《诡秘：迷雾城》 第1章 罗塞尔的一小步，末日的…… “1143年，时代主角罗塞尔降生，在命运的指引下接触到超凡世界，从此历史开始飞腾，‘工匠’途径就像是专门为他而存在，发明蒸汽机，改良帆船，开启的工业革命将因蒂斯国力提升了数十倍……” “1173年，罗塞尔统领包括查拉图在内的忠诚下属们，一同推翻了因蒂斯王国索伦家族的统治，得到工匠之神教会的承认，成为新共和国的首任执政官，随后南征北战，将伦堡等国纳入保护，让鲁恩王国、费内波特、弗萨克帝国等北大陆强国相继低头。” “在他执政期间，工匠之神教会得到第五纪以来的第一份公开神谕，将工匠之神的尊名改成了蒸汽与机械之神。” “结束罪恶的旧时代后，罗塞尔就开启了独属于他大航海史诗，探索那被历史摧毁的伟大航道……” “1192年底，当世间一切荣耀为他铸造冠冕，因蒂斯共和国跨入帝国时代，‘凯撒大帝’登上王座。” “1194年，新时代的伟大航道由大帝开拓……” 昏暗密室中，随着咏唱声越发激昂，墙上的煤油灯忽然炸裂，这让神情近乎狂热的吟游诗人，瞬间惊惧地跪伏在地，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哗啦哗啦！ 原本被他拿在手中厚厚一打稿纸，纷飞散落在半空。 还不等它们落地，就燃起灿金火焰诡异地弹起，飞往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只苍白手掌上。 燃烧的火焰没能伤害纸张和手掌丝毫。 就像失去了炙热，只剩下照明的作用，映照出腰间悬挂一盏残破马灯，身穿黑色连帽斗篷，将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高大人影。 仔细观察这人露出的少许下颌、与特征明显的曲线，可以知道这是个女人。 还是个怀孕很久的女人。 当所有稿纸在她手中整齐叠好，金色火焰消退，被炸裂的煤油灯再次亮起。 以四分五裂的姿态，继续完成它照明的本职工作。 颠了颠手中凭空出现多处空白的稿纸，清亮的稚子童声从她那颇具规模、不得不用手托住的孕肚中传出： “这一版《罗塞尔传奇》差不多了，被我去掉的部分再改改就安排出版，典藏版需要的工匠和画师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清话语，诗人浑身一颤，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次不再是拿回去重写。 他这本《罗塞尔传奇》经过116次修改……终于通过了。 惊惧退去，疲乏消失，喜悦从内心绽放，诗人轻快地爬起身，低着头来到黑袍神秘人身前，从怀中递出一本封皮精美的单薄册子说道： “亚瑟大人请看，这是按您的要求制作的样品。” 接过书册的同时将稿纸交给诗人，目光在做旧的黄铜镶边上短暂停留。 大拇指轻轻摩挲封面，熏染羊皮的黑沉底色传来柔软温和的触感，略微倾斜角度，四角的繁复底纹隐约反射出细腻冷光，在正中央的罗塞尔半身像，由无数细碎彩羽裁剪拼接成，显得既抽象，又生动。 亚瑟满意地点点头，完美符合她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要求，至于另外一点要求…… 翻开书页，她很快就找到了想看的东西。 那是画技精湛的手绘插图。 而且，是会动的插图。 亚瑟满意的点点头，吩咐对方继续生产后，就送走了前来汇报的诗人。 空旷的密室再次沉寂下来。 墙上的四分五裂的煤油灯逐一熄灭灯火，她的身躯也随之扭曲为虚幻暗影，紧接着圣光闪耀，金色晶簇从地面喷涌上升直顶天花板，将自身彻底封入一株璀璨晶树中。 黑暗彻底陷入沉眠。 …… 亚瑟.古斯塔夫。 就是这位神秘人的称呼。 只是称呼，并不是名字。 在这个超凡现世的世界中，它暂时还不具备“名字”的神秘力量。 因此，它还算安全。 而这个姓氏恰好与罗塞尔.古斯塔夫相同。 这两者，也确实有着难以分割的联系。 事情要从距今142年前的1179年说起，因蒂斯共和国首任执政官罗塞尔.古斯塔夫，终于晋升为“窥密人”途径的序列1天使“知识皇帝”，成为了神秘世界的大人物。 三天后的11月30号，就在这个改变历史，却少有人知的特殊日子里。 时代之子罗塞尔，为了解决心中压抑已久的疑惑，自以为做好万全准备，进入旧日盘踞的危险星空，登上了月亮。 那时的罗塞尔，作为亲手缔造了一个闪耀时代的天之骄子，有着比肩骄阳的自信心。 根本不知道祂所谓的万全准备。 从头到尾只是个笑话。 在好奇心第一次被勾起的时候。 这场布置千年的陷阱，就注定了结局。 当祂背向月亮，看向那颗记忆中的美丽蓝星时，属于支柱级旧日的污染就开始了。 没有宇宙破灭、血肉吞噬现实的威能展现。 只是简单利用位格，让对方身后的影子裂开两道细小裂口，随着猩红邪异的光芒一闪而逝，无声无息间，罗塞尔的灵体就孕育出一个全新意志， 就是这个简单的刹那。 罗塞尔就被动成为了“堕落母神”的信徒，接下来将替代祂，穿过“最初”的屏障，进入地球，进一步推动末日降临，独自获取所有的好处。 面对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就没有其他旧日抢夺么？ 有的。 旧日都是全宇宙概念的象征，追寻自身完整的本能超越一切，同样被“最初”夺走部分力量的“堕落母神”，即便仍保留着支柱的位格，也不足以用恐惧压倒祂们的本能。 那时候，不等罗塞尔继续震惊自己并没穿越，仍在地球的事实。 星空就开始剧烈震颤，光暗飞快扭曲，不知名的呓语层叠交错，瞬息之间就要将物质世界沉入混乱无序的深渊。 月亮被赤潮淹没； 褐星裂开层层叠叠的眼瞳； 赤星转过一张哀伤而美丽的脸庞； 橘星舞动手脚相连的血肉网络； 金星立起遮蔽星空的黄衣…… 那迫近的湿滑粘稠感让罗塞尔的灵性几乎爆炸。 祂猜到登月会遭遇危险，但祂肯定没想到危险来的这么夸张，来不及整理紊乱的思绪，自身的精神体，星灵体，心智体和以太体就分别化作圣灵，同时启动预设在物质界，灵界与星界的布置。 丝毫没有要对抗的心思。 面对这么多神灵之上的旧日，闪过一两个念头的时间祂这个天使估计就没了，到那时，就算祂动用“知识皇帝”将自身转化为知识的无解能力，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幸，罗塞尔的后手确实很全面。 祂顺利逃离月亮，穿过地球外的屏障，化作知识融入灵界的信息中。 祂是灵界生物身上的某个神性花纹，是松鼠摘坚果时闪过的念头，是古老遗迹的残破裂痕，是幼童启蒙的牙牙学语…… 接近无限的变换，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用这种方法，罗塞尔不仅能摆脱掉可能沾染的污染，还能暂时避开星界诸神的视线。 临了，还不忘转身对着月亮比出一个中指。 那肆意张扬的笑容。 也永远定格在这个时代。 从此之后。 自“深渊”被侵蚀，到“被缚之神”沉沦，末日真正意义上踏出了一大步。 红月依旧高挂于天幕。 谁也没发现的是。 月亮之上。 罗塞尔曾站立的位置，有根细如微毫的影子被钉在原地，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分解，消散。 那就是亚瑟最初存在过的痕迹。 由名为“复苏的永恒”，“混乱之源”的旧日留下，借助旧日们狂暴的瞬间动用自身“混乱”与“永恒”权柄，顺着“堕落母神”的污染，往这个时期罗塞尔的记忆里加了点东西。 一点对旧日而言毫无意义，却能承载位格的东西。 那是记忆，属于旧日的记忆。 “混乱”让它就算被发现也无法解析，而“永恒”让它无法被彻底毁灭。 这就是旧日的争斗方式。 力量很重要。 但达到旧日这个层次，只存在权柄地争夺，与概念象征地碰撞，除非是完整的支柱，否则并不存在胜负这种概念。 而“堕落母神”作为曾经的三支柱之一，确实能发现并抹掉这种手段。 但在这个不足万分之一个的刹那中，“混乱”加“永恒”的组合恰好能抢出这点时间。 后续不过是千万年的报复与针对。 反正打不死，不亏。 而直面过外神的气息，又得知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地球，罗塞尔也真正认识到末日的真相。 无可阻挡，无法违逆。 极度陌生的恐惧与绝望，彻底将祂拉下神坛，从此开始寻找救赎的办法。 随着晋升后看到的某些隐秘，罗塞尔将目光望向了直指神灵位格的序列0，由于所在途径和相近途径都晋升无望，祂决定效仿过去的血皇帝，秘密谋划强行跳转不相邻途径的“黑皇帝”。 在这个过程中，随着“堕落母神”污染的加深，罗塞尔的状态，不可避免被七神察觉。 以“蒸汽与机械之神”和教会的钳制为起始。 亲信的背叛为终点。 于第五纪1198年，罗塞尔在晋升序列0“黑皇帝”的过程中，被永恒烈阳教会、原因蒂斯王族索伦家族和其他贵族联手刺杀，陨落于白枫宫。 盛极一时的帝国就此四分五裂。 时代之子的故事也画上句号。 大帝死前留下的丰厚遗产，以22张蕴藏成神奥秘的“亵渎之牌”为首，包括5件“0”级封印物在内的宝藏，也在血色斗争中被各势力抢夺殆尽。 可随着这场世纪盛宴逐渐落幕。 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 有两件极为特殊的封印物，在这场乱局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一件名为“许愿神灯”； 一件名为“混乱之子”…… 第2章 旧日交锋 亚瑟，就是那个失踪的“混乱之子”。 而另一件“许愿神灯”，也和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准确的说，是那盏灯里的东西。 那是“复苏的永恒”，“混乱之源”这位旧日的本体，或者用主体来形容会更加准确一些。当祂们重新融合，才能回归完整，成为那位主宰现实世界，名为“秩序阴影”，“失序者”的强大旧日。 在久远的地球纪元，当“最初造物主”的意识在地球上苏醒。 祂诞生的那一刻便产生强烈的非凡特性聚合现象，影响了整个宇宙。 宇宙中的大量非凡特性聚合在了地球上。 最终在积累了九个源质、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后，达到了某种神秘学层面的平衡，才停止了吸收聚合。在这个过程中，“堕落母神”、“混沌之子”、“欲望母树”这些旧日的一部分非凡特性被强行剥离出来，聚集到地球上。 只差一步。 这位创造世间万物的造物主，就有可能摆脱聚合与分裂的永恒循环。 成为绝对至高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差那么一点，“最初”没能真正“复苏”，只能本能的再次分裂，陷入长久的沉睡中，并在沉睡前创造了一个包裹住地球的屏障，阻止旧日们来地球夺回源质和非凡特性，为自己下次苏醒做准备。 而再次苏醒的结果，很可能就不再相同。 这之后，随着屏障内因为“最初”的分裂，散落在地球各处的非凡特性与源质，逐渐影响世界，本能的开始各自聚合，于灾祸中毁灭文明，再造文明，然后再毁灭的循环。 直到复苏“最初”意志的两位支柱级旧日，“诡秘之主”和“上帝”诞生。 祂们在“最初”意识的影响下成为灾祸本身的同时，也给了盘踞在星空的旧日们难以磨灭的重创。 “混沌之子”，正是其中最为倒霉的那个。 没有之一。 “最初”苏醒带来的剧变，状态好的类似“堕落母神”与“欲望母树”这种，能维持自身六七成完整，但像“混沌之子”这种倒霉蛋，直接被夺走了超过八成的源质和非凡特性，祂的存在本身都被撕裂成多个碎片，差点就意识溃散恢复不过来。 等到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又被“诡秘之主”封印。 变成了“许愿神灯”里的灯神。 当主体彻底失陷，因为源质能自我修复的特质，一个全新意识从“混沌之子”被撕裂的残骸中诞生，变成互为拼图的另一位旧日。 祂就是“混乱之源”。 这位新生的旧日目的很简单，吞噬被封印的“混沌之子”，夺走对方那部分源质让自己重新变得完整。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 仅保留不到两成旧日本质的祂，根本吞不掉对方，双方碰撞，结果只会是被对方轻松吃掉。 祂这个意识也会就此消失。 生存与渴望完整的本能不断促使祂思考，这期间，“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两位激进入侵最初屏障的旧日，就成为了祂观察和学习的对象。 罗塞尔就是这样进入祂的视线。 从对方联系到被“堕落母神”污染的“门”先生开始，一个不成熟的计划就开始了演算。 时间很紧迫。 所有存在都开始赶时间。 地球诸神赶时间成为旧日对抗末日，祂们的末日是盘踞星空的旧日。 盘踞星空的旧日们赶时间补全自身，进而干扰“最初”的再次苏醒，那是属于祂们的末日。 上一次“最初”苏醒，已经表现出成为唯一至高的迹象，这并不是头顶多一位神灵那么简单，凡聚合的必分离，凡分离的必聚合，唯一至高诞生同时，就意味着所有旧日必然迎来被吞噬的命运。 祂或许千年，万年，甚至更长时间里不会再分裂。 可不会是永远，那天一定会来。 这是无法抵抗的本能。 也是这个疯狂且扭曲的世界，最底层的逻辑。 对于旧日来说，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祂们或许会因为“最初”的分裂再次诞生。 但那时候，就只是概念象征相同，拥有对应权柄的全新存在了。 亚瑟就是在这种局势下出现的意外。 自从在“堕落母神”的胜利果实上咬下一口后，“混乱之源”就开始了行动，祂的原计划是： 先赋予罗塞尔一段封印的旧日记忆，然后隐藏下来，随着对方被“堕落母神”进一步污染，这份记忆会越来越难隐藏，从而被处理掉，但“永恒”权柄给了它无法被摧毁的特质。 分割然后封印，就成了唯一的方法。 就此，这份旧日记忆会因此沉寂，变成独立存在的特殊封印物。 在单独存在后，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空有位格却缺少非凡特性的它，会让“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者不可避免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逐渐出现得到它，拥有它的强烈欲望。 当有人忍不住接触这份记忆的时候，就必然因为了解旧日彻底失控变成怪物，从而和星空的“混乱之源”建立联系。 这等同于被旧日掌控的化身。 只是没有“被缚之神”和“门”先生这样天使之王的高位格，只能存在非常短暂的时间，甚至在掀不起什么浪花的情况下就会被处理掉。 可“混乱之源”也只需要这样的一瞬。 顺着联系动用“混乱”权柄，扭曲即将扩散的旧日级污染，抹去因高位格会产生的危害，将其转变为无法理解，无法解析的杂乱信息，烙印在对应的非凡特性中。 从此，哪怕使用天使乃至神灵力量进行粉碎，也无法解析它，清除它。 它会成为这些非凡特性完整的一部分，而随着这些非凡特性的流转，逐步融进更高序列的非凡特性中，这种特质会滚雪球般加强。 很快，就不止这两条途径的非凡者会被影响。 “混乱”权柄的作用，会让其他途径的非凡者产生认知错误，将其作为自己的魔药主材料。 最终成为横跨多条不相邻途径的高位格非凡特性，在能以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去到“混沌之子”身边时，两者互为旧日拼图的特质，会让对方无法克制的将其吸收。 然后“轰”的一下。 直接爆炸！ 属于“混沌之子”的意志会直接陷入沉寂，甚至溃散。 至于会不会便宜“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高位者。 无所谓。 随着“失序之国”这份源质被“诡秘之主”封印在西大陆，“虚无疆域”又被自己容纳，没有这两份源质，就注定无法诞生这两条途径的旧日，而不成为旧日，注定只能成为祂的食物。 计划貌似很完美。 只是，过程中出现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偏差。 当罗塞尔决定分离并处理人格时。 灯神出现了。 是的，就是被封印在“许愿神灯”里的那位“混沌之子”。 这位存在时间远超“混乱之源”的旧日，竟早就洞悉了祂的打算，早早来到罗塞尔身边，借助“诡秘之主”的封印，避过祂的感知，如同欣赏滑稽戏的观众。 不仅顺势帮助罗塞尔分离出人格，解决祂记忆的同时，还延缓了“堕落母神”的污染。 之后以帮罗塞尔跨途径成就序列0“黑皇帝”，加一个无代价的“愿望”为条件，教导对方制作名为“母体”的神奇物品将“混乱之源”的记忆封印。 后续，还需要将“母体”植入人类女性体内进行名为封印，实为孕育的处理。 这样就能孕育出一位特殊的旧日之子。 依靠对人类繁衍方式的概念扭曲，以新生的人性磨灭掉本就薄弱的神性意志后，它就会变成一张白纸，没有自我，既不属于“混乱之源”，也不属于“混沌之子”，只属于名为“秩序阴影”，“失序者”的完整旧日。 它本身没有任何危险，只是个需要权限才能操控的人偶。 而比拼权限，“混沌之子”拥有着绝对的优势。 是的。 到这里为止，“混乱之源”这位年轻旧日全败，先手被后手的老前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即便是身处星空的本体，也能感受到来自“混沌之子”的蔑视与嘲笑。 好在这个本就扭曲疯狂的世界，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意外。 被祂选中的这位罗塞尔，本质竟然是一位名为黄涛的史前人类，曾作为“诡秘之主”选中的复苏容器降临，是被“源堡”标记过的特殊灵体，以他的人格为蓝本进行孕育，继承对方记忆的同时，也获取了少许这种特质。 这就给了祂操作空间。 哪怕这份特质只有很少一点，但对于擅长玩弄规则的旧日，只要有，那就等于无限。 双方交锋，“混沌之子”能通过主场优势抢到的主动权，“混乱之源”也能通过这点情报优势，凭蛮力抢回来。对比于被剥夺绝大多数源质与非凡特性，还被封印的“混沌之子”，拥有源质的“混乱之源”才是客观意义上的更强者。 祂欠缺的，不过是向“最初”屏障内传递力量的媒介。 现在，虽然麻烦了一点。 但这个媒介确实有了。 第3章 神性，人性 凭借旧日的位格，“混乱之源”将意识投射到遥远的宇宙深处，尽量避开其他旧日的视线，开始控制某个偏远星球上的所有生物，让它们不断尝试向“源堡”祈祷。 那是属于支柱级旧日“诡秘之主”的源质。 随着那位与“上帝”同归于尽，这份源质现在处于无主状态，会本能响应正确的祈求。 “混乱之源”不知道正确的祈祷尊名，但祂可以一遍遍尝试组合语句。 不断有因为灵性被抽干的尸体倒下。 可哪怕这颗星球死去超过半数生命，这种尝试仍没有要停止的趋势，不过是继续将力量降临到更遥远的星域，掌控住更多生命星球。 失去“秩序”与“支配”权柄的祂，没办法通过构建规则直接连接“源堡”，只能使用这种看起来比较蠢笨的办法，迂回的完成目标。 还好绝对的力量足够赢得奇迹。 覆灭掉第七个星球的大半生命后，正确的连接终于出现了。 在这种联系消失之前，祂动用“永恒”权柄，延续联系的存在时间，又在引发“源堡”的反击前，用“混乱”权柄扭曲祈祷对象的概念，将这种联系反向从外部连接到“源堡”的现实，扭曲为“源堡”连接到罗塞尔.古斯塔夫，那位史前灵体黄涛。 让这位本身就与“诡秘之主”关联的存在安抚“源堡”的躁动。 紧接着，再次动用“混乱”权柄，暂时模糊黄涛与被孕育中旧日之子的信息。 这样一来，外星生物向“源堡”祈祷的现实，就变成了黄涛向“源堡”祈祷，等同于旧日之子向“源堡”祈祷，从而进一步变为向自己，名为“混乱之源”的伟大存在祈祷。 这个瞬间，源质“虚无疆域”借助屏障内的“源堡”间接入侵了现实。 深邃幽蓝，虚幻破败的残垣焦土，在旧日之子的意识中留下烙印投影。 动用旧日位格的加持下，一位属于旧日的神眷者就这样诞生了。 独属于“混乱之源”的神眷者。 这个孩子同时拥有旧日与黄涛的记忆，而本身就具备旧日特质的他，在降生瞬间就会成为“混乱之源”的神灵化身，拥有稳定的神秘联系，同样能影响“源堡”透过最初屏障传递力量。 本就得罪了“堕落母神”的祂，动用源质自然会引起其他旧日的注意。 只可惜，除了被封印的灯神，谁也不会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双方的第二次交锋，也就此开始。 只不过双方立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变成了灯神拼命阻止旧日之子诞生，而“混乱之源”却在加速他的诞生。 这场隐秘的争斗同时落在罗塞尔，与将其污染的“堕落母神”眼中。 结果毫不意外的是螳螂狩猎蝉，然后被鸟吃掉。 罗塞尔更加从容的晋升“黑皇帝”，然后如愿死亡，等待着洗掉污染后复活归来；“堕落母神”也向屏障内渗入更多力量，让其掌控的隐秘存在“原始月亮”，得以广泛传播开信仰，引发了一次又一次灾难。 只有“混乱之源”与“混沌之子”双输。 前者容器损毁，再也无法正常降生；而后者遭遇重创，使用“愿望”能触及的极限，直接从神灵位格掉落到天使阶，并让“愿望”实现的结果无限偏向于扭曲和疯狂。 惨烈的损失让双方不得不暂且罢手。 在这个时期，“蒸汽与机械之神”与“永恒烈阳”已经开始投放视线在罗塞尔这边。 祂们更不愿意让自己落到这些神灵手中。 这场尚未结束的争斗随着罗塞尔陨落于白枫宫，画下休止符。 双方也在罗塞尔的刻意安排下分开。 各自落入无法预料的命运中。 …… 亚瑟.古斯塔夫。 就是无法降生的那位旧日之子，为自己取的名字。 之所以允许人类的姓氏出现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在神秘学概念上建立联系，强行完成一个存放在未来的交易。 这位全身上下被黑袍罩住的神秘孕妇，是亚瑟现在使用的新容器，从罗塞尔某座藏于镜中世界的陵寝逃脱后，花费数年时间亲手打造。 融合了“律师”与“仲裁人”途径，序列4非凡特性的半神容器。 目前祂就在其中重新孕育。 由于之前被打断孕育遭受的损害过大，导致这次孕育的时间也格外长。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罗塞尔与旧日的孩子，空有高层次的位格，却没有非凡特性的特殊半神。 这百余年，祂在自己这具容器上花费了许多心思。 也就是孕育他的这个女人，使其拥有双途径半神特性后，依旧保持着稳定的状态，以及更长久的寿命。 并不是担心容器破坏再次影响自己诞生。 而是为了获取更加稳固的人性。 因为真正孕育祂的，其实是女人体内，那件名为“母体”的神奇物品，外面的容器原本就是为了用人性冲刷掉他天生神性里的意识，能更方便被封印的灯神操控。 之前的亚瑟并不在意，毕竟人性对比神性来说太脆弱了。 但当时间被拉长，祂开始发现人性的好处。 人性的存在，让祂从求生与补全自身的强烈本能中得以喘息，能更冷静地思考。 早些年，不能长时间控制残破容器行动的祂，就安静待在镜中世界的罗塞尔陵寝中。 躺在水晶棺里，被放置在金字塔顶的祭坛上。 这处陵寝在完成罗塞尔晋升“黑皇帝”的仪式后，就自动进入了这个特殊的镜中世界，介于灵界与现实世界之间夹缝。没有对应这个领域的非凡能力，祂确实没办法离开，只能等待摧毁这座陵寝的人来临。 真正重视人性的存在，就是因为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 祂察觉了自己的不正常。 不是作为旧日之子的祂，而是作为“混乱之源”的本体，能诞生祂这位新生旧日的残骸为什么能逃脱“混沌之子”的回收？ 还有，“永恒”权柄……哪来的？ 那可是在无法追溯的过去，就被“最初”抛弃的权柄，从多次被其他旧日容纳，又很快回归到无主状态，再到被所有旧日无视，期间还不到经历一次“最初”苏醒的时间。 而那些容纳过“永恒”权柄的旧日是什么结局，谁也不知道。 这不正常。 让刚诞生没多久的自己去容纳“永恒”权柄或许不难，但在没有完整支柱存在的情况下，要干扰“混沌之子”补全自身的神性本能，就只有极少数那几种权柄才能做到。 这里面大半都在地球上。 盘踞星空的旧日中能做到这种事的，祂恰好知道两位。 “宿命之环”和“欲望母树”。 这是陷阱！ 是针对“最初”的陷阱！ 而祂就是对付“最初”那把刀，用来把“永恒”权柄还给“最初”，断绝对方成为唯一至高的可能性，直接打回原点的武器。 这需要与“永恒”高度契合的旧日，而“混沌之子”就最完美的那几个适格者之一。 可作为支柱之下，主宰现实世界的最强旧日，“混沌之子”并不好对付。 因此，才有了祂。 随着人性滋生，祂的思维越发理性，越来越多因为神性主导而被忽略的真相被发现。 “混沌之子”根本就不是倒霉，这是包括“诡秘之主”和“上帝”在内，少数几位旧日的选择，绝大多数旧日的默认，以及剩下几位适格者的沉默。 了解到这些真相后，祂并没有愤怒的情绪。 甚至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祂第一时间在思考，如何在最坏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那份源质同时，让“混沌之子”去完成这个计划。 亚瑟终究不是人类，习惯被神性主导的祂，还没有获得这些多余的情绪。 这个计划很好。 作为执行者，拥有足够宽松的操作空间，善于玩弄规则祂，更是已经构思出好几种后续方案。 只是时间…… 距离祂降生还有很长时间。 出生前不能再用之前那种办法和本体建立联系，那会让身处星空的本体，处境更加艰难。 而作为盘踞在地球之外的旧日，祂比任何存在都清楚末日降临的准确时间。 第五纪，1357年。 随着那几位持续消磨原初屏障，并隔空影响地球上的现有秩序，动摇神灵的信仰，这个时间还会提前。一旦达到某个临界点，就算“诡秘之主”和“上帝”复苏归来，也只能让现状暂停，然后占据地利，与必定狂暴的旧日们游斗。 胜负从来不是绝对的。 因此，亚瑟需要暂时放下了吞噬“混沌之子”、抢夺源质“失序之国”这两个首要目标。 目标可以不变，但实现目标的方式需要考虑。 过去被神性本能支配的祂，就是简单的削弱“混沌之子”，然后吃掉对方补全自身，接着影响无主的“源堡”在西大陆封印上打开缺口，去收取“失序之国”。 最后等待支柱间的斗争落下帷幕后，做出选择就可以。 整个过程简单而粗暴。 可制造灾难，带来毁灭从来不是目的。 完整的“混沌之子”执掌着“混乱”“秩序”和“支配”权柄。 现在还要加一个“永恒”。 从最初的无等来混乱，在混乱中孕育秩序，而秩序自带阴影，阴影中深藏混乱，重复成就支配，因支配直达永恒。 权柄之间形成完美的闭环。 这能让祂能保持更好的状态，从而克制住容纳其他源质的本能。 第4章 混乱途径 明白自己的处境后，祂发现自己没必要用极端手段来完成目的。 那会与绝大多数存在成为敌人。 “许愿神灯”终究是件封印物，谋夺的难度虽然大，也不是没有办法，灯神不可能一直硬抗着规则反噬越过主人展现超凡，那只是在给亚瑟机会；而封印的“失序之国”，只需要得到“诡秘之主”的“同意”，祂就能进入西大陆寻找。 这样来看。 地球诸神不一定祂的敌人。 找到合适的办法，外面的旧日同样可以不是祂的敌人。 他的敌人，只有灯神！ 既然最开始的计划已经暴露，那类似的方法就很难再生效，如果不能跳出对方擅长的现实侧领域，大概率只会被“混沌之子”反过来利用。 神秘侧的助力需要有所准备。 正面碰撞的可能也不得不考虑。 这大概，也许，应该也是唯一的结局。 至于方法？ 让对方脱困是必须的步骤。 双方在旧日本质上的差距是无法跨越的，而最基础的方案就是增强和削弱，现阶段再想削弱对方已经几乎不可能，而增强自身的方案也相当有限。 以顺利诞生为前提，走“仲裁人”途径和“律师”途径成就双途径真神是一个办法，祂的位格足以诞生这样的结果。 但要在对方熟悉的领域中决战并取胜。 很难！ 同样作为这两条非凡途径顶端的旧日，亚瑟最清晰对方烙印在非凡特性中的意志有多么坚不可摧。 要成功就只能开辟新战场，以自身意志为主导的战场。 而人类已经提供了这样一个思路。 类似魔药体系晋升旧日的方法，以单个序列为主导，将临近序列作为魔药进行容纳，逐步承载权柄的概念，用人性对抗神性，从而锚定自身的意识做为主导，最终获得成功。 亚瑟缺少的就是这样一条序列途径。 这没有看上去那么困难，调整“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非凡途径中以“秩序”与“支配”权柄为主的概念构成，替换为以“混乱”权柄的概念为主导就可以。 对方是由“最初”本能成就至高唯一时演化出来，属于绝对完美的22个构件之一。 是最完美的参考模板。 只需要在这个模板的基础上，以自己的意志烙印为核心，从终点往回推演，创造一条全新的魔药序列，而这条非凡途径的序列0就是…… “混乱”！ 对付灯神的方法有了。 创造一条全新魔药序列也有了个大概思路。 要知道，让“混乱之源”诞生的上次“最初”苏醒，祂就见过几乎完全不受影响的旧日，似乎祂们的存在已经被“最初”定义为不需要的糟粕，直接被舍弃掉。 可确实存在的旧日位格，也证明了祂们道路的价值。 而这个方法对亚瑟来说，其实不算难。 祂本身就已经完成了一部分。 那就是改变自身权柄的核心，主动成为“最初”不需要的那部分“糟粕”，这种转移越彻底，经历“最初”苏醒时保存自身意识的成功率也就越大，必要时甚至要找机会舍弃权柄，提高成功率。 构想中完整“混沌之子”所执掌权柄的象征是：从最初的无等来混乱，在混乱中孕育秩序，而秩序自带阴影，阴影中深藏混乱，在重复中成就支配，因支配直达永恒，而永恒的背面即是无。 在这个循环中，“永恒”权柄成为了核心。 是起始也是终结。 这也是旧日本能的选择。 增加了“永恒”权柄，让这个循环中，还可以容纳一个终结所有，将一切归于无的权柄。 但这个权柄属于隐藏的第四支柱，“永恒之暗”、“万物奇点”、“时空归一者”，可这位支柱诞生，就意味着宇宙终结。 除了“最初”能再次苏醒，支柱也仅能勉强自保，其余所有存在都将崩灭。 是根本不可能被容纳的权柄。 因此，亚瑟要改变核心权柄构建全新循环，就只能从本身拥有的权柄下手，否则作为神性主导的本体绝不会同意，哪怕这样能得到更大好处。 补全自身就是源自神性的基础本能，没有足够的人性对抗，绝无改变的可能。 祂目前也只能因势利导，先打好基础。 比如仅保留“秩序”与“混乱”，这两者就足以形成完美循环，但分割掉两个权柄太过激烈，等不到完成新的平衡，祂就会被本能支配，直接疯狂，开始抢夺其他非凡特性与源质补全自身，直到迎来灭亡。 而作为旧日位格的权柄都具象成了源质。 除了“最初”，没有任何力量能将其分割，亚瑟只是恰好能利用自己的倒霉状况。 因为祂裂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祂能重新补全源质。 不能分割，但可以不融合。 “失序之国”是“秩序”与“支配”权柄的象征，“秩序”是必须的，“支配”也是“混乱”与“秩序”的完美组合。 只有“永恒”是多余的。 从初步拥有人性，足以对抗神性本能开始，亚瑟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永恒”这种看似美好的权柄明明适合绝大多数旧日，为什么最后会被所有存在放弃。 因为神性的本质是扭曲，是疯狂。 基于这种现实，“永恒”根本不是祝福，而是连神灵都恐惧的诅咒，连“最初”都将其舍弃，就足以说明这权柄有多么要命。 所以，祂要以“混乱”为主导容纳“秩序”和“支配”权柄，然后获取“虚无疆域”这份源质得到“混乱”权柄，最后放弃“永恒”。 这样，祂的道路就相当明确了。 创造“混乱”途径的魔药逐级晋升，并在这个过程中深入挖掘“混乱”的核心概念，得到足够锚定自我的稳固人性，然后获取“诡秘之主”的许可去容纳“失序之国”，接着前往星界融合本体，放弃“永恒”，完成权柄的调整，最后再吞掉灯神中“混沌之子”。 当然，创造魔药途径，还需要解决那么一点小麻烦。 那就是……祂不知道怎么扮演。 祂就是“混乱”这个概念本身，所有存在都可以通过观察祂了解“混乱”的本质。 唯独祂自己不行。 就像火焰不关心自己为什么会燃烧，水不关心自己为什么会流动那样。 这是本能会忽视的部分。 只有人类才会思考“我是谁”这种哲学问题，天生的神灵不会。 所以，祂只能通过自己的智慧认知什么是“混乱”。 目前可以先参考权能外在表现相似的途径，比如本身的“仲裁人”与“律师”途径，象征“毁灭”的“猎人”与“刺客”途径，象征“欲望”的“囚徒”与“罪犯”途径，以及那最特殊的“命运”途径。 这些途径都在各自领域上契合“混乱”的概念 只要能走出第一步，后面就会原来越顺利。 相对而言，反倒是魔药的获取比较简单。 魔药的本质，就是为了让弱小生灵稳定转变为承载神性的容器，而直接站在终点的亚瑟，只需要完成“混乱”概念的调整，用他的源质“混乱疆域”处理“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特性，就可以得到对应的魔药。 祂现在的这具容器就在进行这种尝试。 只要顺利诞生，他大概率、也许、应该就算是“混乱”途径序列4的半神了……吧？ 暂时不去纠结这种不确定的细节，理清所有思绪的亚瑟，在数年后终于等来蒸汽教会来摧毁罗塞尔陵寝的队伍。 总算能离开镜中世界回到现实，真正行走在大地上，开始祂的百年旅途。 旅途中祂一边追寻罗塞尔的痕迹，了解对方分割人格之后的事迹，一边收集需要的魔药材料，与建造地上神国的资源。 至于魔药配方？ 继承了罗塞尔前半生记忆的他确实不太缺。 对亚瑟来说，罗塞尔很重要。 作为复苏中的“黑皇帝”，对方能牵扯“堕落母神”的精力，麻痹灯神的认知，更能维持自己和“源堡”的神秘联系，为将来的成功提供重要助力。 更别说在帮助自己消化魔药这件事上，祂还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当然要牢牢抓在手中。 而且，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祂的神灵，不，现在应该要说是人，他相信罗塞尔一定留下了依靠陵寝复活之外的后手。 并不是依靠预言未来，或回溯过去，他没有这种好用的非凡能力。 他依靠的，是对罗塞尔的了解。 亚瑟拥有对方分离人格之前的所有记忆，虽说这前后两世加起来不足百年的记忆，对于以千年为时间单位的旧日来说不值一提，但作为深入了解一个人类的参考资料却绰绰有余，更别说还相当有趣。 反复审阅罗塞尔的两段人生后就会发现。 这是个隐藏在荒唐外表下的偏执狂。 起初自以为穿越，明白已经失去所有的他，就主动将自己隔离于世界之外了。哪怕体会到非凡者的神秘与强大，对他而言也只是在玩一场大型角色扮演游戏，家人、朋友、伙伴等等只不过是虚拟数据，没有丝毫真实感，什么都不能触碰他的内心。 这种情况直到女儿贝尔纳黛出生才有所改变。 他不再是一个人打游戏，而是带着女儿打游戏，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女儿贝尔纳黛才是真实的，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拿来给她。 其余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父女的附属品、是npc、是随时可以消耗掉的装备和道具。 失去，也不过是心疼一下就结束了。 伤心难过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为这种偏执的心理，他警惕灯神必然远超过亚瑟。 理由很简单。 灯神来的太早了。 祂的诡异与可怕，罗塞尔记住了数十年，而祂敌视的亚瑟才出现不久。 在罗塞尔的认知中，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是挡箭牌，这位大帝绝不会把挡箭牌，放在自己够不到的地方。 第5章 迷雾城来人 亚瑟没想到的是，面对他和灯神地交锋，罗塞尔的反应竟是不作为。 不仅是祂，还有将祂污染的“堕落母神”，都选择了旁观“混乱之源”与“混沌之子”两位旧日的隐秘战争，并在过程中主动掩盖痕迹。 那位曾经的支柱亚瑟猜不透心思。 但罗塞尔的心思却很好猜。 亚瑟和祂在神秘学上的联系，根本瞒不住“窥密人”途径的序列1“知识皇帝”。 作为神秘侧的高位存在，其中可以利用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如果亚瑟的本质不是旧日，他甚至认为自己诞生的瞬间，就会直接成为复活的罗塞尔。 但对方不会那么蠢。 罗塞尔应该只是给自己这个“小儿子”留了份遗产，大概率与“许愿神灯”有关。 以祂死前拥有的“黑皇帝”权能，那必然是一场极其不对等的交易。 诱饵选的很好。 只可惜，在得到足够的人性支撑后，亚瑟已经没有那么急迫要立刻拿到“许愿神灯”了。 至少在达到天使层次前不想。 现在的他，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不可避免的频繁与“律师”与“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相遇，其中更是以鲁恩皇室的奥古斯都家族为主。 在经过数次碰撞后，两位半神成员的死亡终于还是引来了天使的视线。 这让亚瑟不得不立刻中断北大陆行程，跨越狂暴海，与“五海之王”纳斯特斗智斗勇，到达南大陆的东拜朗，靠近被“欲望母树”侵蚀信仰的玫瑰学派，以及因为死神陨落，行事越来越偏激的灵教团势力范围。 这两个危险、古老的隐秘组织，亚瑟在降生前并不想招惹。 这片大陆，自从在第四纪掀起”苍白灾难“的“冥皇”和“原初魔女”被七神所击败，就彻底陷入混乱的泥潭，战争与活祭是那时候的主旋律。 直到罗塞尔发现了“伟大航道”。 因蒂斯，鲁恩与弗萨克等殖民势力的到来，让几乎回归蛮荒的南大陆得以重新恢复秩序。 等大概摸清玫瑰学派与灵教团的势力范围，亚瑟开始在那些信仰溃散，挣扎于生死边缘的各族生灵中挑选民众，花费数年时间，隐秘建立了一座名为“迷雾”的地下城。 迷雾城是一座存在于现实的小型超凡城市。 以“通识者”途径序列3“奥秘学者”的非凡特性为核心，借用“混乱”权柄为纽带，搭配“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中低序列非凡特性，在留下几个神秘侧的附属插槽后，由“永恒”权柄进行固化。 这就是亚瑟为自己打造的地上神国。 等他顺利降生，再拿到“学徒”和“观众”等神秘侧途径的高序列非凡特性，迷雾城就能得到隐秘的特质，成为遨游灵界与潜意识大海的传说之都。 当然，传说的背后总是充满曲折。 迷雾城的建造，也让他彻底得罪了“蒸汽与机械之神”，因为那枚“奥秘学者”的非凡特性就来自祂的一位神眷者。 正是带领队伍去摧毁镜中世界的罗塞尔陵寝那次。 终于等到回归现实的机会，亚瑟特地耐心等待所有人进入陵寝，直接动用最粗暴的方式显露旧日本质，让所有人因为直视神灵之上的存在瞬间死亡，无可逆转地变成诡异、扭曲的可怕怪物。 亚瑟就是在悠闲收取战利品的时候，发现了这位身份的特殊。 内心侥幸的同时，也有少许懊恼。 惹了个大麻烦。 但只要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结果就不算坏。 唯一受伤的应该只有鲁恩皇室，那个古老的天使家族。 在决定拿走这份非凡特性的时候，亚瑟特地消耗本体留下的“虚无疆域”烙印，借用“混乱”权柄扭曲它与“蒸汽与机械之神”联系，让对方再也找不到这份特性。 在地球诸神的认知中，这是独属于“黑皇帝”的权柄。 而现在还能使用这种能力的，只有得到造物主之子亚当的支持，秘密得到“黑皇帝”途径三份序列一特性与唯一性的使用权，谋划晋升序列0的奥古斯都家族。 神灵会不会降下神罚？ 亚瑟可不会在意。 真当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不用付出代价吗？ 至少在亚瑟正式登上历史舞台之前，整个奥古斯都家族都得为他背锅。 …… 迷雾城是一座整体结构方方正正的双层都市。 纯白搭配鎏金的上城区，以完美对称的方式分布着塔楼和房屋；色彩斑斓却整体偏暗的下城区，划出分区的三条宽阔大道延伸出无数街巷，时而蜿蜒、时而纵横，形色各异的房屋看似坐落无序，却都紧贴着道路排列组合。 而在上城区与下城区的中央交接处，是一座连接上下的巨大水晶阶梯，在下城区让出空旷的五边形广场。 虽然现在的迷雾城深藏于地底，但厚实的地层并没有阻隔光明与温暖。 这是来自高层次的规则扭曲。 也是这座空旷城市里不足千人的人口，能正常生存的基础。 这里有人类，有形态各异、功能多样的炼金人偶，有失去家园的超凡生物，也有没有归处的亡者……他们都是迷雾城的居民。 在这里，只要遵守“迷雾法典”，他们就能保持最基础的理性，自主选择生活方式。 或是放下种族间的隔阂安静生活； 或是压抑生死间的嫉恨等矛盾，找到新执念获得新生； 或是遵从天性，违反律法直到被处决。 这就是亚瑟定制的“规则”。 自从完成迷雾城的建立，定下不得许可无法自由出入的“规则”后，亚瑟就沉睡在迷雾城深处，除了少数关于罗塞尔的安排，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管家与它手下的市政厅和骑士团处理，自己就安心等待降生。 其中的事务划分是：市政厅负责现实侧，骑士团负责神秘侧。 他们共同信仰着“迷雾君王”这位古老神灵，对应尊名是：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这段尊名指向的当然是亚瑟，只是他本身还不能接受信仰，真正在接受信仰的是迷雾城核心，那件序列3“奥秘学者”的非凡特性。 序列3是掌控信仰的门槛。 当然，“迷雾君王”这尊神灵并不存在。 真正处理信徒祈祷的，还是用“混乱”权柄连接双方的亚瑟，他本身连一份序列9的非凡特性都没有，只能进行中转，借用迷雾城的位格才能响应祈祷。 当然，会有比较严重的延迟。 好在这个世界的神灵信徒，从没奢望过自己的祈祷能随时随地被响应，那是只有神眷者才能拥有的恩赐。 这一天，位于下城区的骑士团驻地中，来了位身穿破旧亚麻长袍，紧闭眼眸的陌生女性。 她带着迷雾城的信物。 那是个扭曲旋涡间张开重瞳的黑铁徽章，代表持有者能在下城区通行，并拥有觐见守卫骑士的资格。 目前这些守卫骑士都是亚瑟借助迷雾城亲手打造的炼金傀儡，最高只有序列5的层次，拥有简单灵智，是被他特别标记过的下属，能优先联系到迷雾城深处的自己。 相当于他消息列表里设置的特别关注。 感知到女子的到来，空旷祈祷厅中，身披银色铠甲，手持双手大剑的高大傀儡双目亮起蓝光，发出冰冷生硬的声音： “说明来意！” 紧闭眼眸的女子缓缓跪伏在地，额头紧紧抵在黑晶石地面，任由黑色长发肆意散落，只听她平和地说道： “我摩多，摩多.奥尔米尔，自愿成为迷雾城的诅咒骑士，侍奉伟大的‘迷雾君王’。” 话语说完，虚空震颤。 身披黑炎的十二翼光天使虚影，在守卫骑士身后浮现。 摩多.奥尔米尔手中的黑铁徽章立刻崩散成灰白色迷雾，化作一只扭曲旋涡间张开重瞳的眼睛，烙印在她眉心，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混乱”的象征符号，对应着一份旧日层次的契约。 在没有支柱级旧日存在的当下，它拥有着最高效力。 就算是旧日不小心签下也会被束缚，无法使用“代替”、“转移”和“抵消”类的能力进行对抗。 那只会招来毁灭。 就在契约成立的瞬间，一颗金色信仰光点将亚瑟从沉睡中唤醒。 透过信仰光点，他看见了下城区骑士驻地的景象。 这是在过往旅途中，他为了避开暂时不想招惹的麻烦，靠着位格加持留下许多属于“迷雾君王”的神迹后，成功送出的3枚混乱徽章之一。 当时他戏称只要持有信物，就能前往神国与“迷雾君王”交易，虔诚者亦可受封为神之骑士。 第一枚给了因蒂斯密修会的基层成员，这是“占卜家”途径天使查拉图所执掌的隐秘组织，祂是见证了罗塞尔完整后半生的存在。早先为了了解那段历史，亚瑟在因蒂斯使用的手段稍微粗暴了点，直接让自己成为因蒂斯头号悬赏犯，被称为“黑女巫”； 第二枚给了东拜朗的灵教团成员，正在进行人造死神计划的他们，总会引来黑夜女神和战神的目光，目前的亚瑟需要躲着点； 最后一枚给了星星高原的玫瑰学派节制派成员，这是被“欲望母树”侵蚀信仰的隐秘组织，其中的放纵派成员已经完全变成了对方的信徒，是真正的疯子； 原本离开北大陆之前，他还想给“生命学派”的成员发一枚，他们有部分成员信仰着“堕落母神”的化身“原始月亮”，同样危险至极。 只可惜这个组织太过神秘，有不少传闻流传，成员却怎么都找不到。 现在定下契约的混乱徽章就是玫瑰学派那枚。 徽章是，但人不是。 至于成为迷雾城的骑士，那完全是亚瑟的胡言，这些能为他示警的信标，最多通过祈祷给点不痛不痒的好处，避免徽章频繁更换主人就行。 直接挖墙脚就没必要了。 神秘世界里的二五仔可不好当，神灵对信仰极其敏感，仅是一次祈祷，信徒的所有秘密都将无所遁形，暂时无法干扰神灵感知的亚瑟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更别说还是在自己即将诞生的关键时候。 这样想，也打算这么做的亚瑟，正准备掐灭信仰光点。 谁知，名为摩多的女子背后突然浮现一道虚影。 那是个缠绕污秽布条与染血荆棘的枯瘦断手…… 第6章 借道 看见这只断手，亚瑟立刻认出这象征着什么。 这是一封信。 一封活着的诅咒信！ 来自玫瑰学派信仰的那位“被缚之神”，从古老的第二纪黑暗纪元存活至今，“异种”途径的天使之王托尔兹纳。 如果情报无误，这位此刻正因位格压制，被盘踞星空，位于本途径顶点的旧日“欲望母树”侵蚀着，逐渐沦为传递力量的傀儡与媒介。 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麻烦出现在迷雾城，以目前亚瑟接近诞生的状态，应该能感受些许人类的负面情绪。 比如恐惧，也比如惊慌。 但没有，他没有产生这种情绪，只有在翻阅罗塞尔人生时才能感受到的愉悦。 在迷雾城深处自我封印的密室中，那株璀璨晶树崩散碎裂，扭曲暗影滴落消融，显露出亚瑟操控的容器，赤红焰流从他腰间悬挂的残破马灯中涌出，当火焰覆盖全身，亚瑟就直接出现在摩多与守卫骑士面前。 当火焰散尽，守卫骑士放下手中大剑，单膝跪地，银白盔甲的部件碰撞，发出扰乱心智的奇异乐声。 抬手制止傀儡行礼，没有理会姿态更加谦卑的摩多。 亚瑟伸出隐现幽蓝的手掌，握住那只虚幻断手。 隐秘的信息已经被亚瑟得到。 握住的诡异断手上，染血荆棘凶暴勒紧，让层层缠绕的破旧布条如同遭遇风化般散碎成尘埃，本就干枯的手掌被泛着寒光的恶刺彻底吞噬，血色猩红从墨绿中挤出、溃散，然后再挣扎，直到艰难地开出一朵泣血红蔷薇。 一支拥有实体的红蔷薇。 一朵凝聚世间至恶，无尽污秽，足以咒杀天使的诅咒之花。 这是附带的谢礼。 它会出现的原因很简单，亚瑟身份暴露了。 在距离“欲望母树”信仰这么近的地方搞事情，暴露是迟早的事。 在不得不狼狈转移到南大陆时，他就做好了准备。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预料。 “欲望母树”的信徒发现了来历不明的“秩序”力量，那是亚瑟依靠“虚无疆域”的烙印，借用“混乱”权柄时留下的痕迹。 没能顺利降生，暂时只能依靠外力的他，终究做不到彻底扫清首尾。 按这个节奏发展，迷雾城很快就会迎来整个“玫瑰学派”的围剿。 可变故发生了。 本该彻底沦为信仰中转站的“被缚之神”托尔兹纳，在确定“欲望母树”对亚瑟的态度后，居然偷偷截下信徒的祈祷，反过来利用亚瑟留下的信标，传下神谕。 祂要和亚瑟做个交易。 当“玫瑰学派”彻底被“欲望母树”掌控，祂的信徒不得不逃离南大陆时，能从迷雾城借道。 作为交换，祂最少能为亚瑟争取20年时间。 期间“欲望母树”不会从信徒处得到他的消息，“玫瑰学派”也不会来找迷雾城的麻烦。 很划算。 以亚瑟对“欲望”权柄的了解，托儿兹纳的沦陷，恐怕是一场豪赌。 在第四纪，连“堕落母神”这种前三支柱之一，都只能侵蚀“原始月亮”这种序列1作为神灵化身，为什么“欲望母树”能侵蚀拥有两份序列1加唯一性的托尔兹纳后，还有能控制住“恶魔”途径的序列0“宇宙暗面”。 “恶魔”途径是罪与恶这种欲望概念本身，会被“欲望”权柄掌控很正常。 可“异种”途径是欲望这种概念的掌控者，托尔兹纳更是以自身为囚笼，背负世间一切罪恶的正位象征，与“欲望母树”将世界所有，都沉入欲望深渊的逆位象征对立。 祂本有足够的能力对抗旧日侵蚀，从而保全自身。 可结果依旧是沦陷。 这就很有意思了。 “嘿嘿……” 亚瑟把玩着手中的红蔷薇花枝发出轻笑，身体随意向后坐下。 单膝跪地的守卫骑士银甲奏鸣，身躯快速变换，在亚瑟身下组装为一张银色王座，散射出七彩虹光，庄严而华丽。 指尖在银色扶手上游弋，亚瑟发出略显轻佻的声音说道： “说说看，托尔兹纳都有些什么交代？” 听到自己信仰神灵被人直呼姓名，摩多的心绪有所波动，但背负神谕的责任终究压倒了私欲，略微沉默后轻声答道： “您留下的‘秩序’痕迹并不是只有我们发现，鲁恩军方已经有所行动，他们的行动不可能瞒过灵教团，藏在本土部落与反抗军背后的知识教会、因蒂斯与弗萨克势力也会伺机而动，如果有需要，属下能调动组织的资源为您服务。” 赠礼，交易，借人手。 该说不愧是从第二纪存活至今的古神么？ 看似友好，却暗藏杀意。 附赠能咒杀天使的可怕诅咒物，是在试探亚瑟的位格，因为这种极度危险的非凡物品，最少也得是序列2的天使才能正常持有； 而放低姿态，故意示弱的交易，则是在确认亚瑟对“欲望母树”的态度，如果敌对，在没有损失的情况下，不会放过给对方添点麻烦的机会。如果不是，也能进一步确认亚瑟的特殊，必要时候能作为布局的重要筹码； 最后，连处境不那么乐观的手下都愿意借出，那就是探底了。 要是亚瑟连这些麻烦都处理不了，托尔兹纳不仅不会成为他的合作者，还会变身成凶恶狼人将他吞食、消化，化作最终战胜“欲望母树”的底牌。 当初傲慢地送出混乱徽章，作为示警信标的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地球诸神。 想明白事情关键的亚瑟，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匍匐在地的摩多就被强行抬起身仰头看过来，她眉心已经隐去的契约烙印重新浮现，随着亚瑟隔空虚抓，化作一道扭曲黑光，变回黑铁徽章的形态落在他手中。 无视对方略显疑惑的神态，亚瑟笑着问道： “当初我选中的小家伙怎么样了？” 发出询问的同时，摩多身上的束缚消失，她若无其事的再次跪伏在地，回答道： “晋升序列6失败，死亡。” 听到这样的结果，亚瑟稍稍有些失望，让混乱徽章在手里来回翻转，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迷雾城的骑士不是谁都能当的，回去告诉托尔兹纳，交易我答应了，约定之日允许你们颂念迷雾尊名。” 做出决定，亚瑟懒得和摩多继续走交涉流程，直接调动迷雾城的“规则”，把对方送回来处，然后自顾自走出骑士团驻地。 在门外的台阶上，正蹲着一只半人高的棕毛卷尾猴。 感知到亚瑟出现，卷尾猴欣喜万分地飞奔过来，围着他吱吱乱叫，那不合常理的卡通化圆眼睛和大嘴巴，再加上背后的金属发条，都在说明这同样是一件炼金傀儡。 看着猴子就知道乱叫，半天不知道说话，亚瑟没好气地踹出一脚说道： “凯撒，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猴子，不要总学猴叫，给我说话！” 被踹个正着的凯撒，滑稽地围亚瑟滚了个圈，最后滚回他脚边，夸张地翻滚跳跃起来做了个鬼脸说道： “嘻嘻嘻，主人不要生气，凯撒好久没有见到主人，实在太开心了。” 凯撒边说边舞，时不时从嘴里拿出彩带、摇铃、气球等等物件活跃气氛。 就像一位优秀的宫廷小丑。 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凯撒是亚瑟这位半业余“工匠”最优秀的造物，对应“仲裁人”途径的序列5“惩戒骑士”，一直为他管理迷雾城。 相比于城内的众多炼金傀儡，它更应该分类为具备活着特性的危险封印物。 也因为这个特性，它是这个世界上对亚瑟最忠诚的臣属。 这是“仲裁人”途径核心权柄“支配”概念的体现。 在“混沌之子”被封印的当下，亚瑟背后的“混乱之源”就是“支配”权柄的第二顺位象征。 但代替品终究是代替品，只要他还没有得到这条途径的唯一性，就永远无法跨越序列4这个半人半神的分界线展现真正的“支配”。 探出手抚摸凯撒柔软的小脑袋，让欢脱的小猴子满脸幸福的安静下来。 注意到凯撒原本挺立的卷尾巴已经慵懒躺平在地上，他知道这样的小猴子才是智商上线的状态，最适合安排工作。 暗自点了点头的亚瑟说道： “接下来可能会有麻烦找上门，单靠‘禁止入内’的规则容易把事情闹大，我要去外面寻找能让迷雾城进行神秘侧转移、或者隐秘的部件。你要约束居民暂时不要外出，看好亡灵们，不要让它们总去打扰人类；农夫那边不用着急耕作，先和学者们一起改良粮种；艺术工坊那边的进度盯紧些，那是迷雾城快速扩张的关键……” 前前后后说了十几条注意事项，发现凯撒的尾巴又开始活跃，他就停了下来。 面对耐心即将耗尽的小猴子，工作效率只会对折再对折。 已经习惯的亚瑟，无奈地摇摇头问道： “都记住了吗？” 听到结束性的的话语，凯撒脸上绽放出夸张的笑脸，开心地跳起舞，手舞足蹈地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主人去大冒险，凯撒要看好家，嘻嘻嘻！” “额……” 听到这话，亚瑟陷入了沉默。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对比于凯撒这个全年无休的迷雾城大管家，自己这个动不动沉睡玩消失的家伙，确实、可能、大概有那么点多余…… 第7章 亚德尔.亚伯拉罕 强行送走还要表演抛彩球，骑独轮车这些新技能的凯撒，亚瑟就动用最高权限开启迷雾城的防御模式。所有通往迷雾城的道路概念，包括思绪在内都被“混乱”所影响，将永远无法去到正确的目的地。 这种影响会持续将近1年。 到那时，南大陆也就没人能记得这件事了。 看着自己的“虚无疆域”烙印明显变得透明，亚瑟不可避免的感到心疼。 这是来自本体的馈赠，能帮助他借用“混乱”权柄，以及有限的几次“永恒”权柄，能让亚瑟展现出天使层次的力量。 如果在出生前就全部用尽，那后续的所有计划，都会有崩盘风险。 他必须找到相对低成本的方法应对风险。 比如“学徒”途径序列5“旅行家”的灵界穿梭，序列3“漫游者”的星界漫游，这些能让迷雾城拥有“传送”的能力； 以及“观众”途径序列5“梦境行者”的梦境漫步，序列3“织梦人”的潜意识遨游，这些能让迷雾城穿行于现实与心灵潜意识大海； 还有“观众”途径序列6“催眠师”的心理学隐身，“学徒”途径序列4“秘法师”的守密，“不眠者”途径序列2“隐秘之仆”的隐秘，能让迷雾城得到神秘侧的隐藏。 这些都是能解决迷雾城麻烦的扩展构件。 在仔细比对各个选项的获取难度与性价比后。 亚瑟决定了。 接下来去找一件能“传送”的神奇物品。 之前的亚瑟赶路都是靠腰间那盏破旧马灯，它只有序列7层次，名为“失败的火焰魔术”，来自一位被“纵火家”烧死的“魔术师”。能力只有一个，那就是“火焰跳跃”，能借助火焰实现位置的转移，算是超低配的传送能力。 副作用就是在传送过程中，得保证自己不被火焰烧死。 这是从因蒂斯情报机关收缴的战利品，过往这些年帮了亚瑟不少忙。 但这件神奇物品的层次终究低了些。 多次被他“扭曲”，强制让“火焰跳跃”变成“传送”，目前已经很接近崩碎，还原成纯粹非凡特性的地步。 要知道，现在的亚瑟除了旧日本质的位格，真正能动用的力量相当有限。 虽然容器分别对应着序列4的“堕落伯爵”与“律令法师”，但它们的能力不太适合赶路，短距离还好，一旦距离拉得过长，就必然会留下难以隐藏的痕迹与动静。 以他目前的情况，要是再被天使、或更高位存在发现，就麻烦了。 在顺利出生前，亚瑟既不想与祂们合作，也不想展现自己的无害，那根本是自找麻烦。 赤红焰流从残破马灯中涌出。 使用“失败的火焰魔术”，亚瑟会先出现在南大陆的哈加提草原，然后中转两次去往西拜朗的凯撒港。 没办法，作为偏向于物质与现实的超凡象征，不能占卜预言，不能传送漫游，不能操控灵体，更做不到命运干涉，可以说和玄学毫无关系。 这不仅让他赶路很痛苦。 找东西更加痛苦。 亚瑟不止一次，想找传承“学徒”途径的亚伯拉罕家族“借”神奇物品，但他们实在太难找，寻找难度丝毫不低于“生命学派”。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格外能感受苦恼这种情绪。 如果不是拥有了人性，知道权衡利弊，他早就因为一件能“旅行”的神奇物品，本能地散布“混乱”，让南北大陆在混乱灾祸中走上几个轮回，而自己就顺势获取到想要的东西。 可真这么做了，无疑是在和所有神灵宣战，和自杀没有区别。 等传送到凯撒港的隐蔽处，亚瑟确认好离港的船只，然后就等待开船，他还需要蹭一段船程才能传送到罗斯德群岛。 “唉……” 这百余年来，他不知道叹气了多少次。 这也让他越来越像个人类。 想到过往的找人经历，亚瑟还是决定使用老办法。 亚伯拉罕这种古老的大贵族后裔，总归是要维持体面的，扎推居住在各国首都并不安全，对于正神教会来说，不接受收编的他们和其他邪教徒并没有区别。 因此，作为交通枢纽的各大港口城市就是不错的选择。 没有等待很久，他选中的船只就起航了。 航行过程中晴空万里，天气良好，货船迎着海浪快速航行，亚瑟全程防备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五海之王”纳斯特，双方基于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神秘联系，让他很是头疼。 单对单，亚瑟依仗自己对“律师”途径的掌控，有足够的把握将对方干掉。 可纳斯特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位海盗王者，他手下的那些强大非凡者让亚瑟不得不退避。 而且，亚瑟已经拿到了这条途径的序列三非凡特性，根本没必要和对方浪费时间。 估算好航程，他晃了晃起腰间的残破马灯，灯中的赤红焰流先是猛地膨胀，立刻收缩至熄灭。 亚瑟也随着火焰变化消失无踪。 …… 时间很快过去五个月。 普利兹港，白橡树大街。 作为鲁恩王国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港口，每当旺季，这个港口就会涌入许多临时工人，以求得到相对不错的报酬，许多居住在首都贝克兰德东区的贫民也会因此结伴往东南而来，靠着双脚走过60多公里的距离。 就是这样的时节，行色匆匆的人群中。 一位手提小巧皮箱，身材中等，却有着夸张臂膀的年轻先生，灵巧地穿行在人流中。 走到一栋浅黄色二层小楼门前时，他用整理衣着的行为作遮掩，隐晦地用视线余光扫过那些适合躲藏，伪装的地点，确认没有异常后，才伸出手敲响门扉。 如果忽略他干净整洁的衣着，以及梳理得相当整齐的头发。 在以“衣衫不整”，多数顶着鸟窝般杂乱头发的人群中，的确是毫不起眼。 随着由急至缓的脚步声靠近，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道缝隙。 一位神色警惕的消瘦女仆确认来人的模样，才松了口气般打开门将人迎进屋，并轻声问候道： “多里安先生，早上好，亚德尔先生等你很久了。” 听到女仆的话，多里安心头明显多了几分沉重，不自觉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将皮箱从左手更换到右手，从衣兜里掏出怀表确认当前的时间。 上午8点20分。 约定的拜访时间是上午10点，亚德尔却提前这么多时间到来，这让他对后续的谈话更加担忧。 “我会很快离开，不用为我准备餐点。” 对着神色有些忧虑的女仆做出嘱咐，多里安就走上二楼。 径直来到最里侧的房间门口。 这短短数十步距离，多里安像在荒野徒步了数十公里那样疲劳，来到门前，手掌搭上门把手的时候，他却怎么都无法将其握住。随着脸上的神情从扭曲到挣扎，再从挣扎到迷茫，他最后闭上眼选择深呼口气，然后坚定地握住门把手，推门而入。 这是间没有书桌，只有两张座椅的无窗书房。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绅士正吸着烟斗来回踱步，显得很是焦躁，看着屋内烟雾缭绕的样子，对方明显已经等待了许久。 随着多里安到来，双方不过简单打了个招呼，气氛就急转直下。 争吵、暴怒、冷静然后再次争吵，就像永不停止的循环，直到多里安难以控制怒气，挥动他粗壮的胳膊准备上演武力冲突时，老者遭遇惊吓，踉跄数步摔坐在背后的座椅上，才总算迎来一段的平静期。 老者失神地低着头。 而多里安难掩愤怒地握紧拳头，压抑心中的汹涌怒火。 和多里安争吵的老人名为亚德尔.亚伯拉罕，是家族长老会的一员，也是家族在鲁恩地区的负责人，这次双方爆发争吵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信仰。 半个月前，家族因一场重大变故，在位于灵界的核心驻地进行了一次集会。 因为伦堡的家族分支因为被“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抓获。 等待他们的要么是改信，从此归属于教会，要么就是永久关押。 可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 这一支被抓住的13人为了保全家族秘密，不被入梦和通灵，集体选择服食能泯灭灵体的毒药而彻底死去，什么也没留下。 这件事在家族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保守派与革新派的矛盾激化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家族的彻底分裂就在眼前。 就是这时，长老亚德尔.亚伯拉罕提出的一个方案，让最坏的结果得以延后爆发。 这个能延后家族矛盾的方案，就是改信。 改信“真实造物主”！ 这个改信与前面，名为改信实为被“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收编的形式完全不同。 信仰“真实造物主”这位神灵或许会有些小问题，但能获得神灵的庇护，大概率就能解决族人背负的“满月诅咒”，让他们可以继续向上晋升，终有一天可以亲手取回亚伯拉罕曾经的荣耀。 理论上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现实并不允许。 “真实造物主”是真正的邪神，信仰这位存在的极光会里全是疯子，他们掀起的一次又一次血腥灾难，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人们的心理底线。 信仰这位邪神，亚伯拉罕家族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除了毁灭，多里安想不出第二个结局。 正当他决定用剩余不多的理智，劝说这位长老支持自己和平分家的方案时，对方虚弱无力的低声呢喃传入自己耳中： “呵，已经晚了……布提斯他们应该开始动手了。” 第8章 安德罗门钥匙 呢喃入耳。 多里安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晚了，什么东西晚了，布提斯，家族里那位最优秀的学生要对什么动手……？” 混乱纷杂的思绪直冲脑海，某种可能性让他来不及愤怒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作为保守派高层的亚德尔，在家族集会开始之前，约见作为改革派高层的自己这件事，到底有多么不合理。 之前就是这位长老，因为担心家族矛盾激化到爆发武力冲突的地步，让他们这些高层有选择地携带自身保管的重要封印物，作为维护家族存续的第一道防线。 这样，就算真的因为理念争端上升到家族内乱，也能控制在有限的范围里。 现在把自己约出来，难道会是改变主意决定除掉自己？ 那又为什么要多余和自己说这么多？ 不应该在自己进入陷阱的瞬间动手吗？ 一旦自己有了警惕，动用那些危险封印物，那这个陷阱还有什么意义？ 想不明白并不耽误多里安做出防御。 伸手入怀，握住一柄轻薄透亮的宝石短剑，蓝钻、紫晶、红宝石逐个亮起璀璨光华，整个房间从边缘开始模糊扭曲，变为纯粹的色块，红的更红，黄的更黄，黑的更黑。 察觉多里安举动的亚德尔没有阻止。 只是抬起头，用他那泪流满面的狼狈面孔看着多里安。 这个姿态让多里安忍住了立刻发动攻击的意图。 他想起来。 谁都可能背叛家族。 但将亚伯拉罕的荣耀，背负了一生的亚德尔绝不会。 他虽然和其他保守派一样，排斥像革新派那样收外族人做学生传承“学徒”途径的形式。 但他并不是族内那些只知道批判别人玷污家族荣耀，自己却不敢晋升，甚至不敢成为非凡者的腐朽分支。这位老人为了延续家族的荣耀，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孙子，以及数十位子侄都死在了序列7“占星人”之前的晋升中。 为了延续家族荣光，哪怕自身的血脉断绝，他都没有放弃。 就是这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促使他以52岁高龄冒险服食序列6魔药晋升“记录官”。 不可思议的是，他成功了。 这种绝不可能成功的现实，出现了。 亚德尔.亚伯拉罕，用自己的血与泪创造了奇迹，是家族中活着的传奇，是在背负“满月诅咒”处境越发艰难的家族困境中，支撑族人继续坚守的重要支柱。 多里安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会背叛家族。 想到这些，他不得不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个答案，于是紧握手中的宝石短剑问道： “您究竟做了什么，布提斯……他，背叛了家族吗？” 听到多里安的问题，亚德尔的神情逐渐变得平静而冷漠。 他看着多里安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般嫌恶，稍稍活动活动自己老迈的身体，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椅被上后，用力擦去脸上的浑浊泪水后，缓缓说道： “我做了什么，你应该问你们做了什么？” “克瑞安那个老东西不是一直吹嘘他的学生布提斯么？还说再考验考验就让他为半神，可这个蠢货根本不知道，那小鬼早就投靠了极光会，要把亚伯拉罕卖出个高价！” 还不等多里安震惊，就立刻听到了更让他崩溃的消息。 “还有你的学生路易斯，还有安娜，还有伦恩……” 一连十数个名字被曝出，除去少数两个族内中层，全是革新派培养的外族学生。 这让多里安的内心坠至谷底，他不敢想象对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 “今天，就是他们毁掉亚伯拉罕荣光的时候，哈哈哈，终究只拖延了半个月，看看，就算我们愿意投靠，布提斯他们也不愿意啊，都是你们教的好学生，好学生！” “你为什……”真的听到这个最坏结果，多里安正要发出的质问就被打断。 “为什么不阻止？” 对上亚德尔眼中略显疯癫的视线，多里安下意识退后一步，而随着亚尔德上前一步，房间里的空气近乎凝滞，难以言喻的压力落到多里安身上。 “你告诉我，要怎么阻止极光会的半神和天使，在我意识到家族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就私自挪用了家族的0级封印物，在用掉仅存的天使级“预言”看到未来时，你告诉我啊？要怎么拯救已经被神灵盯上的亚伯拉罕。” 说了这么多，老人不由得惨然一笑，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喃喃自语道： “呵，不付出血的代价，是绝对不可能脱身的。” 听到这里，多里安已经满脸死灰。 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要在上次集会时提出要信仰“真实造物主”，为什么要在家族集会这一天提前将自己约来这里，为什么要他们各自带走一部分重要封印物。 那是因为他被亚尔德长老从牺牲名单中划去了。 是家族在神灵注视下断尾求生的幸存者，是传承家族荣耀的末裔。 他甚至不能指责对方冷血。 作为从第四纪就存在的天使家族后裔，他知道神灵意味着什么，根本不需要神灵亲自出手，一位天使，甚至只需要两位半神，就足够覆灭掉整个亚伯拉罕。 这已经是保存家族传承的最好办法。 虽然明白，可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这样心安理得地逃走，亲自教导的学生成了刺向家族要害的尖刀，他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哪怕是死。 笼罩房间的灵界色彩开始涌动旋转。 正当多里安决定传送到家族位于灵界的核心驻地赴死时。 亚德尔冷漠、森寒的声音就刺进他耳中，让他恐惧，更让他茫然： “想把乌洛琉斯大人也引来，你就去。” 是啊，他知道的。 从第四纪开始，“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就跟随在“真实造物主”身边这件事，明确记录在家族的历史文书里，这是所有族人都知道的。 动用他执掌的那件封印物，确实能暂时保住家族中最重要的底蕴。 可之后呢？ 有那些叛徒带路，极光会的疯子拿不到足够的好处会做什么？ 覆灭整个亚伯拉罕。 再找到“钥匙”，还是能获得所有。 天使，神灵？ 根本就不是落魄的亚伯拉罕可以对抗的，更何况还有家族的叛徒。 砰！ 手中的宝石短剑掉落在地，想明白这些，多里安无力地瘫坐在地，随着璀璨光华消失，整个房间也恢复正常，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看到多里安颓废的模样，亚德尔失望地摇摇头。 老人缓缓站起身，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掌，说道： “把‘安德罗门钥匙’给我。” “安德罗门钥匙”正是由多里安执掌的重要封印物。 它和家族的核心驻地“安德罗图书馆”是一套组合，而“安德罗图书馆”就隐藏在灵界深处，由第五纪家族的最后一位天使先祖制造，然后传承至今，是家族最重要的0级封印物，其中同时封印着好几件同等级封印物。 一共两把钥匙。 一把由在“安德罗图书馆”轮值的长老保管，另一把由新生代领袖保管。 而这把门钥匙除了等同传送能力的“旅行家之门”外，还拥有操控“安德罗图书馆”的作用，如果遭遇无法抵挡的敌人，可以启动最终手段将“安德罗图书馆”彻底封闭，并解除自带的“隐秘空间”状态，直接显露在众多灵界生物面前。 这等同于另类的自毁。 正是知道这些情况，他才明白亚德尔为什么说自己过去，就会引来“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今天是家族集会的日子，那位值守图书馆的长老不会过于防备那些叛徒，下场会怎么样完全可以预料，一旦他赶过去封闭图书馆让极光会一无所获，就等于冒犯神灵的威严。 因为，那是要献给神的祭品。 看着多里安脸上的疑惑、哀伤与悲愤，亚德尔没有理会。 只是露出个冷笑，直接夺过对方带来的旅行箱，从中取出个锡盒，里面放置着一把螺旋状的黄铜钥匙，上面还用纤细锁链绑着一只金色蜗牛。 这就是“安德罗门钥匙”。 它是一件不能独自接触到灵界的封印物，否则它就会活过来，制造出可怕的空间崩塌杀死使用者，逃入灵界。平时不使用的时候，会用生存能力极强的“苏尼亚黄金蜗牛”来规避副作用。 亚德尔拿到这把钥匙的时候，直接扯断了连接“苏尼亚黄金蜗牛”的锁链。 房间再次从边缘开始模糊扭曲，变为纯粹的色块，红的更红，黄的更黄，黑的更黑。 这是要进行灵界穿梭的表现。 到这个时候，这位老人才回应多里安的迷茫： “认输就要有认输的样子，总要有人把‘钥匙’交出去，亚伯拉罕输得起，但！没有人能玷污亚罗拉罕的荣耀，没有人！我们可以衰落，可以被覆灭，但决不允许背叛，极光会的疯子，会喜欢看我们自相残杀的。” 老人的话语充斥着肃杀与凶狠。 而被这番宣言感染，多里安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中涌出，正当他决定起身同行时，就被难以抗拒的睡意所淹没。 在最后，他看见那个伟岸而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诡异扭曲的灵界色彩中。 只留下平淡的嘱托，在书房里消散。 “你？就活着吧。” 第9章 记者 罗斯德群岛首府，“慷慨之城”拜亚姆是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殖民统治的支点，是这个区域数一数二的大城，有为数不少、实力强大的官方非凡者。再怎么嚣张的海盗也不敢在这里光明正大地露面，大部分时候得依托本地黑帮或背景深厚的人处理赃物、购买必需品。 当然，这不表示他们不会来拜亚姆。 这里的“红剧场”是这片海上最有名的妓院，数不清的海盗慕名而来，即使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两位同行在那里落网，也不妨碍他们前仆后继。 除香料贸易之外，妓院行业是罗思德群岛的另一大支柱，除了“红剧场”，或大或小、或光明或隐蔽的妓院遍地都是，充分满足着大海上那些精壮男人的渴求。 至于女海盗们？ 倒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要她们愿意，随时都能得到满足，毕竟吃饭的嘴多，能分的肉少，广泛信仰风暴之主的大海上，女性的数量一直不多。 同样的，非凡材料和神秘学相关的地下交易在这里也相当频繁，有着不少圈子。 几经周转。 亚瑟还是选择混在被官方默许非凡者聚集点中。 这是个相当稀有的干净酒馆，就是字面上的干净，环境整洁有序，酒客安静规矩，空气中还散发着麦芽的香气。 他很喜欢这里，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蹲守“学徒”途径的中高序列神奇物品，又或者……一个非凡者？ 他将对象限定在“学徒”途径的非凡者，以及持有对应神奇物品的人，制定了“灵界穿梭迷路的人类将在此停留，重新辨别方向。”这条规则，加持在这家酒馆的招牌上，然后将影响力“放大”到足以渗透进灵界的地步。 勉强算是个简单直接的方法，或许…… 好吧，这个办法确实有点蠢。 但他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容器对应的非凡途径中，“律师”途径本来就不擅长找人找物，而“仲裁人”途径需要花时间构建自己的“辖区”，离开迷雾城同样不擅长找人找物；这种情况就算他拥有占卜和预言类的神奇物品也没用，亚伯拉罕家族本就擅长反占卜反预言，对于他这个外行来说，强行占卜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反正在出生前，他也不方便再做什么。 眼下这个办法虽然被动了点，但确实是有效的。 在这个过程中，还能顺便构思“混乱”途径魔药的概念构成。 原本这项工作交给本体会更加合适，以本体旧日层次的思维效率，他需要数年也不一定能得到的正确结果，本体大概只需要1分钟。 但浪费时间不可取，亲自完成这份工作对亚瑟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毕竟等本体从“仲裁人”与“律师”途径中创造出“混乱”途径魔药，服食的是他，用扮演法消化魔药的还是他。 多了解自己的魔药一分，危险也就少一分，后续的效率也能高一分。 在过往排除掉多个与“混乱”权柄相性不足的方案后，亚瑟已经得出了相对明确的思路。 魔药的本质，是将弱小生物稳定的转变为神性的容器，最终容纳具象化的概念权柄，从而使用祂，拥有祂，最后成为祂。 扮演法就是为了在这个过程中，保持非凡者意识的稳定，从而帮助非凡者主动掌控超凡，并提高继续晋升的成功率。 这一点，神性做不到。 神性只有本能。 神性的基础本能就是聚合，依靠这种本能，非凡者很难把握住魔药晋升过程的细节来维持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轻则疯狂，重则失控变成怪物。 而魔药的晋升大致划分为5个阶段： 第一阶段对应序列9到序列5，从普通生物逐渐转变为超凡生命； 第二阶段对应序列4，从超凡生物获得神性，逐渐向神话生物转变； 第三阶段对应序列3到序列1，开始掌控信仰，逐渐积累神性直到完成非凡特性的聚合； 第四阶段对应序列0，完成非凡特性的最终聚合，容纳唯一性执掌神灵权柄； 最后阶段对应旧日，容纳源质成为概念权柄本身。 在容纳唯一性执掌神灵权柄之前，非凡特性的聚合程度还不够完整，神性本能对前3个阶段的晋升毫无帮助，那和靠运气没有区别。 而对于本体是旧日的亚瑟来说，完成非凡特性聚合的后面两个阶段，要轻松得多。 毕竟，从诞生起就作为概念权柄本身存在的他，对神性的了解和掌控，要远远超过窃取神性意图取代神灵的非凡者。 在这个阶段，他平衡神性与人性要比其他非凡者简单得多。 对于生来弱小的人类来说，因为欲望产生的执念，或许能帮助他们创造出一次又一次奇迹，但站在旧日的角度上，人性等于欲望，而欲望等于污染。尤其是观察过“欲望母树”这位象征“欲望”概念本身的旧日后，亚瑟更明白人性对旧日的危害。 不管是人性，还是神性，都只是掌控自身的工具，会被工具驾驭才是非凡者失控的根本原因。 因此，前面三个阶段的解析对亚瑟来说更加重要。 而涉及“混乱”概念的途径有“秩序”“毁灭”“欲望”与“命运”。 象征“秩序”权柄的“仲裁人”与“律师”途径，象征“毁灭”权柄的“猎人”与“刺客”途径，以及象征“欲望”权柄的“囚徒”与“罪犯”途径，这6条途径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每晋升一个序列，就会补全一个所属领域内的全新能力。 其中象征“命运”权柄的“怪物”途径，稍微有些不同。 因为这条途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能力。 那就是“命运”！ 只是随着序列的提高，展现的力量越来越接近“命运”本身。 这条途径的非凡能力结构，最适合“混乱”。 因为仅保留不到两层旧日本质，亚瑟的“混乱”权柄本就是“秩序”与“支配”的补充，很难像“毁灭”与“欲望”序列那样，各自拆解成正反两面的独立存在。 所以单独的“命运”途径更适合他参考。 至于更完美的方案，只有等他按计划成功补全旧日本质后，再反向推演了。 毕竟再怎么拖延和打断，“最初”的苏醒都无法避免，总能用上的。 已经继承大部分罗塞尔记忆的他，已经知道了“命运”途径序列9到序列3的部分，分别是： 序列9：怪物，灵性的感官能初步感触到命运。 序列8：机器，强化心算能力，能主动计算出现实侧小范围的命运。 序列7：幸运儿，能被动积累“幸运”，在命运波动时用于抵消，来自现实侧与神秘侧的厄运。 序列6：灾祸教士，可以预见，并吸引自己的厄运，除了用“幸运”抵消，还可以分担给周围的人，让自己更轻易承受厄运。 序列5：赢家，可以主动储存“幸运”，并选择在合适时机释放。 序列4：厄运法师，可以主动操控“厄运”，并选择储存，转移，隐藏，爆发等等类法术操作。 序列3：混乱行者，可以有限观察，并穿行在由“过去”、“现在”与“未来”交织的“命运网络”中。 虽然缺少天使层次以上的部分。 也足够亚瑟参考。 低序列是改变生命形态的起始，会开启承载超凡核心的器官，或是肉体，或是灵体。 比如“命运”的序列9就是获得强大的灵感，这是神秘侧接触命运的起始；序列8是获得强大的心算能力，这是现实侧接触命运的起始；序列7是成为承载“幸运”的特殊，这是成为命运容器的起始。 从这之后，非凡者才开始真正接触命运、使用命运，以及融入命运。 那“混乱”途径的核心超凡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即便是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也无法回答，祂还太过年轻，对于旧日这个层次来说，祂只是个新生儿。 还好，亚瑟是幸运的。 罗塞尔人生的精彩程度远远超过自身年龄的局限，这也让继承这份记忆的亚瑟，在需要阅历参考时，能找足够客观的事实依据。 “混乱”对个人、对集体、对世界来说，都是绝对客观的存在。 不是毁灭，更不是欲望。 那只是混乱的表象。 真正的“混乱”，是直面灾难，孕育秩序的土壤；是追寻完美，推进现实进步的动力；是记录失败，阻止世界堕落的史书；是警示傲慢，铸造完美永恒的基石。 “混乱”永远追逐更好的未来。 “混乱”从不创造未来。 “混乱”孕育的结果无所谓好坏。 客观存在，不停留，永不止步，才是真正的“混乱”，因此，这条途径的关键是…… 变化！ 变化就是“混乱”的核心超凡。 通过展开自己掌握的所有知识与历史，再逐一与罗塞尔的人生阅历对照，亚瑟觉得不带明确目的、不刻意干涉的变化，嗯……或许不是完全不能干涉，就像杂乱多变的命运轨迹，“混乱”可以是引导，也可以是选择。 融入，见证，记录，引导和传播，就应该是这条途径扮演法则的核心。 而作为“混乱”途径的起始，应该身手矫健，游走于事物边缘，能敏锐察觉变化的萌芽，客观见证身边发生一切，为改变积累力量。 那么这个序列9的名称就叫做…… “记者！” 第10章 迷路的兔子 正当亚瑟因为深入解析“混乱”本质，成功创造出这条途径的序列9而高兴时。 酒馆门口突然传来阵阵喧闹声。 他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一时高兴，解除了身上的认知扭曲，可不断从身边经过，往门口聚集的酒客告诉他，不是自己出了问题，而是门口确实出现了非常吸引人的热闹。 这种情况，亚瑟也不能继续呆坐着。 认知扭曲不等于“隐秘”，不同于“心理学隐身”那种霸道的非凡能力，他只是成为了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如果自己的行为太过异常，那这个能力也就失效了。 跟着人群向门口走去。 可走出酒馆的瞬间，来自灵性的触动就告诉他，“规则”生效了！ 眼前被围观的热闹，大概率是个序列5的“旅行家”，或是“传送”神奇物品的非凡者。 至于会不会是序列4的“秘法师”，或者更高？ 可能性不大，亚瑟的容器也只是序列4层次，用它定下的规则不太可能这么简单捕获到半神。 被这个结果惊到的亚瑟愣了会儿，透过拥挤人群的缝隙，确实看到有个趴在地上、血流不止的人类。 亚瑟还真没想到，瞎猫真撞上死老鼠了。 不不不！ 现在不是感慨自己运气好的时候，得赶紧转移注意力收走战利品，这里本就是官方默许的非凡者聚集点，这么明显的超凡事件，很快就会引来风暴教会的代罚者。 他可不想跟那帮个性暴躁的代罚者打交道。 要是引来在这里镇守的序列3半神“海王”亚恩.考特曼，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手掌抹过虚空。 加持在酒馆招牌上的规则被取消，用于固定的钉子也无声崩飞，小幅度引动“混乱”后，随着他模拟一声粗犷大喊后，猛地摔落下来： “招牌掉下来了，快跑！” 惊愕、叫骂、推搡，看热闹的人群一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亚瑟就趁乱“扭曲”自身的位置，出现在“战利品”身边，没顾上看清对方的样子，就动用“失败的火焰魔术”传送离开，那赤红焰流瞬间膨胀，还顺便清除了现场残留的血迹。 “啊啊啊啊啊！！！” 只不过耳边传来的惨叫声，提醒了他一件事。 “失败的火焰魔术”其实是有副作用的，他有着半神位格的容器可以完全免疫火焰伤害，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无视。 等他反应过来，帮助对方规避的时候，手上提着的“战利品”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差点就被烤熟了。 “啧，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啊。” 经过四次传送出现在鲁恩王国的迪西郡，某个破旧仓库中。 把完全认不出原貌，浑身焦黑的少女扔到地上。 亚瑟明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就连这次因为传送距离过远，几乎要四分五裂的神奇物品都不在意了。 自信带着点幸运的亚瑟就开始“摸尸”。 很快，他就迎来了丰收，排除臌胀的钱包和些许施法材料，这位倒霉少女共携带着三件神奇物品：一块银质怀表，一枚蓝宝石戒指，以及一块水晶星盘。 这三件物品都有着他也无法完全规避的副作用，虽然层次稍差，但危险程度已经达到了教会划分的1级封印物范畴。 除此之外，就是七枚看起来就不便宜的宝石符咒。 这些东西加起来明确对应了某个家族。 亚伯拉罕！ 这个亚瑟找了数十年的古老家族成员，就这么简单出现在他眼前，带着这种配置，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都说明这个家族最近遭遇了重大变故。 “是拿了东西就走，还是趁乱而入收服个仆从呢？迷雾城现在可还全靠半吊子的炼金生物充当武装力量，难得遇到亚伯拉罕后裔，就这么放过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幸运呀~” 内心盘算着小心思的亚瑟没有选择达成目标就立刻离开。 按他的状态，还需要20年左右才能诞生。 一想到那时候，自己的半神容器被毁坏，作为刚出生的婴儿，要自己调配魔药，然后迈着小短腿到处找机会扮演，还要从诸多麻烦存在手里抢夺序列2、序列1的非凡特性、以及唯一性。 那也太惨了。 收几个人类下属还是很有必要的。 可以先用他的容器书写半神级契约，而见证契约的对象可以选择自己的本体，这样一来，背叛者就算得到其他神灵的庇护，也无法抵挡来自旧日位格的契约反噬。 之前发出的那三枚混乱徽章，很难说一定能筛选出好用的仆从。 现在，得先把这个倒霉少女恢复过来。 大概评估过这个亚伯拉罕的伤势，亚瑟伸出手凭空一抓。 远在百米外捕猎的蟒蛇，突然诡异地拉伸扭曲，往亚瑟的方向延伸，转瞬间被它抓在手中，还不等蟒蛇惊慌地反口噬咬，就被重重摔在倒霉少女身上，蛇身受击立刻盘旋立起。 只是蛇躯刚有抬起的趋势就整个僵住，开始间歇性抽搐。 随着抽搐的幅度加剧，倒霉蛋身上的焦黑开始退去，呼吸也渐渐恢复平稳。 当蟒蛇生机肉眼可见的消逝，很快就只留下个干瘪蛇蜕。 看到这一幕，亚瑟知道自己的尝试成功了。 这不是容器的力量，而是源自“混乱”领域的超凡，借助容器同根同源的神性成功施展。 自从他整理出“混乱”途径的序列9，亚瑟对自身非凡力量的理解，就逐渐脱离“秩序”与“支配”的框架。 现在这种类似治疗的能力，就是这两条途径不具备的。 它属于“混乱”的转移。 “混乱”孕育“秩序”，“秩序”同样吸引“混乱”，而对于生命本身，健康就是“秩序”，而破坏这种秩序的灾祸就是“混乱”，这是只有神性才能接触的超凡概念。 独属于“混乱”的权能领域。 “嗯，看起来我的序列四也大概可以确定了，已经可以主动操控……” 正当亚瑟下意识构思自己的魔药序列时，一道隐秘视线吸引了他地注意。 四目相对。 盯！ 原来是倒霉少女醒了，这家伙正装作昏睡的样子，偷偷打量亚瑟的容器。 仔细看，会发现这是个俊美非常的金发……少年？ 原来，少女除开不经修饰的姣好面容，不管是发型还是穿着都是标准的男性款式，亚瑟感慨着对方不愧是古老贵族的后裔，这么狼狈都不影响自身的出众气质。 只不过，容器这幅黑袍罩身的神秘姿态好像吓住了她，那小腿肚都快抖出节奏感了。 正事要紧，亚瑟也只好忍住玩闹的心思说道： “醒了就聊聊吧，被救了性命，不要你为自己支付赎金，总得知道感恩吧。” 看起来，亚瑟能正常交流的表现让少女放松不少。 睁开清澈通透的天蓝色双眼，少女双手撑地让自己坐起身，拿开身上干瘪蛇尸的过程中，她隐蔽地看了眼不远处放得整整齐齐的“战利品”，然后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对亚瑟露出个虚弱、可怜的笑容说道： “感谢您的帮助，我是洛蒂.威克斯，是一名‘机械之心’成员，因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遇袭击和队友走散，您不仅会获得教会的感激，我个人也会准备丰厚的报酬，不知道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咦！ 看着年纪最多不过15、6的少女，如此熟练地睁眼说瞎话，亚瑟感觉到相当惊喜，这是妥妥的演技派啊，该说不愧是亚伯拉罕吗？ 要不是一早就窥破了身份，说不好亚瑟就被唬住了。 “机械之心”是蒸汽教会的官方非凡者，背靠七位正神，一般人确实不敢惹，因为这种庞然大物从不缺占卜、预言、回溯过去这类神秘侧非凡能力。就算你是天使，触犯了教会的威严，就绝对逃不脱官方追捕。 这也算是有缘，他因为干掉“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眷者，目前还挂在蒸汽教会的黑名单首位。 如果不是有奥古斯都背锅，他连离开迷雾城都不敢。 这家伙明明有七家正神教会可以选，偏偏就选了这个…… 确实有点意思。 遇事能临危不乱，时刻保持着理智清醒，瞎话章口就来，亚瑟对这位“下属”的素质相当满意，他那清脆的童声从容器腹中传出： “嘿，有意思，我怎么不知道亚伯拉罕还加入了‘机械之心’？” 听到亚瑟诡异的发声方式，以及点破自己身份的调侃口吻，洛蒂.亚伯拉罕丝毫不慌，露出适度的惊愕与疑惑，像理解了什么一样，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三件封印物解释说道： “您可能误会了，那三件危险封印物确实来自亚伯拉罕家族，都达到了1级，是这次任务的缴获，基于‘机械之心’的保密守则，任务具体的内容不能向您透漏。可以告诉您的是，它们都有着难以规避的可怕副作用，而且，我也不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我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8‘小丑’。” 好家伙，亚瑟直接好家伙。 要不是班杰明.亚伯拉罕曾做为罗塞尔的臣属，还被赏赐了序列5之前的“占卜家”魔药配方，他就信了。 “门先生”作为曾经“学徒”途径的天使之王，作为祂后裔的亚伯拉罕家族，确实以传承这条非凡途径为荣。可自从家族的最后一位天使逝去，家族彻底走向衰落，就陆续有少数族人被安排成为“占卜家”。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另一个相邻途径的“偷盗者”。 那就是一个名为阿蒙的恐怖故事了。 第11章 演戏 整个亚伯拉罕家族背负着“满月诅咒”。 每当满月降临，回荡在族人耳边的可怕呓语，就会疯狂折磨他们的精神，非凡者尤其严重，稍有差池就会导致失控。而这种呓语不仅会在满月时出现，在服食魔药晋升时同样会出现，这给亚伯拉罕家族的超凡根基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序列低就代表灵性不足，越是强大的封印物，使用时需要消耗的灵性也就越多。 选择“占卜家”，不是亚伯拉罕放弃了荣耀。 这是延续家族的必要。 他们想走到“学徒”途径的序列7“占星人”，获得占卜与反占卜能力实在太过困难，没有对抗“满月诅咒”的“资质”，就是纯粹地送死。 一旦缺少这种能力，灵性又不足以使用家族的那些0级封印物，他们在群狼环伺的神秘世界中，就是诱人堕落的鲜美血肉。 “占卜家”是这个古老家族的一种牺牲。 他们也是家族保守派的顽固份子。 洛蒂就是这样的亚伯拉罕。 当布提斯带领极光会的疯子袭击“安德罗图书馆”时，他们还在准备当日的集会，面对摧枯拉朽的攻势，执掌“安德罗门钥匙”的长老被瞬间杀死。剩余族人不惜解封被“安德罗图书馆”限制的那几件0级封印物，利用情报差为族人逃走争取时间。 只可惜，极光会出动了三位半神。 他们的反抗就像是儿戏。 如果不是亚德尔长老赶到，用“安德罗门钥匙”一次性释放了“安德罗图书馆”记录的数百个非凡能力，在灵界掀起恐怖的超凡风暴，族人早被全部杀光了。 而包括洛蒂在内的少数族人，是因为被“安德罗图书馆”庇护才能活下来。 现在的她得活着。 她的生命是用亚德尔长老和众多族人的牺牲换来。 她还要成为半神，成为天使去复仇！ 所以，在面对神秘且诡异的亚瑟时，洛蒂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惊慌、去恐惧，短短几句话的来回，她就超极限压榨出自己的全部智慧，拼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生机，每过去一秒都感觉自己的大脑距离燃烧殆尽更近一步。 可她不会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嘿嘿，不重要不重要，我要和你们做个交易，一份序列4‘秘法师’或序列3‘漫游者’的非凡特性，我可以支付对应位格的报酬，具体内容由你们指定。另外，我还会为你提供一份工作，迷雾城的见习骑士，工作内容就是日常巡逻，处理居民纠纷，还算轻松，至少在成为正式骑士前很轻松。” ？？？ 她都听到了什么？ 洛蒂只懵了短暂一瞬，就立刻从亚瑟满是戏虐地调笑中抓住了重点。 她不会被杀！ 这代表自己最大的难关过了，接下来不管是交易还是工作她都能接受，作为亚伯拉罕家族的“占卜家”，个人尊严早已舍弃，在她眼中，除去取回家族荣耀的执念，此刻充满了仇恨。 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不等她松口气，就看到亚瑟递来一张虚幻的空白纸页，金光逐渐渲染出优雅工整的古赫密斯语。这是基于“律令”定制的契约，同样是亚瑟给出的聘用书，任期30年，见证人正是本体“混乱之源”。 当然，这个时候的见证人是一片模糊。 总不能员工还没上任，就因为知晓老板的旧日尊名直接爆炸吧。 作为一位亚伯拉罕，洛蒂当然认识契约，她已经准备好接受那些极度苛刻的条约。 但真正看到契约内容的时候，洛蒂整个人都僵住了，条件很普通，甚至算得上宽松，但那被模糊的尊名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常用的契约见证者通常是“永恒烈阳”与“死神”这两位神灵，或对应领域的高位象征。 再往下就是“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半神和天使。 至于被能沟通自然力量的文字书写，却不能显露的尊名会是什么存在。 洛蒂只能想到一种。 邪神！ 感受到亚瑟的愉悦心情，洛蒂拼命维持住脸上的可怜与良善，愤怒与杀意是必须隐藏的东西，只有序列8，又失去封印物的她，根本无法对抗让自己灵性疯狂预警的亚瑟。 她只能笑着签下契约。 在签下洛蒂.亚伯拉罕的真名后，契约成立，虚幻纸张化作光粒消散。 洛蒂的态度立刻转变，注视着亚瑟的她笑容在放大，充满谦卑和讨好，从那双澄澈通透的天蓝色眼瞳中，竟解读不出任何负面情绪。 咦？ 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双人都愣了一瞬。 洛蒂感觉自己的才服食不到三个月的“小丑”魔药，居然彻底消化了，那种顺畅感，给她一种哪怕自己再多喝一瓶“小丑”魔药都能消化的感觉。 而亚瑟的感觉更奇妙。 他感觉到了罗塞尔记忆中，类似魔药消化的反馈，可他根本没喝过任何一种魔药。 无法理解。 或许只有等他真正降生，向本体祈祷获得更稳固的联系后才能明白。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错的收获，它将作为自己继续研究魔药序列的经验储备。 双方目光交汇。 笑容对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说说我们的封印物，既然副作用很大，那就得早做处理，可不能让它们失控酝酿出灾祸来。” 说着招来自己的“战利品”，封印物归自己，其余的归洛蒂。 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是相亲相爱的迷雾人。 对于亚瑟的强盗行径，洛蒂并不在意，就像个真正的仆人般，恭敬地站在主人身边介绍起三件封印物： “好的，先生，这件是‘全知星盘’。” 洛蒂用手指向那块巴掌大小，印刻繁复银线的水晶圆盘说道： “它是一件非常实用的封印物，本身就具备反占卜特性，能按使用者的意愿施展占星术，只要能完整解读结果，它就接近于全知。副作用是不能长时间使用，超过30秒使用者就会开始失忆，超过1分钟就会让人变成白痴，超过3分钟就会让人灵体溃散。” “属于副作用极其严重的封印物。” 介绍完这件封印物，洛蒂刻意强调了它的危害，似乎是在提醒。 眼见亚瑟好一会儿都没有提出问题，她才切换到那枚紫水晶戒指说道： “这件是‘黯星指环’，本身具有灵界穿梭的能力，副作用是白天使用时会概率性出现随机变化，有时候是雷击、火焰等，有时候无法观察结果。已知会出现的非凡能力有21种，至于更具体的使用对象是随机，力量展现的强度也是随机，是一件很容易杀死自己的封印物。” 在只剩下银质怀表的时候，洛蒂没有再次停顿，直接介绍道： “最后这块怀表，名为‘十二指针’，不同时刻对应不同的非凡能力，释放能力不受影响，但只有指针指向的刻度才能记录能力，但指针的运转是混乱无序的，时快时慢，有时倒退，有时停止。副作用是随着携带会在使用者身上积累灵界标记，最多十二个，当标记数量与时刻相同时，使用者就会被放逐到灵界，大概率会遭遇危险。” 听完介绍，亚瑟不得不感慨。 “真是好东西！” 这三件封印物看似副作用很大，但把收益与代价一起放上天平，就会发现很值，尤其是对于很多能力单一的非凡者来说，这三件都是极其珍贵的神奇物品，而不是危险的封印物。 “全知星盘”很适合“仲裁人”、“律师”、“猎人”和“战士”这类体魄强大，非凡能力偏向现实，又能时刻保持理智的非凡者。他们极度缺乏神秘侧手段，遭遇任何形式的危险，都无法避免正面接触，这无疑是危险，又浪费灵性的行为。 亚瑟就非常需要这件封印物。 这百年旅程，他找人找东西，真的快找吐了。 而“黯星指环”更不用说，能“传送”就已经足够优秀，至于白天使用会出现的随机性副作用，更多是限制使用的场景，激斗时不能用，紧急撤退时不能用，过于危险的环境下不能用。 并不是不能规避，黑夜领域的非凡能力就能完美配合，拥有“幸运”或者生命力足够顽强，也可以完全不在意副作用。 至于最后的“十二指针”。 如果是担心指针走完一个刻度前，记录非凡能力的成功率，就完全没必要，这是一件需要提前准备的封印物，成功概率完全能用记录频率抵消掉。 而积累灵界标记的副作用，可以掌握一种能抵消、或清除标记的能力进行对抗，只要不是太倒霉，保留一个“传送”，在触发放逐的时候使用就能顺利规避。 其实这三件封印物本身的层次并没有达到1级，是优秀的适用型与无法确定结果的危险副作用，把它们推到了1级封印物的标准，真正的1级封印物应该是对应着半神位格。 但这不妨碍它们都是好东西。 亚瑟也完全能理解亚伯拉罕为什么会藏得这么好，让他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家底实在太丰厚了。 但回过头来，亚瑟真正需要的其实只有“黯星指环”，它对应一份序列5“旅行家”的非凡特性，已经满足让整个迷雾城进行灵界穿梭的最低要求。 至于定下契约的交易，亚瑟其实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完成。 第12章 魔药研究与实验 不是担心契约约束力不够，而是这种古老的天使家族后裔，刚遭遇巨大变故，就遇到自己这个突然出现，不仅来历不明，目的也未知的存在，很有可能会选择直面死亡。 那样的话，契约再强都没用。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亚瑟戏弄人类，收集人性反馈的心思立刻淡去了不少。 他是想收仆人，不是真的要抢劫。 而且，不管是后续迷雾城的建设，还是扩张，都需要很多来自外界的支持，没必要得罪更多超凡势力。 已经得到一位神灵仇视的亚瑟，压力足够大了。 维持住愉悦的情绪，他取下腰间“失败的火焰魔术”递给洛蒂，不等对方带着假笑拒绝，就把越发残破的马灯塞进对方手里，说道： “看起来我们的相遇，确实有些命运交汇的意思，这东西对应你序列七的‘魔术师’，就作为见面礼送你吧，怎么用就随你了。” 说着就取走“黯星指环”戴在容器的右手食指上。 接着看了看另外两件封印物，轻笑着用手掌隔空抹过，肉眼不可见的两团猩红迷雾融入其中，它们的副作用立刻就遭遇了扭曲和削弱。 眼见这两件封印物被送到自己手里，洛蒂有些被弄糊涂了。 她猜不到亚瑟到底有什么目的。 至于目的？ 当然是安抚员工了。 难得找到能解决迷雾城麻烦的超凡部件，又和底蕴丰厚的亚伯拉罕有了少许关联，有必要展现些善意，尽可能打消对方有可能的牺牲心思。 为了让未来员工安心，亚瑟决定多嘱咐两句： “这两件封印物都被我扭曲了规则，最少能维持3年时间，‘全知星盘’的安全使用时间从30秒上升到1分钟，‘十二指针’无序转动的指针变得有序，现在是每十秒顺序前进一个刻度，触发放逐的结果也延后了10秒爆发，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特地在“扭曲”这个单词上略微放缓节奏的亚瑟，没有给洛蒂推辞的机会，继续说道： “至于你，不用着急，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等你做好准备再到迷雾城上任，向‘迷雾君王’祈祷就行。” 紧接着三段式的神灵尊名烙印在洛蒂脑海。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交代完不给洛蒂反应的时间就直接传送离开。 独自留下一脸懵的洛蒂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感受到“全知星盘”与“十二指针”大幅度减弱的副作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人生三问。 当她签下可能涉及邪神的契约时，就已经做好了最终会变成怪物、变成疯子的心理准备。 要知道，邪神同样是神灵，神灵就意味着最强大的力量。 只要在变成怪物和疯子之前，能完成复仇就行，早在被安排成为“占卜家”开始，她就准备好了牺牲自己。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被一个无比危险的神秘人救回性命。 当她以为是同样觊觎亚伯拉罕财富的恶徒时，结果就只是让她签了份条件宽松的契约，还有一份来自迷雾城的工作； 当她以为是见财起意，结果取走了一件普通的，却还回两件更加更加珍贵的； 当她以为是有着恶趣味的强者戏弄弱小时，对方居然就这么走了。 头也不回的直接走掉了。 她感觉十分迷茫，不明白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 …… 与洛蒂告别后，亚瑟就传送回到了迷雾城。 回到那个处于迷雾城深处独属于自己的密室中。 随着悬挂在墙壁上的水晶灯自动点亮，转身走到墙边推开沉重厚实的黑铁门户，门后的景色经过数次变化，定格为一间纯粹由七彩水晶打造的明亮房间。 这间特殊房间里竖立着5根水晶柱，立在正中的晶柱格外粗大，贯通上下，最少需要3人才能勉强合抱完全，而剩余四根晶柱只有半米高，各自散开成一个正方围住中心的晶柱，约有成年男性的大腿粗细。 这里就是迷雾城的核心中枢。 中央的晶柱容纳着那份序列3“奥秘学者”的非凡特性，其余四根晶柱的作用是容纳补充部件，为迷雾城增加神秘侧特质，目前全都空置着。 亚瑟走到距离最近的晶柱旁，将“黯星指环”放在台面上。 少许，这枚指环就自动沉入的晶柱中，映射七彩光华的晶柱逐渐变得暗沉与深邃，瑰丽星河在其中闪耀着神秘光辉。 这样一来，配合迷雾城本身的规则，就能进行最基本的灵界穿梭，避开大多数麻烦了。 目前还只是最基础的能力。 想要让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城市能在灵界穿梭，序列5“旅行家”的层次还是低了些。 而且，亚瑟通过在脑海里模拟当前迷雾城的状态进行“传送”，就发现通过灵界再回到现实的时候，仅裹着不算厚实地层的迷雾城非常容易坠毁。 “嗯……或许还需要风暴领域的飞行与潜水。” 看着剩余的三根空置晶柱，亚瑟把迷雾城需要的超凡部件搭配记载了心里。 这次回到迷雾城，他在出生前就不打算再离开。 既然“混乱”途径的魔药已经有了开头，那就没必要中途停止，将这些年的研究和阅历尽可能转化为成果，是后续快速消化魔药的重要积累。 还有对应魔药的构成，也需要时间逐个进行尝试。 要真把各种途径不同序列的非凡特性扔都给本体，他也担心过于空虚的本体，在得到了“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后，会克制不住补全自身的本能，直接吸收其他途径的非凡特性。 即便那些特性层次不高，也会导致极其可怕的结果。 那可不是亚瑟想看到的结果。 先筛选掉大部分不合适的方案，也能有效降低这种结果出现的可能性。 离开迷雾城核心，手掌再次握住黑铁门扉的把手，门后的道路和景色快速扭曲，最终定格为偌大一间纯白实验室，房间里大面积铺在墙面的白色晶石散发出柔和光辉，驱散所有阴影，将房屋完全照亮。 关上门，亚瑟操控容器托着越发沉重的肚子，走到左侧满墙的银色储物柜跟前。 看着由一个个银色小方盒组成的金属柜，视线扫过这些柜门上数量并不算多的手写标签，他也不确定这些年收集的资源是否足够。 逐个解除封印取出自己需要的非凡特性，以及魔药材料分别放置在试验台上。 亚瑟陷入沉吟。 经过他的解析，“混乱”途径的序列9“记者”，应该拥有身手矫健，能敏锐察觉变化的萌芽，客观见证，并记录身边发生的一切，为改变积累力量。 而在9、8、7这三个序列，非凡者需要逐步开启承载超凡核心的器官。 “混乱”途径的超凡核心是“变化”，最适合感知“变化”的，是身与心的“眼睛”，而作为辅助，记忆力、思维效率与智慧都很需要。 能构成这些超凡概念的序列组合并不多。 直接被他掌控的“仲裁人”与“律师”两条相邻途径，在各自的低序列都有所欠缺，他需要从其他相邻途径的组合中，得到低序列能拥有这些超凡概念的灵感来调整“混乱”权重。 比如： “观众”与“阅读者”； “窥密人”与“通识者”； “猎人”与“刺客”。 取出这三组序列9的非凡特性，借助“虚无疆域”的力量，将它们分别粉粹后组合放置在玻璃杯中，进行本能的相互侵蚀。 当这种充满混乱的侵蚀开始，亚瑟容器的双眼染上幽蓝，他正透过魔药的现实表层，深入观察其中相互融合、冲突，最后扭曲为危险封印物的概念变化。 只需要收集到其中的概念信息，他就能在降生后通过向本体祈祷，将所有试验数据以自己的感官进行完整传递。 他不知道哪一组会成功。 非凡能力的概念组合并不困难，但要在这个过程中构建出主导地位的“混乱”概念，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如果“混乱”概念无法成为魔药的核心，即便组合成功了，对亚瑟也没有意义。 他创造“混乱”途径魔药的根本目的，是要以自身的精神烙印覆盖“仲裁人”与“律师”两条途径的非凡特性，最终击溃“混沌之子”的精神残留，实现蛇吞象的反转。 如果情况不理想，他就只能人为再添加一份“命运”途径的非凡特性。 “命运”本身就是混乱与疯狂的象征。 这样做，创造“混乱”效果一定会很好，但也可能“好”到让他害怕的地步。 索性魔药本身不管有多危险，作为序列顶点的旧日本体都能进行处理，他真正担心的是，万一“混乱”途径每个序列的魔药，都需要借用对等的一份“命运”提供概念补充…… 亚瑟光是想想就感觉牙疼。 目前“命运”途径的三分序列1特性都有主人，一个是“生命学派”的议长，一个是“真实造物主”身边的那位天使之王，“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而传承“命运”途径的只有“生命学派”这个先知组织，他们几乎垄断了本途径中高序列的所有魔药主材料。 可以说，狩猎是亚瑟唯一能得到对应非凡特性的方法。 但作为最擅长趋利避害的非凡途径，他只要产生这种心思，对面就能有所预感从而提前应对。 他现在只能期待，事情不要真发展到那种地步。 第13章 解析超凡序列的结构 “混乱”途径的超凡核心的是“变化”。 参考高契合度的“命运”途径超凡结构，为了开启能承载“变化”的器官，在低序列超凡结构的分布大概是： 序列9，重点异化感知，增强记忆能力以及强化身体灵巧，作为感知“变化”、应用“变化”的起始； 序列8，开启感知“变化”的“眼睛”，通过这种非凡能力观察世界。 在低序列时期，非凡者成功开启承载超凡核心的器官后，就初步脱离了人的范畴向超凡生物转变。 接下来，就是在中序列阶段彻底成为超凡生物。 在这个时期，非凡者已经能操控本序列的核心非凡能力，大致能分为被动使用，间接引导与主动操控三个阶段，对应到“混乱”途径上就是： 序列7，从观察开始，被动触及的“变化”，并进行借用； 序列6，通过接触“变化”能施加一定引导； 序列5，能主动释放“变化”，并进行有效操控。 等跨过中序列，超凡生物就会获取神性，逐渐向神话生物转变。 在这个阶段，所有途径的超凡结构都相差不大，都开始涉及神灵权柄的力量。 比如“命运”途径，获取神性后，非凡者就从最开始操控的“幸运”，逐渐涉及“命运”的领域。 对应到“混乱”途径，就是从“变化”到更本质的“混乱”。 具体到对应序列大概就是： 序列4，操控“混乱”的力量，承载超凡核心的器官也开始概念化； 序列3，驾驭信仰，触及神灵位格； 序列2，获得神灵位格，初步聚合非凡特性； 序列1，完成非凡特性的聚合； 序列0，以唯一性为媒介，执掌神灵的概念化权柄，让神国降临现实。 从晋升到序列4获取神性开始，神话生物展现的能力就会趋向概念化，接下来每晋升一个序列，都会得到位格的加持，让掌控的非凡能力更接近神灵权柄。 到最后，就是得到资格，容纳源质。 进一步成为概念权柄本身。 这就是整条魔药序列的完整结构。 解析到这一步，就没有了任何经验可以参考，亚瑟必须从自身的“混乱”权柄中，分层次拆分出超凡概念，再均衡分布在各个序列中，形成最稳固的结构。 这个过程缺少参考，试错成本太高，必须依靠本体旧日层次的思维效率。 他现在需要的，是序列9的概念信息，作为后续实验的基础。 至于“记者”的魔药名称与对应信息，目前还只是亚瑟的猜想，自信不等于正确，结果还是需要真实的魔药来验证。 否则，存在偏差的认知，只会平白浪费他的时间与精力。 唰唰唰！ 随着思维推演走到了重要节点，亚瑟拿过实验台旁边的纸笔，将自己观察到的魔药变化与概念构成记录下来进行比对、然后再次演算。 随着笔尖与纸张相互摩擦的声响渐渐停歇。 不知不觉，亚瑟身边用于演算与参考的纸页已经堆成了小山，牢牢将他围在中间，遥望四顾，他甚至找不到之前进行实验的三组魔药。 托着沉重孕肚站起身。 将序列魔药的推演结果牢牢拿在手中，走到实验台的另一边，找到放置三组魔药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 竟然有两组魔药已经完全和玻璃杯结合在一起，变成气息诡异的封印物。 那是“猎人”与“刺客”，以及“窥密人”与“通识者”这两组，前者是灰暗扭曲并伸出尖刺的筒状物，后者是紫色淤泥侵蚀黄金的尖塔菱形柱。 只有“观众”与“阅读者”这组相对正常。 是泛着黑斑的黄绿液体，色彩艳丽，还泛着荧光。 “……” 好吧。 并没有多正常。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操作，结果出现这种画风，才是正常的。 亚瑟需要的不完全是结果，而是魔药混合过程中的概念变化，当然不能用这么表面的方法来判断收获。 真正能验证结果的，是构成非凡能力后，与“混乱”概念的契合度。 作为“混乱之源”的旧日化身，亚瑟真正诞生前能借用的“混乱”权柄非常有限，尤其是在和灯神激烈碰撞后，原本极限能接近神灵层次的位格彻底跌落下来，这种情况随着后续地使用，跌落还会持续。 现在的亚瑟，凭借容器同根同源的神性做基础，勉强能展现接近半神的位格。 不完整神性，很可能导致对魔药的判断不准确。 现在也没办法。 只能当做成功前的经验积累。 深呼口气，亚瑟尽力平复内心中莫名翻涌兴奋，然后让容器伸出手掌，先放在“观众”与“阅读者”这组上方。 不同于“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超凡爆发，他掌心裂开一道口子，没有血肉组织，不断汇聚着暗流，露出个在扭曲旋涡中睁开重瞳的眼睛，一道明光在瞳孔无限深处刺出。 这也是他首次使用，会明显消耗自身“虚无疆域”烙印的能力。 接近“混乱”本质的能力。 这个奇异眼瞳，就是“混沌”的神秘象征。 在它的注视下。 亚瑟看见了全新世界。 整个世界都变成白底黑线的画稿模样，空中零星飘散着灰雾，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灰色雾气来自先前堆放的稿纸，以及放在边上保管的众多非凡特性。 就在他打量这些雾气时，抓住他手指的一道灰白迷雾，吸引了他的注意。 它来自手掌正下方的“魔药”。 额……勉强算魔药吧。 这些特殊的雾气，就代表着“变化”，亦是“混乱”的基石。 视线在周围打量，他发现只有在被掌中“混乱之眼”注视的东西，才会显露“变化”。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作为“混乱”这个概念权柄本身，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变化”与“混乱”，这两者除了位格上的不同，具体还有什么区别，他充满了好奇。 不过，还不是探索未知的时候。 现在重要的是验证魔药。 移动手掌到“窥密人”与“通识者”这一组，没有任何变化，灰白色迷雾甚至没有要亲近他的意思，显得极其高冷。 “为什么这一组没有？” 心中发问的同时，他在思考，如果雾气代表着“变化”，那自己应该对它们或多或少都会造成些许聚合倾向，为什么会完全没反应。 出现区别的原因是什么？ 不得不说，亚瑟被彻底引爆了好奇心。 如果不是过度开启“混乱之眼”，会加剧消耗“虚无疆域”的烙印，他还真很想立刻深入探索自己的权柄细节。 扔掉这个目前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移动手掌，到“猎人”与“刺客”这组。 果然，变化出现了。 是红色的雾，如鲜血般的猩红，红雾盘旋向上，形同凶恶蟒蛇缠绕着他的手掌，不断尝试着勒紧，明显有着的攻击倾向。 看到这个结果，亚瑟的心情瞬间变坏， 这已经不是“变化”，彻底是更加本质的“混乱”了。 还是他最不希望的两条途径。 “猎人”与“刺客”是代表“毁灭”的序列途径，它们本身的概念构成就足够狂暴，更别说是经过混合的现在。 对于这个结果，亚瑟只感觉头疼。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等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将“猎人”与“刺客”、“观众”与“阅读者”这两组魔药释放的奇异迷雾，层层拨开，将其中细如发丝的猩红从中分离出来，一起吸入手心的“混乱之眼”中。 这就是他需要的那部分魔药概念。 超凡构成没问题，但其中“混乱”概念的侧重不那么合适。 前者太过狂暴，后者又过于孱弱。 视线不自觉看向放在最边缘的“怪物”魔药材料，这是“命运”途径的序列9。 他还准备了序列8“机器”，序列7“幸运儿”与序列6“灾祸教士”的魔药材料，其中序列7“幸运儿”的材料他收集了10份，序列6有2份，其余的都不超过3份。 不是他不想收集更高序列的魔药材料。 单纯是收集不到。 就像序列5以上的魔药主材料，从不在超凡世界流通一样，序列7“幸运儿”已经是他能获取到的，性价比最高的实验材料。 “命运”虽然象征着疯狂与混乱。 但和“毁灭”比起来，它就要平和得多。 将它融合到“观众”与“阅读者”的魔药中，混合了这三条途径的魔药，必然会成为极其危险的封印物，但其中蕴含的超凡概念，应该就很接近亚瑟预期的结果了， 想到就做。 这个层次的魔药，就算发生未知变故他也应付。 熟练粉碎那件“观众”与“阅读者”的封印物，等待它们重新聚合为非凡特性的过程中，亚瑟配置了一份“怪物”魔药，最后将三者一起放进玻璃杯中封印起来。 看着杯中界限分明的三者，亚瑟意识到这次出结果，应该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留着些许心思在魔药上避免意外。 他不自觉开始思考，将来怎么获取更高层次的“命运”途径特性了。 硬抢的难度实在太高。 “命运天使”乌洛琉斯那边，亚瑟躲都来不及，哪里会送货上门；而生命学派的成员，他们不是信仰那位序列1的议长，就是信仰“原始月亮”，这两个他同样惹不起。 而且，“命运”是特殊特殊的。 在罗塞尔的记忆中，对它们也是极其忌惮。 面对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如果缺少“命运”相关的权柄，根本就没资格参与到“命运”的争斗中，因为你连找到他们，都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第14章 做个人 深黑下沉，浅灰上升，并在表面流转浅浅一层鎏金…… 这是一杯装在玻璃杯里的奇异液体。 这也是一杯看似正常，实则融合了“观众”、“阅读者”和“怪物”三条途径，蕴含极致“混乱”的序列9魔药。 当然，也是谁喝谁死的魔药。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亚瑟。 看着这份魔药，他不需要用“混乱之眼”确认，就知道这其中蕴含的概念信息，完美符合“混乱”途径的序列9“记者”。 是他需要的，能创造最终“主场”的那种基础。 只不过，其中纠缠的疯狂和扭曲，远远超出序列9应有的分量，跨越序列8，等同序列7。 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谁喝谁死，包括半神、天使、乃至神灵。 自从这杯魔药成功融合，亚瑟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这就是他要的。 可现在，他有些不敢要。 如果以这份概念信息为基础构造“混乱”途径魔药，序列9就已经这样危险，那后面的序列8、序列7，甚至后面对应天使位格的序列2，乃至神灵位格的序列0到底会怎么样？ 或许由本体解析魔药中的超凡概念，然后重构“仲裁人”和“律师”途径非凡特性，得到的“混乱”魔药会好很多。 可……万一不是呢？ “唉……” 唯有这一次的叹息，不再是单纯模仿人类的苦恼心情。 他切身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戏弄。 这一刻，自己降生失败，遭遇诸神联手封印，被新生的诡秘之主敌视，到最后被“混沌之子”吞噬殆尽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切换。 全是他不想要的结局。 仿佛有一群人在嘲笑他身为主人看管宝藏的猎犬，却妄想取代主人，夺走宝藏的可笑行经。 在名为绝望的情绪爆发之前。 亚瑟就掐掉了它。 现在可不是学习人类情绪的时候，这份魔药就算再危险，也无法掩盖它配置成功的事实。 将其中蕴含“混乱”的概念信息收入“混乱之眼”中。 它就对应着“混乱”途径的序列9。 “记者”！ 这个序列的非凡者拥有矫健身手，有善于发现细节的眼睛，能敏锐察觉“变化”的萌芽，客观地见证，与记录身边发生的一切，为改变积累力量。 至于那杯魔药？ 它的命运，就是最后和玻璃杯结合，成为极度诡异、极度危险的封印物，然后被亚瑟粉碎，回归为最本质的非凡特性。 “呵！” 意味难明的轻笑声突兀出现在实验室里。 现在可不是考虑最坏结果的时候。 还有许多早先演算的方案没有尝试过，不管是成功率太低的，还是被他判断为无价值的，都还是停留在纸面的文字，或者只是存留在脑海中的一个想法。 谁又说它们之中就不会出现成功者呢？ 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神秘知识他没有得到，远古人类在神灵灾祸中创造魔药的史记，曾作为“知识皇帝”的罗塞尔也没有收集齐全。 目前所有的构想，都只来自一个不完整半神的智慧。 他可是还有着盘踞星空的本体做后盾。 在没有走到最后之前，他都没有品尝绝望的兴趣，这也算是获得人性的好处了。 要是换成被神性主导的“混乱之源”，一旦被引发绝望这种情绪，就必然无法自控的陷入疯狂，本能吞噬其他旧日的特性与源质，继而引发末日灾难，席卷整个宇宙。 那种结果没有好处，更没有意义。 这种不稳定，也正是亚瑟看重人性的关键。 在当前的局势下，稳定的状态，远比强大的力量对亚瑟有用。 …… 时间在这个空旷的纯白实验室中缺乏观众。 唯一的观众，正全神贯注的组合着各种序列9非凡特性。 概念相同的、相似的、相反的、毫无关联的，从两种纯粹的非凡特性开始，逐步增加参与的数量，增加构成的复杂程度……直到用尽所有序列9的非凡特性。 看着十多个千奇百怪的容器摆成一排。 亚瑟再次沉默。 尝试的结果算不上完全失败。 至少他找到了更优秀，能让自己死的更快、更彻底的序列9魔药。 它的构成是：“猎人”加“刺客”加“囚徒”再加“罪犯”的4途径混合魔药，它们的顶点属于“毁灭”与“欲望”权柄，既不属于“混沌之子”，也不属于“混乱之源”。 这条路线如果真能成功走到最后，亚瑟很大概率可以吞掉“混沌之子”。 但结果绝不会是回归完整的旧日位格。 只会是爆炸。 好吧，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在选择只有一个的时候，就没有选择的必要，需要想办法降低魔药的副作用，又或者提升自己的承受能力。 这其中已经被证明有效的辅助材料、仪式和扮演法，都能直接拿来用。 对于扮演法，在罗塞尔积累的神秘学知识中，是一种构建现实、神秘和本我的世界三元，进行自我锚定的仪式。 通过这种仪式，可以削弱魔药带来的副作用。 构建的世界三元越牢固，能承受的魔药层次也就越高，如果能获得后续序列的超凡概念，提前扮演就有了可能。 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序列9的超凡概念。 这是一切的基础。 估算好“虚无疆域”烙印剩余的力量，亚瑟只粉碎了气息最为邪异的那几杯魔药，让它们回归到原始的非凡特性状态，就连同其余的危险封印物先行封存起来。 接下来，他要真正创造的“记者”魔药，不能放任这些危险源制造意外。 根据从“观众”、“阅读者”加“怪物”这组混合魔药中得到的概念信息，已经能确定，“混乱”途径观察“变化”的非凡能力，是基于“仲裁人”途径对精神力运用，来源于精神体；而接触“变化”的非凡能力是基于“律师”途径对规则的操控，来源于星灵体。 再通过得到的概念信息，调整“混乱”权柄的权重，就能得到“记者”魔药。 将过程在脑海里重复数遍。 确认了所有关键节点后，深邃幽蓝从亚瑟的容器体表迸发，化作四翼虚影，瞬间粉碎掉试验台上仅剩的“仲裁人”与“律师”非凡特性。 还不等散开的金、黑光粒重新汇聚，幽蓝虚影就分别将其卷住，凭借源质对本途径的绝对掌控力，强行分离出亚瑟需要的那部分。 随着非凡特性越接近成功被分割，它自我恢复的聚合效应就越强烈。 亚瑟没有立刻处理。 他在评估成功分割两途径非凡特性的消耗，分心四用，一边分离，一边封印，通过控制分离的程度，感受聚合的具体强度。 通过综合演算，他已经知道，自己最多能完成序列5的魔药。 再往上就完全没有把握了。 得到这份参考数据后，亚瑟就不再保留。 四翼幽蓝虚影不过轻轻扯动，就完成了两份非凡特性的分离，不需要的部分直接封印到一团幽蓝方块中，需要的部分则通过“混乱”权柄调整概念信息，以“混乱”概念为核心，让它们重新融合成非凡特性。 当幽蓝退去，一颗表面光滑，质地柔软的半固态水团出现在他手中。 通过“虚无疆域”的解析，他能确定这就是本途径的序列9非凡特性，不是“仲裁人”，也不是“律师”。 可到底是不是构想中的“记者”。 他也不能确定。 终究这只是基于他的智慧，经过反复计算，然后借来力量得出的结果。 但“正确”是本体的工作，“试错”才是亚瑟的工作。 把水团凑近到眼前。 在完全透明的水团内部，能看见体积微小，但数量众多的涡旋。 随着用手指按压水团的柔软表面，这些奇异涡旋也跟随着生灭流转，但奇异的是，这些微小涡旋并没有随着挤压散开，反而是往亚瑟按压水团的手指边汇聚。 逐渐重叠为一只明显的白色涡旋，就像一只眼瞳，死死盯着他的手指。 抬起手指，水团立刻恢复原状。 但那只由白色涡旋构成的眼瞳，却没有立刻溃散，愣愣地跟随他抬起的手指移动，直到发现亚瑟的存在，才彻底变回无数奇异涡旋的状态。 对视的时间长了，就算是他也会感觉到些许不适。 这种独属于非凡者的神奇，亚瑟从现在开始要学会享受。 用“虚无疆域”的力量，重新制造一个幽蓝方盒存放序列9“记者”的非凡特性。 看了看另一边，存放被舍弃非凡特性的幽蓝方盒，这部分特性已经彻底没有了作用，既无法调制魔药，也无法制作神器物品。 一旦脱离封印，就会变成散播疯狂的污染源。 除非重新回归完整。 目前亚瑟要创造魔药，既没有精力，没有办法处理。 不过，等他顺利降生，通过蹭“源堡”的“wifi”联系上本体，就能把这些“边角料”献祭给本体吸收。 对他的本体来说，本途径的非凡特性，可没有完整与残缺区分。 为了后续存放的舍弃特性不出意外，亚瑟重新加固了幽蓝方盒的封印后，就逐个取出后续序列的特性与魔药材料，继续构造魔药的实验。 这注定是个极其耗时的过程。 但“记者”魔药的构造成功，也让另一个问题的优先级提升。 那就是扮演法。 亚瑟虽说拥有了人性，可他的本质，终究是神灵之上的旧日。 要理解人性，还是需要真正成为的人类，那种在他认知中如同蝼蚁蛆虫般的普通人类。 现在的他，本能停留在旧日的视角，站在至高处审视罗塞尔的记忆，就连在现实世界旅行，也只是游走在边缘，像欣赏小丑演出般旁观世间种种。 要成功服食自己的魔药，提前扮演至关重要。 而使用扮演法，就需要拥有正常人类的认知。 伪装成人类是没用的。 第15章 万事俱备，只等出生 深黑下沉，浅灰上升，在表面流转浅浅一层鎏金…… 这是一杯看起来，和“记者”完全相同的魔药。 但它其实是用“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序列8的非凡特性，再加上序列9“怪物”非凡特性，调配的“混乱”途径序列8魔药。 如果不是那让人不适的邪异气息确实有所增强，亚瑟都以为这一次魔药配置失败了。 按演算得到的魔药超凡结构，“混乱”途径在序列8，会拥有能感知“变化”的“眼睛”，看见那个白底黑线，飘荡奇特雾气的世界，并且通过承载“变化”的人、事、物，获取更清晰的世界真实。 之前那些让亚瑟感到好奇的稀薄雾气，就是“变化”的体现。 至于从魔药中散发的猩红血雾…… 应该就是更本质的“混乱”？ 不对不对！ 赶紧把自己跑偏的思维拉回来，这不是重点。 现在更重要的是了解这个序列的“混乱”概念，找到进行扮演的方向，然后取个能建立神秘学联系的名称，让这个知识被灵界准确记录。 这在魔药诞生之初的第二纪，是最重要的步骤。 不同于序列9“记者”是强化普通人的感知，以观察和记录“变化”为核心，序列8已经真正拥有了非凡能力，在前者核心上加入了真实视野的部分。 不再局限于自身的视觉。 已经可以利用承载“变化”的人、事、物延伸自己的感官，观察世界的真实。 既然这个序列开启了“眼睛”，那就叫做……拾眼人！ 拾取额外“眼睛”来观察真实的人。 “混乱”途径序列8“拾眼人”。 到了序列8，“命运”途径序列9能提供的“混乱”刺激，已经出现不足的迹象，后续的序列7魔药，就需要更换为更高的序列8特性了。 这比预估的情况要好很多。 真要使用对等序列的“命运”特性，亚瑟就只能付出代价，寻求与“真实造物主”的合作。 祂坐下的“命运天使”拥有着两份序列1特性，分离一份暂借给他，并不会有本质的损失，毕竟他只是需要用“命运”构建的“混乱”作参考，用完以后就能归还。 对亚瑟这个身份敏感的旧日化身来说，这不是个好选择。 现在这种发展就很好。 配合着更换“命运”特性，实验也变得越发顺利。 通过深入挖掘精神体对“变化”的感知，细致编织星灵体操控“变化”的规则，一级一级地承载属于“混乱”领域的超凡。 很快，在序列5更换为序列7“幸运儿”的特性后，连续三份魔药被先后完成。 虽然外观相似，但逐渐让亚瑟感受到刺痛与森寒的邪异气息告诉他，这确实都是他需要的魔药。 再次借用“混乱”权柄，解析三份魔药中的概念信息： 从序列7开始，“混乱”途径的非凡者能接触到“变化”，为自身加持，混淆自身在环境中的感知，同时能从”变化“轨迹中察觉到“混乱”的萌芽，掌控真实世界的信息，借用“变化”创造有利于自己的主场。 这个时候，就不再只是观察和记录。 那些奇特的雾气开始可以被接触、被影响、以及被借用。 即便身处“变化”不足的环境里。 也可以通过在真实世界里获得的情报优势进行布置，从而影响现实世界。 有点像两个世界的外交官，但层次又没有那么高，那就降降级，叫做……间谍？ 嗯，不对不对，没那么复杂。 这个时候的信息交换，更多是单向的、被动的，更像单纯的过客，那不如叫做……穿行者！ 在环绕迷雾的真实世界，与现实世界穿梭的独行者。 “混乱”途径的序列7“穿行者”。 等晋升到序列6，看到的“变化”就不再是表层纯粹的灰白雾气，而是能拨开外在，看到无数稀薄的斑斓彩雾，它们相互重叠着、汇聚着，成为统一的灰白色“变化”。 这时候的非凡者可以主动操控“变化”，或是引爆它制造混乱，或是将其隐藏暂停“变化”，不再完全依赖环境中的“变化”影响现实世界。 这个阶段，是“变化”的第一次质变。 既然这时候的变化迷雾，开始向火焰状态转变，而这种“火焰”也已经能引发混乱，不如就叫做看火人？ 是观察火焰的人，也是看管火焰的人。 “混乱”途径序的列6“看火人”。 从序列7开始被动借用“变化”，晋升到序列6可以进行引导“变化”，到了序列5就已经可以吸收“变化”。自主选择使用的时机和形式，或是释放燃起“大火”，或是深藏，孕育出更加极致的“混乱”。 从看守“火焰”的人，直接变成了“火焰”本身。 能聚集“变化”酝酿出更为可怕的爆发。 或许可以叫它……火种！ “混乱”途径的序列5“火种”。 到这里，亚瑟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极限。 面对那杯序列5的魔药，只要靠近一定距离，他的半神容器就会感受到真实的灼烧，不再只是简单的精神扰乱，比如感知上的刺痛，以及生理上的恶心感。 更别说是在两米外，正在融合的序列4魔药。 是的，亚瑟明知道这份魔药不会成功，他还是进行了实验。 因为，就算失败也是能让他有所收获的。 这是为了确认序列7“幸运儿”特性的辅助极限，也是为了了解“混乱”途径的神性有着怎么样的特质，不仅亚瑟需要这份知识，本体更加需要。 现在那个玻璃杯中，满是岩浆般沸腾的纯黑淤泥。 仔细看，会发现那些沸腾气泡炸裂前，都是个狰狞嘶吼的蛇头模样。 这种状态的魔药，已经是完全失败了。 亚瑟的灵性也开始躁动示警，让他不得不启动预防手段。 先行处理掉已经成功，以及因为测试“命运”特性而失败的魔药试验品，在那份序列4魔药的危机彻底爆发时，这些东西都会是制造麻烦的源头。 现在解决掉掉威胁小的，等会儿就算那份魔药真的发生畸变，成为活着的诡异怪物。 他也能专心应对，不至于手忙脚乱。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还不等处理工作完成，盛放序列4魔药的玻璃杯，就“砰”的一声直接炸开。 一道扭曲黑影，如同电芒朝着亚瑟的方向激射而来。 “此地禁止腾空！” 早已准备好的威严宣告响彻实验室。 属于“律令法师”的“律法”将黑影猛地镇压在地面上。 这是个长着扭曲四肢的蛇形黑泥，这家伙简单适应了在地上的行动后，就再次发起袭击。 禁止腾空并不代表不能攻击。 而亚瑟的应对也很简单，趁着“律法”生效的瞬间，扔出一把玻璃碎片，向黑蛇甩出的瞬间加持“混乱”权柄，让“贿赂者”一次只能使用一种的“贿赂”能力，直接变成连续技。 贿赂-削弱！ 贿赂-失智！ 贿赂-魅惑！ 贿赂-沉默！ 贿赂-盲目！ 一次性叠加了贿赂5连击。 这种非凡能力不需要别人接受。 只要不躲开就会被判定成功，尤其是在加持了“混乱”权柄后，瞬间就让黑蛇的动作变得迟缓而卡顿，难以连续。 紧接着，容器隐藏在兜帽下的双目释放出炽烈电光。 “审讯者”的“精神刺穿”！ 配合着“混乱导师”的“放大”，强大的精神冲击力立刻让黑蛇僵直不动，就连它背上撑开两道金色裂口，即将长出的神圣羽翼，也彻底溃散成光粒。 利用“律师”与“仲裁人”两条途径的非凡能力进行连续压制，亚瑟也成功得到迷雾城力量的加持。他身处的这间实验室，逐渐被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封闭，当肉眼不可见的“法庭”飞快构建完成，亚瑟的绝杀也酝酿完毕。 “处决！” 浩大神圣的审判宣言在实验室中回荡。 黑蛇立刻被凭空出现的圣光巨剑碾压、刺穿，然后被撕裂，最终变成放射状的残破碎片。 过去好一会儿，才渐渐收缩卷起。 从魔药畸变到被彻底解决，前后还不超过2分钟。 这都依赖于“仲裁人”途径非凡者能获得的“辖区”加持，而亚瑟的辖区是整个迷雾城。 容器拥有的非凡能力，并不具备强大而及时的杀伤力，唯一能依赖的，就只有“法官”准备时间长，使用条件苛刻非凡能力。 “审判法庭”！ 其中的“禁止”、“放逐”、“封闭”和“处决”四类法令，就是能相互配合创造一击必杀的非凡能力。 禁止解除敌人的武力，放逐保证自己的安全，封闭构建法庭的威严。 而只有威严的法庭才能发起最终处决。 作为独自研究并创造“混乱”魔药的亚瑟最清楚，面对这种怪物绝对不能拖延，哪怕本质只是混乱扭曲的三途径缝合怪，那也是有神性的。 一旦对方适应了神性，开始动用半神层次的超凡，即便是他也会吃亏。 现在勉强算是解决了。 这个怪物出现的根本原因，还是序列4魔药在融合期间，非凡特性的平衡被破坏，其中的精神烙印才被“混乱”刺激产生了活性。 本来只要及时打乱活化的进程，魔药就不会出现问题。 可看着已经卷成一团，明显不能用来喝的东西。 就说明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 理论再完美，还是要亚瑟自己能做到才行，现在的他就算是不计消耗地使用“虚无疆域”烙印，也不可能做到。 涉及神性的“混乱”，超出了他的能力极限。 找来个全新的玻璃杯把这团东西装进去，亚瑟没有立刻进行封印，他打算等这东西固化成封印物后再看看，这么危险的东西小心点总没错。 而且，能多得到一份实验数据，他也能更加安心地等待出生。 看着玻璃杯中，收缩与延展缓慢交替的不可名状物。 亚瑟也开始回忆那些，能构造序列9到序列5的魔药概念。 第16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1) 序列4魔药的失败，还是让亚瑟收获了不少实验数据。 经过漫长的等待，这份失败的魔药总算与玻璃杯融合，变成个黑底镶金的蛇口杯，隐去肆意宣泄的恶意，反而多了几分华丽与尊贵。 它和凯撒一样，是件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 虽然它现在安静地、伪装成奢侈品酒杯的样子，但它的本质，仍然是极度危险的封印物。 亚瑟为它取了个名字。 “圣杯！” 这个名字来自罗塞尔史前记忆中的一则传说，它的效果也和这个传说类似。 它会操控周围的生灵拿起自己，当你拿起圣杯时，杯中会自动盛满毒酒，而酒中会映照出，你接下来的某种命运走向。 只要喝下毒酒，就能回避你不想要的那些。 而不喝这个选项，并不存在。 喝掉毒酒不一定会死，但不喝却一定会死。 这种副作用，就连天使都无法回避。 因为其中融合的“命运”特性，让主体是“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半神特性的它，在面对亚瑟时，不可避免感知到了他身上本途径顶点的旧日信息。 这导致了绝对的污染。 这也是为什么，亚瑟不封印它的原因。 对他来说，核心是“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半神特性的“圣杯”，没有任何危险，不仅没有危险，它还会本能地亲近亚瑟，就像只享受主人抚摸的宠物。 到这里，他已经完成了所有自己能完成的工作。 只剩下沉睡，等待降生。 收拾好实验室，亚瑟没有特地回到“沉眠之间”，他直接躺在了实验台上，把“圣杯”放在手边。 由于这件封印物还拥有一份“幸运儿”的非凡特性，利用它本身的服从，亚瑟就能扭曲规则，让自己在沉睡时，保持梦中的清醒，用来提前模拟各种扮演的场景，为自己积累经验。 并不是亚瑟一定要这么压榨时间。 而是“圣杯”过于危险。 除了就近看管，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 毕竟，这是和他的容器相同，拥有半神位格的危险封印物。处理它，不管是进行封印，还是直接粉碎，都需要大量消耗已经很是虚幻的“虚无疆域”烙印。 付出与收获并不对等。 远不如现在这样废物利用的做法。 …… 就在亚瑟进入沉睡的时候。 经过两个月的考虑，洛蒂.亚伯拉罕通过两个和家族无关的中间人，交接好所有家族事物，无视家族长辈的反对，换上一身纯白的男款正装，在选好的墓地中，颂念了“迷雾君王”的尊名。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的垂听； 我自愿成为迷雾城的见习骑士，为迷雾城效劳。” 祈祷声随着心跳声陷入停歇。 世界的颜色开始在洛蒂眼中消失，在只剩下白底黑线的素描景象时，她身上涌现出灰白迷雾与黑白世界里的迷雾交融，最终将她带入迷雾城。 当迷雾散去，色彩也在恢复。 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的洛蒂，最先看见的，是纯净通透的蓝天，与油画般厚重的美丽云层。 因为她颂念尊名时，是躺在墓地的棺材里，所以在进入迷雾城后，也同样躺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爬起身。 阳光温柔地拂在她疲惫的身躯上，鼻腔能捕捉到植物的芬芳清香，手指也触摸到石质地面的粗糙纹理…… 这些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灵性没有预警，身上的符咒也没有被激发。 “难道……不是邪神？” 正当这个疑惑在她脑中回荡时，一只白鸽闯入了她视线中的蓝天，如同苍鹰般在天空盘旋，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这种违背常理现象，让洛蒂立刻警觉起身。 抬头盯着那只白鸽，脸上露出个纯真无害的笑容，伸出紧紧握住残破马灯的手掌，让这件神奇物品完整显露出来。 她虽然向家族汇报了自己的遭遇，却没有申请使用家族的0级封印物，粉碎这件对应序列7“魔术师”的神奇物品，从而完成序列晋升。 为的就是不让可能存在的危险波及家族。 和亚瑟分别后，她没有和任何一位家族成员见面。 所有联络都通过电报和信件，使用暗语完成，转交物品则是通过毫无关系的第三方。 在决定利用神秘的迷雾城进行复仇后，她就更加不会破坏“失败的火焰魔术”，这是能代表亚瑟身份的信物，利用得好，能为她顺利融入迷城，提供远超过序列晋升的助力。 现在，它就发挥了作用。 见到洛蒂拿出“失败的火焰魔术”，白鸽不再盘旋，而是缓缓降落在她手上。 洛蒂没有闪躲，看着白鸽用自己的鲜红眼瞳，反复确认残破马灯的真实性，好一会儿，才灵性十足地点点头，180°扭过头看向洛蒂，张开鸟喙说出机械性的话语：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迷雾城，我是白鸽233。很抱歉，由于您是临时造访，没能提前安排接待人员。接下来，我会作为您在下城区的临时向导，直到您不需要我为止。” 说完就灵活转移到洛蒂左肩。 洛蒂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这个过程中，白鸽头上原本立起的三根白羽也逐渐收拢、平复。 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白鸽。 它是具备战斗能力的超凡生物，或者某种精巧的炼金傀儡。 隐去眼中的刺探心思，小心翼翼收起残破马灯，在脸上挂上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 “感谢您的帮助，亚瑟大人给了我一份见习骑士的工作，我今天就是来任职的。” 在话语提到亚瑟的时候，洛蒂看似不在意，其实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了白鸽身上，她要确定给自己工作的存在，在迷雾城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 而白鸽的反应，并不需要她花费这么多心思。 只见白鸽浑身的羽毛成扇形“炸开”，身躯如野兽般绷紧立起，猛地扭头90°，飞快将它那只鲜红眼瞳贴近着洛蒂的脸庞，与她的眼睛对视。 瞬间的反应，让洛蒂几乎呼吸骤停。 幸好她是“小丑”，能在灵性轻微预警下，完美掌控自己的身体，不至于真的失态。 好在白鸽很快恢复原状，歪着头道歉道： “抱歉，属下失态了，没想到您是亚瑟大人亲自选择的骑士后补，重新介绍一下，属下是城卫第6小队的监视者，白鸽233。您是想先逛逛下城区，还是先去市政厅登记身份？” 洛蒂控制住跳动的眼角，用干笑代替恐慌，不得不选择先逛逛所谓的下城区。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也是到这时候，她才有精力观察迷雾城的样子。 她出现的地方，是城门口用黑白石板拼接成“混乱之眼”图案的广场，而城门处并没有大门，只有通向无光黑暗的巨大门洞。 这很矛盾。 城外是深沉黑暗，头顶却是碧蓝如洗的无垠晴空。 她能确定这里不是灵界，因为亚伯拉罕是最了解灵界的天使家族，不是灵界，自然就不可能是更高层次的星界，那根本不是普通生物能存活的地方。 要在现实世界建造这样一座神秘国度，缺少神灵权能是办不到的。 对迷雾城的层次有所预估后，洛蒂收回了发散的心思，跟随着白鸽233地讲述，真正开始观察迷雾城。 一眼望去，可以轻易分辨出所谓的上城区和下城区。 上城区在远方，在高处，色彩是明亮的，是尊贵华丽的纯白与鎏金。 下城区在眼前，在低处，色彩是灰暗的，是混乱无序的彩虹与黑铁。 而连接上下的巨大水晶阶梯，远远就能看见璀璨华光，正当洛蒂猜测这种明显区域划分的意义时，耳边就传来了白鸽233机械化的声音： “迷雾城绝大多数居民都生活在下城区，这也是我们主要负责的工作区域，要注意那些在白天活动的亡灵居民，它们脾气差，却很喜欢和人类住在一起，经常闹出事故。对我们来说，没有重要公务，最好不要去上城区，只有状态不好，或者需要压制神性的大人才居住在那里，很危险。” 说着挥动翅膀，分别指着前方正中间直通上城区，与环城一圈在上城区边缘停止的两条道路。 这是能并排行驶四辆马车的宽阔道路。 见洛蒂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它继续说道： “下城区虽然没有明确划分区域，但你可以按这两条主干道代指区域，比如环城大道左区，又比如中央大道区中部。” “在环城大道左区有更多工坊集中，绝大多数商铺与公共设施在中央大道区，环城大道右区主要是很多学者和研究员开设的公司。居民区的分布左右都差不多，中间最少，主要是非人类居民，它们都很喜欢人类社会的热闹。” 跟着白鸽233的介绍，他们沿着随性蜿蜒的中央大道前进。 身边的建筑不仅高低不一，造型也千奇百怪，有瘦高圆柱、有叠高圆球、有倒置金字塔等等，反倒是方方正正的房屋非常稀少。与造型不同，虽然建筑的色彩是五彩斑斓，整体却是相对统一的偏灰色调。 似乎在迷雾城，明亮本身就具备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可色彩暗淡并不等于灰败和死寂。 有泛着冷光的黑铁金属，显露镜影的暗晶表面，质感粗糙的原始石料等材料丰富建筑的质感，让整个下城区拥有着特殊的美感。 一种混乱无序中的华丽和尊贵。 还不等洛蒂询问前方某个奇怪的螺旋楼梯是什么，不远处顶着巨大甜甜圈造型的面包房里，走出一对特殊的家庭组合，让她没能控制好表情，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七八岁大的人类小女孩，苍白死寂的男性活尸，以及长着蛇尾竖瞳的黑猫。 小女孩牵着男性活尸的手，正开心地说着什么，男性活尸抱着装满面包的纸袋，僵硬地给与回应，那只蛇尾黑猫用尾巴卷着一篮水果，跟在女孩身边。 人类，亡灵和超凡生物，就像一家人般和谐相处着。 “白鸽233说的非人居民竟然这个意思？” 第17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2) 发现洛蒂被特殊的居民组合吸引，白鸽233人性化地眯起眼睛。 洛蒂不会知道，在一只白鸽脸上，居然会出现这种人性化的诡异笑容，就在它那赤红的眼瞳中，映照着一只滑稽模样的卷尾猴。 那正是迷雾城的大管家。 凯撒！ 它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5“惩戒骑士”，迷雾城同样是它的辖区，洛蒂出现的瞬间就被它发现了。如果没有它的允许，迎接洛蒂的，就不是城卫小队的监视者，而是专门负责战斗的惩罚者了。 确认过洛蒂的身份，凯撒就借用白鸽233的视线，开始考察新员工的素养。 毕竟它负责给所有新员工安排工作。 发现能触发“变化”的事件后，白鸽称职地解说道： “迷雾城拥有‘迷雾法典’，任何智慧生灵只要自己不愿意失去理智，他们就能永远保持自我。不管是被‘死神’途径高位气息污染后变成的活尸，意外得到非凡特性的动物，还是原生的超凡生物。” “迷雾城居民，拥有自我！” 白鸽的话语，让洛蒂无法保持住脸上套路化的笑容。 因为这是“操控规则”！ 作为从第四纪传承至今的天使家族，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在第四纪众神还行走于大地的时代，在引发神战的那场“四皇之战”中，就有两位统御帝国的神灵拥有这种能力。 所罗门帝国的“黑皇帝”，和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夜皇”。 前者是“律师”途径的序列0“黑皇帝”。 后者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0“审判者”。 根据家族的记载，当“四皇之战”进行到后期，“夜皇”与“血皇”联手，最先击杀了“黑皇帝”，随后，“血皇”和“夜皇”也相继陨落，只有南大陆的“死神”攫取了最大好处。 经过这场神战后，“黑皇帝”和“审判者”这两位序列0，已经不可能再诞生了。 因为神灵们不喜欢过于强势的帝国存在。 她不知道为什么，第五纪的罗塞尔能晋升“黑皇帝”，但她知道眼前的迷雾城，完全符合历史记载中，所罗门帝国与特伦索斯特帝国的描述。 这其中隐藏的含义，洛蒂甚至不敢深想。 但大概能确定的神灵本质，却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能给我复仇的力量，就可以了。” 心中这样想着的她，重新恢复脸上的套路化笑容，问出了来到迷雾城的第一个问题： “感谢您的解答，我发现街道上没有多少居民，是因为工作时间，还是其他与原因？” 对于这个问题，白鸽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全是，迷雾城的居民由人类、炼金生物、亡者与超凡生物组成，因为大家的生活习惯不同，所以并没有统一的工作时间。之所以人少，是因为没有多少人有资格成为迷雾城居民，迷雾城是没有信仰的国度，单是无信者就筛选掉了绝大多数人。” 似乎知道洛蒂在想什么，白鸽233用翅膀为她指引方向后，继续说道： “我们的神并不需要信仰，可习惯被神灵圈养的人类，很难改掉信仰点什么的习惯，因此才有了‘迷雾君王’。祂不是我们的神，而是迷雾城本身，反正都要信仰，信仰自己的家园，总比信仰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灵有意义吧。” 这个答案让洛蒂感到惊讶。 但不是因为白鸽233说他们的神不需要信仰。 这种事对于“黑皇帝”和“审判者”两位神灵来说太简单了，只要祂们愿意，可以随时将帝国范围内的信仰收归己用，不管这些信仰原本是指向谁。 这是祂们权柄的特殊。 洛蒂真正奇怪的，是信仰自己的家园这件事。 这是偏离常规的新秩序，完美契合序列0“黑皇帝”的成神仪式。 她感觉自己猜到了，迷雾城的那位神灵是谁。 传说中，在第五纪晋升“黑皇帝”的罗塞尔.古斯塔夫被刺杀后，用于成神仪式的9座金字塔陵寝，还有一座没有被找到。 而“黑皇帝”的特殊就是，只要还有祂创造秩序传播，祂就能在这些陵寝中复活归来。即便所有陵寝都被摧毁，祂的复活也只是变得更缓慢，不会失败。 除非新的“黑皇帝”诞生。 属于是22条神之途径中，最简单粗暴的复活方式。 “会是那个人吗？” 洛蒂心中怀着这样的猜测，目光在一家餐厅门口，正在打扫卫生的长鼻子木偶身上短暂停留。 本想询问炼金生物为什么也算智慧生物的她，及时察觉到这句话在迷雾城，可能会是非常严重的冒犯。但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很重要，她只好重新组织语言，再次询问道： “请问……迷雾城的炼金生物是怎么保持智慧的，这是连蒸汽教会都无法轻易完成的神迹，在这里，好像很多？” 问话说完，洛蒂小心留意着白鸽233的反应。 通过“占卜家”的灵性反馈，她已经知道，眼前的白鸽同样是炼金生物。 而炼金生物的“智慧”，不过是制造者设定的指令，高度完善的指令，会给人炼金生物拥有智慧的错觉。可迷雾城的这些并不是，不管是对方讲述的那个“迷雾法典”，还是来自本身非凡能力的占卜，都证明了这一点。 “很简单，因为他们都寄宿着生灵的灵魂，即便是信仰‘死神’的国度，也有既不回归冥界，也没变成亡者的生灵，他们也想活着。” “额……” 过于简单、直接的答案，让洛蒂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问这个问题，她是想排除掉“夜皇”这个可能性。 因为这位第四纪的帝王，娶了古神莉莉丝的从神，“血月女王”奥尔尼娅为王后，从而得到了整个血族的支持。 而血族这条途径的序列2就叫做“创生者”，拥有“生命”权柄，可以轻易赋予死物生命。 白鸽233没必要说谎。 因为答案是拥有生灵的灵魂，还是经过“创生”，很容易就能验证。 这样一来，她心中的那个答案就越来越明显了。 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用掏出怀表确认时间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她不再提问，专心跟随着白鸽233的讲解继续前进。 “白天要留意建筑之间的阴影处，很多亡者过于留恋生者的生活，导致太阳升起前，没能及时回到家里。因为它们很多都不是超凡生物，普通的太阳光辉就能重创它们，如果不及时救治，它们会被晒死。” “迷雾城的货币并不是贵金属与纸币，而是贡献点，与居民本人直接绑定。” “每周五的晚上7点，是百货商店的打折日，会很忙，非常非常忙。” “……” 走完这段有些绕的中央大道，白鸽233带着洛蒂来到一栋相对正常的黑色金字塔前，它内部的框架由坚实黑铁搭建，而外墙是由众多半透明的黑色玻璃进行拼接、铺满。 在天光映照下，它就像一枚璀璨的黑宝石。 这栋金字塔建筑，就是迷雾城的市政厅。 根据白鸽233的指示，洛蒂通过能自动打开的黑色玻璃门，进入到以干净明亮为主基调的办公大厅。 除开正前方的白色大柜台，左右共计分布着四个小型柜台，在这些柜台后面站着数量不等，服饰相同的女性事务官，其中不乏炼金人偶，以及狼人、活尸等超凡生物。 不等她提问，白鸽233的介绍就来了： “市政厅负责迷雾城中所有的现实侧业务，包括民事、商业、教育、土地、以及农业等等你能想到的业务，都可以来这里办理。除了每个居民需要办理的身份登录要在中央柜台，其余业务都不区分柜台，找你喜欢的事务官就行，她们拥有的权限是相同的。” 说着用翅膀指了指，放在市政厅门户两边的一排金属雕像，说道： “如果不想找事务官，也能使用这些炼金傀儡，它们能胜任所有不需要处理实物的业务，效率很高。” 洛蒂点头表示明白后，就一起来到由白色晶石打造的中央柜台前。 白鸽233对一位有着人面蛇外表的女性事务官说道： “这位是亚瑟大人选中的见习骑士，麻烦为她办理身份。” 这位非人类事务官相当专业，没有因为听到洛蒂是亚瑟选中的见习骑士就失态，始终保持着亲和的微笑，与端庄的姿态。 她面向洛蒂礼貌地弯腰鞠躬，然后略带歉然地说道： “尊敬的见习骑士大人，监视者大人，我是丹妮，身份证明还请稍等，因为负责神秘侧事物的骑士身份证明需要现做，大约10分钟，我先为您推荐几处适合的住所，您看怎么样？” 对方用的语言，是洛蒂最熟悉的弗萨克语。 声音婉转动听，语调平和均匀，忽略外貌的差异，确实是让人身心舒适的服务体验。 住处同样是她关注的问题，洛蒂没有拒绝这份推荐的理由。 于是肯定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许可后，丹妮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本书册。 经过熟练地展开，它纤细的四只手臂共取出5张房屋资料，逐一呈现在洛蒂眼前。 两栋一户建，两间二居室，以及一间一居室。 都是符合洛蒂预期的选择，并没有根据她的出身，直接选择贵族居住的那种奢侈豪宅。 这种结果让她的眉头不自觉挑起。 是读心？ 还是单纯的情报收集？ 第18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3) 虽然洛蒂隐蔽的占卜，没有得到灵性反馈。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被读心，不管“占卜家”途径有多么擅长占卜，只有序列8的她，都不可能越过序列压制，感知到更高层次的超凡影响。 但已经知道迷雾城“规则”源头的她，更倾向于相信这是“仲裁人”途径的情报收集。 如果是“观众”途径的“读心”，她早就因为心里的那些渎神想法，遭遇处决了。 既然知道了自身信息暴露的方式，洛蒂就能用“小丑”超凡层次的身体掌控进行规避，只是查看五份房屋资料的间隙，这种转变就在无声无息间完成了。 在给自身加上一层“情报护甲”后，她选中了临近中央大道，并靠近城门的那间两居室。 这间房屋在5楼，属于迷雾城的下城区中少有的制高点。 不仅本身的地理位置足够优秀，能轻松接触到下城区的各个区域，还有优秀的开阔视野，能将大半个下城区看在眼中。 而且，在不足500步的位置，就有一所骑士团驻地，工作也非常便利。 只是每月1200点贡献的房租，让她有些犯难。 现在的洛蒂还是外人，并没有迷雾城的货币。 面对这个问题，她侧过头看着站在肩上的白鸽233，等着它再次预知般地解说。 可惜，白鸽233并没有理会到她的意思，歪着头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嗯，其实……有问题您可以问。” “……” 好吧，至少证明了她预防自身情报泄露的方法确实有效，确定不需要进行更多的尝试后，她直接询问道： “我并没有迷雾城的货币，应该怎么获取贡献点呢？” 然而回答这个问题的，并不是白鸽233，而是柜台另一边的丹妮，它恰到好处地接过话题，说道： “请不必担心，迷雾城每位正式居民在办理身份证明时，都会得到一笔安置金，分三个月发放；因为您是见习骑士，所以每个月可以得到5000点贡献的安置金，一共15000点。这笔安置金会帮助您更快融入迷雾城，此后您可以进行工作、接取委托、技术研究、以及商务经营，这些方式赚取贡献点。” 介绍详细且清晰，白鸽233也点头附和说道：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 解决了货币问题，洛蒂将选好的房屋告知给丹妮，并给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间房屋我先租住3个月，还需要麻烦你帮我联系杂活女仆，完成打扫房屋，清洗衣物和简单的烹饪工作，如果烹饪的条件无法满足，我愿意额外聘用一位厨师，对于人选，只要话少些就可以。” 不等丹妮记下洛蒂的全部委托。 纯白色石质台面上有一团金色光华亮起。 等金光散去，留下一条由金色与黑色符文组成的光影缎带。 这就是属于骑士的身份证明。 身份证明出现后，丹妮没有立刻为洛蒂进行绑定，而是先完成她的房屋租赁委托，在确认好所有信息后，完成定制条例、书写契约、留下最后的空白签名处。 到这个时候，它才微笑着请洛蒂伸出手，说道： “久等了，请您伸出手，我会为您登录身份，此后您就是迷雾城的见习骑士了，拥有临时的3级权限，同样可以借用迷雾城的规则力量。如有需要，同样可以在这里申请正式权限。” 她注意到了权限这个单词。 但看着那条由金色与黑色符文组成的光影缎带，明白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迟疑和退缩的时候，洛蒂微笑着伸出右手，悬停在柜台上方。 丹妮用两只手各自捏住身份证明的一端，向两边平直展开，轻轻贴在洛蒂的手腕上。 而空闲的另外一双手合十抵在额前，闭上双眼，进行无声地祈祷。 随着祈祷的进行，构成身份证明的金黑双色符文同时缩小、编织成螺旋状双色细绳，主动脱离丹妮的双手，围绕着洛蒂的手腕组成圆环，然后在她的皮肤表面隐没消失。 身份登录完成了！ 随着洛蒂的身份被迷雾城接纳，对应她权限的信息，也直接出现脑海。 首先是“秩序网络”，骑士和城卫可以通过“职位”进行连接，使用固定指令和文字，就能快速且高效的进行信息交换； 其次是“惩戒标记”，所有陌生人、违反迷雾城法律，以及违法未遂的生灵，都会被不可视的“圣裁之剑”标记，更方便骑士和城卫展开工作； 最后就是“理性律法”，这是迷雾法典中的核心律法之一，目前以洛蒂的职位只能调用部分，这条律法拥有强制让目标恢复理智的能力，很适合维持治安，缓解矛盾。 这就让洛蒂心中的那个猜测，立刻倾塌了。 之前她已经排除了“夜皇”的可能性，认为迷雾城背后的神灵，是复活归来的罗塞尔。 而迷雾城的特殊就来自“黑皇帝”的规则扭曲。 可她现在得到的迷雾城权限，本质却又是“审判者”的规则操控。 强行驱散即将在脑海里掀起的思维风暴，洛蒂维持着外表的平静，接过自己的房屋契约，就告别丹妮，转头尝试使用门口的服务傀儡。 这些类人形的黑铁雕像，统一保持着双手背后的站立姿态。 随着洛蒂地靠近，她眼前傀儡的双眼亮起蓝光，双方立刻建立起特殊联系，一个冰冷且死板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尊敬的亚伯拉罕女士，很高兴为您服务，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感知到声音被限制周身很小的范围里，洛蒂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这种相当有趣的技术上，她要避免在脑海中酝酿出更加渎神的想法。 在疑似一位神灵的神国里，这无疑是在自杀。 去掉几个明显的试探性问题，她将提前准备好的问题依次问出： “我如果想寄信，或发电报应该怎么做？” “去任意一处骑士团驻地，那里可以使用信使。” “能用其他物品兑换贡献点么？” “可以，迷雾城的商店既能售卖也能回收，但回收价格波动较大，由契约见证。” “作为超凡者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不触犯故意伤害，财产侵占，以及自由剥夺这三大原罪即可，‘迷雾法典’只保护求生的意志。” 洛蒂本以为要等到上任后，才能知道的“迷雾法典”，在这里就知道了相当关键的内容。 这种相当宽松的罪责判定，必然会留下大量可利用的规则漏洞。 “为什么会同时出现‘黑皇帝’和‘审判者’两位神灵的力量？这也太不合理了。” 脑中再次泛起渎神的想法，还不等它展开，洛蒂就掐灭了它。 为了转移注意力，洛蒂强行更换一个较为敏感的问题，问道： “我们怎么处理外来者？” “接待适格者，观察乱入者，关押入侵者，处决征服者。” 四种不同的外来者，成功转移了洛蒂的注意力。 适格者应该是她这种被选中的人，乱入者应该是意外来到迷雾城的幸运儿，可入侵者和征服者的区别在哪里？ 以她观察到的情况，能破开迷雾城的规则强行进入，就必然涉及天使，甚至是神灵层次。 这难道还会是有没有恶意吗？ 脑袋里又多了一个注定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不过，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迷雾城至少比她构想中的最坏结果要好，不仅强大，而且神秘。 最重要的是……洛蒂还是自己。 正准备离开市政厅时，洛蒂突然有种询问自己能否离开迷雾城的冲动。 但迟疑片刻后，她还是忍住了。 不能着急，已经决定了要加入迷雾城，面对这种陌生、且神秘的神灵国度，有小心思可以，但绝对不能丢掉自己的立场。 她现在先是迷雾城的见习骑士，其次才是亚伯拉罕的族人。 认不清立场，是最愚蠢的做法。 侧过头，看到白鸽233准备继续自己的向导工作，她略显不礼貌地进行了打断，说道：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等白鸽233疑惑地地转过头，洛蒂从衣兜里拿出“失败的火焰魔术”。 她确实不适合明显表露出要离开迷雾城的心思，但在边缘试探试探，总是没问题的。 手上托着这件残破马灯，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这是亚瑟大人送给我晋升序列7的神奇物品，可我缺少将它还原成非凡特性的机会，还有一些辅助材料，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这些呢？” 是的，迷雾城再怎么神秘也只是一座城市，这么多居民生存，总会缺少各种各样的物资。 涉及魔药的超凡资源，更是其中最稀有的部分。 只要有这种资源的需求，那就必然有完成这份工作的人员。 本就是外来者，还是古老的亚伯拉罕后裔，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胜任这份工作。 对于洛蒂提出的问题，白鸽233没能立刻给出答复。 它低头盯着“失败的火焰魔术”，在洛蒂看不见的那只赤红眼瞳中，凯撒用尾巴支撑着悬坐在半空，抓耳挠腮地想着办法。 迷雾城不是没有序列7“魔术师”的魔药材料，但洛蒂这位新员工的诉求很合理，更何况还是亚瑟的赠与，如果敷衍过去，必然会有损主人的威严。 办法当然有，请亚瑟出手最快。 可作为亚瑟最忠诚的臣属，它知道主人现在很忙，不应该用这种小事去打扰。 没错，只是件小事。 虽然粉粹非凡特性，最少也需要序列2的天使位格。 但“失败的火焰魔术”比较特殊，经过亚瑟多年地压榨，它已经无限接近于崩灭，只要找到最关键的点，不需要天使位格也能进行粉碎，还原成纯净的非凡特性。 凯撒在烦恼的，就是要找到关键的方法。 第19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4) 不能考虑太久，凯撒决定先答应下来。 实在想不到办法，就动用权限驱动迷雾城的力量，通过耗时间的方式，破坏掉“失败的火焰魔术”。 很笨，也确实有效。 这边做出决定，白鸽233直视洛蒂的双眼，语气郑重的做出答复： “按理说，你的贡献点无法购买这项服务，即便有见习骑士身份的优惠也不行，但这是亚瑟大人的恩赐，我可以破例为你申请，作为你的入职福利。” 伸出翅膀制止洛蒂的虚假客套，继续说道： “至于其他材料，建议你去神秘屋购买，买不到的，也可以花高价预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见习骑士的考察期是3年，只要成为正式骑士就能申请出入凭证，长时间离开迷雾城。” “嘿，不得不得说，亚瑟大人的眼光很好，你不错，好好工作吧。” 这时候，洛蒂才发现白鸽233的赤红眼瞳中，有一个模样滑稽的棕毛卷尾猴。 在登录身份后得到的信息中，有关于这位存在的身份说明。 迷雾城的大管家，凯撒！ 也是市政厅和骑士团共同的上司。 面对这位大人物，洛蒂的笑容在绽放，很是浮夸地行了个绅士礼，就像个表演谢幕的小丑般笑着说道： “遵从您的意志，凯撒大人。” …… 时间很快就过去三天。 站在窗边的洛蒂，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起床，欣赏太阳升起奇异景象。 在这个位于万米之下的地底深处，被黑暗环绕的迷雾城中，欣赏太阳从城墙更远方的天际升起，让光明和黑暗同时掌管世界。 这是对规则的扭曲，是神灵创造的奇迹。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过去的几天，她看完日出就应该是早餐时间，厨房女仆会将准备好的丰盛早餐端出来。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洛蒂的家中很安静。 她提前一天安排了仆人休假。 因为，今天是她晋升序列7“魔术师”的日子。 三天前，白鸽233取走了“失败的火焰魔术”，飞往上城区为她申请粉粹神奇物品，还原成非凡特性的福利。 就在昨天傍晚，白鸽233就把非凡特性带给了她。 就像颗色彩斑斓的玻璃珠。 克制住立刻晋升的冲动，用了一晚上时间来抚平心绪，将灵体与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才开始配置魔药。 早就准备好的成套水晶器皿，用珍珠色丝绸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按照先辅助后主体的顺序调配魔药。 以“小丑”对身体的控制力，她很快完成了前奏，把代替主材料的非凡特性放了进去。 滋！ 让人牙酸的声音里，一阵浅白色的迷雾霍然腾起，又被无形之力强行拉回了水晶杯中。 等到一切平静了下来，洛蒂熟练倾倒水晶杯，将魔药一滴不剩地，倒入早就准备好的水晶高脚杯中。 那液体相当特殊，就像一直有烟火在里面绽放，红橙黄绿等颜色不断外散，不断消失，又不断出现。 这就是“魔术师”魔药！ 掏出一块没有表盖的银质怀表，这是被亚瑟封印过的那件神奇物品，“十二指针”。 可以记录和释放非凡能力。 随着灵性的蔓延，对应7点的银色刻度暗了下去，紧接着，洛蒂的双眼亮起琥珀色光辉，接连有无数画面与符号交替闪现。眼前盛放在水晶杯中的魔药，就像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图文并茂的被她详细了解。 这是“工匠”途径，属于序列7“鉴定师”的“鉴定术”。 虽然她本身就能占卜，可有增加一层保险的确认方法，又为什么要冒险呢？ 相信占卜，但不要依赖占卜。 这就是她总结出来，“占卜家”途径的核心扮演法则。 闭上双眼，琥珀色光辉消散确。 她已经确认魔药配置成功了，而且非常完美，没有像其非凡特性那样，额外包含序列之下，每个序列的额外一份魔药，那只会增加后续消化魔药的压力。 愉悦地拿起水晶高脚杯，洛蒂神色迷离地轻轻晃动，就像举着一杯昂贵的红酒，缓步回到窗边。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 点缀夜晚喧嚣的最后一盏灯火也结束了工作，清凉的晨风穿过街巷，催促还不愿归家的亡者快些离去。看着这些逐渐熟悉的生活景色，家族的种种悲剧止不住涌上脑海，让她不得不用冥想的方式平复下内心的悸动，让所有的情绪短暂远离自身， 做完这一切，她对着初生的太阳高举酒杯，轻抬脖颈，将“魔术师”魔药喝了下去。 咕噜！咕噜！ 冰冷的魔药一路沿着喉咙往下，时刻都有无数的气泡在炸裂。 洛蒂正体悟着这种刺激，脑海内霍然有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化成一朵又一朵的烟花绽放。 她额头的青筋胀鼓鼓地凸起，脑袋都似乎快要被撑裂的感觉。 这是服食魔药后获得超凡知识的正常状态。 作为古老天使家族的后裔，她有足够成熟的方法进行应对，这时候，绝大多数非凡者都依靠冥想不存在之物来收束思维。 这个方案简单，也很有效，但效率还不够高。 亚伯拉罕家族拥有更好的办法。 星门冥想法！ 用类似冥想的方法初步收束思维后，她开始在脑海勾画一扇层层叠叠的星之门户，从基座到门框，到点缀的星辰，完成一扇门后继续在门内勾画一扇新的门户，无穷无尽，没有尽头。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霍纳奇斯……弗雷格拉……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每次晋升都会出现的，飘渺虚幻的诱惑又一次回荡。 可使用星门冥想法勾画星门的洛蒂，几乎完全忽视了它。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的视线恢复了，同时还有少许麻痒在全身游走。 洛蒂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肩膀，那种不适就彻底消失了。 挽起袖口，她发现自己原本白皙的皮肤，除了有些透明，能清晰看见青色的血管外，就没有了更多的异变。 这说明，她序列8的“小丑”魔药消化得非常好，现在这份“魔术师”魔药也非常纯净。 但影响还是有些的。 洛蒂发现自己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灵性也很是活跃，在自己家中，她就能听见外面的街道上的动静，有行人路过的声音，在更远处还有位冤魂女士，正恳求酒吧老板再演奏一次间海郡民谣。 “唉，又来了。” 无奈地叹口气，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顾不上解析自己晋升后得到的超凡能力，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她熟练穿好那套纯白色男款正装，顺手抽出把黑伞，就直接跳窗跃出，完全无视掉自己家在5楼这件事。 坠楼而亡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一位“小丑”身上。 不对，现在是“魔术师”了。 沐浴阳光，跃出窗外的洛蒂按住礼帽，在下落到三楼的位置后反过身，脚尖轻巧点在外墙上，让身体在空中完美画出一个圆，然后轻盈落在隔壁房屋的楼顶，如同跳舞般旋转着走出两步，侧身再次坠落，单脚无声在居民的阳台栏杆上借力，再次跃起，完成个翻腾兼转体的满分跳水动作。 随着砰的一声！ 洛蒂轻松落地的瞬间打开黑伞，将其轻轻依靠在自己肩上。 “啪啪啪啪啪！” 莫名地拍掌声吸引了正要离开洛蒂。 转过身，她看见个有着发色乌黑、眼瞳粉红、娇小精致的玩偶少女，她正抱着超出自己身高的大扫把，笑着对洛蒂鼓掌。 认出是谁，洛蒂没有急着离开，微笑着欠身行礼，问候道： “早上好，海瑟薇女士，您今天来的可真早，这可会把威廉街的懒鬼们惯坏的。” 做一身男士打扮，外貌本就优秀的洛蒂，说出这种含蓄称赞的杀伤力是巨大的，玩偶少女羞涩地侧过头，轻轻摇晃着她的小巧身体，笑嘻嘻地说道： “嘿嘿，洛蒂大人您忘了，今天是周五，晚上7点百货商店会打折，早一点完成打扫，我就能过去兼职了，最少能多挣200贡献呢。” 美丽的少女外表，却有着沧桑的声音。 原本的她并没有名字。 海瑟薇只是这个人偶的名字，因为喜欢这个名字，她才选择了这个容器。 而她在活着的时候，是西拜郎某个偏远小贵族的女仆，因为战乱，她的主人失去了爵位，他们这些仆人也失去了容身之所，逐渐被饥饿和病痛吞噬，最终在不到20岁的年纪，死在了野狗口中。 死后她没有得到冥界接引。 不过，幸运的是，她同样没有没灵教团找到，变成仪式的消耗品。 现在的她，是负责威廉街的清洁工，隶属于市政厅，虽然只是打扫城市卫生，这种看似微不足道工作，却是正经的迷雾城官员。 因为威廉街也在洛蒂的巡逻范围内，几次来往下来，双方已经很是熟悉了。 看到迷雾城的阴影已经开始加速消退，她知道不能继续和海瑟薇闲聊，于是告别说道： “抱歉，女士，我该离开了，还有位可怜的女士在等待骑士的帮助。” 说完打出个响指，焰流席卷全身，她随着火焰一同消失在海瑟薇面前。 就像一场魔术！ 这是“魔术师”的“火焰跳跃”。 看着远去的一簇焰流，海瑟薇捂嘴轻笑，没有惊讶这种非凡能力的出现，继续挥舞那支一人高的大扫把清扫街道。 每当清扫收拢出一堆垃圾，她脚下的影子就会裂开一张大嘴吞掉垃圾堆，而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也会多出一堆垃圾。 第20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5) 由于能安全燃烧的街道垃圾不好找，“火焰跳跃”的效率，并没有想象中的快。 等她到达威廉街的波瓦瓦酒馆时，就只能看到抱膝坐在酒馆门口的女性幽灵了，看到已经熄灯的酒馆里，还有个身材魁梧，皮肤古铜的中年壮汉看向他。 这位是波瓦瓦酒馆的老板。 和已经关门的酒馆老板，隔着玻璃打了招呼，她径直走向身体透明的女性幽灵，无奈地说道： “回去吧，艾丽小姐，太阳升起了。” 说着将手中的黑伞往前递了递。 这是灵体专用的神奇物品，可以有效抵抗阳光对幽灵和冤魂的伤害，价值120点贡献。 当然，只在迷雾城有效。 听到熟悉的声音，名为艾丽的幽灵抬起头。 这是个留着男性碎短发，从灵魂深处透着颓废的女性，仅剩一只墨绿眼眸的脸上，两道凶恶疤痕给她增添了几分狰狞。一道较长，从额头到下颌，一道较短，从眼睛到下颌，从右到左，血肉露出，皮肤明显向外反卷着。 这是明显的野兽爪痕。 看着这个三天前才上任的见习骑士，她扯动嘴角，露出个可怕的笑容，用着沙哑干涩的声音说道： “是洛蒂大人啊，我只是想再听听来自家乡的小调，没有闹事，真的，你相信我。” 微笑着点点头，洛蒂略微调整自己的站位，更好地挡住越发迫近的阳光，说道： “我相信艾丽小姐，毕竟您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军官，坚韧、正直、还有可靠。很难想象，作为被因蒂斯、弗萨克和鲁恩三大王国夹在中间的间海郡，会走出您这样自愿牺牲性命，选择让下属能够回家的伟大女性。” 洛蒂并不完全是在说场面话。 她出生在男性崇拜的弗萨克，虽然不信仰战神，但或多或少还是受了些影响。 艾丽生前作为鲁恩殖民南大陆的先遣军军官，确实非常优秀，不管是人格，还是能力。 自从来到迷雾城恢复了理智，她就变得越来越颓废。 死后变成幽灵的她非常害怕死亡，想回家的执念很快就让她变成了恶灵。 即便家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位家人，就连记忆都模糊了的那间屋子，也已经不存在。 她还是想回去。 可她根本就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这种矛盾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她，只有待在人群里，听着家乡小调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少许轻松。 空虚的活着，痛苦的活着……即便如此，她还是拼命的想活着。 迷雾城的幽灵、冤魂以及活尸等亡者，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心理问题。 面对这种情况，只要它们找到新的执念做支撑，就能慢慢治愈自己，变回正常的状态。 比如音乐工坊里的那几位乐手，小麦图书馆写恐怖小说的作家，以及市政厅的事务官。 只要待在迷雾城，它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能让自己新生的执念。 艾丽就是还处于这个阶段的幽灵。 有些可怜，也非常危险。 迷雾城的规则虽然层次非常高，但不主动使用时，它就只是等同于精神安抚类的祝福，一旦某个居民的精神状态越过了极限，被动生效的“理性律法”就对它无用了。 那个时候，这些非人类居民，就会变成极其恐怖的危险源头。 这也是骑士能看见“圣裁”标记的作用。 现在的艾丽头上，就飘着个虚幻的金色剑柄。 这代表她的状态已经非常糟糕，当“圣裁”标记露出剑刃时，就说明她已经有了违反“迷雾法典”的想法，一旦显露完整的“圣裁”，就意味着她已经做过。 安抚居民、照看嫌犯、以及惩戒罪恶，就是迷雾城骑士的全部工作。 作为洛蒂遇上的首个难题，她当然希望漂亮的完成。 眼见自己提高亲和力的言语，连回应都没有得到，不仅如此，对方头上的“圣裁”标记，竟然还有继续生长的趋势。 洛蒂立刻启用备用方案，拿出“十二指针”，表盘上对应5的银色刻度暗了下去。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但艾丽的精神状态，却肉眼可见的好转，那深入灵魂的颓废只剩下夜晚没睡好的困顿，飘在她头上的“圣裁”，更是直接往回消失好大一截，只剩一点剑柄。 这是“观众”途径，序列7“心理医生”的“安抚”。 花费600点贡献，专门请另一位见习骑士记录的。 没错，洛蒂的备用方案就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不是，应该是多争取一些解决问题的时间。 她已经有了开解艾丽心理问题的方案，只是还需要两天时间。 确认艾丽已经可以正常交流。 洛蒂伸出没有握住黑伞的那只手，打算要扶起坐在地上的艾丽。 而握住黑伞的那只手，也分出小拇指按住伞柄底部的凸起，这可以快速开启黑伞的另一个功能。 幽灵符咒！ 作用是让使用者能相对安全的接触灵体。 虽然只能发动三次，但发动时不需要消耗自己的灵性，更不要颂念咒文。 想法很好，只可惜对象没选对。 她伸出的手，被艾丽无情打开，然后就骂骂咧咧地爬起身，熟练夺走洛蒂手里的黑伞，自顾自往外走，走进光明的晨曦中。 略带冷意的微风，也把她的话语完整带到洛蒂耳边。 是鲁恩语，嗯，她刚好听得懂。 “哪来的小白脸，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天天往你艾丽大姐头身边凑，现在的小男人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地，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笑笑笑，一天天的就知道假笑，真想给那张脸狠狠来上一脚，让没见过世面的小男人开开眼界……” 丝毫不意外自己被当成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更加感慨自己要是没那么博学该多好。 她一个弗萨克人学什么鲁恩语呢？ 挂着略显僵硬的笑容送走艾丽。 洛蒂只希望对方明天记得带伞，否则她又要花800点贡献买一把，多来几次她就要破产了。 “唉，都出来了，那就上班吧。” 感慨钱包逐渐干瘪的同时，洛蒂开始了今天的巡逻工作，到这会儿她才终于有时间，解析自己晋升到序列7后得到的超凡能力。 虽然家族中有位“占卜家”前辈，留下了极其生动、形象的笔记，让她对“魔术师”的能力和运用有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她还是想要亲身验证一次。 而且……非常需要。 成功晋升后最直观的变化是，双手更灵巧，动作更敏捷，就算没有非凡能力，只要用心钻研，也能成为顶级的魔术师。 就和前辈笔记中的内容一样，如果魔药会提供一定的法术能力，那服食之后，非凡者本身将直接拥有对应的神秘学知识，知道具体有哪些内容。 由于使用“星门冥想法”，洛蒂虽然能更顺利地服食魔药。 但相对的，她也会缺少最直观体会本序列非凡能力的机会，需要后续由自己从神秘知识中解析出来。 就好比其他非凡者服食魔药晋升时，能看带字幕的教学视频，但要承受容易引发疯狂，杂乱刺耳，还无法关闭的音频；而使用“星门冥想法”，就是对教学视频不看也不听，全靠自己翻阅言辞简略的说明书。 洛蒂就在做这件事。 她脑中得到的神秘学知识，就那本言辞简略的说明书。 从怀里拿出一本封面写着《大魔术师爱德华》的小册子，这是家族那位“占卜家”前辈笔记内容的手抄版，洛蒂可以对照着，亲身感受自己获得的非凡能力，以此规避掉“星门冥想法”的小小副作用。 “魔术师”本身是较为强力的序列7，拥有不少神奇的能力，而且都可以快速施展。 最核心的能力有三种。 位居首位的是，“伤害转移”！ 只要没有直接死亡，只要双手还能动，就可以把要害位置的伤口转移至手臂等不太重要的地方，化致命伤为轻伤，这是实战保命非常有用的超凡能力。唯一的限制是，在序列7这个阶段，伤口只能在自己身上转移，而且机会只有一次。 随着本身序列的提升，这个能力会提升到可以往物品、往别人身上转移。 这里有句加红加粗批注写在最后： “相信我，脑子不好一定要学医，学医真的可以救命。” 第二种法术是“火焰跳跃”。 三十米范围内，可以在自身留下的火种，和原本就有的火焰之间闪现，而不受火焰伤害，类似于瞬移。随着对魔药的消化，以及序列的提升，“火焰跳跃”的范围还会明显变大。 这个能力的描述非常简单，但笔记中留下了许多关于“火焰跳跃”的应用方案，其中一个展开让洛蒂印象深刻： “遇到怨灵和幽魂这种灵体生物附身不要怕，用爆裂符咒多来几次火焰跳跃，它们的尖叫声，真让人上瘾。” 第三种是“纸人替身”。 关键时刻，魔术师可以短暂将携带的纸人变成自己，并与自身调换位置，这是一种相对简单的替身法术，除了能挡下致命一击，还可以有效地削弱诅咒伤害。这个法术最大的问题是，需要提前准备材料，也就是剪裁相对精致的纸人。 在这段描述的最后，画着可爱的粉红色爱心，并跟着一段温馨提醒： “消耗确实有些大，我专门请工匠打造了纸人裁纸机，小巧便利、使用简单、批量生产，按一次10张纸人，轻轻松松就能准备一打。” “不要心疼纸，纸人裁纸机！用过就会爱上，制作图纸在《爱德华的华丽冒险》第27页。” 第21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6) 除开三项最核心的非凡能力，“魔术师”还有许多类法术能力： 第四种类法术的超凡能力，叫做“空气弹”。 “魔术师”可以通过打响指，模拟声音等办法，制造威力和速度都等同于特制左轮手枪的空气弹，而且，它的效果同样会跟随魔药的消化进度和本身序列的发展提升。 看起来很厉害，但在前辈的笔记中，对这个能力只有一句评语： “它只是看起来很有用。” 第五种是类法术能力，叫做“操纵火焰”。 能通过简单的动作，操纵周围三十米范围内的火焰，也可以直接点燃这个范围里的某些物品，等魔药彻底消化或序列得到晋升，还能凭空“召唤”来焰流。 对于这个不那么重要的能力，留下笔记的那位前辈却给与了最多的笔墨： “我很烦恼，明明就有‘火焰跳跃’和‘火焰操控’这么帅气的能力，偏偏就无法随时随地点火，晋升到序列6‘无面人’都还要自己随身带火柴，真是太不体面了。” “直到我遇见了那个粗俗、下流、脑袋发育不健全的索伦混蛋，他会一种给炸药附魔的仪式魔法，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后，我买到了它，是的！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还要收我的钱！” “结合家族制作宝石符咒的方法，我发明了一种很适合‘占卜家’的全新符咒，我叫它‘爆裂符咒’，具体的方法和材料是……它能点火，还能多次使用，这非常重要。当然，它还会爆炸，在你感受到灵性预警时，记得赶紧扔出去，一定要快，那烟花超级大，华丽超级加倍！” “记住，它叫‘爆裂符咒’，绝对不叫什么该死的‘浓缩雷火弹’！” 第六种是“制造幻觉”。 通过影响周围的环境，营造出具备色彩、声音和气味，近乎真实的幻觉，达到以假乱真，欺骗敌人的效果。 这段描述后面有着大大的问号，然后写着评语： “大范围幻术仅能欺骗普通人，以及灵感偏弱的低序列非凡者，并不实用。相反，针对细节的幻术更有战术意义，多看看心理学、表演学相关的书籍，非常有用。” 下面跟着几个应用示例，其中最让洛克印象深刻的案例是： 在某个黑帮开设的赌场中，现场有一位“战士”途径的序列7“武器大师”，以及一位“水手”途径序列8“暴怒之民”。我对赌桌上金镑施加了幻术，让赌局不管输赢都在亏损，随着赌客的来去这种亏损也在加剧，直到亏损接近1000镑才被发现不对。 接下来，就是一场乱斗。 用微不足道的小把戏，完成了整个黑手帮覆灭的戏剧。 第七种为虚假的“水下呼吸”。 它的原理是制造一根无形的、看不见的空气细管，让处于水底的魔术师可以借此自由呼吸。问题是，空气细管有长度的限制，序列7阶段的最多能维持5米左右的状态，水深一旦超过5米，“魔术师”就有可能淹死。 当然，魔药序列的提升，也会带来空气细管实质的增长。 备注：但不要期待它能帮你对抗毒气，涉及超凡的剧毒都不需要你能呼吸，它的作用要在序列6才真正成型，空气吸管可以用于下毒，可以传递密语，可以隐蔽地制造动静吸引注意。 对于这个能力，家族那位前辈在备注末尾画上了三个刺目红圈。 并写下了三种构想方案。 “相信我，这个能力的潜力很大。 如果有人能找到美人鱼晋升到序列5，请尝试一下我的构想方案，一定很帅气。” 第一，释放出“空气吸管”，然后加上“小丑”的身体操控，你可以尝试在空中进行卸力，如果你能完美掌控自己的能力，想想看，空中行走，多么梦幻的非凡能力啊！ 第二，“空气吸管”是一种不会引起灵性预警的非凡能力，除了下毒你还能想到什么，是的，是“空气子弹”！想想看，搭配这两个能力，精准狙击眼睛、嘴巴、耳朵以及喉结，还有让子弹拐弯时的帅气模样，心动吧！ 第三，我始终认为这个能力深入挖掘一下，能变成空气操控、空气压缩类的能力，或许无法变成具备直接杀伤力的空气刃，但空气墙真的很好用，不管是踮脚，还是砸人。 第八种是类法术能力“骨骼软化”。 这能帮助“魔术师”挣脱手铐，绳索，以及箱子的束缚。 注：除非你打算成为近战大师，否则不要用于扮演之外的地方，家族的符咒更好用。 第九种是小丑化纸张为飞刀那种能力的进化，叫做“抽纸为兵”。 它不仅可以把纸张化成锋利的物品，还能短暂变成棍棒、砖头等武器。 注：同上，相信我，不要习惯近战，家族的宝石符咒不仅好用，而且强大，实在不行就学习逃跑吧，同样很好用。 这就是“魔术师”掌控的全部非凡能力。 就像那位爱德华前辈所记录的。 “魔术师”没有强力的攻击和防御手段，也缺乏诅咒、强制入梦、阴影操控这类足够诡异的能力。它的优势在于手段多样化，能轻松配合灵活地调整战术，同时在保命和逃跑上有所擅长。 而且，“魔术师”具备快速施法技巧。 这个序列的非凡者不需要念咒，不需要灌注灵性，只用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可以施展对应的法术或类法术能力，搭配亚比拉罕家族的各种宝石符咒，真正让洛蒂的实力发生质变。 与回忆中家族灾难日中，那个极其狼狈的自己相比。 洛蒂切实感受到自己真正进入了强者行列，如果是现在的她，结果一定会不同。 “不，还不够，还差得远……” 及时制止了心中的狂想，她蓦然回过头，看向早已升上高空的太阳。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成功完成晋升，她就得去一趟迷雾城下城区的奥秘宝库，在那里可以免费阅读一次价值300贡献的《非凡者基础手册》，只是阅读权限，无法继续分享或传播。 这是迷雾城所有非凡者的福利。 而神秘屋和奥秘宝库，就是迷雾城涉及超凡业务的两间官方店铺。 神秘屋，是出售魔药配方、成品魔药、成品符咒、各种灵性材料，以及神秘侧相关的服务，比如净化仪式、施加祝福、定制封印等； 而奥秘宝库，是出售知识，主打产品有记录所有非凡者资料的《非凡者百科全书》，《非凡者基础手册》以及《初等通识课》，其余的还有热门商品《符咒大全》，《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召唤与契约》…… 其中缺少的神奇物品业务，全部由个人店铺负责，并没有专门的官方店铺。 来到迷雾城的这三天，洛蒂已经找到了这两家店。 神秘屋开在环城大道左区，靠近上城区的地方，因为危险评估比较高，所以位置也相对比较隐蔽；而奥秘宝库则开在中央大道偏中段的位置，之所以它能开在繁华地段，是因为奥秘宝库除了售卖神秘学知识外，同样出售现实侧的各类知识。 如果你舍得花贡献，这里甚至能教你完成家庭作业。 这就比神秘屋亲民、且安全得多了。 惯例完成了一次巡逻后，她穿过两条小路，来到中央大道的后半段往回走。 因为时间还早，中央大道上除了名为旅行者小屋的店铺，并没有任何一家店铺开门，之所以会这么早开门，只因为它是官方的福利机构。 旅行者小屋的主营业务，是售卖迷雾城的特色美食。 特点就是便宜，以及24小时营业。 为的就是帮助迷雾城居民，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比如单价1贡献的白馒头，单价5贡献的肉包子，单价5贡献的米浆饮料，以及单价10贡献的炸肉饼，这四件商品有明文规定，永不涨价！ 很明显，洛蒂现在就是最艰难的时期。 在转正成为正式骑士，工资能够翻倍前，她偶尔就在这里解决日常饮食。 她现在很穷，当然，是缺少贡献的那种穷。 目前洛蒂的入驻福利是5000贡献/月，可以领3个月，共计15000。 除开这部分额外收入，见习骑士的工资是3000贡献/月，两居室的房租是1200贡献/月，食物约900/月，杂活女仆300贡献/月，厨房女仆500贡献/月。 扣除全部开支后，她每个月的工资剩余100贡献。 你没看错，就是100贡献。 这个情况，如果洛蒂不想别的办法，最少会持续3年。 幸好她是迷雾城的见习骑士，不需要额外缴税，否则就连这100贡献都剩不下来。 不要问为什么在这种境况，洛蒂还要聘请临时女仆，以及只负责早晚两餐的厨师，只能说在这个时期，作为古老大贵族的后裔，杂活女仆和厨房女仆已经是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 这不是在开玩笑。 看着旅行者小屋，用原木板材搭建的方块状建筑，视线又往前越过五个门店，看到前方那个半球形的钻石建筑，那就是同样24小时开放的官方机构，奥秘宝库！ 现在的时间还早，想到奥秘宝库日常排长队的情况，今天应该是不需要排队。 完全足够自己解决早饭了。 做出决定后，洛蒂走进旅行者小屋。 第22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7) 旅行者小屋中并没有老板和服务员。 进入其中，能在门口看见两个回收箱，一个回收包装纸袋，一个回收米浆饮料的杯子。两张原木长凳被靠墙放置在两边，视线看向正前方，是开放着五个方形窗口的墙壁，而在这些窗口上方，分别放置着对应食物的介绍海报。 从左到右分别是：小枕头形状的白馒头，切成两半露出肉馅的肉包子，金黄松脆的炸肉饼，奶白色的米浆饮品，以及两个肉包子加炸肉饼再加一杯米浆的组合套餐。 在这些方形窗口右边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隐隐散发辉光的白水晶圆片。 这是用来付款的装置。 是独属于迷雾城的特殊规则。 走到对应肉包子的窗口，洛蒂抬起右手，连续两次靠近那块白水晶圆片，每次靠近都会响起“叮”的一声轻响。这个瞬间，和她身份绑定的账户被扣除了10点贡献，面前窗口中出现短暂模糊后，就多出两个被纸袋装好的肉包子。 这就是迷雾城中了解商品，到选中商品，完成支付，最后得到商品的全过程。 是洛蒂从未体验过的规则使用方式。 方便……而且快捷。 买到肉包子，再加一杯米浆饮料后，洛蒂安静坐在侧边的长凳上，小口品尝着自己的早餐。 虽然来到迷雾城才3天。 但种种所见所闻，都让她深刻感受神秘世界的神奇。 尤其是她吃到的这种食物，这种并非由幻觉构造的真实食物，在这个世界上，能代表一个文明核心文化的，就是文字，饮食，与艺术这三种智慧结晶。 肉包子的做法，类似于包裹馅料的面包，两者都非常美味。 但包子的食用方式更加简单方便，不需要任何餐具，也没有划分人群，更没有局限食用的环境，这种细节就包含了迷雾城文化的底层逻辑。不仅如此，其中的口味扩展性非常多样化，之前某次购买时，她就意外得到了彩蛋商品。 香辣牛肉口味的肉包子！ 嗯，比普通的肉包子更好吃。 彩蛋商品也是迷雾城购物体系中，非常有趣的规则。 效果就是在购买商品时，有小概率能得到对应商品的稀有品类，价值有可能会更高，也可能更低。 如果不想要，也可以颂念迷雾尊名，用来兑换双倍贡献。 带着少许没能再次得到彩蛋商品的遗憾，喝光最后一滴米浆饮料，她满足地完成回收工作，然后离开旅行者小屋，前往奥秘宝库。 这个半球形的钻石建筑只有一层，整体面积也不算大。 经过仅限单人通行并能自动打开的金属门，洛蒂成功来到室内，身后的金属门自动关闭。 这里面的布置比旅行者小屋更加简单，仅在中央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纯黑色宝石方块，缓慢地旋转着。 然后……就没有了。 洛蒂也没想到，在迷雾城相当有名，为了保护客户隐私，单次只接待一人，所以每天都需要排长队的奥秘宝库内部，会是这个样子。 失望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惊讶。 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她走到漂浮的巨大黑宝石面前。 感应到有人靠近，黑宝石方块停止了旋转，以标准立方体的形态正对着洛蒂。 很快，正对她的黑宝石表面上出现个、有着女性曲线的浅蓝色史莱姆生物，与此同时，能让人感觉到宁静与平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您好，临时的3级权限拥有者，奥秘宝库为您服务。” 这是洛蒂第二次听见“权限”这个单词，注意到这只是映照在黑宝石表面的影像，并不是真有史莱姆生物居住在里面，她决定在领取免费福利前，先尝试着购买一次咨询服务，亲身体验整个流程。 “请问权限是什么？” 在奥秘宝库不管咨询什么，都需要先付出200贡献，哪怕答案是“当前权限不足”也一样。 这是她从迷雾城居民处打听到的消息。 可事情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发展，对于这个问题，女性史莱姆回答道： “您的职位与权限，可以免费获得这个答案，请看这里。” 说完，女性史莱姆的影像就立刻消失切换成一张表单，由一种洛蒂完全不认识、却能准确读懂的文字书写，上面的内容是： “游客权限，收到邀请，最长可以在迷雾城停留1天，期间需要接受向导的陪同； 1级权限，支付1000贡献获得，能得到在迷雾城居住与工作的资格； 2级权限，支付5000贡献获得，可以购买房产和经商，可以付费上网； 3级权限，支付1万贡献获得，可以免费上网，使用通讯工具，能看见惩戒标记，呼唤巡城白鸽，是见习骑士的最低级别，能有限借用迷雾法典中的第一条律法-“理性律法”； 4级权限，支付5万贡献获得，见习骑士的常规级别，能借用迷雾城权限接入规则网络，能自由使用“理性律法”。拥有强制让目标恢复理智的能力，适合维持治安，缓解矛盾； 5级权限，支付10万贡献获得，正式骑士的级别，能动用迷雾法典中的第二条律法-“治安律法”。能解除武装，强行控制住目标罪犯的行动，从而进行关押； 6级权限，支付50万贡献获得，骑士长级别，能动用迷雾法典的最强律法-“圣裁律法”。能以强大的规则力量审判目标，甚至处死目标； 7级权限，权限不足，无法显示； 8级权限，权限不足，无法显示； 9级权限，权限不足，无法显示； 10级权限，权限不足，无法显示。 （注：权限需要花费贡献单独购买，在购买特殊物品和服务时，根据层次的不同，需要拥有对应的权限。）” 洛蒂没想到这份免费的知识，会包含这么多信息。 顾不上理会眼前文字的特殊，就开始全力记忆表单上的内容，大概过去3分钟，女性史莱姆再次出现。 注意到洛蒂还在回忆表单的内容，它轻声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您使用的是阅读权限，看到的是契约文字，只是不能分享与传播，用梦境或仪式魔法都可以主动回忆起来。” 听到这句提醒，洛蒂也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消化这些重要情报的地方。 组织好标准化的亲和笑容表示感谢后，就提出了自己的真正目标，说道： “您好，我来领取《非凡者基础手册》的阅读权限。” “好的，请看这里，《非凡者基础手册》一共十页，随意做出翻页动作，就可以完成对应操作。” 女性史莱姆的服务显然相当熟练，为洛蒂简单做出操作引导后，就再次消失，仍然切换为那种完全不认识，却能准确读懂的文字。 眼前是第一页，虽然只有简单的一行，却让洛蒂瞳孔骤缩，背脊发凉。 如果没有“小丑”的身体掌控能力，她已经害怕得开始发抖。 上面写着： “服食魔药，即是渎神。” 看着这句话，让洛蒂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喉咙处堵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说不出、更收不回。 有种在正在失控的惊惧情绪，在疯狂刺激她的精神。 然而，这只是错觉。 经过好几次深呼吸，她才勉强恢复了理智，僵硬地活动着自己的脖颈，尝试了好几次，才顺利说出完全的话语： “您好，我……购买《非凡者基础手册》的学习权限。” 不能在这里阅读，奥秘宝库是迷雾城的官方机构，这里一定有“秩序”领域的情报收集。迷雾城的神秘学知识层次，远远超出洛蒂的认知，必须回到家里，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好的，一共900贡献，确认支付吗？” 直接翻了三倍的价格，让洛蒂立刻恢复了理智。 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失礼行为，她略显挣扎地点下自己沉重的脑袋，说道： “是……是的，我……我确……确认。” “契约达成，愿您付出的每一分，都能有所收获！” 随着女性史莱姆完成交易流程，一本只有单调线条做装饰，用那种契约语言雕刻书名，通体用黑铁打造的厚实书册，从面前黑宝石方块的另一面，缓缓穿过界限，来到洛蒂面前，静静地漂浮着。 说这本金属书册厚实，并不是说它内容多。 除去封面和封底，其实《非凡者基础手册》一共只有10页。 真正让它看起来厚实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它的每一页，都是用坚硬黑铁进行打磨和雕刻，而装订书页和封面封底的，是7个材质相同的圆环。 感知到自己的账户里，被直接被划去了900贡献，洛蒂强忍着心痛，取走了漂浮在眼前的《非凡者基础手册》。 向黑宝石方块中的女性史莱姆，恭敬地行礼表示感谢，然后离开奥秘宝库。 当交易结束，女性史莱姆的影像消失不见。 那颗巨大的黑宝石方块，也再次开始缓慢旋转。 离开奥秘宝库后，洛蒂花费了不超过一分钟，就处理掉所有的负面情绪，重新呈现出自己标准化的亲和笑容，和遇见的每一位迷雾城居民打招呼，很快回到自己负责街道，继续巡逻的工作。 直到夜晚降临，结束所有工作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顾不上脱下正装外套，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仪式银匕创造灵性之墙封闭房间后，才翻开《非凡者基础手册》的第二页。 上面雕刻着： “选择了途径，就选择了朋友和敌人。” 第23章 洛蒂的迷雾城之旅(8) “选择了途径，就选择了朋友和敌人。” 洛蒂大概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它代指着那些能跨途径晋升的相邻途径。 比如“刺客”和“猎人”途径，就能在序列4进行互换；亚伯拉罕家族传承的“学徒”途径，也和“占卜家”和“偷盗者”这两条途径，能在序列3进行互换；还有数量最多的“太阳”、“密祈人”、“阅读者”、“水手”和“观众”这五条途径，它们都能在序列4进行互换。 对于这些相邻途径的非凡者来说，他们是彼此晋升的魔药主材料。 同时也是遭遇重创时的非凡特性补充。 这是本质上的敌友划分。 在已知的各大教会与隐秘组织中，永恒烈阳教会、风暴教会、知识教会与极光会相互敌视；黑夜教会和战神教会相互敌视；蒸汽教会与摩斯苦修会相互敌视。 会出现这种的根本原因也在这里。 但在家族记载的历史中，在第四纪初期到“四皇之战”爆发之前，传承“学徒”途径的亚伯拉罕家族，传承“占卜家”途径的安提哥努斯家族，以及传承“偷盗者”途径阿蒙家族，因为同在所罗门帝国阵营，关系一直不错，没有出现因为途径相邻，就发生什么恶性事件。 对于阿蒙的防备，也是在家族衰落后，来自天使级先祖的警示。 想到这里，洛蒂也意识到起一件事。 家族里“占卜家”途径的魔药配方，就来自罗塞尔的赐予，以名为班杰明.亚伯拉罕的前辈为纽带。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如果结合选择了这条途径的洛蒂，她现在的种种际遇，似乎就是一种源自神秘学意义上的，相当隐秘的聚合？ 这个猜想，让她翻开第三页的动作，在半空顿住。 罗塞尔这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 贯穿五个纪元神座的更替，“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就出现了这么三位帝王。洛蒂在猜测迷雾城的本质与它背后神灵的时候，怎么都不可能绕开这位在第五纪登上神座的“凯撒大帝”。 毕竟，就连迷雾城的管家都叫凯撒…… 感觉自己的思维又开始往渎神方向跑偏，她猛地摇摇头，赶紧甩掉这些危险的想法，手上立刻翻开《非凡者基础手册》的第三页，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扮演法’是一种名为‘三元圣化’的渎神仪式，是利用神秘、现实、与本我这世界三元锚定‘自我’，用来欺骗、对抗、以及同化造物主残留的意识烙印，从而达到窃取神性的目的。” 渎神这个单词再次进入洛蒂的视线。 让她感觉有些眩晕，连同小腿也有些发软，不得不踉跄着坐到床上。 这次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结合自己知道的神秘学知识，她好像明白了“服食魔药，即是渎神”这句话的真正份量。了解了扮演法的真相和本质，也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份知识的真实性，不管其中参杂着几分虚假，都不妨碍这部分知识，在大方向上的正确。 锚定“自我”！ 神秘、现实、与本我的世界三元！ 这些更加接近本质的扮演法描述，让她明白了家族长辈留下的那些笔记中，关于有效扮演经验的关键。 确实，每个人在相同序列的扮演上，都会有明确差别。 但这并不是没有完全没有规律，扮演的本质，其实是在和神秘世界、现实世界、与本我进行深度交互，从而得到稳固的自我印记。 它们是神秘世界的我，现实世界的我，以及最本质的我。 正是这三种烙印，在面对魔药内的精神冲击与神性侵蚀时，锚定住了“自我”这个概念。 这同样是提前扮演的基础原理。 “世间一切都是主的恩赐。” 想起这句极光会的教义，她产生了全新的理解。 但她不敢深想，因为她的灵性已经开始预警，继续探索下去一定遭遇极度恐怖的危险，必须立刻中断这个念头。 于是她直接翻开了《非凡者基础手册》的第四页，想再次利用这种方式，成功转移走自己的注意力。 可这次并没有成功。 灵性越来猛烈的躁动，让无名恐慌从她内心深处迸发，并有吵闹的嗡鸣隐约在她耳边回荡。 洛蒂知道，自己即将触及极度危险的神秘学知识。 这很不妙，念头仍在活跃，灵性预警几乎要形成精神攻击，继续下去必定会导致自己滑落深渊，她立刻调动了迷雾城的“理性律法”为自己拖延时间。 当自己头顶出现一道用铭文组成的金色圆环后，她持续恶化的状态如同遭遇刹车般暂停下来，成功争取到时间，她开始使用“星门冥想法”强行收束自己的思维。 静坐冥想了超过10分钟，来自灵性的躁动，终于出现平复的迹象。 这时候她结束冥想，直接取出“十二指针”，让对应10的刻度立刻暗淡下去。 无形无质的力量笼罩住洛蒂，在她的潜意识里种下了，不再思考刚才那个问题的“心理暗示”。 这是“观众”途径，序列6“催眠师”的非凡能力。 顺利完成了自救后，洛蒂才松了口气。 知道的高层次神秘学知识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这让她更容易接触到危险的根源，还好现在是在迷雾城里，能瞬间借用“迷雾法典”的力量。 否则，刚才她就完蛋了。 不再深想这些事情，控制好自己的思绪，才看向《非凡者基础手册》的第四页： “学习知识，知识是力量的基石；敬畏知识，知识是危险的源头；掌控知识，但不但要被知识掌控。” 这是一句看似普通，却隐含深意的劝告。 有些类似知识教会的教义。 它在强调通过魔药成就超凡，只是获得力量的起点，非凡者应该明白它的危险，学会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掌控。 这让她想起了家族传承的“学徒”途径，它的序列8叫做“戏法大师”。 根据存留的最早记载，最开始的“戏法大师”只会“刮风术”、“闪光术”、“吹泡泡”、“摔倒术”和“火花术”这5个小戏法。但发展到第五纪，等洛蒂翻阅这些记载的时候，晋升“戏法大师”已经能从魔药中获取到16种戏法。 虽然威力都很弱，但经过有效组合，也应对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是第四页内容的完美验证。 继续翻开第5页： “灵的四层。 精神体：每个人非肉体的最核心部分，是最根本的灵性。 星灵体：位于精神体之外，是精神体与灵界、星空沟通的方式，属于前者的外在体现，而且与本身的意志和当前的情绪直接相关。占卜和许多魔法，都是通过“星灵体”施展。 心智体：与肉体有了结合，牵涉头脑，属于推理能力、思考能力、洞察能力和认识事物能力的综合呈现。 以太体：最外层。是生命能量和肉体状态的表现。其外显象征为气场” 这是涉及超凡、最基础的神秘学知识，和家族记录的那些，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继续翻开第6页： “灵性是理智、精神、生命、体力四大要素的概念集合，过量消耗灵性至干涸容易造成失控，而单次消耗过多则会导致状态短暂下滑，这都很危险。” 看到这里，洛蒂有些惊讶。 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这么细致地解释灵性是什么，使用灵性有哪些注意事项，以及灵性消耗过度的副作用，这些同样是最基础的神秘学知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那一类。 继续向后翻开到第7页： “非凡特性是魔药的核心，也是危险源，辅助材料和仪式的作用，就是降低对应的危险，掌握它们发挥作用的原理，就可以进行代替与更换。” 又一个已经掌握的神秘学知识，涉及的层次不算低，还算比较隐秘。 继续翻开第8页： “非凡者能力的根基主要分为现实侧，神秘侧，心灵侧，灵界与星界，应对危险时找到对应源头，能更加安全、彻底的解决问题。” 再次看到一个相当基础的神秘学知识，洛蒂突然停下准备继续翻页的动作，带着些许惊疑，开始往回翻页。将前面8页的内容整合起来，她意识到这本《非凡者基础手册》，除了具体的神秘学应用，已经涵盖了神秘学的方方面面。 这让她有些好奇，迷雾城的非凡者通识课里，都有些什么样的内容，因为被正神教会严格管控的神秘学知识中，有关非凡特性三大定律的部分这里并没有写。 顺手翻开倒数第2页： “任何达到序列3能接收信仰的存在，都可能成为危险的邪神。 媒介，是你沟通祂们，也是祂们伤害你的关键。 基础的媒介是衣物等密切关联物品；更高一层的媒介，是自身的超凡残留；继续往上，是信仰标记；最高层次的媒介，就是神性权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涉及邪神的内容，洛蒂显得相当平静。 有点像是……有了心理预期后，就习惯了。 这是层次相当高的神秘学知识，能帮助非凡者避开神秘世界中的绝大多数危险，认真阅读过这一页的所有文字，确认自己真正记住了它们，理解了它们，才移回收视线，仔细的回味。 好一会儿，才翻开最后一页： “不可直视神，因为神性是一种污染；不可成为人，因为人性同样是一种污染，平衡才是生存的真理。” 不知道是哪个单词触动了洛蒂的回忆，她静静地看着这句话。 陷入了长久沉默。 第24章 新生，祈祷 光与影循环交替，推着时间匆匆向前。 在迷雾城深处。 只有暗影交织，没有任何道路可以抵达的秘密房间中。 仍然躺在试验台上的亚瑟，早已无法准确计算时间。 呆在这处空旷而安静的实验室里，他在清醒的梦境与现实之间来回穿梭。大概从3年……5年？再或者不知道是不是10年前开始，他就不再醒来，容器也躺在试验台上一动不动，声息全无，就像迎来终结般彻底陷入沉寂。 存放在容器中的亚瑟并没有陷入梦境，但他彻底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阵阵麻痒感在他身上滋生。 而且……越来越严重。 无法睁开眼睛的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罗塞尔的两段人生里也没有这种经历。 面对这种处境，他不敢使用非凡能力进行对抗，这是完成生命孕育的重要环节，而顺利降生是所有计划的基础，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他能做的就只有忍耐。 渐渐的，他就被迷茫与无助淹没了。 本质作为旧日的他，从没经历过这种低级生物的感官。 数秒，是他仅能用于来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在断断续续的，数到第9460801秒时。 “咚！” 一道微弱的声响，吸引了亚瑟的全部注意力，还不等他凝神细听。 “咚咚！” 更加有力的鼓动声，让亚瑟心神震颤，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律动。 这是来自他体内的声音。 是象征生命存在的最初之声，一声声入侵双耳，一声声震荡灵魂。 哪怕感受到不安，感受到恐惧，亚瑟也不敢胡乱动弹，只能尽可能地蜷缩成一团。 这是源于他体内心跳声。 是即将诞生的证明！ 无数信息在他脑海中翻腾，双手不自觉地揉起眼睛，黑色污血从他眼缝中流出，逐渐浑浊了胎盘中的羊水，直到污秽流尽，第一道璀璨金光从眼缝中露出，然后消失，紧接着再次出现，再次消失。 在双手的帮助下，他眼中露出的金光越来越多。 想要发声的本能在喉间堵塞。 终于…… 双眼睁开！ 容器被撕裂！！ 一声压抑已久嘶吼瞬间爆发： “吼！吼！！吼！！！！呜……哇哇，哇哇，哇……” 先是如同恐怖巨兽的愤怒咆哮，在情绪终于得到宣泄后，属于婴孩啼哭声才接踵而来，夹杂着抽噎声，时断时续，也不知道是因为喜悦，还是委屈。 也是这个时候。 被撕裂的容器中，一个浑身幽蓝，体表铭刻扭曲银纹，却在眼中透出金光的诡异婴孩，在血泊中缓缓坐起。 这就是降生的亚瑟。 只见他一边哭，一边扯断自己的脐带。 完成这件事后，他身上的诡异立刻消退，很快就变成个栗发棕瞳的普通男婴。 也是扯断脐带的行为，让容器的结构被彻底被破坏，序列4“堕落伯爵”和“律令法师”的非凡特性开始自动析出。 就是这时，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般，亚瑟毫无预兆地冷静下来。 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脏乱后，小手一抬，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角落的“圣杯”，立刻被他抓在手里，被他用满是森寒的视线盯着，在这个黑底镶金的酒杯上反复扫视。 “你……看到了吧？” 虽然是问句，但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句宣判。 这时候，不管“圣杯”怎么假装自己并没有活着的特性，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轻轻抚摸着“圣杯”，亚瑟露出纯真的笑容，在心中想着： “这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在向本体祈祷之前，是该准备件礼物，一起开心开心。” 做出了决定，亚瑟用他那清脆童声，说出一种从未存在于历史中的语言： “存在过去的帝国阴影；” “否定现在的理想旗帜；” “承载未来的虚无疆域。” 这个尊名指向本体拥有的那份源质“虚无疆域”。 本来在最初屏障消失之前，他不可能隐秘联系到星空中的旧日本体，只要联系出现，就必然惊动在星界修补屏障的地球正神，什么都来不及做，就会被原地处理掉。 可谁让他得到了一点罗塞尔的特殊呢？ 只需要将向“源堡”祈祷，和向“虚无疆域”祈祷的概念加以“扭曲”，双方就可以借用“虚无疆域”的“混乱”权柄进行隐蔽的联系。 现在的亚瑟，就是把玩着“圣杯”，安静等待本体的降临。 毕竟成功从“堕落母神”嘴边抢走了一块肉，怎么想，本体在星空的处境都不会太好。 但他没想到的是，时间过去了大半天，到自己被低级的饥饿感唤起了怒火，仍旧没有得到本体的回应。 他能确定，自己成功蹭到了“源堡”的“wifi”。 没有得到回应，必然本体那边出了问题。 有担忧，却没有太过在意。 反而是身体的饥饿感需要处理一下。 动用迷雾城权限直接转移来一只烤鸡，闻到那芬芳的香气，让亚瑟压抑的怒火平息了不少，正当他准备开始进食，双手即将碰触到烤鸡时，他停了下来。 皱着眉头，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还有身下鲜血淋漓的容器残骸，以及被弄得一团乱的试验台，有两个想法在他心中成型： “这不是一个合适吃饭的环境。” “而且，我还裸露着身体，就算是人类婴儿，应该也是有廉耻心的。” 他确定自己现在已经是完整的人类，需要先学会使用人类的思维方式。 这是运用扮演法的基础。 略显笨拙的从容器残骸中爬出来，看着被血污彻底弄脏的自己，他再次感觉到不开心，随着双眼绽放出幽蓝，那凌冽的视线扫过被血肉覆盖的金黑双色光团。 感受到那立于序列顶点的帝王意志，两份析出的序列4非凡特性，立刻化作金黑两道流光，冲开血肉残骸的阻隔，喜悦地围绕亚瑟旋转一周，然后飞快转移到他胖乎乎的左手手腕处，相互交织着，成为一黑一金两个手环。 视线再转。 四散的污血与烂肉，如同退潮般快速消退。 经过扭曲、汇聚和压缩后，只留下一枚血肉黑球，自动滚到试验台边缘。 紧接着，他抬起手掌，在容器被撕裂的黑色兜帽长袍上抹过。 这件破布般的衣袍顷刻间活了过来，经过激烈地自我拉扯和旋转扭曲，最终变成件超小号的黑色短装，被亚瑟穿在身上。 最后，他身边的事物影像陆续变得模糊，然后扭曲着替换为全新物品。 金属试验台变成木质餐桌，铺上华丽餐布； 滑轮椅子边等靠背高教凳，放好蓬松软垫； 刀叉，筷子，勺子一众餐具分置双手两边； 餐盘锅碗盛放着精美食物在眼前摆成一排； 鲜花出现在花瓶中； 黄金烛台亮起烛火； 轻缓的古典乐在耳边响起…… 当这种扭曲蔓延到地板和墙面时，亚瑟才停止了从迷雾城替换物品，他感觉到了些许违和。 “有些浮夸，也有些多余了。” “不过，现在的氛围确实要好很多。” 感受到内心的怒火正在快速消退，亚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变化”可以控制，就代表是好事。 看着眼前的众多食物与餐具，他在脑海中找到对应的记忆，然后和手中最先拿起的餐巾进行仔细比对。好一会儿，脸色几经变化的他，终于确定了记忆中的那些繁复操作，简直毫无意义。 直接把餐巾对折，拿住三角巾的两边，直接绕到了脖子后面系好。 这样，就完成进餐前的所有准备工作了。 在开吃前，亚瑟端正坐好，以双手合十的姿势，再次进行祈祷： “存在过去的帝国阴影；” “否定现在的愿望旗帜；” “承载未来的虚无疆域。” 随着祈祷的完成，亚瑟意识中“虚无疆域”的烙印投影越来越透明了，最多再蹭两次“源堡”力量就会彻底耗尽，机会已经不多。 他能感觉到，这次同样成功了。 虽然同样没有得到反馈，但已经有过一次，这次也就没有那么失望了。 心情放松地拿起刀叉，先尝试香甜的面包。 逐渐习惯过后，又更换成筷子，尝试起各种不同的美食，等熟悉后再次进行更换。 直到2个小时过去。 亚瑟熟悉了所有餐具的使用方式，并仔细品尝过每一道食物，包括主食、配菜、调料、以及每一滴汤汁，满满一桌食物全部被他吃进小小的身体中。 它们就像进入了无底洞，没有引发丝毫变化。 惬意地用餐巾擦拭嘴角。 他确定自己感受到了喜悦，是消除了饥饿，是吃到了美食，并期待下个饭点到来的喜悦。 很有意思的体验。 吃饱后，亚瑟感受到少许困意，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可身体的本能在传达睡眠的意愿，这让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虽然预想过出现这种矛盾时的选择，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对于人类来说，这并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怎么选都无所谓。 可对于本质是旧日的亚瑟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选择，他需要人性来平衡神性的本能，但他却没有办法分辨哪些想法是源自人性的选择。 如果迷失在人性中，他就会被污染，逐渐变成一个全新的人类。 到那时，亚瑟是亚瑟，“混乱之源”是“混乱之源”，独立存在的他们，必然因为思想争端成为敌人。 这是来自人性的污染。 也是位于星空中的本体，会处境糟糕的根本原因。 第25章 神与人 原本作为宇宙概念本身的旧日，是纯粹的规则化身，根本不会被低等生物的人性污染。但本体在模仿“欲望母树”与“堕落母神”的过程中，学会了利用权柄隔空侵蚀地球神灵作为化身。 可祂并不完全知道，这样做的危险。 于是，年轻的旧日“混乱之源”，因为找不到适合媒介侵蚀地球上对应途径的高位存在，于是产生了一个“聪明”的想法，那就是亲自下场，主动创造出媒介来使用。 这就主动创造了被人性污染的机会。 这也是“混沌之子”对祂这位年轻后辈的绝杀。 因为是“混乱”，星空的旧日们，恐惧亚瑟无法克制自己去容纳“源堡”和“混沌海”两份源质的欲望，成为刺激“最初”苏醒的导火索。 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这个道理，他直到降生的那一刻才明白，也终于能理解，当初他凭借罗塞尔的特殊对“混沌之子”发起反击时，为什么会遭遇那样不计后果的疯狂反击。 那不是恼羞成怒。 而是恐惧！ 恐惧自己亲手制造出了……开启末日的怪物。 很麻烦！ 对于这个事实，亚瑟感觉非常麻烦。 他能做的，只有在联系到本体加固双方的联系之前，尽量少做“选择”，不让自己新生的思维出现明显倾向。虽然不选择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比起给未来不可测的结果埋下祸根，就要能接受得多。 隔空招来“圣杯”，让改换画风的实验室恢复原状。 在构成“圣杯”的概念信息里，包含着“混乱”途径一份失败的序列4魔药。 变成一张“白纸”后，亚瑟已经能更确切体会魔药中的知识。 这并不简单，但很适合用来打发时间。 1个小时…… 10个小时…… 在整整过去3天的时候，亚瑟再次进行了祈祷，感受到“虚无疆域”的烙印已经透明到接近消失，有种名为烦躁的情绪逐渐萌芽。 经过短暂的思考，亚瑟皱着眉将它掐灭了。 虽然烦躁不利于研究，但其附带的压力很适合，他留下了这种情绪，继续解析“圣杯”中的知识。 通过耗费大量精力，他已经得到了全新的魔药信息，那对应着“灾难”。 这是非常有价值的进展，代表着“混乱”概念的表层。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这样，亚瑟享受着压力对自己的帮助。 当时间来到第7天，他打算进行最后的祈祷，然后就独自去完成计划时。 “存在过去的帝……” 不等他念完完整的祷词，身处的空间就开始扭曲，幽蓝从天空最顶点开始淹没世界，虚幻的荒芜焦土在身下无限延伸，枯枝、残垣逐渐从延展的大地中喷涌而出。 坐在介于虚幻与现实间的幽蓝地面上，亚瑟的双眼慢慢睁大。 他知道这里是哪。 这里是“虚无疆域”的内部！ 他真正惊讶的是，自己居然以人类肉体的形态，进入了位于星空，地球的“最初”屏障之外，“混乱之源”这位旧日的源质内部。 进入这里的瞬间，他的“虚无疆域”烙印，在没有使用的情况下彻底消失了。 满是疑惑地四处张望着，他并没有看见自己的旧日本体。 但没有过去很长时间。 身下的幽蓝大地如水面般荡开涟漪，大地形同镜面两端，在“地下”无限远的地方，渐渐出现个巨大的、扭曲的独眼旋涡，就像早先亚瑟在掌心张开的那只神秘眼睛。 这就是“混乱之源”。 看到这种形态的本体，亚瑟松了口气。 用“虚无疆域”的力量分割现实，本体在虚幻的秩序历史中，而自己在真实的现在，这样就能有效隔断旧日带来的污染。 毕竟亚瑟现在的身体只是普通人类，对于仅了解就会产生污染和灾难的本体，即便他的灵可以承受，肉体也会被轻易毁灭。 发现本体安静沉稳，没有表现出丝毫急迫的样子，亚瑟有些疑惑。 这和他预计的完全不同，不由得用单手撑住地面，仔细打量本体状态的细节。 与记忆中那个强大的旧日神灵相比，在现在的本体神躯上，他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疲惫与虚弱，这表示本体在星空的处境，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 这个事实让他不自觉有些想笑。 把始终拿在手里的“圣杯”放在地上，然后向前轻推，说道： “你的状态比我想得要好，为了庆祝王的诞生，给你带了份礼物，喜欢吗~” 被亚瑟调侃，本体的独眼微眯。 在这个瞬间，在虚幻高天上，突然炸开无数湛蓝雷霆，交织成网络扯下整片天幕，地层崩裂卷起风暴，向无垠大地扩张，幽蓝岩浆被接连引爆着，几乎要洗刷扭曲的整个天穹。 整个“虚无疆域”的虚幻世界都在扭曲着、震荡着，表示本体的不满。 就是这种接近天地倾塌的波动，在接近亚瑟后，只是将他拍得在地上打个了滚儿，就自行消散。 亚瑟就像无事发生般坐起身，看着雷声大雨点小的“神罚”，他已经确认了本体的状态。 是真的很好，不是伪装的疯狂。 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亚瑟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放在“镜面”大地上说道： “我把记忆全部共享给你，不要直接和我的意识连接，层次相差太大，理解你的信息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 随着记忆开始共享，幽蓝的虚幻大地荡起涟漪。 以虚幻的幽蓝大地为分界，短短一瞬，“混乱之源”就得到了亚瑟百余年的记忆，其中每个历史画面都被细细拆解，所有构成现实与神秘的知识被反复学习、然后掌握。 了解亚瑟的全部计划和猜想后。 本体很快完成无数次计算和模拟，将所有可能性进行收束、精简，得出那少数几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紧接着，一段蓝光文字出现在亚瑟面前的虚幻大地上。 前半段是独属于旧日的创世神言，但显露到一半，那难以理解、如同拥有生命的神秘文字，直接转变为地球上的古赫密斯语。 这种变化让亚瑟不由得嘴角抽动。 这就是旧日层次的思维效率。 “差点被封印，只能逃离，躲进荒芜宇宙才安全。” 知道是这种结果，亚瑟只感觉有些荒诞。 “荒芜宇宙”是在地球之前，“最初”苏醒的宇宙中心，至今仍是一片充斥着混乱与扭曲的未知之地，时间和空间在那里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 是连旧日也要避开的危险区域。 虽然本体只是“混沌之子”的残缺拼图，但旧日就是旧日，没有任何一位旧日，能把执掌“混乱”与“永恒”权柄的祂封印。 唯一的可能，就是同时被多位旧日针对。 可为了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才能让祂们联手。 似乎知道亚瑟在疑惑什么，不等他出口询问，地面上的文字就再次变化。 “让我诞生的是‘繁衍’，误导‘混沌之子’的是‘欲望’，而我是‘混乱’。” 亚瑟很快就反应过来本体在说什么。 “繁衍”是属于“堕落母神”的核心权柄，如果本体的诞生是因为这位前支柱，那么当年罗塞尔选择跨途径晋升“黑皇帝”，以及坐视自己和“混沌之子”争斗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这本质上是在进行权柄争夺。 除非是哪位旧日疯了，否则绝对不会容纳非自身领域的非凡特性和源质。 但事情总有特殊，确实有那么几个特殊权柄，在满足一定条件的情况下，能实现这个目标。 “堕落母神”的“繁衍”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趁着“混沌之子”虚弱的时候，让祂不知不觉诞下自己的子嗣，然后再把“混沌之子”封印起来隔绝现实，就能利用这位新生的旧日之子，代替自己掌控“秩序”与“支配”权柄。 现在看起来，不管是“混乱之源”，还是亚瑟自己，都是这位旧日谋划的成果。 就像不久前才想明白的道理。 脱离掌控，又身负“混乱”的自己本身，就是一把提前开启末日的钥匙。 那导致亚瑟真正得到“自由”的转折是什么呢？ 快速回忆自己的过往，他很快就想起一件事。 既然误导“混沌之子”的是“欲望”权柄，那么自己、“混沌之子”，以及被母神污染的罗塞尔，只有那么一次命运交汇。 那就是罗塞尔在“许愿神灯”的帮助下，剥离出人格，然后封印“混乱之源”记忆的时候。 那时候，“混沌之子”可不是只做了这一件事。 祂还处理了罗塞尔受到的污染，为这位未来的“黑皇帝”，多争取了数年时间。 那时候，“堕落母神”不是不想处理掉亚瑟这个变数，而是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处理，旁观就已经是极限了。 想明白其中关键，亚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看起来，‘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关系相当微妙，前面还合作坑‘混沌之子’，居然一有机会就往死里下黑手，能想到‘堕落母神’有多愤怒了。” 是的，“混沌之子”会提前发现本体的谋划，是有原因的。 既然“欲望”权柄能在祂虚弱时，干扰祂的本能，自然也能在需要时，引导祂的本能。 为亚瑟理清目前处境后，地上的文字再次变化。 “祂们不希望‘最初’苏醒，同样不喜欢支柱归位，选择要谨慎。” 第26章 完善计划 “祂们不希望‘最初’苏醒，同样不喜欢支柱归位，选择要谨慎。” 这句话，就是直接点明旧日之间的矛盾了。 虽然阻止“最初”苏醒有着最高优先级，但除了这个共同的目标，还有很多旧日厌恶位格比自己更高的支柱归位。 因此，他认为敌人只有“混沌之子”的情况，并不存在。 只要做选择，就会有立场。 中立并不存在。 明白了这个情况，在地球上行动的时候，他就需要更加谨慎地选择合作对象，否则很容易出现既得罪敌人，又结怨朋友的情况。 正当亚瑟准备询问本体的立场倾向，他注意到本体的这句话里，其实还有别的意思。 祂好像……同意了自己服食“混乱”途径魔药，重新成为旧日，然后舍弃掉“永恒”权柄这件事。 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这不是失去全部非凡特性，只剩下源质的旧日，不能会做出的选择。 从一开始，他就发现本体的状态实在太好了，完全不像是“饥饿”状态的旧日本尊，反而像是个冷静的智者。 注意到这一点，亚瑟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他没有选择进行试探，而是直接询问道： “你的状态好得不正常，迷雾城的那点信仰没有这种效果，为什么会同意舍弃掉‘永恒’？那可是一份完整的非凡特性与源质。” 对于这个问题，地面上的文字再次变换，但这次显示的内容有些多，换行三次仍没有要写完的意思。 本体也发现这种沟通方式的效率实在太低，散去构成文字的蓝色光粒，直接在原地从虚幻的幽蓝大地中，生长出一个和亚瑟外貌相同的婴儿虚影。 紧接着是王座、宫殿、侍卫……在出现更多特效前，亚瑟满脸黑线地叫停说道： “喂！差不多行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对于亚瑟的提议，本体制造的幽蓝虚影点头表示同意，停下已经开始建造城市的行为，用着相同的清亮童声说道： “我也不完全明白，有部分‘永恒’的影响，也有祂们不了解‘混乱’的原因，迷雾城的信仰可能……也有点。” 亚瑟发现，本体在说到迷雾城的信仰时，有个明显的停顿。 但对方很快接上了话语，继续说道： “‘混乱’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它是秩序的终点，也是起点；灾难、战争、以及毁灭都只是它的表象。而且，你创造的魔药途径很有趣，随着序列的晋升，我们会有机会更接近‘混乱’。那时候，我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抬头看着王座上的本体虚影，亚瑟终于体会到想要翻白眼是什么感觉。 发现本体完全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他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意识连接到这处幽蓝世界，调用“虚无疆域”的力量，为自己升起一座质地柔软的沙发椅，在高度与本体虚影视线平齐，让脖子不至于那么累后，才继续说道： “不管是分割‘永恒’，还是创造魔药，都需要你来完善方案，不过……你好像对迷雾城有别的安排？” 旧日不可视、不可知的神灵本质，导致不到天使层次，根本就不能正常信仰。 那只是在凭空制造死亡和灾难。 可办法总比困难多，既然不能直接，那就间接！ 就像“欲望母树”掌控的“被缚之神”，“堕落母神”掌控的“原始月亮”那样，经过一次中转，旧日造成的污染就会降低许多，最多把信徒变成疯子，不会直接导致死亡，或者失控变成怪物。 亚瑟建立的迷雾城这座地上神国，就是比这两位旧日，更完美的做法。 迷雾城居民信仰着自己的家园本身，然后由亚瑟本人转接这份信仰，而星空外的本体，依靠与他的特殊联系共享信仰。来自本体的旧日污染被自己拦下，而混杂在信仰中的杂质也由他进行筛选。 这样一来，就能在“最初”屏障仍然存在的情况下，让旧日本体、亚瑟、和迷雾城之间，用信仰构建出完美的三位一体神。 原本的计划确实是这样…… “它……可以作为‘失序之国’的容器。” 这答案让亚瑟直接愣住了。 “失序之国”是“混沌之子”的那份源质，是“秩序”与“支配”权柄的概念具象化，目前还被“诡秘之主”封印在西大陆中。 他不知道一座现实中的城市，要怎么成为源质的容器。 那可是源质，不是用来制作神奇物品的非凡特性与灵性材料，这触及了亚瑟的知识盲区。 但本体接下的说明，让他更加疑惑。 “按你的思路继续打造迷雾城，如果能成为万国之国、万族之国、以及最终的万万之国，那就是极致的‘混乱’，同样也会是极致的‘秩序’。祂无法拒绝‘支配’这样的帝国，这是我们有，而‘混沌之子’没有的东西，是底牌。” 亚瑟打造迷雾城的思路？ 他的思路不就是一座能隐秘行踪，能飞行潜水，还能灵界穿梭，甚至能漫游梦境的神秘之城么？ 但看本体的意思，祂的构想似乎更加宏大。 祂想把迷雾城打造成分封千百王国，然后收拢世间所有种族为臣民，融合无数文化与思想，前无所有的巨大帝国。 如果这种奇迹，“失序之国”确实无法拒绝。 可亚瑟也做不到啊！ 这种事情，就算是作为旧日的本体也不可能做到，还有几十年就末日降临了，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于是，亚瑟选择放弃思考，直接询问道： “要怎么做？” 明显已经准备好全套答案的本体虚影，用手指轻点虚空。 如同闪电般激射的湛蓝，在双方眼前的虚空展开，然后塑形成一座闪亮的、小巧的迷雾城模型。随着上城区与下城区的细节塑形完成，整座迷雾城下方喷涌出暗影海潮，就像是现在的“虚无疆域”般，分割开现实与虚幻。 当“海面”终于平静下来，迷雾城的倒影被逐渐勾勒成功。 很快，就不只是迷雾城，映照在暗影海面的倒影突然多出一块，当这片区域被勾勒完成，真实的迷雾城也对应出现一块虚幻城区。 随着重复这个过程，在迷雾城出现第三块虚幻城区时，变化出现了。 最开始出现的虚幻城区上方，飞来一头巨龙，随着一声激昂龙吼，虚幻飞快向真实转化。 这是“观众”途径晋升到序列0“空想家”后，拥有的“空想”权柄。 所想即是真实，所言必定降临！ 对于“空想”这个方法，亚瑟只能摇头。 要达到这个效果，最少也需要“空想家”的唯一性，而现在拥有这份唯一性的，是八大天使之王的“空想天使”亚当。 他不仅打不过，连招惹都不想。 这条途径达到序列2后，就有着“凡有言，必被知”的特质，亚瑟如果离开迷雾城，也要避免回想与祂相关的事情，不然随时可能落入对方编织的陷阱中。 这不是一个好选择。 视线转到第二个出现的虚幻城区中。 这处场景里走出大量炼金人偶，它们搭建框架，处理建材，对照着虚影快速复刻出一座完全相同的城市。这是所有高序列“工匠”，都能做到的“工程建设指令”。 如果达到序列1的“文明启蒙者”，完全能原地取材，3天复刻一个拥有相同神秘的迷雾城。 要是没有干掉“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眷者，这会是个好办法。 这颗炸弹，现在虽然有奥古斯都顶着。 但不代表将来不会波及自己。 “要赶紧让本体处理掉那份‘奥秘学者’的非凡特性，不然早晚引来神罚。” 心中这么想着，他也看向最后那部分区域。 最后出现的虚幻城区，在亚瑟将视线投放过去时，瞬间溃散成无数迷雾，但溃散的迷雾并没有远离，它们相互垒起着、编织者，最终建成了一座迷雾城市。 此时它还是虚幻的。 关键性的变化发生在，城市上空出现的一只“混乱之眼”的时候。 城市中的所有迷雾都链接到了这只“混乱之眼”中，紧接着这座城市，就突兀的变成了真实！ 这个变化让亚瑟愣住了。 不是因为没看懂，恰好是因为看懂了，才感到震惊。 最后这个选项，就是以变化迷雾为载体，承载“虚无疆域”创造的“秩序历史”，再用“混乱”权柄扭曲虚幻与现实概念边界后，直接得出真实的结果。 应该是本体重点推荐的方法。 将这个方法在脑海经过简单推演后，他立刻发现了几个问题，直接提出问题： “这种重现的世界，能用来布置仪式，或者用来消化魔药吗？” 面对这个问题，本体虚影肯定地点点头，说道： “我们存在，它就是真实；我们愿意，它就有效。” 亚瑟很快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几个重点。 这些从虚幻的“秩序历史”中重现的真实世界，“虚无疆域”的位格不是关键，“混乱”权柄才是核心。只要他和本体还存在，这些世界在各种意义上都是真实的，利用它们布置晋升仪式，或是用扮演法消化魔药的效果，不管是是他自己，还是其他存在。 只要他和本体允许，那就会有效。 如果不允许，那就…… 第27章 新鲜出炉 “我们存在，它就是真实；我们愿意，它就有效。” 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份量后，亚瑟心中的许多未解疑问，都有了答案。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在第四纪，第一位“黑皇帝”建立的所罗门帝国，会被如今的正神们联手毁灭。这背后原因不全是因为所罗门帝国背后的支持者，那位“真实造物主”，如今的邪神。 这种现实侧神灵的权柄，确实太过霸道了。 意识到本体同样有着这种霸道心思，亚瑟的脸色有些发黑。 “那位所罗门皇帝的下场可还在这摆着呢！” 他心中意识到在后续计划的大方针上，自己不能和本体玩默契游戏，于是立刻挺直腰背，神情郑重地问道： “直接给我答案，你也不希望支柱归位……是吗？” 还在继续勾画模型细节的本体虚影，停下了动作。 祂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似乎祂也认为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本体虚影直接散去越发华美、精致的迷雾城模型，用手指着亚瑟说道： “你来决定。” 亚瑟眉头皱紧，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不等他开口，本体虚影就摇着头，继续说道： “进入‘荒芜宇宙’后，你会越来越难联系到我，虽然‘虚无疆域’可以本能回应你的祈求，但‘源堡’不会一直无主。我们需要的只有‘秩序’和‘支配’，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你的选择更加重要。” 明白了本体的想法，亚瑟脸上的凝重没有减少分毫。 经过反复思考过，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见他的眼眸换发神光，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小小的婴儿身躯上爆发出霸道威严的帝王气势。 随手扔出手里对应“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半神特性的双色手环，紧接着在身边召唤出数十个幽蓝方格，在他身前排成一列。 这些都是他魔药实验的成果。 清脆的笑声在虚幻世界中回荡，那是他的喜悦……以及他的张狂： “嘿嘿嘿，很有挑战，那还等什么，我们开始吧。” 本体虚影满意地点点头，轻声低吟了一句让亚瑟愕然的话语，就让迷雾城的虚影，在本体巨大的旧日神躯身下渐渐成型。 “放心，我会给你开挂的！” 当迷雾城虚影成型，从天而降的幽蓝闪电击，瞬间击碎出现的所有非凡特性。 肆意绽放的烟火为王者的诞生贺礼，漆黑与神圣的天使展开光翼，越过天与地的界限，去往它们神灵的身边，只留下大片银白光粒被定在半空。 …… 经过光影扭转与幽蓝爆散，亚瑟重新回到了迷雾城的秘密实验室中。 在这个瞬间，无数金色符文在墙壁表面亮起，6条黑色锁链从地面伸出，牢牢锁住他的幼小身躯。 脱离“虚无疆域”的亚瑟，就像离了水的鱼，浑身抽搐着在地上胡乱蹦跶。 那不属于婴儿的诡异肢体展露獠牙，牢牢咬住他的身躯，纯粹由超凡力量铸造的黑色锁链，不断裂开血色裂纹，然后修复、再破坏的无限循环。 隐藏在他皮肤之下的怪物，正在疯狂挣扎；它时而将身躯拉长展开，撑开数十条手臂；时而从背部长出巨大黑翼，那每一支羽毛都是重重叠叠的手掌；时而头发扭曲成恶鬼，对着亚瑟的幼小身躯疯狂撕咬…… 3个小时过去。 亚瑟的皮肤变成猩红、发光，鲜血和汗水被无形的规则牢牢锁死在体内；当限制住左手和脖子的黑色锁链崩毁到无法再修复，他就用牙齿死死咬住左臂，继续坚持。 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一声不吭。 又过去3个小时。 他身上的异变终于开始平息，诡异的血红皮肤逐渐回退到粉红的状态，锁住他身体的黑色锁链只剩下右腿和腰部。获得自由的左腿，以屈膝的姿势被同样获得自由的右臂牢牢抱住，而限制住右臂的，是被牙齿死死咬住的左臂。 直到再次过去1个小时。 亚瑟身上肉眼可见的异变才全部消退，但他没有放松，仍然坚持了半个小时，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先是左腿，确认没有问题后，再是右臂，是左手，最后才解开仅剩的锁链。 亚瑟彻底虚脱地趴在在实验台上，闭着双眼在无声的大笑。 他成功了。 这是在当前的处境下，成为“记者”途径非凡者的最佳方案。 原本并不需要一次成功，如果不顺利，借用“混乱”权柄恢复状态就行。但这样做的话，不仅下一次会更加艰难，还会让自己的意志出现空洞。 他可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才站上舞台的。 失败？ 亚瑟可不喜欢。 “额……该说不愧是旧日的祝福么，这么剧烈的异变都没事，不过……还真疼啊！” 用自我调侃的方法转移注意力，他现在可还不能睡着。 终于挺过容纳魔药的磨合期，亚瑟也开始恢复些许力气，但他还是决定像死狗一样趴在试验台上，一动不动。 没错，并不是服食魔药，只是容纳。 在从序列9开始逐级消化魔药之前，他的非凡能力只会因为状态恶化而衰弱，不会有任何增涨，自然也就不可能继续向上晋升。 但这不影响他已经是一位半神。 “混乱”途径的序列3。 名为“启示贤者”！ 经过本体的解析与重构，亚瑟已经得到了自己从序列9到序列3的完整内容，他之前没能知晓的两个序列分别是： 序列4：“灾祸学者”，能主动操控“混乱”的吸收、转移、爆发与蔓延，进行观察、研究和记录。 序列3：“启示贤者”，以“变化”与“混乱”的真理展开“混乱领域”，用记录的无数灾祸本质，引导他人在充满错误与失败的“废墟”中孕育新“秩序”。 从序列4开始，非凡者就不再单纯利用“变化”。 得到神性后，已经能主动操控“混乱”，进行转移，爆发与蔓延等操作。虽然“混乱”引发的结果，大多是天灾人祸，但制造灾祸并不是重点，对“混乱”进行观察、研究和记录才是重点。 而序列3“启示贤者”…… 因为魔药完全没有消化，亚瑟恐怕很长时间里，都无法使用“混乱领域”这个非凡能力。 因此，这个序列具体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等到恢复些力气，亚瑟以腰背发力给自己翻了个身，换成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在正面朝上后，他胸口的黑色米字纹被显露出来。 这是“混乱”的封印…… 也是“永恒”的祝福！ 作用很简单，就是最大程度上保证亚瑟在3年内不会被魔药弄死。 3年是一个极限，多一点达不到当前这种效果，可如果少一点点，他就没有把握消化掉所有魔药。胸口的黑色米字纹就是反应自身状态，最完美的“自爆指示灯”。 每消融掉米字纹的一条边，就意味着他离被死亡远一点。 现在的米字纹，只在左下边消失少许，整体不足这条边的三分之一。 有些疑惑的用小胖手在那条边上扣了扣。 他就知道自己制定的扮演计划，果然出现了严重变故。 按理说，以亚瑟与罗塞尔之间的神秘联系，等同于他也参与到“背誓之战”，先后发明蒸汽机，改良帆船，开启工业革命的历史大变革，期间更是推翻因蒂斯王国索伦家族的统治，登上皇帝宝座，一手主导现实侧的时代跃迁。 所作所为，在神秘侧更是影响深远。 “工匠之神”享受他的荣光，改名“蒸汽与机械之神”从而坐稳神位，后续更是因为罗塞尔被“堕落母神”污染，跨途径晋升序列0“黑皇帝”时，几乎引发神降。 种种作为，无一不契合“混乱”的扮演。 只要能从罗塞尔的人生中继承神秘学反馈，即便是晋升序列0，也会有所帮助。 可事实就是…… 亚瑟.古斯塔夫，被古斯塔夫这个姓氏排除了。 他和罗塞尔之间的神秘学联系依然客观存在，但用来消化魔药，却没有得到“认可”。 现在的情况就好比，亚瑟作为罗塞尔的意外私生子，他的“血统”既不被父亲认可，更不被古斯塔夫这个集体认可，因此无法享受到家族的荣光。 “唉，就知道罗塞尔这色胚没死透，在这等着我呢。” 想明白事情缘由，亚瑟无奈地捂住额头。 从现在开始扮演不是不可以，但明明有捷径，却不能走，想想就很气。 但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亚瑟灵巧地爬起身，晃动着光脚丫，到处寻找着借力点一步步爬下试验台，踉踉跄跄跑到黑铁门前，因为个子太矮够不到门把手，他下意识就抬起左手。 可什么都没发生。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为了改善本体的“饥饿”状态，连同他手腕处的双色手环在内，所有“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都喂给本体了。 现在替代双色手环的，是一件名为“噩兆之蛇”的银质衔尾蛇环。 它是亚瑟进行魔药实验时，使用的那些“命运”途径非凡特性。 有罗塞尔这位最强“工匠”的记忆作为基础，本体在粉碎非凡特性的时候，并没有浪费这部分残渣。经过“混乱”领域的神性刺激，再加上不那么专业的锻造手法，它现在已经是一件活着的封印物。 是多份“命运”途径低序列非凡特性的混合。 作用是能代替亚瑟承受占卜，预言，命运窥视等神秘侧手段。 对应的副作用则是，每次生效都会为主人带来厄运，承受的超凡力量层次越高，积累的厄运也就越强。 第28章 旅程之前 亚瑟作为一位处境尴尬的旧日化身。 “噩兆之蛇”就属于那种……那种随时随地都可能给他找麻烦的危险封印物，杀死他不至于，但一定会让他烦不胜烦。 现在有本体用“混乱之种”进行封印，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副作用。 只要亚瑟在半年内，自己学会这项序列4“灾祸学者”的非凡能力，就能自己加固封印。 来回晃动“噩兆之蛇”，这家伙就像一件死物般毫无动静。 略显失望地摇摇头，他在心中感慨道： “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如果不是“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就是欠收拾啊！” 当然，亚瑟也只是在发牢骚，不会真的做什么。 这就是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对待高位非凡者的标准态度，“噩兆之蛇”对待他已经算态度好了，如果他能晋升到天使层次，小家伙应该能再恭顺点。 确认“噩兆之蛇”的封印完好且有效，他就不再理会这件沉默的“小宠物”。 环视实验室里的所有物品，视线在几件可以利用的工具上短暂停留，经过少许考量后，他再次迈动小短腿，先拆下一个没有标签的银色储物方格，然后再推来实验室里的滑轮椅，经过一次踮脚，才费劲地爬上坐垫，终于成功握住门把手。 没办法，作为迷雾城的核心，这里是规则效力最强大的地方。 拥有出入权限的只有亚瑟自己。 而且，包括他自己在内，任何神秘侧的位移能力，都无法在这里生效。 即便凭借位格突破了规则的限制，实际效果也会被扭曲，难以达成预定的效果。 在失去容器的非凡能力，迷雾城又没有合适超凡部件的情况下，一时半会儿，他也只能遵守这里的规则，用门把手验证身份后，开启对道路的概念扭曲，然后连接到外面的房间离开这里。 这原本没什么问题。 是失去容器和神奇物品的同时，再加上出生后变成婴儿的身高，才成了问题。 推开黑铁门户，门后的景象开始模糊和扭曲。 当明亮成为画面中的主基调，对面的房间最终定格为一间放置巨大黄金王座，以纯白为主，装饰鎏金与鲜红，永远沐浴圣光的华丽宫殿。 这是上城区的至高殿堂。 专门为“迷雾君王”建造的王座之厅。 亚瑟挑选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就从滑轮椅上“坠落”下来，没能掌握好平衡的他，直接摔在地上打了滚儿。 切身体会到婴孩身躯的不便，亚瑟的神色变得极其冷漠，用手撑着地面地坐起身，看着门后的景象，很是轻微地松了口气。 终于能离开迷雾城核心的实验室了， 扶着铁门与墙壁进入王座之厅，身后的黑铁门户自动关闭，然后变回花纹繁复的纯白门扉。 王座之厅中，还不习惯用让新生儿走路的亚瑟，迈着两只光脚丫，踉踉跄跄踩踏在光滑如镜的洁白地砖上，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一圈圈金色涟漪从他脚下荡开，神圣咏唱从头顶的鎏金云雾中传出，铺设在宫殿中央的鲜红地毯，为他指引着王座的方向。 圣光照耀，王座灿金，一直伸向远方的红毯，就像条从过去通往现在的尸骸血路，被身姿幼小而伟岸的帝王踩在脚下。 如果忽视这位帝王吃力爬上王座的崩坏模样，这将是最完美的史诗画卷。 随着小脚丫乱登，换了好几个借力点，亚瑟终于成功爬上黄金王座。 “呼……” 亚瑟疲惫地呼了口气，现在只要接替本体已经完成大半的工作，将成果对接到现实中的迷雾城上，他就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等再次醒来，就是争分夺秒的扮演旅途，以及躲避了百余年的风暴。 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背靠黄金王座。 亚瑟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虚空，然后顺势往回扯动，凭空带出长长一条散发辉光、根本看不见结尾的金色文书。 看着虚幻文书不断飞出，亚瑟缓缓闭上双眼。 将长度已经无法估量，不得不多次卷起的规则文书握在手中。 金光在亚瑟手中绽放！ 而在他的意识中，封面绘制着迷雾城风景，虚幻的厚厚一本幽蓝法典被翻开。 当这本法典翻开的瞬间，亚瑟手中的金光全部缩回掌心，然后激射出冰冷湛蓝，化作重新编写手中文书的笔，飞快改写着其中的内容，然后转化为蓝色电流，往首尾两端进行覆盖。 随着电芒激射，文字被改写的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他眼前就只剩下被修改完成的蓝色文书，然后沿着金色文书出现的虚空出口，深入迷雾城内部，沿着千万条规则脉络去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在迷雾城内部，那肉眼不可见的规则网络，就像颗巨大太阳。 当修改规则的力量，在它表面点亮第一块幽蓝“耀斑”时，这颗“规则太阳”就像感染了病毒般，幽蓝“耀斑”开始爆发式扩散。在亚瑟意识中的法典翻到最后一页时，所有幽蓝“耀斑”都涌向迷雾城的中枢核心，那件序列3“奥秘学者”的非凡特性中。 神灵眷顾，被直接斩断； 迷雾权属，写进规则中进行绑定； 混乱契约，借由“虚无疆域”的力量签订。 那份“奥秘学者”的非凡特性被扭曲着，固化为一柄刻画“混乱之眼”符号的黄铜扳手，迷雾城那颗巨大的“规则太阳”，也最终凝结为缩水无数圈的，一颗璀璨而美丽的幽蓝星辰。 迷雾城就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成为在“虚无疆域”中留下秩序历史的传说之都。 从这一刻开始，它获得了容纳源质“失序之国”的资格。 到这里，工作就差不多完成了。 亚瑟撑着惺忪睡眼松开了手，任由迷雾城的规则文书回归原位。 他实在太累了。 这份收尾工作，原本应该在那间由七彩水晶构建的核心密室完成，在那里会简单得多。但当初书写迷雾城规则时，没有考虑到本人身高发生巨大变化的同时，还会失去浮空的能力。 所以才出现这种尴尬的结果。 由于够不到这种搞笑的原因，凭空增加了这么多不必要的工作量。 亚瑟光想想，就觉得非常滑稽。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没有人看见，这很重要！ “唉……” 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声，差点引爆睡意炸弹让亚瑟立刻沉睡，但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努力不让沉重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汇合。 他还要收完一份来自本体的快递。 要是错过这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是捕获本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方法，也是留给亚瑟的重要底牌。 “仲裁人”与“律师”这两条途径的大部分高位格非凡特性，都因为鲁恩王国秘密谋划晋升“黑皇帝”的原因，已经有往奥古斯都家族集中的趋势。 对于亚瑟来说，这是拦在他前进道路上的庞然大物。 简单地说就是：打不过！ 而且，就算能找到单独存在的那一些，以亚瑟目前的状态，在不能及时借用本体力量的情况下，也会很难应付，大概率还会被反狩猎。 不管是序列2，还是序列1。 针对这个困境，本体从亚瑟共享的记忆中找到了方法。 “知识”与符咒。 作为曾经的序列1“知识皇帝”，罗塞尔掌握大量将知识转化为力量的方法，但因为缺少“知识”领域的权柄，祂只能参考这些方法的思路，然后利用自己的权柄制作符咒。 而且不能让符咒太依赖材料。 因为要狩猎天使，即便是本途径的天使，最少也需要对应序列2的灵性材料。 这种层次的材料，亚瑟只有一件。 “被缚之神”赠与的那支“诅咒蔷薇”，但它是具象化的诅咒物，并不能作为其他符咒的材料。 本体也不可能越过“最初”屏障，直接赐予这种层次的物品。 他们的连接，是依赖罗塞尔和“源堡”间的特殊联系，获取了少许这种特殊的亚瑟，从内往外很简单，但反过来从屏障外传递力量进入地球，就需要非常小心。 谁也不知道会引发“源堡”反击的极限在哪里。 一旦无法再借用“源堡”的“时空”权柄，被困在“荒芜宇宙”的本体，就没有任何办法穿过“最初”屏障，向亚瑟传递力量。 因此，本体选择研究出方法，再教给亚瑟。 仍然和本体维持着的连接，就是在完成这件事。 他意识中重新补全的“虚无疆域”烙印，正在勾画“混乱之源”的旧日神躯，勾画那个巨大的、扭曲的独眼旋涡。 随着出现越来越多细节，原本模糊、扭曲的虚影逐渐成型。 这很累。 亚瑟的灵性在飞快消耗，身与灵的疲劳，已经叠加到足以让他失控的地步。 可他还需要继续坚持。 有本体施加的封印和祝福，亚瑟只要挺过最开始的魔药侵蚀，就不会真的失控，最多就吃点苦头。 那都不算什么。 可惜，他不知道人类还有很多麻烦的缺陷要面对，就比如眼前的黑暗与光明，最开始是两开两合，很快来到一开两合、三合的状态，黑暗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在他没有更多力气继续为光明撑开出路的时候。 他双目中突然激射出神光，手掌探入虚空，捏住一张逐渐显形的透明纸页。 翻转纸页。 正面是几乎要撑破整张纸页的，一只重瞳独眼！ 第29章 迷雾城的变化 从半个月前开始，上城区的至高殿堂，就被无穷无尽的圣光笼罩着。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通过市政厅的宣传，迷雾城的居民已经知道，那种神圣光辉是上城区的大人在接受神眷，迷雾城即将迎来新的迷雾天使。 当然，这是在胡扯，不过是为了维持治安。 但这种宣传也不完全是谎言。 被亚瑟给与了权限的凯撒，在至高殿堂出现变故的瞬间它就知道了，没有人能比它更清晰感受到神圣光辉中，那种令人战栗和臣服的威严。 这代表它的主人距离回归神位更近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凯撒跪伏在至高殿堂门外，等待着第一个觐见自己的王。 正是这种过于热烈的虔诚，将亚瑟从沉睡中唤醒，当他在黄金王座上睁开迷茫双眼的时候，至高殿堂中由圣光铸造的神国，忽然爆发出高昂地咏唱与歌颂，直接把他吓得一个机灵。 但反应过来后，亚瑟满脸都是黑线。 压下内心的烦躁，反手驱散这些碍眼的特效，并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迷雾城的扩建方案只有经过他的确认才能投入使用。 总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真把他当罗塞尔了吗？ 等从这个小小闹剧中回过神，以他对迷雾城的掌控，很快就发现了在宫殿外跪伏的凯撒，以及自己一觉睡了半个月的事实。 考虑到自己即将远行，确实有必要见一见这位迷雾城的大管家。 不管凯撒有多么忠诚，只是序列5的它，还是会有无法处理的工作，必须要亚瑟亲自处理。 通过迷雾城的规则网络对它发出召唤。 而感应到来自宫殿中的召唤，凯撒的卷尾巴瞬间弹射立起，它歪着卡通化的大脑袋，疑惑地唆着手指，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出现幻听。但已经重新卷起，并开始左右摇摆的尾巴，早就暴露了它的真实情绪。 看到凯撒准备耍无赖，亚瑟有种无奈捂脸的冲动，心中感慨着这些具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为什么都跟小孩子一样。 基于对这家伙的了解，他不得不亲口说道： “好了，赶紧进来。” 得到亚瑟的亲口召见，凯撒开心地原地转圈圈，吱吱乱叫着冲进至高殿堂，特意避开红毯，手脚并用地奔跑在洁白地砖上，接连荡开一圈又一圈金色涟漪。 在靠近金色王座，看到婴儿外表的亚瑟后，凯撒直接来了个臀部急刹，最终停在王座近前。 它脸上的笑容夸张地放大，在那圆乎乎的大眼睛里，亮起闪耀的星星特效， “……” 好吧，亚瑟承认，当初选凯撒来做迷雾城的大管家，确实有些草率了。 要在这家伙开始表演之前，赶紧进入正题。 “咳，接来下我会经常离开迷雾城，到时候无法及时响应你们的祈求，你要处理好工作的优先级，目前有什么需要我关注的事情吗？” 一次性接受了太多信息，凯撒有些迷糊地蹲坐在王座旁边，尾巴也耷拉下来。 好一会儿，它才有些可怜兮兮地凑到亚瑟跟前说道： “主人，这26年发生了好多好多事，人类生了好多小孩，粮食产量有些跟不上，现在已经开始消耗迷雾城的物资储备了……” 说到这里，凯撒一脸颓丧地点着手指，但转眼间，整只猴就振奋起来继续说道： “不过《罗塞尔传奇》卖的很好哦，通过迷雾城开启的‘旅行家之门’，我们很容易就把5000册典藏版卖到了各个国家，大家都被会动的画征服了，评价超高的！” 是个不错的消息。 《罗塞尔传奇》是他为后续扮演进行的重要布置。 而且，知道自己提前找回的“黯星指环”发挥了重要作用，亚瑟满意地点点头。 得到了主人的认可，凯撒欢欣鼓舞地继续讲述道： “还有还有，从15年前开始，有个叫海瑟薇的人偶带领一批亡魂、幽灵还有冤魂等居民成立了‘灵偶艺术馆’，专门为它们这种灵体设计躯体外装，然后和工坊合作。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成为集制造、售卖、以及维修的大公司，有很多灵类亡者都因为它，找到新的执念获得新生。” “因为它们已经不是人类，又不希望被当做玩具，所以给自己的种族取了个新名字，就叫灵偶。” 这倒是很有意思。 听着凯撒讲述的同时，亚瑟将“视线”投向下城区，在位于中央大道后半段的灵偶艺术馆。 那是个7层高，有着玻璃外墙的圆柱形建筑。 看着一楼展览大厅络绎不绝的客流里，除了灵偶，还有人类、亡灵、狼人等客人，它们和谐地相互交谈，规矩地购物付款，完全找不出这些不同种族间的隔阂。 确实是非常有趣的发展。 正当他要收回目光时，有一缕朦胧迷雾在他眼前飘过。 这是变化迷雾。 是“混乱”途径非凡能力的核心。 不等他抓住那道迷雾，就被耳边凯撒提起的事件引走了注意力，它说道： “9年前，‘黑皇帝号’突然出现在西拜朗，不知道什么原因和鲁恩军方起了冲突，‘五海之王’纳斯特的态度也很反常，不仅直接击沉了3艘军舰，还踩着鲁恩军方的脸面强势入港，在西拜朗停留了半个月才离开，谁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到这个时候，引起他注意的那道迷雾已经完全消失了。 没有太过在意，这里是迷雾城，是他的地上神国，如果想研究变化迷雾随时都可以。现在更重要的是刚才听到的奇怪信息，盘坐在王座上的亚瑟，因为疑惑用小胖手反复摩挲着下巴。 “黑皇帝号”会来南大陆很正常。 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只要亚瑟还在这里，“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非凡者，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某个时间靠近这里。 可挑衅鲁恩王国就不正常了。 这可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国，不说排在世界前列的军事实力，单是鲁恩皇室作为最古老的天使家族之一，两位以上的现存天使，就足够让所有人懂得什么是敬畏。 反观纳斯特有什么？ 虽然被尊称为“五海之王”，也不过是层次高一点的海盗，除了那艘能灵界穿梭的“黑皇帝号”，只有他自己是序列3的半神。带着最高不过序列5的那批手下，连有半神坐镇的鲁恩舰船都很难吃下，更别说是天使了。 但深入想一想，这个答案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猜。 要么是背靠大势力，要么是自己有了对抗天使的力量。 对亚瑟来说，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值得他深入调查一下，毕竟纳斯特自称所罗门后裔，也就是那个第四纪由“黑皇帝”建立的所罗门帝国。 是寻找这条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重要线索。 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亚瑟发现耳边凯撒讲述的事情越来越日常，只能满脸无奈的进行打断，主动问道： “有纳斯特的最新情报吗？” 已经从老实蹲坐在地上，发展到手舞足蹈的凯撒，被问得原地愣住，飞扬的卷尾巴也自顾自落在地上，看它挠着头陷入沉思的模样，亚瑟大概知道了结果。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在26年前告诉凯撒，需要限制迷雾城居民的出入。 外出人手的减少，情报恐怕会变得相当闭塞。 没必要继续为难凯撒，亚瑟直接换下一个话题，说道： “没有需要我才能处理的事务吗？或者……筛选出你觉得麻烦的那些。” 听到令自己头疼的问题被更换，凯撒心奋地双拳捶胸，卷尾巴也再次摇摆起来。 看着凯撒开始从嘴里掏出照相机、羊皮纸、羽毛笔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亚瑟只感觉头疼，也不知道它这种热爱表演滑稽戏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等它终于找到一封折叠信，身躯立刻站得笔直，整只卷尾猴变得严肃且庄重。 看着它小心捧着手中的信件，认真颂念道： “去年新年前后，玫瑰学派发生了内乱，按照和您定下的契约，有7个节制派成员从迷雾城借道离开，他们很老实，简单进行过补给和治疗就离开了。” “我有额外留下迷雾城的标记，根据反馈，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东拜郎阿勒瑟的一处私港，标记就是在那里，被接应他们的家伙处理掉。” 看着凯撒完全不走心的表演，亚瑟感觉自己的眼角都在抽搐。 它根本连信都没打开。 而完成这段表演的凯撒，立刻变回嘻嘻哈哈的样子，手脚并用地凑到王座前，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亚瑟，问道： “外出寻找美人鱼晋升序列5的洛蒂有传回消息，玫瑰学派的纵欲派成员在寻找迷雾城，您说过，这个信仰邪神的组织非常危险，要怎么处理呢？” 虽然玫瑰学派的内乱很重要，但再次听到洛蒂的名字，亚瑟立刻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笔交易没有完成。 以他拥有的最高权限，他确定城中没有增加超过序列4层次的物品。 契约限定的交易时间是30年，已经过去26年都还没有完成就很奇怪了，这可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被他引导的试验品，为此可是默认了许多她的小动作。现在这个情况就让亚瑟相当疑惑，都在迷雾城工作了这么久，既不自杀，也不完成交易，这又是个什么类型的选手？ 想不明白，他就直接问： “你怎么看洛蒂？” 不知道主人为什么突然换话题，凯撒歪着头沉思好一会，才用手比划着两个大大的圆圈说道： “好用，非常、非常的好用，灵偶艺术馆就是由她牵线才建立的，这些年她给牛奶晨报和小麦图书馆投稿，已经是很有名的作者了。而且而且呀，她经常接受邀请在面包剧场演出，《吹笛人》，《匹诺曹》，还有《白雪公主》都可好看了。” 得到这个答案，亚瑟就更疑惑了。 不管洛蒂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能这么积极融入迷雾城，就代表她是有所求的。 而且，不会是什么简单诉求。 既然如此，那自然就是需要一个开口的契机，发现迷雾城并没有那种，必须自己来处理的事务，亚瑟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脸傻笑的凯撒。 嗯，小猴子就是最好的迷雾城大管家。 第30章 罗塞尔，还是罗塞尔的后代 玫瑰学派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他顺利诞生将这座城倒映在“虚无疆域”中，并且重新编写过迷雾城的规则后，迷雾城对外的认知扭曲就成了常态。 不到天使层次根本找不到。 就算是天使，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突破“不得许可禁止出入”的规则。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来自地球神灵的注视。 这是他察觉了，也只能用灵界穿梭进行躲避的麻烦。 如果遇到的是神秘侧的神灵，那就只能丢下迷雾城独自逃走。 经过考量，亚瑟觉得谨慎些总是没错的，这次外出他依然会消耗“虚无疆域”烙印，再次动用最高权限开启迷雾城的防御模式，让所有通往迷雾城的道路概念，包括思绪在内都被“混乱”所影响，永远无法去到正确的地方。 交代好后续，他就让表演越来越夸张的凯撒离开了。 现在出行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他就需要挑选一位随行的仆人。 本意是为了弥补自己缺乏神秘侧能力的短板，但以他现在小婴儿的情况，反倒是仆人的本职工作更重要。 也不知道，当初被他标记的那几个小家伙，现在都是什么情况。 亚瑟有些没自信地瘪瘪嘴，主动激活契约标记，感知起曾被自己选中的仆人。 “希望别全死了吧……” 小声感慨着在虚空勾画扭曲旋涡之间张开的重瞳符号，那是“混乱”的象征。 他决定先联系最早收服的那位仆人。 来自北大陆的因蒂斯王国。 是亚瑟刚离开镜中世界不久收服的落魄小贵族，也是查拉图建立的密修会成员，主要任务就是帮亚瑟收集罗塞尔的晚年情报。 时间过去太久，亚瑟几乎忘记了那家伙的模样。 很快，“混乱之眼”就勾画完成，但没有任何人出现，只有两幅画面出现在亚瑟脑海。 第一幅画面，是被葬入墓穴的中年男性。 第二幅画面，是一位身披黑底银边的华丽长袍，头戴比他脑袋高两倍的尖塔王冠，脸庞线条坚硬，额头皱纹略显，下颌蓄着不长的黑色胡须，深黑双目里流淌着暗红光芒的高大男子。 “五海之王”纳斯特！ 那枚混乱徽章几经周转，正被他握在手中。 见到是这家伙，亚瑟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看起来，对方在自己沉睡期间来到南大陆的种种异常举动，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结果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坏。 再次勾画“混乱之眼”，他开始连接第二位仆从。 那是他刚到南大陆，在探知“欲望母树”的势力情报时，捡到的灵教团牺牲品。距今最少40年了，要是没有晋升到序列7“通灵者”，应该是个老头子了。 还不等勾画完成，“混乱之眼”就直接崩碎成了光粒。 随着少许信息被收拢，亚瑟了解了情况。 那个只想吃饱饭的小鬼，终究还是死在了东拜郎，死在了灵教团人造死神的计划中，透过那双绝望无助的眼睛，亚瑟也看到了那个将他推进祭坛的家伙。 “差了点运气，不过，敢献祭‘混乱之源’的仆人给其他的神灵，还真是傲慢。” 感受到些许不快，亚瑟将那个渎神者的信息牢牢记在脑海，就再次开始勾画“混乱之眼”。 这次的符号勾画成功了。 在成功的瞬间，他用迷雾城权限开启了一道“旅行家之门”，从中召唤出一个明显不是人形的东西。 “……” 都不用细看，亚瑟的灵性就告诉他，被传送过来的东西不是人类。 看着长满触须的紫色眼魔，匍匐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他有点懵。 怎么会召唤出如此低级的灵界生物？ 如果是个恶灵，或者某种诅咒物都在他的理解范围里，可变成眼魔这种最低等的灵界生物，也太奇怪了。 印象中，“囚犯”途径的非凡者并没有这种特异。 “摩多.奥尔米尔在哪？” 平淡而威严的言语，让本就弱小的眼魔彻底趴伏在地面，恐惧让本就过于脆弱的身躯，溅射出腥臭暗绿的血液。 在这种污秽即将弄脏鲜艳红毯之前，就被无形力量彻底抹消。 眼见得不到答复，亚瑟失望的皱紧眉头，正想把这个可怜又弱小的眼魔扔回灵界，就看到这家伙吃力地抬起眼睛。在那个硕大的眼瞳中，他看见了一个沉睡的残破灵体。 看起来是某种保护性的封印。 这种情况让他无奈扶额，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复活过来还会是原来那个人吗？ 大概率会变成单纯的超凡生物“冤魂”吧。 挥手送走即将暴毙的眼魔，亚瑟不由得发出感慨： “居然真的全死了，是我的眼光太差，还是神秘世界实在太危险？” 手指不安分的反复点在额头上。 意识快速覆盖整座迷雾城，在每个非凡者身上短暂停留，结果让亚瑟苦笑。 偌大一个迷雾城，除去那些要补充灵性的炼金傀儡，非凡者居然还不到20人，最强的是“观众”途径，序列7的“心理医生”，是一位在外界接近灭绝的半龙人。 剩下的全是序列9，直接在序列8断层。 视线落在这位半龙人身上，刚触及它身上的灰白鳞甲就直接移开，开始重新勾勒起混乱之眼。 嗯，其实……他还有一个人选。 “混乱之眼”刚勾画完成，还不等他开启“旅行家之门”，奇特的灵性反馈伴随一道虚幻门户就在他面前凝聚。很快从中走出个眸光暗淡，金发随意后梳用一根布条扎起，身穿浆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裙，裹着暗红绒布披肩的老妇人。 在打量这个陌生老妇的时候。 对方就已经行了一个标准的提裙礼，虔诚地问候道： “先生，洛蒂应您的召唤而来，愿意为您效劳。” 是洛蒂.亚伯拉罕。 是“无面人”！ 这个家伙真的晋升到了“占卜家”途径的序列6“无面人”，观察对方灵体的状态，很明显不是无法继续晋升，而是卡在了序列5需要美人鱼歌声的仪式上。 被那种灵性反馈引动好奇心的亚瑟，直接抛出个意义不明的问题。 “现在是哪一年？” 而没得到起身许可，变化身形的洛蒂就像个真正的老妇，勉力维持着礼仪回答道： “现在是1347年，距离得到先生的恩赐已经过去了26年，您的仆人时刻听候召唤。” 确定了，还是那个味道。 变化外貌，去除掉亚伯拉罕的所有特征后积极前来，整个过程不仅言语克制，还在无形中展露天赋，表现自己的价值，紧接着强调忠诚与虔诚。 亚瑟对这个洛蒂越来越满意。 聪明，不过分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也不自作聪明的编织谎言，行事的分寸拿捏得很好。 “呵，很不错，接下来，我要去寻找罗塞尔的后代，正好用得上你。” 不等洛蒂反应过来，就感觉怀中猛地一沉。 下意识抱紧突然出现在怀中的婴儿，仅与那双看好戏的棕色双瞳对视片刻，就彻底隐去慌乱，顺手取下自己的柔软披肩，裹住衣着单薄的亚瑟，熟练调整好怀抱婴儿的姿势，轻声问道： “您是要找神秘女王吗？传闻她是罗塞尔的长女，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眼见戏弄没有成功，亚瑟稍微有些失望。 但他没有沉迷于戏弄人类的恶趣味，将小胖手搭在老妇的胳膊上说道： “谁知道呢？你只需要以我为媒介占卜罗塞尔的后代就行，我会为你挡下所有反击，开始吧。” 听到这个要求，洛蒂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最后是凝重。 曾经的罗塞尔，是神秘世界绝对的高位存在，通过血脉占卜祂的后代，很可能被扭曲指向到祂本人的精神烙印。 那样的话，占卜者必然遭受反击死亡。 至于成功指向后代的占卜？ 如果不排除身为“神秘女王”的罗塞尔长女，以及成为蒸汽教会天使的次子，那就需要有比这两人更靠前的血脉，那会是…… 出身亚伯拉罕家族的她想到一个可能。 怀里抱着的这位，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本人。 是某种复活归来的后手。 意识到自己思考的时间超出了常态，她略显试探地问道： “涉及的位格太高，我能得到的结果会很有限，能否使用‘全知星盘’？” 这个询问稍显有些多余。 但想到那件会把人白痴、甚至灵体溃散的封印物，亚瑟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中隐含的试探。 “全知星盘”不单是副作用有危险，它展现的结果同样有危险，一旦涉及到某些隐秘的存在，或者本身就很危险的信息，不等解读出结果，就会让使用者失控变成怪物。 要应对这类危险，最少要有天使位格。 而帮位格不够的人规避风险，除去高高在上的神灵，就必须是那种能力极其特殊的天使。 就比如……“黑皇帝”途径的天使。 这个奇妙的误会。 但亚瑟不打算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神灵也无法伤害你。” 得到应允的答复，洛蒂的内心远比镇定的外表来得惊慌。 让她不得不用拿取“全知星盘”的动作，隐藏住微微颤动的手指，随着一次深呼吸，她全神贯注看向星盘铭刻银纹的表面，用古赫密斯语发出祷言： “映照历史的星星，洞悉命运的守密者，向我展现罗塞尔.古斯塔夫的血亲后代……” 第31章 尝试与占卜 “映照历史的星星，洞悉命运的守密者，向我展现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后代……” 占卜的祷言，洛蒂反复颂念了7遍。 随着每一遍重复，星盘上的银色纹路就流转得越发快速，在它们交错间诞生无数星辰。 而在洛蒂使用星盘之前，她脚下就展开了一小片幽蓝。 这是“虚无疆域”的加持，不仅能放大占卜的效果，还能让承受占卜反噬的对象，转移到没有生命的事物上。 这个过程中，亚瑟开启了自身序列8“拾眼人”的核心能力。 “混乱之眼”！ 这个能力会在他额头开启一只能看见“变化”与“混乱”的眼睛，看见真实世界的正是它。 刚晋升序列8的“拾眼人”拥有两只“混乱之眼”名额，之后每晋升一个序列都会增加一只，能自身开启，也能以“变化”与“混乱”做为媒介，在其他载体上开启。 不同于缤纷多彩的现实世界，“混乱之眼”看见的世界只有白底黑线。 如同一副素描画。 在这个视角里，眼前这个亚伯拉罕身上的猩红迷雾，就像烈焰般熊熊燃烧，几乎要彻底覆盖掉星盘中不断变化，偶尔夹杂着猩红杂点的灰白色变化迷雾。 通过从魔药中得到的神秘知识，他知道自己看见的这些灰白色雾气就是“变化”，而那些猩红的，是更接近本质的“混乱”。 它们就是“混乱”途径，所有超凡能力的核心。 洛蒂能承载这种规模的“混乱”，必定有着难以想象的际遇。 是非常优秀的观察样本。 可以帮他熟悉自己非凡能力的同时进行扮演。 视线同时看向洛蒂和她手里的“全知星盘”，在他们承载的迷雾中各自张开一只“混乱之眼”，激活这些“眼睛”，他就能通过对方的视角看见真实。 单独激活洛蒂的视角，亚瑟就像玩游戏多出一个视角，使用这个视角，他就看不见洛蒂身上的“烈焰”，反而能看到了自己身上灰白浓烟，就像个永不歇息的烟囱口，送变化迷雾直达高天。 原来，本人是看不见的。 反复对比自己和洛蒂的视角。 他发现自己同时开启两只“混乱之眼”时，就能看见自己的“变化”和洛蒂的“混乱”之间，有一条猩红与灰白相互纠缠的纽带。这是一种特殊的连接，代表着成功且有效的引导，正好对应序列3“启示贤者”的扮演。 多看了洛蒂一眼，亚瑟没有多做什么，现在还不是过度干涉的时候。 他能确定，每只眼只是看不见自己身上的特殊，其他的并没有不同。也正是基于这种多视角的能力，他才能更加自如地操控“变化”与“混乱”。 看着洛蒂身上的“烈焰”，亚瑟其实很想试试直接引爆是怎样的效果，但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合适，只能暂时放弃。 自从本体用“混乱”权柄重构他得到的魔药概念后，他就明白“混乱”客观存在的重要性。 这条途径的扮演，并不适合强行得到某种结果，观察、研究、记录、然后引导各种秩序的诞生才是重点。 世界会自己选择需要的秩序。 “混乱”只需要客观存在。 与其说是参与者，这条途径的非凡者更像是见证者、或者记录者。 保持两个视角的情况下，继续启动“全知星盘”的视角。 毫不意外，亚瑟同时看见了自己、洛蒂和“全知星盘”的特殊，同时操控三个视角，也让他有了全新明悟。 序列9“记者”对反应力、观察力和记忆力的强化，就是为了这个应用场景。 首次进行多视角操作，让原本只有一双眼睛的亚瑟，稍微有些不习惯。 不过有魔药提供的强化，他很快就适应了过来，随着操作的熟练，他大致能确定自己目前的极限，就是同时开启4只“混乱之眼”，等魔药进一步消化才会增加。 就在他操控三个视角，准备融合出完整且统一的真实视野时。 亚瑟发现了全新变化。 洛蒂身上烈焰形态的混乱迷雾，和“全知星盘”中的少许红雾碰撞在一起，立刻产生不存在于现实的剧烈爆炸，爆炸掀起的无形飓风，差点吹灭洛蒂身上的“火焰”。 而在“火焰”即将消失的关键时刻，自己身上的“浓烟”突然收缩一圈，对应着洛蒂身上的“火焰”也重归汹涌。 紧接着这个现象又出现三次。 只不过，后续的变化没有最开始那次剧烈。 看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迷雾明显开始恢复，亚瑟从全新视角，了解到抵挡和转移这种超凡伤害的原理，不管是用源质投影的力量，还是靠自己的非凡能力，方式不重要。 关键是“变化”和“混乱”的转移。 亚瑟这般想的同时，感受到了魔药消化的感觉，只有非常稀少的一点。 他在无意中，完成了一次对“混乱”的引导。 因为用“混乱之眼”与洛蒂、以及“全知星盘”构建了这种连接，他才能“看见”随时会被扑灭的混乱迷雾，让它得到继续存续的基础，不管是催化还维持，都由他完成操控。 看见、操控、然后得到结果，才是完整的“混乱”引导。 只不过这次无意识的引导，过于刻意追求结果，导致这次扮演的效果不好。 察觉到洛蒂与“全知星盘”的联系逐渐断开。 他知道占卜结束了。 关闭“混乱之眼”，多视角被解除，色彩与光影重新回到双眼中。 看着洛蒂略显疲惫地收起“全知星盘”，闭眼沉思着，梳理自己得到的星象解读。 为了避免有什么高位存在找不到人，就长期追溯占卜物品的做法，亚瑟再次借用“虚无疆域”的力量，抹掉了“全知星盘”的占卜痕迹。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洛蒂也整理好了占卜结果，歉声说道： “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我一共占卜到9位，拥有神秘反馈的罗塞尔血亲，目前只有4位还活着。一位我看到了机械与齿轮的辉煌殿堂，一位我看到了面向海洋的翡翠宫殿，一位我看到了拜亚姆的街道与酒馆，最后一位我看见了因蒂斯风格的舞会与……私生活。” 按感受到的位格高低，她依次简述了4位罗塞尔现存血亲的占卜结果。 无关紧要的糜烂生活自然就省去了。 亚瑟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他甚至没问那些没有神秘反馈的罗塞尔后代如何，只是问出重点： “前面三个都看不见本人？” “是的，前两者只有象征画面，第三个却可以看见环境、听到声音，应该是不到天使层次的反占卜。”洛蒂仔细回忆着占卜结果说道。 听到这个结果，亚瑟再次翻阅罗塞尔的记忆。 很快，他就找到了查拉图曾对罗塞尔三个孩子做出的隐晦预言： “次子博诺瓦是个可爱的天使。” “长子夏尔的死亡无法避免。” “长女贝尔纳黛会憎恨他，厌恶他，背弃他，将成为神秘世界的一位大人物。” 两个完全看不到人的占卜结果，应该对应着预言中罗塞尔的两位子女，博诺瓦与贝尔纳黛。 而后面两位应该是这三位留下的后代，大概率一位中序列，一位低序列。 获得身份认可对象的位格当然越高越高越好。 只可惜，现阶段他还不想招惹天使。 那个展现机械与齿轮的占卜画面，应该对应着博诺瓦.古斯塔夫，祂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眷者，一位真正的地上天使。 亚瑟已经不想再遇到这位神灵的神眷者了。 “去拜亚姆，事情顺利的话可以去一趟苏尼亚海最东面的‘神战遗迹’，在查拉图失踪后，除了黑夜教会，就只有那里还生活着一些美人鱼了。” 那里是第二纪黑暗纪元的神灵战场，那片远古战场上残留的诸神神力，交织成一张恐怖的“混乱”网络。那里是所有计划的起点，不仅有他需要的东西，更存在着帮助他消化魔药的重要助力。 帮洛蒂找美人鱼算是顺带的恩惠。 但对洛蒂来说，这没有区别。 不等洛蒂表示感激，亚瑟就使用迷雾城权限启动了传送。 目的地就是那个他熟悉的，半官方非凡者聚集点。 传送完成，洛蒂抱着亚瑟从脏乱后巷中走出，开启“混乱之眼”的亚瑟，聚拢环境中的变化迷雾披在两人身上，让他们在这个环境中，成为最不起眼的普通人。 这就是序列7“穿行者”的非凡能力。 “穿行者礼装”！ 受非凡者自身意志的影响，会在序列7具象化为操控“变化”的礼装，可能是武器，也可能是饰品，甚至会是一只宠物。 亚瑟的礼装就是一件兜帽长袍。 除去混淆外界认知、隐藏身形的作用，它也是后续承载“混乱”的基础。 走到街道上，亚瑟感受到满满的陌生感。 经过26年，这里完全变了模样。 记忆中那个干净整洁的酒馆，如今变成了脏乱、喧闹的赌场，混乱迷雾在这处屋顶聚拢成暗红色积云，一边侵染环境的同时，又在快速得到补充。 看见这幅景象，亚瑟没有让用占卜寻人的洛蒂停下。 而是将视线转移过去，他在那团混乱积云上开启一只“混乱之眼”，隔空操控着毫无生气的混乱云团坠落，完全笼罩住赌场。 这是本途径晋升到序列4“灾祸学者”，才能直接操控“混乱”的质变能力。 瞬息之间，喧闹开始升级，一场烈度惊人的乱斗很快上演。 怒骂，流血！ 就像炸药引爆般，很快引出非凡者的厮杀，到在这个时候，亚瑟不再继续消耗混乱云团，而是操控着缩小了好几圈的混乱云团，融入自己的“穿行者礼装”中。 衣袍如水波翻涌，两三个呼吸的时间，暗红就全部消失，而衣袍的灰白依旧。 这是序列5“火种”，吸收和储存变化迷雾的非凡能力。 在这个序列，非凡者拥有吸收“变化”，感受“变化”，最终酝酿成“混乱”进行使用。 因为亚瑟的实际层次是序列3，所以他既能吸收“变化”，也能吸收“混乱”。 但不能本人吸收，只能用“穿行者礼装”间接吸收。 第32章 逃脱的工匠 亚瑟是本体强行糅合非凡特性成就的半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虽然在封印消失前他不会真的失控，但如果在没有消化掉序列5的魔药前，就吸收变化迷雾到体内，就必然会破坏体内的平衡，让他重新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因为“变化”和“混乱”两种迷雾都是信息和历史片段的具象化，即便不使用“穿行者”的非凡能力“迷雾回溯”获取存在于过去的信息，他也能通过“记者”的观察力与这些信息交互。谁也不知道这些信息中会不会包括一些危险的路人甲，甚至是危险本身。 在神秘世界中，“看见”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非凡能力，即便亚瑟是旧日化身也不例外。 这种状况，也让他最多相当于一位状态不好的序列4。 现在用“穿行者礼装”多储存一些混乱迷雾，也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而且，他拿走成型的混乱云团，不等于切断了“混乱”的来源，乱局并不会立刻停止。 只是不会变得更糟。 赌场中依然有稀薄红雾飘起，因为这里承载“混乱”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和物。 而是秩序！ 是在时光累积下，精神与情绪相互挤压着，把记忆碾压成一段无限循环的历史。只要这段循环不解开，不管是人和物离开，还是赌场本身消失，这段秩序都会长久存在下去。 这就是混乱孕育的秩序。 无所谓好坏。 亲自使用“灾祸学者”的能力，将环境中积累的“混乱”转变人为灾祸，比他想得更加有效，也更加隐蔽。 没有神秘残留，更不会改变心理。 只有智慧的推理，和敏锐的观察才能捕捉到痕迹。 经过这次尝试，亚瑟对自己的非凡能力有了最基本的了解，脑海中罗塞尔成为序列1“知识皇帝”后，以“知识”为根据创造无数法术，被他像翻阅参考资料那样重新阅读。 很快，他就找到了适合“变化”与“混乱”的几个法术模型，它们的效果大概是： 快速破坏结构精密的装置； 影响生物的情绪，让对方失去冷静； 梳理或收取“混乱”，让某些变化延后，甚至不再发生…… 随着一个个或确定，或猜想的方案被保存下来，亚瑟的目光看向拜亚姆上空。 他看到有好几道猩红烟柱直升天际。 那都是在等待爆发的“混乱”。 …… 在寻找罗塞尔后代的路上，即便亚瑟不主动收集“变化”与“混乱”，只要同时开启“混乱之眼”与“穿行者礼装”，它们就会主动向这件迷雾衣袍汇聚，这是现实层面的非凡聚合。 而且，随着增加“混乱之眼”的数量，这个趋势还会指数级递增。 是好事，也是麻烦。 当洛蒂抱着他停在港口边时，吸收的“混乱”已经让“穿行者礼装”染红了一小片衣角。 该说不愧是作为海上枢纽，罗斯德群岛的都城么？ “先生，只能确定人在这个区域，靠近这里占卜就遭受到了严重干扰，无法展示结果。” 洛蒂只能感受到占卜被干扰，而开启“混乱之眼”的亚瑟，看到的更多。 从这里继续向前走大概5步，就能接触到一片被灰白雾气笼罩的居民区，时不时还有浅黄，粉蓝，与淡绿等色彩的雾气从灰白雾气中分离，然后再回归。这些雾气本身并不浓厚，可颜色各异的雾气层层叠叠，已经足以遮挡他的视线。 确实是有些特殊的地方。 正常的变化迷雾是纯粹的灰白色，只有达到本途径序列5“火种”的非凡者，才能剥开迷雾的外壳，接触到最里层的无数种“变化”。 现在这种现象的出现，就代表着信息隐藏和干扰的手法相当高明。 可亚瑟不需要配合着玩解密游戏。 他主动释放自己属于罗塞尔的那部分特质，融入身上的“穿行者礼装”中，让它翻腾着接触到面前规模庞大的迷雾区。 只要罗塞尔的后代在这里，双方基于古斯塔夫这个姓氏的神秘联系，就能引起共鸣。 没错，亚瑟绕过身份认可的办法就是顶替。 现在需要一个引子。 他就能冒充罗塞尔复活归来的后手。 亚瑟诞生的一部分基础，就是罗塞尔的某个人格，甚至不需要用非凡力量扭曲现实，他就能完成冒充这个操作，因为这既是谎言，也是真实。 如果作为基础的另一部分，不是身为旧日的“混乱之源”。 还没死透的罗塞尔，完全可以凭借序列0“黑皇帝”掌控的权柄，让自己成功复活。 也没准，对方就是这个意思呢？ “呵呵~” 如果是，那罗塞尔知道真相的时候，脸色应该相当难看吧。 就在日常嘲笑这位时代之子的时候，一种无法描述的吸引力，让亚瑟下意识看过去。 找到了！ 随着转过视线，那个方向的雾气向两边退开少许，只剩下薄薄一层不怎么影响视线的白雾。透过这层雾气，他快速锁定一个毫无特点的独栋房屋中，站在窗边端着酒杯的两个人影之一。 顺着亚瑟注视的方向。 洛蒂也看见了毫无装饰的灰绿色房屋中，那两个站在窗边的人影，她明白地点点头。 她对亚瑟身份的猜测已经彻底跑偏了。 但这个误会，本就是亚瑟刻意引导的结果。 一个自我脑补过剩，一个乐见其成，双方无意识的、默契的完成了这个配合。 洛蒂就像个普通老妇般面带微笑，缓步前行，顺手调整好怀抱婴儿的姿势，让亚瑟可以用坐着的方式平视前方。 双方都在笑。 一个是作为工具人的自觉表演。 另一个则是即将恶作剧成功的窃喜。 …… 夏尔夫。 一个同样栗发棕瞳，长发微卷，体型精瘦的中年人。 他是从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逃离的序列6“工匠”。 既是因为受不了教会的条条框框，也是畏惧作为教会高层，越来越不像人类的长辈。 那是必须用祂来称呼的存在。 由于他的这层背景，本来为了预防封印物泛滥，而被严格监管的“工匠”出现了特例。 即使他是那位“凯撒大帝”的后代。 只要他自己不太过分，教会的追捕也会适当放水。 来到拜亚姆，是他逃离教会后第三次搬家，主要不是躲教会，而是作为“工匠”私下接委托的时候，总会接触到一些不那么讲规矩的合作者。 逐步筛选他们的代价就是搬家。 新家的陈设和之前没有区别，仍是以简单、实用为主。 完全没有什么名贵的摆件，油画和雕塑，就像是普通平民居住的地方。 又不像大部分单身汉那样凌乱肮脏，各种事物摆放得整整齐齐，窗台上也没有积灰，毕竟作为一名“工匠”，他并不缺少金钱，仅仅碍于很多行为需要保密，不方便雇佣大量的固定的仆佣，不得不按小时请人帮忙。 今天正好是他合作多年朋友上门拜访。 一位有着官方背景的海盗船大副，阿尔杰.威尔逊。 这位海盗船大副的头发深蓝，如杂草般凌乱，身材中等，并不算健硕。 两人原本分享一瓶珍藏许久的苏尼亚血酒。 相互调笑间，阿尔杰主动讲述着海上的奇闻趣事，正当他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介绍拜亚姆名扬五海的“红剧场”时。 对美色完全没有免疫力的夏尔夫，却诡异地陷入沉默。 等阿尔杰察觉到不对，转过头时。 竟发现对方身体发直，瞳孔骤缩，神色无比惊恐地看向窗外，就连手里的酒杯，都因为颤抖泼洒了大半。 发现不对，阿尔杰立刻握住腰间短刀，下意识后退半步，用视线余光瞥视窗外。 窗外并没有什么危险。 只在不远处有位老妇抱着个栗发棕瞳的婴儿在散步。 但考虑到夏尔夫异常反应，他还是轻声问道： “发生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举动彻底引爆了对方的恐惧，只见他尖叫着摔倒在地上，酒水撒了一身也毫不在意，胡乱挥舞着手臂，打碎煤气灯也没有反应，就像被恐惧摧毁了理智。 阿尔杰见状立刻警觉地后退，再次看向窗外。 可这一次，他直接在屋内看见了原本在窗外的那名老妇。 原本极其正常的两张微笑脸庞，此刻却变成了世上最恐怖的景象。 灵性在预警！ 理智同样在预警！ 握住短刀的手怎么都无法将其拔出，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赶紧撇清关系保住性命，正当他要开口时，老妇怀中的婴儿就向他看过来。 然后，他就毫无预兆地昏倒在地。 这是将“变化”应用在思维上的小法术，原理是强行引发“变化”对目标思维的影响，让对方陷入自身无数种变化轨迹的想象中。 像是做梦，但手法比做梦粗暴得多。 处理掉多余的家伙，接下来自然就是此行的关键人物。 看着瑟缩在墙角，神色惊惧的夏尔夫，亚瑟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变得冷漠，变得高高在上。他发出的声音虽然稚嫩，却显得浩大与威严，让被某个猜想惊吓到的夏尔夫终于恢复些许冷静。 “白枫宫之变后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夏尔夫立刻被吓得牙齿直打颤。 看着容貌与祖父画像有七八分相似的婴孩，他僵硬地咽了口口水，心中那个猜想不断爆炸，可眼前的所见所闻，血脉上的神秘联系，以及这种被他那位长辈提到过的威严…… 如果真的是那位。 那他们这些投靠了“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后人会是什么结局？ 当无数被记载于史书中的暴行充斥脑海时，一道呵斥驱散了他脑海中的所有混乱思绪： “说！” 夏尔夫立刻清醒，以连爬带滚地狼狈姿态跪伏在亚瑟面前，回答道： “是是，自从您在白枫宫被……不不不，是那些卑劣的叛逆者在白枫宫弑君后，您的非凡特性消失无踪，建在宫廷的宝库被密修会、教会、索伦家族以及来历不明的存在瓜分。” “很快，因为贵族与官员毫不反抗的投降，在教会的干涉因蒂斯很快完成重组，回到共和国时期的规制……” “对于您建造的9座陵寝，主要由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发起，永恒烈阳教会，风暴之主教会以及各国官方配合，进行逐一摧毁，根据博诺瓦大人的讲述，还有一座他们没找到。” “之后……” “博诺瓦，还是成了‘工匠’的天使么？” 突然地打断与询问的内容，让夏尔夫后背发凉，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瞬间消失。 他知道的，该来的，总归是逃不掉的。 第33章 是误会也是事实 克制住抬头观察亚瑟神情的冲动。 夏尔夫吞吞吐吐的说道： “是……是的，那时候，那时候，与您有关的所有人都遭到了清算，长公主因为……那些事，早早远离了旋涡，没有被刻意针对。但其他人的结局都不太好，父亲、母亲、珊莎、还有索尔曼都死在了暴乱袭击中，我是因为陪着博诺瓦大人才活下来……” “我……我们从未想过背叛。” 如果这时候他抬头与亚瑟对视。 他就会看见亚瑟看似冷漠的脸上，满是愉悦的笑意。 感受到那些被铭刻在历史中的“宝藏”，开始与亚瑟.古斯塔夫这个名字关联，但距离能被自己使用，还欠缺最重要的契机。 于是，他故意让沉默持续少许才继续问道： “知道‘混乱之子’和‘许愿神灯’的下落吗？” 被长久的沉默折磨得几乎发疯的夏尔夫，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从没听说过这两件东西，只能有些没底气地答复道： “不，不知道……也没有听博诺瓦大人提起过，或许……长公主知道些什么，毕竟……她是您最宠爱的孩子。” 说到最后一句，夏尔夫不知觉的小声了些。 少了些胆怯，反倒有点像抱怨。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加长了。 正当心中忐忑的夏尔夫，认为是自己的话语触怒了那位大人时，他感觉到压在身上的气场消失一空，那种注视自己的冷漠目光也收敛了锋芒。 “是不是不用死了？” 心中这么想着的夏尔夫，反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先是看见那位老妇人的鞋子，然后是浆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裙，视线在对方的手上短暂迟疑，才继续往上，终于看到那位神色复杂看着自己的婴儿。 四目相对。 那双眼中隐藏的繁多情绪，让夏尔夫呆愣了好一会儿，当他回过神来，意识自己在直视什么存在时，他触电般再次额头抵地。 发出略显滑稽的，“咚”的一声。 眼看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亚瑟不再强行给自己加戏，一边用变化迷雾探出触手与夏尔夫身上的变化迷雾进行连接，尝试复刻类似洛蒂身上的关联，另一边则用着略带些许嘲讽的口吻说道： “别把我当成那个白痴，我只是我，亚瑟.古斯塔夫。” 而听到这句话，夏尔夫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亚瑟。 这个表现并不是因为自己猜测错误而震惊。 反而是因为证实了猜想而恐惧。 亚瑟这个名字很普通，但他和古斯塔夫这个姓氏放在一起就不普通了。 它来自只有罗塞尔和他三个儿女才知道的王者故事，那是个被命运选中，从世界石中拔出王者之剑，又得到传奇大法师辅佐，背负人民的苦难开拓出光明未来的神话，是一段让大帝都羡慕的史诗人生。 夏尔夫也是因为跟随博诺瓦，才在对方偶然的感慨中听说，当时还存留人性的他就说过： “如果他不是凯撒，是亚瑟就好了。” 就是这一刻。 这个不算误会的误会，彻底走向现实。 亚瑟得到了一位古斯塔夫的认可。 身边凭空出现的变化迷雾将他环绕，还不等它们试探性的与亚瑟接触，就被他展开“穿行者礼装”的衣摆尽数捕获。感知到少许反馈从历史中涌来，亚瑟胸前的米字纹左下那条边快速消逝，紧接着左边那条消逝大半才略显无力地停下来， 稍微有些失望。 但亚瑟知道，这应该就是夏尔夫本人能做到的全部了。 感受到体内魔药在消化，再次得到部分“混乱”途径的神秘学知识，亚瑟那种被挤在炸弹中心的压迫感总算消散不少。虽然连完整的序列9“记者”都没能消化，但每个序列的魔药都有部分消化，其中序列9“记者”和序列6“看火人”都消化了大半。 有些遗憾的是，序列3“启示贤者”的非凡能力仍然无法动用。 但效果确实非常明显。 有夏尔夫作参考，他能大致估算出博诺瓦和贝儿纳黛能带来的反馈，封印最少能再去除5条边，只剩下必须由自身扮演的那部分。 这很难，博诺瓦的身份就是个大麻烦。 不过，为了扮演提前布局多年的亚瑟，并不是没有办法。 虽然用变化迷雾强行构建引导连接的数十种方法失败了，他倒是没有失望，如果序列3的扮演这么简单就能完成，他才会感觉奇怪。 而且，眼前的夏尔夫还能发挥更大作用。 视线转向一扇露出齿轮与机械构建的黄铜门户，在那扇门户的缝隙间，有一缕灰白迷雾主动凑到亚瑟身边，被他轻轻捏在手中，然后迷雾收拢，转变为一张透明纸页。 纸面上是神色慌张的夏尔夫，不断翻阅《罗塞尔传奇》的画面。 这是序列9“记者”的非凡能力。 “记者之章”！ 最开始只能将所见所想清晰地记录下来，用文字或图画的方式，可以让读者体会到记录内容中的情绪。当晋升到序列7“穿行者”能接触变化迷雾开始，这个能力就初次发生质变，可以直接用非凡能力具象“记者之章”，完美重现记录内容的种种细节。 这也是本体教给他，对付本途径天使的基础。 通过消耗掉海量混乱迷雾，具象一张记录“混乱之源”部分、甚至完整本体的“记者之章”，以本体旧日层次的信息与知识为武器。是的，不是变化迷雾，只有更高层次的混乱迷雾，才可能承载本体的力量。 要彻底制伏序列2的天使，最少也要能展现出本体的十分之一。 想想那种消耗，亚瑟就觉得很有必要薅罗塞尔的羊毛。 而且罗塞尔身上的宝藏，单是利用古斯塔夫，不过是让他略微享受罗塞尔创造的时代荣光，如果将这种继续扩大大神秘世界的那些大人物…… 亚瑟甚至能完全继承罗塞尔的传奇人生。 有迷雾城作为最后的退路，他要做的就只是让聪明人自作聪明，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诡秘之主”。 只要操作得足够克制，实现的可能性不低。 定下思路，亚瑟也没有放弃引导夏尔夫的念头，他们之间的血脉联系与得到一本“罗塞尔传奇”际遇，本身就拥有优秀工具人的特质。有洛蒂的成功案例作参考，他完全可以多次尝试，逐步锁定正确的方式方法。 散去手中的“记者之章”，对着夏尔夫伸出手掌，对方贴身携带的三件神奇物品被深蓝虚影来回各覆盖一次。 这是用源质的“混乱”权柄进行封印，再清除掉源质的气息。 算是加大投资了。 “混乱”途径的核心扮演法则，就是混乱客观存在，不能刻意追求某种结果的诞生，太过直接的干涉效果有多差，不适合在难得的优秀工具人身上尝试。如果这个便宜后辈，能反手把自己的“祖父”举报给教会，再顺便告诉博诺瓦和贝尔纳黛，那就帮了大忙了。 有他提前放出去的那5000册《罗塞尔传奇》造势，只要给无数猜想一个稍稍明确些的引导，这种势，就会像滚雪球般壮大。 但考虑到夏尔夫目前的态度，亚瑟反而有点担心这家伙太“孝”了。 亚瑟对神奇物品的动作，身为“工匠”的夏尔夫，立刻就感觉到了，这些神奇物品本就相对容易承受的副作用被强行改变，得到了进一步的封印： 让持有者灵体时刻感受到的炙热，变成普通阳光浴的程度； 积累治疗与防护效果让持有者随机患上重病，变成重病限制在能被本身治愈的层次； 使用后需要主人鲜血的欲望大大降低。 感受到自己瞬间强大了两倍还多的夏尔夫，此刻满是迷惑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亚瑟。 而亚瑟也编写好最后的剧本，开始上演戏剧的最后一幕，他说道： “末日不远了，想肆意放纵可以，想把握命运，就自己去争吧……” 留下既不算忠告，也不算祝福的话语后，亚瑟和洛蒂就这样消失离开。 夏尔夫就这样愣愣的，对着亚瑟消失的地方略微张开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或许是有疑问想得到解答，也或许是单纯地想挽留，就这样在地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还是反复回想对方留下的话语时。 被“末日”两个字刺痛了神经。 想到这两个字的含义，又意识到这个信息是来自于谁，他慌乱爬起身冲到沙发边，从侧面的矮柜中拿出墨水和纸笔。 他要写信，要给那位被称为祂的长辈写信！ 但当笔尖落下，还没写完任何一个字，他就迟疑了。 那位大人终究成为了“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天使，名为博诺瓦的罗塞尔之子早就不在了，双方交汇，是再一次“白枫宫之变”，还是握手言和，谁也不知道。 可除了这位长辈，他也联系不到其他强者了。 思考着，苦恼着…… 一声闷哼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阿尔杰醒了，他从一开始就被亚瑟的“变化幻境”给放倒，不知道连续经历多少次全新人生，有的时候他回到过去从头开始，有的时候是改变某个时期的选择继续人生，有时候去到未来见证自己的结果…… 无论他想或不想，收获的总是失望。 似乎他身负精灵血脉的出身，彻底锁死了自己的人生。 混乱、混乱、脑子里一团混乱。 不甘、不甘、心中全是不甘。 “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把声音和人对上之前，阿尔杰下意识用胳膊挡开对方想拍自己肩膀的手，反复击打额头，用这种物理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他就看见了一脸讪笑的夏尔夫。 他立刻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昏迷，想起了那个让自己战栗的婴儿。 “你！” “你……” 同时发问的两人，各自变得沉默，夏尔夫在考虑怎么开口的时候，阿尔杰却从这位“工匠”的态度中，看到一个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于是藏起内心的灼热，点头示意夏尔夫先说。 而夏尔夫也确实缺少这么个台阶，顺势就开口说道： “嘿嘿，我听说海盗们也是有定期组织聚会的，那你能……联系到神秘女王吗？” “……” 第34章 变化 通过留下一只“混乱之眼”。 夏尔夫的行为完全被亚瑟看在眼中，发现这家伙既没有直接举报给教会，也没有写信给博诺瓦，反而是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联系“神秘女王”，确实让他感到无奈。 真是……太“孝”了。 换个角度来看，这也说明罗塞尔的“遗产”已经被处理得相当干净。 短时间看不到结果，亚瑟就只能先放着，夏尔夫这朵小火苗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燎燃。 想走捷径，没有耐心可不行。 “随便走走吧。” 他轻声做出吩咐的同时抖动身上的“穿行者礼装”，让灰白色雾化衣袍覆盖住方圆百米范围，梳理环境中的变化迷雾，逐步尝试获取一些信息，完成“记者”的扮演。 作为工具人的洛蒂，当然是完美执行着亚瑟的命令。 在从夏尔夫家离开后，她就抱着亚瑟在拜亚姆四处散步，专注辨别着方向，不多话、不多事。 作为擅长灵视的非凡者，灵性直觉也相当敏锐，她时不时就能感觉到，抱在自己怀里的存在做了些什么，偶尔也能看到某些透明虚影。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却无法知晓。 没有选择占卜，那是愚蠢的。 只是把这种对她灵性的触动作为路标，转换行走的方向，她心中有无数思绪翻涌，近乎渎神的想法也越来越多，但外在表现仍然是那个慈祥笑着的老妇人模样，本分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而亚瑟在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他在储备混乱迷雾之余，研究自己的非凡能力。 作为一条全新途径，成型的神秘学知识和应用可不会直接保存在魔药中，他需要经过自己的理解和研究后，把纯粹的神秘学知识，转化成能实际应用的非凡能力。 这是个有趣，又十分繁琐的过程。 通过成功顶替部分古斯塔夫的身份，他的魔药成功消化了一部分。 但效果相当有限。 这位时代之子，搬运史前知识书写成小说，流传成经典篇章；传播的哲学与思想，将金融、艺术、以及娱乐带领到世界巅峰；科学发明的创造，更是让社会生产力突破时代的限制；哪怕是给儿女讲述的童话故事，都完美对应自己序列9“记者”的扮演法则，让这份魔药接近完全被消化的地步，但对应到其他序列就差了太多。 不管罗塞尔的人生有多么荒唐，祂都是一个时代的主角。 战争、变革、以及时代进步的指挥棒被他握在手中，前奏由他开启，间奏被他引导，乐章由全世界共同演绎。 这并不完全符合“混乱”客观存在的扮演准则。 因此，亚瑟从没想过取代罗塞尔，完全取代那家伙反而会影响自己的扮演，他所有的计划和布置，都是为了“成为”对方复活归来的手段，继承对方的“宝藏”，最不济也要分享这位“凯撒大帝”的荣耀。 但现在的情况是，那些真正搅动风云、改变一个时代的历史烙印。 无法继承，更无法分享。 亚瑟的猜想是，得到的认可还不足够。 可能给他最高权限认可的，是其他古斯塔夫的血脉，还是全世界的普片认知，又或者是作为源头的罗塞尔本人？ 亚瑟当然不希望是后者。 但以他对罗塞尔的了解，这非常有可能。 条件很大概率是要帮对方从“堕落母神”的污染中，重新获得一次机会，不会是直接解决污染，以祂生前的层次，完全知道污染自己的是什么存在。 他不蠢，知道自己付不出这种代价。 如果真是这种结果，亚瑟选择走这条捷径，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利。 这百余年时间，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罗塞尔的踪迹。 但结果就是找不到。 就算亚瑟和罗塞尔之间拥有最紧密的神秘联系，也只能找到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指向祂复活后手的痕迹，比如那最后一座陵寝，就像是被某些存在刻意抹去了痕迹。 而且，就算找到了结果也很难说。 他解决不了“堕落母神”的污染，这是关键。 那位是保留着支柱位格的旧日，更是掌握着最难缠的“生命”与“繁衍”权柄。 这个组合能让“堕落母神”轻易入侵其他存在的身体、灵体、甚至是精神，或许污染造成的伤害不够强大，但它生生不息，源源不绝的特质，会让污染无视生死的界限难以根除。 而且存在的时间越长，就越难。 可以说，以现存所有神灵的权柄，都很难在保证罗塞尔完好的基础上解决污染。 对于这种结果，罗塞尔恐怕很难接受。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无论如何，找人要继续，扮演也要继续，计划已经开始，那就不可能再停下。 “唉……” 习惯性的叹息，让洛蒂立刻在原地站定。 她不确定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心中反复思考过的那些猜想，在经历了夏尔夫的事情后，她几乎确定了怀里抱着的这位存在，就是罗塞尔复活归来的后手。 就算不是，对于她脑中的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是作为工具人的她能冒犯的。 仆人的异常，自然也提醒了亚瑟。 身边这个并不是迷雾城的炼金傀儡，不能为了研究非凡能力和储备混乱迷雾的工作，就完全无视掉，更别说她身后还有个亚伯拉罕家族，于是他进行了一次谜语人发言： “不用在意，我只是在寻找一条全新的道路，和你们亚伯拉罕没什么区别。” 听到亚瑟说明之余提起亚伯拉罕，洛蒂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没有丝毫要展开话题的意思。 拢了拢裹在对方身上柔软绒布，询问道： “接下来就这样随意寻找目标，可以吗？” 随手拨开路过行人身上的灰白迷雾，从对方头部产生的变化迷雾中分离出一团粉红色薄雾，察觉到在不收入“穿行者礼装”的情况下，这团代表某种“变化”的雾气会因为缺少载体而逐渐消散。没有尝试解析迷雾中的信息，明白这个特质后，亚瑟有了个全新构想，便说道： “寻找些非官方的非凡者，然后为出海做准备，我们需要一条船。” “是。” 得到新的指令，洛蒂从虚空中拿出一件青铜指针开始占卜。 这不是她第一次凭空拿出东西了。 上次亚瑟没注意，但这次他看得很清楚，洛蒂只是横向比了个类似ok的手势，等待少许，就成功把手伸进虚空拿出了物品。 整个过程由某种不可见的生物完成。 针对这个情况，亚瑟虽然不擅长灵视，但他有“混乱之眼”。 他看到在洛蒂等待期间，她手指指着的方向，跑出团大嘴巴形态的变化迷雾，这应该是某种灵界生物，就是这家伙从自己嘴里，把东西拿出来交给了洛蒂。 很有意思的契约。 让亚瑟好奇的，并不是这种随身空间般的契约应用，而是灵界生物。 上次的眼魔没有用“混乱之眼”查看，到这次他才发现，在他的真实视野中，这种纯粹由变化迷雾构成的灵界生物，居然能接触到实物。而且，对方在通过契约来到物质世界时，会从主人身上吸取少许变化迷雾，过程中能完美避开猩红的混乱迷雾，就像能看见那样。 此外，就不会对其他对象的变化迷雾产生渴望。 即便对象是自己，这个近距离的超大号“烟囱”。 就好像是灵界针对“变化”与“混乱”，存在着某种独特的规则和秩序。 在定下达到天使层次就去探索灵界的目标后，他补充说道： “不要动用你家族的船，我要去神战遗迹，那里很危险，找条合适的海盗船，只要不是海盗王的船，都可以选。” 听到这句话，正占卜附近会成为自己目标的洛蒂，少有的没有立刻回应。 眼中地挣扎仅持续片刻，就变回原本的平静模样。 “好的。” 吩咐好一切，亚瑟继续投入到非凡能力的研究中。 以他半神层次的灵性，最能连续开启单只“混乱之眼”超过10个小时，但随着多视角的维持，消耗会指数级上升。 因此，他没有选择实时监视夏尔夫那边的状况。 通过这段时间地观察与操作。 亚瑟已经发现承载变化迷雾的，主要是活着的生灵，而这种迷雾产生的源头，是生灵思考的念头。没有灵性的纯粹死物不会产生变化迷雾，即便承载部分，也会随着时间消散，除非成为“秩序”的一部分。 这一点，普通人和非凡者并没有明显区别。 而从生灵念头中诞生的变化迷雾，也有着脆弱、多变的特质。 之前试着拨开一团灰白雾团。 里面黄的、绿的、白色、灰的、蓝的……颜色各异的雾气就在他眼前散开，然后消失。 既神秘，也奇妙。 多变，让它无法被单独解析其中某一种“变化”； 脆弱，让它必须用最直接的方式应用，不能进行压缩和塑形，像使用混乱迷雾那样，创造出拥有强大破坏力的法术； 脱离载体就会消散的特质，让它的应用范围限制在活着、和“类活着”的存在这个范畴。 之前放倒阿尔杰就是相对粗暴的用法。 基础原理就是让他人被自己大量、且多变的念头困住，从而被动进入充满无数假想的思维迷宫中。这对有脑力相关强化的非凡者效果会差很多，不可能像对待阿尔杰那样做到击昏，最多干扰思维，让对方短时间里无法集中注意力。 也是因为念头的脆弱多变。 让这个能涉及人思想的法术，远远做不到控制人的思想，只能是干扰。 亚瑟称它为“思维迷宫”。 第35章 偶遇 在“思维迷宫”的基础上。 他也能反过来驱散影响目标思考的变化迷雾，强制性让目标恢复理智，按罗塞尔的记忆，这种效果应该叫“贤者时间”。 但亚瑟更喜欢叫它“冷静术”。 只不过，这属于比较依赖技巧的操作。 毕竟生灵除了自身能产生变化迷雾，本身会承载更多的变化迷雾，甚至更进一步的混乱迷雾。要拨开身体上的迷雾准确找到从念头产生的变化迷雾，已经是想当困难的事情。而自身承载的变化迷雾，基本都来自与他人思想的碰撞，来自与环境的交互，来自参与历史演变的选择。 来源多样且成分复杂。 接触迷雾的同时，就意味着不可避免要接受不知底细的信息。 可以说，单纯在这个领域，一个作为普通人的政府高官，和一位在神秘世界存活千年的天使相比，自身承载的“变化”要更多、且更复杂。 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原因，纯碎是数量引发的质变。 而“冷静术”这种法术的应用，是在达到序列6“看火人”后，对变化迷雾的技巧型的应用，需要非凡者能从目标本身承载的变化迷雾中，准确找到影响思维的那部分。这个操作在晋升序列5“火种”，可以直接拨开体表的变化迷雾后会变得相对简单。 是只有处在某个集体中，才能发挥最大效果的能力。 比如收取人群承载的所有变化迷雾，暂时消弭一场争斗； 又比如汇聚所有相关联的变化迷雾，集中到单独的目标身上，创造能主导“变化”与“混乱”的人选，甚至直接引导出一种他需要的具体结果； 再比如操控多个变化迷雾相互交织，或是制造冲突，或是进行联合。 等到晋升序列5“火种”，就不需要再“借”变化迷雾来使用。 这时候，就已经可以主动吸收其他的变化迷雾，或者储存在自己的“穿行者礼装”中作为能源，不再完全依赖集体的环境，在非主场的环境中也能发挥强大的力量。 从“借”上升到“抢”。 不单是从被动到主动的变化。 比如“冷静术”，是通过驱散影响思维的变化迷雾，晋升到序列5的“火种”，就能通过瞬间夺走目标身上的所有变化迷雾，创造短暂的虚无状态，从而造成类似思维与身体僵直的强控效果。 这种升级版的“冷静术”被他称为“思维剥夺”。 更关键的是。 到这个阶段，非凡者就能看见猩红的混乱迷雾了，并通过消耗时间，还能把“变化”酝酿成“混乱”来使用。 混乱迷雾的破坏力远不是变化迷雾可以比较。 等碰见非官方的非凡者，亚瑟随手就甩出几发“冷静术”和“思维迷宫”试试效果，如果遇到的是海盗就多刷几发测试极限，并有选择地挑选出有体魄强化的非凡者，享受“冷静术”的升级版“思维剥夺”。 测试到最后，亚瑟直接在手中凝聚出一柄肉眼不可见的红雾短剑，从面前飞过的碎纸片划过。 但什么也没发生，纸片随风飘走。 通过“混乱之眼”，他看见原本没有承载“变化”纸片，在接触红雾短剑的瞬间爆发出一团变化迷雾，效果是有的，但结果并不是能被明确看见的那种。 与此同时，亚瑟明显感觉到洛蒂的呼吸出现了骤停。 看起来，即便看不见，灵感高的非凡者也能感知到由混乱迷雾凝聚的武器。 之前用变化迷雾构造的法术，虽然让这些成为他实验品的倒霉家伙，出现短暂的眩晕与呆滞，但他们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任何生灵在一段时间里，承载的“变化”和“混乱”是有限的。 用过“冷静术”或“思维剥夺”这种消耗性的法术后，就需要等待目标恢复才能再次生效，而目标身上的迷雾体量也会直接影响法术的效果。 缺少直接的破坏力，也有些被动。 操控混乱迷雾凝聚的猩红短剑，就是“混乱”途径战斗力的质变，序列4“灾祸学者”的“混乱之刃”，具备混乱无序的强大破坏力，现在看起来，这个结果确实稍微有那么点“混乱”。 亚瑟也不想在有“海王”坐镇的拜亚姆把事闹大。 因此，他手上这柄由混乱迷雾凝聚的短剑，暂时只能当做练习塑形的工具。 不会真的对着人类刺出去。 到这里，亚瑟已经弄清了自己序列9到序列5的非凡能力。 感受到洛蒂因为靠近“灾祸之刃”，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他直接散去了猩红的混乱迷雾。 就在他抬起头，要吩咐洛蒂找地方休息，顺便处理后续出海事宜的时候，视线不自觉看向码头区的方向。就在酸柠檬街48号的“蔚蓝之风”旅馆，二楼靠南边的窗户，有道纤细的猩红迷雾往他这边飘。 只不过因为过于稀薄，混乱迷雾飘到一半就消散了。 和之前被他吸收了混乱迷雾的几个地下据点不同，他能确定这是一个人。 除了洛蒂之外，另一个本身能承载混乱的人。 看到那猩红雾气断断续续的样子，状态非常不稳定，亚瑟有些好奇，感觉会是个少有的研究样本。序列4“灾祸学者”的扮演方式，就是要观察、研究、以及记录“混乱”酝酿的灾祸。 这种被“混乱”引爆的灾祸一般发生得快，消失得也快，很难及时遇见。 因此，对亚瑟来说，本身能承载“混乱”的工具人非常珍贵。 他们是行走的灾祸源泉。 换个说法，也可以叫他们…… 主角！ 难得遇见，如果对方的素养不错，亚瑟可以尝试着引导，或许会是个很好的扮演机会。 “去旅馆二楼南边倒数第三个窗户对应的房间，之后休息，准备出海。” 洛蒂点头表示知晓，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那间房里有什么不重要，真正需要她关注的，是休息时间去哪里打听那些大海盗的踪迹，她需要更多用于占卜的情报信息。普通的船可不能在神战遗迹安全航行，那是同时在神秘与现实意义上，都极度危险的地方。 可以选择的对象并不多。 在她的认知里，那七位海盗将军的船，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 走进旅馆，洛蒂用幻术让老板去接待并不存在的客人，自己则走到柜台后面翻阅居住日志，借助良好的记忆力与灵性直觉，她很快找到目标房间的住客信息。 一位男性，3天前入住，名为西索恩。 备注：不需要打扫与早餐。 亚瑟也没有阻止洛蒂收集情报，这不但是“占卜家”途径的扮演守则，同样是聪明的做法，在涉及神秘和超凡时，谨慎与智慧才是让自己存活的关键。 让视线环视一圈，他已经通过“混乱之眼”看见了特殊，那是残留在地板上的红雾脚印。 虽然大多已经消散，但只有上楼的，没有下楼的。 “是3天没有下楼，还是……不需要下楼？” 亚瑟心中这样想着，对接下来会遇到的家伙多出几分好奇心。 随着踏上楼梯，靠近目标房间。 残留在地板上的红雾脚印越来越完整。 直到它消失在某个房门前。 亚瑟阻止了洛蒂用神奇物品“开门”，他看着残留在门把手上的红雾手印，那些混乱迷雾就像灵活的小蛇般钻入锁眼，随着“咔啦”的一声…… 门锁四分五裂，彻底坏掉了。 亚瑟的笑容瞬间僵住。 本以为自己是序列3的“混乱”途径半神，操控混乱迷雾能像玩“法师之手”那样随心所欲，没想到结果是既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混乱”。 所幸门还是打开了，算是勉强保住了面子。 将半开的房门彻底推开。 浓重的恶意和疯狂从门内涌出，洛蒂抱着亚瑟面带微笑，毫无所觉地走进房屋，并顺手关上门。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位卧病在床，惊惧看着自己的瘦弱少年，一个站在窗前，穿着白衬衣黑马甲，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浓浓恶意与癫狂、形同野兽的男人。 亚瑟的视线扫过这两人，然后看向矮桌上的玻璃杯。 在那里还个潜伏着一位冤魂，不是迷雾城的那种只剩灵体的亡灵，而是一位“异种”途径的非凡者，序列5“冤魂”。 这条序列，只在南大陆的“玫瑰学派”传承。 正是这三人身上的变化迷雾相互交织着、影响着，产生了那缕不稳定的混乱迷雾。 “你是谁！” 窗前那个形如野兽的家伙意识到亚瑟视线，立刻情绪不稳定地吼道。 与其说那是询问，不如说是发起攻击前地示威。 对方头部疯狂翻腾的变化迷雾证实了这一点。 可亚瑟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 一发“冷静术”让对方进入贤者时间，仍旧看着那位冤魂说道： “‘冤魂’、‘活尸’还有‘狼人’，玫瑰学派的人？” 发现同伴并没有收到伤害，冤魂迟疑了少许才离开玻璃杯表面，出现在房间中。 那是个头发淡金，眼眸蔚蓝，容貌相当精致，脸色却异常苍白的的女子。她身穿哥特式宫廷长裙，带着顶同色小巧软帽，面对亚瑟地注视，没有丝毫波动地微微提起裙摆，行了个提裙礼，平淡说道： “只是几个流浪者，阁下。” 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上下打量了一阵这位明显是首领的“冤魂”，她身上的变化迷雾虽然也在波动，但整体非常克制，远比她另外两位同伴来的状态稳定。看到她念头中产生的变化迷雾相当稀少这一点，就说明对方和自己曾选择的那位仆从一样，是节制派成员。 结合自己那位仆从的状态，以及这几位的境况。 亚瑟大概明白了情况。 他们就是早先通过迷雾城借道离开的节制派成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三个人，但亚瑟知道，跟在他们后面的麻烦是玫瑰学派的放纵派，麻烦的更源头是“欲望母树”这位旧日。 麻烦够大，又恰好在自己能应付的范围，确实是不错扮演对象。 在内心满意地点点头，视线看向最后那个可以当做信任基础的重病少年时。 他感觉对方抓着被子的左手有种熟悉气息。 第36章 新工具人 更准确的说，是少年手背上那块颜色明显不同的皮肤。 它来自灵体残缺后，被封印在眼魔眼中的那位摩多。 这就让亚瑟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意识到这次相遇并不简单，其中有“被缚之神”的引导。 “还真是物尽其用呀！” 心中这么感叹着，亚瑟倒是没有觉得被冒犯。 少年手上应该缝合着摩多.奥尔米尔的皮肤，算是种特殊的记号，作用是让亚瑟进入到一定范围后能够感知到它，至于感知到后怎么做，完全由他做决定。 只是对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特殊应用，并不具备什么强制性。 算是克制、知进退的做法。 如果猜得不错，这几个小家伙的目的地，应该是被称为“万都之都”的贝克兰德。 那里是亚瑟获取神位的关键舞台。 但现在还不是和“被缚之神”确定合作关系的时候。 祂想通过“欲望母树”的侵蚀，完成背负世间原罪的成神仪式，并得到容纳源质的资格，这番图谋的成功率虽然不是0，但也差不远。 感受到房间里越来越汹涌的恶意，他意味深长地对少年问道： “你和摩多.奥尔米尔在是什么关系？” 很明显，摩多.奥尔米尔这个名字同时触动了三个人的神经。 冤魂的身影瞬间消失，意图附身洛蒂先行拿下人质，从“冷静术”中挽回理智的男子释放出冰霜，卧病在床的少年眼神凶狠地露出犬齿，身上快速生长出黑粗狼毫。三人身上的变化迷雾更是突然膨胀，让那缕略显虚弱的混乱迷雾凝成狰狞狼爪，欲要撕碎所有洛蒂与亚瑟两人。 看到这幅景象，亚瑟轻佻眉头，嘴角挂上若有若无的弧度。 “穿行者礼装”自动扬起衣袍，就轻松弹开附身过来的冤魂，顺手两发“冷静术”就打断了“狼人”与“活尸”的攻势。 奇特蓄势被打断，猩红狼爪也不甘的消散。 看到这个反应，亚瑟已经能确认摩多和这几个这些家伙关系不一般，于是将洛蒂的臂弯当做王座，用小胳膊支着脑袋，慵懒的淡淡说道： “我来自迷雾城，摩多曾是我的仆人，确定要和我动手吗？” 听到这句话，三人脸上的神色就像被按下了倒退键，那些汹涌澎湃的恶意在飞快消散。 “果然，这些家伙对自己会出现是有预期的。” 作为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没有太在意托尔兹纳的布局，为了自己的扮演机会，亚瑟额外补充说道： “当我召唤她时，她的残破灵体被封印在一只低等眼魔的眼睛中。” 没有继续说明，他直接在虚空勾画混乱之眼，在房间中召唤起那只眼魔。 当这只紫色眼魔感觉到环境变化时，它呆呆地环视四周，再次看见上回抓住自己的恐怖存在时，这只可怜、弱小、又无辜的眼魔立刻面朝亚瑟匍匐在地，表达臣服。 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到这只眼魔的特殊。 但作为“冤魂”的女子，明确在眼魔瞳孔中感受到了另一位冤魂的气息。 非常熟悉的气息。 这让她忽视了礼仪，闪身到眼魔身前，托起它身子与那只巨大眼球对视，在看见那个残破灵体时，立刻冤魂化同样进入其中。 同伴的举动，让少年和男子意识到了什么。 男子看了看那只眼魔，然后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转到亚瑟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个礼，少年更是吃力地坐起身，脸上的凶狠彻底消失，变成怅然地期待。 亚瑟也没有多余做些什么。 他正开启着“混乱之眼”观察三个人身上，变化迷雾能稳定转化为混乱迷雾的原因。 这很奇怪。 就算是“记者”途径的序列5“火种”，也需要用少量多次的方式，把变化迷雾酝酿成混乱迷雾来使用，过程不仅时间很长，成功率也不高。 那这三个“异种”途径的小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克制住收取这份混乱迷雾的冲动，它现在的状态实在太脆弱了，就连数量庞大一点的变化迷雾都能将它摧毁。这种情况下，亚瑟需要他们主动配合自己研究，暂时不适合用强硬手段。 双方的静默持续到冤魂女子再次出现。 重新出现的女子，面无表情色地看向亚瑟，对视了好一会而，她再次提起裙角，郑重地行了一个提裙礼后，起身说道： “莎伦。” 说完侧身看向站在窗前的男子说道： “马里奇。” 最后看向床上那位神色期待的少年说道： “恩维。” 介绍完少年的名字，向对方点头示意，让少年彻底放松以后，才再次看向亚瑟说道： “恩维，是奥尔米尔大人的孩子，一场内乱的结果，感谢您的帮助，迷雾城的亚瑟阁下。” 亚瑟满意地点点头，但他没有因为对方态度很恭敬，就直接提出研究三人的要求。 这种研究本身就有些危险，更何况他还是个新手。 看着状态都不太好的三个小家伙，亚瑟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于是微笑着说道： “我本来追索仆人的联系前来，现在看起来，你们似乎需要帮助。” 接收到明显的善意，床上重病的恩维眼中透出期盼，略微张开嘴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安静下去。不只是他，三位出身玫瑰学派节制派的成员，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 这一点从他们念头中产生的变化迷雾上，就能看得很清楚。 经过考量，仍是由莎伦开口： “需要一点时间，恩维和马里奇受了伤，但组织里的放纵派仍在追逐我们，我们该为此付出些什么？。” 同伴受了伤，不直接请求治疗，反而希望得到安全休养的时间？ 那这个帮助就可大可小了。 简单点为他们遮掩踪迹，困难的直接处理掉追兵。 感受到莎伦的低姿态，心情不错亚瑟看向马里奇和恩维，两人都有礼貌地低下头。 这次他通过“混乱之眼”，仔细观察着两人的身体状态。 马里奇的状态比较好，透过他身上的变化迷雾，只在左胸和背部有少许猩红漏出；但恩维的状态就很糟糕了，拨开他身上灰白的变化迷雾，四肢、胸腹再加大脑，恩维几乎全身都猩红覆盖了，如果不是“狼人”的生命力，他早就死了。 看来在提出要求之前，亚瑟必须先给点好处。 做出决定后，他伸手在洛蒂身上烈焰般的混乱迷雾中虚抓，猩红在他手中被揉搓成团，然后扔出窗外，雾气变换成四条细绳，往天际飞去。 三人虽然看不见，但作为“异种”途径的“狼人”、“活尸”、以及“冤魂”，不依靠灵感，单靠本能就感受那瞬间的恐怖，但他们没有动弹，都选择安静地等待。 过去不到3分钟。 一连三只海鸥飞进屋内，两只站到恩维头上，一只站在马里奇肩上。 很快，三只海鸥身上纷纷出现虚弱、衰败的情况，直到它们死亡，两人肉体上的伤势就基本好了大半，顺带着灵体上的损伤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感觉到伤势好转，恩维立刻就要从床上起身，但因为手没抓稳，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摔下。 而借由这个瞬间，莎伦和马里奇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马里奇借着扶起恩维的动作，三人集体完成一次沟通。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亚瑟的“眼睛”。 他们根本不知道亚瑟眼中世界真实的样子，这是从未出现过的非凡力量，无论他们沟通得多么隐蔽，变化迷雾的波动都会出卖他们。 理所当然接受了三人的感谢，接下来，就是提出要求的时候。 不过，亚瑟还是决定薅“被缚之神”一点羊毛，在提出研究要求的同时，还额外增加了一个委托，他说道： “我要研究你们身上的诅咒，过程有一定危险，但结果不会是死亡，也不会是失控。而且，这是个长期的委托，寻找‘恶魔’和‘女巫’踪迹告知我，捕捉‘囚徒’交给我，只要是这三条途径活着的生物，都可以在我这里进行交易，尤其是你们‘放纵派’的成员，他们的价值很大。” “恶魔”和“女巫”都是热衷于散播灾祸与恐惧的途径。 混乱总是追逐他们的脚步。 而“囚徒”是用自身容纳无尽罪恶的途径。 是混乱最完美的盛放容器。 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者，都是非常适合亚瑟研究灾祸与引导秩序诞生的扮演对象，只可惜，这些家伙不是擅长反占卜，就是拥有“危险直觉”。 真要满世界找，先不说难度，单是自身暴露的风险就让他难以承受。 因此，让他们找上自己才是最好的办法。 当年收回混乱徽章后，还是选择标记摩多.奥尔米尔，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虽然过程出了些意外。 但结果并不坏。 听到亚瑟的要求，头发杂乱的马里奇阻止正要开口的恩维，独自走上前说道： “我愿意跟随您，成为您的试验品，也愿意作为吸引放纵派的诱饵。” 话语说完，莎伦像是早已知道结果般并没有任何反应。 但年纪不大的恩维却有些藏不住情绪，眼神闪动着偷偷打量亚瑟，在发现对方也在看他时，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低下脑袋，耸起肩膀。 亚瑟可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力。 他的要求是研究“你们”，说了是“你们”，那就自然是三个人。 马里奇选择独自承担危险而歪曲他话语的行为，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冒犯。 在作为高位存在的亚瑟已经展现善意，并先行支付报酬的情况下依旧讨价还价，甚至有加以利用的心思。 换个脾气不好的，这几人已经变成非凡特性了。 可亚瑟脾气很好，非常的好。 只见他天真无邪地笑着用手指向窗外，用那梦呓般的语调说道： “今天……是满月哦~” 第37章 异种的诅咒 高挂新月的夜晚。 在远离拜亚姆的海面上，有只反复更换方向的海鸥在翱翔。 如果有人能开启“混乱之眼”，就能看见这只海鸥的眼耳口鼻中，有稀薄的红雾缓慢溢出。 这是先前亚瑟扔出的那条“混乱之锁”，是低序列时期“思维迷宫”的进阶版应用，它能混乱生灵的思维意识，对于灵智低下的生物，可以达到类似傀儡操控的效果。 在得到亚瑟远程发出的指令后。 这只海鸥在天空抬头看向月亮，脑中的红雾飞快消散，一串由巨人语颂念的尊名，引爆了它的懵懂思维，那是： “堕落母神，恶之始，不灭者，污秽的母巢……” 属于旧日的尊名被弱小生灵知晓。 甚至等不到自星空的注视降下，这只海鸥就瞬间炸成血沫，被海风吹散，再也寻不到一点痕迹。 而那位占据月亮的存在也意识到自己被愚弄，爆发了无尽怒火。 天象剧变，灵性沸腾，原本柔和月光瞬间浓稠似血，好像要将世界沉沦的血色深渊。 满月降临了。 不管此刻地球上爆发了怎样的骚乱，在被月色染红的房间里，亚瑟感受着“混乱”的躁动，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次他不仅戏弄了那个总找自己本体麻烦的家伙，还一次性得到三个品质上佳的研究样本。 在他眼前。 边上原本瘦弱的少年恩维，此时四肢着地，身体飞快地膨胀拔高，长出短粗黑毛，犬齿外露，看着亚瑟的方向涎水直流；而站在中间的马里奇生机全无，森冷冰寒随着苍白爬满全身，透过杂乱的头发，可以看见那双没有瞳仁的纯粹眼白中，充满了疯狂与恶意。 因为红月降临得太过突然，属于“狼人”与“活尸”的诅咒直接爆发了。 这是“异种”途径的负作用。 三人中唯有剩下的莎伦变化最小。 她只是无力地瘫坐在地，眼神冰冷，身体透出说不出的阴冷，但看到那略微颤抖的肩膀，与捏紧裙摆的手指，可以看出她在竭力对抗自己的诅咒。 但恩维和马里奇，明显不能对抗突然爆发的诅咒。 亚瑟通过观察他们身上的混乱迷雾就能知道。 他们这会儿，正死死盯着抱着自己的洛蒂，鲜活血肉的味道，疯狂刺激着他们的感官，如果不是亚瑟释放的神性气息压制住他们的本能，一场残忍虐杀就会立刻上演。 现在当然什么也不会发生。 本能越接近野兽，就越懂得敬畏。 在看似一切正常的房间里，变化迷雾早就彻底封锁了空间，四下漂浮、悬挂着的猩红利刃，也结成阵势牢牢锁定住三人。 这才是他们不敢乱动的根本原因。 透过“混乱之眼”，亚瑟仔细观察着几人身上的状态。 狼人化的恩维，身上的变化迷雾如海眼般喷涌翻腾，但过程很奇怪。 照理来说，变化迷雾的源头是生灵的意识，而身上承载的那部分“变化”来自于和环境的交互，但狼人化后，他身上的变化迷雾就像活过来般，疯狂钻入脑海，源源不断地爆炸开来，然后再回收，直到最终爆发出混乱之火。 那时候，就意味着彻底失控。 感觉到旁边马里奇身上的变化迷雾里，突然出现了一块猩红，亚瑟反手一发“冷静术”就驱散了他头部的变化迷雾，暂时维持住对方的状态。 确认莎伦的状况良好，亚瑟就继续研究恩维。 抖开身上的“穿行者礼装”。 一缕变化迷雾从“穿行者礼装”中分离，然后连接到对方身上的变化迷雾中，亚瑟用手指轻按在两者之间的灰白雾线上。这是序列6“看火人”间接感受“变化”的方法，为了不玩坏恩维，他还特地用“穿行者礼装”隔了一层。 虽然序列5“火种”直接吸收迷雾进行解析的方式效率更高，但以他现在的状态，这么做很危险，容易破坏体内的平衡。 这缕外来的变化迷雾，很快就完成了伪装与同步。 亚瑟对“异种”这条途径顶端的旧日相当了解，毕竟观察学习了千百年，经过反向解析，他对“异种”与“恶魔”途径的神秘学知识也不缺乏了解，有着这份基础，他很顺利就抓住了这份诅咒的本质。 饥饿与嗜血！ 这是源于野兽本能的欲望，饥饿的克制，嗜血的疯狂。 透过变化迷雾的连接，他看到了游离在人类村庄外的狼人，兽的一面狩猎鲜血，人的一面留恋光明，可撕裂血肉的有时是人，抗拒咽下食物的有时却是狼，理性与兽性来回交替，在所有选择的终点都是同一幅画面。 满月高崖，半人半狼。 “原来‘狼人’这个阶段的诅咒，是对理性和兽性的选择。” 感慨着收回手，放出的变化迷雾也跟着收回，在亚瑟手中变成一张虚幻纸页，他看到纸面上绘制着一个臂膀缠绕破旧布条的双重身生物。 狼与人！ 这是记录狼人诅咒的“记者之章”。 如果能进一步消化魔药，他就能正常使用出融入神性的“记者之章”，那种层次的“记者之章”，不再是单纯记录，而是能重现部分混乱灾祸。在越过半人半神的界限后，他就可以记录相对概念化的“混乱”，比如天地怒火，比如战争动乱…… 他有预感，重现混乱灾祸这种能力，就属于还无法使用非凡能力的序列3“启示贤者”。 完成了对“狼人”的研究。 亚瑟给了恩维一发“冷静术”，对方立刻就找回了理智。 发现自己突然狼人化，他疑惑地看看四周，又看看窗外的红月，感受到心中再次升起对血肉的渴望，他立刻缩到墙角，双手抱头，又用膝盖夹住脑袋，熟练地对抗诅咒。 看到恩维的状态稳定下来，亚瑟也感受到魔药有消化的迹象，他满意地点点头。 将视线转移到马里奇身上。 对方的“活尸”诅咒与“狼人”诅咒完全不同，在序列7与序列6之间，甚至找不到任何规律。 他身上的变化迷雾紧紧贴着皮肤。 就像坚冰散发寒气般，吝啬展现着自己的存在感，而与这种克制不同的是，他的呼吸在喷吐猩红的混乱迷雾，就像在他的肺里有个混乱熔炉般，不停的燃烧，不停的躁动。 这次他顺着对方呼吸的红雾探入。 他听到了心跳声，感受到身体的温热，看见了无数感觉熟悉的面孔，回忆起灯火辉煌中的欢声笑语，属于人的画面不停变换，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画面开始重复，对“变化”的感受才停止。 这次亚瑟在变化迷雾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冲击。 他闭眼整理了许久，才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生的欲望。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不是求生边缘的挣扎，是被无数零碎回忆补全，纯粹只想要活着的欲望。 一张全新的“记者之章”形成。 上面绘制着一个坐在墓碑上晒太阳的尸体，他的小腿上缠绕着破旧的布条，不管是人还是墓碑，都没有影子。 同样散去这张虚幻纸页。 看到马里奇身上喷涌迷雾的速度越来越快，亚瑟连续给对方刷了两发“冷静术”，才让对方找回理智。但因为满月的持续，他的状态再次下滑，而且速度飞快，为了不让他打扰自己的研究，能独自对抗诅咒，亚瑟直接来了一发升级版的“思维剥夺”。 看到对方恢复清醒，能将身边的寒雾全部吸入体内，直接手脚并拢浑身僵硬地躺倒在地上。 亚瑟有些愣住。 这家伙的行为虽然奇怪了点，但状态确实稳定了下来。 不再去管这两个能自己照护自己的家伙，接下来就是身为序列5“冤魂”的莎伦了，只是之前粗略地看一眼，他就大概了解的对方的状态。 能冤魂化的她几乎没有实体。 在亚瑟眼中，他只看到一团人形的变化迷雾，与一团类似心脏的混乱迷雾，透过迷雾释放出猩红妖异的光芒。 他有种直觉，一旦自己对这个状态的莎伦使用“冷静术”，或更进一步的“思维剥夺”，对方就会直接重伤，甚至身体溃散导致“死亡”，连灵体都剩不下。 这让他有些庆幸。 要是莎伦的自控力差一些，这次突然降临的满月，就直接让对方失控了，根本救不下来。 那样一来，这几个工具人就肯定收不成了，只能…… 尴尬地摸摸小鼻子，亚瑟记住了这种生灵的特殊状态后，开始探索“冤魂”诅咒的本质。 熟练地分离出变化迷雾顺着对方身上的迷雾流转，接触到那颗猩红的混乱核心。 他感受到了懵懂的思维，模糊的视线，迟缓的动作，以及对模糊光影的渴望。 这是什么？ 完全看不到具体的事物，亚瑟有些抓不住线索，他只有本身内在的感受相对清晰，对外界的反馈却很模糊，好像是更接近本能的欲望。 但那些模糊光影会是什么？ 不对不对！ 这种思维就彻底跑偏了，他已经知道“冤魂”诅咒的外在表现，为什么还要从头开始解析，完全可以反向逆推。 亚瑟赶紧把自己从思维误区的旋涡里拉出来。 在“冤魂”爆发诅咒时，非凡者要么吸收一定的人类灵魂，要么变得极度虚弱。 那么，这其中的人类灵魂象征着什么呢？ 第38章 安排 “人类的灵魂……” 在脑海里念叨着这个关键词，亚瑟重新体会那种懵懂意识的状态，随着感触的加深，他感觉到了某些纠缠在一起的情绪，有渴望，有羡慕……更有仇恨。 在重重迷惑中，突然有一道灵光在他脑海闪过。 他想起了迷雾城里的那些亡者。 如果是普通的冤魂，那吸收人类的灵魂就没有任何意义，这种灵体类的亡者根本不存在进食这个概念，吸收掉生灵的灵魂，不过是因为本能仇恨生者，被仇恨驱使着，使用效率最高的杀戮方式。 而“异种”是掌控欲望和罪恶的非凡途径，每个序列背负的诅咒，都必然是在克制、或者宣泄什么。 那对应到序列5“冤魂”的非凡者身上，这种行为又是在宣泄，或者克制什么呢？ 是欲望，还是单纯的恶念？ 顺着这个思路，亚瑟再次感受起那种模糊的意识，这一次，他已经能确定不是某种欲望，而是充满恶意的情绪。 是…… 是嫉妒！ 是对自身缺少，与不足事物的渴望，是目睹他人拥有美好的愤怒，更是无法再获得满足的空虚感。 随着迷雾收回，他手中又是一张“记者之章”。 其中是个形似紧贴玻璃，即便是把面孔挤压得破碎且扭曲，也要死死盯着亚瑟的邪异恶鬼。 不得不说，初次看到这张画作，亚瑟也被吓了一跳，那种隐藏在诡异面孔下的扭曲情绪，确实有些挑战生灵的理智下线。就连亚瑟在接触这张“记者之章”时，都无法彻底阻隔这份诅咒的情绪感染，他完全可以想到，如果亲身体会这份诅咒会是什么结果。 让对状态不好的非凡者亲身体验一下，恐怕能直接让人失控。 这是不可控的“混乱”。 是不分敌我的极致危险。 感受到“混乱”的这个特质，亚瑟终于明白，对于自己脱离控制这件事，旧日们为什么会那么恐惧，“混沌之子”是因为不知道“永恒”，而其他旧日是不懂得“混乱”。 终于完成三种诅咒的研究，亚瑟总算能关上自己的“混乱之眼”。 这次开启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就算是他身为半神的灵性也有些扛不住。 不过有得也有失。 经过这次对非凡能力的测试，与对“异种”途径序列7到序列5的诅咒研究，他不仅熟练掌握了自己的非凡能力，序列9“记者”的魔药也完全消化了。 这让他的“记者之章”不再被文字和图画限制，已经可以记录影像和声音。 也让自己多了个安全体验“记录”的手段。 往后他收集的“变化”和“混乱”会越来越危险，观察和研究又避免不了接触这些危险，多出这个能力会让他的扮演顺利不少。 经过一个完整序列的消化，他也总结出了观察、研究、引导，和见证这四种相辅相成的扮演方式。 通过对“异种”途径诅咒的研究，证明了“观察”与“研究”有效，通过和拜亚姆找到的倒霉试验品对比，不管对象是普通人，还是非凡者，扮演的反馈都很明确，这两边各自独立，都属于扮演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根据最开始与洛蒂签订契约时，从她身上得到的反馈，证明了“引导”有效。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亚瑟还不是“混乱”途径的非凡者。 缺少观察的过程，导致洛蒂身上发生变化的具体原因他并不清楚。 同样的，在这个过程中，引导和主导的界定范围也很是模糊，还需要多次尝试。 现在，就只差“见证”这种扮演方式还没尝试。 去哪找喜欢搞事的人呢？ 极光会，魔女教会，恶魔家族…… 思考之余，他也没有忘记后续要做的事情，对始终克制住恐惧，保持安静做好工具人工作的洛蒂说道： “我留在这里就行，你去休息吧，准备好船只我们就出海。” 直到这时候，洛蒂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有亚瑟的“穿行者礼装”庇护，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被“狼人”、“活尸”和“冤魂”的可怕恶意笼罩着，让她的精神遭遇到难以想象的压力。 忍着擦拭冷汗的举动点点头。 看着那张被恩维睡过的床铺，洛蒂稍微有些迟疑，确定亚瑟是真的不在意，才把他放在那张床上，然后恭敬地行礼退出房间。经过“小丑”阶段的她，靠着完美控制身体的能力，才不至于失态，她需要尽快调整好状态，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脱离了洛蒂的怀抱，亚瑟也在心中感慨着，被人抱着还是没有呆在容器里的时候舒服，坐到床上的亚瑟本想找个舒服姿势躺好。 可一个偷偷摸摸的视线，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视线转过去。 他被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小家伙惊到了。 是那只眼魔！ 它居然还在？ 亚瑟完全忘记了这家伙，想起这家伙的特殊，亚瑟远程收回洛蒂与“全知星盘”上的“混乱之眼”，重新分配到这只眼魔与莎伦身上。 “玫瑰学派”和灵界都是不错的观察对象，都可能给他带来不错的扮演反馈，目前仅有的4几个“混乱之眼”名额还是有些吃紧，只能紧着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做好标记后，他对眼魔吩咐道： “保护好你眼中的灵体，遇到危险允许你借用我的力量，回去吧。” 眼魔欣喜地摇晃着紫色触须，如小鸡啄米般点着自己大眼睛，然后逐渐间消失在现实世界。 察觉到虚弱的莎伦往这边侧了侧头，亚瑟觉得有必要先安排好自己选中的工具人。 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恩维，对方手背上那块异色皮肤中的变化迷雾立刻被收走，然后分别给他和马里奇补上“冷静术”，减轻他们对抗诅咒的压力，让三人都维持在可以交流的状态后说道：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我的仆人……我虽然能帮你们对抗诅咒，却不能对‘冤魂’使用，那和杀了你没有区别，接下来我要去一趟‘神战遗迹’，你们有什么打算？” “事先声明，别指望我去对付玫瑰学派，没空！” 后面那句话，明显是在警告马里奇前面的小心思。 三人明显是知道“神战遗迹”的。 即便他们只是短暂作为海上的过客，也知道那片近乎虚幻的海洋，到底有多么危险。 似乎是因为三人状态都算不上好，这次开口的人，变成了年纪最小的恩维，他说道： “同伴引走了放纵派的半神，我们约好了在贝克兰德汇合，那里很安全，因为我的伤势太重，才停留在这里。” 听到贝克兰德这个地方，亚瑟扯了扯嘴角，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那里明面上就同时有三大正神教会传播信仰，黑夜女神教会，风暴之主教会与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再加上作为皇室的古老天使家族-奥古斯都。 贝克兰德的常驻天使超过3位，半神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是真正意义上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谁都不可能比这股力量更加不安全。 这一点，对亚瑟来说也不例外。 在他成功容纳“混乱”途径的魔药后，已经能有限约束自己对“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聚合，但如果直接跑到对方大本营里瞎晃，他和奥古斯都的缘分大概是：走两步遇到看见半神，吃饭偶遇天使，转角碰见那位序列1天使，被称为“王国保护者”的威廉一世。 对于这个问题，本体告诉过他，序列3“启示贤者”能开启的“混乱领域”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消化掉魔药。 毕竟那份序列1“秩序之手”的非凡特性是必须拿到的，而双方在序列途径上的冲突，注定无法用和平的方式获得，非凡特性中“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也是个等待解决的大麻烦。 让这三个小家伙先去给他探探路也很不错。 想到这里，亚瑟轻拍着大腿说道： “接下来我要准备神战遗迹的行程，不可能帮你们太多，明天让洛蒂开启‘旅行家之门’送你们去普利滋港，你们自己乘坐蒸汽火车前往贝克兰德。后续想要交易话，让莎伦呼唤我名就行，至少‘活尸’和‘冤魂’的非凡特性会对你们有用。” “而我的名字是，亚瑟……古斯塔夫。” “你！” 意识到这个姓氏特殊的恩维立刻就要发问。 但马里奇的带血的咳嗽立刻打断了他。 “咳咳，咳……” 莎伦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哪怕听到自己被注视的消息，出身玫瑰学派，她有足够的神秘学知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仍然保持着沉默。 看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亚瑟的眉头微微抬起。 类似洛蒂身上的那种连接仍然没有出现，他对莎伦三人的干涉已经远远超出当初对洛蒂做的程度，即便没有达到“改变命运”的地步也不会差太远。除开迷雾城这种特定因素，亚瑟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关联覆盖，他对三人的影响依旧在“被缚之神”影响范围，只有跳出这个圈子，才能构建属于亚瑟的现实烙印。 那么自己就没必要做太多，这时候莎伦三人自身的选择更重要。 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最容易。 到这时候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是自己找的仆人，还是工具人，都是些性格冷淡，在脸上轻易读不出表情的奇怪家伙。 洛蒂那家伙因为曾经是“小丑”还能理解，但眼前这个三个家伙快连正常的沟通都没有了，这让性格有些受罗塞尔影响的他感觉有些古怪。 总不能每次都开“混乱之眼”吧？ 要是不小心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他也会感觉相当麻烦。 而且，这都是极其稀有的优秀工具人，不可能选择自由放养。 就在他考虑有没有必要补上契约的时候，莎伦开口了，只听她虚弱地说道： “可以……感谢……阁下。” 第39章 名为地狱上将的邀请函 这一晚上，亚瑟就像个普通人类，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睡觉。 完全无视掉神色怪异的莎伦三人组。 在这种略显尴尬的环境中，他们不仅要对抗诅咒，还要忍受房间里数量众多的“灾祸之刃”锁定，那些看不见的危险源，就像无数条咬住他们灵体不松口的毒蛇。 可怜、弱小、又无助…… 亚瑟不是故意欺负这三个小家伙，他只是操控混乱迷雾还不够熟练，没办法完全掌控“灾祸之刃”结成的阵型。更关键的问题是，他魔药的消化程度还不够，让这个属于序列4“灾祸学者”的核心非凡能力，不仅伤人伤己，还能放不能收。 还好他对变化迷雾的掌控比较熟练。 逐渐消散的“灾祸之刃”，会被封锁房间的变化迷雾回收部分，大概是消耗的三成。 算是买了个教训。 现在的他，倒是不担心会遭遇危险，本质序列3的半神位格，让他不需要用睡眠这种效率低下的方法恢复状态。之所以学着像人类一样生活，不过是为了维持人性，这么做看上去有些笨拙，却是他这个新生婴儿难得的有效办法。 谁也不知道莎伦三人究竟经历了怎样一个晚上。 直到早上被洛蒂送走的时候。 他们离开的身形充满了疲惫与急迫。 “咚咚，咚！” 正当亚瑟尝试体会赖床的乐趣时，门口响起了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他立刻端正坐好，小手一抹，凌乱的床铺自动拉伸至齐整，衣服上的褶皱被抚平，头发也重新回到自然柔顺的状态后，回应道： “进来。” 得到回应后，一位全新的洛蒂.亚伯拉罕走了进来。 只见他不止变换成金发蓝眸的中年男士样貌，还换了身干净利落的黑色正装，就像一位真正的庄园执事。 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黑色正装，亚瑟的眼神带上几分戏虐。 这是迷雾城知名演员洛克.威斯克的标志性物品，名为“戏剧之王”，是一件能自由变换外观的神奇物品。 怎么想这都是把扮演的念头打到自己头上了。 随着他动作连贯地进屋关门加行礼，清晰的男声及时响起： “先生，得到一条准确消息，昨天下午，‘地狱上将’的‘黑色郁金香号’在加尔加斯群岛近海覆灭了‘秃鹫号’全员，目前正在拿斯修整。那里是距离神战遗迹最近的地方，据传‘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本人已经不止一次往返那里，是否要选择乘坐他的船？” 感受到洛蒂不单是外表的改变，就连对待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亚瑟知道这是一个信号。 是已经做出决定，准备完成交易的信号。 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了眼洛蒂，他才开始考虑对方提供的选项。 作为七位海盗将军之一，“地狱上将”的“黑色郁金香号”确是个好选择，时间、地点，包括船员全都刚刚好。 但听到这个消息，亚瑟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 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安排好的剧情。 视线略微下移，心不在焉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可以看到“噩兆之蛇”已经睁开了一道细缝的猩红眼瞳。这是昨晚进入睡眠状态不久发生的变化，代表有某位存在正在占卜或预知亚瑟，并将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早上。 他不知道是什么非凡能力能持续这么长时间。 居然让有“混乱之种”封印，应该在生效后立刻恢复原状的“噩兆之蛇”，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通过解析“噩兆之蛇”眼缝中流出的混乱迷雾，他没有感觉到丝毫恶意。 结合现在得到的情报，更像是某位高位存在发现了他的特殊，打算先和他打个招呼，再决定是否都有后续。 因为人为操作的痕迹太过明显，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隐藏。 他才脱离容器顺利降生没多久，就算是过去驾驭容器行动时吸引到一些注意，在真正成为亚瑟后，这些视线也会因为目标消失而中断。 而知道他要去神战遗迹的，只有身边少数几个人。 洛蒂因为契约无法背叛他，莎伦三人没有机会，更没有时间。 难道是路德维尔被人预言了？ 亚瑟快速回忆起路德维尔的身份背景。 曾是“五海之王”的下属，后来独立了出来，才自称“地狱上将”。传闻与灵教团建立了某种程度上的联系，是强大的通灵人，能驱使各种灵界生物，以滥杀闻名，在海上劫掠时从不留活口，热衷于向地狱献祭生命。 据说他还拥有一枚古代死神遗留的戒指。 现在的“五海之王”虽然有点麻烦，但作为“律师”途径的半神，经手过自己的混乱徽章，那就很难算计到自己。而单独作为海盗王者，他的身份也让他不会自降格调，为了对付某个陌生人这么兴师动众。 至于信奉死神的灵教团，自从发现自己对灵体类生物的克制后，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就很难对他造成威胁了，除非是掌握“死亡”的天使。 “该不会是第四纪那位把自己玩死的‘死神’吧？” 心中想到这个可能，亚瑟的神色凝重，难得地严肃起来。 但回过头来，他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和“原初魔女”联手掀起“苍白灾难”，然后被七位正神杀死的“死神”就算没死透，状态也会相当糟糕，这种情况下还能精确算计自己，未免也太离谱，都能做到这么地步了，为什么不直接复活呢？ 而且，拥有“虚无疆域”烙印的亚瑟不是普通非凡者。 就算能从对路德维尔的预言中看见自己，也只会看到一团无法分辨的马赛克，旧日的赐福可不是开玩笑的。 难道只是因为好奇？ 想看看无法预言，无法占卜的是个什么存在。 想到这里，亚瑟立刻闭上双眼，通过“虚无疆域”烙印沟通本体，没有期待立刻得到回应，只是简单交代情况，留下注意“源堡”的信息后就结束祈祷。 这也是一个可能。 末日将近，新的“诡秘之主”随时会降临，这位大概率也是个能反预言、反占卜的家伙。 他连接“虚无疆域”成功向本体祈祷，是借用罗塞尔的特殊蹭“源堡”的“wifi”。不说“混乱之源”的情况本来就不好，一旦新的“诡秘之主”上线，他们的连接随时会被掐掉。 那时候就很要命了。 现在祈祷，也算是提前准备个后手，运气好的话就是一张底牌。 不过，靠运气并不是亚瑟的风格，面对眼前这些糟糕的现况，不管是用扮演法消化魔药，还是准备序列2的魔药材料都需要加快进度。 对于这次不知道是谁抛出的饵，亚瑟决定吃下去。 出生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如同阴沟里老鼠般总躲藏在阴暗的角落。一味回避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巨大的危急中，掌握主动才是王道。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 做出决定的亚瑟不再迟疑，就像一位王者挺起腰背遥望窗外的天空，笑着说道： “当然！有人邀请我们参与宴会，怎么能缺席。” “是。” …… 弗萨克帝国最东面的殖民地，加尔加斯群岛首府，拿斯！ 那是座以白色岩石为房屋主要材料的港口城市，一艘载有鲸鱼血肉的渔船驶入了港口，显露寒光的捕鲸叉，与侵蚀钢铁的血迹，让那份粗狂的感觉宛若实质。 附和着船只的汽笛声，抱着亚瑟的洛蒂凭空出现在码头。 一眼望去，他发现还有不少悬挂海盗旗的船只停在这个港口，没有一点避忌。 就像海上流传的，奥拉维岛东面是海盗的乐园。 只可惜，他的目标“黑色郁金香号”并不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确认好方向，还不等两人离开码头，阵阵嘈杂声就从前方传来，被洛蒂抱着走出几步，亚瑟就看见了一伙海盗疑似与本地黑帮发生了冲突，双方抽出武器，打得砰砰作响。 透过“混乱之眼”，亚瑟能看见这十几个人身上的变化迷雾相互碰撞，激烈纠缠着，很快就燃起混乱之火。 伸出手远程撕下少许混乱之火，“火焰”在来到他手里的过程中，就退化成一团猩红迷雾。 轻晃手掌，已经缩水许多的红雾就变为一页“记者之章”。 上面绘制着人群在地上打架，头上却飘着卡通化火焰看戏的画面。 普通人制造的混乱也有些意思。 人类在愤怒，沾染主人情绪的“混乱”却在默默看好戏。 就在他散去虚幻纸页，任凭它落入自己的“穿行者礼装”时，一个疑似本地人的家伙从口袋内掏出几个罐头，打开盖子，扔向道路中央。 正当亚瑟有些疑惑。 洛蒂难得的神色慌张，甩手两道“空气吸管”以最极限的方式伸向远方。 就是这个瞬间，亚瑟看到了混乱迷雾的猩红大爆炸，那些被袭击的海盗少量当场呕吐，大部分脸色扭曲，剩下的则慌忙托着同伴逃离，仿佛一下失去了战斗力。 感觉到亚瑟在好奇，洛蒂轻声解释到： “那是狼鱼罐头，因为制作的手法过于原生态，腥臭味极其浓重，且恶心，很多人都将它和生化武器等同，多流行于弗萨克东岸，加尔加斯群岛等地方。” 听到解释，亚瑟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他当然什么都没闻到。 不过，就在刚才，他看到了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狼鱼罐头从打开、扔出、到落地的过程中，都只有稀少的变化迷雾附着，但从接触到第一个人身上的变化迷雾开始，就开始了爆炸性地指数级增涨。之后随着接触的人变多，从变化迷雾转变为混乱迷雾，再到燃起混乱之火的速度，彻底超越了亚瑟的认知。 这似乎是一种共鸣。 没有生命的死物是不会产生变化迷雾的，但借由生灵的念头，却可以与特定物品进行共鸣，反向给与催化，甚至引爆，达到蚂蚁举大象的效果。 这是非常有趣的运用方式。 虽然层次非常低，亚瑟也没有放过这一波混乱迷雾大爆发的意思，将它们全部收进自己的“穿行者礼装”中。到这时候，他的“穿行者礼装”已经有大约百分之一的面积变成了猩红色。 而且，这次凝聚出的全新“记者之章”也非常有趣。 画面是一个睡着的人，梦见自己被装在罐头里的鱼类恶魔追杀。 “嘿！有意思。” 第40章 不完美的完美扮演 来到拿斯后，亚瑟并没有催促洛蒂去寻找“黑色郁金香号”。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他已经看见了一道冲天而起的混乱迷雾，远远连接到某个港口，就像是横跨城市的迷雾拱桥，源源不断地飘散出猩红雾气。死亡、恐惧、虔诚与寂静，构成这座特殊“拱桥”的成分非常复杂，层次超乎想象的高。 与它相比，其他只能在低空沉积的混乱迷雾都只是普通货色。 他能确定，这就是“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以及他的“黑色郁金香号”。 自己不过去，对方是不会离开的。 因为他手腕上的“噩兆之蛇”依旧眯着眼睛，没有要闭上的意思。 看到这种情况，他自然就不着急了。 而且，眼前这种人与物，或人与环境相互绑定的方式，才是承载混乱迷雾的正常状态。 毕竟对应“混乱”强大破坏力的，就是持续时间短的缺陷。 从“穿行者礼装”中取出一团混乱迷雾，然后牵引来少许飘散的“拱桥”迷雾，将两份混乱迷雾重新塑形成一只飞鸟抛出。随着红雾脱手，这只特殊飞鸟就振翅飞翔，冲向那道红雾拱桥，跟随着，盘旋着。 这是一种追踪印记。 要应对其实也很简单，所有基于灵性的非凡能力都能接触到混乱迷雾，只是看见它需要极高的灵感，或者特殊的感知能力。 在还没有存在熟悉亚瑟非凡能力的时候，它显然足够难缠。 给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打上补丁，就吩咐洛蒂先在城市里随便逛逛。 现在的他，格外珍稀每一个扮演机会，而合适他扮演的环境并没有那么好遇到，拿斯是个还算不错的地方，混乱迷雾就像是屠宰场的新鲜血迹，泼洒得到处都是。 跟着地上残留的红雾脚印与车辙印，指引洛蒂来到联排的捕鲸屋附近。 那些庞大的白鲸在里面被肢解为皮、肉、脂肪、骨头和“灰琥珀”。 后两者一是可以用来做宴会长裙的裙撑，一是顶级香料，无论当熏香，还是加入香水，都属于贵族富豪们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至于白鲸的皮、肉和脂肪，同样有自己的用处，分别可以制作衣服，成为食物，炼制油类。在拿斯，在加尔加斯群岛，白鲸的烹饪已经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有各种各样的手法和名声在外的餐厅。 就是这一会儿。 他就看见剥离出来的众多脂肪被运货马车载着，驶向了不远处冒着黑烟的工厂，那是极具特色的炼油厂，白鲸的脂肪将在那里被炼制成鲸油，装入瓶和桶中，成为出众的燃料和某些工业的“血液”。 属于极具代表性的地方特色。 看着地面上的红雾残留，就在捕鲸屋到各个二次处理的工厂路口汇合，明明最可能承载这些混乱迷雾的众多设施，实际上却是干干净净。 有些奇怪。 亚瑟还以为是因为捕鲸，导致了人类诉求与自然生灵的群体意识碰撞。 可事实并不是。 但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他太久。 离开港口，来到市区，狂暴的猩红火海，就伴随一阵阵嘈杂的弗萨克语开阔了他的眼界，一个个身材高大，头发偏金的民众举着横幅，在街上游行。 最前方的横幅上，清晰写着他们的抗争要求： “反对滥捕白鲸，我们需要可持续的发展！” 目光一转，望向更后面的那些横幅，他就对这场游行的目的越发了然： “因生存捕鲸，而非享乐！” “人类不比白鲸高贵！” “贪婪的恶魔离开拿斯！” 这时，一个个穿着灰色制服的警察拿着盾牌和棍棒，阻挡了游行队伍的前行。 亚瑟看见了规模庞大的混乱火海。 这就是他一直没遇上的“混乱灾祸”，不是酝酿中混乱种子，也不是一切结束后的混乱残留，是正在进行中的“混乱灾祸”现场。 吩咐洛蒂走进人群中。 “穿行者礼装”的衣摆肆意飞扬着，飞出无数由变化迷雾构成的虚幻触手，融入汹涌火海中。 并不是要干预，亚瑟只是想站在第一视角的位置上见证这场混乱。 伸出手掌，一张“记者之章”在他手中缓慢成型。 待纸页上的画面模糊成型后，他身上的迷雾长袍逐渐躁动起来，和周遭的环境同步变化。 经过短暂地争吵后，场面很快变得激烈。 原本还算平稳的混乱火海，情况急转直下，如同火山喷发般剧烈爆发，在亚瑟的视角中，场面如同天崩地裂的可怕末日，猩红替换掉了世界上的所有颜色。 游行队伍里，有不少年轻人丢出了打开的狼鱼罐头，丢出了塞有布条并点燃的烈酒，警察们也不再克制，反推过去，盾抵棒打。 人群里的亚瑟当然不会收到伤害。 他闭上眼睛，通过手中的“记者之章”，彻底融入了这场自然发生的混乱灾祸中。 无数声音在他脑中重叠响起，无尽画面在他眼前闪烁交替，直到时间的概念都开始变模糊，慢慢的，慢慢的，亚瑟终于看见了一些相对清晰的画面。 那是贫穷、死寂的苍白色拿斯； 那是多日打不到鱼，不得不将钢叉刺向海中巨兽的灰蓝色悲愤； 那是收获后重燃希望的灿金色目光； 那是经济增涨，生活富足后的橘色夕阳； 那是被白鲸勒紧咽喉，仍被不断加码的紫色恐惧； 那是想要求生，疯狂挣扎的血色愤怒； 那是明明知道被利用，还是忍不住走上街道的灰白色沉默。 燃烧！ 那是连街道燃起火光，大多行人都毫无感觉，少部分彻底无视的燃烧。 燃烧…… 总在重复宣泄情绪的混乱烈焰，一次又一次爆发，却又永远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燃烧。 “哎呀，真是一群可爱的小蠢货……” 了解到这场人为灾祸的故事背景，亚瑟给与了这样的评价。 这种游行冲突在拿斯已经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了，起初还是为了改变经济结构过于单一，挤兑其他行业生存空间的困局。但后来就不是了，对付外商，海盗胁迫，恶意竞争，以及最没有意义的单纯发泄。 不管怎么做，就是不会去对付那些捕鲸屋，以及捕鲸屋的幕后势力。 结果就是有资格入场的全部入场，接着官方习惯，教会不管，民众沉默。 这已经不再是无序的“混乱”，而是稳定的“秩序”了。 只是不那么招人喜欢。 第41章 节俭作风 感受到较为明显的扮演反馈，亚瑟意犹未尽地摇摇头，挥手吩咐洛蒂离开。 对他来说，这场“混乱灾祸”有些单调，更没有意义。 将从“穿行者礼装”散开去的那些迷雾触手收回时，顺手将构成整场“混乱灾祸”的猩红迷雾都收走。 喧嚣还会继续，但冲突并不会立刻停止。 原本是个很好的扮演机会，只可惜亚瑟没兴趣引导这里的混乱，引导这种让死寂循环的“混乱”，他还不如直接掀起一场灾祸，抹掉所有后再从零开始。 只是这样做的话，就没有扮演的意义了。 因为这里看似混乱，其实已经酝酿出了“秩序”，要等待合适的全新“混乱”诞生，谁也不知道要多久。 就像一颗看似漂亮的鲜美苹果，拿到手里却发现烂了一半。 现在的亚瑟就是这种心情。 略微扯开领口，他看到胸前的米字封印只是消去了本就只剩半截的左边，连左上那条边的尖尖都没消掉，也不能说扮演效果差，只是这种规模的扮演机会，并不容易再找到。 在离开游行的街道后。 亚瑟始终觉得不太甘心，难得的扮演机会，如果不能挖掘出所有的价值，那就有些浪费了。 不能继续扮演，那也可以试试引导的界限在哪。 抬手示意洛蒂停下。 视线扫过天空那道猩红雾桥后，亚瑟闭上眼睛。 接下来，他要在保持客观的同时，做出最过分的“引导”，那不是他这个状态不佳的序列3能完成的，必须借用“虚无疆域”烙印来提升位格。 随着心神沉寂，紧闭的眼皮之下，亚瑟的双眼变得深邃幽蓝。 他身上兜帽长袍造型的“穿行者礼装”开始变化，衣襟从中间打开，兜帽被自行戴上，袖袍开始放大，彻底变化为风衣造型的祭祀礼装。 灰白色变化迷雾开始鼓动。 也是这个瞬间，抱着亚瑟的洛蒂感受到灵性在疯狂预警。 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有诡异肉芽从她皮肤上生长出来，直接就是往失控的深渊飞快滑落。 感受到意外发生，亚瑟闭眼侧过头，准确取走了她身上造成“混乱”的变化迷雾。 洛蒂身上的失控就时光倒流般消退，让她不过是简单踉跄着后退一步，就恢复到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是闭上眼睛，低下头不去看亚瑟的样子。 这也是普通非凡者接触半神神性的常规操作。 不直视，不了解。 会发生这种事，是因为亚瑟认为洛蒂就在自己身边，不需要额外浪费名额，就收回“混乱之眼”放在了眼魔和莎伦身上。 但这家伙身上混乱火焰的规模太过庞大。 近距离接触“混乱”的神性，瞬间就导致了失控的结果。 为了避免因为自己展现全力，再触发不可知的意外，他还是决定在洛蒂身上，用掉最后一只“混乱之眼”的名额。 处理好洛蒂状态的同时，有洪水般的变化迷雾从亚瑟衣袍中喷涌而出。 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潮水，席卷着城市里每个角落的迷雾，很快蔓延到整个拿斯。在以亚瑟为中心形成个巨大旋涡后，他的迷雾兜帽上睁开一只幽蓝色“混乱之眼”。 现在，整个拿斯都处于“混乱”的领域中了。 混乱领域是经过“虚无疆域”加持后，强行施展出的非凡能力，也就是亚瑟至今都无法正常使用的序列3“启示贤者”的核心能力，虽然现在成功使用了出来，也只是效果不完整的残缺版。 在这个混乱领域中，所有的“变化”与“混乱”都由他支配。 存留希望的人群，变化迷雾被编织为一张网； 拥有智慧的钢叉，将混乱迷雾塑形成网上的绳结； 盲目跟风的热血，成为网络末端的线头； 别有用心的嘴巴，被排除到网络之外； 自以为是的黑手，和对手的“混乱”捆绑在一起； 保持沉默的看客，各自在网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完成了所有调整后，亚瑟伸出左手，张开五指，侧耳倾听，“变化”的繁多律动逐渐同步，“混乱”的无序震颤越发平息，当所有声息都同步成一条虚幻灰线出现他手中时。 五指收拢，紧握成拳。 一个向回轻轻拉扯的动作，构建混乱旋涡的变化迷雾就瞬息间被收回到“穿行者礼装”里。 种种变化都发生在不可见的真实世界中，直到最后，变化迷雾带起的风似乎触及了现实，飘飞的树叶被吹动，行人感受到一阵清凉，只有少数人感觉到了莫名心悸。 结果会是什么？ 不知道。 结果什么时候会出现？ 也不知道。 想要什么引导出什么样的结果？ 并不重要。 由亚瑟亲手打开拿斯改变的起点，这才是关键。 紧闭的双眼，在确定幽蓝完全退去后才缓缓睁开，进一步使用“混乱”的高层次力量，亚瑟才知道了为什么保持客观的扮演更加有效。 是因为“混乱”本身就具备难以控制的特质。 结果无法预料，无法精细操控，达到一定规模后甚至要主动退避，就是亚瑟亲自编织“混乱”后的切身感受。 要知道，神灵的概念权柄本身并没有强弱分别，之所以“混乱”权柄在面对“秩序”和“支配”时显得弱势，根本原因还是“混乱之源”这位新诞生的旧日太过年轻。 对比“混沌之子”，出生就几乎失去所有非凡特性的“混乱之源”，缺少掌握自身权柄，以及在非凡特性中留下意识烙印的机会和时间。 亚瑟构想的魔药思路，就是代替本体完成这个步骤的捷径。 因此，制造灾祸的破坏力并不是重点。 让“混乱”原本从“秩序”与“支配”的补充概念，上升到同等位置才是关键。 时间劣势摆在这里，正面对抗明显有些蠢。 经过本体完善的思路是：让“混乱”客观存在，既独立于“秩序”与“支配”存在，又在无尽时间中作为两者前进的试炼。 迷雾城就是完成这个步骤的重要场所。 “秩序”与“支配”都是概念权柄，不是人类，祂们这种存在根本不存在终点的概念，注定追逐自身的更完美是本能，而同源的“混乱”就是提供试炼，验证祂们成果，尝试前进方向的最好方法。 无法拒绝，同样无法阻止。 不管“混沌之子”有多么不愿意，都不可能阻止，神性本能就是旧日的死穴。 这是同为旧日的“混乱之源”才能想出的办法。 第42章 态度转变 当初本体强行把序列9到序列3的魔药容纳在亚瑟体内，不完全是因为双方的联系变得困难，这条途径在晋升到序列4之前，整体弱于其他序列也是重要原因。 毕竟这条魔药途径，并不是创造给普通生灵的。 而体会到这种操作的真正意义，亚瑟感受到源源不绝的愉悦从心中涌出，只想给本体鼓掌喝彩。 能做出这种决定，就代表本体确实在考虑放弃“永恒”。 对比彻底掌握“混乱”、“秩序”与“支配”，一个来得莫名其妙，还可有可无的权柄并没有那么重要，反而是得不到“永恒”，“混乱”才能永远成为“秩序”与“支配”的核心。 感受到亚瑟抑制不住的笑意，作为工具人的洛蒂心思有些复杂。 她或许不知道亚瑟刚才具体做了什么，但灵感敏锐、还擅长灵视的她，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很清楚就能感受到，刚才爆发的力量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疑似罗塞尔大帝复活的后手。 又达到了这种层次。 如果不是顾虑那个疑似邪神见证的契约，亚伯拉罕家族确实考虑过请求这位神秘存在的帮助。 这次“神战遗迹”的行程，就是了解这位存在的最好机会。 洛蒂为此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从决定响应召唤开始，她就启动了归还自己额外保管的家族资产，以及家族神奇物品的布置，这也是靠着家族提供的契约帮助，为的就是让自己死亡时，不至于造成太大损失。 这也是洛蒂态度改变的真正原因。 她既准备好身死，也准备好真正为迷雾城效力。 闻着远远飘来的烈酒味道，她看向不远处的酒馆，出声询问道： “先生，听说路德维尔擅长灵界穿梭，需要先打听一下‘黑色郁金香号’的停靠码头吗？” 好家伙！ 这是打算得不到你的人也要得到你的船吗？ 亚瑟虽然内心的第一反应是吐槽，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很有道理，他真正需要的是船，操控船的舵手反而没有那么重要。船只他自己就可以驾驶，更别说还是一艘拥有意识的幽灵船，对他来说，套上枷锁、加以鞭策就能强行操控了。 可万一发生什么变故，路德维尔直接带着船逃走，他可能会来不及阻止，想到这种结果，就同意了洛蒂的建议，说道： “嗯，去吧。” 得到允许，洛蒂抱着亚瑟走进名为“洛达尔战斧”的酒馆。 在经常有海盗驻留的地方，酒馆永远都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场所，刚推开沉重木门，走进这间略显破旧，也不那么干净的酒馆，冒险家聊天吹牛的嘈杂声音就传进她耳中。 不是谁谁谁发了笔财，谁谁谁被海盗杀了，谁谁谁干掉海盗船长却没有索取悬赏，转身接手了对方的属下，谁谁谁和拿斯某位女性有了私生子，谁谁谁在妓院的表现不好，成为笑柄……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洛蒂一边往前走，一边施展用幻术参与到几个聊天小团体中套取情报。 及时送上的恭维话语，恰到好处的低劣挑衅，满是崇拜的真切情感，隐隐不屑的微妙眼神，多出变化的麦芽酒香……种种在细节处引导情绪的幻术，被无声无息拼接到现实中。 不过是从门口走到酒保柜台的时间，情报就成功套取到手。 亚瑟也是通过这些冒险家难以察觉的微妙停顿，才发现洛蒂使用幻术的方式。 他不是用幻术笼罩所有人，然后针对每个人进行单独的幻术覆盖，而是对真实发生的事情进行细节上加工与引导。 前者的做法很常规，对灵性的消耗也很大。 反观洛蒂的幻术，就使用得非常巧妙。 依靠本身对心理与表演的研究，几乎要接近“读心”和“心理暗示”了，这让亚瑟感觉到非常惊艳。找不到美人鱼晋升序列5，就打磨自己的学识和基本功，深入挖掘自身非凡能力的潜力，这是相当务实的思路。 在洛蒂开始向酒保打听消息时。 坐在窗边，一个面相凶狠的光头壮汉偏过头，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过来，亚瑟也配合着，假装不经意地顺势看过去。 视线突然交汇。 面对亚瑟翘起嘴角的玩味儿笑容，那位壮汉脸色一僵，默默低下头，露出自己头顶的黑色蛇眼纹身后，战战兢兢地在空盘里扒拉，假装自己还在吃饭。 虽然气质凶狠，体格也强壮得像位“战士”，但能突破他的“穿行者礼装”，察觉到洛蒂在使用幻术，不是灵感很高，那就是能力特殊。 然而类似途径的非凡者，都不应该是这种画风。 当开启“混乱之眼”后，他看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对方身上的变化迷雾里外都只有一个颜色，那就是灰白，不管是从念头里出现的，还是自身承载的。 对于活着的生灵来说，这不是正常的状态。 就算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也会留存不止一种变化迷雾，活着的生灵情况只会更复杂，会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只可能是被高位存在处理过。 这就有很意思了，会不会和“地狱上将”的邀请有关系呢？ 瞥了眼仍旧眯着眼的“噩兆之蛇”，他稍微有点好奇。 而在亚瑟想着某些坏主意的时候，洛蒂已经打听到“黑色郁金香号”停靠在7号码头的消息。 本就观察力敏锐的她，顺着亚瑟的视线，就看见那个埋头假装吃饭的家伙，手指舞动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金币，“噌”的一声弹起。 明显听到这个声音的壮汉，身体顿时僵住。 不是害怕占卜。 而是感慨自己的倒霉。 金币在曾是“魔术师”的洛蒂手里直接脱手，径直往地上掉去，这代表占卜失败，并且涉及的层次还不低。但这就已经足够了，用脚尖接住掉落的金币轻轻踢起，让它回到手中被小心收好。 接下来，洛蒂就抱着一副看好戏模样的亚瑟，走向那位壮汉。 大致知道亚瑟隐匿能力的局限性后，洛蒂直接用上大范围幻术覆盖整个酒馆。 制造出能让他们单独聊天的空间。 当洛蒂抱着亚瑟坐下的时候，那位壮汉的光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水。 扶着缺了口的木质桌面，双脚稳稳站在洛蒂的腿上，亚瑟迅速拿过一支金属汤勺，“当”的一声敲在那颗闪亮的光头上，发出恶作剧成功地感慨道： “嚯~好头！” 第43章 白送工具人? 清脆一声响。 在绘制黑色蛇眼纹身的光头上，出现圆圆一片伤痕，有点红肿，还有点淤血。 这番动作不仅把壮汉弄懵了，就连曾是“小丑”的洛蒂都差点没绷住表情，她之前只是隐约感觉到变成婴儿的亚瑟有些不同，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确认了亚瑟的情感正在变得丰富。 从离开迷雾城开始，这种变化就越来越明显。 脑袋一片空白的壮汉傻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在眼前左右摇晃的金属勺子，和脸上笑得不怀好意的亚瑟，他眼中充满了迷惑，似乎还有些不确定现状，于是用手摸了摸被敲打的地方。 轻微地碰触，就让他疼的五官扭曲，不得不立刻收回手。 但过了一会儿，他居然不敢确定地又摸了一次。 怎么看都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亚瑟不管这家伙是在表演，还是真的傻，他可没空等这个活宝自己恢复正常，直接拎着金属勺子在桌上敲出三声响，把对方吓得一哆嗦，才说道： “老实交代，哪来的，来干嘛？” 原来，就在刚才洛蒂抱着他坐下时，他手腕上的“噩兆之蛇”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而听到亚瑟的问题，光头壮汉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瞬间端正坐好，目不斜视地讲述道： “我是布鲁诺，生命学派茱莉娅议员的学生，我们来自这里是为了转达议长的神谕。” 说完这句，布鲁诺瞄了一眼眉头轻佻的亚瑟，咽了口口水继续讲述道： “您好，无运者阁下，请不要拿走路德维尔的死神戒指，那只是麻烦，恶意就在前方等着您；命定之地虽已选定，还需等待三年酝酿；黑天使仍被囚禁着，王座上存在着第三只手；路途被迷雾覆盖，命运会选择我们相遇的时机。” 原来是“生命学派”的那条“水银之蛇”。 不得不说，“命运”途径的天使还真是麻烦，亚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又具体暴露了多少。 更不知道，对方送来的这段话是“预言”，还是神棍风格的情报。 在罗塞尔的记忆中，“水银之蛇”的敌人永远只有彼此。 除了“真实造物主”座下的乌洛琉斯情况特殊，“生命学派”的那位议长从不参与到历史演变中，算是神秘世界里真正意义上的中立势力。 找上自己是很没道理的事情。 祂那种层次的需求，自己就算能满足，对方也付不起代价。 总不可能是预言到自己需要“命运”途径的半神级非凡特性，怕自己对“生命学派”的议员们下黑手，提前过来打个招呼吧？ “嗯……好像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么想着的亚瑟差点笑出声。 他天使层次的魔药，确实需要一份“命运”途径的半神级特性，但层次并不需要很高，序列4就足够了，关键是要得到“命运”领域的神性概念。 对于普通非凡者来说，这或许是非常珍贵的宝物。 但换成那条“水银之蛇”就不算什么了。 既然猜不出，那就不猜了，陪着对方把戏演下去，自然能发现对方的目的，能使用记录旧日本体的“记者之章”，亚瑟有自信在任何困局下退回迷雾城。 因此，他看着布鲁诺的眼神就些不善了，立刻阴阳怪气地说道： “哇，好厉害呀，居然有神谕，那你们什么是时候得到的神谕，都来了多少人呀~” 本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得到具体的答复。 没想到的是，布鲁诺竟傻笑着直接说出了详情： “就在11天前，共出动了5组成员，拿斯这边只有我和另外一位同伴，但我更‘幸运’，所以直接遇到了您，茱莉娅老师吩咐过，如果您如果不喜欢路德维尔，我也可以帮您驾船。” 亚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居然把在自己身边安排个眼线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知道“怪物”途径不和任何一条途径相邻，他就以为对方是给自己插眼，随时准备狩猎了。 稍微有些为难。 这人收与不收都是个麻烦，也不知道这条“水银之蛇”到底预言了多少东西，他旧日化身的身份终究是绕不过坎。 在地球诸神的眼中，旧日全是要毁灭世界的疯子。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由于旧日本身就具备不可视、不可知、不可触及的灾厄特质，祂们仅是稍稍将气息渗入地球，就意味着毁灭性的灾难。可是，进入地球夺回自己失去的非凡特性以及源质，就是祂们的本能。 无法抗拒的神性本能。 先不说地球诸神超过一半都是旧日的“食物”。 单是祂们无法放弃地球生灵中，稳定自身状态的信仰锚，就注定这是死循环。 这种情况下，亚瑟说自己是个好旧日，愿意中立，不是疯子，谁会信？ 他自己都不信。 如果不是用记忆隐蔽入侵罗塞尔，再加上这家伙还是“源堡”准备的史前备胎，又有“混沌之子”贪心这三重巧合的加持，亚瑟也只不过是个附带精神污染的超危险怪物。 还是活不过半天的那种。 “算了，先看看吧，如果是‘被缚之神’那种，对自己好奇大过恶意的类型，也不能直接往外推，既然这条‘水银之蛇’愿意给台阶，他不接下本身就会暴露问题，反而会引来危险。” 念头在脑袋里转过几圈，亚瑟就决定收下布鲁诺这份“好意”，以他的特殊，就算不暴露身份，也是时刻处于风险中。 放在明面的危险，总比藏于暗影的冷箭好处理。 将手里的金属勺扔给布鲁诺，留下一句话后，就吩咐洛蒂离开： “不管饭，不发钱，看着办吧~” 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属勺放回餐盘，布鲁诺就顶着头上的淤青起身开追，但跑了两步他又折回来。本以为是落下什么东西，谁知他直奔桌上的酒杯一把抓起，仰起头就往下倒，直到把最后小半口酒喝进嘴里才心满意足地哈气抹嘴，然后在众人的惊愕中再次跑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吃饭没给钱。 而洛蒂抱着亚瑟也没走远。 布鲁诺小跑两步就追了上来，被顺带着笼罩在“穿行者礼装”的迷雾衣摆中。 侧头看见这家伙腆着张傻脸，顺手把酒渍蹭到衣服上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亚瑟突然有点后悔，因为看着这家伙傻里傻气的模样，他立刻想起凯撒那张猴脸。 而5分钟后，这点后悔就加码成了非常后悔。 第44章 借船 “老大，你知道吗？大多数弗萨克蠢货大中午就喝烈朗齐和尼伯斯，然后就醉上一整天，只有小部分……是早上喝。” 瞥了眼布鲁诺的体格，这要是没有弗萨克血统，亚瑟是不信的。 “老大，我告诉你，找老婆千万不能找弗萨克人，我有好几个冒险家朋友明明娶的是漂亮美少女，但三五年过去，就全部变成了健壮肥胖的妇女，力量可以和低序列非凡者媲美的那种，当初我就是故意没告诉他们，嘿嘿。” 听到这话，亚瑟的眼角都在抽搐。 他竟然分不清，这家伙到底是和自己的朋友有仇，还是单纯和弗萨克人有仇。 “老大，听说了吗？拿斯这破地方基本被战神教会那帮肌肉白痴放弃了，既远离帝国，地理位置还普通，就大主教、裁判所处刑官、皇室一位男爵，加军方一位准将4个序列5，勉强能在海盗王面前保住脸面。” 对于这次稍微多了点干货的废话，亚瑟有点想翻白眼。 还就4个序列5，在整个神秘世界中，序列5就已经能背负强者之名了，真当半神是大白菜吗？ 他已经能确定，布鲁诺就是和弗萨克人有仇。 …… 就这样，布鲁诺的嘴巴就像一架无限子弹的机关枪，在亚瑟耳边响个不停，五句话里有四句讽刺弗萨克人的套路，让亚瑟对这些垃圾信息完全提不起兴趣。 有些烦人。 和凯撒不同套路的烦人。 眼见这家伙的话题重点，已经开始往因蒂斯风气那边偏，亚瑟赶紧选了个话题进行打断道： “布鲁诺啊，你似乎也是弗萨克人，为什么会加入生命学派呢？” 是的，这很奇怪。 在弗萨克，“战神教会”具有绝对性的统治地位，排外就是最鲜明特色，像“生命学派”这种师徒性质的隐秘小团体，根本不会往这种麻烦地方跑。 而且，都隐秘组织了，收弗萨克人这种传承巨人血脉，人均2米高的小巨人也实在太惹眼。 面对这个问题，布鲁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笑着解释道： “这个嘛，算是幸运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弗萨克人，我是老师的仆人从妓院后面的水沟里捡回来的，听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抓着脐带游泳呢，生命力超级顽强。再后来，老师觉得我的命运轨迹很有趣，就让我加入生命学派了。” “她还说，我现在有多么幸运，将来就会有多么倒霉。” 似乎回想起老师的嘱咐，他的五官显得有些纠结，自言自语地说道： “也不知道老师说的厄运什么时候来，只说我渡过就可以尝试晋升4，成为半人半神，我只好从序列7‘幸运儿’就开始储存幸运，存啊存，都存到序列5‘赢家’了，还是没遇到命中注定的厄运，这总让我感觉自己像个战士，而不是先知。” 听到这家伙直接讲起自己的身世，亚瑟本想岔开话题。 但他想多了，布鲁诺根本没给他机会，自顾自就讲出一大串没营养的废话。 不，不对！ 这次好像不全是废话？ 回忆这家伙后面的自言自语，亚瑟抓住了关键。 布鲁诺提到了命中注定的“厄运”。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命运”途径，序列4“厄运法师”晋升仪式的一部分。 总说“命运”是所有22条非凡途径中最特殊的那一条，不是因为它没有相邻途径，而是因为某种不讲道理的“天命既定”，这代表本途径的非凡者，是否有机会成为半神。 换个通俗的说法：在命运领域，所有人的未来早已注定。 这也是“生命学派”师徒传承的方法。 他们招收的每一位学生，都拥有最少一条成功晋升半神的命运轨迹。 从命中注定的必死厄运中存活下来，并成功接续命运，就是序列4“厄运法师”的晋升仪式。这种“命中注定”拥有神秘学意义上的绝对性，越干涉就越凶险，越逃离就越靠近。 玩弄“命运”的存在必然被“命运”玩弄。 想起这句“命运”途径的核心格言，亚瑟好像知道了那条“水银之蛇”的打算。 祂不是在找自己，而是在找复活归来的罗塞尔。 革新秩序、混乱现实、以及扭曲规则，这些都是“黑皇帝”权柄的象征，他本身就分享了部分罗塞尔神秘学意义上的身份，再加上这些年通过迷雾城弄出的小动作，会吸引到执掌“命运”权柄的高位存在很正常。 他有想过会是“黑夜女神”，是“时天使”阿蒙，又或者神秘失踪的“密修会”首领查拉图。 祂们执掌着部分“命运”权柄，而且都对罗塞尔有所关注，毕竟是被旧日污染的“黑皇帝”，一旦成功归来，却没有摆脱污染，那就是世界末日。 该想到的都做了应对计划，唯独没想到会是“水银之蛇”，这位始终立场中立的天使。 “唉……” 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对这些玩玄学的感觉烦透了，因为他们行为处事，可能真的没有原因。 如果一个灵感也算的话。 放弃思考玄学神棍的想法，耳边又开始废话循环，他皱眉看着没心没肺的布鲁诺，心情有些糟糕，别的想不明白，但把这家伙送来的原因他很清楚。 勉强算是交易，也是一种隐晦地试探。 一个“预言”加一份半神非凡特性，交换一位序列4半神。 “厄运法师”的晋升仪式确实很难，但对于“黑皇帝”途径的天使来说，却可以扭曲规则，直接对抗“命运”造成的各种现实，从而提高仪式的成功率。 在这个领域，能操控“变化”与“混乱”的亚瑟，只会更强。 接受交易，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罗塞尔。 因为“黑皇帝”和“审判者”这两位序列0在成功晋升时，会以不同的形式，被动回收本途径所有天使级非凡特性，替换自己的精神烙印后，再决定是否“分封”，将特性归还给对应非凡者。 如果祂们晋升时的状态足够好，甚至可以直接回收本途径的所有非凡特性。 这让本途径高层次的非凡特性都有明确归属。 不可能凭空出现一位天使。 虽然这种结果也是他需要的，但这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还真是…… 一句没什么用的预言，加一份没什么收集难度的半神特性，就想薅他羊毛白赚个半神。 想到这里，亚瑟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冷哼把正碎碎念的布鲁诺吓得腿一软，只见他姿势流畅，线条优美地跪倒在地，低着头，耸着肩，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掌。 ？？？ 第45章 杨帆，起航 “什么个意思？” “这又是什么操作？” “我原来是要做什么来着？” 亚瑟看着这流畅自然的认错姿势，心中遭遇着这套疑问三连击，让本来已经在心里给这家伙安排好一连串厄运，正准备下黑手的他，直接给弄得思维都不连贯了。 这到底得跪了多少次才能这么熟练啊，还有伸出手是要干什么啊？ 难道还要打手心？ 你是小孩子吗！ 亚瑟感觉自己都要控制不住心中的碎碎念了。 只能深吸口气，无奈捂住脸。 布鲁诺似乎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偷偷摸摸地抬起头偷瞄，发现面前是被洛蒂抱着的亚瑟，并不是自己的那位老师，于是松了口气，轻巧的前倾身体，然后重心后移，简单在足尖用力就“噌”地一声站起来。 算得是跪得有多优美，起身就有多标准。 嘻嘻笑着拍掉膝盖上的灰尘，布鲁诺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嘿嘿，老大真厉害，刚才我还以为是老师来了，这次出任务的时间实在太久，上次被老师教训还是3个多月前，都快忘记什么感觉，您这一声，气势比老师还要厉害，让我立马想了起来。” 看着这个画风清奇的神棍，就连抱着自己的洛蒂都有些克制不住笑意，亚瑟只好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赶紧去找‘黑色郁金香号’，办完事就给我走。” 看在报酬的面子上，他忍了。 “命运”途径的半神特性虽然不难获取，但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条途径只要达到天使阶，就会逐渐成为“命运”的一部分，你这边刚提起狩猎祂们的念头，那边就会得到启示。就算能解决自己这边暴露的问题，那边也能通过预言反馈知道自己有危险，从而布置陷阱反向坑人。 对面真要决心不给，亚瑟也会很难受。 就这样，原本安静、神秘、足以成为民俗传说的二人组，在加入一个人后，立刻变成鸡飞狗跳的乡村禽圈。 当然，鸡和狗都是同一个人。 …… 加快速度来到7号码头，远远看见一条巨大帆船。 颜色以黑沉为主，泛着阴绿，它惨白的主帆上则描绘有一朵盛开的漆黑郁金香。 那就是“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旗舰。 “黑色郁金香号”！ 根据有限的船舶知识，亚瑟知道这种长度的帆船是不科学的，只可惜，这艘船并不需要科学，它已经被改造成了一艘幽灵船。因此，这艘船上活着的海盗并不多，绝大多数工作由路德维尔驱使的不死仆从以及灵界生物负责。 察觉到某个信号，赶在布鲁诺开启话痨模式前直接给了他一发“冷静术”。 然后才悠闲、惬意地开启“混乱之眼”。 他看到了一座猩红“花盆”，以主帆为根茎向上分叉，生长出三朵完全盛开的郁金香，再加一朵娇小的花苞，随风飘摇着，逸散出零星红雾。 这是纯粹由混乱迷雾凝聚的奇景，是普通非凡者完成不了成就。 这里的“普通”和位格无关。 就像是故事书里的角色，只有主角和反派才能做到这种事，其他角色就算背景设定得再伟大也不可能做到。因为只有他们的故事有始有终，有资格从“混乱”中获得属于自己的“秩序”。 他身边的洛蒂距离这个阶段就只差一步。 等三人靠近这艘幽灵船，他们看见“黑色郁金香号”的同时，这艘船也看见了他们。 只见在舷侧凸显出眉眼不太分明的透明面孔；船上停在风帆下，一具具或未穿衣物，或披着皮甲的白色骷髅；用染着阴绿火焰的眼眸打量四周，正在巡逻挎着长剑的苍白活尸；时而飞舞盘旋，时而钻入船身的幽影、冤魂、以及各种古怪的灵界生物，都停下了原本的工作。 它们现在齐齐看着亚瑟三人。 “灵体类生物真多啊~” 亚瑟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艘船上根本就没有活人，看见这么多在“混乱之眼”的视线中，纯粹由变化迷雾构成的目标，他就很想来一次群体“思维剥夺”，那场面一定会像放烟火一样精彩。 视线顺着郁金香风帆向上移动。 这里就是那道红雾拱桥一端，顺着红雾看向保持不动的另一端。 他还不知道路德维尔为什么在拿斯停留这么久，就算这里是海盗乐园，“战神教会”和弗萨克军方也都是要脸面的。一位海盗将军，大摇大摆把自己的海盗船停靠在官方码头上，就算不怕被炮击，也要顾虑会不会惹来官方半神吧。 “算了，不重要。” 感觉没必要去挖掘路德维尔的秘密，亚瑟舞动“穿行者礼装”，让潮水般的变化迷雾涌向“黑色郁金香号”。 感受到恶意，船上的不死仆役和灵界生物立刻暴动，但还来不及冲下船，就被变化迷雾形成的海浪拍了回去，死死按在船板上。 只有那些拥有实体的活尸和骷髅，身形晃荡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正常。 随着亚瑟三人登船。 无法违抗指令的它们，只能再次发起攻击。 面对这些家伙亚瑟都不需要动手，只是控制影响它们思维的变化迷雾回涌，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问题。 是最简单的“思维迷宫”。 这种非凡能力，对付活着的生灵最多就造成短暂的昏迷，但换成这些低级不死生物，威力就完全不同了。 现实世界……可从来都不是亡者的主场。 意识陷入混乱，最弱小的白骨骷髅直接崩溃散架。 苍白活尸则是纷纷晕头转向，眼中染着阴绿的火焰明灭不定，几乎就要熄灭。 至于那些千奇百怪的灵界生物，则是因为超高灵感纷纷躲进船体。 不到10秒，“黑色郁金香号”直接易主。 没有刻意等待“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归来，亚瑟向船体上方的猩红郁金香异象伸出手，就有数道混乱迷雾从中分离出来，落入帆船的各个关要，编织成可以被操控的迷雾网络后相互连接，直到结成一个整体。 随着他虚空一握，整艘幽灵船就发出了无声的哀鸣与恸哭。 现在，这艘船已经彻底变成了亚瑟的形状。 只是混乱迷雾这种东西的属性比较狂暴，如果没有他加以控制，这艘幽灵船只会彻底死亡。 不过，让它还有机会痛苦，已经是亚瑟最大的仁慈了。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黑色郁金香号”随着开始稍显生涩，接着逐渐连贯，最后顺畅无比地扬帆起航了。 第46章 路德维尔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扬帆起航的时候，亚瑟看见船头突然有变化迷雾汇聚。 那些被制服的“船员”纷纷停止挣扎，相互重叠着发出咏唱，由低语长吟再转尖啸，直接从冥界深处带来亡者的呼唤。 与此同时，在船舵上方浮现一扇略显模糊的对开青铜大门，这扇青铜大门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与死寂感。 吱呀一声，大门摇晃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是看不透的无垠黑暗，如同那最深最沉的夜空。 一双双难以名状的眼睛，就那样藏在深邃的黑暗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仔细看却又无法看见具体的样子。 很快，青铜大门开始震颤嘶吼，缝隙波动着继续扩张。 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伸了出来，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延伸了出来，一只只裂开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伸了出来。 它们尖叫着、大笑着、哭泣着、喊闹着、争先恐后地抓摄起外面的一切。 这带来了恐怖的吸力！ 阴冷到能冻僵人骨髓的飓风凭空刮起，将一件件事物推向了那些诡异的生物，推向那扇青铜大门的缝隙处。 这个过程亚瑟没有阻止。 撕扯灵魂的“冥界呼唤”根本破不开“穿行者礼装”的防御，看似脆弱的灰白迷雾上，连较为明显的涟漪都没能产生。 他知道是路德维尔来了，现在就站在那扇略显模糊的青铜大门后方。 就在这扇对开青铜大门完全成型，展露恐怖吸力的同时，亚瑟如同凯撒附身般，露出个戏剧化的浮夸笑容。就近取用洛蒂身上如猩红烈焰般的混乱迷雾，在手中塑形为弧度夸张的3米巨镰，双手握柄，偏转角度，对着青铜大门就斜向劈出一道交叉斩击。 那红雾粘稠似血，在虚空切割着划出两道血弧。 “灾祸之刃”！ 这是晋升到序列4“灾祸学者”后，才得到的极具破坏力的非凡能力。 他早就想找个值得一砍的东西试试威力了，眼前这扇“冥界之门”就非常好。 猩红血刃在肉眼不可见的世界中留下狰狞“伤痕”。 与其他非凡能力不同，“灾祸之刃”的破坏力并不是来自常规意义上的劈砍，而是源于“混乱”本身的扭曲与无序。 混乱迷雾在经过凝练和塑型后，能更加简单直接地破坏目标平衡。 眼前的“冥界之门”就变得非常不稳定。 阴冷恐怖的吸力慢慢消失，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突然撕扯起凸显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青黑藤蔓死死勒紧能碰触的所有事物，裂开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反过来啃噬着大门。 被“灾祸之刃”击中后，所有目标最先失去了控制。 而青铜大门本身，就像是彻底变成了活着的怪物般，开始痉挛和颤抖，最终整个弯折扭曲成碎裂的绳结状。 可就算这样，它也没有断裂。 随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撕拉声，第一道诡异的三指爪痕忽然出现在门身。 唰！ 第二道！ 唰唰唰！ 第三道、第四道！ 唰唰唰唰唰唰！ 一道一道接着一道的三指爪痕，彻底覆盖住青铜对开门的门身，直至将整扇青铜门撕裂成虚无。 而没有了遮挡视线的“冥界之门”，直接露出个船长打扮的男子。 他戴着绣白骷髅插羽毛的夸张三角帽，身穿镶花边的白色衬衣和繁复华丽的棕色短外套，固定住白色紧身裤的牛皮色腰带上则悬挂有一把细细的刺剑。 这男子的脸上覆盖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五官与轮廓皆被隐藏于内，那象征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是漆黑的空洞，整体冰冷的线条让人望而生畏。 正是传闻里中“地狱上将”。 路德维尔！ 也是即将被亚瑟“借船”的“黑色郁金香号”船长，现在……应该连人也要被“借”走了。 巨大而狰狞的“灾祸之刃”崩散成红雾被亚瑟收回手中，变化为猩红绳索，如同一条活着的蟒蛇般，在对方脚踝上缠绕两圈后自动打上蝴蝶结。 顺手给布鲁诺补上一发“冷静术”。 亚瑟慢慢收敛起笑容，目光冷漠地盯着路德维尔，丝毫不遮掩自身的半神气息。 也不说话，就给个眼神让对方自己体会。 感受到脚踝处传来的恐怖气息，这位船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面具上代表眼睛的空洞直愣愣盯着亚瑟，左手大拇指不安地摩挲着食指上佩戴的黑沉方戒。 本以为是三个想出名想疯了的冒险家，没想到会是一位真正的半神，对方还不由分说抢走了自己的船。 看现在的情况，是连自己都不准备放过。 他虽然可以向灵教团的天使祈祷。 但那位天使的状态并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即便得到机会祈祷，大概率也得不到回应。 那现在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打不过，也跑不掉。 本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比较些特殊，说出的言语是“亡者之语”，听到这种语言的生物，灵体会被强行扯出，很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发起攻击。 于是他先恭敬地行了个礼。 确认自己只是被锁定，并没有继续遭受攻击后，路德维尔控制住一只能说话的灵界生物，强制对方离开藏身处落在自己肩上，成为自己的“嘴巴”。 “抱歉，因为只能发出‘亡者之语’的关系，不得不用这种方式与您进行交流，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您或许需要一位舵手，或是一位航海员。” 能屈能伸，也还算聪明，真要头铁被自己干掉，那就太可惜了。 见到这种发展，亚瑟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在他的“混乱之眼”中，路德维尔身上的变化迷雾有序往脑后聚集，渐渐转变为混乱迷雾，凝聚成刺目鲜红、缠绕荆棘的半身骷髅头模样。就在他回到“黑色郁金香号”上后，半身骷髅头上的血雾荆棘，就和船顶郁金香异象的花枝相互交织，组成一个整体。 就像是残缺的拼图回归了完整。 让亚瑟操控船只的混乱迷雾，都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真正能在“混乱”中构建“秩序”的非凡者，和普通人不同，非凡者长期承载“混乱”的结局不全是毁灭，根据他们行为的极限不同，只要有足够的“变化”作为柴薪，“混乱”也会像亚瑟的“穿行者礼装”一样被固化塑形，成为稳定的“秩序”。 没想到，路德维尔还是个能将“混乱”孕育出“秩序”的人才。 第47章 混乱秩序 洛蒂距离路德维尔的状态，就是欠缺关键的最后一步。 这是能帮亚瑟扮演的重要工具人，属于不可再生资源，杀了实在太可惜。 现在这样就很好。 满意地点点头，亚瑟散去手中的“灾祸之刃”，收敛半神气息的同时，收回控制“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迷雾，看了眼船上被挤压变形的预定试验品们，他同样选择了放开控制。 既然从抢船变成乘船，那就不方便吃相太难看了。 而看到重获自由的“船员”们，路德维尔也松了口气。 至少命保住了。 实在是他身上的悬赏太高，单是鲁恩一国就达到了55000镑，是七大海盗将军里赏金最高的。 虽然用赏金来评判一位强大的序列5有些不合适，但数额实在太大，这不仅代表财富，更代表罪恶，更别说他背后的“灵教团”，是个还在举行活祭的邪恶组织。 真要倒霉遇到官方半神，或者正义感过剩的高序列强者，就直接连船带人都没了。 还好，眼前这位并不是这种类型。 没了死亡危机，路德维尔从体内冥界中补充缺少的船员，命令它们接管船只后，走到亚瑟近前躬身询问道： “阁下，我们的目的地是？” 感觉到“冷静术”对布鲁诺的效果越来越差，亚瑟决定先转嫁麻烦，用手指着这家伙说道： “他是序列5的‘赢家’，去‘神战遗迹’会很有用，先去一趟有美人鱼生存的地方，之后我会指引你前进。” 路德维尔明白地点点头，然后看向一脸凶相的光头壮汉。 被两双或是阴冷，或是戏谑的视线盯着，布鲁诺下意识把涌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转而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脸，绽放笑容露出一口闪亮白牙说道： “我，超有用！” 被莫名亮光闪到眼睛的三人，各自撇开视线，亚瑟没有再理会这个活宝，吩咐到了地方通知自己后，就让洛蒂带着自己进入船舱，找地方休息。 他已经等不及要研究眼前这个从“混乱”中诞生的完美“秩序”。 单凭“记者”本能的观察，那其中触及神灵的层次位格，横跨数个纪元的历史气息，以及混杂无数“混乱”真谛的信息纠缠，就能让他感觉到兴奋与渴望。 此外，他也得抽时间看看另外三只“混乱之眼”的情况。 序列8“拾眼人”的扮演虽然比较消耗灵性，但扮演的难度非常小，单纯的多看就行。 如果能通过“看”，就解析出高层次的“变化”与“混乱”，消化就能快速完成。 恭送亚瑟进入船舱，路德维尔缓缓直起身，用变得灰白接近透明的手掌，轻轻推了推脸上的苍白面具后，就对刚准备打开话匣子的布鲁诺，伸出那只手掌，冷淡说道： “路德维尔，‘黑色郁金香号’船长，合作愉快。” 再次把话语咽回去，布鲁诺神色凝重地盯着那只苍白透明，还寄宿着幽魂的诡异手掌，好一会儿才重拾笑容，把右手的手汗在裤腿上蹭掉，才和对方伸出的手掌握在一起。 “布鲁诺，‘生命学派’学徒，合作愉快。” 阴冷空洞与澄澈灰瞳视线交汇。 什么也没发生。 又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 …… 随着“黑色郁金香号”离港，航行在永不停息起伏的蔚蓝海洋上。 从北边吹来的冷冽之风，略微推开厚重的云层，让整个拿斯港口都像卸下负重般，终于迎来些许光明，多日瞄准7号海港的炮口纷纷回归原位，暗中到来的弗萨克军方高层与“战神教会”主教，也得以放松紧绷的神经。 虽然时长往返“神战遗迹”的“地狱上将”是拿斯常客。 但这位时不时血洗商船，热衷于向地狱献祭生灵的海盗将军，实在是过于刺激众人的神经。 出发没多久，前方出现两艘捕鲸船。 它们一注意到“黑色郁金香号”扬起的郁金香风帆，就立刻紧张地做出了反应。它们迅速调整自己的身位，让侧方对准了这边，一门门火炮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用炸药发射标枪、鱼叉的捕鲸炮也转到了同样的方向，身材高大头发淡金的加尔加斯群岛渔民们或拿叉、或握枪，或站、或蹲，异常地戒备。 “黑色郁金香号”没有在意他们的“欢迎”，自顾自从旁边通过，继续往捕鲸航路深处驶去。 路德维尔虽然恶名远播，但有些麻烦他也不想招惹。 拿斯这块地方，关系错综复杂，不知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有海盗王，有弗萨克官方，还有本地势力，更有隐秘组织暗中活动。动商船、客船最多就是被骂声没脑子的蠢货，然后涨赏金，一旦他盯着拿斯经济关键的捕鲸业动手，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这种麻烦，就算是海盗王都懒得招惹。 又航行了一阵，前方多了几艘海盗船，它们围于航路边缘，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黑色郁金香号”就毫不客气地靠拢过去，那些海盗船顿时像被射击后的鸟类，飞快向远处退开，可单纯的普通木头船，又怎么跑得过幽灵船。 以弯刀为旗帜的海盗船，很快进入“黑色郁金香号”的狩猎范围。 随着阴冷瘆人的嘎嘎怪笑声在海上响起。 大批的幽灵、亡魂，加上模样奇特的灵界生物们，无视炮击快速完成登船。 紧凑的慌乱嘶吼、和恐惧哀嚎很快就被寂静所替代。 当“黑色郁金香号”进一步靠近，它张开了一张牙齿残缺的虚幻大嘴，这艘无主之船就像块饼干，被幽灵船一口一口啃噬殆尽，船身泛着阴绿的火光忽闪忽灭，就像张喜悦的笑脸。 完成进食的幽灵船，心满意足的再次起航，船上也多了些不死船员辛勤地工作。 通过连接到幽灵船的混乱秩序，亚瑟清楚看见了这一切。 幽灵船在完成这种进食后，风帆上方的郁金香异象中，那朵花苞也距离盛开更近了些。 让洛蒂下去休息，亚瑟独自待在船长室。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比较危险，靠太近容易暴毙。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张全新的“记者之章”，画面上是头带郁金香皇冠，身躯缠绕荆棘，端坐在尸骸王座上的骷髅君王。这是他连接“黑色郁金香号”上混乱秩序的媒介，第一次碰见这种高层次的混乱迷雾，他有宁愿事后承受魔药反噬，也要亲身解析的理由。 因为这东西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珍贵。 第48章 来自棺材里的馈赠 将自身意识沉入手中骷髅君王的“记者之章”，动用“迷雾回溯”。 灰白迷雾旋转着笼罩住眼前能看见的一切，沉睡在过去的混乱历史，如同陨石流星群般瞬间将亚瑟的意识冲撞得凌乱恍惚，在无数历史片段构成的汹涌浪潮中，他零星捕捉到了第四纪的“苍白灾难”，看到了第二纪的“古神争霸”，当即将触及神灵本质时，他果断中止了“迷雾回溯”。 第二纪的“古神争霸”，是文明诞生之前的混乱年代； 第四纪的“四皇之战”，是秩序与混乱的首次正面碰撞。 这都是真正的神话战争，是极致混乱结出的果实，即便是他，也不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追溯混乱源头，那只会因为直视神灵导致瞬间失控。 到这时，他才理解“水银之蛇”给出的筹码是什么。 对方的预言可不是罗塞尔记忆中，查拉图那种话说一半的故意玄虚。 而是真正的“命运窥视”！ 是他难以理解的神秘侧超凡。 “请不要拿走路德维尔的死神戒指，那只是麻烦，恶意就在前方等着您；命定之地虽已选定，还需等待三年时间；黑天使仍被囚禁着，王座上存在三只手；路途被迷雾覆盖，命运会选择我们相遇的时机。” 这段预言点明了亚瑟四个命运拐点： 第一，路德维尔的古代死神戒指能给他巨大收获，但不能拿走； 第二，“神战遗迹”有针对他的危险； 第三，最少要三年后，鲁恩皇室才能准备好晋升“黑皇帝”的仪式，在这之前，晋升神位最重要的序列一特性和唯一性，都被牢不可破的力量封锁着，而且这尊“黑皇帝”王座有三位登位者； 第四，那时的命运将难以看清，祂会在合适的时机与自己见面。 解读出这些并不隐晦的信息后，亚瑟就安静盘坐在椅子上，神色从嬉笑嘲弄逐渐转变为冷漠无情，就连无意识捏碎手中“记者之章”的一角都没有在意，任由它变回灰白色变化迷雾，在眼前消散纷飞。 他的脑海中，正在回顾查拉图展现“奇迹”的那些画面。 到这时，他真正体会到了罗塞尔对“占卜家”的厌恶，以及……恐惧。 那时候的查拉图，不过是个掌握了部分“命运”权能的非凡者，而他现在遇到的，是真正执掌“命运”权柄的序列一天使。就连现存的旧日中，也只有“宿命之环”拥有相似而不相同的权柄，但那是个除了跟随“最初”就什么都不会做的旧日。 因此，没有任何一位旧日真正明白这个领域的神灵，究竟拥有怎样的权能。 亚瑟是第一个。 面对这份礼物，拒绝实在太亏，接受的风险也难以预估。 他明白，这就是本体提到过的“做选择”。 “哼！要是好处不够大，就别怪我给乌洛琉斯‘送礼’了。” 稍作思考，亚瑟就瞬间变了脸，像个小孩子般气呼呼地再次具象出“记者之章”。 依旧是那张“郁金香骷髅王”。 在适应了其中混乱迷雾的构成后，他握紧手中的虚幻纸页，闭眼后躺，身上“穿行者礼装”的兜帽自动戴好，衣袍上的灰白迷雾也翻腾奔涌着，将船长室彻底封闭起来。 再次动用“迷雾回溯”追溯混乱源头，他逐渐适应狂暴历史洪流的冲击，凭借“记者”的本能在零碎信息中，成功捕捉到一枚重要历史碎片。 那是一个由人类、精灵、巨人、巨龙、魔狼、海怪、吸血鬼等生物的腐烂脑袋组成的巨大王座，它的每个微小侧面都有冤魂、幽影和恶灵的透明面孔凸显，充满憎恨、怨毒和不甘。 当画面开始上升，视线变成向下俯视。 以王座为起点，有一道巨大黑影在尸骸荒野中无限扩张。 随着视线继续上升，他看到了一双三爪手掌，接着是覆盖大地的残破羽翼，直到最后显露出完整双头羽蛇的巨大阴影。似乎感受到亚瑟的注视，这个几乎要吞噬大地的黑影居然抬起头来，两双苍白眼眸与他视线碰撞的瞬间。 “嗡”的一声！ 亚瑟因为脑中的剧烈刺痛，猛然转醒，浑身痉挛着捂头呲牙，强撑着唤出数十道变化迷雾贯穿自己的身躯，将即将爆发的“混乱”分流导入“穿行者礼装”中，总算是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状态。 此时的他，整张小脸都拧成了苦瓜状，心中的疑惑尽数转化成一句，罗塞尔记忆中最能释放情绪的低骂声： “卧槽！哪来的旧日气息？” 他整个人，不对，整个旧日化身都震惊了。 他的本质可是旧日，怎么可能因为直视其他神灵受到精神污染。 那黑影明显有着“死神”的象征，怎么会有旧日气息？ 现在地球上只有两件源质可以获得，一件是“上帝”的“混沌海”，一件是“诡秘之主”的“源堡”，其余的全被“诡秘之主”封印在只有祂能打开的西大陆，这么做就是逼着所有存在默认“诡秘之主”诞生，从而让自己能够再次复苏。 这样一来，“死神”没有源质，怎么可能触摸到旧日的位格。 就算只有一点，那也是有和没有的天壤之别。 难道是…… “苍白灾难”！ 这个发生在第四纪“四皇之战”末尾的著名历史事件，突然被亚瑟想起。 一瞬间，那些难以理解的历史迷雾被层层拨开。 是了，这才是第四纪的“苍白灾难”的真相！ 怪不得疯了的“死神”拉着“原初魔女”就敢对抗全世界，这是勉强成了半个旧日，已经疯到不得不去抢“黑夜女神”和“战神”的神灵位格，才能继续存续的地步了。 可光弄清这段历史的表层真相还不够，最关键的问题是，触及旧日位格的源质哪来的？ 深思之中，一个想法自动冲上心头。 “难道是西大陆的封印有了松动，让‘永暗之河’渗出了支流。” 想到这里，亚瑟眼中一片火热，如果“永暗之河”能渗出支流，那代表“秩序”与“支配”权柄的“失序之国”，必然能更早找到漏洞探出自己触角。 也是在他欣喜着，能更早接触到“失序之国”时。 他没能立刻注意到，自己胸口的黑色米字封印，正在飞快消逝。 先是左上那条边无比顺畅地被从头擦到尾；紧接着是正上方那条边，稍显生涩的从顶端平推到底；然后就是右上那条边，两步一停，到一步一停的艰难走完了行程；到最后，支撑封印消逝的那股力量，在右侧那条边刚开了个头，就彻底力竭。 也是到这个时候，亚瑟才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他魔药消化的进度，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向前跨出了一大步，然后再跨出一大步。 第49章 扮演拾眼人 最难消化的序列4“灾祸学者”完全被消化，连带着作为“灾祸学者”的基础，序列6“看火人”和序列7“穿行者”也完全消化了。其他部分，就只有序列8“拾眼人”勉强消化了一点。 这番变故让亚瑟彻底愣住。 远超预期的收获，让他有些神色复杂，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那枚古代死神的戒指！ 路德维尔和“黑色郁金香号”特殊的根源就是它，亚瑟通过“记者之章”为媒介追溯混乱来源的过程，等于让他亲眼见证了“苍白灾难”的结果，而从继承自罗塞尔的记忆是得到了过程，因为自己旧日本质对这个层次的熟悉，补全了开始。 最后是成功分享到的罗塞尔身份，让亚瑟成为了这篇混乱史诗的后续。 这是一场波及旧日、诸神、南北大陆的末日战争。 是“混乱”偏向“毁灭”的结果。 与罗塞尔偏向创造的“混乱”互为背面。 “呵呵，这算不算是‘死神’老哥躺在棺材里给我送了份大礼。” 自我调侃着拉开领口向里看。 胸口的黑色米字封印，还剩下一大半的右边，右下边和正下边这三条。 它们分别对应着序列8“拾眼人”，序列5“火种”，以及序列3“启示贤者”，但并不是恰好一一对应。“拾眼人”差不多对应小半条边，半条边多一点对应着“火种”，剩下一条还多的部分全部对应着“启示贤者”。 而完成消化的魔药，并没有给他增加全新能力，只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加强。 但让亚瑟开心的是，“拾眼人”能额外动用的“混乱之眼”增加到了4只。 考虑到从序列8得到这个能力后，他就能额外开启3只“混乱之眼”，完全消化掉序列7“穿行者”，序列6“看火人”，和半人半神的序列4“灾祸学者”后，却只增加了1只。 亚瑟已经能确定，这个能力在序列8开启后，每次晋升都会增加一只“混乱之眼”，等晋升到序列0，加上本身的“混乱之眼”就恰好是10只。 只是他处理魔药的方式并不是靠服食，而是直接容纳。 特殊的情况，导致他得到的非凡能力并不完整。 正常情况下，晋升到序列3应该能额外开启6只混乱之眼，现在还缺两只，应该是“拾眼人”和“火种”两个序列几乎完全没消化，再加上序列3“启示贤者”仍被封锁导致的。 这里面，序列5“火种”最为特殊。 “火种”的扮演需要自身吸收“变化”和“混乱”，吸收变化迷雾的种类越多，能自行转化的“混乱”越完整，这个序列的扮演就越成功。 算是单纯耗费时间，就能简单完成的扮演。 但这里有个问题。 如果对吸收的“变化”还不够了解就吸收到体内，自身精神就会遭遇“变化”本身信息的强烈冲击，一旦承受不住就会立刻失控。 而变化迷雾之所以能被称为“变化”，就是因为它本身不会重复。 每种变化迷雾都需要重新观察、研究与记录。 到后面，吸收更高层次的“混乱”只会更加可怕，更加危险。 这也是亚瑟至今只用“穿行者礼装”储存“变化”与“混乱”的原因，他本来就是个靠外力勉强维持的不稳定炸药桶。 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敢扮演“火种”。 现在这种情况就好了很多。 只要把序列8“拾眼人”消化掉，他的状态就能脱离外力封印，暂时稳定下来。到那时，有存在“穿行者礼装”里面经过梳理的“变化”与“混乱”，他的“火种”扮演也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想到这里他就不得不感叹，“死神”和罗塞尔真是他的幸运星。 只不过，“幸运”两个字就有些刺眼了。 “被缚之神”和“生命学派”的那条“水银之蛇”算是给他上了一课，能活到今天的天使，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该说不愧是象征‘命运’的神棍头头么？” 对方这份礼物给得很重，如果他的状态完好，能靠自身吸收“混乱”，魔药消化的效果还会更好。 想明白那条“水银之蛇”真正给出的报酬是什么，亚瑟也真正重视起布鲁诺晋升半神的仪式，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而且，他也不是拿了好处不做事的人。 至少好处足够的情况下不是。 随着魔药大幅度消化，这次亚瑟很快就控制住身体的异变，把会导致自身失控的“混乱”暂时封存在“穿行者礼装”中，等状态好的时候再承受。 他有预感，真正拥有序列3位格后，应该就能把这种级别的“混乱”也转移出去。 等状态彻底稳定下来，亚瑟张开感知，把新得到的那只“混乱之眼”扔到布鲁诺身上，就投入到“拾眼人”的扮演中。 开启“混乱之眼”！ 白底黑线，弥漫稀薄云雾的世界降临，就在自己的主视角中，4个由变化迷雾凝聚的全新视角在他眼前并排展开。 最左边的是夏尔夫。 这家伙正戴着个极具朋克风的金属护目镜，在墙面与桌面都整齐摆满工具的工作室里打造神奇物品。各种型号的扳手起子在他手中翻飞起舞，拿起与放下均在原地，不差分毫，各类零件都悬浮在半空，如同设定好程序般，被夏尔夫逐渐组合成一把女士左轮。 这是“工匠”途径的核心非凡能力-“锻造”。 曾经是这条途径天使的罗塞尔是最优秀的“工匠”，没有之一。 包括那位“蒸汽与机械之神”在内！ 拥有对方前半生的记忆，亚瑟轻松就能看懂夏尔夫的每一个操作。 所有“锻造”过程都可以分为外装、构造、传导和能源四个部分，夏尔夫手中的左轮已经完成了外装与构造两部分，接下来就是梳理能量传导的线路。 这也是最考验“工匠”水准的环节。 在最后完成金属左轮构造的时候，“混乱之眼”看到有5股变化迷雾从枪身中凭空产生。 只见夏尔夫快速取用工具，成功抓住其中3股分别安装在枪管、枪柄与扳机这三个位置，而没有抓住的那两股，在逃出一小段距离达到极限后立刻回弹，胡乱纠缠在枪身上。 看到这一幕，亚瑟下意识后仰身体，露出极其嫌弃的表情。 对于一位序列6的“机械专家”，也就是在神秘世界被统称为“工匠”的序列。 夏尔夫这个操作实在是有点粗糙，梳理不好传导线路，神奇物品很容易锻造失败，就算最后成功，负作用也会大得惊人。 第50章 不称职的工具人 可以说，以夏尔夫现在的水平，想晋升到序列5，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等安上最后的轮盘，这家伙在抽屉里略作翻找，取出一团猩红的混乱迷雾。这应该是某个序列的非凡特性，夏尔夫将它放在左轮上方，引导着其中的红雾进入左轮轮盘中。 这是附魔锻造法。 是加工灵性材料，让它们可以承载非凡能力的方法，常用来制作短期有效的神奇物品。 如果是制造能长期使用的神奇物品，只需要使用非凡特性、恶灵、或特殊的灵界生物做能源就行。 随着红雾逐渐收缩成团，被安装到枪管、枪柄与扳机上的变化迷雾凝练成线向轮盘延伸，扳机那条线最快完成连接，但接触混乱迷雾还不到一秒，就整根崩断。 这一幕看得亚瑟左眼角直跳，不得不眯起眼，侧过头继续看。 第二个完成连接的是枪管。 这回成功了，猩红反向侵染着，让白线转眼变红。 最后是枪柄，这次成功侵染到一半，眼看就要成功的关键时刻，还是整根崩断。 就在“混乱之眼”的注视下，整把左轮被杂乱的变化迷雾胡乱包裹，几乎看不见代表成功的猩红。 站在亚瑟的角度，这件神奇物品已经失败了，强行完成也只会是一件难以操控的封印物。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看下去了，他实在是有些失望。 正当亚瑟决定关闭这个视角，夏尔夫接下来的操作，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这家伙放下非凡特性，用手隔着衣服捏住个三角挂坠，另外一只手点在左轮的轮盘上。 就在他的手指点住轮盘时，原本杂乱不堪的变化迷雾居然被强行拉伸着，回到轮盘的猩红雾团附近，在它旁边形成个小一号的雾团，经过几次差点失败的反复后，居然真的慢慢稳定下来。 这是“变化操控”！ 夏尔夫借助他留在神奇物品上的封印，以及“混乱之眼”的影响，学会了亚瑟的非凡能力。 虽然有他给予的两重加持，与“工匠”对造物的掌控这三重捷径。 但学会……也不对，经过仔细观察，亚瑟发现夏尔夫并不是学会，而是复刻。他把完全看不懂的非凡能力，用“工匠”的方式复刻了出来，然后用于加工其他神奇物品，但这种“加工”并不稳定，缺少上面任何一个条件都会直接失败。 就在他思考的短暂时间，夏尔夫已经完成了最后的锻造。 只见他转动轮盘，侧过身，没有装入子弹就直接抬手“砰”地开出一枪。雾状子弹带出红光，瞬间击中悬挂半空的球形标靶，炸开一团猩红迷雾。 亚瑟趁迷雾散尽前，远程操控“混乱之眼”吸收了少许。 这点分量无法具象出“记者之章”，但已经足够他解析出“加工”的本质。 左轮的非凡能力来自“猎人”途径的序列7“纵火家”，效果是消耗灵性制造出烈焰子弹进行射击，负作用是会让携带者的情绪很快亢奋起来，很快会变成狂热、疯癫自残直至失控，整个过程大概连1分钟都不到。 属于应该直接摧毁，连封印都不需要的危险物品，如果一定要封印，也能够跨越层级，直接被评为2级封印物。 原本是这样没错，但经过“加工”后就不是了。 经过“加工”后，负作用变成了给烈焰子弹附魔，把原本的负作用附着在子弹上，可以用来发出双重攻击。 只是这种附魔无法停止！ 如果不能及时完成射击，就需要手动切换子弹，一旦超出了附魔上限，必定引发炸膛。 这个上限也会随着使用时限的减少越来越低。 很有意思的想法。 他先前施加封印的方法是留下“混乱之种”，不影响变化迷雾，只吸收某个限度之上，较为危险的混乱迷雾，从而减小副作用，只要每隔一段时间更换“混乱之种”就能长期维持。 有效，但比较被动，有些神奇物品还会因此被削弱能力。 夏尔夫的方法就主动得多，他在主动制造“混乱”，用来提升原本不够强大的力量。或许一般使用者无法承受这种“加工”的后果，但亚瑟可以，这是比把“混乱之刃”当成武器更具效率的使用方法。 本来是个值得高兴地发现。 但亚瑟不需要啊！ 他现阶段的非凡能力单一，纯粹是因为成为非凡者的时间太短，只要时间长些，经历多些，他自己就能开发出诸多技巧。 这家伙到底找到“神秘女王”没有？ 他这个罗塞尔复活后手的身份还等着“认可”呢？ 这么长时间，别说是人，身边就连个能触动“混乱之眼”的东西都没出现。 “真是怠惰啊！” 亚瑟地给夏尔夫定下了判决，决定再给家伙一个月时间，到时候要是还没进展，他就只能收回“混乱之眼”，放弃这个人选了。 自己的时间非常宝贵，经不起这么浪费。 有些失望地关掉这个视角，顺势看向第二个视角。 这是他最期待的，属于那只不知为何封印着他仆人灵体的眼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传来反馈。 通过略高于眼魔身躯的视角，他直接看见了这处“世界”的边界。 这是一小片漂浮陆地。 普通的陆地。 以黑色湿土为主的地面上虫豸全无，半点杂草也没长，靠近中间的地方有口水井，在边上被巨大利爪撕裂的两间腐朽农舍，组成个直角形状，而在这个“直角”的角落里，还有棵烂得只剩木桩的不知名树木。 这片陆地就只有这么大，那只眼魔就躲在那口水井里睡觉。 亚瑟无奈捂额。 果然，还是太高看这家伙了。 他之前想着，就算没有生活在灵界的特殊地界，也应该是到处走动的类型吧。毕竟是这么弱小的生物，逃跑应该才是日常，灵界这么容易遇到诡异东西的地方，居然能安稳躲着睡觉，这也不比夏尔夫好在哪里。 感觉相当失望的亚瑟，只好亲自动手。 以“混乱之眼”为媒介尽全力向上偏转视线，可这个愚蠢眼魔就像是故意和他作对般，时不时就把大眼睛低下来，导致他只能看到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仅在一次眼魔改变睡姿时，视线余光扫到一双纤细的螺旋状长腿。 可等着他艰难把视角转回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到最后亚瑟都感觉累了，就靠着视线余光去观察这个满是虚无的灵界区域。 5分钟过去，什么也没有； 15分钟过去，还是什么也没有； 30分钟过去…… 毫无收获的亚瑟黑着脸就要关掉这个视角，可考虑到后面是大概率还在蒸汽火车上的莎伦三人，他就放弃了这个决定。 总是要扮演“拾眼人”的，眼魔这个视角还算能看到点东西，比宅在屋里的夏尔夫要好多了。 第51章 要素黎明 鲁恩王国，普利兹港。 莎伦三人并没有像亚瑟猜想的那样，立刻登上去贝克兰德的蒸汽火车，他们在与洛蒂分别后，经过乔装打扮，莎伦冤魂化躲在能隐藏气息的黑宝石纽扣中，别在一身正装的马里奇领口，而年纪最小的恩维则缩在行李箱中被他提在手里。 就这样三人变一人，往人群越发稀少的街巷走去。 只见他整个人神色冷静，脚步平稳，就像个不着急赶路的游客在散步。 等经过街角的老旧草药店时，马里奇突然转向，进入街巷阴影中。 少许，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从人群里冲过来，一脸慌张地探头看向阴暗街巷中，可哪里还有人影，匆忙寻找没有任何收获的两人，齐齐看向不远处的下水道井盖。 明显是在跟踪的两人有些迟疑。 他们是本地黑帮的打手，虽然有个序列9的“猎人”，但他们接到上头的命令时就知道，自己盯着的是怪物中的怪物，对面一个眼神人就杀死他们，只能远远跟着，绝对不能正面接触。 现在完全把人跟丢。 他们回去也不好交差，其中那个“猎人”抽出匕首，凶狠地盯着同伴。 看到匕首刃口上的寒光，那位打手也是个聪明人，咽了口口水就小心翼翼踱步到井盖边，用手指扣在边沿半天不敢掀开，直到被那位“猎人”低声呵斥，才脸色难看地揭盖井盖。 在伸头看过去的过程中，他心里不断祈祷着那人已经离开。 还好，确实什么也没有。 透过落入井口的阳光，没看见人，就连明显的痕迹也没看见。 他松了口气，回过头对同伴说： “没人，应该离开了。” 得到这个答复，那位“猎人”却没有放松，他从腰后摸出个小号燃烧瓶，点燃引火布后扔进下水道，等里面橘红转青蓝的火光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使用自己的非凡能力“追踪”，来获取能用来交差的信息。 他清楚“看”到了那人从下水道离开的痕迹。 从地面到井口，再到攀爬通道的铁梯，正当他找到一个手掌印时。 一股大力从他颈后传来。 视线飞快旋转，身体嘎吱嘎吱地诡异扭曲着，与另外一具冰冷身躯就像拧抹布般被塞入下水道中，随着“叮铃”一声响起，井盖自动盖回井口。 在被疼痛摧毁全部理智之前，“猎人”清楚看见了同伴那张满是死寂的苍白面孔。 之后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而在普利兹港另一边的白玫瑰区。 马里奇小心翼翼地抱着行李箱从下水道爬出来，警惕辨别方向的过程中，手掌扶在箱子侧面轻声说道： “快到了，再忍一忍。” 而回应他的，是箱内传来的三下无声震动。 站起身扶正行李箱后，马里奇感知到自己留下的布置已经顺利解决了追踪者，确定来的只是几个小喽啰，他知道这代表自己三人的身份还没完全暴露，不过现在动了手，那就不一定了。 感觉自己有些冲动的他，短暂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恶意。 “不用担心，不是他们。” 还好，宝石胸针中莎伦的安慰，及时帮他稳定住了状态。 马里奇站在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彻底稳定住情绪后，看向不远处刷着白墙的白玫瑰私人诊所。他用手轻压帽檐，绕到诊所侧门，有些不放心地左右观望，反复确认没有危险，才轻敲门上的玫瑰状玻璃彩窗，就像个提前预约上门看“隐疾”的绅士。 应声开门的是个身材丰腴的护士，看到是不认识的人，便职业化地笑着问道： “先生，您好，您有预约吗？” 马里奇用手握成拳，挡在嘴前低声说道： “我是西索恩先生介绍来的，预约了斯塔格医生下午三点的时间。” 护士小姐明显听懂了这句暗号，笑着点点头，让开身位把马里奇请进诊所中。 这里是超凡组织“要素黎明”的一处联络据点，而“要素黎明”是海盗王者“神秘女王”的下属组织。莎伦他们这次能顺利从放纵派的清洗中逃出南大陆，除开组织本身的积累，这位海盗王者对玫瑰学派清洗行动的干涉也是重要原因。 他们离开南大陆乘坐的，就是“要素黎明”的船。 在拜亚姆为他们引走放纵派半神的，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这个恩情太大，对于几乎一无所有的三人来说，根本看不到偿还的希望，这在神秘世界可不是什么好事。身为背负诅咒的“异种”途径非凡者，面对这种难以斩断的因果联系，就像被人掐住了死穴般锋芒在背。 因此，他们必须见一见这个组织的话事人，了解那位“神秘女王”的意图。 恩情现在还不上，等他们有人晋升到半神自然就能还上。 跟着护士进入手术室。 萦绕着消毒水味道的手术室里空无一人，护士小姐就站在一面白墙前方，微笑着抬手示意“请进”。 看着那面墙，马里奇通过记在脑海里的地图，很快知道对面就只是街道而已，没有感受到任何超凡气息的他，略带疑惑地看向那位护士小姐。 大概猜到马里奇在疑惑什么的护士小姐说道： “这是名为‘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魔法，能送您去西索恩先生那里。” 得到莎伦没有危险地提醒后，马里奇才提着行李箱靠近那面墙，在手掌触碰墙面之前，他还是用深藏恶意的眼神看了眼那位护士小姐，似是警告，也是威慑。 当手指和墙面碰触的瞬间，场景突变，手术室变成了图书馆。 马里奇就略显呆愣地伸出手臂，站在一面白墙前方。 莎伦先闪现到行李箱的金属卡扣上，放出瘦小的恩维，让他翻滚半圈能自己站起身，才现身在马里奇身边，向着左侧不远处头发全白，身穿神秘法师长袍，背对他们坐着的“老者”行礼说道： “西索恩先生，感谢您的帮助。” 莎伦清冷的声音也提醒了马里奇和恩维，让他们跟着行礼表达感谢。 “咳咳，咳咳咳……” 正要转过头的西索恩，似乎因为这番动作牵动了伤势，导致咳嗽个不停，直到他喝下一瓶不知名的药剂才勉强好转些。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差，他只好在桌面轻轻敲动，让桌椅带着自己旋转180°面向莎伦三人。 第52章 西索恩灵界穿梭炮 直到看见西索恩的面容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个有着青金异色双瞳的白发年轻人。 只见他撑着满脸的苍白病容，挤出个勉强的笑容说道： “你们看到了，跟你们那位半神打了一场，状态实在不太好，首领让我告诉你们，她已经拿得到了应得的报酬，你们只要不被放纵派灭绝，‘被缚之神’就还有机会。接下来你们可以前往贝克兰德，命运将会在那里有所交汇，属于你们的机遇就在那里。” 听到这些，莎伦三人脸上的神情或多或少有些动容，不单是因为里面的信息量太大。 而是这段话，很可能是一个预言。 在他们表达感谢之前，西索恩直接进行了打断，按着自己的额头，明显很是难受地说道： “虽然首领不需要你们感谢，但我需要，是真的很需要。” 听到西索恩有些可怜的请求，莎伦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心里放松了不少地问道： “您请说。”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西索恩眸光闪动，嘴角隐晦勾起个微妙弧度，然后立刻隐去，继续病恹恹的在太阳穴上按着，像是要驱散脑中萦绕的噪音般，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你们在贝克兰德的时候，顺便帮我照护照护下属，她现在暂时代替我主持着一个非凡者聚会，我现在短时间回不去，她又只是个序列6，如果遇到意外状况可能会应付不了。” “你们应该也需要接触本地的非凡者圈子，平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带她离开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说完一张纸条从桌上飞起，打着旋停留在莎伦面前。 上面就写着对应人物和地点的详细情况。 收起纸条，当手指接触到纸面时，莎伦就知道这还是一件封印着法术的特殊信物。 眼见莎伦收下纸条，西索恩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笑着询问道： “需要我把你们传送到贝克兰德附近吗？我有个位于巴布尔河谷下游的坐标，距离贝克兰德大概3、4个小时的路程，按你们的速度，不到1个小时就到了。” 说完指了指另一边摆放在地上的特殊祭坛。 黄铜色的金属底座上，竖着9根长短不一，刻满符文的螺旋金属柱，而在正中央是流转彩辉，经过三层叠加的水晶台面。 看到三人有些疑惑，西索恩有些兴奋地说明道： “放心，我是‘阅读者’途径的序列5‘秘术导师’，灵界是我的主要研究方向，这座‘西索恩灵界穿梭炮’可是我的最高杰作，就是靠着它我才能耍着你们那位半神到处跑，不想试试看吗？” 听起来确实个非常厉害的东西。 但…… “听起来像件武器？”恩维低声咕哝道。 声音虽然很小，可在现场的都不是普通人，当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双方都很在意的问题，还是被节制理念理解得不那么深刻的恩维揭露了出来。 莎伦轻轻抿了抿嘴，马里奇下意识移开视线，西索恩有些兴奋的表情突然僵在脸上，似乎要说点什么，可是好几次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又吞不回去。 最终还是觉得口述说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直接启动了“西索恩灵界穿梭炮”，自信地说道： “没事没事，先让你们见识我的杰作。” 看着突然像没事人的西索恩，莎伦三人默契地进行了忽略，点头表示感谢，一起旁观他的操作。 经过短暂预热，三层叠加的水晶台面亮起虹光，9根长短不一的螺旋金属柱嗡嗡颤鸣，上面铭刻的符文从底部逐个亮起。当所有符文亮起，一道道金色光团从金属底座升起，带动那些无法解读的符文脱离金属柱，围绕着祭台急速飞旋起来，让水晶台面亮起的虹光升起、并膨胀成一道椭圆形光门。 启动工作完成，西索恩对三人点点头，随手拿过一只银质烛台扔进光门中。 烛台进入的瞬间，光门经过一次膨胀再收缩就直接完成了传送，没人问烛台被传送去了哪里，西索恩也没说。 等“西索恩灵界穿梭炮”慢慢冷却下来，他将祭台调整到待机状态，才回过头来问道： “怎么样，很厉害吧！” 时间虽然很短，但烛台到最后依旧保持着完整他们是能确定的，莎伦通过灵性占卜也得到危险不大的结果，于是决定答应下来，说道： “感谢您，我们很感兴趣。” 最终还是“异种”途径天生的强大生命力，让他们敢于尝试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装置，毕竟花这么大的代价把他们从南大陆救出来，总不至于用这么可笑的方式再干掉他们。 等做好心理准备的三人被西索恩开心地推上祭台。 随着坐标被设定好。 一道道金色光团从金属底座升起，那些无法解读的符文急速飞旋，剧烈的灵性预警，刺激着三人瞬间完成狼人化、活尸化与冤魂化，光辉闪耀绽放着再收缩。 “咻！”的一声，莎伦三人立刻消失不见。 西索恩也不知从哪里拿来纸笔，记下“西索恩灵界穿梭炮”第一次活人测试的全部数据，这个瞬间他身上病容全无，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亢奋至极。 是的，“西索恩灵界穿梭炮”还没有进行过活人测试。 开发它的本意其实是模拟“旅行家”的非凡能力“旅行家之门”，但结果就是得了到一件武器。 一件只要完成标记，在祭坛损坏前，就能利用灵界跨越遥远距离进行连续打击的强大武器。 仅有的副作用，就是如果运气不好，打中灵界的强大生物时，绝对会被追杀至死。 玫瑰学派追杀莎伦三人的那位半神，就是因为小看西索恩，被他用特殊的分身打上了标记后，由本体借用一件“太阳”领域的1级封印物，像流星雨全追着一个人坠落那样，把对方恶心得不行。 虽然西索恩自己也把这东西当武器用。 但在他内心深处，“西索恩灵界穿梭炮”就是传送装置。 只是大多数人不够资格使用罢了。 这次的成功实验就是证明！ 就在他拿出第二台“西索恩灵界穿梭炮”兴奋地进行改进时，一只由白色线条勾画的鸽子从虚空飞出，看到西索恩不仅没有受伤，还在生龙活虎地摆弄他那台不知惹了多少麻烦的破装置，就暴怒着从白色变成红色，疯狂啄击对方的脑袋。 西索恩反应过来也不敢反击，整个场面就是滑稽的一个追，一个躲。 第53章 混乱已至 “诶诶诶，别打别打，我受了伤，我真受了伤，别打啊！” 书堆像多米诺骨牌般倒塌，桌椅被牵连翻倒，纸页激射飞旋着，小半个图书馆都鸡飞狗跳地乱成一片，轰隆咔嚓的连连响动，好一阵儿才平息下来。 跟着几张缓缓落地的纸张。 颜色恢复的白线鸽子，自顾自落在脑袋被啄出好几个包的西索恩头上。 西索恩则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眼睛上翻地看着那只奇特鸽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为了拖住那个玫瑰学派的半神，我可是报废了7台‘西索恩灵界穿梭炮’，分身也损失了23个，后面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灵界的可怕怪物抓走了。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休假，你再这么压榨劳动力，我就去嘉德丽雅那里当海盗，说到做到！” 被西索恩这种无赖姿态气到的白线鸽子顺势就要再啄。 但看到这家伙双手抱头又开始躲的样子，白线鸽子无奈地摇摇头，扇着翅膀往后退，构成身躯的一整根白线立刻散开，重新组合成两瓣嘴唇的形态，上下开合着，响起个略显暴躁的年轻女声，说道： “首领给的材料是被你吃了吗？啊！” “刚休完的3个月假期也被你吃了吗？啊！！” “我借给你的‘圣光旗帜’和‘逃脱符咒’也被你吃了吗？啊！！！” “都说多少遍了，嘉德丽雅是组织的‘叛徒’，是组织的‘叛徒’，千万不要说漏嘴，你的脑子是被你自己吃了吗？啊！！！！” “告诉你，三天之内，立刻给老娘滚回来干活，否则，后果自负，哼！” 吼完最后一句，白线嘴巴立刻“砰”一声炸开，崩飞成大量白色光点，等散开到半米范围又往回缩，最后凝聚成个小瓶形状，转眼变化为一个极其华丽的鎏金玻璃瓶，瓶中的橘红色液体正散发着温暖、神圣的太阳光辉。 看到这东西，西索恩可怜兮兮的狼狈模样立刻消失，双眼放光地飞扑过来，将其一把握住。 这是“永恒烈阳教会”的顶级治疗药水。 是只有半神才能制造的“太阳神药”，和“大地母神教会”号称能起死回生的“复苏圣水”，是同一级别的宝物，外流的数量极其稀少。 开心了好一阵，西索恩又唉声叹气起来。 他有点后悔，装受伤应该再多装半天，那样就能混过去，少说能再休一个月假，那他说不定就能瞒着所有人，把“西索恩灵界穿梭炮”成功升级成“西索恩传送门”了。 至于会引来强大灵界生物造成的破坏，还有装置自爆、自爆、还有自爆的问题，就被他忽略了。 “唉……” 现在什么都没了，西索恩颓废的再次躺倒。 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 贝克兰德外，巴布尔河谷下游的一处平坦石滩。 不，不对！ 已经不是平坦石滩，而是个3米深的大圆坑了。 就在5天前，几乎整条蒸汽列车的乘客都听到了轰隆巨响，随后就见识到冲天的烟尘与火光。 这个消息瞬间登上各类报纸，短短数天就以贝克兰德为起点传遍全鲁恩，紧接着辐射到海上，然后变成各种千奇百怪的传闻走向南北大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爆发了战争，引发了好一阵骚乱。 之后随着鲁恩官方入场，不到半天，三大教会的官方非凡者也陆续参与其中。 现在待在坑底的，就是来得最晚，正在寻找超凡残留的“黑夜教会”值夜者。 为首的是位女士，她身穿带兜帽的丝质黑袍，嘴唇涂黑，画着烟熏妆，从脸颊到额头都绘制着深紫泛青的神秘花纹，露在外面的手腕处，缠绕着挂有紫水晶吊坠的银链。 这位就是本次负责带队的值夜者。 一位“收尸人”途径的序列6“死灵导师”。 戴安娜.帕伦克！ 她闭眼站在坑底，双手合拢放在腹部，仔细倾听着来自灵的声音，而在她身后蹲着三位穿黑风衣的值夜者。同样作为“收尸人”途径非凡者的他们，还是在被刻意混成一片的痕迹中，找到了两个不同死灵，外加一个黑暗生物的气息。 取走少许沾染气息的泥土碎石后。 戴安娜也结束通灵睁开了眼睛，用她那空灵婉转，如同吟唱的声音说道： “破坏痕迹的是‘活尸’，处理灵的像是‘收尸人’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但我们并不需要这么麻烦，调查一下近期‘灵教团’在贝克兰德的活动档案，然后就归档上报吧。” 感觉少了些什么，一位值夜者开口问道： “队长，不需要把结果同步给‘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吗？” 听着这句疑问，戴安娜面带浅淡微笑，慢慢转过身，歪着头看着这位值夜者队员，直到把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才说道： “真是傻的可爱，没注意到人都走了么？这可不是发生了战斗哦，只是非凡者远距离转移出了意外，控制不了自己出现的动静。而且，在引发关注后，懂得消除影响，隐藏痕迹，都这样聪明且克制了，那就没必要急着把人揪出来。” “所以呀，在这件事情里，教会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王室安抚民众，做多了……不好。” 说完就像看着自家傻孩子般，唉声叹气地直摇头，让三人相当不自在。 感受到三人略显窘迫的情绪，戴安娜掩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召唤出一只巨大白骨手掌，将几人稳稳托起送回到地面上。 等回到地面，“代罚者”和“机械之心”的成员果然都结束调查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些官方人员等待着配合值夜者。 看到这个结果，那位提出疑问的值夜者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戴安娜也没有再做反应。 完成对官方警署的安抚，确认了后续消除影响的工作配合，这支值夜者小队也得以回到圣塞缪尔教堂。 当任务结束的小队解散后，戴安娜没有回到居所，反而来到教堂中一个相当偏远且安静的房间，找到“黑夜女神教会”十三位大主教之一，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 圣安东尼.史蒂文森。 这位脸无杂须，眼睛深邃的老者外表极为干净，哪怕穿着黑色带红的大主教长袍，也不会给人晦暗的感觉。 可凡直面他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颤栗，仿佛被恐惧统治了灵性，或者面对着黑暗深处注视自身的未知存在。 这个时候的圣安东尼大主教，正在圣徽面前教静静地祈祷。 而戴安娜选择默默地等待…… 第54章 隐入贝克兰德 戴安娜.帕伦克是一位身份特殊的黑夜教徒。 她来自南大陆。 更具体一点，是来自东拜朗皇室，为了避免麻烦才隐去自己真正的姓氏，而她的全名是： 戴安娜.帕伦克.艾格斯！ 是四分五裂的“灵教团”中，相对不那么邪恶的皇室派成员，是第四纪艾格斯家族的后裔，也是一位真正的皇室公主，有着极其稀薄的“冥皇”血脉。 因为某些隐秘合作，才转变信仰加入“黑夜女神教会”。 当等待超过1个小时，戴安娜已经明白了圣安东尼大主教的意思，但她没有选择离去，眸光闪动着沉默少许，还是开口说道： “预言出了偏差，混乱已经来到贝克兰德，或许……” 不等她说完，四周的光芒突然消失，仿佛被房间的昏暗所吞没。 整座教堂内，所有祈祷的信徒都有那么瞬间感受到了黑夜的降临。 很快，一切迅速恢复正常。 圣安东尼大主教仍旧静静地祈祷。 但戴安娜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一句似有似无的静谧呢喃在黑夜中消散： “送戴安娜女士回圣堂……”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贝克兰德，贫民聚集的东区。 换回马甲白衬衣装束的马里奇隐在夜色中，毫无规律地绕了好几个圈后再次来到下水道，无视黑暗的阻碍，在脚底凝聚寒气行走在污水上，走出三步融化一步，就用这种办法切断自己的痕迹，前往目的地。 转过七八个弯，他摸到个半人宽的干燥管道，直接翻身进入。 经过前行、下落、在半空顿住身形，抓住漆黑墙壁上的空洞边缘，翻身爬入不到百米就碰到一道金属门，熟练摸到卡扣将其推开，就进入到被烛光照亮的小房间里。 房间内部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由木箱拼凑的床铺，一组桌椅，一排货架。 以及靠近墙角，以及在地上挖开的土洞。 顺手关上门，马里奇从兜里掏出两支玻璃试剂瓶走到床铺边，扶起再次变得病恹恹的恩维，拨开瓶塞将药剂送入他口中说道： “这是‘药师’的药，喝下去就好了。” 恩维也听话地张开嘴，任由马里奇把药剂倒进来，哪怕被苦得想吐舌头也没有浪费点滴。 感知到恩维的情况确实开始好转，马里奇才四下打量着问道： “莎伦去‘要素黎明’那边了吗？” 感受虚弱在快速退去的恩维，抖弄着肩颈咔咔作响，似乎要挤出沉积在骨子里的衰朽般，满心愉悦地说道： “嗯，今天那边有聚会，毕竟来到贝克兰德，做什么都要花金镑，还需要扩展一些人际关系，你这边本地黑帮接触得怎么样？” 马里奇随便找了个木箱坐下，摇着头说道： “有些复杂，目前知道的关联就有因蒂斯情报机关和‘极光会’，还有很多看不出来历，背景干净的黑帮几乎不存在，暂时先接触了几个还算有分量的掮客，看后续吧。” 听到是这个状况，恩维也有些苦恼。 来到完全陌生的北大陆，要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 来自放纵派的追杀，源于现实的生存难题，后续自身序列的晋升，以及整个节制派的未来，这些都让年仅11岁的恩维感到迷茫。 他是母亲为了晋升半神，舍去多余非凡特性而生下的孩子。 是个天生的序列7“狼人”。 之所以到现在仍旧是序列7，并不是无法晋升，而是这条序列并不适合他。 “异种”途径哪怕只是序列9“囚犯”，也会对生灵的精神产生严重侵蚀，恩维能顺利活到现在，就是靠着一件能屏蔽精神侵蚀的神奇物品。因此，也产生了一个问题，几乎作为正常婴儿长大的他，成为了一个性跳脱，又心地善良的孩子。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 可他是一位天生的“狼人”，这就有了问题。 因为占卜得到的启示，“玫瑰学派”节制派的成员认为这是一种考验，并没有提前结束他的生命。 所以，从9岁不得不取下神奇物品开始，恩维就时刻遭受着“诅咒”的折磨，哪怕过去两年，也没有任何成长。光是狼人诅咒，他就时常需要借助外力的帮助，否则就会因为难以承受而失控。 这种情况，就别说承受更加极端的活尸诅咒了。 他在抗拒这条非凡途径。 只可惜，他没有选择。 这次跟随马里奇和莎伦逃离，如果不是因为存在他这个短板，同伴们也不会数次遇险。在拜亚姆那次，他就明确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看到两人为了治疗他宁可冒险停留，他就感觉万分自责。 如果不是遇见神秘的亚瑟，他都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 而感受到少年的烦恼，马里奇出乎意料地露出个浅淡笑容，手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被西索恩送到贝克兰德附近时，都遭受到轻重不同的伤势。 没有实体的冤魂化，和本就防御力惊人的活尸化只是受到了轻伤，但纯粹恢复能力强大的狼人化，则是硬生生承受了全部伤害，差一点就陷入濒死。 满心苦涩的两人，根本没时间埋怨西索恩的不靠谱。 立刻处理掉现场的痕迹，就带着重伤的恩维离开，靠着那张纸条接触到“要素黎明”在贝克兰德的成员后，才真正安定下来。 在启用组织可能保留的通讯线路前，他们选择先行开辟出安全屋。 通过了解这个超过五百万人口的贝克兰德。 他们优先排除了“黑夜女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总部“圣塞缪尔教堂”所在的北区，从小生活在“死神”信仰为主导的南大陆，“黑夜女神教会”绝对是他们最不想接触的正神教会之一。 然后排除治安最好，监管最严格的皇后区和西区。 这两个区属于贵族和顶级富商们，而前者更偏向于皇后区。 再排除掉几个工厂区，码头区，贫民聚集的东区和贝克兰德桥这些相对混乱的区域，他们的选择并不多。 一是有着贝克兰德证券交易所、票据交换所、期货中心、七大银行总部、各种信托基金，各种铁路公司，各种大宗货物商贸公司的希尔顿区，他被称为鲁恩王国的经济、商业和金融中心； 二是小公司林立，住宅众多的乔伍德区。 这两个区的人流量都很大，治安又相对较好，便于隐藏。 经过认真思考，他们用从“要素黎明”购买的身份，在租金相对便宜的乔伍德区租了间房屋。 摆在明面既作为诱饵，也作为陷阱。 然后在贫民聚集的混乱东区，贝克兰德郊外，以及塔索克河底各自建立了一个安全屋，如果不是顾虑过于频繁的动作会引来麻烦，缺少安全感的他们，可能会把安全屋的数量再翻上几倍。 第54章 隐入贝克兰德 戴安娜.帕伦克是一位身份特殊的黑夜教徒。 她来自南大陆。 更具体一点，是来自东拜朗皇室，为了避免麻烦才隐去自己真正的姓氏，而她的全名是： 戴安娜.帕伦克.艾格斯！ 是四分五裂的“灵教团”中，相对不那么邪恶的皇室派成员，是第四纪艾格斯家族的后裔，也是一位真正的皇室公主，有着极其稀薄的“冥皇”血脉。 因为某些隐秘合作，才转变信仰加入“黑夜女神教会”。 当等待超过1个小时，戴安娜已经明白了圣安东尼大主教的意思，但她没有选择离去，眸光闪动着沉默少许，还是开口说道： “预言出了偏差，混乱已经来到贝克兰德，或许……” 不等她说完，四周的光芒突然消失，仿佛被房间的昏暗所吞没。 整座教堂内，所有祈祷的信徒都有那么瞬间感受到了黑夜的降临。 很快，一切迅速恢复正常。 圣安东尼大主教仍旧静静地祈祷。 但戴安娜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一句似有似无的静谧呢喃在黑夜中消散： “送戴安娜女士回圣堂……”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贝克兰德，贫民聚集的东区。 换回马甲白衬衣装束的马里奇隐在夜色中，毫无规律地绕了好几个圈后再次来到下水道，无视黑暗的阻碍，在脚底凝聚寒气行走在污水上，走出三步融化一步，就用这种办法切断自己的痕迹，前往目的地。 转过七八个弯，他摸到个半人宽的干燥管道，直接翻身进入。 经过前行、下落、在半空顿住身形，抓住漆黑墙壁上的空洞边缘，翻身爬入不到百米就碰到一道金属门，熟练摸到卡扣将其推开，就进入到被烛光照亮的小房间里。 房间内部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由木箱拼凑的床铺，一组桌椅，一排货架。 以及靠近墙角，以及在地上挖开的土洞。 顺手关上门，马里奇从兜里掏出两支玻璃试剂瓶走到床铺边，扶起再次变得病恹恹的恩维，拨开瓶塞将药剂送入他口中说道： “这是‘药师’的药，喝下去就好了。” 恩维也听话地张开嘴，任由马里奇把药剂倒进来，哪怕被苦得想吐舌头也没有浪费点滴。 感知到恩维的情况确实开始好转，马里奇才四下打量着问道： “莎伦去‘要素黎明’那边了吗？” 感受虚弱在快速退去的恩维，抖弄着肩颈咔咔作响，似乎要挤出沉积在骨子里的衰朽般，满心愉悦地说道： “嗯，今天那边有聚会，毕竟来到贝克兰德，做什么都要花金镑，还需要扩展一些人际关系，你这边本地黑帮接触得怎么样？” 马里奇随便找了个木箱坐下，摇着头说道： “有些复杂，目前知道的关联就有因蒂斯情报机关和‘极光会’，还有很多看不出来历，背景干净的黑帮几乎不存在，暂时先接触了几个还算有分量的掮客，看后续吧。” 听到是这个状况，恩维也有些苦恼。 来到完全陌生的北大陆，要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 来自放纵派的追杀，源于现实的生存难题，后续自身序列的晋升，以及整个节制派的未来，这些都让年仅11岁的恩维感到迷茫。 他是母亲为了晋升半神，舍去多余非凡特性而生下的孩子。 是个天生的序列7“狼人”。 之所以到现在仍旧是序列7，并不是无法晋升，而是这条序列并不适合他。 “异种”途径哪怕只是序列9“囚犯”，也会对生灵的精神产生严重侵蚀，恩维能顺利活到现在，就是靠着一件能屏蔽精神侵蚀的神奇物品。因此，也产生了一个问题，几乎作为正常婴儿长大的他，成为了一个性跳脱，又心地善良的孩子。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 可他是一位天生的“狼人”，这就有了问题。 因为占卜得到的启示，“玫瑰学派”节制派的成员认为这是一种考验，并没有提前结束他的生命。 所以，从9岁不得不取下神奇物品开始，恩维就时刻遭受着“诅咒”的折磨，哪怕过去两年，也没有任何成长。光是狼人诅咒，他就时常需要借助外力的帮助，否则就会因为难以承受而失控。 这种情况，就别说承受更加极端的活尸诅咒了。 他在抗拒这条非凡途径。 只可惜，他没有选择。 这次跟随马里奇和莎伦逃离，如果不是因为存在他这个短板，同伴们也不会数次遇险。在拜亚姆那次，他就明确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看到两人为了治疗他宁可冒险停留，他就感觉万分自责。 如果不是遇见神秘的亚瑟，他都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 而感受到少年的烦恼，马里奇出乎意料地露出个浅淡笑容，手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被西索恩送到贝克兰德附近时，都遭受到轻重不同的伤势。 没有实体的冤魂化，和本就防御力惊人的活尸化只是受到了轻伤，但纯粹恢复能力强大的狼人化，则是硬生生承受了全部伤害，差一点就陷入濒死。 满心苦涩的两人，根本没时间埋怨西索恩的不靠谱。 立刻处理掉现场的痕迹，就带着重伤的恩维离开，靠着那张纸条接触到“要素黎明”在贝克兰德的成员后，才真正安定下来。 在启用组织可能保留的通讯线路前，他们选择先行开辟出安全屋。 通过了解这个超过五百万人口的贝克兰德。 他们优先排除了“黑夜女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总部“圣塞缪尔教堂”所在的北区，从小生活在“死神”信仰为主导的南大陆，“黑夜女神教会”绝对是他们最不想接触的正神教会之一。 然后排除治安最好，监管最严格的皇后区和西区。 这两个区属于贵族和顶级富商们，而前者更偏向于皇后区。 再排除掉几个工厂区，码头区，贫民聚集的东区和贝克兰德桥这些相对混乱的区域，他们的选择并不多。 一是有着贝克兰德证券交易所、票据交换所、期货中心、七大银行总部、各种信托基金，各种铁路公司，各种大宗货物商贸公司的希尔顿区，他被称为鲁恩王国的经济、商业和金融中心； 二是小公司林立，住宅众多的乔伍德区。 这两个区的人流量都很大，治安又相对较好，便于隐藏。 经过认真思考，他们用从“要素黎明”购买的身份，在租金相对便宜的乔伍德区租了间房屋。 摆在明面既作为诱饵，也作为陷阱。 然后在贫民聚集的混乱东区，贝克兰德郊外，以及塔索克河底各自建立了一个安全屋，如果不是顾虑过于频繁的动作会引来麻烦，缺少安全感的他们，可能会把安全屋的数量再翻上几倍。 第55章 收获 当“要素黎明”组织的非凡者聚会结束。 莎伦如同一缕幽魂，沿着阴影行走，回到乔伍德区希望路9号的房屋里，回到住处的她什么也没做，也不开灯，就静静飘在房屋中央。 黑色纱裙摇曳，黑暗弥漫阴冷。 硬生生在热闹喧嚣的居民区里，制造出一间鬼屋来。 在等候超过半个小时后，她才摩挲着取下胸口的黑宝石纽扣，使用冤魂化沿着房屋的管道沉入地下，快速向位于东区下水道的安全屋前去。 看到来了有一会儿的马里奇，以及基本痊愈的恩维，莎伦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黑宝石纽扣递给恩维说道： “接下来，你来佩戴这枚守密符咒，‘异种’途径的魔药主材料在北大陆少有流通，想要晋升，不管是反向狩猎追击者，还是完成那位阁下的任务，都需要我们主动出击，你的力量，很重要。” 接过那枚黑宝石符咒，恩维眼神放光地点点头。 马里奇什么也没说，现在他们的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恩维能够成长，对所有人都好。 等恩维将符咒小心翼翼别在领口，确认它不会轻易掉落后，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位阁下的仆人，到底为什么要送我们这枚符咒呢？看起来就很贵重的样子。”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解答。 想起那位带着他们传送到普利兹港的老妇人，三人就立刻想起那个体验糟糕的“西索恩灵界穿梭炮”，那种被重锤自天际打出音爆后，眨眼间坠落地底的恶心感，让他们一想起就有种眩晕呕吐的生理反应。 恩维捂额仰头，马里奇皱眉抿嘴，莎伦也不由自主地眨动眼睛，呼吸有短暂的迟滞。 轻轻摇摇头，莎伦将那种记忆赶出脑海才继续说道： “不要胡说，那位阁下的视线可能会看向这边。” 听到这话，恩维立刻捂住了嘴。 …… 行驶在苏尼亚海的东面，已经离开捕鲸航道的“黑色郁金香号”已经靠近了“神战遗迹”。 期间为了扮演“拾眼人”，重复开启“混乱之眼”的亚瑟，已经完全掌控住这艘特殊幽灵船的混乱异象，有大部分时候都呆在甲板上的布鲁诺作为“眼睛”，他待在船长室里，就能遥控“黑色郁金香号”处理大多数问题。 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扮演方法。 几乎能比拟观察深陷旋涡泥潭，仍能老练应对的莎伦三人组。 至于那只眼魔，亚瑟都不想提它。 他看了多久，那只懒惰的眼魔就睡了多久，连进食都不需要，也不知道是因为封印着摩尔灵体的原因，还是生物本能就是这样，让亚瑟除了看见那一小片浮陆外，就没有任何收获。 到最后他就只保留了布鲁诺和莎伦的视角。 因为他的灵性并不是无限，有效扮演可比磨时间重要。 轰隆！ 当亚瑟还在感受自己“拾眼人”的魔药消化状况，耳边突然传来震耳雷鸣声，他下意识就要转头看向窗外，但想起自己还在尝试更有效的扮演方法，就停下了转头以及张开感知的动作。 将大部分注意力投入到布鲁诺视角中。 在白底黑线构成的世界里，素描画似的厚重云层压得很低，由灰白色变化迷雾构成的飓风来回肆虐着，笼罩了不知多么宽广的海域。 一道道猩红闪电从云层中撕开裂口，喷涌出大量混乱迷雾。 这些红雾沉落黑海，细密黑线般的暴雨随风而舞，营造出一副末日来临的恐怖景象。 “黑色郁金香号”就航行在这种灾难中。 但在几海里外，甚至更近的地方，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仅是多了些涌动的变化迷雾。 “为什么不行使在安全航道？” 这个疑问刚出现在脑海，就听到了布鲁诺的鬼哭狼嚎声，他呼喊道： “完了完了，是厄运！怎么会遇到这种规模的厄运，为什么‘幸运’没生效，我存了这么多年，明明还有这么多？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呀呀呀！” “闭嘴！”来自灵界生物的咆哮。 “闭嘴！”源于路德维尔的“亡者之语”。 布鲁诺整个人顿时一僵，半透明的灵体差点被强行扯出身体，但下一秒他就自然恢复过来，然后就很没志气地飞扑过来，抱住路德维尔的大腿，指着风暴深处喊道： “船长！好船长！快用你的灵界穿梭逃跑，不能再往前了，继续往前我们就死定了啊！” 路德维尔无比嫌弃地踢开布鲁诺。 忍住抽出刺剑干掉这家伙的冲动，一边操控幽灵船，一边让灵界生物解释道： “应该是遇到了‘不死之王’的‘告死号’，行驶在这条航道上就会大概率遇到，那是一艘等同‘恶魔’途径半神的幽灵船，拥有诱惑生灵主动靠近的能力，幽灵船更是完全无法抵杭，现在除非我们放弃‘黑色郁金香号’，否则谁也跑不掉。” 听到这话布鲁诺，惊愕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目瞪口呆的向路德维尔问道： “那你怎么没死？” 咔嚓！ 路德维尔捏碎了漆黑船舵的一角。 如果布鲁诺不是亚瑟带来的，他早把这个蠢货献祭给地狱了。 他确实经常跑这条航线，但他是七大海盗将军之一，手下有着庞大的情报网络支持，知道“不死之王”还在这条航线上，当然会提前避开。 这次不刻意避开，当然是有其他的小心思。 而且，看着这个把“丢脸”两个字写在脑门上的家伙，如果不是确认了对方是“怪物”途径的序列5“赢家”，路德维尔都不敢相信他是传说中“生命学派”的学生。 那明明是强大且神秘的先知组织，怎么会有这种没脑子的成员， 忍着想杀人的冲动，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操控船只上。 由于受到“告死号”的高位超凡影响，幽灵船和不死仆役已经全部失控，即便他用“亡者之语”的奴役契约强行驱使，这些低阶仆从也只会颤抖着匍匐在地。 这让讨厌被淋湿的他，不得不在暴雨中手动操作“黑色郁金香号”。 情况已经了解。 亚瑟一点也不意外，这趟行程有麻烦才正常，出现“欲望”领域的麻烦更加正常。 他倒是有些好奇“不死之王”的旗舰“告死号”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黑色郁金香号”一样，是一艘承载混乱秩序的船只。这么想着的他刚看向风暴深处，布鲁诺就十分丢脸地开始抱着木桶痛哭流涕。 这当然也影响到了亚瑟的观察视角。 既是心理上的，更是生理上的。 第55章 收获 当“要素黎明”组织的非凡者聚会结束。 莎伦如同一缕幽魂，沿着阴影行走，回到乔伍德区希望路9号的房屋里，回到住处的她什么也没做，也不开灯，就静静飘在房屋中央。 黑色纱裙摇曳，黑暗弥漫阴冷。 硬生生在热闹喧嚣的居民区里，制造出一间鬼屋来。 在等候超过半个小时后，她才摩挲着取下胸口的黑宝石纽扣，使用冤魂化沿着房屋的管道沉入地下，快速向位于东区下水道的安全屋前去。 看到来了有一会儿的马里奇，以及基本痊愈的恩维，莎伦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黑宝石纽扣递给恩维说道： “接下来，你来佩戴这枚守密符咒，‘异种’途径的魔药主材料在北大陆少有流通，想要晋升，不管是反向狩猎追击者，还是完成那位阁下的任务，都需要我们主动出击，你的力量，很重要。” 接过那枚黑宝石符咒，恩维眼神放光地点点头。 马里奇什么也没说，现在他们的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恩维能够成长，对所有人都好。 等恩维将符咒小心翼翼别在领口，确认它不会轻易掉落后，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位阁下的仆人，到底为什么要送我们这枚符咒呢？看起来就很贵重的样子。”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解答。 想起那位带着他们传送到普利兹港的老妇人，三人就立刻想起那个体验糟糕的“西索恩灵界穿梭炮”，那种被重锤自天际打出音爆后，眨眼间坠落地底的恶心感，让他们一想起就有种眩晕呕吐的生理反应。 恩维捂额仰头，马里奇皱眉抿嘴，莎伦也不由自主地眨动眼睛，呼吸有短暂的迟滞。 轻轻摇摇头，莎伦将那种记忆赶出脑海才继续说道： “不要胡说，那位阁下的视线可能会看向这边。” 听到这话，恩维立刻捂住了嘴。 …… 行驶在苏尼亚海的东面，已经离开捕鲸航道的“黑色郁金香号”已经靠近了“神战遗迹”。 期间为了扮演“拾眼人”，重复开启“混乱之眼”的亚瑟，已经完全掌控住这艘特殊幽灵船的混乱异象，有大部分时候都呆在甲板上的布鲁诺作为“眼睛”，他待在船长室里，就能遥控“黑色郁金香号”处理大多数问题。 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扮演方法。 几乎能比拟观察深陷旋涡泥潭，仍能老练应对的莎伦三人组。 至于那只眼魔，亚瑟都不想提它。 他看了多久，那只懒惰的眼魔就睡了多久，连进食都不需要，也不知道是因为封印着摩尔灵体的原因，还是生物本能就是这样，让亚瑟除了看见那一小片浮陆外，就没有任何收获。 到最后他就只保留了布鲁诺和莎伦的视角。 因为他的灵性并不是无限，有效扮演可比磨时间重要。 轰隆！ 当亚瑟还在感受自己“拾眼人”的魔药消化状况，耳边突然传来震耳雷鸣声，他下意识就要转头看向窗外，但想起自己还在尝试更有效的扮演方法，就停下了转头以及张开感知的动作。 将大部分注意力投入到布鲁诺视角中。 在白底黑线构成的世界里，素描画似的厚重云层压得很低，由灰白色变化迷雾构成的飓风来回肆虐着，笼罩了不知多么宽广的海域。 一道道猩红闪电从云层中撕开裂口，喷涌出大量混乱迷雾。 这些红雾沉落黑海，细密黑线般的暴雨随风而舞，营造出一副末日来临的恐怖景象。 “黑色郁金香号”就航行在这种灾难中。 但在几海里外，甚至更近的地方，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仅是多了些涌动的变化迷雾。 “为什么不行使在安全航道？” 这个疑问刚出现在脑海，就听到了布鲁诺的鬼哭狼嚎声，他呼喊道： “完了完了，是厄运！怎么会遇到这种规模的厄运，为什么‘幸运’没生效，我存了这么多年，明明还有这么多？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呀呀呀！” “闭嘴！”来自灵界生物的咆哮。 “闭嘴！”源于路德维尔的“亡者之语”。 布鲁诺整个人顿时一僵，半透明的灵体差点被强行扯出身体，但下一秒他就自然恢复过来，然后就很没志气地飞扑过来，抱住路德维尔的大腿，指着风暴深处喊道： “船长！好船长！快用你的灵界穿梭逃跑，不能再往前了，继续往前我们就死定了啊！” 路德维尔无比嫌弃地踢开布鲁诺。 忍住抽出刺剑干掉这家伙的冲动，一边操控幽灵船，一边让灵界生物解释道： “应该是遇到了‘不死之王’的‘告死号’，行驶在这条航道上就会大概率遇到，那是一艘等同‘恶魔’途径半神的幽灵船，拥有诱惑生灵主动靠近的能力，幽灵船更是完全无法抵杭，现在除非我们放弃‘黑色郁金香号’，否则谁也跑不掉。” 听到这话布鲁诺，惊愕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目瞪口呆的向路德维尔问道： “那你怎么没死？” 咔嚓！ 路德维尔捏碎了漆黑船舵的一角。 如果布鲁诺不是亚瑟带来的，他早把这个蠢货献祭给地狱了。 他确实经常跑这条航线，但他是七大海盗将军之一，手下有着庞大的情报网络支持，知道“不死之王”还在这条航线上，当然会提前避开。 这次不刻意避开，当然是有其他的小心思。 而且，看着这个把“丢脸”两个字写在脑门上的家伙，如果不是确认了对方是“怪物”途径的序列5“赢家”，路德维尔都不敢相信他是传说中“生命学派”的学生。 那明明是强大且神秘的先知组织，怎么会有这种没脑子的成员， 忍着想杀人的冲动，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操控船只上。 由于受到“告死号”的高位超凡影响，幽灵船和不死仆役已经全部失控，即便他用“亡者之语”的奴役契约强行驱使，这些低阶仆从也只会颤抖着匍匐在地。 这让讨厌被淋湿的他，不得不在暴雨中手动操作“黑色郁金香号”。 情况已经了解。 亚瑟一点也不意外，这趟行程有麻烦才正常，出现“欲望”领域的麻烦更加正常。 他倒是有些好奇“不死之王”的旗舰“告死号”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黑色郁金香号”一样，是一艘承载混乱秩序的船只。这么想着的他刚看向风暴深处，布鲁诺就十分丢脸地开始抱着木桶痛哭流涕。 这当然也影响到了亚瑟的观察视角。 既是心理上的，更是生理上的。 第56章 袭击!告死号! 黑着脸控制船上的混乱迷雾，直接在布鲁诺耳边爆开。 那种充满混乱的无声爆鸣，让灵感超高的他，无比痛苦地抱头蹲防，同样灵感超高的路德维尔自然也察觉了异常。以为遭遇攻击的他，手掌立刻握住腰间刺剑，就在要抽出之前，他感觉到自己被拍了拍肩膀。 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单纯来自灵性地触动。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它就来自船舱里的亚瑟。 意识到这位神秘半神已经准备出手，他感到全身心的放松，以相当戏剧化的夸张姿态，对着船舱方向行了个绅士礼，然后就气势昂扬地操控起船只。 再次操控“黑色郁金香号”，他发现那种源自“告死号”的神秘吸引力消失了。 船只开始离开暴风雨，向安全航道行驶。 这是因为亚瑟用变化迷雾覆盖了整艘船，包括那鲜红刺目的郁金香混乱异象，直接将来自远方的神秘联系隔绝在外。 这也是目前最保险的办法。 唯一的麻烦，就是同时开启“穿行者礼装”和“混乱之眼”两种非凡能力时，会自动吸引“变化”与“混乱”靠近，在当前这种即将发生战斗的天灾环境里，比较危险。 成功消化掉序列4的“灾祸学者”后，他已经能自如使用“灾祸之刃”，但这种直接利用“混乱”制造破坏的非凡能力，它造成的破坏结果是充满随机的。 或许能立刻造成破坏，也或许是缓慢地侵蚀，再或者……是无法感知的其他。 全依赖目标本身的平衡，平衡越脆弱，效果就越好。 反过来，如果面对全覆盖高品质铠甲，或者结构稳固的岩石障碍，这个能力的破坏力有可能还不如一架小型火炮。 “混乱”本身是一种掌控难度非常高的超凡力量。 尤其是在眼前这种天灾环境中，自然界的“混乱”已经狂暴到他完全不敢操控的地步，不是不能，单纯就是不敢，只要他出手引导天灾去攻击敌人，首先被波及的就是自己。 至于最后是我死敌伤，我伤敌死，还是双伤双死的结果。 根本无法确定。 这才是真正的“混乱”，根本不是初步拥有神性，状态糟糕的序列3能完美操控的。不过，随着魔药消化和序列的继续提升，这种问题也会得到改善，直到真正掌握“混乱”的结果。 当然，面对一位很可能不怀好意的海盗王者，防御或是逃跑，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只要等“黑色郁金香号”离开暴风雨，回到安全航道上。 亚瑟就能无所顾忌地给对方一个惨痛教训。 但对面又怎么可能，任由作为猎物的“黑色郁金香号”逃走？ 就在路德维尔成功操控船只转向时，从风暴边缘出现个模糊、黑沉的庞然大物，不知道情况的话，或许会以为那是离开安全航道后，很容易遇见的庞大海怪。 随着海浪奔涌，那阴森黑沉的庞然大物很快拉进距离。 那是一艘远比“黑色郁金香号”巨大的帆船。 全长接近两百米，前后高高翘起，整体仿佛一轮弯月；它表层是黑色的涂装；船侧的火炮错落分为三排，上下有序；凸出甲板的部分，除开桅杆，同样高耸庞大，至少相当于五层房屋。 这艘船最古怪的一点是只有一面风帆，其上描绘着一块黑色的墓碑。 “告死号”！ 它是五海之上最有名、最传奇的船只之一。 它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旗舰！ 随着距离地拉近，亚瑟用来包裹船只的变化迷雾，极不稳定地向两边波动，似乎正遭遇着无形手掌的疯狂拉扯。 紧着着，船上的不死仆役也开始出现突破契约，企图破坏船只的个体。 这是来自“告死号”的超凡干涉。 路德维尔没办法在操控船只的同时，还分出精力解决这些额外的麻烦。 就在他以为，不得不依靠正与“不死之王”隐秘交手的亚瑟解决这些小麻烦时，一道金光从他视线余光划过，让他的皮肤清晰感受到灼伤。 顺着感知看过去，他看到了一个背影。 身高超过两米，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光头壮汉。 那种滚烫的灼烧感就来自他手里，那柄萦绕金色光焰的短柄方头锤。 是布鲁诺！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太阳领域的神奇物品，不仅解决掉突破契约限制的不死仆从，还用“净化圣光”震慑住即将再次被影响的“黑色郁金香号”。 感受到路德维尔的阴冷视线，布鲁诺豪爽地转过身，伸出大拇指，露出个灿烂笑脸说道： “船长，你的后背就放心交给我吧！” 这次路德维尔没有继续以无视的态度移走视线，反而是注视了对方好一会儿，发出些许森然冷笑，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掌舵。 这一幕当然没有逃过亚瑟的眼睛。 布鲁诺的转变，就是在他出手用变化迷雾庇护船只的时候，对方的表情经历了短暂的惊恐、迷茫、到傻眼的过程，他反复用手揉搓自己的光头，呆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船舱方向，嘴里不停说着： “没了，没了，居然没了……” 等他终于接受现实，立刻容光焕发地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柄金属短棍，以灵性激发出圣光方头槌，干净利落地解决掉突发麻烦。 当然，是用战士的方式。 由于那时候亚瑟使用的是布鲁诺视角，无法看见他本人身上的变化迷雾状况。 但他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必死厄运被干扰了。 对于一位“赢家”来说，这等于完成了半个晋升序列4的仪式。 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说有高位存在庇护就轻易度过“赢家”晋升半神的必死厄运，那就太小看“命运”途径跨越半人半神之门的难度了。 曾经，他们生命学派的议长，那条等同于命运化身“水银之蛇”亲自出手，都没能救回在必死厄运中失控变成怪物的学生。 命运化身终究还不是“命运”。 神秘侧的“水银之蛇”无法逆转命运，只有现实侧的权柄才有能力做出些许干涉。 无关力量的强弱，仅是权柄涉及的领域不同。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黑皇帝”途径的天使，但“混乱”也不差，它不用强行对抗厄运造成的现实，只要位格足够，它就能让即将降临，或已经注定的命运结果，重新变得未知。 或是变得更坏，或是变得更好。 这时候“赢家”的“幸运”就会再次进行判定。 只要亚瑟不主动放弃庇护，并持续对抗厄运制造的反噬，完全能支撑到“赢家”靠“幸运”刷新结果，直到通过必死厄运的判定，从而完成仪式。 现在的“告死号”，大概率就是亚瑟为馈赠支付的少许代价。 第56章 袭击!告死号! 黑着脸控制船上的混乱迷雾，直接在布鲁诺耳边爆开。 那种充满混乱的无声爆鸣，让灵感超高的他，无比痛苦地抱头蹲防，同样灵感超高的路德维尔自然也察觉了异常。以为遭遇攻击的他，手掌立刻握住腰间刺剑，就在要抽出之前，他感觉到自己被拍了拍肩膀。 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单纯来自灵性地触动。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它就来自船舱里的亚瑟。 意识到这位神秘半神已经准备出手，他感到全身心的放松，以相当戏剧化的夸张姿态，对着船舱方向行了个绅士礼，然后就气势昂扬地操控起船只。 再次操控“黑色郁金香号”，他发现那种源自“告死号”的神秘吸引力消失了。 船只开始离开暴风雨，向安全航道行驶。 这是因为亚瑟用变化迷雾覆盖了整艘船，包括那鲜红刺目的郁金香混乱异象，直接将来自远方的神秘联系隔绝在外。 这也是目前最保险的办法。 唯一的麻烦，就是同时开启“穿行者礼装”和“混乱之眼”两种非凡能力时，会自动吸引“变化”与“混乱”靠近，在当前这种即将发生战斗的天灾环境里，比较危险。 成功消化掉序列4的“灾祸学者”后，他已经能自如使用“灾祸之刃”，但这种直接利用“混乱”制造破坏的非凡能力，它造成的破坏结果是充满随机的。 或许能立刻造成破坏，也或许是缓慢地侵蚀，再或者……是无法感知的其他。 全依赖目标本身的平衡，平衡越脆弱，效果就越好。 反过来，如果面对全覆盖高品质铠甲，或者结构稳固的岩石障碍，这个能力的破坏力有可能还不如一架小型火炮。 “混乱”本身是一种掌控难度非常高的超凡力量。 尤其是在眼前这种天灾环境中，自然界的“混乱”已经狂暴到他完全不敢操控的地步，不是不能，单纯就是不敢，只要他出手引导天灾去攻击敌人，首先被波及的就是自己。 至于最后是我死敌伤，我伤敌死，还是双伤双死的结果。 根本无法确定。 这才是真正的“混乱”，根本不是初步拥有神性，状态糟糕的序列3能完美操控的。不过，随着魔药消化和序列的继续提升，这种问题也会得到改善，直到真正掌握“混乱”的结果。 当然，面对一位很可能不怀好意的海盗王者，防御或是逃跑，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只要等“黑色郁金香号”离开暴风雨，回到安全航道上。 亚瑟就能无所顾忌地给对方一个惨痛教训。 但对面又怎么可能，任由作为猎物的“黑色郁金香号”逃走？ 就在路德维尔成功操控船只转向时，从风暴边缘出现个模糊、黑沉的庞然大物，不知道情况的话，或许会以为那是离开安全航道后，很容易遇见的庞大海怪。 随着海浪奔涌，那阴森黑沉的庞然大物很快拉进距离。 那是一艘远比“黑色郁金香号”巨大的帆船。 全长接近两百米，前后高高翘起，整体仿佛一轮弯月；它表层是黑色的涂装；船侧的火炮错落分为三排，上下有序；凸出甲板的部分，除开桅杆，同样高耸庞大，至少相当于五层房屋。 这艘船最古怪的一点是只有一面风帆，其上描绘着一块黑色的墓碑。 “告死号”！ 它是五海之上最有名、最传奇的船只之一。 它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旗舰！ 随着距离地拉近，亚瑟用来包裹船只的变化迷雾，极不稳定地向两边波动，似乎正遭遇着无形手掌的疯狂拉扯。 紧着着，船上的不死仆役也开始出现突破契约，企图破坏船只的个体。 这是来自“告死号”的超凡干涉。 路德维尔没办法在操控船只的同时，还分出精力解决这些额外的麻烦。 就在他以为，不得不依靠正与“不死之王”隐秘交手的亚瑟解决这些小麻烦时，一道金光从他视线余光划过，让他的皮肤清晰感受到灼伤。 顺着感知看过去，他看到了一个背影。 身高超过两米，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光头壮汉。 那种滚烫的灼烧感就来自他手里，那柄萦绕金色光焰的短柄方头锤。 是布鲁诺！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太阳领域的神奇物品，不仅解决掉突破契约限制的不死仆从，还用“净化圣光”震慑住即将再次被影响的“黑色郁金香号”。 感受到路德维尔的阴冷视线，布鲁诺豪爽地转过身，伸出大拇指，露出个灿烂笑脸说道： “船长，你的后背就放心交给我吧！” 这次路德维尔没有继续以无视的态度移走视线，反而是注视了对方好一会儿，发出些许森然冷笑，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掌舵。 这一幕当然没有逃过亚瑟的眼睛。 布鲁诺的转变，就是在他出手用变化迷雾庇护船只的时候，对方的表情经历了短暂的惊恐、迷茫、到傻眼的过程，他反复用手揉搓自己的光头，呆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船舱方向，嘴里不停说着： “没了，没了，居然没了……” 等他终于接受现实，立刻容光焕发地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柄金属短棍，以灵性激发出圣光方头槌，干净利落地解决掉突发麻烦。 当然，是用战士的方式。 由于那时候亚瑟使用的是布鲁诺视角，无法看见他本人身上的变化迷雾状况。 但他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必死厄运被干扰了。 对于一位“赢家”来说，这等于完成了半个晋升序列4的仪式。 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说有高位存在庇护就轻易度过“赢家”晋升半神的必死厄运，那就太小看“命运”途径跨越半人半神之门的难度了。 曾经，他们生命学派的议长，那条等同于命运化身“水银之蛇”亲自出手，都没能救回在必死厄运中失控变成怪物的学生。 命运化身终究还不是“命运”。 神秘侧的“水银之蛇”无法逆转命运，只有现实侧的权柄才有能力做出些许干涉。 无关力量的强弱，仅是权柄涉及的领域不同。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黑皇帝”途径的天使，但“混乱”也不差，它不用强行对抗厄运造成的现实，只要位格足够，它就能让即将降临，或已经注定的命运结果，重新变得未知。 或是变得更坏，或是变得更好。 这时候“赢家”的“幸运”就会再次进行判定。 只要亚瑟不主动放弃庇护，并持续对抗厄运制造的反噬，完全能支撑到“赢家”靠“幸运”刷新结果，直到通过必死厄运的判定，从而完成仪式。 现在的“告死号”，大概率就是亚瑟为馈赠支付的少许代价。 第57章 混乱与深渊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是一个苍白到似乎随时会腐烂的中年男人；” “他的单国赏金高达10万镑；” “曾经与他为敌的人，无论海盗、冒险家、还是某支海军舰队，都已经消亡，只有同为‘四王’的另外三位依然活着；” “他从未与官方半神正面冲突，在这方面显得极为克制；” “几乎没谁知道他的具体序列，没谁了解他的非凡能力；” “他生性残忍，嗜好杀戮，随时可能会对任何人，任何船只发起攻击；” “他喜欢找借口撕毁承诺，在‘不死之王’这个称号外，还被广泛叫做‘无信者’。” 这就是他在大海上广泛传播的总多传闻中，可以确定为真实的那部分。 对方那“恶魔”途径半神的身份也让亚瑟打起了精神，这是被那位“欲望母树”掌控的两条非凡途径之一，很可能就是专门来冲着他来的，不能简单当成普通半神来应对。 而且，路德维尔的话语也很有意思，他只说“告死号”是一艘等同“恶魔”途径半神的幽灵船，却没有提阿加里图，这就很有意思了。 随着“告死号”飞速逼近，以及“黑色郁金香号”距离安全航道不足半海里，双方都不再等待更合适的出手机会。 一阵尖锐的，充满恶意的笑声相隔了好几百米传来，笼罩了整个“黑色郁金香号”。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那笑声不断回荡，时而嘶哑，时而杂乱，时而如同呓语，时而像在歌唱，甲板上的不死仆瞬间陷入暴乱，只剩下纯粹的凶恶与疯狂，一部分冲向路德维尔与布鲁诺，一部分冲向船舱。 这两人同样收到了影响。 只觉得脑内一下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的念头，有好的，有坏的，有光明的，有阴暗的。 它们异常庞杂，与不断变化的诡异笑声结合起来，产生了要撑爆头部般的膨胀感。 看着两人一个摘下脸上的银白面具释放出苍白光辉，“死亡”引导着他体内的千千万万道亡者呢喃层叠成歌谣，让船上的不死仆从疯狂地自相残杀，不再只盯着他们；而另一个将圣光方头槌抵在额头，背靠着路德维尔的方向，用扇形展开的太阳圣光，净化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威胁。 两人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亚瑟简单用变化迷雾为他们增加了一层防护就不再多管。 一边扮演“拾眼人”，一边还要对付成名已久的半神，亚瑟还是有些压力的。 更别说，这次他主要是使用外力来战斗，对于那几位有多么想干掉自己，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必须尽可能保持自身的状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将剩余心神全部投入“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中，四溢的混乱迷雾高度凝练，一根根猩红荆棘围绕着船只疯狂飞舞，彼此纠缠交织着，最后拉伸绷紧成一把狰狞巨弓。 从那朵还未盛开的郁金香花苞撕下一片花瓣，溃散开的红雾化为烈焰形态的箭矢悬于荆棘巨弓上，弓弦被瞬间拉满。 咻！ 能轻易撕裂灵体的无声尖啸，随箭矢射出。 时间只过去千分之一秒，两艘船之间，闪电和暴雨就遭遇了扭曲和牵引，迸发出连续雷暴与汹涌波涛。 恐怖笑声戛然而止。 “告死号”从侧面火炮的诡异爆炸开始，发生了一系列在这个距离看不见的混乱，而“黑色郁金香号”也不好受，被一个巨浪拍在船头，整艘船都差点被掀翻，再加上连续两道巨大闪电，把亚瑟笼罩船体的变化迷雾击散了一大片。 让他感觉自己的后脑仿佛遭遇了锤击。 果然，目前不应该在天灾中动用“灾祸之刃”，那会让他自己变成吸引“混乱”的靶子。 另一边，发现路德维尔在两位半神的碰撞余波中，已经完全没有余力操控船只的样子。 亚瑟只好再次接管船只的操控，硬扛着风暴、波涛与雷暴，再次挡“告死号”的试探性袭击后，飞快离开暴风雨回到安全航道。 仅是一线之隔，那边是恐怖暴风雨，这边却是风和日丽。 没时间怜惜被混乱迷雾摧残的“黑色郁金香号”。 终于脱离危险环境后，亚瑟立刻补上笼罩船体的变化迷雾，再次撕下一片郁金香花瓣变化为混乱烈矢悬于荆棘巨弓上。 因为“告死号”似乎发现了亚瑟急迫离开暴风雨的意图，已经加快速度追了上来。 “吼！” 随着一声愤怒地咆哮，充满堕落与邪异的血水从它的船身奔腾而出，用赤红淹没海面，迅速席卷过来。 而亚瑟抖开“穿行者礼装”释放出大量变化迷雾，抵抗血海侵袭的同时牵引四散纷飞的混乱迷雾，将它们塑形成诸多小型“灾祸之刃”，一个个连接在一起编织成网络。 与此同时，混乱箭矢也转换了目标，对着释放暴风雨的云层射出。 在“混乱之眼”的视野中，这一箭就像是捅破了天，猩红的混乱迷雾就像河水从天空落下，把世界变得血红一片。 雷暴结成网，波浪拧成旋，风暴卷成刃的律动，堪称一首灾难奏鸣曲。 到这时，“告死号”已经知道“黑色郁金香号”上不知名的半神设下了陷阱，但感受到冒犯的他们可不会就这样退避。 覆盖海面的血海扭曲虚空，让天空变得更加暗沉，显露出一片暗红世界。 半虚幻的深渊覆盖了现实。 “告死号”行驶在虚幻深渊的沉沦血海上，彻底摆脱波涛汹涌的海面，但狂暴的龙卷风和雷暴仍让他们厌烦不已，充满堕落的恶魔呓语逐渐扩散，诱惑着世间万物坠入深渊。 海底的鱼群海兽最先被影响，争抢着从沉沦血海中钻出，被强制转变为无数恶魔，有黑翼魔、羊角魔、烈焰魔、嗜血魔等等，它们还来不及组成战斗军团，就被动成为“告死号”的护甲，抵挡天灾造成的伤害。 通过这种消耗，双方的距离越发靠近。 当距离越发靠近，尖啸再起，沉沦血海反卷着凝聚为巨大手掌，裹挟无尽恶魔，散播着堕落真意的神性，跨越数百米距离向“黑色郁金香号”抓来。 呆在安全航线，已经能全力操控混乱灾祸的亚瑟，对此发出不屑地冷哼。 这种层次的污染，对他可没什么用。 已经将这里的混乱迷雾，编织成一张终极灾祸网络的他，早就等着“告死号”自己走进来了。 而现在，正是时候！ 爆破戏剧高潮的引线，由亚瑟掌控。 海天世界上下倒转，猩红血光照亮现实，整场天灾的风暴和雷霆被凝聚为一点，现实陷入寂静，灵性遭遇引爆，虚幻深渊和沉沦血海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眨眼之间，声音消失，世界无色。 伴随着逐渐回归的未知嗡鸣，暴风雨与血色大手彻底消失了，安全航道内外都变得晴空一片。 “告死号”本身却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安静地停在几百米外。 第57章 混乱与深渊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是一个苍白到似乎随时会腐烂的中年男人；” “他的单国赏金高达10万镑；” “曾经与他为敌的人，无论海盗、冒险家、还是某支海军舰队，都已经消亡，只有同为‘四王’的另外三位依然活着；” “他从未与官方半神正面冲突，在这方面显得极为克制；” “几乎没谁知道他的具体序列，没谁了解他的非凡能力；” “他生性残忍，嗜好杀戮，随时可能会对任何人，任何船只发起攻击；” “他喜欢找借口撕毁承诺，在‘不死之王’这个称号外，还被广泛叫做‘无信者’。” 这就是他在大海上广泛传播的总多传闻中，可以确定为真实的那部分。 对方那“恶魔”途径半神的身份也让亚瑟打起了精神，这是被那位“欲望母树”掌控的两条非凡途径之一，很可能就是专门来冲着他来的，不能简单当成普通半神来应对。 而且，路德维尔的话语也很有意思，他只说“告死号”是一艘等同“恶魔”途径半神的幽灵船，却没有提阿加里图，这就很有意思了。 随着“告死号”飞速逼近，以及“黑色郁金香号”距离安全航道不足半海里，双方都不再等待更合适的出手机会。 一阵尖锐的，充满恶意的笑声相隔了好几百米传来，笼罩了整个“黑色郁金香号”。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那笑声不断回荡，时而嘶哑，时而杂乱，时而如同呓语，时而像在歌唱，甲板上的不死仆瞬间陷入暴乱，只剩下纯粹的凶恶与疯狂，一部分冲向路德维尔与布鲁诺，一部分冲向船舱。 这两人同样收到了影响。 只觉得脑内一下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的念头，有好的，有坏的，有光明的，有阴暗的。 它们异常庞杂，与不断变化的诡异笑声结合起来，产生了要撑爆头部般的膨胀感。 看着两人一个摘下脸上的银白面具释放出苍白光辉，“死亡”引导着他体内的千千万万道亡者呢喃层叠成歌谣，让船上的不死仆从疯狂地自相残杀，不再只盯着他们；而另一个将圣光方头槌抵在额头，背靠着路德维尔的方向，用扇形展开的太阳圣光，净化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威胁。 两人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亚瑟简单用变化迷雾为他们增加了一层防护就不再多管。 一边扮演“拾眼人”，一边还要对付成名已久的半神，亚瑟还是有些压力的。 更别说，这次他主要是使用外力来战斗，对于那几位有多么想干掉自己，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必须尽可能保持自身的状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将剩余心神全部投入“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中，四溢的混乱迷雾高度凝练，一根根猩红荆棘围绕着船只疯狂飞舞，彼此纠缠交织着，最后拉伸绷紧成一把狰狞巨弓。 从那朵还未盛开的郁金香花苞撕下一片花瓣，溃散开的红雾化为烈焰形态的箭矢悬于荆棘巨弓上，弓弦被瞬间拉满。 咻！ 能轻易撕裂灵体的无声尖啸，随箭矢射出。 时间只过去千分之一秒，两艘船之间，闪电和暴雨就遭遇了扭曲和牵引，迸发出连续雷暴与汹涌波涛。 恐怖笑声戛然而止。 “告死号”从侧面火炮的诡异爆炸开始，发生了一系列在这个距离看不见的混乱，而“黑色郁金香号”也不好受，被一个巨浪拍在船头，整艘船都差点被掀翻，再加上连续两道巨大闪电，把亚瑟笼罩船体的变化迷雾击散了一大片。 让他感觉自己的后脑仿佛遭遇了锤击。 果然，目前不应该在天灾中动用“灾祸之刃”，那会让他自己变成吸引“混乱”的靶子。 另一边，发现路德维尔在两位半神的碰撞余波中，已经完全没有余力操控船只的样子。 亚瑟只好再次接管船只的操控，硬扛着风暴、波涛与雷暴，再次挡“告死号”的试探性袭击后，飞快离开暴风雨回到安全航道。 仅是一线之隔，那边是恐怖暴风雨，这边却是风和日丽。 没时间怜惜被混乱迷雾摧残的“黑色郁金香号”。 终于脱离危险环境后，亚瑟立刻补上笼罩船体的变化迷雾，再次撕下一片郁金香花瓣变化为混乱烈矢悬于荆棘巨弓上。 因为“告死号”似乎发现了亚瑟急迫离开暴风雨的意图，已经加快速度追了上来。 “吼！” 随着一声愤怒地咆哮，充满堕落与邪异的血水从它的船身奔腾而出，用赤红淹没海面，迅速席卷过来。 而亚瑟抖开“穿行者礼装”释放出大量变化迷雾，抵抗血海侵袭的同时牵引四散纷飞的混乱迷雾，将它们塑形成诸多小型“灾祸之刃”，一个个连接在一起编织成网络。 与此同时，混乱箭矢也转换了目标，对着释放暴风雨的云层射出。 在“混乱之眼”的视野中，这一箭就像是捅破了天，猩红的混乱迷雾就像河水从天空落下，把世界变得血红一片。 雷暴结成网，波浪拧成旋，风暴卷成刃的律动，堪称一首灾难奏鸣曲。 到这时，“告死号”已经知道“黑色郁金香号”上不知名的半神设下了陷阱，但感受到冒犯的他们可不会就这样退避。 覆盖海面的血海扭曲虚空，让天空变得更加暗沉，显露出一片暗红世界。 半虚幻的深渊覆盖了现实。 “告死号”行驶在虚幻深渊的沉沦血海上，彻底摆脱波涛汹涌的海面，但狂暴的龙卷风和雷暴仍让他们厌烦不已，充满堕落的恶魔呓语逐渐扩散，诱惑着世间万物坠入深渊。 海底的鱼群海兽最先被影响，争抢着从沉沦血海中钻出，被强制转变为无数恶魔，有黑翼魔、羊角魔、烈焰魔、嗜血魔等等，它们还来不及组成战斗军团，就被动成为“告死号”的护甲，抵挡天灾造成的伤害。 通过这种消耗，双方的距离越发靠近。 当距离越发靠近，尖啸再起，沉沦血海反卷着凝聚为巨大手掌，裹挟无尽恶魔，散播着堕落真意的神性，跨越数百米距离向“黑色郁金香号”抓来。 呆在安全航线，已经能全力操控混乱灾祸的亚瑟，对此发出不屑地冷哼。 这种层次的污染，对他可没什么用。 已经将这里的混乱迷雾，编织成一张终极灾祸网络的他，早就等着“告死号”自己走进来了。 而现在，正是时候！ 爆破戏剧高潮的引线，由亚瑟掌控。 海天世界上下倒转，猩红血光照亮现实，整场天灾的风暴和雷霆被凝聚为一点，现实陷入寂静，灵性遭遇引爆，虚幻深渊和沉沦血海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眨眼之间，声音消失，世界无色。 伴随着逐渐回归的未知嗡鸣，暴风雨与血色大手彻底消失了，安全航道内外都变得晴空一片。 “告死号”本身却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安静地停在几百米外。 第58章 付出代价 船虽然没事，但之前覆盖现实的深渊虚影与沉沦血海，却变得残破不堪。 已经处于接近消失的边缘。 看着这幅景象，亚瑟有信心，不管是“不死之王”还是“告死号”，在刚才完全爆发天灾力量的一击中，就算他们是两位半神也会遭遇重创，受创就意味着自身状态的不稳定，而状态不稳定才是“灾祸之刃”能发挥最强力量的时候。 他可没有任何想要点到即止的意思。 在海上就用海盗的规矩。 随着他的手掌再次抬起，那朵郁金香花苞剩余的4片花瓣被全部撕下，凝为一支鲜血般浓稠的液态箭矢，悬置于再次张开的荆棘巨弓上。 这支箭高度凝练的混乱箭矢，已经能在现实世界显露出虚影，其中禁锢着的混乱力量，疯狂刺激着距离最近的路德维尔、布鲁诺和洛蒂三人的灵性。 如果不是有亚瑟庇护，他们已经彻底失控变成了怪物。 现在暂时没时间管这三个家伙，只好给他们加固变化迷雾的防护，然后一人一发加强版“思维剥夺”，让他们彻底昏死过去。 同样感受到危险的还有“告死号”。 只见那残存的深渊虚影中，有一只山岳般巨大的蛛魔立起身躯，它缓缓睁开的十二只碧绿眼眸同时锁定外界的“黑色郁金香号”，飞快挥舞着8支利刃蛛矛向现实走来。 这是一位天使！ 看到“不死之王”开始召唤深渊中的天使级恶魔大公，亚瑟脸上只是露出不屑的笑容，面对他落入下风才翻开底牌，已经太晚了。 对于“混乱”途径的非凡者来说，现在才是最强大的时候。 咻！ 洞穿现实的混乱箭矢激射无影，猩红扭曲现实，残存的深渊虚影和沉沦血海迅速回缩。 箭矢裂空，恶魔咆哮，双方在交汇的瞬间直接消失在原地。 没有见到最终的结果。 亚瑟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打中了。 略微惋惜地摇了摇头，他控制着“穿行者礼装”收拢那些还没有被堕落气息磨灭的变化迷雾，还好这次有“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作为备用能源，否则被天灾封印掉从环境中借用“变化”与“混乱”的能力，完全使用自己储存的混乱迷雾，他肯定会心疼到无法呼吸。 那全是经过解析，并完成研究的高质量“成品”。 是专门为了消化“火种”魔药准备的。 每损耗一点，都会拖长亚瑟完成最终目标的时间，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为此，他都准备好了用路德维尔那枚古代死神戒指为媒介，展现那位半个旧日的终局景象，彻底阴死这位不知死活的海盗王。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 他还不知道预言中，这次“神战遗迹”针对他的危险是不是指“不死之王”，对方展现的非凡能力对应着“恶魔”途径的序列3“呓语者”，光是那一手“恶魔呼唤”就能牢牢拖住他。 如果以这次乘坐的不是“黑色郁金香号”，如果没有及时离开天灾范围，确实会是非常麻烦的对手。 但要说这就是专门针对他的陷阱，就有些夸张了。 不过这也是个警告。 敌人已经展露敌意，他也要加快计划展开的速度。 在遭遇了“不死之王”后，路德维尔、布鲁诺与洛蒂的状态都不太好，目前还在昏睡。亚瑟没有为他们治疗，因为他的“治疗”是用转移身体“混乱”的方式，达到类似治疗的效果，对精神上的伤势几乎没什么用。 这时候，让他们睡一觉才是最好的方法。 放开对“黑色郁金香号”的控制，让它自主停留在海面上。 亚瑟使用混乱迷雾的操控方式，对这艘幽灵船来说实在太过痛苦，让它无时无刻不在哀嚎。 实在太吵。 亚瑟也有些不忍心。 他又不是“魔鬼”途径的非凡者。 在停顿修整的这段时间，亚瑟正好可以复盘一下自己的扮演尝试。 “拾眼人”的扮演虽然出现了很多意外，但综合看下来结果还算不错，有主动性超强的莎伦三人组打底，再加上被自己就近管控的布鲁诺，他成功延伸自己的视野，观察并见证了数量众多的“变化”与“混乱”样本，增加了超过20张“记者之章”。 其中“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是其中最具分量的一张。 不仅让他的“拾眼人”魔药完全消化，就连计划在“神战遗迹”才能快速消化的“火种”魔药，也神奇地消化了少许。 这也让亚瑟更加忌惮那些神秘侧的神灵。 想到那些同样麻烦的家伙，亚瑟就感到一阵紧迫，确认洛蒂三人仍在昏睡，他再次用变化迷雾笼罩住整艘“黑色郁金香号”，然后封锁船长室。 他要趁着自己状态好的时候，试着扮演“火种”。 从“穿行者礼装”中取出一团灰白色变化迷雾，经过“混乱之眼”的解析，他确定这团变化迷雾就是来自迷雾城的那些，是凯撒讲述迷雾城变化时随手收取的，与亚瑟的契合度最高，也自然最安全。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深呼一口气，将这团迷雾按进胸膛。 在这个瞬间，“穿行者礼装”自动崩散化作雾茧将亚瑟层层包裹，他的精神也如同高空坠落般，跌落进迷蒙幻境中。 在与真实无异的幻境中，他回到了迷雾城。 以背后灵的视角跟随在一位身穿工装，皮肤偏褐的南大陆青年身边，他的名字是赛西，是序列9的“通识者”，目前在齿轮工坊工作。 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法远离变化迷雾的源头，非凡能力也收到了限制，即便是使用“穿行者礼装”也会造成幻境崩塌，直接损失掉这团变化迷雾。 现阶段，他可没有能力重现某个“变化”或“混乱”。 这种情况他怎么舍得浪费，只能将注意力转回到精神幻境中。 齿轮工坊是迷雾城制造炼金傀儡的流水线工厂，由亚瑟定制好“规则”后，调用核心那枚“奥秘学者”非凡特性的力量生产完成。 巡城守卫、守卫骑士以及早期的灵体身躯都是在这里生产、养护与维修，赛西就是在这个环节中负责炼金傀儡的养护工作。 这个工作包括修复损伤，补充灵性，与更换老旧零件。 第58章 付出代价 船虽然没事，但之前覆盖现实的深渊虚影与沉沦血海，却变得残破不堪。 已经处于接近消失的边缘。 看着这幅景象，亚瑟有信心，不管是“不死之王”还是“告死号”，在刚才完全爆发天灾力量的一击中，就算他们是两位半神也会遭遇重创，受创就意味着自身状态的不稳定，而状态不稳定才是“灾祸之刃”能发挥最强力量的时候。 他可没有任何想要点到即止的意思。 在海上就用海盗的规矩。 随着他的手掌再次抬起，那朵郁金香花苞剩余的4片花瓣被全部撕下，凝为一支鲜血般浓稠的液态箭矢，悬置于再次张开的荆棘巨弓上。 这支箭高度凝练的混乱箭矢，已经能在现实世界显露出虚影，其中禁锢着的混乱力量，疯狂刺激着距离最近的路德维尔、布鲁诺和洛蒂三人的灵性。 如果不是有亚瑟庇护，他们已经彻底失控变成了怪物。 现在暂时没时间管这三个家伙，只好给他们加固变化迷雾的防护，然后一人一发加强版“思维剥夺”，让他们彻底昏死过去。 同样感受到危险的还有“告死号”。 只见那残存的深渊虚影中，有一只山岳般巨大的蛛魔立起身躯，它缓缓睁开的十二只碧绿眼眸同时锁定外界的“黑色郁金香号”，飞快挥舞着8支利刃蛛矛向现实走来。 这是一位天使！ 看到“不死之王”开始召唤深渊中的天使级恶魔大公，亚瑟脸上只是露出不屑的笑容，面对他落入下风才翻开底牌，已经太晚了。 对于“混乱”途径的非凡者来说，现在才是最强大的时候。 咻！ 洞穿现实的混乱箭矢激射无影，猩红扭曲现实，残存的深渊虚影和沉沦血海迅速回缩。 箭矢裂空，恶魔咆哮，双方在交汇的瞬间直接消失在原地。 没有见到最终的结果。 亚瑟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打中了。 略微惋惜地摇了摇头，他控制着“穿行者礼装”收拢那些还没有被堕落气息磨灭的变化迷雾，还好这次有“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作为备用能源，否则被天灾封印掉从环境中借用“变化”与“混乱”的能力，完全使用自己储存的混乱迷雾，他肯定会心疼到无法呼吸。 那全是经过解析，并完成研究的高质量“成品”。 是专门为了消化“火种”魔药准备的。 每损耗一点，都会拖长亚瑟完成最终目标的时间，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为此，他都准备好了用路德维尔那枚古代死神戒指为媒介，展现那位半个旧日的终局景象，彻底阴死这位不知死活的海盗王。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 他还不知道预言中，这次“神战遗迹”针对他的危险是不是指“不死之王”，对方展现的非凡能力对应着“恶魔”途径的序列3“呓语者”，光是那一手“恶魔呼唤”就能牢牢拖住他。 如果以这次乘坐的不是“黑色郁金香号”，如果没有及时离开天灾范围，确实会是非常麻烦的对手。 但要说这就是专门针对他的陷阱，就有些夸张了。 不过这也是个警告。 敌人已经展露敌意，他也要加快计划展开的速度。 在遭遇了“不死之王”后，路德维尔、布鲁诺与洛蒂的状态都不太好，目前还在昏睡。亚瑟没有为他们治疗，因为他的“治疗”是用转移身体“混乱”的方式，达到类似治疗的效果，对精神上的伤势几乎没什么用。 这时候，让他们睡一觉才是最好的方法。 放开对“黑色郁金香号”的控制，让它自主停留在海面上。 亚瑟使用混乱迷雾的操控方式，对这艘幽灵船来说实在太过痛苦，让它无时无刻不在哀嚎。 实在太吵。 亚瑟也有些不忍心。 他又不是“魔鬼”途径的非凡者。 在停顿修整的这段时间，亚瑟正好可以复盘一下自己的扮演尝试。 “拾眼人”的扮演虽然出现了很多意外，但综合看下来结果还算不错，有主动性超强的莎伦三人组打底，再加上被自己就近管控的布鲁诺，他成功延伸自己的视野，观察并见证了数量众多的“变化”与“混乱”样本，增加了超过20张“记者之章”。 其中“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是其中最具分量的一张。 不仅让他的“拾眼人”魔药完全消化，就连计划在“神战遗迹”才能快速消化的“火种”魔药，也神奇地消化了少许。 这也让亚瑟更加忌惮那些神秘侧的神灵。 想到那些同样麻烦的家伙，亚瑟就感到一阵紧迫，确认洛蒂三人仍在昏睡，他再次用变化迷雾笼罩住整艘“黑色郁金香号”，然后封锁船长室。 他要趁着自己状态好的时候，试着扮演“火种”。 从“穿行者礼装”中取出一团灰白色变化迷雾，经过“混乱之眼”的解析，他确定这团变化迷雾就是来自迷雾城的那些，是凯撒讲述迷雾城变化时随手收取的，与亚瑟的契合度最高，也自然最安全。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深呼一口气，将这团迷雾按进胸膛。 在这个瞬间，“穿行者礼装”自动崩散化作雾茧将亚瑟层层包裹，他的精神也如同高空坠落般，跌落进迷蒙幻境中。 在与真实无异的幻境中，他回到了迷雾城。 以背后灵的视角跟随在一位身穿工装，皮肤偏褐的南大陆青年身边，他的名字是赛西，是序列9的“通识者”，目前在齿轮工坊工作。 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法远离变化迷雾的源头，非凡能力也收到了限制，即便是使用“穿行者礼装”也会造成幻境崩塌，直接损失掉这团变化迷雾。 现阶段，他可没有能力重现某个“变化”或“混乱”。 这种情况他怎么舍得浪费，只能将注意力转回到精神幻境中。 齿轮工坊是迷雾城制造炼金傀儡的流水线工厂，由亚瑟定制好“规则”后，调用核心那枚“奥秘学者”非凡特性的力量生产完成。 巡城守卫、守卫骑士以及早期的灵体身躯都是在这里生产、养护与维修，赛西就是在这个环节中负责炼金傀儡的养护工作。 这个工作包括修复损伤，补充灵性，与更换老旧零件。 第59章 精神幻境 来到迷雾城之前，赛西是个木匠学徒，这份履历让他直接被齿轮工坊选中，期间因为工作勤恳、技术娴熟，没多久就被批准申请，成为了一位序列9的“通识者”。 “通识者”提供的记忆力与思维效率加成，让他很快发生质变。 过往的生产、养护与维修工作，因为是来自亚瑟最早定制的规则，流程主要应用于生产流水线产品，经过数十年使用后，已经变得相对死板。 比如，它缺少单独生产某些指定零件的功能。 每个炼金傀儡的锻造，都是批量完成一个型号，很少出现特殊个体。 早期这种做法没问题，但等迷雾城的工作岗位逐渐稳定下来，这种操作就有些浪费了。因为炼金傀儡的损坏率并没有那么高，根据使用场景的不同，损坏率较高的零件也相对固定，单独更换这些零件会更方便。 有了优化思路，就可以通过申报给凯撒，来确定是否需要优化工坊的锻造流程。 但这仍然是个较为死板的做法。 它影响的不单是生产环节，养护和维修同样深受影响。 比如，补充灵性的工作最多同时进行5个炼金傀儡，极限状态下可能会骤减到2个，因为不同型号的炼金傀儡外装差异较大，工坊里挤不下。 维修也是同理。 炼金傀儡为了更全面的功能覆盖，不断批量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型号，每种型号的内部构造又有所不同，这给维修工作制造巨大麻烦的同时，也大幅度降低了工作效率。 针对这种情况，赛西花费整整半年时间，采集了迷雾城所有炼金傀儡的运行数据与使用反馈，编写了效率工程企划书。 他将所有炼金傀儡分割为两部分：外装与构造。 对于外装，将型号统一化、规范化，保留足够自由定制与装饰的空间； 对于构造，设计开放功能接口的核心框架，思维模块单独放置，功能全面化用规格相同、可以随时更换的非凡模块完成。充能时只需要对这些非凡模块补充灵性就可以，这样就会方便许多，甚至不需要炼金傀儡专门停工整修。 这份提案被凯撒受理了，连同另一个提案一起。 那是灵偶艺术馆！ 两份提案各自补全对方的缺陷，才从根本上成功优化迷雾城的工坊锻造流程。 从那以后，迷雾城的锻造生产和养护维修就分成两个单独的部门，巡城守卫也从动物森林的风景变成统一的城市白鸽。 看着炼金傀儡自己安装和拆卸非凡模块； 看着数百枚一批的非凡模块同时补充灵性； 看着齿轮工坊中多出的十几台，不同非凡能力的自助充能机器…… 种种构成“变化”的信息被成功解析、获取、到最后吸收，亚瑟眼前的幻境才渐渐消散，包裹全身的灰白雾茧重新变回“穿行者礼装”的形态。 他从精神回归的瞬间，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 时间过去还不到1个小时。 闭眼靠在椅背上细细回味，感受着来自精神的疲劳，想起自己在幻境中最少经历的两年时间。他知道，会造成这种时间差就是因为精神超频，换成通俗的说法也可以叫做思维加速。 原理不同，但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扮演还算成功，虽然没有明显的消化反馈。 但能详细了解吸收“变化”和“混乱”的方式、过程、问题与危险，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扮演“火种”就像亚瑟推算的，需要在前面的序列花费大量时间收集“变化”和“混乱”，然后进行解析和吸收，数量越多效果越好，层次越高消化越快，但对应的风险也会越高。 吸收一个较为安全的“变化”都让他明显感觉疲惫，就别说是更加危险的“混乱”。 这个过程注定快不了。 扮演还要继续，目前需要暂时休息调整一下状态，他也要确认外面三人的状态。 被动吸收死灵进行治疗的路德维尔已经基本清醒，虽然状态还有些萎靡，但已经能控制不死仆役修补幽灵船，而洛蒂和布鲁诺依旧昏迷着，这倒是让亚瑟多了几分好奇。 论灵感，“怪物”和“收尸人”在22条非凡途径中都属于最高的那类，并没有谁高谁低的区别，但同时遭遇灵性碾压，路德维尔还额外被控制的不死仆役反噬，结果却是他最先清醒，还能动用非凡能力，这就很奇怪了。 看起来，长期作为那枚古代死神戒指的傀儡。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很可能已经成为半个、或完整的冥界生物。 甚至是“灵教团”所谓人造死神的降临容器。 “有没有可能试着挖墙脚？” 又发现个高质量的扮演对象，亚瑟的思维立刻开始跑偏。 不管是那位古神“不死鸟始祖”，还是被“永暗之河”污染的“死神”，就算祂们真的复活过来，也不可能是“战神”或者“黑夜女神”的对手。 现在还站边“灵教团”，是真的很没前途，还不如成为他的工具人。 越想就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但亚瑟必须在抵达“神战遗迹”前，决定是否要引导路德维尔，这是个能帮助他扮演的优秀工具人，就这么放过，实在不符合自己“勤俭节约”的作风。 只是“死神”这条非凡途径比较麻烦。 这条途径拥有神性的上位者对下位者，具有绝对支配的权能。 他就算能对抗这种来自位格的支配权能，也得先确认路德维尔本人是否愿意改变，这里面不仅有“死神”途径本身的特殊，还有源头不知指向哪位“死神”的冥界信仰。 那都是相当麻烦的东西。 除非对方愿意时刻待在自己身边，又或者……信仰自己？ 脑袋里转过这个念头，亚瑟的双眼放光，他这个序列3虽然不太完整，但不完整的序列3也是序列3，只要拥有这个位格，他本人就能接收祈祷和信仰，不再完全依赖迷雾城间接管理信仰。 借助信仰连接，他就能远距离庇护信徒，解决大部分问题。 而且，不管是信仰自己，还是信仰迷雾城，都和信仰“混乱之源”这位旧日中间隔了一层，位格够高，还相当安全。 一石二鸟！ 想到了好办法，亚瑟显得十分开心，立刻就要爬下椅子去找路德维尔。 当小胖手接触到椅子的瞬间，他沉默了。 考虑片刻，又默默坐了回去。 他现在是来历神秘的半神，是隐藏幕后的旧日化身，是创造全新魔药序列的超凡开拓者。 迈着小短腿去找人这种狂掉逼格的行为，他实在有些拉不下脸。 无奈按揉着额头，亚瑟敷衍地颂念起自己“迷雾君王”的尊名：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把5号封印柜里的东西拿给我。” 第59章 精神幻境 来到迷雾城之前，赛西是个木匠学徒，这份履历让他直接被齿轮工坊选中，期间因为工作勤恳、技术娴熟，没多久就被批准申请，成为了一位序列9的“通识者”。 “通识者”提供的记忆力与思维效率加成，让他很快发生质变。 过往的生产、养护与维修工作，因为是来自亚瑟最早定制的规则，流程主要应用于生产流水线产品，经过数十年使用后，已经变得相对死板。 比如，它缺少单独生产某些指定零件的功能。 每个炼金傀儡的锻造，都是批量完成一个型号，很少出现特殊个体。 早期这种做法没问题，但等迷雾城的工作岗位逐渐稳定下来，这种操作就有些浪费了。因为炼金傀儡的损坏率并没有那么高，根据使用场景的不同，损坏率较高的零件也相对固定，单独更换这些零件会更方便。 有了优化思路，就可以通过申报给凯撒，来确定是否需要优化工坊的锻造流程。 但这仍然是个较为死板的做法。 它影响的不单是生产环节，养护和维修同样深受影响。 比如，补充灵性的工作最多同时进行5个炼金傀儡，极限状态下可能会骤减到2个，因为不同型号的炼金傀儡外装差异较大，工坊里挤不下。 维修也是同理。 炼金傀儡为了更全面的功能覆盖，不断批量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型号，每种型号的内部构造又有所不同，这给维修工作制造巨大麻烦的同时，也大幅度降低了工作效率。 针对这种情况，赛西花费整整半年时间，采集了迷雾城所有炼金傀儡的运行数据与使用反馈，编写了效率工程企划书。 他将所有炼金傀儡分割为两部分：外装与构造。 对于外装，将型号统一化、规范化，保留足够自由定制与装饰的空间； 对于构造，设计开放功能接口的核心框架，思维模块单独放置，功能全面化用规格相同、可以随时更换的非凡模块完成。充能时只需要对这些非凡模块补充灵性就可以，这样就会方便许多，甚至不需要炼金傀儡专门停工整修。 这份提案被凯撒受理了，连同另一个提案一起。 那是灵偶艺术馆！ 两份提案各自补全对方的缺陷，才从根本上成功优化迷雾城的工坊锻造流程。 从那以后，迷雾城的锻造生产和养护维修就分成两个单独的部门，巡城守卫也从动物森林的风景变成统一的城市白鸽。 看着炼金傀儡自己安装和拆卸非凡模块； 看着数百枚一批的非凡模块同时补充灵性； 看着齿轮工坊中多出的十几台，不同非凡能力的自助充能机器…… 种种构成“变化”的信息被成功解析、获取、到最后吸收，亚瑟眼前的幻境才渐渐消散，包裹全身的灰白雾茧重新变回“穿行者礼装”的形态。 他从精神回归的瞬间，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 时间过去还不到1个小时。 闭眼靠在椅背上细细回味，感受着来自精神的疲劳，想起自己在幻境中最少经历的两年时间。他知道，会造成这种时间差就是因为精神超频，换成通俗的说法也可以叫做思维加速。 原理不同，但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扮演还算成功，虽然没有明显的消化反馈。 但能详细了解吸收“变化”和“混乱”的方式、过程、问题与危险，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扮演“火种”就像亚瑟推算的，需要在前面的序列花费大量时间收集“变化”和“混乱”，然后进行解析和吸收，数量越多效果越好，层次越高消化越快，但对应的风险也会越高。 吸收一个较为安全的“变化”都让他明显感觉疲惫，就别说是更加危险的“混乱”。 这个过程注定快不了。 扮演还要继续，目前需要暂时休息调整一下状态，他也要确认外面三人的状态。 被动吸收死灵进行治疗的路德维尔已经基本清醒，虽然状态还有些萎靡，但已经能控制不死仆役修补幽灵船，而洛蒂和布鲁诺依旧昏迷着，这倒是让亚瑟多了几分好奇。 论灵感，“怪物”和“收尸人”在22条非凡途径中都属于最高的那类，并没有谁高谁低的区别，但同时遭遇灵性碾压，路德维尔还额外被控制的不死仆役反噬，结果却是他最先清醒，还能动用非凡能力，这就很奇怪了。 看起来，长期作为那枚古代死神戒指的傀儡。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很可能已经成为半个、或完整的冥界生物。 甚至是“灵教团”所谓人造死神的降临容器。 “有没有可能试着挖墙脚？” 又发现个高质量的扮演对象，亚瑟的思维立刻开始跑偏。 不管是那位古神“不死鸟始祖”，还是被“永暗之河”污染的“死神”，就算祂们真的复活过来，也不可能是“战神”或者“黑夜女神”的对手。 现在还站边“灵教团”，是真的很没前途，还不如成为他的工具人。 越想就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但亚瑟必须在抵达“神战遗迹”前，决定是否要引导路德维尔，这是个能帮助他扮演的优秀工具人，就这么放过，实在不符合自己“勤俭节约”的作风。 只是“死神”这条非凡途径比较麻烦。 这条途径拥有神性的上位者对下位者，具有绝对支配的权能。 他就算能对抗这种来自位格的支配权能，也得先确认路德维尔本人是否愿意改变，这里面不仅有“死神”途径本身的特殊，还有源头不知指向哪位“死神”的冥界信仰。 那都是相当麻烦的东西。 除非对方愿意时刻待在自己身边，又或者……信仰自己？ 脑袋里转过这个念头，亚瑟的双眼放光，他这个序列3虽然不太完整，但不完整的序列3也是序列3，只要拥有这个位格，他本人就能接收祈祷和信仰，不再完全依赖迷雾城间接管理信仰。 借助信仰连接，他就能远距离庇护信徒，解决大部分问题。 而且，不管是信仰自己，还是信仰迷雾城，都和信仰“混乱之源”这位旧日中间隔了一层，位格够高，还相当安全。 一石二鸟！ 想到了好办法，亚瑟显得十分开心，立刻就要爬下椅子去找路德维尔。 当小胖手接触到椅子的瞬间，他沉默了。 考虑片刻，又默默坐了回去。 他现在是来历神秘的半神，是隐藏幕后的旧日化身，是创造全新魔药序列的超凡开拓者。 迈着小短腿去找人这种狂掉逼格的行为，他实在有些拉不下脸。 无奈按揉着额头，亚瑟敷衍地颂念起自己“迷雾君王”的尊名：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把5号封印柜里的东西拿给我。” 第60章 挖墙脚 虽然“迷雾君王”的尊名是指向亚瑟本人，但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直接接收信仰，和吸收“变化”和“混乱”到体内的原因相同，那只会增加失控的风险。 因此这些指向他的祈祷，仍会被迷雾城的规则进行转接。 他现在就是通过祈祷，远程授权迷雾城给他传送物品。 普通序列3是不可能跨越这么远距离响应祈祷的，只有被“混乱”与“永恒”权柄加持过，然后由本体亲自编写规则的迷雾城，才能拥有这种超越本身位格的力量。 等待少许，他面前就开启一道虚幻门户，从中飘出个黑亮物件。 伸手抓在手中，那是个小巧迷你的黑水晶骷髅头。 这是“死神”途径序列4“不死者”的非凡特性，来自“灵教团”人造死神实验的失败产物，是当年他寻找材料建造迷雾城时意外发现的，为了干掉那条以手脚残尸为翅膀的畸变羽蛇，亚瑟不得不显露旧日气息，差点就被“欲望母树”察觉。 这份被彻底污染的诡异物品，在经过本体力量的粉碎后，已经被清除掉所有污染，现在就是一份干净纯粹的非凡特性。 他决定用来试试路德维尔。 用“穿行者礼装”包裹住“不死者”非凡特性，让它变得普通，不再释放神性气息。 做好准备，他才开启“混乱之眼”，用布鲁诺的视角寻找路德维尔。 但这个被路德维尔顺脚踢到一边的家伙，现在是趴着侧躺的姿势，视角不仅低，而且相当有限。亚瑟只能靠着对“混乱”的感应捕捉对方的位置，终于等到对方简单修补好“黑色郁金香号”，坐下来休息的间隙。 亚瑟再次用变化迷雾凝聚成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引向船舱。 以路德维尔的高灵感，他清楚感受到了这些。 用手掌扶了扶脸上的苍白面具，招来那只能说话的灵界生物，就起身进入船舱。 来到亚瑟休息的船长室，他刚抬起手要敲门，门就自行打开，看到里面百无聊赖玩着星象仪的亚瑟，路德维尔快步走进室内，不出声响地关上门，恭敬而谦卑地行礼问好，说道： “阁下，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再次拨动星象仪，让它不断旋转的亚瑟偏过头，看了眼他手上那枚远古死神戒指，然后仔细解析着对方身上的气息，笑着问道： “你真正效忠的是冥界之主，还是‘灵教团’那个人造傀儡呢？” 本以为是接近“神战遗迹”，要吩咐后续航行的细节，但他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极其要命的问题，过于直接的话语，让路德维尔浑身僵硬着定在原地。 他感觉到有种不知名的恐惧，在缓慢侵蚀自己的灵体。 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连他的体内冥界都彻底陷入沉寂。 看着路德维尔艰难想要说话，却又无法控制那只灵界生物的样子，亚瑟就知道了答案。 停住旋转的星象仪，他用着略带阴阳怪气的口吻继续说道： “看来是那位死去的冥界之主，那‘灵教团’想要把你变成那个傀儡容器这件事也是知道的了，还真是有奉献精神~” 听到这几句讽刺，他注意到对方下意识缩起右手小拇指，于是话锋急转，说道： “然后呢，结局好一点，灵体能回归灵界，继续被其他高位存在操控，最后消失在某个不起眼的战场上，甘心吗？” 随着话语说出，“混乱之眼”发现有股不知来历的变化迷雾凭空出现。 亚瑟意识到自己触及了某些存在的布置，立刻转移话题说道： “‘灵教团’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随着话语说出，那些飞快涌出的变化迷雾立刻暂停，仅是盘旋在路德维尔身周，亚瑟也在心里捏了把冷汗，他也没想到这家伙身上的关联会这么复杂，只是这种程度的干涉就差点翻车。 如果这些变化迷雾完成聚集，某位、或者某几位存在的视线就必然被吸引过来了。 果然，这种特殊人物没那么好挖墙脚。 而听到亚瑟最后的询问，路德维尔身上的僵硬明显放松了不少，但身周不受控制出现波动的阴冷气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控制着灵界生物说道： “您可能误会了，我本就是复活归来的冥界生灵，当然是效忠‘死神’。” 从冥界复活归来？ 这个信息倒是很有意思，也就是说路德维尔本来就不是纯粹的人类，他和冥界，和能被称为“死神”的那些存在，有着更加难以分割的关系。 用“死神”这个统称混淆指代的对象，能回避涉及背弃信仰的选择，没有直接拒绝自己隐晦的橄榄枝，还顺势交代了自己特殊状态和问题。 不亏是背负最高赏金，还能活得好好的海盗将军。 不表态，不拒绝，只等着看自己能给出的筹码。 看起来，路德维尔对自己的状态和处境，远比亚瑟预估的还要清楚，这无形中增加了自己挖墙角的难度。 看着他身边的那些变化迷雾始终萦绕不散。 亚瑟飞快在脑海里修改用对方进行扮演的方案，经过反复模拟和比对，他最终选定了一种特殊的形式，平淡说道： “我对你的命运轨迹很好奇，可平淡的结局没有任何价值，只有足够精彩的过程和结果，才值得给予赏赐，现在的你，还没有这种资格。” 自身价值被贬低并没有让路德维尔感到不快，他只是更加恭敬地低下头，默默等待后文。 是个资质不错的家伙。 但亚瑟还是不怎么喜欢跟太过聪明的家伙打交道，没有特别原因，就是太累。只可惜，能靠自身承载混乱迷雾的，都是每个故事里的主角，这些人物很少出现脑子不灵光的。 心中叹息着，嘴上却把给莎伦三人发布的委托同步给了路德维尔，顺便露出少许“不死者”非凡特性的气息。 没有要提及迷雾城的意思。 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路德维尔身上激烈翻腾的变化迷雾，亚瑟决定稍稍加个码，回过头去继续把玩星象仪，隐藏住笑意说道： “想要交易的时候，呼唤我的名字就行。” “我的名字是亚瑟……古斯塔夫。” 第60章 挖墙脚 虽然“迷雾君王”的尊名是指向亚瑟本人，但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直接接收信仰，和吸收“变化”和“混乱”到体内的原因相同，那只会增加失控的风险。 因此这些指向他的祈祷，仍会被迷雾城的规则进行转接。 他现在就是通过祈祷，远程授权迷雾城给他传送物品。 普通序列3是不可能跨越这么远距离响应祈祷的，只有被“混乱”与“永恒”权柄加持过，然后由本体亲自编写规则的迷雾城，才能拥有这种超越本身位格的力量。 等待少许，他面前就开启一道虚幻门户，从中飘出个黑亮物件。 伸手抓在手中，那是个小巧迷你的黑水晶骷髅头。 这是“死神”途径序列4“不死者”的非凡特性，来自“灵教团”人造死神实验的失败产物，是当年他寻找材料建造迷雾城时意外发现的，为了干掉那条以手脚残尸为翅膀的畸变羽蛇，亚瑟不得不显露旧日气息，差点就被“欲望母树”察觉。 这份被彻底污染的诡异物品，在经过本体力量的粉碎后，已经被清除掉所有污染，现在就是一份干净纯粹的非凡特性。 他决定用来试试路德维尔。 用“穿行者礼装”包裹住“不死者”非凡特性，让它变得普通，不再释放神性气息。 做好准备，他才开启“混乱之眼”，用布鲁诺的视角寻找路德维尔。 但这个被路德维尔顺脚踢到一边的家伙，现在是趴着侧躺的姿势，视角不仅低，而且相当有限。亚瑟只能靠着对“混乱”的感应捕捉对方的位置，终于等到对方简单修补好“黑色郁金香号”，坐下来休息的间隙。 亚瑟再次用变化迷雾凝聚成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引向船舱。 以路德维尔的高灵感，他清楚感受到了这些。 用手掌扶了扶脸上的苍白面具，招来那只能说话的灵界生物，就起身进入船舱。 来到亚瑟休息的船长室，他刚抬起手要敲门，门就自行打开，看到里面百无聊赖玩着星象仪的亚瑟，路德维尔快步走进室内，不出声响地关上门，恭敬而谦卑地行礼问好，说道： “阁下，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再次拨动星象仪，让它不断旋转的亚瑟偏过头，看了眼他手上那枚远古死神戒指，然后仔细解析着对方身上的气息，笑着问道： “你真正效忠的是冥界之主，还是‘灵教团’那个人造傀儡呢？” 本以为是接近“神战遗迹”，要吩咐后续航行的细节，但他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极其要命的问题，过于直接的话语，让路德维尔浑身僵硬着定在原地。 他感觉到有种不知名的恐惧，在缓慢侵蚀自己的灵体。 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连他的体内冥界都彻底陷入沉寂。 看着路德维尔艰难想要说话，却又无法控制那只灵界生物的样子，亚瑟就知道了答案。 停住旋转的星象仪，他用着略带阴阳怪气的口吻继续说道： “看来是那位死去的冥界之主，那‘灵教团’想要把你变成那个傀儡容器这件事也是知道的了，还真是有奉献精神~” 听到这几句讽刺，他注意到对方下意识缩起右手小拇指，于是话锋急转，说道： “然后呢，结局好一点，灵体能回归灵界，继续被其他高位存在操控，最后消失在某个不起眼的战场上，甘心吗？” 随着话语说出，“混乱之眼”发现有股不知来历的变化迷雾凭空出现。 亚瑟意识到自己触及了某些存在的布置，立刻转移话题说道： “‘灵教团’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随着话语说出，那些飞快涌出的变化迷雾立刻暂停，仅是盘旋在路德维尔身周，亚瑟也在心里捏了把冷汗，他也没想到这家伙身上的关联会这么复杂，只是这种程度的干涉就差点翻车。 如果这些变化迷雾完成聚集，某位、或者某几位存在的视线就必然被吸引过来了。 果然，这种特殊人物没那么好挖墙脚。 而听到亚瑟最后的询问，路德维尔身上的僵硬明显放松了不少，但身周不受控制出现波动的阴冷气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控制着灵界生物说道： “您可能误会了，我本就是复活归来的冥界生灵，当然是效忠‘死神’。” 从冥界复活归来？ 这个信息倒是很有意思，也就是说路德维尔本来就不是纯粹的人类，他和冥界，和能被称为“死神”的那些存在，有着更加难以分割的关系。 用“死神”这个统称混淆指代的对象，能回避涉及背弃信仰的选择，没有直接拒绝自己隐晦的橄榄枝，还顺势交代了自己特殊状态和问题。 不亏是背负最高赏金，还能活得好好的海盗将军。 不表态，不拒绝，只等着看自己能给出的筹码。 看起来，路德维尔对自己的状态和处境，远比亚瑟预估的还要清楚，这无形中增加了自己挖墙角的难度。 看着他身边的那些变化迷雾始终萦绕不散。 亚瑟飞快在脑海里修改用对方进行扮演的方案，经过反复模拟和比对，他最终选定了一种特殊的形式，平淡说道： “我对你的命运轨迹很好奇，可平淡的结局没有任何价值，只有足够精彩的过程和结果，才值得给予赏赐，现在的你，还没有这种资格。” 自身价值被贬低并没有让路德维尔感到不快，他只是更加恭敬地低下头，默默等待后文。 是个资质不错的家伙。 但亚瑟还是不怎么喜欢跟太过聪明的家伙打交道，没有特别原因，就是太累。只可惜，能靠自身承载混乱迷雾的，都是每个故事里的主角，这些人物很少出现脑子不灵光的。 心中叹息着，嘴上却把给莎伦三人发布的委托同步给了路德维尔，顺便露出少许“不死者”非凡特性的气息。 没有要提及迷雾城的意思。 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路德维尔身上激烈翻腾的变化迷雾，亚瑟决定稍稍加个码，回过头去继续把玩星象仪，隐藏住笑意说道： “想要交易的时候，呼唤我的名字就行。” “我的名字是亚瑟……古斯塔夫。” 第61章 抵达 随着这场谈话结束，那些凭空出现的变化迷雾消失不见，路德维尔也神色恍惚地离开船长室，回到甲板上傻愣愣地扶着船舵，连身上湿透的衣服都没想起来要更换。 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而顺手顶替罗塞尔的身份后，亚瑟愉悦地收起那件“不死者”非凡特性，这东西给对方看一眼就差不多了，真要动手帮路德维尔跨越半神半人的界限，必然要站到对方背后存在的对立面。 这还指不定是多少个神灵，付出与收获完全不对等。 薅点羊毛就行，没必要平白无故招惹不知底细的强大敌人。 做出了决定，他当然不会放养工具人，于是收回眼魔身上的“混乱之眼”转给路德维尔，用契约多少有些激进，这样就刚好。 有两个观察对象在身边，亚瑟也能再次尝试同时开启多个视角，合并出一个完整视野，来规避“混乱之眼”看不见自身状态的缺陷。 合并两只“混乱之眼”视野后，他同时看到了路德维尔和布鲁诺的状态。 前者身上承载的变化迷雾非常稀少，从念头中产生的变化迷雾，直接被他脑后的混乱异象吞噬，然后以混乱荆棘形态和“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连接在一起，形成完成的整体。 这种异象的起因，或许是那枚古代死神戒指？ 但这种能代表混乱秩序的异象只要形成，就会彻底成为独立的存在，哪怕舍去那枚戒指，也不会影响这种已经稳定下来的状态。 反而会得到更多可能性。 只可惜，这样做会招惹到太多麻烦，并不符合亚瑟自身的利益，尝试也就此作罢。 视线转到还在昏迷的布鲁诺身上。 他身上的变化迷雾稀薄了不少，仍然是纯粹的灰白，那种白，几乎要和环境融合在一起，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的变化迷雾不是变得稀薄，而是压缩了，更加紧贴在体表，不再对外消散。 亚瑟不知道这意味的什么。 也不知道他的仪式到底有没有成功。 这些都只能等待这个家伙醒过来才能知道。 …… 经过长时间的航行，安全航道已经逐渐没有了意义。 “黑色郁金香号”大部分时候都行驶在暴风雨中，躲避一处处光芒暗淡，雾气弥漫，仅靠肉眼很难分辨危险与否的区域。视线所及之处暴雨如注，巨浪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涌成了山峰，渐渐的，他开始适应狂风肆掠，逐渐熟悉轰鸣的雷声。 在这个过程中，同时开启“混乱之眼”与“穿行者礼装”两种非凡能力，造成的“变化”与“混乱”吸引力，也被很好地控制在安全范围里。 等路德维尔操控幽灵船，进入燃起阴绿火光的半虚化状态冲出风暴，进入难得的晴空后。 布鲁诺已经如同一条死狗，趴在船沿干呕。 从前往“神战遗迹”的行程来到后半段，他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虽然不是体魄专长的非凡者，可一个序列5，再怎么样身体强度也远超普通人。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比普通人更能承受这条航线的混乱。 毫无征兆就出现他身边的暴风雨； 隐藏危机需要绕路的大面积迷雾区； 还有漂在海面上，难以分辨行迹的无形烈焰。 日常混迹在海上当冒险家的他，从没觉得大海是这样陌生，再也生不出征服大海的心思，布鲁诺觉得自己已经被大海征服了。 就在这个时候，洛蒂抱着亚瑟来到了甲板上。 笑着回应路德维尔的行礼示意后，瞄了眼日常丢人的布鲁诺，就吩咐洛蒂去到船头。 他已经知道，布鲁诺的仪式虽然有效果，但没有完全成功。 对方并没有感受到能晋升半神的契机。 行程还长，不用着急，现在更重要的，是亲眼见证名为“神战遗迹”的混乱奇迹。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不足百米外的地方，蔚蓝大海在这里被巨大的缝隙切断，无穷无尽的海水如同瀑布，垂直着往下奔入深不见底的幽暗。 这场景恢弘神奇，让人有种怀疑自身所处的地方是不是星球。 看着笔直前进的“黑色郁金香号”速度不减，就要直接冲出边缘的瞬间，路德维尔高举手掌，那枚古代死神的戒指释放出晦暗光辉。 天光短暂变暗，五彩斑斓的灵界风景一闪而逝，再次被阴绿火光笼罩的船只，就已经跨越深不见底的幽暗缝隙，来到断面的另一边。 此时，阳光再次变得明亮与炙热。 外面的无边海洋，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似乎一直处于正午状态。 而刚才还是清晨！ 亚瑟充满好奇地抬起头，眯了下眼睛，只见半空充满直射般的阳光，没有云朵，也看不见太阳，只有纯粹的一片金黄。 这里就是非真实的海洋，历经诸神战争后，遗留下来的远古战场。 他不需要开启“混乱之眼”，就能准确感受到变化迷雾的状态，它们就像历史的残影，不断演绎着当年诸神争斗的画面。 耳边不断传来精灵呼唤狂风的歌声，巨龙宣言现实的怒吼，魔狼噬月的长啸……无穷无尽的神话交织成一曲，只能听见噪音的混乱诗篇，它曲调交错，层层叠加，就简单只有一个快字。 有点难听，甚至还比不上女妖哀嚎。 这已经是“混乱”高度凝聚的状态了，层次高得有些离谱。 亚瑟知道，现在还不是接触的时候，还需要前往更加稳定的区域。 由神力残留交织形成的混乱世界非常危险，就算是他，也无法完全承受，只有在合适的地方，他才能使用“穿行者礼装”安全地吸收混乱迷雾，用来启动那张记录本体信息的“记者之章”。 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得到数量足够多，层次足够高的混乱迷雾。 而且，还能躲开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运用“记者”的能力四下观察，他发现斜前方有一片废墟。 那片废墟绝大部分被海水淹没，超出平面的是堆叠成峰的白骨宫殿，超过20根巨大生物的腿骨作为立柱，千奇百怪的臂骨与掌骨搭建成穹顶，遮蔽藏在宫殿深处的黑暗。 这废墟原本应该无比巨大，亚瑟通过接近透明的海水，看见下方建筑一直蔓延往海底，没有尽头。 也在海底无限深远的地方，他感受到沉积的海量混乱迷雾。 只需要适当的刺激，就会彻底爆开。 第61章 抵达 随着这场谈话结束，那些凭空出现的变化迷雾消失不见，路德维尔也神色恍惚地离开船长室，回到甲板上傻愣愣地扶着船舵，连身上湿透的衣服都没想起来要更换。 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而顺手顶替罗塞尔的身份后，亚瑟愉悦地收起那件“不死者”非凡特性，这东西给对方看一眼就差不多了，真要动手帮路德维尔跨越半神半人的界限，必然要站到对方背后存在的对立面。 这还指不定是多少个神灵，付出与收获完全不对等。 薅点羊毛就行，没必要平白无故招惹不知底细的强大敌人。 做出了决定，他当然不会放养工具人，于是收回眼魔身上的“混乱之眼”转给路德维尔，用契约多少有些激进，这样就刚好。 有两个观察对象在身边，亚瑟也能再次尝试同时开启多个视角，合并出一个完整视野，来规避“混乱之眼”看不见自身状态的缺陷。 合并两只“混乱之眼”视野后，他同时看到了路德维尔和布鲁诺的状态。 前者身上承载的变化迷雾非常稀少，从念头中产生的变化迷雾，直接被他脑后的混乱异象吞噬，然后以混乱荆棘形态和“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连接在一起，形成完成的整体。 这种异象的起因，或许是那枚古代死神戒指？ 但这种能代表混乱秩序的异象只要形成，就会彻底成为独立的存在，哪怕舍去那枚戒指，也不会影响这种已经稳定下来的状态。 反而会得到更多可能性。 只可惜，这样做会招惹到太多麻烦，并不符合亚瑟自身的利益，尝试也就此作罢。 视线转到还在昏迷的布鲁诺身上。 他身上的变化迷雾稀薄了不少，仍然是纯粹的灰白，那种白，几乎要和环境融合在一起，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的变化迷雾不是变得稀薄，而是压缩了，更加紧贴在体表，不再对外消散。 亚瑟不知道这意味的什么。 也不知道他的仪式到底有没有成功。 这些都只能等待这个家伙醒过来才能知道。 …… 经过长时间的航行，安全航道已经逐渐没有了意义。 “黑色郁金香号”大部分时候都行驶在暴风雨中，躲避一处处光芒暗淡，雾气弥漫，仅靠肉眼很难分辨危险与否的区域。视线所及之处暴雨如注，巨浪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涌成了山峰，渐渐的，他开始适应狂风肆掠，逐渐熟悉轰鸣的雷声。 在这个过程中，同时开启“混乱之眼”与“穿行者礼装”两种非凡能力，造成的“变化”与“混乱”吸引力，也被很好地控制在安全范围里。 等路德维尔操控幽灵船，进入燃起阴绿火光的半虚化状态冲出风暴，进入难得的晴空后。 布鲁诺已经如同一条死狗，趴在船沿干呕。 从前往“神战遗迹”的行程来到后半段，他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虽然不是体魄专长的非凡者，可一个序列5，再怎么样身体强度也远超普通人。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比普通人更能承受这条航线的混乱。 毫无征兆就出现他身边的暴风雨； 隐藏危机需要绕路的大面积迷雾区； 还有漂在海面上，难以分辨行迹的无形烈焰。 日常混迹在海上当冒险家的他，从没觉得大海是这样陌生，再也生不出征服大海的心思，布鲁诺觉得自己已经被大海征服了。 就在这个时候，洛蒂抱着亚瑟来到了甲板上。 笑着回应路德维尔的行礼示意后，瞄了眼日常丢人的布鲁诺，就吩咐洛蒂去到船头。 他已经知道，布鲁诺的仪式虽然有效果，但没有完全成功。 对方并没有感受到能晋升半神的契机。 行程还长，不用着急，现在更重要的，是亲眼见证名为“神战遗迹”的混乱奇迹。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不足百米外的地方，蔚蓝大海在这里被巨大的缝隙切断，无穷无尽的海水如同瀑布，垂直着往下奔入深不见底的幽暗。 这场景恢弘神奇，让人有种怀疑自身所处的地方是不是星球。 看着笔直前进的“黑色郁金香号”速度不减，就要直接冲出边缘的瞬间，路德维尔高举手掌，那枚古代死神的戒指释放出晦暗光辉。 天光短暂变暗，五彩斑斓的灵界风景一闪而逝，再次被阴绿火光笼罩的船只，就已经跨越深不见底的幽暗缝隙，来到断面的另一边。 此时，阳光再次变得明亮与炙热。 外面的无边海洋，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似乎一直处于正午状态。 而刚才还是清晨！ 亚瑟充满好奇地抬起头，眯了下眼睛，只见半空充满直射般的阳光，没有云朵，也看不见太阳，只有纯粹的一片金黄。 这里就是非真实的海洋，历经诸神战争后，遗留下来的远古战场。 他不需要开启“混乱之眼”，就能准确感受到变化迷雾的状态，它们就像历史的残影，不断演绎着当年诸神争斗的画面。 耳边不断传来精灵呼唤狂风的歌声，巨龙宣言现实的怒吼，魔狼噬月的长啸……无穷无尽的神话交织成一曲，只能听见噪音的混乱诗篇，它曲调交错，层层叠加，就简单只有一个快字。 有点难听，甚至还比不上女妖哀嚎。 这已经是“混乱”高度凝聚的状态了，层次高得有些离谱。 亚瑟知道，现在还不是接触的时候，还需要前往更加稳定的区域。 由神力残留交织形成的混乱世界非常危险，就算是他，也无法完全承受，只有在合适的地方，他才能使用“穿行者礼装”安全地吸收混乱迷雾，用来启动那张记录本体信息的“记者之章”。 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得到数量足够多，层次足够高的混乱迷雾。 而且，还能躲开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运用“记者”的能力四下观察，他发现斜前方有一片废墟。 那片废墟绝大部分被海水淹没，超出平面的是堆叠成峰的白骨宫殿，超过20根巨大生物的腿骨作为立柱，千奇百怪的臂骨与掌骨搭建成穹顶，遮蔽藏在宫殿深处的黑暗。 这废墟原本应该无比巨大，亚瑟通过接近透明的海水，看见下方建筑一直蔓延往海底，没有尽头。 也在海底无限深远的地方，他感受到沉积的海量混乱迷雾。 只需要适当的刺激，就会彻底爆开。 第62章 危险的地方 就在亚瑟观察“神战遗迹”，与他收集的那些情报一一对照时。 路德维尔走他到身边，望着覆盖金色火焰的天空和大海，说道： “这是片非常危险的海洋，没人知道这片海的尽头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究竟有多么宽阔。这里漂浮着许多废墟遗迹，有着各种各样异变的怪物，其中包括不少失控的半神和古老的邪恶生物。” 发现亚瑟正侧头看着自己，明显在用心倾听，他谦卑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不是最危险的，如果仅有这些，这片海洋将成为七大教会的猎场，成为他们收获高序列材料或物品的宝库。但这里的很多怪物，以及失控邪物，都不一定是真的，它们能真正地杀死我们，但被我们击杀后却不会留下任何事物。” 听到这里，亚瑟再次看向那片被海水淹没的废墟。 他知道路德维尔说的是什么，那是“观众”途径用“空想”权能制造的生物。 凡所想，必降临！ 在这片最远能追溯到第二纪古神斗争的战场，有那种东西很正常。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这种权能居然能存续至今？ 这不是单个神灵权柄能达到的效果，必然有其他高度契合的神力相互纠缠和催化。 “在这里，我们永远无法猜想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危险，也许只是靠近一处遗迹，就融化了，成为蜡烛一样的怪物，也许只是刚偏离刚探索出来的航道，你就在风暴里变成了石头，摔得粉碎。” “对于半神之下的非凡者，这是最大的危险。” 说道这里，路德维尔稍作停顿，确认亚瑟状态无恙才继续说道： “而且，这边海域充斥着不该听见的声音，序列越高，越容易听见，敢于探索这里的半神大部分都出了问题，要么疯了，要么失控了，永远地迷失在了这里。” 说道这里，他就默默看着亚瑟不再言语。 亚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伸出小胖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笑着说道： “已经听到了，确实很难听。” 被这话吓一跳的路德维尔瞬间绷紧身体，握紧双拳，如果不是灵性完全没有预警，他差点直接用古代死神戒指展开冥界尝试逃跑。 路德维尔感觉到了心跳。 即便他已经有数十年都没有感受过心跳的感觉。 用尽已知的所有方法，他大概确定亚瑟是真的没事。 他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位格，才能对抗这片诡异且危险的虚幻海洋，不仅轻而易举战胜了“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还姓古斯塔夫，会是天使？还是…… 想到这些，路德维尔真实感受到了眩晕，如果不是洛蒂顺手扶了一把。 他会摔倒，会非常狼狈地摔倒。 到这时，他才真正开始考虑对方提出的那个委托，作为死而复活的少数幸运儿，他从来不想成为其他存在的傀儡，甚至是容器。他和所有死者一样，想活着，想活着晒到温暖的太阳，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想吃到正常美味的食物。 冥界那种鬼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契约，鬼才喜欢呆在那里。 眼前就有这样的机会…… 这时，“黑色郁金香号”与之前那片骨骸废墟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听见了不协调的水流声！ 那道不协调的水流声，时而滴答作响，时而粘稠流淌。 听到这个声音，亚瑟下意识感觉不舒服，“记者”的观察力让他隐约捕捉到一具高大腐尸的画面，虽然没有感受到笼罩船体的变化迷雾被攻击，但能让作为半神的他感到不适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危险。 不仅是他，抱着亚瑟的洛蒂，瞬间在指间扣住蓝、绿、黄三枚宝石符咒，路德维尔直接回到船舵前，手动操控起船只，而顶着虚弱面容的布鲁诺也立刻起身戒备，从腰间抽出一支金属短棍。 明显都是听见了那道不协调的水流声。 看着他们第一时间的选择是戒备，而不是直接使用非凡能力防御。 亚瑟满意地点点头，这几人应对危险的经验都还算老练。 顺着声音的来源，他注意到侧前方那座骨骸废墟开始流血，流淌漆黑粘稠的湿滑怪血，从被深邃黑暗掩盖的宫殿内，从骨骸拼接的缝隙中，从被海面淹没的城市主体里。 路德维尔同样感知到了来源，转头看向那边。 他感受到了纯粹而寂静的死亡气息，于是控制着灵界生物，轻声说道： “是沉眠在过去的亡者，应该是生者气息干扰了祂的沉睡，我们绕开就可以。” 听到他的解释，几人都没有妄动。 仍保持着警惕看向骨骸废墟，直到“黑色郁金香号”调整风帆，改变路线，从较远的地方飞快越过那座废墟，三人才放松下来。 布鲁诺一屁股坐到甲板上，虚弱、又可怜的对着亚瑟说道： “老大，有吃的吗？我想吃香煎鱼肉配白面包。” 亚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对这个画风清奇的神棍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赶紧让洛蒂给这家伙弄点吃的，堵住那张话多又烦人的嘴，免得自己忍不住再次打晕对方。 “神战遗迹”不是外面那些真实海域，在这里需要万分小心。 可别这家伙晋升半神的必死厄运，刚好就应在亚瑟自己身上，那就太戏剧化了。 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还需要凭借“记者”的观察能力，寻找相对稳定的混乱区域，为了避免麻烦，在这使用“混乱之眼”需要稍微克制一点。 现在的大海，依旧是被正午太阳照射的样子，隐约染着曾金色。 当平缓航行了20来分钟。 亚瑟感受到一种微弱，却很奇特的吸引力，就连“虚无疆域”烙印都有所触动，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抱着某种期待，吩咐路德维尔记录航线，然后按自己的指挥前进。 随着船只的持续航行，那种感觉开始变得明显，而且越来越强烈。 正当他眺望远方，就隐约间看见侧前方有一个光点。 那个光点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折射出了闪耀梦幻暗藏多色的辉芒，如同一颗巨大的，通透的宝石。 随着“黑色郁金香号”继续向前航行，那光点逐渐显现出了本身的样子。 它先是分裂，继而清晰，原来是四根由纯净钻石雕琢的巨大柱子。 它们如同神话传说里的撑海巨塔，往下延伸，稳稳立住，托起了一个不算小的浮岛。 浮岛之上，神圣气息弥漫，泥土焦黑，没有一点点绿色。 它的深处，光芒异常明亮，胜过正午的天空。 突然，一声长嘶从那里传了出来。 这声音响亮肆意，但没有那种让人毛发耸立的危险感。 第62章 危险的地方 就在亚瑟观察“神战遗迹”，与他收集的那些情报一一对照时。 路德维尔走他到身边，望着覆盖金色火焰的天空和大海，说道： “这是片非常危险的海洋，没人知道这片海的尽头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究竟有多么宽阔。这里漂浮着许多废墟遗迹，有着各种各样异变的怪物，其中包括不少失控的半神和古老的邪恶生物。” 发现亚瑟正侧头看着自己，明显在用心倾听，他谦卑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不是最危险的，如果仅有这些，这片海洋将成为七大教会的猎场，成为他们收获高序列材料或物品的宝库。但这里的很多怪物，以及失控邪物，都不一定是真的，它们能真正地杀死我们，但被我们击杀后却不会留下任何事物。” 听到这里，亚瑟再次看向那片被海水淹没的废墟。 他知道路德维尔说的是什么，那是“观众”途径用“空想”权能制造的生物。 凡所想，必降临！ 在这片最远能追溯到第二纪古神斗争的战场，有那种东西很正常。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这种权能居然能存续至今？ 这不是单个神灵权柄能达到的效果，必然有其他高度契合的神力相互纠缠和催化。 “在这里，我们永远无法猜想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危险，也许只是靠近一处遗迹，就融化了，成为蜡烛一样的怪物，也许只是刚偏离刚探索出来的航道，你就在风暴里变成了石头，摔得粉碎。” “对于半神之下的非凡者，这是最大的危险。” 说道这里，路德维尔稍作停顿，确认亚瑟状态无恙才继续说道： “而且，这边海域充斥着不该听见的声音，序列越高，越容易听见，敢于探索这里的半神大部分都出了问题，要么疯了，要么失控了，永远地迷失在了这里。” 说道这里，他就默默看着亚瑟不再言语。 亚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伸出小胖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笑着说道： “已经听到了，确实很难听。” 被这话吓一跳的路德维尔瞬间绷紧身体，握紧双拳，如果不是灵性完全没有预警，他差点直接用古代死神戒指展开冥界尝试逃跑。 路德维尔感觉到了心跳。 即便他已经有数十年都没有感受过心跳的感觉。 用尽已知的所有方法，他大概确定亚瑟是真的没事。 他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位格，才能对抗这片诡异且危险的虚幻海洋，不仅轻而易举战胜了“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还姓古斯塔夫，会是天使？还是…… 想到这些，路德维尔真实感受到了眩晕，如果不是洛蒂顺手扶了一把。 他会摔倒，会非常狼狈地摔倒。 到这时，他才真正开始考虑对方提出的那个委托，作为死而复活的少数幸运儿，他从来不想成为其他存在的傀儡，甚至是容器。他和所有死者一样，想活着，想活着晒到温暖的太阳，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想吃到正常美味的食物。 冥界那种鬼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契约，鬼才喜欢呆在那里。 眼前就有这样的机会…… 这时，“黑色郁金香号”与之前那片骨骸废墟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听见了不协调的水流声！ 那道不协调的水流声，时而滴答作响，时而粘稠流淌。 听到这个声音，亚瑟下意识感觉不舒服，“记者”的观察力让他隐约捕捉到一具高大腐尸的画面，虽然没有感受到笼罩船体的变化迷雾被攻击，但能让作为半神的他感到不适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危险。 不仅是他，抱着亚瑟的洛蒂，瞬间在指间扣住蓝、绿、黄三枚宝石符咒，路德维尔直接回到船舵前，手动操控起船只，而顶着虚弱面容的布鲁诺也立刻起身戒备，从腰间抽出一支金属短棍。 明显都是听见了那道不协调的水流声。 看着他们第一时间的选择是戒备，而不是直接使用非凡能力防御。 亚瑟满意地点点头，这几人应对危险的经验都还算老练。 顺着声音的来源，他注意到侧前方那座骨骸废墟开始流血，流淌漆黑粘稠的湿滑怪血，从被深邃黑暗掩盖的宫殿内，从骨骸拼接的缝隙中，从被海面淹没的城市主体里。 路德维尔同样感知到了来源，转头看向那边。 他感受到了纯粹而寂静的死亡气息，于是控制着灵界生物，轻声说道： “是沉眠在过去的亡者，应该是生者气息干扰了祂的沉睡，我们绕开就可以。” 听到他的解释，几人都没有妄动。 仍保持着警惕看向骨骸废墟，直到“黑色郁金香号”调整风帆，改变路线，从较远的地方飞快越过那座废墟，三人才放松下来。 布鲁诺一屁股坐到甲板上，虚弱、又可怜的对着亚瑟说道： “老大，有吃的吗？我想吃香煎鱼肉配白面包。” 亚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对这个画风清奇的神棍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赶紧让洛蒂给这家伙弄点吃的，堵住那张话多又烦人的嘴，免得自己忍不住再次打晕对方。 “神战遗迹”不是外面那些真实海域，在这里需要万分小心。 可别这家伙晋升半神的必死厄运，刚好就应在亚瑟自己身上，那就太戏剧化了。 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还需要凭借“记者”的观察能力，寻找相对稳定的混乱区域，为了避免麻烦，在这使用“混乱之眼”需要稍微克制一点。 现在的大海，依旧是被正午太阳照射的样子，隐约染着曾金色。 当平缓航行了20来分钟。 亚瑟感受到一种微弱，却很奇特的吸引力，就连“虚无疆域”烙印都有所触动，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抱着某种期待，吩咐路德维尔记录航线，然后按自己的指挥前进。 随着船只的持续航行，那种感觉开始变得明显，而且越来越强烈。 正当他眺望远方，就隐约间看见侧前方有一个光点。 那个光点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折射出了闪耀梦幻暗藏多色的辉芒，如同一颗巨大的，通透的宝石。 随着“黑色郁金香号”继续向前航行，那光点逐渐显现出了本身的样子。 它先是分裂，继而清晰，原来是四根由纯净钻石雕琢的巨大柱子。 它们如同神话传说里的撑海巨塔，往下延伸，稳稳立住，托起了一个不算小的浮岛。 浮岛之上，神圣气息弥漫，泥土焦黑，没有一点点绿色。 它的深处，光芒异常明亮，胜过正午的天空。 突然，一声长嘶从那里传了出来。 这声音响亮肆意，但没有那种让人毛发耸立的危险感。 第63章 正午与夜晚 没过多久，几人就听见了哒哒哒的马匹奔跑声，看见两匹仿佛黄金打造的骏马冲出浮岛，它们后面拉着辆同样金黄，铭刻天平徽记的华丽战车，。 就在这个时候，路德维尔大声喊道： “低头，闭上眼睛！” 洛蒂和布鲁诺都闻声照做，船上的不死仆役们更是在得到提醒之前就早早躲避。 但亚瑟没有。 他兴奋地睁大眼睛，伸出手在虚空抓出，直接动用“虚无疆域”的力量，幽蓝在他眼瞳中旋转扭曲，天空中的黄金马车如同被无形大手抓牢，嘶鸣不断，身上的神圣光辉也越来越亮，几乎要成为绝对的纯白。 可不管它怎样疯狂奔跑，都无法再移动半步。 随着亚瑟的手掌猛地往回拉，幽蓝一闪而逝，黄金战车也一同消失不见。 这是混杂“仲裁人”和“太阳”双途径的怪物残像，其中作为主导的“仲裁人”部分，是已经达到了序列2的“平衡者”。 没有因为只是残像就失望。 这是一个线索，也是他来到“神战遗迹”除了找机会扮演，和收集“变化”于“混乱”外的真正目标。 看到它的瞬间，亚瑟就解读出了古老与混乱的信息。 本体说过，地球上在第二纪魔药序列还未出现的黑暗纪元，古神们或多或少都有吸收一些其他序列的高层次非凡特性，比如“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除了是“死神”途径的半个序列0外，还额外拥有一份“学徒”途径的序列1。 在那个失落历史的年代，本体能确定“审判者”途径的唯一性作为武器，被“巨人王”奥尔米尔持有着，至于还有没有更多天使层次的非凡特性祂不知道。 而“黑皇帝”途径，只能猜测“异种王”克瓦希图恩最少拥有一份序列2非凡特性。 因为，这两位是最早建立文明、铸造神国的古神。 亚瑟就是在寻找“异种王”的痕迹。 只要在追溯“变化”与“混乱”源头的过程中，找到和祂有交集的古神，就能通过“虚无疆域”的力量捕捉那段历史中的“秩序”痕迹，然后利用“黑皇帝”的特殊，反向定位到现在的所有天使级“秩序”。 只要对方真的拥有过，就一定能找到。 用“过去”定位“现在”，是“秩序”权柄的特殊应用，“混乱”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过去是现在的基石，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 “黑皇帝”途径的序列2非凡特性，是亚瑟唯一没有合适目标的魔药材料，如果“异种王”手中的是一份序列1，那亚瑟进行逐级定位时，必然会惊动很多暂时惹不起的存在，选择“神战遗迹”作为目标，就能在过程阶段隔绝所有存在的追踪。 再加上进行定位时，他一定会回到迷雾城，这就将源头也进行了隔绝。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进入“神战遗迹”不久就得到了线索。 等构成残像的变化迷雾具象成“记者之章”，他就能知道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这里可不是它应该出现的地方，在这片最早能追溯到第二纪的战场上，可没有“黑皇帝”和“审判者”两条途径的位置。 注意到路德维尔三人还闭着眼睛，亚瑟彻底隐去眼中的幽蓝后说道： “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听到亚瑟的提醒，三人逐一睁开眼睛。 他们发现那两匹黄金铸成般的骏马，和它们拉着的华丽战车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四根钻石巨柱静静地支撑着浮岛，流转出璀璨的辉芒。 没人提议去浮岛上看看。 即便那上面有肉眼可见的超凡材料， 三人虽然没有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但高灵感的他们能清晰感知到在那个瞬间，爆发的那种等同神灵般的威压。他们都不是普通非凡者，背靠大势力与古老天使家族的出身，让他们能清楚分辨出神灵与天使威压的区别。 这就超出了他们各自猜测的极限。 路德维尔感觉腿有些软，趁着不死仆役被净化大半，需要调整船上分工的事务来缓解自己过热的脑袋；默默当着工具人的洛蒂，就连呼吸节奏都乱了；至于话多还气人的布鲁诺，直接陷入了沉默。 他们带着各自的心思再次出发，转回到原本的航线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片海洋如同外界的普通海洋那样，只剩下波浪起伏的水面，空旷、寂静、无边无垠。 亚瑟偶尔能看见漂浮在海面的火堆，却没找到任何海洋生物存在的痕迹。 时间一份一秒过去。 很快就到了吃午餐的时间，洛蒂正要去准备餐点，突然就发现四周一下变暗！ 始终处于正午状态的天空不见了阳光，逐渐被浓郁的黑暗完全笼罩，这变化是如此快，如此突兀，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谁把灯给关了！ 正在这时，“黑色郁金香号”再次燃起阴绿火光，并响起路德维尔的声音： “立刻找个地方睡着，然后等着自然醒来。” 经验丰富的几人立刻照做，但反应过来会遇到什么的亚瑟，神色显得非常凝重，立刻用变化迷雾层层封锁自己和另外三个人的思维，避免他们被梦境领域的神力读取记忆。 之后就任由洛蒂将自己带回船长室放在床上，然后独自缩在墙角快速入睡。 “神战遗迹”的夜晚降临了。 在灰蒙蒙的世界里，亚瑟瞬间清醒，手臂挥舞着立刻展开“穿行者礼装”将自己与环境隔绝，他也不知道在进入梦境前施加的封印，能在梦境中持续多长时间。 梦境领域的力量对他来说，是最危险的非凡能力。 但危险的不是亚瑟，而是同样进入梦境的人，以及梦境本身。 亚瑟的本质是旧日，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他有很多办法避免自己的旧日本质造成污染。可一但脱离现实，这件事就会变得非凡困难，神秘侧的梦境世界尤其如此。 他只能控制住自己，不让属于旧日的记忆化做梦境。 最多再标记几个一起做梦的人，让他们就算在梦境世界里也无法感知到自己。 第63章 正午与夜晚 没过多久，几人就听见了哒哒哒的马匹奔跑声，看见两匹仿佛黄金打造的骏马冲出浮岛，它们后面拉着辆同样金黄，铭刻天平徽记的华丽战车，。 就在这个时候，路德维尔大声喊道： “低头，闭上眼睛！” 洛蒂和布鲁诺都闻声照做，船上的不死仆役们更是在得到提醒之前就早早躲避。 但亚瑟没有。 他兴奋地睁大眼睛，伸出手在虚空抓出，直接动用“虚无疆域”的力量，幽蓝在他眼瞳中旋转扭曲，天空中的黄金马车如同被无形大手抓牢，嘶鸣不断，身上的神圣光辉也越来越亮，几乎要成为绝对的纯白。 可不管它怎样疯狂奔跑，都无法再移动半步。 随着亚瑟的手掌猛地往回拉，幽蓝一闪而逝，黄金战车也一同消失不见。 这是混杂“仲裁人”和“太阳”双途径的怪物残像，其中作为主导的“仲裁人”部分，是已经达到了序列2的“平衡者”。 没有因为只是残像就失望。 这是一个线索，也是他来到“神战遗迹”除了找机会扮演，和收集“变化”于“混乱”外的真正目标。 看到它的瞬间，亚瑟就解读出了古老与混乱的信息。 本体说过，地球上在第二纪魔药序列还未出现的黑暗纪元，古神们或多或少都有吸收一些其他序列的高层次非凡特性，比如“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除了是“死神”途径的半个序列0外，还额外拥有一份“学徒”途径的序列1。 在那个失落历史的年代，本体能确定“审判者”途径的唯一性作为武器，被“巨人王”奥尔米尔持有着，至于还有没有更多天使层次的非凡特性祂不知道。 而“黑皇帝”途径，只能猜测“异种王”克瓦希图恩最少拥有一份序列2非凡特性。 因为，这两位是最早建立文明、铸造神国的古神。 亚瑟就是在寻找“异种王”的痕迹。 只要在追溯“变化”与“混乱”源头的过程中，找到和祂有交集的古神，就能通过“虚无疆域”的力量捕捉那段历史中的“秩序”痕迹，然后利用“黑皇帝”的特殊，反向定位到现在的所有天使级“秩序”。 只要对方真的拥有过，就一定能找到。 用“过去”定位“现在”，是“秩序”权柄的特殊应用，“混乱”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过去是现在的基石，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 “黑皇帝”途径的序列2非凡特性，是亚瑟唯一没有合适目标的魔药材料，如果“异种王”手中的是一份序列1，那亚瑟进行逐级定位时，必然会惊动很多暂时惹不起的存在，选择“神战遗迹”作为目标，就能在过程阶段隔绝所有存在的追踪。 再加上进行定位时，他一定会回到迷雾城，这就将源头也进行了隔绝。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进入“神战遗迹”不久就得到了线索。 等构成残像的变化迷雾具象成“记者之章”，他就能知道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这里可不是它应该出现的地方，在这片最早能追溯到第二纪的战场上，可没有“黑皇帝”和“审判者”两条途径的位置。 注意到路德维尔三人还闭着眼睛，亚瑟彻底隐去眼中的幽蓝后说道： “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听到亚瑟的提醒，三人逐一睁开眼睛。 他们发现那两匹黄金铸成般的骏马，和它们拉着的华丽战车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四根钻石巨柱静静地支撑着浮岛，流转出璀璨的辉芒。 没人提议去浮岛上看看。 即便那上面有肉眼可见的超凡材料， 三人虽然没有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但高灵感的他们能清晰感知到在那个瞬间，爆发的那种等同神灵般的威压。他们都不是普通非凡者，背靠大势力与古老天使家族的出身，让他们能清楚分辨出神灵与天使威压的区别。 这就超出了他们各自猜测的极限。 路德维尔感觉腿有些软，趁着不死仆役被净化大半，需要调整船上分工的事务来缓解自己过热的脑袋；默默当着工具人的洛蒂，就连呼吸节奏都乱了；至于话多还气人的布鲁诺，直接陷入了沉默。 他们带着各自的心思再次出发，转回到原本的航线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片海洋如同外界的普通海洋那样，只剩下波浪起伏的水面，空旷、寂静、无边无垠。 亚瑟偶尔能看见漂浮在海面的火堆，却没找到任何海洋生物存在的痕迹。 时间一份一秒过去。 很快就到了吃午餐的时间，洛蒂正要去准备餐点，突然就发现四周一下变暗！ 始终处于正午状态的天空不见了阳光，逐渐被浓郁的黑暗完全笼罩，这变化是如此快，如此突兀，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谁把灯给关了！ 正在这时，“黑色郁金香号”再次燃起阴绿火光，并响起路德维尔的声音： “立刻找个地方睡着，然后等着自然醒来。” 经验丰富的几人立刻照做，但反应过来会遇到什么的亚瑟，神色显得非常凝重，立刻用变化迷雾层层封锁自己和另外三个人的思维，避免他们被梦境领域的神力读取记忆。 之后就任由洛蒂将自己带回船长室放在床上，然后独自缩在墙角快速入睡。 “神战遗迹”的夜晚降临了。 在灰蒙蒙的世界里，亚瑟瞬间清醒，手臂挥舞着立刻展开“穿行者礼装”将自己与环境隔绝，他也不知道在进入梦境前施加的封印，能在梦境中持续多长时间。 梦境领域的力量对他来说，是最危险的非凡能力。 但危险的不是亚瑟，而是同样进入梦境的人，以及梦境本身。 亚瑟的本质是旧日，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他有很多办法避免自己的旧日本质造成污染。可一但脱离现实，这件事就会变得非凡困难，神秘侧的梦境世界尤其如此。 他只能控制住自己，不让属于旧日的记忆化做梦境。 最多再标记几个一起做梦的人，让他们就算在梦境世界里也无法感知到自己。 第64章 初入梦境 环顾一圈，亚瑟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山顶，背后和左右是修道院式的黑色成片建筑，前方是一株枯黄的树木和一块凸起的巨石。 路德维尔就围绕着那块巨石，低着头，像个活尸般缓慢的绕圈。 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笼罩在对方头部的变化迷雾已经完全散去，现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就是完全被梦境影响了。 亚瑟没有选择靠近，大概估算出自己的封印只能在梦境中支撑3分钟左右，就绕开路德维尔的行动区域，往靠近山顶边缘的地方走去。 他清楚自己的旧日本质，对神灵之下的存在到底有多么危险。 既然对方只提醒要入睡，那梦中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肯定不会出现比他更危险的东西，总之离远点就行了。 走到山顶边缘，眼前的开阔场景让亚瑟有些惊讶。 他眼前是看不见底部的悬崖，悬崖对面则是一座被无数宫殿、无数高塔和雄伟城墙覆盖的山峰。 那些建筑恢弘华丽，层叠环绕，单个就异常巨大，不像人类居住的地方，组合在一起更是有难以描述的史诗感、奇迹感和神话感。 太阳悬于极远处，将黄昏的色彩洒到了那座城市上，光芒宛若凝固。 “巨人王庭”！ 由第二纪那位古神“巨人王”奥尔米尔建立的神灵国度，是所有巨人的心灵归宿，已经连同传说中的东大陆失落在历史里。 “果然是集体梦境，这种稳固程度，恐怕是‘黑夜’和‘空想家’的梦境权能交织在一起，发生了不可预料的超凡聚合。” 看到这幅景象，亚瑟只感觉头疼。 情况比他预估的还要糟糕。 一旦他的梦境被融入这个“集体梦境”中，那么属于旧日的记忆，就会化作最可怕的污染飞快侵蚀梦境世界，然后借助残留的黑夜神力入侵到现实，打破已经基本沉寂下来的神力平衡，彻底引爆整个“神战遗迹”的“混乱”。 那时候，他这具旧日化身必然保不住。 所有努力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想到这里，亚瑟神色凝重地戴上“穿行者礼装”的兜帽，将自己彻底“封印”起来，但兜帽才戴到一半，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这是要脱离梦境的表现。 亚瑟也没想到自己的“穿行者礼装”还有这种能力，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笑着放下兜帽，额外取出一团变化迷雾连接收尾组成个圆环，让它飘在自己头顶。 本来是为了阻止自己被读取梦境，但配合身上“穿行者礼装”的迷雾姿态，确实有几分神灵壁画中天使的神圣模样了。 也不知道“混乱”途径的天使会是什么模样。 回头看了眼还在不远处转圈圈的路德维尔，亚瑟直接跃出悬崖，猩红的混乱迷雾在背后化作羽翼，带着他飞往华丽恢弘的巨人城市。 原计划里并没有探索梦境这个环节。 这趟行程真正依靠的，是“虚无疆域”烙印与身为“混乱之源”化身的自己，同样作为“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顶点的旧日象征，两者相加产生的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会让他更容易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只是先遇到“黑皇帝”途径的痕迹，还是先遇到“审判者”途径的线索，他控制不了。 亚瑟可没有罗塞尔晚年探索“神战遗迹”的记忆，对这里的了解他甚至还不如路德维尔，想要用情报缩小范围，他需要先找到“混乱”较为平稳的地方，吸收足够的混乱迷雾，把底牌准备好。 谁知道路德维尔会不会就是针对他的陷阱呢？ 操控混乱迷雾凝聚的翅膀在空中滑翔了十来分钟，只能看到身后越来越远的悬崖，可眼前的“巨人王庭”却没有任何靠近的感觉，身下是千篇一律的原始森林，看不到城市，就连外观特殊些的建筑也看不见。 “混乱之眼”也没有任何发现。 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变化迷雾非常沉寂，缺少“活着”的感觉，甚至连真实感都欠缺。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 还不等亚瑟找到任何线索，刺目的阳光就照了过来，眼前一切都变为炽白，继而变淡，消失不见。 亚瑟睁开眼的瞬间，就直接戴上“穿行者礼装”的兜帽，并拉着边沿往下压。 接下来他会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避免下次遭遇意外时会来不及。 黑夜结束，正午归来。 这次的运气还不错，主动探索的行为没有引发什么危险，黑夜的持续时间也并不长，算是为他下次探索做好准备工作。 缩在墙角的洛蒂就像从高空跌落般恍惚着倾倒，不等完全清醒就浑身猛地一颤，“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让她像个不倒翁般立刻回到原位。 沿着灵性感知看向床铺的方向。 因为“穿行者礼装”的效果，变得像个普通婴儿的亚瑟让洛蒂短暂有些迷惑，但长期作为工具人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能力。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变回工具人抱着亚瑟离开船长室。 还不等回到甲板，布鲁诺的絮叨声就传入耳中： “船长，要是天黑了因为失眠睡不着会怎么样啊？” “咱们几个虽然不能操控梦境，但也都是精通冥想，能主动入睡的非凡者，要是换成弗萨克的白痴们，难不成要自己打晕自己？” “还有还有啊，船长你的不死仆役好像又少了一些，难道它们也会做梦吗？” “……” 面对这连续不断的问话和自言自语，掌舵的路德维尔根本没想理会，但感觉到船舱里的洛蒂正往甲板过来，他知道亚瑟也过来了，于是操控着灵界生物，自顾自接话道： “当黑夜来临，如果你没有入睡，等我们醒来时，就会发现你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了。而入睡后，我们会进入一个巨大的‘集体梦境’中，传闻它源自于第二纪的古神战争，即便能探索梦境，也不要去，因为就连神灵的梦境也混杂在其中，面对那种存在，光是了解我们就会死亡。” 说到这里，他侧过身对着洛蒂怀里的亚瑟脱帽致敬，然后继续说道： “在梦中停留在原地，大部分时候没有危险……” 第64章 初入梦境 环顾一圈，亚瑟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山顶，背后和左右是修道院式的黑色成片建筑，前方是一株枯黄的树木和一块凸起的巨石。 路德维尔就围绕着那块巨石，低着头，像个活尸般缓慢的绕圈。 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笼罩在对方头部的变化迷雾已经完全散去，现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就是完全被梦境影响了。 亚瑟没有选择靠近，大概估算出自己的封印只能在梦境中支撑3分钟左右，就绕开路德维尔的行动区域，往靠近山顶边缘的地方走去。 他清楚自己的旧日本质，对神灵之下的存在到底有多么危险。 既然对方只提醒要入睡，那梦中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肯定不会出现比他更危险的东西，总之离远点就行了。 走到山顶边缘，眼前的开阔场景让亚瑟有些惊讶。 他眼前是看不见底部的悬崖，悬崖对面则是一座被无数宫殿、无数高塔和雄伟城墙覆盖的山峰。 那些建筑恢弘华丽，层叠环绕，单个就异常巨大，不像人类居住的地方，组合在一起更是有难以描述的史诗感、奇迹感和神话感。 太阳悬于极远处，将黄昏的色彩洒到了那座城市上，光芒宛若凝固。 “巨人王庭”！ 由第二纪那位古神“巨人王”奥尔米尔建立的神灵国度，是所有巨人的心灵归宿，已经连同传说中的东大陆失落在历史里。 “果然是集体梦境，这种稳固程度，恐怕是‘黑夜’和‘空想家’的梦境权能交织在一起，发生了不可预料的超凡聚合。” 看到这幅景象，亚瑟只感觉头疼。 情况比他预估的还要糟糕。 一旦他的梦境被融入这个“集体梦境”中，那么属于旧日的记忆，就会化作最可怕的污染飞快侵蚀梦境世界，然后借助残留的黑夜神力入侵到现实，打破已经基本沉寂下来的神力平衡，彻底引爆整个“神战遗迹”的“混乱”。 那时候，他这具旧日化身必然保不住。 所有努力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想到这里，亚瑟神色凝重地戴上“穿行者礼装”的兜帽，将自己彻底“封印”起来，但兜帽才戴到一半，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这是要脱离梦境的表现。 亚瑟也没想到自己的“穿行者礼装”还有这种能力，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笑着放下兜帽，额外取出一团变化迷雾连接收尾组成个圆环，让它飘在自己头顶。 本来是为了阻止自己被读取梦境，但配合身上“穿行者礼装”的迷雾姿态，确实有几分神灵壁画中天使的神圣模样了。 也不知道“混乱”途径的天使会是什么模样。 回头看了眼还在不远处转圈圈的路德维尔，亚瑟直接跃出悬崖，猩红的混乱迷雾在背后化作羽翼，带着他飞往华丽恢弘的巨人城市。 原计划里并没有探索梦境这个环节。 这趟行程真正依靠的，是“虚无疆域”烙印与身为“混乱之源”化身的自己，同样作为“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顶点的旧日象征，两者相加产生的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会让他更容易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只是先遇到“黑皇帝”途径的痕迹，还是先遇到“审判者”途径的线索，他控制不了。 亚瑟可没有罗塞尔晚年探索“神战遗迹”的记忆，对这里的了解他甚至还不如路德维尔，想要用情报缩小范围，他需要先找到“混乱”较为平稳的地方，吸收足够的混乱迷雾，把底牌准备好。 谁知道路德维尔会不会就是针对他的陷阱呢？ 操控混乱迷雾凝聚的翅膀在空中滑翔了十来分钟，只能看到身后越来越远的悬崖，可眼前的“巨人王庭”却没有任何靠近的感觉，身下是千篇一律的原始森林，看不到城市，就连外观特殊些的建筑也看不见。 “混乱之眼”也没有任何发现。 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变化迷雾非常沉寂，缺少“活着”的感觉，甚至连真实感都欠缺。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 还不等亚瑟找到任何线索，刺目的阳光就照了过来，眼前一切都变为炽白，继而变淡，消失不见。 亚瑟睁开眼的瞬间，就直接戴上“穿行者礼装”的兜帽，并拉着边沿往下压。 接下来他会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避免下次遭遇意外时会来不及。 黑夜结束，正午归来。 这次的运气还不错，主动探索的行为没有引发什么危险，黑夜的持续时间也并不长，算是为他下次探索做好准备工作。 缩在墙角的洛蒂就像从高空跌落般恍惚着倾倒，不等完全清醒就浑身猛地一颤，“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让她像个不倒翁般立刻回到原位。 沿着灵性感知看向床铺的方向。 因为“穿行者礼装”的效果，变得像个普通婴儿的亚瑟让洛蒂短暂有些迷惑，但长期作为工具人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能力。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变回工具人抱着亚瑟离开船长室。 还不等回到甲板，布鲁诺的絮叨声就传入耳中： “船长，要是天黑了因为失眠睡不着会怎么样啊？” “咱们几个虽然不能操控梦境，但也都是精通冥想，能主动入睡的非凡者，要是换成弗萨克的白痴们，难不成要自己打晕自己？” “还有还有啊，船长你的不死仆役好像又少了一些，难道它们也会做梦吗？” “……” 面对这连续不断的问话和自言自语，掌舵的路德维尔根本没想理会，但感觉到船舱里的洛蒂正往甲板过来，他知道亚瑟也过来了，于是操控着灵界生物，自顾自接话道： “当黑夜来临，如果你没有入睡，等我们醒来时，就会发现你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了。而入睡后，我们会进入一个巨大的‘集体梦境’中，传闻它源自于第二纪的古神战争，即便能探索梦境，也不要去，因为就连神灵的梦境也混杂在其中，面对那种存在，光是了解我们就会死亡。” 说到这里，他侧过身对着洛蒂怀里的亚瑟脱帽致敬，然后继续说道： “在梦中停留在原地，大部分时候没有危险……” 第65章 美人鱼 “在梦中停留在原地，大部分时候没有危险……” “但运气不好，遇到从噩梦中诞生的‘梦魇生物’时，先躲避，必须战斗的时候，也要尽可能控制战斗的动静，那只会引来强大的怪物，很可能会超乎你想象的强大，毕竟梦境并不是现实，但你本身却是‘现实’。” 这意思是说，在梦里出现的地点有一定随机性，如果死亡，现实中也会死亡？ 而在梦境中，就算杀死对应怪物，也什么都得不到。 明白了梦境的具体情况。 亚瑟仔细回忆起梦境世界的稳固程度，他发现在梦中寻找线索是可行的。 在现实中的“神战遗迹”，他动用“混乱”领域的力量需要格外小心，谁也不知道他要寻找的东西会在哪里，万一在他也不敢进入的危险地带，就只能选择冒险，即使那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如果是这种层次的梦境世界，就能让他全力施展。 做好决定，亚瑟轻声开口说道： “下次我会去探索那个梦境，不管你们能不能在梦境中自由行动，都不要尝试寻找我，梦境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没空照看你们。” “老大，有……” 布鲁诺刚开腔，路德维尔、洛蒂和亚瑟三人的莫名视线就同时汇聚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道视线里明明没有警告，没有戏虐，反而还有几分好奇，布鲁诺却感受到了从未出现过的尴尬情绪。不仅下意识把话语吞了回去，还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顺便露出个稍显僵硬的笑容。 没有听到这家伙的作死发言，路德维尔感觉有少许失望。 通过这一路的观察，他已经确认亚瑟并不是来“神战遗迹”找美人鱼，至少不是主要目的。 之前遇到黄金战车时感受到的神灵威严，可还清晰保留在他脑海中。 考虑到这位神秘存在可能会引发的危险，视线在存在感始终很低的洛蒂身上扫过，略作思量，路德维尔恭敬问道： “每当中午和夜晚交替一次，就可能出现恐怖的暴风雨，我们需要去相对安全的岛屿暂避，加上前往最近的美人鱼群落，大约需要1天半行程，不出意外的话会经历3次夜晚，不知道您之后的目标是？” 听到美人鱼的消息，洛蒂下意识看了眼亚瑟。 但亚瑟却有些懵。 他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找到美人鱼，能让这种弱小超凡生物生存繁衍的地方，应该就是符合他要求的稳定区域，如果能在那里存够具象“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的混乱迷雾，就该去寻找能追溯到“异种王”的“变化”与“混乱”了。 这种寻找需要点“幸运”。 而船上恰好就有个为晋升半神，储存了大量“幸运”的“命运”途径序列5，这还真是太巧了。瞥了眼站在一边就知道傻笑的布鲁诺，亚瑟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如果美人鱼生活的地方不符合要求，他就只能好好使用这个工具人，慢慢寻找了。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只有目标，根本没有明确目的地。 而在“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的使用次数少于2之前，他更是不会让路德维尔得到超出自己掌控的自由。 “先去美人鱼生活的地方，我的目的地会自己出现。” 用这句话结束话题，路德维尔识趣地走开继续掌舵，也是在这个时候，通过“混乱之眼”亚瑟看见有股灰白色变化迷雾远远飘荡过来，与“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纠缠在一起，不仅没有被同化，还主动捆住郁金香异象的一根猩红荆棘。 这代表他们触发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危险，如果亚瑟不插手，危险会很快来临。 分析出对应危险的层次后，亚瑟没有干涉，侧过头对洛蒂说道： “接下来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把我送回船长室后，你就留在外面，这种‘演出’机会很难得，不要错过。” 听懂亚瑟话里的意思后，洛蒂恭敬而虔诚的表示感谢。 等着洛蒂从船舱回到甲板上，路德维尔操控肩上的灵界生物问道： “你是什么途径的非凡者？” 察觉到布鲁诺也看着这边傻笑，洛蒂知道他们都听见了亚瑟的话语，这是在了解等会儿需要共同作战的队友具体擅长什么，既是方便配合，也是提前规避风险。 洛蒂没有选择使用言语这种稍显苍白的说明方式，她在走到船头的过程中，手掌从黑色正装的外套内扣住三枚宝石，分别是珍珠色柱形宝石，橘红色鹅蛋形宝石，明黄色棱柱形宝石。 这是神秘世界中相当稀少的宝石符咒。 基本明确指向着某个古老家族。 与此同时，洛蒂连同她身上的衣服一起发生变化，变成早先使用过的老妇人模样，变成穿工装的陌生男孩，最后才变回现在的青年模样， 能变化外形的能力并不难猜，洛蒂真正展示的，是变化的速度、精度，以及最重要的灵性消耗，这是判断半神之下非凡者是否强大的关键。 而宝石符咒更是以昂贵，强大与灵性消耗低在神秘世界闻名。 灵感专长的路德维尔和布鲁诺通过这种方式，能准确了解洛蒂的信息，不用在文字游戏里寻找上下限。 知道了队友的水准，布鲁诺挠着头走到路德维尔身边，用手指着左前方说道： “危险来自那个方向，并没有厄运反馈，不能确定具体情况，既然老大都说了很有意思，那我们应该能应付吧？” 路德维尔用手掌推了推苍白面具，用他本人那空洞且沙哑的声音说道： “等会儿我需要动用‘亡者之语’，你们先适应适应。” 给两人留出适应的时间，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们应该是被海洋幽灵的斥候盯上了，这是一种特殊的集群地缚灵，净化和安魂都很有效，但需要注意他们的种类。” 说到这里，他走到船边看了眼船下的海面后，才继续说道： “如果是精灵族，要小心闪电箭矢的集火，以及打断它们呼唤海怪的歌谣；如果是鱼怪，会很多、非常多，要小心它们喷吐的剧毒；最后是娜迦女妖，它们不仅速度快还会飞，掌握不少精神系法术，要小心被打断施法后，必定会遭遇的集火。” 近距离感受“死神”途径的“亡者之语”，洛蒂和布鲁诺都感觉到些许眩晕，序列5的布鲁诺最先完成适应，顺嘴就问道： “幽灵不应该都是船长的小宠物么？” 路德维尔被这个话问得一愣，就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布鲁诺，而布鲁诺更是睁着迷糊的大眼睛，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第65章 美人鱼 “在梦中停留在原地，大部分时候没有危险……” “但运气不好，遇到从噩梦中诞生的‘梦魇生物’时，先躲避，必须战斗的时候，也要尽可能控制战斗的动静，那只会引来强大的怪物，很可能会超乎你想象的强大，毕竟梦境并不是现实，但你本身却是‘现实’。” 这意思是说，在梦里出现的地点有一定随机性，如果死亡，现实中也会死亡？ 而在梦境中，就算杀死对应怪物，也什么都得不到。 明白了梦境的具体情况。 亚瑟仔细回忆起梦境世界的稳固程度，他发现在梦中寻找线索是可行的。 在现实中的“神战遗迹”，他动用“混乱”领域的力量需要格外小心，谁也不知道他要寻找的东西会在哪里，万一在他也不敢进入的危险地带，就只能选择冒险，即使那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如果是这种层次的梦境世界，就能让他全力施展。 做好决定，亚瑟轻声开口说道： “下次我会去探索那个梦境，不管你们能不能在梦境中自由行动，都不要尝试寻找我，梦境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没空照看你们。” “老大，有……” 布鲁诺刚开腔，路德维尔、洛蒂和亚瑟三人的莫名视线就同时汇聚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道视线里明明没有警告，没有戏虐，反而还有几分好奇，布鲁诺却感受到了从未出现过的尴尬情绪。不仅下意识把话语吞了回去，还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顺便露出个稍显僵硬的笑容。 没有听到这家伙的作死发言，路德维尔感觉有少许失望。 通过这一路的观察，他已经确认亚瑟并不是来“神战遗迹”找美人鱼，至少不是主要目的。 之前遇到黄金战车时感受到的神灵威严，可还清晰保留在他脑海中。 考虑到这位神秘存在可能会引发的危险，视线在存在感始终很低的洛蒂身上扫过，略作思量，路德维尔恭敬问道： “每当中午和夜晚交替一次，就可能出现恐怖的暴风雨，我们需要去相对安全的岛屿暂避，加上前往最近的美人鱼群落，大约需要1天半行程，不出意外的话会经历3次夜晚，不知道您之后的目标是？” 听到美人鱼的消息，洛蒂下意识看了眼亚瑟。 但亚瑟却有些懵。 他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找到美人鱼，能让这种弱小超凡生物生存繁衍的地方，应该就是符合他要求的稳定区域，如果能在那里存够具象“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的混乱迷雾，就该去寻找能追溯到“异种王”的“变化”与“混乱”了。 这种寻找需要点“幸运”。 而船上恰好就有个为晋升半神，储存了大量“幸运”的“命运”途径序列5，这还真是太巧了。瞥了眼站在一边就知道傻笑的布鲁诺，亚瑟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如果美人鱼生活的地方不符合要求，他就只能好好使用这个工具人，慢慢寻找了。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只有目标，根本没有明确目的地。 而在“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的使用次数少于2之前，他更是不会让路德维尔得到超出自己掌控的自由。 “先去美人鱼生活的地方，我的目的地会自己出现。” 用这句话结束话题，路德维尔识趣地走开继续掌舵，也是在这个时候，通过“混乱之眼”亚瑟看见有股灰白色变化迷雾远远飘荡过来，与“黑色郁金香号”的混乱异象纠缠在一起，不仅没有被同化，还主动捆住郁金香异象的一根猩红荆棘。 这代表他们触发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危险，如果亚瑟不插手，危险会很快来临。 分析出对应危险的层次后，亚瑟没有干涉，侧过头对洛蒂说道： “接下来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把我送回船长室后，你就留在外面，这种‘演出’机会很难得，不要错过。” 听懂亚瑟话里的意思后，洛蒂恭敬而虔诚的表示感谢。 等着洛蒂从船舱回到甲板上，路德维尔操控肩上的灵界生物问道： “你是什么途径的非凡者？” 察觉到布鲁诺也看着这边傻笑，洛蒂知道他们都听见了亚瑟的话语，这是在了解等会儿需要共同作战的队友具体擅长什么，既是方便配合，也是提前规避风险。 洛蒂没有选择使用言语这种稍显苍白的说明方式，她在走到船头的过程中，手掌从黑色正装的外套内扣住三枚宝石，分别是珍珠色柱形宝石，橘红色鹅蛋形宝石，明黄色棱柱形宝石。 这是神秘世界中相当稀少的宝石符咒。 基本明确指向着某个古老家族。 与此同时，洛蒂连同她身上的衣服一起发生变化，变成早先使用过的老妇人模样，变成穿工装的陌生男孩，最后才变回现在的青年模样， 能变化外形的能力并不难猜，洛蒂真正展示的，是变化的速度、精度，以及最重要的灵性消耗，这是判断半神之下非凡者是否强大的关键。 而宝石符咒更是以昂贵，强大与灵性消耗低在神秘世界闻名。 灵感专长的路德维尔和布鲁诺通过这种方式，能准确了解洛蒂的信息，不用在文字游戏里寻找上下限。 知道了队友的水准，布鲁诺挠着头走到路德维尔身边，用手指着左前方说道： “危险来自那个方向，并没有厄运反馈，不能确定具体情况，既然老大都说了很有意思，那我们应该能应付吧？” 路德维尔用手掌推了推苍白面具，用他本人那空洞且沙哑的声音说道： “等会儿我需要动用‘亡者之语’，你们先适应适应。” 给两人留出适应的时间，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们应该是被海洋幽灵的斥候盯上了，这是一种特殊的集群地缚灵，净化和安魂都很有效，但需要注意他们的种类。” 说到这里，他走到船边看了眼船下的海面后，才继续说道： “如果是精灵族，要小心闪电箭矢的集火，以及打断它们呼唤海怪的歌谣；如果是鱼怪，会很多、非常多，要小心它们喷吐的剧毒；最后是娜迦女妖，它们不仅速度快还会飞，掌握不少精神系法术，要小心被打断施法后，必定会遭遇的集火。” 近距离感受“死神”途径的“亡者之语”，洛蒂和布鲁诺都感觉到些许眩晕，序列5的布鲁诺最先完成适应，顺嘴就问道： “幽灵不应该都是船长的小宠物么？” 路德维尔被这个话问得一愣，就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布鲁诺，而布鲁诺更是睁着迷糊的大眼睛，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第66章 精灵游荡者 洛蒂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轻咳一声解释道： “咳，地缚灵其实是自然灵的一种，并不都是亡灵，“死神”途径非凡者对它们并没有绝对掌控力，根据缚灵地种类的不同，它们甚至连净化都不怕。” “啊，哈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洛蒂的解释，在布鲁诺满脸窘迫，不得不用傻笑转移话题的时候，路德维尔死死盯着他，冷冰冰补充了一句： “管好你的‘幸运’，否则杀了你。” “幸运”几乎是“命运”途径非凡者的被动能力，能让他们在无声无息间避开不利于自己厄运。 可避开和避开也是不同的。 如果和同伴在一起，“命运”途径非凡者如果不主动控制自己的“幸运”，那这个“避开”……大概率就是把会落在自己身上的厄运转移给同伴。 不得不说，以这趟行程的表现，布鲁诺这种不靠谱的样子，连洛蒂也有所顾忌。 就在三人准备应对危险的时候，亚瑟正躺在船长室睡觉。 之前动用“混乱疆域”烙印收取的黄金战车残像，已经强行解析成功了。 泛着幽蓝的迷雾团从他胸口飘出，被掌握在手中，等幽蓝完全消退，一张全新“记者之章”成型。上面绘制着身披金甲的战士军团，在他们整齐列阵的最后方，是从地平线升起一半的巨大太阳。 “希望有所收获。” 带着这种期望，亚瑟开始使用“迷雾回溯”的非凡能力，追溯混乱根源。 灰白色迷雾很快笼罩世界，在他眼前旋转着不断前进，无数模糊画面飞快在眼前闪过。 这次“迷雾回溯”的速度快得惊人，他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捕捉到少许清晰片段。 他看到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 无数身披金甲的战士乘骑着战车战马，向皮肤灰蓝的巨人军团发起冲锋。 巨人军团后方是被橘红黄昏笼罩的“巨人王庭”，而在自己后方是悬挂高天的神圣耀阳。当他成功捕捉到能正视太阳的画面后，亚瑟在炽烈阳光中看见一个模糊人形，以及一个浅淡的微笑。 “啊！” 随着一声惊呼，亚瑟满脸恐惧地坐起身，捂着头，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他强行终止了“迷雾回溯”。 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存在，那位“远古太阳神”，继承“混沌海”这件源质，获得支柱级旧日位格的半个“上帝”。 这可不是“死神”那种彻底疯狂的残次品。 如果真正看到对方的本体，那种层次的旧日污染，会彻底冲毁亚瑟身上由“混乱”与“永恒”施加的封印，接着就是失控变成怪物，直接引爆“神战遗迹”的混乱灾祸，让自己死得彻彻底底。 如果不是已经跨越了半人半神界限，他应该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衣服。 就像“水银之蛇”预言的，“神战遗迹”有针对他的危险。 可是，都不需要刻意针对他，这鬼地方随便走走就能遇到足以要他命的危险。在消化掉体内的魔药前，他是不会再解析来自“神战遗迹”的变化迷雾了。 花费一些时间平复精神，亚瑟也开始整理收获。 这次尝试虽然差点直接把自己送走，但少数几个清晰画面，还是让他收获了不少线索。 在被橘红黄昏笼罩的“巨人王庭”中，有着“支配”的气息。 作为这条途径顶点的旧日，亚瑟能准确分辨出那是唯一性的气息，是“巨人王”奥尔米尔执掌的武器。 “巨人审判者”！ 关键的不是“审判者”途径唯一性，而是他感受到了来自旧日的污染。 虽然微弱且稀薄。 但在他的感知中，就像黑暗中的启明星一样耀眼，那是来自“失序之国”的污染，是被“诡秘之主”封印在西大陆，属于“混沌之子”，代表着“支配”与“秩序”的那份源质。 在“永暗之河”都能从封印中分出支流的情况下，它果然也抓住了漏洞，从封印中透出了力量。 他的猜想被证实了。 在晋升到序列2天使后，他就要去寻找这份“审判者”唯一性的下落。 唯一性是无法借助“虚无疆域”定位的。 因为这种反向定位的方法，依靠的就是晋升“黑皇帝”和“审判者”成功时会产生的特殊规则，而这种规则产生的根源就来自唯一性，“虚无疆域”就是以代替唯一性的方式，扭曲过去和现在的界限，重现过去的规则拿到现在使用。 旧日也无法越过唯一性，实现这种层次的神迹。 这就是它们能被称为唯一性的原因。 只要拿到这件被污染的“审判者”唯一性献祭给本体，与“混沌之子”的争斗就能取得巨大优势，这也会是创造“混乱”途径重构非凡特性中的精神烙印外，最有分量的底牌。 有了这个关键目标后，亚瑟开始在脑海中调整自己的后续计划。 但船只突然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路。 开启“混乱之眼”，他发现是那个有意思的麻烦来了。 就在10分钟前。 在“黑色郁金香号”前进的方向，出现一队身体虚幻，双眼闪耀雷光的蓝发精灵，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乘骑海马幽灵的女性精灵祭祀。它们游荡在海面上，或是拉开弓箭蓄积闪电、或是手持法杖召唤海流与暴风。 它们就像是早早等在着这里般，完全不担心猎物逃跑。 负责掌舵的路德维尔第一时间出声提醒，说道： “是精灵游荡者，它们的斥候和剑士就在海底潜行，不要让精灵祭祀呼唤海怪！” 出声的同时，“黑色郁金香号”燃起幽绿火光，这是短暂转化为幽灵状态进行灵界穿梭的表现，但这次他没有完全成功，“黑色郁金香号”完成了幽灵化，却没能穿梭灵界。 因为有闪电钩锁破开海面抓住了船身。 紧接着，前方的精灵队伍释放了闪电箭矢与风暴利刃，在后方更有精灵剑士掀起巨浪打算淹没海上的所有敌人。 可这才是路德维尔的真正目的。 中断精灵游荡者的蓄势，打乱它们围攻的节奏，让没有应对经验的布鲁诺和洛蒂，不至于在最开始的伏击中就遭遇重创。 得到了解局势与做出正确反应的时间。 第66章 精灵游荡者 洛蒂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轻咳一声解释道： “咳，地缚灵其实是自然灵的一种，并不都是亡灵，“死神”途径非凡者对它们并没有绝对掌控力，根据缚灵地种类的不同，它们甚至连净化都不怕。” “啊，哈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洛蒂的解释，在布鲁诺满脸窘迫，不得不用傻笑转移话题的时候，路德维尔死死盯着他，冷冰冰补充了一句： “管好你的‘幸运’，否则杀了你。” “幸运”几乎是“命运”途径非凡者的被动能力，能让他们在无声无息间避开不利于自己厄运。 可避开和避开也是不同的。 如果和同伴在一起，“命运”途径非凡者如果不主动控制自己的“幸运”，那这个“避开”……大概率就是把会落在自己身上的厄运转移给同伴。 不得不说，以这趟行程的表现，布鲁诺这种不靠谱的样子，连洛蒂也有所顾忌。 就在三人准备应对危险的时候，亚瑟正躺在船长室睡觉。 之前动用“混乱疆域”烙印收取的黄金战车残像，已经强行解析成功了。 泛着幽蓝的迷雾团从他胸口飘出，被掌握在手中，等幽蓝完全消退，一张全新“记者之章”成型。上面绘制着身披金甲的战士军团，在他们整齐列阵的最后方，是从地平线升起一半的巨大太阳。 “希望有所收获。” 带着这种期望，亚瑟开始使用“迷雾回溯”的非凡能力，追溯混乱根源。 灰白色迷雾很快笼罩世界，在他眼前旋转着不断前进，无数模糊画面飞快在眼前闪过。 这次“迷雾回溯”的速度快得惊人，他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捕捉到少许清晰片段。 他看到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 无数身披金甲的战士乘骑着战车战马，向皮肤灰蓝的巨人军团发起冲锋。 巨人军团后方是被橘红黄昏笼罩的“巨人王庭”，而在自己后方是悬挂高天的神圣耀阳。当他成功捕捉到能正视太阳的画面后，亚瑟在炽烈阳光中看见一个模糊人形，以及一个浅淡的微笑。 “啊！” 随着一声惊呼，亚瑟满脸恐惧地坐起身，捂着头，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他强行终止了“迷雾回溯”。 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存在，那位“远古太阳神”，继承“混沌海”这件源质，获得支柱级旧日位格的半个“上帝”。 这可不是“死神”那种彻底疯狂的残次品。 如果真正看到对方的本体，那种层次的旧日污染，会彻底冲毁亚瑟身上由“混乱”与“永恒”施加的封印，接着就是失控变成怪物，直接引爆“神战遗迹”的混乱灾祸，让自己死得彻彻底底。 如果不是已经跨越了半人半神界限，他应该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衣服。 就像“水银之蛇”预言的，“神战遗迹”有针对他的危险。 可是，都不需要刻意针对他，这鬼地方随便走走就能遇到足以要他命的危险。在消化掉体内的魔药前，他是不会再解析来自“神战遗迹”的变化迷雾了。 花费一些时间平复精神，亚瑟也开始整理收获。 这次尝试虽然差点直接把自己送走，但少数几个清晰画面，还是让他收获了不少线索。 在被橘红黄昏笼罩的“巨人王庭”中，有着“支配”的气息。 作为这条途径顶点的旧日，亚瑟能准确分辨出那是唯一性的气息，是“巨人王”奥尔米尔执掌的武器。 “巨人审判者”！ 关键的不是“审判者”途径唯一性，而是他感受到了来自旧日的污染。 虽然微弱且稀薄。 但在他的感知中，就像黑暗中的启明星一样耀眼，那是来自“失序之国”的污染，是被“诡秘之主”封印在西大陆，属于“混沌之子”，代表着“支配”与“秩序”的那份源质。 在“永暗之河”都能从封印中分出支流的情况下，它果然也抓住了漏洞，从封印中透出了力量。 他的猜想被证实了。 在晋升到序列2天使后，他就要去寻找这份“审判者”唯一性的下落。 唯一性是无法借助“虚无疆域”定位的。 因为这种反向定位的方法，依靠的就是晋升“黑皇帝”和“审判者”成功时会产生的特殊规则，而这种规则产生的根源就来自唯一性，“虚无疆域”就是以代替唯一性的方式，扭曲过去和现在的界限，重现过去的规则拿到现在使用。 旧日也无法越过唯一性，实现这种层次的神迹。 这就是它们能被称为唯一性的原因。 只要拿到这件被污染的“审判者”唯一性献祭给本体，与“混沌之子”的争斗就能取得巨大优势，这也会是创造“混乱”途径重构非凡特性中的精神烙印外，最有分量的底牌。 有了这个关键目标后，亚瑟开始在脑海中调整自己的后续计划。 但船只突然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路。 开启“混乱之眼”，他发现是那个有意思的麻烦来了。 就在10分钟前。 在“黑色郁金香号”前进的方向，出现一队身体虚幻，双眼闪耀雷光的蓝发精灵，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乘骑海马幽灵的女性精灵祭祀。它们游荡在海面上，或是拉开弓箭蓄积闪电、或是手持法杖召唤海流与暴风。 它们就像是早早等在着这里般，完全不担心猎物逃跑。 负责掌舵的路德维尔第一时间出声提醒，说道： “是精灵游荡者，它们的斥候和剑士就在海底潜行，不要让精灵祭祀呼唤海怪！” 出声的同时，“黑色郁金香号”燃起幽绿火光，这是短暂转化为幽灵状态进行灵界穿梭的表现，但这次他没有完全成功，“黑色郁金香号”完成了幽灵化，却没能穿梭灵界。 因为有闪电钩锁破开海面抓住了船身。 紧接着，前方的精灵队伍释放了闪电箭矢与风暴利刃，在后方更有精灵剑士掀起巨浪打算淹没海上的所有敌人。 可这才是路德维尔的真正目的。 中断精灵游荡者的蓄势，打乱它们围攻的节奏，让没有应对经验的布鲁诺和洛蒂，不至于在最开始的伏击中就遭遇重创。 得到了解局势与做出正确反应的时间。 第67章 三个人的舞台 两人也很好地抓住了机会。 布鲁诺转身面向后方的海浪，只是朝着溅落的水花走出一步，掀起海浪的七位精灵剑士就立刻痛苦地撕扯着头皮，发出凄厉哀嚎，在它们精神崩溃的瞬间，已经壮大到5米高的海浪立刻溃散成无数水花，融入暴风中。 这是序列5“赢家”的“幸运操控”，与序列6“灾祸教士”的“厄运共享”。 他先把船上所有人遭遇的厄运共享给袭击者，附加上群体debuff，再让自己变得足够幸运，从而完美避开海啸的伤害。 而“幸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直接对他制造厄运的精灵剑士最先倒霉。 接下来就是勾住船只的闪电钩锁，莫名其妙消失了部分。 在闪电崩溃的雷光与轰鸣中，洛蒂抛洒出数十张纸人，依托它们用幻术覆盖整个甲板，在精灵游荡者的感知中，三人被隐藏在无数自己的幻影中，配合布鲁诺制造的灵性风暴，剩余的闪电钩锁彻底崩断。 用部分不死仆役暂时挡下第一波攻击，路德维尔终于操控“黑色郁金香号”完成了灵界穿梭。 但距离非常短。 像是受到了严重干扰，只转移到左方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就连风暴利刃与闪电箭矢的集火都没完全躲开，被闪电箭矢在船身炸开一个缺口。 感受到“黑色郁金香号”的痛苦悲鸣，路德维尔身上的森寒几乎要结成冰霜。 只见他走到船头，面向再次发起攻击的游荡者们摘下脸上的面具，苍白光辉伴随着来自冥界深处的“亡者之语”瞬间爆炸。 “归来！” 无视距离直接刺穿灵体的“亡者之语”，让精灵们行动滞涩，幽灵身躯都出现细密裂纹。 拉满弓弦的弓箭手凝聚闪电箭矢失败，召唤水龙卷的精灵法师直接潜入水下躲避，只有乘骑海马的精灵祭祀不受影响，它唤起狂风，将精灵歌谣融入风中对抗“亡者之语”，然后双手探入胸口，从自己的透明身躯中取出一节紫色珊瑚。 奇异的水滴从紫色珊瑚滴落。 原本明亮的天空转眼间被乌云覆盖。 如果不是远方的光明依旧，三人差点以为是夜晚来临了。 浓厚乌云带来狂风暴雨，风呼海啸中电闪雷鸣被引下，犹如天灾的自然伟力降临，却没有让“黑色郁金香号”上的三人畏惧，雷霆轰鸣声中，布鲁诺笑着走上前，露出他洁白闪耀的整齐牙齿说道： “船长，3分钟够吗？” 听到这句问话，路德维尔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戴好面具重新掌舵，驾驶船只前进。 密集闪电避开前进的“黑色郁金香号”劈落； 风暴相互穿插，或是彼此拉扯，或是打着旋反过来推动船只前进； 凶恶的海洋涡流来还不及形成，就被数道水龙卷争抢着撕碎。 “黑色郁金香号”就以这种稍显荒诞的方式，从恐怖天灾中悠闲经过，之前潜入海底的精灵法师再次浮出海面，愤怒地发起攻击。 但无论是风刃、水箭、还是闪电，都只能打中一个个幻影，撕碎一个又一个纸人，如果攻击过于强大能突破纸人伤害到船体，那么要被打中的那道幻影，就会有多个纸人待命，完全抵消掉伤害。 对于按图纸打造出“纸人裁纸机”的洛蒂，就算灵性耗尽了，纸人也不会用光。 路德维尔也在操控船只的空隙，时不时伸出他那只苍白近乎透明的手掌，抓来一个又一个精灵族海洋幽灵，用体内冥界的死亡气息侵蚀它们。 正好他的不死仆役有些不够了。 那位手持紫色珊瑚的精灵祭祀似乎还保留着少许智慧。 意识到单纯的天灾对付不了三人，于是指挥精灵游荡者组成四个队列，不再以杀死三人为目标，而是加持着天灾，意图轰沉“黑色郁金香号”，把自身优势发挥到最大。 看到精灵游荡者的阵型发生变化，布鲁诺目瞪口呆地喊道： “船长，搞不定了，你的小聪明怎么会这么宠物啊！” “距离足够了……” 回答他的不是路德维尔，而是扣住宝石符咒的洛蒂，但在她启动符咒之前路德维尔提醒了一句： “注意‘神战遗迹’残留的古神神力。” 这是担心宝石符咒威力太大，直接引发同领域残留神力的共鸣，那种结果不可预测，可能会是威力增幅，也可能是引发难以处理的巨大麻烦。 洛蒂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更换了两枚相同的棱形红宝石，用古赫密斯语低声颂念道： “爆裂！” 灵性灌注到两枚红宝石符咒中，两团不稳定的赤红闪耀着被她拿在手中，紧接着将最后一枚珍珠色柱形宝石凑到嘴边，低声颂念道： “法令！此地火焰增强，灵性削弱。” 这是惩戒符咒，在迷雾城神秘屋价值5万贡献的珍贵商品，能力来自“审判者”途径的序列5“惩戒骑士”，拥有三种模式，分别以“禁止”，“法令”和“惩戒”三种咒文开启，非凡能力的层次都对应序列5。 禁止，能短暂封印某种行为或者非凡能力； 法令，针对一个区域或目标，进行增强和削弱； 惩戒，定下规则，对违反规则的存在进行强有力的惩戒。 随着金光亮起，两红一金三枚符咒被接连抛出，粗大闪电化作巨蟒从云层中落下，金色光辉直接爆开扩散至无形，两团红光也收缩为肉眼不可见的光点。 精灵游荡者的阵地轰炸已经准备好。 闪耀雷光的接天海龙卷彻底封锁“黑色郁金香号”的退路。 悦耳动听的精灵歌声引动自然之力，让风刃附带闪电，让狂风卷起波浪，让雷霆驾驭水球，它们相互融合，相互催化着，连接成铺天盖地的灾难世界向三人压下。 看到洛蒂神情自若的样子，布鲁诺也兴奋起来，路德维尔停下了动用古代死神戒指的动作。 就在这个瞬间！ 风停了。 雷声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一片。 一点红光在半空绽放光辉，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无穷无尽的火焰从那一点红光中爆炸开来，那铺天盖地的灾难世界被火焰瞬间冲散。 很快，第二点红光也开始绽放！ 在还没有完全爆开的第一团火焰中二次爆炸。 火焰狂暴地喷涌而出，就连海面都被挤压出一个巨大凹陷，隔了好一会儿才释放出纯白沸腾的水蒸气。 还好船上有布鲁诺存在。 不管是喷涌爆炸的火焰，还是炙热沸腾的蒸汽，都被风暴崩溃后形成的气流带到一边。 第67章 三个人的舞台 两人也很好地抓住了机会。 布鲁诺转身面向后方的海浪，只是朝着溅落的水花走出一步，掀起海浪的七位精灵剑士就立刻痛苦地撕扯着头皮，发出凄厉哀嚎，在它们精神崩溃的瞬间，已经壮大到5米高的海浪立刻溃散成无数水花，融入暴风中。 这是序列5“赢家”的“幸运操控”，与序列6“灾祸教士”的“厄运共享”。 他先把船上所有人遭遇的厄运共享给袭击者，附加上群体debuff，再让自己变得足够幸运，从而完美避开海啸的伤害。 而“幸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直接对他制造厄运的精灵剑士最先倒霉。 接下来就是勾住船只的闪电钩锁，莫名其妙消失了部分。 在闪电崩溃的雷光与轰鸣中，洛蒂抛洒出数十张纸人，依托它们用幻术覆盖整个甲板，在精灵游荡者的感知中，三人被隐藏在无数自己的幻影中，配合布鲁诺制造的灵性风暴，剩余的闪电钩锁彻底崩断。 用部分不死仆役暂时挡下第一波攻击，路德维尔终于操控“黑色郁金香号”完成了灵界穿梭。 但距离非常短。 像是受到了严重干扰，只转移到左方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就连风暴利刃与闪电箭矢的集火都没完全躲开，被闪电箭矢在船身炸开一个缺口。 感受到“黑色郁金香号”的痛苦悲鸣，路德维尔身上的森寒几乎要结成冰霜。 只见他走到船头，面向再次发起攻击的游荡者们摘下脸上的面具，苍白光辉伴随着来自冥界深处的“亡者之语”瞬间爆炸。 “归来！” 无视距离直接刺穿灵体的“亡者之语”，让精灵们行动滞涩，幽灵身躯都出现细密裂纹。 拉满弓弦的弓箭手凝聚闪电箭矢失败，召唤水龙卷的精灵法师直接潜入水下躲避，只有乘骑海马的精灵祭祀不受影响，它唤起狂风，将精灵歌谣融入风中对抗“亡者之语”，然后双手探入胸口，从自己的透明身躯中取出一节紫色珊瑚。 奇异的水滴从紫色珊瑚滴落。 原本明亮的天空转眼间被乌云覆盖。 如果不是远方的光明依旧，三人差点以为是夜晚来临了。 浓厚乌云带来狂风暴雨，风呼海啸中电闪雷鸣被引下，犹如天灾的自然伟力降临，却没有让“黑色郁金香号”上的三人畏惧，雷霆轰鸣声中，布鲁诺笑着走上前，露出他洁白闪耀的整齐牙齿说道： “船长，3分钟够吗？” 听到这句问话，路德维尔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戴好面具重新掌舵，驾驶船只前进。 密集闪电避开前进的“黑色郁金香号”劈落； 风暴相互穿插，或是彼此拉扯，或是打着旋反过来推动船只前进； 凶恶的海洋涡流来还不及形成，就被数道水龙卷争抢着撕碎。 “黑色郁金香号”就以这种稍显荒诞的方式，从恐怖天灾中悠闲经过，之前潜入海底的精灵法师再次浮出海面，愤怒地发起攻击。 但无论是风刃、水箭、还是闪电，都只能打中一个个幻影，撕碎一个又一个纸人，如果攻击过于强大能突破纸人伤害到船体，那么要被打中的那道幻影，就会有多个纸人待命，完全抵消掉伤害。 对于按图纸打造出“纸人裁纸机”的洛蒂，就算灵性耗尽了，纸人也不会用光。 路德维尔也在操控船只的空隙，时不时伸出他那只苍白近乎透明的手掌，抓来一个又一个精灵族海洋幽灵，用体内冥界的死亡气息侵蚀它们。 正好他的不死仆役有些不够了。 那位手持紫色珊瑚的精灵祭祀似乎还保留着少许智慧。 意识到单纯的天灾对付不了三人，于是指挥精灵游荡者组成四个队列，不再以杀死三人为目标，而是加持着天灾，意图轰沉“黑色郁金香号”，把自身优势发挥到最大。 看到精灵游荡者的阵型发生变化，布鲁诺目瞪口呆地喊道： “船长，搞不定了，你的小聪明怎么会这么宠物啊！” “距离足够了……” 回答他的不是路德维尔，而是扣住宝石符咒的洛蒂，但在她启动符咒之前路德维尔提醒了一句： “注意‘神战遗迹’残留的古神神力。” 这是担心宝石符咒威力太大，直接引发同领域残留神力的共鸣，那种结果不可预测，可能会是威力增幅，也可能是引发难以处理的巨大麻烦。 洛蒂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更换了两枚相同的棱形红宝石，用古赫密斯语低声颂念道： “爆裂！” 灵性灌注到两枚红宝石符咒中，两团不稳定的赤红闪耀着被她拿在手中，紧接着将最后一枚珍珠色柱形宝石凑到嘴边，低声颂念道： “法令！此地火焰增强，灵性削弱。” 这是惩戒符咒，在迷雾城神秘屋价值5万贡献的珍贵商品，能力来自“审判者”途径的序列5“惩戒骑士”，拥有三种模式，分别以“禁止”，“法令”和“惩戒”三种咒文开启，非凡能力的层次都对应序列5。 禁止，能短暂封印某种行为或者非凡能力； 法令，针对一个区域或目标，进行增强和削弱； 惩戒，定下规则，对违反规则的存在进行强有力的惩戒。 随着金光亮起，两红一金三枚符咒被接连抛出，粗大闪电化作巨蟒从云层中落下，金色光辉直接爆开扩散至无形，两团红光也收缩为肉眼不可见的光点。 精灵游荡者的阵地轰炸已经准备好。 闪耀雷光的接天海龙卷彻底封锁“黑色郁金香号”的退路。 悦耳动听的精灵歌声引动自然之力，让风刃附带闪电，让狂风卷起波浪，让雷霆驾驭水球，它们相互融合，相互催化着，连接成铺天盖地的灾难世界向三人压下。 看到洛蒂神情自若的样子，布鲁诺也兴奋起来，路德维尔停下了动用古代死神戒指的动作。 就在这个瞬间！ 风停了。 雷声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一片。 一点红光在半空绽放光辉，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无穷无尽的火焰从那一点红光中爆炸开来，那铺天盖地的灾难世界被火焰瞬间冲散。 很快，第二点红光也开始绽放！ 在还没有完全爆开的第一团火焰中二次爆炸。 火焰狂暴地喷涌而出，就连海面都被挤压出一个巨大凹陷，隔了好一会儿才释放出纯白沸腾的水蒸气。 还好船上有布鲁诺存在。 不管是喷涌爆炸的火焰，还是炙热沸腾的蒸汽，都被风暴崩溃后形成的气流带到一边。 第68章 战利品与再入梦 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布鲁诺，路德维尔看着洛蒂，重新操控住那只会说话的灵界生物，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是半神层次的符咒？” 不是第一次遇见海洋幽灵的他，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会死在这种层次的危险中，就算打不过，逃走还比较容易的。 这种情况下，有必要消耗掉这么珍贵的符咒吗，会不会太浪费了？ 察觉到布鲁诺也竖起了耳朵，洛蒂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模棱两可地说出另一句话： “如果能得到大人的认可，你们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爆裂符咒当然没有达到半神层次。 会造成这种威力的核心原因，是来自迷雾城的那枚惩戒符咒，它表面上是“仲裁人”途径的规则力量，实际上却是“混乱”途径的“混乱连锁”。 那是亚瑟从鲱鱼罐头上得到的灵感。 结合亚伯拉罕家族制作宝石符咒的技术，让它不需要神性也能爆发出跨越层次的现实侧破坏力，就像是加入催化剂的炼金炸药。 反过来，对神秘侧非凡能力就没有这种增幅效果了。 是独属于迷雾城的技术。 当然不能告诉还是外人的布鲁诺与路德维尔，两人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等火焰不再爆炸，蒸汽也不再遮挡视线，路德维尔就操控强行被体内冥界同化的精灵法师幽灵潜入海底，看到对方这个举动的布鲁诺双眼放光，惊喜地问道： “船长，难道那个骑马的精灵祭祀是真实的，会遗留下非凡特性和灵性材料吗？” 路德维尔再次无视这种蠢问题。 而感受到亚瑟的视线并没有离开，洛蒂主动解释道： “地缚灵都是需要凭依的，一般是某种固定的缚灵地，但海洋幽灵比较特殊，这些精灵游荡者能四处行动，应该就是因为那位祭祀手中的紫色珊瑚，那不可能是虚假的。”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亚瑟不知道。 透过“混乱之眼”看完全程的他，已经认出那是什么，那是一件被“死亡”污染的半神级非凡特性，对应“水手”途径序列4的“灾难主祭”。 只要路德维尔还拥有那枚古代死神戒指，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存在，这群精灵游荡者迟早会找上“黑色郁金香号”，能被动吸引“变化”与“混乱”的亚瑟，刚好让这个结果提前了。 明白最开始出现特殊变化迷雾的原因，他也考虑起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件战利品的归属。 洛蒂的话语就是在请示这件事，不管路德维尔还是布鲁诺，都算是被亚瑟抓来做苦力的，就算这一路的相处并没有强调这层关系，这也是事实。 真正能做决定的只有亚瑟。 他们都是帮助自己扮演的重要工具人，也不能太过苛待。 邀请他们进入迷雾城？ 刚想到这个选项，亚瑟就否决了它，不说迷雾城的规则本身就严格限制其他神灵的信徒进入，单是他们身上的麻烦就足够让他拒绝。 路德维尔背后是“灵教团”，是陨落的“死神”，进一步直接关系到“黑夜女神”与“战神”的权柄争夺； 而布鲁诺背后是是“生命学派”，是象征“命运”的那条“水银之蛇”，这个隐秘组织可是有部分成员信仰着“原始月亮”，这个“堕落母神”的神灵化身，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就在亚瑟思考怎么拿走战利品，又不让工具人不至于怨恨的方案时，那几只精灵法师幽灵已经带着那根紫色珊瑚枝回到“黑色郁金香号”上。 当距离靠近，三人都明确感受到了神性气息，几乎同时后退并转开视线。 路德维尔更是惊慌地喊出“亡者之语”： “停下！” 回到船上的5个精灵法师幽灵全部停在原地，那根混杂本途径高层次污染的珊瑚枝让路德维尔感觉浑身战栗。 作为从冥界复活归来的特殊存在，他竟然有些无法抵抗这件危险物品的诱惑。 但他不能！ 一旦吸收非相邻途径的半神级非凡特性，结果必死无疑，神灵也救不了他。 看到这种情况，亚瑟也不得不出手了。 先隔空对紫色珊瑚枝种下“混乱之种”进行封印，然后用变化迷雾层层包裹，隔绝污染的扩散。 本想通过被他标记过的洛蒂，转达自己进行补偿的方案，但环境中突然增多的变化迷雾让他意识到要天黑了，于是他直接把紫色珊瑚枝收进迷雾城封印起来，然后放大声音提醒甲板上的三人说道： “夜晚来临，天亮再说。” 听到提醒，三人刚找到安全的地方，还没完全睡着，光明与黑暗就完成了交替。 提前准备好思维封印的亚瑟，在梦境世界醒来的瞬间顾不上正在坠落的危机，先在头顶凝聚迷雾光环阻隔记忆读取。 就是耽误的这点时间，他的小小身体已经落入遍布高大坚硬巨树的原始丛林中。 当猩红迷雾将他包裹起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树枝剐蹭得破破烂烂，猩红雾球带着他撞上一颗又一颗巨树，直到把地面砸出一块沙化土坑，才算是安全降落。 回过头，就能看到坠落途中的那些树木，有的部分变干枯，有的直接炸开无数木屑，还有的表面看似正常，内部其实已经被蛀空大半……几乎看不到重复的结果。 就连他身下的沙化土坑，都是球形“灾祸之刃”造成的结果。 当剩余混乱迷雾被收回“穿行者礼装”，亚瑟看着自己整个被扯掉的左袖，就心疼得不行，这是“灾祸之刃”接触第一颗巨树时造成的误伤。 这就是“混乱”的力量。 不会因为你是“混乱”的主人就给与特权，如果当时亚瑟只是个普通序列3，这会儿就已经重伤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用变化迷雾将自己保护起来，再用“灾祸之刃”覆盖在外层，这样就能规避掉大部分“混乱”带来的误伤。 只可惜时间不够。 进入梦境世界，阻隔记忆被读取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扶着树木站起身，亚瑟无奈抬起头看着指向天空，如同天柱的巨木森林，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 尴尬的事情又出现了。 他目前最多用“灾祸之刃”的非凡能力将混乱迷雾塑形成翅膀滑翔，还不会飞行这么方便的非凡能力。 另外，还不到1岁的身体，走起路来也很麻烦。 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取用一些不那么珍贵混乱迷雾。 经过挑挑选选，最终塑形出一只稍微比自己大一圈的猩红雾犬，然后用“穿行者礼装”包裹住下半身与手掌后，小心爬上雾犬后背。 第68章 战利品与再入梦 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布鲁诺，路德维尔看着洛蒂，重新操控住那只会说话的灵界生物，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是半神层次的符咒？” 不是第一次遇见海洋幽灵的他，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会死在这种层次的危险中，就算打不过，逃走还比较容易的。 这种情况下，有必要消耗掉这么珍贵的符咒吗，会不会太浪费了？ 察觉到布鲁诺也竖起了耳朵，洛蒂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模棱两可地说出另一句话： “如果能得到大人的认可，你们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爆裂符咒当然没有达到半神层次。 会造成这种威力的核心原因，是来自迷雾城的那枚惩戒符咒，它表面上是“仲裁人”途径的规则力量，实际上却是“混乱”途径的“混乱连锁”。 那是亚瑟从鲱鱼罐头上得到的灵感。 结合亚伯拉罕家族制作宝石符咒的技术，让它不需要神性也能爆发出跨越层次的现实侧破坏力，就像是加入催化剂的炼金炸药。 反过来，对神秘侧非凡能力就没有这种增幅效果了。 是独属于迷雾城的技术。 当然不能告诉还是外人的布鲁诺与路德维尔，两人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等火焰不再爆炸，蒸汽也不再遮挡视线，路德维尔就操控强行被体内冥界同化的精灵法师幽灵潜入海底，看到对方这个举动的布鲁诺双眼放光，惊喜地问道： “船长，难道那个骑马的精灵祭祀是真实的，会遗留下非凡特性和灵性材料吗？” 路德维尔再次无视这种蠢问题。 而感受到亚瑟的视线并没有离开，洛蒂主动解释道： “地缚灵都是需要凭依的，一般是某种固定的缚灵地，但海洋幽灵比较特殊，这些精灵游荡者能四处行动，应该就是因为那位祭祀手中的紫色珊瑚，那不可能是虚假的。”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亚瑟不知道。 透过“混乱之眼”看完全程的他，已经认出那是什么，那是一件被“死亡”污染的半神级非凡特性，对应“水手”途径序列4的“灾难主祭”。 只要路德维尔还拥有那枚古代死神戒指，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存在，这群精灵游荡者迟早会找上“黑色郁金香号”，能被动吸引“变化”与“混乱”的亚瑟，刚好让这个结果提前了。 明白最开始出现特殊变化迷雾的原因，他也考虑起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件战利品的归属。 洛蒂的话语就是在请示这件事，不管路德维尔还是布鲁诺，都算是被亚瑟抓来做苦力的，就算这一路的相处并没有强调这层关系，这也是事实。 真正能做决定的只有亚瑟。 他们都是帮助自己扮演的重要工具人，也不能太过苛待。 邀请他们进入迷雾城？ 刚想到这个选项，亚瑟就否决了它，不说迷雾城的规则本身就严格限制其他神灵的信徒进入，单是他们身上的麻烦就足够让他拒绝。 路德维尔背后是“灵教团”，是陨落的“死神”，进一步直接关系到“黑夜女神”与“战神”的权柄争夺； 而布鲁诺背后是是“生命学派”，是象征“命运”的那条“水银之蛇”，这个隐秘组织可是有部分成员信仰着“原始月亮”，这个“堕落母神”的神灵化身，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就在亚瑟思考怎么拿走战利品，又不让工具人不至于怨恨的方案时，那几只精灵法师幽灵已经带着那根紫色珊瑚枝回到“黑色郁金香号”上。 当距离靠近，三人都明确感受到了神性气息，几乎同时后退并转开视线。 路德维尔更是惊慌地喊出“亡者之语”： “停下！” 回到船上的5个精灵法师幽灵全部停在原地，那根混杂本途径高层次污染的珊瑚枝让路德维尔感觉浑身战栗。 作为从冥界复活归来的特殊存在，他竟然有些无法抵抗这件危险物品的诱惑。 但他不能！ 一旦吸收非相邻途径的半神级非凡特性，结果必死无疑，神灵也救不了他。 看到这种情况，亚瑟也不得不出手了。 先隔空对紫色珊瑚枝种下“混乱之种”进行封印，然后用变化迷雾层层包裹，隔绝污染的扩散。 本想通过被他标记过的洛蒂，转达自己进行补偿的方案，但环境中突然增多的变化迷雾让他意识到要天黑了，于是他直接把紫色珊瑚枝收进迷雾城封印起来，然后放大声音提醒甲板上的三人说道： “夜晚来临，天亮再说。” 听到提醒，三人刚找到安全的地方，还没完全睡着，光明与黑暗就完成了交替。 提前准备好思维封印的亚瑟，在梦境世界醒来的瞬间顾不上正在坠落的危机，先在头顶凝聚迷雾光环阻隔记忆读取。 就是耽误的这点时间，他的小小身体已经落入遍布高大坚硬巨树的原始丛林中。 当猩红迷雾将他包裹起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树枝剐蹭得破破烂烂，猩红雾球带着他撞上一颗又一颗巨树，直到把地面砸出一块沙化土坑，才算是安全降落。 回过头，就能看到坠落途中的那些树木，有的部分变干枯，有的直接炸开无数木屑，还有的表面看似正常，内部其实已经被蛀空大半……几乎看不到重复的结果。 就连他身下的沙化土坑，都是球形“灾祸之刃”造成的结果。 当剩余混乱迷雾被收回“穿行者礼装”，亚瑟看着自己整个被扯掉的左袖，就心疼得不行，这是“灾祸之刃”接触第一颗巨树时造成的误伤。 这就是“混乱”的力量。 不会因为你是“混乱”的主人就给与特权，如果当时亚瑟只是个普通序列3，这会儿就已经重伤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用变化迷雾将自己保护起来，再用“灾祸之刃”覆盖在外层，这样就能规避掉大部分“混乱”带来的误伤。 只可惜时间不够。 进入梦境世界，阻隔记忆被读取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扶着树木站起身，亚瑟无奈抬起头看着指向天空，如同天柱的巨木森林，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 尴尬的事情又出现了。 他目前最多用“灾祸之刃”的非凡能力将混乱迷雾塑形成翅膀滑翔，还不会飞行这么方便的非凡能力。 另外，还不到1岁的身体，走起路来也很麻烦。 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取用一些不那么珍贵混乱迷雾。 经过挑挑选选，最终塑形出一只稍微比自己大一圈的猩红雾犬，然后用“穿行者礼装”包裹住下半身与手掌后，小心爬上雾犬后背。 第69章 第二次梦境探索 他能清晰感觉到，构成“穿行者礼装”的灰白迷雾，在与猩红色混乱迷雾接触后，就开始快速损耗起来。 这是混乱迷雾的特性。 在没有“混乱”途径非凡者进行储存时，只有持续用变化迷雾为燃料，“混乱”才能持续存在，不然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消失。 还好他收集了很多层次不高的变化迷雾，这点消耗还能承受。 开启“混乱之眼”，操控猩红雾犬带着自己往远离“巨人王庭”的方向快速奔行，改变目的地是因为他想起一段来自第二纪的历史。 由于“巨人王”的背叛，“血族始祖”莉莉丝和“异种王”克瓦希图恩、“毁灭魔狼”弗雷格拉陨落。而在第二纪末，“远古太阳神”掌握太阳、秘祈人、和偷盗者权柄，先后将巨人、巨龙、精灵、不死鸟打败，终结第二纪元。 那时候的超凡种族分为三个阵营：泛人类阵营的巨人、精灵和血族，非人类阵营的巨龙、不死鸟和异种，以及单纯想毁灭世界的魔狼和恶魔。 虽然不知道那个混乱年代里，具体的历史细节是什么，但有几条线索可以确定： 巨人与巨龙是死敌； 巨龙与精灵把彼此视为食物； 因为“血族始祖”莉莉丝的陨落，“精灵王”厌恶“巨人王”。 因此，“异种王”神国的线索大概率不会出现在巨人族势力范围，同阵营的巨龙与不死鸟才最有可能，要去这两个阵营发生过战争的战场，那里一定残留着对应的变化迷雾。 奔行、急停，亚瑟就像一道猩红闪电在林间灵活纵跃。 他利用同时开启“混乱之眼”和“穿行者礼装”对“变化”与“混乱”的吸引力，通过捕捉残留在森林中的变化迷雾，将相对完整的变化迷雾组合在一起，具象出一张又一张“记者之章”。 忽略与巨龙与不死鸟无关的那些，只对有效线索进行最简单的“迷雾回溯”。 很快，一小块七零八落的地图出现在他脑海。 操控猩红雾犬停下脚步，他手中拿着一张绘制某个不知名林场的“记者之章”。 对应它的变化迷雾很新，就是最近这几天，在进行“迷雾回溯”的时候，他留意到这处树林有一片树尖被整个折断的痕迹，就像是被某个巨大的飞行生物蹭到。 那边虽然不是适合巨人与巨龙、不死鸟战斗的战场，但值得去看看。 与脑海中拼凑的残缺地图反复进行比较，他大概定位到不知名林场与自己的位置，于是操控着猩红雾犬继续前进。 他不知道这次夜晚能持续多长时间，只能尽可能的提升速度。 在前进的道路上，亚瑟继续收集变化迷雾具象出“记者之章”，为锁定目标缩小范围，不到10分钟，他果然发现了线索。 一张绘制着5个灰蓝巨人的“记者之章”出现在他手中。 它们愤怒着，全副武装的追踪着什么。 这是昨天留下的变化迷雾。 巨人追击队，被整齐蹭掉了尖端的树林，飞行的巨大生物，已经可以肯定是巨龙或者不死鸟了。操控着猩红雾犬往左改变方向，以现在的速度，不到5分钟就能抵达“记者之章”记录的那个地点。 梦境世界依旧稳定，并没有天亮回归现实的样子。 可亚瑟还是感觉到有些紧迫，再次挑选出两团混乱迷雾融入猩红雾犬体内，让它的体型膨胀得像成年老虎那么大才停下来。 速度是进一步提升了，他也是真的感觉心疼。 现阶段的亚瑟没有能力重现某个“变化”和“混乱”，这些辛苦收集的迷雾消耗掉就是真的没有了，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一模一样的。 但为了完成更重要的目标，也只忍痛用掉了。 周围的景象在快速后退，原本5分钟才能完成路程不到两分钟就完成了，来到这里以后，即便不使用“迷雾回溯”也能看见明显的巨人痕迹。 顺着痕迹继续追踪。 亚瑟逐渐在树身上发现焦黑，在泥土路上发现剑痕，在岩石上发现被巨力击碎的缺口。 很快，他在空气中隐隐感觉到一股炙热。 这让他喜出望外，满心欢喜地操控着猩红雾犬再次加速，向着树林间隙的光明冲出，来到狼藉一片的空地中。 在这里，他看到了两只巨龙，和那5个巨人，只不过状态都比较惨烈。 五个巨人和一只绿龙都只剩下冰冷尸体。 仅剩的红龙也浑身是伤。 感知到亚瑟的到来，红龙停下撕咬绿龙身体的动作，散发出无比凶恶的气势昂起脑袋看过来，只见它身上是长着狰狞倒刺的赤红鳞片，一只肉翅被斩断了四分之一，腹部和四肢从前到后被划开数个露出骨头的巨大伤口，流出的血液炙热如同岩浆。 没有理会红龙的警惕，亚瑟继续操控猩红雾犬奔行靠近。 红龙被彻底激怒，伴随着一声怒吼，狂暴炙热的岩浆吐息从龙口中喷出。 面对这种攻击，亚瑟将“灾祸之刃”塑形成长鞭，一次挥舞就击散了气势惊人的吐息。眼前的红龙虽然有半神的层次，但在第二纪那个时代，太多超凡种族单纯按能力的属性就胡乱吞噬非凡特性。 比如眼前的火龙： 既拥有“猎人”途径的斗争之火，又拥有“恶魔”途径的深渊魔焰，还拥有“水手”途径的天灾熔岩，以及“仲裁人”途径的神圣火焰。 看似将火焰的力量堆积到极限。 但这种纯粹的聚合，只会制造纯粹的疯狂。 对于这种状态极度不稳定的超凡生物来说，亚瑟的“灾祸之刃”就是它们的天敌。 再次挥舞长鞭形态的“灾祸之刃”毁灭还未成型的“熔岩火山”，在红龙惊慌张开受伤的翅膀准备腾空逃离时，红雾长鞭如同毒蛇出击，勒住红龙脖颈猛地收缩，以清脆骨裂声为信号，炙热鲜血如同喷泉，喷洒出最完美的风景。 经过一次跳跃，在空中再次腾空，猩红雾犬带着亚瑟登上红龙后背。 他手中的红雾长鞭快速变化，成为狰狞巨镰稳稳架在红龙脖颈处，彻底萎靡下去的红龙感受到不可见巨镰的恐怖气息，竟强行支撑住残破龙躯，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红龙小心侧过头，深藏仇恨暗绿竖瞳看向亚瑟，耳边响起恐怖婴孩冰冷森寒的话语。 “臣服，还是毁灭！” 第69章 第二次梦境探索 他能清晰感觉到，构成“穿行者礼装”的灰白迷雾，在与猩红色混乱迷雾接触后，就开始快速损耗起来。 这是混乱迷雾的特性。 在没有“混乱”途径非凡者进行储存时，只有持续用变化迷雾为燃料，“混乱”才能持续存在，不然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消失。 还好他收集了很多层次不高的变化迷雾，这点消耗还能承受。 开启“混乱之眼”，操控猩红雾犬带着自己往远离“巨人王庭”的方向快速奔行，改变目的地是因为他想起一段来自第二纪的历史。 由于“巨人王”的背叛，“血族始祖”莉莉丝和“异种王”克瓦希图恩、“毁灭魔狼”弗雷格拉陨落。而在第二纪末，“远古太阳神”掌握太阳、秘祈人、和偷盗者权柄，先后将巨人、巨龙、精灵、不死鸟打败，终结第二纪元。 那时候的超凡种族分为三个阵营：泛人类阵营的巨人、精灵和血族，非人类阵营的巨龙、不死鸟和异种，以及单纯想毁灭世界的魔狼和恶魔。 虽然不知道那个混乱年代里，具体的历史细节是什么，但有几条线索可以确定： 巨人与巨龙是死敌； 巨龙与精灵把彼此视为食物； 因为“血族始祖”莉莉丝的陨落，“精灵王”厌恶“巨人王”。 因此，“异种王”神国的线索大概率不会出现在巨人族势力范围，同阵营的巨龙与不死鸟才最有可能，要去这两个阵营发生过战争的战场，那里一定残留着对应的变化迷雾。 奔行、急停，亚瑟就像一道猩红闪电在林间灵活纵跃。 他利用同时开启“混乱之眼”和“穿行者礼装”对“变化”与“混乱”的吸引力，通过捕捉残留在森林中的变化迷雾，将相对完整的变化迷雾组合在一起，具象出一张又一张“记者之章”。 忽略与巨龙与不死鸟无关的那些，只对有效线索进行最简单的“迷雾回溯”。 很快，一小块七零八落的地图出现在他脑海。 操控猩红雾犬停下脚步，他手中拿着一张绘制某个不知名林场的“记者之章”。 对应它的变化迷雾很新，就是最近这几天，在进行“迷雾回溯”的时候，他留意到这处树林有一片树尖被整个折断的痕迹，就像是被某个巨大的飞行生物蹭到。 那边虽然不是适合巨人与巨龙、不死鸟战斗的战场，但值得去看看。 与脑海中拼凑的残缺地图反复进行比较，他大概定位到不知名林场与自己的位置，于是操控着猩红雾犬继续前进。 他不知道这次夜晚能持续多长时间，只能尽可能的提升速度。 在前进的道路上，亚瑟继续收集变化迷雾具象出“记者之章”，为锁定目标缩小范围，不到10分钟，他果然发现了线索。 一张绘制着5个灰蓝巨人的“记者之章”出现在他手中。 它们愤怒着，全副武装的追踪着什么。 这是昨天留下的变化迷雾。 巨人追击队，被整齐蹭掉了尖端的树林，飞行的巨大生物，已经可以肯定是巨龙或者不死鸟了。操控着猩红雾犬往左改变方向，以现在的速度，不到5分钟就能抵达“记者之章”记录的那个地点。 梦境世界依旧稳定，并没有天亮回归现实的样子。 可亚瑟还是感觉到有些紧迫，再次挑选出两团混乱迷雾融入猩红雾犬体内，让它的体型膨胀得像成年老虎那么大才停下来。 速度是进一步提升了，他也是真的感觉心疼。 现阶段的亚瑟没有能力重现某个“变化”和“混乱”，这些辛苦收集的迷雾消耗掉就是真的没有了，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一模一样的。 但为了完成更重要的目标，也只忍痛用掉了。 周围的景象在快速后退，原本5分钟才能完成路程不到两分钟就完成了，来到这里以后，即便不使用“迷雾回溯”也能看见明显的巨人痕迹。 顺着痕迹继续追踪。 亚瑟逐渐在树身上发现焦黑，在泥土路上发现剑痕，在岩石上发现被巨力击碎的缺口。 很快，他在空气中隐隐感觉到一股炙热。 这让他喜出望外，满心欢喜地操控着猩红雾犬再次加速，向着树林间隙的光明冲出，来到狼藉一片的空地中。 在这里，他看到了两只巨龙，和那5个巨人，只不过状态都比较惨烈。 五个巨人和一只绿龙都只剩下冰冷尸体。 仅剩的红龙也浑身是伤。 感知到亚瑟的到来，红龙停下撕咬绿龙身体的动作，散发出无比凶恶的气势昂起脑袋看过来，只见它身上是长着狰狞倒刺的赤红鳞片，一只肉翅被斩断了四分之一，腹部和四肢从前到后被划开数个露出骨头的巨大伤口，流出的血液炙热如同岩浆。 没有理会红龙的警惕，亚瑟继续操控猩红雾犬奔行靠近。 红龙被彻底激怒，伴随着一声怒吼，狂暴炙热的岩浆吐息从龙口中喷出。 面对这种攻击，亚瑟将“灾祸之刃”塑形成长鞭，一次挥舞就击散了气势惊人的吐息。眼前的红龙虽然有半神的层次，但在第二纪那个时代，太多超凡种族单纯按能力的属性就胡乱吞噬非凡特性。 比如眼前的火龙： 既拥有“猎人”途径的斗争之火，又拥有“恶魔”途径的深渊魔焰，还拥有“水手”途径的天灾熔岩，以及“仲裁人”途径的神圣火焰。 看似将火焰的力量堆积到极限。 但这种纯粹的聚合，只会制造纯粹的疯狂。 对于这种状态极度不稳定的超凡生物来说，亚瑟的“灾祸之刃”就是它们的天敌。 再次挥舞长鞭形态的“灾祸之刃”毁灭还未成型的“熔岩火山”，在红龙惊慌张开受伤的翅膀准备腾空逃离时，红雾长鞭如同毒蛇出击，勒住红龙脖颈猛地收缩，以清脆骨裂声为信号，炙热鲜血如同喷泉，喷洒出最完美的风景。 经过一次跳跃，在空中再次腾空，猩红雾犬带着亚瑟登上红龙后背。 他手中的红雾长鞭快速变化，成为狰狞巨镰稳稳架在红龙脖颈处，彻底萎靡下去的红龙感受到不可见巨镰的恐怖气息，竟强行支撑住残破龙躯，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红龙小心侧过头，深藏仇恨暗绿竖瞳看向亚瑟，耳边响起恐怖婴孩冰冷森寒的话语。 “臣服，还是毁灭！” 第70章 守护核心 “臣服，还是毁灭！” 由于亚瑟的巨龙语掌握得一般，这句话他用的是同样能撬动自然力量的精灵语，对于把彼此视为食物的两族，既能创造仇恨，也能建立恐惧。 很明显，红龙还没有疯到无视对死亡的恐惧。 看着亚瑟的眼神从隐藏仇恨到涌现疯狂，最后在红雾巨镰再次下压的刺激中学会畏惧，移开视线的同时将头颅偏到另一边，将足以毁灭理智的疯癫全部隐藏起来。 看着炙热浓烟消失，连它身上隐现火光的龙鳞都暗淡下去，亚瑟才冷笑着移开红雾巨镰。 就在这个瞬间，红龙无声低吼。 在“毁灭”神性爆发的关键时候，它的思维突然被清空，不可避免地陷入呆滞中。 “冷静术”！ 没有使用威力更大的“思维剥夺”，不管这里有多么像现实世界，都改变不了它是个梦境的事实，亚瑟的“变化”和“混乱”是能确实影响到这里的，如果不控制力道，很可能提前结束梦境。 也是在红龙恢复冷静的短暂时间里，亚瑟控制住红龙变得相对平稳的变化迷雾问道： “‘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神国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仍然保持少许理智的红龙不可避免开始联想。 在变化迷雾再次变得狂暴前，亚瑟抓住时机，用“穿行者礼装”极其粗暴地吸收掉红龙身上的所有变化迷雾，在红龙万分痛苦的哀嚎中，它的身体都要彻底崩溃，变成纯粹的变化迷雾了。 这种变化直接引发了梦境的不稳定，亚瑟不得不停止吸收。 这就是梦境的“真实”，由思想和记忆构筑。 现在他经历的，是第二纪到第三纪无数生灵的梦境集合，杀掉红龙没问题，但如果完全吸收掉构成这部分记忆的变化迷雾，就相当于破坏这个小场景的梦境。 看着瘫倒在地上彻底无法动弹的红龙，亚瑟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 对红龙那瞬间变化迷雾的解析，没有让他得到“异种王”神国的具体位置，这家伙没去过“异种王”神国，只是知道大概方向，可没有对应地图，光知道方向根本就没有意义。 对于这个浪费他时间的怪物，他抬起手中巨镰就要斩下。 突然，他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夜晚结束！ 白天来临…… 梦境结束了。 亚瑟满脸惊恐地苏醒过来，看到自己恢复完好的衣服，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穿行者礼装”衣摆，那里本来有巴掌大小的猩红明显少了一块。 他真切感受到了的心痛。 梦境世界结束得太突然，不管是他乘骑的猩红雾犬，还是作为武器的狰狞巨镰都没来得及回收混乱迷雾。 损失了，居然彻底损失了。 无比难受的亚瑟捂着脑袋低声骂道： “该死的红蜥蜴！” 花费好长时间才平复悲伤的心情，亚瑟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进入梦境世界前他拿走了路德维尔三人的战利品，这需要进行补偿，否则，能用来扮演的工具人就可能会变成麻烦。 虽然也能达到扮演的效果。 但能得到更多，为什么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呢？ 具体的补偿方案他已经有了思路，确定自己与迷雾城的联系依旧稳定，亚瑟动用权限连接到秘密宝库，取出两枚雕刻不同图案的黑铁方块，送到洛蒂那边，剩下的事情她会自己补完。 从梦中醒来，洛蒂立刻就感受到手中多了两个冰冷物件。 张开手掌看见那两枚纽扣的时候，她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情况，爬起身离开将就睡下的角落来到甲板上。 看见重新掌舵的路德维尔，以及某个不重要的话痨，她面带笑容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两人面前。 等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她轻声说道： “那根紫色珊瑚枝太过危险，不能作为你们的战利品，这是亚瑟大人给你们的补偿，它们的名字是‘守护核心’，作用是为佩戴者抵挡伤害，能量耗尽后可以用自己的灵性进行补充，只要不硬抗半神层次的攻击，它能反复使用3年时间。” 简单介绍完，她拿起表面雕刻骷颅头的“守护核心”递给路德维尔，说道： “这枚对应‘收尸人’途径，释放的是幽灵护盾，在抵挡净化类的非凡能力时，效果也不会变弱，但消耗会倍增，至于更多的使用方式，你才是专家。” 收下属于自己的“守护核心”，路德维尔对着船舱方向，相当恭敬地脱帽行礼。 没有立刻解释这件神奇物品的副作用，洛蒂将另一枚雕刻圆形魔法盾的“守护核心”递给布鲁诺，说道： “这枚对应‘窥密人’途径，释放是法力护盾，效果相对均衡，只是对纯粹的物理攻击效果较差，使用灵性就可以进行简单的操控。” 收下这枚“守护核心”，布鲁诺疑惑地看了看路德维尔把玩的那枚，又看了看自己的，疑惑地抓着脑袋问道： “额……为什么不是‘怪物’途径？” 而洛蒂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布鲁诺的问题刚说完，她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适用性，这种直接利用灵性的法力护盾适合大多数非凡者，对应的副作用也容易承受，在为‘守护核心’充能，或者能量彻底耗尽时，佩戴者需要本人承受‘守护核心’所抵挡的那些伤害，并不是所有佩戴者都能拥有强大体魄、或顽强生命力。” 听到这个解释，布鲁诺陷入了深思。 如果是以“怪物”途径的非凡能力制作“守护核心”，那形成的护盾只能是“幸运护盾”，一想到那种消耗以及要用本体承受的那些伤害，布鲁诺就满头冷汗，急忙附和着说道： “没错没错，法力护盾就非常好，倒霉时躲不开的伤害，幸运时承受就好了。” 而在两人对话的时间，路德维尔已经发现了对应本途径，“守护核心”的新用法。 在灌注灵性后，将“守护核心”连接到他的体内冥界。 经过尝试，他发现了幽灵护盾形成的原理。 那是属于死灵的力量，“守护核心”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这种虚幻能量进行了具象化，而且还不止是这样。 第70章 守护核心 “臣服，还是毁灭！” 由于亚瑟的巨龙语掌握得一般，这句话他用的是同样能撬动自然力量的精灵语，对于把彼此视为食物的两族，既能创造仇恨，也能建立恐惧。 很明显，红龙还没有疯到无视对死亡的恐惧。 看着亚瑟的眼神从隐藏仇恨到涌现疯狂，最后在红雾巨镰再次下压的刺激中学会畏惧，移开视线的同时将头颅偏到另一边，将足以毁灭理智的疯癫全部隐藏起来。 看着炙热浓烟消失，连它身上隐现火光的龙鳞都暗淡下去，亚瑟才冷笑着移开红雾巨镰。 就在这个瞬间，红龙无声低吼。 在“毁灭”神性爆发的关键时候，它的思维突然被清空，不可避免地陷入呆滞中。 “冷静术”！ 没有使用威力更大的“思维剥夺”，不管这里有多么像现实世界，都改变不了它是个梦境的事实，亚瑟的“变化”和“混乱”是能确实影响到这里的，如果不控制力道，很可能提前结束梦境。 也是在红龙恢复冷静的短暂时间里，亚瑟控制住红龙变得相对平稳的变化迷雾问道： “‘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神国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仍然保持少许理智的红龙不可避免开始联想。 在变化迷雾再次变得狂暴前，亚瑟抓住时机，用“穿行者礼装”极其粗暴地吸收掉红龙身上的所有变化迷雾，在红龙万分痛苦的哀嚎中，它的身体都要彻底崩溃，变成纯粹的变化迷雾了。 这种变化直接引发了梦境的不稳定，亚瑟不得不停止吸收。 这就是梦境的“真实”，由思想和记忆构筑。 现在他经历的，是第二纪到第三纪无数生灵的梦境集合，杀掉红龙没问题，但如果完全吸收掉构成这部分记忆的变化迷雾，就相当于破坏这个小场景的梦境。 看着瘫倒在地上彻底无法动弹的红龙，亚瑟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 对红龙那瞬间变化迷雾的解析，没有让他得到“异种王”神国的具体位置，这家伙没去过“异种王”神国，只是知道大概方向，可没有对应地图，光知道方向根本就没有意义。 对于这个浪费他时间的怪物，他抬起手中巨镰就要斩下。 突然，他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夜晚结束！ 白天来临…… 梦境结束了。 亚瑟满脸惊恐地苏醒过来，看到自己恢复完好的衣服，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穿行者礼装”衣摆，那里本来有巴掌大小的猩红明显少了一块。 他真切感受到了的心痛。 梦境世界结束得太突然，不管是他乘骑的猩红雾犬，还是作为武器的狰狞巨镰都没来得及回收混乱迷雾。 损失了，居然彻底损失了。 无比难受的亚瑟捂着脑袋低声骂道： “该死的红蜥蜴！” 花费好长时间才平复悲伤的心情，亚瑟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进入梦境世界前他拿走了路德维尔三人的战利品，这需要进行补偿，否则，能用来扮演的工具人就可能会变成麻烦。 虽然也能达到扮演的效果。 但能得到更多，为什么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呢？ 具体的补偿方案他已经有了思路，确定自己与迷雾城的联系依旧稳定，亚瑟动用权限连接到秘密宝库，取出两枚雕刻不同图案的黑铁方块，送到洛蒂那边，剩下的事情她会自己补完。 从梦中醒来，洛蒂立刻就感受到手中多了两个冰冷物件。 张开手掌看见那两枚纽扣的时候，她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情况，爬起身离开将就睡下的角落来到甲板上。 看见重新掌舵的路德维尔，以及某个不重要的话痨，她面带笑容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两人面前。 等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她轻声说道： “那根紫色珊瑚枝太过危险，不能作为你们的战利品，这是亚瑟大人给你们的补偿，它们的名字是‘守护核心’，作用是为佩戴者抵挡伤害，能量耗尽后可以用自己的灵性进行补充，只要不硬抗半神层次的攻击，它能反复使用3年时间。” 简单介绍完，她拿起表面雕刻骷颅头的“守护核心”递给路德维尔，说道： “这枚对应‘收尸人’途径，释放的是幽灵护盾，在抵挡净化类的非凡能力时，效果也不会变弱，但消耗会倍增，至于更多的使用方式，你才是专家。” 收下属于自己的“守护核心”，路德维尔对着船舱方向，相当恭敬地脱帽行礼。 没有立刻解释这件神奇物品的副作用，洛蒂将另一枚雕刻圆形魔法盾的“守护核心”递给布鲁诺，说道： “这枚对应‘窥密人’途径，释放是法力护盾，效果相对均衡，只是对纯粹的物理攻击效果较差，使用灵性就可以进行简单的操控。” 收下这枚“守护核心”，布鲁诺疑惑地看了看路德维尔把玩的那枚，又看了看自己的，疑惑地抓着脑袋问道： “额……为什么不是‘怪物’途径？” 而洛蒂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布鲁诺的问题刚说完，她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适用性，这种直接利用灵性的法力护盾适合大多数非凡者，对应的副作用也容易承受，在为‘守护核心’充能，或者能量彻底耗尽时，佩戴者需要本人承受‘守护核心’所抵挡的那些伤害，并不是所有佩戴者都能拥有强大体魄、或顽强生命力。” 听到这个解释，布鲁诺陷入了深思。 如果是以“怪物”途径的非凡能力制作“守护核心”，那形成的护盾只能是“幸运护盾”，一想到那种消耗以及要用本体承受的那些伤害，布鲁诺就满头冷汗，急忙附和着说道： “没错没错，法力护盾就非常好，倒霉时躲不开的伤害，幸运时承受就好了。” 而在两人对话的时间，路德维尔已经发现了对应本途径，“守护核心”的新用法。 在灌注灵性后，将“守护核心”连接到他的体内冥界。 经过尝试，他发现了幽灵护盾形成的原理。 那是属于死灵的力量，“守护核心”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这种虚幻能量进行了具象化，而且还不止是这样。 第71章 变化的工具人 将真正的幽灵填充到“守护核心”中。 经过转化，一柄泛着阴绿的虚幻匕首出现在路德维尔手中，靠近耳边还能清晰听见怨灵尖啸，感受到“守护核心”中大幅度消耗的能量储备，他对着不远处操控风帆的活尸甩出这柄“幽灵匕首”。 匕首直接穿透活尸的身体，在继续向后飞驰的途中彻底消散。 这是超出“守护核心”能操控的极限范围了。 布鲁诺和洛蒂都被路德维尔的操作吸引了注意力，一起看向那个好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活尸。 最开始确实什么都没发生，但过去还不到10秒，活尸的行动就出现明显卡顿，很快就变得摇摇晃晃的，无法再控制自己身体，转眼摔倒在地，彻底无法动弹。 洛蒂还在思考，布鲁诺就已经飞奔到那个活尸身边，翻来覆去地检查。 反观路德维尔，他只是将“守护核心”贴身收好，明显是对结果非常满意。 感知到对方开始为耗去大半能量的“守护核心”充能，却没有受到什么明显伤害，洛蒂看了眼那柄“幽灵匕首”彻底消失的地方，才以不确定的口吻询问道： “你命令幽灵配合‘守护核心’，把自己制作一次性的神奇物品，然后让它替你承受副作用？” 基本上全猜对了，但路德维尔没有任何兴趣回答这个问题，随意摆了摆手把洛蒂打发掉，就操控船只继续前进。 洛蒂也没有强求答案。 毕竟这里不是迷雾城，只要付出贡献点就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没一会儿，仔细检查活尸的布鲁诺也给了她惊喜，本来因为灵体受损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活尸，居然动了，只见它单手撑地翻过身，简单用一次力就站了起来。 别说是洛蒂，就连路德维尔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如同脖颈生锈般缓缓转过头。 这个活尸之所以无法动弹，是因为它的灵体被“幽灵之刃”切开了一个缺口，导致本身层次就不高的活尸，灵体与身躯彻底失去联系。 而修复灵体，是只有“死神”与“月亮”途径天使才能做到的事情。 布鲁诺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刚出现在两人脑海，本身就具备高灵感的他们就发现了问题，布鲁诺并不是修复了活尸的灵，而是把“守护核心”的法师护盾塑形成一件特殊服装穿在活尸身上，间接操控它身躯的关节。 看着操控活尸跳舞，神色逐渐放肆的布鲁诺，洛蒂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路德维尔更是无比恼火，直接给丑态百出的活尸来了发“尸爆术”，那瞬间崩散的腥臭黑血与零碎肉块把布鲁诺吓一跳，本能握住悬挂腰间的金属短棍。 神圣光辉爆发！ “尸爆术”的力量被完全净化。 到这时，布鲁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松开金属短棍让圣光锤头消失，看向皮肤被灼伤冒烟，气息骤然森冷、如同要将所有生者葬入地狱的路德维尔，他干笑着尝试转移话题，说道： “船长，那个？那个……对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呀？” 路德维尔死死盯着一脸傻笑的布鲁诺，苍白面具上的空洞，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响彻心神的“亡者之语”冰冷刺骨： “别，碰，我的，仆从！” …… 鲁恩王国，贝克兰德。 满月！ 位于塔索克河底的安全屋中，马里奇全力催动的活尸寒气将完全狼人化的恩维冰封起来，伴随满月降临，他们身为“异种”的诅咒再次爆发了，他和莎伦还能控制，但恩维的状态却一次比一次糟糕。 这孩子与“囚犯”途径相性差的问题几乎达到了极致。 冰棱挤压的刺耳嘎吱声，隐含疯狂的低沉狼嚎，让同样在承受诅咒的莎伦和马里奇也开始状态下滑。 感受到马里奇制造的寒冰几乎要杀死恩维，莎伦不得不虚弱地说道： “马里奇……换我来吧。” 听到莎伦的呼唤，眼中即将被恶意充满的马里奇总算恢复些许清醒。 没有任何推辞，他直接停止释放寒气，直挺挺倒在地上，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诅咒。 而虚弱坐在一边的莎伦，经过数次尝试，总算是艰难地完成冤魂化，穿过厚实冰层附身到恩维身上，接管他身体，分担走部分诅咒，让他能借助马里奇制造的冰寒环境，重新找回平衡。 等满月引发的灵性满溢现象消退下去，已经是1个小时以后了。 看着双眼无神，躺在地上半天不动弹的恩维，莎伦和马里奇也沉默了。 他们也不知道能这样支撑到什么时候。 又或者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失手杀死恩维。 或许是下一次，也或许是下下次。 以他们现在的处境，真的经不起这种变故了，身与心的疲惫如果一同达到极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将近半小时。 马里奇依着墙壁缓缓站起身，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们去狩猎那几位‘女巫’，那位一定有办法。” 莎伦和恩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女巫”、“恶魔”和纵欲派的“异种”都可以和亚瑟做交易，既然他们都解决不了恩维的问题，那就找能解决的存在。 在贝克兰德，已经有两位“魔女”被他们掌握了行踪。 因为对方在不止一个非凡者圈子里，发布过寻找过迷雾城的任务，之前因为不想惹麻烦，才始终没有接触。 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这种能力。 北大陆少有人知，能力诡异，且生存能力强大的“异种”途径，一位序列5，一位序列6，再加一位序列7的组合，让他们有足够的底气狩猎半神以下任何一位非凡者。 明白了马里奇的意思，恩维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他明明不想成为拖累……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不管他怎么学习节制派教义，无论他怎样深入扮演，诅咒爆发的瞬间，总会把他的全部努力摧毁殆尽。 恩维不希望莎伦和马里奇再为他冒险，可不等他拒绝，莎伦的清冷声音就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彻底摧毁了他的心里防线。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他蜷缩着翻过身，意图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因软弱而哭泣的事实，莎伦和马里奇没有打扰他，他们早就决定不再把恩维当成一个孩子，只有真正品尝过苦难，才能理解节制的真谛。 过去好一会儿，恩维才更咽着答复道： “好，我……我可以……” 第71章 变化的工具人 将真正的幽灵填充到“守护核心”中。 经过转化，一柄泛着阴绿的虚幻匕首出现在路德维尔手中，靠近耳边还能清晰听见怨灵尖啸，感受到“守护核心”中大幅度消耗的能量储备，他对着不远处操控风帆的活尸甩出这柄“幽灵匕首”。 匕首直接穿透活尸的身体，在继续向后飞驰的途中彻底消散。 这是超出“守护核心”能操控的极限范围了。 布鲁诺和洛蒂都被路德维尔的操作吸引了注意力，一起看向那个好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活尸。 最开始确实什么都没发生，但过去还不到10秒，活尸的行动就出现明显卡顿，很快就变得摇摇晃晃的，无法再控制自己身体，转眼摔倒在地，彻底无法动弹。 洛蒂还在思考，布鲁诺就已经飞奔到那个活尸身边，翻来覆去地检查。 反观路德维尔，他只是将“守护核心”贴身收好，明显是对结果非常满意。 感知到对方开始为耗去大半能量的“守护核心”充能，却没有受到什么明显伤害，洛蒂看了眼那柄“幽灵匕首”彻底消失的地方，才以不确定的口吻询问道： “你命令幽灵配合‘守护核心’，把自己制作一次性的神奇物品，然后让它替你承受副作用？” 基本上全猜对了，但路德维尔没有任何兴趣回答这个问题，随意摆了摆手把洛蒂打发掉，就操控船只继续前进。 洛蒂也没有强求答案。 毕竟这里不是迷雾城，只要付出贡献点就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没一会儿，仔细检查活尸的布鲁诺也给了她惊喜，本来因为灵体受损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活尸，居然动了，只见它单手撑地翻过身，简单用一次力就站了起来。 别说是洛蒂，就连路德维尔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如同脖颈生锈般缓缓转过头。 这个活尸之所以无法动弹，是因为它的灵体被“幽灵之刃”切开了一个缺口，导致本身层次就不高的活尸，灵体与身躯彻底失去联系。 而修复灵体，是只有“死神”与“月亮”途径天使才能做到的事情。 布鲁诺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刚出现在两人脑海，本身就具备高灵感的他们就发现了问题，布鲁诺并不是修复了活尸的灵，而是把“守护核心”的法师护盾塑形成一件特殊服装穿在活尸身上，间接操控它身躯的关节。 看着操控活尸跳舞，神色逐渐放肆的布鲁诺，洛蒂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路德维尔更是无比恼火，直接给丑态百出的活尸来了发“尸爆术”，那瞬间崩散的腥臭黑血与零碎肉块把布鲁诺吓一跳，本能握住悬挂腰间的金属短棍。 神圣光辉爆发！ “尸爆术”的力量被完全净化。 到这时，布鲁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松开金属短棍让圣光锤头消失，看向皮肤被灼伤冒烟，气息骤然森冷、如同要将所有生者葬入地狱的路德维尔，他干笑着尝试转移话题，说道： “船长，那个？那个……对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呀？” 路德维尔死死盯着一脸傻笑的布鲁诺，苍白面具上的空洞，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响彻心神的“亡者之语”冰冷刺骨： “别，碰，我的，仆从！” …… 鲁恩王国，贝克兰德。 满月！ 位于塔索克河底的安全屋中，马里奇全力催动的活尸寒气将完全狼人化的恩维冰封起来，伴随满月降临，他们身为“异种”的诅咒再次爆发了，他和莎伦还能控制，但恩维的状态却一次比一次糟糕。 这孩子与“囚犯”途径相性差的问题几乎达到了极致。 冰棱挤压的刺耳嘎吱声，隐含疯狂的低沉狼嚎，让同样在承受诅咒的莎伦和马里奇也开始状态下滑。 感受到马里奇制造的寒冰几乎要杀死恩维，莎伦不得不虚弱地说道： “马里奇……换我来吧。” 听到莎伦的呼唤，眼中即将被恶意充满的马里奇总算恢复些许清醒。 没有任何推辞，他直接停止释放寒气，直挺挺倒在地上，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诅咒。 而虚弱坐在一边的莎伦，经过数次尝试，总算是艰难地完成冤魂化，穿过厚实冰层附身到恩维身上，接管他身体，分担走部分诅咒，让他能借助马里奇制造的冰寒环境，重新找回平衡。 等满月引发的灵性满溢现象消退下去，已经是1个小时以后了。 看着双眼无神，躺在地上半天不动弹的恩维，莎伦和马里奇也沉默了。 他们也不知道能这样支撑到什么时候。 又或者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失手杀死恩维。 或许是下一次，也或许是下下次。 以他们现在的处境，真的经不起这种变故了，身与心的疲惫如果一同达到极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将近半小时。 马里奇依着墙壁缓缓站起身，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们去狩猎那几位‘女巫’，那位一定有办法。” 莎伦和恩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女巫”、“恶魔”和纵欲派的“异种”都可以和亚瑟做交易，既然他们都解决不了恩维的问题，那就找能解决的存在。 在贝克兰德，已经有两位“魔女”被他们掌握了行踪。 因为对方在不止一个非凡者圈子里，发布过寻找过迷雾城的任务，之前因为不想惹麻烦，才始终没有接触。 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这种能力。 北大陆少有人知，能力诡异，且生存能力强大的“异种”途径，一位序列5，一位序列6，再加一位序列7的组合，让他们有足够的底气狩猎半神以下任何一位非凡者。 明白了马里奇的意思，恩维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他明明不想成为拖累……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不管他怎么学习节制派教义，无论他怎样深入扮演，诅咒爆发的瞬间，总会把他的全部努力摧毁殆尽。 恩维不希望莎伦和马里奇再为他冒险，可不等他拒绝，莎伦的清冷声音就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彻底摧毁了他的心里防线。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他蜷缩着翻过身，意图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因软弱而哭泣的事实，莎伦和马里奇没有打扰他，他们早就决定不再把恩维当成一个孩子，只有真正品尝过苦难，才能理解节制的真谛。 过去好一会儿，恩维才更咽着答复道： “好，我……我可以……” 第72章 莎伦三人的选择 “神战遗迹”的“黑色郁金香号”船舱中。 当“迷雾回溯”再也无法从梦境世界得到的那些“记者之章”中，获取到什么有用线索时，亚瑟只能放弃，更换工作，挑选出那些不太危险的变化迷雾，吸收进体内扮演“火种”。 在精神幻境的迷蒙意识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松动了少许。 不久后，某只“混乱之眼”的躁动彻底将他唤醒。 意识到是许久没有动静的莎伦，他脑海里浮现的多个猜想，让亚瑟出于好奇立刻停下“火种”的扮演，然后借助迷雾城的力量，远距离连接上抵达贝克兰德的那只“混乱之眼”。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在猜想能同时触动“混乱之眼”与“启示贤者”封锁的“变化”会是什么，是莎伦和马里奇杀死了恩维，还是恩维反过来吞噬了两人，又或者…… 全死了？ 这些源自“变化”与“混乱”的不确定，让亚瑟有些兴奋。 要知道，他的“混乱之眼”可不单纯是特化视觉的非凡能力，这是“混乱”途径的核心超凡器官，不仅是操控“变化”与“混乱”的媒介，本身也具备着吸引“变化”与“混乱”的能力。 自身就背负着“混乱”的莎伦三人，在没有亚瑟看护的情况下，就带着“混乱之眼”到处跑，结果可想而知。 谁知“混乱之眼”刚连接成功，亚瑟就迎面被猩红喷了一脸。 耳边撕扯血肉的撕拉声，骨骼被硬生生撞碎的喀嚓声，混杂惊愕与恐惧的呼喊声，利爪与坚冰摩擦的刺耳噪声……直到最后，只能听见粘稠血液在地上流淌的寂静。 他没有驱散过于浓厚的混乱迷雾，仅是从这些迷雾中解读的信息，就让他感觉到疑惑。 莎伦三人居然全部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还在主动狩猎“魔女教会”成员。 亚瑟突然有些懵，托尔兹纳费尽心思让这些信徒远离南大陆，躲进北大陆有着“万都之都”称号的贝克兰德，真的是为了避免信仰支撑消失吗？ 会不会对他的人品太有信心了？ 还有这三位信徒，你们这么能惹事，你们的神答应了吗？ 很快，混乱迷雾就因为厮杀的停止，被莎伦三人身上纠缠的“混乱”当成食物啃噬干净，明显壮大了不少，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消散的虚弱模样。 看着完全清晰的画面，亚瑟就感觉自己脑仁疼。 还是个小孩子的恩维，光着上半身，脸上的血迹都没擦干净就到处捡拾残尸碎片，清理现场；衣物多出破损的马里奇，就像个挑剔的鉴赏家般，仔细收取他们的战利品；只有身穿哥特式宫廷长裙，带着顶同色小巧软帽的莎伦，像什么都没发生般，静立在一边开始祈祷。 额……祈祷？ 反应过来她是在向谁祈祷的亚瑟，直接连接到迷雾城，打算亲自处理。 点开出现在眼前的信仰光点，这个视角看见的画面让亚瑟更头疼了。 这个视角里，在莎伦脚边，躺倒着七八个身段婀娜，容貌娇俏不似常人的美丽女性。虽然都还活着，可现场鲜血淋漓，肢体残缺的模样，还是让亚瑟觉得这三个家伙惹的麻烦有些大。 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遭遇厄难的全是“魔女”，看数量恐怕不只是端掉了一个“魔女教会”据点这么简单，可他发布的任务内容明明是找到这些“魔女”，然后告诉他行踪，目的就是让自己尝试见证“混乱”的扮演方式。 现在这样就完全没意义了。 他怎么早没发现莎伦三人这么厉害，居然连“魔女教会”都完全不放在眼里，真不怕迎面撞上半神么？ 但等听完莎伦的祈祷，亚瑟又多出几分别的心思。 恩维的问题说难不至于，但也没有那么简单。 非凡者的孩子无法适应父母所在途径的情况并不少见，常规做法是搭配能解决冲突的神奇物品，让孩子直到适应为止，“异种”途径虽然危险些，也只是需要一件能规避满月影响的神奇物品就足够。 这在过去并不困难，玫瑰学派节制派一定有不少这种物品。 但现在却很困难，有放纵派成员追杀，莎伦三人很难再得到类似物品。 而亚瑟也无法制作类似物品。 就算他同时拥有罗塞尔前半生作为最强“工匠”的记忆，以及高序列“工匠”的封印物，也不能略过经验和材料的限制直接拿出结果。 罗塞尔并没有制作过类似功能的物品。 至少前半生没有。 现在要完成这个目标就只有两个办法：“太阳”途径的“净化神恩”，以及成为迷雾城居民。 “净化神恩”能把非凡者的非凡特性逐级净化掉，直到把目标变回会虚弱一段时间的普通人，这件事最少需要“太阳”途径序列4的“无暗者”才能做到。 对于这个层次的封印物，想想办法还是能得到的。 可关键的问题是恩维本人，他是“异种”途径的序列7“狼人”，是标准的黑暗生物，很难说是会被“净化神恩”净化，还是直接被消灭。 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让小家伙成为迷雾城居民？ 也不行，和当初拒绝摩多的原因相同，在晋升到序列2成为天使之前，他不想把其他神灵的虔诚信徒放进迷雾城，那只是麻烦。 换成随时可能成为“欲望母树”信徒的“玫瑰学派”成员，或者信仰“原始月亮”这个“堕落母神”化身的“生命学派”成员，更是灭顶之灾。 看着信仰光点中的画面，亚瑟陷入深思。 他想接受这个交易。 不是因为“被缚之神”，而是决定从路德维尔入手影响“灵教团”开始，他就有种感觉，或许引导其他存在从“混乱”中迎来“秩序”，会是序列3“启示贤者”更加有效的扮演方式。 不管他们最后是想再次掀起“苍白灾难”，还是摆脱血腥，转变为正神信仰，改善南大陆混乱泥潭的现状重建秩序。 都是帮助亚瑟消化掉魔药的重要支撑。 但整个南大陆实在太大，也太远。 玫瑰学派掌控的星星高原却很近，恩维会是个相当优秀的实验品。 理清思绪，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再得罪一个“原初魔女”了，自己的计划更重要。通过信仰光点把躺了一地的魔女“拼图”送进迷雾城处理掉，然后连同三枚黑铁材质的混乱符咒，将自己的话语一起传送过去。 他重述自己交易的内容，说明本次交易无效。 但为了奖励莎伦积极完成委托的态度，仍然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先将她身上的标记转移给恩维，那只“混乱之眼”可以吸收掉让“异种”无法承受的那部分混乱迷雾，让非凡者在对抗诅咒时能保持平衡。 相对的，也会让作为“狼人”的他变得弱小，再也无法爆发全力。 而那三枚混乱符咒，算是对这些“魔女”途径非凡特性的少许补偿。 混乱符咒只要佩戴在身上，哪怕不主动使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异种诅咒带来的影响，如果主动主动使用，则能对目标造成结果随机的破坏。 最后，他还多给出一个选项。 如果恩维能在将来迷雾城探索新区域时做出贡献，可以给他重新选择非凡途径的机会。 处理完莎伦的祈祷，亚瑟就再次投身到“火种”的扮演中。 他可没有不负责任地给莎伦画饼。 迷雾城以“虚无疆域”的力量承载真实世界的倒影，然后反过来映照现实是正在进行的计划，只要“虚无疆域”完成迷雾城本身的倒影，就能真正开启迷雾城的第二阶段…… “无限世界”！ 那时候的每个新区域都需要人手进行探索，而他们探索新区域的行为和成果，都会成为他消化魔药、以及继续向上晋升的重要助力。 至于这些世界是真实的，还是留在过去的虚幻倒影。 不重要！ 如果他和本体的谋划能成功，就没有任何区别，对于主宰现实的旧日权能，这些区域可以用来完成晋升天使的仪式，与魔药消化。 如果他们失败……那就更没区别了。 之所以把重新选择途径的机会放到那时候，单纯是因为亚瑟目前做不到。 这种事只有身为旧日的本体才有办法，等再次联系上本体，自然能把方法进行简化，让他使用现有资源完成。 暂时不去想莎伦三人的事情。 既然他们主动招惹“魔女教会”的行为会给他消化魔药的感觉，那就安静等待结果就好，这些扮演方式都还在尝试阶段，既然太过直接的干涉只会起到反效果。 那么，不那么直接的方式就应该都试试。 真遇到无法收拾的麻烦，“混乱之眼”也会给出提醒，把亚瑟的视线吸引过去。 在吸收掉一个因孩子无意中吐露父亲即将和某位贵族合作的消息，导致最终家破人亡的变化迷雾时，亚瑟感觉头顶的迷雾光环即将消散。 这也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次的白天……会不会太长了？” 第72章 莎伦三人的选择 “神战遗迹”的“黑色郁金香号”船舱中。 当“迷雾回溯”再也无法从梦境世界得到的那些“记者之章”中，获取到什么有用线索时，亚瑟只能放弃，更换工作，挑选出那些不太危险的变化迷雾，吸收进体内扮演“火种”。 在精神幻境的迷蒙意识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松动了少许。 不久后，某只“混乱之眼”的躁动彻底将他唤醒。 意识到是许久没有动静的莎伦，他脑海里浮现的多个猜想，让亚瑟出于好奇立刻停下“火种”的扮演，然后借助迷雾城的力量，远距离连接上抵达贝克兰德的那只“混乱之眼”。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在猜想能同时触动“混乱之眼”与“启示贤者”封锁的“变化”会是什么，是莎伦和马里奇杀死了恩维，还是恩维反过来吞噬了两人，又或者…… 全死了？ 这些源自“变化”与“混乱”的不确定，让亚瑟有些兴奋。 要知道，他的“混乱之眼”可不单纯是特化视觉的非凡能力，这是“混乱”途径的核心超凡器官，不仅是操控“变化”与“混乱”的媒介，本身也具备着吸引“变化”与“混乱”的能力。 自身就背负着“混乱”的莎伦三人，在没有亚瑟看护的情况下，就带着“混乱之眼”到处跑，结果可想而知。 谁知“混乱之眼”刚连接成功，亚瑟就迎面被猩红喷了一脸。 耳边撕扯血肉的撕拉声，骨骼被硬生生撞碎的喀嚓声，混杂惊愕与恐惧的呼喊声，利爪与坚冰摩擦的刺耳噪声……直到最后，只能听见粘稠血液在地上流淌的寂静。 他没有驱散过于浓厚的混乱迷雾，仅是从这些迷雾中解读的信息，就让他感觉到疑惑。 莎伦三人居然全部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还在主动狩猎“魔女教会”成员。 亚瑟突然有些懵，托尔兹纳费尽心思让这些信徒远离南大陆，躲进北大陆有着“万都之都”称号的贝克兰德，真的是为了避免信仰支撑消失吗？ 会不会对他的人品太有信心了？ 还有这三位信徒，你们这么能惹事，你们的神答应了吗？ 很快，混乱迷雾就因为厮杀的停止，被莎伦三人身上纠缠的“混乱”当成食物啃噬干净，明显壮大了不少，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消散的虚弱模样。 看着完全清晰的画面，亚瑟就感觉自己脑仁疼。 还是个小孩子的恩维，光着上半身，脸上的血迹都没擦干净就到处捡拾残尸碎片，清理现场；衣物多出破损的马里奇，就像个挑剔的鉴赏家般，仔细收取他们的战利品；只有身穿哥特式宫廷长裙，带着顶同色小巧软帽的莎伦，像什么都没发生般，静立在一边开始祈祷。 额……祈祷？ 反应过来她是在向谁祈祷的亚瑟，直接连接到迷雾城，打算亲自处理。 点开出现在眼前的信仰光点，这个视角看见的画面让亚瑟更头疼了。 这个视角里，在莎伦脚边，躺倒着七八个身段婀娜，容貌娇俏不似常人的美丽女性。虽然都还活着，可现场鲜血淋漓，肢体残缺的模样，还是让亚瑟觉得这三个家伙惹的麻烦有些大。 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遭遇厄难的全是“魔女”，看数量恐怕不只是端掉了一个“魔女教会”据点这么简单，可他发布的任务内容明明是找到这些“魔女”，然后告诉他行踪，目的就是让自己尝试见证“混乱”的扮演方式。 现在这样就完全没意义了。 他怎么早没发现莎伦三人这么厉害，居然连“魔女教会”都完全不放在眼里，真不怕迎面撞上半神么？ 但等听完莎伦的祈祷，亚瑟又多出几分别的心思。 恩维的问题说难不至于，但也没有那么简单。 非凡者的孩子无法适应父母所在途径的情况并不少见，常规做法是搭配能解决冲突的神奇物品，让孩子直到适应为止，“异种”途径虽然危险些，也只是需要一件能规避满月影响的神奇物品就足够。 这在过去并不困难，玫瑰学派节制派一定有不少这种物品。 但现在却很困难，有放纵派成员追杀，莎伦三人很难再得到类似物品。 而亚瑟也无法制作类似物品。 就算他同时拥有罗塞尔前半生作为最强“工匠”的记忆，以及高序列“工匠”的封印物，也不能略过经验和材料的限制直接拿出结果。 罗塞尔并没有制作过类似功能的物品。 至少前半生没有。 现在要完成这个目标就只有两个办法：“太阳”途径的“净化神恩”，以及成为迷雾城居民。 “净化神恩”能把非凡者的非凡特性逐级净化掉，直到把目标变回会虚弱一段时间的普通人，这件事最少需要“太阳”途径序列4的“无暗者”才能做到。 对于这个层次的封印物，想想办法还是能得到的。 可关键的问题是恩维本人，他是“异种”途径的序列7“狼人”，是标准的黑暗生物，很难说是会被“净化神恩”净化，还是直接被消灭。 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让小家伙成为迷雾城居民？ 也不行，和当初拒绝摩多的原因相同，在晋升到序列2成为天使之前，他不想把其他神灵的虔诚信徒放进迷雾城，那只是麻烦。 换成随时可能成为“欲望母树”信徒的“玫瑰学派”成员，或者信仰“原始月亮”这个“堕落母神”化身的“生命学派”成员，更是灭顶之灾。 看着信仰光点中的画面，亚瑟陷入深思。 他想接受这个交易。 不是因为“被缚之神”，而是决定从路德维尔入手影响“灵教团”开始，他就有种感觉，或许引导其他存在从“混乱”中迎来“秩序”，会是序列3“启示贤者”更加有效的扮演方式。 不管他们最后是想再次掀起“苍白灾难”，还是摆脱血腥，转变为正神信仰，改善南大陆混乱泥潭的现状重建秩序。 都是帮助亚瑟消化掉魔药的重要支撑。 但整个南大陆实在太大，也太远。 玫瑰学派掌控的星星高原却很近，恩维会是个相当优秀的实验品。 理清思绪，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再得罪一个“原初魔女”了，自己的计划更重要。通过信仰光点把躺了一地的魔女“拼图”送进迷雾城处理掉，然后连同三枚黑铁材质的混乱符咒，将自己的话语一起传送过去。 他重述自己交易的内容，说明本次交易无效。 但为了奖励莎伦积极完成委托的态度，仍然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先将她身上的标记转移给恩维，那只“混乱之眼”可以吸收掉让“异种”无法承受的那部分混乱迷雾，让非凡者在对抗诅咒时能保持平衡。 相对的，也会让作为“狼人”的他变得弱小，再也无法爆发全力。 而那三枚混乱符咒，算是对这些“魔女”途径非凡特性的少许补偿。 混乱符咒只要佩戴在身上，哪怕不主动使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异种诅咒带来的影响，如果主动主动使用，则能对目标造成结果随机的破坏。 最后，他还多给出一个选项。 如果恩维能在将来迷雾城探索新区域时做出贡献，可以给他重新选择非凡途径的机会。 处理完莎伦的祈祷，亚瑟就再次投身到“火种”的扮演中。 他可没有不负责任地给莎伦画饼。 迷雾城以“虚无疆域”的力量承载真实世界的倒影，然后反过来映照现实是正在进行的计划，只要“虚无疆域”完成迷雾城本身的倒影，就能真正开启迷雾城的第二阶段…… “无限世界”！ 那时候的每个新区域都需要人手进行探索，而他们探索新区域的行为和成果，都会成为他消化魔药、以及继续向上晋升的重要助力。 至于这些世界是真实的，还是留在过去的虚幻倒影。 不重要！ 如果他和本体的谋划能成功，就没有任何区别，对于主宰现实的旧日权能，这些区域可以用来完成晋升天使的仪式，与魔药消化。 如果他们失败……那就更没区别了。 之所以把重新选择途径的机会放到那时候，单纯是因为亚瑟目前做不到。 这种事只有身为旧日的本体才有办法，等再次联系上本体，自然能把方法进行简化，让他使用现有资源完成。 暂时不去想莎伦三人的事情。 既然他们主动招惹“魔女教会”的行为会给他消化魔药的感觉，那就安静等待结果就好，这些扮演方式都还在尝试阶段，既然太过直接的干涉只会起到反效果。 那么，不那么直接的方式就应该都试试。 真遇到无法收拾的麻烦，“混乱之眼”也会给出提醒，把亚瑟的视线吸引过去。 在吸收掉一个因孩子无意中吐露父亲即将和某位贵族合作的消息，导致最终家破人亡的变化迷雾时，亚瑟感觉头顶的迷雾光环即将消散。 这也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次的白天……会不会太长了？” 第73章 被侵蚀的丰收神力 连接到路德维尔身上的“混乱之眼”。 顺着旁边洛蒂和布鲁诺注视的方向看过去，他看见了一颗巨树，一颗生长在大海上，宛如一座高山的巨树，一颗硕大树冠宛如天穹中的太阳般，闪耀无尽光辉的巨树。 通过观察“变化”的状态，他能确定这棵巨树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不是被“空想”的现实，更不是历史的残影。 变化迷雾的状态非常稳定，稳定到形成了完整“秩序”，也没有额外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混乱”。 视线继续向上，往用黑色细线勾画的无限光明处看过去。 那里由变化迷雾凝聚的天空云层，形成了生动清晰的异象，那是环绕鲜花与麦穗的丰腴女性，被巨大太阳消融掉过半身躯的姿态，而那些被消融的迷雾，环绕在太阳身边似乎要凝聚成另一个人形。 这个象征实在太明显，亚瑟开始也没有太在意。 但在他将视线投向那颗化作山峰，化作岛屿的巨树上时，某段久远的隐秘记忆突然跳出，让他惊愕地从床上坐起，猛地将视线又转回到天空的迷雾异象上。 经过反反复复地观看。 他确认了，不管看多次都是鲜花、麦穗还有太阳。 在第二纪，神秘象征中环绕鲜花与麦穗的丰腴女性，只能是“丰收女神”欧弥贝拉。祂是“巨人王”的妻子，也是“晨曦之神”巴德海尔的母亲，而对应太阳的只有那位“远古太阳神”。 那位在后来，拥有半个支柱级旧日位格的“上帝”！ 变化迷雾是无法骗人的，这是属于历史、属于秩序的力量。 能修改它们的存在根本没有归位。 如果“丰收女神”在第二纪就被“远古太阳神”放牧，又或者杀死。 那……那现在“大地母神”是谁？ 根据现有的历史记载，“大地母神教会”信仰的那位神灵，就是“战神”的母亲，古神“巨人王”的妻子，那位“丰收女神”欧弥贝拉。 就连曾经身为“知识皇帝”的罗塞尔也是这样认为。 这个瞬间，本以为在自己眼中早就没有秘密的第二纪，再次被迷雾笼罩，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注意到“黑色郁金香号”正在绕开这个区域。 亚瑟神色凝重地看向窗外的金色阳光，他在犹豫，犹豫是否要收取这一处的完整“秩序”。 路德维尔是“神战遗迹”的常客，他选择绕开这里，就说明这里非常危险，而“混乱之眼”看见的异象，更是为这份危险连续加码。 可这是活着的远古历史。 是迷雾城需要的那种“秩序世界”。 对应到这个时期，“远古太阳神”刚复苏不久，不可能比第四纪那个疯掉的“死神”更强，连触及旧日层次的“冥皇”都成了自己的收藏，这不过是一份涉及“丰收女神”和“远古太阳神”的“变化”…… 闭眼沉思，亚瑟将有可能遭遇的情况反复进行计算。 等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疑虑，用混乱迷雾强行接过“黑色郁金香号”的操控权，让船只转向朝着巨树行驶。 对于船只的突然失控，洛蒂阻止了路德维尔将“黑色郁金香号”幽灵化。 通过契约得到亚瑟传讯的她，向难掩惊慌的两人解释道： “大人需要靠近那颗树获取一些情报，后续的危险由大人承担，我们保护好自己就行。”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路德维尔询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在这里夜晚不会降临，还有……靠近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亚瑟的传讯没有让她询问这些情报，但洛蒂依旧按自身的习惯，尽量多获取一些情报，在变故发生的前期积累优势。 这个时候，路德维尔当然不会摆什么姿态，先带着两人退入船舱，躲入没有被阳光照射的阴影中，才开始解释说： “我知道的也不多，过去从那里逃回来的人把那颗树叫‘树人王国’，上面生活着已经在第五纪绝迹的树人、木蝴蝶、光明妖精，以及各种特鲁伊等倾向自然的超凡种族，他们都是真实的，如果能狩猎它们，可以得到真正的魔药材料、以及灵性材料。” 介绍完树人王国的基本情况后，路德维尔停顿了很长时间。 洛蒂能感觉到他那纠结非常的恐惧与渴望，就连布鲁诺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插嘴，好一会儿他才略显颓废地低下头，操控那只灵界生物低声说道： “‘树人王国’的危险被称为‘新生’，所有靠近那里的生灵都会遇到接引者，被带入‘树人王国’，这个过程中被接引的生灵会慢慢变为树人，亡者也一样，会被强行复活过来变成树人。然后在半天到3天不等的时间里，真正变成森林的一部分，只有在这之前解决掉接引者逃走，才有小概率活命，但变成树人的结果无法逆转。” 听到后果这么严重，布鲁诺却没有了最开始的紧张，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作为“赢家”，接下来会不会遭遇危险，他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但洛蒂可没有他这么心大，留意到路德维尔带着他们躲进阴影的举动继续问道： “跟形成不正常白天的阳光有关？” 说完她就感觉这句话哪里怪怪的，“神战遗迹”哪有什么正常的地方，路德维尔和布鲁诺明显也想到这一点，神情都有些古怪。 而这次回答问题的并不是路德维尔，而是大大咧咧的布鲁诺，他接过话题说道： “不会的，‘太阳’虽然是神秘学意义上的万物基石，但‘生命’和它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只可能是‘月亮’，这么明显的生命神力，说不好，‘树人王国’会是‘大地母神’曾经的创生试验场呢？” 是了，“生命学派”中是有流传“原始月亮”信仰的。 那同样是“生命”领域的高位存在。 用意识覆盖整艘“黑色郁金香号”的亚瑟，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月亮”和“生命”这种关键字，让他很难不联想到“堕落母神”，不去怀疑“树人王国”会不会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意识到有这种可能，他将进入“树人王国”的选项直接从原定计划中去掉。 做出决定后，亚瑟又开启布鲁诺身上的“混乱之眼”，确定没有引发“混乱”暴动才看向“树人王国”。 两只“混乱之眼”的叠加让他能看见更多细节。 第73章 被侵蚀的丰收神力 连接到路德维尔身上的“混乱之眼”。 顺着旁边洛蒂和布鲁诺注视的方向看过去，他看见了一颗巨树，一颗生长在大海上，宛如一座高山的巨树，一颗硕大树冠宛如天穹中的太阳般，闪耀无尽光辉的巨树。 通过观察“变化”的状态，他能确定这棵巨树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不是被“空想”的现实，更不是历史的残影。 变化迷雾的状态非常稳定，稳定到形成了完整“秩序”，也没有额外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混乱”。 视线继续向上，往用黑色细线勾画的无限光明处看过去。 那里由变化迷雾凝聚的天空云层，形成了生动清晰的异象，那是环绕鲜花与麦穗的丰腴女性，被巨大太阳消融掉过半身躯的姿态，而那些被消融的迷雾，环绕在太阳身边似乎要凝聚成另一个人形。 这个象征实在太明显，亚瑟开始也没有太在意。 但在他将视线投向那颗化作山峰，化作岛屿的巨树上时，某段久远的隐秘记忆突然跳出，让他惊愕地从床上坐起，猛地将视线又转回到天空的迷雾异象上。 经过反反复复地观看。 他确认了，不管看多次都是鲜花、麦穗还有太阳。 在第二纪，神秘象征中环绕鲜花与麦穗的丰腴女性，只能是“丰收女神”欧弥贝拉。祂是“巨人王”的妻子，也是“晨曦之神”巴德海尔的母亲，而对应太阳的只有那位“远古太阳神”。 那位在后来，拥有半个支柱级旧日位格的“上帝”！ 变化迷雾是无法骗人的，这是属于历史、属于秩序的力量。 能修改它们的存在根本没有归位。 如果“丰收女神”在第二纪就被“远古太阳神”放牧，又或者杀死。 那……那现在“大地母神”是谁？ 根据现有的历史记载，“大地母神教会”信仰的那位神灵，就是“战神”的母亲，古神“巨人王”的妻子，那位“丰收女神”欧弥贝拉。 就连曾经身为“知识皇帝”的罗塞尔也是这样认为。 这个瞬间，本以为在自己眼中早就没有秘密的第二纪，再次被迷雾笼罩，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注意到“黑色郁金香号”正在绕开这个区域。 亚瑟神色凝重地看向窗外的金色阳光，他在犹豫，犹豫是否要收取这一处的完整“秩序”。 路德维尔是“神战遗迹”的常客，他选择绕开这里，就说明这里非常危险，而“混乱之眼”看见的异象，更是为这份危险连续加码。 可这是活着的远古历史。 是迷雾城需要的那种“秩序世界”。 对应到这个时期，“远古太阳神”刚复苏不久，不可能比第四纪那个疯掉的“死神”更强，连触及旧日层次的“冥皇”都成了自己的收藏，这不过是一份涉及“丰收女神”和“远古太阳神”的“变化”…… 闭眼沉思，亚瑟将有可能遭遇的情况反复进行计算。 等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疑虑，用混乱迷雾强行接过“黑色郁金香号”的操控权，让船只转向朝着巨树行驶。 对于船只的突然失控，洛蒂阻止了路德维尔将“黑色郁金香号”幽灵化。 通过契约得到亚瑟传讯的她，向难掩惊慌的两人解释道： “大人需要靠近那颗树获取一些情报，后续的危险由大人承担，我们保护好自己就行。”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路德维尔询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在这里夜晚不会降临，还有……靠近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亚瑟的传讯没有让她询问这些情报，但洛蒂依旧按自身的习惯，尽量多获取一些情报，在变故发生的前期积累优势。 这个时候，路德维尔当然不会摆什么姿态，先带着两人退入船舱，躲入没有被阳光照射的阴影中，才开始解释说： “我知道的也不多，过去从那里逃回来的人把那颗树叫‘树人王国’，上面生活着已经在第五纪绝迹的树人、木蝴蝶、光明妖精，以及各种特鲁伊等倾向自然的超凡种族，他们都是真实的，如果能狩猎它们，可以得到真正的魔药材料、以及灵性材料。” 介绍完树人王国的基本情况后，路德维尔停顿了很长时间。 洛蒂能感觉到他那纠结非常的恐惧与渴望，就连布鲁诺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插嘴，好一会儿他才略显颓废地低下头，操控那只灵界生物低声说道： “‘树人王国’的危险被称为‘新生’，所有靠近那里的生灵都会遇到接引者，被带入‘树人王国’，这个过程中被接引的生灵会慢慢变为树人，亡者也一样，会被强行复活过来变成树人。然后在半天到3天不等的时间里，真正变成森林的一部分，只有在这之前解决掉接引者逃走，才有小概率活命，但变成树人的结果无法逆转。” 听到后果这么严重，布鲁诺却没有了最开始的紧张，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作为“赢家”，接下来会不会遭遇危险，他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但洛蒂可没有他这么心大，留意到路德维尔带着他们躲进阴影的举动继续问道： “跟形成不正常白天的阳光有关？” 说完她就感觉这句话哪里怪怪的，“神战遗迹”哪有什么正常的地方，路德维尔和布鲁诺明显也想到这一点，神情都有些古怪。 而这次回答问题的并不是路德维尔，而是大大咧咧的布鲁诺，他接过话题说道： “不会的，‘太阳’虽然是神秘学意义上的万物基石，但‘生命’和它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只可能是‘月亮’，这么明显的生命神力，说不好，‘树人王国’会是‘大地母神’曾经的创生试验场呢？” 是了，“生命学派”中是有流传“原始月亮”信仰的。 那同样是“生命”领域的高位存在。 用意识覆盖整艘“黑色郁金香号”的亚瑟，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月亮”和“生命”这种关键字，让他很难不联想到“堕落母神”，不去怀疑“树人王国”会不会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意识到有这种可能，他将进入“树人王国”的选项直接从原定计划中去掉。 做出决定后，亚瑟又开启布鲁诺身上的“混乱之眼”，确定没有引发“混乱”暴动才看向“树人王国”。 两只“混乱之眼”的叠加让他能看见更多细节。 第74章 树人王国 “树人王国”附近的海域，是“神战遗迹”中相对稳定的地区，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是巨树本身，它就像是由变化迷雾形成的巨大篝火堆，源源不断为天空中的神灵异象提供力量。 对于亚瑟来说，没有产生稳定的混乱迷雾，就属于风险可控。 当距离满足操控条件时，他将意识完全沉入对“穿行者礼装”的操控中。 在常人无法看见的视角里，原本包裹船只的变化迷雾，以“黑色郁金香号”为起点生长出5道迷雾触手，中间三道保持不动，最外侧两道迷雾触手左右各自分开，试探性捕捉起游离在海面上的零星变化迷雾。 先是一缕稀薄、透明，即将消散的烟雾。 没有收获，但也没有引发意外。 再是一些聚拢起来的灰白雾团。 差不多达到具象“记者之章”三分之一的份量，已经能获取到少许模糊信息。 两次成功尝试的经验，让亚瑟大概模拟出这里“变化”的结构，可以进行更直接的接触。 操控两道迷雾触手继续向外延伸，将路途中的零散变化迷雾尽数收拢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将“树人王国”包围起来。 当迷雾圆环闭合，灰白色变化迷雾升起，形成七八米高的不规则雾墙。 这就是最后一道防护。 为了避免记录“树人王国”的“秩序”时，可能引发的“神战遗迹”暴动。 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待命的那三道迷雾触手开始行动，向着“树人王国”的方向前进。 靠近到1000米，一切平静，他没有贪心吸收掉从巨树飘散出的变化迷雾； 继续靠近到500米，情况稍微有些不同，笼罩巨树的变化迷雾，向上蒸腾的速度变慢了一点，很轻微，但没有逃过亚瑟全神贯注的感知； 当靠近到200米的位置，变故出现了。 是蝴蝶！ 有很多很多蝴蝶从“树人王国”中飞出，它们平均有成年男性的手掌大小，纯木质身躯上的蝶翼，是巨大的、鲜活的、颜色各异的树叶模样，有暗红、有灰黄、有墨绿以及深棕。 这是超凡生物树人的伴生种族。 木蝴蝶！ 它们伴随着洪水般倾泻的灰白色迷雾浪潮出现，目标正是亚瑟操控的那三根迷雾触手。 危险还是被触发了。 即便他操控的是变化迷雾这种从未现过的非凡力量。 短时间完成对“迷雾浪潮”的“观察”与“分析”，亚瑟苦着脸从“穿行者礼装”从取出一团猩红的混乱迷雾，让它沿着中间那道迷雾触手快速来到最前方，借由数量足够的变化迷雾为燃料，被塑形成一位轻抚麋鹿并头戴花环的柔美女性。 这份“混乱”对应着一位“大地母神教会”的天使，在他收集到的混乱迷雾中，珍稀程度能稳稳排进前十。 是从罗塞尔那里继承的宝藏之一。 可现在也不是心疼的时候，吸收“树人王国”的大量变化迷雾，并成功记录这里的“秩序”，对他，对迷雾城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不仅“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可以被使用，亚瑟的“火种”魔药也能大幅度消化，迷雾城更能得到第一个附属区域。 收益远远超过付出。 当猩红迷雾塑形的柔美女性出现，数量庞大的木蝴蝶们，就不再向亚瑟操控的迷雾触手发起冲击。 它们有些许迷茫，也有些许混乱。 渐渐的，属于“自然”与“生命”领域的天使气息，让它们恢复了行动，主动环绕着女人翩翩起舞，哪怕有木蝴蝶因为接触女人身上的混乱迷雾而死亡也没有停止。 那如同洪水倾泻的迷雾浪潮，也一同失去了凶恶气势，跟随着木蝴蝶们，在女人身边安静地流淌。 舍弃掉中间这根迷雾触手，用来拖住木蝴蝶群落是第一步。 早早趁乱绕开的左右两根迷雾触手才是关键，亚瑟操控它们快速冲向“树人王国”，这引起了外围一些木蝴蝶的注意。 感觉到这些家伙的难缠，他果断留下右边那根迷雾触手连接上迷雾浪潮。 剩下的那根迷雾触手继续冲刺。 连接上迷雾浪潮的迷雾触手开始快速同化与掠夺，原本围绕女人流淌的迷雾浪潮直接漫延到祂脚下。 两根迷雾触手就以这种方式联合在一起。 灰白涌动，猩红静谧，“变化”与“混乱”相互作用着，大量木蝴蝶被牢牢吸引在这里，不再理会那根远去的迷雾触手。 就在接近“树人王国”不足10米的时候，亚瑟再次察觉到巨树迷雾的变化。 它在被拨开，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在前来。 不去在意这个变故，不足10米的距离瞬间被跨越，最重要的迷雾连接完成！ 按正常的流程，接下来应该是解析、整理、然后再吸收。 但现在可不行，时间、地点都不允许，等初步同化完成，吸收就直接开始了。 依靠单独一条迷雾触手为媒介，亚瑟身上的“穿行者礼装”如同遭遇狂风般飞舞翻腾起来。 随着时间过去，礼装衣摆上的猩红区域开始收缩。 这不是他收集的混乱迷雾在减少，单纯是“穿行者礼装”中变化迷雾的增加速度太快，直接导致双方的比例瞬间拉开差距。 感知到巨树的迷雾变化越来越剧烈，亚瑟略微迟疑，直接开启了自己的“混乱之眼”。 三只“混乱之眼”的叠加，让他布置的迷雾封锁开始波动。 并不富裕的时间让亚瑟直接看向迷雾波动最剧烈的地方，这次他的视线轻松就跨越千米海域，进入树人王国，看到了那棵由无数树木相互寄生着的，纠缠着的，瑰丽奇幻的自然之国。 就在那形似天然港口的密林深处，他看见了一个超过5米高的巨大树人。 只见它的老旧树皮自然生长成衣物，由树叶编织的祭祀长袍随意披在身上，手持与身高平齐，结满鲜美果实的法杖，通过从树冠透出的空隙，可以看见对方由藤蔓缠绕成的须发，以及跟随在它身边的数十个光团。 虽然看不见具体形体，但他能猜到那是什么。 光明妖精！ 从第二纪开始就存在，和树人一样是“丰收女神”欧弥贝拉亲手创造的眷属种族。 似乎是发现了亚瑟三重叠加的视线，缓慢行走的巨大树人停下脚步，四散纷飞的光明妖精都降落到树人肩上，一同望向这边。 第74章 树人王国 “树人王国”附近的海域，是“神战遗迹”中相对稳定的地区，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是巨树本身，它就像是由变化迷雾形成的巨大篝火堆，源源不断为天空中的神灵异象提供力量。 对于亚瑟来说，没有产生稳定的混乱迷雾，就属于风险可控。 当距离满足操控条件时，他将意识完全沉入对“穿行者礼装”的操控中。 在常人无法看见的视角里，原本包裹船只的变化迷雾，以“黑色郁金香号”为起点生长出5道迷雾触手，中间三道保持不动，最外侧两道迷雾触手左右各自分开，试探性捕捉起游离在海面上的零星变化迷雾。 先是一缕稀薄、透明，即将消散的烟雾。 没有收获，但也没有引发意外。 再是一些聚拢起来的灰白雾团。 差不多达到具象“记者之章”三分之一的份量，已经能获取到少许模糊信息。 两次成功尝试的经验，让亚瑟大概模拟出这里“变化”的结构，可以进行更直接的接触。 操控两道迷雾触手继续向外延伸，将路途中的零散变化迷雾尽数收拢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将“树人王国”包围起来。 当迷雾圆环闭合，灰白色变化迷雾升起，形成七八米高的不规则雾墙。 这就是最后一道防护。 为了避免记录“树人王国”的“秩序”时，可能引发的“神战遗迹”暴动。 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待命的那三道迷雾触手开始行动，向着“树人王国”的方向前进。 靠近到1000米，一切平静，他没有贪心吸收掉从巨树飘散出的变化迷雾； 继续靠近到500米，情况稍微有些不同，笼罩巨树的变化迷雾，向上蒸腾的速度变慢了一点，很轻微，但没有逃过亚瑟全神贯注的感知； 当靠近到200米的位置，变故出现了。 是蝴蝶！ 有很多很多蝴蝶从“树人王国”中飞出，它们平均有成年男性的手掌大小，纯木质身躯上的蝶翼，是巨大的、鲜活的、颜色各异的树叶模样，有暗红、有灰黄、有墨绿以及深棕。 这是超凡生物树人的伴生种族。 木蝴蝶！ 它们伴随着洪水般倾泻的灰白色迷雾浪潮出现，目标正是亚瑟操控的那三根迷雾触手。 危险还是被触发了。 即便他操控的是变化迷雾这种从未现过的非凡力量。 短时间完成对“迷雾浪潮”的“观察”与“分析”，亚瑟苦着脸从“穿行者礼装”从取出一团猩红的混乱迷雾，让它沿着中间那道迷雾触手快速来到最前方，借由数量足够的变化迷雾为燃料，被塑形成一位轻抚麋鹿并头戴花环的柔美女性。 这份“混乱”对应着一位“大地母神教会”的天使，在他收集到的混乱迷雾中，珍稀程度能稳稳排进前十。 是从罗塞尔那里继承的宝藏之一。 可现在也不是心疼的时候，吸收“树人王国”的大量变化迷雾，并成功记录这里的“秩序”，对他，对迷雾城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不仅“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可以被使用，亚瑟的“火种”魔药也能大幅度消化，迷雾城更能得到第一个附属区域。 收益远远超过付出。 当猩红迷雾塑形的柔美女性出现，数量庞大的木蝴蝶们，就不再向亚瑟操控的迷雾触手发起冲击。 它们有些许迷茫，也有些许混乱。 渐渐的，属于“自然”与“生命”领域的天使气息，让它们恢复了行动，主动环绕着女人翩翩起舞，哪怕有木蝴蝶因为接触女人身上的混乱迷雾而死亡也没有停止。 那如同洪水倾泻的迷雾浪潮，也一同失去了凶恶气势，跟随着木蝴蝶们，在女人身边安静地流淌。 舍弃掉中间这根迷雾触手，用来拖住木蝴蝶群落是第一步。 早早趁乱绕开的左右两根迷雾触手才是关键，亚瑟操控它们快速冲向“树人王国”，这引起了外围一些木蝴蝶的注意。 感觉到这些家伙的难缠，他果断留下右边那根迷雾触手连接上迷雾浪潮。 剩下的那根迷雾触手继续冲刺。 连接上迷雾浪潮的迷雾触手开始快速同化与掠夺，原本围绕女人流淌的迷雾浪潮直接漫延到祂脚下。 两根迷雾触手就以这种方式联合在一起。 灰白涌动，猩红静谧，“变化”与“混乱”相互作用着，大量木蝴蝶被牢牢吸引在这里，不再理会那根远去的迷雾触手。 就在接近“树人王国”不足10米的时候，亚瑟再次察觉到巨树迷雾的变化。 它在被拨开，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在前来。 不去在意这个变故，不足10米的距离瞬间被跨越，最重要的迷雾连接完成！ 按正常的流程，接下来应该是解析、整理、然后再吸收。 但现在可不行，时间、地点都不允许，等初步同化完成，吸收就直接开始了。 依靠单独一条迷雾触手为媒介，亚瑟身上的“穿行者礼装”如同遭遇狂风般飞舞翻腾起来。 随着时间过去，礼装衣摆上的猩红区域开始收缩。 这不是他收集的混乱迷雾在减少，单纯是“穿行者礼装”中变化迷雾的增加速度太快，直接导致双方的比例瞬间拉开差距。 感知到巨树的迷雾变化越来越剧烈，亚瑟略微迟疑，直接开启了自己的“混乱之眼”。 三只“混乱之眼”的叠加，让他布置的迷雾封锁开始波动。 并不富裕的时间让亚瑟直接看向迷雾波动最剧烈的地方，这次他的视线轻松就跨越千米海域，进入树人王国，看到了那棵由无数树木相互寄生着的，纠缠着的，瑰丽奇幻的自然之国。 就在那形似天然港口的密林深处，他看见了一个超过5米高的巨大树人。 只见它的老旧树皮自然生长成衣物，由树叶编织的祭祀长袍随意披在身上，手持与身高平齐，结满鲜美果实的法杖，通过从树冠透出的空隙，可以看见对方由藤蔓缠绕成的须发，以及跟随在它身边的数十个光团。 虽然看不见具体形体，但他能猜到那是什么。 光明妖精！ 从第二纪开始就存在，和树人一样是“丰收女神”欧弥贝拉亲手创造的眷属种族。 似乎是发现了亚瑟三重叠加的视线，缓慢行走的巨大树人停下脚步，四散纷飞的光明妖精都降落到树人肩上，一同望向这边。 第75章 跨越千年的眷顾 随着挡在中间的树木被拨开，亚瑟终于看见了树人的完整面容。 深刻树纹交织成的苍老面容上，虫蚀空洞是它的五官，鲜活生长的花卉与果实，在它头顶组合成一顶自然皇冠。 双方隔着千米海洋对视。 安静成为了此时的唯一旋律。 就在亚瑟以为能这样完成“树人王国”的记录时，在树人祭司身后有更多树木或是被拨开，或是被拔起，又或是自己挪开位置，快速制造出一片空地，站满数排形色各异的巨大树人。随着最前面的树人祭司举起手中法杖，一众树人开始祈祷，更多光明妖精向最顶端的树冠飞去。 某种无形无质的力量沿着树身向上攀升，让释放无限光辉的巨大树冠剧烈摇晃起来。 包裹整个“树人王国”的变化迷雾瞬间爆炸。 强行稳住剧烈波动的迷雾触手，亚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因为他看见了木蝴蝶。 原来，整个“树人王国”的巨大树冠，都是聚拢起来的木蝴蝶，是完全无法计算数量的木蝴蝶！ 现在…… 它们起飞了！ 视线能展开的极限全部被飞舞的光明覆盖，然后，这犹如天幕的光明穹顶……倾塌了！ “混乱之眼”能看见世界瞬间被猩红填满，再也看不见半点黑白。 绝对不能正面对抗！ 正面对抗一定会耗尽灵性，最终被硬生生拖死在这里。 已经明白处境的亚瑟没有丝毫犹豫，双眼被幽蓝充满的瞬间，封锁海域的雾墙立刻稳定下来，并且无限制地拔高！拔高！再拔高！直到笼罩住“树人王国”的天空异象，形成一个巨大的、封闭的迷雾球体。 动用“虚无疆域”烙印把自身拔高到天使层次后，先创造出让自己能全力爆发的战场。 紧接着，最早限制住那群木蝴蝶的那位红雾女性，突然眨了下眼睛，然后逐渐变得灵动起来，祂身边的麋鹿走出两步然后俯下身体，让头戴花环的柔美女性侧坐在它后背上，一同向“树人王国”前进。 那些环绕在祂身周的木蝴蝶跟随在身后，就像一件五彩斑斓的头纱。 原本覆盖海面的迷雾潮水也出现奇异倒流，在麋鹿散步般悠闲经过时，被简单粗暴地吸收掉，成为女人与麋鹿越发鲜活灵动的柴薪。 这种变化，让“树人王国”一方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结成光明天幕的木蝴蝶不再俯冲，即将发起未知攻击的树人们也停下了行动，逐渐从森林间冒头的各种德鲁伊，敌意正在消散。 所有变化的核心都是坐在麋鹿背上，那位已经能看出温柔笑容的红雾女性。 它们的认知出现了混乱！ 只有序列2的天使级“生命”气息，与“丰收女神”的自然神力扭曲在一起，让它们误以为已经离去数千年的“母神”，再次降临到了“树人王国”。 无数种情绪汇聚成洪流，彻底消融掉战意。 那里面有虔诚、有迷乱、有臣服、还有悲伤…… 而这个时候，被所有敌人忽略的亚瑟正倾尽全力记录“树人王国”。 他的“虚无疆域”烙印是有限的，每次动用都必须有足够份量的收获，既然已经动用了，亚瑟就想得到更多。 深邃幽蓝在眼中旋转扭曲，灰白色变化迷雾也在他手中聚集。 那是一张比普通“记者之章”大了三倍还多，却始终无法凝聚成功的虚幻纸页，随着绽放的幽蓝铭文覆盖到上面，虚幻纸页立刻停止想要继续扩张趋势并开始收缩，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页“记者之章”就变回到正常大小，开始呈现出清晰的画面。 那是瑰丽奇幻的“树人王国”。 是在外界接近绝迹超凡种族家园。 当这些画面彻底呈现出来，亚瑟闭上了双眼，将不断流转的深邃幽蓝彻底隐藏，“记者之章”上面那些幽蓝铭文化做显露金属光泽的液体，渗入那些优雅线条与鲜活色彩中。 然后，这张“记者之章”就融化了！ 融化成灰白与幽蓝交织的液体被他吸收到体内。 这是在容纳“变化”，也是序列5“火种”的扮演方法。 过往他绝不可能容纳这种层次的“变化”，一丝一毫的成功率都没有，但借用了“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后，这就变成了可能。 按计划，他不应该把珍贵的“虚无疆域”烙印用在这种事上。 但“树人王国”的难缠程度，让他果断决定把收益最大化。 迷雾开始重现过去的秩序历史，他看见了一座，就像是狂暴海上承载久远史诗的原始岛屿，这座从第二纪存留至今的“树人王国”，带着亚瑟的精神冲破时光阻隔，回到过去由神灵执掌大地的时代： 看见“丰收女神”欧弥贝拉亲手种下“永恒之树”的种子； 见证世界上第一个树人从“永恒之树”中诞生； 目睹被神光笼罩的欧弥贝拉带领军队离开“树人王国”，前往“巨人王庭”，前往被巨龙与不死鸟统治的天空，然后不再归来； 感受这些自然生灵守望“母神”的虔诚祈祷； 体会自己被抛弃，只能在黑暗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的悲痛…… 亚瑟在“树人王国”的一个又一个历史节点中走过，任凭战争与变革的混乱洪流冲击他的精神，在每段历史的“混乱”与“秩序”交替中，获得锚定自我认知的力量。 直到太阳光辉的降临。 风暴与雷霆奏响乐章的第一个音符，黄昏与诗篇分割天空，无尽海洋被强行斩断，神秘灵界被拉入现实，空间接连崩塌，死亡随风行走…… 被树人奉为自然信仰的圣土，最终在神灵的厮杀中碎裂成无数残骸。 “永恒之树”被终结了“永恒”。 在故事的最后，守护着“永恒之树”残骸艰难生存的“自然”遗民，再次被神战波及，坠落到神力交织的虚幻海洋中，依靠树人献祭自我的方式历经千年，终于让“永恒之树”得到新生，逐渐成长为今天的“树人王国”。 成功容纳并记录这处“秩序”，让亚瑟的“火种”魔药彻底消化了。 他紧闭着双眼从床上缓缓坐起。 感知到乘坐麋鹿、头戴带花环的柔美女性，已经在“自然”遗民的簇拥中进入“树人王国”，那种被救赎的情绪风暴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无法冥想的他，只能通过反复按揉额头进行缓解，过去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 这时，他眼中流转的幽蓝已经完全消退下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树人王国”的危险都不会再降临了。 亚瑟收回封锁海域的迷雾圆环，将“黑色郁金香号”的操控权还给路德维尔，吩咐他们尽快离开“树人王国”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收获。 第75章 跨越千年的眷顾 随着挡在中间的树木被拨开，亚瑟终于看见了树人的完整面容。 深刻树纹交织成的苍老面容上，虫蚀空洞是它的五官，鲜活生长的花卉与果实，在它头顶组合成一顶自然皇冠。 双方隔着千米海洋对视。 安静成为了此时的唯一旋律。 就在亚瑟以为能这样完成“树人王国”的记录时，在树人祭司身后有更多树木或是被拨开，或是被拔起，又或是自己挪开位置，快速制造出一片空地，站满数排形色各异的巨大树人。随着最前面的树人祭司举起手中法杖，一众树人开始祈祷，更多光明妖精向最顶端的树冠飞去。 某种无形无质的力量沿着树身向上攀升，让释放无限光辉的巨大树冠剧烈摇晃起来。 包裹整个“树人王国”的变化迷雾瞬间爆炸。 强行稳住剧烈波动的迷雾触手，亚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因为他看见了木蝴蝶。 原来，整个“树人王国”的巨大树冠，都是聚拢起来的木蝴蝶，是完全无法计算数量的木蝴蝶！ 现在…… 它们起飞了！ 视线能展开的极限全部被飞舞的光明覆盖，然后，这犹如天幕的光明穹顶……倾塌了！ “混乱之眼”能看见世界瞬间被猩红填满，再也看不见半点黑白。 绝对不能正面对抗！ 正面对抗一定会耗尽灵性，最终被硬生生拖死在这里。 已经明白处境的亚瑟没有丝毫犹豫，双眼被幽蓝充满的瞬间，封锁海域的雾墙立刻稳定下来，并且无限制地拔高！拔高！再拔高！直到笼罩住“树人王国”的天空异象，形成一个巨大的、封闭的迷雾球体。 动用“虚无疆域”烙印把自身拔高到天使层次后，先创造出让自己能全力爆发的战场。 紧接着，最早限制住那群木蝴蝶的那位红雾女性，突然眨了下眼睛，然后逐渐变得灵动起来，祂身边的麋鹿走出两步然后俯下身体，让头戴花环的柔美女性侧坐在它后背上，一同向“树人王国”前进。 那些环绕在祂身周的木蝴蝶跟随在身后，就像一件五彩斑斓的头纱。 原本覆盖海面的迷雾潮水也出现奇异倒流，在麋鹿散步般悠闲经过时，被简单粗暴地吸收掉，成为女人与麋鹿越发鲜活灵动的柴薪。 这种变化，让“树人王国”一方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结成光明天幕的木蝴蝶不再俯冲，即将发起未知攻击的树人们也停下了行动，逐渐从森林间冒头的各种德鲁伊，敌意正在消散。 所有变化的核心都是坐在麋鹿背上，那位已经能看出温柔笑容的红雾女性。 它们的认知出现了混乱！ 只有序列2的天使级“生命”气息，与“丰收女神”的自然神力扭曲在一起，让它们误以为已经离去数千年的“母神”，再次降临到了“树人王国”。 无数种情绪汇聚成洪流，彻底消融掉战意。 那里面有虔诚、有迷乱、有臣服、还有悲伤…… 而这个时候，被所有敌人忽略的亚瑟正倾尽全力记录“树人王国”。 他的“虚无疆域”烙印是有限的，每次动用都必须有足够份量的收获，既然已经动用了，亚瑟就想得到更多。 深邃幽蓝在眼中旋转扭曲，灰白色变化迷雾也在他手中聚集。 那是一张比普通“记者之章”大了三倍还多，却始终无法凝聚成功的虚幻纸页，随着绽放的幽蓝铭文覆盖到上面，虚幻纸页立刻停止想要继续扩张趋势并开始收缩，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页“记者之章”就变回到正常大小，开始呈现出清晰的画面。 那是瑰丽奇幻的“树人王国”。 是在外界接近绝迹超凡种族家园。 当这些画面彻底呈现出来，亚瑟闭上了双眼，将不断流转的深邃幽蓝彻底隐藏，“记者之章”上面那些幽蓝铭文化做显露金属光泽的液体，渗入那些优雅线条与鲜活色彩中。 然后，这张“记者之章”就融化了！ 融化成灰白与幽蓝交织的液体被他吸收到体内。 这是在容纳“变化”，也是序列5“火种”的扮演方法。 过往他绝不可能容纳这种层次的“变化”，一丝一毫的成功率都没有，但借用了“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后，这就变成了可能。 按计划，他不应该把珍贵的“虚无疆域”烙印用在这种事上。 但“树人王国”的难缠程度，让他果断决定把收益最大化。 迷雾开始重现过去的秩序历史，他看见了一座，就像是狂暴海上承载久远史诗的原始岛屿，这座从第二纪存留至今的“树人王国”，带着亚瑟的精神冲破时光阻隔，回到过去由神灵执掌大地的时代： 看见“丰收女神”欧弥贝拉亲手种下“永恒之树”的种子； 见证世界上第一个树人从“永恒之树”中诞生； 目睹被神光笼罩的欧弥贝拉带领军队离开“树人王国”，前往“巨人王庭”，前往被巨龙与不死鸟统治的天空，然后不再归来； 感受这些自然生灵守望“母神”的虔诚祈祷； 体会自己被抛弃，只能在黑暗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的悲痛…… 亚瑟在“树人王国”的一个又一个历史节点中走过，任凭战争与变革的混乱洪流冲击他的精神，在每段历史的“混乱”与“秩序”交替中，获得锚定自我认知的力量。 直到太阳光辉的降临。 风暴与雷霆奏响乐章的第一个音符，黄昏与诗篇分割天空，无尽海洋被强行斩断，神秘灵界被拉入现实，空间接连崩塌，死亡随风行走…… 被树人奉为自然信仰的圣土，最终在神灵的厮杀中碎裂成无数残骸。 “永恒之树”被终结了“永恒”。 在故事的最后，守护着“永恒之树”残骸艰难生存的“自然”遗民，再次被神战波及，坠落到神力交织的虚幻海洋中，依靠树人献祭自我的方式历经千年，终于让“永恒之树”得到新生，逐渐成长为今天的“树人王国”。 成功容纳并记录这处“秩序”，让亚瑟的“火种”魔药彻底消化了。 他紧闭着双眼从床上缓缓坐起。 感知到乘坐麋鹿、头戴带花环的柔美女性，已经在“自然”遗民的簇拥中进入“树人王国”，那种被救赎的情绪风暴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无法冥想的他，只能通过反复按揉额头进行缓解，过去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 这时，他眼中流转的幽蓝已经完全消退下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树人王国”的危险都不会再降临了。 亚瑟收回封锁海域的迷雾圆环，将“黑色郁金香号”的操控权还给路德维尔，吩咐他们尽快离开“树人王国”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收获。 第76章 变化的迷雾 消耗了超过两成的“虚无疆域”烙印。 对应“大地母神教会”天使的那份混乱迷雾也彻底损失。 说损失并不准确，那份混乱迷雾应该算是被亚瑟舍弃了，如果选择强行回收，必定要再次面对疯狂的“树人王国”。 在“神战遗迹”这种高危地区，付出与收益完全不对等。 舍弃反而是性价比更高的做法。 而且，诞生于“生命”权能的“树人王国”不能不防备。 同为旧日，盘踞在星空的旧日们会以什么方式向地球上传递力量，以及这些方式能传递多少力量，对应过程又有什么弊端，他再清楚不过。 目前对他抱有最大敌意的就是“欲望母树”和“堕落母神”，前者在“神战遗迹”缺少稳定的媒介，后者虽然能以“繁衍”权柄引动对应“生命”、“月亮”与“自然”领域的神力残留作为媒介，但用这种媒介传递力量需要时间，想让这三者对亚瑟造成威胁同样需要过程。 他留在“树人王国”的这份混乱迷雾，就是为了打断可能存在的这个过程。 而这个举动确实生效了。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掉头离开“树人王国”的永昼海域时，树冠上方的迷雾异象中，那个被巨大太阳融化掉过半身躯的“丰收女神”异象，缓缓抬起了手。 但很慢……非常慢。 到“黑色郁金香号”完全离开，它也没能完成抬手的动作。 对于这个异变亚瑟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现在的他，正在愉悦地整理收获。 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得到的收获当然足够丰厚。 首先，序列5“火种”的魔药彻底消化了，不仅给亚瑟新增了一只“混乱之眼”名额，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也有明显松动。虽然还不能完全展开作为核心的非凡能力“混乱领域”，但能轻松的独自处理信仰、接受祈祷，不再完全依赖迷雾城做筛选，就让亚瑟多出不少战术手段。 而“混乱领域”这个非凡能力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就在他用“混乱之眼”凝视虚空时，有数股变化迷雾凭空出现，凝聚为一张张虚幻纸页，随着他伸出双手往中心虚按，十几页“记者之章”被紧密拼合到一起，成为一本自动补全封皮与封底的虚幻书册。 封面是在扭曲旋涡中睁开重瞳之眼的混乱徽记； 封底则是重叠剑盾与王冠的秩序徽记。 这是“混乱”途径序列3“启示贤者”名称的由来，所有被他成功吸收的“变化”和“混乱”，都会被这本“启示录”收录，成为可以重复使用的力量。 但这个重复使用并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把其他迷雾转化成被“启示录”收录的那些。 这种转化需要时间，对应迷雾的层次越高，需要的时间也会越长。 相对应的，那些强大“混乱”也必须由本体先吸收，完成解析后才能收录到“启示录”中。 “混乱领域”正是借由它展开。 它是真正能扭曲现实与虚幻的混乱超凡，也是构建混乱神国的基础。 在“混乱领域”中，非凡者能以精神幻境的形式重现“混乱灾祸”，这是“灾祸之刃”的进阶能力，能以“记者之章”进阶的“灾祸篇章”为媒介，展现结果可控的“混乱”，让本质是虚幻的过去在现实世界造成真实伤害。 这只是他自身得到的好处。 更大的好处，是迷雾城得到了一个全新区域。 这是另一个完全相同的“树人王国”，是独属于亚瑟的自留地，最起码能避免直接与地球诸神争夺信仰。 而且，这是一条完美适合亚瑟的后路，如果最后他谋夺序列1非凡特性和唯一性闹得实在无法收场，他也能用完全自闭的方式布置晋升仪式，并完成扮演，初步消化掉魔药。 在“混乱”权柄面前，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分明。 虽然现在还只是“虚无疆域”里存在于过去的虚幻投影，但经过迷雾城的规则重构后，它就能模糊掉现实边界化作秩序历史，成为迷雾城的附属世界。 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投入足够多的力量，存在过去的秩序历史就可以成为真实世界。 这件事当然要由本体完成，他的“虚无疆域”烙印可不能这样浪费。 想到距离上次祈祷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本体的联系依旧没有来临，亚瑟就意识自己的“虚无疆域”烙印不能再随意浪费，他必须做好和本体的联系彻底断掉，只能靠自己完成迷雾城扩建的准备。 躲进“荒芜宇宙”的本体处境肯定不太好。 更别说还有随时会掐断联系的新任“诡秘之主”。 从“树人王国”吸收的变化迷雾，因为已经完成解析被收录在“启示录”中，不用再担心会损失掉，那这部分变化迷雾就能用来转化成混乱迷雾，来使用记录完整本体的那页“记者之章”。 虽然没有“虚无疆域”烙印那么强大和灵活，消耗也大得惊人，但这是可以在地球上重复使用的底牌，是本体接收自己的记忆后，自己“记录”自己，然后将“记者之章”转化为纯粹的知识，使用“混乱”权柄封印在亚瑟记忆中，才教会他的特殊符咒制作方法。 他使用的与其说是记录“混乱之源”信息的“记者之章”，倒不如说是以“记者之章”形态承载“混乱”知识的符咒。 是取巧的做法。 拥有“混乱”的知识，和成功解析“混乱”有本质上的不同。 这是包含“混乱”最根源、最本质的知识，就连作为“混乱之源”的旧日本体都需要依靠亚瑟来学习，就更别说是还不到天使层次的自己了。 散去手中的虚幻“启示录”，亚瑟直接闭上眼躺倒在床上。 他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 之前的对抗虽然很短暂，但承受的负荷却非常高，直面凝聚“树人王国”数千年期望的情绪洪流时，他有种之前使用“迷雾回溯”被“死神”敲闷棍的感觉。 可“神战遗迹”并不是什么能让人好好休息的地方。 路德维尔刚把“黑色郁金香号”驶出永昼区域，夜晚就来临了。 第76章 变化的迷雾 消耗了超过两成的“虚无疆域”烙印。 对应“大地母神教会”天使的那份混乱迷雾也彻底损失。 说损失并不准确，那份混乱迷雾应该算是被亚瑟舍弃了，如果选择强行回收，必定要再次面对疯狂的“树人王国”。 在“神战遗迹”这种高危地区，付出与收益完全不对等。 舍弃反而是性价比更高的做法。 而且，诞生于“生命”权能的“树人王国”不能不防备。 同为旧日，盘踞在星空的旧日们会以什么方式向地球上传递力量，以及这些方式能传递多少力量，对应过程又有什么弊端，他再清楚不过。 目前对他抱有最大敌意的就是“欲望母树”和“堕落母神”，前者在“神战遗迹”缺少稳定的媒介，后者虽然能以“繁衍”权柄引动对应“生命”、“月亮”与“自然”领域的神力残留作为媒介，但用这种媒介传递力量需要时间，想让这三者对亚瑟造成威胁同样需要过程。 他留在“树人王国”的这份混乱迷雾，就是为了打断可能存在的这个过程。 而这个举动确实生效了。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掉头离开“树人王国”的永昼海域时，树冠上方的迷雾异象中，那个被巨大太阳融化掉过半身躯的“丰收女神”异象，缓缓抬起了手。 但很慢……非常慢。 到“黑色郁金香号”完全离开，它也没能完成抬手的动作。 对于这个异变亚瑟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现在的他，正在愉悦地整理收获。 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得到的收获当然足够丰厚。 首先，序列5“火种”的魔药彻底消化了，不仅给亚瑟新增了一只“混乱之眼”名额，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也有明显松动。虽然还不能完全展开作为核心的非凡能力“混乱领域”，但能轻松的独自处理信仰、接受祈祷，不再完全依赖迷雾城做筛选，就让亚瑟多出不少战术手段。 而“混乱领域”这个非凡能力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就在他用“混乱之眼”凝视虚空时，有数股变化迷雾凭空出现，凝聚为一张张虚幻纸页，随着他伸出双手往中心虚按，十几页“记者之章”被紧密拼合到一起，成为一本自动补全封皮与封底的虚幻书册。 封面是在扭曲旋涡中睁开重瞳之眼的混乱徽记； 封底则是重叠剑盾与王冠的秩序徽记。 这是“混乱”途径序列3“启示贤者”名称的由来，所有被他成功吸收的“变化”和“混乱”，都会被这本“启示录”收录，成为可以重复使用的力量。 但这个重复使用并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把其他迷雾转化成被“启示录”收录的那些。 这种转化需要时间，对应迷雾的层次越高，需要的时间也会越长。 相对应的，那些强大“混乱”也必须由本体先吸收，完成解析后才能收录到“启示录”中。 “混乱领域”正是借由它展开。 它是真正能扭曲现实与虚幻的混乱超凡，也是构建混乱神国的基础。 在“混乱领域”中，非凡者能以精神幻境的形式重现“混乱灾祸”，这是“灾祸之刃”的进阶能力，能以“记者之章”进阶的“灾祸篇章”为媒介，展现结果可控的“混乱”，让本质是虚幻的过去在现实世界造成真实伤害。 这只是他自身得到的好处。 更大的好处，是迷雾城得到了一个全新区域。 这是另一个完全相同的“树人王国”，是独属于亚瑟的自留地，最起码能避免直接与地球诸神争夺信仰。 而且，这是一条完美适合亚瑟的后路，如果最后他谋夺序列1非凡特性和唯一性闹得实在无法收场，他也能用完全自闭的方式布置晋升仪式，并完成扮演，初步消化掉魔药。 在“混乱”权柄面前，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分明。 虽然现在还只是“虚无疆域”里存在于过去的虚幻投影，但经过迷雾城的规则重构后，它就能模糊掉现实边界化作秩序历史，成为迷雾城的附属世界。 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投入足够多的力量，存在过去的秩序历史就可以成为真实世界。 这件事当然要由本体完成，他的“虚无疆域”烙印可不能这样浪费。 想到距离上次祈祷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本体的联系依旧没有来临，亚瑟就意识自己的“虚无疆域”烙印不能再随意浪费，他必须做好和本体的联系彻底断掉，只能靠自己完成迷雾城扩建的准备。 躲进“荒芜宇宙”的本体处境肯定不太好。 更别说还有随时会掐断联系的新任“诡秘之主”。 从“树人王国”吸收的变化迷雾，因为已经完成解析被收录在“启示录”中，不用再担心会损失掉，那这部分变化迷雾就能用来转化成混乱迷雾，来使用记录完整本体的那页“记者之章”。 虽然没有“虚无疆域”烙印那么强大和灵活，消耗也大得惊人，但这是可以在地球上重复使用的底牌，是本体接收自己的记忆后，自己“记录”自己，然后将“记者之章”转化为纯粹的知识，使用“混乱”权柄封印在亚瑟记忆中，才教会他的特殊符咒制作方法。 他使用的与其说是记录“混乱之源”信息的“记者之章”，倒不如说是以“记者之章”形态承载“混乱”知识的符咒。 是取巧的做法。 拥有“混乱”的知识，和成功解析“混乱”有本质上的不同。 这是包含“混乱”最根源、最本质的知识，就连作为“混乱之源”的旧日本体都需要依靠亚瑟来学习，就更别说是还不到天使层次的自己了。 散去手中的虚幻“启示录”，亚瑟直接闭上眼躺倒在床上。 他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 之前的对抗虽然很短暂，但承受的负荷却非常高，直面凝聚“树人王国”数千年期望的情绪洪流时，他有种之前使用“迷雾回溯”被“死神”敲闷棍的感觉。 可“神战遗迹”并不是什么能让人好好休息的地方。 路德维尔刚把“黑色郁金香号”驶出永昼区域，夜晚就来临了。 伪装成上架感言的闲聊 被骗了吧，其实这就是上架感言！ 哈哈哈哈…… 好吧，正经一点，真是没想到自己无聊打发时间的作品，也来到上架的节点了，不是今天，也不是后天，就是明天中午的12点。 因为到点才能上传，可能会晚上几分钟。 总跟我抢第一追读的那几位朋友，这次肯定抢不过我了，啊哈哈~ 估计看这本书的读者，也没见过我这种在互动区活跃得像个假作者的作者吧，要是吵到大家的眼睛还真是抱歉哈，我肯定是不会改的啦~（这段记得划掉！） 其实书评区的置顶帖解释过部分原因。 和大家交流剧情时也说到过一些，你们熊大哥啊，是真没把自己当个作者，是一边抽时间写新章节，一边和大家骂作者是个傻x来着。（这段记得划掉！） 码字效率像龟爬，但网上冲浪第一名！ 毕竟是粉丝向作品来着。 《诡秘之主》这本书乌贼写的是真好，很多问题也是长篇连载这个敏捷迭代模式造成的，所以我反复刷了三遍，一听出第二部还有一整年，我当时就眼前一黑，当晚连吃6份章鱼小丸子。（你就是这么当乌贼粉丝的吗？） 所以就有了这本书。 对于数据这方面，我是这么想的。 你们熊打嗝啊，年纪大了，书龄也长，见的人和事多了，就比较佛系，推荐、月票、打赏什么的大家看着给就行，我待会儿去别人家扒个加更福利的名目放在最后，大家想看就看，不想看就划掉好啦。 上架先更个四章吧，这就是极限了，再多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这里一定要多加几个感叹号！！！） 给个首订就行。 之后大家想去哪就去哪吧，毕竟谁会喜欢看一个老男人哆嗦呢（划掉！）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而互动方面。 我主要还是和大家探讨剧情，只要不涉及严重剧透，我都会回复，如果聊着聊着你突然发现我不说话了，那就是再聊就剧透了。 不闲聊，嗯，尽量不闲聊。 毕竟日常还是要工作养活自己。 部分朋友观点型的评论我大概率不会回复，因为阅读本就是个相对私密的精神体验，当你对一个内容的看法已经定型，不管正确与好坏，我的选择都是尊重。 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就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建议除外。 我也不是什么职业作者，犯了多少常识性错误还是知道的，类似错别字，主谓宾混乱，表意不准确什么的。 都知道的。 但总在深夜码字，起点网页端的作者后台，最大字号也小得令人地铁老人脸，实在太悲伤了。 幸好，网络文学是个“好故事”大于“好创意”大于“好文笔”，最后大于“文学修养”的文创领域，看书这么多年，读者群体喜欢看什么，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只有一个标准。 那就是故事有趣！ 这是后续所有评判标准的基础，至于内容是后宫，是种马，还是给反派降智这些几乎要变成公认毒点的要素，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有趣，就算男主变女主，反过来攻略掉全宇宙的生物都没问题。（划掉！给我划掉阿喂，混蛋！） 熊大哥是那种沉浸型的读者。 写故事更喜欢遵从故事本身的轨迹发展，每个角色都会按照自己性格完成属于自己的戏份，不会强行开启不必要的剧情。 所以大家几乎看不到水字数的地方，所有写在正文的内容，都有推动剧情，以及为后续剧情做铺垫的作用。 所有需要展开世界观的地方，我都会放在具体的事件里，不会单独展开。 对于我这种业余作者来说，水字数并不比正常码字轻松。 你敢信？ 这居然是事实！ 看到这里，你有没有发现，还没开始感言就1000多字了，别担心，后面只有几个问题和一个提议，说完就结束了，不多，就1万字吧。（划掉啊！！！） 问：女主就是洛蒂吗？ 答：是的，洛蒂就是第一女主，毕竟女主角在文学作品的定义中，是指故事的主要女性角色，是在各项活动中起主要作用的女性，并不特指男主的伴侣。 问：这本书有几个女主？ 答：为什么又是问女主……额，有两个，另一个因为剧情需要，砍掉了迷雾城的剧情，所以安排在本卷中后期出场，同样不是男主伴侣。 问：女主和男主是cp关系吗？ 答：……咳，毕竟男主是个真正的孩子，请收敛一下你们的大胆想法，而且他的本质是旧日，怎么和人类谈恋爱？触手剧情什么的……（住口啊，混蛋！） 问（划掉！这是上架感言啊，这些内容能不能放到卷末感言啊，我要被你气死了啊！！！） 咳，这个环节就先这样吧，最后是一个提议。 熊大哥本职是互联网内容领域的视觉设计师，所以在读者和作者的互动上，有个新玩法的点子，我之前看到的最高每日追读是78，因此暂定互动量是100，具体玩法如下： 上架后，我会在每天晚上19点固定更新那章的正文末尾（就是不算正文字数的作家发言区），留下一个问题，大家可以通过回复给出答案，也可以给认为正确的答案点赞，当“正确”数量综合起来达到100，我就加更一章。 举个栗子： 【今日问答】请问布鲁诺与亚瑟初次相遇时，被什么东西敲了头？ 读者a：仙人掌。（点赞31） 读者b：天基导弹。（点赞12） 读者c：奥特曼的biubiubiu！（点赞101） ……（给我认真一点啊，混蛋！！！） 读者d：金属汤勺。（点赞97） 这时候，除了读者d，还有5位大帅逼和大漂亮答出了正确答案，和点赞数加起来就超过了100，所以就可以加更。 问题都会是这种和本书相关的内容，可以先玩玩看，共同探讨读者和作者天人合一，水乳交融的和谐新天地。（划……诶？这个好像不用划掉……） 好了，到这里感言就结束了，后面是借鉴来的加更条目，不想看的就能点左上角了，大概内容如下： 首先是订阅，基础线是1000，往后面每增加500，加更1章； 然后是打赏，基础线是累计10000起点币，往后每增加10000，加更一章，盟主多一更； 最后是月票：也1000起吧，往后面每增加500，加更1章。 就这样，我去码字啦，啦啦啦~ （这是从哪个v5那里拿来的魔鬼加更条目，你就是不想加更吧！你一定就是铁了心不想加更吧，混蛋！！！给我滚回来谢罪啊！！！！！） 搓瘪字修改工具人，卒！ 伪装成上架感言的闲聊 被骗了吧，其实这就是上架感言！ 哈哈哈哈…… 好吧，正经一点，真是没想到自己无聊打发时间的作品，也来到上架的节点了，不是今天，也不是后天，就是明天中午的12点。 因为到点才能上传，可能会晚上几分钟。 总跟我抢第一追读的那几位朋友，这次肯定抢不过我了，啊哈哈~ 估计看这本书的读者，也没见过我这种在互动区活跃得像个假作者的作者吧，要是吵到大家的眼睛还真是抱歉哈，我肯定是不会改的啦~（这段记得划掉！） 其实书评区的置顶帖解释过部分原因。 和大家交流剧情时也说到过一些，你们熊大哥啊，是真没把自己当个作者，是一边抽时间写新章节，一边和大家骂作者是个傻x来着。（这段记得划掉！） 码字效率像龟爬，但网上冲浪第一名！ 毕竟是粉丝向作品来着。 《诡秘之主》这本书乌贼写的是真好，很多问题也是长篇连载这个敏捷迭代模式造成的，所以我反复刷了三遍，一听出第二部还有一整年，我当时就眼前一黑，当晚连吃6份章鱼小丸子。（你就是这么当乌贼粉丝的吗？） 所以就有了这本书。 对于数据这方面，我是这么想的。 你们熊打嗝啊，年纪大了，书龄也长，见的人和事多了，就比较佛系，推荐、月票、打赏什么的大家看着给就行，我待会儿去别人家扒个加更福利的名目放在最后，大家想看就看，不想看就划掉好啦。 上架先更个四章吧，这就是极限了，再多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这里一定要多加几个感叹号！！！） 给个首订就行。 之后大家想去哪就去哪吧，毕竟谁会喜欢看一个老男人哆嗦呢（划掉！）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而互动方面。 我主要还是和大家探讨剧情，只要不涉及严重剧透，我都会回复，如果聊着聊着你突然发现我不说话了，那就是再聊就剧透了。 不闲聊，嗯，尽量不闲聊。 毕竟日常还是要工作养活自己。 部分朋友观点型的评论我大概率不会回复，因为阅读本就是个相对私密的精神体验，当你对一个内容的看法已经定型，不管正确与好坏，我的选择都是尊重。 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就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建议除外。 我也不是什么职业作者，犯了多少常识性错误还是知道的，类似错别字，主谓宾混乱，表意不准确什么的。 都知道的。 但总在深夜码字，起点网页端的作者后台，最大字号也小得令人地铁老人脸，实在太悲伤了。 幸好，网络文学是个“好故事”大于“好创意”大于“好文笔”，最后大于“文学修养”的文创领域，看书这么多年，读者群体喜欢看什么，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只有一个标准。 那就是故事有趣！ 这是后续所有评判标准的基础，至于内容是后宫，是种马，还是给反派降智这些几乎要变成公认毒点的要素，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有趣，就算男主变女主，反过来攻略掉全宇宙的生物都没问题。（划掉！给我划掉阿喂，混蛋！） 熊大哥是那种沉浸型的读者。 写故事更喜欢遵从故事本身的轨迹发展，每个角色都会按照自己性格完成属于自己的戏份，不会强行开启不必要的剧情。 所以大家几乎看不到水字数的地方，所有写在正文的内容，都有推动剧情，以及为后续剧情做铺垫的作用。 所有需要展开世界观的地方，我都会放在具体的事件里，不会单独展开。 对于我这种业余作者来说，水字数并不比正常码字轻松。 你敢信？ 这居然是事实！ 看到这里，你有没有发现，还没开始感言就1000多字了，别担心，后面只有几个问题和一个提议，说完就结束了，不多，就1万字吧。（划掉啊！！！） 问：女主就是洛蒂吗？ 答：是的，洛蒂就是第一女主，毕竟女主角在文学作品的定义中，是指故事的主要女性角色，是在各项活动中起主要作用的女性，并不特指男主的伴侣。 问：这本书有几个女主？ 答：为什么又是问女主……额，有两个，另一个因为剧情需要，砍掉了迷雾城的剧情，所以安排在本卷中后期出场，同样不是男主伴侣。 问：女主和男主是cp关系吗？ 答：……咳，毕竟男主是个真正的孩子，请收敛一下你们的大胆想法，而且他的本质是旧日，怎么和人类谈恋爱？触手剧情什么的……（住口啊，混蛋！） 问（划掉！这是上架感言啊，这些内容能不能放到卷末感言啊，我要被你气死了啊！！！） 咳，这个环节就先这样吧，最后是一个提议。 熊大哥本职是互联网内容领域的视觉设计师，所以在读者和作者的互动上，有个新玩法的点子，我之前看到的最高每日追读是78，因此暂定互动量是100，具体玩法如下： 上架后，我会在每天晚上19点固定更新那章的正文末尾（就是不算正文字数的作家发言区），留下一个问题，大家可以通过回复给出答案，也可以给认为正确的答案点赞，当“正确”数量综合起来达到100，我就加更一章。 举个栗子： 【今日问答】请问布鲁诺与亚瑟初次相遇时，被什么东西敲了头？ 读者a：仙人掌。（点赞31） 读者b：天基导弹。（点赞12） 读者c：奥特曼的biubiubiu！（点赞101） ……（给我认真一点啊，混蛋！！！） 读者d：金属汤勺。（点赞97） 这时候，除了读者d，还有5位大帅逼和大漂亮答出了正确答案，和点赞数加起来就超过了100，所以就可以加更。 问题都会是这种和本书相关的内容，可以先玩玩看，共同探讨读者和作者天人合一，水乳交融的和谐新天地。（划……诶？这个好像不用划掉……） 好了，到这里感言就结束了，后面是借鉴来的加更条目，不想看的就能点左上角了，大概内容如下： 首先是订阅，基础线是1000，往后面每增加500，加更1章； 然后是打赏，基础线是累计10000起点币，往后每增加10000，加更一章，盟主多一更； 最后是月票：也1000起吧，往后面每增加500，加更1章。 就这样，我去码字啦，啦啦啦~ （这是从哪个v5那里拿来的魔鬼加更条目，你就是不想加更吧！你一定就是铁了心不想加更吧，混蛋！！！给我滚回来谢罪啊！！！！！） 搓瘪字修改工具人，卒！ 第77章 第三次梦境探索 亚瑟入睡还不到两分钟就回到了梦境世界，本能完成迷雾光环的加持，然后翻滚着躲到一边，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 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5秒后。 他没有出现在狩猎红龙的那处林中空地，反而出现在一个耳边时不时传来龙吼的巨大洞穴里，来不及感慨“神战遗迹”毫无规律的日常，他就知道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开启“混乱之眼”顺着熟悉的感觉看过去。 在洞口光芒无法照亮的深处，一只迷你猩红雾犬正站在骨骸尸堆上静静看着亚瑟。 他是真没想到可以再见。 虽然体型大幅度缩水，但这确实是上回进入梦境世界时，他创造的那只代步坐骑。 确定这处洞穴中再没有其他生物后，亚瑟一边倾听远方龙吼中的信息，一边晃悠悠走向垒成小山峰的骨骸尸堆，视线在比3个自己更高的某个指骨上定住，他确定这是自己爬不了的“山”，干脆就原地站好，对着最上方的迷你般猩红雾犬招招手。 那只呆板的猩红雾犬得到主人召唤，立刻变回混乱迷雾四下飞散，在他手中重聚成团。 混乱迷雾在他手中涌动，隐隐要变成一张纸页模样。 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红雾砰的一声彻底溃散，为了不浪费，亚瑟只能把还没完全消失的那些抢回“穿行者礼装”内。 本以为在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有部分松动后，已经可以把“混乱”也具象为“记者之章”。 事实证明，还不行。 “混乱”途径与其他超凡途径相比，除了容易失控这种高风险特质，必须提前扮演解锁对应位格和非凡能力，也是不得不面对的麻烦。 这就像其他非凡者晋升只需要喝一份魔药，而亚瑟必须喝1.5份，就算成功服食魔药，也得先想办法消化掉那0.5，才算是完成晋升。 亚瑟就在这个阶段。 等他成为真正的序列3，就能直接从混乱迷雾中获取信息。 远远传来的龙吼只是纯粹野兽的宣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这些来源不同的龙吼声也说明了不少信息，亚瑟有些担心这个洞穴外面，就是“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的神国。 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奇迹之城”利维希德。 想起这个只存在传说里的地方，亚瑟的视线就不自觉往杂乱山洞与骨骸尸堆上飘，那些骨头上都还保留着清晰深刻的齿痕，他实在很难把这种“原始风貌”和被传说中的利维希德联系起来。 想归想，情报还是要收集的。 先用变化迷雾在洞口布置三重屏障，这是为了避免毫无准备就撞见个来进食的巨龙，这里就算不是利维希德也会是某个巨龙群落，疯子数量多了也是很危险的。 做好警戒后，亚瑟就迈着小短腿开始查看巨大的骨骸尸堆，手掌在他能认出来源的那些骨头上拂过，一些被藏在骨骸尸堆深处的变化迷雾被他强行吸出。 除了被时光侵蚀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这是因为迷雾本身就有所残缺，份量也少，无法具象出“记者之章”，就连些许模糊历史片段都难以承载。 检查完眼前的骨骸尸堆，亚瑟继续向洞穴更深处探索。 沿着地上的整齐拖痕前进，并没有遇到岔道，但越深入越宽阔的通道却让亚瑟疑惑。 太快了！ 走出还不到百米，通道就从勉强通过一只成年巨龙，扩张到能并行两只成年巨龙的程度。 地上零星遗落的骨骸碎片，让他严重怀疑这里是某只骨龙的巢穴。 又或者某种胡乱聚合非凡特性的未知恶龙。 黑暗环境并没有影响他“混乱之眼”，那白底黑线的世界明确告诉他，继续往前走十来步，就能踩到不知深浅的巨大尸骸坑。 那密密麻麻的黑线几乎完整凝结成一片纯黑，让亚瑟根本看不出眼前都是些什么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点火照明。 面对疑似神国，明显象征“黑暗”与“死亡”的环境，遵守规则永远比暴力对抗有用。 而且，“混乱之眼”也不是专门用来追踪索迹的非凡能力。 看着相当“干净”的洞穴空间，亚瑟抖开“穿行者礼装”的衣摆，让灰白色变化迷雾化作潮水淹没前方尸坑，迷雾沿着尸骸缝隙向下渗透，寻找那些在时光侵蚀下仍旧留存的变化迷雾。 “变化”和“混乱”不同。 只要对应层次足够高，即便失去存在的凭依，也能存在很长时间。 更何况这里是梦境世界，变化迷雾的消散速度本就比现实世界慢，就算眼前尸坑中全是层次较低、又身份普通的生灵，达到这种规模也能演变出一小段混乱秩序。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这里是它们唯一的归宿。 不管这种现实背后有着怎样或残忍、或悲情的故事，都是被时光铭记的历史。 是从混乱中诞生的秩序历史。 忽略阻隔自身视线的密集黑线，亚瑟操控着变化迷雾不断向下，寻找那份已经成为秩序的“变化”。 可收获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还不等找到那份“变化”，他就先找到了数量不少的狼人骸骨。 这让亚瑟下意识扯动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狼人可是“异种王”的眷属种族，而“巨龙”和“异种”是相同阵营的盟友，虽然不知道这个梦境处于第二纪的什么时期，但把盟友的眷属当零食……应该说巨龙的牙口真好么？ 他可没忘记自己前来“神战遗迹”的关键目的。 总不会连作为神灵眷属的狼人都不知道自家神国在哪吧？ 找到了关键线索，向来“节俭”的亚瑟当然不会放弃获取那份已经形成秩序的“变化”，具象出“启示录”翻开到“狼人诅咒”这一页，将“穿行者礼装”对“变化”吸引力开启到最大的同时分心多用，将自己操控的迷雾一分为三： 一份继续向下寻找那份珍贵的“变化”； 一份就近收集与狼人相关的变化迷雾，凑出能进行“迷雾回溯”的份量； 最后一份随意探索，看看巨龙零食库会不会还有别的有趣种类。 比如另一位盟友……不死鸟？ －－－－－－题外话－－－－－－ 今天的第一章，第二章很快就来 第77章 第三次梦境探索 亚瑟入睡还不到两分钟就回到了梦境世界，本能完成迷雾光环的加持，然后翻滚着躲到一边，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 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5秒后。 他没有出现在狩猎红龙的那处林中空地，反而出现在一个耳边时不时传来龙吼的巨大洞穴里，来不及感慨“神战遗迹”毫无规律的日常，他就知道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开启“混乱之眼”顺着熟悉的感觉看过去。 在洞口光芒无法照亮的深处，一只迷你猩红雾犬正站在骨骸尸堆上静静看着亚瑟。 他是真没想到可以再见。 虽然体型大幅度缩水，但这确实是上回进入梦境世界时，他创造的那只代步坐骑。 确定这处洞穴中再没有其他生物后，亚瑟一边倾听远方龙吼中的信息，一边晃悠悠走向垒成小山峰的骨骸尸堆，视线在比3个自己更高的某个指骨上定住，他确定这是自己爬不了的“山”，干脆就原地站好，对着最上方的迷你般猩红雾犬招招手。 那只呆板的猩红雾犬得到主人召唤，立刻变回混乱迷雾四下飞散，在他手中重聚成团。 混乱迷雾在他手中涌动，隐隐要变成一张纸页模样。 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红雾砰的一声彻底溃散，为了不浪费，亚瑟只能把还没完全消失的那些抢回“穿行者礼装”内。 本以为在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有部分松动后，已经可以把“混乱”也具象为“记者之章”。 事实证明，还不行。 “混乱”途径与其他超凡途径相比，除了容易失控这种高风险特质，必须提前扮演解锁对应位格和非凡能力，也是不得不面对的麻烦。 这就像其他非凡者晋升只需要喝一份魔药，而亚瑟必须喝1.5份，就算成功服食魔药，也得先想办法消化掉那0.5，才算是完成晋升。 亚瑟就在这个阶段。 等他成为真正的序列3，就能直接从混乱迷雾中获取信息。 远远传来的龙吼只是纯粹野兽的宣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这些来源不同的龙吼声也说明了不少信息，亚瑟有些担心这个洞穴外面，就是“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的神国。 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奇迹之城”利维希德。 想起这个只存在传说里的地方，亚瑟的视线就不自觉往杂乱山洞与骨骸尸堆上飘，那些骨头上都还保留着清晰深刻的齿痕，他实在很难把这种“原始风貌”和被传说中的利维希德联系起来。 想归想，情报还是要收集的。 先用变化迷雾在洞口布置三重屏障，这是为了避免毫无准备就撞见个来进食的巨龙，这里就算不是利维希德也会是某个巨龙群落，疯子数量多了也是很危险的。 做好警戒后，亚瑟就迈着小短腿开始查看巨大的骨骸尸堆，手掌在他能认出来源的那些骨头上拂过，一些被藏在骨骸尸堆深处的变化迷雾被他强行吸出。 除了被时光侵蚀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这是因为迷雾本身就有所残缺，份量也少，无法具象出“记者之章”，就连些许模糊历史片段都难以承载。 检查完眼前的骨骸尸堆，亚瑟继续向洞穴更深处探索。 沿着地上的整齐拖痕前进，并没有遇到岔道，但越深入越宽阔的通道却让亚瑟疑惑。 太快了！ 走出还不到百米，通道就从勉强通过一只成年巨龙，扩张到能并行两只成年巨龙的程度。 地上零星遗落的骨骸碎片，让他严重怀疑这里是某只骨龙的巢穴。 又或者某种胡乱聚合非凡特性的未知恶龙。 黑暗环境并没有影响他“混乱之眼”，那白底黑线的世界明确告诉他，继续往前走十来步，就能踩到不知深浅的巨大尸骸坑。 那密密麻麻的黑线几乎完整凝结成一片纯黑，让亚瑟根本看不出眼前都是些什么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点火照明。 面对疑似神国，明显象征“黑暗”与“死亡”的环境，遵守规则永远比暴力对抗有用。 而且，“混乱之眼”也不是专门用来追踪索迹的非凡能力。 看着相当“干净”的洞穴空间，亚瑟抖开“穿行者礼装”的衣摆，让灰白色变化迷雾化作潮水淹没前方尸坑，迷雾沿着尸骸缝隙向下渗透，寻找那些在时光侵蚀下仍旧留存的变化迷雾。 “变化”和“混乱”不同。 只要对应层次足够高，即便失去存在的凭依，也能存在很长时间。 更何况这里是梦境世界，变化迷雾的消散速度本就比现实世界慢，就算眼前尸坑中全是层次较低、又身份普通的生灵，达到这种规模也能演变出一小段混乱秩序。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这里是它们唯一的归宿。 不管这种现实背后有着怎样或残忍、或悲情的故事，都是被时光铭记的历史。 是从混乱中诞生的秩序历史。 忽略阻隔自身视线的密集黑线，亚瑟操控着变化迷雾不断向下，寻找那份已经成为秩序的“变化”。 可收获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还不等找到那份“变化”，他就先找到了数量不少的狼人骸骨。 这让亚瑟下意识扯动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狼人可是“异种王”的眷属种族，而“巨龙”和“异种”是相同阵营的盟友，虽然不知道这个梦境处于第二纪的什么时期，但把盟友的眷属当零食……应该说巨龙的牙口真好么？ 他可没忘记自己前来“神战遗迹”的关键目的。 总不会连作为神灵眷属的狼人都不知道自家神国在哪吧？ 找到了关键线索，向来“节俭”的亚瑟当然不会放弃获取那份已经形成秩序的“变化”，具象出“启示录”翻开到“狼人诅咒”这一页，将“穿行者礼装”对“变化”吸引力开启到最大的同时分心多用，将自己操控的迷雾一分为三： 一份继续向下寻找那份珍贵的“变化”； 一份就近收集与狼人相关的变化迷雾，凑出能进行“迷雾回溯”的份量； 最后一份随意探索，看看巨龙零食库会不会还有别的有趣种类。 比如另一位盟友……不死鸟？ －－－－－－题外话－－－－－－ 今天的第一章，第二章很快就来 第78章 这就是盟友 收集狼人相关的“变化”最先获得成果。 依靠从恩维身上得到“狼人诅咒”，与狼人相关零碎的“变化”主动汇聚起来被亚瑟掌握。 一张巨龙捕食狼人的全新“记者之章”被他捏在手中， “迷雾回溯”开始！ 没有完全中断另外两路探索，成功消化掉“火种”魔药后，他在使用“迷雾回溯”时，已经不需要再把意识完全沉入精神幻境中，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在浅度睡眠期间完成了一次头脑风暴。 灰白色雾气从稀薄变得厚实，再到彻底遮蔽视线，然后旋转着形成通道，带着亚瑟的意识向过去飞驰。 清晰与模糊的画面在他眼前不断变换： 有狼人部落听到龙吼时的迷惑； 有被龙爪撕裂身躯后仍然爬向神灵图腾的混乱； 有成为食粮被带回龙巢的恐慌…… 还有亚瑟一直在寻找的“异种王”神国。 特奥蒂瓦坎！ 这是彻底从历史中消失的纳瓦语，是和精灵语，巨人语和巨龙语一样，能直接撬动神秘力量的古老语言之一。 亚瑟也是通过它对应的效果，用精灵语进行翻译，才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 最终末日的救赎之地，创造太阳神与月亮神的地方。 真正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后，亚瑟不得不感慨地球上这些神灵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是造物主的躯干和内脏，就是五官和精神，没有丝毫对“最初”的敬畏，这让本质是旧日的他，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一座迷雾城。 赶紧控制住自己逐渐跑偏的思路，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 根据“迷雾回溯”组合起来的情报，巨龙需要飞行两天才能抵达，换成亚瑟自己，如果每次都能收服合适的坐骑，也需要经历不少于10次夜晚，相比在白天的“神战遗迹”里寻找线索，他也不知道哪边更安全一点。 就在他思考之余，尸坑中的那份“秩序”被找到了。 快速完成收取，储存到“穿行者礼装”中，接触的瞬间亚瑟就知道了这是怎么样的秩序。 那是个巴掌大小、盘卧沉眠的迷雾骨龙。 对死亡的恐惧、被啃噬的愤怒、失去家园的哀伤、与临死反扑的疯狂，到最后都转变为对巨龙力量的敬畏与向往，如果不是在梦境世界，这种“秩序”一定会让这里成为诞生死灵巨龙的母巢。 得到这份珍贵“变化”后，亚瑟也不再寻找巨龙的其他零食。 他要想办法安全离开这里前往特奥蒂瓦坎。 虽然没有梦境相关的非凡能力，但他对梦境相当了解，罗塞尔在成为“知识皇帝”前就是地球上的最强“工匠”，这个最强包括当时那位还没修改尊名的“工匠之神”，在这个时期他就锻造过不少梦境领域的神奇物品。 后续在成为“知识皇帝”后，更是开发了大量相关法术。 拥有这些记忆，不仅让他在开发“混乱”途径非凡能力时获益匪浅，更让他面对任何问题都能快速拿出可行方案。 就比如现在，他就决定用“传送”直接抵达特奥蒂瓦坎。 在梦境世界当然无法连接迷雾城，亚瑟使用的是梦境自身，在梦中是能轻易做到心想事成的，尤其是在这种没有实际操控者的群体梦境里。 如果他是正常将自己的梦境融入群体梦境，现在就能直接拿出“黯星指环”进行“传送”。 但用“迷雾光环”封锁了记忆后，他就是进入其他存在梦境的外来者。 需要对规则做出那么一点修改。 恰好，玩弄规则就是他擅长的非凡领域。 在尸骸洞穴中随意捡起一小块碎骨，在手中颠了颠，他感觉还是大了些，于是双指猛地用力，硬生生掰下个缺角，然后将其打散还原成最本质的变化迷雾直接吸收，因为体量微不足道，并没有引发这处梦境的崩溃，就连明显波动都没有。 吸收掉这点“变化”，当然不足以凝聚“记者之章”。 亚瑟要做的只是修改。 构成其他梦境的“变化”在经过吸收和解析后，已经被融入他曾封印“黯星指环”产生的“变化”。 再次拿出这团迷雾，它已经根据亚瑟的想法变成了“黯星指环”。 灵性灌注，梦境世界中的虚假灵界进行响应，没有现实中灵界与现实交汇的色彩变化，亚瑟的身形直接淡化消失在尸骸洞窟中。 但这次“传送”并不顺利，集体梦境里的灵界死寂且僵硬，穿梭过程就像在金属溶液里游泳。 不仅压迫得亚瑟浑身难受，前进阻力也前所未有的巨大。 终于在穿过第12个梦境边界时，亚瑟从灵界摔了出来，他就像失去水的鱼，跪伏在地上用力地呼吸，拼命地呼吸。 他从没想到，不过是一次简单的“灵界穿梭”，就让他一个准序列3的半神这么难受，几乎等同于最开始容纳魔药遭遇的痛苦。 顺手给自己补上“迷雾光环”，亚瑟强忍着眩晕与干呕，开启“混乱之眼”观察四周环境。 这是一处空旷死寂的枯树林，说是树林并不合适，因为除了零星的枯朽枝条，根本就没有任何一颗完整树木，地上那能没过脚踝的沉积白灰也解释了林木的归处。 视线继续向外，捕捉到某个形似道路的拖痕继续向前。 很快，地上的沉积白灰开始减少，露出干裂土地与遍布干涸血迹，棱角分明的石子路。 继续向前看，石子路上的干涸血迹开始明显减少，到最后只留下少数五六道，血继之间相互覆盖重叠着，竟在漆黑污迹中保留住少许暗红。 这一切都引导着亚瑟的视线，发现个破损大半的金字塔遗迹。 而在这个不足10米高，只剩大半个底座的金字塔后面，被些许金色光辉吸引，视线在被森林遮挡的更远方，看见一座用雕满原始图刻与纳瓦语的方石堆砌，用神血黄金做封顶的巨大金字塔。 那就是“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地上神国。 特奥蒂瓦坎！ －－－－－－题外话－－－－－－ 这是今天的第二章，第三章正在检查错别字，很快就来 第78章 这就是盟友 收集狼人相关的“变化”最先获得成果。 依靠从恩维身上得到“狼人诅咒”，与狼人相关零碎的“变化”主动汇聚起来被亚瑟掌握。 一张巨龙捕食狼人的全新“记者之章”被他捏在手中， “迷雾回溯”开始！ 没有完全中断另外两路探索，成功消化掉“火种”魔药后，他在使用“迷雾回溯”时，已经不需要再把意识完全沉入精神幻境中，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在浅度睡眠期间完成了一次头脑风暴。 灰白色雾气从稀薄变得厚实，再到彻底遮蔽视线，然后旋转着形成通道，带着亚瑟的意识向过去飞驰。 清晰与模糊的画面在他眼前不断变换： 有狼人部落听到龙吼时的迷惑； 有被龙爪撕裂身躯后仍然爬向神灵图腾的混乱； 有成为食粮被带回龙巢的恐慌…… 还有亚瑟一直在寻找的“异种王”神国。 特奥蒂瓦坎！ 这是彻底从历史中消失的纳瓦语，是和精灵语，巨人语和巨龙语一样，能直接撬动神秘力量的古老语言之一。 亚瑟也是通过它对应的效果，用精灵语进行翻译，才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 最终末日的救赎之地，创造太阳神与月亮神的地方。 真正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后，亚瑟不得不感慨地球上这些神灵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是造物主的躯干和内脏，就是五官和精神，没有丝毫对“最初”的敬畏，这让本质是旧日的他，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一座迷雾城。 赶紧控制住自己逐渐跑偏的思路，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 根据“迷雾回溯”组合起来的情报，巨龙需要飞行两天才能抵达，换成亚瑟自己，如果每次都能收服合适的坐骑，也需要经历不少于10次夜晚，相比在白天的“神战遗迹”里寻找线索，他也不知道哪边更安全一点。 就在他思考之余，尸坑中的那份“秩序”被找到了。 快速完成收取，储存到“穿行者礼装”中，接触的瞬间亚瑟就知道了这是怎么样的秩序。 那是个巴掌大小、盘卧沉眠的迷雾骨龙。 对死亡的恐惧、被啃噬的愤怒、失去家园的哀伤、与临死反扑的疯狂，到最后都转变为对巨龙力量的敬畏与向往，如果不是在梦境世界，这种“秩序”一定会让这里成为诞生死灵巨龙的母巢。 得到这份珍贵“变化”后，亚瑟也不再寻找巨龙的其他零食。 他要想办法安全离开这里前往特奥蒂瓦坎。 虽然没有梦境相关的非凡能力，但他对梦境相当了解，罗塞尔在成为“知识皇帝”前就是地球上的最强“工匠”，这个最强包括当时那位还没修改尊名的“工匠之神”，在这个时期他就锻造过不少梦境领域的神奇物品。 后续在成为“知识皇帝”后，更是开发了大量相关法术。 拥有这些记忆，不仅让他在开发“混乱”途径非凡能力时获益匪浅，更让他面对任何问题都能快速拿出可行方案。 就比如现在，他就决定用“传送”直接抵达特奥蒂瓦坎。 在梦境世界当然无法连接迷雾城，亚瑟使用的是梦境自身，在梦中是能轻易做到心想事成的，尤其是在这种没有实际操控者的群体梦境里。 如果他是正常将自己的梦境融入群体梦境，现在就能直接拿出“黯星指环”进行“传送”。 但用“迷雾光环”封锁了记忆后，他就是进入其他存在梦境的外来者。 需要对规则做出那么一点修改。 恰好，玩弄规则就是他擅长的非凡领域。 在尸骸洞穴中随意捡起一小块碎骨，在手中颠了颠，他感觉还是大了些，于是双指猛地用力，硬生生掰下个缺角，然后将其打散还原成最本质的变化迷雾直接吸收，因为体量微不足道，并没有引发这处梦境的崩溃，就连明显波动都没有。 吸收掉这点“变化”，当然不足以凝聚“记者之章”。 亚瑟要做的只是修改。 构成其他梦境的“变化”在经过吸收和解析后，已经被融入他曾封印“黯星指环”产生的“变化”。 再次拿出这团迷雾，它已经根据亚瑟的想法变成了“黯星指环”。 灵性灌注，梦境世界中的虚假灵界进行响应，没有现实中灵界与现实交汇的色彩变化，亚瑟的身形直接淡化消失在尸骸洞窟中。 但这次“传送”并不顺利，集体梦境里的灵界死寂且僵硬，穿梭过程就像在金属溶液里游泳。 不仅压迫得亚瑟浑身难受，前进阻力也前所未有的巨大。 终于在穿过第12个梦境边界时，亚瑟从灵界摔了出来，他就像失去水的鱼，跪伏在地上用力地呼吸，拼命地呼吸。 他从没想到，不过是一次简单的“灵界穿梭”，就让他一个准序列3的半神这么难受，几乎等同于最开始容纳魔药遭遇的痛苦。 顺手给自己补上“迷雾光环”，亚瑟强忍着眩晕与干呕，开启“混乱之眼”观察四周环境。 这是一处空旷死寂的枯树林，说是树林并不合适，因为除了零星的枯朽枝条，根本就没有任何一颗完整树木，地上那能没过脚踝的沉积白灰也解释了林木的归处。 视线继续向外，捕捉到某个形似道路的拖痕继续向前。 很快，地上的沉积白灰开始减少，露出干裂土地与遍布干涸血迹，棱角分明的石子路。 继续向前看，石子路上的干涸血迹开始明显减少，到最后只留下少数五六道，血继之间相互覆盖重叠着，竟在漆黑污迹中保留住少许暗红。 这一切都引导着亚瑟的视线，发现个破损大半的金字塔遗迹。 而在这个不足10米高，只剩大半个底座的金字塔后面，被些许金色光辉吸引，视线在被森林遮挡的更远方，看见一座用雕满原始图刻与纳瓦语的方石堆砌，用神血黄金做封顶的巨大金字塔。 那就是“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地上神国。 特奥蒂瓦坎！ －－－－－－题外话－－－－－－ 这是今天的第二章，第三章正在检查错别字，很快就来 第79章 背负起特奥蒂瓦坎 找到特奥蒂瓦坎，亚瑟并没有仔细观察的想法，扫过一眼就闭上眼，低下头，用连续三次深呼吸抚平因为穿梭死寂灵界带来的伤害。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梦境对应着第二纪的哪个时期。 正是由于“巨人王”的背叛，“血族始祖”莉莉丝和“异种王”克瓦希图恩、“毁灭魔狼”弗雷格拉陨落，进入巨人与巨龙为主角的“双生年代”。 怪不得狼人会沦为巨龙的食物。 在这个时期战争频发，世界受损，混乱持续了数几百年都未曾停息。 得出答案的判断依据，就是他看见的那座“异种王”神国。 那是假的！ 他真正看见的是汇聚万世之恶，众生之罪的神之诅咒。 换成其他存在，都走不到“看”这个步骤，单是靠近这里就会被隔空咒杀。 因为这同样是一份“囚犯”途径序列1的非凡特性，不是构成这场梦境的过去记忆，而是一份藏在“神战遗迹”的集体梦境中，真实的非凡特性。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被缚之神”被“欲望母树”掌控前，距离成神欠缺的那一份非凡特性。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一眼，亚瑟都能感觉到精神被刺痛。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白天随时可能到来，眼下获取他需要的线索才最重要，“欲望”领域的权柄争夺他实在没空理会。 看着周围过于“干净”的环境，亚瑟从“穿行者礼装”中取出三团混乱迷雾分别塑形成巨镰、强弩与火枪，调整到发动攻击的状态后封存在“穿行者礼装”，行走在古神神国，这是必要的防御手段。 接下来，他要前往特奥蒂瓦坎边缘区域的坐标。 方法当然是还是“传送”。 无奈地瘪瘪嘴，就算不想再体会那种感受，亚瑟还是具象出“黯星指环”，初步激发“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深吸口气，然后消失在原地。 这次因为距离比较近，仅是穿过两次梦境边界，就从灵界掉出。 强忍着精神恍惚，亚瑟眼中显露少许幽蓝。 可不等他用“混乱之眼”看清近在咫尺的特奥蒂瓦坎，这座古神神国就如同梦幻泡影，化作海量灰白色变化迷雾四散纷飞，暴露出幻影之下的真实废墟。 透过迷雾缝隙，他看见同样“干净”的废墟。 亚瑟皱起了眉头。 不确定变故发生的原因，保守起见他将“穿行者礼装”对“变化”与“混乱”的吸引力降到最低，然后分离出三团变化迷雾分别捕获一份神国溃散时的变化迷雾，暂时放在一边。 虽然对“异种”途径的神灵权柄不了解，但祂们的诅咒却让亚瑟印象深刻。 他没有任何想要体验的心思。 在虚假的特奥蒂瓦坎幻影消失后，亚瑟沿着神国遗迹的外围探索，在相对完整的那些广场四周，竖立着一个个残缺的雕像，它们或双手被绑在了背后，或身体缠着荆棘玫瑰，或形如木乃伊。 就算破败，也能直观地给人“束缚”的感觉。 这不单纯是视觉上的感知，而是神力残留的影响，如果过度深入，就算是亚瑟也会被逐渐封锁身与心，灵与神。 探索途中，除了感慨这里过于“干净”对自己的不友好，就是想起一位熟人。 额……不对，应该是熟神。 托尔兹纳！ 祂在建立“玫瑰学派”将尊名更改为“被缚之神”前，就是古神“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从神，尊名是“灵物之神”。 那时候，祂还只是序列2的天使。 在“异种王”陨落之后，祂就消失了很长时间，再次出现是在第三纪，“暗天使”萨斯利尔和“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秘密组建“救赎蔷薇”的时候，祂接受这个组织的邀请，参与谋划杀死初步苏醒“最初”意识的“远古太阳神”。 这时，祂已经是拥有两份序列1特性加唯一性的天使之王了， 在“远古太阳神”陨落之后，祂就再次消失。 直到第五纪初期，祂突兀出现在南大陆建立了“玫瑰学派”，成为人类信仰的神灵。 谁也不知道祂在消失的这些时间里去了哪，又做了什么？ 就在亚瑟想着托尔兹纳哪里来的底气，敢拿“欲望母树”作为自己成神的仪式时，突然出现的灵感，让他疑惑转过头，看向特奥蒂瓦坎遗迹深处。 从最开始的些许灰烬，到遗迹废墟中飘出的根根黑线，飞旋着汇聚到一起，交织成个模糊人形。 当这个身型稳定下来，就如同幽灵般缓缓向亚瑟飘来。 远远看去，这位诡异出现的存在虽然没有沾染半点变化迷雾，但祂出现的瞬间，早已溃散消失的特奥蒂瓦坎竟开始重聚变化迷雾，成为只能被“混乱之眼”看见的古神神国。 等距离更近些，亚瑟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的模样。 那是个身躯缠绕一根根老旧布条，裹着残破圣骸布的木乃伊。 不是托尔兹纳还能是谁。 在“混乱之眼”的注视下，祂身上半点变化迷雾都没沾染，本该从念头中产生的变化迷雾，也完全不存在，就像是一件历经过漫长时光的冲刷，又完全与世界隔绝的死物。 这让他原本只有一两成把握的阴谋论想法，彻底变成了十成十。 那些难以理解的问题，他终于想明白一些： 为什么在那个混乱时代里，应该本能对立的“异种王”和“恶魔君王”之间，战争烈度会远不如和巨人阵营间的战争； 为什么阵营不同的“异种王”克瓦希图恩，会和“毁灭魔狼”弗雷格拉一起被“血族始祖”莉莉丝拉着陨落； 为什么托尔兹纳能躲过相邻途径古神，“恶魔君王”法布提的恶意，成功继承“异种王”的遗产成为天使之王； 为什么祂要建立信仰，引来“欲望母树”的侵蚀，还自信能赢。 这很有可能是个把野心直接瞄准旧日的疯子。 亚瑟不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不想知道。 就在托尔兹纳距离不足百米的时候，亚瑟的棕色双瞳瞬间扩散为幽蓝重瞳，“穿行者礼装”的背后处也探出一节猩红刃口。 “是你……” 第79章 背负起特奥蒂瓦坎 找到特奥蒂瓦坎，亚瑟并没有仔细观察的想法，扫过一眼就闭上眼，低下头，用连续三次深呼吸抚平因为穿梭死寂灵界带来的伤害。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梦境对应着第二纪的哪个时期。 正是由于“巨人王”的背叛，“血族始祖”莉莉丝和“异种王”克瓦希图恩、“毁灭魔狼”弗雷格拉陨落，进入巨人与巨龙为主角的“双生年代”。 怪不得狼人会沦为巨龙的食物。 在这个时期战争频发，世界受损，混乱持续了数几百年都未曾停息。 得出答案的判断依据，就是他看见的那座“异种王”神国。 那是假的！ 他真正看见的是汇聚万世之恶，众生之罪的神之诅咒。 换成其他存在，都走不到“看”这个步骤，单是靠近这里就会被隔空咒杀。 因为这同样是一份“囚犯”途径序列1的非凡特性，不是构成这场梦境的过去记忆，而是一份藏在“神战遗迹”的集体梦境中，真实的非凡特性。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被缚之神”被“欲望母树”掌控前，距离成神欠缺的那一份非凡特性。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一眼，亚瑟都能感觉到精神被刺痛。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白天随时可能到来，眼下获取他需要的线索才最重要，“欲望”领域的权柄争夺他实在没空理会。 看着周围过于“干净”的环境，亚瑟从“穿行者礼装”中取出三团混乱迷雾分别塑形成巨镰、强弩与火枪，调整到发动攻击的状态后封存在“穿行者礼装”，行走在古神神国，这是必要的防御手段。 接下来，他要前往特奥蒂瓦坎边缘区域的坐标。 方法当然是还是“传送”。 无奈地瘪瘪嘴，就算不想再体会那种感受，亚瑟还是具象出“黯星指环”，初步激发“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深吸口气，然后消失在原地。 这次因为距离比较近，仅是穿过两次梦境边界，就从灵界掉出。 强忍着精神恍惚，亚瑟眼中显露少许幽蓝。 可不等他用“混乱之眼”看清近在咫尺的特奥蒂瓦坎，这座古神神国就如同梦幻泡影，化作海量灰白色变化迷雾四散纷飞，暴露出幻影之下的真实废墟。 透过迷雾缝隙，他看见同样“干净”的废墟。 亚瑟皱起了眉头。 不确定变故发生的原因，保守起见他将“穿行者礼装”对“变化”与“混乱”的吸引力降到最低，然后分离出三团变化迷雾分别捕获一份神国溃散时的变化迷雾，暂时放在一边。 虽然对“异种”途径的神灵权柄不了解，但祂们的诅咒却让亚瑟印象深刻。 他没有任何想要体验的心思。 在虚假的特奥蒂瓦坎幻影消失后，亚瑟沿着神国遗迹的外围探索，在相对完整的那些广场四周，竖立着一个个残缺的雕像，它们或双手被绑在了背后，或身体缠着荆棘玫瑰，或形如木乃伊。 就算破败，也能直观地给人“束缚”的感觉。 这不单纯是视觉上的感知，而是神力残留的影响，如果过度深入，就算是亚瑟也会被逐渐封锁身与心，灵与神。 探索途中，除了感慨这里过于“干净”对自己的不友好，就是想起一位熟人。 额……不对，应该是熟神。 托尔兹纳！ 祂在建立“玫瑰学派”将尊名更改为“被缚之神”前，就是古神“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从神，尊名是“灵物之神”。 那时候，祂还只是序列2的天使。 在“异种王”陨落之后，祂就消失了很长时间，再次出现是在第三纪，“暗天使”萨斯利尔和“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秘密组建“救赎蔷薇”的时候，祂接受这个组织的邀请，参与谋划杀死初步苏醒“最初”意识的“远古太阳神”。 这时，祂已经是拥有两份序列1特性加唯一性的天使之王了， 在“远古太阳神”陨落之后，祂就再次消失。 直到第五纪初期，祂突兀出现在南大陆建立了“玫瑰学派”，成为人类信仰的神灵。 谁也不知道祂在消失的这些时间里去了哪，又做了什么？ 就在亚瑟想着托尔兹纳哪里来的底气，敢拿“欲望母树”作为自己成神的仪式时，突然出现的灵感，让他疑惑转过头，看向特奥蒂瓦坎遗迹深处。 从最开始的些许灰烬，到遗迹废墟中飘出的根根黑线，飞旋着汇聚到一起，交织成个模糊人形。 当这个身型稳定下来，就如同幽灵般缓缓向亚瑟飘来。 远远看去，这位诡异出现的存在虽然没有沾染半点变化迷雾，但祂出现的瞬间，早已溃散消失的特奥蒂瓦坎竟开始重聚变化迷雾，成为只能被“混乱之眼”看见的古神神国。 等距离更近些，亚瑟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的模样。 那是个身躯缠绕一根根老旧布条，裹着残破圣骸布的木乃伊。 不是托尔兹纳还能是谁。 在“混乱之眼”的注视下，祂身上半点变化迷雾都没沾染，本该从念头中产生的变化迷雾，也完全不存在，就像是一件历经过漫长时光的冲刷，又完全与世界隔绝的死物。 这让他原本只有一两成把握的阴谋论想法，彻底变成了十成十。 那些难以理解的问题，他终于想明白一些： 为什么在那个混乱时代里，应该本能对立的“异种王”和“恶魔君王”之间，战争烈度会远不如和巨人阵营间的战争； 为什么阵营不同的“异种王”克瓦希图恩，会和“毁灭魔狼”弗雷格拉一起被“血族始祖”莉莉丝拉着陨落； 为什么托尔兹纳能躲过相邻途径古神，“恶魔君王”法布提的恶意，成功继承“异种王”的遗产成为天使之王； 为什么祂要建立信仰，引来“欲望母树”的侵蚀，还自信能赢。 这很有可能是个把野心直接瞄准旧日的疯子。 亚瑟不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不想知道。 就在托尔兹纳距离不足百米的时候，亚瑟的棕色双瞳瞬间扩散为幽蓝重瞳，“穿行者礼装”的背后处也探出一节猩红刃口。 “是你……” 第80章 合作者 “是你……” 双方相隔百米，托尔兹纳用祂沙哑的声线说出了第一句话。 “秩序的逆位吗？” 没等亚瑟做出反应，祂又接着抛出一个疑问。 一次肯定的“是你”，让才降生后不久的亚瑟疑惑是自己哪个身份暴露了，接下来的反问，就让亚瑟差点以为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对方掌控。 只是一言一问，就彻底拿住接下来的谈话节奏，亚瑟终于亲身体会到这位“被缚之神”到底有多烦人。 该说不愧是掌控“欲望”的天使之王吗？ 明明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却简单使用模糊语义的“答案”，就成功扰乱了他的心神。 面对这种情况绝不能正面接招，需要先打断对方的节奏。 看着由变化迷雾凝聚的特奥蒂瓦坎，亚瑟轻笑着反击了一句，说道： “原来你就是克瓦希图恩，克瓦希图恩就是你，‘欲望’权柄还真是有意思。”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托尔兹纳听懂了。 亚瑟使用的可不是话术，而是事实，原本只是没有根据的臆测，但对方背负的特奥蒂瓦坎异象说明了一切。 变化迷雾的本质是“秩序”，对应着“秩序”的过去与现在两种状态。 而“秩序”的根基是生灵意志的集合。 仅靠自身就背负起一个神国的“秩序”，普通故事的主角可不够格。 从“背负世界的罪与恶”这种成神仪式往前看，“异种王”早在第二纪就把信仰分为“放纵”与“节制”的做法就很有意思了。 毕竟，只有这个世界存在极致的罪与恶，才需要掌控它们的存在，不是么？ 这才是极少出现“恶魔君王”和“异种王”战争记载的真正原因。 面对散播“罪恶”这个目的，两个天生死敌其实是同伴。 谁又能想到，默默无闻的“灵物之神”托尔兹纳才是真正的“异种王”，是最后拿走所有好处的胜利者，以亚瑟了解的历史，这位在第二纪与第三纪的收获，应该是足够尝试晋升序列0的。 第三纪帮助“远古太阳神”刺杀自己的目的根本不用猜。 在那个“最初”意志尚未大幅度沉寂的年代，安全成就序列0就是唯一能打动这些天使之王的条件。 后来的“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战神”巴德海尔，“大地母神”欧弥贝拉，“冥皇”萨林格尔都是因为这场交易才能领先所有存在，最先成为序列0的真神。 只有“灵物之神”托尔兹纳没有。 谁都没想到祂会封存一份序列1特性，故意不晋升。 这么做是为什么，亚瑟已经明白了。 晋升序列0，托尔兹纳的状态必然会下滑，用这种状态面对“欲望母树”的侵蚀，只会不可避免沦落到“宇宙暗面”的下场。 托尔兹纳怎么肯，祂这种“狼人”是打算一次性铺平自己的旧日之路。 还以为这也是个押注新任“诡秘之主”的投机者。 亚瑟怎么都没想到，那不过是假象，祂真正想要的…… 是“欲望母树”那份源质！ 有可能吗？ 有！ 对于这种同领域的权柄博弈，亚瑟最有发言权，对方和自己用的方法类似，都是以神性本能作为陷阱，只是托尔兹纳更狠，祂是以自身“欲望”的正位象征直接向作为逆位象征的“欲望母树”正面邀战。 “欲望母树”不会拒绝，更无法拒绝。 这就是旧日的致命弱点。 只是这个办法亚瑟不能用，本体“混乱之源”是“混沌之子”的一小块“拼图”，本质上的差距实在太大，而托尔兹纳和“欲望母树”是两个独立个体，并且同领域的权柄争夺，力量和位格并不是最重要的，意志才是。 因此，祂是真的有机会。 对于自己的秘密被点破，托尔兹纳没有任何情绪反馈，依旧用祂那沙哑平和的声线，问出个让亚瑟心惊肉跳的问题： “你是哪一位的化身？旧日之下没有存在能来到这里，更不可能靠近特奥蒂瓦坎还活着。” 听到这话亚瑟差点呼吸骤停。 身份暴露对他来说可是最大危机。 但反应过来，他也意识到托尔兹纳没有否认自己的话语，更没有要动手灭口的意图，这也意味着自己猜中了部分真相，那这句暗藏威胁的话语，同样可以理解为谈判的筹码。 把握到谈话节奏，亚瑟闭上眼隐藏住幽蓝重瞳的特殊，用召唤“黯星指环”的方法，将脚下的厚厚灰尘变化成两件质地柔软的沙发座椅，给对方也送去一件。 没有理会托尔兹纳的迷惑目光，亚瑟自顾自爬上沙发，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坐好，确认梦境的状态还算稳定后说道： “坐吧，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 得到邀请，托尔兹纳对于完全没见过的奇怪椅子，只是有片刻好奇，拢了拢裹在身上的圣骸布就直接坐下来，但毫无下陷反馈的沙发告诉亚瑟，这家伙根本不是实体。 在亚瑟眼前的，应该是“异种”途径序列1“神孽”的“诅咒化身”。 这是连神灵都能伤害的诡异能力，之前他收到的那只诅咒红蔷薇，就是这个非凡能力的弱化版。 知道对方正在等待自己的答复。 将提前准备好与地球诸神接触的那些预演方案，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如同闲聊般随意说道： “不重要，知道‘欲望母树’敌视我就够了，毕竟在‘最初’屏障消失前，你们也只会接触到祂和‘堕落母神’，而且……不管是哪位，目的都是相同的，不是么？” 亚瑟当然不会自爆身份，更不会遮遮掩掩地编个新身份。 前者是把自己当傻瓜，后者是把所有人当傻瓜。 托尔兹纳想知道的也不是他的身份，就像亚瑟自己说的，不管是哪位旧日，目的都是相同的，双方有过一次交易经历，最少有三点可以确定： 第一，“欲望母树”对亚瑟的态度是极度敌视； 第二，亚瑟背后的旧日执掌着“秩序”与“历史”相关的权柄； 第三，亚瑟能对抗祂的“诅咒化身”。 这就足够了。 而且，托尔兹纳和“命运”途径的天使很像，祂们都有自己的独特方法对抗疯狂，大量信徒的信仰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因此，祂对与自身权柄无关的旧日没有那么大敌意，尤其是亚瑟这种被“欲望母树”极度敌视的，祂甚至会有些许好感。 意外捡到宝的那种好感。 经过东拉西扯的谜语人环节，两人莫名其妙就化解了一场死战。 就在准备正式谈谈合作事项的时候，亚瑟感觉到了梦境的波动，他知道白天就快来临了。 打乱节奏的变化，让他皱起了眉。 托尔兹纳同样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提前解答了亚瑟会提出的疑问： “下次入梦不会出现在特奥蒂瓦坎。” 没有解释为什么，亚瑟也没兴趣知道。 他大概能猜到，这里除了托尔兹纳自己，就只有作为“混乱”象征的自己才有可能找到。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收取的那三团来自特奥蒂瓦坎的“变化”，能否用“迷雾回溯”找到那件“黑皇帝”途径的天使级非凡特性。 这是他来“神战遗迹”最重要的目的。 如果在谈判的关键时候提出问题，必然会被托尔兹纳抓住机会，挖出更多关于自己的隐秘。 这很危险。 就算是真正的盟友都可能遭遇背刺，整何况他们还不是盟友。 但知道线索的当事神就在眼前，放过这个机会，他实在有些不甘心。 当梦境的波动开始变得剧烈。 亚瑟和托尔兹纳都沉默着彼此对视，没有任何要继续开口的意图。 －－－－－－题外话－－－－－－ 【今日问答】提问：《罗塞尔传奇》截止正式发售前，一共修改了多次？ 第80章 合作者 “是你……” 双方相隔百米，托尔兹纳用祂沙哑的声线说出了第一句话。 “秩序的逆位吗？” 没等亚瑟做出反应，祂又接着抛出一个疑问。 一次肯定的“是你”，让才降生后不久的亚瑟疑惑是自己哪个身份暴露了，接下来的反问，就让亚瑟差点以为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对方掌控。 只是一言一问，就彻底拿住接下来的谈话节奏，亚瑟终于亲身体会到这位“被缚之神”到底有多烦人。 该说不愧是掌控“欲望”的天使之王吗？ 明明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却简单使用模糊语义的“答案”，就成功扰乱了他的心神。 面对这种情况绝不能正面接招，需要先打断对方的节奏。 看着由变化迷雾凝聚的特奥蒂瓦坎，亚瑟轻笑着反击了一句，说道： “原来你就是克瓦希图恩，克瓦希图恩就是你，‘欲望’权柄还真是有意思。”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托尔兹纳听懂了。 亚瑟使用的可不是话术，而是事实，原本只是没有根据的臆测，但对方背负的特奥蒂瓦坎异象说明了一切。 变化迷雾的本质是“秩序”，对应着“秩序”的过去与现在两种状态。 而“秩序”的根基是生灵意志的集合。 仅靠自身就背负起一个神国的“秩序”，普通故事的主角可不够格。 从“背负世界的罪与恶”这种成神仪式往前看，“异种王”早在第二纪就把信仰分为“放纵”与“节制”的做法就很有意思了。 毕竟，只有这个世界存在极致的罪与恶，才需要掌控它们的存在，不是么？ 这才是极少出现“恶魔君王”和“异种王”战争记载的真正原因。 面对散播“罪恶”这个目的，两个天生死敌其实是同伴。 谁又能想到，默默无闻的“灵物之神”托尔兹纳才是真正的“异种王”，是最后拿走所有好处的胜利者，以亚瑟了解的历史，这位在第二纪与第三纪的收获，应该是足够尝试晋升序列0的。 第三纪帮助“远古太阳神”刺杀自己的目的根本不用猜。 在那个“最初”意志尚未大幅度沉寂的年代，安全成就序列0就是唯一能打动这些天使之王的条件。 后来的“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战神”巴德海尔，“大地母神”欧弥贝拉，“冥皇”萨林格尔都是因为这场交易才能领先所有存在，最先成为序列0的真神。 只有“灵物之神”托尔兹纳没有。 谁都没想到祂会封存一份序列1特性，故意不晋升。 这么做是为什么，亚瑟已经明白了。 晋升序列0，托尔兹纳的状态必然会下滑，用这种状态面对“欲望母树”的侵蚀，只会不可避免沦落到“宇宙暗面”的下场。 托尔兹纳怎么肯，祂这种“狼人”是打算一次性铺平自己的旧日之路。 还以为这也是个押注新任“诡秘之主”的投机者。 亚瑟怎么都没想到，那不过是假象，祂真正想要的…… 是“欲望母树”那份源质！ 有可能吗？ 有！ 对于这种同领域的权柄博弈，亚瑟最有发言权，对方和自己用的方法类似，都是以神性本能作为陷阱，只是托尔兹纳更狠，祂是以自身“欲望”的正位象征直接向作为逆位象征的“欲望母树”正面邀战。 “欲望母树”不会拒绝，更无法拒绝。 这就是旧日的致命弱点。 只是这个办法亚瑟不能用，本体“混乱之源”是“混沌之子”的一小块“拼图”，本质上的差距实在太大，而托尔兹纳和“欲望母树”是两个独立个体，并且同领域的权柄争夺，力量和位格并不是最重要的，意志才是。 因此，祂是真的有机会。 对于自己的秘密被点破，托尔兹纳没有任何情绪反馈，依旧用祂那沙哑平和的声线，问出个让亚瑟心惊肉跳的问题： “你是哪一位的化身？旧日之下没有存在能来到这里，更不可能靠近特奥蒂瓦坎还活着。” 听到这话亚瑟差点呼吸骤停。 身份暴露对他来说可是最大危机。 但反应过来，他也意识到托尔兹纳没有否认自己的话语，更没有要动手灭口的意图，这也意味着自己猜中了部分真相，那这句暗藏威胁的话语，同样可以理解为谈判的筹码。 把握到谈话节奏，亚瑟闭上眼隐藏住幽蓝重瞳的特殊，用召唤“黯星指环”的方法，将脚下的厚厚灰尘变化成两件质地柔软的沙发座椅，给对方也送去一件。 没有理会托尔兹纳的迷惑目光，亚瑟自顾自爬上沙发，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坐好，确认梦境的状态还算稳定后说道： “坐吧，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 得到邀请，托尔兹纳对于完全没见过的奇怪椅子，只是有片刻好奇，拢了拢裹在身上的圣骸布就直接坐下来，但毫无下陷反馈的沙发告诉亚瑟，这家伙根本不是实体。 在亚瑟眼前的，应该是“异种”途径序列1“神孽”的“诅咒化身”。 这是连神灵都能伤害的诡异能力，之前他收到的那只诅咒红蔷薇，就是这个非凡能力的弱化版。 知道对方正在等待自己的答复。 将提前准备好与地球诸神接触的那些预演方案，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如同闲聊般随意说道： “不重要，知道‘欲望母树’敌视我就够了，毕竟在‘最初’屏障消失前，你们也只会接触到祂和‘堕落母神’，而且……不管是哪位，目的都是相同的，不是么？” 亚瑟当然不会自爆身份，更不会遮遮掩掩地编个新身份。 前者是把自己当傻瓜，后者是把所有人当傻瓜。 托尔兹纳想知道的也不是他的身份，就像亚瑟自己说的，不管是哪位旧日，目的都是相同的，双方有过一次交易经历，最少有三点可以确定： 第一，“欲望母树”对亚瑟的态度是极度敌视； 第二，亚瑟背后的旧日执掌着“秩序”与“历史”相关的权柄； 第三，亚瑟能对抗祂的“诅咒化身”。 这就足够了。 而且，托尔兹纳和“命运”途径的天使很像，祂们都有自己的独特方法对抗疯狂，大量信徒的信仰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因此，祂对与自身权柄无关的旧日没有那么大敌意，尤其是亚瑟这种被“欲望母树”极度敌视的，祂甚至会有些许好感。 意外捡到宝的那种好感。 经过东拉西扯的谜语人环节，两人莫名其妙就化解了一场死战。 就在准备正式谈谈合作事项的时候，亚瑟感觉到了梦境的波动，他知道白天就快来临了。 打乱节奏的变化，让他皱起了眉。 托尔兹纳同样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提前解答了亚瑟会提出的疑问： “下次入梦不会出现在特奥蒂瓦坎。” 没有解释为什么，亚瑟也没兴趣知道。 他大概能猜到，这里除了托尔兹纳自己，就只有作为“混乱”象征的自己才有可能找到。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收取的那三团来自特奥蒂瓦坎的“变化”，能否用“迷雾回溯”找到那件“黑皇帝”途径的天使级非凡特性。 这是他来“神战遗迹”最重要的目的。 如果在谈判的关键时候提出问题，必然会被托尔兹纳抓住机会，挖出更多关于自己的隐秘。 这很危险。 就算是真正的盟友都可能遭遇背刺，整何况他们还不是盟友。 但知道线索的当事神就在眼前，放过这个机会，他实在有些不甘心。 当梦境的波动开始变得剧烈。 亚瑟和托尔兹纳都沉默着彼此对视，没有任何要继续开口的意图。 －－－－－－题外话－－－－－－ 【今日问答】提问：《罗塞尔传奇》截止正式发售前，一共修改了多次？ 第81章 完成目标之前 就在梦境开始消逝，太阳照亮现实的瞬间，亚瑟睁开了幽蓝重瞳。 因为他看见了极其诡异的画面。 被圣骸布包裹住大半身躯的托尔兹纳，露出了笑容，就是祂那张被绑成木乃伊的脸上，微微勾起嘴角，就能牵动所有破旧布条的恐怖笑容。 当亚瑟在“黑色郁金香号”号的船长室醒来，他才知道托尔兹纳做了什么。 祂给了自己一道诅咒。 并不是要咒杀自己，而是给自己下次进入梦境世界，额外提供了几个可选择的坐标。 联想到托尔兹纳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亚瑟苦恼地翻过身，把小脸埋进枕头里，发出沉闷的感慨道： “真不亏是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地球也难混了，我才是个不到1岁的小婴儿，遇见的这些选手会不会段位太高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主动把握谈话节奏的行为有些蠢。 托尔兹纳对他的了解来自“欲望母树”，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祂也能从结果难以应对的那些进行反向推算。 至于亚瑟背后的旧日是哪一位，执掌的权柄又是什么，对应哪几条非凡途径，对祂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反正都是“欲望母树”的死敌。 知道了，就是多了解一位旧日的信息，不知道也不影响祂铺平自己的旧日之路。 这个道理连亚瑟都知道。 从第二纪存活至今的古神托尔兹纳当然也明白。 自作聪明隐藏秘密的行为，反而会让托尔兹纳确认不少猜测。 至少他的目的已经被猜到了。 因为在托尔兹纳给出的梦境坐标里，有两个地方让亚瑟的灵性有所触动，这是来自“变化”的波动，说明这两个地方都和他有重要关联。 一个是传说中所有“异种”的故乡，名为“黑暗王国”的地下世界； 另一个是在没有明确历史记载的第一纪，就被神灵毁灭的“天使圣所”。 明明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亚瑟却苦恼地折起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说他是个不到1岁的小婴儿并不是在玩笑，当初“混沌之子”拿出的孕育方法，是真正把神变成人，随着年岁增长，亚瑟身上的人性会越来越明显。 而对于这种特质，不管是亚瑟还是本体都没有抹除。 人性支撑对于成就“混乱”是必要的。 有过这么一番经历，他旧日本质的傲慢也消退了不少。 并不是一件坏事。 小孩子嘛，头几次吃亏，总需要点时间消化。 …… 离开“树人王国”的永昼海域后，路德维尔操控“黑色郁金香号”变得更加卖力。 原本还需要经过几个日夜交替，最少一次恐怖暴风雨，以及相当麻烦的石巨人岛屿，才能抵达的美人鱼栖息地，在他借助一个被冥界影响的区域进行灵界跳跃后，就只剩下小半日行程。 洛蒂当然发现了路德维尔的变化。 对方话里话外的低姿态与试探，稍微让她有些烦恼。 透露迷雾城情报是不可能的。 哪怕对方心中的选择已经有所偏向，也不行。 迷雾城不欢迎其他神灵的虔诚信徒，是写入“迷雾法典”的规则，目前除了上城区那些大人，没有任何存在拥有邀请外人的权限。 没有邀请的权限，自然就没有拒绝的权限。 因此，最开始发现路德维尔敲响自己的房间门时，洛蒂脸上的假笑有些僵硬。 但这次他并不是来套近乎的，他是七大海盗将军之一的“地狱上将”，也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在确认得不到更多情报后，自然不会继续死缠烂打，他操控肩上的灵界生物对洛蒂说道： “快到有美人鱼栖息的地方了，建议你提前准备好魔药，最好有亲近海洋生物的符咒。” 洛蒂没想到路德维尔会特地来提醒自己。 倒不是惊讶她需要美人鱼晋升的情况被知晓，路德维尔和布鲁诺都不是普通非凡者，即便她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也能通过自身拥有着神秘学知识得到结果。 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路德维尔似乎故意避开了布鲁诺。 用“小丑”能力控制住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洛蒂诚恳表示感谢。 在送走路德维尔关上房门后，她就神色古怪、想笑又强忍着地看向右侧墙壁，在这个方向穿过几道舱壁能看见的地方，布鲁诺正盘坐在甲板上把玩“守护核心”。 他自行开发的“法师之手”用法，就像傀儡师操控人偶在上演戏剧，只不过……自从玩弄活尸彻底把路德维尔惹恼后，他就把操控目标换成了杯碗盘碟等餐具。 即便看不见，洛蒂也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还记得在白天来临不久，因为被路德维尔彻底无视，布鲁诺识趣地离开对方视线，然后在操控船帆的不死仆役面前表演木偶戏。 这纯粹是踩在路德维尔的理智上狂跳踢踏舞。 不说船上这些不死仆役本就是路德维尔的耳目，单是他挑选的那个位置，以洛蒂的灵感，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说什么。 更别说，还有那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剧目： 洁白的圆形餐盘竖在舞台中间，以它为分界，后面是背过身的银质汤匙，前面是以叉尖为腿脚的黄铜餐叉，在舞台最边缘的地方，还有把刃口向外的银质餐刀静静站立着。 左右摇摆着的黄铜餐叉，屁颠颠凑到餐盘左边，探出头偷看背对自己的银质汤匙，然后由布鲁诺捏着嗓子配音道： “噢~尊贵的、伟大的银汤匙，卑微的、愚蠢的铜餐叉来给您真诚地道歉了，仁慈的、善良的您，可以原谅卑微的、愚蠢的我嘛？” 结束铜餐叉的戏份，他侧身偏到一边更换为沉稳声音为银汤勺配音说道： “哼，愚蠢铜餐叉，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戏份继续切换为铜餐叉，说道： “噢~尊贵的、伟大的银汤匙，铜餐叉就是错了，您惩罚卑微的、愚蠢的铜餐叉吧，只要能获得您的原谅！” “愚蠢铜餐叉啊，除非你跪下来亲吻我的鞋子，否则尊贵的、伟大的银汤匙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的，请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 “……” 噗嗤！ “小丑”洛蒂破了功。 “给我死！” 路德维尔拔出了腰间刺剑！ 第81章 完成目标之前 就在梦境开始消逝，太阳照亮现实的瞬间，亚瑟睁开了幽蓝重瞳。 因为他看见了极其诡异的画面。 被圣骸布包裹住大半身躯的托尔兹纳，露出了笑容，就是祂那张被绑成木乃伊的脸上，微微勾起嘴角，就能牵动所有破旧布条的恐怖笑容。 当亚瑟在“黑色郁金香号”号的船长室醒来，他才知道托尔兹纳做了什么。 祂给了自己一道诅咒。 并不是要咒杀自己，而是给自己下次进入梦境世界，额外提供了几个可选择的坐标。 联想到托尔兹纳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亚瑟苦恼地翻过身，把小脸埋进枕头里，发出沉闷的感慨道： “真不亏是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地球也难混了，我才是个不到1岁的小婴儿，遇见的这些选手会不会段位太高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主动把握谈话节奏的行为有些蠢。 托尔兹纳对他的了解来自“欲望母树”，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祂也能从结果难以应对的那些进行反向推算。 至于亚瑟背后的旧日是哪一位，执掌的权柄又是什么，对应哪几条非凡途径，对祂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反正都是“欲望母树”的死敌。 知道了，就是多了解一位旧日的信息，不知道也不影响祂铺平自己的旧日之路。 这个道理连亚瑟都知道。 从第二纪存活至今的古神托尔兹纳当然也明白。 自作聪明隐藏秘密的行为，反而会让托尔兹纳确认不少猜测。 至少他的目的已经被猜到了。 因为在托尔兹纳给出的梦境坐标里，有两个地方让亚瑟的灵性有所触动，这是来自“变化”的波动，说明这两个地方都和他有重要关联。 一个是传说中所有“异种”的故乡，名为“黑暗王国”的地下世界； 另一个是在没有明确历史记载的第一纪，就被神灵毁灭的“天使圣所”。 明明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亚瑟却苦恼地折起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说他是个不到1岁的小婴儿并不是在玩笑，当初“混沌之子”拿出的孕育方法，是真正把神变成人，随着年岁增长，亚瑟身上的人性会越来越明显。 而对于这种特质，不管是亚瑟还是本体都没有抹除。 人性支撑对于成就“混乱”是必要的。 有过这么一番经历，他旧日本质的傲慢也消退了不少。 并不是一件坏事。 小孩子嘛，头几次吃亏，总需要点时间消化。 …… 离开“树人王国”的永昼海域后，路德维尔操控“黑色郁金香号”变得更加卖力。 原本还需要经过几个日夜交替，最少一次恐怖暴风雨，以及相当麻烦的石巨人岛屿，才能抵达的美人鱼栖息地，在他借助一个被冥界影响的区域进行灵界跳跃后，就只剩下小半日行程。 洛蒂当然发现了路德维尔的变化。 对方话里话外的低姿态与试探，稍微让她有些烦恼。 透露迷雾城情报是不可能的。 哪怕对方心中的选择已经有所偏向，也不行。 迷雾城不欢迎其他神灵的虔诚信徒，是写入“迷雾法典”的规则，目前除了上城区那些大人，没有任何存在拥有邀请外人的权限。 没有邀请的权限，自然就没有拒绝的权限。 因此，最开始发现路德维尔敲响自己的房间门时，洛蒂脸上的假笑有些僵硬。 但这次他并不是来套近乎的，他是七大海盗将军之一的“地狱上将”，也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在确认得不到更多情报后，自然不会继续死缠烂打，他操控肩上的灵界生物对洛蒂说道： “快到有美人鱼栖息的地方了，建议你提前准备好魔药，最好有亲近海洋生物的符咒。” 洛蒂没想到路德维尔会特地来提醒自己。 倒不是惊讶她需要美人鱼晋升的情况被知晓，路德维尔和布鲁诺都不是普通非凡者，即便她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也能通过自身拥有着神秘学知识得到结果。 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路德维尔似乎故意避开了布鲁诺。 用“小丑”能力控制住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洛蒂诚恳表示感谢。 在送走路德维尔关上房门后，她就神色古怪、想笑又强忍着地看向右侧墙壁，在这个方向穿过几道舱壁能看见的地方，布鲁诺正盘坐在甲板上把玩“守护核心”。 他自行开发的“法师之手”用法，就像傀儡师操控人偶在上演戏剧，只不过……自从玩弄活尸彻底把路德维尔惹恼后，他就把操控目标换成了杯碗盘碟等餐具。 即便看不见，洛蒂也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还记得在白天来临不久，因为被路德维尔彻底无视，布鲁诺识趣地离开对方视线，然后在操控船帆的不死仆役面前表演木偶戏。 这纯粹是踩在路德维尔的理智上狂跳踢踏舞。 不说船上这些不死仆役本就是路德维尔的耳目，单是他挑选的那个位置，以洛蒂的灵感，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说什么。 更别说，还有那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剧目： 洁白的圆形餐盘竖在舞台中间，以它为分界，后面是背过身的银质汤匙，前面是以叉尖为腿脚的黄铜餐叉，在舞台最边缘的地方，还有把刃口向外的银质餐刀静静站立着。 左右摇摆着的黄铜餐叉，屁颠颠凑到餐盘左边，探出头偷看背对自己的银质汤匙，然后由布鲁诺捏着嗓子配音道： “噢~尊贵的、伟大的银汤匙，卑微的、愚蠢的铜餐叉来给您真诚地道歉了，仁慈的、善良的您，可以原谅卑微的、愚蠢的我嘛？” 结束铜餐叉的戏份，他侧身偏到一边更换为沉稳声音为银汤勺配音说道： “哼，愚蠢铜餐叉，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戏份继续切换为铜餐叉，说道： “噢~尊贵的、伟大的银汤匙，铜餐叉就是错了，您惩罚卑微的、愚蠢的铜餐叉吧，只要能获得您的原谅！” “愚蠢铜餐叉啊，除非你跪下来亲吻我的鞋子，否则尊贵的、伟大的银汤匙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的，请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 “……” 噗嗤！ “小丑”洛蒂破了功。 “给我死！” 路德维尔拔出了腰间刺剑！ 第82章 习惯性试探 因为顾忌亚瑟的存在，路德维尔仅是把布鲁诺狠揍了一顿，就被洛蒂劝了下来。 布鲁诺也是很有诚意地挨了打。 既没有消耗“幸运”躲避，也没有用非凡能力抵挡。 当然，体魄本身的强大不算。 劝阻了这场闹剧，洛蒂也不知道路德维尔到底有没有消气，更不知道这个矛盾算不算已经揭化解，只知道从那之后，这两人的关系就变为有些微妙。 路德维尔就像把布鲁诺当成了空气； 布鲁诺则是若无其事的继续上演木偶戏。 洛蒂也是实在受不了空气中的尴尬气氛，才决定回到船舱里休息。 这不是她能处理的问题。 要是这两人以后都能被邀请加入迷雾城，这些也就不是问题，如果不能，那她也没有在意的必要。 走到房间角落的矮桌前，洛蒂从腰包中取出个规格小巧的五边形银筒，先翻到侧面拿住中心的暗扣，轻拧着抽出个分别封存干花、盐粒、精油、粉块与清水的五个透明水晶筒，把这两个部件分别放在矮桌上，然后将银筒有三个方形小孔、以及两个圆形凹陷的那一面朝上。 这是迷雾城锻造的便携式多用祭台。 作用是免去准备烛台、仪式银匕、精油、圣化盐粒这几种基础材料，帮使用者快速完成各种沟通类型的仪式。但如果是请求神灵赐予与降临的仪式，就必须补全对应的材料与物品，不然仪式轻则无效，重则遭遇神罚。 以银筒为媒介展开灵性之墙将房间封闭，然后“啪”的一声抬手打出个清脆响指。 金属筒上的三个小孔应声依次升起一朵橘红小火苗。 紧接着，她取出封存红亮精油的那节水晶筒，对分布在两边的凹陷中各自滴出一滴精油。 这是对应“迷雾君王”的专属精油，名为“葱香辣椒精油”。 额……就像它的名称那样，原材料确实是可以用来做菜的那种香葱与辣椒，但在向迷雾城祈祷时，这种精油确实非常有效，远比任何一种极具灵性的精油有效。 毕竟在仪式中使用的特殊蜡烛与精油，重点还是为了取悦神灵。 神灵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闻到略带辛辣的芬芳，洛蒂开始颂念：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守卫骑士洛蒂.亚伯拉罕请求您的注视； 以迷雾城5级权限请求取回寄存在79号封存箱的物品。” 随着祈祷语句颂念完毕，便携式多用祭台最中间的橘红小火苗飞快膨胀至人头大小，橘红火光转变为幽蓝的瞬间，一个小巧的黑铁方盒从中出现，被无形之手轻轻放置在矮桌上，有红蓝两种火光的映照，能清晰看见盒盖上刻画扭曲旋涡中睁开双瞳的混乱符号。 这就是迷雾城的祈祷仪式。 比在地球上流传的任何一种祈祷仪式都要简单。 现在这些自古流传下来的仪式，之所以设定的语句与对应物品这么复杂，根本原因还是为了更加精准定位祈祷者与对应神灵。 在过去神灵还行走于大地的时期，天使与神灵的信仰经常遭遇窃取，比如某个名为阿蒙的造物主之子，比如霸道的“黑皇帝”与祂的天使等存在。 在情况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被擅长伪装的邪神替代自己回应祈祷，带来一次次灾难。 这种情况在神秘侧神灵身上尤其严重。 于是修改祈祷语句，细化仪轨，划分现实象征的物质、天象等神秘学知识的优化持续了数个历史纪元，才演变为今天安全、有效，但无比繁复的形式。 但亚瑟是现实侧的旧日，不太担心这种情况。 嗯，其实……亚瑟执掌的，就是能抢夺其他神灵信仰的权柄。 在信仰这个领域，只有他欺负别人份。 因此，这些反复加密的传统仪轨，对他来说不仅太过繁琐，而且完全没有必要。于是他把从罗塞尔处得到的神秘学知识经过重新编译后，放在了迷雾城的奥秘宝库售卖给所有居民。 这也是在建立新秩序。 洛蒂也是这种新秩序的受益者。 结束仪式后，她连同便携式多用祭台，将请求赐予的黑铁方盒一并装在随身腰包中。 这里面封存着一份成品魔药。 就是洛蒂即将晋升的序列5“密偶大师”。 普通非凡者是不敢把成品魔药随身携带的，因为材料在配置成魔药后，就没有任何容器可以长期存放，如果不及时服用，魔药就会逐渐被接触的物质“服食”，成为副作用巨大的封印物。 哪怕周围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只有购买迷雾城的“封印定制”服务才能长期保存。 这个方法除了贵，就没有任何缺点。 在迷雾城的神秘屋中，一份序列5的成品魔药价值10万贡献，这个打开就会失效的封印铁盒也价值5万贡献，而获得购买这种层次物品的权限，需要接近20万贡献。 洛蒂这些年在迷雾城勤勤恳恳，也不过存下接近50万贡献。 想到接下来的序列4魔药加上对应权限达到了百万贡献，她就感觉有些精神恍惚，但现在考虑这件事稍微早了点，本是想先前往甲板上，等待抵达目的地就完成晋升。 可手掌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洛蒂僵在了原地。 她突然想起来。 接受亚瑟的召唤，进行这趟“神战遗迹”行程，她是以自己的死亡为结局的，过于顺利的过程，让她忘了一件事。 对于迷雾城的守卫骑士来说，20余年时间是绝对足够赚到让自己晋升序列4的贡献的，更别说她背后的亚伯拉罕家族，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神秘世界都足够富庶。 哪怕用外面的资源兑换迷雾城贡献非常亏，是能让任何大贵族心痛的那种亏。 那她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贡献缺口呢？ 那是因为一个在其他非凡者组织里，必然会被处死的原因。 她暗地里在为亚伯拉罕家族提供一种独属于迷雾城的资源，正是这种5万贡献一次的初级“封印定制”服务，对应序列5到序列9的非凡者。 洛蒂定制的，就是对抗“满月诅咒”的封印。 －－－－－－题外话－－－－－－ 【今日问答】辅助洛蒂掌握“魔术师”非凡能力的教材作者是？ 第82章 习惯性试探 因为顾忌亚瑟的存在，路德维尔仅是把布鲁诺狠揍了一顿，就被洛蒂劝了下来。 布鲁诺也是很有诚意地挨了打。 既没有消耗“幸运”躲避，也没有用非凡能力抵挡。 当然，体魄本身的强大不算。 劝阻了这场闹剧，洛蒂也不知道路德维尔到底有没有消气，更不知道这个矛盾算不算已经揭化解，只知道从那之后，这两人的关系就变为有些微妙。 路德维尔就像把布鲁诺当成了空气； 布鲁诺则是若无其事的继续上演木偶戏。 洛蒂也是实在受不了空气中的尴尬气氛，才决定回到船舱里休息。 这不是她能处理的问题。 要是这两人以后都能被邀请加入迷雾城，这些也就不是问题，如果不能，那她也没有在意的必要。 走到房间角落的矮桌前，洛蒂从腰包中取出个规格小巧的五边形银筒，先翻到侧面拿住中心的暗扣，轻拧着抽出个分别封存干花、盐粒、精油、粉块与清水的五个透明水晶筒，把这两个部件分别放在矮桌上，然后将银筒有三个方形小孔、以及两个圆形凹陷的那一面朝上。 这是迷雾城锻造的便携式多用祭台。 作用是免去准备烛台、仪式银匕、精油、圣化盐粒这几种基础材料，帮使用者快速完成各种沟通类型的仪式。但如果是请求神灵赐予与降临的仪式，就必须补全对应的材料与物品，不然仪式轻则无效，重则遭遇神罚。 以银筒为媒介展开灵性之墙将房间封闭，然后“啪”的一声抬手打出个清脆响指。 金属筒上的三个小孔应声依次升起一朵橘红小火苗。 紧接着，她取出封存红亮精油的那节水晶筒，对分布在两边的凹陷中各自滴出一滴精油。 这是对应“迷雾君王”的专属精油，名为“葱香辣椒精油”。 额……就像它的名称那样，原材料确实是可以用来做菜的那种香葱与辣椒，但在向迷雾城祈祷时，这种精油确实非常有效，远比任何一种极具灵性的精油有效。 毕竟在仪式中使用的特殊蜡烛与精油，重点还是为了取悦神灵。 神灵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闻到略带辛辣的芬芳，洛蒂开始颂念：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守卫骑士洛蒂.亚伯拉罕请求您的注视； 以迷雾城5级权限请求取回寄存在79号封存箱的物品。” 随着祈祷语句颂念完毕，便携式多用祭台最中间的橘红小火苗飞快膨胀至人头大小，橘红火光转变为幽蓝的瞬间，一个小巧的黑铁方盒从中出现，被无形之手轻轻放置在矮桌上，有红蓝两种火光的映照，能清晰看见盒盖上刻画扭曲旋涡中睁开双瞳的混乱符号。 这就是迷雾城的祈祷仪式。 比在地球上流传的任何一种祈祷仪式都要简单。 现在这些自古流传下来的仪式，之所以设定的语句与对应物品这么复杂，根本原因还是为了更加精准定位祈祷者与对应神灵。 在过去神灵还行走于大地的时期，天使与神灵的信仰经常遭遇窃取，比如某个名为阿蒙的造物主之子，比如霸道的“黑皇帝”与祂的天使等存在。 在情况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被擅长伪装的邪神替代自己回应祈祷，带来一次次灾难。 这种情况在神秘侧神灵身上尤其严重。 于是修改祈祷语句，细化仪轨，划分现实象征的物质、天象等神秘学知识的优化持续了数个历史纪元，才演变为今天安全、有效，但无比繁复的形式。 但亚瑟是现实侧的旧日，不太担心这种情况。 嗯，其实……亚瑟执掌的，就是能抢夺其他神灵信仰的权柄。 在信仰这个领域，只有他欺负别人份。 因此，这些反复加密的传统仪轨，对他来说不仅太过繁琐，而且完全没有必要。于是他把从罗塞尔处得到的神秘学知识经过重新编译后，放在了迷雾城的奥秘宝库售卖给所有居民。 这也是在建立新秩序。 洛蒂也是这种新秩序的受益者。 结束仪式后，她连同便携式多用祭台，将请求赐予的黑铁方盒一并装在随身腰包中。 这里面封存着一份成品魔药。 就是洛蒂即将晋升的序列5“密偶大师”。 普通非凡者是不敢把成品魔药随身携带的，因为材料在配置成魔药后，就没有任何容器可以长期存放，如果不及时服用，魔药就会逐渐被接触的物质“服食”，成为副作用巨大的封印物。 哪怕周围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只有购买迷雾城的“封印定制”服务才能长期保存。 这个方法除了贵，就没有任何缺点。 在迷雾城的神秘屋中，一份序列5的成品魔药价值10万贡献，这个打开就会失效的封印铁盒也价值5万贡献，而获得购买这种层次物品的权限，需要接近20万贡献。 洛蒂这些年在迷雾城勤勤恳恳，也不过存下接近50万贡献。 想到接下来的序列4魔药加上对应权限达到了百万贡献，她就感觉有些精神恍惚，但现在考虑这件事稍微早了点，本是想先前往甲板上，等待抵达目的地就完成晋升。 可手掌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洛蒂僵在了原地。 她突然想起来。 接受亚瑟的召唤，进行这趟“神战遗迹”行程，她是以自己的死亡为结局的，过于顺利的过程，让她忘了一件事。 对于迷雾城的守卫骑士来说，20余年时间是绝对足够赚到让自己晋升序列4的贡献的，更别说她背后的亚伯拉罕家族，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神秘世界都足够富庶。 哪怕用外面的资源兑换迷雾城贡献非常亏，是能让任何大贵族心痛的那种亏。 那她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贡献缺口呢？ 那是因为一个在其他非凡者组织里，必然会被处死的原因。 她暗地里在为亚伯拉罕家族提供一种独属于迷雾城的资源，正是这种5万贡献一次的初级“封印定制”服务，对应序列5到序列9的非凡者。 洛蒂定制的，就是对抗“满月诅咒”的封印。 －－－－－－题外话－－－－－－ 【今日问答】辅助洛蒂掌握“魔术师”非凡能力的教材作者是？ 第83章 遗书 对抗“满月诅咒”的封印作为一次性消耗品，虽然不能用来晋升序列，只能在关键时候用来救命，但它依旧是亚伯拉罕这么多年来唯一抓住的“光”。 这也是她不惜冒着契约反噬和神罚的风险，也要做这件事的原因。 她是默默守护家族荣耀的“占卜家”； 是亚伯拉罕的复仇者； 是别有异心的迷雾城守护骑士； 是牛奶晨报和小麦图书馆的知名作家； 是面包剧场的王牌演员； 还是促成迷雾城灵偶种族诞生，并建立灵偶艺术馆的幕后推手。 这6个身份就是她身为“无面人”与下个序列“密偶大师”的坚实基石，根据家族前辈留下的笔记，只要她成功完成晋升，就能快速消化掉“密偶大师”的魔药，筹划晋升半神。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知道自己终于能晋升序列5，距离半神、距离天使更近一步的时候，她是高兴的。 可……她无法舍弃亚伯拉罕，更不可能脱离迷雾城。 当初和亚瑟定下的交易契约已经临近30年期限，继续拖延着不完成是会死的，以她利用漏洞挖迷雾城墙角的行为，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 她可不认为自己能瞒过迷雾城规则网络的监察。 手掌缓缓离开门把手。 她知道，是在家族与迷雾城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退回到墙角的矮桌前，洛蒂将存放“密偶大师”魔药的黑铁方盒放在边上，思考良久，才从衣服内侧存放宝石符咒的隐蔽口袋里取出一套迷你纸笔，质地柔软的纸张偏小泛着青黑，通体由钻石雕刻的微型钢笔内藏一根猩红血线。 这是洛蒂没能归还的家族财产。 名为“流浪者遗书”！ 并不算珍贵，副作用也可以忽略不计，作用就像它的名字那样只有给亲人留下遗书这么一种，每个亚伯拉罕的家族分支都拥有一组。 而洛蒂这一支，就只剩她自己成为非凡者，自然负责保管“流浪者遗书”。 捏着钻石钢笔，悬停在纸面的笔尖半天也没能落下一个字。 她当然不是要写遗书，只是单纯要给家族写信。 “神战遗迹”是神秘世界中公认的极度危险区域，没有信使愿意进入，除了迷雾城，洛蒂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能跨越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连接到外面。 进入迷雾城可以由自己选择，但选择结束，她却没有这种权力。 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笔尖终于落下，猩红血色出现在泛着青黑的纸张上： “多里安长老您好，我是爱德华的女儿洛蒂，这是给您写的第5封信，我还活着，很抱歉不能给您回信，加入这个神秘组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可能不再是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希望您能明白。” 真正开始落笔后，洛蒂突然发现自己有很多很多事想写下来，有些类似小女孩的委屈竟来得异常汹涌。 这让很小就不再哭泣的她不得不抬起头，用上“小丑”完美掌控身体的非凡能力强行把泪水收回去。 “流浪者遗书”的血墨是有限的，不能这么浪费。 很快调整好情绪，洛蒂继续写到： “因为契约的存在，关于家族诅咒，能说的只有组织可以，但是不行；关于组织，并不是邪神；所以，家族需要做出选择，是否要拿出‘秘法师’或‘漫游者’的非凡特性完成交易，我即将晋升序列5，成功后我就必须去面对自己的结局了，祝您安好，祝亚伯拉罕安好。” 写下最后一个字后，洛蒂捏着那支迷你钻石笔，怔在那里许久许久。 已经冲出衣领攀上脖颈的青黑血管，让她即便神色平静，也显露出些许恐怖，随着那种灵体随时会崩溃的可怕压力逐渐消退下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迷雾城的契约规格非常高，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说的，她也尽可能想办法以最边缘的方式给出了暗示。 这让她差一点就彻底死亡。 完成这份简短信件，“流浪者遗书”的血墨就只剩下五分之一。 已经不需要再额外做些什么了。 “流浪者遗书”之所以被称为遗书，就是因为它不需要像信件那样寄出，只要写下，最多不超过七天，对应血缘亲属的脑海，就会自动浮现内容。 默默收好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流浪者遗书”，她开始整理仪容。 即将抵达美人鱼生活的地方，她必须完成一个侍从的本分工作，比如请示主人对后续行程的安排。 重新收起存放魔药的黑铁方盒，走到门前再次用手掌握住门把手，毫不迟疑地将其推开。 咔嚓！ 门板与门框亲密接触。 就在隔着不到两个房间的船长室里，亚瑟笑眯眯地捏着一团疯狂挣扎的变化迷雾，这就是洛蒂写的那封信。 被他掌控的“黑色郁金香号”哪里还会有秘密，更别说这家伙还先向迷雾城进行了祈祷。 没有强行留下手中的变化迷雾，解析了其中的变化后，亚瑟就把它放了。 要问洛蒂的行为对不对？ 答案当然是不对。 可亚瑟并不在乎，当初把“迷雾法典”制定得那么宽松，就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耍小聪明、找漏洞为自己谋好处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如果不是顾虑被其他旧日破坏计划，亚瑟才不会定下其他神灵的虔诚信徒，没有邀请无法进入迷雾城的规则。 这是明显与“混乱”概念违背的举动。 是无奈的选择。 他才刚诞生不久，还没有强大到能直面神灵的层次，这么做也是没办法。 感知洛蒂已经走到门外正准备敲门，亚瑟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故意用冷漠地口吻说道： “你去吧，完成晋升后再来见我。” 这让洛蒂准备敲门的手，刚抬起到一半就定在半空，传入耳中的话语让她短暂忘记了呼吸，那种不同以往的冰冷口吻让她思绪万千，脸上的虚假笑容也变得极其僵硬，默默收回略微有些颤抖的手。 隔着舱门，她重新组织好笑容，恭敬地说道： “好的，先生。” 第83章 遗书 对抗“满月诅咒”的封印作为一次性消耗品，虽然不能用来晋升序列，只能在关键时候用来救命，但它依旧是亚伯拉罕这么多年来唯一抓住的“光”。 这也是她不惜冒着契约反噬和神罚的风险，也要做这件事的原因。 她是默默守护家族荣耀的“占卜家”； 是亚伯拉罕的复仇者； 是别有异心的迷雾城守护骑士； 是牛奶晨报和小麦图书馆的知名作家； 是面包剧场的王牌演员； 还是促成迷雾城灵偶种族诞生，并建立灵偶艺术馆的幕后推手。 这6个身份就是她身为“无面人”与下个序列“密偶大师”的坚实基石，根据家族前辈留下的笔记，只要她成功完成晋升，就能快速消化掉“密偶大师”的魔药，筹划晋升半神。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知道自己终于能晋升序列5，距离半神、距离天使更近一步的时候，她是高兴的。 可……她无法舍弃亚伯拉罕，更不可能脱离迷雾城。 当初和亚瑟定下的交易契约已经临近30年期限，继续拖延着不完成是会死的，以她利用漏洞挖迷雾城墙角的行为，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 她可不认为自己能瞒过迷雾城规则网络的监察。 手掌缓缓离开门把手。 她知道，是在家族与迷雾城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退回到墙角的矮桌前，洛蒂将存放“密偶大师”魔药的黑铁方盒放在边上，思考良久，才从衣服内侧存放宝石符咒的隐蔽口袋里取出一套迷你纸笔，质地柔软的纸张偏小泛着青黑，通体由钻石雕刻的微型钢笔内藏一根猩红血线。 这是洛蒂没能归还的家族财产。 名为“流浪者遗书”！ 并不算珍贵，副作用也可以忽略不计，作用就像它的名字那样只有给亲人留下遗书这么一种，每个亚伯拉罕的家族分支都拥有一组。 而洛蒂这一支，就只剩她自己成为非凡者，自然负责保管“流浪者遗书”。 捏着钻石钢笔，悬停在纸面的笔尖半天也没能落下一个字。 她当然不是要写遗书，只是单纯要给家族写信。 “神战遗迹”是神秘世界中公认的极度危险区域，没有信使愿意进入，除了迷雾城，洛蒂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能跨越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连接到外面。 进入迷雾城可以由自己选择，但选择结束，她却没有这种权力。 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笔尖终于落下，猩红血色出现在泛着青黑的纸张上： “多里安长老您好，我是爱德华的女儿洛蒂，这是给您写的第5封信，我还活着，很抱歉不能给您回信，加入这个神秘组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可能不再是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希望您能明白。” 真正开始落笔后，洛蒂突然发现自己有很多很多事想写下来，有些类似小女孩的委屈竟来得异常汹涌。 这让很小就不再哭泣的她不得不抬起头，用上“小丑”完美掌控身体的非凡能力强行把泪水收回去。 “流浪者遗书”的血墨是有限的，不能这么浪费。 很快调整好情绪，洛蒂继续写到： “因为契约的存在，关于家族诅咒，能说的只有组织可以，但是不行；关于组织，并不是邪神；所以，家族需要做出选择，是否要拿出‘秘法师’或‘漫游者’的非凡特性完成交易，我即将晋升序列5，成功后我就必须去面对自己的结局了，祝您安好，祝亚伯拉罕安好。” 写下最后一个字后，洛蒂捏着那支迷你钻石笔，怔在那里许久许久。 已经冲出衣领攀上脖颈的青黑血管，让她即便神色平静，也显露出些许恐怖，随着那种灵体随时会崩溃的可怕压力逐渐消退下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迷雾城的契约规格非常高，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说的，她也尽可能想办法以最边缘的方式给出了暗示。 这让她差一点就彻底死亡。 完成这份简短信件，“流浪者遗书”的血墨就只剩下五分之一。 已经不需要再额外做些什么了。 “流浪者遗书”之所以被称为遗书，就是因为它不需要像信件那样寄出，只要写下，最多不超过七天，对应血缘亲属的脑海，就会自动浮现内容。 默默收好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流浪者遗书”，她开始整理仪容。 即将抵达美人鱼生活的地方，她必须完成一个侍从的本分工作，比如请示主人对后续行程的安排。 重新收起存放魔药的黑铁方盒，走到门前再次用手掌握住门把手，毫不迟疑地将其推开。 咔嚓！ 门板与门框亲密接触。 就在隔着不到两个房间的船长室里，亚瑟笑眯眯地捏着一团疯狂挣扎的变化迷雾，这就是洛蒂写的那封信。 被他掌控的“黑色郁金香号”哪里还会有秘密，更别说这家伙还先向迷雾城进行了祈祷。 没有强行留下手中的变化迷雾，解析了其中的变化后，亚瑟就把它放了。 要问洛蒂的行为对不对？ 答案当然是不对。 可亚瑟并不在乎，当初把“迷雾法典”制定得那么宽松，就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耍小聪明、找漏洞为自己谋好处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如果不是顾虑被其他旧日破坏计划，亚瑟才不会定下其他神灵的虔诚信徒，没有邀请无法进入迷雾城的规则。 这是明显与“混乱”概念违背的举动。 是无奈的选择。 他才刚诞生不久，还没有强大到能直面神灵的层次，这么做也是没办法。 感知洛蒂已经走到门外正准备敲门，亚瑟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故意用冷漠地口吻说道： “你去吧，完成晋升后再来见我。” 这让洛蒂准备敲门的手，刚抬起到一半就定在半空，传入耳中的话语让她短暂忘记了呼吸，那种不同以往的冰冷口吻让她思绪万千，脸上的虚假笑容也变得极其僵硬，默默收回略微有些颤抖的手。 隔着舱门，她重新组织好笑容，恭敬地说道： “好的，先生。” 第84章 做些准备 感知到洛蒂已经离开船舱，亚瑟也嬉笑着从床上坐起。 他明确感受到，洛蒂身上如同熊熊烈焰般的混乱迷雾再次壮大了，虽然还没有提升到构建秩序的层次，但从“变化”到“混乱”，再到“秩序”的每一步，都对自己洞悉“混乱”本质有着开拓性的意义。 戏弄人类虽然有趣，但只有对他有价值的人类才值得戏弄。 对于象征“混乱”的亚瑟来说，只有凭借自身战胜一个又一个混乱灾祸的存在，才算是有价值。 收敛笑容后他睁开“混乱之眼”，看向窗外的纯净阳光。 随着靠近达美人鱼生活的区域，“神战遗迹”中极度狂暴的“混乱”确实有平复的趋势，原本重重压迫在海面上，如同鲜血天穹的厚重混乱迷雾中，逐渐多出些许灰白，显露出诸多相互糅杂的混乱异象。 那里面依稀能辨认出巨人的独眼、羽蛇的翅膀、巨龙的龙首…… 他能感觉到，前方会是难得的稳定区域。 看了眼“穿行者礼装”的衣摆边角上，浓缩成指甲盖大小的猩红。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亚瑟辛苦收集的珍品，能随意用来战斗的部分已经不多了，单纯依靠“变化”孕育成“混乱”是肯定跟不上消耗的。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吸收到足够的混乱迷雾。 想到这里，他具象出“启示录”，翻到唯一一张猩红书页。 这就是那张“狼人诅咒”。 在见过集体梦境中的托尔兹纳和特奥蒂瓦坎后，他对诅咒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终于成功吸收了第一份混乱迷雾凝聚出“灾祸篇章”，现在它已经不再是“狼人诅咒”。 而是……“诅咒恩维”！ 书页上原本绘制着半人半狼的双重身，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 对应人的那一面变成了恩维那瘦小、病弱的模样，而对应狼的那一面却变得巨大而狰狞，正用嗜血疯狂的姿态反身将恩维握在一双利爪中。 产生变化的原因，是他把莎伦身上“混乱之眼”转移到了恩维身上。 这是通往毁灭的“混乱”。 亚瑟不曾想到，当时那个自己看不上的小鬼居然还有这种价值，他有预感，如果恩维身上的“混乱”能孕育到极限，一定会带给他巨大的收获。 当然，这需要很长时间。 现在他要做的，是要通过“诅咒恩维”将变化迷雾快速转化为混乱迷雾储备起来，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大麻烦，靠现有的“混乱”，用起来多少有些心疼。 或许路德维尔，布鲁诺和洛蒂没发现，但睁开“混乱之眼”的亚瑟看得很清楚。 布鲁诺身上原本紧贴体表的变化迷雾……变了！ 这家伙笼罩全身的灰白迷雾变得斑驳，左腿、小腹、胸口、脖颈、还有左脑处的迷雾各自出现变稀薄的状况，已经能模糊看见勾勒衣物与身躯的黑色细线。 亚瑟虽然没有“命运”领域的非凡能力，但他确定布鲁诺的必死厄运即将来临。 只要变稀薄的迷雾区域彻底空出来，他应该就能感觉到了。 护住这家伙不难，但亚瑟担心，布鲁诺的必死厄运就来源于他，来到“神战遗迹”会遭遇的危险除了环境本身，还有发了疯一定要除掉自己那两位旧日。 也不知道“不死之王”是不是“欲望母树”的布置。 他只能确定“神战遗迹”里绝对没有，一是缺少传递力量的媒介，二是没有亚瑟这种旧日化身，“欲望母树”往这里伸手就是纯白给；反而是“堕落母神”很危险，这里有太多能被祂利用的媒介，更何况祂还有“原始月亮”这个化身。 这是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最坏的那种结局不能不提防。 将“穿行者礼装”中储存的变化迷雾，持续灌注到手中“启示录”的“诅咒恩维”中。 灰白与猩红在“诅咒恩维”这一页相互交织着，然后融合在一起，经过2分钟左右，当这份复制的“混乱”彻底成型，亚瑟就动手将这张“记者之章”轻松撕下。 这是一张完全相同的“诅咒恩维”。 确认没有问题，亚瑟欣慰地点点头，将它还原成猩红的混乱迷雾封存在“穿行者礼装”中备用。 还好“诅咒恩维”的层次不高，转化的难度和效率都还能接受。 接下来就是重复性操作了，他也能分心观察序列晋升，与所谓必死厄运的“变化”样本了。 这也是验证他“引导混乱”扮演方式的时候。 对于洛蒂，亚瑟给了她一条简单的路，除了偶尔暗中以戏弄的形式多给些压力外，就没有任何干涉；但换成布鲁诺就完全不同，他命中注定的那次必死厄运已经被亚瑟的“混乱”权能强行改变，如果亚瑟不干涉，他就死定了。 关闭自身的“混乱之眼”，然后依次开启路德维尔与布鲁诺身上的“混乱之眼”。 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叠加3只“混乱之眼”还是很危险的。 亚瑟第一眼就看向站在路德维尔身边的洛蒂，到这个时，他才看清洛蒂身上“混乱”的具体变化。 那如同烈火燎燃的混乱迷雾，居然停止烟柱般向上飘散的趋势，开始向内收缩，隐约塑形成轮廓极不稳定的尖顶拱门，似乎随时会被那汹涌烈焰烧毁。 这个进度比他想的还要快。 以他的层次不可能遗漏什么，那么这段时间里他唯一不知道的事情，就只有那封信的结果。 刚想到这个可能性，亚瑟就感觉有些吃味。 “神秘侧的能力真好用啊！” 他心中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这也更加肯定了亚瑟集齐迷雾城超凡部件的想法。 有本体重构的迷雾城规则，只要不进入其他神灵的神国，或者特殊权柄构建的封印，他就能凭借权限使用这些超凡部件，施展神秘侧非凡能力。 在心里调整好后续计划的优先级，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布鲁诺身上短暂停留。 这家伙虽然还在玩木偶戏，但那时不时发呆、动不动走神的状态，似乎是已经感受到“厄运”临近的样子。 －－－－－－题外话－－－－－－ 【今日问答】迷雾城的白鸽233，具体担任着城卫的什么职务？ 第84章 做些准备 感知到洛蒂已经离开船舱，亚瑟也嬉笑着从床上坐起。 他明确感受到，洛蒂身上如同熊熊烈焰般的混乱迷雾再次壮大了，虽然还没有提升到构建秩序的层次，但从“变化”到“混乱”，再到“秩序”的每一步，都对自己洞悉“混乱”本质有着开拓性的意义。 戏弄人类虽然有趣，但只有对他有价值的人类才值得戏弄。 对于象征“混乱”的亚瑟来说，只有凭借自身战胜一个又一个混乱灾祸的存在，才算是有价值。 收敛笑容后他睁开“混乱之眼”，看向窗外的纯净阳光。 随着靠近达美人鱼生活的区域，“神战遗迹”中极度狂暴的“混乱”确实有平复的趋势，原本重重压迫在海面上，如同鲜血天穹的厚重混乱迷雾中，逐渐多出些许灰白，显露出诸多相互糅杂的混乱异象。 那里面依稀能辨认出巨人的独眼、羽蛇的翅膀、巨龙的龙首…… 他能感觉到，前方会是难得的稳定区域。 看了眼“穿行者礼装”的衣摆边角上，浓缩成指甲盖大小的猩红。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亚瑟辛苦收集的珍品，能随意用来战斗的部分已经不多了，单纯依靠“变化”孕育成“混乱”是肯定跟不上消耗的。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吸收到足够的混乱迷雾。 想到这里，他具象出“启示录”，翻到唯一一张猩红书页。 这就是那张“狼人诅咒”。 在见过集体梦境中的托尔兹纳和特奥蒂瓦坎后，他对诅咒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终于成功吸收了第一份混乱迷雾凝聚出“灾祸篇章”，现在它已经不再是“狼人诅咒”。 而是……“诅咒恩维”！ 书页上原本绘制着半人半狼的双重身，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 对应人的那一面变成了恩维那瘦小、病弱的模样，而对应狼的那一面却变得巨大而狰狞，正用嗜血疯狂的姿态反身将恩维握在一双利爪中。 产生变化的原因，是他把莎伦身上“混乱之眼”转移到了恩维身上。 这是通往毁灭的“混乱”。 亚瑟不曾想到，当时那个自己看不上的小鬼居然还有这种价值，他有预感，如果恩维身上的“混乱”能孕育到极限，一定会带给他巨大的收获。 当然，这需要很长时间。 现在他要做的，是要通过“诅咒恩维”将变化迷雾快速转化为混乱迷雾储备起来，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大麻烦，靠现有的“混乱”，用起来多少有些心疼。 或许路德维尔，布鲁诺和洛蒂没发现，但睁开“混乱之眼”的亚瑟看得很清楚。 布鲁诺身上原本紧贴体表的变化迷雾……变了！ 这家伙笼罩全身的灰白迷雾变得斑驳，左腿、小腹、胸口、脖颈、还有左脑处的迷雾各自出现变稀薄的状况，已经能模糊看见勾勒衣物与身躯的黑色细线。 亚瑟虽然没有“命运”领域的非凡能力，但他确定布鲁诺的必死厄运即将来临。 只要变稀薄的迷雾区域彻底空出来，他应该就能感觉到了。 护住这家伙不难，但亚瑟担心，布鲁诺的必死厄运就来源于他，来到“神战遗迹”会遭遇的危险除了环境本身，还有发了疯一定要除掉自己那两位旧日。 也不知道“不死之王”是不是“欲望母树”的布置。 他只能确定“神战遗迹”里绝对没有，一是缺少传递力量的媒介，二是没有亚瑟这种旧日化身，“欲望母树”往这里伸手就是纯白给；反而是“堕落母神”很危险，这里有太多能被祂利用的媒介，更何况祂还有“原始月亮”这个化身。 这是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最坏的那种结局不能不提防。 将“穿行者礼装”中储存的变化迷雾，持续灌注到手中“启示录”的“诅咒恩维”中。 灰白与猩红在“诅咒恩维”这一页相互交织着，然后融合在一起，经过2分钟左右，当这份复制的“混乱”彻底成型，亚瑟就动手将这张“记者之章”轻松撕下。 这是一张完全相同的“诅咒恩维”。 确认没有问题，亚瑟欣慰地点点头，将它还原成猩红的混乱迷雾封存在“穿行者礼装”中备用。 还好“诅咒恩维”的层次不高，转化的难度和效率都还能接受。 接下来就是重复性操作了，他也能分心观察序列晋升，与所谓必死厄运的“变化”样本了。 这也是验证他“引导混乱”扮演方式的时候。 对于洛蒂，亚瑟给了她一条简单的路，除了偶尔暗中以戏弄的形式多给些压力外，就没有任何干涉；但换成布鲁诺就完全不同，他命中注定的那次必死厄运已经被亚瑟的“混乱”权能强行改变，如果亚瑟不干涉，他就死定了。 关闭自身的“混乱之眼”，然后依次开启路德维尔与布鲁诺身上的“混乱之眼”。 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叠加3只“混乱之眼”还是很危险的。 亚瑟第一眼就看向站在路德维尔身边的洛蒂，到这个时，他才看清洛蒂身上“混乱”的具体变化。 那如同烈火燎燃的混乱迷雾，居然停止烟柱般向上飘散的趋势，开始向内收缩，隐约塑形成轮廓极不稳定的尖顶拱门，似乎随时会被那汹涌烈焰烧毁。 这个进度比他想的还要快。 以他的层次不可能遗漏什么，那么这段时间里他唯一不知道的事情，就只有那封信的结果。 刚想到这个可能性，亚瑟就感觉有些吃味。 “神秘侧的能力真好用啊！” 他心中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这也更加肯定了亚瑟集齐迷雾城超凡部件的想法。 有本体重构的迷雾城规则，只要不进入其他神灵的神国，或者特殊权柄构建的封印，他就能凭借权限使用这些超凡部件，施展神秘侧非凡能力。 在心里调整好后续计划的优先级，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布鲁诺身上短暂停留。 这家伙虽然还在玩木偶戏，但那时不时发呆、动不动走神的状态，似乎是已经感受到“厄运”临近的样子。 －－－－－－题外话－－－－－－ 【今日问答】迷雾城的白鸽233，具体担任着城卫的什么职务？ 第85章 抵达，晋升 “命运”途径的“幸运”真的只讲玄学不讲科学。 布鲁诺这种神经大条的选手，即便在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情况下，也有隐晦的灵性示警。 他总算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早先他研究“混乱”途径魔药的时候，就因为担心会需要对等的“命运”途径非凡特性，起过狩猎“水银之蛇”的心思，虽然只是个很快被自己否定的玩笑念头，但对于“水银之蛇”来说，恐怕就像长夜中的灯塔般耀眼。 祂或许无法越过“混乱”的干扰直接定位到亚瑟，但祂肯定能看到自身在未来的无数种命运轨迹，从而捕捉不正常的那些变化进行反推。 这才是最强大的情报网络。 弄不好，再过不久他就能遇到“命运天使”乌洛琉斯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亚瑟也感觉头疼无比，他现在只希望乌洛琉斯被状态糟糕的“真实造物主”多影响一些，这样的话，奥古斯都应该能再为他背个黑锅。 话说回来，亚瑟也是真的羡慕。 在迷雾城里，他也能做到某种现实侧的全知全能，但要达到预知未来的程度，几乎不可能。 不只是他，就算是身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以及曾执掌“支配”和“秩序”的“混沌之子”同样做不到。 这是权柄的局限，并不受位格层次的影响。 确定了布鲁诺的状态，他才顺着“黑色郁金香号”行使的方向看过去。 前方是片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海域。 叠加两只“混乱之眼”的视野，只能隐约看见少许礁石露出海面，等再靠近些，他还能在天空中模糊辨认出飞鸟模样的变化迷雾。 又是一处构建出秩序的区域。 说构建并不正确，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应该统称为“残留”。 再靠近些，亚瑟发现路德维尔松开了船舵，让“黑色郁金香号”停在原地。 撇了眼布鲁诺，正好收获灿烂笑容的他，转过身对洛蒂说道： “前面就是美人鱼生活的地方了，继续靠近的话，那些恶心东西会被‘黑色郁金香号’吓跑，这片海域很安全，你是自己过去，还是我给你弄条船？” 洛蒂当然不会询问是什么船。 路德维尔那号称向冥界献上祭品的尸骸大船队，她还是听说过的，那可不是给生灵乘坐的船。 微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 独自寻找十余年美人鱼的洛蒂，早就为所有情况做好了准备。 分别对两人表示感谢，收获不屑地冷哼，以及举起大拇指的灿烂笑脸后，取出“十二指针”这件银质怀表，再将正装左袖口挽起一节，露出纯白衬衣袖口上的两颗白锡纽扣。 这是两枚“海眷者”符咒。 是通过中间人，高价从“风暴教会”购得。 一枚加持“海洋亲和”的祝福，一枚提供“飞行”的能力。 “风暴！” 随着咒文颂念，两枚白锡符咒依次激活，在咒文声里，青蓝色火焰包裹了白锡薄片，让它们凭空消失在现实世界。 灵性带起清新空气，扰乱洛蒂的金色短发，当祝福生效后，一股旋风自脚下升起，带着她飞上天空。 这个过程中，“十二指针”代表6的银色刻度暗淡下去，飞上天空的洛蒂立刻进入隐身状态。 亚瑟的视线看不到那么远，只能关掉布鲁诺身上的“混乱之眼”，将一团混乱迷雾塑形成海鸥，把新得到的那只“混乱之眼”名额扔过去，让它飞翔着跟上隐身的洛蒂。 观察洛蒂的晋升很重要，但布鲁诺的状态也不能忽视。 他没有因为习惯叠加视野，就忘记“混乱之眼”无法观察自身“变化”的缺陷。 在白底黑线的世界中，勾勒洛蒂身形的黑线完全消失，只有类似尖顶拱门的混乱迷雾向前飞驰。 亚瑟也不知道这是哪种途径的“隐身”能力，所有能隐藏身形的非凡能力中，只有“观众”途径的“心理学隐身”，以及“不眠者”途径的“黑暗行走”，会改变自身变化迷雾的状态外，其余非凡能力在他眼中并没有太大区别。 随着飞行超过500米，他们进入了一片成环形反复扩散变化迷雾的区域。 进入这里，亚瑟也知道了之前在天空看见的飞鸟状变化迷雾，究竟是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飞鸟。 而是一个个由变化迷雾构成的两翼、四翼、以及六翼的天使。 也是“仲裁人”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 看到这些，留在“黑色郁金香号”船舱里的亚瑟眯起了眼睛。 隐约间，有细细的、飘渺的歌声从远处随波荡来，歌声带动着迷雾波纹，似乎能直接影响到洛蒂的灵体，让她身上的混乱迷雾瞬间退回到烈焰状态。 这就是美人鱼的歌声。 传闻美人鱼的歌声会让人类失去理智，变得痴狂，从而跳下所在船只，成为美人鱼们的食物。 没有理会那些迷雾天使，亚瑟将注意力转回到洛蒂身上。 她没有鲁莽地靠近，反倒是在寻找到能清晰听见歌声的礁石降落，毕竟寻找美人鱼，只是要借用这种歌声完成晋升仪式，并不是要狩猎超凡生物获取灵性材料。 看到洛蒂身上混乱迷雾，被变化迷雾的扩散波动彻底扰乱，他就知道，到地方了。 控制着迷雾海鸥转动视角。 他已经发现前方不远处有许多礁石，一道道身影正坐于边缘，曼声轻唱。 这些生物长着人类的脑袋，眉眼清纯里透着几分艳丽，她们的胸口被细密鳞片覆盖，下半身是硕大的鱼尾，很有节律地拍打着礁石。 不同美人鱼有着不同的长相和不同的鱼尾鳞色，对人类来说，有种异样的美感。 洛蒂就降落在两只美人鱼后方的礁石上。 它们没有察觉到洛蒂的临近，“海洋亲和”这种祝福，能降低所有水生生物对使用者的敌意，甚至是产生好感，只有在这个基础上，“隐身”才有用。 超凡生物的灵感，远比人类非凡者要强得多。 随着熊熊燃烧的混乱迷雾降落在礁石上，虽然没有恢复拱门形态，但亚瑟能感觉到，洛蒂在适应美人鱼歌声造成的迷雾波动。 直到混乱迷雾“燃烧”的凶猛势头平息下来，两种迷雾的波动频率逐渐达成一致，就意味着洛蒂调整好了状态，亚瑟先前故意给她的压力，已经不再造成影响。 大约停顿了三次呼吸的时间。 洛蒂身上的混乱迷雾瞬间收缩，然后飞快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猩红色雾球，破坏隐身能力的同时，短暂荡开了代表美人鱼歌声的迷雾波动。 她服下了魔药！ －－－－－－题外话－－－－－－ 感谢嘟噜_噜啦的打赏。 第85章 抵达，晋升 “命运”途径的“幸运”真的只讲玄学不讲科学。 布鲁诺这种神经大条的选手，即便在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情况下，也有隐晦的灵性示警。 他总算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早先他研究“混乱”途径魔药的时候，就因为担心会需要对等的“命运”途径非凡特性，起过狩猎“水银之蛇”的心思，虽然只是个很快被自己否定的玩笑念头，但对于“水银之蛇”来说，恐怕就像长夜中的灯塔般耀眼。 祂或许无法越过“混乱”的干扰直接定位到亚瑟，但祂肯定能看到自身在未来的无数种命运轨迹，从而捕捉不正常的那些变化进行反推。 这才是最强大的情报网络。 弄不好，再过不久他就能遇到“命运天使”乌洛琉斯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亚瑟也感觉头疼无比，他现在只希望乌洛琉斯被状态糟糕的“真实造物主”多影响一些，这样的话，奥古斯都应该能再为他背个黑锅。 话说回来，亚瑟也是真的羡慕。 在迷雾城里，他也能做到某种现实侧的全知全能，但要达到预知未来的程度，几乎不可能。 不只是他，就算是身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以及曾执掌“支配”和“秩序”的“混沌之子”同样做不到。 这是权柄的局限，并不受位格层次的影响。 确定了布鲁诺的状态，他才顺着“黑色郁金香号”行使的方向看过去。 前方是片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海域。 叠加两只“混乱之眼”的视野，只能隐约看见少许礁石露出海面，等再靠近些，他还能在天空中模糊辨认出飞鸟模样的变化迷雾。 又是一处构建出秩序的区域。 说构建并不正确，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应该统称为“残留”。 再靠近些，亚瑟发现路德维尔松开了船舵，让“黑色郁金香号”停在原地。 撇了眼布鲁诺，正好收获灿烂笑容的他，转过身对洛蒂说道： “前面就是美人鱼生活的地方了，继续靠近的话，那些恶心东西会被‘黑色郁金香号’吓跑，这片海域很安全，你是自己过去，还是我给你弄条船？” 洛蒂当然不会询问是什么船。 路德维尔那号称向冥界献上祭品的尸骸大船队，她还是听说过的，那可不是给生灵乘坐的船。 微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 独自寻找十余年美人鱼的洛蒂，早就为所有情况做好了准备。 分别对两人表示感谢，收获不屑地冷哼，以及举起大拇指的灿烂笑脸后，取出“十二指针”这件银质怀表，再将正装左袖口挽起一节，露出纯白衬衣袖口上的两颗白锡纽扣。 这是两枚“海眷者”符咒。 是通过中间人，高价从“风暴教会”购得。 一枚加持“海洋亲和”的祝福，一枚提供“飞行”的能力。 “风暴！” 随着咒文颂念，两枚白锡符咒依次激活，在咒文声里，青蓝色火焰包裹了白锡薄片，让它们凭空消失在现实世界。 灵性带起清新空气，扰乱洛蒂的金色短发，当祝福生效后，一股旋风自脚下升起，带着她飞上天空。 这个过程中，“十二指针”代表6的银色刻度暗淡下去，飞上天空的洛蒂立刻进入隐身状态。 亚瑟的视线看不到那么远，只能关掉布鲁诺身上的“混乱之眼”，将一团混乱迷雾塑形成海鸥，把新得到的那只“混乱之眼”名额扔过去，让它飞翔着跟上隐身的洛蒂。 观察洛蒂的晋升很重要，但布鲁诺的状态也不能忽视。 他没有因为习惯叠加视野，就忘记“混乱之眼”无法观察自身“变化”的缺陷。 在白底黑线的世界中，勾勒洛蒂身形的黑线完全消失，只有类似尖顶拱门的混乱迷雾向前飞驰。 亚瑟也不知道这是哪种途径的“隐身”能力，所有能隐藏身形的非凡能力中，只有“观众”途径的“心理学隐身”，以及“不眠者”途径的“黑暗行走”，会改变自身变化迷雾的状态外，其余非凡能力在他眼中并没有太大区别。 随着飞行超过500米，他们进入了一片成环形反复扩散变化迷雾的区域。 进入这里，亚瑟也知道了之前在天空看见的飞鸟状变化迷雾，究竟是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飞鸟。 而是一个个由变化迷雾构成的两翼、四翼、以及六翼的天使。 也是“仲裁人”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 看到这些，留在“黑色郁金香号”船舱里的亚瑟眯起了眼睛。 隐约间，有细细的、飘渺的歌声从远处随波荡来，歌声带动着迷雾波纹，似乎能直接影响到洛蒂的灵体，让她身上的混乱迷雾瞬间退回到烈焰状态。 这就是美人鱼的歌声。 传闻美人鱼的歌声会让人类失去理智，变得痴狂，从而跳下所在船只，成为美人鱼们的食物。 没有理会那些迷雾天使，亚瑟将注意力转回到洛蒂身上。 她没有鲁莽地靠近，反倒是在寻找到能清晰听见歌声的礁石降落，毕竟寻找美人鱼，只是要借用这种歌声完成晋升仪式，并不是要狩猎超凡生物获取灵性材料。 看到洛蒂身上混乱迷雾，被变化迷雾的扩散波动彻底扰乱，他就知道，到地方了。 控制着迷雾海鸥转动视角。 他已经发现前方不远处有许多礁石，一道道身影正坐于边缘，曼声轻唱。 这些生物长着人类的脑袋，眉眼清纯里透着几分艳丽，她们的胸口被细密鳞片覆盖，下半身是硕大的鱼尾，很有节律地拍打着礁石。 不同美人鱼有着不同的长相和不同的鱼尾鳞色，对人类来说，有种异样的美感。 洛蒂就降落在两只美人鱼后方的礁石上。 它们没有察觉到洛蒂的临近，“海洋亲和”这种祝福，能降低所有水生生物对使用者的敌意，甚至是产生好感，只有在这个基础上，“隐身”才有用。 超凡生物的灵感，远比人类非凡者要强得多。 随着熊熊燃烧的混乱迷雾降落在礁石上，虽然没有恢复拱门形态，但亚瑟能感觉到，洛蒂在适应美人鱼歌声造成的迷雾波动。 直到混乱迷雾“燃烧”的凶猛势头平息下来，两种迷雾的波动频率逐渐达成一致，就意味着洛蒂调整好了状态，亚瑟先前故意给她的压力，已经不再造成影响。 大约停顿了三次呼吸的时间。 洛蒂身上的混乱迷雾瞬间收缩，然后飞快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猩红色雾球，破坏隐身能力的同时，短暂荡开了代表美人鱼歌声的迷雾波动。 她服下了魔药！ －－－－－－题外话－－－－－－ 感谢嘟噜_噜啦的打赏。 第86章 缚门少女 变为巨大球体的猩红色混乱迷雾，就像孕育无数怪异虫豸的母巢胚胎： 或是在扭曲表面上，鼓动着无数蠕虫般的雾团； 或是具象出人脸模样，拖着长长的腥红尾巴向外逃离； 再或者，是呈现出融化和崩塌的趋势，紧紧包裹在洛蒂身周。 而正在晋升的洛蒂本人，她咬着牙紧闭双眼，正用冥想法对抗服食魔药带来的第一波冲击，但看她血管从脖颈膨胀到太阳穴的狰狞状态，明显说明这么做的效果不太好。 通过“混乱之眼”的观察，亚瑟能从形态诡异的混乱迷雾中，看见她这20多年的些许经历。 有对家族那些叛徒无法忘却的仇恨； 有巡逻时看向迷雾城上城区的恐惧； 有从神秘屋购买物品转交给家族时的挣扎； 有得知美人鱼被黑夜教会掌控时的绝望…… 种种本以为被处理掉的负面情绪，此时成为了让她走向毁灭的厄难。 她的理智在向失控滑落。 看到这种情况，亚瑟不仅没有任何担心，反而露出个愉悦的笑容。 因为这种毁灭，并没有真正来临。 随着美人鱼的歌声悠扬传来，每当那种“变化”波动撞击在洛蒂的灵体上，包裹她身躯的诡异“混乱”中，那些影响她情绪的混乱迷雾，就会被弹出部分。 与此同时，亚瑟能看见的画面也对应着减少。 这让洛蒂保持住了最后的理智，并借助这种影响，一点点找回平衡。 先是她头部的变化迷雾，逐渐在脑后凝聚为一道相对清晰的层叠门户。 这是亚伯拉罕家族传承的“星门冥想法”。 洛蒂状态的恢复，也让它的作用真正被凸显出来。 等她身上狰狞膨胀的血管趋向正常，显著的变化开始发生。 最开始，是那个具象出人脸模样，拖着长长尾巴向外逃离的猩红雾团，它疯狂挣扎着发出无声嘶吼，就像拔河般，被无形力量艰难地一点点拉回到诡异雾团中。 随着美人鱼歌声造成的变化波动，一次次撞击在洛蒂的灵体上。 她找回的理智越来越多。 呈现出融化和崩塌趋势的混乱迷雾彻底停止变化。 与此同时，洛蒂的身形也开始软动变形，变成个身穿老旧灰裙的老妇人。 她是迷雾城中，牛奶晨报和小麦图书馆的知名作家。 洛蒂.普莱尔.丹顿！ 完成这个变化，她身周的混乱迷雾猛地收缩一圈，犹如有无数蠕虫爬动的扭曲表面，短暂平息下来，就在这种扭曲波动再次恢复之前。 洛蒂第二次变化了身形。 那是个画着夸张妆容，身穿巨大蓬蓬裙的滑稽男性。 他是迷雾城面包剧场的王牌演员。 洛克.威斯克！ 完成这次变化，她身周的混乱迷雾如同被无形巨手突然握紧，迷雾竟像瞬间拥有了实体般，小部分从无形巨手的缝隙中飞散成尖刺状，大部分被拧成扭曲诡异的恐怖枝干。 洛蒂身上的“混乱”正在发生质变，逐渐脱离脆弱的雾气状态。 这是在尝试构建“秩序”！ 培养了20多年的实验种子，终于有要收获的迹象了。 亚瑟就连双眼中都充斥了笑意。 看着洛蒂身周不可名状的猩红枝杈开始反卷，然后时不时刺出数道尖锐，隐约听见的破空声，就像是迷雾状的猩红真正有了物理特性。 这种反复持续了3分钟左右，就彻底消停下来，逐渐回到服食魔药前的正常状态。 这代表洛蒂已经度过了服食魔药最危险的阶段。 到这时，她开始了第三次变化。 亚瑟也终于明白，洛蒂使用“无面人”变换身形的目的。 洛蒂购买过迷雾城的非凡者基础手册，扮演法的本质当然被收录其中，她变换身份，就是在加固自身在神秘、现实与本我这世界三元对“自我”的锚定。 这是三元圣化仪式的另一种用法。 借用的就是“无面人”，你可以是任何人，但你只能是你自己的核心扮演法则。 有“星门冥想法”保持意识清醒，洛蒂每完成一次身份变换，就能以这个身份为媒介回顾自己的过去，从而加固自身的精神印记。 这么做不仅能对抗魔药带来的冲击，还能整合提前扮演“密偶大师”的三元定位烙印。 很聪明，而且懂得变通。 看着洛蒂的身形与衣物同时变化，变成个身穿褐色男款正装，将金色短发整齐后梳的十六岁少女，那双美丽的天蓝色眼瞳，如同初次相遇时那样，澄澈通透，把所有负面情绪都隐藏在内心深处。 是的，洛蒂现在这幅外表，就是26年前，她初次遇见亚瑟时的样子。 正是洛蒂.亚伯拉罕本人。 完成这次变化，她身周的混乱迷雾彻底收拢到一起，在背后显露出个轮廓模糊，与此时洛蒂的形貌，有七八分相似的红雾女性。 晋升……成功了！ 但变化并没有停止，就在美人鱼的歌声中，洛蒂开始了第四次变化。 亚瑟欣喜地睁大了眼睛。 这次变化，是洛蒂和她身后的红雾女性同时进行。 洛蒂的身形在变得更矮、更小，远远超出了“无面人”变化的极限，同时达到了“密偶大师”魔药接近完全消化的极限，就连身上的“百变礼装”都没能及时跟上她变化的速度。 这个过程中，“混乱”虽然还是迷雾形态，但原本的汹涌燃烧的炽烈形态，已经逐渐平息下来。 最终，洛蒂的外表固定为一个5、6岁大，身穿酒红色百褶裙的金发小女孩模样。 但红雾构成的那位女性，却没有停止变化。 5、6岁大的小女孩，渐渐弯下了腰背，身形也变得干瘦且佝偻，猩红迷雾的变化还在继续，当她低下头向后伸出手做出托举的姿势时，猩红从她手中喷涌而出，从底座和门框开始，飞快凝聚为一扇3米高的巨大门户。 当这扇巨大门户最终凝聚成型，就倾倒下来，重重压在女孩瘦弱的背上。 女孩的腰背和膝盖，被压得更低了。 这种代表“秩序”的混乱异象形成，亚瑟仅是看一眼就明白了本质。 经过多么长时间的观察，他可以说比洛蒂更加了解她自己，这种将家族荣耀凌驾在生命与自我之上，并以此为乐的家伙，亚瑟虽然无法理解，却喜欢得很。 因为，只有有执念强大的试验品，才更容易结出完美的果实。 第86章 缚门少女 变为巨大球体的猩红色混乱迷雾，就像孕育无数怪异虫豸的母巢胚胎： 或是在扭曲表面上，鼓动着无数蠕虫般的雾团； 或是具象出人脸模样，拖着长长的腥红尾巴向外逃离； 再或者，是呈现出融化和崩塌的趋势，紧紧包裹在洛蒂身周。 而正在晋升的洛蒂本人，她咬着牙紧闭双眼，正用冥想法对抗服食魔药带来的第一波冲击，但看她血管从脖颈膨胀到太阳穴的狰狞状态，明显说明这么做的效果不太好。 通过“混乱之眼”的观察，亚瑟能从形态诡异的混乱迷雾中，看见她这20多年的些许经历。 有对家族那些叛徒无法忘却的仇恨； 有巡逻时看向迷雾城上城区的恐惧； 有从神秘屋购买物品转交给家族时的挣扎； 有得知美人鱼被黑夜教会掌控时的绝望…… 种种本以为被处理掉的负面情绪，此时成为了让她走向毁灭的厄难。 她的理智在向失控滑落。 看到这种情况，亚瑟不仅没有任何担心，反而露出个愉悦的笑容。 因为这种毁灭，并没有真正来临。 随着美人鱼的歌声悠扬传来，每当那种“变化”波动撞击在洛蒂的灵体上，包裹她身躯的诡异“混乱”中，那些影响她情绪的混乱迷雾，就会被弹出部分。 与此同时，亚瑟能看见的画面也对应着减少。 这让洛蒂保持住了最后的理智，并借助这种影响，一点点找回平衡。 先是她头部的变化迷雾，逐渐在脑后凝聚为一道相对清晰的层叠门户。 这是亚伯拉罕家族传承的“星门冥想法”。 洛蒂状态的恢复，也让它的作用真正被凸显出来。 等她身上狰狞膨胀的血管趋向正常，显著的变化开始发生。 最开始，是那个具象出人脸模样，拖着长长尾巴向外逃离的猩红雾团，它疯狂挣扎着发出无声嘶吼，就像拔河般，被无形力量艰难地一点点拉回到诡异雾团中。 随着美人鱼歌声造成的变化波动，一次次撞击在洛蒂的灵体上。 她找回的理智越来越多。 呈现出融化和崩塌趋势的混乱迷雾彻底停止变化。 与此同时，洛蒂的身形也开始软动变形，变成个身穿老旧灰裙的老妇人。 她是迷雾城中，牛奶晨报和小麦图书馆的知名作家。 洛蒂.普莱尔.丹顿！ 完成这个变化，她身周的混乱迷雾猛地收缩一圈，犹如有无数蠕虫爬动的扭曲表面，短暂平息下来，就在这种扭曲波动再次恢复之前。 洛蒂第二次变化了身形。 那是个画着夸张妆容，身穿巨大蓬蓬裙的滑稽男性。 他是迷雾城面包剧场的王牌演员。 洛克.威斯克！ 完成这次变化，她身周的混乱迷雾如同被无形巨手突然握紧，迷雾竟像瞬间拥有了实体般，小部分从无形巨手的缝隙中飞散成尖刺状，大部分被拧成扭曲诡异的恐怖枝干。 洛蒂身上的“混乱”正在发生质变，逐渐脱离脆弱的雾气状态。 这是在尝试构建“秩序”！ 培养了20多年的实验种子，终于有要收获的迹象了。 亚瑟就连双眼中都充斥了笑意。 看着洛蒂身周不可名状的猩红枝杈开始反卷，然后时不时刺出数道尖锐，隐约听见的破空声，就像是迷雾状的猩红真正有了物理特性。 这种反复持续了3分钟左右，就彻底消停下来，逐渐回到服食魔药前的正常状态。 这代表洛蒂已经度过了服食魔药最危险的阶段。 到这时，她开始了第三次变化。 亚瑟也终于明白，洛蒂使用“无面人”变换身形的目的。 洛蒂购买过迷雾城的非凡者基础手册，扮演法的本质当然被收录其中，她变换身份，就是在加固自身在神秘、现实与本我这世界三元对“自我”的锚定。 这是三元圣化仪式的另一种用法。 借用的就是“无面人”，你可以是任何人，但你只能是你自己的核心扮演法则。 有“星门冥想法”保持意识清醒，洛蒂每完成一次身份变换，就能以这个身份为媒介回顾自己的过去，从而加固自身的精神印记。 这么做不仅能对抗魔药带来的冲击，还能整合提前扮演“密偶大师”的三元定位烙印。 很聪明，而且懂得变通。 看着洛蒂的身形与衣物同时变化，变成个身穿褐色男款正装，将金色短发整齐后梳的十六岁少女，那双美丽的天蓝色眼瞳，如同初次相遇时那样，澄澈通透，把所有负面情绪都隐藏在内心深处。 是的，洛蒂现在这幅外表，就是26年前，她初次遇见亚瑟时的样子。 正是洛蒂.亚伯拉罕本人。 完成这次变化，她身周的混乱迷雾彻底收拢到一起，在背后显露出个轮廓模糊，与此时洛蒂的形貌，有七八分相似的红雾女性。 晋升……成功了！ 但变化并没有停止，就在美人鱼的歌声中，洛蒂开始了第四次变化。 亚瑟欣喜地睁大了眼睛。 这次变化，是洛蒂和她身后的红雾女性同时进行。 洛蒂的身形在变得更矮、更小，远远超出了“无面人”变化的极限，同时达到了“密偶大师”魔药接近完全消化的极限，就连身上的“百变礼装”都没能及时跟上她变化的速度。 这个过程中，“混乱”虽然还是迷雾形态，但原本的汹涌燃烧的炽烈形态，已经逐渐平息下来。 最终，洛蒂的外表固定为一个5、6岁大，身穿酒红色百褶裙的金发小女孩模样。 但红雾构成的那位女性，却没有停止变化。 5、6岁大的小女孩，渐渐弯下了腰背，身形也变得干瘦且佝偻，猩红迷雾的变化还在继续，当她低下头向后伸出手做出托举的姿势时，猩红从她手中喷涌而出，从底座和门框开始，飞快凝聚为一扇3米高的巨大门户。 当这扇巨大门户最终凝聚成型，就倾倒下来，重重压在女孩瘦弱的背上。 女孩的腰背和膝盖，被压得更低了。 这种代表“秩序”的混乱异象形成，亚瑟仅是看一眼就明白了本质。 经过多么长时间的观察，他可以说比洛蒂更加了解她自己，这种将家族荣耀凌驾在生命与自我之上，并以此为乐的家伙，亚瑟虽然无法理解，却喜欢得很。 因为，只有有执念强大的试验品，才更容易结出完美的果实。 第87章 亚伯拉罕的密偶大师 就在亚瑟感慨洛蒂这个试验品的优秀时，有5道猩红锁链凭空出现，将门扉与小女孩捆绑在一起。 但最后出现的第5道锁链，即将在女孩腰腹处首尾融合时。 亚瑟的视线看了过去。 “锵！” 能在现实中被听见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根猩红锁链瞬间崩断，构成锁链的猩红迷雾，如同冰雪遭遇烈焰般迅速消融。 这个情况让亚瑟和洛蒂都愣住了。 什么都没看见的洛蒂，在听见金属铿锵声时，只感觉自己身与心的疲惫都消退不少。 可什么都看见了的亚瑟，内心涌现出无穷无尽的疑问。 他刚才确实是什么都没做，除了用“混乱之眼”单纯看一眼外，根本没有任何涉及超凡的接触，在那条锁链断开后，亚瑟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再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魔药消化的反馈。 而且效果非常好，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能使用“混乱领域”这个非凡能力，已经非常接近了。 看着洛蒂身后，背负门扉的少女异象彻底稳定下来。 亚瑟略作考虑，就将放在迷雾海鸥上的“混乱之眼”，转移到洛蒂身上。 实验品的重要级提升，让他决定追加投入，不管收到那封信的亚伯拉罕最后做出什么决定，亚瑟都准备单独给洛蒂一个机会。 一个真正成为“混乱使徒”，成为“迷雾眷者”的机会。 过去尝试引导她亲手覆灭亚伯拉罕的想法，也在这时被亚瑟彻底打消。 暂时停下将“恩维诅咒”转化为混乱迷雾的行动，以“混乱之眼”作为媒介，隔空收取一份洛蒂身上的混乱异象，将其收入“穿行者礼装”中。 感知到要具象出这张“记者之章”，最少需要20分钟，他就远程操控洛蒂身边的迷雾海鸥，分解成数十道“混乱之锁”，控制住部分美人鱼。 紧接着，就再次夺过“黑色郁金香号”的操控权，向前行使。 感受熟悉的颠簸，路德维尔沉默着松开船舵，自觉让出幽灵船的操控权。 布鲁诺的嘀咕声也自动跟来： “不会吧，老大连美人鱼都不放过？” 没有理会习惯性作死的布鲁诺，这家伙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但把“混乱之眼”转移给洛蒂后，亚瑟已经看不见她身上的“变化”与“混乱”。 只有再靠近些，他才能叠加“混乱之眼”，更仔细地观察混乱异象。 而在另一边。 高空阳光猛烈，大海映着金色。 成功完成晋升的幼年洛蒂，四下张望着，除了附近十几个精神恍惚的美人鱼，就没能找到任何关于那道金属铿锵声的来源。 谨慎起见，她还是用掉了随身携带的净化符咒，以及“十二指针”中记录的“心理治疗”。 并不是担心自己被什么存在污染，她只是在调整自身的状态。 来自灵性的提醒，已经告诉她亚瑟正在注视这边，做了20多年守护骑士，洛蒂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迷雾城的强大，除开神秘未知的上城区，单是那些能批量生产的炼金傀儡，就足以覆灭任何一种中小型国家的所有。 暂时不去想即将要面对的结局，将注意力回到自身。 在这个还需收敛灵性的阶段，她已经看见了数不清的虚幻黑线。 它们从不远处美人鱼的身上，从她自己身上，从附近海域不同的地方伸了出来，细而繁多，密密麻麻，对应不同的部位，并蔓延至无穷远处，抵达了虚空的尽头。 家族里没有哪位前辈达到这个层次，自然也就不会留下这个序列的笔记。 但迷雾城的奥秘宝库有对应知识售******如非凡者百科全书的“密偶大师”篇，自由学习权限需要花费5万贡献，但无法分享和传播的阅读权限，却只需要花费1万贡献，不算富余的洛蒂，购买的就是这种。 她看见的这些黑线，就是“秘偶大师”非凡能力的核心！ 这些虚幻的黑色细线叫“灵体之线”，可以通过操纵它们直接影响目标的精神体、星灵体、心智体和以太体，然后借助“以太体”这座桥梁，控制对方的身躯。 “秘偶大师”对灵体之线的应用分为三个方向： 第一，灵体之线视觉，借助每个生物都存在的灵体之线，无视能隐藏身形的能力； 第二，灵体之线掌控，通过掌控目标的灵体之线，让目标思维迟缓身体僵硬动作滞涩，这属于强行控制。在掌控灵体之线产生效果前，目标几乎没法察觉，基本只能靠外力进行打断，而半神之下的灵体强度，绝无可能自行摆脱。 第三，密偶操控，随着对灵体之线的操控时间变长，掌控程度的加深，可以将目标彻底变成自己的密偶，密偶能够使用原本的非凡能力。 只有类似预知的能力，才能完全避开“密偶大师”的灵体之线操控。 “秘偶大师”操控的密偶，随着魔药消化的程度，基础要素如下： 灵体之线的掌控时间：20秒，10秒，5秒； 灵体之线的掌控距离：5米，10米，20米； 转化密偶的时间：5分钟，3分钟，1分钟； 操控密偶的数量：1个，2个，3个； 操控密偶的距离：100米，300米，500米。 “秘偶大师”的注意事项： 第一，灵体之线的掌控过程极易被外力打断，尤其是范围性非凡能力与神奇物品的副作用； 第二，密偶虽然本质上是死者，但死灵操控类的能力对它们无效，除非你放弃它； 第三，晋升半神前，不要一边操控密偶战斗，一边转化新的密偶，会死！ 第四，虽然密偶可以使用神奇物品，但一定要慎重，密偶的损毁率很高，非常非常高！ 第五，不要操控密偶直视神话生物形态，千万千万不要！ 目前的洛蒂，就是接近完全消化掉“秘偶大师”的状态。 能隔着20米，在5秒内掌控住目标的灵体之线，然后花费1分钟就能将其转化为密偶，进行最远500米的操控，最多同时操控3个。 第87章 亚伯拉罕的密偶大师 就在亚瑟感慨洛蒂这个试验品的优秀时，有5道猩红锁链凭空出现，将门扉与小女孩捆绑在一起。 但最后出现的第5道锁链，即将在女孩腰腹处首尾融合时。 亚瑟的视线看了过去。 “锵！” 能在现实中被听见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根猩红锁链瞬间崩断，构成锁链的猩红迷雾，如同冰雪遭遇烈焰般迅速消融。 这个情况让亚瑟和洛蒂都愣住了。 什么都没看见的洛蒂，在听见金属铿锵声时，只感觉自己身与心的疲惫都消退不少。 可什么都看见了的亚瑟，内心涌现出无穷无尽的疑问。 他刚才确实是什么都没做，除了用“混乱之眼”单纯看一眼外，根本没有任何涉及超凡的接触，在那条锁链断开后，亚瑟序列3“启示贤者”的封锁，再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魔药消化的反馈。 而且效果非常好，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能使用“混乱领域”这个非凡能力，已经非常接近了。 看着洛蒂身后，背负门扉的少女异象彻底稳定下来。 亚瑟略作考虑，就将放在迷雾海鸥上的“混乱之眼”，转移到洛蒂身上。 实验品的重要级提升，让他决定追加投入，不管收到那封信的亚伯拉罕最后做出什么决定，亚瑟都准备单独给洛蒂一个机会。 一个真正成为“混乱使徒”，成为“迷雾眷者”的机会。 过去尝试引导她亲手覆灭亚伯拉罕的想法，也在这时被亚瑟彻底打消。 暂时停下将“恩维诅咒”转化为混乱迷雾的行动，以“混乱之眼”作为媒介，隔空收取一份洛蒂身上的混乱异象，将其收入“穿行者礼装”中。 感知到要具象出这张“记者之章”，最少需要20分钟，他就远程操控洛蒂身边的迷雾海鸥，分解成数十道“混乱之锁”，控制住部分美人鱼。 紧接着，就再次夺过“黑色郁金香号”的操控权，向前行使。 感受熟悉的颠簸，路德维尔沉默着松开船舵，自觉让出幽灵船的操控权。 布鲁诺的嘀咕声也自动跟来： “不会吧，老大连美人鱼都不放过？” 没有理会习惯性作死的布鲁诺，这家伙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但把“混乱之眼”转移给洛蒂后，亚瑟已经看不见她身上的“变化”与“混乱”。 只有再靠近些，他才能叠加“混乱之眼”，更仔细地观察混乱异象。 而在另一边。 高空阳光猛烈，大海映着金色。 成功完成晋升的幼年洛蒂，四下张望着，除了附近十几个精神恍惚的美人鱼，就没能找到任何关于那道金属铿锵声的来源。 谨慎起见，她还是用掉了随身携带的净化符咒，以及“十二指针”中记录的“心理治疗”。 并不是担心自己被什么存在污染，她只是在调整自身的状态。 来自灵性的提醒，已经告诉她亚瑟正在注视这边，做了20多年守护骑士，洛蒂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迷雾城的强大，除开神秘未知的上城区，单是那些能批量生产的炼金傀儡，就足以覆灭任何一种中小型国家的所有。 暂时不去想即将要面对的结局，将注意力回到自身。 在这个还需收敛灵性的阶段，她已经看见了数不清的虚幻黑线。 它们从不远处美人鱼的身上，从她自己身上，从附近海域不同的地方伸了出来，细而繁多，密密麻麻，对应不同的部位，并蔓延至无穷远处，抵达了虚空的尽头。 家族里没有哪位前辈达到这个层次，自然也就不会留下这个序列的笔记。 但迷雾城的奥秘宝库有对应知识售******如非凡者百科全书的“密偶大师”篇，自由学习权限需要花费5万贡献，但无法分享和传播的阅读权限，却只需要花费1万贡献，不算富余的洛蒂，购买的就是这种。 她看见的这些黑线，就是“秘偶大师”非凡能力的核心！ 这些虚幻的黑色细线叫“灵体之线”，可以通过操纵它们直接影响目标的精神体、星灵体、心智体和以太体，然后借助“以太体”这座桥梁，控制对方的身躯。 “秘偶大师”对灵体之线的应用分为三个方向： 第一，灵体之线视觉，借助每个生物都存在的灵体之线，无视能隐藏身形的能力； 第二，灵体之线掌控，通过掌控目标的灵体之线，让目标思维迟缓身体僵硬动作滞涩，这属于强行控制。在掌控灵体之线产生效果前，目标几乎没法察觉，基本只能靠外力进行打断，而半神之下的灵体强度，绝无可能自行摆脱。 第三，密偶操控，随着对灵体之线的操控时间变长，掌控程度的加深，可以将目标彻底变成自己的密偶，密偶能够使用原本的非凡能力。 只有类似预知的能力，才能完全避开“密偶大师”的灵体之线操控。 “秘偶大师”操控的密偶，随着魔药消化的程度，基础要素如下： 灵体之线的掌控时间：20秒，10秒，5秒； 灵体之线的掌控距离：5米，10米，20米； 转化密偶的时间：5分钟，3分钟，1分钟； 操控密偶的数量：1个，2个，3个； 操控密偶的距离：100米，300米，500米。 “秘偶大师”的注意事项： 第一，灵体之线的掌控过程极易被外力打断，尤其是范围性非凡能力与神奇物品的副作用； 第二，密偶虽然本质上是死者，但死灵操控类的能力对它们无效，除非你放弃它； 第三，晋升半神前，不要一边操控密偶战斗，一边转化新的密偶，会死！ 第四，虽然密偶可以使用神奇物品，但一定要慎重，密偶的损毁率很高，非常非常高！ 第五，不要操控密偶直视神话生物形态，千万千万不要！ 目前的洛蒂，就是接近完全消化掉“秘偶大师”的状态。 能隔着20米，在5秒内掌控住目标的灵体之线，然后花费1分钟就能将其转化为密偶，进行最远500米的操控，最多同时操控3个。 第88章 更多的变化 成功晋升“秘偶大师”，洛蒂能感觉到自己前面几个序列的非凡能力，都得到了超过50%的强化。 这给她从家族笔记上看来的那几个猜想，提供了实现基础。 但现在，似乎并不是尝试的时候，不需要回头看，灵性反馈就明确告诉她，亚瑟的视线始终注视着这边没有离开。 而且，“黑色郁金香号”也正在靠近这片礁石区。 抬起头，注视着金色天空良久。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洛蒂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就像个真正的孩童般那样天真、纯净。过去好一会儿，她将双手拂上脸庞，缓缓闭上双眼，笑容逐渐放大，身形和衣物也开始变化。 “是时候面对我的结局了……” 在心中这样呢喃的洛蒂，总觉得自己的结局应该多些诗意。 比如……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于是，她将自己的形象，最终定格为初见亚瑟时的少女模样。 这次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外表变化，而是身与心完美回到了15、6岁的阶段，回到那个灾难不曾发生，骄傲自负且向往神秘的亚伯拉罕少女。 这已经超出了“变形”这种非凡能力的框架，而是对“自我”的精准掌控。 也是三元圣化仪式的效果，远超本身层次的体现。 洛蒂在“无面人”阶段停留了20多年，亚伯拉罕家族与迷雾城丰富的神秘学知识，为她挖掘自身非凡能力的极限提供了坚实。 完成变化后，她优雅地转过身，面对“黑色郁金香号”方向，就像个乐队指挥般抬起手腕，一道由空气凝聚的无形管道，自她身前开始向远方延伸出去。 这是“魔术师”阶段就得到的非凡能力。 “空气吸管”！ 在加固“空气吸管”创造的无形管道后，洛蒂以脚尖点地，整个人轻盈腾空，将“小丑”完美操控身体的能力深入每一块肌肉后，让自然落下的身形在空气管道上借力，由空气凝聚的管道，完全承受不住洛蒂的体重立刻溃散。 但她却像飘飞的蒲公英般，成功的……再次腾空！ 继续凝聚空气管道，反复调整着形状与强度，让洛蒂真正完成了那个幻想。 空中漫步！ 这是在《大魔术师爱德华》和《爱德华的华丽冒险》中记载的一种非凡能力猜想，核心就是“空气吸管”与“身体操控”两种非凡能力，在晋升到序列5后虽然没有形成质变，但确实达到了完成这种猜想的最低标准。 随着一次次成功的空中漫步，洛蒂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虽然非凡者必须与疯狂同行，神秘世界也处处充满着危险，但洛蒂从未后悔服食魔药，从未后悔成为“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 在还能做梦的年纪，能活着成为传奇故事的一部分，她很幸运； 在沉迷于家族荣耀的幻梦时，能亲身体会到神秘世界的残酷，她很幸运； 在被绝望淹没的最边缘，两次得到或善意、或恶意的拯救，她很幸运； 在经历了世间的千百种梦幻泡影后，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她很幸运； 她……是幸运的！ 一次次完成空中漫步，洛蒂真切感受到久违的喜悦情绪，眼泪在满溢幸福的脸庞上滑落，她过往那种标准化的“虚假面具”，此时被彻底摘下。 现在看起来，她手中保留着的飞行符咒是用不上了。 当人与船靠近到一定距离，“黑色郁金香号”就不再前进，再往前就是礁石区，幽灵船开进去虽然不至于船毁人亡，但搁浅是必然的。 而且，这里已经处于“混乱之眼”的视野范围内。 留在船上的路德维尔和布鲁诺，早就一起走到船头，欣赏洛蒂空中漫步的优雅表演，这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能力应用。 半空中是越发熟练与优雅的跃动，甲板上是沉默与吵闹的和谐交流，可船舱里亚瑟的震惊与呆愣，却完全凝固在了脸上。 又断了一根！ 通过“混乱之眼”，亚瑟看见洛蒂身后“缚门少女”身上的五根锁链，居然又断了一根，就在他确定混乱异象已经稳定的情况下，在不到3分钟的时间间隔里，还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下，混乱异象居然再次发生变化。 变化来得实在太快了。 这意味着洛蒂本人发生了巨大改变。 同样代表着，亚瑟掌控不了这种层次的“混乱”。 这么说也不对，不可控本就是“混乱”的特质，他操控混乱迷雾的基础，是源自半神位格的混乱神性，如果晋升到序列2的天使位格，应该就能做出相对明确的引导。 此刻的他也在好奇着。 如果洛蒂混乱异象的五根锁链全部崩断，到底会发生什么？ 那扇门……难道还能被打开？ 这不是没有可能，“混乱”在某种情况下，是可以和“无限可能”画等号的，如果亚瑟愿意，亚伯拉罕家族在第四纪就被放逐的那位“门”先生，是可以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 比如，让洛蒂在序列3，使用亚伯拉罕家族传承的非凡特性，转回到“学徒”途径。 拥有半神位格，就可以承受住祂制造的“满月呓语”，从而完成沟通。 只要双方之间形成足够稳定的联系。 洛蒂就可以成为传递力量的媒介，至于到最后是成为“门先生”的媒介，还是成为亚瑟坑“堕落母神”的媒介，那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尝试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脸上笑容就越发意味深长。 当然，这个不急，时间也还长，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洛蒂身上的变化已经告一段落，布鲁诺的情况也还没有走到下个阶段，接着就是在足够稳定的地方，吸收到足够的“变化”与“混乱”储存在“穿行者礼装”中，这是他施展重要底牌的关键，只不过…… 叠加两次的“混乱之眼”向上方看去。 在猩红迷雾构成的天穹下，有成队列的灰白色迷雾天使在巡游，两翼天使是普通士兵，四翼天使是小队首领，而居中坐镇的，仅有一位的六翼天使，是这片区域所有天使的统领。 这种特征明显的“仲裁人”途径象征，让亚瑟陷入沉思。 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有些不对。 不是美人鱼能栖息的区域足够安全，而是这个区域本身有构建“安全”的规则在生效，如果来到这里的是狼人、恶魔、吸血鬼这类黑暗生物，那就能真正见识到这里恐怖的一面了。 他倒是没想到，在第二纪、第三纪那几场古神战争里，居然会有“仲裁人”途径的高位存在参战。 而且下场很惨。 不管是建造的都市，还是守卫城邦的天使士兵，都被毁灭得彻彻底底。 只有神力构建的规则网络，被以这种形式保留了下来。 －－－－－－题外话－－－－－－ 【每日问答】迷雾城的大管家凯撒，外表的种族是？ 第88章 更多的变化 成功晋升“秘偶大师”，洛蒂能感觉到自己前面几个序列的非凡能力，都得到了超过50%的强化。 这给她从家族笔记上看来的那几个猜想，提供了实现基础。 但现在，似乎并不是尝试的时候，不需要回头看，灵性反馈就明确告诉她，亚瑟的视线始终注视着这边没有离开。 而且，“黑色郁金香号”也正在靠近这片礁石区。 抬起头，注视着金色天空良久。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洛蒂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就像个真正的孩童般那样天真、纯净。过去好一会儿，她将双手拂上脸庞，缓缓闭上双眼，笑容逐渐放大，身形和衣物也开始变化。 “是时候面对我的结局了……” 在心中这样呢喃的洛蒂，总觉得自己的结局应该多些诗意。 比如……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于是，她将自己的形象，最终定格为初见亚瑟时的少女模样。 这次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外表变化，而是身与心完美回到了15、6岁的阶段，回到那个灾难不曾发生，骄傲自负且向往神秘的亚伯拉罕少女。 这已经超出了“变形”这种非凡能力的框架，而是对“自我”的精准掌控。 也是三元圣化仪式的效果，远超本身层次的体现。 洛蒂在“无面人”阶段停留了20多年，亚伯拉罕家族与迷雾城丰富的神秘学知识，为她挖掘自身非凡能力的极限提供了坚实。 完成变化后，她优雅地转过身，面对“黑色郁金香号”方向，就像个乐队指挥般抬起手腕，一道由空气凝聚的无形管道，自她身前开始向远方延伸出去。 这是“魔术师”阶段就得到的非凡能力。 “空气吸管”！ 在加固“空气吸管”创造的无形管道后，洛蒂以脚尖点地，整个人轻盈腾空，将“小丑”完美操控身体的能力深入每一块肌肉后，让自然落下的身形在空气管道上借力，由空气凝聚的管道，完全承受不住洛蒂的体重立刻溃散。 但她却像飘飞的蒲公英般，成功的……再次腾空！ 继续凝聚空气管道，反复调整着形状与强度，让洛蒂真正完成了那个幻想。 空中漫步！ 这是在《大魔术师爱德华》和《爱德华的华丽冒险》中记载的一种非凡能力猜想，核心就是“空气吸管”与“身体操控”两种非凡能力，在晋升到序列5后虽然没有形成质变，但确实达到了完成这种猜想的最低标准。 随着一次次成功的空中漫步，洛蒂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虽然非凡者必须与疯狂同行，神秘世界也处处充满着危险，但洛蒂从未后悔服食魔药，从未后悔成为“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 在还能做梦的年纪，能活着成为传奇故事的一部分，她很幸运； 在沉迷于家族荣耀的幻梦时，能亲身体会到神秘世界的残酷，她很幸运； 在被绝望淹没的最边缘，两次得到或善意、或恶意的拯救，她很幸运； 在经历了世间的千百种梦幻泡影后，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她很幸运； 她……是幸运的！ 一次次完成空中漫步，洛蒂真切感受到久违的喜悦情绪，眼泪在满溢幸福的脸庞上滑落，她过往那种标准化的“虚假面具”，此时被彻底摘下。 现在看起来，她手中保留着的飞行符咒是用不上了。 当人与船靠近到一定距离，“黑色郁金香号”就不再前进，再往前就是礁石区，幽灵船开进去虽然不至于船毁人亡，但搁浅是必然的。 而且，这里已经处于“混乱之眼”的视野范围内。 留在船上的路德维尔和布鲁诺，早就一起走到船头，欣赏洛蒂空中漫步的优雅表演，这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能力应用。 半空中是越发熟练与优雅的跃动，甲板上是沉默与吵闹的和谐交流，可船舱里亚瑟的震惊与呆愣，却完全凝固在了脸上。 又断了一根！ 通过“混乱之眼”，亚瑟看见洛蒂身后“缚门少女”身上的五根锁链，居然又断了一根，就在他确定混乱异象已经稳定的情况下，在不到3分钟的时间间隔里，还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下，混乱异象居然再次发生变化。 变化来得实在太快了。 这意味着洛蒂本人发生了巨大改变。 同样代表着，亚瑟掌控不了这种层次的“混乱”。 这么说也不对，不可控本就是“混乱”的特质，他操控混乱迷雾的基础，是源自半神位格的混乱神性，如果晋升到序列2的天使位格，应该就能做出相对明确的引导。 此刻的他也在好奇着。 如果洛蒂混乱异象的五根锁链全部崩断，到底会发生什么？ 那扇门……难道还能被打开？ 这不是没有可能，“混乱”在某种情况下，是可以和“无限可能”画等号的，如果亚瑟愿意，亚伯拉罕家族在第四纪就被放逐的那位“门”先生，是可以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 比如，让洛蒂在序列3，使用亚伯拉罕家族传承的非凡特性，转回到“学徒”途径。 拥有半神位格，就可以承受住祂制造的“满月呓语”，从而完成沟通。 只要双方之间形成足够稳定的联系。 洛蒂就可以成为传递力量的媒介，至于到最后是成为“门先生”的媒介，还是成为亚瑟坑“堕落母神”的媒介，那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尝试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脸上笑容就越发意味深长。 当然，这个不急，时间也还长，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洛蒂身上的变化已经告一段落，布鲁诺的情况也还没有走到下个阶段，接着就是在足够稳定的地方，吸收到足够的“变化”与“混乱”储存在“穿行者礼装”中，这是他施展重要底牌的关键，只不过…… 叠加两次的“混乱之眼”向上方看去。 在猩红迷雾构成的天穹下，有成队列的灰白色迷雾天使在巡游，两翼天使是普通士兵，四翼天使是小队首领，而居中坐镇的，仅有一位的六翼天使，是这片区域所有天使的统领。 这种特征明显的“仲裁人”途径象征，让亚瑟陷入沉思。 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有些不对。 不是美人鱼能栖息的区域足够安全，而是这个区域本身有构建“安全”的规则在生效，如果来到这里的是狼人、恶魔、吸血鬼这类黑暗生物，那就能真正见识到这里恐怖的一面了。 他倒是没想到，在第二纪、第三纪那几场古神战争里，居然会有“仲裁人”途径的高位存在参战。 而且下场很惨。 不管是建造的都市，还是守卫城邦的天使士兵，都被毁灭得彻彻底底。 只有神力构建的规则网络，被以这种形式保留了下来。 －－－－－－题外话－－－－－－ 【每日问答】迷雾城的大管家凯撒，外表的种族是？ 第89章 开始 亚瑟眼中由变化迷雾构成的众多天使，就是种种规则的具象化，而那尊六翼天使统领，更是一条对应序列1层次的强大规则，具体是什么内容虽然看不出来，但他能大约感应到，那是专门针对黑暗生物，类似“邪恶制裁”的规则。 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位在第二纪面对的主要敌人是什么。 一旦他收走这些迷雾天使，这处安全且稳固的区域也就不存在了。 收走当然要收走，但不是现在。 目前这里还有用。 在这里开启路德维尔身上的“混乱之眼”，必然会引发“神战遗迹”混乱的三次视野叠加，就像待在外界那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三只“混乱之眼”叠加，视线展开得更快、更远，对“变化”与“混乱”的观察也更加深入。 当视线扫过那些还在被自己迷惑的十几只美人鱼时，一道虚幻门户在它们附近的海面上艰难展开，当这道连接到迷雾城的“旅行家之门”完全成型时，美人鱼们就表情呆滞地游进门中，消失在“神战遗迹”里。 至于剩下的那些美人鱼，就只能祝它们像布鲁诺一样幸运了。 视线继续扩张。 亚瑟要找到这处规则网络中的漏洞，然后利用它，安全吸收“神战遗迹”中构成猩红穹顶的“混乱”，以及沉积海底的“变化”。 “混乱”途径从序列8能开启“混乱之眼”开始，视线就是大约10米的圆形，超过10米的地方，就是被迷雾笼罩的模糊世界。 而晋升序列并不会增加“混乱之眼”的视野范围。 想增加真实视野的范围，就只能消耗灵性叠加“混乱之眼”，每叠加一次，真实视野就会指数级增加。 叠加两只是100米，叠加三只就是1万米，叠加三只就是常态的极限。 一旦“混乱之眼”叠加到四只，视野范围就会夸张地用上亿这个数量单位，灵性也会如泄洪般迅速消耗殆尽，几乎无法正常使用，就算亚瑟强行开启这种模式，不超过10秒就被抽干灵性。 会造成这种情况，是因为叠加“混乱之眼”本身，就是越级使用的能力。 准确地说，这是开挂的代价。 本体在构建“混乱”途径魔药时，为了保证亚瑟的安全，特地准备了几个规则漏洞，让他能绕过限制借用天使层次的能力。 比如叠加“混乱之眼”，就是预支天使级的信仰掌控，还有序列3“启示贤者”能明确引导出混乱结果的能力。 还好，视线没有扩张到1万米的极限，就找到了漏洞。 那是只有三人的天使巡逻队中，一个普通的天使士兵。 找到目标后，亚瑟就立刻停止叠加“混乱之眼”，直接操控着“穿行者礼装”，从中释放出一只无限伸长的迷雾手掌，迅速抓向那个被亚瑟锁定的迷雾天使。 突然爆发超凡力量，立刻就被灵感超高的三人感知到。 重新掌控住“黑色郁金香号”的路德维尔非常平静，用手掌托了托覆盖面部的苍白面具，默默离布鲁诺远了一点； 旁边正对在空中漫步的洛蒂大呼小叫的布鲁诺，如同遭遇天敌的兔子，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而已经熟练掌握空中漫步技巧的洛蒂，短暂乱了脚步，不得不取出一枚爆裂符咒，在前方拉开距离凭空点燃3朵火苗，直接就是三次“火焰跳跃”顺利回到船上。 他们虽然看不见亚瑟的迷雾手掌，但高灵感的非凡途径优势，让他们清晰知道这种力量来自谁，以及要去到哪。 那里是什么都不存在的天空。 已经有过数次经验的几人，熟练地回到船舱，快速找到安全且舒服地方，独自呆好，然后封闭灵感。 看着三人的反应，亚瑟也体会到拥有聪明且懂事的下属，是一件多么让人省心的事。 毕竟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保护所有工具人。 这都已经是他的珍贵“财产”，能不损失是最好的。 只见迷雾手掌的飞驰又快又急。 零星飘散的变化迷雾被他顺带着吸收，构成这处安全区域的规则网络也被仔细观察，那些感知到亚瑟气息的迷雾天使巡逻队，根据距离远近，陆续停止了巡游。 但它们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停留在原地，顺着迷雾手掌的方向，看向“黑色郁金香号”。 即便亚瑟用迷雾手掌，贯穿了那个迷雾天使的胸膛。 它们也没有任何什么变化。 包括那个六翼天使统领，还有被自己抓住的两翼天使士兵在内，所有迷雾天使都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没有敌意，更没有善意…… 只是静静望向“黑色郁金香号”，望向船舱中的亚瑟本人。 而两种变化迷雾接触的瞬间，亚瑟就感受到了类似饥饿感的渴望，一个早已知晓的概念立刻浮上心头。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亚瑟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种神秘超凡最底层的基础概念。 抛弃能百分百掌控的炼金傀儡，反而带着洛蒂出行； 决定“神战遗迹”行程后，选择顺手带洛蒂找到美人鱼晋升序列5； 面对路德维尔的路线询问时，仅对美人鱼的栖息地做出强调。 这都是基于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必然做出的选择，是这处由“支配”领域神力构成的规则网络在吸引亚瑟，也同样是作为本途径旧日化身的亚瑟在吸引它。 这种联系极其隐晦，但确实存在。 它们融合在日常生活中，渗透在每一个主观念头里，只有双方交汇时才能真正发觉。 现在，亚瑟才真正知道了这条定律的底层运作逻辑。 他想要这些规则。 它们就像是摆在眼前，满桌香甜美味的奶油蛋糕，无时无刻不再引诱着自己吃掉他们，只要简单一个念头，就能完成吸收、解析与融合的过程，为自己的“启示录”增加全新内容。 不会有任何难度，这是来自位格的压制。 亚瑟的心跳在加速，心中的渴望在沸腾，这也是他第一次明确体会到神性本能的影响，如果他是个普通非凡者，此时必然被本能驱使着，忘记原本的目标转过头吸收掉这些“迷雾天使”。 只可惜，他不是！ －－－－－－题外话－－－－－－ 真的要被自己蠢死了，为啥在作者后台定时发布章节，就不能默认选择上次的分卷，只有立即发布可以呢...... 第89章 开始 亚瑟眼中由变化迷雾构成的众多天使，就是种种规则的具象化，而那尊六翼天使统领，更是一条对应序列1层次的强大规则，具体是什么内容虽然看不出来，但他能大约感应到，那是专门针对黑暗生物，类似“邪恶制裁”的规则。 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位在第二纪面对的主要敌人是什么。 一旦他收走这些迷雾天使，这处安全且稳固的区域也就不存在了。 收走当然要收走，但不是现在。 目前这里还有用。 在这里开启路德维尔身上的“混乱之眼”，必然会引发“神战遗迹”混乱的三次视野叠加，就像待在外界那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三只“混乱之眼”叠加，视线展开得更快、更远，对“变化”与“混乱”的观察也更加深入。 当视线扫过那些还在被自己迷惑的十几只美人鱼时，一道虚幻门户在它们附近的海面上艰难展开，当这道连接到迷雾城的“旅行家之门”完全成型时，美人鱼们就表情呆滞地游进门中，消失在“神战遗迹”里。 至于剩下的那些美人鱼，就只能祝它们像布鲁诺一样幸运了。 视线继续扩张。 亚瑟要找到这处规则网络中的漏洞，然后利用它，安全吸收“神战遗迹”中构成猩红穹顶的“混乱”，以及沉积海底的“变化”。 “混乱”途径从序列8能开启“混乱之眼”开始，视线就是大约10米的圆形，超过10米的地方，就是被迷雾笼罩的模糊世界。 而晋升序列并不会增加“混乱之眼”的视野范围。 想增加真实视野的范围，就只能消耗灵性叠加“混乱之眼”，每叠加一次，真实视野就会指数级增加。 叠加两只是100米，叠加三只就是1万米，叠加三只就是常态的极限。 一旦“混乱之眼”叠加到四只，视野范围就会夸张地用上亿这个数量单位，灵性也会如泄洪般迅速消耗殆尽，几乎无法正常使用，就算亚瑟强行开启这种模式，不超过10秒就被抽干灵性。 会造成这种情况，是因为叠加“混乱之眼”本身，就是越级使用的能力。 准确地说，这是开挂的代价。 本体在构建“混乱”途径魔药时，为了保证亚瑟的安全，特地准备了几个规则漏洞，让他能绕过限制借用天使层次的能力。 比如叠加“混乱之眼”，就是预支天使级的信仰掌控，还有序列3“启示贤者”能明确引导出混乱结果的能力。 还好，视线没有扩张到1万米的极限，就找到了漏洞。 那是只有三人的天使巡逻队中，一个普通的天使士兵。 找到目标后，亚瑟就立刻停止叠加“混乱之眼”，直接操控着“穿行者礼装”，从中释放出一只无限伸长的迷雾手掌，迅速抓向那个被亚瑟锁定的迷雾天使。 突然爆发超凡力量，立刻就被灵感超高的三人感知到。 重新掌控住“黑色郁金香号”的路德维尔非常平静，用手掌托了托覆盖面部的苍白面具，默默离布鲁诺远了一点； 旁边正对在空中漫步的洛蒂大呼小叫的布鲁诺，如同遭遇天敌的兔子，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而已经熟练掌握空中漫步技巧的洛蒂，短暂乱了脚步，不得不取出一枚爆裂符咒，在前方拉开距离凭空点燃3朵火苗，直接就是三次“火焰跳跃”顺利回到船上。 他们虽然看不见亚瑟的迷雾手掌，但高灵感的非凡途径优势，让他们清晰知道这种力量来自谁，以及要去到哪。 那里是什么都不存在的天空。 已经有过数次经验的几人，熟练地回到船舱，快速找到安全且舒服地方，独自呆好，然后封闭灵感。 看着三人的反应，亚瑟也体会到拥有聪明且懂事的下属，是一件多么让人省心的事。 毕竟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保护所有工具人。 这都已经是他的珍贵“财产”，能不损失是最好的。 只见迷雾手掌的飞驰又快又急。 零星飘散的变化迷雾被他顺带着吸收，构成这处安全区域的规则网络也被仔细观察，那些感知到亚瑟气息的迷雾天使巡逻队，根据距离远近，陆续停止了巡游。 但它们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停留在原地，顺着迷雾手掌的方向，看向“黑色郁金香号”。 即便亚瑟用迷雾手掌，贯穿了那个迷雾天使的胸膛。 它们也没有任何什么变化。 包括那个六翼天使统领，还有被自己抓住的两翼天使士兵在内，所有迷雾天使都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没有敌意，更没有善意…… 只是静静望向“黑色郁金香号”，望向船舱中的亚瑟本人。 而两种变化迷雾接触的瞬间，亚瑟就感受到了类似饥饿感的渴望，一个早已知晓的概念立刻浮上心头。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亚瑟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种神秘超凡最底层的基础概念。 抛弃能百分百掌控的炼金傀儡，反而带着洛蒂出行； 决定“神战遗迹”行程后，选择顺手带洛蒂找到美人鱼晋升序列5； 面对路德维尔的路线询问时，仅对美人鱼的栖息地做出强调。 这都是基于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必然做出的选择，是这处由“支配”领域神力构成的规则网络在吸引亚瑟，也同样是作为本途径旧日化身的亚瑟在吸引它。 这种联系极其隐晦，但确实存在。 它们融合在日常生活中，渗透在每一个主观念头里，只有双方交汇时才能真正发觉。 现在，亚瑟才真正知道了这条定律的底层运作逻辑。 他想要这些规则。 它们就像是摆在眼前，满桌香甜美味的奶油蛋糕，无时无刻不再引诱着自己吃掉他们，只要简单一个念头，就能完成吸收、解析与融合的过程，为自己的“启示录”增加全新内容。 不会有任何难度，这是来自位格的压制。 亚瑟的心跳在加速，心中的渴望在沸腾，这也是他第一次明确体会到神性本能的影响，如果他是个普通非凡者，此时必然被本能驱使着，忘记原本的目标转过头吸收掉这些“迷雾天使”。 只可惜，他不是！ －－－－－－题外话－－－－－－ 真的要被自己蠢死了，为啥在作者后台定时发布章节，就不能默认选择上次的分卷，只有立即发布可以呢...... 第90章 吃饱 从意识复苏的那一刻，亚瑟就是得到“永恒”与“混乱”祝福，由纯粹神性铸造的旧日化身。 在有足够稳固的人性支撑后，种种优势让他就像是个旁观者，欣赏名为“本能”的滑稽小丑，不断引诱自己，欺骗自己，意图让自己成为傀儡，完全听从它的想法行动。 “切，真是贼心不死的老家伙！” 随着满是不屑地轻声呵斥出声，亚瑟身上的变化迷雾自行舞动起来，脑海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隐晦呓语被直接碾碎，连带“穿行者礼装”逐渐癫狂的迷雾也瞬间平息下来。 残留在非凡特性中意识烙印的影响，暂时被亚瑟镇压下去。 这可不是来自本体“混乱之源”的神性影响，而是真正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借助“神战遗迹”危机完成的背刺。 没有任何意外，赢家是亚瑟。 也只能是他。 一个没了根基，只剩下顽固的精神烙印；一个死板缺少变化，只剩下危险的超凡环境，又怎么赢得了计划周全，后手齐备，还状态拉满的亚瑟呢？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他也开始思考怎么同时完成两个目标。 没错，海量的“变化”与“混乱”他要，这些奇迹般保存下来的“秩序补品”他也要。 不难，无非就是创造漏洞，以及利用规则。 这事儿，他擅长。 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扭曲虚假与真实的界限。 这些规则，虽然在“混乱之眼”中具象成了迷雾天使，但它们既不是真实存在的物质，也不是非凡能力创造的神秘侧现实，只是基于“神战遗迹”的特殊环境，被强行记录下来的神力残留。 如果没有身为“混乱之源”旧日化身的特质，就算他是这条途径的半神，也不可能看见这些迷雾天使。 既然做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引发异变，完全可以再大胆一些。 做出了决定，亚瑟就不再迟疑。 他以变化迷雾为连接，开始同化迷雾天使对应的那条规则。 建在山顶的纯白色环形建筑，沐浴圣光的天使军团，托起黄金王座的明亮云团等画面，这些藏在变化迷雾中的画面信息，自动出现在亚瑟脑海。 作为对应途径顶端的旧日化身，亚瑟仅依靠“记者”的强大观察力，以及“穿行者礼装”对变化迷雾的绝对掌控，就轻松解析出这个能作为漏洞的规则是什么。 它是名为“守卫圣城”的规则条例之一，名为…… “死战不退”！ 这条规则很有趣，能给与战士们无视负面状态影响，以全盛状态永远战斗下去的能力。 当然，也只是无视。 疲惫、恐惧、剧毒、衰弱等等状态的影响依然存在，但只要不越过死亡边界，这条规则就能继续生效。 这种类似伪永动机的规则，就是能亚瑟被利用的地方。 隔空收取最低份量的变化迷雾，确认代表“死战不退”规则的迷雾天使确实恢复过来，亚瑟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通过好几次吸取变化迷雾，终于凑足具象出“记者之章”的份量后，他没有去看上面的画面内容，就直接唤出“启示录”。 随着虚幻书册成型，他跳过容纳与解析环节，直接增加了灰白色的全新一页，然后以“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为柴薪，重现“死战不退”！ 紧接着，他身上“穿行者礼装”的灰白色迷雾就开始翻涌，在背后展开一对迷雾羽翼。 就像他抓住的那个两翼迷雾天使一样。 这个瞬间，他已经代替那个两翼天使士兵，和所有迷雾天使都产生了连接，成为这处规则网络的一部分。 成为了漏洞！ 经过一段短暂的平静时期，构成猩红穹顶的“混乱”与沉积海底的“变化”，开始出现异常波动。 猩红与灰白两种迷雾飘荡着、扩散着、相互交织着，在这片海域上映照出一个巨大的球形轮廓，然后被这处规则网络吸附着，在“球体”外侧依次形成21个旋涡。 灰白10个，猩红有11个。 当这些特殊旋涡逐一成型，亚瑟的“穿行者礼装”中，同样延伸出21道迷雾触手，以“黑色郁金香号”为中心扩散出去，逐一探入这些旋涡中，牢牢抓住这些他创造的安全节点，开始吸收“变化”与“混乱”。 这是他来到“神战遗迹”两个目标之一： 第一，为施展“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储备足够消耗的海量“能源”； 第二，寻找一份“黑皇帝”途径，序列2天使级非凡特性的下落。 对亚瑟来说，前者更为重要，这和“虚无疆域”烙印不同，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底牌，是捕获“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方便手段。 至于后者序列2非凡特性的线索，也只是因为他知道的那几个，获取难度实在高了点，如果愿意冒险，还是有办法的。 可冒险的前提，也是拥有可以重复使用的底牌，以及用一点少一点的“虚无疆域”烙印。 灰白与猩红把“穿行者礼装”当做孩童的画板，开始了肆意涂鸦。 原本经过树人王国的补充，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红斑，开始快速膨胀起来，但不过才起个头，灰白色就强势碾压过来，体积差距过大的猩红无法对抗，直接分化成11个小一号的红色斑点，组合成圆形阵型，以极其优雅的呼吸律动反复进行着扩大与收缩，然后缓慢旋转着，开始与灰白色角力。 “穿行者礼装”上的灰白与猩红安静“厮杀”着； 规则网络外围的旋涡缓慢旋转着； 具象成迷雾天使的规则在一旁默默守望着； 随着亚瑟对“神战遗迹”中“变化”与“混乱”的持续吸收，能让美人鱼气栖息的这处安全区域，逐渐出现类似虹吸的现象，将位于更远处，缺少根基的“变化”与“混乱”缓慢吸引到这边。 过程虽然极其缓慢。 但他必须在某种媒介形成之前终止吸收。 这处规则网络的底层逻辑，是针对黑暗生物的，而黑暗生物中，就有个相当麻烦的种类…… 吸血鬼！ －－－－－－题外话－－－－－－ 【今日问答】向迷雾君王，也就是亚瑟献祭时，使用哪种精油的效果最好。 第90章 吃饱 从意识复苏的那一刻，亚瑟就是得到“永恒”与“混乱”祝福，由纯粹神性铸造的旧日化身。 在有足够稳固的人性支撑后，种种优势让他就像是个旁观者，欣赏名为“本能”的滑稽小丑，不断引诱自己，欺骗自己，意图让自己成为傀儡，完全听从它的想法行动。 “切，真是贼心不死的老家伙！” 随着满是不屑地轻声呵斥出声，亚瑟身上的变化迷雾自行舞动起来，脑海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隐晦呓语被直接碾碎，连带“穿行者礼装”逐渐癫狂的迷雾也瞬间平息下来。 残留在非凡特性中意识烙印的影响，暂时被亚瑟镇压下去。 这可不是来自本体“混乱之源”的神性影响，而是真正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借助“神战遗迹”危机完成的背刺。 没有任何意外，赢家是亚瑟。 也只能是他。 一个没了根基，只剩下顽固的精神烙印；一个死板缺少变化，只剩下危险的超凡环境，又怎么赢得了计划周全，后手齐备，还状态拉满的亚瑟呢？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他也开始思考怎么同时完成两个目标。 没错，海量的“变化”与“混乱”他要，这些奇迹般保存下来的“秩序补品”他也要。 不难，无非就是创造漏洞，以及利用规则。 这事儿，他擅长。 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扭曲虚假与真实的界限。 这些规则，虽然在“混乱之眼”中具象成了迷雾天使，但它们既不是真实存在的物质，也不是非凡能力创造的神秘侧现实，只是基于“神战遗迹”的特殊环境，被强行记录下来的神力残留。 如果没有身为“混乱之源”旧日化身的特质，就算他是这条途径的半神，也不可能看见这些迷雾天使。 既然做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引发异变，完全可以再大胆一些。 做出了决定，亚瑟就不再迟疑。 他以变化迷雾为连接，开始同化迷雾天使对应的那条规则。 建在山顶的纯白色环形建筑，沐浴圣光的天使军团，托起黄金王座的明亮云团等画面，这些藏在变化迷雾中的画面信息，自动出现在亚瑟脑海。 作为对应途径顶端的旧日化身，亚瑟仅依靠“记者”的强大观察力，以及“穿行者礼装”对变化迷雾的绝对掌控，就轻松解析出这个能作为漏洞的规则是什么。 它是名为“守卫圣城”的规则条例之一，名为…… “死战不退”！ 这条规则很有趣，能给与战士们无视负面状态影响，以全盛状态永远战斗下去的能力。 当然，也只是无视。 疲惫、恐惧、剧毒、衰弱等等状态的影响依然存在，但只要不越过死亡边界，这条规则就能继续生效。 这种类似伪永动机的规则，就是能亚瑟被利用的地方。 隔空收取最低份量的变化迷雾，确认代表“死战不退”规则的迷雾天使确实恢复过来，亚瑟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通过好几次吸取变化迷雾，终于凑足具象出“记者之章”的份量后，他没有去看上面的画面内容，就直接唤出“启示录”。 随着虚幻书册成型，他跳过容纳与解析环节，直接增加了灰白色的全新一页，然后以“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为柴薪，重现“死战不退”！ 紧接着，他身上“穿行者礼装”的灰白色迷雾就开始翻涌，在背后展开一对迷雾羽翼。 就像他抓住的那个两翼迷雾天使一样。 这个瞬间，他已经代替那个两翼天使士兵，和所有迷雾天使都产生了连接，成为这处规则网络的一部分。 成为了漏洞！ 经过一段短暂的平静时期，构成猩红穹顶的“混乱”与沉积海底的“变化”，开始出现异常波动。 猩红与灰白两种迷雾飘荡着、扩散着、相互交织着，在这片海域上映照出一个巨大的球形轮廓，然后被这处规则网络吸附着，在“球体”外侧依次形成21个旋涡。 灰白10个，猩红有11个。 当这些特殊旋涡逐一成型，亚瑟的“穿行者礼装”中，同样延伸出21道迷雾触手，以“黑色郁金香号”为中心扩散出去，逐一探入这些旋涡中，牢牢抓住这些他创造的安全节点，开始吸收“变化”与“混乱”。 这是他来到“神战遗迹”两个目标之一： 第一，为施展“混乱之源”这张“记者之章”，储备足够消耗的海量“能源”； 第二，寻找一份“黑皇帝”途径，序列2天使级非凡特性的下落。 对亚瑟来说，前者更为重要，这和“虚无疆域”烙印不同，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底牌，是捕获“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方便手段。 至于后者序列2非凡特性的线索，也只是因为他知道的那几个，获取难度实在高了点，如果愿意冒险，还是有办法的。 可冒险的前提，也是拥有可以重复使用的底牌，以及用一点少一点的“虚无疆域”烙印。 灰白与猩红把“穿行者礼装”当做孩童的画板，开始了肆意涂鸦。 原本经过树人王国的补充，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红斑，开始快速膨胀起来，但不过才起个头，灰白色就强势碾压过来，体积差距过大的猩红无法对抗，直接分化成11个小一号的红色斑点，组合成圆形阵型，以极其优雅的呼吸律动反复进行着扩大与收缩，然后缓慢旋转着，开始与灰白色角力。 “穿行者礼装”上的灰白与猩红安静“厮杀”着； 规则网络外围的旋涡缓慢旋转着； 具象成迷雾天使的规则在一旁默默守望着； 随着亚瑟对“神战遗迹”中“变化”与“混乱”的持续吸收，能让美人鱼气栖息的这处安全区域，逐渐出现类似虹吸的现象，将位于更远处，缺少根基的“变化”与“混乱”缓慢吸引到这边。 过程虽然极其缓慢。 但他必须在某种媒介形成之前终止吸收。 这处规则网络的底层逻辑，是针对黑暗生物的，而黑暗生物中，就有个相当麻烦的种类…… 吸血鬼！ －－－－－－题外话－－－－－－ 【今日问答】向迷雾君王，也就是亚瑟献祭时，使用哪种精油的效果最好。 第91章 伺机而动 对“变化”与“混乱”的吸收持续了半个小时。 亚瑟在远方的猩红天空中，隐约辨认出个巨人身形时，果断停止了吸收。 那21个迷雾触手以自我断裂的方式，松开依附在规则网络外围的那些迷雾旋涡，而回收的迷雾触手中，被分出两根沿着规则网络的边界环形展开，属于亚瑟的变化迷雾沿着轨迹升起，很快完成封锁。 紧接着，就是另一场收割。 最先被他抓住的迷雾天使直接被吸收殆尽。 一个规则的消失，在天使军团中造成了巨大变故，原本井然有序的多个巡逻小队，突然间凌乱四散，躲开了大部分后续抓过来的19条迷雾触手，只有少数几个被抓住，然后被立刻吸收掉。 当迷雾天使损失达到了十个，某个完整规则的条例被吸收大半。 那个六翼迷雾天使终于有了动作。 它离开了象征统领地位的王座，3对灰白色迷雾羽翼燃起狂暴的猩红火焰，飞快扩张着，眨眼间就达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而那些四散纷飞的迷雾天使们，以十个为一组，化作六翼天使统领的铠甲、战裙、长枪与头盔等武装。 而那些无法构成完整规则的那些，则是自动进入燃烧的猩红羽翼中。 献祭自我，成为最终圣裁的燃料。 完全一副要发起决死一击的拼命姿态。 可……什么也没发生。 因为，在“黑色郁金香号”的船舱中，亚瑟背后的羽翼也变成了猩红火焰的模样，从那只代表“死战不退”规则的迷雾天使被他解析开始，这些规则的结局就注定了。 反击？不存在的。 不过是无主的规则具象化，就算亚瑟不做防御给它们机会，它们也不敢发起攻击，现在这幅威严悲壮的样子，只不过是规则被破坏后的应激反应。 而且，还是相当弱气地示威。 “支配”权柄对阶位的统治力是绝对的。 哪怕亚瑟并没有真正掌控“支配”权柄，但他是“混乱之源”的旧日化身，同样作为“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旧日，在“混沌之子”和“秩序之国”都被封印的情况下，就算给它们换上“暴君”的胆魄，它们也不敢伤害亚瑟分毫。 这就好比，“混沌之子”是一个帝国的皇帝，“秩序之国”是象征帝位的王冠，“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是这个帝国的臣属，而“混乱之源”就是这个帝国唯一的王权继承人。 在皇帝和王冠全部消失的情况下。 作为唯一王权的继承人，就是这个帝国的无冕之王。 即便缺少对应正统帝位的继位仪式与王冠，也不妨碍“混乱之源”与亚瑟地位的正当性。 这就是神灵帝国的权能。 也是“黑皇帝”与“审判者”两尊神位的特殊。 无视六翼天使统领虚张声势的咆哮，亚瑟叠加了两只“混乱之眼”的视线，看向规则网络之外，那些藏在猩红天穹中，被吸引过来的混乱异象。 不只有巨人！ 仔细辨认下，他还发现了成队伍的六翼天使，以及比出现吸血鬼更麻烦的树人族战士。 这是第二纪“丰收女神”欧弥贝拉的眷属。 它们的出现，意味着这位身份成谜的古神痕迹，同样被记录在这些混乱异象中。 也代表……“生命”领域的媒介出现了。 还离得很远，对于能“看见”的危险，亚瑟如果想真避开还是比较简单的，但他的神色依旧凝重无比。就像其他旧日并不真正了解“混乱之源”的权柄，亚瑟同样不了解“堕落母神”拥有的权柄。 就连唯一知道的“繁衍”权柄，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不确定，对方如果真的要对自己出手，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耳边再次吵闹起来的呓语让他皱紧眉头。 原来，在他分心观察环境的时候，那只六翼天使统领，已经被剩余的所有迷雾触手死死抓牢，正在疯狂挣扎着，不管是它羽翼上的猩红火焰，还是手中的长枪，都无法伤害亚瑟看似脆弱的迷雾触手分毫。 也正是因为这种连接，种种来自久远过去的繁多情绪，以这些迷雾触手为媒介，居然要拖着亚瑟被动开启“迷雾回溯”的非凡能力。 他体内已经被击镇压一次的精神烙印，也再次活跃起来。 这可是数千年的“变化”与“混乱”演变。 真要被拉入“迷雾回溯”中，等他挣脱出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亚瑟也没想到“混沌之子”残留在非凡特性中的意识烙印，会利用他的非凡能力搞事。 这是阳谋！ 如果亚瑟放弃吸收六翼天使统领，这处规则网络立刻就会崩塌，他布置下的迷雾封锁，很难接过这处安全区域的维护工作，那么这处被强行安全的区域底层，到底会爆发什么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 或许等不到“堕落母神”的袭击他就完蛋了。 反过来，就算他主动接受“迷雾回溯”，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作为六翼天使统领本质的规则，已经被亚瑟吸收得七七八八，这处规则网络的崩溃不可避免，将意识沉入“迷雾回溯”后，结果更加难以预测。 “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在心中用吐槽代替烦躁，对于这两个选择，亚瑟当然哪个都不会选。 他可是为了现在的每一步，准备了百余年时间，用这种小手段就想阴到他，只能说太小看他了。 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就在“迷雾回溯”即将发动的瞬间，他用罗塞尔曾开发的连续施法技巧，给自己一次性释放了11次非凡能力。 那是他开发出的第一个法术。 “冷静术”！ 罗塞尔也把它叫做“贤者时间”。 连续11次的“冷静术”，差点把身为序列3半神的亚瑟给打蒙了，好在他自己就是“混乱”途径的非凡者，本人还是本途径顶端的旧日化身，对核心是变化迷雾的法术抗性还是很高的。 “迷雾回溯”的发动就这样被暂停下来。 趁着这个空档，他分心给“穿行者礼装”预置了两个命令，就继续吸收六翼天使统领的规则，以及维护早早布置下的迷雾封锁。 在“迷雾回溯”被推动着再次发动时。 亚瑟不屑地冷笑着，他早就准备好了“冷静术”的升级版。 “思维剥夺”！ －－－－－－题外话－－－－－－ 啥也不说了，这是今天的补偿加更，章节发布错误都犯两次了，算是给自己长长记性，继续码字去，今天多发了一章，明天的就少了，得赶紧补上。 第91章 伺机而动 对“变化”与“混乱”的吸收持续了半个小时。 亚瑟在远方的猩红天空中，隐约辨认出个巨人身形时，果断停止了吸收。 那21个迷雾触手以自我断裂的方式，松开依附在规则网络外围的那些迷雾旋涡，而回收的迷雾触手中，被分出两根沿着规则网络的边界环形展开，属于亚瑟的变化迷雾沿着轨迹升起，很快完成封锁。 紧接着，就是另一场收割。 最先被他抓住的迷雾天使直接被吸收殆尽。 一个规则的消失，在天使军团中造成了巨大变故，原本井然有序的多个巡逻小队，突然间凌乱四散，躲开了大部分后续抓过来的19条迷雾触手，只有少数几个被抓住，然后被立刻吸收掉。 当迷雾天使损失达到了十个，某个完整规则的条例被吸收大半。 那个六翼迷雾天使终于有了动作。 它离开了象征统领地位的王座，3对灰白色迷雾羽翼燃起狂暴的猩红火焰，飞快扩张着，眨眼间就达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而那些四散纷飞的迷雾天使们，以十个为一组，化作六翼天使统领的铠甲、战裙、长枪与头盔等武装。 而那些无法构成完整规则的那些，则是自动进入燃烧的猩红羽翼中。 献祭自我，成为最终圣裁的燃料。 完全一副要发起决死一击的拼命姿态。 可……什么也没发生。 因为，在“黑色郁金香号”的船舱中，亚瑟背后的羽翼也变成了猩红火焰的模样，从那只代表“死战不退”规则的迷雾天使被他解析开始，这些规则的结局就注定了。 反击？不存在的。 不过是无主的规则具象化，就算亚瑟不做防御给它们机会，它们也不敢发起攻击，现在这幅威严悲壮的样子，只不过是规则被破坏后的应激反应。 而且，还是相当弱气地示威。 “支配”权柄对阶位的统治力是绝对的。 哪怕亚瑟并没有真正掌控“支配”权柄，但他是“混乱之源”的旧日化身，同样作为“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旧日，在“混沌之子”和“秩序之国”都被封印的情况下，就算给它们换上“暴君”的胆魄，它们也不敢伤害亚瑟分毫。 这就好比，“混沌之子”是一个帝国的皇帝，“秩序之国”是象征帝位的王冠，“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是这个帝国的臣属，而“混乱之源”就是这个帝国唯一的王权继承人。 在皇帝和王冠全部消失的情况下。 作为唯一王权的继承人，就是这个帝国的无冕之王。 即便缺少对应正统帝位的继位仪式与王冠，也不妨碍“混乱之源”与亚瑟地位的正当性。 这就是神灵帝国的权能。 也是“黑皇帝”与“审判者”两尊神位的特殊。 无视六翼天使统领虚张声势的咆哮，亚瑟叠加了两只“混乱之眼”的视线，看向规则网络之外，那些藏在猩红天穹中，被吸引过来的混乱异象。 不只有巨人！ 仔细辨认下，他还发现了成队伍的六翼天使，以及比出现吸血鬼更麻烦的树人族战士。 这是第二纪“丰收女神”欧弥贝拉的眷属。 它们的出现，意味着这位身份成谜的古神痕迹，同样被记录在这些混乱异象中。 也代表……“生命”领域的媒介出现了。 还离得很远，对于能“看见”的危险，亚瑟如果想真避开还是比较简单的，但他的神色依旧凝重无比。就像其他旧日并不真正了解“混乱之源”的权柄，亚瑟同样不了解“堕落母神”拥有的权柄。 就连唯一知道的“繁衍”权柄，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不确定，对方如果真的要对自己出手，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耳边再次吵闹起来的呓语让他皱紧眉头。 原来，在他分心观察环境的时候，那只六翼天使统领，已经被剩余的所有迷雾触手死死抓牢，正在疯狂挣扎着，不管是它羽翼上的猩红火焰，还是手中的长枪，都无法伤害亚瑟看似脆弱的迷雾触手分毫。 也正是因为这种连接，种种来自久远过去的繁多情绪，以这些迷雾触手为媒介，居然要拖着亚瑟被动开启“迷雾回溯”的非凡能力。 他体内已经被击镇压一次的精神烙印，也再次活跃起来。 这可是数千年的“变化”与“混乱”演变。 真要被拉入“迷雾回溯”中，等他挣脱出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亚瑟也没想到“混沌之子”残留在非凡特性中的意识烙印，会利用他的非凡能力搞事。 这是阳谋！ 如果亚瑟放弃吸收六翼天使统领，这处规则网络立刻就会崩塌，他布置下的迷雾封锁，很难接过这处安全区域的维护工作，那么这处被强行安全的区域底层，到底会爆发什么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 或许等不到“堕落母神”的袭击他就完蛋了。 反过来，就算他主动接受“迷雾回溯”，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作为六翼天使统领本质的规则，已经被亚瑟吸收得七七八八，这处规则网络的崩溃不可避免，将意识沉入“迷雾回溯”后，结果更加难以预测。 “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在心中用吐槽代替烦躁，对于这两个选择，亚瑟当然哪个都不会选。 他可是为了现在的每一步，准备了百余年时间，用这种小手段就想阴到他，只能说太小看他了。 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就在“迷雾回溯”即将发动的瞬间，他用罗塞尔曾开发的连续施法技巧，给自己一次性释放了11次非凡能力。 那是他开发出的第一个法术。 “冷静术”！ 罗塞尔也把它叫做“贤者时间”。 连续11次的“冷静术”，差点把身为序列3半神的亚瑟给打蒙了，好在他自己就是“混乱”途径的非凡者，本人还是本途径顶端的旧日化身，对核心是变化迷雾的法术抗性还是很高的。 “迷雾回溯”的发动就这样被暂停下来。 趁着这个空档，他分心给“穿行者礼装”预置了两个命令，就继续吸收六翼天使统领的规则，以及维护早早布置下的迷雾封锁。 在“迷雾回溯”被推动着再次发动时。 亚瑟不屑地冷笑着，他早就准备好了“冷静术”的升级版。 “思维剥夺”！ －－－－－－题外话－－－－－－ 啥也不说了，这是今天的补偿加更，章节发布错误都犯两次了，算是给自己长长记性，继续码字去，今天多发了一章，明天的就少了，得赶紧补上。 第92章 还不是结束 “思维剥夺”是能一次性抽干目标所有变化迷雾的非凡能力，身体僵直和思维空白是最起码的效果，对于亚瑟来说就是断绝“迷雾回溯”这个能力发动的基础。 把所有可能产生危险的操作都交给“穿行者礼装”，这可是从罗塞尔的悲剧人生中得到的教训。 威力差一点，没关系，效率低一点，同样没关系，重点就是安全。 “嘿嘿嘿，想暗算我，等你从灯里出来再说吧！” 嘲讽着“混沌之子”残留在非凡特性中的意识，亚瑟晕晕乎乎，晃晃悠悠的，就算用手支撑在船舱墙壁上，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出现的星星几乎闪成了一条银河。 这个办法虽然让自己有些狼狈，但确实很有效。 被动开启的“迷雾回溯”因为失去根基，彻底没有了发挥作用的可能，而他自己却没有遭遇实质性伤害，还不到5秒，他身上被转移到“穿行者礼装”中，如同巨大烟柱的变化迷雾就恢复到原本的6、7分。 没办法，不管是“冷静术”还是“思维剥夺”，要产生效果，消耗就无法避免。 不过，这次的收获足够多，倒也不需要太心疼。 趁着意识稍微清醒些，亚瑟随手就收了完全萎靡下来的六翼天使统领。 整整100个条例组合成的10个规则，构建了完整的规则网络。 变化迷雾在他手中汇聚。 没有以往的波动与不稳定，这次异常流畅自然地具象出一张全新“记者之章”。 翻转虚幻纸页，其中绘制着绝顶孤峰上的环形建筑，一尊高举黄金双手剑，绽放圣光的六翼神圣大天使，带领着99位天使士兵组成的天使军团，成环形守卫着圣城。 名为“天使圣所”！ 感知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亚瑟的眉毛，滑稽地交替着各自跳动了一次。 他没想到，这个在没有明确历史记载的第一纪，就被神灵毁灭的“天使圣所”，会以这么巧合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距离他从“被缚之神”那里，得到“天使圣所”的消息都还不到半天。 如果这里不是“神战遗迹”，他都以为自己是被亚当安排了。 想到这个名义上的造物主之子，亚瑟顺手就给自己头顶上还能持续很久的迷雾光环重新加持了一次。想归想，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要在“神战遗迹”这种充斥极度混乱的高危地区，完成这么精细的操作，根本不可能。 再怎么不可思议的神迹都是存在底层逻辑的，唯一不讲道理的，只有“命运”而已。 这种巧合的本质，还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痕迹如此明显的原因，是因为亚瑟作为“混乱”途径非凡者，对“变化”与“混乱”本能地吸引。 这是同时使用“混乱之眼”与“穿行者礼装”的副作用，也是这一路上会遇到这么多麻烦的原因，因为它们都是与亚瑟密切相关的“变化”。 没办法，“神战遗迹”的环境实在太过复杂。 为了安全，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解决了麻烦后，他总算完成了此行的第一个主要目标。 储存的混乱迷雾，已经足够完整施展3次记录“混乱之源”的“记者之章”。 如果能把“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全部孕育成“混乱”，这个数量绝不会少于7次，从此以后，他就算彻底与本体失联，也拥有了足够分量的强大底牌。 是的，过去这么长时间，和本体的连接依旧没能构建成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克制住想要叹气的冲动，现在要加快收集“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进度。 在新任“诡秘之主”上线给他断网前，他最少能有1到2年的安全时间用来执行计划，期间不管本体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两三次联系，还是能保持着的。 想到这个现状，他转过头看向“穿行者礼装”衣摆上的十一处“血迹”。 看到这种毫无美感、还略显惊悚的“花纹”，亚瑟沉默了。 紧接着，他就无比嫌弃得翻了个白眼。 虽说“混乱”不应该刻意追求结果，但作为这条途径的半神，在一堆糟心结果中，删掉那个最糟心选项的自由还是有的。调动自身的变化迷雾融入“穿行者礼装”中，主动操控这十一处“血迹”在后背处汇聚，让它们旋转着、扭曲着，最终被固定为一只猩红的“混乱之眼”符号。 完成这个小私心的同时，他也将“天使圣域”这张“记者之章”添加到“启示录”中。 这次并没有增加全新的一页，“天使圣域”与“死战不退”两张书页直接融合在了一起。 看着整本灰白色的“启示录”中，孤零零一页猩红，亚瑟不禁有些愕然。 那是“诅咒恩维”。 是探索集体梦境中的特奥蒂瓦坎，遇到托尔兹纳的诅咒化身后，顺带得到的收获。 也是唯一一张“灾祸篇章”。 是真正应该被“启示录”记载的“灾祸篇章”； 是能给后来者创造秩序，提供参考经验的失败案例； 也是比“灾祸之刃”更加强大，真正能作为武器存在的……混乱超凡！ 那些灰白色的书页仍然是“记者之章”，只是经过自身的吸收与解析后，能够重复使用，本质并没有发生改变，依旧保留着变化迷雾，脆弱、多变、脱离载体就会消散的特质，只能应用在活着、以及类活着的存在这个范畴。 无论亚瑟怎么以变化迷雾为基础开发法术，都只能应对特定的、以及比自己弱小的敌人。 这对亚瑟来说远远不够。 他需要能战胜所有强敌的力量，这种力量只有“混乱”才能给与。 与序列4的结果随机的“灾祸之刃”相比，序列3的“灾祸篇章”最强大的地方，就是结果可控的“灾祸重现”，只有收集的“灾祸篇章”足够多，他才能真正发挥出“混乱”途经半神的力量。 但实际情况并不允许。 被强行封锁状态的糟糕身体，魔药中随时可能反噬的意识烙印，抓紧一切机会要干掉他的旧日信徒，还有对他天然没有好感的地球诸神。 种种困境，都催促着亚瑟从离开迷雾城开始，就想尽一切办法快速消化魔药。 第92章 还不是结束 “思维剥夺”是能一次性抽干目标所有变化迷雾的非凡能力，身体僵直和思维空白是最起码的效果，对于亚瑟来说就是断绝“迷雾回溯”这个能力发动的基础。 把所有可能产生危险的操作都交给“穿行者礼装”，这可是从罗塞尔的悲剧人生中得到的教训。 威力差一点，没关系，效率低一点，同样没关系，重点就是安全。 “嘿嘿嘿，想暗算我，等你从灯里出来再说吧！” 嘲讽着“混沌之子”残留在非凡特性中的意识，亚瑟晕晕乎乎，晃晃悠悠的，就算用手支撑在船舱墙壁上，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出现的星星几乎闪成了一条银河。 这个办法虽然让自己有些狼狈，但确实很有效。 被动开启的“迷雾回溯”因为失去根基，彻底没有了发挥作用的可能，而他自己却没有遭遇实质性伤害，还不到5秒，他身上被转移到“穿行者礼装”中，如同巨大烟柱的变化迷雾就恢复到原本的6、7分。 没办法，不管是“冷静术”还是“思维剥夺”，要产生效果，消耗就无法避免。 不过，这次的收获足够多，倒也不需要太心疼。 趁着意识稍微清醒些，亚瑟随手就收了完全萎靡下来的六翼天使统领。 整整100个条例组合成的10个规则，构建了完整的规则网络。 变化迷雾在他手中汇聚。 没有以往的波动与不稳定，这次异常流畅自然地具象出一张全新“记者之章”。 翻转虚幻纸页，其中绘制着绝顶孤峰上的环形建筑，一尊高举黄金双手剑，绽放圣光的六翼神圣大天使，带领着99位天使士兵组成的天使军团，成环形守卫着圣城。 名为“天使圣所”！ 感知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亚瑟的眉毛，滑稽地交替着各自跳动了一次。 他没想到，这个在没有明确历史记载的第一纪，就被神灵毁灭的“天使圣所”，会以这么巧合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距离他从“被缚之神”那里，得到“天使圣所”的消息都还不到半天。 如果这里不是“神战遗迹”，他都以为自己是被亚当安排了。 想到这个名义上的造物主之子，亚瑟顺手就给自己头顶上还能持续很久的迷雾光环重新加持了一次。想归想，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要在“神战遗迹”这种充斥极度混乱的高危地区，完成这么精细的操作，根本不可能。 再怎么不可思议的神迹都是存在底层逻辑的，唯一不讲道理的，只有“命运”而已。 这种巧合的本质，还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痕迹如此明显的原因，是因为亚瑟作为“混乱”途径非凡者，对“变化”与“混乱”本能地吸引。 这是同时使用“混乱之眼”与“穿行者礼装”的副作用，也是这一路上会遇到这么多麻烦的原因，因为它们都是与亚瑟密切相关的“变化”。 没办法，“神战遗迹”的环境实在太过复杂。 为了安全，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解决了麻烦后，他总算完成了此行的第一个主要目标。 储存的混乱迷雾，已经足够完整施展3次记录“混乱之源”的“记者之章”。 如果能把“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全部孕育成“混乱”，这个数量绝不会少于7次，从此以后，他就算彻底与本体失联，也拥有了足够分量的强大底牌。 是的，过去这么长时间，和本体的连接依旧没能构建成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克制住想要叹气的冲动，现在要加快收集“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进度。 在新任“诡秘之主”上线给他断网前，他最少能有1到2年的安全时间用来执行计划，期间不管本体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两三次联系，还是能保持着的。 想到这个现状，他转过头看向“穿行者礼装”衣摆上的十一处“血迹”。 看到这种毫无美感、还略显惊悚的“花纹”，亚瑟沉默了。 紧接着，他就无比嫌弃得翻了个白眼。 虽说“混乱”不应该刻意追求结果，但作为这条途径的半神，在一堆糟心结果中，删掉那个最糟心选项的自由还是有的。调动自身的变化迷雾融入“穿行者礼装”中，主动操控这十一处“血迹”在后背处汇聚，让它们旋转着、扭曲着，最终被固定为一只猩红的“混乱之眼”符号。 完成这个小私心的同时，他也将“天使圣域”这张“记者之章”添加到“启示录”中。 这次并没有增加全新的一页，“天使圣域”与“死战不退”两张书页直接融合在了一起。 看着整本灰白色的“启示录”中，孤零零一页猩红，亚瑟不禁有些愕然。 那是“诅咒恩维”。 是探索集体梦境中的特奥蒂瓦坎，遇到托尔兹纳的诅咒化身后，顺带得到的收获。 也是唯一一张“灾祸篇章”。 是真正应该被“启示录”记载的“灾祸篇章”； 是能给后来者创造秩序，提供参考经验的失败案例； 也是比“灾祸之刃”更加强大，真正能作为武器存在的……混乱超凡！ 那些灰白色的书页仍然是“记者之章”，只是经过自身的吸收与解析后，能够重复使用，本质并没有发生改变，依旧保留着变化迷雾，脆弱、多变、脱离载体就会消散的特质，只能应用在活着、以及类活着的存在这个范畴。 无论亚瑟怎么以变化迷雾为基础开发法术，都只能应对特定的、以及比自己弱小的敌人。 这对亚瑟来说远远不够。 他需要能战胜所有强敌的力量，这种力量只有“混乱”才能给与。 与序列4的结果随机的“灾祸之刃”相比，序列3的“灾祸篇章”最强大的地方，就是结果可控的“灾祸重现”，只有收集的“灾祸篇章”足够多，他才能真正发挥出“混乱”途经半神的力量。 但实际情况并不允许。 被强行封锁状态的糟糕身体，魔药中随时可能反噬的意识烙印，抓紧一切机会要干掉他的旧日信徒，还有对他天然没有好感的地球诸神。 种种困境，都催促着亚瑟从离开迷雾城开始，就想尽一切办法快速消化魔药。 第93章 突变 不管是走捷径继承罗塞尔的遗产，还是抓住能进行扮演的每一个机会，都是为了改善自身状态，增加后续行动时的主动权。 这种心态虽然让他每次冒险都获得了足够的收获。 但也让他缺少了重要的体验环节： 比如在序列9“记者”与序列8“拾眼人”阶段，仅通过“观察”就成功解析出某种“混乱”； 比如在序列7“穿行者”阶段，通过变化迷雾的变化轨迹，发现正在萌芽的“混乱”； 比如在序列6“看火人”阶段，身融于混乱灾祸中解析出“混乱”的真实； 比如在序列5“火种”阶段，将自身“变化”孕育成“混乱”。 是的，所有需要消耗大量时间，以及需要自身承受危险的环节，全都被他跳过了。 这也是为什么，“启示录”几乎灰白一片的原因。 正常状态下晋升到序列3“启示贤者”，非凡者最少也能掌握5页“灾祸篇章”。 亚瑟这样也是没有办法。 需要处理的问题实在太多，只有等序列3“混乱领域”的非凡能力解锁，能真正开始消化“启示贤者”魔药，他才能初步摆脱魔药中“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影响。 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到那时，他才能安全解析“混乱”，获取自身序列的真正力量。 看着“启示录”中完成合并的“天使圣城”篇章，亚瑟以“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为柴薪，开始了转化与复制。 作为目前掌控程度最高的“记者之章”，几乎就是3秒一张，随着他挥手甩出，一连33张“天使圣城”被投入先前布置的迷雾封锁中。 紧接着，他切断了构成迷雾圆环的两只迷雾触手，让它们自动完成闭合。 这33张“天使圣城”彻底融入迷雾圆环后，它们会代替原本的规则网络，暂时维持住这处安全场所，足够持续到亚瑟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接下来，本想让路德维尔操控“黑色郁金香号”离开，但“混乱之眼”的视线扫过布鲁诺时，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眼耳口鼻齐齐淌血，晕倒在船舱角落。 他身上的变化迷雾更是骤然减少到只能勉强覆盖住小半面孔的地步。 “什么时候！” 亚瑟万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手中力道不自觉加重，直接捏碎了虚幻的“启示录”。 要知道，整个“黑色郁金香号”都被他的意识覆盖着，就连船上哪个不死仆役偷懒都被会被他察觉，布鲁诺身上这么严重的变故，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发生了。 是“必死厄运”！ 只有这种被亚瑟干扰过的命运仪式，才会有这种能力。 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克制住自己开启第三只“混乱之眼”的冲动，让不断飘散迷雾的“穿行者礼装”紧贴在幼小身躯上，然后将意识中的“虚无疆域”烙印调整到可以随时启动的状态，并在右手两指间捏住一张铭刻幽蓝纹路的虚幻纸页。 所有准备工作都在2秒内完成。 亚瑟集中全部精神，叠加两只“混乱之眼”捕捉环境中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路德维尔与洛蒂身上没有异常，并且都准备好了随时入睡； 海面礁石区无异常，所有美人鱼在“黑色郁金香号”靠近时，就潜入海底逃离； 海底无异常，只有“变化”海床因为他先前的吸收，出现个明显的空白环形带； 天空无异常，由猩红构成的穹顶就像没有被吸收过那样，依旧形同无尽汪洋般波澜壮阔； 近处没有，他只能短暂叠加3只“混乱之眼”将视线继续向外扩张。 远在千米之外，在那些被吸引过来的混乱异象中，他没有在里面发现任何能直接作为旧日媒介的象征，就好像一切都还是正常的样子。 可布鲁诺的突然受创不是假象！ 由一条“水银之蛇”赠与，正在经历“命运”途径半神仪式的非凡者，无法说谎！ 能修改“变化”的存在还没归位，这是事实！ 那么，现阶段从“变化”中获得的信息，就不可能是虚假，眼前能看见的世界越平静，就意味着背后酝酿的风暴越恐怖。 既然目前找不到危险的源头，亚瑟就打算先操控“黑色郁金香号”远离那些包括树人在内的混乱异象。 那是最明显的危险象征。 可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他身上烟柱般的灰白色迷雾，突然地、短暂地断了一截，然后又很快恢复原状。 是“变化”出现了！ 准确捕捉到“变化”产生的瞬间，亚瑟暂停开船的举动，通过观察与解析“变化”的非凡能力，他隐约看见几个引动自身“变化”的信息碎片。 其中有落日黄昏，有浑浊熔岩，以及纯粹黑暗。 发现是这种类似占卜启示的模糊画面，让亚瑟愣了好一会儿，他差点以为自己是神秘侧的“占卜家”，而不是现实侧的“记者”了。 “记者”可没有占卜和预言的能力。 能被“变化”与“混乱”这两种迷雾承载的，只能是过去已经发生、或毁灭事物的关键信息，而且必须要拥有足够强大的现实烙印。 换句话说，就是只有能做为“故事”流传的那些过去，才能以迷雾形态长期存在。 那么，与自身息息相关，又能被迷雾记载，还能与即将遭遇的危急共鸣…… 想到这些，亚瑟看向那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天空，他不是在看由混乱迷雾构成的猩红天穹，而是在这片红雾海洋中，寻找属于变化迷雾的灰白色。 是的，他已经猜到了危险从哪里来。 集体梦境！ 这是亚瑟在“神战遗迹”中，唯一能同时与那三个过去片段对应的地方，落日黄昏对应他在梦境中看见的“巨人王庭”，浑浊熔岩对应差点被他斩杀的火龙，最后的纯粹黑暗，则对应那个不知名龙巢的尸骸洞穴。 不对！ 把信息彻底与启示对上，他突然明白危险并不是集体梦境，应该是白天与黑夜交替的瞬间。 他先前明明想到了要留意麻烦的吸血鬼，却忽略了吸血鬼制造“满月”，这种标志性的非凡能力。 在远古时代，这个能力又被称为…… “呼唤红月”！ －－－－－－题外话－－－－－－ 【今日问答】“十二指针”是一块黄金怀表，对吗？ 第93章 突变 不管是走捷径继承罗塞尔的遗产，还是抓住能进行扮演的每一个机会，都是为了改善自身状态，增加后续行动时的主动权。 这种心态虽然让他每次冒险都获得了足够的收获。 但也让他缺少了重要的体验环节： 比如在序列9“记者”与序列8“拾眼人”阶段，仅通过“观察”就成功解析出某种“混乱”； 比如在序列7“穿行者”阶段，通过变化迷雾的变化轨迹，发现正在萌芽的“混乱”； 比如在序列6“看火人”阶段，身融于混乱灾祸中解析出“混乱”的真实； 比如在序列5“火种”阶段，将自身“变化”孕育成“混乱”。 是的，所有需要消耗大量时间，以及需要自身承受危险的环节，全都被他跳过了。 这也是为什么，“启示录”几乎灰白一片的原因。 正常状态下晋升到序列3“启示贤者”，非凡者最少也能掌握5页“灾祸篇章”。 亚瑟这样也是没有办法。 需要处理的问题实在太多，只有等序列3“混乱领域”的非凡能力解锁，能真正开始消化“启示贤者”魔药，他才能初步摆脱魔药中“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影响。 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到那时，他才能安全解析“混乱”，获取自身序列的真正力量。 看着“启示录”中完成合并的“天使圣城”篇章，亚瑟以“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为柴薪，开始了转化与复制。 作为目前掌控程度最高的“记者之章”，几乎就是3秒一张，随着他挥手甩出，一连33张“天使圣城”被投入先前布置的迷雾封锁中。 紧接着，他切断了构成迷雾圆环的两只迷雾触手，让它们自动完成闭合。 这33张“天使圣城”彻底融入迷雾圆环后，它们会代替原本的规则网络，暂时维持住这处安全场所，足够持续到亚瑟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接下来，本想让路德维尔操控“黑色郁金香号”离开，但“混乱之眼”的视线扫过布鲁诺时，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眼耳口鼻齐齐淌血，晕倒在船舱角落。 他身上的变化迷雾更是骤然减少到只能勉强覆盖住小半面孔的地步。 “什么时候！” 亚瑟万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手中力道不自觉加重，直接捏碎了虚幻的“启示录”。 要知道，整个“黑色郁金香号”都被他的意识覆盖着，就连船上哪个不死仆役偷懒都被会被他察觉，布鲁诺身上这么严重的变故，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发生了。 是“必死厄运”！ 只有这种被亚瑟干扰过的命运仪式，才会有这种能力。 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克制住自己开启第三只“混乱之眼”的冲动，让不断飘散迷雾的“穿行者礼装”紧贴在幼小身躯上，然后将意识中的“虚无疆域”烙印调整到可以随时启动的状态，并在右手两指间捏住一张铭刻幽蓝纹路的虚幻纸页。 所有准备工作都在2秒内完成。 亚瑟集中全部精神，叠加两只“混乱之眼”捕捉环境中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路德维尔与洛蒂身上没有异常，并且都准备好了随时入睡； 海面礁石区无异常，所有美人鱼在“黑色郁金香号”靠近时，就潜入海底逃离； 海底无异常，只有“变化”海床因为他先前的吸收，出现个明显的空白环形带； 天空无异常，由猩红构成的穹顶就像没有被吸收过那样，依旧形同无尽汪洋般波澜壮阔； 近处没有，他只能短暂叠加3只“混乱之眼”将视线继续向外扩张。 远在千米之外，在那些被吸引过来的混乱异象中，他没有在里面发现任何能直接作为旧日媒介的象征，就好像一切都还是正常的样子。 可布鲁诺的突然受创不是假象！ 由一条“水银之蛇”赠与，正在经历“命运”途径半神仪式的非凡者，无法说谎！ 能修改“变化”的存在还没归位，这是事实！ 那么，现阶段从“变化”中获得的信息，就不可能是虚假，眼前能看见的世界越平静，就意味着背后酝酿的风暴越恐怖。 既然目前找不到危险的源头，亚瑟就打算先操控“黑色郁金香号”远离那些包括树人在内的混乱异象。 那是最明显的危险象征。 可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他身上烟柱般的灰白色迷雾，突然地、短暂地断了一截，然后又很快恢复原状。 是“变化”出现了！ 准确捕捉到“变化”产生的瞬间，亚瑟暂停开船的举动，通过观察与解析“变化”的非凡能力，他隐约看见几个引动自身“变化”的信息碎片。 其中有落日黄昏，有浑浊熔岩，以及纯粹黑暗。 发现是这种类似占卜启示的模糊画面，让亚瑟愣了好一会儿，他差点以为自己是神秘侧的“占卜家”，而不是现实侧的“记者”了。 “记者”可没有占卜和预言的能力。 能被“变化”与“混乱”这两种迷雾承载的，只能是过去已经发生、或毁灭事物的关键信息，而且必须要拥有足够强大的现实烙印。 换句话说，就是只有能做为“故事”流传的那些过去，才能以迷雾形态长期存在。 那么，与自身息息相关，又能被迷雾记载，还能与即将遭遇的危急共鸣…… 想到这些，亚瑟看向那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天空，他不是在看由混乱迷雾构成的猩红天穹，而是在这片红雾海洋中，寻找属于变化迷雾的灰白色。 是的，他已经猜到了危险从哪里来。 集体梦境！ 这是亚瑟在“神战遗迹”中，唯一能同时与那三个过去片段对应的地方，落日黄昏对应他在梦境中看见的“巨人王庭”，浑浊熔岩对应差点被他斩杀的火龙，最后的纯粹黑暗，则对应那个不知名龙巢的尸骸洞穴。 不对！ 把信息彻底与启示对上，他突然明白危险并不是集体梦境，应该是白天与黑夜交替的瞬间。 他先前明明想到了要留意麻烦的吸血鬼，却忽略了吸血鬼制造“满月”，这种标志性的非凡能力。 在远古时代，这个能力又被称为…… “呼唤红月”！ －－－－－－题外话－－－－－－ 【今日问答】“十二指针”是一块黄金怀表，对吗？ 第94章 真正的危险 在脑海中出现“呼唤红月”这个能力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危机的源头在哪、以及它出现的方式。 是“堕落母神”！ 是“月亮”领域的权能！ 亚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只感觉这位旧日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除掉亚瑟这个“混乱之源”的旧日化身。 有“永恒”固化“混乱”特质的迷雾城做阻隔，他诞生前的容器与自身早就完全分离成了两个各自独立的存在，不管前者在百年旅程中留下了多少痕迹，都不可能再追踪到亚瑟身上。 旧日的力量确实强大得完全不讲道理，但祂们创造的神迹也是存在底层逻辑的。 又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命运”！ 现在的情况就是，眼见他根本不靠近有“生命”与“丰收”神力残留的地方，对方冒着神灵化身的信仰被严重污染，甚至有脱离掌控的风险，也要直接动用“原始月亮”这尊神灵化身了。 这是位“月亮”途径序列1的天使。 “美神”！ 关于祂的消息并不多，亚瑟只知道这位并不是出身于血族，祂的信仰最早出现在第4纪初期的南大陆，在“死神”和“原初魔女”联手掀起苍白灾难的时期消失无踪。 再次得到消息，就是第五纪成为同盟组织“生命学派”信仰之一的时候。 也就是存在“水银之蛇”的那个先知组织。 这期间，祂的信仰一直流传在南大陆部分原始部落中。 南大陆被殖民后，经常能在挖掘当地墓葬进行的考古工作中，发现关于祂的信仰痕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堕落母神”侵蚀，成为对方的神灵化身，更不知道那条“水银之蛇”，为什么会允许这位邪神的信仰在生命学派中传播，祂是一位古老的序列1天使，不可能不知道“堕落母神”的信息。 就算是打算和支柱级旧日合作，提前为末日准备后路，也不可能选择“堕落母神”。 只要能晋升到天使层次，就不会缺少了解这些旧日基础情报的手段。 “堕落母神”的行事作风并不是什么隐秘信息。 祂身边没有合作者，只有自己的“孩子”。 “繁衍”是一种极其恐怖的神灵权柄，能直接让你孕育出被祂掌控的孩子，然后取代你的一切，而这就是祂对抗“最初”苏醒的方法，只要把所有旧日都变成自己的“孩子”，那“最初”就无法苏醒了。 很离谱，但这就是祂的计划，从来没有想过要隐藏。 祂的核心思路就是，既然能主动掌握所有，为什么还要留下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给“最初”苏醒的机会？ 但凡地球上的天使和诸神们还有理智，就不可能跟祂合作。 这也是为什么大地教会，会有“神恩者”与“神眷者”两大体系的根本原因，不单是“大地”与“月亮”途径非凡者在面对“原始月亮”信徒时更弱势，以及更容易被污染的原因。 在只信仰“大地母神”的费内波特王国，每当有“原始月亮”信徒掀起灾难时，这两条途径的神职人员第一选择不是出战，而是撤离请求神眷者的支援。 因为一旦被抓住，结果只会是立刻改信，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是“繁衍”权柄的可怕之处。 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祂当然不可能凭借媒介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对方不知道亚瑟来到“神战遗迹”的真实目的，在他刻意避开残留“生命”与“丰收”神力区域的情况下，对方也缺少了在这个充斥极致混乱的地方，准确定位他位置的能力。 但祂却可以让亚瑟主动说出这些信息。 亚瑟依靠对旧日的了解，确实可以避开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地方，但他无法清除所有能作为这位旧日眼睛的媒介。 只要知道他在“神战遗迹”都做了些什么，哪怕没有“智慧”相关的权柄，单以支柱级旧日的思维效率，也能通过演算锁定几个目标，等着亚瑟自投罗网。 在这片介于真实与虚幻的海洋中，要抓住目的地不明，手段众多，还尤其小心谨慎的亚瑟，“月亮”领域各个方面都要比“大地”领域有优势。 之所以现在还没发动，只是条件还不满足。 “神战遗迹”的白天，充斥着“太阳”与“神圣”领域的神力残留，“月亮”领域无法展开。 一旦白天与黑夜完成交替，亚瑟就会迎来“原始月亮”本身，“黑夜”领域残留神力造成的“隐秘”影响，以及直接来自“月亮”神力带来的灵性沸腾，从而彻底引爆“神战遗迹”的混乱局势。 这种情况下，除非亚瑟立刻离开“神战遗迹”，否则必死无疑。 但危险临近的信息都能被他察觉到，那相对安全的脱离方法，肯定都无法使用了。 旧日亲自布置的陷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与迷雾城连接的延迟被无限拉长，就明确证实了这一点。 完全了解现状后，亚瑟的神色变得非常凝重，因为他已经在天空找到了零星出现的灰白，那是夜晚降临的征兆。 距离昼夜交替最多不会超过2分钟。 有百年旅程中的无数次预演，如果是遭遇其他危险，就算层次涉及序列0的真神，他都能调用预先准备好的方案轻松应对。 但被彻底引燃的“神战遗迹”暴动，是他绝对无法对抗的危机。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由十余种神力混杂在一起，经过反复融合与对抗，时间长达数千年的极致混乱。 面对这种麻烦，包括神灵在内，地球上的所有高位存在都要绕着走。 地球上不管是正神还是邪神，或是因为顾忌收拾后续太麻烦，又或是觉得收获远不及付出的零头，才默契的选择不去动“神战遗迹”这片虚幻海洋。 但“堕落母神”没有任何顾忌。 祂明显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要把亚瑟彻底终结在这里。 这是亚瑟在一次次出手中，主动暴露的致命要害，他自以为避开那些能成为媒介的危险区域就安全了，可他并不知道，“堕落母神”是一位能在自身领域内，无限扩张视线的旧日。 这种特殊恰好是亚瑟这个不完整序列3，解决不了的麻烦。 否则，只需要通过信仰光点带来的真实视野看一眼，就能发现附近的异常，或许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可以提前做好预防。 现在……就是承受后果了。 第94章 真正的危险 在脑海中出现“呼唤红月”这个能力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危机的源头在哪、以及它出现的方式。 是“堕落母神”！ 是“月亮”领域的权能！ 亚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只感觉这位旧日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除掉亚瑟这个“混乱之源”的旧日化身。 有“永恒”固化“混乱”特质的迷雾城做阻隔，他诞生前的容器与自身早就完全分离成了两个各自独立的存在，不管前者在百年旅程中留下了多少痕迹，都不可能再追踪到亚瑟身上。 旧日的力量确实强大得完全不讲道理，但祂们创造的神迹也是存在底层逻辑的。 又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命运”！ 现在的情况就是，眼见他根本不靠近有“生命”与“丰收”神力残留的地方，对方冒着神灵化身的信仰被严重污染，甚至有脱离掌控的风险，也要直接动用“原始月亮”这尊神灵化身了。 这是位“月亮”途径序列1的天使。 “美神”！ 关于祂的消息并不多，亚瑟只知道这位并不是出身于血族，祂的信仰最早出现在第4纪初期的南大陆，在“死神”和“原初魔女”联手掀起苍白灾难的时期消失无踪。 再次得到消息，就是第五纪成为同盟组织“生命学派”信仰之一的时候。 也就是存在“水银之蛇”的那个先知组织。 这期间，祂的信仰一直流传在南大陆部分原始部落中。 南大陆被殖民后，经常能在挖掘当地墓葬进行的考古工作中，发现关于祂的信仰痕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堕落母神”侵蚀，成为对方的神灵化身，更不知道那条“水银之蛇”，为什么会允许这位邪神的信仰在生命学派中传播，祂是一位古老的序列1天使，不可能不知道“堕落母神”的信息。 就算是打算和支柱级旧日合作，提前为末日准备后路，也不可能选择“堕落母神”。 只要能晋升到天使层次，就不会缺少了解这些旧日基础情报的手段。 “堕落母神”的行事作风并不是什么隐秘信息。 祂身边没有合作者，只有自己的“孩子”。 “繁衍”是一种极其恐怖的神灵权柄，能直接让你孕育出被祂掌控的孩子，然后取代你的一切，而这就是祂对抗“最初”苏醒的方法，只要把所有旧日都变成自己的“孩子”，那“最初”就无法苏醒了。 很离谱，但这就是祂的计划，从来没有想过要隐藏。 祂的核心思路就是，既然能主动掌握所有，为什么还要留下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给“最初”苏醒的机会？ 但凡地球上的天使和诸神们还有理智，就不可能跟祂合作。 这也是为什么大地教会，会有“神恩者”与“神眷者”两大体系的根本原因，不单是“大地”与“月亮”途径非凡者在面对“原始月亮”信徒时更弱势，以及更容易被污染的原因。 在只信仰“大地母神”的费内波特王国，每当有“原始月亮”信徒掀起灾难时，这两条途径的神职人员第一选择不是出战，而是撤离请求神眷者的支援。 因为一旦被抓住，结果只会是立刻改信，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是“繁衍”权柄的可怕之处。 在“神战遗迹”这种地方，祂当然不可能凭借媒介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对方不知道亚瑟来到“神战遗迹”的真实目的，在他刻意避开残留“生命”与“丰收”神力区域的情况下，对方也缺少了在这个充斥极致混乱的地方，准确定位他位置的能力。 但祂却可以让亚瑟主动说出这些信息。 亚瑟依靠对旧日的了解，确实可以避开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地方，但他无法清除所有能作为这位旧日眼睛的媒介。 只要知道他在“神战遗迹”都做了些什么，哪怕没有“智慧”相关的权柄，单以支柱级旧日的思维效率，也能通过演算锁定几个目标，等着亚瑟自投罗网。 在这片介于真实与虚幻的海洋中，要抓住目的地不明，手段众多，还尤其小心谨慎的亚瑟，“月亮”领域各个方面都要比“大地”领域有优势。 之所以现在还没发动，只是条件还不满足。 “神战遗迹”的白天，充斥着“太阳”与“神圣”领域的神力残留，“月亮”领域无法展开。 一旦白天与黑夜完成交替，亚瑟就会迎来“原始月亮”本身，“黑夜”领域残留神力造成的“隐秘”影响，以及直接来自“月亮”神力带来的灵性沸腾，从而彻底引爆“神战遗迹”的混乱局势。 这种情况下，除非亚瑟立刻离开“神战遗迹”，否则必死无疑。 但危险临近的信息都能被他察觉到，那相对安全的脱离方法，肯定都无法使用了。 旧日亲自布置的陷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与迷雾城连接的延迟被无限拉长，就明确证实了这一点。 完全了解现状后，亚瑟的神色变得非常凝重，因为他已经在天空找到了零星出现的灰白，那是夜晚降临的征兆。 距离昼夜交替最多不会超过2分钟。 有百年旅程中的无数次预演，如果是遭遇其他危险，就算层次涉及序列0的真神，他都能调用预先准备好的方案轻松应对。 但被彻底引燃的“神战遗迹”暴动，是他绝对无法对抗的危机。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由十余种神力混杂在一起，经过反复融合与对抗，时间长达数千年的极致混乱。 面对这种麻烦，包括神灵在内，地球上的所有高位存在都要绕着走。 地球上不管是正神还是邪神，或是因为顾忌收拾后续太麻烦，又或是觉得收获远不及付出的零头，才默契的选择不去动“神战遗迹”这片虚幻海洋。 但“堕落母神”没有任何顾忌。 祂明显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要把亚瑟彻底终结在这里。 这是亚瑟在一次次出手中，主动暴露的致命要害，他自以为避开那些能成为媒介的危险区域就安全了，可他并不知道，“堕落母神”是一位能在自身领域内，无限扩张视线的旧日。 这种特殊恰好是亚瑟这个不完整序列3，解决不了的麻烦。 否则，只需要通过信仰光点带来的真实视野看一眼，就能发现附近的异常，或许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可以提前做好预防。 现在……就是承受后果了。 第95章 死局 留给亚瑟的时间已经不多。 面对这种危局，他可没有时间用来惊慌，立刻展开“穿行者礼装”的衣摆分出三道迷雾触手，电光火石间分别抓住路德维尔三人，以贴脸的方式最大限度释放了一次“思维剥夺”，彻底抽空他们身上的变化迷雾，让他们彻底陷入沉睡状态，丝毫不顾忌布鲁诺浑身爆血的凄惨模样。 其中路德维尔和洛蒂身上的混乱迷雾，如同手撕玻璃纸般被亚瑟轻松剥夺干净，就连路德维尔手上那枚“古代死神戒指”的反击，刚起个头，就被他用“灾祸之刃”隔空连续斩击17次，直到刷出沉寂状态才停止。 既然路德维尔身上的混乱迷雾被剥夺，和他密切关联的“黑色郁金香号”上，那具象成郁金香异象的混乱秩序自然也被收取。 如果不是亚瑟还保留理智，顾虑着船体可能产生的崩溃和解体。 在刚才那个短暂瞬间，“黑色郁金香号”这艘幽灵船就会直接变回一艘普通风帆船。 这还不是结束。 亚瑟可不是要收拾家当独自跑路。 他要做的，是让洛蒂、路德维尔和布鲁诺三个人活下来，并且成果逃出“堕落母神”为他准备的陷阱。 不是因为仁慈，亚瑟还没学会这么复杂的情感，真正原因是有可能出现最坏结果的情况下，这三个工具人比他自己更重要。 “神战遗迹”行程是他整个计划的第一步，而他可能会面对的敌人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超过百年筹谋，在完成计划的过程中，不管是多离谱的局面他都预想到了。 现在的情况也只是可能会死。 对于他这个层次的旧日化身，死而复生的办法可不会少于一种。 无非是付出代价的多少。 死一次，亚瑟能接受。 但失去能帮他消化掉魔药，甚至能成为下个序列晋升仪式的重要工具人，他不能接受。 这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资源，就算依靠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以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幸运”重新找到合适目标，也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重新培养，还不能保证就比现在这三人优秀。 因此，他以极限状态剥夺了他们身上的“变化”。 制造出这种暂时的“空白”，就是要从现实层面截断他们与这场灾祸的关联，完成这一步，亚瑟身上如同巨大烟柱的变化迷雾，就开始向猩红转变。 他是“混乱”途径的序列3，怎么可能半点混乱迷雾都不沾染，只是作为“变化”与“混乱”的掌控者，他在压制自身作为“混乱”象征对外界的影响。 过去是不想惹麻烦，现在麻烦找上门，当然就不需要了。 被猩红迷雾包裹着，逐渐感受到兴奋的亚瑟抬起头，在“混乱之眼”看见的猩红天穹中，灰白色逐渐变多，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转眼间，白天开始消失，黑夜就要降临。 这也意味着绝杀……即将来临！ 看着天上即将连成一片，已经有奔腾翻涌趋势的灰白色“变化”云海。 亚瑟露出个狰狞邪异的笑容，幽蓝如深海的双眼中透出刺骨森寒，就在“穿行者礼装”的兜帽自动戴好并遮住大半面容前，他眉心突然裂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从中产生出极其恐怖的吸力，将他身上如同巨大烟柱的变化迷雾，顷刻间吸收殆尽。 两边的“变化”同时进行着，就像你追我赶，在玩一场竞速游戏。 而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天空中纯粹的金色阳光开始变暗淡、变稀薄，逐渐出现一个个深邃漆黑的空洞。 亚瑟捏在两指间的那张“混乱之源”，第一次被使用，没有用来战胜敌人，而是在阵阵狂笑中，按进他兜帽中缓慢成型的“混乱之眼”中。 一个个深邃漆黑的空洞开始飞快扩张，不过几次眨眼的时间，就彻底代替了光明。 随着纯白光芒在船身流转，无穷无尽的变化迷雾，从亚瑟的“穿行者礼装”中向外冲击，以“黑色郁金香号”为中心，制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灰白色巨型漩涡，向无限远方漫延。 连接到海面之下的“变化”海床； 连接到天空的变化“云海”； 连接到更远方象征无数危险的“变化”中。 黑夜完全降临！ 寂静中有形态诡异的生物飘荡，一抹血红从云层落下，映照出更远方连片的建筑虚影； 亚瑟制造出超巨大迷雾旋涡的同时，他的身躯与“穿行者礼装”上也飞快出现大量幽蓝色裂纹，癫狂的笑声还在继续，整艘“黑色郁金香号”开始消失。 不，不对！ 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变化迷雾！ 随着云层被拨开，显露出一轮完整的巨大血月。 红月在引爆灵性狂潮的瞬间，血色月光化作璀璨红鳞，凝聚出一只集合世间所有“美”之真谛的女性手臂，轻轻点向逐渐消失的“黑色郁金香号”。 “黑夜”因为怜惜它，让“隐秘”的力量自动退让； “变化”因为留恋它，停下永不驻留的步伐； “混乱”因为爱慕它，自愿化作毁灭一切的兵刃。 感知到几乎要断绝所有生路的危险临近，亚瑟的狂笑声暂停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如同野兽般，更加癫狂的恐怖笑声，将一声足以崩灭心神的“咔嚓”声彻底淹没。 那是幽蓝色裂纹延蔓延到“穿行者礼装”的兜帽上，把“混乱之眼”断成两截的声响。 这道声响刚出现不久，由红鳞凝聚的美丽手臂终于点下。 无形无质的力量彻底爆发，一道圆形波浪扩散还不到百米，就反卷向上，崩散成无数水花，化作千姿百态的曼妙身形落回水中，没有在海面留下一丝一毫的波澜。 “黑色郁金香号”破碎消失！ 只留下亚瑟那似乎燃尽理智的癫狂笑声久久不散。 红鳞手臂就这样暂停在点下的那个瞬间。 似乎整个世界都不愿破坏，这份美丽展现自我的每一秒。 红月正当空，向海面泼洒无尽的血色月华，而海面无风无波如同无垠的明镜，模糊了海天边界。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出哪边是天，哪边才是海。 …… －－－－－－题外话－－－－－－ 【每日问答】亚瑟被因蒂斯悬赏的身份是？ 第95章 死局 留给亚瑟的时间已经不多。 面对这种危局，他可没有时间用来惊慌，立刻展开“穿行者礼装”的衣摆分出三道迷雾触手，电光火石间分别抓住路德维尔三人，以贴脸的方式最大限度释放了一次“思维剥夺”，彻底抽空他们身上的变化迷雾，让他们彻底陷入沉睡状态，丝毫不顾忌布鲁诺浑身爆血的凄惨模样。 其中路德维尔和洛蒂身上的混乱迷雾，如同手撕玻璃纸般被亚瑟轻松剥夺干净，就连路德维尔手上那枚“古代死神戒指”的反击，刚起个头，就被他用“灾祸之刃”隔空连续斩击17次，直到刷出沉寂状态才停止。 既然路德维尔身上的混乱迷雾被剥夺，和他密切关联的“黑色郁金香号”上，那具象成郁金香异象的混乱秩序自然也被收取。 如果不是亚瑟还保留理智，顾虑着船体可能产生的崩溃和解体。 在刚才那个短暂瞬间，“黑色郁金香号”这艘幽灵船就会直接变回一艘普通风帆船。 这还不是结束。 亚瑟可不是要收拾家当独自跑路。 他要做的，是让洛蒂、路德维尔和布鲁诺三个人活下来，并且成果逃出“堕落母神”为他准备的陷阱。 不是因为仁慈，亚瑟还没学会这么复杂的情感，真正原因是有可能出现最坏结果的情况下，这三个工具人比他自己更重要。 “神战遗迹”行程是他整个计划的第一步，而他可能会面对的敌人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超过百年筹谋，在完成计划的过程中，不管是多离谱的局面他都预想到了。 现在的情况也只是可能会死。 对于他这个层次的旧日化身，死而复生的办法可不会少于一种。 无非是付出代价的多少。 死一次，亚瑟能接受。 但失去能帮他消化掉魔药，甚至能成为下个序列晋升仪式的重要工具人，他不能接受。 这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资源，就算依靠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以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幸运”重新找到合适目标，也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重新培养，还不能保证就比现在这三人优秀。 因此，他以极限状态剥夺了他们身上的“变化”。 制造出这种暂时的“空白”，就是要从现实层面截断他们与这场灾祸的关联，完成这一步，亚瑟身上如同巨大烟柱的变化迷雾，就开始向猩红转变。 他是“混乱”途径的序列3，怎么可能半点混乱迷雾都不沾染，只是作为“变化”与“混乱”的掌控者，他在压制自身作为“混乱”象征对外界的影响。 过去是不想惹麻烦，现在麻烦找上门，当然就不需要了。 被猩红迷雾包裹着，逐渐感受到兴奋的亚瑟抬起头，在“混乱之眼”看见的猩红天穹中，灰白色逐渐变多，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转眼间，白天开始消失，黑夜就要降临。 这也意味着绝杀……即将来临！ 看着天上即将连成一片，已经有奔腾翻涌趋势的灰白色“变化”云海。 亚瑟露出个狰狞邪异的笑容，幽蓝如深海的双眼中透出刺骨森寒，就在“穿行者礼装”的兜帽自动戴好并遮住大半面容前，他眉心突然裂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从中产生出极其恐怖的吸力，将他身上如同巨大烟柱的变化迷雾，顷刻间吸收殆尽。 两边的“变化”同时进行着，就像你追我赶，在玩一场竞速游戏。 而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天空中纯粹的金色阳光开始变暗淡、变稀薄，逐渐出现一个个深邃漆黑的空洞。 亚瑟捏在两指间的那张“混乱之源”，第一次被使用，没有用来战胜敌人，而是在阵阵狂笑中，按进他兜帽中缓慢成型的“混乱之眼”中。 一个个深邃漆黑的空洞开始飞快扩张，不过几次眨眼的时间，就彻底代替了光明。 随着纯白光芒在船身流转，无穷无尽的变化迷雾，从亚瑟的“穿行者礼装”中向外冲击，以“黑色郁金香号”为中心，制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灰白色巨型漩涡，向无限远方漫延。 连接到海面之下的“变化”海床； 连接到天空的变化“云海”； 连接到更远方象征无数危险的“变化”中。 黑夜完全降临！ 寂静中有形态诡异的生物飘荡，一抹血红从云层落下，映照出更远方连片的建筑虚影； 亚瑟制造出超巨大迷雾旋涡的同时，他的身躯与“穿行者礼装”上也飞快出现大量幽蓝色裂纹，癫狂的笑声还在继续，整艘“黑色郁金香号”开始消失。 不，不对！ 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变化迷雾！ 随着云层被拨开，显露出一轮完整的巨大血月。 红月在引爆灵性狂潮的瞬间，血色月光化作璀璨红鳞，凝聚出一只集合世间所有“美”之真谛的女性手臂，轻轻点向逐渐消失的“黑色郁金香号”。 “黑夜”因为怜惜它，让“隐秘”的力量自动退让； “变化”因为留恋它，停下永不驻留的步伐； “混乱”因为爱慕它，自愿化作毁灭一切的兵刃。 感知到几乎要断绝所有生路的危险临近，亚瑟的狂笑声暂停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如同野兽般，更加癫狂的恐怖笑声，将一声足以崩灭心神的“咔嚓”声彻底淹没。 那是幽蓝色裂纹延蔓延到“穿行者礼装”的兜帽上，把“混乱之眼”断成两截的声响。 这道声响刚出现不久，由红鳞凝聚的美丽手臂终于点下。 无形无质的力量彻底爆发，一道圆形波浪扩散还不到百米，就反卷向上，崩散成无数水花，化作千姿百态的曼妙身形落回水中，没有在海面留下一丝一毫的波澜。 “黑色郁金香号”破碎消失！ 只留下亚瑟那似乎燃尽理智的癫狂笑声久久不散。 红鳞手臂就这样暂停在点下的那个瞬间。 似乎整个世界都不愿破坏，这份美丽展现自我的每一秒。 红月正当空，向海面泼洒无尽的血色月华，而海面无风无波如同无垠的明镜，模糊了海天边界。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出哪边是天，哪边才是海。 …… －－－－－－题外话－－－－－－ 【每日问答】亚瑟被因蒂斯悬赏的身份是？ 第96章 不好不坏的结果 “嘿嘿……咳……咳咳咳……嘿嘿嘿……” 在“神战遗迹”的集体梦境中，月牙形的漆黑地穴洞口上空，一艘由迷雾构成的巨大帆船静静漂浮着。 因为处于这处奇特的集体梦境中，凝聚成船只的变化迷雾并没有明显溃散，而是呈现出接近厚重液体的半固态，如果仔细辨认，还是能在细节处发现部分“黑色郁金香号”的痕迹。 强行混杂在虚弱咳嗽中的冷笑声，就从这架迷雾帆船中传出。 而这艘由迷雾构成的帆船，就是真正的“黑色郁金香号”。 是在“神战遗迹”中，差点就被“原始月亮”隔空一指，将所有生命与灵性泯灭至虚无的……那艘“黑色郁金香号”。 在那种身死危机的关键时刻，包括船上的路德维尔、布鲁诺与洛蒂三人在内的所有存在，都被亚瑟转变成了变化迷雾状态。 依靠托尔兹纳提供的梦境世界坐标，用“混乱”权柄扭曲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融入构成梦境的变化迷雾中，成功躲进集体梦境，暂时避开了那无法对抗的绝杀。 这不是亚瑟目前能使用的力量。 也不是用“虚无疆域”烙印强行拔高位格，就能轻易完成的精细操作。 化身迷雾的能力，是基于罗塞尔成为“知识皇帝”后，将自身转化为知识与信息的超凡构想。 本体在得到罗塞尔的记忆后，特地挑选出这个非凡能力的神秘学模型，确实开发出了属于“混乱”途径的“信息化”。但要成功使用的难度，以及要承受的风险，都要远远超出“窥密人”途径晋升到序列2就能使用的门槛。 要完成化身迷雾，最少也需要接近完全消化掉序列2魔药。 但不是因为在远古时代同样能被称为神灵的天使位格，而是晋升到序列2非凡特性才初步完成聚合，这是才是关键，否则就算施展成功了，也会因为无法复原而死亡。 船上那些不死仆役就是这种结局，死得干干净净。 亚瑟也无法避免这种结局。 因为，世上没有相同的“变化”，更没有静止的“变化”。 这就是化身迷雾的最大风险，一旦成功施展，哪怕只维持万分之一秒，也不可能让“变化”回到施展前的状态。 对应到“窥密人”途径的信息化，就是作为主体的信息出现了不同，甚至是更严重的出现了缺失。 那意味着死亡，彻底的死亡。 如果没能提前为自己留下信息备份，就连复活的机会都不会有。 可“混乱”途径并没有信息备份这么好用的能力。 亚瑟只能用掉本体连同“虚无疆域”烙印一起，封存在他意识中的“永恒”烙印。 借助这份“永恒”烙印，他可以使用一种被戏称为“选择性存档”的非凡能力，作用就像是玩游戏般，可以选定目标进行“存档”和“读档”。 在遭遇危机时，只要亚瑟还有余力完成“存档”，不管是现实侧的死亡，还是神秘侧的命运窃取，都无法真正影响到被存档的“目标”，即便出手的是神灵，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一切都只会在“永恒”的影响下自动“读档”，回到“存档”时的状态。 是他仅能使用两次的珍贵底牌。 在那种情况下，这是死中求活的唯一办法。 也是为这趟行程预设的所有方案中，应对最坏结果，准备的最终方案。 “咳……” 突然的一声咳嗽，刚要离开喉间就被亚瑟强行咽了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迷雾身躯爬满无数幽蓝裂纹只剩个外形的他，小半张脸彻底碎裂开，化作数十个迷雾碎片四散纷飞，但不管它们飘飞多远，都不会因为脱离载体而溃散消失，反而是集中漂浮在这个……不知道还算不算船舱的地方。 这是作为“混乱”途径非凡者的本能。 亚瑟就是自身“变化”的载体，即便身体完全转化为变化迷雾，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只剩个外形的模样，就是因为自己原本的身体，已经全部化作变化迷雾，融入遍布幽蓝裂纹的“穿行者礼装”中，通过那些幽蓝裂纹勉强辨认出的幼小身躯，本质上其实是他的“穿行者礼装”。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保住性命，不需要用掉迷雾城中的复活后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亚瑟之前尽力压抑着的咳嗽，似乎已经没有了影响。 只见他无视身上纵横交错的狰狞裂纹，抬起自己可怜兮兮，几乎要断成5节的迷雾手臂。 一条不同于变化迷雾灰白色的纯白光带从他手心飞出，绕旋周身一圈结成个圆环，随着这个圆环带着残影旋转着，在第3次扫过他破碎的迷雾身躯时，变化突兀地发生了。 纯白圆环猛地发生了一次扭曲，变成了“∞”的符号。 而他的破碎身躯，更是毫无预兆的，突然恢复到进入梦境世界之前，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穿行者礼装”背后的混乱之眼，从猩红色变成了幽蓝色。 这就是“选择性存档”的“读档”能力。 只有“黑色郁金香号”和他选中的三个工具人，才需要通过“读档”离开集体梦境回到现实，亚瑟自身并不需要，有“虚无疆域”烙印扭曲虚实边界，他随时可以离开。 恢复完好后，亚瑟神色冷漠地任由自己穿过凝聚成船体的迷雾，向着下方的月牙形地穴坠落。 他正在体会名为“愤怒”的情绪。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愤怒。 是因为疯狗般不死不休的“堕落母神”，还是因为第一次遭受这么严重伤势，又或是单纯因为损失掉了重要底牌？ 亚瑟不知道。 只知道这很有用。 他收集的那些“变化”与“混乱”中，愤怒这种情绪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它们产生的重要原因。过去就是因为不了解，才无法具象出这部分“记者之章”，继而更进一步完成容纳和解析，得到“灾祸篇章”的步骤也无法成功。 这是帮助他深入解析“混乱”的关键“拼图”。 就在亚瑟仔细感受这份“愤怒”的过程中，他已经落入月牙形地穴入口。 真正进入“黑暗王国”中…… 第96章 不好不坏的结果 “嘿嘿……咳……咳咳咳……嘿嘿嘿……” 在“神战遗迹”的集体梦境中，月牙形的漆黑地穴洞口上空，一艘由迷雾构成的巨大帆船静静漂浮着。 因为处于这处奇特的集体梦境中，凝聚成船只的变化迷雾并没有明显溃散，而是呈现出接近厚重液体的半固态，如果仔细辨认，还是能在细节处发现部分“黑色郁金香号”的痕迹。 强行混杂在虚弱咳嗽中的冷笑声，就从这架迷雾帆船中传出。 而这艘由迷雾构成的帆船，就是真正的“黑色郁金香号”。 是在“神战遗迹”中，差点就被“原始月亮”隔空一指，将所有生命与灵性泯灭至虚无的……那艘“黑色郁金香号”。 在那种身死危机的关键时刻，包括船上的路德维尔、布鲁诺与洛蒂三人在内的所有存在，都被亚瑟转变成了变化迷雾状态。 依靠托尔兹纳提供的梦境世界坐标，用“混乱”权柄扭曲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融入构成梦境的变化迷雾中，成功躲进集体梦境，暂时避开了那无法对抗的绝杀。 这不是亚瑟目前能使用的力量。 也不是用“虚无疆域”烙印强行拔高位格，就能轻易完成的精细操作。 化身迷雾的能力，是基于罗塞尔成为“知识皇帝”后，将自身转化为知识与信息的超凡构想。 本体在得到罗塞尔的记忆后，特地挑选出这个非凡能力的神秘学模型，确实开发出了属于“混乱”途径的“信息化”。但要成功使用的难度，以及要承受的风险，都要远远超出“窥密人”途径晋升到序列2就能使用的门槛。 要完成化身迷雾，最少也需要接近完全消化掉序列2魔药。 但不是因为在远古时代同样能被称为神灵的天使位格，而是晋升到序列2非凡特性才初步完成聚合，这是才是关键，否则就算施展成功了，也会因为无法复原而死亡。 船上那些不死仆役就是这种结局，死得干干净净。 亚瑟也无法避免这种结局。 因为，世上没有相同的“变化”，更没有静止的“变化”。 这就是化身迷雾的最大风险，一旦成功施展，哪怕只维持万分之一秒，也不可能让“变化”回到施展前的状态。 对应到“窥密人”途径的信息化，就是作为主体的信息出现了不同，甚至是更严重的出现了缺失。 那意味着死亡，彻底的死亡。 如果没能提前为自己留下信息备份，就连复活的机会都不会有。 可“混乱”途径并没有信息备份这么好用的能力。 亚瑟只能用掉本体连同“虚无疆域”烙印一起，封存在他意识中的“永恒”烙印。 借助这份“永恒”烙印，他可以使用一种被戏称为“选择性存档”的非凡能力，作用就像是玩游戏般，可以选定目标进行“存档”和“读档”。 在遭遇危机时，只要亚瑟还有余力完成“存档”，不管是现实侧的死亡，还是神秘侧的命运窃取，都无法真正影响到被存档的“目标”，即便出手的是神灵，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一切都只会在“永恒”的影响下自动“读档”，回到“存档”时的状态。 是他仅能使用两次的珍贵底牌。 在那种情况下，这是死中求活的唯一办法。 也是为这趟行程预设的所有方案中，应对最坏结果，准备的最终方案。 “咳……” 突然的一声咳嗽，刚要离开喉间就被亚瑟强行咽了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迷雾身躯爬满无数幽蓝裂纹只剩个外形的他，小半张脸彻底碎裂开，化作数十个迷雾碎片四散纷飞，但不管它们飘飞多远，都不会因为脱离载体而溃散消失，反而是集中漂浮在这个……不知道还算不算船舱的地方。 这是作为“混乱”途径非凡者的本能。 亚瑟就是自身“变化”的载体，即便身体完全转化为变化迷雾，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只剩个外形的模样，就是因为自己原本的身体，已经全部化作变化迷雾，融入遍布幽蓝裂纹的“穿行者礼装”中，通过那些幽蓝裂纹勉强辨认出的幼小身躯，本质上其实是他的“穿行者礼装”。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保住性命，不需要用掉迷雾城中的复活后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亚瑟之前尽力压抑着的咳嗽，似乎已经没有了影响。 只见他无视身上纵横交错的狰狞裂纹，抬起自己可怜兮兮，几乎要断成5节的迷雾手臂。 一条不同于变化迷雾灰白色的纯白光带从他手心飞出，绕旋周身一圈结成个圆环，随着这个圆环带着残影旋转着，在第3次扫过他破碎的迷雾身躯时，变化突兀地发生了。 纯白圆环猛地发生了一次扭曲，变成了“∞”的符号。 而他的破碎身躯，更是毫无预兆的，突然恢复到进入梦境世界之前，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穿行者礼装”背后的混乱之眼，从猩红色变成了幽蓝色。 这就是“选择性存档”的“读档”能力。 只有“黑色郁金香号”和他选中的三个工具人，才需要通过“读档”离开集体梦境回到现实，亚瑟自身并不需要，有“虚无疆域”烙印扭曲虚实边界，他随时可以离开。 恢复完好后，亚瑟神色冷漠地任由自己穿过凝聚成船体的迷雾，向着下方的月牙形地穴坠落。 他正在体会名为“愤怒”的情绪。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愤怒。 是因为疯狗般不死不休的“堕落母神”，还是因为第一次遭受这么严重伤势，又或是单纯因为损失掉了重要底牌？ 亚瑟不知道。 只知道这很有用。 他收集的那些“变化”与“混乱”中，愤怒这种情绪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它们产生的重要原因。过去就是因为不了解，才无法具象出这部分“记者之章”，继而更进一步完成容纳和解析，得到“灾祸篇章”的步骤也无法成功。 这是帮助他深入解析“混乱”的关键“拼图”。 就在亚瑟仔细感受这份“愤怒”的过程中，他已经落入月牙形地穴入口。 真正进入“黑暗王国”中…… 第97章 黑暗王国 在下落的过程中，亚瑟始终抬头看着天空。 虽然“混乱之眼”的视线已经开始扫描洞穴之下的情况，但他本人却在注视集体梦境中，并不存在的红月。 经过这次危机，他除了掌握愤怒这种情绪，还学会了点别的。 罗塞尔称它为…… 记仇！ 这是愤怒情绪的附属产物，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后，他认为这种源自人性的情绪，会延缓自身完成计划的脚步，是既低等，又有趣的人性拼图，他并不讨厌。 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 将视线从天空收回，亚瑟的时间很宝贵，用来沉迷于无意义的情绪，实在太过浪费了。 当他穿过地面上的月牙形洞口，黑暗就彻底将他淹没。 进入黑暗王国后，本身的视觉就彻底失去了作用，如果没有“混乱之眼”，他进入这里的瞬间就会变成瞎子。通过自身对“秩序”与“支配”领域的感知，他能确定这里存在着“秩序”的力量，而且位格达到了天使层次。 但身边的“黑暗”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不需要叠加“混乱之眼”，这个整体螺旋向下的地底世界就被他看了个遍，不是因为空间小，而是作为王国主体的城市被某种力量隐藏了起来，连同所有的变化迷雾一起，就在最底部“混乱之眼”无法看穿的地方。 虽然罗塞尔也没亲眼见过，但对应的神秘学知识他是知道的。 这是无光的黑暗，也是纯粹的黑暗。 属于那位“黑夜女神”所执掌的“黑暗”权柄。 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只是来寻找一份“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特性的线索，如果过去在这里留下“秩序”的是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那使用“迷雾回溯”寻找线索时，有可能会“看见”过去还未成神的“黑夜女神”。 谁知道这份存在于第二纪的非凡特性，会不会就在祂手里。 “混乱”权柄正面撞上“隐秘”权柄，什么都看不见还好，一旦看见了什么，亚瑟很可能会被“黑夜女神”顺手“隐秘”掉。 这可是他主动把媒介送到对方眼前的。 都不需要额外对他有敌意，序列0本能的位格反击就能让直接他完蛋，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在晋升到序列2真正获得天使位格前，他必须躲着地球诸神一点。 “虚无疆域”烙印是底牌，并不能作为他常态力量标准。 亚瑟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地窟轮廓，凭感觉预估自己已经下落到超过一半的位置后，两团猩红的混乱迷雾从“穿行者礼装”背后出现，辈塑形成一对全力展开的巨大翅膀，就像展开了降落伞那样，大幅度降低他坠落的速度。 现阶段也只能这样了。 想要飞行只有等他收集到合适的混乱迷雾才能做到。 与此同时，黑暗王国也出现了变化，似乎亚瑟动用“灾祸之刃”这项非凡能力的举动，惊醒了这个地下世界的原居民。 在盘旋向下的地底山道上，被黑暗笼罩的不可视区域，即便看不见，亚瑟能清晰感知到凝成实质的无数视线交汇在自己身上，最开始只有数十道，紧接着直线上升到数千道，然后彻底无法统计。 这种被无数视线瞬间聚焦的感觉，让亚瑟真切体会到背脊发凉是什么感觉，这些视线里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好奇、有敌视、有冷漠、更有崇拜。 没有刻意做选择，凭借本能捕捉到一个视线后，就用“混乱之眼”看过去。 那里是上方更靠近洞口的地方。 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见，但这个抬头的动作让亚瑟看见了“天空”，没有丝毫光芒照进地穴的月牙形洞口，似乎就是黑暗王国天空中的月亮。而在他脑海出现头顶是“天空”与“月亮”的想法时，那些存在于地底山道背面，数量不等的晶石在“混乱之眼”视线中，用黑点绘制出了一副完整星图。 这种变化让他意识到了黑暗王国的规则是什么。 关闭自身的“混乱之眼”，然后以“灾祸之刃”塑形的翅膀为载体开启一只“混乱之眼”，同时用这两种视觉感官看向刚才的区域。 果然，在他接受了黑暗王国的规则后，肉眼看见的世界不再被黑暗笼罩。 头顶是点缀星月的真实夜空，周围的盘旋山道上是半人高的黑晶石围栏，大约每隔5米就架设一盏由不同生灵骨骸制造的灯盏，它们稳定散发着冰冷、寂静的幽蓝火光。 在这些火光映照下，那些围栏后的无数人影都显现在亚瑟面前。 真就是虚幻的黑色人影，没有任何实体。 最开始和他对视的那个虚影，隐约能看出是个背生双翼、身材格外高大的生物，如果大胆些猜测，这应该是一只半神层次的羽蛇。 双方视线交织，既感觉不到敌意，也感觉不到善意，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 它们之间会产生这种联系，应该是因为亚瑟通过路德维尔的那枚古代死神戒指接触过“死神”，那时候他用自身现实侧的手段处理了这种痕迹，但这条非凡途径本身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能力，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疑惑对面羽蛇状态的时候，“混乱之眼”突然看见了变化迷雾。 来自脚下…… 来自被黑暗隐藏的黑暗王国都城！ 当这股变化迷雾出现的瞬间，几乎所有立于盘旋山道上的虚影都跪伏在地，但那只羽蛇没有，它直接展开羽翼向亚瑟飞来，此外就是少数形似巨猿模样的黑影，仍保持着冷漠姿态，没有任何动作。 面对向自己冲过来的羽蛇黑影，亚瑟没有发起攻击，而是神色古怪地让到一边。 他已经看见了。 在肉眼视角里，脚下纯粹由黑宝石打造的华丽城市中，绽放出玫瑰色光焰，代表王宫的那座悬空倒三角建筑。 羽蛇真正冲向的就是那里，亚瑟只是刚好挡在的中间。 但在“混乱之眼”的视角中…… 他看见了一个头带王冠，手持权杖，身形高大且纤细的迷雾天使。 －－－－－－题外话－－－－－－ 【今日问答】洛蒂买到的彩蛋肉包子是什么口味？ 第97章 黑暗王国 在下落的过程中，亚瑟始终抬头看着天空。 虽然“混乱之眼”的视线已经开始扫描洞穴之下的情况，但他本人却在注视集体梦境中，并不存在的红月。 经过这次危机，他除了掌握愤怒这种情绪，还学会了点别的。 罗塞尔称它为…… 记仇！ 这是愤怒情绪的附属产物，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后，他认为这种源自人性的情绪，会延缓自身完成计划的脚步，是既低等，又有趣的人性拼图，他并不讨厌。 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 将视线从天空收回，亚瑟的时间很宝贵，用来沉迷于无意义的情绪，实在太过浪费了。 当他穿过地面上的月牙形洞口，黑暗就彻底将他淹没。 进入黑暗王国后，本身的视觉就彻底失去了作用，如果没有“混乱之眼”，他进入这里的瞬间就会变成瞎子。通过自身对“秩序”与“支配”领域的感知，他能确定这里存在着“秩序”的力量，而且位格达到了天使层次。 但身边的“黑暗”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不需要叠加“混乱之眼”，这个整体螺旋向下的地底世界就被他看了个遍，不是因为空间小，而是作为王国主体的城市被某种力量隐藏了起来，连同所有的变化迷雾一起，就在最底部“混乱之眼”无法看穿的地方。 虽然罗塞尔也没亲眼见过，但对应的神秘学知识他是知道的。 这是无光的黑暗，也是纯粹的黑暗。 属于那位“黑夜女神”所执掌的“黑暗”权柄。 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只是来寻找一份“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特性的线索，如果过去在这里留下“秩序”的是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那使用“迷雾回溯”寻找线索时，有可能会“看见”过去还未成神的“黑夜女神”。 谁知道这份存在于第二纪的非凡特性，会不会就在祂手里。 “混乱”权柄正面撞上“隐秘”权柄，什么都看不见还好，一旦看见了什么，亚瑟很可能会被“黑夜女神”顺手“隐秘”掉。 这可是他主动把媒介送到对方眼前的。 都不需要额外对他有敌意，序列0本能的位格反击就能让直接他完蛋，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在晋升到序列2真正获得天使位格前，他必须躲着地球诸神一点。 “虚无疆域”烙印是底牌，并不能作为他常态力量标准。 亚瑟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地窟轮廓，凭感觉预估自己已经下落到超过一半的位置后，两团猩红的混乱迷雾从“穿行者礼装”背后出现，辈塑形成一对全力展开的巨大翅膀，就像展开了降落伞那样，大幅度降低他坠落的速度。 现阶段也只能这样了。 想要飞行只有等他收集到合适的混乱迷雾才能做到。 与此同时，黑暗王国也出现了变化，似乎亚瑟动用“灾祸之刃”这项非凡能力的举动，惊醒了这个地下世界的原居民。 在盘旋向下的地底山道上，被黑暗笼罩的不可视区域，即便看不见，亚瑟能清晰感知到凝成实质的无数视线交汇在自己身上，最开始只有数十道，紧接着直线上升到数千道，然后彻底无法统计。 这种被无数视线瞬间聚焦的感觉，让亚瑟真切体会到背脊发凉是什么感觉，这些视线里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好奇、有敌视、有冷漠、更有崇拜。 没有刻意做选择，凭借本能捕捉到一个视线后，就用“混乱之眼”看过去。 那里是上方更靠近洞口的地方。 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见，但这个抬头的动作让亚瑟看见了“天空”，没有丝毫光芒照进地穴的月牙形洞口，似乎就是黑暗王国天空中的月亮。而在他脑海出现头顶是“天空”与“月亮”的想法时，那些存在于地底山道背面，数量不等的晶石在“混乱之眼”视线中，用黑点绘制出了一副完整星图。 这种变化让他意识到了黑暗王国的规则是什么。 关闭自身的“混乱之眼”，然后以“灾祸之刃”塑形的翅膀为载体开启一只“混乱之眼”，同时用这两种视觉感官看向刚才的区域。 果然，在他接受了黑暗王国的规则后，肉眼看见的世界不再被黑暗笼罩。 头顶是点缀星月的真实夜空，周围的盘旋山道上是半人高的黑晶石围栏，大约每隔5米就架设一盏由不同生灵骨骸制造的灯盏，它们稳定散发着冰冷、寂静的幽蓝火光。 在这些火光映照下，那些围栏后的无数人影都显现在亚瑟面前。 真就是虚幻的黑色人影，没有任何实体。 最开始和他对视的那个虚影，隐约能看出是个背生双翼、身材格外高大的生物，如果大胆些猜测，这应该是一只半神层次的羽蛇。 双方视线交织，既感觉不到敌意，也感觉不到善意，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 它们之间会产生这种联系，应该是因为亚瑟通过路德维尔的那枚古代死神戒指接触过“死神”，那时候他用自身现实侧的手段处理了这种痕迹，但这条非凡途径本身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能力，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疑惑对面羽蛇状态的时候，“混乱之眼”突然看见了变化迷雾。 来自脚下…… 来自被黑暗隐藏的黑暗王国都城！ 当这股变化迷雾出现的瞬间，几乎所有立于盘旋山道上的虚影都跪伏在地，但那只羽蛇没有，它直接展开羽翼向亚瑟飞来，此外就是少数形似巨猿模样的黑影，仍保持着冷漠姿态，没有任何动作。 面对向自己冲过来的羽蛇黑影，亚瑟没有发起攻击，而是神色古怪地让到一边。 他已经看见了。 在肉眼视角里，脚下纯粹由黑宝石打造的华丽城市中，绽放出玫瑰色光焰，代表王宫的那座悬空倒三角建筑。 羽蛇真正冲向的就是那里，亚瑟只是刚好挡在的中间。 但在“混乱之眼”的视角中…… 他看见了一个头带王冠，手持权杖，身形高大且纤细的迷雾天使。 －－－－－－题外话－－－－－－ 【今日问答】洛蒂买到的彩蛋肉包子是什么口味？ 第98章 刷脸失败 主动离开黑暗出现在亚瑟眼前的迷雾天使，就是这个地下世界的某个规则显化。 但结果并不是那么友好。 近距离接触到具象为迷雾天使的规则，亚瑟轻松就知道了它对应的层次，不是序列2，正是有些麻烦的序列1。如果使用对应这份特性的变化迷雾，作为反向定位其他天使级非凡特性的媒介，一定会惊动保存三份“弑序亲王”特性的存在。 至于精确定位，那是当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除非“混沌之子”逃脱封印。 毕竟祂才是“仲裁人”与“律师”途径顶点的第一权限者，论对“支配”与“秩序”权柄的掌控，就算是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也明显有半个层次的差距。 这是天生的差距，在得到“失序之国”这份源质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 而且，麻烦还不只是后续的非凡特性定位。 从亚瑟让开位置给羽蛇黑影通过，再次坠落已经超过了两分钟，可他在半空的位置却没有任何变化，并不是他突然学会了飞行的能力。 下落的动作仍在继续。 导致没有变化的原因，是“位置”与“距离”的概念，与源自身、心、灵对外界的感知出现了强烈延迟。 这是“扭曲”！ 是天使层次的规则扭曲。 因为有“黑暗”的遮蔽，亚瑟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影响了，直到完全进入规则扭曲的范围他才发现不对。没有叠加很多种能力，只是“扭曲”这种单一的非凡能力，它被设置了5个层次分别针对不同目标： “位置”的起点与终点概念被扭曲，让目标只能停留在“途中”； “距离”在前者的基础上被扭曲概念，让所有脱离手段都无法正常生效； 身、心、灵对外界的感知都被扭曲着，被分割到不同频率中，随着时间增长，这能在无声无息间，让目标完成自己封印自己的操作。 简单、却藏着极致的危险。 亚瑟作为对应领域旧日化身的身份头一次失效了，别说是亲近或者臣服，对方根本就是在竭力抗拒自己的靠近，甚至是打算直接干掉自己。 很奇怪，可更令人惊奇的是，“黑暗”封印了他“看见”的能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黑夜”途径除了最危险、最麻烦的“隐秘”权柄外，“黑暗”权柄会这么克制自己“混乱”途径的非凡能力。 这么多和自己有关的“奇怪”都集中到一起，决不能轻易放过。 亚瑟戴上迷雾兜帽的同时，用“穿行者礼装”裹紧全身。 原本这么做会让自己与梦境世界彻底隔绝，从而强行从梦中苏醒，但在这个结果出现之前，他背后幽蓝色的“混乱之眼”图案就蔓延出扭曲尖锐的神秘花纹，覆盖到领口、袖口和衣摆，最后连接到兜帽上的灰白眼瞳中。 这是进入集体梦境前，他用“虚无疆域”烙印扭曲虚幻与现实，为自己加持的“混乱”状态。 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亚瑟就开始了反击。 9只迷雾触手如同孔雀开屏般从“穿行者礼装”中被召唤出来，左右各3只迷雾触手留在原地防备意外，最中间的3只分别认领封锁、捕捉、与拦截的工作，飞快向那只迷雾天使抓去。 他可不是来做客的，哪里允许对方拒绝了。 一份能安全获取的“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特性，是他必须得到的东西。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就明显感觉到笼罩自身的“扭曲”在加剧，“穿行者礼装”无法完全阻隔相邻权能的侵袭。一个不完整的序列3半神，和集体梦境中的序列1天使幻影相比，字面上就拉开了鸿沟般的差距，就更别说是现实中的碰撞了。 正面捕捉迷雾天使的那只触手，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键，越靠近目标速度就越慢； 而绕后拦截退路的那只更是不堪，直接偏移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只剩下独自画圈进行区域封锁的迷雾触手，画圈的过程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无法最终闭合。每当首尾相接要完成封锁时，就会莫名错开，开始绕第二圈，然后在首尾相接的时候再次莫名错开，进入无限循环的怪圈。 亚瑟也没有指望这种层次的“变化”就能对抗扭曲。 无法展开序列3“启示贤者”的核心非凡能力“混乱领域”，那他的所有手段在“黑皇帝”途径的天使面前就全是漏洞，最多用来拖延时间，要产生实际效果几乎不可能。 因此，在探出三只迷雾触手的同时，他就具象出了“启示录”。 背后的混乱之眼图案也在绽散发幽蓝光华。 书页飞快翻动的间隙，留在身周的六只灰白色迷雾触手，转眼间变化为猩红的混乱迷雾，变为五指俱全的巨大手臂，两两一组各自持握一支由混乱迷雾塑形的长柄火枪，分别瞄准三个不同方向。 随着数十张猩红的“诅咒恩维”，混在无数灰白色“记者之章”里从“启示录”中飞出，成为长柄火枪的子弹。 拉栓，上膛！ “砰！” 伴随着亚瑟的愉悦笑脸，绽放第一声枪响。 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拥有节奏感的狂欢奏鸣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奏响杀戮与灾难的枪声，充满童真与癫狂的笑声，与灰白与猩红的子弹相互交织着构筑起密集的恐怖火力网。 对应“扭曲”能力的迷雾天使在尝试拦截。 可天使层次的“扭曲”力量接触到“变化”子弹时，本质极其脆弱的“变化”就立刻溃散成信息片段，冲击构成“扭曲”的力量。 单个“变化”的效果可能不明显。 但现在是一片火力网，是数量成千上万的枪林弹雨。 双方碰撞，脆弱的“变化”成为了最恐怖的超凡洪流，让天使层次的“扭曲”都变得滞涩起来。 越是被毁灭，它们就越是强大。 “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还在不断涌入“启示录”中，子弹就像架设了流水线般被不断生产出来。 枪声还在响，笑声也更加畅快。 很快，就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迷雾天使…… 可没有任何一颗子弹的目标是它们。 真正被瞄准的，是盘旋山路上那些数之不尽的黑影，是那些黑暗王国的居民，是这个黑暗王国……真正的基石。 第98章 刷脸失败 主动离开黑暗出现在亚瑟眼前的迷雾天使，就是这个地下世界的某个规则显化。 但结果并不是那么友好。 近距离接触到具象为迷雾天使的规则，亚瑟轻松就知道了它对应的层次，不是序列2，正是有些麻烦的序列1。如果使用对应这份特性的变化迷雾，作为反向定位其他天使级非凡特性的媒介，一定会惊动保存三份“弑序亲王”特性的存在。 至于精确定位，那是当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除非“混沌之子”逃脱封印。 毕竟祂才是“仲裁人”与“律师”途径顶点的第一权限者，论对“支配”与“秩序”权柄的掌控，就算是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也明显有半个层次的差距。 这是天生的差距，在得到“失序之国”这份源质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 而且，麻烦还不只是后续的非凡特性定位。 从亚瑟让开位置给羽蛇黑影通过，再次坠落已经超过了两分钟，可他在半空的位置却没有任何变化，并不是他突然学会了飞行的能力。 下落的动作仍在继续。 导致没有变化的原因，是“位置”与“距离”的概念，与源自身、心、灵对外界的感知出现了强烈延迟。 这是“扭曲”！ 是天使层次的规则扭曲。 因为有“黑暗”的遮蔽，亚瑟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影响了，直到完全进入规则扭曲的范围他才发现不对。没有叠加很多种能力，只是“扭曲”这种单一的非凡能力，它被设置了5个层次分别针对不同目标： “位置”的起点与终点概念被扭曲，让目标只能停留在“途中”； “距离”在前者的基础上被扭曲概念，让所有脱离手段都无法正常生效； 身、心、灵对外界的感知都被扭曲着，被分割到不同频率中，随着时间增长，这能在无声无息间，让目标完成自己封印自己的操作。 简单、却藏着极致的危险。 亚瑟作为对应领域旧日化身的身份头一次失效了，别说是亲近或者臣服，对方根本就是在竭力抗拒自己的靠近，甚至是打算直接干掉自己。 很奇怪，可更令人惊奇的是，“黑暗”封印了他“看见”的能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黑夜”途径除了最危险、最麻烦的“隐秘”权柄外，“黑暗”权柄会这么克制自己“混乱”途径的非凡能力。 这么多和自己有关的“奇怪”都集中到一起，决不能轻易放过。 亚瑟戴上迷雾兜帽的同时，用“穿行者礼装”裹紧全身。 原本这么做会让自己与梦境世界彻底隔绝，从而强行从梦中苏醒，但在这个结果出现之前，他背后幽蓝色的“混乱之眼”图案就蔓延出扭曲尖锐的神秘花纹，覆盖到领口、袖口和衣摆，最后连接到兜帽上的灰白眼瞳中。 这是进入集体梦境前，他用“虚无疆域”烙印扭曲虚幻与现实，为自己加持的“混乱”状态。 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亚瑟就开始了反击。 9只迷雾触手如同孔雀开屏般从“穿行者礼装”中被召唤出来，左右各3只迷雾触手留在原地防备意外，最中间的3只分别认领封锁、捕捉、与拦截的工作，飞快向那只迷雾天使抓去。 他可不是来做客的，哪里允许对方拒绝了。 一份能安全获取的“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特性，是他必须得到的东西。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就明显感觉到笼罩自身的“扭曲”在加剧，“穿行者礼装”无法完全阻隔相邻权能的侵袭。一个不完整的序列3半神，和集体梦境中的序列1天使幻影相比，字面上就拉开了鸿沟般的差距，就更别说是现实中的碰撞了。 正面捕捉迷雾天使的那只触手，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键，越靠近目标速度就越慢； 而绕后拦截退路的那只更是不堪，直接偏移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只剩下独自画圈进行区域封锁的迷雾触手，画圈的过程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无法最终闭合。每当首尾相接要完成封锁时，就会莫名错开，开始绕第二圈，然后在首尾相接的时候再次莫名错开，进入无限循环的怪圈。 亚瑟也没有指望这种层次的“变化”就能对抗扭曲。 无法展开序列3“启示贤者”的核心非凡能力“混乱领域”，那他的所有手段在“黑皇帝”途径的天使面前就全是漏洞，最多用来拖延时间，要产生实际效果几乎不可能。 因此，在探出三只迷雾触手的同时，他就具象出了“启示录”。 背后的混乱之眼图案也在绽散发幽蓝光华。 书页飞快翻动的间隙，留在身周的六只灰白色迷雾触手，转眼间变化为猩红的混乱迷雾，变为五指俱全的巨大手臂，两两一组各自持握一支由混乱迷雾塑形的长柄火枪，分别瞄准三个不同方向。 随着数十张猩红的“诅咒恩维”，混在无数灰白色“记者之章”里从“启示录”中飞出，成为长柄火枪的子弹。 拉栓，上膛！ “砰！” 伴随着亚瑟的愉悦笑脸，绽放第一声枪响。 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拥有节奏感的狂欢奏鸣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奏响杀戮与灾难的枪声，充满童真与癫狂的笑声，与灰白与猩红的子弹相互交织着构筑起密集的恐怖火力网。 对应“扭曲”能力的迷雾天使在尝试拦截。 可天使层次的“扭曲”力量接触到“变化”子弹时，本质极其脆弱的“变化”就立刻溃散成信息片段，冲击构成“扭曲”的力量。 单个“变化”的效果可能不明显。 但现在是一片火力网，是数量成千上万的枪林弹雨。 双方碰撞，脆弱的“变化”成为了最恐怖的超凡洪流，让天使层次的“扭曲”都变得滞涩起来。 越是被毁灭，它们就越是强大。 “穿行者礼装”中的变化迷雾还在不断涌入“启示录”中，子弹就像架设了流水线般被不断生产出来。 枪声还在响，笑声也更加畅快。 很快，就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迷雾天使…… 可没有任何一颗子弹的目标是它们。 真正被瞄准的，是盘旋山路上那些数之不尽的黑影，是那些黑暗王国的居民，是这个黑暗王国……真正的基石。 第99章 熟人?熟神 现实侧天使的强大肉眼可见，但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秩序”的就是“支配”与“混乱”。 “秩序”的强大需要民众与集体思潮为根基，“支配”的强大需要阶层搭建的规则框架，而“混乱”的强大需要能承载“变化”与“混乱”的容器。 从没有凭空得来强大。 面对序列1天使，亚瑟在不动用底牌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对抗。 可这里是集体梦境！ 虚幻本质就是对方最大的弱点。 作为同样擅长玩弄规则的现实则非凡者，他为什么要跟随敌人指挥的节奏行动，像没脑子的野蛮人那样秀肌肉可太蠢了，在严防死守中找到漏洞让对方自行崩溃，才是“混乱”的战斗美学。 当第一颗混乱子弹突破扭曲范围，击中盘旋山道上的黑影人群时。 红雾炸开，疯狂降临！ “诅咒恩维”的混乱灾祸开始散播，原本安静看戏的民众沾染了这种“混乱”后，逐渐被唤醒本能中的饥饿与嗜血，它们身上开始出现如同野兽般的凶恶气息，不再注意亚瑟这边的热闹，而是看向身周的同伴。 粗重喘息声在接连不断的枪响声中，不知不觉感染到更多居民。 咔嚓！ 随着一声完美统一的换弹声，喘息声迎来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就是三枪齐鸣的爆响声，被愤怒冲毁理智的咆哮声，啃噬血肉身躯的厮杀声，以及来自最下方倒立金字塔宫殿中的叹息声。 这就是亚瑟还不能正常使用的非凡能力。 “灾祸重现”！ 他是借用“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短时间内拔升位格，越过开启“混乱领域”的基础条件，强行用出了这种非凡能力。 “诅咒恩维”这页“灾祸篇章”对应的就是狼人诅咒。 源自本能的饥饿和嗜血，以及那极具传染性的狼毒，都是这种混乱灾祸的基础。 看着那5位迷雾天使，怎么都无法突破“变化”与“混乱”交织的火力网，亚瑟收敛了脸上畅快愉悦的笑容，神色越发冷漠的他缓缓抬起手，操控瞄准王国居民的枪口指向它们，一张准备许久的灰白色纸页，终于从“启示录”中飘起。 那是“树人王国”！ 是同样承载一整个国度“变化”的“记者之章”。 在这个由集体梦境构建的黑暗王国中，真实的“树人王国”能让虚幻的黑暗王国彻底崩溃，直接还原成最本质的“变化”与“混乱”。 这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相似权柄玩弄规则的细微区别。 “秩序”和“支配”擅长的领域都在台面上，但“混乱”更擅长掀桌子。 就在“树人王国”的“记者之章”出现时，对面的5位迷雾天使立刻停止动作，任由自身被子弹击穿迷雾身躯。 作为“黑皇帝”途径序列1的天使，对规则变化的敏感度只会比亚瑟更强。 对方无法承受被掀桌的后果，不得不选择妥协。 感知到笼罩自身的“扭曲”力量在消退，亚瑟冷笑着停下枪击，手中把玩着那张“树人王国”，冷漠地说道： “我没兴趣和沉迷做梦的幻影玩游戏，你做你的梦，我找到东西就离开，别自找麻烦。” 其实，亚瑟也不确定黑暗王国的那位王者的状态。 历史上共出现了两位“黑皇帝”，依照这个序列0神位的特殊，最后一位“黑皇帝”罗塞尔虽然在晋升时遭遇了刺杀，但祂确实完成了晋升，最起码完成了所有天使级非凡特性的意识烙印覆盖。 在这里的，绝不可能是过去的“黑皇帝”。 因为他能确定不是罗塞尔。 那对方这种过于清醒的自主意识就有些奇怪了，一个梦境世界中的虚假幻影，是怎么做到抗拒“混乱之源”的旧日化身的？ “仲裁人”与“律师”途径虽然不像“死神”途径那样，上位者对下位者有近乎奴役的权能，但也不会差太多。 他们相遇的场景，应该是类似在现实中遇见的“天使圣城”那样，不管本能上有多么不情愿，都只能展现力量示威，甚至是逃走，绝不可能出现动手要杀死他的情况。 这很不正常。 想到托尔兹纳都能以序列1特性为媒介，在这里藏一个“诅咒化身”，很难说其他存在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操作。 当“混乱之眼”终于在这个地下世界中看见变化迷雾，他就知道自己真正进入黑暗王国的都城，不等完全降落到地上，天灾般的灰白色浪潮就从“穿行者礼装”中倾泻而出，以及其粗暴的方式鲸吞所有的变化迷雾。 亚瑟就这样，隔空与倒金字塔王宫中的未知王者对视着。 没有了“黑暗”的遮蔽，他突然没由来的感觉有些烦躁。 就像在视线尽头的，是某种极其恶心的污秽。 这已经不是什么隐晦的灵性反馈，而是拿比罗塞尔还要紧密的神秘学联系狂扇亚瑟的耳光，过于强烈的精神冲击，几乎明示了黑暗王国里的那位序列1天使是谁。 是“混沌之子”！ 是这家伙被“诡秘之主”封印前留下的痕迹，记录在了这处集体梦境中。 “嘿嘿嘿，怪不得能无视‘混乱’的威严，居然还想干掉我，真是有意思。” 用“穿行者礼装”一次性收走整个黑暗王国的变化迷雾，亚瑟冷笑着取出一团珍藏的混乱迷雾。 这份猩红被取出的瞬间就开始膨胀，自行化作接近五米高的巨人模样，单手将看似脆弱的婴孩亚瑟托在肩上，汪洋般的灰白色迷雾作为披风，以每一步都踏碎一栋建筑的凶猛姿态，前往漂浮在半空的倒立金字塔王宫。 “嘿嘿嘿……” 伴随着天真无邪的笑声，亚瑟身后的猩红色巨大翅膀收拢，成为混乱巨人手中超过3米的双刃战斧。 而倒立金字塔王宫中的那位神秘王者也做出了反应。 轻敲晶石表面的微弱声响，彻底镇压住王国中充斥血腥与疯狂的杀戮盛宴，整个黑暗王国就像被不完整的灵界覆盖般，变成模糊和扭曲，颜色深邃的紫色，蓝色与绿色的液体笔触，勾画出一副以猩红巨人为主角的史诗级油画。 －－－－－－题外话－－－－－－ 【今日问答】迷雾城一种有几个额外的超凡插槽？ 第99章 熟人?熟神 现实侧天使的强大肉眼可见，但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秩序”的就是“支配”与“混乱”。 “秩序”的强大需要民众与集体思潮为根基，“支配”的强大需要阶层搭建的规则框架，而“混乱”的强大需要能承载“变化”与“混乱”的容器。 从没有凭空得来强大。 面对序列1天使，亚瑟在不动用底牌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对抗。 可这里是集体梦境！ 虚幻本质就是对方最大的弱点。 作为同样擅长玩弄规则的现实则非凡者，他为什么要跟随敌人指挥的节奏行动，像没脑子的野蛮人那样秀肌肉可太蠢了，在严防死守中找到漏洞让对方自行崩溃，才是“混乱”的战斗美学。 当第一颗混乱子弹突破扭曲范围，击中盘旋山道上的黑影人群时。 红雾炸开，疯狂降临！ “诅咒恩维”的混乱灾祸开始散播，原本安静看戏的民众沾染了这种“混乱”后，逐渐被唤醒本能中的饥饿与嗜血，它们身上开始出现如同野兽般的凶恶气息，不再注意亚瑟这边的热闹，而是看向身周的同伴。 粗重喘息声在接连不断的枪响声中，不知不觉感染到更多居民。 咔嚓！ 随着一声完美统一的换弹声，喘息声迎来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就是三枪齐鸣的爆响声，被愤怒冲毁理智的咆哮声，啃噬血肉身躯的厮杀声，以及来自最下方倒立金字塔宫殿中的叹息声。 这就是亚瑟还不能正常使用的非凡能力。 “灾祸重现”！ 他是借用“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短时间内拔升位格，越过开启“混乱领域”的基础条件，强行用出了这种非凡能力。 “诅咒恩维”这页“灾祸篇章”对应的就是狼人诅咒。 源自本能的饥饿和嗜血，以及那极具传染性的狼毒，都是这种混乱灾祸的基础。 看着那5位迷雾天使，怎么都无法突破“变化”与“混乱”交织的火力网，亚瑟收敛了脸上畅快愉悦的笑容，神色越发冷漠的他缓缓抬起手，操控瞄准王国居民的枪口指向它们，一张准备许久的灰白色纸页，终于从“启示录”中飘起。 那是“树人王国”！ 是同样承载一整个国度“变化”的“记者之章”。 在这个由集体梦境构建的黑暗王国中，真实的“树人王国”能让虚幻的黑暗王国彻底崩溃，直接还原成最本质的“变化”与“混乱”。 这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相似权柄玩弄规则的细微区别。 “秩序”和“支配”擅长的领域都在台面上，但“混乱”更擅长掀桌子。 就在“树人王国”的“记者之章”出现时，对面的5位迷雾天使立刻停止动作，任由自身被子弹击穿迷雾身躯。 作为“黑皇帝”途径序列1的天使，对规则变化的敏感度只会比亚瑟更强。 对方无法承受被掀桌的后果，不得不选择妥协。 感知到笼罩自身的“扭曲”力量在消退，亚瑟冷笑着停下枪击，手中把玩着那张“树人王国”，冷漠地说道： “我没兴趣和沉迷做梦的幻影玩游戏，你做你的梦，我找到东西就离开，别自找麻烦。” 其实，亚瑟也不确定黑暗王国的那位王者的状态。 历史上共出现了两位“黑皇帝”，依照这个序列0神位的特殊，最后一位“黑皇帝”罗塞尔虽然在晋升时遭遇了刺杀，但祂确实完成了晋升，最起码完成了所有天使级非凡特性的意识烙印覆盖。 在这里的，绝不可能是过去的“黑皇帝”。 因为他能确定不是罗塞尔。 那对方这种过于清醒的自主意识就有些奇怪了，一个梦境世界中的虚假幻影，是怎么做到抗拒“混乱之源”的旧日化身的？ “仲裁人”与“律师”途径虽然不像“死神”途径那样，上位者对下位者有近乎奴役的权能，但也不会差太多。 他们相遇的场景，应该是类似在现实中遇见的“天使圣城”那样，不管本能上有多么不情愿，都只能展现力量示威，甚至是逃走，绝不可能出现动手要杀死他的情况。 这很不正常。 想到托尔兹纳都能以序列1特性为媒介，在这里藏一个“诅咒化身”，很难说其他存在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操作。 当“混乱之眼”终于在这个地下世界中看见变化迷雾，他就知道自己真正进入黑暗王国的都城，不等完全降落到地上，天灾般的灰白色浪潮就从“穿行者礼装”中倾泻而出，以及其粗暴的方式鲸吞所有的变化迷雾。 亚瑟就这样，隔空与倒金字塔王宫中的未知王者对视着。 没有了“黑暗”的遮蔽，他突然没由来的感觉有些烦躁。 就像在视线尽头的，是某种极其恶心的污秽。 这已经不是什么隐晦的灵性反馈，而是拿比罗塞尔还要紧密的神秘学联系狂扇亚瑟的耳光，过于强烈的精神冲击，几乎明示了黑暗王国里的那位序列1天使是谁。 是“混沌之子”！ 是这家伙被“诡秘之主”封印前留下的痕迹，记录在了这处集体梦境中。 “嘿嘿嘿，怪不得能无视‘混乱’的威严，居然还想干掉我，真是有意思。” 用“穿行者礼装”一次性收走整个黑暗王国的变化迷雾，亚瑟冷笑着取出一团珍藏的混乱迷雾。 这份猩红被取出的瞬间就开始膨胀，自行化作接近五米高的巨人模样，单手将看似脆弱的婴孩亚瑟托在肩上，汪洋般的灰白色迷雾作为披风，以每一步都踏碎一栋建筑的凶猛姿态，前往漂浮在半空的倒立金字塔王宫。 “嘿嘿嘿……” 伴随着天真无邪的笑声，亚瑟身后的猩红色巨大翅膀收拢，成为混乱巨人手中超过3米的双刃战斧。 而倒立金字塔王宫中的那位神秘王者也做出了反应。 轻敲晶石表面的微弱声响，彻底镇压住王国中充斥血腥与疯狂的杀戮盛宴，整个黑暗王国就像被不完整的灵界覆盖般，变成模糊和扭曲，颜色深邃的紫色，蓝色与绿色的液体笔触，勾画出一副以猩红巨人为主角的史诗级油画。 －－－－－－题外话－－－－－－ 【今日问答】迷雾城一种有几个额外的超凡插槽？ 第100章 黑暗君王 整个世界从立体降维成卷曲的平面，黑晶石建筑被无限拉长成为连接天地慵懒线条，深邃夜空中升起炙热耀阳，引发灾祸的烈焰燃起森寒坚冰，从地底涌出的深紫色淤泥轻盈飘上高空，破坏民居肆意作乱的暗绿藤蔓生长出尸骸丛林。 构成物质世界的规则正在消失。 创造现实秩序的基石也开始崩塌。 “秩序”权柄的力量舍弃了克制，变得肆无忌惮，变得决死决意，似乎黑暗王国背后的那位王者宁愿“掀桌子”，也不愿意和亚瑟接触。 可亚瑟并不答应！ 作为猩红巨人披风的灰白色迷雾海潮，反卷着顺势融入整个世界的崩坏中，席卷住深紫色、暗绿色、以及幽蓝色的怪异景象。 作为最擅长掀桌子的旧日化身，他当然也擅长把桌子按回去。 正在崩塌的梦境世界被迷雾浪潮侵蚀后，就像出现播放事故的影片，不停经历着卡顿、掉帧、与倒放的大小循环，毁灭的过程没有被终止，但结果降临的时间被延后了。 亚瑟也只需要这点时间。 他操控的猩红巨人，已经在海量变化迷雾的燃烧下，挥舞着双刃巨斧来到倒立金字塔王宫的正上方，凝聚斩断海山的力量，掀起一线赤潮穿透黑晶石宫殿，去往目光无法触及的最远方。 由“混乱”开道，藏在“混乱”中的“变化”，准确捕捉到“混乱”成功造成破坏的结果，直接突入王宫内部。 清晰响在耳边的叹息声，让笑容在亚瑟脸上放肆地侵略。 他可不是被神性主导的旧日本体，不管属于死敌的那份“变化”与“混乱”有多珍贵，他都不会亲自靠近明知道有问题的地方。 问：对付被封印数千年老东西，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答：新技术，颠覆性的新技术！ “混乱”途径就是这件武器，对付真正的“混沌之子”或许还有些不够，但对付一个没了根基的梦中投影，已经是拿王权之剑处决街头扒手的程度了。 借助变化迷雾睁开的“混乱之眼”，亚瑟看清了宫殿中的情况。 在深紫色、暗绿色、以及幽蓝色的扭曲涡旋中央，是一座如同放射状晶簇，巨大高耸接连天地的黑暗王座，王座上端坐着一位头带鸟形装饰的三重冠冕，手持黄金权杖，身穿深蓝色华贵礼袍，胸口处绽放一团血红光芒的人类王者。 是的，“混乱之眼”看见了现实世界的色彩。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破解了部分“混乱”途径的非凡能力。 亚瑟原本兴奋愉悦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就连呼吸都骤停了数秒。 他看到了蕴含“黑暗”权能的权杖，凝聚“死亡”权能的王冠，承载“战争”权能红宝石项坠，这是在没有没“工匠”存在的时代，自我成就的三件0级封印物，都对应着天使层次。 它们以序列1“弑序亲王”的“秩序”权柄为核心，成为了这处地下王国的黑暗君王！ 果然是陷阱…… 万分凝重的眼神与绝对空洞的眼神交汇在一起，“记者”的敏锐观察力，让亚瑟立刻发现了有哪里不对。 这位黑暗君王没有抵抗变化迷雾的侵蚀。 只是单纯抗拒自己的靠近。 似乎是一种隐藏规则？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亚瑟立刻操控猩红巨人后退，这个举动的效果十分明显，不过退出百米，席卷整个黑暗王国的秩序崩塌就主动暂停下来，当退后超过千米范围，所有异变都消失无踪，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亚瑟就停在这个位置，以变化迷雾为连接和黑暗君王对视。 这一次他看到的更多。 黑暗君王身上确实是“混沌之子”的气息，但状态非常奇怪，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就像个只剩本能的空壳傀儡，这种“空”的感觉并不是指黑暗君王，而是创造祂的“混沌之子”。 虽然在第二纪，“混沌之子”就已经被封印在“许愿神灯”里，但这种封印并不会造成这种影响。 可在没有历史记载时间中，“混沌之子”更不会出现这种状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现状的疑问并没有让他停下动作，变化迷雾在加速侵蚀构成黑暗君王身躯的迷雾，既然敌人不反抗，那当然要趁掉线有延迟的时候立刻干掉对方。作为相同领域的旧日化身，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那就不可能再踩入陷阱。 梦境世界随时可能结束，“原始月亮”的力量也有可能追进梦境。 亚瑟始终记得自己来到“神战遗迹”的主要目的，一份能安全获得的序列2“熵之公爵”非凡特性，与足够发动多次底牌的迷雾储存量，前者比后者要重要得多，只要能完成目的，他连死一次的结果都能接受。 随着“变化”侵蚀的加深，他终于成功捕获到部分黑暗君王的信息，有零星片段在他脑海一闪而逝。 这是“记者”的被动能力。 但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接收这种层次的信息，不仅庞大，而且极度危险。 本想暂时屏蔽掉这些信息片段，但某个祈祷画面让他满脑袋都是问号。 那是个请求赐予的仪式，人物、祭台、仪轨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地方是祭台上刻画的神秘学符号。 那是个扭曲旋涡的纹样，和他的“混乱之眼”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中间的重瞳独眼，不是对应“混沌之子”的“秩序”和“支配”，更不可能是“混乱之源”的“混乱”。 在神秘学领域，神灵的象征符号具有绝对性，和教会的祈祷圣徽有本质上的区别，那是不能变更，更无法修改的概念印记。 气息确定是“混沌之子”，可象征符号不是，反而更类似“混乱”。 要产生这种结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混沌之子”除了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外，还存在一块他不知道的旧日拼图，可能状态比较特殊，但确实有着干涉现实的能力，对方在地球的第一纪或者第二纪有留下痕迹，之后因为未知缘故彻底沉寂下去。 这个猜想并不合理。 如果这位旧日真的存在，亚瑟不知道还有可能，但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不知道就很不正常了，双方互为拼图的特质让祂们就算相隔无数星系，也能清晰感应到彼此，然后疯狂地寻找到彼此，吞噬彼此。 这是源自神性的本能。 第100章 黑暗君王 整个世界从立体降维成卷曲的平面，黑晶石建筑被无限拉长成为连接天地慵懒线条，深邃夜空中升起炙热耀阳，引发灾祸的烈焰燃起森寒坚冰，从地底涌出的深紫色淤泥轻盈飘上高空，破坏民居肆意作乱的暗绿藤蔓生长出尸骸丛林。 构成物质世界的规则正在消失。 创造现实秩序的基石也开始崩塌。 “秩序”权柄的力量舍弃了克制，变得肆无忌惮，变得决死决意，似乎黑暗王国背后的那位王者宁愿“掀桌子”，也不愿意和亚瑟接触。 可亚瑟并不答应！ 作为猩红巨人披风的灰白色迷雾海潮，反卷着顺势融入整个世界的崩坏中，席卷住深紫色、暗绿色、以及幽蓝色的怪异景象。 作为最擅长掀桌子的旧日化身，他当然也擅长把桌子按回去。 正在崩塌的梦境世界被迷雾浪潮侵蚀后，就像出现播放事故的影片，不停经历着卡顿、掉帧、与倒放的大小循环，毁灭的过程没有被终止，但结果降临的时间被延后了。 亚瑟也只需要这点时间。 他操控的猩红巨人，已经在海量变化迷雾的燃烧下，挥舞着双刃巨斧来到倒立金字塔王宫的正上方，凝聚斩断海山的力量，掀起一线赤潮穿透黑晶石宫殿，去往目光无法触及的最远方。 由“混乱”开道，藏在“混乱”中的“变化”，准确捕捉到“混乱”成功造成破坏的结果，直接突入王宫内部。 清晰响在耳边的叹息声，让笑容在亚瑟脸上放肆地侵略。 他可不是被神性主导的旧日本体，不管属于死敌的那份“变化”与“混乱”有多珍贵，他都不会亲自靠近明知道有问题的地方。 问：对付被封印数千年老东西，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答：新技术，颠覆性的新技术！ “混乱”途径就是这件武器，对付真正的“混沌之子”或许还有些不够，但对付一个没了根基的梦中投影，已经是拿王权之剑处决街头扒手的程度了。 借助变化迷雾睁开的“混乱之眼”，亚瑟看清了宫殿中的情况。 在深紫色、暗绿色、以及幽蓝色的扭曲涡旋中央，是一座如同放射状晶簇，巨大高耸接连天地的黑暗王座，王座上端坐着一位头带鸟形装饰的三重冠冕，手持黄金权杖，身穿深蓝色华贵礼袍，胸口处绽放一团血红光芒的人类王者。 是的，“混乱之眼”看见了现实世界的色彩。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破解了部分“混乱”途径的非凡能力。 亚瑟原本兴奋愉悦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就连呼吸都骤停了数秒。 他看到了蕴含“黑暗”权能的权杖，凝聚“死亡”权能的王冠，承载“战争”权能红宝石项坠，这是在没有没“工匠”存在的时代，自我成就的三件0级封印物，都对应着天使层次。 它们以序列1“弑序亲王”的“秩序”权柄为核心，成为了这处地下王国的黑暗君王！ 果然是陷阱…… 万分凝重的眼神与绝对空洞的眼神交汇在一起，“记者”的敏锐观察力，让亚瑟立刻发现了有哪里不对。 这位黑暗君王没有抵抗变化迷雾的侵蚀。 只是单纯抗拒自己的靠近。 似乎是一种隐藏规则？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亚瑟立刻操控猩红巨人后退，这个举动的效果十分明显，不过退出百米，席卷整个黑暗王国的秩序崩塌就主动暂停下来，当退后超过千米范围，所有异变都消失无踪，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亚瑟就停在这个位置，以变化迷雾为连接和黑暗君王对视。 这一次他看到的更多。 黑暗君王身上确实是“混沌之子”的气息，但状态非常奇怪，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就像个只剩本能的空壳傀儡，这种“空”的感觉并不是指黑暗君王，而是创造祂的“混沌之子”。 虽然在第二纪，“混沌之子”就已经被封印在“许愿神灯”里，但这种封印并不会造成这种影响。 可在没有历史记载时间中，“混沌之子”更不会出现这种状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现状的疑问并没有让他停下动作，变化迷雾在加速侵蚀构成黑暗君王身躯的迷雾，既然敌人不反抗，那当然要趁掉线有延迟的时候立刻干掉对方。作为相同领域的旧日化身，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那就不可能再踩入陷阱。 梦境世界随时可能结束，“原始月亮”的力量也有可能追进梦境。 亚瑟始终记得自己来到“神战遗迹”的主要目的，一份能安全获得的序列2“熵之公爵”非凡特性，与足够发动多次底牌的迷雾储存量，前者比后者要重要得多，只要能完成目的，他连死一次的结果都能接受。 随着“变化”侵蚀的加深，他终于成功捕获到部分黑暗君王的信息，有零星片段在他脑海一闪而逝。 这是“记者”的被动能力。 但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接收这种层次的信息，不仅庞大，而且极度危险。 本想暂时屏蔽掉这些信息片段，但某个祈祷画面让他满脑袋都是问号。 那是个请求赐予的仪式，人物、祭台、仪轨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地方是祭台上刻画的神秘学符号。 那是个扭曲旋涡的纹样，和他的“混乱之眼”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中间的重瞳独眼，不是对应“混沌之子”的“秩序”和“支配”，更不可能是“混乱之源”的“混乱”。 在神秘学领域，神灵的象征符号具有绝对性，和教会的祈祷圣徽有本质上的区别，那是不能变更，更无法修改的概念印记。 气息确定是“混沌之子”，可象征符号不是，反而更类似“混乱”。 要产生这种结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混沌之子”除了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外，还存在一块他不知道的旧日拼图，可能状态比较特殊，但确实有着干涉现实的能力，对方在地球的第一纪或者第二纪有留下痕迹，之后因为未知缘故彻底沉寂下去。 这个猜想并不合理。 如果这位旧日真的存在，亚瑟不知道还有可能，但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不知道就很不正常了，双方互为拼图的特质让祂们就算相隔无数星系，也能清晰感应到彼此，然后疯狂地寻找到彼此，吞噬彼此。 这是源自神性的本能。 第101章 交手 意外发现相同领域的旧日，让亚瑟有些心神不宁。 这个猜想越是不合理，他就越肯定这是真的，因为只有是真的，亚瑟才会出现在这里。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是神秘世界的基础规则。 隐晦且绝对！ 确定这位旧日的存在，让亚瑟学会了恐惧，他明白完成这种层次的谋划需要什么样的力量与智慧，在支柱没有归位的当下，旧日之间并不存在明显的强弱区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混沌之子”这位主宰现实的强大旧日，还是像待宰羔羊般被拆解成数份。 这不是单个支柱能完成的事情。 更别说在久远的年代之前，“诡秘之主”和“上帝”还是死敌。 这意味着选择“混沌之子”作为对付“最初”的武器，“诡秘之主”和“上帝”达成了默契，而“堕落母神”又像疯狗一样只想除掉他这个意外。 不知不觉，他好像把支柱全得罪了。 那后续该怎么选择呢？ “堕落母神”就直接排除了； “永恒之暗”同样要排除，只要还有理智，就不会有旧日希望这位支柱诞生； 新任“上帝”的下场和“混沌之子”相比也没好多少，现在被分割成“空想天使”亚当，邪神“真实造物主”，以及被源质“混沌海”维持住存在的“暗天使”萨斯利尔三份，现在局势不明，下注在祂身上的风险实在太高。 而新任“诡秘之主”，直接就还没降生。 说起来，外面那几位意图阻止支柱归位不过是妄想，都被“最初”屏障拦在地球外面，拿什么阻止。 亚瑟？ 不不不！他可没有这种本事，就算有，他也不会选择阻止，如果能成功引导一位支柱级旧日在“混乱”中创造“秩序”，他就基本锁定了成功吞噬“混沌之子”，跳出棋盘的完美结局。 至于那种新“秩序”是让世界毁灭，还是开创新时代…… 不重要！ 亚瑟可还是个小婴儿，世界毁灭又怎么会和他一个小婴儿有关系呢？ 就在思绪转过几个来回的时间，情绪已经从恐惧中恢复正常，并感受到少许愉悦，因为他不管处境有多么糟糕，都拥有其他旧日无法拥有的东西。 那就是自由……以及主动权！ 也是在这个时候，诡异静坐于王座的黑暗君王，已经被亚瑟的变化迷雾侵蚀到了核心，彻底失去形体崩解为灰白色迷雾，围绕着一个猩红的扭曲旋涡，缓慢地旋转着。 所有源自“混沌之子”的气息都汇聚在其中。 盯着那个由“混乱”凝聚的旋涡蓦然3秒，亚瑟果断先将变化迷雾收进“穿行者礼装”中。 对于把危险这个单词摆在眼前的猩红旋涡，他选择亲自吸收。 是的，就是用风险最高的方式，处理至今为止最危险的“混乱”。 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 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聚拢“混沌之子”气息的“混乱”，如果是用“穿行者礼装”储存，存放完成的同时他很可能就不再是他了。 只有序列3位格的“穿行者礼装”，无法阻隔“混沌之子”的污染。 这是真实存在的差距。 反而是他身体里的“虚无疆域”烙印，完美克制这种存在于过去的虚无存在，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成功收取所有变化迷雾后，他额外分出三只迷雾触手，分别抓住猩红旋涡的一角，分为5次停顿，阶段性往自己面前拉回，等到第四次停顿时，亚瑟整个胸腹区域都变化为灰白色迷雾状态，以心口为泉眼向外不断翻涌。 很快，当停顿来到第五次，亚瑟感觉到了环境中变化迷雾的波动。 天快亮了！ 对于这种巧合，亚瑟只是冷笑，仍旧不慌不忙地展开自身的变化迷雾，露出最深处的幽蓝色世界，以及最下方作为倒影存在的小号迷雾城。 在这种关键时候出现的巧合，当然就不是巧合了。 是“混沌之子”残留在非凡特性中的意识烙印在搞事，当初他研究“记者”魔药，撕裂“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时，这份意识烙印就被激活了。 存续与完整是神性本能中的最高优先级。 在成功晋升到序列2，完成最基础的非凡特性聚合前，只要亚瑟还没有消化掉体内的所有魔药，这个麻烦就无法解决。 能摧毁一位旧日意识烙印的，只可能是相同领域的另一位旧日。 这个真理在亚瑟这里有个小问题。 那就是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不会，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祂就是单纯不知道怎么清除旧日位格的意识烙印。作为一个只能用千年作为年龄单位的旧日，祂和亚瑟一样还是个小婴儿，连自己的“混乱”权柄都没完全弄明白，就别说更复杂的高端操作了。 因此，扮演法是亚瑟仅有、也是唯一能解决这个麻烦的方法。 眼前这份源自“混沌之子”的旧日级“混乱”，能作为消化“混乱”途径魔药的重要支柱，是接近本体“混乱之源”的强大底牌，是后续捕获“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完美武器，更是让本体获得自身领域旧日层次知识，快速走向成熟的捷径。 无法计算的好处，加一眼就能看透的风险，构成了亚瑟无法拒绝的诱饵。 同样也是能彻底毁灭他的最后机会。 作为最熟悉彼此的死敌，直接有效对付彼此的方法本就不多，让对方自愿跳进陷阱的机会更是绝无仅有，完全可以说只有这一次。 随着“虚无疆域”烙印中的小世界完成倒转，变为正向的幽蓝色迷雾城虚影侵入现实，胸腹处的灰白迷雾逐渐被染上幽蓝； 黑暗王国中的变化迷雾的波动也在加剧，夜晚正在结束，白天即将到来； 与此同时，已经被拉扯到近前的猩红旋涡，旋转速度明显加快，产生如同心脏般的律动； 源自灵性的预警，严重刺痛亚瑟的后脑； 可他嘴角的笑容却在放大，顺势就往狰狞扭曲的趋势转变，眼中的冰冷几乎就要凝成实质。 －－－－－－题外话－－－－－－ 【今日问答】洛蒂和爱德华的关系是？ 第101章 交手 意外发现相同领域的旧日，让亚瑟有些心神不宁。 这个猜想越是不合理，他就越肯定这是真的，因为只有是真的，亚瑟才会出现在这里。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是神秘世界的基础规则。 隐晦且绝对！ 确定这位旧日的存在，让亚瑟学会了恐惧，他明白完成这种层次的谋划需要什么样的力量与智慧，在支柱没有归位的当下，旧日之间并不存在明显的强弱区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混沌之子”这位主宰现实的强大旧日，还是像待宰羔羊般被拆解成数份。 这不是单个支柱能完成的事情。 更别说在久远的年代之前，“诡秘之主”和“上帝”还是死敌。 这意味着选择“混沌之子”作为对付“最初”的武器，“诡秘之主”和“上帝”达成了默契，而“堕落母神”又像疯狗一样只想除掉他这个意外。 不知不觉，他好像把支柱全得罪了。 那后续该怎么选择呢？ “堕落母神”就直接排除了； “永恒之暗”同样要排除，只要还有理智，就不会有旧日希望这位支柱诞生； 新任“上帝”的下场和“混沌之子”相比也没好多少，现在被分割成“空想天使”亚当，邪神“真实造物主”，以及被源质“混沌海”维持住存在的“暗天使”萨斯利尔三份，现在局势不明，下注在祂身上的风险实在太高。 而新任“诡秘之主”，直接就还没降生。 说起来，外面那几位意图阻止支柱归位不过是妄想，都被“最初”屏障拦在地球外面，拿什么阻止。 亚瑟？ 不不不！他可没有这种本事，就算有，他也不会选择阻止，如果能成功引导一位支柱级旧日在“混乱”中创造“秩序”，他就基本锁定了成功吞噬“混沌之子”，跳出棋盘的完美结局。 至于那种新“秩序”是让世界毁灭，还是开创新时代…… 不重要！ 亚瑟可还是个小婴儿，世界毁灭又怎么会和他一个小婴儿有关系呢？ 就在思绪转过几个来回的时间，情绪已经从恐惧中恢复正常，并感受到少许愉悦，因为他不管处境有多么糟糕，都拥有其他旧日无法拥有的东西。 那就是自由……以及主动权！ 也是在这个时候，诡异静坐于王座的黑暗君王，已经被亚瑟的变化迷雾侵蚀到了核心，彻底失去形体崩解为灰白色迷雾，围绕着一个猩红的扭曲旋涡，缓慢地旋转着。 所有源自“混沌之子”的气息都汇聚在其中。 盯着那个由“混乱”凝聚的旋涡蓦然3秒，亚瑟果断先将变化迷雾收进“穿行者礼装”中。 对于把危险这个单词摆在眼前的猩红旋涡，他选择亲自吸收。 是的，就是用风险最高的方式，处理至今为止最危险的“混乱”。 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 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聚拢“混沌之子”气息的“混乱”，如果是用“穿行者礼装”储存，存放完成的同时他很可能就不再是他了。 只有序列3位格的“穿行者礼装”，无法阻隔“混沌之子”的污染。 这是真实存在的差距。 反而是他身体里的“虚无疆域”烙印，完美克制这种存在于过去的虚无存在，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成功收取所有变化迷雾后，他额外分出三只迷雾触手，分别抓住猩红旋涡的一角，分为5次停顿，阶段性往自己面前拉回，等到第四次停顿时，亚瑟整个胸腹区域都变化为灰白色迷雾状态，以心口为泉眼向外不断翻涌。 很快，当停顿来到第五次，亚瑟感觉到了环境中变化迷雾的波动。 天快亮了！ 对于这种巧合，亚瑟只是冷笑，仍旧不慌不忙地展开自身的变化迷雾，露出最深处的幽蓝色世界，以及最下方作为倒影存在的小号迷雾城。 在这种关键时候出现的巧合，当然就不是巧合了。 是“混沌之子”残留在非凡特性中的意识烙印在搞事，当初他研究“记者”魔药，撕裂“仲裁人”与“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时，这份意识烙印就被激活了。 存续与完整是神性本能中的最高优先级。 在成功晋升到序列2，完成最基础的非凡特性聚合前，只要亚瑟还没有消化掉体内的所有魔药，这个麻烦就无法解决。 能摧毁一位旧日意识烙印的，只可能是相同领域的另一位旧日。 这个真理在亚瑟这里有个小问题。 那就是作为本体的“混乱之源”不会，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祂就是单纯不知道怎么清除旧日位格的意识烙印。作为一个只能用千年作为年龄单位的旧日，祂和亚瑟一样还是个小婴儿，连自己的“混乱”权柄都没完全弄明白，就别说更复杂的高端操作了。 因此，扮演法是亚瑟仅有、也是唯一能解决这个麻烦的方法。 眼前这份源自“混沌之子”的旧日级“混乱”，能作为消化“混乱”途径魔药的重要支柱，是接近本体“混乱之源”的强大底牌，是后续捕获“仲裁人”与“律师”途径天使级非凡特性的完美武器，更是让本体获得自身领域旧日层次知识，快速走向成熟的捷径。 无法计算的好处，加一眼就能看透的风险，构成了亚瑟无法拒绝的诱饵。 同样也是能彻底毁灭他的最后机会。 作为最熟悉彼此的死敌，直接有效对付彼此的方法本就不多，让对方自愿跳进陷阱的机会更是绝无仅有，完全可以说只有这一次。 随着“虚无疆域”烙印中的小世界完成倒转，变为正向的幽蓝色迷雾城虚影侵入现实，胸腹处的灰白迷雾逐渐被染上幽蓝； 黑暗王国中的变化迷雾的波动也在加剧，夜晚正在结束，白天即将到来； 与此同时，已经被拉扯到近前的猩红旋涡，旋转速度明显加快，产生如同心脏般的律动； 源自灵性的预警，严重刺痛亚瑟的后脑； 可他嘴角的笑容却在放大，顺势就往狰狞扭曲的趋势转变，眼中的冰冷几乎就要凝成实质。 －－－－－－题外话－－－－－－ 【今日问答】洛蒂和爱德华的关系是？ 第102章 目标达成 一个敞开门户，一个急不可耐。 双方就在这种略显诡异的默契配合下，完成了“合作”，心脏般的猩红旋涡顺利且丝滑地进入幽蓝色迷雾城虚影中，“虚无疆域”烙印的小世界逆向完成翻转，猩红绽放光辉，幽蓝迅速消退，灰白完成封闭。 变化来得比想象更加彻底。 接近天使层次的猩红巨人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让亚瑟有些狼狈地摔落在地上，由他非凡能力创造的“穿行者礼装”与迷雾光环立刻开始溃散，体内的“混乱”途径魔药瞬间失去控制，很快就连身体也变得难以感应。 他脸上的扭曲笑容开始收敛，变成冷漠、残酷、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傲慢。 在还来不及眨次眼的时间里，情况就急转直下，飞快滑落向最坏的那个结果。 就在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 纯白的“∞”符号凭空出现在亚瑟脑后，散发出轻盈柔软的白光，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惬意的静静漂浮着、旋转着，就像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绵羊般纯真与无害。 这是“永恒”的力量！ 一个满是嘲讽的弧度浮现在亚瑟嘴角。 不过是残留在非凡特性里意识烙印，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自信算计他，这位相同领域的旧日化身，有旧日的位格，又不代表拥有旧日层次的智慧与思维效率。 即便不使用“永恒”烙印的“选择性存档”能力，他也有针对这类情况，专门准备神秘侧的天使级符咒，只是要百分百拿走所有好处，动用最后一次“永恒”烙印，才是最好的办法。 当笑容再次回到脸上，“穿行者礼装”与迷雾光环也重新稳定下来。 已经有些习惯摔倒的亚瑟熟练爬起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放弃使用非凡能力，用着小胖手拍打衣服上沾染的灰尘，任由梦境崩塌。 与此同时，他也远程操控停留在黑暗王国入口处的“黑色郁金香号”，解除“选择性存档”的能力进行“读档”，一起回归现实世界。 只是在梦境与现实交替的间隙，留下了亚瑟满是不屑的啧啧声。 …… 当耀阳充斥天空，略带咸腥的温暖海风，带给人确切的真实感。 “黑夜郁金香号”除了船上的不死仆役全部消失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停留在海面上。 高挂夜空的红月消失了，静谧温柔的灵性狂潮平息了，只有残留余韵的“混乱”告诉着亚瑟，“堕落母神”要毁灭他的决心，到底有多么坚定。 与迷雾城的连接依旧充满滞涩感，这代表对方并没有放弃。 对于这个现状，亚瑟丝毫不觉得意外，只能略显无奈地瘪瘪嘴，就将视线转到对自己相当重要的三个工具人身上。 洛蒂的情况还算好，自动激发“守护”的数枚宝石符咒，让她就像普通睡了一觉，连“无面人”的身形变化都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保持着男装少女的模样。 路德维尔的情况就要差不少，只见他灵性近乎枯竭地摔倒在船舱过道中，如同镶嵌在脸上的苍白面具，也变成碎片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张苍白近乎泛着青色的俊美面庞。 这不像是被误伤的反应，似乎是船上不死仆役的瞬间灭亡，造成了某种未知的连锁反应。 而最后布鲁诺的样子就显得相当凄惨了，不仅气息变得微弱至极，整个人都被自己的鲜血所淹没，更关键的是…… 他的“变化”消失了？ 亚瑟用“混乱之眼”看见的布鲁诺，是一个身上不存在丝毫变化迷雾的活物。 活着，但没有“变化”！ 不管是脑部因思维产生的那些，还是身躯因与世界交互而承载的那些，全都没有了。 亚瑟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完成“命运”途径序列4“厄运法师”晋升仪式的正常表现，但他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尝试某个强行构建“引导”关系的机会。 是的，即便亚瑟做到这种地步，能让他扮演“启示贤者”，对应“引导”的联系依然没有产生。 可以让他选择的时间不太多。 是立刻离开“神战遗迹”回到迷雾城，彻底离开“堕落母神”的陷阱，还是继续停留，得到更多好处？ 他是不可能把布鲁诺带回迷雾城的，谁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命运”的信徒，还是“堕落母神”的信徒，又或者两个身份都是。 迷雾城是他的基本盘，更是最后的退路。 在晋升到序列2成为天使前，他不希望迷雾城成为战场。 思考的时间很短，“穿行者礼装”背后的幽蓝色“混乱之眼”，随着迷雾衣袍的舞动，变换出千百种鲜活神态。看着深度昏迷，像个血人般的布鲁诺，他深刻体会到“纠结”这种人类情绪的可怕。 视线转向一片灿金的光明天空，亚瑟非常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手掌向前探出，在虚空捏住一张泛着幽蓝的虚幻纸页。 最终，还是“全都要”的贪婪人性占了上风，让他不惜再动用一页记录本体“混乱”的“记者之章”。 吸收大量混乱迷雾的机会还有很多，但能帮助自己扮演的工具人却非常稀有。 这次使用底牌的环境，并不像上次那么生死急速，显得格外的悠闲。 将“记者之章”加持到“穿行者礼装”上，迷雾衣袍的衣摆便自动展开，极为细致地包裹住“黑色郁金香号”的每个角落，当这种封装完成最后收口，亚瑟背后的幽蓝色“混乱之眼”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瞬间，“黑色郁金香号”就被整个现实世界隔离了。 没有任何方式可以从外界感知它，触碰它。 与迷雾城的连接瞬间恢复，“神战遗迹”的危险也无法再影响到自己。 没有迟疑，亚瑟直接动用权限使用“旅行家之门”，加持“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将这个非凡能力压榨到极限，配合自身创造的现实封锁，硬顶着“神战遗迹”的混乱环境，强行完成了传送。 在整个“黑色郁金香号”消失的瞬间，刺耳的嘎吱声，长久停留在这片难得寂静的海域中。 等再次出现，就是加尔加斯群岛的白鲸之海了。 亚瑟没有立刻解除现实封锁，既然已经动用了底牌，他当然要把利益最大化。 第102章 目标达成 一个敞开门户，一个急不可耐。 双方就在这种略显诡异的默契配合下，完成了“合作”，心脏般的猩红旋涡顺利且丝滑地进入幽蓝色迷雾城虚影中，“虚无疆域”烙印的小世界逆向完成翻转，猩红绽放光辉，幽蓝迅速消退，灰白完成封闭。 变化来得比想象更加彻底。 接近天使层次的猩红巨人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让亚瑟有些狼狈地摔落在地上，由他非凡能力创造的“穿行者礼装”与迷雾光环立刻开始溃散，体内的“混乱”途径魔药瞬间失去控制，很快就连身体也变得难以感应。 他脸上的扭曲笑容开始收敛，变成冷漠、残酷、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傲慢。 在还来不及眨次眼的时间里，情况就急转直下，飞快滑落向最坏的那个结果。 就在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 纯白的“∞”符号凭空出现在亚瑟脑后，散发出轻盈柔软的白光，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惬意的静静漂浮着、旋转着，就像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绵羊般纯真与无害。 这是“永恒”的力量！ 一个满是嘲讽的弧度浮现在亚瑟嘴角。 不过是残留在非凡特性里意识烙印，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自信算计他，这位相同领域的旧日化身，有旧日的位格，又不代表拥有旧日层次的智慧与思维效率。 即便不使用“永恒”烙印的“选择性存档”能力，他也有针对这类情况，专门准备神秘侧的天使级符咒，只是要百分百拿走所有好处，动用最后一次“永恒”烙印，才是最好的办法。 当笑容再次回到脸上，“穿行者礼装”与迷雾光环也重新稳定下来。 已经有些习惯摔倒的亚瑟熟练爬起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放弃使用非凡能力，用着小胖手拍打衣服上沾染的灰尘，任由梦境崩塌。 与此同时，他也远程操控停留在黑暗王国入口处的“黑色郁金香号”，解除“选择性存档”的能力进行“读档”，一起回归现实世界。 只是在梦境与现实交替的间隙，留下了亚瑟满是不屑的啧啧声。 …… 当耀阳充斥天空，略带咸腥的温暖海风，带给人确切的真实感。 “黑夜郁金香号”除了船上的不死仆役全部消失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停留在海面上。 高挂夜空的红月消失了，静谧温柔的灵性狂潮平息了，只有残留余韵的“混乱”告诉着亚瑟，“堕落母神”要毁灭他的决心，到底有多么坚定。 与迷雾城的连接依旧充满滞涩感，这代表对方并没有放弃。 对于这个现状，亚瑟丝毫不觉得意外，只能略显无奈地瘪瘪嘴，就将视线转到对自己相当重要的三个工具人身上。 洛蒂的情况还算好，自动激发“守护”的数枚宝石符咒，让她就像普通睡了一觉，连“无面人”的身形变化都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保持着男装少女的模样。 路德维尔的情况就要差不少，只见他灵性近乎枯竭地摔倒在船舱过道中，如同镶嵌在脸上的苍白面具，也变成碎片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张苍白近乎泛着青色的俊美面庞。 这不像是被误伤的反应，似乎是船上不死仆役的瞬间灭亡，造成了某种未知的连锁反应。 而最后布鲁诺的样子就显得相当凄惨了，不仅气息变得微弱至极，整个人都被自己的鲜血所淹没，更关键的是…… 他的“变化”消失了？ 亚瑟用“混乱之眼”看见的布鲁诺，是一个身上不存在丝毫变化迷雾的活物。 活着，但没有“变化”！ 不管是脑部因思维产生的那些，还是身躯因与世界交互而承载的那些，全都没有了。 亚瑟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完成“命运”途径序列4“厄运法师”晋升仪式的正常表现，但他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尝试某个强行构建“引导”关系的机会。 是的，即便亚瑟做到这种地步，能让他扮演“启示贤者”，对应“引导”的联系依然没有产生。 可以让他选择的时间不太多。 是立刻离开“神战遗迹”回到迷雾城，彻底离开“堕落母神”的陷阱，还是继续停留，得到更多好处？ 他是不可能把布鲁诺带回迷雾城的，谁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命运”的信徒，还是“堕落母神”的信徒，又或者两个身份都是。 迷雾城是他的基本盘，更是最后的退路。 在晋升到序列2成为天使前，他不希望迷雾城成为战场。 思考的时间很短，“穿行者礼装”背后的幽蓝色“混乱之眼”，随着迷雾衣袍的舞动，变换出千百种鲜活神态。看着深度昏迷，像个血人般的布鲁诺，他深刻体会到“纠结”这种人类情绪的可怕。 视线转向一片灿金的光明天空，亚瑟非常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手掌向前探出，在虚空捏住一张泛着幽蓝的虚幻纸页。 最终，还是“全都要”的贪婪人性占了上风，让他不惜再动用一页记录本体“混乱”的“记者之章”。 吸收大量混乱迷雾的机会还有很多，但能帮助自己扮演的工具人却非常稀有。 这次使用底牌的环境，并不像上次那么生死急速，显得格外的悠闲。 将“记者之章”加持到“穿行者礼装”上，迷雾衣袍的衣摆便自动展开，极为细致地包裹住“黑色郁金香号”的每个角落，当这种封装完成最后收口，亚瑟背后的幽蓝色“混乱之眼”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瞬间，“黑色郁金香号”就被整个现实世界隔离了。 没有任何方式可以从外界感知它，触碰它。 与迷雾城的连接瞬间恢复，“神战遗迹”的危险也无法再影响到自己。 没有迟疑，亚瑟直接动用权限使用“旅行家之门”，加持“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将这个非凡能力压榨到极限，配合自身创造的现实封锁，硬顶着“神战遗迹”的混乱环境，强行完成了传送。 在整个“黑色郁金香号”消失的瞬间，刺耳的嘎吱声，长久停留在这片难得寂静的海域中。 等再次出现，就是加尔加斯群岛的白鲸之海了。 亚瑟没有立刻解除现实封锁，既然已经动用了底牌，他当然要把利益最大化。 第103章 小实验 亚瑟也不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在开始尝试之前，就已经用“混乱之锁”迷惑足够多的海鱼给布鲁诺治伤，免得不小心把这家伙玩死了。 反正和“水银之蛇”的交易已经完成，现在是自由时间。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后，亚瑟不怀好意地看着布鲁诺，开心地搓着双手，脸上满是恶作剧成功的“可爱”笑容。 …… 洛蒂就是在一声声虚弱惨叫声中醒来。 源自“占卜家”的灵性反馈告诉她，发出惨叫的是布鲁诺，用来守护自身的宝石符咒也全部被消耗掉，不过现在没有任何危险，虽然还待在“黑色郁金香号”上，但已经不在“神战遗迹”了。 因为她收到了一封信件。 之前使用“流浪者遗书”收到的回信，就放在她手边的地板上。 这是信使送来的，她可不知道有什么信使敢进入“神战遗迹”这种危险区域，至少亚伯拉罕家族没有。 按了按略显酸胀的太阳穴，洛蒂用手指轻触地上的白色信封。 没有直接拿起，而是看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那边是亚瑟休息的船长室。 惨叫声没有出现停顿，自己也没有收到任何灵性反馈，就这样过去了3分钟，她才拿起信件开始查看。作为“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她的灵性直觉本就敏感，再说了，亚瑟也根本没有要隐藏自己视线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她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信的内容很短，一眼就能看完，上面写着： “答应交易，仅作为冒犯冕下的赔偿，如果可以，询问换取解除‘满月诅咒’需要支付的代价，也可以是对应的情报。” 虽然大概猜到了家族的决定，但真正确定结果，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用指尖燃起的火焰销毁信件后，洛蒂整理好衣着离开船舱前往甲板，现在可不是打扰亚瑟“工作”的时候。 可等她来到甲板上看见路德维尔的时候，却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脸上的诡异面具不见了，显露出一张苍白泛青的俊美面容，此时此刻，这家伙正用冰冷死寂的眼神紧盯着自己，尤其是灰白一片如同彻底瞎掉的左眼，其中流转着幽魂旋涡，注视超过一段时间，耳边就会响起能吞噬灵魂的“亡者之语”。 这让她不得不转开视线。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船上的不死仆役全部消失了，结合自身守护符咒被全部消耗的情况，她猜测这应该是在“神战遗迹”遇到了什么，亚瑟懒得管无关紧要的东西，导致它们全部被毁灭。 想到布鲁诺只是玩弄其中一个不死仆役，就触及了路德维尔的敏感神经，洛蒂就想退回船舱，假装自己从没出来过。 只可惜，并没有这个选项。 倒不是担心对方不理智地发起袭击，而是因为对方也被亚瑟选中了。 熟练换上一副天然提升好感度的笑脸，就像尴尬绝缘体般，自然而然走到路德维尔面前，轻声说道： “真是一场美妙的旅程，船长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路德维尔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沉默还在持续。 洛蒂注意到，只有在隐约听见布鲁诺的惨叫声时，对方满是死寂的脸上才会出现细微变化。 她也不着急，礼貌打过招呼，就自顾自走到船头，在吹海风之余，用晋升到序列5“密偶大师”得到的灵体之线能力，控制一些跃出水面的海豚，尝试在这些直觉敏锐的动物逃开前，完成密偶转化。 路德维尔不想和她说话，她当然不会傻等在原地。 而路德维尔就像一具尸体般僵立在原地，没有戏剧化的让视线跟着洛蒂移动，他就这样在船舱门口站定，感受不到生机，更感受不到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各自展开当然也落在亚瑟眼中。 洛蒂没什么可说的，值得关注的是路德维尔。 他身上的猩红，因为和“黑色郁金香号”的特殊关联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被藏在混乱迷雾内部的灰白色变化迷雾，有很少一部分正在往洛蒂和亚瑟的方向飘荡，虽然趋势非常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最开始亚瑟还以为是意外构建了“引导”关联，还来不及高兴，源自半神层次的“记者”观察力就告诉他并不是。 他们之间因为某种未知缘故，导致三方的“变化”有了特殊交互。 而这个原因，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因为这是现实侧的超凡感知，不是占卜和预言那种接近无中生有的玄学，对应的线索没有那么隐晦，“混乱之眼”也只是提前一步察觉到征兆而已。 而产生这个“变化”的契机，应该是离开“神战遗迹”回到外界。 想到这一点，亚瑟立刻意识到，这个契机之所以还没被自己发现，是因为自己加持在“黑色郁金香号”上的现实封锁，阻隔了与外界信息的交互。 比如说……基于契约的定位。 这也是在提醒他对“混乱”的操控远不够完美。 即便动用了超越层次的强大力量，也会因为使用者的能力不足，留下能被轻易摧毁的漏洞。 自以为的安全，结果出现了提供“意外”演出的舞台，这就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必须优先保证首要目标的完成。视线转到躺在地板上，被汗湿全身，双眼无神，就像只大型犬一样吐着舌头喘气的布鲁诺身上。 他已经被穿上了一件“穿行者礼装”。 不是被亚瑟身上“穿行者礼装”给与的庇护，而是一件单独的、超大号的“穿行者礼装”。 这件全新的灰白色衣袍完成了针对“变化”的封印，让布鲁诺本身无法产生变化迷雾的同时，更无法接触到外界的变化迷雾，只能接受亚瑟强行灌注的，被自己处理过的变化迷雾。 手段过于粗暴，几乎和拿着石头砸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本意确实是这样。 但一切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因为，布鲁诺突然开始晋升序列4了！ 作为“混乱”途径半神的亚瑟根本没有发现，这家伙体内居然封存着一份序列4“厄运法师”的成品魔药，就在满足晋升条件与自己即将动手的关键时候。 封印解除，开始晋升！ “‘幸运’这种能力会不会太离谱了？” －－－－－－题外话－－－－－－ 【今日问答】亚瑟的手环叫什么名字？ 第103章 小实验 亚瑟也不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在开始尝试之前，就已经用“混乱之锁”迷惑足够多的海鱼给布鲁诺治伤，免得不小心把这家伙玩死了。 反正和“水银之蛇”的交易已经完成，现在是自由时间。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后，亚瑟不怀好意地看着布鲁诺，开心地搓着双手，脸上满是恶作剧成功的“可爱”笑容。 …… 洛蒂就是在一声声虚弱惨叫声中醒来。 源自“占卜家”的灵性反馈告诉她，发出惨叫的是布鲁诺，用来守护自身的宝石符咒也全部被消耗掉，不过现在没有任何危险，虽然还待在“黑色郁金香号”上，但已经不在“神战遗迹”了。 因为她收到了一封信件。 之前使用“流浪者遗书”收到的回信，就放在她手边的地板上。 这是信使送来的，她可不知道有什么信使敢进入“神战遗迹”这种危险区域，至少亚伯拉罕家族没有。 按了按略显酸胀的太阳穴，洛蒂用手指轻触地上的白色信封。 没有直接拿起，而是看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那边是亚瑟休息的船长室。 惨叫声没有出现停顿，自己也没有收到任何灵性反馈，就这样过去了3分钟，她才拿起信件开始查看。作为“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她的灵性直觉本就敏感，再说了，亚瑟也根本没有要隐藏自己视线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她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信的内容很短，一眼就能看完，上面写着： “答应交易，仅作为冒犯冕下的赔偿，如果可以，询问换取解除‘满月诅咒’需要支付的代价，也可以是对应的情报。” 虽然大概猜到了家族的决定，但真正确定结果，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用指尖燃起的火焰销毁信件后，洛蒂整理好衣着离开船舱前往甲板，现在可不是打扰亚瑟“工作”的时候。 可等她来到甲板上看见路德维尔的时候，却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脸上的诡异面具不见了，显露出一张苍白泛青的俊美面容，此时此刻，这家伙正用冰冷死寂的眼神紧盯着自己，尤其是灰白一片如同彻底瞎掉的左眼，其中流转着幽魂旋涡，注视超过一段时间，耳边就会响起能吞噬灵魂的“亡者之语”。 这让她不得不转开视线。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船上的不死仆役全部消失了，结合自身守护符咒被全部消耗的情况，她猜测这应该是在“神战遗迹”遇到了什么，亚瑟懒得管无关紧要的东西，导致它们全部被毁灭。 想到布鲁诺只是玩弄其中一个不死仆役，就触及了路德维尔的敏感神经，洛蒂就想退回船舱，假装自己从没出来过。 只可惜，并没有这个选项。 倒不是担心对方不理智地发起袭击，而是因为对方也被亚瑟选中了。 熟练换上一副天然提升好感度的笑脸，就像尴尬绝缘体般，自然而然走到路德维尔面前，轻声说道： “真是一场美妙的旅程，船长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路德维尔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沉默还在持续。 洛蒂注意到，只有在隐约听见布鲁诺的惨叫声时，对方满是死寂的脸上才会出现细微变化。 她也不着急，礼貌打过招呼，就自顾自走到船头，在吹海风之余，用晋升到序列5“密偶大师”得到的灵体之线能力，控制一些跃出水面的海豚，尝试在这些直觉敏锐的动物逃开前，完成密偶转化。 路德维尔不想和她说话，她当然不会傻等在原地。 而路德维尔就像一具尸体般僵立在原地，没有戏剧化的让视线跟着洛蒂移动，他就这样在船舱门口站定，感受不到生机，更感受不到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各自展开当然也落在亚瑟眼中。 洛蒂没什么可说的，值得关注的是路德维尔。 他身上的猩红，因为和“黑色郁金香号”的特殊关联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被藏在混乱迷雾内部的灰白色变化迷雾，有很少一部分正在往洛蒂和亚瑟的方向飘荡，虽然趋势非常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最开始亚瑟还以为是意外构建了“引导”关联，还来不及高兴，源自半神层次的“记者”观察力就告诉他并不是。 他们之间因为某种未知缘故，导致三方的“变化”有了特殊交互。 而这个原因，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因为这是现实侧的超凡感知，不是占卜和预言那种接近无中生有的玄学，对应的线索没有那么隐晦，“混乱之眼”也只是提前一步察觉到征兆而已。 而产生这个“变化”的契机，应该是离开“神战遗迹”回到外界。 想到这一点，亚瑟立刻意识到，这个契机之所以还没被自己发现，是因为自己加持在“黑色郁金香号”上的现实封锁，阻隔了与外界信息的交互。 比如说……基于契约的定位。 这也是在提醒他对“混乱”的操控远不够完美。 即便动用了超越层次的强大力量，也会因为使用者的能力不足，留下能被轻易摧毁的漏洞。 自以为的安全，结果出现了提供“意外”演出的舞台，这就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必须优先保证首要目标的完成。视线转到躺在地板上，被汗湿全身，双眼无神，就像只大型犬一样吐着舌头喘气的布鲁诺身上。 他已经被穿上了一件“穿行者礼装”。 不是被亚瑟身上“穿行者礼装”给与的庇护，而是一件单独的、超大号的“穿行者礼装”。 这件全新的灰白色衣袍完成了针对“变化”的封印，让布鲁诺本身无法产生变化迷雾的同时，更无法接触到外界的变化迷雾，只能接受亚瑟强行灌注的，被自己处理过的变化迷雾。 手段过于粗暴，几乎和拿着石头砸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本意确实是这样。 但一切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因为，布鲁诺突然开始晋升序列4了！ 作为“混乱”途径半神的亚瑟根本没有发现，这家伙体内居然封存着一份序列4“厄运法师”的成品魔药，就在满足晋升条件与自己即将动手的关键时候。 封印解除，开始晋升！ “‘幸运’这种能力会不会太离谱了？” －－－－－－题外话－－－－－－ 【今日问答】亚瑟的手环叫什么名字？ 第104章 第二人 是的，实在太离谱了。 布鲁诺这么美妙的惨叫声，居然不是自己创造的，亚瑟感觉有点遗憾。 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收获，他一定会试试通过影响变化迷雾，干扰、甚至中断序列晋升的过程。 那个让他主动让步的收获，就是“引导”关联形成的全过程。 从给布鲁诺穿上“穿行者礼装”完成封锁，这家伙顺势晋升开始，构成“穿行者礼装”的变化迷雾就失去了控制，成为依附在他身上的全新“变化”。 在变故发生的时候，亚瑟没有强行夺回控制权，反而直接放手，全力开启“记者”的两种视觉感官，仔细观察这场晋升的所有细节。 他在布鲁诺身上感觉到了类似与洛蒂之间，那种特殊连接的灵性触动。 弱小，而脆弱，几乎无法观察。 在布鲁诺经历了数十次灵体接近溃散的痛苦后，这种“变化”才非常不情愿地展现在自己眼前，是极其人性化的那种“不情愿”，不管是肉眼还是“混乱之眼”，都必须使用视线余光观察，一旦进行直视，它就会故意停止变化，直到视线移开才继续，就像在和亚瑟玩123木头人的幼稚游戏。 等适应了这种“变化”习性，他才真正看见形成“引导”的关键。 “穿行者礼装”失去控制后形成的那些变化迷雾，最开始只是安静依附在布鲁诺身上，并没有直接从亚瑟的“变化”成为布鲁诺的“变化”，这是第二步，代表着选择。 而第一步，就是目标自身能承载“混乱”。 在这个过程里，亚瑟做了什么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步骤，是对方自愿选择接受他的“变化”。 先前之所以总是失败，核心原因就是他理解的“客观”有偏差，所作所为看起来是客观引导，本质上仍然是强制干涉，这种做法即便成功，也只能从“混乱”中创造出属于亚瑟的“秩序”。 因为这是他需要的，被引导的目标并不需要。 这就是问题。 亚瑟认为的客观，只是不追求“秩序”的具体结果，可他却不明白，单纯追求从“混乱”中诞生“秩序”这个过程，同样是一种主观的刻意。 失败是常态，“成功”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浪费时间。 布鲁诺给他的最大帮助，就是重要的第三步。 接受“变化”！ 过去那些失败实验品，就算确定失败了，亚瑟也不知道具体失败的原因，只能根据结果推理过程，这和凭空猜测没什么区别。 但晋升序列4“厄运法师”的仪式给了他参考。 因为必死厄运的存在，不管布鲁诺先前有没有承载“混乱”，必死厄运降临的时候，必然会承载位格和体量都超越自身的“混乱”，只要他不想死，“选择”这一步就能直接跳过，最后的“接受”则由晋升仪式中，成功接续自己的命运这部分代替。 三个步骤为亚瑟提供了准确观察“变化”的参考节点。 无论哪里出现问题，他都能清楚“看见”，并以自身的能力完成解析。 随着布鲁诺成功度过序列4魔药的磨合期，他脑部最先恢复产生变化迷雾的功能，紧接着就是重新与环境中的变化迷雾交互，当外来的“变化”与那些安静依附在身上的“变化”接触时，就极其丝滑地完成了“选择”阶段。 迷雾笼罩全身之余，从对方尾椎骨的位置，生长出一条蛇尾形态的灰白色迷雾凑到亚瑟身边，与他身上的灰白迷雾交织在一起。 连接，就这么完成了…… 甚至比洛蒂身上的那种联系更加稳固。 看着根本没期待过的结果，亚瑟有些头疼。 都说玩弄“命运”者，必定被“命运”所玩弄，但他发现“混乱”好像也有这种潜质，总在自己觉得稍微了解它一点的时候，就被它反手一巴掌，并教育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就让亚瑟相当难受。 不知道这算是布鲁诺本身的“幸运”让他选择了自己，还是自身对“变化”与“混乱”的吸引完成了双向选择，如果最后这家伙拿出的报酬，是一件序列3“混乱行者”的非凡特性，那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这代表，生命学派那条“水银之蛇”知道他获取一份“命运”途径的半神特性，并不是用于消耗。 对方很可能猜到了他旧日化身的真实身份。 布鲁诺就是祂们之间的中间人。 在对方视角里，对于祂们这种层次的存在来说，序列5的“赢家”或许没什么价值，但序列4的“厄运法师”，以及序列3的“混乱行者”就很有价值了。 那祂会想要什么呢？ 在亚瑟的认知里，对方可能提出的那些需求，就算自身能满足，对方也一定付不起代价。 他的态度不会改变。 不是谁都有资格与一位旧日合作，能接受托尔兹纳是因为对方敢于狩猎旧日的胆魄和智慧，并通过数千年谋划积累的不低成功率，能真正帮自己分担来自旧日们的压力。 至于有相同的敌人？ 这可不是什么有份量的理由。 最后，是仍处于“选择性存档”时效范围的状态给了他底气，哪有现成的好处送到嘴边，却放着不吃的道理，既然布鲁诺已经完成了晋升，交易自然就完成了，后续是什么，他很快就会知道，不需要额外花费心思来猜。 惨叫声变得虚弱，然后慢慢消失就是一个信号。 就此，亚瑟得到了第二个能用来扮演“启示贤者”的工具人。 布鲁诺身上混乱异象很特殊，主体并不是猩红色的混乱迷雾，而是灰白色的变化迷雾，整体外形如同纤细高大的蛇人，所有猩红都聚拢在双眼中，连接双方的，就是那无视距离和空间凑过来的迷雾化蛇尾。 他不知道这种混乱异象对应的“秩序”是什么。 不管是通过“混乱之眼”，还是借助刚建立的连接，他都只能在布鲁诺身上感觉到混乱和模糊。 也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获得神性的“命运”途径非凡者，已经无法通过“看见”简单获取到信息，必须借助媒介使用更进一步的“迷雾回溯”。 刚起这个念头，他就顺手收取了一份足够形成“记者之章”的迷雾，暂时封存在“穿行者礼装”中。 这种能为“混乱”途径魔药提供“混乱”概念构成的迷雾，远比单纯高位格的“变化”与“混乱”要危险，必须等他消化掉“启示贤者”魔药，解决麻烦的“混沌之子”意识烙印后，才能进行研究。 第104章 第二人 是的，实在太离谱了。 布鲁诺这么美妙的惨叫声，居然不是自己创造的，亚瑟感觉有点遗憾。 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收获，他一定会试试通过影响变化迷雾，干扰、甚至中断序列晋升的过程。 那个让他主动让步的收获，就是“引导”关联形成的全过程。 从给布鲁诺穿上“穿行者礼装”完成封锁，这家伙顺势晋升开始，构成“穿行者礼装”的变化迷雾就失去了控制，成为依附在他身上的全新“变化”。 在变故发生的时候，亚瑟没有强行夺回控制权，反而直接放手，全力开启“记者”的两种视觉感官，仔细观察这场晋升的所有细节。 他在布鲁诺身上感觉到了类似与洛蒂之间，那种特殊连接的灵性触动。 弱小，而脆弱，几乎无法观察。 在布鲁诺经历了数十次灵体接近溃散的痛苦后，这种“变化”才非常不情愿地展现在自己眼前，是极其人性化的那种“不情愿”，不管是肉眼还是“混乱之眼”，都必须使用视线余光观察，一旦进行直视，它就会故意停止变化，直到视线移开才继续，就像在和亚瑟玩123木头人的幼稚游戏。 等适应了这种“变化”习性，他才真正看见形成“引导”的关键。 “穿行者礼装”失去控制后形成的那些变化迷雾，最开始只是安静依附在布鲁诺身上，并没有直接从亚瑟的“变化”成为布鲁诺的“变化”，这是第二步，代表着选择。 而第一步，就是目标自身能承载“混乱”。 在这个过程里，亚瑟做了什么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步骤，是对方自愿选择接受他的“变化”。 先前之所以总是失败，核心原因就是他理解的“客观”有偏差，所作所为看起来是客观引导，本质上仍然是强制干涉，这种做法即便成功，也只能从“混乱”中创造出属于亚瑟的“秩序”。 因为这是他需要的，被引导的目标并不需要。 这就是问题。 亚瑟认为的客观，只是不追求“秩序”的具体结果，可他却不明白，单纯追求从“混乱”中诞生“秩序”这个过程，同样是一种主观的刻意。 失败是常态，“成功”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浪费时间。 布鲁诺给他的最大帮助，就是重要的第三步。 接受“变化”！ 过去那些失败实验品，就算确定失败了，亚瑟也不知道具体失败的原因，只能根据结果推理过程，这和凭空猜测没什么区别。 但晋升序列4“厄运法师”的仪式给了他参考。 因为必死厄运的存在，不管布鲁诺先前有没有承载“混乱”，必死厄运降临的时候，必然会承载位格和体量都超越自身的“混乱”，只要他不想死，“选择”这一步就能直接跳过，最后的“接受”则由晋升仪式中，成功接续自己的命运这部分代替。 三个步骤为亚瑟提供了准确观察“变化”的参考节点。 无论哪里出现问题，他都能清楚“看见”，并以自身的能力完成解析。 随着布鲁诺成功度过序列4魔药的磨合期，他脑部最先恢复产生变化迷雾的功能，紧接着就是重新与环境中的变化迷雾交互，当外来的“变化”与那些安静依附在身上的“变化”接触时，就极其丝滑地完成了“选择”阶段。 迷雾笼罩全身之余，从对方尾椎骨的位置，生长出一条蛇尾形态的灰白色迷雾凑到亚瑟身边，与他身上的灰白迷雾交织在一起。 连接，就这么完成了…… 甚至比洛蒂身上的那种联系更加稳固。 看着根本没期待过的结果，亚瑟有些头疼。 都说玩弄“命运”者，必定被“命运”所玩弄，但他发现“混乱”好像也有这种潜质，总在自己觉得稍微了解它一点的时候，就被它反手一巴掌，并教育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就让亚瑟相当难受。 不知道这算是布鲁诺本身的“幸运”让他选择了自己，还是自身对“变化”与“混乱”的吸引完成了双向选择，如果最后这家伙拿出的报酬，是一件序列3“混乱行者”的非凡特性，那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这代表，生命学派那条“水银之蛇”知道他获取一份“命运”途径的半神特性，并不是用于消耗。 对方很可能猜到了他旧日化身的真实身份。 布鲁诺就是祂们之间的中间人。 在对方视角里，对于祂们这种层次的存在来说，序列5的“赢家”或许没什么价值，但序列4的“厄运法师”，以及序列3的“混乱行者”就很有价值了。 那祂会想要什么呢？ 在亚瑟的认知里，对方可能提出的那些需求，就算自身能满足，对方也一定付不起代价。 他的态度不会改变。 不是谁都有资格与一位旧日合作，能接受托尔兹纳是因为对方敢于狩猎旧日的胆魄和智慧，并通过数千年谋划积累的不低成功率，能真正帮自己分担来自旧日们的压力。 至于有相同的敌人？ 这可不是什么有份量的理由。 最后，是仍处于“选择性存档”时效范围的状态给了他底气，哪有现成的好处送到嘴边，却放着不吃的道理，既然布鲁诺已经完成了晋升，交易自然就完成了，后续是什么，他很快就会知道，不需要额外花费心思来猜。 惨叫声变得虚弱，然后慢慢消失就是一个信号。 就此，亚瑟得到了第二个能用来扮演“启示贤者”的工具人。 布鲁诺身上混乱异象很特殊，主体并不是猩红色的混乱迷雾，而是灰白色的变化迷雾，整体外形如同纤细高大的蛇人，所有猩红都聚拢在双眼中，连接双方的，就是那无视距离和空间凑过来的迷雾化蛇尾。 他不知道这种混乱异象对应的“秩序”是什么。 不管是通过“混乱之眼”，还是借助刚建立的连接，他都只能在布鲁诺身上感觉到混乱和模糊。 也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获得神性的“命运”途径非凡者，已经无法通过“看见”简单获取到信息，必须借助媒介使用更进一步的“迷雾回溯”。 刚起这个念头，他就顺手收取了一份足够形成“记者之章”的迷雾，暂时封存在“穿行者礼装”中。 这种能为“混乱”途径魔药提供“混乱”概念构成的迷雾，远比单纯高位格的“变化”与“混乱”要危险，必须等他消化掉“启示贤者”魔药，解决麻烦的“混沌之子”意识烙印后，才能进行研究。 第105章 与命运的交易 已经完成晋升，成为半人半神的布鲁诺，当然感受到亚瑟从自己身上取走了什么东西，但他不敢动，就连视线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直接看向亚瑟本人。 只是待在这间船长室里，他就能明显感觉到“厄运”在自己身上汇聚。 这是源自“命运”的启示。 眼前存在的位格，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虽然看起来像个头脑简单的粗糙战士，但因为有一位相当严厉的老师存在，布鲁诺确实成为了一位相当优秀的先知学徒，足够丰富的神秘学知识，以及熟练掌握所有“占卜”手段的阅历，让他准确解析出命运启示的内容。 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单词。 不要膨胀！ 额……数目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这都不重要，布鲁诺知道自己现在只要笑就可以了。 看到这家伙一副蠢到没救的笑脸，身体侧倾着盘坐在床铺上，用膝盖支住手肘，拳头撑住脸庞的亚瑟，眯起眼睛，略显浮夸地冷笑出声： “呵！” 因为这一声冷笑，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的布鲁诺，根本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刻灵活地爬起身，唯唯诺诺地站到边上，耸着肩、搓着手、讪笑着讨好道： “老大，有事您吩咐。” 接下来就是一段长达3分钟的沉默。 随着时间的流逝，亚瑟的目光越发不善，布鲁诺的光头上更是冷汗直流，脸都笑僵了。 眼见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来要做什么，亚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单词道： “报……酬……呢！” 得到提示的布鲁诺双眼放光，嘴巴戏剧化地张成个“o”型，只见他顺势用拳头在光头上敲出“砰”的一声响，就立刻利索地解腰带、脱衣服，整个人转眼间变得一丝不挂，露出精壮强健，线条如同雕塑般完美的小麦色身躯，速度之快，把亚瑟都看懵了。 本以为这已经足够离谱，他没想到的是，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看着对方握成爪形的左手微抬食指，径直抓向胸腹处，从刺破第一个血口开始画圈，逐渐勾画出一副血淋淋的衔尾蛇图案。 这种作风，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是生命学派的学生，亚瑟都以为他是玫瑰学派的疯子了。 就在他嘴角抽搐着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布鲁诺已经完成了图案刻印。 然后就虔诚地单膝跪地，双拳合十抵在额头。 不等亚瑟观察变化迷雾的状态，现实中的变化就先一步出现了。 以皮肤变得银白开始，布鲁诺彻底转化为无鳞半蛇人，随着胸腹鼓动，从口中吐出个拳头大小的粉红色琥珀球，在这个过程中，灰白色变化迷雾毫无预兆的彻底变为猩红、狂暴的混乱迷雾。 这是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看到这个变化亚瑟都有些震惊了，他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利用神话生物形态远程存取珍贵物品的方式。 不明白原理！ 不知道运用的哪种非凡能力！ 更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应对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危险！ 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并不是非凡能力，这是普通生灵被魔药改造成超凡生物后，获取神性逐渐成为神话生物的真实姿态，是与人性对立的另一面。神性本身带来的精神污染还好处理，但神性对自身的侵蚀是难以回避的，只有强大而坚韧的意志，才能把这种姿态当做非凡能力来使用。 很明显，“命运”途径的非凡者，几乎都不具备这种强大而坚韧的意志。 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了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后，结果就应该只有失控变成怪物这一种结局。 可“混乱之眼”看见的景象告诉他。 并不是！ 就像毫无预兆的开始，转变也来得非常突然，布鲁诺身上猩红、狂暴的混乱迷雾即将覆盖全身的时候直接就变回灰白、慵懒的变化迷雾。 根本没有中间的过程。 接下来，现实中的布鲁诺，就像经历了时间倒退般，逐渐退去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恢复到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 亚瑟注意到布鲁诺之前刻印在胸腹的衔尾蛇纹章伤口，也在同步发生变化，那如同时间倒退的神秘力量，就对应着这道伤痕的消失。 亚瑟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也是在他震惊和疑惑的间隙，布鲁诺已经相当熟练地重新穿好衣服，并将地上的粉红色琥珀球，在衣服上反复擦干净后，用双手捧在手心递到亚瑟面前，然后憨笑着说道： “老大，这就是议长给您准备的报酬，名为‘永恒爱恋’，对应着序列3的‘混乱行者’。作用是锁定一个目标，直到对方被厄运彻底毁灭前，不管是死亡、封印、还是沉眠都不能解除这种锁定，只有‘命运’权能才能对抗；而副作用就是，持有时不能以任何形式接触到女性，看到、听到、闻到等形式都不可以，否则持有者和接触到的所有女性都会被它锁定。” 听到是对应序列3的封印物，亚瑟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接过这件粉红色琥珀，拿在手中把玩之余，看着其中封存的一对钻戒，尤其是还保留着半截女性断指的那枚，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就只是这样？” 刚听到这个问题，布鲁诺还有些尴尬的迷糊，但感受到亚瑟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挠着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欣喜地凑近了些，偷偷摸摸的小声说道： “出发前老师说过，生命学派即将迎来自身的命运考验，如果我能活下来，就远离南大陆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等待3年后命定时刻的到来，期间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 看着这家伙一脸真诚和认真的跟自己说，不能把秘密告诉其他人，亚瑟是真的有些分不清，布鲁诺到底是真傻，还是演技太好。 “难道真的只靠“幸运”，就能成为半神？” “玄学难道就这么不讲道理？” “还有啊……居然真的什么都没说，‘水银之蛇’这种神棍头子会不会太烦人了，就不能直接点？” 这三连问就在亚瑟脑海不断循环，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这种现实侧的旧日化身，对这种神秘侧的高位存在实在喜欢不起来。 －－－－－－题外话－－－－－－ 【今日问答】亚瑟是哪位旧日的化身？ 第105章 与命运的交易 已经完成晋升，成为半人半神的布鲁诺，当然感受到亚瑟从自己身上取走了什么东西，但他不敢动，就连视线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直接看向亚瑟本人。 只是待在这间船长室里，他就能明显感觉到“厄运”在自己身上汇聚。 这是源自“命运”的启示。 眼前存在的位格，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虽然看起来像个头脑简单的粗糙战士，但因为有一位相当严厉的老师存在，布鲁诺确实成为了一位相当优秀的先知学徒，足够丰富的神秘学知识，以及熟练掌握所有“占卜”手段的阅历，让他准确解析出命运启示的内容。 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单词。 不要膨胀！ 额……数目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这都不重要，布鲁诺知道自己现在只要笑就可以了。 看到这家伙一副蠢到没救的笑脸，身体侧倾着盘坐在床铺上，用膝盖支住手肘，拳头撑住脸庞的亚瑟，眯起眼睛，略显浮夸地冷笑出声： “呵！” 因为这一声冷笑，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的布鲁诺，根本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刻灵活地爬起身，唯唯诺诺地站到边上，耸着肩、搓着手、讪笑着讨好道： “老大，有事您吩咐。” 接下来就是一段长达3分钟的沉默。 随着时间的流逝，亚瑟的目光越发不善，布鲁诺的光头上更是冷汗直流，脸都笑僵了。 眼见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来要做什么，亚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单词道： “报……酬……呢！” 得到提示的布鲁诺双眼放光，嘴巴戏剧化地张成个“o”型，只见他顺势用拳头在光头上敲出“砰”的一声响，就立刻利索地解腰带、脱衣服，整个人转眼间变得一丝不挂，露出精壮强健，线条如同雕塑般完美的小麦色身躯，速度之快，把亚瑟都看懵了。 本以为这已经足够离谱，他没想到的是，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看着对方握成爪形的左手微抬食指，径直抓向胸腹处，从刺破第一个血口开始画圈，逐渐勾画出一副血淋淋的衔尾蛇图案。 这种作风，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是生命学派的学生，亚瑟都以为他是玫瑰学派的疯子了。 就在他嘴角抽搐着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布鲁诺已经完成了图案刻印。 然后就虔诚地单膝跪地，双拳合十抵在额头。 不等亚瑟观察变化迷雾的状态，现实中的变化就先一步出现了。 以皮肤变得银白开始，布鲁诺彻底转化为无鳞半蛇人，随着胸腹鼓动，从口中吐出个拳头大小的粉红色琥珀球，在这个过程中，灰白色变化迷雾毫无预兆的彻底变为猩红、狂暴的混乱迷雾。 这是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看到这个变化亚瑟都有些震惊了，他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利用神话生物形态远程存取珍贵物品的方式。 不明白原理！ 不知道运用的哪种非凡能力！ 更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应对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危险！ 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并不是非凡能力，这是普通生灵被魔药改造成超凡生物后，获取神性逐渐成为神话生物的真实姿态，是与人性对立的另一面。神性本身带来的精神污染还好处理，但神性对自身的侵蚀是难以回避的，只有强大而坚韧的意志，才能把这种姿态当做非凡能力来使用。 很明显，“命运”途径的非凡者，几乎都不具备这种强大而坚韧的意志。 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了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后，结果就应该只有失控变成怪物这一种结局。 可“混乱之眼”看见的景象告诉他。 并不是！ 就像毫无预兆的开始，转变也来得非常突然，布鲁诺身上猩红、狂暴的混乱迷雾即将覆盖全身的时候直接就变回灰白、慵懒的变化迷雾。 根本没有中间的过程。 接下来，现实中的布鲁诺，就像经历了时间倒退般，逐渐退去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恢复到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 亚瑟注意到布鲁诺之前刻印在胸腹的衔尾蛇纹章伤口，也在同步发生变化，那如同时间倒退的神秘力量，就对应着这道伤痕的消失。 亚瑟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也是在他震惊和疑惑的间隙，布鲁诺已经相当熟练地重新穿好衣服，并将地上的粉红色琥珀球，在衣服上反复擦干净后，用双手捧在手心递到亚瑟面前，然后憨笑着说道： “老大，这就是议长给您准备的报酬，名为‘永恒爱恋’，对应着序列3的‘混乱行者’。作用是锁定一个目标，直到对方被厄运彻底毁灭前，不管是死亡、封印、还是沉眠都不能解除这种锁定，只有‘命运’权能才能对抗；而副作用就是，持有时不能以任何形式接触到女性，看到、听到、闻到等形式都不可以，否则持有者和接触到的所有女性都会被它锁定。” 听到是对应序列3的封印物，亚瑟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接过这件粉红色琥珀，拿在手中把玩之余，看着其中封存的一对钻戒，尤其是还保留着半截女性断指的那枚，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就只是这样？” 刚听到这个问题，布鲁诺还有些尴尬的迷糊，但感受到亚瑟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挠着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欣喜地凑近了些，偷偷摸摸的小声说道： “出发前老师说过，生命学派即将迎来自身的命运考验，如果我能活下来，就远离南大陆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等待3年后命定时刻的到来，期间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 看着这家伙一脸真诚和认真的跟自己说，不能把秘密告诉其他人，亚瑟是真的有些分不清，布鲁诺到底是真傻，还是演技太好。 “难道真的只靠“幸运”，就能成为半神？” “玄学难道就这么不讲道理？” “还有啊……居然真的什么都没说，‘水银之蛇’这种神棍头子会不会太烦人了，就不能直接点？” 这三连问就在亚瑟脑海不断循环，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这种现实侧的旧日化身，对这种神秘侧的高位存在实在喜欢不起来。 －－－－－－题外话－－－－－－ 【今日问答】亚瑟是哪位旧日的化身？ 第106章 幸运儿 看着一脸傻笑的布鲁诺，亚瑟选择放弃思考他那位神棍议长的想法。 好处已经被他收下，就没有再还回去的可能，如果是打算玩特洛伊木马的把戏坑他，那就真是太小看现实侧旧日的权能了。 伸出手掌，以构建迷雾城的“混乱”为核心，自身的“变化”为躯壳，凭空创造出一枚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黑铁徽章，只见他脸上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将其抛起，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住徽章递给布鲁诺。 是过去他挑选仆人时发出去的那种混乱徽章。 除了本身对应着一份旧日契约外，持有它就拥有进入迷雾城的资格。 在晋升到序列2获得天使位格前，亚瑟当然不会允许任何形式的“堕落母神”信徒进入迷雾城。 过去是，现在同样是。 他想知道“命运”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自身序列2魔药的三种主材料中，“命运”途径的半神特性已经到手，“仲裁人”途径序列2的非凡特性他选择了费内波特皇室，始终没有合适目标的“律师”途径序列2特性，已经拿到线索只等做出选择。 连亚瑟自己都只能预估在1到2年不等的时间里，完成所有材料的收集。 他倒是要看看，“命运”是不是真的这么不讲道理。 如果对方在自己成为天使前选择进入迷雾城，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旧日级契约的力量，都会彻底毁灭“变化”关联的所有目标。 是的，就是所有！ 亚瑟绝不允许有这种不稳定因素，混杂在自己的计划中。 与自身谋划无关的存在他懒得惹麻烦，但他补全自身的计划是底线，谁敢伸手那就是不死不休，布鲁诺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工具人，那要怎么用就全凭自己的心意了。 可以按那位茱莉娅议员的想法，让这家伙避过生命学派的“厄运”，安全活到3年后迎接自己的全新“命运”； 也可以让他本人成为覆灭生命学派的“厄运”； 去“堕落母神”那里当卧底也不错…… 能从“混乱”中诞生的“秩序”可是相当精彩的。 看着那只捏着黑铁徽章递过来的小胖手，布鲁诺整个人都差点控制不住地后退，已经是序列4半神的他，灵性反馈就像是正在经历火山爆发般，启示和预警层层叠加起来，已经把能清晰看见的无数画面轰击在他脑海。 明知道这枚徽章有多么危险，他还是必须接住它。 因为不只是他，与他关联的所有存在，命运轨迹的起点和终点都汇聚到了这个时刻，汇聚到这枚看似普通的黑铁徽章上。 如果他拒绝，那就等于主动选择了所有人的灭亡。 看着布鲁诺衣衫完全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发抖，仍然强行保持住笑容接过混乱徽章的样子，亚瑟嘴角的笑容就不自觉地放大。 契约已成！ 那种如同经历天灾般的灵性预警也瞬间消失，这种落差感差，点让布鲁诺原地一个踉跄。 而亚瑟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个双眼有些失神的家伙，就通过迷雾城权限收起“永恒爱恋”，用如同往常那样略带调笑的口吻说道： “这东西要怎么用，怎么用才安全，就看你这‘先知’合不合格了，期待你的表现哦，伟大的先知……布鲁诺叔叔~” 还是同样的人，还是相似的话语。 可这次，布鲁诺已经不敢说出那些玩笑话了。 他已经大概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小婴儿，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位格，那是和生命学派的议长一样，只能用祂在称呼的存在，是神秘世界中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近神者，这种家伙或多或少有些脑子不正常，要尽量躲远点。 当然，最后一句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布鲁诺战战兢兢地离开船长室，就像揣着个炸弹般握紧那枚混乱徽章，甚至半途上演了一次左脚拌右脚，在原地摔跟头的精彩戏码。 也正是经过这么一摔，他发现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手中黑铁材质的徽章，既没有爆炸伤害他的肉体，也没有释放污染侵蚀他的精神，如果冷静下来处理好不断出现在脑海的启示，会发现这种危险对他的影响，远不及序列4晋升仪式中的“必死厄运”。 秉持着在哪里摔倒，就在那里多躺会儿的精神，他就躺在地上调整起自己的状态。 可在亚瑟“混乱之眼”地注视下，布鲁诺的摔倒并不简单。 在那之前，他身上不断汇聚着不知来自哪里的变化迷雾，这些迷雾很特殊，没有被灰白色外层包裹，是五颜六色的，最本质的“变化”。 他扮演“火种”时吸收的“变化”就是这种。 是历史、情绪、与知识三者相互纠缠的产物，直接接触是非常危险的。 但布鲁诺当时，就是这些彩色迷雾彻底淹没了，在“变化”的半蛇人形态几乎要维持不住的时候，半蛇人变化迷雾的蛇尾突然“绊”倒了他。 没错，就是相当戏剧化地拉长尾巴，在地上卷出个圈，再等布鲁诺走过来被“绊”倒。 然后不讲道理地，所有彩色迷雾直接转变为灰白色变化迷雾。 在这个过程里，并不是本质脆弱的“变化”产生了现实意义上的影响，而是两者接触时，某种亚瑟看不见的东西发挥了关键作用。 他不知道那是“幸运”，又或者“命运”？ 只知道布鲁诺从今往后，就是真正的“幸运儿”了，同时被“命运”与“混乱”眷顾，他今后的成就远不止半神，这是个有机会成为天使的种子选手。 可越是这样，亚瑟对生命学派那位议长和乌洛琉斯的忌惮就越深。 他甚至认为这才是那条“水银之蛇”的真正目的。 就是用事实告诉他，不要试图参与“命运”的斗争。 这不是没有可能。 在原定计划中，他确实有预想过用生命学派牵制“堕落母神”的注意力，如果命中注定他会和“水银之蛇”相遇，不管是哪一条，这位生命学派的议长都有提前接触自己的必要。 对方是自己的不稳定因素。 亚瑟也同样是对方不希望出现的意外……和麻烦。 第106章 幸运儿 看着一脸傻笑的布鲁诺，亚瑟选择放弃思考他那位神棍议长的想法。 好处已经被他收下，就没有再还回去的可能，如果是打算玩特洛伊木马的把戏坑他，那就真是太小看现实侧旧日的权能了。 伸出手掌，以构建迷雾城的“混乱”为核心，自身的“变化”为躯壳，凭空创造出一枚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黑铁徽章，只见他脸上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将其抛起，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住徽章递给布鲁诺。 是过去他挑选仆人时发出去的那种混乱徽章。 除了本身对应着一份旧日契约外，持有它就拥有进入迷雾城的资格。 在晋升到序列2获得天使位格前，亚瑟当然不会允许任何形式的“堕落母神”信徒进入迷雾城。 过去是，现在同样是。 他想知道“命运”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自身序列2魔药的三种主材料中，“命运”途径的半神特性已经到手，“仲裁人”途径序列2的非凡特性他选择了费内波特皇室，始终没有合适目标的“律师”途径序列2特性，已经拿到线索只等做出选择。 连亚瑟自己都只能预估在1到2年不等的时间里，完成所有材料的收集。 他倒是要看看，“命运”是不是真的这么不讲道理。 如果对方在自己成为天使前选择进入迷雾城，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旧日级契约的力量，都会彻底毁灭“变化”关联的所有目标。 是的，就是所有！ 亚瑟绝不允许有这种不稳定因素，混杂在自己的计划中。 与自身谋划无关的存在他懒得惹麻烦，但他补全自身的计划是底线，谁敢伸手那就是不死不休，布鲁诺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工具人，那要怎么用就全凭自己的心意了。 可以按那位茱莉娅议员的想法，让这家伙避过生命学派的“厄运”，安全活到3年后迎接自己的全新“命运”； 也可以让他本人成为覆灭生命学派的“厄运”； 去“堕落母神”那里当卧底也不错…… 能从“混乱”中诞生的“秩序”可是相当精彩的。 看着那只捏着黑铁徽章递过来的小胖手，布鲁诺整个人都差点控制不住地后退，已经是序列4半神的他，灵性反馈就像是正在经历火山爆发般，启示和预警层层叠加起来，已经把能清晰看见的无数画面轰击在他脑海。 明知道这枚徽章有多么危险，他还是必须接住它。 因为不只是他，与他关联的所有存在，命运轨迹的起点和终点都汇聚到了这个时刻，汇聚到这枚看似普通的黑铁徽章上。 如果他拒绝，那就等于主动选择了所有人的灭亡。 看着布鲁诺衣衫完全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发抖，仍然强行保持住笑容接过混乱徽章的样子，亚瑟嘴角的笑容就不自觉地放大。 契约已成！ 那种如同经历天灾般的灵性预警也瞬间消失，这种落差感差，点让布鲁诺原地一个踉跄。 而亚瑟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个双眼有些失神的家伙，就通过迷雾城权限收起“永恒爱恋”，用如同往常那样略带调笑的口吻说道： “这东西要怎么用，怎么用才安全，就看你这‘先知’合不合格了，期待你的表现哦，伟大的先知……布鲁诺叔叔~” 还是同样的人，还是相似的话语。 可这次，布鲁诺已经不敢说出那些玩笑话了。 他已经大概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小婴儿，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位格，那是和生命学派的议长一样，只能用祂在称呼的存在，是神秘世界中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近神者，这种家伙或多或少有些脑子不正常，要尽量躲远点。 当然，最后一句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布鲁诺战战兢兢地离开船长室，就像揣着个炸弹般握紧那枚混乱徽章，甚至半途上演了一次左脚拌右脚，在原地摔跟头的精彩戏码。 也正是经过这么一摔，他发现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手中黑铁材质的徽章，既没有爆炸伤害他的肉体，也没有释放污染侵蚀他的精神，如果冷静下来处理好不断出现在脑海的启示，会发现这种危险对他的影响，远不及序列4晋升仪式中的“必死厄运”。 秉持着在哪里摔倒，就在那里多躺会儿的精神，他就躺在地上调整起自己的状态。 可在亚瑟“混乱之眼”地注视下，布鲁诺的摔倒并不简单。 在那之前，他身上不断汇聚着不知来自哪里的变化迷雾，这些迷雾很特殊，没有被灰白色外层包裹，是五颜六色的，最本质的“变化”。 他扮演“火种”时吸收的“变化”就是这种。 是历史、情绪、与知识三者相互纠缠的产物，直接接触是非常危险的。 但布鲁诺当时，就是这些彩色迷雾彻底淹没了，在“变化”的半蛇人形态几乎要维持不住的时候，半蛇人变化迷雾的蛇尾突然“绊”倒了他。 没错，就是相当戏剧化地拉长尾巴，在地上卷出个圈，再等布鲁诺走过来被“绊”倒。 然后不讲道理地，所有彩色迷雾直接转变为灰白色变化迷雾。 在这个过程里，并不是本质脆弱的“变化”产生了现实意义上的影响，而是两者接触时，某种亚瑟看不见的东西发挥了关键作用。 他不知道那是“幸运”，又或者“命运”？ 只知道布鲁诺从今往后，就是真正的“幸运儿”了，同时被“命运”与“混乱”眷顾，他今后的成就远不止半神，这是个有机会成为天使的种子选手。 可越是这样，亚瑟对生命学派那位议长和乌洛琉斯的忌惮就越深。 他甚至认为这才是那条“水银之蛇”的真正目的。 就是用事实告诉他，不要试图参与“命运”的斗争。 这不是没有可能。 在原定计划中，他确实有预想过用生命学派牵制“堕落母神”的注意力，如果命中注定他会和“水银之蛇”相遇，不管是哪一条，这位生命学派的议长都有提前接触自己的必要。 对方是自己的不稳定因素。 亚瑟也同样是对方不希望出现的意外……和麻烦。 第107章 选择 调整好状态的布鲁诺，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就恢复到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随手把混乱徽章塞进腰带夹层中，脚步刚要离开船舱落在甲板上，他就收敛声息把悬停在半空的腿脚收了回来。 并不是看见了路德维尔，这家伙早在船舱里的惨叫声消停后，就离开去修船了。 只见布鲁诺鬼鬼祟祟探出头，确认少女洛蒂和路德维尔的位置后，沉吟着变换了好几次姿势，终于选定侧身站定，一手叉腰，一手依靠在门框的姿势，试图用轻咳声吸引两人的注意。 可洛蒂和路德维尔是谁？ 两位都是灵感专长的序列5非凡者，布鲁诺在过道表演原地摔倒名场面的时候就被两人发现了，知道这家伙想炫耀一下自己成为半神的成就。 卖个面子就能和一位半神拉近关系，本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但对于这个画风清奇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对方成为了半神，成了各大教会被尊称为圣者的强者，他们依旧尊重不起来。 于是都假装没听见他的轻咳声。 洛蒂轻笑着继续捕捉海洋生物，练习操控灵体之线的非凡能力，路德维尔干脆就摆着张死人脸，操控“黑色郁金香号”先修复一些不依赖材料的损伤。 眼见两人没有反应，布鲁诺脸上的深沉表情有些尬住。 略微调整了下动作，把叉腰与支着门框的手臂进行动作交换，加了两分力道再次轻咳： “咳……” 可不等他的咳嗽出声，就有三只大鱼依次在海面上表演鱼跃，带起连续的巨大水花与哗啦声，将这次的轻咳声遮盖过去。 这时的布鲁诺，还没发现洛蒂是在故意戏弄他，于是不甘心的加重力道，再次咳嗽起来： “咳咳咳！” “嗷呜！” 这次完成狙击工作的，是幽灵船相当浮夸的一声嘶吼，看到路德维尔的操作，洛蒂的眼角都多出了几分笑意。 都这样了，布鲁诺那里还不知道，路德维尔和洛蒂就是故意不配合他吹这个牛。 视线刚看向没了面具，脸色相当难看的路德维尔，就自觉转向，一本正经的双手抱臂，主动走到站在船头操控海鱼跳舞的洛蒂身边，用一声轻咳做铺垫，然后强忍着得意，故意使用深沉的语调说道： “咳！女士，那个……我成为半神了。” 看着布鲁诺脸上隐藏不住的得意表情，洛蒂不再使用“小丑”的非凡能力控制表情，侧过头，眨着她那双美丽的天蓝色眼眸，用着调笑的口吻说道： “哦~那么……尊敬的圣者大人，您是需要感冒药么？” 知道这是在调侃他先前的拙劣表演，但布鲁诺丝毫不觉得尴尬，自动忽略洛蒂的后半句话，故意大声地笑着说： “哈哈哈哈，太见外在了，我也是运气好才成为半神，你一定也可以的！” 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洛蒂，当然不会自找麻烦，客气了两句，就以得到亚瑟的召唤为理由进入船舱，离开这个即将被尴尬笼罩的甲板。 这也不算找借口，去接受自己的命运，本就是晋升之前就决定好的事情。 可在她即将走进船舱，半边身体已经被船舱中的黑暗笼罩时，身后传来了布鲁诺的呼喊声： “洛蒂小姐，放心吧，你会有好运的！” 听到这家伙准确叫出自己的本名，站在光暗交界处的洛蒂，有些疑惑地转过身，但她看到的，就是对方笑着对她比出大拇指的憨傻姿态，以及作为背景，恰好阴天转晴露出阳光的雨后彩虹。 这个时候，她作为“占卜家”的灵感突然获得了一个启示。 有些艰涩，也有些隐晦，但她并不需要去解读，因为有位“命运”途径的半神，亲口告诉她自己会有好运。 那这就是最完美的解读。 被这番变故吸引的还有路德维尔，他也没想到布鲁诺还有这样一面。 看着洛蒂像是卸下了某个重担般，郑重地向布鲁诺行了个躬身礼才进入船舱，他死寂如尸体的俊美脸庞上，多了几分沉思。 最开始，他对这个脑袋总是缺根筋的家伙是相当看不上的，但这趟旅程相处下来，几次关键时候的默契配合，还让他还是有些改观，现在又成了半神，或许…… 某个想法还没成型，这家伙傻笑着把那张蠢脸凑过来的举动，就让他先前的所有想法，全被扔进墓地中彻底掩埋起来。 改观什么的，根本就是想多了。 …… 独自走在寂静黑暗的船舱走道中，洛蒂知道，自己已经被亚瑟那种奇特的非凡能力笼罩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缓慢侵蚀着她的心灵。 也不知道是因为世界在孤立她，还是因为她在远离这个世界。 这种主动靠近未知的恐惧，如果没有布鲁诺给予的鼓励，她可能会真的会后悔吧。 终于来到船长室门口，她没有主动敲门，亚瑟也没有叫她进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超过2分钟，最后还是洛蒂选择了屈服。 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或多或少都了解了亚瑟一点。 这是个行为处事目的性很强的存在，对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几乎完全不在意，个性就像个真正的孩子，有点顽皮，也带着些……天真的残忍。 推开门，果然就看到一脸获胜表情端坐在床上的亚瑟。 洛蒂微笑着关上门，在这个瞬间，整个船长室都被变化迷雾封闭了起来，感知到这个变化的她没有迟疑，主动走到亚瑟跟前，完成了一个源自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相当古老的贵族礼仪。 只见她低下头，单膝跪地，一手握拳抵在另一边肩头，被抵住肩头的手臂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轻点在地板上，轻声说道： “感谢您多年来的包容，属下已经做出了选择，从今往后，属下就只是洛蒂，是迷雾城的守卫骑士，是您手中的忠诚利刃。与您的交易已经有了结果，亚伯拉罕家族决定付出一件‘学徒’途径的强大封印物，并愿意额外付出代价，获得解除‘满月诅咒’方法的线索。” 知道洛蒂与家族所有联络的亚瑟，当然知道这都是最低限度的要求，有私心，但知道分寸。 亚瑟最看重她的就是这一点。 不论何时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明白过错在功前的道理。 她之前的作为确实都是亚瑟默许的，可默许不是认可，罪责早已被记录，能宽恕她无罪的，只有迷雾城，只有自己。 －－－－－－题外话－－－－－－ 【今日问答】安德罗门钥匙只有1把，对吗？ 第107章 选择 调整好状态的布鲁诺，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就恢复到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随手把混乱徽章塞进腰带夹层中，脚步刚要离开船舱落在甲板上，他就收敛声息把悬停在半空的腿脚收了回来。 并不是看见了路德维尔，这家伙早在船舱里的惨叫声消停后，就离开去修船了。 只见布鲁诺鬼鬼祟祟探出头，确认少女洛蒂和路德维尔的位置后，沉吟着变换了好几次姿势，终于选定侧身站定，一手叉腰，一手依靠在门框的姿势，试图用轻咳声吸引两人的注意。 可洛蒂和路德维尔是谁？ 两位都是灵感专长的序列5非凡者，布鲁诺在过道表演原地摔倒名场面的时候就被两人发现了，知道这家伙想炫耀一下自己成为半神的成就。 卖个面子就能和一位半神拉近关系，本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但对于这个画风清奇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对方成为了半神，成了各大教会被尊称为圣者的强者，他们依旧尊重不起来。 于是都假装没听见他的轻咳声。 洛蒂轻笑着继续捕捉海洋生物，练习操控灵体之线的非凡能力，路德维尔干脆就摆着张死人脸，操控“黑色郁金香号”先修复一些不依赖材料的损伤。 眼见两人没有反应，布鲁诺脸上的深沉表情有些尬住。 略微调整了下动作，把叉腰与支着门框的手臂进行动作交换，加了两分力道再次轻咳： “咳……” 可不等他的咳嗽出声，就有三只大鱼依次在海面上表演鱼跃，带起连续的巨大水花与哗啦声，将这次的轻咳声遮盖过去。 这时的布鲁诺，还没发现洛蒂是在故意戏弄他，于是不甘心的加重力道，再次咳嗽起来： “咳咳咳！” “嗷呜！” 这次完成狙击工作的，是幽灵船相当浮夸的一声嘶吼，看到路德维尔的操作，洛蒂的眼角都多出了几分笑意。 都这样了，布鲁诺那里还不知道，路德维尔和洛蒂就是故意不配合他吹这个牛。 视线刚看向没了面具，脸色相当难看的路德维尔，就自觉转向，一本正经的双手抱臂，主动走到站在船头操控海鱼跳舞的洛蒂身边，用一声轻咳做铺垫，然后强忍着得意，故意使用深沉的语调说道： “咳！女士，那个……我成为半神了。” 看着布鲁诺脸上隐藏不住的得意表情，洛蒂不再使用“小丑”的非凡能力控制表情，侧过头，眨着她那双美丽的天蓝色眼眸，用着调笑的口吻说道： “哦~那么……尊敬的圣者大人，您是需要感冒药么？” 知道这是在调侃他先前的拙劣表演，但布鲁诺丝毫不觉得尴尬，自动忽略洛蒂的后半句话，故意大声地笑着说： “哈哈哈哈，太见外在了，我也是运气好才成为半神，你一定也可以的！” 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洛蒂，当然不会自找麻烦，客气了两句，就以得到亚瑟的召唤为理由进入船舱，离开这个即将被尴尬笼罩的甲板。 这也不算找借口，去接受自己的命运，本就是晋升之前就决定好的事情。 可在她即将走进船舱，半边身体已经被船舱中的黑暗笼罩时，身后传来了布鲁诺的呼喊声： “洛蒂小姐，放心吧，你会有好运的！” 听到这家伙准确叫出自己的本名，站在光暗交界处的洛蒂，有些疑惑地转过身，但她看到的，就是对方笑着对她比出大拇指的憨傻姿态，以及作为背景，恰好阴天转晴露出阳光的雨后彩虹。 这个时候，她作为“占卜家”的灵感突然获得了一个启示。 有些艰涩，也有些隐晦，但她并不需要去解读，因为有位“命运”途径的半神，亲口告诉她自己会有好运。 那这就是最完美的解读。 被这番变故吸引的还有路德维尔，他也没想到布鲁诺还有这样一面。 看着洛蒂像是卸下了某个重担般，郑重地向布鲁诺行了个躬身礼才进入船舱，他死寂如尸体的俊美脸庞上，多了几分沉思。 最开始，他对这个脑袋总是缺根筋的家伙是相当看不上的，但这趟旅程相处下来，几次关键时候的默契配合，还让他还是有些改观，现在又成了半神，或许…… 某个想法还没成型，这家伙傻笑着把那张蠢脸凑过来的举动，就让他先前的所有想法，全被扔进墓地中彻底掩埋起来。 改观什么的，根本就是想多了。 …… 独自走在寂静黑暗的船舱走道中，洛蒂知道，自己已经被亚瑟那种奇特的非凡能力笼罩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缓慢侵蚀着她的心灵。 也不知道是因为世界在孤立她，还是因为她在远离这个世界。 这种主动靠近未知的恐惧，如果没有布鲁诺给予的鼓励，她可能会真的会后悔吧。 终于来到船长室门口，她没有主动敲门，亚瑟也没有叫她进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超过2分钟，最后还是洛蒂选择了屈服。 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或多或少都了解了亚瑟一点。 这是个行为处事目的性很强的存在，对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几乎完全不在意，个性就像个真正的孩子，有点顽皮，也带着些……天真的残忍。 推开门，果然就看到一脸获胜表情端坐在床上的亚瑟。 洛蒂微笑着关上门，在这个瞬间，整个船长室都被变化迷雾封闭了起来，感知到这个变化的她没有迟疑，主动走到亚瑟跟前，完成了一个源自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相当古老的贵族礼仪。 只见她低下头，单膝跪地，一手握拳抵在另一边肩头，被抵住肩头的手臂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轻点在地板上，轻声说道： “感谢您多年来的包容，属下已经做出了选择，从今往后，属下就只是洛蒂，是迷雾城的守卫骑士，是您手中的忠诚利刃。与您的交易已经有了结果，亚伯拉罕家族决定付出一件‘学徒’途径的强大封印物，并愿意额外付出代价，获得解除‘满月诅咒’方法的线索。” 知道洛蒂与家族所有联络的亚瑟，当然知道这都是最低限度的要求，有私心，但知道分寸。 亚瑟最看重她的就是这一点。 不论何时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明白过错在功前的道理。 她之前的作为确实都是亚瑟默许的，可默许不是认可，罪责早已被记录，能宽恕她无罪的，只有迷雾城，只有自己。 －－－－－－题外话－－－－－－ 【今日问答】安德罗门钥匙只有1把，对吗？ 第108章 第一位混乱使徒 放弃姓氏和自由，对于能拿出神灵契约的亚瑟来说意味什么，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不单纯是放弃亚伯拉罕家族成员的身份，彻底归顺迷雾城这么简单，而是自愿接受身与心被奴役的结果，等同于被动成为狂信徒，在供奉邪神的超凡组织中，是随时会作为神降容器而死亡的……消耗品。 就连死亡也无法得到自由。 这种代价很重，比亚瑟准备用来吓唬人的惩罚还要重。 对面这么主动，倒是让他有些纠结了，特地准备的流程还一个都没用上，就直接来到流程的最后一个环节，他严重怀疑洛蒂是故意的。 小胖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拍着，让静默的时间尽可能延长些，亚瑟还是努力尝试着挽回一点仪式感，但曾经是“小丑”的洛蒂根本就没有半点反馈，让他瞬间就没了兴致。 他对于捉弄人类，其实也没有那么重的执念。 这次没成功，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单方面觉得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亚瑟略微释放出一点半神气息，满不在意地说道： “‘满月诅咒’？亚伯拉罕可付不起这个代价。” 对于洛蒂彻底归附迷雾城提议，亚瑟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他对洛蒂有更加长远的安排，当然不会选择毁灭性压榨剩余价值的方式。 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大概领会到亚瑟的意思，洛蒂知道重点就在自己身上，但她现在肯定是没有这种价值的，说到将来…… 她想到了自己还不知道的迷雾城高权限信息。 按已经知道的信息，这些权限必然都对应着明确的位格和义务，对于下一步晋升，配方可以在迷雾城的奥秘宝库购买，虽然买不起序列4的成品魔药，但她有把握在1年内准备好仪式，并收集齐序列4“诡法师”的魔药材料。 实在不行，还能借助权限向迷雾城借贷贡献点。 可更进一步的晋升就没有办法了。 “占卜家”途径序列3“古代学者”的晋升仪式需要与世界隔离超过300年，知道末日预言的她，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至于跨途径晋升“偷盗者”途径的序列3“欺瞒导师”也不行，这条途径的顶点，是那位被称为“时天使”的天使之王，她可不想成为这位恐怖存在的零食。 唯一的选择做就只有…… 想到这里，洛蒂似乎知道了亚瑟的打算，但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于是试探地询问道： “亚伯拉罕家族希望能从迷雾城购买对抗‘满月诅咒’的符咒，不知道是否可以？” 明确这个问题的答案，洛蒂就能大概确定对方的想法，是让她跨途径晋升“学徒”途径最具机动性的序列3“漫游者”，又或是为了“满月诅咒”的源头？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亚瑟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但这次摊牌，亚瑟完全不做掩饰的风格，确实让她抓住不少线索。 看着对方身后缚门少女的混乱异象，从最开始对抗他封锁房间的变化迷雾，然后到收敛锋芒，最后到逐渐融合，他就知道差不多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操作对不对。 对于后续序列2和序列1的扮演方式他也只能猜测。 不管怎么样，引导目标从“混乱”中孕育出“秩序”，并让这份“秩序”获取最大限度的现实与神秘烙印，这个大方向本身是不会错的。 唯一无法确定的，就是做为引导者的自己，与被引导者在这个过程中的份量比重。 这都是可以后续调整的细节。 现在，让洛蒂自愿被自己掌控就可以，只要掌握住主动权，多做一些尝试，作为旧日化身本能的灵性反馈，就能慢慢帮他缩小正确答案的范围。 基于这个目的，亚瑟没有继续玩闹下去，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且威严起来。 感觉到亚瑟的变化，洛蒂自觉将头低得更低。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熟悉的陌生语言，明明什么都听不懂，却能诡异地明白意思。 是迷雾城的契约神文！ 是神灵层次的规则造物，是不得允许无法忘记，无法转述，无法传播，绝对无法泄密的沟通方式。 然而亚瑟说出的第一句，就摧毁了她“小丑”对身体完美操控的非凡能力。 “‘满月诅咒’是你们的先祖伯特利被污染的结果。” 没有顾及洛蒂惊惧失态的样子，亚瑟继续说道： “呵，亚伯拉罕家族的死活我并不在意，你想帮他们多活几年那是你的事，我依旧可以默许你的放肆，可作为交换，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成为我的‘混乱使徒’，代替我行走世间。当然，你如果不习惯‘混乱使徒’这个称呼，也可以换个称呼，比如……神眷者！” 承认了，就这么承认了！ 被连续两个重磅消息冲击得意识恍惚，洛蒂满脸震惊地与亚瑟似笑非笑的双眼对视，与后面这个信息相对，亚伯拉罕背负诅咒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不值一提。 她曾多次猜测迷雾城背后神灵与亚瑟的真正身份。 但对方就是迷雾城背后的神灵这个猜想，她也只敢在离开迷雾城的时候偶尔想一想，根没想过对方会承认。 还让自己做神眷者？ 杂乱的念头转到这里，洛蒂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正在直视神灵，这个瞬间她什么礼仪都顾不上了，慌乱地彻底跪伏在地上，将额头死死抵在木质地板上，连声说道： “无意冒犯，请原谅属下的僭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卑微的样子，次数多了，亚瑟感觉有些无聊，他没有体会到罗塞尔记忆中那种被人崇拜与敬仰的爽快感，反而是有些恼火。 “混乱”与“秩序”终究是不同的。 调动迷雾城的力量强行抓起洛蒂甩到书桌前的座椅上，亚瑟才继续说道： “拒绝了再跪，我没有那么多规矩，对我再怎么恭敬，在你犯错时也不会让裁决的降下迟疑哪怕一秒，更不会得到多余的好处，想要什么就去偷、去抢、去开拓、去征服，这才是‘混乱使徒’！” 听懂这番话中的肆无忌惮，原本思绪混乱的洛蒂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还是不敢直视亚瑟，但已经可以讲出完整话语，她考虑了很久才说道： “那您……真的是罗塞尔吗？” －－－－－－题外话－－－－－－ 昨天码字的时候实在太晚，忘记了设置定时发布，晚上的章节时间不变，已经设置好了 第108章 第一位混乱使徒 放弃姓氏和自由，对于能拿出神灵契约的亚瑟来说意味什么，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不单纯是放弃亚伯拉罕家族成员的身份，彻底归顺迷雾城这么简单，而是自愿接受身与心被奴役的结果，等同于被动成为狂信徒，在供奉邪神的超凡组织中，是随时会作为神降容器而死亡的……消耗品。 就连死亡也无法得到自由。 这种代价很重，比亚瑟准备用来吓唬人的惩罚还要重。 对面这么主动，倒是让他有些纠结了，特地准备的流程还一个都没用上，就直接来到流程的最后一个环节，他严重怀疑洛蒂是故意的。 小胖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拍着，让静默的时间尽可能延长些，亚瑟还是努力尝试着挽回一点仪式感，但曾经是“小丑”的洛蒂根本就没有半点反馈，让他瞬间就没了兴致。 他对于捉弄人类，其实也没有那么重的执念。 这次没成功，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单方面觉得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亚瑟略微释放出一点半神气息，满不在意地说道： “‘满月诅咒’？亚伯拉罕可付不起这个代价。” 对于洛蒂彻底归附迷雾城提议，亚瑟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他对洛蒂有更加长远的安排，当然不会选择毁灭性压榨剩余价值的方式。 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大概领会到亚瑟的意思，洛蒂知道重点就在自己身上，但她现在肯定是没有这种价值的，说到将来…… 她想到了自己还不知道的迷雾城高权限信息。 按已经知道的信息，这些权限必然都对应着明确的位格和义务，对于下一步晋升，配方可以在迷雾城的奥秘宝库购买，虽然买不起序列4的成品魔药，但她有把握在1年内准备好仪式，并收集齐序列4“诡法师”的魔药材料。 实在不行，还能借助权限向迷雾城借贷贡献点。 可更进一步的晋升就没有办法了。 “占卜家”途径序列3“古代学者”的晋升仪式需要与世界隔离超过300年，知道末日预言的她，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至于跨途径晋升“偷盗者”途径的序列3“欺瞒导师”也不行，这条途径的顶点，是那位被称为“时天使”的天使之王，她可不想成为这位恐怖存在的零食。 唯一的选择做就只有…… 想到这里，洛蒂似乎知道了亚瑟的打算，但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于是试探地询问道： “亚伯拉罕家族希望能从迷雾城购买对抗‘满月诅咒’的符咒，不知道是否可以？” 明确这个问题的答案，洛蒂就能大概确定对方的想法，是让她跨途径晋升“学徒”途径最具机动性的序列3“漫游者”，又或是为了“满月诅咒”的源头？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亚瑟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但这次摊牌，亚瑟完全不做掩饰的风格，确实让她抓住不少线索。 看着对方身后缚门少女的混乱异象，从最开始对抗他封锁房间的变化迷雾，然后到收敛锋芒，最后到逐渐融合，他就知道差不多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操作对不对。 对于后续序列2和序列1的扮演方式他也只能猜测。 不管怎么样，引导目标从“混乱”中孕育出“秩序”，并让这份“秩序”获取最大限度的现实与神秘烙印，这个大方向本身是不会错的。 唯一无法确定的，就是做为引导者的自己，与被引导者在这个过程中的份量比重。 这都是可以后续调整的细节。 现在，让洛蒂自愿被自己掌控就可以，只要掌握住主动权，多做一些尝试，作为旧日化身本能的灵性反馈，就能慢慢帮他缩小正确答案的范围。 基于这个目的，亚瑟没有继续玩闹下去，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且威严起来。 感觉到亚瑟的变化，洛蒂自觉将头低得更低。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熟悉的陌生语言，明明什么都听不懂，却能诡异地明白意思。 是迷雾城的契约神文！ 是神灵层次的规则造物，是不得允许无法忘记，无法转述，无法传播，绝对无法泄密的沟通方式。 然而亚瑟说出的第一句，就摧毁了她“小丑”对身体完美操控的非凡能力。 “‘满月诅咒’是你们的先祖伯特利被污染的结果。” 没有顾及洛蒂惊惧失态的样子，亚瑟继续说道： “呵，亚伯拉罕家族的死活我并不在意，你想帮他们多活几年那是你的事，我依旧可以默许你的放肆，可作为交换，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成为我的‘混乱使徒’，代替我行走世间。当然，你如果不习惯‘混乱使徒’这个称呼，也可以换个称呼，比如……神眷者！” 承认了，就这么承认了！ 被连续两个重磅消息冲击得意识恍惚，洛蒂满脸震惊地与亚瑟似笑非笑的双眼对视，与后面这个信息相对，亚伯拉罕背负诅咒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不值一提。 她曾多次猜测迷雾城背后神灵与亚瑟的真正身份。 但对方就是迷雾城背后的神灵这个猜想，她也只敢在离开迷雾城的时候偶尔想一想，根没想过对方会承认。 还让自己做神眷者？ 杂乱的念头转到这里，洛蒂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正在直视神灵，这个瞬间她什么礼仪都顾不上了，慌乱地彻底跪伏在地上，将额头死死抵在木质地板上，连声说道： “无意冒犯，请原谅属下的僭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卑微的样子，次数多了，亚瑟感觉有些无聊，他没有体会到罗塞尔记忆中那种被人崇拜与敬仰的爽快感，反而是有些恼火。 “混乱”与“秩序”终究是不同的。 调动迷雾城的力量强行抓起洛蒂甩到书桌前的座椅上，亚瑟才继续说道： “拒绝了再跪，我没有那么多规矩，对我再怎么恭敬，在你犯错时也不会让裁决的降下迟疑哪怕一秒，更不会得到多余的好处，想要什么就去偷、去抢、去开拓、去征服，这才是‘混乱使徒’！” 听懂这番话中的肆无忌惮，原本思绪混乱的洛蒂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还是不敢直视亚瑟，但已经可以讲出完整话语，她考虑了很久才说道： “那您……真的是罗塞尔吗？” －－－－－－题外话－－－－－－ 昨天码字的时候实在太晚，忘记了设置定时发布，晚上的章节时间不变，已经设置好了 第109章 萌芽. “那您……真的是罗塞尔吗？” 突然听到这么不客气的问话，亚瑟懵了一瞬，但看到低下头紧张捏着衣角的洛蒂，他却没由来地感觉到愉悦，点头嬉笑着说道： “很好，这样才对，我既是，也不是，对夏尔夫说的那些话从来都不是谎言。” 是啊，当然不是谎言。 在这个世界上既是谎话又是真话的情况实在太多了。 通过这个稍显冒犯的问题，洛蒂大概确定了亚瑟的态度，只是她还没从这几个重磅消息的轰炸中回过神，只好用之前准备好的问题做缓冲，于是她这次更加直接地问到： “您是希望我晋升到序列4，然后跨途径转到序列3‘漫游者’……去解决‘满月诅咒’吗？” 她没有说去解救先祖，对应那种层次污染的信息，是家族中所有天使先祖都明令禁止族人翻阅的知识。 这条禁令本身就说明了很多。 对于这个问题，亚瑟没有立刻作答，他用一张金色的虚幻纸页，直接把洛蒂弄沉默了。 是契约！ 和上次的内容大致相同，是一张50年的工作契约，只是这次没有了交易部分，职位也从“守护骑士”变成了“混乱使徒”。 这个契约时限直接覆盖了世界末日的时间点。 再次见到这个隐去见证神灵尊名的契约，洛蒂有种特殊的宿命感，她从这份契约开始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又要通过这份契约，踏入命运未知新阶段。 她分不清哪个是起点，哪个是终点。 但现在也不需要分辨了。 带着释怀笑容接过飘在面前的契约，没有丝毫迟疑地签上真名，让源自规则的力量笼罩自己，将自己与迷雾城，与亚瑟，与不知名的至高存在连接起来。 契约已成！ 就此，她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新身份，不再需要姓氏为她冠上荣耀，“混乱使徒”这个身份本身就是神灵的代行者，等同于各大教会宗座与教首的地位。 到这时，亚瑟的变化迷雾才真正和洛蒂的“缚门少女”异象融合。 他口中也开始回答洛蒂的问题，但眼睛始终盯着洛蒂身后的“缚门少女”异象，得到他海量变化迷雾的支持，这道具象化的“混乱秩序”终于开始向下个阶段演变。 一张全新的“记者之章”，也在亚瑟手中逐渐成型。 “没错，我希望你回到‘学徒’途径，但和亚伯拉罕家族无关，我要你在不久的将来，代替我去寻找‘愚者’，只有同时作为‘占卜家’和‘学徒’存在的你，才有机会带着我的赐福，在混乱无序的命运轨迹中遇到祂。” 这句话当然不全是实话。 被称为“门”先生的伯特利.亚伯拉罕，是他从“堕落母神”这位前支柱身上薅羊毛的重要工具人，以他对魔药体系的理解，将来必定会需要一场涉及神灵的高层次“混乱”，又或者一场涉及世界局势的大范围“混乱”。 这就是一把开启这两种“混乱”的钥匙。 洛蒂就是这场由亚瑟见证，即将在史诗级戏剧中执掌“钥匙”的故事主角，亦是承载所有“混乱”的完美容器。 现在的洛蒂对此当然一无所知。 她无法在被变化迷雾封闭的房间里，获得“占卜家”本能的灵性反馈，更不可能感觉到自身混乱异象的“变化”。 听到亚瑟要她寻找“愚者”，洛蒂有些迷惑，她只在家族记载的第四纪历史中，看到过一个关于“愚者”的记载，于是很是迟疑地问道： “是第四纪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那位先祖吗？” 在洛蒂问出这句话时，她身后“缚门少女”背负的那扇巨大门户明显开始缩小，连带着捆绑双方的锁链也一同收紧，背上压力的减小，也让不堪重负的枯瘦少女终于有机会喘口气，能稍微站直些。 看到这种变化，亚瑟相当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洛蒂的问题，说道： “不是那个白痴，我说的是另一位‘愚者’，这个时代仅有的两位主……。” 话语才说道一半，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中断了。 接下来就是超过5分钟的沉默，洛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抬起头看向端坐在床上的亚瑟。 只见对方皱着眉，用一种相当古怪的表情看向自己身后。 那种神情就像自己还在迷雾城，同时看中好几件商品，手里贡献又不够的纠结样子。 她的猜测虽然有些离谱，但方向没有偏太远。 就在“缚门少女”异象背负的门户缩小到不足1米高时，一股变化迷雾从门缝中钻进入船舱，无视亚瑟的封锁，直接融入洛蒂的混乱异象中，强势打断了“混乱秩序”继续演变的进程。 不是这股变化迷雾的层次有多高，只是因为它与亚瑟、还有洛蒂的“变化”同源，源头就是还在甲板上修船的路德维尔。 就在不久前，加持在“黑色郁金香号”上的“现实隔断”，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失去了作用，内外世界再次连通的瞬间，让寻找路德维尔不知道在灵界迷路了多久的信使终于找到方向，直接出现在船上，送来了一封信。 这就是“混乱”领域封锁现实的特殊。 它不会像“隐秘”和“时空”这类权柄，让目标直接从源头上消失，而是通过“找不到”这种结果，反过来影响目标任何形式的寻找与离开，长时间迷路这种结果，只是不太聪明的信使会遭遇。 所有变故发生的关键，就是路德维尔收到的那封信。 它来自拿斯！ 拆开信件的瞬间，路德维尔、洛蒂和亚瑟身上的变化迷雾，就产生了一次强大共鸣，不需要阅读信件，亚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在拿斯随手种下的“混乱种子”发芽了。 信件中写道，拿斯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暴动，那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流血冲突，所有捕鲸屋都在无法控制地暴乱中被砸毁、烧尽，一大批富商、政要在深夜遭遇暗杀。 发出这封信时，死伤已经超过千人，直到“战神教会”的半神到来，这场动乱才被勉强镇压下去，现在教会正配合军方血腥清洗所有不稳定因素。 在信件末尾，还特地提醒路德维尔短时间内不要回到拿斯。 －－－－－－题外话－－－－－－ 【今日问答】“混乱之眼”的基础视线范围是多少米？ 第109章 萌芽. “那您……真的是罗塞尔吗？” 突然听到这么不客气的问话，亚瑟懵了一瞬，但看到低下头紧张捏着衣角的洛蒂，他却没由来地感觉到愉悦，点头嬉笑着说道： “很好，这样才对，我既是，也不是，对夏尔夫说的那些话从来都不是谎言。” 是啊，当然不是谎言。 在这个世界上既是谎话又是真话的情况实在太多了。 通过这个稍显冒犯的问题，洛蒂大概确定了亚瑟的态度，只是她还没从这几个重磅消息的轰炸中回过神，只好用之前准备好的问题做缓冲，于是她这次更加直接地问到： “您是希望我晋升到序列4，然后跨途径转到序列3‘漫游者’……去解决‘满月诅咒’吗？” 她没有说去解救先祖，对应那种层次污染的信息，是家族中所有天使先祖都明令禁止族人翻阅的知识。 这条禁令本身就说明了很多。 对于这个问题，亚瑟没有立刻作答，他用一张金色的虚幻纸页，直接把洛蒂弄沉默了。 是契约！ 和上次的内容大致相同，是一张50年的工作契约，只是这次没有了交易部分，职位也从“守护骑士”变成了“混乱使徒”。 这个契约时限直接覆盖了世界末日的时间点。 再次见到这个隐去见证神灵尊名的契约，洛蒂有种特殊的宿命感，她从这份契约开始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又要通过这份契约，踏入命运未知新阶段。 她分不清哪个是起点，哪个是终点。 但现在也不需要分辨了。 带着释怀笑容接过飘在面前的契约，没有丝毫迟疑地签上真名，让源自规则的力量笼罩自己，将自己与迷雾城，与亚瑟，与不知名的至高存在连接起来。 契约已成！ 就此，她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新身份，不再需要姓氏为她冠上荣耀，“混乱使徒”这个身份本身就是神灵的代行者，等同于各大教会宗座与教首的地位。 到这时，亚瑟的变化迷雾才真正和洛蒂的“缚门少女”异象融合。 他口中也开始回答洛蒂的问题，但眼睛始终盯着洛蒂身后的“缚门少女”异象，得到他海量变化迷雾的支持，这道具象化的“混乱秩序”终于开始向下个阶段演变。 一张全新的“记者之章”，也在亚瑟手中逐渐成型。 “没错，我希望你回到‘学徒’途径，但和亚伯拉罕家族无关，我要你在不久的将来，代替我去寻找‘愚者’，只有同时作为‘占卜家’和‘学徒’存在的你，才有机会带着我的赐福，在混乱无序的命运轨迹中遇到祂。” 这句话当然不全是实话。 被称为“门”先生的伯特利.亚伯拉罕，是他从“堕落母神”这位前支柱身上薅羊毛的重要工具人，以他对魔药体系的理解，将来必定会需要一场涉及神灵的高层次“混乱”，又或者一场涉及世界局势的大范围“混乱”。 这就是一把开启这两种“混乱”的钥匙。 洛蒂就是这场由亚瑟见证，即将在史诗级戏剧中执掌“钥匙”的故事主角，亦是承载所有“混乱”的完美容器。 现在的洛蒂对此当然一无所知。 她无法在被变化迷雾封闭的房间里，获得“占卜家”本能的灵性反馈，更不可能感觉到自身混乱异象的“变化”。 听到亚瑟要她寻找“愚者”，洛蒂有些迷惑，她只在家族记载的第四纪历史中，看到过一个关于“愚者”的记载，于是很是迟疑地问道： “是第四纪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那位先祖吗？” 在洛蒂问出这句话时，她身后“缚门少女”背负的那扇巨大门户明显开始缩小，连带着捆绑双方的锁链也一同收紧，背上压力的减小，也让不堪重负的枯瘦少女终于有机会喘口气，能稍微站直些。 看到这种变化，亚瑟相当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洛蒂的问题，说道： “不是那个白痴，我说的是另一位‘愚者’，这个时代仅有的两位主……。” 话语才说道一半，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中断了。 接下来就是超过5分钟的沉默，洛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抬起头看向端坐在床上的亚瑟。 只见对方皱着眉，用一种相当古怪的表情看向自己身后。 那种神情就像自己还在迷雾城，同时看中好几件商品，手里贡献又不够的纠结样子。 她的猜测虽然有些离谱，但方向没有偏太远。 就在“缚门少女”异象背负的门户缩小到不足1米高时，一股变化迷雾从门缝中钻进入船舱，无视亚瑟的封锁，直接融入洛蒂的混乱异象中，强势打断了“混乱秩序”继续演变的进程。 不是这股变化迷雾的层次有多高，只是因为它与亚瑟、还有洛蒂的“变化”同源，源头就是还在甲板上修船的路德维尔。 就在不久前，加持在“黑色郁金香号”上的“现实隔断”，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失去了作用，内外世界再次连通的瞬间，让寻找路德维尔不知道在灵界迷路了多久的信使终于找到方向，直接出现在船上，送来了一封信。 这就是“混乱”领域封锁现实的特殊。 它不会像“隐秘”和“时空”这类权柄，让目标直接从源头上消失，而是通过“找不到”这种结果，反过来影响目标任何形式的寻找与离开，长时间迷路这种结果，只是不太聪明的信使会遭遇。 所有变故发生的关键，就是路德维尔收到的那封信。 它来自拿斯！ 拆开信件的瞬间，路德维尔、洛蒂和亚瑟身上的变化迷雾，就产生了一次强大共鸣，不需要阅读信件，亚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在拿斯随手种下的“混乱种子”发芽了。 信件中写道，拿斯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暴动，那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流血冲突，所有捕鲸屋都在无法控制地暴乱中被砸毁、烧尽，一大批富商、政要在深夜遭遇暗杀。 发出这封信时，死伤已经超过千人，直到“战神教会”的半神到来，这场动乱才被勉强镇压下去，现在教会正配合军方血腥清洗所有不稳定因素。 在信件末尾，还特地提醒路德维尔短时间内不要回到拿斯。 －－－－－－题外话－－－－－－ 【今日问答】“混乱之眼”的基础视线范围是多少米？ 第110章 亚瑟的眼睛 现在的拿斯，已经变成了极致混乱的“绞肉机”。 明面上就已经出现了“恶魔家族”，“魔女教会”，还有“极光会”的成员在活动，甚至在白天，人流量最大的港口区就爆发了一次正面冲突，军方一位高层直接被干掉，听说教会的那位半神到现在都没抓住凶手。 事情发展到现在，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参与其中。 亚瑟就是知道这个消息才显得非常纠结。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扮演机会，他当时根本没想到随手的举动，能得到这种收获。 他有预感，只要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序列3“启示贤者”的非凡能力就会立刻解锁，甚至还能获得更多。 但他不能！ 他现在必须回到迷雾城，处理“混沌之子”留下的麻烦，“永恒”烙印的封印效果是有时限的，从“黑暗君王”的变化迷雾中锁定那份“黑皇帝”序列1特性，然后反向定位适合自己获取的序列2特性，是优先级更高的目标。 它影响着后续所有计划的展开。 自身计划的每个目标节点，都有着无法取代的关键意义，只要计划进展顺利，扮演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很多。 而且，也不是完全美没办法两边兼顾。 视线从“缚门少女”异象上转移到突然变得安静乖巧的洛蒂。 是的，他现在有一位“混乱使徒”。 只要洛蒂带着“混乱之眼”去到拿斯，那也相当于亚瑟亲自前往了，这也是他构想中“启示贤者”最有效的扮演方法之一。 真正让亚瑟犹豫的，是对应洛蒂的那部分“变化”。 早在之前迷雾融合的时候，他就解读出了信息，这份“变化”对应着极光会，对应着亚伯拉罕家族，对应着洛蒂本人。 有这种关联在，他有些担心洛蒂还来不及发挥作用就死在拿斯。 可……又怎么样呢？ 本在思考亏不亏的亚瑟，突然露出笑容，他想明白了，如果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洛蒂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混乱使徒”呢？ 以后的大场面还多得是，他需要的是一件足够优秀的工具，不是个只有序列5的仆人，如果真想要，这种层次的炼金傀儡迷雾城能拿出整整一个百人连队，又哪里非洛蒂不可。 做出决定后，亚瑟给了洛蒂借助迷雾城开启“旅行家之门”的权限，在对方感受到权限变化后吩咐道： “去一趟拿斯，算是作为‘混乱使徒’的考验，在那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见证动乱的结局后再回来，奖励的话，就‘诡法师’的魔药配方。” 说完就解除了船长室的封锁。 覆盖整艘“黑色郁金香号”的感知，让他想起来还有个小麻烦没解决，略作思考就重新凝聚出一枚混乱徽章，然后又从迷雾城宝库中取出一根纯黑鸦羽，一起扔给洛蒂，说道： “交给路德维尔，允许他颂念迷雾尊名。” 这根纯黑鸦羽是一件名为“堕天使加护”的神奇物品，能大幅度削弱神圣与净化力量造成的伤害，大概对应序列6层次，有效时间长达3年。 非常适合“死亡”、“黑暗”、与“堕落”等领域的非凡者。 在神秘屋售价3万贡献，就算是享受身为骑士的内部折扣价也要22500，是洛蒂用不起的那种商品。 当她接过这两件物品，亚瑟就轻笑着挥手告别，用“传送”离开“黑色郁金香号”。 即便如此，洛蒂也恭敬的、谦卑的、向空无一人的床铺郑重行礼。 与亚瑟签下契约后，作为序列5“密偶大师”的她，已经能清楚感受到注视的同时，不再受到长时间灵性预警的精神刺激。 完成标准化的礼节后，她才带着“堕天使加护”与混乱徽章前往甲板。 不过是走出几步，耳边就传来布鲁诺标志性的冷笑话，这让她短暂停下了脚步，可本就不擅长隐藏，加上那两人灵感不弱于自己的事实，让她放弃了躲避尴尬场面的自我欺骗。 离开黑暗的船舱，最先迎接她的，就是布鲁诺的招呼声： “哟！老大已经走了吗？” 如果忽略他身边脸色更加难看的路德维尔，这确实是个适合与一位半神寒暄、打招呼的交际机会，可事实就是不行。 礼貌地点头表示感谢后，走到假装修船的路德维尔面前，先递出左手的“堕天使加护”，说道： “亚瑟大人很满意这次旅程，这是对你损失的补偿。” 接下来，就是对“堕天使加护”的作用与使用条件进行详细介绍，过程中，布鲁诺虽然好奇地凑了过来，但他也只是近距离旁观，并没有多余做些什么。 见到路德维尔沉默地收下“堕天使加护”，洛蒂才拿出右手中的混乱徽章。 见到是这枚徽章，布鲁诺立刻惊慌地远远退开，不仅封闭五感不看不听，更是压制自身灵性，将感知收拢到最小范围，避免得到不该得到的灵性反馈。 知道布鲁诺为什么远离的洛蒂并没有多做理会，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继续说道： “亚瑟大人对你的命运很感兴趣，这是一份凭证，当你决心改变的时候，可以颂念我主的尊名，前往祂的神国，在哪里你可以通过交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洛蒂没有立刻说出“迷雾君王”的尊名，因为还不是时候。 对于布鲁诺的反应，洛蒂可以不在意，但路德维尔并不能，再怎么样那家伙都是一位“命运”途径的半神，这种立刻回避的行为，侧面佐证了洛蒂话语的真实性，他正在面临一个神灵阵营的招揽，自身的特殊让他有些迟疑。 看着明显在等待自己做选择的洛蒂，他尽可能收敛“亡者之语”的力量，问道： “你信仰着哪位存在？” 看着变得小心翼翼的路德维尔，洛蒂想起迷雾城里另一位“观众”途径的见习骑士，半龙人多拉格。这位喜欢种花的先生就说过，人类就是喜欢自我欺骗的生物，面对选择时，明明就很想要，却一定要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现在的路德维尔就是这种状态，他在寻求一个让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想要，洛蒂当然会给。 现在正是时候，那段只属于神灵的三段式尊名被颂念：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第110章 亚瑟的眼睛 现在的拿斯，已经变成了极致混乱的“绞肉机”。 明面上就已经出现了“恶魔家族”，“魔女教会”，还有“极光会”的成员在活动，甚至在白天，人流量最大的港口区就爆发了一次正面冲突，军方一位高层直接被干掉，听说教会的那位半神到现在都没抓住凶手。 事情发展到现在，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参与其中。 亚瑟就是知道这个消息才显得非常纠结。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扮演机会，他当时根本没想到随手的举动，能得到这种收获。 他有预感，只要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序列3“启示贤者”的非凡能力就会立刻解锁，甚至还能获得更多。 但他不能！ 他现在必须回到迷雾城，处理“混沌之子”留下的麻烦，“永恒”烙印的封印效果是有时限的，从“黑暗君王”的变化迷雾中锁定那份“黑皇帝”序列1特性，然后反向定位适合自己获取的序列2特性，是优先级更高的目标。 它影响着后续所有计划的展开。 自身计划的每个目标节点，都有着无法取代的关键意义，只要计划进展顺利，扮演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很多。 而且，也不是完全美没办法两边兼顾。 视线从“缚门少女”异象上转移到突然变得安静乖巧的洛蒂。 是的，他现在有一位“混乱使徒”。 只要洛蒂带着“混乱之眼”去到拿斯，那也相当于亚瑟亲自前往了，这也是他构想中“启示贤者”最有效的扮演方法之一。 真正让亚瑟犹豫的，是对应洛蒂的那部分“变化”。 早在之前迷雾融合的时候，他就解读出了信息，这份“变化”对应着极光会，对应着亚伯拉罕家族，对应着洛蒂本人。 有这种关联在，他有些担心洛蒂还来不及发挥作用就死在拿斯。 可……又怎么样呢？ 本在思考亏不亏的亚瑟，突然露出笑容，他想明白了，如果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洛蒂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混乱使徒”呢？ 以后的大场面还多得是，他需要的是一件足够优秀的工具，不是个只有序列5的仆人，如果真想要，这种层次的炼金傀儡迷雾城能拿出整整一个百人连队，又哪里非洛蒂不可。 做出决定后，亚瑟给了洛蒂借助迷雾城开启“旅行家之门”的权限，在对方感受到权限变化后吩咐道： “去一趟拿斯，算是作为‘混乱使徒’的考验，在那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见证动乱的结局后再回来，奖励的话，就‘诡法师’的魔药配方。” 说完就解除了船长室的封锁。 覆盖整艘“黑色郁金香号”的感知，让他想起来还有个小麻烦没解决，略作思考就重新凝聚出一枚混乱徽章，然后又从迷雾城宝库中取出一根纯黑鸦羽，一起扔给洛蒂，说道： “交给路德维尔，允许他颂念迷雾尊名。” 这根纯黑鸦羽是一件名为“堕天使加护”的神奇物品，能大幅度削弱神圣与净化力量造成的伤害，大概对应序列6层次，有效时间长达3年。 非常适合“死亡”、“黑暗”、与“堕落”等领域的非凡者。 在神秘屋售价3万贡献，就算是享受身为骑士的内部折扣价也要22500，是洛蒂用不起的那种商品。 当她接过这两件物品，亚瑟就轻笑着挥手告别，用“传送”离开“黑色郁金香号”。 即便如此，洛蒂也恭敬的、谦卑的、向空无一人的床铺郑重行礼。 与亚瑟签下契约后，作为序列5“密偶大师”的她，已经能清楚感受到注视的同时，不再受到长时间灵性预警的精神刺激。 完成标准化的礼节后，她才带着“堕天使加护”与混乱徽章前往甲板。 不过是走出几步，耳边就传来布鲁诺标志性的冷笑话，这让她短暂停下了脚步，可本就不擅长隐藏，加上那两人灵感不弱于自己的事实，让她放弃了躲避尴尬场面的自我欺骗。 离开黑暗的船舱，最先迎接她的，就是布鲁诺的招呼声： “哟！老大已经走了吗？” 如果忽略他身边脸色更加难看的路德维尔，这确实是个适合与一位半神寒暄、打招呼的交际机会，可事实就是不行。 礼貌地点头表示感谢后，走到假装修船的路德维尔面前，先递出左手的“堕天使加护”，说道： “亚瑟大人很满意这次旅程，这是对你损失的补偿。” 接下来，就是对“堕天使加护”的作用与使用条件进行详细介绍，过程中，布鲁诺虽然好奇地凑了过来，但他也只是近距离旁观，并没有多余做些什么。 见到路德维尔沉默地收下“堕天使加护”，洛蒂才拿出右手中的混乱徽章。 见到是这枚徽章，布鲁诺立刻惊慌地远远退开，不仅封闭五感不看不听，更是压制自身灵性，将感知收拢到最小范围，避免得到不该得到的灵性反馈。 知道布鲁诺为什么远离的洛蒂并没有多做理会，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继续说道： “亚瑟大人对你的命运很感兴趣，这是一份凭证，当你决心改变的时候，可以颂念我主的尊名，前往祂的神国，在哪里你可以通过交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洛蒂没有立刻说出“迷雾君王”的尊名，因为还不是时候。 对于布鲁诺的反应，洛蒂可以不在意，但路德维尔并不能，再怎么样那家伙都是一位“命运”途径的半神，这种立刻回避的行为，侧面佐证了洛蒂话语的真实性，他正在面临一个神灵阵营的招揽，自身的特殊让他有些迟疑。 看着明显在等待自己做选择的洛蒂，他尽可能收敛“亡者之语”的力量，问道： “你信仰着哪位存在？” 看着变得小心翼翼的路德维尔，洛蒂想起迷雾城里另一位“观众”途径的见习骑士，半龙人多拉格。这位喜欢种花的先生就说过，人类就是喜欢自我欺骗的生物，面对选择时，明明就很想要，却一定要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现在的路德维尔就是这种状态，他在寻求一个让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想要，洛蒂当然会给。 现在正是时候，那段只属于神灵的三段式尊名被颂念：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第111章 暂别与重逢 这个理由足够了。 三段式尊名是神灵位格的象征。 路德维尔是“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他身上纠缠着不只一位“死神”的视线，想要摆脱自己原本的命运，神灵庇佑是最关键的必要条件。 其实在伸手接过混乱徽章的过程中，他依旧还在迟疑，可在神秘世界经历的数十年光景，教会了他一个道理。 选择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洛蒂很懂路德维尔的想法，那种被“万一”欺骗的迷茫感，会促使人们抓住那些不会立刻迎来坏结局的机会，他们会想： 万一我就是这场乱局中最关键的那颗棋子呢？ 万一我有自己想象不到的重要作用呢？ 万一……我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这种侥幸，洛蒂也有过。 察觉之前退到远处的布鲁诺，已经解除了对自身的封闭重新看过来，面对这两位得到迷雾城邀请函的“幸运儿”，她觉得还是需要帮亚瑟处理一下首尾，于是略微侧过身，动用亚瑟给予她的权限，将自己的语言替换为契约神文，同时对两人说道： “两位都是得到迷雾城邀请的客人，那里是有付出就能得到对等收获的神之国度，虽然放弃不失为一种选择，还是祝福两位能通过考验，我即将远行，再见时希望是在迷雾城的酒馆，我请客~” 话语说完，洛蒂微微欠身表示告别。 只是后退一步的间隙，就借用迷雾城权限完成了“传送”，带着布鲁诺的告别，消失在“黑色郁金香号”上。 “好呀好呀，我要吃炸鸡套餐！” 很明显，这位先知学徒已经得到了未来的某些画面。 听到这家伙的大呼小叫，原本紧握着混乱徽章心情相当沉重的路德维尔，瞬间什么情绪都被没有了，他那张苍白泛青的俊美脸庞上，居然表现出一个类似翻白眼的微妙表情。 默默将混乱徽章收起，并从衣兜中取出个黑色皮革材质的独眼眼罩，遮挡住那只寄宿亡灵旋涡的左眼，这个过程中，他低声问出一句话： “去哪？” 作为半神，又是高灵感专长的“命运”途径，布鲁诺当然听见了。 可他就是本能选择了最气人的方式回应。 “你说啥？” 路德维尔再次沉默。 其实话语出口的瞬间布鲁诺就后悔了，但他也没办法，这张嘴的反应就是比脑子来得快，再多“幸运”都救不了他，只好赶紧凑到路德维尔身边，相当没诚意的在脸上虚打了下，笑嘻嘻地说道： “嘿嘿嘿，船长去哪顺路把我放下就行，不挑的，不挑的……” 还不等路德维尔看在这是个半神的份上决定原谅他，就听到了让他继续沉默的第二句话： “船长，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 “船长，你怎么不说话啊？啊呀，你看我，船上的仆从都死光了，要不我来做饭吧，我烤鱼超好吃的！” “……” “船长，船长，这鱼怎么跟个弗萨克人似的，长这么多鱼鳞啊，也太不方便了吧！” “……” “船长，船长，你怎么不吃啊，这可是3分熟的烤鱼，弗萨克皇帝最爱吃了。” “……” 路德维尔一定没想到，这场不足半日的短暂行程，居然成为了他今后人生中难以磨灭的存在烙印，伴随着他到永远。 …… 另一边，步入夜晚的加尔加斯群岛。 告别路德维尔和布鲁诺的洛蒂，先通过“传送”出现在距离拿斯不算远也不算近的科伦恩斯镇，既然拿斯行程是她作为神眷者的考验，那情况肯定非常复杂，不能单纯用危险来评判。 需要先获取一些情报。 距离拿斯太近容易直接遇见危险的源头，距离太远，传言的扭曲也会过于夸张，科伦恩斯镇就是洛蒂通过地理分析后，选择的三个目标地点之一。 至于怎么确定最后的结果？ 当然是使用“占卜”！ 占卜的结果告诉她，选择科伦恩斯镇会有正向的额外收获。 因为缺少准确坐标，洛蒂选择传送到绝对安全的千米高空，然后使用最喜爱的“空中漫步”技巧，分阶段降落到地面。 恰到好处的黑夜提供了庇护，让她无声无息间进入城镇，熟练为自身添加幻术遮蔽后，用随手摘取的树枝当做“卜杖法”的道具，寻找属于自己的额外收获。 反复将树枝立在地上，进行松手与放手的动作，然后根据松手后树枝倒下的方向前进。 看起来有些离谱，但这就是“占卜家”的日常画风。 在寂静来得比平时更早的科伦恩斯镇中，洛蒂经过相当简陋的商业区，路过脏乱拥挤的平民住宅区，无视镇长所在的中心区，径直往偏远的伐木林场走去。 在这个过程里，洛蒂没有遇见任何一位行人，巡逻兵也呆在哨岗里，没有任何要巡夜的意思。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说明拿斯的情况确实非常糟糕，危险已经波及到了这里。 发现这种情况，洛蒂在用“卜杖法”寻路的同时，也开启灵体之线视觉，空闲的那只手也从外套内侧取出两枚宝石符咒扣在手中。 灵体之线视觉，能让她更加直观地发现源自生灵的危险。 可直到她走进林场，来到一间孤零零的伐木人小屋门前，也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反而是来自灵性的反馈明确告知她，所谓的额外收获是什么。 在屋里收敛气息，已经准备好发起袭击的是熟人，同样来自迷雾城。 发现这个结果，她刻意用一种相当严肃的口吻，低声质问道： “赛丽亚.克鲁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被熟悉的声音叫出真名，里面家伙的气息一乱，发出与墙壁座椅等物品碰撞的声音，慌乱的声音持续好一会儿，伐木人小屋的门户被才小心翼翼打开了一条缝。 感觉到里面那个视线，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明显变得僵硬，洛蒂轻笑着用幻术制造出一处黑铁监狱，覆盖住小屋周围的环境后，继续说道： “赛丽亚小姐，难道还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题外话－－－－－－ 【今日问答】亚瑟最早随身携带的神奇物品是什么？？ 第111章 暂别与重逢 这个理由足够了。 三段式尊名是神灵位格的象征。 路德维尔是“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他身上纠缠着不只一位“死神”的视线，想要摆脱自己原本的命运，神灵庇佑是最关键的必要条件。 其实在伸手接过混乱徽章的过程中，他依旧还在迟疑，可在神秘世界经历的数十年光景，教会了他一个道理。 选择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洛蒂很懂路德维尔的想法，那种被“万一”欺骗的迷茫感，会促使人们抓住那些不会立刻迎来坏结局的机会，他们会想： 万一我就是这场乱局中最关键的那颗棋子呢？ 万一我有自己想象不到的重要作用呢？ 万一……我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这种侥幸，洛蒂也有过。 察觉之前退到远处的布鲁诺，已经解除了对自身的封闭重新看过来，面对这两位得到迷雾城邀请函的“幸运儿”，她觉得还是需要帮亚瑟处理一下首尾，于是略微侧过身，动用亚瑟给予她的权限，将自己的语言替换为契约神文，同时对两人说道： “两位都是得到迷雾城邀请的客人，那里是有付出就能得到对等收获的神之国度，虽然放弃不失为一种选择，还是祝福两位能通过考验，我即将远行，再见时希望是在迷雾城的酒馆，我请客~” 话语说完，洛蒂微微欠身表示告别。 只是后退一步的间隙，就借用迷雾城权限完成了“传送”，带着布鲁诺的告别，消失在“黑色郁金香号”上。 “好呀好呀，我要吃炸鸡套餐！” 很明显，这位先知学徒已经得到了未来的某些画面。 听到这家伙的大呼小叫，原本紧握着混乱徽章心情相当沉重的路德维尔，瞬间什么情绪都被没有了，他那张苍白泛青的俊美脸庞上，居然表现出一个类似翻白眼的微妙表情。 默默将混乱徽章收起，并从衣兜中取出个黑色皮革材质的独眼眼罩，遮挡住那只寄宿亡灵旋涡的左眼，这个过程中，他低声问出一句话： “去哪？” 作为半神，又是高灵感专长的“命运”途径，布鲁诺当然听见了。 可他就是本能选择了最气人的方式回应。 “你说啥？” 路德维尔再次沉默。 其实话语出口的瞬间布鲁诺就后悔了，但他也没办法，这张嘴的反应就是比脑子来得快，再多“幸运”都救不了他，只好赶紧凑到路德维尔身边，相当没诚意的在脸上虚打了下，笑嘻嘻地说道： “嘿嘿嘿，船长去哪顺路把我放下就行，不挑的，不挑的……” 还不等路德维尔看在这是个半神的份上决定原谅他，就听到了让他继续沉默的第二句话： “船长，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 “船长，你怎么不说话啊？啊呀，你看我，船上的仆从都死光了，要不我来做饭吧，我烤鱼超好吃的！” “……” “船长，船长，这鱼怎么跟个弗萨克人似的，长这么多鱼鳞啊，也太不方便了吧！” “……” “船长，船长，你怎么不吃啊，这可是3分熟的烤鱼，弗萨克皇帝最爱吃了。” “……” 路德维尔一定没想到，这场不足半日的短暂行程，居然成为了他今后人生中难以磨灭的存在烙印，伴随着他到永远。 …… 另一边，步入夜晚的加尔加斯群岛。 告别路德维尔和布鲁诺的洛蒂，先通过“传送”出现在距离拿斯不算远也不算近的科伦恩斯镇，既然拿斯行程是她作为神眷者的考验，那情况肯定非常复杂，不能单纯用危险来评判。 需要先获取一些情报。 距离拿斯太近容易直接遇见危险的源头，距离太远，传言的扭曲也会过于夸张，科伦恩斯镇就是洛蒂通过地理分析后，选择的三个目标地点之一。 至于怎么确定最后的结果？ 当然是使用“占卜”！ 占卜的结果告诉她，选择科伦恩斯镇会有正向的额外收获。 因为缺少准确坐标，洛蒂选择传送到绝对安全的千米高空，然后使用最喜爱的“空中漫步”技巧，分阶段降落到地面。 恰到好处的黑夜提供了庇护，让她无声无息间进入城镇，熟练为自身添加幻术遮蔽后，用随手摘取的树枝当做“卜杖法”的道具，寻找属于自己的额外收获。 反复将树枝立在地上，进行松手与放手的动作，然后根据松手后树枝倒下的方向前进。 看起来有些离谱，但这就是“占卜家”的日常画风。 在寂静来得比平时更早的科伦恩斯镇中，洛蒂经过相当简陋的商业区，路过脏乱拥挤的平民住宅区，无视镇长所在的中心区，径直往偏远的伐木林场走去。 在这个过程里，洛蒂没有遇见任何一位行人，巡逻兵也呆在哨岗里，没有任何要巡夜的意思。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说明拿斯的情况确实非常糟糕，危险已经波及到了这里。 发现这种情况，洛蒂在用“卜杖法”寻路的同时，也开启灵体之线视觉，空闲的那只手也从外套内侧取出两枚宝石符咒扣在手中。 灵体之线视觉，能让她更加直观地发现源自生灵的危险。 可直到她走进林场，来到一间孤零零的伐木人小屋门前，也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反而是来自灵性的反馈明确告知她，所谓的额外收获是什么。 在屋里收敛气息，已经准备好发起袭击的是熟人，同样来自迷雾城。 发现这个结果，她刻意用一种相当严肃的口吻，低声质问道： “赛丽亚.克鲁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被熟悉的声音叫出真名，里面家伙的气息一乱，发出与墙壁座椅等物品碰撞的声音，慌乱的声音持续好一会儿，伐木人小屋的门户被才小心翼翼打开了一条缝。 感觉到里面那个视线，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明显变得僵硬，洛蒂轻笑着用幻术制造出一处黑铁监狱，覆盖住小屋周围的环境后，继续说道： “赛丽亚小姐，难道还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题外话－－－－－－ 【今日问答】亚瑟最早随身携带的神奇物品是什么？？ 第112章 遇见 “赛丽亚小姐，难道还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听到洛蒂的话语，再加上看见监狱幻象，一个身材娇小，穿黑色长衣长裤，即便戴手套、用暗红绒布围巾遮住面孔，也无法完全遮挡大面积烧伤疤痕的少女，飞快打开木门兴奋喜悦地凑到洛蒂身边，极为熟练地挽住她的胳膊开始撒娇。 “太幸运了，洛蒂大人，没想到能在外面遇见您，赛丽亚对您的思念，就像是星月追逐太阳的爱恋，是……” 在被无止尽地吹嘘淹没前，洛蒂简单做出个弹额头的手势，就让赛丽亚立刻放手，乖乖站到一边无比扭捏地讪笑着低声辩解道： “洛蒂大人，你相信我，这次我是领了任务出来立功减刑的，多拉格先生做的担保，真的！” 与赛丽亚那双灵动无比的浅紫色双眸对视，洛蒂源自“占卜家”的灵感，敏锐发现了对方的变化，随手解除监狱幻境带着对方进屋，随意找个椅子坐下，看着默默站在角落的赛丽亚，她轻笑着问道： “你晋升序列8‘教唆者’了？” 是的，这位有着严重烧伤，不得不将全身包裹的少女，是“刺客”途径的一位准“女巫”。 一位女性准“女巫”！ 她是在寻找魔女教会希望成“女巫”的旅程中，意外来到迷雾城的乱入者，当时负责监管赛丽亚的就是洛蒂。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个多么大胆的女孩。 因为母亲是落魄超凡者家族的后裔，天生就是半个“猎人”，这种背景让她有机会学习到一些神秘学知识。当她知道“女巫”能让自身成为完美女性后，为了治疗自己的严重烧伤，就带着一枚能增加力量的指环与一把失去灵性的匕首独自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13岁的普通少女。 就算是对付几个醉汉都需要小心，更别说还要寻找信仰邪神的魔女教会。 被欺骗，被偷窃，被抢劫，遭遇人口拐卖，如果不是浑身被严重烧伤，加上被贩卖期间长期遭受虐待的恐怖外表，她会更加深刻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无尽恶意。 而在悲剧的最后，她被培养成一只稀有“珍兽”，和那些走私动物关在一起，就像扔垃圾般被送给了一伙自称“血鲨海盗团”的恶棍，从此漂泊在海上。 面对这种人生，换成任何一个13岁小女孩都会绝望，大概率选择死亡。 但赛丽亚没有，出海的第3年，她来到了迷雾城。 由凯撒亲自接引！ 那时候她依旧是个普通人，没人知道那3年发生了什么。 她从不对人提起，也没有人询问。 洛蒂会知道这些，是对方在进行身份审核时，作为监管人员得到的纸面情报，由骑士团和市政厅分别提供的。 市政厅对她的评价是：心智相对健全，但自我认知出被严重混淆，已经完全习惯了作为野兽生存，需要接受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建议安排在多拉格的花房休养； 骑士团对她的评价是：疑似人格分裂，主导人格狡猾奸诈，底线时有时无，整体偏向于中立邪恶，成为“女巫”的执念已经凝聚出了意识烙印，建议安排情报工作。 脱离这些书面资料，真正熟悉起来，是因为几乎所有骑士都抓过她。 洛蒂和多拉格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接触的次数最多。 这时候，她已经成为了序列9的“刺客”。 她每次犯下的罪名也都不重，但就是诚恳认错，下次还敢。 比如在百货商场兼职导购时，偷偷往客人购物篮里塞一件昂贵商品，让对方在付款时遭受惊吓； 还有在牛奶晨报兼职送报纸时，将报纸当成暗器“袭击”客户； 以及在神秘屋做代理店长时，想尽办法坑买家的贡献点。 第三类就是洛蒂经常抓她进“忏悔者监狱”的主要原因，神秘屋是迷雾城的官方店铺，不能让这种奸商败坏名声。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被坑过而公报私仇。 嗯，绝对不是。 他们当然知道赛丽亚是在扮演，她的行为虽然没有真正违法，但总这么在迷雾法典的红线上反复横跳，实在给他们增加了太多不必要的工作量，让人烦不胜烦。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还被关在“忏悔者监狱”里才对。 这会儿出现在外面，还成功晋升到序列8，那就很有意思了，想在迷雾城完成“刺客”的扮演，那可是相当困难的。 正当洛蒂还在脑海里回忆少女过往信息的时候，作为“老鼠遇上猫”这句俗语里的那只老鼠，赛丽亚扭捏地摇晃着身体，根本不敢看洛蒂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嗯……” 这么含糊的说话方式，可不是少女的风格。 洛蒂有预感，赛丽亚刚才说的应该全是真话，多拉格确实基于某种原因为她做了担保，让她能离开监牢外出做任务，但多拉格一定会倒大霉。 谁让“背刺”也是扮演“刺客”的优秀方案呢？ 没有过于担心多拉格，她这位同事可没那么容易出事，赛丽亚既然不想说，那洛蒂也没兴趣问，于是直奔此行的目的问道： “500贡献，共享一份拿斯情报给我。” 听到这话，本来还扭捏着的赛丽亚一句话立刻脱口而出： “2000不还价！” “成交。” 可洛蒂一锤定音的话语来得猝不及防，让被动激活奸商属性的赛丽亚瞬间愣住，她甚至没注意到洛蒂在提出交易时使用的语言，直接换成了迷雾城的契约神文。 条例确定，契约已成！ 看着洛蒂嘴角勾勒出得意，已经开始翻阅脑中情报的样子，赛丽亚立刻可怜兮兮地扑到洛蒂腿边，用着略带哭腔的语调，伏在她腿上说道： “哎呀~洛蒂大人，身为尊贵的骑士大人，怎么能欺负我这个小平民呢？这些情报可是我拼上性命收集来的，好几次都差点被魔女教会的变态抓住，您是知道我的，他们可是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呢，洛~蒂~大~人~” 早就熟悉这家伙套路的洛蒂，任由自己被摇晃，根本没有理会这番拙劣表演的意思，自顾自翻阅情报。 眼见这个套路没用，低声哭泣的赛丽亚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彩继续说道： “洛蒂大人，你都不知道，现在的拿斯有多危险，前天我就意外碰到了极光会的献祭现场，好不容易才安全逃脱，躲到这里来，他们那个d女士超可怕的，听追杀我的那个白痴说，她叫唐娜丽……” 不知为什么，在提起d女士名字的时候，她故意停顿了数秒。 看着洛蒂依旧浅笑着不理会，她的双眼中反而露出了笑意，用上更加悲痛地语调继续说道： “……亚伯拉罕呢~” 第112章 遇见 “赛丽亚小姐，难道还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听到洛蒂的话语，再加上看见监狱幻象，一个身材娇小，穿黑色长衣长裤，即便戴手套、用暗红绒布围巾遮住面孔，也无法完全遮挡大面积烧伤疤痕的少女，飞快打开木门兴奋喜悦地凑到洛蒂身边，极为熟练地挽住她的胳膊开始撒娇。 “太幸运了，洛蒂大人，没想到能在外面遇见您，赛丽亚对您的思念，就像是星月追逐太阳的爱恋，是……” 在被无止尽地吹嘘淹没前，洛蒂简单做出个弹额头的手势，就让赛丽亚立刻放手，乖乖站到一边无比扭捏地讪笑着低声辩解道： “洛蒂大人，你相信我，这次我是领了任务出来立功减刑的，多拉格先生做的担保，真的！” 与赛丽亚那双灵动无比的浅紫色双眸对视，洛蒂源自“占卜家”的灵感，敏锐发现了对方的变化，随手解除监狱幻境带着对方进屋，随意找个椅子坐下，看着默默站在角落的赛丽亚，她轻笑着问道： “你晋升序列8‘教唆者’了？” 是的，这位有着严重烧伤，不得不将全身包裹的少女，是“刺客”途径的一位准“女巫”。 一位女性准“女巫”！ 她是在寻找魔女教会希望成“女巫”的旅程中，意外来到迷雾城的乱入者，当时负责监管赛丽亚的就是洛蒂。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个多么大胆的女孩。 因为母亲是落魄超凡者家族的后裔，天生就是半个“猎人”，这种背景让她有机会学习到一些神秘学知识。当她知道“女巫”能让自身成为完美女性后，为了治疗自己的严重烧伤，就带着一枚能增加力量的指环与一把失去灵性的匕首独自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13岁的普通少女。 就算是对付几个醉汉都需要小心，更别说还要寻找信仰邪神的魔女教会。 被欺骗，被偷窃，被抢劫，遭遇人口拐卖，如果不是浑身被严重烧伤，加上被贩卖期间长期遭受虐待的恐怖外表，她会更加深刻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无尽恶意。 而在悲剧的最后，她被培养成一只稀有“珍兽”，和那些走私动物关在一起，就像扔垃圾般被送给了一伙自称“血鲨海盗团”的恶棍，从此漂泊在海上。 面对这种人生，换成任何一个13岁小女孩都会绝望，大概率选择死亡。 但赛丽亚没有，出海的第3年，她来到了迷雾城。 由凯撒亲自接引！ 那时候她依旧是个普通人，没人知道那3年发生了什么。 她从不对人提起，也没有人询问。 洛蒂会知道这些，是对方在进行身份审核时，作为监管人员得到的纸面情报，由骑士团和市政厅分别提供的。 市政厅对她的评价是：心智相对健全，但自我认知出被严重混淆，已经完全习惯了作为野兽生存，需要接受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建议安排在多拉格的花房休养； 骑士团对她的评价是：疑似人格分裂，主导人格狡猾奸诈，底线时有时无，整体偏向于中立邪恶，成为“女巫”的执念已经凝聚出了意识烙印，建议安排情报工作。 脱离这些书面资料，真正熟悉起来，是因为几乎所有骑士都抓过她。 洛蒂和多拉格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接触的次数最多。 这时候，她已经成为了序列9的“刺客”。 她每次犯下的罪名也都不重，但就是诚恳认错，下次还敢。 比如在百货商场兼职导购时，偷偷往客人购物篮里塞一件昂贵商品，让对方在付款时遭受惊吓； 还有在牛奶晨报兼职送报纸时，将报纸当成暗器“袭击”客户； 以及在神秘屋做代理店长时，想尽办法坑买家的贡献点。 第三类就是洛蒂经常抓她进“忏悔者监狱”的主要原因，神秘屋是迷雾城的官方店铺，不能让这种奸商败坏名声。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被坑过而公报私仇。 嗯，绝对不是。 他们当然知道赛丽亚是在扮演，她的行为虽然没有真正违法，但总这么在迷雾法典的红线上反复横跳，实在给他们增加了太多不必要的工作量，让人烦不胜烦。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还被关在“忏悔者监狱”里才对。 这会儿出现在外面，还成功晋升到序列8，那就很有意思了，想在迷雾城完成“刺客”的扮演，那可是相当困难的。 正当洛蒂还在脑海里回忆少女过往信息的时候，作为“老鼠遇上猫”这句俗语里的那只老鼠，赛丽亚扭捏地摇晃着身体，根本不敢看洛蒂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嗯……” 这么含糊的说话方式，可不是少女的风格。 洛蒂有预感，赛丽亚刚才说的应该全是真话，多拉格确实基于某种原因为她做了担保，让她能离开监牢外出做任务，但多拉格一定会倒大霉。 谁让“背刺”也是扮演“刺客”的优秀方案呢？ 没有过于担心多拉格，她这位同事可没那么容易出事，赛丽亚既然不想说，那洛蒂也没兴趣问，于是直奔此行的目的问道： “500贡献，共享一份拿斯情报给我。” 听到这话，本来还扭捏着的赛丽亚一句话立刻脱口而出： “2000不还价！” “成交。” 可洛蒂一锤定音的话语来得猝不及防，让被动激活奸商属性的赛丽亚瞬间愣住，她甚至没注意到洛蒂在提出交易时使用的语言，直接换成了迷雾城的契约神文。 条例确定，契约已成！ 看着洛蒂嘴角勾勒出得意，已经开始翻阅脑中情报的样子，赛丽亚立刻可怜兮兮地扑到洛蒂腿边，用着略带哭腔的语调，伏在她腿上说道： “哎呀~洛蒂大人，身为尊贵的骑士大人，怎么能欺负我这个小平民呢？这些情报可是我拼上性命收集来的，好几次都差点被魔女教会的变态抓住，您是知道我的，他们可是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呢，洛~蒂~大~人~” 早就熟悉这家伙套路的洛蒂，任由自己被摇晃，根本没有理会这番拙劣表演的意思，自顾自翻阅情报。 眼见这个套路没用，低声哭泣的赛丽亚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彩继续说道： “洛蒂大人，你都不知道，现在的拿斯有多危险，前天我就意外碰到了极光会的献祭现场，好不容易才安全逃脱，躲到这里来，他们那个d女士超可怕的，听追杀我的那个白痴说，她叫唐娜丽……” 不知为什么，在提起d女士名字的时候，她故意停顿了数秒。 看着洛蒂依旧浅笑着不理会，她的双眼中反而露出了笑意，用上更加悲痛地语调继续说道： “……亚伯拉罕呢~” 第113章 教唆 在唐娜丽.亚伯拉罕这个名字被完整念出时，赛丽亚没有在洛蒂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波动。 但她知道，这只是因为洛蒂曾是“小丑”。 想要对一位“小丑”使用读脸，那可是相当愚蠢的做法。 赛丽亚能这么确定，当然是因为她刚才使用的“教唆”能力，得到了成功反馈。 而这也是事实。 在洛蒂平静的外表下，是名为仇恨的地火天灾。 唐娜丽.亚伯拉罕是当初背叛家族的叛徒中，仅有的三位亚伯拉罕后裔。 当时，她只看见了其中一位死在亚德尔长老手中，另外两位始终没有得到具体消息，本以为再也没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了。 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机会就这样来到了她手中。 “这就是新的开始吗？” “这就是‘混乱使徒’的考验吗？” “这就是神灵的恩赐吗？” 三道自问如同倾天海啸般连续冲击着洛蒂的心防，她在愤怒，她在兴奋，她在喜悦，她万分虔诚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 “是的，这就是新的开始，我会完美完成这场考验，回报主的赐予！” 炙热的内心之外，温和沉静的天蓝色双瞳，与狡黠迷蒙的浅紫色双瞳四目相对，洛蒂很清楚赛丽亚想要什么，她就像个不怀好意的绅士般，伸出手，极其轻佻地抬起对方被暗红绒布遮挡的下巴，仔细打量少女那无法完全遮挡的丑陋伤疤。 感知到洛蒂的视线，赛丽亚眼中的笑意更重，没有任何要避讳的意思，反倒主动把凑近了些。 可洛蒂若有若无的一句话，却彻底击溃她的心防。 “多拉格先生也是这样自愿被你‘教唆’的吗？” 听到这句话，赛丽亚瞬间变得慌乱，下意识就要躲开视线的对视，可洛蒂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躲开。 眼见洛蒂就是淡然笑着不松手，赛丽亚也没了办法，只能眼神哀怨地看着洛蒂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不该利用多拉格先生，可在迷雾城扮演‘刺客’和‘教唆者’实在太困难了，又选不上见习骑士……不过，我发誓！只要成功晋升序列7成为‘女巫’，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知道这才算是说了真话，洛蒂松开手，淡淡说道： “说说你的计划。” 听到这话，赛丽亚双眼放光，反复观察洛蒂的神色，她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拒绝，立刻欣喜地靠在洛蒂腿上，手指不安分地画着圆圈说道： “嘻嘻，您也别觉得我占您便宜，现在的拿斯可乱了，最开始是恶魔家族报复教会，顺便完成晋升的成员，也就是散播恐惧，最多数十个受害人的血腥惨案，可魔女教会入场就真正乱了起来，您猜……那些变态的目的是什么呢？” 察觉到这家伙再次使用了“教唆”能力，洛蒂瞥了她一眼没有太在意，轻笑着摇摇头主动接话说道： “既然双方被你放在一起说，那就肯定不是为了晋升仪式，‘恐惧’与‘灾难’相辅相成，是为了消化魔药，还是故意吸引注意？” “嘿嘿，您再猜~” 发现赛丽亚又开始得寸进尺，洛蒂做出个弹脑门儿的手势，让这家伙立刻乖巧起来，赶紧继续说道： “哎呀，很近了，但只猜对了一半，他们啊，在弗萨克帝国有行动，这是布置陷阱打算坑人呢！” 这个答案让洛蒂有些皱眉，她可没忘记，之前赛丽亚还说自己刚从极光会的献祭现场逃走，要真相信这家伙是意外撞上，那就太天真了，想到这些她也没藏着，直接调笑着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弄得像在几个组织里做过卧底一样。” 感受到洛蒂的好奇，赛丽亚略显得意地摇晃着手指说道： “呐呐呐！您这就小看我了吧，恶魔家族傲慢贪婪，魔女教会心理变态，极光会狂热失智，本来这些弱点并不算什么，可谁让他们要玩默契合作的把戏呢，这不就给我机会了么？” 说道这里，洛蒂以为接下来会展开说一下过程，可对方没有，她突然转了话头，直接跳到结果说道： “现在呀，魔女教会和极光会有点小摩擦，恶魔家族就自己跟自己玩……” “你举报了他们！” 这句话洛蒂说得非常肯定。 她没有被赛丽亚的话语带偏节奏，很快就把握到对方话语中的关键。 这家伙虽然领了迷雾城收集情报的任务，但她本人只想找机会晋升序列7“女巫”，说了多么多，偏偏一句话都没提到拿斯的官方势力，意图实在过于明显了。 扮演“教唆者”总是要有“教唆”对象的，那三个疯狂且危险的隐秘组织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换个角度看，不管是弗萨克军方还是战神教会，都是更加优秀，更加安全的目标。 话语被打断，赛丽亚没有任何不满，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 和一位强大且成熟的“占卜家”玩心眼，她可没有这种自信，遭遇重重厄难还能安全活到今天，她就是明白一个道理，想说服他人帮助自己，决不能一味强调计划的成功率以及成功后获得的好处，让对方认同计划本身才是关键，否则计划再周密，拿出再多许诺都没用。 洛蒂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她的出现，让只有3成把握的计划，瞬间上涨到7成，赛丽亚可不会放过近在眼前的机会。 “洛蒂大人真聪明~” 及时送上的恭维，让洛蒂没好气地给了赛丽亚一记弹额头攻击，那空气爆鸣的脆响，都说明抱头悲鸣满地打滚的少女，不完全是在假装。 没办法，现在的赛丽亚是序列8“教唆者”，普通的弹额头可打不疼她。 洛蒂打完就像吹左轮枪口般，对着手指轻吹了一口气，笑盈盈地说道： “别演了，我留了力道，哪有这么严重，怪不得总吹嘘自己是‘天生魔女’，还有……我已经是序列5的‘密偶大师’了。” 这句话，也让在地上玩得很开心的赛丽亚“噌”的一声站起身，相当认真地吐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单词，她说的是： “8成！” －－－－－－题外话－－－－－－ 【今日问答】第一个出场的原著人类是？ 第113章 教唆 在唐娜丽.亚伯拉罕这个名字被完整念出时，赛丽亚没有在洛蒂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波动。 但她知道，这只是因为洛蒂曾是“小丑”。 想要对一位“小丑”使用读脸，那可是相当愚蠢的做法。 赛丽亚能这么确定，当然是因为她刚才使用的“教唆”能力，得到了成功反馈。 而这也是事实。 在洛蒂平静的外表下，是名为仇恨的地火天灾。 唐娜丽.亚伯拉罕是当初背叛家族的叛徒中，仅有的三位亚伯拉罕后裔。 当时，她只看见了其中一位死在亚德尔长老手中，另外两位始终没有得到具体消息，本以为再也没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了。 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机会就这样来到了她手中。 “这就是新的开始吗？” “这就是‘混乱使徒’的考验吗？” “这就是神灵的恩赐吗？” 三道自问如同倾天海啸般连续冲击着洛蒂的心防，她在愤怒，她在兴奋，她在喜悦，她万分虔诚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 “是的，这就是新的开始，我会完美完成这场考验，回报主的赐予！” 炙热的内心之外，温和沉静的天蓝色双瞳，与狡黠迷蒙的浅紫色双瞳四目相对，洛蒂很清楚赛丽亚想要什么，她就像个不怀好意的绅士般，伸出手，极其轻佻地抬起对方被暗红绒布遮挡的下巴，仔细打量少女那无法完全遮挡的丑陋伤疤。 感知到洛蒂的视线，赛丽亚眼中的笑意更重，没有任何要避讳的意思，反倒主动把凑近了些。 可洛蒂若有若无的一句话，却彻底击溃她的心防。 “多拉格先生也是这样自愿被你‘教唆’的吗？” 听到这句话，赛丽亚瞬间变得慌乱，下意识就要躲开视线的对视，可洛蒂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躲开。 眼见洛蒂就是淡然笑着不松手，赛丽亚也没了办法，只能眼神哀怨地看着洛蒂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不该利用多拉格先生，可在迷雾城扮演‘刺客’和‘教唆者’实在太困难了，又选不上见习骑士……不过，我发誓！只要成功晋升序列7成为‘女巫’，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知道这才算是说了真话，洛蒂松开手，淡淡说道： “说说你的计划。” 听到这话，赛丽亚双眼放光，反复观察洛蒂的神色，她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拒绝，立刻欣喜地靠在洛蒂腿上，手指不安分地画着圆圈说道： “嘻嘻，您也别觉得我占您便宜，现在的拿斯可乱了，最开始是恶魔家族报复教会，顺便完成晋升的成员，也就是散播恐惧，最多数十个受害人的血腥惨案，可魔女教会入场就真正乱了起来，您猜……那些变态的目的是什么呢？” 察觉到这家伙再次使用了“教唆”能力，洛蒂瞥了她一眼没有太在意，轻笑着摇摇头主动接话说道： “既然双方被你放在一起说，那就肯定不是为了晋升仪式，‘恐惧’与‘灾难’相辅相成，是为了消化魔药，还是故意吸引注意？” “嘿嘿，您再猜~” 发现赛丽亚又开始得寸进尺，洛蒂做出个弹脑门儿的手势，让这家伙立刻乖巧起来，赶紧继续说道： “哎呀，很近了，但只猜对了一半，他们啊，在弗萨克帝国有行动，这是布置陷阱打算坑人呢！” 这个答案让洛蒂有些皱眉，她可没忘记，之前赛丽亚还说自己刚从极光会的献祭现场逃走，要真相信这家伙是意外撞上，那就太天真了，想到这些她也没藏着，直接调笑着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弄得像在几个组织里做过卧底一样。” 感受到洛蒂的好奇，赛丽亚略显得意地摇晃着手指说道： “呐呐呐！您这就小看我了吧，恶魔家族傲慢贪婪，魔女教会心理变态，极光会狂热失智，本来这些弱点并不算什么，可谁让他们要玩默契合作的把戏呢，这不就给我机会了么？” 说道这里，洛蒂以为接下来会展开说一下过程，可对方没有，她突然转了话头，直接跳到结果说道： “现在呀，魔女教会和极光会有点小摩擦，恶魔家族就自己跟自己玩……” “你举报了他们！” 这句话洛蒂说得非常肯定。 她没有被赛丽亚的话语带偏节奏，很快就把握到对方话语中的关键。 这家伙虽然领了迷雾城收集情报的任务，但她本人只想找机会晋升序列7“女巫”，说了多么多，偏偏一句话都没提到拿斯的官方势力，意图实在过于明显了。 扮演“教唆者”总是要有“教唆”对象的，那三个疯狂且危险的隐秘组织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换个角度看，不管是弗萨克军方还是战神教会，都是更加优秀，更加安全的目标。 话语被打断，赛丽亚没有任何不满，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 和一位强大且成熟的“占卜家”玩心眼，她可没有这种自信，遭遇重重厄难还能安全活到今天，她就是明白一个道理，想说服他人帮助自己，决不能一味强调计划的成功率以及成功后获得的好处，让对方认同计划本身才是关键，否则计划再周密，拿出再多许诺都没用。 洛蒂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她的出现，让只有3成把握的计划，瞬间上涨到7成，赛丽亚可不会放过近在眼前的机会。 “洛蒂大人真聪明~” 及时送上的恭维，让洛蒂没好气地给了赛丽亚一记弹额头攻击，那空气爆鸣的脆响，都说明抱头悲鸣满地打滚的少女，不完全是在假装。 没办法，现在的赛丽亚是序列8“教唆者”，普通的弹额头可打不疼她。 洛蒂打完就像吹左轮枪口般，对着手指轻吹了一口气，笑盈盈地说道： “别演了，我留了力道，哪有这么严重，怪不得总吹嘘自己是‘天生魔女’，还有……我已经是序列5的‘密偶大师’了。” 这句话，也让在地上玩得很开心的赛丽亚“噌”的一声站起身，相当认真地吐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单词，她说的是： “8成！” －－－－－－题外话－－－－－－ 【今日问答】第一个出场的原著人类是？ 第114章 赛丽亚 通过喺科伦恩斯镇伐木小屋中嘅一番密谋，洛蒂与赛丽亚选择暂时分开，各自行动。 洛蒂消耗一枚守密符咒，先“传送”到攞斯洛达尔酒馆嘅后巷。 呢个系起头见到布鲁诺嗰间酒馆，离开仲唔到一个月，佢眼前嘅风景，就变咗经历过严重火烛嘅残破废墟，而唔系酒馆。 视线环视一周，佢见到呢条街上一连十几间铺头都有经历火烛架痕迹，。 或者系严重到成为洛达尔酒馆呢种废墟，或者系保持小半结构，为洛蒂呈现出地方发生火烛之前，明显人为嘅打揜痕迹。 睇到呢啲，洛蒂巢紧眉头。 虽然嚟之前个心就有预期，但佢真系冇谂到拿斯嘅变故，居然发展到呢种程度，甚至等唔到佢寻找啲线索，嚟自灵性嘅反馈就话畀佢知有危险埋。 可唔可以肯定系好多人。 佢知，嚟嘅唔系弗萨克军队，就系战神教识畀称为“角斗士，。”嘅非凡者队伍，横掂都系冇必要惹嘅，唔该。 等一只灰毛老鼠担返半个门拿只，就再次用跌一枚守密符咒，直接开启“传送”离开呢度。 今次佢出现喺某个拿斯官员住宅嘅庭院角落头，呢系赛丽亚讲吓嘢喇！嘅坐标，仲不等佢喺棵树后行出，就直接见到残留喺草坪上，行玫瑰绽放嘅大积血迹，与及冇任何一盏灯着起嘅豪华别墅。 呢度系之前赛丽亚“意外”撞见嘅极光会献祭现场。 冇选择亲自检视，只灰毛老鼠由佢只脚边嘅阴影度爬出，前往血腥现场，另外重有一只通体深灰，仅喺腰处出现白色嘅海燕，由个天度打著旋降落洛蒂肩头，眼神好快就由灵动变得吽哣。 两只动物都系洛蒂转化嘅密偶。 喺获得非凡者密偶前，就由佢哋负责为自己获取用于烦占卜嘅媒介。 想做拿斯呢场乱晒龙戏剧嘅幕后导演，仲要准备好多嘢，佢都唔会将自己命运交畀食饭肆无忌惮嘅赛丽亚，点知呢个情愿放弃“医师”治疗，都要成为“女巫”嘅僆妹究竟系想啲乜嘢。 要治愈赛丽亚嘅严重烧亲，成为“女巫”可唔系咩好桥。 迷雾城拥有更加简单直接“乸渣”架手段。 但系讲放弃都唔啱，佢只系匹坚定地想要成为“女巫”，喺呢个办法唔完美治愈自身嘅时候，佢自然会使用其它办法。 呢度嘅原因嘅人唔知，亚瑟就好清楚。 透过“乱晒龙之眼”，睇到一切嘅佢，喺发现迷雾城中居然又有一粒乱晒龙种子萌芽时，真系好开心，哩个值得吃多几碗饭好消息。 赛丽亚，点解要成为“女巫”？ 好简单，因为佢想拥有唔会衰老嘅完美容颜，想做童话故仔入面嘅靓仙女，象成为自由自在嘅俏丽冒险家，佢标的就系“刺客！”途径嘅序列3…… “唔老魔女”！ 哩个凭借自身意志畀迷雾城选中嘅适格者，由凯撒亲自给予考验，然后接引进入迷雾城。 发现赛丽亚嘅存在之后，亚瑟就开始调取佢所有信息。 返到迷雾城核心中枢嘅佢，正坐喺一只银色械狗背上，前往更深处嘅“封印之间”，佢要喺度搞“混沌之子”留低嘅嗰份乱晒龙迷雾，并定位“熵之公爵”非凡属性嘅位置。 呢两件事嘅风险都唔细，使唔使要喺最安全嘅地方。 嗰阵，佢就通过迷雾城嘅规则网络，跟住条件筛选出咗赛丽亚嘅档案。 呢份档案度仲有凯撒给出嘅特别关注识认，理由系“乱晒龙使徒”候选者，见到个卡通画风嘅马骝面图标，亚瑟沉默住筛选出其他识认特别关注嘅文件，到这时佢先发现，眼前嘅，就系唯一份。 “额……”！ 呢就有啲尴尬，主要都系佢好忙，对，实在系好忙…… 快d略过自己摸鱼嘅证据，直接睇向手嘅档案。 简单扫过啲佢唔计带嘅生平过往，直接跳转到女仔系畀选中到畀接引嘅过程。 本以为系个因毁容喺屋企饱受冷眼，受尽欺凌先离家出走寻求希望嘅烂俗故仔，点知啱开始就仆转，毁容确实系意外，但离家出走却是僆妹仔谋划数年结果。 作为第四纪艾因霍恩家族残存嘅旁支，佢哋保留咗地方底蕴。 系“猎人”同“魔女”两条超凡途径嘅了解，就系一个童年遭遇伤，将自己封闭起身沉迷于童话故仔嘅细路女，踩上冒险旅游嘅真正罗。 赛丽亚从来都唔系为咗治愈自己，佢系将自己幻想成故仔入面嘅主角，享受冒险。 旅游中遭遇嘅所有苦都系佢收获。 即便系畀血鲨海贼团外卖，大海上无地方流转嗰3年，喺披头散发住四肢住噉，身上唔住片缕，接到样衰恐怖、可以搏杀狮子老虎嘅珍兽，几乎丧失语言能力嘅情况下，佢都冇放弃希望。 佢知，只要一支“刺客”魔药，呢啲都系自己晋升半神嘅宝藏。 只可惜，呢种病态扭曲嘅自信心，并冇畀佢得到“刺客”魔药，就连一位“魔女”途径嘅非凡者都冇遇到过。 嘢嘅转摺，发生喺海上流传迷雾城传说嗰阵。 嗰阵嘅赛丽亚，棉胎上锁链做咗一位海贼船主嘅宠物，喺某次劫掠后嘅狂欢聚会上听到呢个情报，并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畀海贼船主收藏嘅“罗塞尔传奇”。 直到呢一刻，可唔可以俾迷雾城感知嘅媒介终于全部合齐。 知晓迷雾城之名； 追逐“变化”同“箩蟹”之心； 持有迷雾之身份证。 呢三种畀迷雾城选中嘅要素，赛丽亚好早就满足咗前两个，接触到“罗塞尔传奇”先勉强补全第三项，去到畀迷雾城感应嘅标准。 跟住落嚟，就系凯撒嘅观察同考验。 当与野兽无异嘅赛丽亚，喺大海上用以谐音代指方式书写嘅纸条，诱骗海贼船主用古弗萨克语颂读已经逝去嘅先祖尊名将其氹死，然后收起一支啲毒同火枪返笼度，咁等海贼们开片住选出新船主。 十九人嘅海贼船少到11人。 喺庆祝新船主诞生嘅一啲宴会入面，呢11人饮下毒酒，骤减到5人，冇中毒佢哋互相猜忌，开启新一轮开片，可边个都冇留意，平时四肢住噉嘅前船主宠物，唔知几时离开咗铁笼。 就喺最后嘅胜利者独自享受喜悦时。 丧钟鸣响！ －－－－－－题外话－－－－－－ 凌晨特殊更新，到点就会替换正文，不会重复计费，请好好休息 第114章 赛丽亚 通过喺科伦恩斯镇伐木小屋中嘅一番密谋，洛蒂与赛丽亚选择暂时分开，各自行动。 洛蒂消耗一枚守密符咒，先“传送”到攞斯洛达尔酒馆嘅后巷。 呢个系起头见到布鲁诺嗰间酒馆，离开仲唔到一个月，佢眼前嘅风景，就变咗经历过严重火烛嘅残破废墟，而唔系酒馆。 视线环视一周，佢见到呢条街上一连十几间铺头都有经历火烛架痕迹，。 或者系严重到成为洛达尔酒馆呢种废墟，或者系保持小半结构，为洛蒂呈现出地方发生火烛之前，明显人为嘅打揜痕迹。 睇到呢啲，洛蒂巢紧眉头。 虽然嚟之前个心就有预期，但佢真系冇谂到拿斯嘅变故，居然发展到呢种程度，甚至等唔到佢寻找啲线索，嚟自灵性嘅反馈就话畀佢知有危险埋。 可唔可以肯定系好多人。 佢知，嚟嘅唔系弗萨克军队，就系战神教识畀称为“角斗士，。”嘅非凡者队伍，横掂都系冇必要惹嘅，唔该。 等一只灰毛老鼠担返半个门拿只，就再次用跌一枚守密符咒，直接开启“传送”离开呢度。 今次佢出现喺某个拿斯官员住宅嘅庭院角落头，呢系赛丽亚讲吓嘢喇！嘅坐标，仲不等佢喺棵树后行出，就直接见到残留喺草坪上，行玫瑰绽放嘅大积血迹，与及冇任何一盏灯着起嘅豪华别墅。 呢度系之前赛丽亚“意外”撞见嘅极光会献祭现场。 冇选择亲自检视，只灰毛老鼠由佢只脚边嘅阴影度爬出，前往血腥现场，另外重有一只通体深灰，仅喺腰处出现白色嘅海燕，由个天度打著旋降落洛蒂肩头，眼神好快就由灵动变得吽哣。 两只动物都系洛蒂转化嘅密偶。 喺获得非凡者密偶前，就由佢哋负责为自己获取用于烦占卜嘅媒介。 想做拿斯呢场乱晒龙戏剧嘅幕后导演，仲要准备好多嘢，佢都唔会将自己命运交畀食饭肆无忌惮嘅赛丽亚，点知呢个情愿放弃“医师”治疗，都要成为“女巫”嘅僆妹究竟系想啲乜嘢。 要治愈赛丽亚嘅严重烧亲，成为“女巫”可唔系咩好桥。 迷雾城拥有更加简单直接“乸渣”架手段。 但系讲放弃都唔啱，佢只系匹坚定地想要成为“女巫”，喺呢个办法唔完美治愈自身嘅时候，佢自然会使用其它办法。 呢度嘅原因嘅人唔知，亚瑟就好清楚。 透过“乱晒龙之眼”，睇到一切嘅佢，喺发现迷雾城中居然又有一粒乱晒龙种子萌芽时，真系好开心，哩个值得吃多几碗饭好消息。 赛丽亚，点解要成为“女巫”？ 好简单，因为佢想拥有唔会衰老嘅完美容颜，想做童话故仔入面嘅靓仙女，象成为自由自在嘅俏丽冒险家，佢标的就系“刺客！”途径嘅序列3…… “唔老魔女”！ 哩个凭借自身意志畀迷雾城选中嘅适格者，由凯撒亲自给予考验，然后接引进入迷雾城。 发现赛丽亚嘅存在之后，亚瑟就开始调取佢所有信息。 返到迷雾城核心中枢嘅佢，正坐喺一只银色械狗背上，前往更深处嘅“封印之间”，佢要喺度搞“混沌之子”留低嘅嗰份乱晒龙迷雾，并定位“熵之公爵”非凡属性嘅位置。 呢两件事嘅风险都唔细，使唔使要喺最安全嘅地方。 嗰阵，佢就通过迷雾城嘅规则网络，跟住条件筛选出咗赛丽亚嘅档案。 呢份档案度仲有凯撒给出嘅特别关注识认，理由系“乱晒龙使徒”候选者，见到个卡通画风嘅马骝面图标，亚瑟沉默住筛选出其他识认特别关注嘅文件，到这时佢先发现，眼前嘅，就系唯一份。 “额……”！ 呢就有啲尴尬，主要都系佢好忙，对，实在系好忙…… 快d略过自己摸鱼嘅证据，直接睇向手嘅档案。 简单扫过啲佢唔计带嘅生平过往，直接跳转到女仔系畀选中到畀接引嘅过程。 本以为系个因毁容喺屋企饱受冷眼，受尽欺凌先离家出走寻求希望嘅烂俗故仔，点知啱开始就仆转，毁容确实系意外，但离家出走却是僆妹仔谋划数年结果。 作为第四纪艾因霍恩家族残存嘅旁支，佢哋保留咗地方底蕴。 系“猎人”同“魔女”两条超凡途径嘅了解，就系一个童年遭遇伤，将自己封闭起身沉迷于童话故仔嘅细路女，踩上冒险旅游嘅真正罗。 赛丽亚从来都唔系为咗治愈自己，佢系将自己幻想成故仔入面嘅主角，享受冒险。 旅游中遭遇嘅所有苦都系佢收获。 即便系畀血鲨海贼团外卖，大海上无地方流转嗰3年，喺披头散发住四肢住噉，身上唔住片缕，接到样衰恐怖、可以搏杀狮子老虎嘅珍兽，几乎丧失语言能力嘅情况下，佢都冇放弃希望。 佢知，只要一支“刺客”魔药，呢啲都系自己晋升半神嘅宝藏。 只可惜，呢种病态扭曲嘅自信心，并冇畀佢得到“刺客”魔药，就连一位“魔女”途径嘅非凡者都冇遇到过。 嘢嘅转摺，发生喺海上流传迷雾城传说嗰阵。 嗰阵嘅赛丽亚，棉胎上锁链做咗一位海贼船主嘅宠物，喺某次劫掠后嘅狂欢聚会上听到呢个情报，并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畀海贼船主收藏嘅“罗塞尔传奇”。 直到呢一刻，可唔可以俾迷雾城感知嘅媒介终于全部合齐。 知晓迷雾城之名； 追逐“变化”同“箩蟹”之心； 持有迷雾之身份证。 呢三种畀迷雾城选中嘅要素，赛丽亚好早就满足咗前两个，接触到“罗塞尔传奇”先勉强补全第三项，去到畀迷雾城感应嘅标准。 跟住落嚟，就系凯撒嘅观察同考验。 当与野兽无异嘅赛丽亚，喺大海上用以谐音代指方式书写嘅纸条，诱骗海贼船主用古弗萨克语颂读已经逝去嘅先祖尊名将其氹死，然后收起一支啲毒同火枪返笼度，咁等海贼们开片住选出新船主。 十九人嘅海贼船少到11人。 喺庆祝新船主诞生嘅一啲宴会入面，呢11人饮下毒酒，骤减到5人，冇中毒佢哋互相猜忌，开启新一轮开片，可边个都冇留意，平时四肢住噉嘅前船主宠物，唔知几时离开咗铁笼。 就喺最后嘅胜利者独自享受喜悦时。 丧钟鸣响！ －－－－－－题外话－－－－－－ 凌晨特殊更新，到点就会替换正文，不会重复计费，请好好休息 第115章 迟到的联络 凯撒就系喺畀鲜血染红嘅海贼船上，笑住手出手，将呢个“天生魔女”接引到迷雾城。 系呀，佢话自己系“天生魔女”！ 呢就系赛丽亚将自己卖给迷雾城嘅时候，自信给出嘅唯筹码。 从被安排接受多拉格嘅心理治疗恢复成正常人开始，佢就搏命打工赚贡献，等差唔多较好身与灵嘅状态，情愿每日肚饿肚，都要第一时间帮衬序列9嘅“刺客”魔药，成为非凡者。 之后，就好游走喺律法边缘疯狂探盘噉演过程喇。 睇完呢份档案，亚瑟唔系觉得惊喜，反而有啲烦乱。 赛丽亚真系有资格做佢“乱晒龙使徒”，但佢系一位女性「魔女”，重拥有成为半神嘅资质，呢件事本身就会畀魔女教识同迷雾城唔死唔停，如果亚瑟唔剥夺佢迷雾城居民嘅身份，状态唔好嘅“原初魔女”，甚至会神降嚟毁灭亚瑟。 “我点又得罪咗一位序列0？” 咁谂住嘅亚瑟，苦恼噉擮咗挠头，面上嘅木要多烦乱就有多烦乱。 佢当然唔会剥夺赛丽亚迷雾城居民嘅身份，作为“乱晒龙之源”嘅旧日化身，揸手住主宰“变化”同“箩蟹”嘅权能，最惊就唔该。 真正畀佢烦心嘅，系啲唔该嚟得太早喇。 如果等佢成为天使，解决跌非凡属性中“混沌之子”嘅意识烙印再嚟，根本就唔算问题。 而且，啲麻烦，甚至都唔系佢投怀惹嘅，“堕落乸神”同“欲望母树”系冇得拣，惹上几“死神”重有啲缘由，可“蒸汽与机之神”纯粹系意外，到“原初魔女”就系投怀合上嚟。 “唉……”！ 正当亚瑟感慨作为一个臊虾仔嘅生活，实在太过艰难嘅时候，“虚无疆域”烙印传嚟咗波动。 终于联系到本体喇！ 感受到联系紧变得稳固，佢即刻操控迷雾城“扭曲”自己与“封印之间”嘅脚，等机狗出现喺一面印骨幽蓝“乱晒龙之眼”图案嘅水幕前。 说话机狗踎喺出便咁等，亚瑟就操控水幕分开两边，独立走进无得鼆中。 呢度冇光，但唔影响亚瑟见到自己；冇路，但心中希望边系路，边度就可以行走；呢度冇秩序，系隔绝真相嘅无序世界，系迷雾城用嚟关押危险存在嘅“封印之间”。 好明显，而家嘅亚瑟，就系嗰个危险存在。 完成入口封闭之后，佢就开始投怀配合本体嘅接引，提前传过去自己畀“堕落乸神”袭击呢嘅信息。 好快，熟嘅幽蓝世界再次将佢笼罩。 不过，今次本体提前准备好皇宫同王座，自己都坐喺柔软嘅梳化凳上面，对面系同自己一模一样嘅幽蓝虚影，佢下意识歪头去睇脚底幽蓝大地深处嘅“乱晒龙之源”本体。 但就系呢一眼，畀佢震惊到即刻喺梳化上站起身。 因为本体行扭曲旋涡嘅独眼神躯上，出现咗一个唔愈合，唯有用纯白光辉阻止都其扩散嘅空洞伤口，亚瑟知道系咩，咁系“永恒”嘅力量，使用过呢种力量嘅佢，唔想象又点样嘅力量能突破佢嘅守护，直头伤害到作为旧日嘅本体。 “发咗咩？” 听到亚瑟好系急迫噉询问，本体冇即刻答，而系冷静沉稳噉说道： “先同步记忆，你遭遇好唔正常。” 睇本体唔曾变化嘅心情，亚瑟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嘅性已经喺唔经唔觉间，成长到可以影响自身思维嘅地步，目前嚟讲，呢唔系咩坏消息。 擗无用嘅立杂思绪，佢重新坐低。 就近将手板按喺幽蓝梳化椅垫上完成记忆同步，本以为本体会似上次噉，即刻完成学习同解析，到最啱亚瑟嘅嗰啲结果。 但冇。 本体沉默咗几廿秒，讲出咗一句亚瑟冇听懂嘅话语： 「你撞到嘅系‘唔定之雾’。” 最开始佢以为本体系指自身行踪唔正常露体嘅情况，可转念谂就知唔啱，故弄玄虚并唔系祂嘅风格。噉可以畀本体咁郑重嘅，就得鼆王国中疑似畀“混沌之子”掌控，嗰个象征符号与“箩蟹”极其相似嘅“鼆君王”。 捉住关键嘅佢冇浪费时间谂甘多，直接问道： 「你系讲‘鼆君王’背后嘅唔系‘混沌之子’，而系呢个‘唔定之雾’，祂系边个，点解冇听过喎？” 呢度话冇听讲过，并唔系指亚瑟自己，而系指继承自本体嘅记忆里便冇。 听懂意思嘅本体虚影啲头，解释道： 「我都岩知道冇几耐，封印一位旧日并冇咁简单，即便当初有支柱出手，仲有多位旧日嘅配合，都只系将祂嘅意识与一份‘奇迹师’非凡属性进行‘组’，跟住用支柱级嘅‘奇迹’，‘篡改’‘混沌之子’嘅自身概念先完成。‘唔定之雾’就系‘混沌之子’嘅躯壳，冇意识，净系得少少本能，祂正喺狩猎！我。” 一次过接受咗好多资讯，亚瑟嘅思维有啲卡壳，成个人都显得有啲吽哣。 本体都冇趱，安静咁等佢消化呢啲信息。 亚瑟冇强行追溯呢啲信息嘅根源，佢准确捕捉到本体岩知道‘唔定之雾’嘅信息冇几耐；‘唔定之雾’系‘混沌之子’嘅躯壳，冇意识，净系得少少本能；与及祂紧狩猎！本体呢三个关键信息，一个畀佢头皮发麻嘅猜想脱口而出： “祂们喺监你哋西融合！” 亚瑟呢句话唔系疑问，而系实，佢冇唔记得自己同本体系点诞生嘅。 可唔可以畀“唔定之雾”同“乱晒龙之源”唔感应大家，就得嗰几位旧日先可以做到，而家突然间可以感应到，并本能开始狩猎！，噉就意味住祂呢件对抗“起头”武器，要进入锻造嘅第二阶段喇。 对于亚瑟嘅自猜测！，本体虚影本想岌头，但动作做到一半又拧住个头说道： 「两个结果，我做祂嘅意识，然后西融合‘永恒’，或者我西融合‘永恒’取代祂。” 呢两个结果其实冇咩唔同，但亚瑟知有咩唔同喺边。 前者系本体畀“唔定之雾”吞噬，权柄西融合喺前，意识复苏喺后，想要完成最终嘅计划，亚瑟就一定要亲自前往星空，战胜成功完成西融合嘅“乱晒龙之源”，拎系属於“箩蟹”嘅嗰份源质。 呢种难度几乎就宣布咗失败。 而后者就稍微好啲，本体彻底西融合“永恒”之后，本质上就唔再系对方嘅残缺碎片，可唔可以以自身为主导反向吞噬“唔定之雾”，噉就可以投怀将自己封印埋畀亚瑟争取时间，并畀佢留低将来战胜自己，获取源质嘅后门。 两种结果都飞唔开彻底彻底西融合“永恒”。 而呢，就系嗰啲旧日嘅目的。 －－－－－－题外话－－－－－－ 【今日问答】夏尔夫和阿尔杰初次出场时喝的酒是？（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收费） 第115章 迟到的联络 凯撒就系喺畀鲜血染红嘅海贼船上，笑住手出手，将呢个“天生魔女”接引到迷雾城。 系呀，佢话自己系“天生魔女”！ 呢就系赛丽亚将自己卖给迷雾城嘅时候，自信给出嘅唯筹码。 从被安排接受多拉格嘅心理治疗恢复成正常人开始，佢就搏命打工赚贡献，等差唔多较好身与灵嘅状态，情愿每日肚饿肚，都要第一时间帮衬序列9嘅“刺客”魔药，成为非凡者。 之后，就好游走喺律法边缘疯狂探盘噉演过程喇。 睇完呢份档案，亚瑟唔系觉得惊喜，反而有啲烦乱。 赛丽亚真系有资格做佢“乱晒龙使徒”，但佢系一位女性「魔女”，重拥有成为半神嘅资质，呢件事本身就会畀魔女教识同迷雾城唔死唔停，如果亚瑟唔剥夺佢迷雾城居民嘅身份，状态唔好嘅“原初魔女”，甚至会神降嚟毁灭亚瑟。 “我点又得罪咗一位序列0？” 咁谂住嘅亚瑟，苦恼噉擮咗挠头，面上嘅木要多烦乱就有多烦乱。 佢当然唔会剥夺赛丽亚迷雾城居民嘅身份，作为“乱晒龙之源”嘅旧日化身，揸手住主宰“变化”同“箩蟹”嘅权能，最惊就唔该。 真正畀佢烦心嘅，系啲唔该嚟得太早喇。 如果等佢成为天使，解决跌非凡属性中“混沌之子”嘅意识烙印再嚟，根本就唔算问题。 而且，啲麻烦，甚至都唔系佢投怀惹嘅，“堕落乸神”同“欲望母树”系冇得拣，惹上几“死神”重有啲缘由，可“蒸汽与机之神”纯粹系意外，到“原初魔女”就系投怀合上嚟。 “唉……”！ 正当亚瑟感慨作为一个臊虾仔嘅生活，实在太过艰难嘅时候，“虚无疆域”烙印传嚟咗波动。 终于联系到本体喇！ 感受到联系紧变得稳固，佢即刻操控迷雾城“扭曲”自己与“封印之间”嘅脚，等机狗出现喺一面印骨幽蓝“乱晒龙之眼”图案嘅水幕前。 说话机狗踎喺出便咁等，亚瑟就操控水幕分开两边，独立走进无得鼆中。 呢度冇光，但唔影响亚瑟见到自己；冇路，但心中希望边系路，边度就可以行走；呢度冇秩序，系隔绝真相嘅无序世界，系迷雾城用嚟关押危险存在嘅“封印之间”。 好明显，而家嘅亚瑟，就系嗰个危险存在。 完成入口封闭之后，佢就开始投怀配合本体嘅接引，提前传过去自己畀“堕落乸神”袭击呢嘅信息。 好快，熟嘅幽蓝世界再次将佢笼罩。 不过，今次本体提前准备好皇宫同王座，自己都坐喺柔软嘅梳化凳上面，对面系同自己一模一样嘅幽蓝虚影，佢下意识歪头去睇脚底幽蓝大地深处嘅“乱晒龙之源”本体。 但就系呢一眼，畀佢震惊到即刻喺梳化上站起身。 因为本体行扭曲旋涡嘅独眼神躯上，出现咗一个唔愈合，唯有用纯白光辉阻止都其扩散嘅空洞伤口，亚瑟知道系咩，咁系“永恒”嘅力量，使用过呢种力量嘅佢，唔想象又点样嘅力量能突破佢嘅守护，直头伤害到作为旧日嘅本体。 “发咗咩？” 听到亚瑟好系急迫噉询问，本体冇即刻答，而系冷静沉稳噉说道： “先同步记忆，你遭遇好唔正常。” 睇本体唔曾变化嘅心情，亚瑟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嘅性已经喺唔经唔觉间，成长到可以影响自身思维嘅地步，目前嚟讲，呢唔系咩坏消息。 擗无用嘅立杂思绪，佢重新坐低。 就近将手板按喺幽蓝梳化椅垫上完成记忆同步，本以为本体会似上次噉，即刻完成学习同解析，到最啱亚瑟嘅嗰啲结果。 但冇。 本体沉默咗几廿秒，讲出咗一句亚瑟冇听懂嘅话语： 「你撞到嘅系‘唔定之雾’。” 最开始佢以为本体系指自身行踪唔正常露体嘅情况，可转念谂就知唔啱，故弄玄虚并唔系祂嘅风格。噉可以畀本体咁郑重嘅，就得鼆王国中疑似畀“混沌之子”掌控，嗰个象征符号与“箩蟹”极其相似嘅“鼆君王”。 捉住关键嘅佢冇浪费时间谂甘多，直接问道： 「你系讲‘鼆君王’背后嘅唔系‘混沌之子’，而系呢个‘唔定之雾’，祂系边个，点解冇听过喎？” 呢度话冇听讲过，并唔系指亚瑟自己，而系指继承自本体嘅记忆里便冇。 听懂意思嘅本体虚影啲头，解释道： 「我都岩知道冇几耐，封印一位旧日并冇咁简单，即便当初有支柱出手，仲有多位旧日嘅配合，都只系将祂嘅意识与一份‘奇迹师’非凡属性进行‘组’，跟住用支柱级嘅‘奇迹’，‘篡改’‘混沌之子’嘅自身概念先完成。‘唔定之雾’就系‘混沌之子’嘅躯壳，冇意识，净系得少少本能，祂正喺狩猎！我。” 一次过接受咗好多资讯，亚瑟嘅思维有啲卡壳，成个人都显得有啲吽哣。 本体都冇趱，安静咁等佢消化呢啲信息。 亚瑟冇强行追溯呢啲信息嘅根源，佢准确捕捉到本体岩知道‘唔定之雾’嘅信息冇几耐；‘唔定之雾’系‘混沌之子’嘅躯壳，冇意识，净系得少少本能；与及祂紧狩猎！本体呢三个关键信息，一个畀佢头皮发麻嘅猜想脱口而出： “祂们喺监你哋西融合！” 亚瑟呢句话唔系疑问，而系实，佢冇唔记得自己同本体系点诞生嘅。 可唔可以畀“唔定之雾”同“乱晒龙之源”唔感应大家，就得嗰几位旧日先可以做到，而家突然间可以感应到，并本能开始狩猎！，噉就意味住祂呢件对抗“起头”武器，要进入锻造嘅第二阶段喇。 对于亚瑟嘅自猜测！，本体虚影本想岌头，但动作做到一半又拧住个头说道： 「两个结果，我做祂嘅意识，然后西融合‘永恒’，或者我西融合‘永恒’取代祂。” 呢两个结果其实冇咩唔同，但亚瑟知有咩唔同喺边。 前者系本体畀“唔定之雾”吞噬，权柄西融合喺前，意识复苏喺后，想要完成最终嘅计划，亚瑟就一定要亲自前往星空，战胜成功完成西融合嘅“乱晒龙之源”，拎系属於“箩蟹”嘅嗰份源质。 呢种难度几乎就宣布咗失败。 而后者就稍微好啲，本体彻底西融合“永恒”之后，本质上就唔再系对方嘅残缺碎片，可唔可以以自身为主导反向吞噬“唔定之雾”，噉就可以投怀将自己封印埋畀亚瑟争取时间，并畀佢留低将来战胜自己，获取源质嘅后门。 两种结果都飞唔开彻底彻底西融合“永恒”。 而呢，就系嗰啲旧日嘅目的。 －－－－－－题外话－－－－－－ 【今日问答】夏尔夫和阿尔杰初次出场时喝的酒是？（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收费） 第116章 紧迫 了解目前急转直下嘅情况，亚瑟睇向本体身上嗰个唔愈合嘅空洞，问道： 「你重坚持几耐呀？” 喺过去，本体只容纳就唔投怀西融合“永恒”，系因为“箩蟹”本能嘅抗拒，到而家就系认同亚瑟嘅计划，计划获取到最大嘅着数，唔到最后moment，祂绝对唔会做出最衰嘅选择。 面对亚瑟嘅问题，本体虚影像系早就准备好般，竖起三条手指说道： “第一，2年内攞‘黑皇帝’同‘审判者’各一份序列1属性献祭畀我，然后进行第二步。” “第二，5年内揾到嗰份畀‘失序之国’污染嘅‘审判者’唯性，将其中嘅‘乱晒龙’共亯一份畀我。” “第三，同托尔兹纳交易，以帮祂成为战胜‘欲望母树’成为旧日为条件，等祂帮你压制我本能，你应该明，咁意味住乜嘢。” 系丫，梗系唔知。 呢等于要同大多数旧日为敌，托尔兹纳有可能应承啊？ 亚瑟都唔知。 咁都说明本体真系冇其它办法啦，咪佢略带自嘲噉说道： “丫呀，好似定要靠我啊，咁创造后续魔药嘅方法呢，你肯定已经准备好未呀？” 好似对亚瑟嘅反应好满意，本体制造嘅虚影露出个浅淡笑容，，手板喺虚空轻抬，三册幽蓝法典由噉底升起，飘飞到亚瑟面前，可呢都唔系结束，紧跟后便系一连几百张虚幻纸页，喺大量灰白中参杂住几廿张猩红，与及仅有嘅两张幽蓝。 亚瑟都睇傻眼啦，之前嘅沉重捱眼瞓畀完全冲散，张住嘴半日讲唔出一句哂成话语。 呢啲全部都系“记者之章”！ 可唔可以感觉到层次都相当高，就算最普通嘅嗰啲，都可以同佢手嗰张“树人王国”不相上下，冇畀亚瑟嘅幼小心灵震惊太耐，本体虚影就开始咗解释： “讲过会畀你开挂嘅，我用你畀啲非凡属性隐秘发展啲信徒，畀‘唔定之雾’揾到前，我都有冇收集咗一啲，等你可唔可以使用‘乱晒龙领域’，佢哋可以做你最强大嘅底牌。” 听到呢个解释，亚瑟即刻阖埋嘞，因为震惊擘开个嘴。 至於点解？ 当然系太合理喇！ 佢都会嘅非凡能力，本体当然都会，亚瑟之前都冇去呢个方向入想，先至系真嘅唔合理。 “咳咳……”！ 谂通呢个道理，亚瑟扮咳，快d先接过三册幽蓝法典，用检视后续序列信息嘅行为掩饰尴尬，可翻开对应序列2“迷雾天使”嘅法典之后，佢面色就有啲黑。 唔系因为“迷雾天使”呢个得滞求其序列名，而系晋升嘅仪式： “西融合到一场国家诞生新秩序嘅‘乱晒龙’入面，将自身化作‘乱晒龙篇章’，纪录过去，见证史诗，承载而家，承载‘乱晒龙’嘅国家越强大，对应嘅乱晒龙越性猛烈，效果就地约好。” “箩蟹”途径魔药系咩成分本体唔会唔知。 亚瑟都唔明，自己直接西融合到呢种层次嘅“箩蟹”中，究竟系自杀，定系喺晋升，佢冇即刻发问，而系翻开呢部法典粗略咗起身。 睇咗内容佢先知，本体系点喺冇对应非凡属性嘅情况下，创造出对应魔药嘅方法。 好简单，噉就系穷举法！ 本体将所有可能性嘅应对方案呀，都编写成规则收录喺幽蓝法典中。 唔怪得呢三册幽蓝法典会咁厚，但反过来想，对于旧日层次嘅本体嚟讲，有咗亚瑟讲吓嘢喇！嘅灵感启发思路，呢反而系最简单有效嘅方法。 肯定系呢套路，佢就唔再翻阅，依次确认序列1“世界之眼」与序列0“箩蟹”嘅晋升仪式： 序列1“世界之眼”，见证一场波及成片北嘅乱晒龙灾祸，并喺成功引导诞生嘅新秩序中服食魔药； 序列0“箩蟹”，化身“箩蟹”席卷全世界，喺神灵嘅见证下，创造出影响世界嘅新秩序。 睇完呢三个晋升仪式亚瑟沉默咗。 虽然为最衰嘅结果有咗充分准备，但佢都谂唔到，自己嘅将来会咁艰难，当无个可唔可以攞嚟做仪式嘅要素喺脑海度赶变化同组合嘅时候，佢都慵懒噉背靠喺梳化度，揸手眉心问道： “有咩意见？” 有问题就问，根本唔需要同自己客气。 “原本嘅计划系你彻底取代罗塞尔，以因蒂斯为舞台回归王座，然后畀真正嘅罗塞尔回归。” 稍作谂，亚瑟就意识到呢系好唔错嘅计划，可唔可以阶段性勒分别完成3个序列嘅晋升仪式，而且影响范围墟冚冚，涉及层次都好高，无愧“箩蟹”嘅真意。 可亚瑟更等咗好耐后面嘅“但系”。 只见佢突然间嚟咗精神，愉悦噉笑住说道： “但系……”！ “‘死神’、‘灵教团’、‘玫瑰学派’、‘畀缚之神’、‘欲望母树’、仲有拜朗王国呢个选择更加好。” 单系听到啲关键字，亚瑟就感觉到兴奋，成个计划嘅大量细节喺佢脑海中不断变化，当一幕幕画面开始清晰呈现时，佢负面情绪畀一扫而空，笑容，喺飞快就放开。 似乎觉得噉都系有啲唔够，喺谂到某个精彩桥嘅时候，亚瑟前倾身体，神神秘秘噉说道： “畀罗塞尔取代‘工匠’点啊？” 话语出口，两个象征“箩蟹”嘅存在就同时笑咗出嚟。 系丫，既然晋升序列0嘅仪式要自己化身“箩蟹”，噉点可以咁小家器，一个“箩蟹”暴风眼边够，至少都得系三、4个啦。 要神灵见证？ 咁净系睇有乜意思，梗系要下场一齐玩呀！ 点解会有人拒绝“箩蟹”嘅请呢？ 至於畀罗塞尔摆脱“堕落乸神”污染，成功翻生归来嘅方法，梗系有，只系对应嘅代价嗰条友唔中意啫。 噉又点呢？ 喺亚瑟同“乱晒龙之源”共同做出决定之后，佢真人嘅意见咩就唔紧要啦。 无声嘅笑容，冇持续太耐，本体虚影就开启咗落个议题，说道： 「你会畀发现，系因为寿。” 咁直白嘅急转弯，畀亚瑟嘅笑容，顿时僵喺面上，不等佢有多啲反应，本体就详细说明道： “地球上可以操控‘变化’同‘乱晒龙’嘅确实得你，其他存在唔识啲非凡残留，唔代表唔追迹，比如换个野，以‘22条魔药序列之外嘅超凡’为尊名，大概率可以定位你，神秘侧类似嘅方法，仲有好多你要多学习。”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收费） 第116章 紧迫 了解目前急转直下嘅情况，亚瑟睇向本体身上嗰个唔愈合嘅空洞，问道： 「你重坚持几耐呀？” 喺过去，本体只容纳就唔投怀西融合“永恒”，系因为“箩蟹”本能嘅抗拒，到而家就系认同亚瑟嘅计划，计划获取到最大嘅着数，唔到最后moment，祂绝对唔会做出最衰嘅选择。 面对亚瑟嘅问题，本体虚影像系早就准备好般，竖起三条手指说道： “第一，2年内攞‘黑皇帝’同‘审判者’各一份序列1属性献祭畀我，然后进行第二步。” “第二，5年内揾到嗰份畀‘失序之国’污染嘅‘审判者’唯性，将其中嘅‘乱晒龙’共亯一份畀我。” “第三，同托尔兹纳交易，以帮祂成为战胜‘欲望母树’成为旧日为条件，等祂帮你压制我本能，你应该明，咁意味住乜嘢。” 系丫，梗系唔知。 呢等于要同大多数旧日为敌，托尔兹纳有可能应承啊？ 亚瑟都唔知。 咁都说明本体真系冇其它办法啦，咪佢略带自嘲噉说道： “丫呀，好似定要靠我啊，咁创造后续魔药嘅方法呢，你肯定已经准备好未呀？” 好似对亚瑟嘅反应好满意，本体制造嘅虚影露出个浅淡笑容，，手板喺虚空轻抬，三册幽蓝法典由噉底升起，飘飞到亚瑟面前，可呢都唔系结束，紧跟后便系一连几百张虚幻纸页，喺大量灰白中参杂住几廿张猩红，与及仅有嘅两张幽蓝。 亚瑟都睇傻眼啦，之前嘅沉重捱眼瞓畀完全冲散，张住嘴半日讲唔出一句哂成话语。 呢啲全部都系“记者之章”！ 可唔可以感觉到层次都相当高，就算最普通嘅嗰啲，都可以同佢手嗰张“树人王国”不相上下，冇畀亚瑟嘅幼小心灵震惊太耐，本体虚影就开始咗解释： “讲过会畀你开挂嘅，我用你畀啲非凡属性隐秘发展啲信徒，畀‘唔定之雾’揾到前，我都有冇收集咗一啲，等你可唔可以使用‘乱晒龙领域’，佢哋可以做你最强大嘅底牌。” 听到呢个解释，亚瑟即刻阖埋嘞，因为震惊擘开个嘴。 至於点解？ 当然系太合理喇！ 佢都会嘅非凡能力，本体当然都会，亚瑟之前都冇去呢个方向入想，先至系真嘅唔合理。 “咳咳……”！ 谂通呢个道理，亚瑟扮咳，快d先接过三册幽蓝法典，用检视后续序列信息嘅行为掩饰尴尬，可翻开对应序列2“迷雾天使”嘅法典之后，佢面色就有啲黑。 唔系因为“迷雾天使”呢个得滞求其序列名，而系晋升嘅仪式： “西融合到一场国家诞生新秩序嘅‘乱晒龙’入面，将自身化作‘乱晒龙篇章’，纪录过去，见证史诗，承载而家，承载‘乱晒龙’嘅国家越强大，对应嘅乱晒龙越性猛烈，效果就地约好。” “箩蟹”途径魔药系咩成分本体唔会唔知。 亚瑟都唔明，自己直接西融合到呢种层次嘅“箩蟹”中，究竟系自杀，定系喺晋升，佢冇即刻发问，而系翻开呢部法典粗略咗起身。 睇咗内容佢先知，本体系点喺冇对应非凡属性嘅情况下，创造出对应魔药嘅方法。 好简单，噉就系穷举法！ 本体将所有可能性嘅应对方案呀，都编写成规则收录喺幽蓝法典中。 唔怪得呢三册幽蓝法典会咁厚，但反过来想，对于旧日层次嘅本体嚟讲，有咗亚瑟讲吓嘢喇！嘅灵感启发思路，呢反而系最简单有效嘅方法。 肯定系呢套路，佢就唔再翻阅，依次确认序列1“世界之眼」与序列0“箩蟹”嘅晋升仪式： 序列1“世界之眼”，见证一场波及成片北嘅乱晒龙灾祸，并喺成功引导诞生嘅新秩序中服食魔药； 序列0“箩蟹”，化身“箩蟹”席卷全世界，喺神灵嘅见证下，创造出影响世界嘅新秩序。 睇完呢三个晋升仪式亚瑟沉默咗。 虽然为最衰嘅结果有咗充分准备，但佢都谂唔到，自己嘅将来会咁艰难，当无个可唔可以攞嚟做仪式嘅要素喺脑海度赶变化同组合嘅时候，佢都慵懒噉背靠喺梳化度，揸手眉心问道： “有咩意见？” 有问题就问，根本唔需要同自己客气。 “原本嘅计划系你彻底取代罗塞尔，以因蒂斯为舞台回归王座，然后畀真正嘅罗塞尔回归。” 稍作谂，亚瑟就意识到呢系好唔错嘅计划，可唔可以阶段性勒分别完成3个序列嘅晋升仪式，而且影响范围墟冚冚，涉及层次都好高，无愧“箩蟹”嘅真意。 可亚瑟更等咗好耐后面嘅“但系”。 只见佢突然间嚟咗精神，愉悦噉笑住说道： “但系……”！ “‘死神’、‘灵教团’、‘玫瑰学派’、‘畀缚之神’、‘欲望母树’、仲有拜朗王国呢个选择更加好。” 单系听到啲关键字，亚瑟就感觉到兴奋，成个计划嘅大量细节喺佢脑海中不断变化，当一幕幕画面开始清晰呈现时，佢负面情绪畀一扫而空，笑容，喺飞快就放开。 似乎觉得噉都系有啲唔够，喺谂到某个精彩桥嘅时候，亚瑟前倾身体，神神秘秘噉说道： “畀罗塞尔取代‘工匠’点啊？” 话语出口，两个象征“箩蟹”嘅存在就同时笑咗出嚟。 系丫，既然晋升序列0嘅仪式要自己化身“箩蟹”，噉点可以咁小家器，一个“箩蟹”暴风眼边够，至少都得系三、4个啦。 要神灵见证？ 咁净系睇有乜意思，梗系要下场一齐玩呀！ 点解会有人拒绝“箩蟹”嘅请呢？ 至於畀罗塞尔摆脱“堕落乸神”污染，成功翻生归来嘅方法，梗系有，只系对应嘅代价嗰条友唔中意啫。 噉又点呢？ 喺亚瑟同“乱晒龙之源”共同做出决定之后，佢真人嘅意见咩就唔紧要啦。 无声嘅笑容，冇持续太耐，本体虚影就开启咗落个议题，说道： 「你会畀发现，系因为寿。” 咁直白嘅急转弯，畀亚瑟嘅笑容，顿时僵喺面上，不等佢有多啲反应，本体就详细说明道： “地球上可以操控‘变化’同‘乱晒龙’嘅确实得你，其他存在唔识啲非凡残留，唔代表唔追迹，比如换个野，以‘22条魔药序列之外嘅超凡’为尊名，大概率可以定位你，神秘侧类似嘅方法，仲有好多你要多学习。”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收费） 第117章 初次会面 “呵……呵……原来，原来系噉啊，哈哈……”！ 唔知系呢个原因嘅，亚瑟有啲尴尬地思喺梳化度，下意识转过面，佢感觉嚟自本体嘅视线有利。 呢个错误犯得实在有啲低级。 追其根本，都系因为尘。 作为开阔喇，全新超凡领域嘅旧日化身，喺神灵远离大地，旧日都触及嘅地球上，佢话冇存在可以突破自身反预言反占卜嘅特质。 虽然呢系事实，但好多存在嘅决定唔需要绝对正确，除咗靠神秘同超凡，祂们重使用智慧同经验。根本就唔需要确认佢系咪翻生嘅罗塞尔，系咪曾经多次留低痕迹嘅“黑女巫”，系唔系“乱晒龙之源”嘅旧日化身。 知道佢有问题，就紧要啲对佢有恶意嘅存在揾到佢喇。 嗰啲存在可唔计带会唔会找错人。 赐予“毁灭”同“死”先系祂们最擅长嘅嘢。 知道问题喺边，以后出门口亚瑟就会注意消除痕迹，兼夹遮掩身分额外有反预言反占卜，但知归知，一时半吓佢真系有啲唔面对本体嘅目光。 好显然，本体并唔惯住佢，继续说道： “拥有罗塞尔嘅记忆，唔代表你就揸手咗啲知识，学习系我哋缩短与其他旧日差距最简单嘅方法，唔好喺可有可无嘅嘢上浪费时间，成个迷雾城都系你助力，冇‘乱晒龙使徒’，噉就使用臣属，冇臣属就驱使信徒，亲自前往‘神战遗迹’，寿！” 第二轮畀评价寿，亚瑟坐流身体皱起咗眉头。 唔系因为嬲，而系本体嘅话语畀佢意识到个严重问题。 佢好似……已经畀性污染啦！ 顺诞生之后，佢应该留迷雾城完成前面几个序列嘅演，将状态较到最好，再专心对付“混沌之子”残留喺非凡属性中嘅意识烙印。 就好似本体话，有冇收集“变化”同“箩蟹”，完全可以利用“乱晒龙之眼”派出人手，咁远比佢亲自走一趟要安全，要高效。 确实，呢次旅游佢收获咗好多，但冇咁洗。 对于佢哋啲噉嘅存在嚟讲，永远都系错喺对前，对系应该，错先系唔应该。 系佢自己喺渴求冒险！ 身为“箩蟹”嘅旧日化身，佢本能厌倦一成不变嘅平时，性就自不然噉将佢推往破坏平稳，掀起灾厄嘅逆位“箩蟹”象征。 呢度将来唔系衰，可摆喺而家就唔系一件好事，好易导致计划全盘崩溃。 意识到问题嘅严重性，亚瑟匹郑重甘睇向噉底深处嘅本体，说道： “我知喇。” 确认呢个议题有咗结果，本体冇浪费时间，即刻开始落个议题，说道： “集体梦境中嗰位‘鼆君王’诞生于‘唔定之雾’，又畀‘混沌之子’布置成后手，唔理系点解无生效，都系我地嘅，将祂摆出嚟啦，‘虚无疆域’嘅力量，可以畀我哋见祂一面。” 听到呢个要求，亚瑟神色古怪噉歪完头，睇咗眼本体，又睇咗睇周围嘅幽蓝皇宫，轻笑住换咗个话题说道： “我‘永恒’用咗，今次畀我多补充啲啦。” 亚瑟突然改话题，本体冇任何不满，挥手驱散幽蓝色嘅华丽皇宫，直接出现喺咩都冇嘅空旷荒野中。 嚟紧，本体虚影背后幽蓝近黑嘅天穹，行畀拉开嘅帘幕般逐渐展开一片纯白世界，喺呢个距离可以蒙见到个纯白世界中，树立住一座墟冚冚嘅旋转阶梯，贯通天与地。 呢就系本体容纳嘅另一件源质。 “永恒日阶”！ 就喺亚瑟注视嗰座螺旋通天梯时，有两只白鸽从“永恒日阶”嘅纯白世界中离开，飞去近前环绕喺佢身边。 睇眼前行棉花团嘅两只白鸽，亚瑟开心噉将其收入体内。 到这时，佢借助“虚无疆域”嘅力量，将自身地方迷雾化，解除对“鼆君王”嗰份乱晒龙迷雾嘅封印。 从本体讲出自身紧畀“唔定之雾”狩猎！开始，亚瑟就喺提防本体已经畀侵蚀嘅可能。 就喺对方提出要自己释放嗰份“鼆君王”嘅乱晒龙迷雾，佢戒心瞬间擝升到最高，提出补充“永恒”，既是最后确认本体嘅状态，都系喺出现最衰结果嘅时候，可唔可以创造帮一把本体嘅机会。 佢系“乱晒龙之源”嘅旧日化身，双方只存在力量上嘅差距，对“虚无疆域”嘅操控权限并冇有咩唔同。 唔理野点发展，靠对源质嘅操控，佢回归地球唔困难。 几好，嘢并冇发展到咁大镬嘅地步，可唔可以正常操控“永恒日阶”并准确拎出自己可以承载嘅“永恒”上限，都证明咗祂定祂。 “做得好对，下次联络，我唔会再将你拉入嚟，如果我噉做，就意味住我唔系我。” 用岌头回应本体嘅嘱托。 此时，佢胸腹处嘅灰白迷雾已经开始打开，显露出派暗淡红光，行心脏般趱住嘅猩红雾团。 重新接触到外界，呢团畀压缩嘅乱晒龙迷雾似乎感应到咩，忽然闸住咗趱，喺亚瑟隐约听到一声略显姣嘅嚡嚡声声之后，佢变化为一铺厚重嘅黑紫液态金属，投怀离开亚瑟体内，重新变为“黑黑君王”头带鸟形装潢三重冠冕，手持黄金嘅权仗，身穿深蓝色华贵礼袍，喺心口绽放一团血红光呀嘅人王者姿态。 祂依旧系嗰种双眼空洞无神嘅袜公仔样。 但亚瑟知，而家嘅祂已经唔同。 处于“虚无疆域”中，祂喺过去嘅秩序历史中搵翻少少自我，只系唔确定呢份“自我”，系唔系属於“混沌之子”，定系属於“唔定之雾”。 好快，“鼆君王”，就畀咗佢哋，答案。 唔到十秒，祂空洞无神嘅双眼中就燃起咗暗金光焰，以高高在上嘅姿态望咗本体与亚瑟一眼，就相当做作噉揈华贵礼袍嘅衣摆，发出令人极其唔快噉冻哼声，想要召唤出祂嗰座行放射状晶簇，墟冚冚高耸接连噉嘅鼆王座。 可王座啱出现个底座，就畀无形伟力彻底碾碎。 呢畀“鼆君王”微咪眉头，将视线对上两张行镜像复制般，不怀好意嘅嘲讽笑脸，阴声说道： “真系小儿科！”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计费 第117章 初次会面 “呵……呵……原来，原来系噉啊，哈哈……”！ 唔知系呢个原因嘅，亚瑟有啲尴尬地思喺梳化度，下意识转过面，佢感觉嚟自本体嘅视线有利。 呢个错误犯得实在有啲低级。 追其根本，都系因为尘。 作为开阔喇，全新超凡领域嘅旧日化身，喺神灵远离大地，旧日都触及嘅地球上，佢话冇存在可以突破自身反预言反占卜嘅特质。 虽然呢系事实，但好多存在嘅决定唔需要绝对正确，除咗靠神秘同超凡，祂们重使用智慧同经验。根本就唔需要确认佢系咪翻生嘅罗塞尔，系咪曾经多次留低痕迹嘅“黑女巫”，系唔系“乱晒龙之源”嘅旧日化身。 知道佢有问题，就紧要啲对佢有恶意嘅存在揾到佢喇。 嗰啲存在可唔计带会唔会找错人。 赐予“毁灭”同“死”先系祂们最擅长嘅嘢。 知道问题喺边，以后出门口亚瑟就会注意消除痕迹，兼夹遮掩身分额外有反预言反占卜，但知归知，一时半吓佢真系有啲唔面对本体嘅目光。 好显然，本体并唔惯住佢，继续说道： “拥有罗塞尔嘅记忆，唔代表你就揸手咗啲知识，学习系我哋缩短与其他旧日差距最简单嘅方法，唔好喺可有可无嘅嘢上浪费时间，成个迷雾城都系你助力，冇‘乱晒龙使徒’，噉就使用臣属，冇臣属就驱使信徒，亲自前往‘神战遗迹’，寿！” 第二轮畀评价寿，亚瑟坐流身体皱起咗眉头。 唔系因为嬲，而系本体嘅话语畀佢意识到个严重问题。 佢好似……已经畀性污染啦！ 顺诞生之后，佢应该留迷雾城完成前面几个序列嘅演，将状态较到最好，再专心对付“混沌之子”残留喺非凡属性中嘅意识烙印。 就好似本体话，有冇收集“变化”同“箩蟹”，完全可以利用“乱晒龙之眼”派出人手，咁远比佢亲自走一趟要安全，要高效。 确实，呢次旅游佢收获咗好多，但冇咁洗。 对于佢哋啲噉嘅存在嚟讲，永远都系错喺对前，对系应该，错先系唔应该。 系佢自己喺渴求冒险！ 身为“箩蟹”嘅旧日化身，佢本能厌倦一成不变嘅平时，性就自不然噉将佢推往破坏平稳，掀起灾厄嘅逆位“箩蟹”象征。 呢度将来唔系衰，可摆喺而家就唔系一件好事，好易导致计划全盘崩溃。 意识到问题嘅严重性，亚瑟匹郑重甘睇向噉底深处嘅本体，说道： “我知喇。” 确认呢个议题有咗结果，本体冇浪费时间，即刻开始落个议题，说道： “集体梦境中嗰位‘鼆君王’诞生于‘唔定之雾’，又畀‘混沌之子’布置成后手，唔理系点解无生效，都系我地嘅，将祂摆出嚟啦，‘虚无疆域’嘅力量，可以畀我哋见祂一面。” 听到呢个要求，亚瑟神色古怪噉歪完头，睇咗眼本体，又睇咗睇周围嘅幽蓝皇宫，轻笑住换咗个话题说道： “我‘永恒’用咗，今次畀我多补充啲啦。” 亚瑟突然改话题，本体冇任何不满，挥手驱散幽蓝色嘅华丽皇宫，直接出现喺咩都冇嘅空旷荒野中。 嚟紧，本体虚影背后幽蓝近黑嘅天穹，行畀拉开嘅帘幕般逐渐展开一片纯白世界，喺呢个距离可以蒙见到个纯白世界中，树立住一座墟冚冚嘅旋转阶梯，贯通天与地。 呢就系本体容纳嘅另一件源质。 “永恒日阶”！ 就喺亚瑟注视嗰座螺旋通天梯时，有两只白鸽从“永恒日阶”嘅纯白世界中离开，飞去近前环绕喺佢身边。 睇眼前行棉花团嘅两只白鸽，亚瑟开心噉将其收入体内。 到这时，佢借助“虚无疆域”嘅力量，将自身地方迷雾化，解除对“鼆君王”嗰份乱晒龙迷雾嘅封印。 从本体讲出自身紧畀“唔定之雾”狩猎！开始，亚瑟就喺提防本体已经畀侵蚀嘅可能。 就喺对方提出要自己释放嗰份“鼆君王”嘅乱晒龙迷雾，佢戒心瞬间擝升到最高，提出补充“永恒”，既是最后确认本体嘅状态，都系喺出现最衰结果嘅时候，可唔可以创造帮一把本体嘅机会。 佢系“乱晒龙之源”嘅旧日化身，双方只存在力量上嘅差距，对“虚无疆域”嘅操控权限并冇有咩唔同。 唔理野点发展，靠对源质嘅操控，佢回归地球唔困难。 几好，嘢并冇发展到咁大镬嘅地步，可唔可以正常操控“永恒日阶”并准确拎出自己可以承载嘅“永恒”上限，都证明咗祂定祂。 “做得好对，下次联络，我唔会再将你拉入嚟，如果我噉做，就意味住我唔系我。” 用岌头回应本体嘅嘱托。 此时，佢胸腹处嘅灰白迷雾已经开始打开，显露出派暗淡红光，行心脏般趱住嘅猩红雾团。 重新接触到外界，呢团畀压缩嘅乱晒龙迷雾似乎感应到咩，忽然闸住咗趱，喺亚瑟隐约听到一声略显姣嘅嚡嚡声声之后，佢变化为一铺厚重嘅黑紫液态金属，投怀离开亚瑟体内，重新变为“黑黑君王”头带鸟形装潢三重冠冕，手持黄金嘅权仗，身穿深蓝色华贵礼袍，喺心口绽放一团血红光呀嘅人王者姿态。 祂依旧系嗰种双眼空洞无神嘅袜公仔样。 但亚瑟知，而家嘅祂已经唔同。 处于“虚无疆域”中，祂喺过去嘅秩序历史中搵翻少少自我，只系唔确定呢份“自我”，系唔系属於“混沌之子”，定系属於“唔定之雾”。 好快，“鼆君王”，就畀咗佢哋，答案。 唔到十秒，祂空洞无神嘅双眼中就燃起咗暗金光焰，以高高在上嘅姿态望咗本体与亚瑟一眼，就相当做作噉揈华贵礼袍嘅衣摆，发出令人极其唔快噉冻哼声，想要召唤出祂嗰座行放射状晶簇，墟冚冚高耸接连噉嘅鼆王座。 可王座啱出现个底座，就畀无形伟力彻底碾碎。 呢畀“鼆君王”微咪眉头，将视线对上两张行镜像复制般，不怀好意嘅嘲讽笑脸，阴声说道： “真系小儿科！”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计费 第118章 捕捉过去的秩序 “真系小儿科！” 开咗口，本体自然就知宜家嘅“鼆君王”系边个，咪一号阴阳怪气选手上线。 “畀主人遗弃细宠物，钟意你新屋啊？” 听到本体虚影咁讲，亚瑟知宜家嘅“鼆君王”就系“混沌之子”，但唔系畀封印喺“许愿神灯”入面嘅而家，而系祂喺过去留低嘅某种后手，借由“虚无疆域”嘅力量，畀唤醒。 非凡属性合律得唔成功解救祂自己，反而畀亚瑟将佢执咗返嚟。 好合理。 就喺“鼆君王”拿捏腔调准备反击时，二号阴阳怪气选手上线。 “呦，原来系‘混沌之子’丫，好似唔点哂成，呢个系千分之一，定系万分之一呢？” 呢句说话畀正话讽刺两人系杂种嘅“鼆君王”黑晒面。 论哂成，祂过亚瑟都未有耐，边有资格攞呢d说事，喺知根知底嘅死敌面前，祂实在拉不下脸强返自己系“混沌之子”。 既然注定沦为阶下囚，噉就要保留最后嘅风度。 呢就系“鼆君王”最真实嘅谂法。 都系一位旧日，喺死敌面前最后嘅硬颈。 轻笑住冻哼出声，“鼆君王”把玩住手嘅黄金嘅权仗，行到亚瑟同本体虚影中间嘅位置，祂身上嘅众多黄金配饰都是以针铃作响，随着距离嘅拉入，祂超过3米嘅修长身形与两个苏虾仔之间创造出咗明显嘅对比。 呢个系无声噉嘲讽。 感觉到火滚嘅亚瑟即刻意识到唔啱呢系对方嗰粒“战争”红宝石嘅“挑衅”能力。 只可惜，呢度系“虚无疆域”内部。 随着本体虚影轻抬手板，“鼆君王”头顶鸟形装潢嘅三重冠冕，手嘅黄金嘅权仗，心口嘅红宝石颈链全部畀剥夺，直接跳过解析嘅过程，转变为三张猩红嘅“记者之章”落到亚瑟面前。 但本体冇晒啲嘢做绝，定系按除埋霸位畀人整左一把高背椅。 “鼆君王”都好似系乜嘢都冇发生般坐咗落嚟，用手支住个头，翘住脚，淡淡嚟咗句： 「品味……”！ 冇“战争”权能嘅佛法，呢种冷嘲热讽已经冇咗头先嘅效果。 亚瑟知本体畀“鼆君王”出现，唔系为咗戏弄呢位死敌，都冇畀佢咁等太耐，本体透过“观察”成功得到地方源自“混沌之子”嘅知识之后，就开口对“鼆君王”说道： “祂们将‘永恒’畀我，你而家嘅躯壳紧‘荒芜宇宙’同我捉儿人，有咩想讲嘅咩？” 呢段话畀亚瑟有啲疑惑，但佢冇发问，拣咗默默旁观。 而“鼆君王”，完全就一副冇所谓嘅心情说道： “真系冇创意，‘宿命之环’，‘无限幻梦’，仲有‘堕落乸神’边个唔好过我对付，畀祂们抢咗先手啫，你想畀我讲啲咩，总系唔会蠢到畀我教你点对付祂们啦~”！ 冇理“鼆君王”看似摆烂嘅话，本体淡漠噉说道： 「你应该明，我哋而家嘅结果就系已经事存亡，当我处理跌你留非凡属性入面嘅意识烙印，就算最终失败，你都唔毁灭我意识，既然注定要一路共存落去，点喺‘起头’嘅苏醒中保安自身，你梗系都要出力。」 “……”！ 今次“鼆君王”，有啲沉默，祂眼中嘅暗金火光明显变得炙热，咁佩戴奢华戒指嘅手指，都反复轻力住自己嘅额头，边个都唔知祂谂紧啲咩。 本体都冇趱。 反观亚瑟，听到本体一本正经开始画饼嘅时候，佢就默默把头偏到咗一边。 讲真，佢头先差啲笑场。 完成计划最后吞掉“混沌之子”，佢而家连2成把握都冇，到咗本体度，就直接系攞自己失败为前提嘅最完美结果就系开始画饼喇。 呢种意图唔系好难睇出嚟，佢识，“鼆君王”，梗系识。 本体并冇要专登欺诈，对于佢哋啲得滞知根知底生死仇敌嚟讲，好多“乸渣”架手段都冇意义架。。 祂们系相同领域嘅旧日，力量，只系去到对方面前嘅工具，从来都唔系关键。 无论过程点，行到最后嘅结果就系时，双方比拼嘅都系自身意志。 本体要赢，“混沌之子”都要赢。 就系咁简单。 祂们喺倾嘅，不过系最终决战嘅时间，如果畀打造为最终对抗“起头”嘅兵器，祂们必定一同消亡，呢种结果祂们都唔想接受，只系唔阻止都。 而家系一个好机会。 一个有办法唔做嘢，一个冇办法，但可以做嘢，就睇对方愿唔愿意交出所有。 呢就系本体冇直接分解跌“鼆君王”获取信息罗，对方只要谂，完全有能力清除跌最重要嘅嗰地方信息同学识，祂冇噉做，都只系咁等翻盘嘅机会。 但翻盘机会呢啲嘢系唔存在嘅。 谂嘢有咗结果嘅“鼆君王”，手离开额头，睇同地下无限深处嘅本体，轻笑住说道： “小嘢，今次系你赢咗，再见之时，一定要将‘皇宫’打扫到干净啲，等我开心嘅话，就赐予你臣属嘅殊荣……”！ 倾吓倾吓，祂就自行崩解为猩红嘅乱晒龙迷雾，畀幽蓝王座全部包裹住沉入噉底。 好明显，就算视线冇睇过亚瑟都知最后嗰句说话系同自己讲嘅。 呢种高高在上，丝毫唔讲道理嘅霸掗随呀，实在太正。 佢费事睬，将所有灰白与猩红嘅“记者之章”都收入“著行者礼，扮”之后，就抖咁等本体吸走啲“鼆君王”留低嘅知识，并开启最后嘅议题。 定位一份可以安全获取嘅序列2“熵之公爵”非凡属性。 既然可以薅本体嘅羊毛，点解要返地球上嘥“虚无疆域”烙印？ 咁本体对于呢种将知识转化为符咒，跟住用“箩蟹”权能重现神秘与超凡嘅用已经好熟落喇。 至於嗰两张幽蓝色嘅“记者之章”，亚瑟好似冇见到般选择咗无视。 今次花费嘅时间有啲长，本体要拎再次动用“永恒日阶”嘅力量维持得与亚瑟嘅链接，幽蓝天幕中嘅纯白世界反复出现咗三次，亚瑟先睇到本体操控嘅虚影重新活动起，平静噉说道： 「我定位。” 但系唔知点解，佢喺呢句说话度感觉到咗一丝急迫。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计费 第118章 捕捉过去的秩序 “真系小儿科！” 开咗口，本体自然就知宜家嘅“鼆君王”系边个，咪一号阴阳怪气选手上线。 “畀主人遗弃细宠物，钟意你新屋啊？” 听到本体虚影咁讲，亚瑟知宜家嘅“鼆君王”就系“混沌之子”，但唔系畀封印喺“许愿神灯”入面嘅而家，而系祂喺过去留低嘅某种后手，借由“虚无疆域”嘅力量，畀唤醒。 非凡属性合律得唔成功解救祂自己，反而畀亚瑟将佢执咗返嚟。 好合理。 就喺“鼆君王”拿捏腔调准备反击时，二号阴阳怪气选手上线。 “呦，原来系‘混沌之子’丫，好似唔点哂成，呢个系千分之一，定系万分之一呢？” 呢句说话畀正话讽刺两人系杂种嘅“鼆君王”黑晒面。 论哂成，祂过亚瑟都未有耐，边有资格攞呢d说事，喺知根知底嘅死敌面前，祂实在拉不下脸强返自己系“混沌之子”。 既然注定沦为阶下囚，噉就要保留最后嘅风度。 呢就系“鼆君王”最真实嘅谂法。 都系一位旧日，喺死敌面前最后嘅硬颈。 轻笑住冻哼出声，“鼆君王”把玩住手嘅黄金嘅权仗，行到亚瑟同本体虚影中间嘅位置，祂身上嘅众多黄金配饰都是以针铃作响，随着距离嘅拉入，祂超过3米嘅修长身形与两个苏虾仔之间创造出咗明显嘅对比。 呢个系无声噉嘲讽。 感觉到火滚嘅亚瑟即刻意识到唔啱呢系对方嗰粒“战争”红宝石嘅“挑衅”能力。 只可惜，呢度系“虚无疆域”内部。 随着本体虚影轻抬手板，“鼆君王”头顶鸟形装潢嘅三重冠冕，手嘅黄金嘅权仗，心口嘅红宝石颈链全部畀剥夺，直接跳过解析嘅过程，转变为三张猩红嘅“记者之章”落到亚瑟面前。 但本体冇晒啲嘢做绝，定系按除埋霸位畀人整左一把高背椅。 “鼆君王”都好似系乜嘢都冇发生般坐咗落嚟，用手支住个头，翘住脚，淡淡嚟咗句： 「品味……”！ 冇“战争”权能嘅佛法，呢种冷嘲热讽已经冇咗头先嘅效果。 亚瑟知本体畀“鼆君王”出现，唔系为咗戏弄呢位死敌，都冇畀佢咁等太耐，本体透过“观察”成功得到地方源自“混沌之子”嘅知识之后，就开口对“鼆君王”说道： “祂们将‘永恒’畀我，你而家嘅躯壳紧‘荒芜宇宙’同我捉儿人，有咩想讲嘅咩？” 呢段话畀亚瑟有啲疑惑，但佢冇发问，拣咗默默旁观。 而“鼆君王”，完全就一副冇所谓嘅心情说道： “真系冇创意，‘宿命之环’，‘无限幻梦’，仲有‘堕落乸神’边个唔好过我对付，畀祂们抢咗先手啫，你想畀我讲啲咩，总系唔会蠢到畀我教你点对付祂们啦~”！ 冇理“鼆君王”看似摆烂嘅话，本体淡漠噉说道： 「你应该明，我哋而家嘅结果就系已经事存亡，当我处理跌你留非凡属性入面嘅意识烙印，就算最终失败，你都唔毁灭我意识，既然注定要一路共存落去，点喺‘起头’嘅苏醒中保安自身，你梗系都要出力。」 “……”！ 今次“鼆君王”，有啲沉默，祂眼中嘅暗金火光明显变得炙热，咁佩戴奢华戒指嘅手指，都反复轻力住自己嘅额头，边个都唔知祂谂紧啲咩。 本体都冇趱。 反观亚瑟，听到本体一本正经开始画饼嘅时候，佢就默默把头偏到咗一边。 讲真，佢头先差啲笑场。 完成计划最后吞掉“混沌之子”，佢而家连2成把握都冇，到咗本体度，就直接系攞自己失败为前提嘅最完美结果就系开始画饼喇。 呢种意图唔系好难睇出嚟，佢识，“鼆君王”，梗系识。 本体并冇要专登欺诈，对于佢哋啲得滞知根知底生死仇敌嚟讲，好多“乸渣”架手段都冇意义架。。 祂们系相同领域嘅旧日，力量，只系去到对方面前嘅工具，从来都唔系关键。 无论过程点，行到最后嘅结果就系时，双方比拼嘅都系自身意志。 本体要赢，“混沌之子”都要赢。 就系咁简单。 祂们喺倾嘅，不过系最终决战嘅时间，如果畀打造为最终对抗“起头”嘅兵器，祂们必定一同消亡，呢种结果祂们都唔想接受，只系唔阻止都。 而家系一个好机会。 一个有办法唔做嘢，一个冇办法，但可以做嘢，就睇对方愿唔愿意交出所有。 呢就系本体冇直接分解跌“鼆君王”获取信息罗，对方只要谂，完全有能力清除跌最重要嘅嗰地方信息同学识，祂冇噉做，都只系咁等翻盘嘅机会。 但翻盘机会呢啲嘢系唔存在嘅。 谂嘢有咗结果嘅“鼆君王”，手离开额头，睇同地下无限深处嘅本体，轻笑住说道： “小嘢，今次系你赢咗，再见之时，一定要将‘皇宫’打扫到干净啲，等我开心嘅话，就赐予你臣属嘅殊荣……”！ 倾吓倾吓，祂就自行崩解为猩红嘅乱晒龙迷雾，畀幽蓝王座全部包裹住沉入噉底。 好明显，就算视线冇睇过亚瑟都知最后嗰句说话系同自己讲嘅。 呢种高高在上，丝毫唔讲道理嘅霸掗随呀，实在太正。 佢费事睬，将所有灰白与猩红嘅“记者之章”都收入“著行者礼，扮”之后，就抖咁等本体吸走啲“鼆君王”留低嘅知识，并开启最后嘅议题。 定位一份可以安全获取嘅序列2“熵之公爵”非凡属性。 既然可以薅本体嘅羊毛，点解要返地球上嘥“虚无疆域”烙印？ 咁本体对于呢种将知识转化为符咒，跟住用“箩蟹”权能重现神秘与超凡嘅用已经好熟落喇。 至於嗰两张幽蓝色嘅“记者之章”，亚瑟好似冇见到般选择咗无视。 今次花费嘅时间有啲长，本体要拎再次动用“永恒日阶”嘅力量维持得与亚瑟嘅链接，幽蓝天幕中嘅纯白世界反复出现咗三次，亚瑟先睇到本体操控嘅虚影重新活动起，平静噉说道： 「我定位。” 但系唔知点解，佢喺呢句说话度感觉到咗一丝急迫。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计费 第119章 各自出发 冇等亚瑟答，佢头顶嘅幽蓝天穹就骤然变化起，行滚水般翻腾住缓缓坠落到地面上。 无穷无尽嘅迷雾畀释放，以亚瑟同本体虚影为中心飞快旋转住，不断回溯历史，将过去形成“变化”嘅各个关键节点具象到而家，具象到“虚无疆域”嘅幽蓝世界度。 灰白色变化迷雾带住佢哋返地球上嘅第二纪,返位于地下嘅“鼆王国”，睇到咗又金字塔王宫入面嘅“鼆君王”，跟住继续向前，去向更久远嘅第一纪，嗰个开始时间不详，收档时间都唔详嘅混沌纪元。 随着迷雾重重展开,经过好长一段空白，喇，全新嘅画面终于出现。 噉系个居住喺座山吖上嘅猿人部落，佢哋喺山窿中供奉住一副巨猿干尸，呢副干尸好特殊，尸大半区域都埋出咗黑色晶簇，有住明显嘅“秩序”气息。 唔够，重唔够！ 噉重唔系用于定位嘅最好拣，咪画面刮散，迷雾带住佢哋继续向前，速越嚟越快，亚瑟已经睇唔清任何画面。 佢大概估到本体点解有啲急迫。 “混沌之子”肯定系留低嘅知识度做咗手脚，畀本体唔舍得放弃，要拎消耗多啲时间完成解析，连续三次用“永恒”心命同自己嘅链接，好可能已经触及咗“源堡”反击嘅极限。 呢就系“混沌之子”嘅目的。 祂假合作，就发现咗“源堡”呢个本体嘅死穴，要毁掉祂呢条关键臂膀。 呢个时候，佢哋绝对唔可以失去“源堡”呢个免费“wifi”。 由神性主导嘅本体绝对唔会放弃到手嘅着数，太过后生，喺啲老前辈眼中,终究系避唔开嘅硬伤。 计确实系一个好计，只可惜，呢度有个亚瑟，好似佢曾尘噉睇小地球诸神会得到教训噉，“混沌之子”同样会因为冇将佢唔怕，收获失败。 “唔使急，时间好充足，捕捉到嗰份非凡属性嘅‘秩序历史’后交畀我，我嚟定位。” 亚瑟嘅话语慵懒且随意。 身边迷雾中高频闪现嘅画面虽然冇闸住，但本体操控嘅虚影就睇佢啲啦岌头。 好快，迷雾画面嘅闪现突然间暂停。 噉系远古人类驯服山猫，冇作为嘢食，而系作为仆从嘅瞬间，呢种原始秩序嘅诞生装咗沉睡喺地下底，已经具备活性嘅序列1非凡属性，一条晶化嘅黑色巨蟒。 本体躁噉抹咗！咗画面中，唔洗嘅远古人类同山猫,散去咗作为背景嘅山川丛林，与及掩埋晶化巨蟒嘅厚实大地，伸出一只幽蓝手板,跨越历史迷雾，无视虚幻与真相嘅阻隔，成功捉住咗嗰条巨蟒。 当手板收嘅时候，亚瑟见到嘅世界经历咗三次跌帧： 第一次，系脱离第一纪时，黑色晶蟒变化为实嘅藤编套索； 第二次，系离开第二纪嘅时候，藤编套索变化为一件边缘开刃嘅金属盾牌； 第三次，系离开第四纪嘅时候，边缘开刃嘅金属盾牌变化为顶黑与金互相交织嘅华丽王冠。 之后，再冇变化，畀哂成攞返到而家，获得咗真实嘅特质。 呢并唔系非凡属性，只系透过“箩蟹”权柄扭曲真相之后，将过去一段“秩序”具象化嘅复制品。就喺喺过去嚟到而家嘅时候，会畀经过历史演变嘅相同“秩序”进行同化，直到最冇更优秀嘅同位存在，先将结果固化落嚟。 咁意味住罗塞尔晋升序列0嘅状态好大镬。 只完成咗最基本嘅意识烙印替换，连更新秩序历史嘅余力都冇，就直接迎来咗死亡。 仲以为今次可以顺便捉到祂嘅尾，睇落系冇可能啦。 睇本体重新凝聚出一部幽蓝法典，夹埋嗰两黑金王冠一齐推向自己，亚瑟知道嗰本新法典中就系属於旧日嘅知识，佢双眼微眯住只接过黑金王冠，操控“虚无疆域”，将佢原成变化迷雾，具象为“记者之章”之后先收入“著行者礼，扮”。 至於嗰本幽蓝法典，就同嗰两张幽蓝“记者之章”一齐漂浮喺半空，同样畀无视。 佢最后仰望头顶逐渐恢复正常嘅幽蓝天穹，对本体虚影说道： 「你而家状态明，来源于你，就算有危险，我都可以处理，但呢啲涉及其他旧日嘅嘢我都唔掂，返地球后，我会更谨慎噉推进计划，如果可以，尽量多撑啲时间。” 混杂住质疑与惋惜嘅话语，都只系收获到本体虚影噉岌头示意。 双方一嘢抹勒分别，呢片幽蓝世界都重新恢复寂静。 …… 返到迷雾城嘅亚瑟沉默咗好耐，唔系因为对本体处境嘅忧。 佢喺审视自己从降生到尾“神战遗迹”行程返迷雾城嘅全过程，企喺第三方视角，大量唔协调嘅地方畀捕捉到。 亚瑟将呢啲唔协调嘅地方整郃起，好似观看片般，反复播放呢啲片段。 从单纯喺记忆中回放，到提取自身嘅变化迷雾凝聚“记者之章”，用“迷雾回溯”嘅非凡能力进行解析，最后收录到“启示录”中，复制出“变化篇章”原成变化迷雾，拨开灰白色“外壳”，仔细研究其中嘅变化构成。 经过对自己嘅仔细研究，佢成功由变化迷雾中剥离出两条浓淡唔同嘅淡黄色迷雾。 颜色偏浓嗰份对应住“好奇心”； 颜色偏淡嗰份对应住“兴趣”。 呢两种极其相似嘅啤啤仔心理，就系造成亚瑟畀性污染嘅元凶，伴随降生时嘅喜悦彻底重揿住佢喇神性嘅理智与绝对冷静，畀佢遵从本能，拣喺状态不佳嘅情况下亲自出街冒险。 得到呢个结果，亚瑟都真切意识到性嘅危险。 将代表“好奇心”同“兴趣”嘅黄色迷雾放返原处，等呢份变化迷雾喺手重新变返“记者之章”，翻转到画面。 上面系海贼装扮嘅臊虾仔亚瑟，揸一艘卡通小船扯艃起航嘅图案。 名为「小小冒险家”！ 唔知点解，睇到呢张“记者之章”，佢有种畀公开处刑嘅羞耻有。 “点就直接推到‘变化篇章’形态咗呢？” 感慨而家连销毁都做唔到后，快d趁住冇人见到畀佢消散跌，佢决定今后绝对唔识动用呢张“小小冒险家”。 绝对唔使！ 第119章 各自出发 冇等亚瑟答，佢头顶嘅幽蓝天穹就骤然变化起，行滚水般翻腾住缓缓坠落到地面上。 无穷无尽嘅迷雾畀释放，以亚瑟同本体虚影为中心飞快旋转住，不断回溯历史，将过去形成“变化”嘅各个关键节点具象到而家，具象到“虚无疆域”嘅幽蓝世界度。 灰白色变化迷雾带住佢哋返地球上嘅第二纪,返位于地下嘅“鼆王国”，睇到咗又金字塔王宫入面嘅“鼆君王”，跟住继续向前，去向更久远嘅第一纪，嗰个开始时间不详，收档时间都唔详嘅混沌纪元。 随着迷雾重重展开,经过好长一段空白，喇，全新嘅画面终于出现。 噉系个居住喺座山吖上嘅猿人部落，佢哋喺山窿中供奉住一副巨猿干尸，呢副干尸好特殊，尸大半区域都埋出咗黑色晶簇，有住明显嘅“秩序”气息。 唔够，重唔够！ 噉重唔系用于定位嘅最好拣，咪画面刮散，迷雾带住佢哋继续向前，速越嚟越快，亚瑟已经睇唔清任何画面。 佢大概估到本体点解有啲急迫。 “混沌之子”肯定系留低嘅知识度做咗手脚，畀本体唔舍得放弃，要拎消耗多啲时间完成解析，连续三次用“永恒”心命同自己嘅链接，好可能已经触及咗“源堡”反击嘅极限。 呢就系“混沌之子”嘅目的。 祂假合作，就发现咗“源堡”呢个本体嘅死穴，要毁掉祂呢条关键臂膀。 呢个时候，佢哋绝对唔可以失去“源堡”呢个免费“wifi”。 由神性主导嘅本体绝对唔会放弃到手嘅着数，太过后生，喺啲老前辈眼中,终究系避唔开嘅硬伤。 计确实系一个好计，只可惜，呢度有个亚瑟，好似佢曾尘噉睇小地球诸神会得到教训噉，“混沌之子”同样会因为冇将佢唔怕，收获失败。 “唔使急，时间好充足，捕捉到嗰份非凡属性嘅‘秩序历史’后交畀我，我嚟定位。” 亚瑟嘅话语慵懒且随意。 身边迷雾中高频闪现嘅画面虽然冇闸住，但本体操控嘅虚影就睇佢啲啦岌头。 好快，迷雾画面嘅闪现突然间暂停。 噉系远古人类驯服山猫，冇作为嘢食，而系作为仆从嘅瞬间，呢种原始秩序嘅诞生装咗沉睡喺地下底，已经具备活性嘅序列1非凡属性，一条晶化嘅黑色巨蟒。 本体躁噉抹咗！咗画面中，唔洗嘅远古人类同山猫,散去咗作为背景嘅山川丛林，与及掩埋晶化巨蟒嘅厚实大地，伸出一只幽蓝手板,跨越历史迷雾，无视虚幻与真相嘅阻隔，成功捉住咗嗰条巨蟒。 当手板收嘅时候，亚瑟见到嘅世界经历咗三次跌帧： 第一次，系脱离第一纪时，黑色晶蟒变化为实嘅藤编套索； 第二次，系离开第二纪嘅时候，藤编套索变化为一件边缘开刃嘅金属盾牌； 第三次，系离开第四纪嘅时候，边缘开刃嘅金属盾牌变化为顶黑与金互相交织嘅华丽王冠。 之后，再冇变化，畀哂成攞返到而家，获得咗真实嘅特质。 呢并唔系非凡属性，只系透过“箩蟹”权柄扭曲真相之后，将过去一段“秩序”具象化嘅复制品。就喺喺过去嚟到而家嘅时候，会畀经过历史演变嘅相同“秩序”进行同化，直到最冇更优秀嘅同位存在，先将结果固化落嚟。 咁意味住罗塞尔晋升序列0嘅状态好大镬。 只完成咗最基本嘅意识烙印替换，连更新秩序历史嘅余力都冇，就直接迎来咗死亡。 仲以为今次可以顺便捉到祂嘅尾，睇落系冇可能啦。 睇本体重新凝聚出一部幽蓝法典，夹埋嗰两黑金王冠一齐推向自己，亚瑟知道嗰本新法典中就系属於旧日嘅知识，佢双眼微眯住只接过黑金王冠，操控“虚无疆域”，将佢原成变化迷雾，具象为“记者之章”之后先收入“著行者礼，扮”。 至於嗰本幽蓝法典，就同嗰两张幽蓝“记者之章”一齐漂浮喺半空，同样畀无视。 佢最后仰望头顶逐渐恢复正常嘅幽蓝天穹，对本体虚影说道： 「你而家状态明，来源于你，就算有危险，我都可以处理，但呢啲涉及其他旧日嘅嘢我都唔掂，返地球后，我会更谨慎噉推进计划，如果可以，尽量多撑啲时间。” 混杂住质疑与惋惜嘅话语，都只系收获到本体虚影噉岌头示意。 双方一嘢抹勒分别，呢片幽蓝世界都重新恢复寂静。 …… 返到迷雾城嘅亚瑟沉默咗好耐，唔系因为对本体处境嘅忧。 佢喺审视自己从降生到尾“神战遗迹”行程返迷雾城嘅全过程，企喺第三方视角，大量唔协调嘅地方畀捕捉到。 亚瑟将呢啲唔协调嘅地方整郃起，好似观看片般，反复播放呢啲片段。 从单纯喺记忆中回放，到提取自身嘅变化迷雾凝聚“记者之章”，用“迷雾回溯”嘅非凡能力进行解析，最后收录到“启示录”中，复制出“变化篇章”原成变化迷雾，拨开灰白色“外壳”，仔细研究其中嘅变化构成。 经过对自己嘅仔细研究，佢成功由变化迷雾中剥离出两条浓淡唔同嘅淡黄色迷雾。 颜色偏浓嗰份对应住“好奇心”； 颜色偏淡嗰份对应住“兴趣”。 呢两种极其相似嘅啤啤仔心理，就系造成亚瑟畀性污染嘅元凶，伴随降生时嘅喜悦彻底重揿住佢喇神性嘅理智与绝对冷静，畀佢遵从本能，拣喺状态不佳嘅情况下亲自出街冒险。 得到呢个结果，亚瑟都真切意识到性嘅危险。 将代表“好奇心”同“兴趣”嘅黄色迷雾放返原处，等呢份变化迷雾喺手重新变返“记者之章”，翻转到画面。 上面系海贼装扮嘅臊虾仔亚瑟，揸一艘卡通小船扯艃起航嘅图案。 名为「小小冒险家”！ 唔知点解，睇到呢张“记者之章”，佢有种畀公开处刑嘅羞耻有。 “点就直接推到‘变化篇章’形态咗呢？” 感慨而家连销毁都做唔到后，快d趁住冇人见到畀佢消散跌，佢决定今后绝对唔识动用呢张“小小冒险家”。 绝对唔使！ 第120章 定位(1) 准确揾到问题，自然就好处理。 仲真系好似本体讲嘅，用多读书、多学习呢种最质朴嘅方法，就可以解决臊虾仔天性嘅问题，再加时长用“箩蟹”途径嘅非凡能力进行自我研究，都可以有效掌控性噉滋生，话晒呢啲嘢有好有坏,济抑制并唔系一个好拣。 搞好自己嘅问题，之后，佢都要做正事喇。 定位一份可以安全获取嘅序列2“熵之公爵”非凡属性呀！ 呢件事本体嚟做会好松，亚瑟嚟做嘅嘢，除咗要用“虚无疆域”烙印擝升位零舍，仲要使用特定媒介,呢种媒介佢两份，噉就系对应罗塞尔晋升序列0嘅“箩蟹”。 一份嚟自亚瑟自己，另一份嚟自夏尔夫。 攀升到天使层次嘅位格,可以畀佢准确重现“变化”同“箩蟹”中涉及神灵嘅地方，而旧日化身嘅本质，都畀佢承受呢种层次嘅神性污染。 喺部分规则都畀驱散嘅“封印之间”，亚瑟较好状态，消除自身嘅“路”认知之后，佢就喺鼆就可以清晰视物嘅无边界空间中漂浮起身。 以“著行者礼，扮”佛法喺身，兜帽自行戴好，畀佢畀“封印之间”与世界隔绝之后，将自身进行第二轮封闭。 幽蓝光辉透过灰白色变化迷雾，喺兜帽正面具象出一只“乱晒龙之眼”。 操作流程嘅脑中预演完成！ 防御措施布置完成！ 位格擝升完成！ 做所有准备做嘢全部完成，亚瑟觇高手伸向虚空，一团对应罗塞尔终局嘅猩红迷雾从“著行者礼，扮”分离架嘛，好唔情愿噉嚟到佢掌心，等迷雾团由猩红转为幽蓝，就畀紧握住按入兜帽上嘅幽蓝“乱晒龙之眼”！中。 当手板最后按下嘅瞬间，佢个头就畀炮弹击中般,向后啡出大量变化迷雾。 而呢啲灰白色迷雾好似设定嘅程式般，各自认领重现乱晒龙嘅分工，有d负责天与地嘅大场景，有d负责城市同街，有d负责群众与生灵，有d负责精雕细琢各种细节……唔到3分钟，极尽奢华嘅因蒂斯王城就喺“变化”！中畀重现出嚟。 好快，一条猩红从“白枫宫”中冲天而起！ 嚟紧，无由变化迷雾形成灰白色”溪流“，从成王城，由唔见到嘅成因蒂斯帝国，从成南北大陆，与及嗰条贯穿狂暴海嘅“伟大航道”上腾飞，一同汇聚到“白枫宫”嘅猩红光柱中，创造出一尊神圣威严嘅墟冚冚王座，畀红雾托举住升上高日。 当王座上升到足以俯视世界嘅星界边缘时最终闸住。 身披血色月光嘅双面帝王虚影紧成型。 与此同时，一连14粒猩红星辰由大地升起,架起链接帝王虚影嘅桥。 呢就系亚瑟需要嘅媒介！ 感受到咁尊吊诡？双面帝王虚影中嘅旧日污染，亚瑟只系将“著行者礼,扮”嘅兜帽帽檐再屙咗拉，就彻底隔绝咗影响。 跟住落嚟，就系熟落动用“虚无疆域”烙印将呢个画面定格，然后拎出本体捕捉嗰份变化迷雾，以佢为媒介，用“箩蟹”权柄开始扭曲过去与而家嘅界限。 对应过去嗰份序列1“弑序亲王”嘅变化迷雾开始融化。 系呀，明明系迷雾形态嘅“变化”，但系完美表现出咗物理层面嘅融化内容。 随着呢份“变化”消融，亚瑟“著行者礼，扮”嘅迷雾逐渐躁动，甚至系畸变起，过去与而家嘅界限越蒙，呢种变化就越剧烈。 当一切都嚟临界啲。 亚瑟嘅“著行者礼，扮”瞬间炸开，依次伸展出14条迷雾触手，啡向唔知倔笃嘅远方，此时，佢已经将过去“黑皇帝”晋升时嘅特殊，强行扭曲到而家嘅自己身上。 随着第一条迷雾触手抵埗笃，变化迷雾瞬间扩散开，展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个留住两撇小须、严肃古板、脸庞坚毅，连礼服，披著大氅，鞋尖蠢长，打扮与时代脱节嘅神高靓仔。 呢个系阿george三世，鲁恩王国嘅现任国王。 见到呢条友，亚瑟露出个意味深长嘅笑容，，喺对方感应到窥视前即刻掐断咗联系。 呢个进展比佢预想嘅早咗唔少。 作为鲁恩呢啲强国嘅执政皇帝，想要瞒过国内嘅夜麻麻教识同风暴教识，越过“国王禁令”成为半神，并成功更换途径晋升到序列1“弑序亲王”，真系唔简单用“困难”两个字就可以形容。 好难讲唔系亚瑟降生前，畀称为“黑女巫”时期嘅作为吓到咗佢哋。 暂时放低呢个发现，因为第二条同第三条迷雾触手几乎同时到埗咗目的地，但仲不等迷雾扩散形成画面就直接溃散喇。 而且，佢准确感觉到有视线经过迷雾城附近，系因为“箩蟹”嘅加护才让对方无功而返。 咁精确且敏感嘅反追迹，都净系得嗰位。 “空想天使”坏咗亚当！ 都系嗰位“远古太阳神”，实支柱级旧日嘅半身。 之前听到“水银之蛇”嘅预言时，佢就大概估到系边个喺看管嗰几份序列1非凡属性，话晒罗塞尔晋升“黑皇帝”就系呢位嘅安排。 可唔可以亲自确认一眼，成日都好嘅。 提前打个招呼，话唔定，呢位支柱候选人就自愿做佢工具人呢？ 虽然系自嘲，但知道自己后续嘅晋升仪式之后，佢系真嘅喺考虑将呢几位支柱候选人发展成工具人。 “箩蟹”途径嘅演核心系客观存在，投怀掀起乱晒龙灾祸虽然都有效果，但唔利于佢处理非凡属性中“混沌之子”嘅意识烙印。 呢种情况下，紧要分量嘅工具人就好洗。 单而家仲唔使心急。 将视线睇向剩嘅迷雾触手，前面3份都系序列1属性，算上阿george三世嗰份，“黑皇帝”呢条途径嘅序列2天使属性足足有11份，喺22条非凡途径中排喺第二位，仅次于“月光”途径嘅12份。 都算系将变化、鸳鸯，与对老旧秩序嘅革新，铭刻喺神性最深处喇。 随着迷雾触手个个到埗目的地，各自呈现出对应嘅画面，亚瑟都开始咗自己嘅受难日。 呢种反向定位对于而家佢嚟讲，仲有d危险。 好彩佢哋存在时间都唔长，有啲系因为与亚瑟知情报重合直接畀捻跌，有d……就系因为对面嘢嘅烂渣，实在太衰。 第120章 定位(1) 准确揾到问题，自然就好处理。 仲真系好似本体讲嘅，用多读书、多学习呢种最质朴嘅方法，就可以解决臊虾仔天性嘅问题，再加时长用“箩蟹”途径嘅非凡能力进行自我研究，都可以有效掌控性噉滋生，话晒呢啲嘢有好有坏,济抑制并唔系一个好拣。 搞好自己嘅问题，之后，佢都要做正事喇。 定位一份可以安全获取嘅序列2“熵之公爵”非凡属性呀！ 呢件事本体嚟做会好松，亚瑟嚟做嘅嘢，除咗要用“虚无疆域”烙印擝升位零舍，仲要使用特定媒介,呢种媒介佢两份，噉就系对应罗塞尔晋升序列0嘅“箩蟹”。 一份嚟自亚瑟自己，另一份嚟自夏尔夫。 攀升到天使层次嘅位格,可以畀佢准确重现“变化”同“箩蟹”中涉及神灵嘅地方，而旧日化身嘅本质，都畀佢承受呢种层次嘅神性污染。 喺部分规则都畀驱散嘅“封印之间”，亚瑟较好状态，消除自身嘅“路”认知之后，佢就喺鼆就可以清晰视物嘅无边界空间中漂浮起身。 以“著行者礼，扮”佛法喺身，兜帽自行戴好，畀佢畀“封印之间”与世界隔绝之后，将自身进行第二轮封闭。 幽蓝光辉透过灰白色变化迷雾，喺兜帽正面具象出一只“乱晒龙之眼”。 操作流程嘅脑中预演完成！ 防御措施布置完成！ 位格擝升完成！ 做所有准备做嘢全部完成，亚瑟觇高手伸向虚空，一团对应罗塞尔终局嘅猩红迷雾从“著行者礼，扮”分离架嘛，好唔情愿噉嚟到佢掌心，等迷雾团由猩红转为幽蓝，就畀紧握住按入兜帽上嘅幽蓝“乱晒龙之眼”！中。 当手板最后按下嘅瞬间，佢个头就畀炮弹击中般,向后啡出大量变化迷雾。 而呢啲灰白色迷雾好似设定嘅程式般，各自认领重现乱晒龙嘅分工，有d负责天与地嘅大场景，有d负责城市同街，有d负责群众与生灵，有d负责精雕细琢各种细节……唔到3分钟，极尽奢华嘅因蒂斯王城就喺“变化”！中畀重现出嚟。 好快，一条猩红从“白枫宫”中冲天而起！ 嚟紧，无由变化迷雾形成灰白色”溪流“，从成王城，由唔见到嘅成因蒂斯帝国，从成南北大陆，与及嗰条贯穿狂暴海嘅“伟大航道”上腾飞，一同汇聚到“白枫宫”嘅猩红光柱中，创造出一尊神圣威严嘅墟冚冚王座，畀红雾托举住升上高日。 当王座上升到足以俯视世界嘅星界边缘时最终闸住。 身披血色月光嘅双面帝王虚影紧成型。 与此同时，一连14粒猩红星辰由大地升起,架起链接帝王虚影嘅桥。 呢就系亚瑟需要嘅媒介！ 感受到咁尊吊诡？双面帝王虚影中嘅旧日污染，亚瑟只系将“著行者礼,扮”嘅兜帽帽檐再屙咗拉，就彻底隔绝咗影响。 跟住落嚟，就系熟落动用“虚无疆域”烙印将呢个画面定格，然后拎出本体捕捉嗰份变化迷雾，以佢为媒介，用“箩蟹”权柄开始扭曲过去与而家嘅界限。 对应过去嗰份序列1“弑序亲王”嘅变化迷雾开始融化。 系呀，明明系迷雾形态嘅“变化”，但系完美表现出咗物理层面嘅融化内容。 随着呢份“变化”消融，亚瑟“著行者礼，扮”嘅迷雾逐渐躁动，甚至系畸变起，过去与而家嘅界限越蒙，呢种变化就越剧烈。 当一切都嚟临界啲。 亚瑟嘅“著行者礼，扮”瞬间炸开，依次伸展出14条迷雾触手，啡向唔知倔笃嘅远方，此时，佢已经将过去“黑皇帝”晋升时嘅特殊，强行扭曲到而家嘅自己身上。 随着第一条迷雾触手抵埗笃，变化迷雾瞬间扩散开，展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个留住两撇小须、严肃古板、脸庞坚毅，连礼服，披著大氅，鞋尖蠢长，打扮与时代脱节嘅神高靓仔。 呢个系阿george三世，鲁恩王国嘅现任国王。 见到呢条友，亚瑟露出个意味深长嘅笑容，，喺对方感应到窥视前即刻掐断咗联系。 呢个进展比佢预想嘅早咗唔少。 作为鲁恩呢啲强国嘅执政皇帝，想要瞒过国内嘅夜麻麻教识同风暴教识，越过“国王禁令”成为半神，并成功更换途径晋升到序列1“弑序亲王”，真系唔简单用“困难”两个字就可以形容。 好难讲唔系亚瑟降生前，畀称为“黑女巫”时期嘅作为吓到咗佢哋。 暂时放低呢个发现，因为第二条同第三条迷雾触手几乎同时到埗咗目的地，但仲不等迷雾扩散形成画面就直接溃散喇。 而且，佢准确感觉到有视线经过迷雾城附近，系因为“箩蟹”嘅加护才让对方无功而返。 咁精确且敏感嘅反追迹，都净系得嗰位。 “空想天使”坏咗亚当！ 都系嗰位“远古太阳神”，实支柱级旧日嘅半身。 之前听到“水银之蛇”嘅预言时，佢就大概估到系边个喺看管嗰几份序列1非凡属性，话晒罗塞尔晋升“黑皇帝”就系呢位嘅安排。 可唔可以亲自确认一眼，成日都好嘅。 提前打个招呼，话唔定，呢位支柱候选人就自愿做佢工具人呢？ 虽然系自嘲，但知道自己后续嘅晋升仪式之后，佢系真嘅喺考虑将呢几位支柱候选人发展成工具人。 “箩蟹”途径嘅演核心系客观存在，投怀掀起乱晒龙灾祸虽然都有效果，但唔利于佢处理非凡属性中“混沌之子”嘅意识烙印。 呢种情况下，紧要分量嘅工具人就好洗。 单而家仲唔使心急。 将视线睇向剩嘅迷雾触手，前面3份都系序列1属性，算上阿george三世嗰份，“黑皇帝”呢条途径嘅序列2天使属性足足有11份，喺22条非凡途径中排喺第二位，仅次于“月光”途径嘅12份。 都算系将变化、鸳鸯，与对老旧秩序嘅革新，铭刻喺神性最深处喇。 随着迷雾触手个个到埗目的地，各自呈现出对应嘅画面，亚瑟都开始咗自己嘅受难日。 呢种反向定位对于而家佢嚟讲，仲有d危险。 好彩佢哋存在时间都唔长，有啲系因为与亚瑟知情报重合直接畀捻跌，有d……就系因为对面嘢嘅烂渣，实在太衰。 第121章 定位(2) 接受呢11道迷雾触手呈现嘅定位启示，亚瑟好似系共咗一场竞速赛跑。 对手就系启示对面啲嘢。 第一幅画面，喺见到绽放太阳光辉嘅纯白皇宫时，佢就即刻掐断联系，但系都系慢啲，身上沾染咗少少太阳神火。 结合已有情报同自身俾嘅反击伤害嚟睇，应该系因蒂斯首都特里尔嗰条“光明教堂”,本来系一个唔算安全，但勉强可以接受嘅选择。 喺佢嗰个“黑女巫”身份登上因蒂斯悬赏犯榜首前，确实系噉。 更加唔好话，佢都得罪咗“蒸汽与机之神”。 只要佢够胆去因蒂斯，对冧对方神眷者嘅嘢，肯定收唔住，可唔可以走咗,就算佢彩数好喇。 第二幅画面,佢见到夜麻麻中湖边嘅古老嘅城堡，城堡背景嘅天中有一轮红色新月，不等佢变成满月，亚瑟就强行毁灭咗呢条迷雾触手。 因为就系呢个短暂瞬间，变化迷雾就有番嚟嘅迹象。 唔似系“堕落乸神”，应该系血族。 根据观察到嘅山川地貌，应该系费内波特王国埋摆威亚嘅地方。 喺第四纪，血族嘅“血月女王”奥尔尼娅嫁咗畀夜王，成为特伦索斯特帝国皇后！，而特伦索斯特家族就系攞效忠所罗门帝国，掌控“黑皇帝”途径嘅天使家族之一。 有一份序列2非凡属性畀血族揸手好正常。 但系呢并唔系一个好拣，血族虽然连一位序列1嘅天使都冇，可知佢哋会唔会有几个信仰“原始月光”嘅族人，佢就咁去抢非凡属性，正面撞入“堕落乸神”陷阱嘅可能性好高。 已经食过一次蚀嘅亚瑟，喺成为天使前，都系希望离呢位旧日远啲。 第三幅画面，净系得抽象而威水嘅虚幻色块。 呢个系对应灵界嘅象征，除此之外,就咩都冇。 应该系对应契灵界生物封存爆物品嘅做法，呢种契具备蠢强嘅隐秘特质，想要强行突破，一系亲自进入灵界捉住订立契灵界生物，一系就有咗“诡秘之主”嗰啲“灵界支配者”嘅位格，说话灵界满足自己嘅需求。 好明显，呢两个选择佢都做唔到。 灵界可唔系佢呢种真相侧非凡者，想点就点嘅地方。 排除跌呢个选项，亚瑟睇向几乎重叠喺埋一齐嘅第四、第五幅画面。 噉系有怪物游荡嘅污秽废泥，喺闪电带嚟嘅片刻光明中，佢见到树立又圣十字嘅漆黑圆顶教堂，经过反复观察，佢意识到呢可能系神弃之地，喺历史中遗落嘅东大陆，更加系“真实造物主”呢位邪神嘅圣所所在。 而“真实造物主”，同样系嗰位“远古太阳神”嘅半身。 接触到神灵层次嘅堕落气息，“变化”,即刻脱离咗控制开始自行演变，畀两幅画面西融合成一幅，并向著漆黑教堂前进。 都唔止咁,本喺继续前往目的地嘅一条迷雾触手突然间转完头，同样汇聚到呢幅喇，全新画面中。 正面撞到呢种序列0嘅癫佬，亚瑟本应该即刻断去链接。 但喺对面得滞平静嘅鼆度，佢感受到咗一条目光，呢条目光中冇附带任何情绪，只系单纯引导住亚瑟去睇某啲嘢。 呢种代表理性、想要沟通嘅意愿，先至系佢继续睇落去罗。 呢位“真实造物主”，系第四纪随着所罗门帝国嘅崩塌损失大信仰，先至系畀信仰嘅正神变成以血腥疯狂为底色嘅邪神。而畀信仰神战填满历史嘅第四纪，充斥住别有用心嘅阴谋同阴，亚瑟都唔知呢位究竟系真系黐咗线，定系单纯嘅状态唔好。 而家系一个好观察机会。 如果到最后，呢条友定打著隔得闲污染佢目的，噉都唔算蚀，神灵层次嘅“变化”同“箩蟹”，亚瑟都系好差嘅。 到嗰阵，佢眼前嘅迷雾画面已经进入咗漆黑教堂。 穿过烛火翳嘅走道，冇喺设立倒吊人神像嘅祈祷大厅停留，而系继续向下前进，经过摆晒无纯白棺木个地下空间，停留系倔笃嘅供奉摆台前。 祭台上供奉住7件爆物品： 一朵由白纱编织嘅球形手捧花，蕴含住梦境与心灵嘅力量； 一柄用镂空技艺雕刻神灵画卷嘅黄金短剑，太阳光辉被严重压制； 一的映照星空景象嘅黄铜望远镜，智慧同学识紧沉睡； 一粒容纳雷霆与风暴嘅石质骷髅头，头骨中嘅湛蓝同啲风声，畀佢好似仲在生； 一对黑铁与白银交叉嘅双剑，“秩序”同“变革”互相纠缠住，无法西融合更加唔分离架嘛。 呢就系嗰两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属性嘅封印物。 喺唔该地方同时揾到多件标的应该头痛至啱，可摆喺最后嗰件爆物品，就装咗佢注意力，只系一啲螺旋状嘅黄铜锁匙。 正系亚伯拉罕家族嗰两枚“四德罗门锁匙”之一。 讲起，呢啲都系承载亚伯拉罕家族内乱嘅关键爆物品，亚瑟贪得意嘅系，点解佢都可以摆喺供奉“真实造物主”嘅祭台上。 噉对双剑会出现喺祭台上已经好怪。 仲不等佢想明，迷雾中嘅画面已经喺翳切换为明亮，视角都从云层遮挡嘅高空向下坠落，飞快畅云层后，睇到啦一望无际嘅大海，得滞开阔嘅视野，都畀亚瑟瞬间认出呢系咩地方。 狂暴海！ 随着距离噉拉近，新月状孤岛出现喺佢眼前，跟手，系孤岛上树立又十字嘅教堂，今次冇再进入明显要耷湿好多嘅教堂，而系有三位主教带领几廿名教徒，口当面同亚瑟嘅方向跪伏系教堂门前，为首嘅嗰位黑衣主教将个白骨盒对手举过头顶。 画面再次向前，定格喺白骨盒入面嘅嘢上。 噉系一枚沾染鲜血嘅尖塔皇冠状盾牌，呢同样系一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层次嘅神奇爆物品。 “好家伙！” 睇到呢个结果，亚瑟嘅眉头都唔自觉弹起，如果唔系基本肯定所罗门帝国崩塌嘅真相，佢差啲以为系“真实造物主”带头洗劫咗所罗门帝国。 要讲不愧系当年唯企喺所罗门阵营嘅真系神呀？ 亚瑟苦心寻找嘅序列2非凡属性，对方直接就有三件，而且摆明了可以送佢一件。 条件都好简单。 只要佢去一次嗰处“极光会”嘅隐秘据点。 原因嘅未知，但亚瑟有种感觉，今次可能真系畀是翻生归来嘅罗塞尔，对方甚至唔计带自己系归来嘅罗塞尔，定系罗塞尔某种出咗事嘅翻生后手。 第121章 定位(2) 接受呢11道迷雾触手呈现嘅定位启示，亚瑟好似系共咗一场竞速赛跑。 对手就系启示对面啲嘢。 第一幅画面，喺见到绽放太阳光辉嘅纯白皇宫时，佢就即刻掐断联系，但系都系慢啲，身上沾染咗少少太阳神火。 结合已有情报同自身俾嘅反击伤害嚟睇，应该系因蒂斯首都特里尔嗰条“光明教堂”,本来系一个唔算安全，但勉强可以接受嘅选择。 喺佢嗰个“黑女巫”身份登上因蒂斯悬赏犯榜首前，确实系噉。 更加唔好话，佢都得罪咗“蒸汽与机之神”。 只要佢够胆去因蒂斯，对冧对方神眷者嘅嘢，肯定收唔住，可唔可以走咗,就算佢彩数好喇。 第二幅画面,佢见到夜麻麻中湖边嘅古老嘅城堡，城堡背景嘅天中有一轮红色新月，不等佢变成满月，亚瑟就强行毁灭咗呢条迷雾触手。 因为就系呢个短暂瞬间，变化迷雾就有番嚟嘅迹象。 唔似系“堕落乸神”，应该系血族。 根据观察到嘅山川地貌，应该系费内波特王国埋摆威亚嘅地方。 喺第四纪，血族嘅“血月女王”奥尔尼娅嫁咗畀夜王，成为特伦索斯特帝国皇后！，而特伦索斯特家族就系攞效忠所罗门帝国，掌控“黑皇帝”途径嘅天使家族之一。 有一份序列2非凡属性畀血族揸手好正常。 但系呢并唔系一个好拣，血族虽然连一位序列1嘅天使都冇，可知佢哋会唔会有几个信仰“原始月光”嘅族人，佢就咁去抢非凡属性，正面撞入“堕落乸神”陷阱嘅可能性好高。 已经食过一次蚀嘅亚瑟，喺成为天使前，都系希望离呢位旧日远啲。 第三幅画面，净系得抽象而威水嘅虚幻色块。 呢个系对应灵界嘅象征，除此之外,就咩都冇。 应该系对应契灵界生物封存爆物品嘅做法，呢种契具备蠢强嘅隐秘特质，想要强行突破，一系亲自进入灵界捉住订立契灵界生物，一系就有咗“诡秘之主”嗰啲“灵界支配者”嘅位格，说话灵界满足自己嘅需求。 好明显，呢两个选择佢都做唔到。 灵界可唔系佢呢种真相侧非凡者，想点就点嘅地方。 排除跌呢个选项，亚瑟睇向几乎重叠喺埋一齐嘅第四、第五幅画面。 噉系有怪物游荡嘅污秽废泥，喺闪电带嚟嘅片刻光明中，佢见到树立又圣十字嘅漆黑圆顶教堂，经过反复观察，佢意识到呢可能系神弃之地，喺历史中遗落嘅东大陆，更加系“真实造物主”呢位邪神嘅圣所所在。 而“真实造物主”，同样系嗰位“远古太阳神”嘅半身。 接触到神灵层次嘅堕落气息，“变化”,即刻脱离咗控制开始自行演变，畀两幅画面西融合成一幅，并向著漆黑教堂前进。 都唔止咁,本喺继续前往目的地嘅一条迷雾触手突然间转完头，同样汇聚到呢幅喇，全新画面中。 正面撞到呢种序列0嘅癫佬，亚瑟本应该即刻断去链接。 但喺对面得滞平静嘅鼆度，佢感受到咗一条目光，呢条目光中冇附带任何情绪，只系单纯引导住亚瑟去睇某啲嘢。 呢种代表理性、想要沟通嘅意愿，先至系佢继续睇落去罗。 呢位“真实造物主”，系第四纪随着所罗门帝国嘅崩塌损失大信仰，先至系畀信仰嘅正神变成以血腥疯狂为底色嘅邪神。而畀信仰神战填满历史嘅第四纪，充斥住别有用心嘅阴谋同阴，亚瑟都唔知呢位究竟系真系黐咗线，定系单纯嘅状态唔好。 而家系一个好观察机会。 如果到最后，呢条友定打著隔得闲污染佢目的，噉都唔算蚀，神灵层次嘅“变化”同“箩蟹”，亚瑟都系好差嘅。 到嗰阵，佢眼前嘅迷雾画面已经进入咗漆黑教堂。 穿过烛火翳嘅走道，冇喺设立倒吊人神像嘅祈祷大厅停留，而系继续向下前进，经过摆晒无纯白棺木个地下空间，停留系倔笃嘅供奉摆台前。 祭台上供奉住7件爆物品： 一朵由白纱编织嘅球形手捧花，蕴含住梦境与心灵嘅力量； 一柄用镂空技艺雕刻神灵画卷嘅黄金短剑，太阳光辉被严重压制； 一的映照星空景象嘅黄铜望远镜，智慧同学识紧沉睡； 一粒容纳雷霆与风暴嘅石质骷髅头，头骨中嘅湛蓝同啲风声，畀佢好似仲在生； 一对黑铁与白银交叉嘅双剑，“秩序”同“变革”互相纠缠住，无法西融合更加唔分离架嘛。 呢就系嗰两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属性嘅封印物。 喺唔该地方同时揾到多件标的应该头痛至啱，可摆喺最后嗰件爆物品，就装咗佢注意力，只系一啲螺旋状嘅黄铜锁匙。 正系亚伯拉罕家族嗰两枚“四德罗门锁匙”之一。 讲起，呢啲都系承载亚伯拉罕家族内乱嘅关键爆物品，亚瑟贪得意嘅系，点解佢都可以摆喺供奉“真实造物主”嘅祭台上。 噉对双剑会出现喺祭台上已经好怪。 仲不等佢想明，迷雾中嘅画面已经喺翳切换为明亮，视角都从云层遮挡嘅高空向下坠落，飞快畅云层后，睇到啦一望无际嘅大海，得滞开阔嘅视野，都畀亚瑟瞬间认出呢系咩地方。 狂暴海！ 随着距离噉拉近，新月状孤岛出现喺佢眼前，跟手，系孤岛上树立又十字嘅教堂，今次冇再进入明显要耷湿好多嘅教堂，而系有三位主教带领几廿名教徒，口当面同亚瑟嘅方向跪伏系教堂门前，为首嘅嗰位黑衣主教将个白骨盒对手举过头顶。 画面再次向前，定格喺白骨盒入面嘅嘢上。 噉系一枚沾染鲜血嘅尖塔皇冠状盾牌，呢同样系一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层次嘅神奇爆物品。 “好家伙！” 睇到呢个结果，亚瑟嘅眉头都唔自觉弹起，如果唔系基本肯定所罗门帝国崩塌嘅真相，佢差啲以为系“真实造物主”带头洗劫咗所罗门帝国。 要讲不愧系当年唯企喺所罗门阵营嘅真系神呀？ 亚瑟苦心寻找嘅序列2非凡属性，对方直接就有三件，而且摆明了可以送佢一件。 条件都好简单。 只要佢去一次嗰处“极光会”嘅隐秘据点。 原因嘅未知，但亚瑟有种感觉，今次可能真系畀是翻生归来嘅罗塞尔，对方甚至唔计带自己系归来嘅罗塞尔，定系罗塞尔某种出咗事嘅翻生后手。 第122章 定位(3) 接受呢11道迷雾触手呈现嘅定位启示，亚瑟好似系共咗一场竞速赛跑。 对手就系启示对面啲嘢。 第一幅画面，喺见到绽放太阳光辉嘅纯白皇宫时，佢就即刻掐断联系，但系都系慢啲，身上沾染咗少少太阳神火。 结合已有情报同自身俾嘅反击伤害嚟睇，应该系因蒂斯首都特里尔嗰条“光明教堂”,本来系一个唔算安全，但勉强可以接受嘅选择。 喺佢嗰个“黑女巫”身份登上因蒂斯悬赏犯榜首前，确实系噉。 更加唔好话，佢都得罪咗“蒸汽与机之神”。 只要佢够胆去因蒂斯，对冧对方神眷者嘅嘢，肯定收唔住，可唔可以走咗,就算佢彩数好喇。 第二幅画面,佢见到夜麻麻中湖边嘅古老嘅城堡,城堡背景嘅天中有一轮红色新月，不等佢变成满月，亚瑟就强行毁灭咗呢条迷雾触手。 因为就系呢个短暂瞬间，变化迷雾就有番嚟嘅迹象。 唔似系“堕落乸神”，应该系血族。 根据观察到嘅山川地貌，应该系费内波特王国埋摆威亚嘅地方。 喺第四纪，血族嘅“血月女王”奥尔尼娅嫁咗畀夜王，成为特伦索斯特帝国皇后！，而特伦索斯特家族就系攞效忠所罗门帝国，掌控“黑皇帝”途径嘅天使家族之一。 有一份序列2非凡属性畀血族揸手好正常。 但系呢并唔系一个好拣，血族虽然连一位序列1嘅天使都冇，可知佢哋会唔会有几个信仰“原始月光”嘅族人，佢就咁去抢非凡属性，正面撞入“堕落乸神”陷阱嘅可能性好高。 已经食过一次蚀嘅亚瑟，喺成为天使前，都系希望离呢位旧日远啲。 第三幅画面，净系得抽象而威水嘅虚幻色块。 呢个系对应灵界嘅象征，除此之外,就咩都冇。 应该系对应契灵界生物封存爆物品嘅做法，呢种契具备蠢强嘅隐秘特质，想要强行突破，一系亲自进入灵界捉住订立契灵界生物，一系就有咗“诡秘之主”嗰啲“灵界支配者”嘅位格，说话灵界满足自己嘅需求。 好明显，呢两个选择佢都做唔到。 灵界可唔系佢呢种真相侧非凡者，想点就点嘅地方。 排除跌呢个选项，亚瑟睇向几乎重叠喺埋一齐嘅第四、第五幅画面。 噉系有怪物游荡嘅污秽废泥，喺闪电带嚟嘅片刻光明中，佢见到树立又圣十字嘅漆黑圆顶教堂，经过反复观察，佢意识到呢可能系神弃之地，喺历史中遗落嘅东大陆，更加系“真实造物主”呢位邪神嘅圣所所在。 而“真实造物主”，同样系嗰位“远古太阳神”嘅半身。 接触到神灵层次嘅堕落气息，“变化”,即刻脱离咗控制开始自行演变，畀两幅画面西融合成一幅,并向著漆黑教堂前进。 都唔止咁，本喺继续前往目的地嘅一条迷雾触手突然间转完头，同样汇聚到呢幅喇，全新画面中。 正面撞到呢种序列0嘅癫佬，亚瑟本应该即刻断去链接。 但喺对面得滞平静嘅鼆度，佢感受到咗一条目光，呢条目光中冇附带任何情绪，只系单纯引导住亚瑟去睇某啲嘢。 呢种代表理性、想要沟通嘅意愿，先至系佢继续睇落去罗。 呢位“真实造物主”，系第四纪随着所罗门帝国嘅崩塌损失大信仰，先至系畀信仰嘅正神变成以血腥疯狂为底色嘅邪神。而畀信仰神战填满历史嘅第四纪，充斥住别有用心嘅阴谋同阴，亚瑟都唔知呢位究竟系真系黐咗线，定系单纯嘅状态唔好。 而家系一个好观察机会。 如果到最后，呢条友定打著隔得闲污染佢目的，噉都唔算蚀，神灵层次嘅“变化”同“箩蟹”，亚瑟都系好差嘅。 到嗰阵，佢眼前嘅迷雾画面已经进入咗漆黑教堂。 穿过烛火翳嘅走道，冇喺设立倒吊人神像嘅祈祷大厅停留，而系继续向下前进，经过摆晒无纯白棺木个地下空间，停留系倔笃嘅供奉摆台前。 祭台上供奉住7件爆物品： 一朵由白纱编织嘅球形手捧花，蕴含住梦境与心灵嘅力量； 一柄用镂空技艺雕刻神灵画卷嘅黄金短剑，太阳光辉被严重压制； 一的映照星空景象嘅黄铜望远镜，智慧同学识紧沉睡； 一粒容纳雷霆与风暴嘅石质骷髅头，头骨中嘅湛蓝同啲风声，畀佢好似仲在生； 一对黑铁与白银交叉嘅双剑，“秩序”同“变革”互相纠缠住，无法西融合更加唔分离架嘛。 呢就系嗰两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属性嘅封印物。 喺唔该地方同时揾到多件标的应该头痛至啱，可摆喺最后嗰件爆物品，就装咗佢注意力，只系一啲螺旋状嘅黄铜锁匙。 正系亚伯拉罕家族嗰两枚“四德罗门锁匙”之一。 讲起，呢啲都系承载亚伯拉罕家族内乱嘅关键爆物品，亚瑟贪得意嘅系，点解佢都可以摆喺供奉“真实造物主”嘅祭台上。 噉对双剑会出现喺祭台上已经好怪。 仲不等佢想明，迷雾中嘅画面已经喺翳切换为明亮，视角都从云层遮挡嘅高空向下坠落，飞快畅云层后，睇到啦一望无际嘅大海，得滞开阔嘅视野，都畀亚瑟瞬间认出呢系咩地方。 狂暴海！ 随着距离噉拉近，新月状孤岛出现喺佢眼前，跟手，系孤岛上树立又十字嘅教堂，今次冇再进入明显要耷湿好多嘅教堂，而系有三位主教带领几廿名教徒，口当面同亚瑟嘅方向跪伏系教堂门前，为首嘅嗰位黑衣主教将个白骨盒对手举过头顶。 画面再次向前，定格喺白骨盒入面嘅嘢上。 噉系一枚沾染鲜血嘅尖塔皇冠状盾牌，呢同样系一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层次嘅神奇爆物品。 “好家伙！” 睇到呢个结果，亚瑟嘅眉头都唔自觉弹起，如果唔系基本肯定所罗门帝国崩塌嘅真相，佢差啲以为系“真实造物主”带头洗劫咗所罗门帝国。 要讲不愧系当年唯企喺所罗门阵营嘅真系神呀？ 亚瑟苦心寻找嘅序列2非凡属性，对方直接就有三件，而且摆明了可以送佢一件。 条件都好简单。 只要佢去一次嗰处“极光会”嘅隐秘据点。 原因嘅未知，但亚瑟有种感觉，今次可能真系畀是翻生归来嘅罗塞尔，对方甚至唔计带自己系归来嘅罗塞尔，定系罗塞尔某种出咗事嘅翻生后手。 第122章 定位(3) 接受呢11道迷雾触手呈现嘅定位启示，亚瑟好似系共咗一场竞速赛跑。 对手就系启示对面啲嘢。 第一幅画面，喺见到绽放太阳光辉嘅纯白皇宫时，佢就即刻掐断联系，但系都系慢啲，身上沾染咗少少太阳神火。 结合已有情报同自身俾嘅反击伤害嚟睇，应该系因蒂斯首都特里尔嗰条“光明教堂”,本来系一个唔算安全，但勉强可以接受嘅选择。 喺佢嗰个“黑女巫”身份登上因蒂斯悬赏犯榜首前，确实系噉。 更加唔好话，佢都得罪咗“蒸汽与机之神”。 只要佢够胆去因蒂斯，对冧对方神眷者嘅嘢，肯定收唔住，可唔可以走咗,就算佢彩数好喇。 第二幅画面,佢见到夜麻麻中湖边嘅古老嘅城堡,城堡背景嘅天中有一轮红色新月，不等佢变成满月，亚瑟就强行毁灭咗呢条迷雾触手。 因为就系呢个短暂瞬间，变化迷雾就有番嚟嘅迹象。 唔似系“堕落乸神”，应该系血族。 根据观察到嘅山川地貌，应该系费内波特王国埋摆威亚嘅地方。 喺第四纪，血族嘅“血月女王”奥尔尼娅嫁咗畀夜王，成为特伦索斯特帝国皇后！，而特伦索斯特家族就系攞效忠所罗门帝国，掌控“黑皇帝”途径嘅天使家族之一。 有一份序列2非凡属性畀血族揸手好正常。 但系呢并唔系一个好拣，血族虽然连一位序列1嘅天使都冇，可知佢哋会唔会有几个信仰“原始月光”嘅族人，佢就咁去抢非凡属性，正面撞入“堕落乸神”陷阱嘅可能性好高。 已经食过一次蚀嘅亚瑟，喺成为天使前，都系希望离呢位旧日远啲。 第三幅画面，净系得抽象而威水嘅虚幻色块。 呢个系对应灵界嘅象征，除此之外,就咩都冇。 应该系对应契灵界生物封存爆物品嘅做法，呢种契具备蠢强嘅隐秘特质，想要强行突破，一系亲自进入灵界捉住订立契灵界生物，一系就有咗“诡秘之主”嗰啲“灵界支配者”嘅位格，说话灵界满足自己嘅需求。 好明显，呢两个选择佢都做唔到。 灵界可唔系佢呢种真相侧非凡者，想点就点嘅地方。 排除跌呢个选项，亚瑟睇向几乎重叠喺埋一齐嘅第四、第五幅画面。 噉系有怪物游荡嘅污秽废泥，喺闪电带嚟嘅片刻光明中，佢见到树立又圣十字嘅漆黑圆顶教堂，经过反复观察，佢意识到呢可能系神弃之地，喺历史中遗落嘅东大陆，更加系“真实造物主”呢位邪神嘅圣所所在。 而“真实造物主”，同样系嗰位“远古太阳神”嘅半身。 接触到神灵层次嘅堕落气息，“变化”,即刻脱离咗控制开始自行演变，畀两幅画面西融合成一幅,并向著漆黑教堂前进。 都唔止咁，本喺继续前往目的地嘅一条迷雾触手突然间转完头，同样汇聚到呢幅喇，全新画面中。 正面撞到呢种序列0嘅癫佬，亚瑟本应该即刻断去链接。 但喺对面得滞平静嘅鼆度，佢感受到咗一条目光，呢条目光中冇附带任何情绪，只系单纯引导住亚瑟去睇某啲嘢。 呢种代表理性、想要沟通嘅意愿，先至系佢继续睇落去罗。 呢位“真实造物主”，系第四纪随着所罗门帝国嘅崩塌损失大信仰，先至系畀信仰嘅正神变成以血腥疯狂为底色嘅邪神。而畀信仰神战填满历史嘅第四纪，充斥住别有用心嘅阴谋同阴，亚瑟都唔知呢位究竟系真系黐咗线，定系单纯嘅状态唔好。 而家系一个好观察机会。 如果到最后，呢条友定打著隔得闲污染佢目的，噉都唔算蚀，神灵层次嘅“变化”同“箩蟹”，亚瑟都系好差嘅。 到嗰阵，佢眼前嘅迷雾画面已经进入咗漆黑教堂。 穿过烛火翳嘅走道，冇喺设立倒吊人神像嘅祈祷大厅停留，而系继续向下前进，经过摆晒无纯白棺木个地下空间，停留系倔笃嘅供奉摆台前。 祭台上供奉住7件爆物品： 一朵由白纱编织嘅球形手捧花，蕴含住梦境与心灵嘅力量； 一柄用镂空技艺雕刻神灵画卷嘅黄金短剑，太阳光辉被严重压制； 一的映照星空景象嘅黄铜望远镜，智慧同学识紧沉睡； 一粒容纳雷霆与风暴嘅石质骷髅头，头骨中嘅湛蓝同啲风声，畀佢好似仲在生； 一对黑铁与白银交叉嘅双剑，“秩序”同“变革”互相纠缠住，无法西融合更加唔分离架嘛。 呢就系嗰两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非凡属性嘅封印物。 喺唔该地方同时揾到多件标的应该头痛至啱，可摆喺最后嗰件爆物品，就装咗佢注意力，只系一啲螺旋状嘅黄铜锁匙。 正系亚伯拉罕家族嗰两枚“四德罗门锁匙”之一。 讲起，呢啲都系承载亚伯拉罕家族内乱嘅关键爆物品，亚瑟贪得意嘅系，点解佢都可以摆喺供奉“真实造物主”嘅祭台上。 噉对双剑会出现喺祭台上已经好怪。 仲不等佢想明，迷雾中嘅画面已经喺翳切换为明亮，视角都从云层遮挡嘅高空向下坠落，飞快畅云层后，睇到啦一望无际嘅大海，得滞开阔嘅视野，都畀亚瑟瞬间认出呢系咩地方。 狂暴海！ 随着距离噉拉近，新月状孤岛出现喺佢眼前，跟手，系孤岛上树立又十字嘅教堂，今次冇再进入明显要耷湿好多嘅教堂，而系有三位主教带领几廿名教徒，口当面同亚瑟嘅方向跪伏系教堂门前，为首嘅嗰位黑衣主教将个白骨盒对手举过头顶。 画面再次向前，定格喺白骨盒入面嘅嘢上。 噉系一枚沾染鲜血嘅尖塔皇冠状盾牌，呢同样系一件对应“黑皇帝”途径序列2层次嘅神奇爆物品。 “好家伙！” 睇到呢个结果，亚瑟嘅眉头都唔自觉弹起，如果唔系基本肯定所罗门帝国崩塌嘅真相，佢差啲以为系“真实造物主”带头洗劫咗所罗门帝国。 要讲不愧系当年唯企喺所罗门阵营嘅真系神呀？ 亚瑟苦心寻找嘅序列2非凡属性，对方直接就有三件，而且摆明了可以送佢一件。 条件都好简单。 只要佢去一次嗰处“极光会”嘅隐秘据点。 原因嘅未知，但亚瑟有种感觉，今次可能真系畀是翻生归来嘅罗塞尔，对方甚至唔计带自己系归来嘅罗塞尔，定系罗塞尔某种出咗事嘅翻生后手。 第123章 定位(4) 冇，因为同“蒸汽与机之神”肯定死敌关系烦恼太耐，佢仲要执乱嘅“封印之间”。 唔死鸟乱晒龙异象已经陷入疯癫，不特强行吞噬亚瑟嘅变化迷雾疯狂肆虐，更加系牵扯住佢精神，意图带嚟“死”。 擝升位格使用嘅灾祸重现，效果过预想嘅要复杂。 释放出无“变化”索捆住唔死鸟乱晒龙异象,用自己旧日化身嘅位格强行镇压失控嘅乱晒龙灾祸，然后不计损失嘅将其分解，尽可能回收地方乱晒龙迷雾。 今次动用对应“死”嘅乱晒龙灾祸，都畀亚瑟知“死”权能相当克制自己嘅非凡能力。经唔死？？异象嘅肆虐，乱晒龙迷雾形成嘅浪潮损失超过咗6成，变化迷雾因为释放嘅数量唔系好多,损失勉强都算可以接受。 而克制自己能力嘅超凡并唔单止呢一种。 一定要用啲时间解析出可以弥补短板嘅“箩蟹”补充到“启示录”中。 而家已经知就有“鼆”同“死”，仅系天使层次嘅权能，就表现出明显嘅克制与针对，前者封印亚瑟最核心嘅“乱晒龙之眼”，后者直接杀死“变化”同“箩蟹”。 如果双管齐下，现阶段嘅亚瑟会好头痛。 可唔可以弥补短板嘅“变化”同“箩蟹”佢已经得到，就系以“远古太阳神”为首啲古神们，如果可以全部解析成功，凝聚出“乱晒龙篇章”收纳喺“启示录”中，就差唔多可塞上亚瑟嘅所有短板。 只可惜，啲“箩蟹”，实在太过危险。 靠晒“虚无疆域”烙印强行解析，就实在太蠢啦。 往后好可能唔会再得到嚟自本体嘅支持，“虚无疆域”同“永恒日阶”烙印就系佢最后底牌。 讲到尾，仲要时间。 今次完成定位，佢需要先演“启示贤者”解锁“乱晒龙领域”嘅非凡能力，成为真正嘅序列3，然后按优先级补全啲致命短板。 就好似本体讲嘅，噉，呢个过程中,完全可以畀佢“乱晒龙使徒”同臣属们,代替自己去肯定序列2魔药料嘅准确线索，冇必要浪费时间，亲身涉及啲唔洗嘅危险。 喺较后续计划与心态嘅同时，第八幅画面都出现。 噉系个行建立喺花园中嘅裴翠皇宫，啱啱睇到呢d边角，亚瑟就直接掐断咗链接。 呢就系佢知，嗰几唔安全获取嘅标的之一。 费内波特王国嘅皇室，从第四纪传承到而家，揸手住“审判者”途径嘅卡斯蒂亚家族。 就系因为呢个家族背负卡斯蒂亚之名嘅嗰位先祖，有咗两份序列1“秩序之手”，鲁恩王国嘅奥古斯都家族先要拎图谋造转途径晋升“黑皇帝”。 而呢位卡斯蒂亚，就系亚瑟订嘅序列1魔药材料之一。 教识允许祂们喺王国构建嘅规则网络，就系佢嘅家后花园般，完全可以自由来去。 虽说费内波特王国系大地教识嘅主场，但王室同教识嘅关系比较微妙。 卡斯蒂亚始终冇放弃晋升序列0“审判者”，为咗一份序列1“秩序之手”属性，无视教识嘅心情就同意力“血月女皇”嗰支血族,甚至坐视某啲皇室人员嘅欲望膨胀，暗地度损害教识利益嘅小动作。 呢就同教识惹咗本质上嘅利益冲突。 就,只要同大地教识嘅关系保持中立,狩猎！卡斯蒂亚嘅时候，大地教识大概率会拣迟到，最多帮手抢返序列1非凡属性嚟扶持亲近教识嘅皇室人员。 但系都只限于狩猎！卡斯蒂亚。 如果亚瑟去费内波特皇室抢夺序列2嘅“熵之公爵”非凡属性，甚至系狩猎！对应天使，必定会遭遇皇室与教识嘅联手打击。 喺王国威严，呢个系可能动摇信仰嘅原则性问题。 教识绝对唔会顶。 就，完成呢个标的需要太多前置条件，同样唔啱。 好明显，越到后面对应标的涉及嘅层次就越低，今次就冇涉及到神灵，去第九幅画面出现，佢确认咗呢一啲。 因为呢幅画面中定阿george三世。 根本就冇多睇就直接掐断链接，肯定咗标的系按层次高低顺序展现，亚瑟就对最后两个结果匹等咗好耐起身。 好快，第十幅画面出现。 喺呢次扩散开嘅迷雾画面中，佢见到覆盖纯粹黑色嘅百米三桅帆船，喺甲板背靠船舱位置放置嘅神高斑驳担凳上面，端坐住嗰位同亚瑟好有缘份嘅“五海之王”纳斯特，就喺呢位海贼王背后，亚瑟见到一条得巨人先可以持揸嘅墟冚冚嘅权仗虚影。 通过加深双方嘅联系，嗰条巨人嘅权仗变得清晰咗唔少。 原来，并唔系咩嘅权仗，而系由十一条黑色巨蟒扭曲盘旋住，共同咬住燃烧暗金烈焰火盆嘅立柱，好似系某间皇宫嘅装潢物。 呢一件对应“熵之公爵”非凡属性嘅封印物。 睇佢同纳斯特嘅联系，对方实知呢件爆物品嘅下落。 深深睇咗眼端坐喺王座上嘅纳斯特，亚瑟将之前同呢条友嘅次次相遇都嘢咗一次，到而家佢先发现唔啱，就算系有非凡属性合律，佢呢个序列3半神撞到自己嘅或然率都真系高咗啲。 目前佢都系唯一一个，揾到南北嚟嘅“仲裁人”同“律师”途径半神。 “系传说中嘅所罗门帝国遗产，都系佢本身有问题？” 亚瑟冇，因为呢系一个好啱嘅标的就开心，纳斯特身上嘅问题畀佢谂起一个人。 罗塞尔！ 根本冇可能系咩所罗门帝国嘅遗产。 “黑皇帝”呢条途径嘅特殊，畀罗塞尔成功登上神位嘅瞬间，曾系属於所罗门嘅一切就都冇意义架。，要喺无声无息间对亚瑟惹咁明显嘅合效应，就唯有系罗塞尔。 睇起上嚟，佢呢位平老老窦，定系留低咗唔少布置。 记低，以后要去见见纳斯特嘅行程之后，佢就掐断咗呢个链接。 定畀罗塞尔喺棺材里多摊几日啦，而家重唔系畀条友出场嗰阵。 好快，最后一幅都哂成呈现喺咗亚瑟眼前。 噉系个只点燃少数蜡烛嘅翳地牢，有位面对墟冚冚落地镜站立，灰眼黑头，面容僵硬行蜡像嘅贵族老妇人，连明显系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鸳鸯风格嘅黑红色长裙，高与低，方同圆充斥喺佢着装嘅每一碌。 尤其吸引亚瑟注意力嘅，就系佢头上同样用暗红纸张折埋嘅玫瑰花环，喺佢首尾链接嘅地方，系一粒镶嵌黑宝石，眼形状嘅黄金饰品。 呢就系最后嗰份“熵之公爵”属性呀！ 画面中除咗呢位老妇人同个面墟冚冚落地镜，就冇咗其他嘢。 比起其他十个结果，呢个画面明显得滞简单。 第123章 定位(4) 冇，因为同“蒸汽与机之神”肯定死敌关系烦恼太耐，佢仲要执乱嘅“封印之间”。 唔死鸟乱晒龙异象已经陷入疯癫，不特强行吞噬亚瑟嘅变化迷雾疯狂肆虐，更加系牵扯住佢精神，意图带嚟“死”。 擝升位格使用嘅灾祸重现，效果过预想嘅要复杂。 释放出无“变化”索捆住唔死鸟乱晒龙异象,用自己旧日化身嘅位格强行镇压失控嘅乱晒龙灾祸，然后不计损失嘅将其分解，尽可能回收地方乱晒龙迷雾。 今次动用对应“死”嘅乱晒龙灾祸，都畀亚瑟知“死”权能相当克制自己嘅非凡能力。经唔死？？异象嘅肆虐，乱晒龙迷雾形成嘅浪潮损失超过咗6成，变化迷雾因为释放嘅数量唔系好多,损失勉强都算可以接受。 而克制自己能力嘅超凡并唔单止呢一种。 一定要用啲时间解析出可以弥补短板嘅“箩蟹”补充到“启示录”中。 而家已经知就有“鼆”同“死”，仅系天使层次嘅权能，就表现出明显嘅克制与针对，前者封印亚瑟最核心嘅“乱晒龙之眼”，后者直接杀死“变化”同“箩蟹”。 如果双管齐下，现阶段嘅亚瑟会好头痛。 可唔可以弥补短板嘅“变化”同“箩蟹”佢已经得到，就系以“远古太阳神”为首啲古神们，如果可以全部解析成功，凝聚出“乱晒龙篇章”收纳喺“启示录”中，就差唔多可塞上亚瑟嘅所有短板。 只可惜，啲“箩蟹”，实在太过危险。 靠晒“虚无疆域”烙印强行解析，就实在太蠢啦。 往后好可能唔会再得到嚟自本体嘅支持，“虚无疆域”同“永恒日阶”烙印就系佢最后底牌。 讲到尾，仲要时间。 今次完成定位，佢需要先演“启示贤者”解锁“乱晒龙领域”嘅非凡能力，成为真正嘅序列3，然后按优先级补全啲致命短板。 就好似本体讲嘅，噉，呢个过程中,完全可以畀佢“乱晒龙使徒”同臣属们,代替自己去肯定序列2魔药料嘅准确线索，冇必要浪费时间，亲身涉及啲唔洗嘅危险。 喺较后续计划与心态嘅同时，第八幅画面都出现。 噉系个行建立喺花园中嘅裴翠皇宫，啱啱睇到呢d边角，亚瑟就直接掐断咗链接。 呢就系佢知，嗰几唔安全获取嘅标的之一。 费内波特王国嘅皇室，从第四纪传承到而家，揸手住“审判者”途径嘅卡斯蒂亚家族。 就系因为呢个家族背负卡斯蒂亚之名嘅嗰位先祖，有咗两份序列1“秩序之手”，鲁恩王国嘅奥古斯都家族先要拎图谋造转途径晋升“黑皇帝”。 而呢位卡斯蒂亚，就系亚瑟订嘅序列1魔药材料之一。 教识允许祂们喺王国构建嘅规则网络，就系佢嘅家后花园般，完全可以自由来去。 虽说费内波特王国系大地教识嘅主场，但王室同教识嘅关系比较微妙。 卡斯蒂亚始终冇放弃晋升序列0“审判者”，为咗一份序列1“秩序之手”属性，无视教识嘅心情就同意力“血月女皇”嗰支血族,甚至坐视某啲皇室人员嘅欲望膨胀，暗地度损害教识利益嘅小动作。 呢就同教识惹咗本质上嘅利益冲突。 就,只要同大地教识嘅关系保持中立,狩猎！卡斯蒂亚嘅时候，大地教识大概率会拣迟到，最多帮手抢返序列1非凡属性嚟扶持亲近教识嘅皇室人员。 但系都只限于狩猎！卡斯蒂亚。 如果亚瑟去费内波特皇室抢夺序列2嘅“熵之公爵”非凡属性，甚至系狩猎！对应天使，必定会遭遇皇室与教识嘅联手打击。 喺王国威严，呢个系可能动摇信仰嘅原则性问题。 教识绝对唔会顶。 就，完成呢个标的需要太多前置条件，同样唔啱。 好明显，越到后面对应标的涉及嘅层次就越低，今次就冇涉及到神灵，去第九幅画面出现，佢确认咗呢一啲。 因为呢幅画面中定阿george三世。 根本就冇多睇就直接掐断链接，肯定咗标的系按层次高低顺序展现，亚瑟就对最后两个结果匹等咗好耐起身。 好快，第十幅画面出现。 喺呢次扩散开嘅迷雾画面中，佢见到覆盖纯粹黑色嘅百米三桅帆船，喺甲板背靠船舱位置放置嘅神高斑驳担凳上面，端坐住嗰位同亚瑟好有缘份嘅“五海之王”纳斯特，就喺呢位海贼王背后，亚瑟见到一条得巨人先可以持揸嘅墟冚冚嘅权仗虚影。 通过加深双方嘅联系，嗰条巨人嘅权仗变得清晰咗唔少。 原来，并唔系咩嘅权仗，而系由十一条黑色巨蟒扭曲盘旋住，共同咬住燃烧暗金烈焰火盆嘅立柱，好似系某间皇宫嘅装潢物。 呢一件对应“熵之公爵”非凡属性嘅封印物。 睇佢同纳斯特嘅联系，对方实知呢件爆物品嘅下落。 深深睇咗眼端坐喺王座上嘅纳斯特，亚瑟将之前同呢条友嘅次次相遇都嘢咗一次，到而家佢先发现唔啱，就算系有非凡属性合律，佢呢个序列3半神撞到自己嘅或然率都真系高咗啲。 目前佢都系唯一一个，揾到南北嚟嘅“仲裁人”同“律师”途径半神。 “系传说中嘅所罗门帝国遗产，都系佢本身有问题？” 亚瑟冇，因为呢系一个好啱嘅标的就开心，纳斯特身上嘅问题畀佢谂起一个人。 罗塞尔！ 根本冇可能系咩所罗门帝国嘅遗产。 “黑皇帝”呢条途径嘅特殊，畀罗塞尔成功登上神位嘅瞬间，曾系属於所罗门嘅一切就都冇意义架。，要喺无声无息间对亚瑟惹咁明显嘅合效应，就唯有系罗塞尔。 睇起上嚟，佢呢位平老老窦，定系留低咗唔少布置。 记低，以后要去见见纳斯特嘅行程之后，佢就掐断咗呢个链接。 定畀罗塞尔喺棺材里多摊几日啦，而家重唔系畀条友出场嗰阵。 好快，最后一幅都哂成呈现喺咗亚瑟眼前。 噉系个只点燃少数蜡烛嘅翳地牢，有位面对墟冚冚落地镜站立，灰眼黑头，面容僵硬行蜡像嘅贵族老妇人，连明显系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鸳鸯风格嘅黑红色长裙，高与低，方同圆充斥喺佢着装嘅每一碌。 尤其吸引亚瑟注意力嘅，就系佢头上同样用暗红纸张折埋嘅玫瑰花环，喺佢首尾链接嘅地方，系一粒镶嵌黑宝石，眼形状嘅黄金饰品。 呢就系最后嗰份“熵之公爵”属性呀！ 画面中除咗呢位老妇人同个面墟冚冚落地镜，就冇咗其他嘢。 比起其他十个结果，呢个画面明显得滞简单。 第124章 做出决定 对于最后一幅信息过于模糊的画面，亚瑟也不能做什么。 他只是借用“黑皇帝”晋升时的特殊，并不是成为“黑皇帝”，能跨越距离与空间的阻隔，直接回收这份非凡特性。 但记住了持有者的样貌和气息，找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洛蒂那件“全知星盘”还是很好用的。 完成定位工作后，亚瑟先收回用于定位非凡特性的迷雾触手，然后是脑后用于重现罗塞尔终局的“变化”，最后就是他自身。 当灰白平息，幽蓝退去，“穿行者礼装”消散，就连“混乱之眼”也彻底关闭。 他就静静漂浮在“封印之间”的黑暗空间里，思考着应该获取哪一份“熵之公爵”非凡特性： “蒸汽与机械之神”，“真实造物主”和灵界三个选择首先排除，这5份几乎不存在得到的可能性； 乔治三世和特里尔那座“光明教堂”的选择也要排除，现在的鲁恩就是麻烦聚集地，有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存在，奥古斯都家族可不敢构建覆盖整个王国的规则网络。因蒂斯则是蒸汽教会的主场，就算成功抢到这份特性，也大概率会再得罪一个“永恒烈阳”； 和前面几个选择比起来，剩下的费内波特王国，不管是靠近塞威亚居住的血族，还是卡斯蒂亚家族的皇室，居然都还不错。 仔细想想，只要不用抢夺和狩猎的方式，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原本预定的序列2“平衡者”的非凡特性，是战神教会设置在弗萨克帝国挑战者山脉的“勇士决斗场”，这是教会培养官方非凡者“角斗士”的试炼场，作为核心的那件0级封印物，就是他需要的东西。 选择它，就是因为战神教会为“勇士决斗场”设定了规则。 只要有挑战者连续完成十场决斗，就能拿走任何一件“勇士决斗场”的物品作为奖励，即便胜利者想要角斗场那位教会天使的非凡特性也可以，这也是战神教会的换位挑战习俗。 与这种过分要求比起来，那件封印物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挑战者的身份，战神教会并没有设限，“勇士决斗场”拥有把决斗双方压制到相同层次，并使神秘消退的规则。 只要不要不怕死，任何人都能参加。 而这场胜利的荣耀有教会大牧首见证，不管你拿走什么，教会都不会追究，这是从“巨人王庭”时代流传下来的荣耀挑战传统，包括“战神”在内，教会没有任何人会玷污这份荣耀。 哪怕亚瑟作弊！ 作为现实侧的旧日化身，“勇士决斗场”的规则等于没有，他几乎能毫不费力就赢下这十场决斗。 现在和费内波特王国的几个选择放在一起。 亚瑟还真觉得费内波特王国这边更好，毕竟他还要狩猎卡斯蒂亚，如果提前和大地教会打好关系，这几乎就是份豪华套餐。 而且，大地教会也是他唯一能接触的正神教会。 “原始月亮”信徒对他们威胁的表层下，是“堕落母神”对“月亮”和“大地”两条途径的侵蚀，对外他们宣称：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邪恶的存在，祂们会冒充神灵，蛊惑神职人员，诱骗信徒。” “因为大地母神教会主要的两条途径都和生命有关，所以，受到的影响比其他教会要严重，时不时就会有人走上歧途，尝试禁忌的生命实验，一点点堕落。” 真相就藏在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语中。 为此，大地教会特地改组了教会结构，确立神恩者和神眷者这两大体系。 神恩者是指“大地”和“月亮”两条途径的神职人员，神眷者是指来自外部，来自其他途径的神灵眷顾者。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后者帮助教会鉴别神谕的真假。 在这种前提下，哪怕是宗座颁布的谕令，也必须有至少一位神眷者副署，否则可以视作无效。 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以前他不想招惹“堕落母神”这种大麻烦，但这位前支柱就跟疯狗一样盯着他不放，必须给祂找点事做，不然亚瑟会更难受。 罗塞尔稍微远了点，但“大地母神”和血族很近。 危险？ 又不需要他去接触大地教会，他可是有“混乱使徒”的“迷雾君王”。 当然，这只是在开玩笑，洛蒂目前的层次还是低了些，还没有资格作为神灵代行者，缺少对应的身份，大地教会只会把她当成异端处理掉。 至于最后那位不知名贵族妇人？ 可以连同调查费内波特王国的情报一起，先把任务布置下去，等确定目标的具体情况和位置后，再决定处理方式。 对于纳斯特，亚瑟决定先放一放。 现在的他有预感，不应该这么早接触罗塞尔留下的东西。 选定了方案，亚瑟就动用最高权限，在无限黑暗的“封印之间”中召唤出一扇金色光门，回到进入“封印之间”的那道水幕前，还不等他乘上那只机械犬背上，就注意到有象征待处理消息的金色信封图案，在视线右上角闪动。 这是迷雾城规则网络的信息提醒。 之前在“封印之间”无法连上规则网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当前能给他发这种信息只有凯撒和迷雾城本身，凯撒很少使用这个功能打扰他，而迷雾城也只会在自动处理守护骑士的祈祷后，备份比较重要的信息同步给他。 就算是这种情况也是极少数。 亚瑟非常好奇里面会是什么内容，给与开启指令后，金色信封自动展开，播放出一段3天前的祈祷影像。 是领了任务前往拿斯的洛蒂。 她说自己和赛丽亚计划联手狩猎魔女教会的成员，希望获取反预言反占卜的加护，因为她“混乱使徒”的身份，迷雾城应允了这种请求，并转给亚瑟，提醒他不要错过这场混乱灾祸。 注意到是狩猎魔女教会而不是极光会，亚瑟感觉有些意思。 不慌不忙地爬上机械犬背上，先用规则网络给凯撒发布任务，接下他需要花些时间扮演“启示贤者”，不想被打扰。 很快三道命令就写好了： 第一，启动监视者计划，将安装“守密”、“隐形”与“心理学隐身”三种超凡模块的巡城白鸽，派出十个小队进入费内波特王国收集情报，远离教堂，重点关注大地教会的“自然行者”，皇室的亲教会派以及血族； 第二，寻找“五海之王”纳斯特的确切位置； 第三，寻找这个人（附带画像与用来占卜的神秘学信息要素）。 成功发出这个信息，他才在迷雾城的力量加持下开启“混乱之眼”，借助信仰标记远距离连接到洛蒂那只“混乱之眼”。 第124章 做出决定 对于最后一幅信息过于模糊的画面，亚瑟也不能做什么。 他只是借用“黑皇帝”晋升时的特殊，并不是成为“黑皇帝”，能跨越距离与空间的阻隔，直接回收这份非凡特性。 但记住了持有者的样貌和气息，找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洛蒂那件“全知星盘”还是很好用的。 完成定位工作后，亚瑟先收回用于定位非凡特性的迷雾触手，然后是脑后用于重现罗塞尔终局的“变化”，最后就是他自身。 当灰白平息，幽蓝退去，“穿行者礼装”消散，就连“混乱之眼”也彻底关闭。 他就静静漂浮在“封印之间”的黑暗空间里，思考着应该获取哪一份“熵之公爵”非凡特性： “蒸汽与机械之神”，“真实造物主”和灵界三个选择首先排除，这5份几乎不存在得到的可能性； 乔治三世和特里尔那座“光明教堂”的选择也要排除，现在的鲁恩就是麻烦聚集地，有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存在，奥古斯都家族可不敢构建覆盖整个王国的规则网络。因蒂斯则是蒸汽教会的主场，就算成功抢到这份特性，也大概率会再得罪一个“永恒烈阳”； 和前面几个选择比起来，剩下的费内波特王国，不管是靠近塞威亚居住的血族，还是卡斯蒂亚家族的皇室，居然都还不错。 仔细想想，只要不用抢夺和狩猎的方式，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原本预定的序列2“平衡者”的非凡特性，是战神教会设置在弗萨克帝国挑战者山脉的“勇士决斗场”，这是教会培养官方非凡者“角斗士”的试炼场，作为核心的那件0级封印物，就是他需要的东西。 选择它，就是因为战神教会为“勇士决斗场”设定了规则。 只要有挑战者连续完成十场决斗，就能拿走任何一件“勇士决斗场”的物品作为奖励，即便胜利者想要角斗场那位教会天使的非凡特性也可以，这也是战神教会的换位挑战习俗。 与这种过分要求比起来，那件封印物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挑战者的身份，战神教会并没有设限，“勇士决斗场”拥有把决斗双方压制到相同层次，并使神秘消退的规则。 只要不要不怕死，任何人都能参加。 而这场胜利的荣耀有教会大牧首见证，不管你拿走什么，教会都不会追究，这是从“巨人王庭”时代流传下来的荣耀挑战传统，包括“战神”在内，教会没有任何人会玷污这份荣耀。 哪怕亚瑟作弊！ 作为现实侧的旧日化身，“勇士决斗场”的规则等于没有，他几乎能毫不费力就赢下这十场决斗。 现在和费内波特王国的几个选择放在一起。 亚瑟还真觉得费内波特王国这边更好，毕竟他还要狩猎卡斯蒂亚，如果提前和大地教会打好关系，这几乎就是份豪华套餐。 而且，大地教会也是他唯一能接触的正神教会。 “原始月亮”信徒对他们威胁的表层下，是“堕落母神”对“月亮”和“大地”两条途径的侵蚀，对外他们宣称：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邪恶的存在，祂们会冒充神灵，蛊惑神职人员，诱骗信徒。” “因为大地母神教会主要的两条途径都和生命有关，所以，受到的影响比其他教会要严重，时不时就会有人走上歧途，尝试禁忌的生命实验，一点点堕落。” 真相就藏在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语中。 为此，大地教会特地改组了教会结构，确立神恩者和神眷者这两大体系。 神恩者是指“大地”和“月亮”两条途径的神职人员，神眷者是指来自外部，来自其他途径的神灵眷顾者。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后者帮助教会鉴别神谕的真假。 在这种前提下，哪怕是宗座颁布的谕令，也必须有至少一位神眷者副署，否则可以视作无效。 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以前他不想招惹“堕落母神”这种大麻烦，但这位前支柱就跟疯狗一样盯着他不放，必须给祂找点事做，不然亚瑟会更难受。 罗塞尔稍微远了点，但“大地母神”和血族很近。 危险？ 又不需要他去接触大地教会，他可是有“混乱使徒”的“迷雾君王”。 当然，这只是在开玩笑，洛蒂目前的层次还是低了些，还没有资格作为神灵代行者，缺少对应的身份，大地教会只会把她当成异端处理掉。 至于最后那位不知名贵族妇人？ 可以连同调查费内波特王国的情报一起，先把任务布置下去，等确定目标的具体情况和位置后，再决定处理方式。 对于纳斯特，亚瑟决定先放一放。 现在的他有预感，不应该这么早接触罗塞尔留下的东西。 选定了方案，亚瑟就动用最高权限，在无限黑暗的“封印之间”中召唤出一扇金色光门，回到进入“封印之间”的那道水幕前，还不等他乘上那只机械犬背上，就注意到有象征待处理消息的金色信封图案，在视线右上角闪动。 这是迷雾城规则网络的信息提醒。 之前在“封印之间”无法连上规则网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当前能给他发这种信息只有凯撒和迷雾城本身，凯撒很少使用这个功能打扰他，而迷雾城也只会在自动处理守护骑士的祈祷后，备份比较重要的信息同步给他。 就算是这种情况也是极少数。 亚瑟非常好奇里面会是什么内容，给与开启指令后，金色信封自动展开，播放出一段3天前的祈祷影像。 是领了任务前往拿斯的洛蒂。 她说自己和赛丽亚计划联手狩猎魔女教会的成员，希望获取反预言反占卜的加护，因为她“混乱使徒”的身份，迷雾城应允了这种请求，并转给亚瑟，提醒他不要错过这场混乱灾祸。 注意到是狩猎魔女教会而不是极光会，亚瑟感觉有些意思。 不慌不忙地爬上机械犬背上，先用规则网络给凯撒发布任务，接下他需要花些时间扮演“启示贤者”，不想被打扰。 很快三道命令就写好了： 第一，启动监视者计划，将安装“守密”、“隐形”与“心理学隐身”三种超凡模块的巡城白鸽，派出十个小队进入费内波特王国收集情报，远离教堂，重点关注大地教会的“自然行者”，皇室的亲教会派以及血族； 第二，寻找“五海之王”纳斯特的确切位置； 第三，寻找这个人（附带画像与用来占卜的神秘学信息要素）。 成功发出这个信息，他才在迷雾城的力量加持下开启“混乱之眼”，借助信仰标记远距离连接到洛蒂那只“混乱之眼”。 第125章 舞台搭好，演员就位 加尔加斯群岛的首府拿斯。 如同染血的黄昏，把这个曾经的财富神话渲染成了恐怖传说，被灼烧至融化的夕阳在吞噬生的呼吸，追随在后的深沉黑夜在为死的盛宴狂欢。 “不到半年时间……” “谁也没想到，还不到半年时间，从一个游行的青年被警署失手打死开始，名为愤怒的恶魔就被解开了枷锁，鲜血就像画家笔下的颜料，被肆意泼洒在名为拿斯的画作上。” “紧接着，是第一个扔向捕鲸屋的燃烧瓶。” “当火焰点燃那栋木质房屋的时候，似乎连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一起点燃了。” “火光映照在人们的眼中，燃烧在他们心里，烧得越来越旺，但没人知道燃烧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人们疯了……” “第一间帮海盗销赃的店铺被砸；” “第一处黑帮据点被炸上天；” “第一所警署被冲破；” “第一位首府官员被暗杀……” “太多的‘第一’组成了一曲不知终章在哪里的灾难乐章，直到……” “第一个神职人员被剥开尸体，在大街上用鲜血刻画恶魔阵图中，被摆成四臂蛇魔的姿态。” “从这一天开始，军方和教会也疯了……” “接下来是什么？” “哦，对了，是疾病，是瘟疫，是鲜血，是……死亡，是神灵来惩罚我们这些罪人了，好多好多神灵，果然，是我们的罪孽太深重了吗？” “好心的女士，你说……我现在开始信仰主，能去到主的天国吗？” 被一团火焰驱散黑暗的下水道里，换了身酒红色正装的洛蒂，正半蹲在脏乱恶臭环境里，静静聆听着一位报社记者的临终故事。 这是个灰发褐瞳，身材高大健壮，明显有着弗萨克血统的中年男性，失去一条腿和半边手掌的他，只能躲在这种阴暗角落，用枪托砸死妄想吃掉自己的一只只老鼠，祈祷自己能没有痛苦的死去。 就在他认为自己连最后的安宁都无法获得时，跟随占卜指引的洛蒂来到了这里。 带着温暖的光明，金发蓝眸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少女，让从不信仰神的记者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等少女来到面前，用一个精美纸人让他重新感受到活着的感觉时，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遇到了一位新的神灵。 不同的是，她是来救赎自己的。 他为少女讲述了自己眼中的拿斯末日，讲述着自己的最后。 在少女告诉他无法救活自己，问自己还有什么心愿时，他很平静，他想起了很多不舍的事情，很多后悔的事情，很多渴望的事情，到最后只是说着： “请让我没有痛苦的死去吧，这里是我的家，在这里就好。” 看着中年记者平静的目光，洛蒂答应了他的心愿，让他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然后跟随在自己身边，一起离开下水道，离开只剩伤痕的城市，来到城市边缘的墓园，选好自己最终的归宿，接受洛蒂的安魂与祝愿后，永远沉睡在了他深爱的家园中。 以密偶的方式。 送别中年记者，洛蒂本该直接离开，展开计划的所有拼图已经全部集齐，应该开始行动了。 但她还是选择停留在这里，看着空白的墓碑，在一次闭眼沉思的间隙，就用梦境占卜法获取了中年记者的名字。 托比尔！ 将这个和某只海怪同名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并在书写墓志铭的位置写上： 拿斯的孩子。 完成这个步骤，洛蒂才真正感觉到满足。 并不是因为这个认识还不超过1小时的陌生人，而是尊重每一次命运的相会，她不认为遇见托比尔就是为了让自己获取情报，帮助这个努力生活下去的人，画上人生结局的句号，或许才是他们相遇的真正原因。 一个故事有了结局。 而洛蒂的故事，才刚走到第一个小高潮。 舞台已经搭好，主角和配角都已就位，作为导演的她，也是时候去亲眼见证自己作品的首映了。 最后看了眼无处可去，只能躲在墓园中的拿斯居民，洛蒂没有解除幻术的遮蔽，直接使用迷雾城权限“传送”离开。 她特地寻找托比尔要得到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恶魔家族成员的情报。 制造拿斯末日的几位主要凶手中，极光会行事极端，几乎从不掩饰恶行，魔女教会这边，赛丽亚作为她们认定的异端，能以线人身份和战神教会搭上关系，这两方她都有办法从大局势上获取情报。 但恶魔家族成员的情报就很难获取了。 首先，教会一方绝不会透露神职人员遇害的细节。 其次，“恶魔预感”和“危险直觉”两种非凡能力，也让他们几乎无惧任何阴谋与窥视。 但托比尔称得上幸运的经历，就为洛蒂补全了这份情报。 在拿斯有两位“恶魔”途径非凡者，有一位已经成功晋升了半神，诱惑整个拿斯沉入罪恶深渊的就是这位，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仪式是什么，但前期高烈度爆发的血腥屠宰场，与现在小打小闹的对比就是证明。 “恶魔”是贪婪的，没拿到足够的好处，他们绝不会放手。 此外，还有一位在晋升序列5“欲望使徒”的序列6“恶魔”，应该是这位新任半神的后辈或手下，将那位神职人员肢解，在大街上以鲜血刻画恶魔阵图，摆放成四臂蛇魔姿态的就是这位。 而洛蒂恰好知道序列5“欲望使徒”的晋升仪式，内容是： 连环杀人，两次杀人之间至少间隔三天，也不能超过九天，最低限度是13人，最高是49人，每一部分仪式后，吃掉被害人的内脏。 这位已经杀害了12位神职人员的“恶魔”，使用的都是极度邪恶，并且最能取悦“深渊”的仪式方法。 很符合信仰“宇宙暗面”这位邪神的“拜血教”中，相当有名的诺斯家族。 传闻这个恶魔家族已经被战神教会剿灭了。 现在看来，恐怕是首尾没处理干净。 记仇可是“恶魔”最显著的标签之一，远在邪恶与堕落前面。 根据托比尔勘察过的一次现场向前后计算时间，两天后就是这位“恶魔”杀害最后一位神职人员，完成仪式晋升“欲望使徒”的关键节点。 那位已经晋升序列4“魔鬼”的半神，必然会就近照看。 毕竟战神教会也派来了一位半神主教，这条途径的序列4就叫做…… “猎魔者”！ 第125章 舞台搭好，演员就位 加尔加斯群岛的首府拿斯。 如同染血的黄昏，把这个曾经的财富神话渲染成了恐怖传说，被灼烧至融化的夕阳在吞噬生的呼吸，追随在后的深沉黑夜在为死的盛宴狂欢。 “不到半年时间……” “谁也没想到，还不到半年时间，从一个游行的青年被警署失手打死开始，名为愤怒的恶魔就被解开了枷锁，鲜血就像画家笔下的颜料，被肆意泼洒在名为拿斯的画作上。” “紧接着，是第一个扔向捕鲸屋的燃烧瓶。” “当火焰点燃那栋木质房屋的时候，似乎连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一起点燃了。” “火光映照在人们的眼中，燃烧在他们心里，烧得越来越旺，但没人知道燃烧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人们疯了……” “第一间帮海盗销赃的店铺被砸；” “第一处黑帮据点被炸上天；” “第一所警署被冲破；” “第一位首府官员被暗杀……” “太多的‘第一’组成了一曲不知终章在哪里的灾难乐章，直到……” “第一个神职人员被剥开尸体，在大街上用鲜血刻画恶魔阵图中，被摆成四臂蛇魔的姿态。” “从这一天开始，军方和教会也疯了……” “接下来是什么？” “哦，对了，是疾病，是瘟疫，是鲜血，是……死亡，是神灵来惩罚我们这些罪人了，好多好多神灵，果然，是我们的罪孽太深重了吗？” “好心的女士，你说……我现在开始信仰主，能去到主的天国吗？” 被一团火焰驱散黑暗的下水道里，换了身酒红色正装的洛蒂，正半蹲在脏乱恶臭环境里，静静聆听着一位报社记者的临终故事。 这是个灰发褐瞳，身材高大健壮，明显有着弗萨克血统的中年男性，失去一条腿和半边手掌的他，只能躲在这种阴暗角落，用枪托砸死妄想吃掉自己的一只只老鼠，祈祷自己能没有痛苦的死去。 就在他认为自己连最后的安宁都无法获得时，跟随占卜指引的洛蒂来到了这里。 带着温暖的光明，金发蓝眸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少女，让从不信仰神的记者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等少女来到面前，用一个精美纸人让他重新感受到活着的感觉时，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遇到了一位新的神灵。 不同的是，她是来救赎自己的。 他为少女讲述了自己眼中的拿斯末日，讲述着自己的最后。 在少女告诉他无法救活自己，问自己还有什么心愿时，他很平静，他想起了很多不舍的事情，很多后悔的事情，很多渴望的事情，到最后只是说着： “请让我没有痛苦的死去吧，这里是我的家，在这里就好。” 看着中年记者平静的目光，洛蒂答应了他的心愿，让他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然后跟随在自己身边，一起离开下水道，离开只剩伤痕的城市，来到城市边缘的墓园，选好自己最终的归宿，接受洛蒂的安魂与祝愿后，永远沉睡在了他深爱的家园中。 以密偶的方式。 送别中年记者，洛蒂本该直接离开，展开计划的所有拼图已经全部集齐，应该开始行动了。 但她还是选择停留在这里，看着空白的墓碑，在一次闭眼沉思的间隙，就用梦境占卜法获取了中年记者的名字。 托比尔！ 将这个和某只海怪同名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并在书写墓志铭的位置写上： 拿斯的孩子。 完成这个步骤，洛蒂才真正感觉到满足。 并不是因为这个认识还不超过1小时的陌生人，而是尊重每一次命运的相会，她不认为遇见托比尔就是为了让自己获取情报，帮助这个努力生活下去的人，画上人生结局的句号，或许才是他们相遇的真正原因。 一个故事有了结局。 而洛蒂的故事，才刚走到第一个小高潮。 舞台已经搭好，主角和配角都已就位，作为导演的她，也是时候去亲眼见证自己作品的首映了。 最后看了眼无处可去，只能躲在墓园中的拿斯居民，洛蒂没有解除幻术的遮蔽，直接使用迷雾城权限“传送”离开。 她特地寻找托比尔要得到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恶魔家族成员的情报。 制造拿斯末日的几位主要凶手中，极光会行事极端，几乎从不掩饰恶行，魔女教会这边，赛丽亚作为她们认定的异端，能以线人身份和战神教会搭上关系，这两方她都有办法从大局势上获取情报。 但恶魔家族成员的情报就很难获取了。 首先，教会一方绝不会透露神职人员遇害的细节。 其次，“恶魔预感”和“危险直觉”两种非凡能力，也让他们几乎无惧任何阴谋与窥视。 但托比尔称得上幸运的经历，就为洛蒂补全了这份情报。 在拿斯有两位“恶魔”途径非凡者，有一位已经成功晋升了半神，诱惑整个拿斯沉入罪恶深渊的就是这位，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仪式是什么，但前期高烈度爆发的血腥屠宰场，与现在小打小闹的对比就是证明。 “恶魔”是贪婪的，没拿到足够的好处，他们绝不会放手。 此外，还有一位在晋升序列5“欲望使徒”的序列6“恶魔”，应该是这位新任半神的后辈或手下，将那位神职人员肢解，在大街上以鲜血刻画恶魔阵图，摆放成四臂蛇魔姿态的就是这位。 而洛蒂恰好知道序列5“欲望使徒”的晋升仪式，内容是： 连环杀人，两次杀人之间至少间隔三天，也不能超过九天，最低限度是13人，最高是49人，每一部分仪式后，吃掉被害人的内脏。 这位已经杀害了12位神职人员的“恶魔”，使用的都是极度邪恶，并且最能取悦“深渊”的仪式方法。 很符合信仰“宇宙暗面”这位邪神的“拜血教”中，相当有名的诺斯家族。 传闻这个恶魔家族已经被战神教会剿灭了。 现在看来，恐怕是首尾没处理干净。 记仇可是“恶魔”最显著的标签之一，远在邪恶与堕落前面。 根据托比尔勘察过的一次现场向前后计算时间，两天后就是这位“恶魔”杀害最后一位神职人员，完成仪式晋升“欲望使徒”的关键节点。 那位已经晋升序列4“魔鬼”的半神，必然会就近照看。 毕竟战神教会也派来了一位半神主教，这条途径的序列4就叫做…… “猎魔者”！ 第126章 剧目《拿斯末日》 星月光辉都畀阴云遮挡嘅寂静夜麻麻入面，拿斯得四大细公司五处畀光明笼罩住，佢哋分别就系：守护教堂，弗萨克军队驻扎噉，市长写字楼，医院，与及最后嘅微弱光明,一座名为萨瑟斯嘅孤儿仔院。 因为各种因由唔可以离开拿斯嘅啲人，多数聚集前面周围，埋城市中心嘅地方，呢几处都受到军队同教识嘅保护。 得萨瑟斯孤儿仔院。 好似喺风暴中摇摇欲坠嘅微弱灯火，孤零零留喺惰角东南方边缘。 呢度系畀人遗忘角落头，就连波及大半个拿斯嘅灾祸都遗忘咗呢度,名为「安全”嘅诱饵将大量无力逃离拿斯嘅居民装到呢度。 到而家，呢度先至真正可唔可以俾称为“孤儿仔院”。 因为，佢哋都系迷失咗方向嘅……主仔们。 萨瑟斯孤儿仔院门前，已经畀平整切割跌“萨瑟斯”之名，只系留“孤儿仔院”呢个字嘅卡通招牌下，背对光明灯火企住一男一女，佢哋嘅影子畀屙得无限远，直接融入拿斯无穷无尽嘅鼆中。 为首嘅系位黑头棕瞳，眉眼细长，明住几分媚态嘅中年女性，佢身穿黑白相间嘅华丽长裙，头带白色天鹅绒衬钻石嘅黑色斜边圆帽，对手合十住摆喺小腹处，安静且优雅地望住拿斯南便。 盟塞半步嘅，系一位用黑袍完全遮挡住形貌嘅男人，佢喺向女性汇报计划最新嘅进展： “神使大人，今次嘅祭品已经准备over，魔女教识嗰边已经传嚟消息，上次嗰只阻我哋祭嘅奸细老鼠由佢哋亲自解决，今日系‘恶魔’仪式嘅最后一步,都系拿斯最后嘅疯狂,佢一定会出现，我哋系咪需要出手，话晒佢身上有主需要嘅迷雾城线索。” 呢点女人就系极光会嘅22位神使之一，真名为唐娜丽.亚伯拉罕嘅d女士。 萨瑟斯孤儿仔院，就系佢哋呢场为咗取悦主献上丰厚祭品嘅最终祭台。 听完下属汇报嘅唐娜丽，睇鼆中嘅周围暗淡灯火，目光等下迷离噉说道： “唔使，我哋嘅任务系联合魔女教识吸引战神教识嘅目光，畀‘魔鬼’引诱堕落嘅呢座城，再经过今次献祭，就可以彻底引爆残留喺拿斯嘅‘堕落’同‘污秽’，嗰阵时，要解决呢度嘅麻烦，教识，就唯有拎出嗰件嘢。」 讲完呢句说话，唐娜丽转过冷漠嘅视线，睇向呢位下属说道： “呢啲先系我哋一定要做嘅标的，寻找迷雾城系圣者大啲人嘅任务,注意你嘅身份。” 话语好细,好淡,就畀全身畀黑袍笼罩嘅下属背脊发冻，虽然系方略微弯下咗条腰，但冇任何想要认错嘅意思。 睇到下属呢啲表现，佢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呢种毫无恭敬与畏惧嘅心情，根本就冇将佢唔怕，区区一个序列7嘅“隐修士”，喺极光会连神使候选人都唔够quali，居然都敢睇小自己，睇小咁高级嘅亚伯拉罕…… 好眼火标，但雪冻真相都系畀佢d清醒。 对于极光会，佢呢个晋升到序列6“纪录官”就差唔多耗尽潜质嘅亚伯拉罕，仲真系就唔过眼前哩狂信徒嘅下属重要。 畀佢神使身份，都只系管理“四德罗图书馆”要士啤嘅亚伯拉罕血脉。 话晒嗰座图书馆本身就系一位状态特殊嘅天使。 净系有锁匙冇对应血脉都系唔驱使嘅。 对比当年一齐背叛家族嘅两位族人，康德直接畀长老杀死，丹尼斯成咗“真实造物主”嘅狂信徒畀留喺“四德罗图书馆”里面，佢已经算啦。 比肩布提斯同路易斯，呢两位当年家族里面最优秀学生系极光会嘅地位。 佢冇夜啲啦过。 近五十岁嘅年纪，已经畀佢唔敢晋升序列5喇。 呢种心态，都系而家连普通教徒都唔将佢唔怕嘅根本罗，喺呢啲癫佬眼中，唐娜丽就系不愿为主献身嘅伪信徒，系要处以极刑嘅罪人。 嬲，但唔可以气发泄，唯有忍著，就系佢喺极光会嘅常态。 如果佢够胆随意处决主嘅虔诚信徒，更上面嘅圣者即刻就做低佢，同为亚伯拉罕叛徒嘅“密之圣者”布提斯不特会睇好戏，甚至仲亲自出手。 唔知忍落咗几多次怒火，唐娜丽已经可以相当熟落噉睇好情绪，继续声平淡噉问道： “埃米特去边，身为神使，点解要喺最终献祭嘅关键嗰阵离开？” 听到埃米特嘅名，呢位下属明显恭敬咗好多，低下头虔诚噉说道： “埃米特大人接到圣者嘅传讯，去嘅追查呢，突然间出现喺附近海域嘅‘黑色郁金香号’，传言曾有位神秘半神登上咗路德维尔嘅船，圣者大人怀疑即系迷雾城嘅人，呢度嘅布置已经近煞尾科，有你一位神使就唔紧要啦！唔系呀？” 好明显，因为对唐娜丽嘅厌恶，呢条友已经无师自通阴阳怪气嘅精髓。 而唐娜丽看似平静嘅双眼中，已经浮现一本不断翻页嘅虚幻书册。 呢个系序列6“纪录官”嘅核心非凡能力，可唔可以“纪录”自身见识过，序列唔超过太多嘅非凡能力，系需要嗰阵再释放出嚟。 而家只要佢想，呢位多次唔啱佢下属就会喺下个秒剩灰烬与渣。 不过佢都忍咗落嚟。 不痛不痒噉用呵斥说话对方褪下，就独自一人站立喺光与黑嘅交界处，欣赏，今晚即将上演嘅精彩戏剧。 这时嘅，佢都唔知，自己不特系呢场戏剧嘅看客，定系主角。 …… 拿斯西南边，埋官方嘅公开海港，摆相对完好嘅居民区中。 一个身材娇小，著黑长衣长裤，即便戴手套、用黑红色绒布颈巾遮住面孔，都冇办法完全遮挡大积烧亲疓嘅僆妹，正以“刺客”嘅非凡能力消除所有声，借助阴影潜行。 正系消失许久嘅赛丽亚。 佢标的就系战神教识喺拿斯嘅唯一座教堂。 “守护教堂”！ 呢场即将步入高潮嘅戏剧就由佢拉开序幕。 而作为导演洛蒂，经过数次转移位已经嚟拿斯东北边，喺集中贵族与富商豪宅嘅环山区，准备叫出第一位主演。 喺零星几扇窗透出嘅灯光入面，洛蒂喺空旷街上站定，只显露出少少轮廓。 好快，开口有话黑影由佢身体中行出。 第126章 剧目《拿斯末日》 星月光辉都畀阴云遮挡嘅寂静夜麻麻入面，拿斯得四大细公司五处畀光明笼罩住，佢哋分别就系：守护教堂，弗萨克军队驻扎噉，市长写字楼，医院，与及最后嘅微弱光明,一座名为萨瑟斯嘅孤儿仔院。 因为各种因由唔可以离开拿斯嘅啲人，多数聚集前面周围，埋城市中心嘅地方，呢几处都受到军队同教识嘅保护。 得萨瑟斯孤儿仔院。 好似喺风暴中摇摇欲坠嘅微弱灯火，孤零零留喺惰角东南方边缘。 呢度系畀人遗忘角落头，就连波及大半个拿斯嘅灾祸都遗忘咗呢度,名为「安全”嘅诱饵将大量无力逃离拿斯嘅居民装到呢度。 到而家，呢度先至真正可唔可以俾称为“孤儿仔院”。 因为，佢哋都系迷失咗方向嘅……主仔们。 萨瑟斯孤儿仔院门前，已经畀平整切割跌“萨瑟斯”之名，只系留“孤儿仔院”呢个字嘅卡通招牌下，背对光明灯火企住一男一女，佢哋嘅影子畀屙得无限远，直接融入拿斯无穷无尽嘅鼆中。 为首嘅系位黑头棕瞳，眉眼细长，明住几分媚态嘅中年女性，佢身穿黑白相间嘅华丽长裙，头带白色天鹅绒衬钻石嘅黑色斜边圆帽，对手合十住摆喺小腹处，安静且优雅地望住拿斯南便。 盟塞半步嘅，系一位用黑袍完全遮挡住形貌嘅男人，佢喺向女性汇报计划最新嘅进展： “神使大人，今次嘅祭品已经准备over，魔女教识嗰边已经传嚟消息，上次嗰只阻我哋祭嘅奸细老鼠由佢哋亲自解决，今日系‘恶魔’仪式嘅最后一步,都系拿斯最后嘅疯狂,佢一定会出现，我哋系咪需要出手，话晒佢身上有主需要嘅迷雾城线索。” 呢点女人就系极光会嘅22位神使之一，真名为唐娜丽.亚伯拉罕嘅d女士。 萨瑟斯孤儿仔院，就系佢哋呢场为咗取悦主献上丰厚祭品嘅最终祭台。 听完下属汇报嘅唐娜丽，睇鼆中嘅周围暗淡灯火，目光等下迷离噉说道： “唔使，我哋嘅任务系联合魔女教识吸引战神教识嘅目光，畀‘魔鬼’引诱堕落嘅呢座城，再经过今次献祭，就可以彻底引爆残留喺拿斯嘅‘堕落’同‘污秽’，嗰阵时，要解决呢度嘅麻烦，教识，就唯有拎出嗰件嘢。」 讲完呢句说话，唐娜丽转过冷漠嘅视线，睇向呢位下属说道： “呢啲先系我哋一定要做嘅标的，寻找迷雾城系圣者大啲人嘅任务,注意你嘅身份。” 话语好细,好淡,就畀全身畀黑袍笼罩嘅下属背脊发冻，虽然系方略微弯下咗条腰，但冇任何想要认错嘅意思。 睇到下属呢啲表现，佢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呢种毫无恭敬与畏惧嘅心情，根本就冇将佢唔怕，区区一个序列7嘅“隐修士”，喺极光会连神使候选人都唔够quali，居然都敢睇小自己，睇小咁高级嘅亚伯拉罕…… 好眼火标，但雪冻真相都系畀佢d清醒。 对于极光会，佢呢个晋升到序列6“纪录官”就差唔多耗尽潜质嘅亚伯拉罕，仲真系就唔过眼前哩狂信徒嘅下属重要。 畀佢神使身份，都只系管理“四德罗图书馆”要士啤嘅亚伯拉罕血脉。 话晒嗰座图书馆本身就系一位状态特殊嘅天使。 净系有锁匙冇对应血脉都系唔驱使嘅。 对比当年一齐背叛家族嘅两位族人，康德直接畀长老杀死，丹尼斯成咗“真实造物主”嘅狂信徒畀留喺“四德罗图书馆”里面，佢已经算啦。 比肩布提斯同路易斯，呢两位当年家族里面最优秀学生系极光会嘅地位。 佢冇夜啲啦过。 近五十岁嘅年纪，已经畀佢唔敢晋升序列5喇。 呢种心态，都系而家连普通教徒都唔将佢唔怕嘅根本罗，喺呢啲癫佬眼中，唐娜丽就系不愿为主献身嘅伪信徒，系要处以极刑嘅罪人。 嬲，但唔可以气发泄，唯有忍著，就系佢喺极光会嘅常态。 如果佢够胆随意处决主嘅虔诚信徒，更上面嘅圣者即刻就做低佢，同为亚伯拉罕叛徒嘅“密之圣者”布提斯不特会睇好戏，甚至仲亲自出手。 唔知忍落咗几多次怒火，唐娜丽已经可以相当熟落噉睇好情绪，继续声平淡噉问道： “埃米特去边，身为神使，点解要喺最终献祭嘅关键嗰阵离开？” 听到埃米特嘅名，呢位下属明显恭敬咗好多，低下头虔诚噉说道： “埃米特大人接到圣者嘅传讯，去嘅追查呢，突然间出现喺附近海域嘅‘黑色郁金香号’，传言曾有位神秘半神登上咗路德维尔嘅船，圣者大人怀疑即系迷雾城嘅人，呢度嘅布置已经近煞尾科，有你一位神使就唔紧要啦！唔系呀？” 好明显，因为对唐娜丽嘅厌恶，呢条友已经无师自通阴阳怪气嘅精髓。 而唐娜丽看似平静嘅双眼中，已经浮现一本不断翻页嘅虚幻书册。 呢个系序列6“纪录官”嘅核心非凡能力，可唔可以“纪录”自身见识过，序列唔超过太多嘅非凡能力，系需要嗰阵再释放出嚟。 而家只要佢想，呢位多次唔啱佢下属就会喺下个秒剩灰烬与渣。 不过佢都忍咗落嚟。 不痛不痒噉用呵斥说话对方褪下，就独自一人站立喺光与黑嘅交界处，欣赏，今晚即将上演嘅精彩戏剧。 这时嘅，佢都唔知，自己不特系呢场戏剧嘅看客，定系主角。 …… 拿斯西南边，埋官方嘅公开海港，摆相对完好嘅居民区中。 一个身材娇小，著黑长衣长裤，即便戴手套、用黑红色绒布颈巾遮住面孔，都冇办法完全遮挡大积烧亲疓嘅僆妹，正以“刺客”嘅非凡能力消除所有声，借助阴影潜行。 正系消失许久嘅赛丽亚。 佢标的就系战神教识喺拿斯嘅唯一座教堂。 “守护教堂”！ 呢场即将步入高潮嘅戏剧就由佢拉开序幕。 而作为导演洛蒂，经过数次转移位已经嚟拿斯东北边，喺集中贵族与富商豪宅嘅环山区，准备叫出第一位主演。 喺零星几扇窗透出嘅灯光入面，洛蒂喺空旷街上站定，只显露出少少轮廓。 好快，开口有话黑影由佢身体中行出。 第127章 第一幕《魔女游戏》 黑影不急不缓地走向只有一扇窗户亮着的豪华别墅。 随着距离的拉进，那点可怜光芒终于落在他身上，这是个身材健壮，打扮类似海盗的高大男性，等继续向前一些，光芒扩张到他脸上，就会发现这个有着杂乱棕色短发,满脸胡渣的年轻男性并不是洛蒂。 而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化的密偶。 真正的洛蒂还停留在远处，被黑暗隐藏的隐蔽处。 只见被她操控的密偶极其轻松地攀爬墙壁，行动之间没有任何声响，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身体有灵巧方向强化的非凡者。 他要去到的地方，就是位于三楼，那扇唯一亮着灯的窗户。 在密偶即将触摸到窗中光明的时候，洛蒂得到了剧目开场的信号,黑暗隐蔽处，她那双天蓝色眼瞳散发着神秘光彩，操控密偶推开窗户进入房间内。 这是间装饰豪华的卧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盏巨大水晶吊灯，近乎梦幻的七彩光华营造出几分少女般的甜美，鲜红帷幔与暗红纱帘在精美金饰的装点下，更是在少女的甜美中增添了些许成熟韵味。 这些并不是错觉。 眼前的梦幻迷蒙，鼻尖的香甜芬芳，耳边的靡靡之音，皮肤上的丝滑触感……都来自一位在穿衣镜前试穿衣裙的美丽女性。 还好密偶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尸体，不会受影响。 这位美丽已经超越凡人极限的“魔女”，似乎是刚享受过沐浴，随意穿着一件完美凸显身材的深紫色丝绸睡衣，玫瑰色的红发自然散落在肩上，不经意露出的皮肤散发着诱人光华。 感觉到洛蒂密偶的到来，她流转万千风情的目光转过来，用着轻柔宠溺的语调说道： “科纳，我的孩子,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即便隔着密偶，洛蒂在看到那双带着重影的碧色眼瞳，听到这种几乎能勾魂夺魄的魅惑之音时，也不自觉心绪出现波动。 这就是距离半神只差一个仪式，最顶尖的中序列非凡者。 姬娜.金.卡尔德林，一位序列5的“痛苦魔女”！ 洛蒂没有急着回答问题，只是操控密偶站在窗边，低着头一言不发，视线在更换为守密符咒的5颗纽扣上来回打转。 科纳藏在体内的第一颗赤红光团缓慢亮起。 姬娜对此也不觉得奇怪，收回视线继续挑选自己喜欢的衣裙，低声笑着说道： “小老鼠还真是讨厌，知道序列7会变成女人了么？我可怜的小科纳，真想看看你当时的表情，太可惜了……” 听到姬娜毫不在意的调笑，科纳握紧了双拳，似乎是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但对母亲的恐惧让他不得不低声质问道： “为什么，你明明……” 似乎是始终期待着这个问题般，姬娜掩嘴轻笑起来,在这个瞬间，属于“魔女”超凡层次的“魅惑”迎来了一次小爆发,差点让洛蒂操控密偶出现迟滞。 喜悦似乎让她让更加娇艳，等她终于笑够了，才像哄小孩般说道： “好啦好啦，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不给你其他途径的魔药么？这个问题就得问你祖父了，他可比我恶劣多了，明明三瓶都是‘刺客’魔药，却还说给我选择的机会，讨厌的家伙。” 到这时，藏在科纳体内的第二颗赤红光团亮起。 听到那略带娇嗔的话语，科纳好似站不稳般，向后踉跄数步，直接撞到窗台上。 表演很出色，只可惜洛蒂并不了解“魔女”。 她本身只有序列5，独自使用“全知星盘”有很大局限，当然不会浪费精力在一些隐私上，只会从侧面获取狩猎目标自身与神奇物品的情报，更方便狩猎计划的展开。 通灵这种方法，是不能随便用在一位邪神信徒身上的。 于是，缺少关键情报的她，不等科纳进行颓废坐到地上的表演，就被无数不知来自哪里的透明蛛丝死死捆住，并吊在半空。 如果是真正的科纳，知道被母亲这样欺骗和愚弄，一定会采用在她身上发泄愤怒的方式。 这是他们之间亲子游戏。 也是魔女家族病态和扭曲的一小部分。 扔下手中衣物的姬娜，单手扶在腰间，拨开略有遮挡的暗红纱帘，占卜没有得到任何启示的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被吊起的科纳，能侵蚀肉体和灵体的“疾病”开始散播，那种淡漠声音如同跨越了距离，直接响在洛蒂耳边，她说道： “密修会的胆小鬼，真是没规矩。” 知道伪装战术已经失败，洛蒂操控密偶进入下个环节的同时，默默激活了仅剩的两枚惩戒符咒，说道： “怎么，‘魔女’先生不喜欢我这份小礼物么？” 说出这话的瞬间，洛蒂就感觉自己的双眼被两团黑火击中。 不是密偶，是洛蒂自己，而且这是事实，被提前布置在四周隐蔽处的近百个纸人，一次性被毁去超过三分之一，洛蒂也因为灵性短时间内大量消耗，大脑传来少许刺痛。 紧接着就是姬娜的尖声厉啸： “杂种！你等着，你等着，别让我找到你，居然敢毁坏我最珍贵的玩具，我要用‘阴燃之火’折磨你一百年再杀掉你！。” 原来不只是洛蒂受到了伤害，科纳的双眼也被毁去，成了两个黑窟窿。 失去视觉可不影响她操控密偶，听着耳边的无能狂怒，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操控科纳盯着姬娜，面容扭曲地笑着反问道： “珍贵，有多珍贵，难道是要用你保存下来的‘种子’，让你儿子成为‘女巫’后生个孩子，又或者……用你儿子的？” 这种离谱的邪道路数，洛蒂当然是胡说的。 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姬娜，让她毁掉密偶的身体，从外侧激活科纳体内的三枚爆裂符咒，就算没成功也没关系，时间也差不多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胡说的东西。 就是事实！ 这就是他那个恶劣父亲给于她的痛苦，科纳就是她自己的孩子，他们既是父子，也是母子。 被直接戳破让自己万分痛苦的根源，姬娜诡异的平静下来，只听她低声呢喃道： “杀了你……” 第127章 第一幕《魔女游戏》 黑影不急不缓地走向只有一扇窗户亮着的豪华别墅。 随着距离的拉进，那点可怜光芒终于落在他身上，这是个身材健壮，打扮类似海盗的高大男性，等继续向前一些，光芒扩张到他脸上，就会发现这个有着杂乱棕色短发,满脸胡渣的年轻男性并不是洛蒂。 而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化的密偶。 真正的洛蒂还停留在远处，被黑暗隐藏的隐蔽处。 只见被她操控的密偶极其轻松地攀爬墙壁，行动之间没有任何声响，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身体有灵巧方向强化的非凡者。 他要去到的地方，就是位于三楼，那扇唯一亮着灯的窗户。 在密偶即将触摸到窗中光明的时候，洛蒂得到了剧目开场的信号,黑暗隐蔽处，她那双天蓝色眼瞳散发着神秘光彩，操控密偶推开窗户进入房间内。 这是间装饰豪华的卧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盏巨大水晶吊灯，近乎梦幻的七彩光华营造出几分少女般的甜美，鲜红帷幔与暗红纱帘在精美金饰的装点下，更是在少女的甜美中增添了些许成熟韵味。 这些并不是错觉。 眼前的梦幻迷蒙，鼻尖的香甜芬芳，耳边的靡靡之音，皮肤上的丝滑触感……都来自一位在穿衣镜前试穿衣裙的美丽女性。 还好密偶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尸体，不会受影响。 这位美丽已经超越凡人极限的“魔女”，似乎是刚享受过沐浴，随意穿着一件完美凸显身材的深紫色丝绸睡衣，玫瑰色的红发自然散落在肩上，不经意露出的皮肤散发着诱人光华。 感觉到洛蒂密偶的到来，她流转万千风情的目光转过来，用着轻柔宠溺的语调说道： “科纳，我的孩子,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即便隔着密偶，洛蒂在看到那双带着重影的碧色眼瞳，听到这种几乎能勾魂夺魄的魅惑之音时，也不自觉心绪出现波动。 这就是距离半神只差一个仪式，最顶尖的中序列非凡者。 姬娜.金.卡尔德林，一位序列5的“痛苦魔女”！ 洛蒂没有急着回答问题，只是操控密偶站在窗边，低着头一言不发，视线在更换为守密符咒的5颗纽扣上来回打转。 科纳藏在体内的第一颗赤红光团缓慢亮起。 姬娜对此也不觉得奇怪，收回视线继续挑选自己喜欢的衣裙，低声笑着说道： “小老鼠还真是讨厌，知道序列7会变成女人了么？我可怜的小科纳，真想看看你当时的表情，太可惜了……” 听到姬娜毫不在意的调笑，科纳握紧了双拳，似乎是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但对母亲的恐惧让他不得不低声质问道： “为什么，你明明……” 似乎是始终期待着这个问题般，姬娜掩嘴轻笑起来,在这个瞬间，属于“魔女”超凡层次的“魅惑”迎来了一次小爆发,差点让洛蒂操控密偶出现迟滞。 喜悦似乎让她让更加娇艳，等她终于笑够了，才像哄小孩般说道： “好啦好啦，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不给你其他途径的魔药么？这个问题就得问你祖父了，他可比我恶劣多了，明明三瓶都是‘刺客’魔药，却还说给我选择的机会，讨厌的家伙。” 到这时，藏在科纳体内的第二颗赤红光团亮起。 听到那略带娇嗔的话语，科纳好似站不稳般，向后踉跄数步，直接撞到窗台上。 表演很出色，只可惜洛蒂并不了解“魔女”。 她本身只有序列5，独自使用“全知星盘”有很大局限，当然不会浪费精力在一些隐私上，只会从侧面获取狩猎目标自身与神奇物品的情报，更方便狩猎计划的展开。 通灵这种方法，是不能随便用在一位邪神信徒身上的。 于是，缺少关键情报的她，不等科纳进行颓废坐到地上的表演，就被无数不知来自哪里的透明蛛丝死死捆住，并吊在半空。 如果是真正的科纳，知道被母亲这样欺骗和愚弄，一定会采用在她身上发泄愤怒的方式。 这是他们之间亲子游戏。 也是魔女家族病态和扭曲的一小部分。 扔下手中衣物的姬娜，单手扶在腰间，拨开略有遮挡的暗红纱帘，占卜没有得到任何启示的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被吊起的科纳，能侵蚀肉体和灵体的“疾病”开始散播，那种淡漠声音如同跨越了距离，直接响在洛蒂耳边，她说道： “密修会的胆小鬼，真是没规矩。” 知道伪装战术已经失败，洛蒂操控密偶进入下个环节的同时，默默激活了仅剩的两枚惩戒符咒，说道： “怎么，‘魔女’先生不喜欢我这份小礼物么？” 说出这话的瞬间，洛蒂就感觉自己的双眼被两团黑火击中。 不是密偶，是洛蒂自己，而且这是事实，被提前布置在四周隐蔽处的近百个纸人，一次性被毁去超过三分之一，洛蒂也因为灵性短时间内大量消耗，大脑传来少许刺痛。 紧接着就是姬娜的尖声厉啸： “杂种！你等着，你等着，别让我找到你，居然敢毁坏我最珍贵的玩具，我要用‘阴燃之火’折磨你一百年再杀掉你！。” 原来不只是洛蒂受到了伤害，科纳的双眼也被毁去，成了两个黑窟窿。 失去视觉可不影响她操控密偶，听着耳边的无能狂怒，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操控科纳盯着姬娜，面容扭曲地笑着反问道： “珍贵，有多珍贵，难道是要用你保存下来的‘种子’，让你儿子成为‘女巫’后生个孩子，又或者……用你儿子的？” 这种离谱的邪道路数，洛蒂当然是胡说的。 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姬娜，让她毁掉密偶的身体，从外侧激活科纳体内的三枚爆裂符咒，就算没成功也没关系，时间也差不多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胡说的东西。 就是事实！ 这就是他那个恶劣父亲给于她的痛苦，科纳就是她自己的孩子，他们既是父子，也是母子。 被直接戳破让自己万分痛苦的根源，姬娜诡异的平静下来，只听她低声呢喃道： “杀了你……” 第128章 第二幕《木偶戏》 喺魔女嘅灾难宣言中，成座豪华别墅嘅镜与玻璃窗，所有能够形成镜面嘅地方瞬间变成深渊度入口，喷吐出恐怖嘅黑火与坚冰，与及可不断伸长结成蛛网，捕捉猎物嘅无形蛛丝。 最先畀捕获嘅就系科纳。 佢畀层层坚冰封印起，无用古赫密斯文书写嘅诅咒铭文畀黑火留坚冰表面,由无形蛛丝牵引住进入镜中世界。 姬娜系“魔女”，就算唔占卜，佢都可以凭智慧知洛蒂喺拖时间，与及科纳有问题嘅事实。 隔著镜中世界，就算再危险都唔可能影响到佢。 佢唔知密偶操控范围最远唔超百米嘅洛蒂，系用咩方法躲过自己嘅搜寻，“病”已经扩散到方圆十米，黑火、寒冰与蛛丝更加系覆盖咗超过密偶操控极限嘅脚，冇可能搵唔到标的。 不过，揾唔到都唔紧要。 “魔女”系玩黑魔法与诅咒嘅专家，只要洛蒂唔放弃密偶，呢种媒介就紧要姬娜完成远距离咒杀咗。 从头到尾，佢都冇谂过洛蒂会系一位半神。 就连佢哋魔女教识嘅半神，都唔敢涉及拿斯呢场疑似有神灵注视嘅恶魔灾祸，更加唔好话系擅长占卜嘅“占卜家”途径半神，佢哋只会走得快，更远。 而家交手，姬娜就更加确定对方只系个序列5嘅“密偶大师”。 喺啱啱将人派出国抓捕赛丽亚嘅时间出现，重将三位抓捕人员之一嘅科纳转化成咗密偶，从头到尾都只系想狩猎！自己嘅明确目的性。 呢啲条件加埋，洛蒂系属於边方势力就唔难估啦。 嗰个突然间出现喺海上嘅传话，喺同样突然间出现嘅“罗塞尔传奇”，呢本神奇嘅书中畀提及嗰个迷雾城。 魔女教识对呢个势力了解到稍微多d。 因为喺半年前，佢哋就到了神谕，要杀咗赛丽亚呢个异端，更加要毁灭力异端嘅迷雾城。 洛蒂出现喺度,嗰边嘅活捉行动肯定失败咗。 所以，姬娜喺试下嬲与痛苦嘅同时，都活捉洛蒂，噉佢就可以积累可以畀自己晋升半神嘅贡献。 咁洛蒂系点躲过“魔女”嘅灾祸覆盖呢？ 好简单，飞喺空中！ 洛蒂揸手住一种可以短暂喺空中行走嘅特殊技巧。 佢现在好忙，不特喺二十米高空表演空中左右横跳，仲要行之外，掟因为诅咒燃烧嘅纸人，知姬娜要将科纳韫入镜中世界后，仲要对已经启动嘅惩符符咒读出后半地方咒文。 好彩佢系“密偶大师”，本就有分心多用嘅怨妇加埋，唔系早就崩盘喇。 洛蒂从不担心姬娜诅咒自己，或者系将科纳转移，对方越系噉阻时间，佢就越开心，只见佢终于用埋嗰只错荡嘅手，将指间扣住嘅两枚珍珠咸湿柱形宝石凑到个嘴边嚟，低声颂读道： “裁决！此禁止镜中穿梭,违者当受惩戒！” 向下方扔出呢枚宝石符咒之后,将最后一枚凑到个嘴边嚟，继续颂读道： “法令！此真相增强,神秘削弱！” 扔出最后一枚惩戒符咒，睇两条金色依次消散，用无形无质嘅规则将呢处别墅暂短封锁起，洛蒂就知，已经结束嘞。 因为佢地惩戒符咒制定嘅“真相增强，神秘削弱”律令，系畀亚瑟魔改过嘅版本，里面塞住“箩蟹”途径嘅“乱晒龙连锁”喺里面。 畀关联嗰份“变化”同“箩蟹”，系唔会畀“神秘削弱”影响。 就好似正将封印坚冰送进镜中世界嘅姬娜，会直接触发“此禁止镜中穿梭”嘅律令，遭遇规则施加嘅强大反噬，而同时生效嘅“真相增强，神秘削弱”，会将裏面食嘅所有神秘篇超凡都进行责制。 唯独洛蒂嘅灵订之线操控唔畀影响。 因为呢系已经与洛蒂关联嘅“变化”同“箩蟹”，但系呢意味佢可以随意使用神秘侧非凡能力，关联需要前置，如果前置嘅“变化”同“箩蟹”有多个，都只保留层次最高嗰个。 唔到3秒，洛蒂就停低咗去外揼咗燃烧纸人嘅生鬼行为。 佢已经听到姬娜嘅凄厉惨叫，对方快手衰弱嘅气息，都通过密偶畀感知。 冇急住前去收取胜利果，“神秘削弱”，唯有防止姬娜用普通方法，过咗“惩戒”造成嘅伤害，又或者散水，唔对半神层次嘅力量，生效，作为魔女教识嘅高层，持有一级封印物系好正常嘅事情。 就算冇呢种层次嘅爆物品，对方重可以向“原初魔女”祈祷。 计划越到最后，就唔好心急。 默默喺心中数秒，惩戒符咒嘅有效时间得十秒，而家已经过去咗5秒，当时间嚟第7秒，神秘侧超凡已经开始回复嘅时候。 佢操控已经喺坚冰同蛛丝中脱困嘅科纳，读出咗咒文： “爆裂！” 收埋喺佢体内，已经启动嘅三枚爆裂符咒，唔再需要神秘侧超凡嘅催化过程，哂成享受到最后2秒嘅真相增强。 火焰，照亮世界！ …… 另一边。 隔守护教堂唔够五米嘅街巷中，就喺笃系畀灯光照亮嘅教堂半途，赛丽亚畀一位突然间显现身形嘅短发僆妹截住去路，呢位冒险家打扮嘅僆妹背靠光明，喺指尖舞动住一柄小巧匕首，带住猫戏老鼠嘅笑容，缓缓同佢走来。 呢个系老熟人，多次追捕佢魔女教识人员，芙兰达。 一位序列7嘅“女巫”。 而喺赛丽亚谂住褪时，视线余光见到个好似新娘般，身穿一身白纱裙嘅黑头女性。同样系老熟人，之前监佢要拎用跌旅行符咒嘅魔女教识人员，卡米拉。 一位序列6嘅“欢愉魔女”。 两个人嘅序列都比佢高，但系见到过去追杀自己嘅两个主力少咗一位，赛丽亚就放低咗心，侧过身靠埋墙，将身体重心摆低，露出畀长袖遮住，用黑金双咸湿金属丝编织嘅手环。 呢个系佢喺迷雾城嗰位多拉格生度，“呃”嚟嘅神奇爆物品。 名为「社交达人”。 本身唯有畀持有者保持冷静，冇乜用，佢真正畀赛丽亚睇好嘅地方，系佢嘅副作用，强行提高裏面食所有生灵嘅沟通欲望，畀标的唔自觉呕露出心灵最深处嘅秘密。 呢个系心灵领域嘅超凡影响，序列6以下嘅非凡者几乎唔防御。 与需要演“教唆者”嘅佢完美适衬。 第128章 第二幕《木偶戏》 喺魔女嘅灾难宣言中，成座豪华别墅嘅镜与玻璃窗，所有能够形成镜面嘅地方瞬间变成深渊度入口，喷吐出恐怖嘅黑火与坚冰，与及可不断伸长结成蛛网，捕捉猎物嘅无形蛛丝。 最先畀捕获嘅就系科纳。 佢畀层层坚冰封印起，无用古赫密斯文书写嘅诅咒铭文畀黑火留坚冰表面,由无形蛛丝牵引住进入镜中世界。 姬娜系“魔女”，就算唔占卜，佢都可以凭智慧知洛蒂喺拖时间，与及科纳有问题嘅事实。 隔著镜中世界，就算再危险都唔可能影响到佢。 佢唔知密偶操控范围最远唔超百米嘅洛蒂，系用咩方法躲过自己嘅搜寻，“病”已经扩散到方圆十米，黑火、寒冰与蛛丝更加系覆盖咗超过密偶操控极限嘅脚，冇可能搵唔到标的。 不过，揾唔到都唔紧要。 “魔女”系玩黑魔法与诅咒嘅专家，只要洛蒂唔放弃密偶，呢种媒介就紧要姬娜完成远距离咒杀咗。 从头到尾，佢都冇谂过洛蒂会系一位半神。 就连佢哋魔女教识嘅半神，都唔敢涉及拿斯呢场疑似有神灵注视嘅恶魔灾祸，更加唔好话系擅长占卜嘅“占卜家”途径半神，佢哋只会走得快，更远。 而家交手，姬娜就更加确定对方只系个序列5嘅“密偶大师”。 喺啱啱将人派出国抓捕赛丽亚嘅时间出现，重将三位抓捕人员之一嘅科纳转化成咗密偶，从头到尾都只系想狩猎！自己嘅明确目的性。 呢啲条件加埋，洛蒂系属於边方势力就唔难估啦。 嗰个突然间出现喺海上嘅传话，喺同样突然间出现嘅“罗塞尔传奇”，呢本神奇嘅书中畀提及嗰个迷雾城。 魔女教识对呢个势力了解到稍微多d。 因为喺半年前，佢哋就到了神谕，要杀咗赛丽亚呢个异端，更加要毁灭力异端嘅迷雾城。 洛蒂出现喺度,嗰边嘅活捉行动肯定失败咗。 所以，姬娜喺试下嬲与痛苦嘅同时，都活捉洛蒂，噉佢就可以积累可以畀自己晋升半神嘅贡献。 咁洛蒂系点躲过“魔女”嘅灾祸覆盖呢？ 好简单，飞喺空中！ 洛蒂揸手住一种可以短暂喺空中行走嘅特殊技巧。 佢现在好忙，不特喺二十米高空表演空中左右横跳，仲要行之外，掟因为诅咒燃烧嘅纸人，知姬娜要将科纳韫入镜中世界后，仲要对已经启动嘅惩符符咒读出后半地方咒文。 好彩佢系“密偶大师”，本就有分心多用嘅怨妇加埋，唔系早就崩盘喇。 洛蒂从不担心姬娜诅咒自己，或者系将科纳转移，对方越系噉阻时间，佢就越开心，只见佢终于用埋嗰只错荡嘅手，将指间扣住嘅两枚珍珠咸湿柱形宝石凑到个嘴边嚟，低声颂读道： “裁决！此禁止镜中穿梭,违者当受惩戒！” 向下方扔出呢枚宝石符咒之后,将最后一枚凑到个嘴边嚟，继续颂读道： “法令！此真相增强,神秘削弱！” 扔出最后一枚惩戒符咒，睇两条金色依次消散，用无形无质嘅规则将呢处别墅暂短封锁起，洛蒂就知，已经结束嘞。 因为佢地惩戒符咒制定嘅“真相增强，神秘削弱”律令，系畀亚瑟魔改过嘅版本，里面塞住“箩蟹”途径嘅“乱晒龙连锁”喺里面。 畀关联嗰份“变化”同“箩蟹”，系唔会畀“神秘削弱”影响。 就好似正将封印坚冰送进镜中世界嘅姬娜，会直接触发“此禁止镜中穿梭”嘅律令，遭遇规则施加嘅强大反噬，而同时生效嘅“真相增强，神秘削弱”，会将裏面食嘅所有神秘篇超凡都进行责制。 唯独洛蒂嘅灵订之线操控唔畀影响。 因为呢系已经与洛蒂关联嘅“变化”同“箩蟹”，但系呢意味佢可以随意使用神秘侧非凡能力，关联需要前置，如果前置嘅“变化”同“箩蟹”有多个，都只保留层次最高嗰个。 唔到3秒，洛蒂就停低咗去外揼咗燃烧纸人嘅生鬼行为。 佢已经听到姬娜嘅凄厉惨叫，对方快手衰弱嘅气息，都通过密偶畀感知。 冇急住前去收取胜利果，“神秘削弱”，唯有防止姬娜用普通方法，过咗“惩戒”造成嘅伤害，又或者散水，唔对半神层次嘅力量，生效，作为魔女教识嘅高层，持有一级封印物系好正常嘅事情。 就算冇呢种层次嘅爆物品，对方重可以向“原初魔女”祈祷。 计划越到最后，就唔好心急。 默默喺心中数秒，惩戒符咒嘅有效时间得十秒，而家已经过去咗5秒，当时间嚟第7秒，神秘侧超凡已经开始回复嘅时候。 佢操控已经喺坚冰同蛛丝中脱困嘅科纳，读出咗咒文： “爆裂！” 收埋喺佢体内，已经启动嘅三枚爆裂符咒，唔再需要神秘侧超凡嘅催化过程，哂成享受到最后2秒嘅真相增强。 火焰，照亮世界！ …… 另一边。 隔守护教堂唔够五米嘅街巷中，就喺笃系畀灯光照亮嘅教堂半途，赛丽亚畀一位突然间显现身形嘅短发僆妹截住去路，呢位冒险家打扮嘅僆妹背靠光明，喺指尖舞动住一柄小巧匕首，带住猫戏老鼠嘅笑容，缓缓同佢走来。 呢个系老熟人，多次追捕佢魔女教识人员，芙兰达。 一位序列7嘅“女巫”。 而喺赛丽亚谂住褪时，视线余光见到个好似新娘般，身穿一身白纱裙嘅黑头女性。同样系老熟人，之前监佢要拎用跌旅行符咒嘅魔女教识人员，卡米拉。 一位序列6嘅“欢愉魔女”。 两个人嘅序列都比佢高，但系见到过去追杀自己嘅两个主力少咗一位，赛丽亚就放低咗心，侧过身靠埋墙，将身体重心摆低，露出畀长袖遮住，用黑金双咸湿金属丝编织嘅手环。 呢个系佢喺迷雾城嗰位多拉格生度，“呃”嚟嘅神奇爆物品。 名为「社交达人”。 本身唯有畀持有者保持冷静，冇乜用，佢真正畀赛丽亚睇好嘅地方，系佢嘅副作用，强行提高裏面食所有生灵嘅沟通欲望，畀标的唔自觉呕露出心灵最深处嘅秘密。 呢个系心灵领域嘅超凡影响，序列6以下嘅非凡者几乎唔防御。 与需要演“教唆者”嘅佢完美适衬。 第129章 第三幕《猎与猎 上》 赛丽亚当然不是要对两位曾经的“教唆者”使用“教唆”能力，她很清楚，正面战斗自己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但她有特别的胜利方法。 “丑八怪，这次怎么不跑了，继续用你那些符咒啊，让我看看砍掉你的手，还能不能继续玩那些小把戏！” 芙兰达明显在赛丽亚手里吃过不少亏,原本如猫般悠闲的步伐，在对上她那双满是笑意的浅紫色双瞳时，瞬间潜入阴影，手中匕首裹挟着怒火带出一道冷光，径直刺向那双令她讨厌的眼睛。 赛丽亚的应对也很简单，同样隐入阴影。 这个表现引来了两位“魔女”的嗤笑，在同序列的更强者面前玩这种小把戏，简直就是找死。 战斗开始,另一边的卡米拉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她略带疑惑地皱着眉，在附近的阴影里，她没有感知到另一位需要扮演“刺客”的同伴，今天真正抓捕异端的是这两位同伴，她只是过来预防意外的，按计划对方应该已经在预定地点潜行待命，等待芙兰达创造出刺杀机会才是。 不过是序列9“刺客”的“潜行”，怎么可能瞒过一位序列6的“欢愉魔女”。 这种异常失联有些不正常。 占卜失败的结果也让她有些不安。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赛丽亚还有其他同伴，而这个猜想，在芙兰达刺穿阴影中的一道虚影，却没有刺中赛丽亚时，被卡米拉认定为事实。只见她依靠在墙壁上，轻掩红唇打了个好看的哈欠，催促道： “别玩了，快到我睡觉的时间了。” 就是在说话的时候，无形蛛丝以她为中心飞快向外扩张,寻找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并将数十面玻璃窗转变为“镜子替身法”的媒介，最后才依靠“魔女”对低序列“刺客”的感知，直接抓向真身躲在角落的赛丽亚。 “要你多嘴！” 芙兰达明显还没发现异常，恼火地刺了卡米拉一句，直接召唤出6团黑火分别打向最适合藏身的三处地点，并以冰霜封锁退路。 她们都选对了，同时也都选错了。 因为赛丽亚身上，有整整30张洛蒂借助迷雾城加护处理过的纸人，如果有这么多她施加过占卜干扰的纸人，擅长潜行的赛丽亚还能被一个序列6加一个序列7轻易干掉，那就太对不起她“天生魔女”的称号了。 攻击同时落空，也让两人各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芙兰达知道赛丽亚有了帮手，下意识做起防备。 卡米拉则是意识到赛丽亚在拖延时间，立刻让无形蛛丝彻底封锁这条街巷，把她感知到的几个气息全部笼罩进去，这才拨弄着发丝，轻声说道： “烧了这条街！” 这句形同命令的话语，不管芙兰达有多么不想遵从也必须照做。 现在的形式有变，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随时可能翻转，曾经作为“刺客”的她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否则自己就会成为最容易被刺杀的目标。 用手中的黑火点燃房屋,愤怒让火焰燃烧得更加凶猛，不管是芙兰达还是卡米拉，都没有因为这里距离守护教堂不到500米就有所顾忌。 至于赛丽亚？ 那就更不在乎了。 而早就躲开蛛网封锁，站在房顶上等待时机的赛丽亚，感受到纸人的逐个损毁，以一只海燕从头顶飞过为信号，她在“社交达人”上轻轻摩挲的手指停止了动作。 这件神奇物品已经生效了有段时间，是时候收取属于自己的胜利了。 看着在黑色火灾中静静伫立的两位魔女，“教唆者”开始了表演，她轻声说道： “哎呀，真实苦恼，就不能放过我这个可怜少女么？我的同伴可是很强的，教会的人也马上会过来，死在这里可就糟糕了哦~” 这句话的声音并没有从她口中传开。 它们出现在深沉黑夜中，出现在凶恶的黑色火灾中，出现在即将倒塌的房屋废墟中，出现两位脸色剧变的“魔女”耳边。 因为出现的不只是声音，还有数十个赛丽亚。 不管黑火如何毁灭她们，她们都在变得越来越多，用充满笑意的浅紫色眼眸齐齐盯着两人，并向两人缓缓走来。 一边走，一边说道： “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个真正的女孩儿，没有你们懂得伺候男人吗？” “呀，这还真是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女，孩，呢~” 本就恼火的芙兰达，感受这些嘲讽话语中隐藏的“教唆”力量，被彻底气笑了，她没想到赛丽亚会这么蠢，随手毁去一批幻象后，带着娇笑的声音从黑火中传出： “呵呵呵，丑八怪还真是有创意，居然对序列比自己高的‘魔女’使用‘教唆’，就这么想晋升‘女巫’治好你那张烂脸吗，真是好笑，真把‘魔女’途径当‘医师’途径了？” 可娇笑声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变为森冷怨毒的声线说道： “想拖时间就跟姐姐说呀，5分钟够不够，不够的话那就10分钟，半小时，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 就是这个瞬间，拿斯西北方爆发了巨大声响，将整片夜空照亮的暗红火焰，化作一个巨大烈焰魔的威严脸孔，接连吐露出两道诱人堕落的“污秽之语”： “缓慢！” “衰老！” 包含神性的力量不断扩张影响范围，连带这边的魔女战场也受到少许影响，因为距离比较远，三人只是感受少许精神恍惚，以及还能反应过来的身体不协调，只有赛丽亚因为序列太低，不得不蹲下才能维持平衡。 正是今晚的重头戏，“猎魔人”与“魔鬼”登场了！ 就像是知道准确情报般，黑火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卡米拉，她双手捧着一面银质边框的圆镜，照向那些还没完全消失的赛丽亚幻影。 明明只是迷惑感官的虚假幻象，却被这面圆镜捕捉到了真实形体。 随着镜中幻象的数次模糊，蹲在房顶的赛丽亚身影最终被印入镜中，紧接着就是无形丝线出现，将少女吊起在半空。 背景就是“魔鬼”的暗红夜幕与“猎魔人”的晨曦光辉，以及……“魔女”的灾难宣告： “抓到你了，小老鼠~” 第129章 第三幕《猎与猎 上》 赛丽亚当然不是要对两位曾经的“教唆者”使用“教唆”能力，她很清楚，正面战斗自己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但她有特别的胜利方法。 “丑八怪，这次怎么不跑了，继续用你那些符咒啊，让我看看砍掉你的手，还能不能继续玩那些小把戏！” 芙兰达明显在赛丽亚手里吃过不少亏,原本如猫般悠闲的步伐，在对上她那双满是笑意的浅紫色双瞳时，瞬间潜入阴影，手中匕首裹挟着怒火带出一道冷光，径直刺向那双令她讨厌的眼睛。 赛丽亚的应对也很简单，同样隐入阴影。 这个表现引来了两位“魔女”的嗤笑，在同序列的更强者面前玩这种小把戏，简直就是找死。 战斗开始,另一边的卡米拉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她略带疑惑地皱着眉，在附近的阴影里，她没有感知到另一位需要扮演“刺客”的同伴，今天真正抓捕异端的是这两位同伴，她只是过来预防意外的，按计划对方应该已经在预定地点潜行待命，等待芙兰达创造出刺杀机会才是。 不过是序列9“刺客”的“潜行”，怎么可能瞒过一位序列6的“欢愉魔女”。 这种异常失联有些不正常。 占卜失败的结果也让她有些不安。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赛丽亚还有其他同伴，而这个猜想，在芙兰达刺穿阴影中的一道虚影，却没有刺中赛丽亚时，被卡米拉认定为事实。只见她依靠在墙壁上，轻掩红唇打了个好看的哈欠，催促道： “别玩了，快到我睡觉的时间了。” 就是在说话的时候，无形蛛丝以她为中心飞快向外扩张,寻找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并将数十面玻璃窗转变为“镜子替身法”的媒介，最后才依靠“魔女”对低序列“刺客”的感知，直接抓向真身躲在角落的赛丽亚。 “要你多嘴！” 芙兰达明显还没发现异常，恼火地刺了卡米拉一句，直接召唤出6团黑火分别打向最适合藏身的三处地点，并以冰霜封锁退路。 她们都选对了，同时也都选错了。 因为赛丽亚身上，有整整30张洛蒂借助迷雾城加护处理过的纸人，如果有这么多她施加过占卜干扰的纸人，擅长潜行的赛丽亚还能被一个序列6加一个序列7轻易干掉，那就太对不起她“天生魔女”的称号了。 攻击同时落空，也让两人各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芙兰达知道赛丽亚有了帮手，下意识做起防备。 卡米拉则是意识到赛丽亚在拖延时间，立刻让无形蛛丝彻底封锁这条街巷，把她感知到的几个气息全部笼罩进去，这才拨弄着发丝，轻声说道： “烧了这条街！” 这句形同命令的话语，不管芙兰达有多么不想遵从也必须照做。 现在的形式有变，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随时可能翻转，曾经作为“刺客”的她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否则自己就会成为最容易被刺杀的目标。 用手中的黑火点燃房屋,愤怒让火焰燃烧得更加凶猛，不管是芙兰达还是卡米拉，都没有因为这里距离守护教堂不到500米就有所顾忌。 至于赛丽亚？ 那就更不在乎了。 而早就躲开蛛网封锁，站在房顶上等待时机的赛丽亚，感受到纸人的逐个损毁，以一只海燕从头顶飞过为信号，她在“社交达人”上轻轻摩挲的手指停止了动作。 这件神奇物品已经生效了有段时间，是时候收取属于自己的胜利了。 看着在黑色火灾中静静伫立的两位魔女，“教唆者”开始了表演，她轻声说道： “哎呀，真实苦恼，就不能放过我这个可怜少女么？我的同伴可是很强的，教会的人也马上会过来，死在这里可就糟糕了哦~” 这句话的声音并没有从她口中传开。 它们出现在深沉黑夜中，出现在凶恶的黑色火灾中，出现在即将倒塌的房屋废墟中，出现两位脸色剧变的“魔女”耳边。 因为出现的不只是声音，还有数十个赛丽亚。 不管黑火如何毁灭她们，她们都在变得越来越多，用充满笑意的浅紫色眼眸齐齐盯着两人，并向两人缓缓走来。 一边走，一边说道： “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个真正的女孩儿，没有你们懂得伺候男人吗？” “呀，这还真是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女，孩，呢~” 本就恼火的芙兰达，感受这些嘲讽话语中隐藏的“教唆”力量，被彻底气笑了，她没想到赛丽亚会这么蠢，随手毁去一批幻象后，带着娇笑的声音从黑火中传出： “呵呵呵，丑八怪还真是有创意，居然对序列比自己高的‘魔女’使用‘教唆’，就这么想晋升‘女巫’治好你那张烂脸吗，真是好笑，真把‘魔女’途径当‘医师’途径了？” 可娇笑声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变为森冷怨毒的声线说道： “想拖时间就跟姐姐说呀，5分钟够不够，不够的话那就10分钟，半小时，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 就是这个瞬间，拿斯西北方爆发了巨大声响，将整片夜空照亮的暗红火焰，化作一个巨大烈焰魔的威严脸孔，接连吐露出两道诱人堕落的“污秽之语”： “缓慢！” “衰老！” 包含神性的力量不断扩张影响范围，连带这边的魔女战场也受到少许影响，因为距离比较远，三人只是感受少许精神恍惚，以及还能反应过来的身体不协调，只有赛丽亚因为序列太低，不得不蹲下才能维持平衡。 正是今晚的重头戏，“猎魔人”与“魔鬼”登场了！ 就像是知道准确情报般，黑火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卡米拉，她双手捧着一面银质边框的圆镜，照向那些还没完全消失的赛丽亚幻影。 明明只是迷惑感官的虚假幻象，却被这面圆镜捕捉到了真实形体。 随着镜中幻象的数次模糊，蹲在房顶的赛丽亚身影最终被印入镜中，紧接着就是无形丝线出现，将少女吊起在半空。 背景就是“魔鬼”的暗红夜幕与“猎魔人”的晨曦光辉，以及……“魔女”的灾难宣告： “抓到你了，小老鼠~” 第130章 第三幕《猎与猎 下》 “捉到你，小老鼠~”！ 听到呢句行戏剧落幕嘅台词，畀无形蛛丝吊住降落嘅赛丽亚，暗红绒布遮挡下嘅嘴角勾起个微妙弧度。 仲不等佢畀摆地下，一记响亮掌就畀揈咗过嚟。 “啪！” 呢记掌嘅力道好重，赛丽亚遮挡面容嘅暗红绒布畀直接撕裂，连带住重有一声嚟自脖颈嘅轻响,喺佢嗰纠缠扭曲疓嘅脸庞上，清晰留低嘅五条血痕，好快就变得青紫，并肿起一大片。 试下到满口血腥，佢嘅眼神好平静，缓缓回过头睇向打出呢记掌芙兰达。 留意呢条视线，芙兰达猛地掐住佢脖颈，将其扯到近前,眼神迷离噉打量住呢张丑陋至极嘅僆妹脸庞,轻笑住说道： “中意姐姐畀你化嘅妆呀？嗯，咁样衰呀，等我哋四个咁耐都唔前往弗萨克，你真系有本事丫，放心，姐姐会好好睇你，嘿嘿嘿。” 与食饭比较情绪化嘅芙兰达唔同，手持银质圆镜嘅卡米拉，几乎冇受到“社交达人”负面作用嘅影响，佢依旧喺不慌不忙噉编织无形蛛网。 发现朋友捻住赛丽亚脖颈嘅力道逐渐加大，佢不满噉皱起眉，说道： 「仲有敌人喺附近，唔好大懵，紫罗兰大人话，要将佢唔死带翻去。” 好似系紫罗兰呢个名称足好重，即便芙兰达好憎卡米拉对自己指手画脚，佢依旧松开咗手。 可佢消停，唔代表赛丽亚就愿意安分。 自身畀抓捕冇影响幻影继续生效,嗰啲喺四面八方传嚟嘅话语再次响起，佢说道： “两位哥哥仔都算系躁呢，人哋嘅朋友，但系好强嘅，再唔走，就真系走唔到哦。” 依旧系赛丽亚声，依旧系“教唆”。 配合远方连续传嚟嘅轰声嘞，银色与暗红不断变化嘅光辉，畀赛丽亚样衰脸庞上嘅笑容，变得匹狰狞，呢种吊诡？，喺远方一条墟彻底定过“魔鬼”同“猎魔者”战斗动静嘅赤红火柱冲天升起时，去到咗巅峰。 畀火光照亮半边面孔嘅赛丽亚，就系畀嗰位“魔鬼”鬼上身咗般令人恐惧。 今次就连芙兰达都发现咗唔啱，下意识退到卡米拉身边，两人作为“魔女”嘅直觉喺提醒佢哋，而家嘅赛丽亚好危险。 而呢并唔系错觉。 从7秒前开始，赛丽亚脑海中就出现滴答滴答噉声响,就系钟表纪录光流逝声。 而家嘅滴答声就啱啱嚟第十声。 随着火焰与浓烟不断膨胀嘅油蘑菇云冲破夜空,爆炸带嚟咗轰鸣，炙热整左风暴！ 当疯狂抢戏嘅风景紧肆虐时。 呢边嘅魔女战场中，花哩碌嘅奇异灵界，毫无预兆嘅以赛丽亚为中心展开，又喺两位“魔女”嚟唔切反应嘅瞬间，喺真相世界咬下一大力。 因为感受到危险，快手褪开又再次返圆氹边嘅两人，面色变得极其难睇。 睇面前超过十分米范围嘅球形空洞； 睇喺地面，喺两边屋废墟上，边缘滑捋捋齐整嘅弧形缺口； 最后睇向东北方墟恐怖嘅火焰油蘑菇云，佢哋即刻由任务失败嘅火滚中，感受到咗恐惧，火焰升起嘅地方，好似就系本次计划嘅亚头，姬娜.金.卡尔德林停留嘅地方。 噉系位最顶尖嘅序列5。 就算冇喺呢场爆炸中感受到神性气息，呢种威力都已经紧要可怕。 「冇事，姬娜大人……啱嘞，姬娜大人带住圣物，唔会有事。” 对上芙兰达睇向自己，畀火光照亮嘅惊青木，感知到佢控制唔住揗嘅身体，卡米拉神色凝重噉浪拧头，用住不容拒绝气呀说道： 「我哋先离……”！ 但不等佢讲完，已经消失嘅赛丽亚声再次响起，佢笑住说道： “哎呀呀，而家先走，迟咗呦~”！ 今次冇幻象，冇唔知来源嘅回声凭感知佢就知嘞赛丽亚收埋喺边，可佢冇力去对付呢个畀佢哋造成无麻烦嘅异端喇。 因为系属於“风暴”领域嘅闪电与风暴，已经互相叠加住席卷过嚟。 面对闪电嘅速度，佢哋已经冇时间抵挡。 “魔杖替身法”同“镜替身法”成咗唯拣，可芙兰达明显准备瞓，就算用光替身道具，都唔可能彻底避开闪电。为此，卡米拉唯有分心三用，一路使用“镜替身法”，一边创造冰壁尽可能为芙兰达抵挡闪电，最后用无形蛛丝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 喺呢种关键时候分心彻底断绝咗佢几难逃出风暴嘅可能性。 风暴喺街巷中形成一个墟冚冚涡旋。 周边已经成为废墟嘅屋，又畀呢场风暴持续增加住杀伤力，犹如铁片反复剐蹭玻璃嘅噪音奏鸣曲，足足喺街巷中奏响咗3分钟，等冰渣差唔多做咗风暴全部。 当一切都逐渐平息落嚟。 极度疲惫嘅卡米拉，捉住瑟瑟震嘅芙兰达膊头，快手在眼前制造出一面冰壁，准备用跌保命嘅“镜面穿梭”逃离呢度。 喺呢个过程中，佢将布置喺街巷嘅无形蛛丝全部笠到身周，预防可能出现嘅袭击··· 可佢点都谂唔到，危险会来源于自己嘅非凡能力。 嗰啲畀缓缓笠嘅无形蛛丝，并冇揿佢心喺身周成为防护，而系继续收缩，成功捕获佢哋呢两个落入陷阱嘅猎物。 芙兰达匹惊青地冲住卡米拉喊道： “放开我！你系度做紧咩，你要做啲咩，将我变成女人都唔够，你究竟想做咩！” 卡米拉冇理今日零舍情绪化，理智几乎崩溃嘅芙兰达，嗰啲提前布置成“镜替身法”媒介嘅玻璃窗，就算全部破碎，都唔可以畀佢遭遇嘅困局，好转边惊一啲。 从困住自己嘅无形蛛丝上，佢甚至感觉到熟嘅气息。 除此之外，就系危险。 绝对嘅危险！ 冇随意使用系属於“魔女”嘅非凡能力挣扎自救，敌人对佢哋好了解，喺呢种情况下，净系得个敌人唔了解嘅方法先可能番条命。 用灵性沟通手嘅银质圆镜，与身上另一件神奇爆物品嘅同时，层层坚冰将佢同逐渐有啲疯癫嘅芙兰达合蛛丝一齐封印起身从体内涌出嘅黑火，更加系将冰住由内部映照成纯黑色。 噉虽然真系烧断蛛丝，但可以阻挡唔少嚟自外界嘅伤害，尽可能为自己争取多啲时间。 第130章 第三幕《猎与猎 下》 “捉到你，小老鼠~”！ 听到呢句行戏剧落幕嘅台词，畀无形蛛丝吊住降落嘅赛丽亚，暗红绒布遮挡下嘅嘴角勾起个微妙弧度。 仲不等佢畀摆地下，一记响亮掌就畀揈咗过嚟。 “啪！” 呢记掌嘅力道好重，赛丽亚遮挡面容嘅暗红绒布畀直接撕裂，连带住重有一声嚟自脖颈嘅轻响,喺佢嗰纠缠扭曲疓嘅脸庞上，清晰留低嘅五条血痕，好快就变得青紫，并肿起一大片。 试下到满口血腥，佢嘅眼神好平静，缓缓回过头睇向打出呢记掌芙兰达。 留意呢条视线，芙兰达猛地掐住佢脖颈，将其扯到近前,眼神迷离噉打量住呢张丑陋至极嘅僆妹脸庞,轻笑住说道： “中意姐姐畀你化嘅妆呀？嗯，咁样衰呀，等我哋四个咁耐都唔前往弗萨克，你真系有本事丫，放心，姐姐会好好睇你，嘿嘿嘿。” 与食饭比较情绪化嘅芙兰达唔同，手持银质圆镜嘅卡米拉，几乎冇受到“社交达人”负面作用嘅影响，佢依旧喺不慌不忙噉编织无形蛛网。 发现朋友捻住赛丽亚脖颈嘅力道逐渐加大，佢不满噉皱起眉，说道： 「仲有敌人喺附近，唔好大懵，紫罗兰大人话，要将佢唔死带翻去。” 好似系紫罗兰呢个名称足好重，即便芙兰达好憎卡米拉对自己指手画脚，佢依旧松开咗手。 可佢消停，唔代表赛丽亚就愿意安分。 自身畀抓捕冇影响幻影继续生效,嗰啲喺四面八方传嚟嘅话语再次响起，佢说道： “两位哥哥仔都算系躁呢，人哋嘅朋友，但系好强嘅，再唔走，就真系走唔到哦。” 依旧系赛丽亚声，依旧系“教唆”。 配合远方连续传嚟嘅轰声嘞，银色与暗红不断变化嘅光辉，畀赛丽亚样衰脸庞上嘅笑容，变得匹狰狞，呢种吊诡？，喺远方一条墟彻底定过“魔鬼”同“猎魔者”战斗动静嘅赤红火柱冲天升起时，去到咗巅峰。 畀火光照亮半边面孔嘅赛丽亚，就系畀嗰位“魔鬼”鬼上身咗般令人恐惧。 今次就连芙兰达都发现咗唔啱，下意识退到卡米拉身边，两人作为“魔女”嘅直觉喺提醒佢哋，而家嘅赛丽亚好危险。 而呢并唔系错觉。 从7秒前开始，赛丽亚脑海中就出现滴答滴答噉声响,就系钟表纪录光流逝声。 而家嘅滴答声就啱啱嚟第十声。 随着火焰与浓烟不断膨胀嘅油蘑菇云冲破夜空,爆炸带嚟咗轰鸣，炙热整左风暴！ 当疯狂抢戏嘅风景紧肆虐时。 呢边嘅魔女战场中，花哩碌嘅奇异灵界，毫无预兆嘅以赛丽亚为中心展开，又喺两位“魔女”嚟唔切反应嘅瞬间，喺真相世界咬下一大力。 因为感受到危险，快手褪开又再次返圆氹边嘅两人，面色变得极其难睇。 睇面前超过十分米范围嘅球形空洞； 睇喺地面，喺两边屋废墟上，边缘滑捋捋齐整嘅弧形缺口； 最后睇向东北方墟恐怖嘅火焰油蘑菇云，佢哋即刻由任务失败嘅火滚中，感受到咗恐惧，火焰升起嘅地方，好似就系本次计划嘅亚头，姬娜.金.卡尔德林停留嘅地方。 噉系位最顶尖嘅序列5。 就算冇喺呢场爆炸中感受到神性气息，呢种威力都已经紧要可怕。 「冇事，姬娜大人……啱嘞，姬娜大人带住圣物，唔会有事。” 对上芙兰达睇向自己，畀火光照亮嘅惊青木，感知到佢控制唔住揗嘅身体，卡米拉神色凝重噉浪拧头，用住不容拒绝气呀说道： 「我哋先离……”！ 但不等佢讲完，已经消失嘅赛丽亚声再次响起，佢笑住说道： “哎呀呀，而家先走，迟咗呦~”！ 今次冇幻象，冇唔知来源嘅回声凭感知佢就知嘞赛丽亚收埋喺边，可佢冇力去对付呢个畀佢哋造成无麻烦嘅异端喇。 因为系属於“风暴”领域嘅闪电与风暴，已经互相叠加住席卷过嚟。 面对闪电嘅速度，佢哋已经冇时间抵挡。 “魔杖替身法”同“镜替身法”成咗唯拣，可芙兰达明显准备瞓，就算用光替身道具，都唔可能彻底避开闪电。为此，卡米拉唯有分心三用，一路使用“镜替身法”，一边创造冰壁尽可能为芙兰达抵挡闪电，最后用无形蛛丝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 喺呢种关键时候分心彻底断绝咗佢几难逃出风暴嘅可能性。 风暴喺街巷中形成一个墟冚冚涡旋。 周边已经成为废墟嘅屋，又畀呢场风暴持续增加住杀伤力，犹如铁片反复剐蹭玻璃嘅噪音奏鸣曲，足足喺街巷中奏响咗3分钟，等冰渣差唔多做咗风暴全部。 当一切都逐渐平息落嚟。 极度疲惫嘅卡米拉，捉住瑟瑟震嘅芙兰达膊头，快手在眼前制造出一面冰壁，准备用跌保命嘅“镜面穿梭”逃离呢度。 喺呢个过程中，佢将布置喺街巷嘅无形蛛丝全部笠到身周，预防可能出现嘅袭击··· 可佢点都谂唔到，危险会来源于自己嘅非凡能力。 嗰啲畀缓缓笠嘅无形蛛丝，并冇揿佢心喺身周成为防护，而系继续收缩，成功捕获佢哋呢两个落入陷阱嘅猎物。 芙兰达匹惊青地冲住卡米拉喊道： “放开我！你系度做紧咩，你要做啲咩，将我变成女人都唔够，你究竟想做咩！” 卡米拉冇理今日零舍情绪化，理智几乎崩溃嘅芙兰达，嗰啲提前布置成“镜替身法”媒介嘅玻璃窗，就算全部破碎，都唔可以畀佢遭遇嘅困局，好转边惊一啲。 从困住自己嘅无形蛛丝上，佢甚至感觉到熟嘅气息。 除此之外，就系危险。 绝对嘅危险！ 冇随意使用系属於“魔女”嘅非凡能力挣扎自救，敌人对佢哋好了解，喺呢种情况下，净系得个敌人唔了解嘅方法先可能番条命。 用灵性沟通手嘅银质圆镜，与身上另一件神奇爆物品嘅同时，层层坚冰将佢同逐渐有啲疯癫嘅芙兰达合蛛丝一齐封印起身从体内涌出嘅黑火，更加系将冰住由内部映照成纯黑色。 噉虽然真系烧断蛛丝，但可以阻挡唔少嚟自外界嘅伤害，尽可能为自己争取多啲时间。 第131章 第四幕《仇恨怒火》 卡米拉的尝试注定只是徒劳。 频繁抽痛的大脑，难以集中的精神，沉重得随时会闭上的眼皮，都在告诉她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本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在即将成功使用神奇物品的关键时刻，她无法自控地分散了注意力，仔细去思考赛丽亚提出的条件，因为她问道： “放弃挣扎,拿走你的非凡特性后，我就放过芙兰达，以契约作见证，怎么样？” 就是这次分散注意力，她动用神奇物品的尝试直接失败。 接下来，逐渐滞涩的思维让她知道。 一切都结束了。 艰难地微侧过头,看着被冰封的芙兰达,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面容，卡米拉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轻声哀叹后，不再保护自身，彻底放弃对冰层内黑火的控制，希望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引来组织中天使的注视，为她们复仇。 可这个尝试依旧失败。 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成为了洛蒂的密偶。 在坚冰与黑火消散的瞬间，卡米拉轻盈地落在地上，微笑着向前走，来到从黑暗中走出的洛蒂身后，与另一个浑身焦黑的扭曲身影一起，安静地并排站立着。 而向后摔落的芙兰达，落入在阴影中显露身形的赛丽亚怀里。 迎接她的，是从背后刺穿胸膛的森寒刀尖，以及……能泯灭灵体的剧毒。 这让“女巫”芙兰达直到彻底死去，也没能恢复意识。 熟练完成收回匕首，清除血迹，然后处理尸体的一整套操作后,模样相当凄惨的赛丽亚看了眼洛蒂背后那位焦黑人影,将藏在贴身衣物里的一块银质怀表抛了过去，十分欢喜地笑着说道： “换密偶的时候，可以把对应非凡特性卖给我，不要用贡献点，用金镑、条件都可以，一位未来半神的承诺可是很值钱的！” 准确接过银质怀表，翻转到正面。 看着除了刻度10全部暗淡下去的表盘，洛蒂没好气地笑着反问道： “那么，未来的圣者赛丽亚大人，你用掉了我11个中低序列非凡能力，又打算怎么赔呢？” 原来，在计划开始之前，洛蒂就把“十二指针”这件强大神奇物品借给了赛丽亚。 而之前她极具破坏性的“传送”，就是这件神奇物品的副作用。 “当积累的灵界标记与时间刻度相同时，持有者会被立刻放逐到灵界，大概率会遭遇危险的。” 能完美卡好时间，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至于抵消副作用的方法，赛丽亚毫不心疼地用掉了一次“传送”，面对洛蒂地调侃,她还是那套回答： “放心啦,等我成为半神，一定会报答你的。” 完全知道这家伙是什么风格的洛蒂，也没指望她能说些别的，瘪了瘪嘴收起“十二指针”，慢慢走到近前，轻轻托起赛丽亚受伤的脸颊，眼神虽有些不忍，但她没有多余做些什么。 只是取出一支治疗外伤的药膏交给赛丽亚，就转身回到密偶身边，准备“传送”离开。 看着洛蒂的背影，将药膏按在胸口的赛丽亚，无奈叹息着说道： “唉，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到？”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洛蒂背着身摆了摆手，抓住两个密偶的手臂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留在原地的赛丽亚也没有要处理伤势的想法，小声嘀咕一声后转身潜入阴影，她说的是： “以后多还你一次……” 西北边“魔鬼”与“猎魔者”的激战，仅在那道抢戏爆炸出现时暂停少许，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已经重新爆发更加激烈的战斗。 没有人靠近那边的半神战场，也同样没有人靠近这边的魔女战场。 洛蒂极其抢戏的巨大爆炸，不只是打乱了两位半神的战斗节奏，更是把聚拢在守护教堂，弗萨克军队驻扎地，市长办公楼，医院，以及萨瑟斯孤儿院五处的拿斯民众吓得心胆俱裂。 他们不是非凡者，无法分辨每种非凡能力的层次高低。 直面这种纯粹强大的破坏力，才是他们最能理解神灵威能的方式。 洛蒂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表演会让拿斯出现无数“战神”的虔诚信徒。 在惊慌哀鸣中，在悲凄恸哭中，在疯癫大笑中，涓涓细流般的祈祷声与忏悔声，最终汇集成信仰洪流，被“守护教堂”的主教与神职人员以一件1级封印物接引，施展出神术“荣耀者铠甲”。 一道刺破黑暗银色光辉从教堂冲天而起，直奔半神战场，为正在与“魔鬼”战斗的教会半神穿上一身绽放神辉的银色全身甲。 这种行为彻底把“魔鬼”惹怒了。 响彻在所有生灵耳边的沉重喘息声，让信仰洪流彻底崩溃，深藏在生灵心中的恶被唤醒，就在一个“污秽之语”单词即将被吐出时，以巨人语颂念，更为宏大庄严的宣言驱散了邪恶。 “勇气！” 战斗到这一步，双方已经不再留手。 在“魔鬼”的狞笑声中，一尊身体修长健美，足足5米高的烈焰魔拔地而起，炙热岩浆在体表遍布暗红鳞甲的缝隙间流淌，额头羊角往两侧生长至脑后交叉，由暗红转至幽绿的火焰化作王冠。 还不等它展开滴落岩浆的双翼，一位接近4米高，皮肤灰蓝，手持巨大钉头锤，身穿璀璨银色全身甲的独眼巨人，用裹挟银色风暴的钉头锤，对着烈焰魔的下巴就是一记升天记。 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这是非凡者获取神性后，能彻底释放全部力量的战斗方式，但在成为天使之前，这种形态非常危险，如果意志不够强韧，很可能会无法恢复，直接失控变成怪物。 哪怕“恶魔”和“战士”两条途径都对意志有不同方向的强化，也不代表这种形态可以长久。 胜负即将分出。 最后一场剧目也即将上演。 拿斯东南方，极光会信徒本来正在举行献祭，准备引爆这段时间深藏在整个拿斯的堕落和污秽，可先是意料之外的巨大爆炸，再是“魔鬼”几乎波及拿斯所有生灵的“恶之呼唤”。 这两次打断，差点毁掉已经不存在任何难度献祭。 从背后传来的两道质疑视线，更是让唐娜丽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继续！” 第131章 第四幕《仇恨怒火》 卡米拉的尝试注定只是徒劳。 频繁抽痛的大脑，难以集中的精神，沉重得随时会闭上的眼皮，都在告诉她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本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在即将成功使用神奇物品的关键时刻，她无法自控地分散了注意力，仔细去思考赛丽亚提出的条件，因为她问道： “放弃挣扎,拿走你的非凡特性后，我就放过芙兰达，以契约作见证，怎么样？” 就是这次分散注意力，她动用神奇物品的尝试直接失败。 接下来，逐渐滞涩的思维让她知道。 一切都结束了。 艰难地微侧过头,看着被冰封的芙兰达,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面容，卡米拉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轻声哀叹后，不再保护自身，彻底放弃对冰层内黑火的控制，希望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引来组织中天使的注视，为她们复仇。 可这个尝试依旧失败。 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成为了洛蒂的密偶。 在坚冰与黑火消散的瞬间，卡米拉轻盈地落在地上，微笑着向前走，来到从黑暗中走出的洛蒂身后，与另一个浑身焦黑的扭曲身影一起，安静地并排站立着。 而向后摔落的芙兰达，落入在阴影中显露身形的赛丽亚怀里。 迎接她的，是从背后刺穿胸膛的森寒刀尖，以及……能泯灭灵体的剧毒。 这让“女巫”芙兰达直到彻底死去，也没能恢复意识。 熟练完成收回匕首，清除血迹，然后处理尸体的一整套操作后,模样相当凄惨的赛丽亚看了眼洛蒂背后那位焦黑人影,将藏在贴身衣物里的一块银质怀表抛了过去，十分欢喜地笑着说道： “换密偶的时候，可以把对应非凡特性卖给我，不要用贡献点，用金镑、条件都可以，一位未来半神的承诺可是很值钱的！” 准确接过银质怀表，翻转到正面。 看着除了刻度10全部暗淡下去的表盘，洛蒂没好气地笑着反问道： “那么，未来的圣者赛丽亚大人，你用掉了我11个中低序列非凡能力，又打算怎么赔呢？” 原来，在计划开始之前，洛蒂就把“十二指针”这件强大神奇物品借给了赛丽亚。 而之前她极具破坏性的“传送”，就是这件神奇物品的副作用。 “当积累的灵界标记与时间刻度相同时，持有者会被立刻放逐到灵界，大概率会遭遇危险的。” 能完美卡好时间，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至于抵消副作用的方法，赛丽亚毫不心疼地用掉了一次“传送”，面对洛蒂地调侃,她还是那套回答： “放心啦,等我成为半神，一定会报答你的。” 完全知道这家伙是什么风格的洛蒂，也没指望她能说些别的，瘪了瘪嘴收起“十二指针”，慢慢走到近前，轻轻托起赛丽亚受伤的脸颊，眼神虽有些不忍，但她没有多余做些什么。 只是取出一支治疗外伤的药膏交给赛丽亚，就转身回到密偶身边，准备“传送”离开。 看着洛蒂的背影，将药膏按在胸口的赛丽亚，无奈叹息着说道： “唉，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到？”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洛蒂背着身摆了摆手，抓住两个密偶的手臂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留在原地的赛丽亚也没有要处理伤势的想法，小声嘀咕一声后转身潜入阴影，她说的是： “以后多还你一次……” 西北边“魔鬼”与“猎魔者”的激战，仅在那道抢戏爆炸出现时暂停少许，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已经重新爆发更加激烈的战斗。 没有人靠近那边的半神战场，也同样没有人靠近这边的魔女战场。 洛蒂极其抢戏的巨大爆炸，不只是打乱了两位半神的战斗节奏，更是把聚拢在守护教堂，弗萨克军队驻扎地，市长办公楼，医院，以及萨瑟斯孤儿院五处的拿斯民众吓得心胆俱裂。 他们不是非凡者，无法分辨每种非凡能力的层次高低。 直面这种纯粹强大的破坏力，才是他们最能理解神灵威能的方式。 洛蒂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表演会让拿斯出现无数“战神”的虔诚信徒。 在惊慌哀鸣中，在悲凄恸哭中，在疯癫大笑中，涓涓细流般的祈祷声与忏悔声，最终汇集成信仰洪流，被“守护教堂”的主教与神职人员以一件1级封印物接引，施展出神术“荣耀者铠甲”。 一道刺破黑暗银色光辉从教堂冲天而起，直奔半神战场，为正在与“魔鬼”战斗的教会半神穿上一身绽放神辉的银色全身甲。 这种行为彻底把“魔鬼”惹怒了。 响彻在所有生灵耳边的沉重喘息声，让信仰洪流彻底崩溃，深藏在生灵心中的恶被唤醒，就在一个“污秽之语”单词即将被吐出时，以巨人语颂念，更为宏大庄严的宣言驱散了邪恶。 “勇气！” 战斗到这一步，双方已经不再留手。 在“魔鬼”的狞笑声中，一尊身体修长健美，足足5米高的烈焰魔拔地而起，炙热岩浆在体表遍布暗红鳞甲的缝隙间流淌，额头羊角往两侧生长至脑后交叉，由暗红转至幽绿的火焰化作王冠。 还不等它展开滴落岩浆的双翼，一位接近4米高，皮肤灰蓝，手持巨大钉头锤，身穿璀璨银色全身甲的独眼巨人，用裹挟银色风暴的钉头锤，对着烈焰魔的下巴就是一记升天记。 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这是非凡者获取神性后，能彻底释放全部力量的战斗方式，但在成为天使之前，这种形态非常危险，如果意志不够强韧，很可能会无法恢复，直接失控变成怪物。 哪怕“恶魔”和“战士”两条途径都对意志有不同方向的强化，也不代表这种形态可以长久。 胜负即将分出。 最后一场剧目也即将上演。 拿斯东南方，极光会信徒本来正在举行献祭，准备引爆这段时间深藏在整个拿斯的堕落和污秽，可先是意料之外的巨大爆炸，再是“魔鬼”几乎波及拿斯所有生灵的“恶之呼唤”。 这两次打断，差点毁掉已经不存在任何难度献祭。 从背后传来的两道质疑视线，更是让唐娜丽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继续！” 第132章 第五幕《迟到》 “继续！” 交代继续献祭的命令后，唐娜丽就转身离开燃烧银黑火焰的祭台，不再去看那些失去神智自己走进火焰中的祭品们，也不理会两位下属已经不加掩饰的鄙夷眼神，满脸森寒地快步离开布置祭坛的操场，一直走到萨瑟斯孤儿院门前，那个已经被平整切割掉“萨瑟斯”之名,只留下“孤儿院”这个单词的卡通招牌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夜晚的冷风，还是感受到远方神性的威压，她感觉身上有些冷。 在极光会越发艰难的处境，让她有些迷茫。 难道要像丹尼斯一样，成为几乎没有理智的“真实造物主”狂信徒，那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可又能怎么办呢？ 她已经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已经没有了逃走这个选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唐娜丽在心里问着自己，明明她想要的都有了,高贵的身份，体面的生活，超凡的力量，以及最重要的活着。 明明什么都有了…… “要是极光会被教会覆灭掉就好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脑海时，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红潮，嘴角不自觉勾勒起，就在这个想法往更加亵渎地方向滑落时。 “咳咳！” 喉咙麻痒造成的咳嗽，打断了她的思绪，本以为是自己着凉，但某种直击灵魂深处的灵性震颤，让她立刻激活了手腕上的绿宝石手链，在朦脓白光的笼罩中，象征灵界的鲜艳色块快速展开。 活到这个年纪，就算再怎么不擅长战斗，眼界与经验也足够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这是“疾病”！ 是“魔女”途径到序列5才能施展的非凡能力，是一种会随着存在时间变长，越来越可怕的超凡力量，不管敌人是拿斯的那位“魔女”,还是拥有对应的神奇物品,都不应该独自迎战。 可她高看了自己那件神奇物品的作用。 能燃烧灵性的黑火瞬间就在白光上烧穿一个小洞，直接在唐娜丽身上燃烧，无形蛛丝紧随其后，让“灵界穿梭”还没开始就被打断。 在那些鲜艳色块消失之前，瞬间膨胀的金色太阳光辉，就强势将黑火、无形蛛丝、以及无形无质的“疾病”净化掉，就连保护她自己的朦脓白光也没能幸免。 重新露出身形的唐娜丽双眼中，虚幻书页快速翻动。 接替即将消散的阳光，身周被灯光驱散的阴影全部活了过来，化作长鞭，化作套索，甚至是化作刀刃层层扩散开，最先被攻击的，就是只剩“孤儿院”这个单词的招牌，还不等它掉落到地上发出轰响，制造巨龙威严的无形波动，就从她左手的珍珠戒指中爆发。 完成这个连锁的最后一步,就是最开始笼罩全身的朦脓白光。 攻击迅速而连续，简单也有效。 这边的变故已经惊动还在照看献祭的极光会成员，仅有的两位非凡者，命令普通教徒将祭品全部推进祭台后，就立刻化作粘稠黑影前往唐娜丽那边。 是“阴影操控”！ “密祈人”途径序列7“隐修士”的非凡能力。 而金发蓝眸，穿着一身酒红色正装，笑容自信而恬静地俊美少女，就在半途拦住了他们。 没有浪费时间废话，有灵体之线视觉确定位置，密偶的无形蛛丝立刻勒住他们的脖颈与嘴巴，断绝他们祈祷的可能性，然后“啪”的一声打出一个响指，将一枚“空气子弹”沿着她制造的“空气管道”，准确送入一位“隐修士”眼中直达大脑。 另一位“隐修士”也没有坚持太久。 无形蛛丝的束缚让他无法动弹，恐惧也只是维持了短短两分钟，就逐渐失去意识。 接下来，相隔不太远的祭台处，也传来一声声重物摔倒的噗通声。 没有急着与曾经的熟人见面。 洛蒂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本“大魔法师爱德华”手抄本，轻轻抚摸着已经有些老旧的封面，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缓缓收敛，等待密偶转化到最后一步与非凡特性析出的时间里。 她也完成了对那个软弱自己的告别。 转身走向黑暗，在她身后，左边是解除隐身的卡米拉，右边是身披黑袍，被无形蛛丝吊在半空的那位“隐修士”，如果有哪位存在的视线能穿透时空，还能在她身上看见一位小婴儿看好戏的笑脸。 …… 随着战斗的持续，唐娜丽的内心逐渐被恐惧充满。 她那两位下属始终没有赶来，作为“记录官”抄录的非凡能力也已经消耗大半，宝石符咒的使用总在关键时刻被打断，从头到尾都完美掌控着战斗节奏的敌人，丝毫不给她颂念尊名的机会。 “疾病”始终被维持在重感冒的程度，让她的状态持续下滑，却不会死亡。 就是像猫戏老鼠般，单纯消耗着她的灵性。 华美的帽子早就被打落，黑白相间的礼裙也满是伤痕，此时披头散发的唐娜丽，脸色苍白得可怕，就连鞋子都丢了一只。 找不到敌人在哪里，她最强大的那个非凡能力就没有作用。 最终还是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放下了尊严，大声呼喊道： “姬娜小姐，你想要什么，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埃米特随时会回来，你也不想面对一位‘牧羊人’吧。” 虽然猜对了敌人，却没有认清状况，到最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让她认清了现实： “太难看了，唐娜丽阿姨。” 这个尘封在久远过去的声音，让唐娜丽惊愕地愣在了原地，一根冰刺也放弃了最完美的攻击时机，自行崩解。 看着一个只有七八岁，金发蓝眸，穿着粉蓝色公主裙，怀中还抱着玩具熊的可爱小女孩走进自己的视线，唐娜丽脑袋里维持理智的那根弦，被绷紧到了极限，脸上的表情不断在笑与怒中扭曲变化。 这是小时候的洛蒂，是过去她教导过音乐课程时，众多家族后辈学生中的一个。 “疾病”带来的头脑疼昏沉状态，让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另一声苍老、淡漠的话语让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那个声音说道： “背叛家族也只是这样吗，亚伯拉罕这个姓氏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是位须发皆白，手中拿着烟斗的老绅士，是已经死去的家族长老。 亚德尔！ 再次见到这位曾令她无比恐惧的长辈，唐娜丽开始无法自控的浑身发抖，牙齿咔哒咔哒的不停打颤，可这还不是结束。 一位感觉非凡亲切，单是靠近就能抚平她恐惧的男性，将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我可爱的唐娜丽，你获得幸福了吗？” 将这个声音和已经变得模糊的记忆中，那个有着自信笑容，发誓要带领家族重新取回亚伯拉罕荣光，却失控变成怪物的兄长对应上。 她眼中的光芒很快变得暗淡，混着血液的眼泪从眼角留下，口中只能发出“呃……呃……呃……”的模糊单音。 明白了，唐娜丽已经明白了，这是家族的报复，这是亚伯拉罕的愤怒，这是对背叛者着的惩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真正看见那个身穿酒红色正装的少女时。 那根弦…… 断了！ 第132章 第五幕《迟到》 “继续！” 交代继续献祭的命令后，唐娜丽就转身离开燃烧银黑火焰的祭台，不再去看那些失去神智自己走进火焰中的祭品们，也不理会两位下属已经不加掩饰的鄙夷眼神，满脸森寒地快步离开布置祭坛的操场，一直走到萨瑟斯孤儿院门前，那个已经被平整切割掉“萨瑟斯”之名,只留下“孤儿院”这个单词的卡通招牌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夜晚的冷风，还是感受到远方神性的威压，她感觉身上有些冷。 在极光会越发艰难的处境，让她有些迷茫。 难道要像丹尼斯一样，成为几乎没有理智的“真实造物主”狂信徒，那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可又能怎么办呢？ 她已经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已经没有了逃走这个选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唐娜丽在心里问着自己，明明她想要的都有了,高贵的身份，体面的生活，超凡的力量，以及最重要的活着。 明明什么都有了…… “要是极光会被教会覆灭掉就好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脑海时，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红潮，嘴角不自觉勾勒起，就在这个想法往更加亵渎地方向滑落时。 “咳咳！” 喉咙麻痒造成的咳嗽，打断了她的思绪，本以为是自己着凉，但某种直击灵魂深处的灵性震颤，让她立刻激活了手腕上的绿宝石手链，在朦脓白光的笼罩中，象征灵界的鲜艳色块快速展开。 活到这个年纪，就算再怎么不擅长战斗，眼界与经验也足够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这是“疾病”！ 是“魔女”途径到序列5才能施展的非凡能力，是一种会随着存在时间变长，越来越可怕的超凡力量，不管敌人是拿斯的那位“魔女”,还是拥有对应的神奇物品,都不应该独自迎战。 可她高看了自己那件神奇物品的作用。 能燃烧灵性的黑火瞬间就在白光上烧穿一个小洞，直接在唐娜丽身上燃烧，无形蛛丝紧随其后，让“灵界穿梭”还没开始就被打断。 在那些鲜艳色块消失之前，瞬间膨胀的金色太阳光辉，就强势将黑火、无形蛛丝、以及无形无质的“疾病”净化掉，就连保护她自己的朦脓白光也没能幸免。 重新露出身形的唐娜丽双眼中，虚幻书页快速翻动。 接替即将消散的阳光，身周被灯光驱散的阴影全部活了过来，化作长鞭，化作套索，甚至是化作刀刃层层扩散开，最先被攻击的，就是只剩“孤儿院”这个单词的招牌，还不等它掉落到地上发出轰响，制造巨龙威严的无形波动，就从她左手的珍珠戒指中爆发。 完成这个连锁的最后一步,就是最开始笼罩全身的朦脓白光。 攻击迅速而连续，简单也有效。 这边的变故已经惊动还在照看献祭的极光会成员，仅有的两位非凡者，命令普通教徒将祭品全部推进祭台后，就立刻化作粘稠黑影前往唐娜丽那边。 是“阴影操控”！ “密祈人”途径序列7“隐修士”的非凡能力。 而金发蓝眸，穿着一身酒红色正装，笑容自信而恬静地俊美少女，就在半途拦住了他们。 没有浪费时间废话，有灵体之线视觉确定位置，密偶的无形蛛丝立刻勒住他们的脖颈与嘴巴，断绝他们祈祷的可能性，然后“啪”的一声打出一个响指，将一枚“空气子弹”沿着她制造的“空气管道”，准确送入一位“隐修士”眼中直达大脑。 另一位“隐修士”也没有坚持太久。 无形蛛丝的束缚让他无法动弹，恐惧也只是维持了短短两分钟，就逐渐失去意识。 接下来，相隔不太远的祭台处，也传来一声声重物摔倒的噗通声。 没有急着与曾经的熟人见面。 洛蒂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本“大魔法师爱德华”手抄本，轻轻抚摸着已经有些老旧的封面，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缓缓收敛，等待密偶转化到最后一步与非凡特性析出的时间里。 她也完成了对那个软弱自己的告别。 转身走向黑暗，在她身后，左边是解除隐身的卡米拉，右边是身披黑袍，被无形蛛丝吊在半空的那位“隐修士”，如果有哪位存在的视线能穿透时空，还能在她身上看见一位小婴儿看好戏的笑脸。 …… 随着战斗的持续，唐娜丽的内心逐渐被恐惧充满。 她那两位下属始终没有赶来，作为“记录官”抄录的非凡能力也已经消耗大半，宝石符咒的使用总在关键时刻被打断，从头到尾都完美掌控着战斗节奏的敌人，丝毫不给她颂念尊名的机会。 “疾病”始终被维持在重感冒的程度，让她的状态持续下滑，却不会死亡。 就是像猫戏老鼠般，单纯消耗着她的灵性。 华美的帽子早就被打落，黑白相间的礼裙也满是伤痕，此时披头散发的唐娜丽，脸色苍白得可怕，就连鞋子都丢了一只。 找不到敌人在哪里，她最强大的那个非凡能力就没有作用。 最终还是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放下了尊严，大声呼喊道： “姬娜小姐，你想要什么，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埃米特随时会回来，你也不想面对一位‘牧羊人’吧。” 虽然猜对了敌人，却没有认清状况，到最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让她认清了现实： “太难看了，唐娜丽阿姨。” 这个尘封在久远过去的声音，让唐娜丽惊愕地愣在了原地，一根冰刺也放弃了最完美的攻击时机，自行崩解。 看着一个只有七八岁，金发蓝眸，穿着粉蓝色公主裙，怀中还抱着玩具熊的可爱小女孩走进自己的视线，唐娜丽脑袋里维持理智的那根弦，被绷紧到了极限，脸上的表情不断在笑与怒中扭曲变化。 这是小时候的洛蒂，是过去她教导过音乐课程时，众多家族后辈学生中的一个。 “疾病”带来的头脑疼昏沉状态，让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另一声苍老、淡漠的话语让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那个声音说道： “背叛家族也只是这样吗，亚伯拉罕这个姓氏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是位须发皆白，手中拿着烟斗的老绅士，是已经死去的家族长老。 亚德尔！ 再次见到这位曾令她无比恐惧的长辈，唐娜丽开始无法自控的浑身发抖，牙齿咔哒咔哒的不停打颤，可这还不是结束。 一位感觉非凡亲切，单是靠近就能抚平她恐惧的男性，将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我可爱的唐娜丽，你获得幸福了吗？” 将这个声音和已经变得模糊的记忆中，那个有着自信笑容，发誓要带领家族重新取回亚伯拉罕荣光，却失控变成怪物的兄长对应上。 她眼中的光芒很快变得暗淡，混着血液的眼泪从眼角留下，口中只能发出“呃……呃……呃……”的模糊单音。 明白了，唐娜丽已经明白了，这是家族的报复，这是亚伯拉罕的愤怒，这是对背叛者着的惩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真正看见那个身穿酒红色正装的少女时。 那根弦…… 断了！ 第133章 终幕《平凡的结局》 “嘿……嘿……嘿嘿，是你，原来是你，居然是你，那个胆小鬼爱德华的女儿，嘿嘿嘿……” 似乎确认洛蒂的身份，让唐娜丽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她的身体诡异扭曲着,皮肤也出现融化的迹象，极度疲惫的身体，接近枯竭的灵性，彻底崩溃的精神，同时满足三种要素的非凡者，就只会触发一个结局。 失控！ 洛蒂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默默操控她的灵体之线。 可精神崩溃的唐娜丽并不会乖乖接受死亡，看着终于出现的敌人,她逐渐融化的脸上，笑容显得格外诡异，双眼中的虚幻书册再次翻动起来，从现实中亮起一道雷光开始，恐怖的闪电风暴彻底将来不及反应的洛蒂吞噬。 这是“水手”途径半神层次的非凡能力。 “闪电风暴”！ 虽然抄录的非凡能力远不如原版强大，但也远远超过普通序列5能达到的极限。 “哈哈哈哈哈哈……” 在近乎癫狂的狞笑声中，火焰爆炸，神圣箭矢，血肉侵蚀，阴影刺杀等等十余种或是相互冲突，或是相互抵消的非凡能力冲进闪电风暴。 唐娜丽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啸声，就这样被隐藏在了雷鸣声中。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那个胆小**亲能选择‘占卜家’，我就要不断被诅咒折磨，不过是处死了自己妻子而已，凭什么他舍弃姓名就能离开家族不被追究，我就要被你们指责，凭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情绪宣泄，她身上的失控状态越来越严重了。 “是你们,是你们,都是你们抢走了属于我的幸福，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去死去死，给我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当自身抄录的所有非凡能力都使用殆尽，被反复毁灭过的地面上，只剩下一个不成人形的漆黑残尸。 “嘿……嘿嘿……” 发现自己杀死了敌人，宛如一个蜡烛人的唐娜丽痴笑着，就想靠近些，欣赏自己的杰作。 可刚走出一步，她的思维就变得无比滞涩，第二步怎么都踏不出去。 到这时，真正的洛蒂才从她背后的黑暗中走出。 之前种种，不过是她惯例使用的幻术，被唐娜丽杀死的，不过是她那位下属，属于极光会的那位“隐修士”。 “密祈人”途径非凡者与“真实造物主”这位邪神的关联太深，洛蒂可不敢真拿对方做密偶,之前保持在密偶化的最后一步，就是为了让他成为承载幻术的媒介，骗出唐娜丽的底牌。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最后一秒。 唐娜丽彻底成为了洛蒂的密偶，她的失控状态立刻停止，那种能造成精神污染的气息也消失无踪，体表的“融化”只是模样比较奇怪的伤痕。 可在洛蒂认为这就是结束时，一道银色剑芒突兀出现在她头顶。 没有触发“占卜家”的灵性预警！ 更没有给洛蒂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瞬间劈落！ 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被无数银色光点笼罩全身，延迟了足足3秒，身体才本能做出应对，这时出现的恐惧情绪，几乎要彻底击溃“小丑”对身体的绝对掌控能力。 但她没死，甚至没有受伤。 已经从短暂恐惧中恢复理智的洛蒂，很快就知道了原因，那位的视线可还看着这里。 她现在已经是“混乱使徒”了，是神灵注视的神眷者。 略微整理整理衣着，看向被黑暗笼罩，能直通城区的道路方向，礼貌性地行礼致意，轻笑着反问道： “看来扎哈尔大人已经战胜了‘魔鬼’，您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热情，是在感谢我为教会处理了极光会吗？” 在她看向的街道黑暗中，随着形似双眼的两个幽绿符文亮起，一个随意披着件暗红色主教外衣，手持巨大钉头锤，留着短碎发和络腮胡，须发偏棕，皮肤古铜，身高超过2米，肌肉夸张隆起的中年男性走出黑暗。 这位就是被弗萨克的“战神教会”总部，派来拿斯处理“恶魔灾祸”的半神。 扎哈尔！ 疑似“战士”途径的序列4“猎魔者”。 他刚战胜“魔鬼”就接到守护教堂的传讯，说极光会正在准备极其邪恶的献祭，将以“堕落”和“污秽”毁灭整个拿斯，还有目的未知的隐秘组织成员在帮助他们。 因此，他顾不上恢复状态就匆忙赶到这边，打算斩杀邪恶。 可随着洛蒂以未知手段挡下他的攻击，并主动展现存在感，他才发现真正邪恶的是她身后那三位，而极光会的献祭似乎已经被对方阻止，主持献祭的邪教成员也被对方消灭。 打错了？ 虽然是事实，但扎哈尔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直接质问道：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对方眼中越发明亮的幽绿符号，洛蒂就知道这位是什么风格了。 最讨厌的莽夫类神职人员。 这就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了，略显失望地摇摇头，洛蒂很是惋惜地说道： “真是遗憾，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聊天。” 话语说道一半，她的身形就开始变得透明，逐渐从现实世界消失。 而扎哈尔根本没有用话语阻止的意思，钉头锤瞬间亮起银色光辉，可来自未知之地的视线瞬间锁定了他，那种近乎神灵的注视，让他紧咬牙关僵在原地，不敢真正发出攻击。 就这样，洛蒂以一个绅士礼，在这场名为《拿斯末日》的剧目中谢幕离场。 直到那道视线消失，扎哈尔才愤怒地用银色光辉轰碎一大片地面，等后续赶来的教会成员来到身边，他才收敛怒火，对为首的主教说道：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让那个‘刺客’来见我。” 说完也不顾主教的反应就直接离开。 这会儿，谁都知道了这位圣者大人心情不好，当然没有人敢出声让对方留下来，预防邪教祭祀现场可能出现的危险。 扎哈尔提及的那个“刺客”，正在守护教堂中接受女性神职人员的治疗。 只见赛丽亚眼中含泪，强忍着不喊痛的可怜模样，在那张狰狞而丑陋的外表加持下，彻底俘获了“战神教会”女性牧师的同情心，被安抚道： “好孩子，不要害怕，坚韧的心灵与直面苦难的勇气，都是神灵赐予的勋章，它们会让你变得强大。” “嗯，感谢您，我感觉好多了……” 第133章 终幕《平凡的结局》 “嘿……嘿……嘿嘿，是你，原来是你，居然是你，那个胆小鬼爱德华的女儿，嘿嘿嘿……” 似乎确认洛蒂的身份，让唐娜丽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她的身体诡异扭曲着,皮肤也出现融化的迹象，极度疲惫的身体，接近枯竭的灵性，彻底崩溃的精神，同时满足三种要素的非凡者，就只会触发一个结局。 失控！ 洛蒂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默默操控她的灵体之线。 可精神崩溃的唐娜丽并不会乖乖接受死亡，看着终于出现的敌人,她逐渐融化的脸上，笑容显得格外诡异，双眼中的虚幻书册再次翻动起来，从现实中亮起一道雷光开始，恐怖的闪电风暴彻底将来不及反应的洛蒂吞噬。 这是“水手”途径半神层次的非凡能力。 “闪电风暴”！ 虽然抄录的非凡能力远不如原版强大，但也远远超过普通序列5能达到的极限。 “哈哈哈哈哈哈……” 在近乎癫狂的狞笑声中，火焰爆炸，神圣箭矢，血肉侵蚀，阴影刺杀等等十余种或是相互冲突，或是相互抵消的非凡能力冲进闪电风暴。 唐娜丽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啸声，就这样被隐藏在了雷鸣声中。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那个胆小**亲能选择‘占卜家’，我就要不断被诅咒折磨，不过是处死了自己妻子而已，凭什么他舍弃姓名就能离开家族不被追究，我就要被你们指责，凭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情绪宣泄，她身上的失控状态越来越严重了。 “是你们,是你们,都是你们抢走了属于我的幸福，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去死去死，给我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当自身抄录的所有非凡能力都使用殆尽，被反复毁灭过的地面上，只剩下一个不成人形的漆黑残尸。 “嘿……嘿嘿……” 发现自己杀死了敌人，宛如一个蜡烛人的唐娜丽痴笑着，就想靠近些，欣赏自己的杰作。 可刚走出一步，她的思维就变得无比滞涩，第二步怎么都踏不出去。 到这时，真正的洛蒂才从她背后的黑暗中走出。 之前种种，不过是她惯例使用的幻术，被唐娜丽杀死的，不过是她那位下属，属于极光会的那位“隐修士”。 “密祈人”途径非凡者与“真实造物主”这位邪神的关联太深，洛蒂可不敢真拿对方做密偶,之前保持在密偶化的最后一步，就是为了让他成为承载幻术的媒介，骗出唐娜丽的底牌。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最后一秒。 唐娜丽彻底成为了洛蒂的密偶，她的失控状态立刻停止，那种能造成精神污染的气息也消失无踪，体表的“融化”只是模样比较奇怪的伤痕。 可在洛蒂认为这就是结束时，一道银色剑芒突兀出现在她头顶。 没有触发“占卜家”的灵性预警！ 更没有给洛蒂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瞬间劈落！ 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被无数银色光点笼罩全身，延迟了足足3秒，身体才本能做出应对，这时出现的恐惧情绪，几乎要彻底击溃“小丑”对身体的绝对掌控能力。 但她没死，甚至没有受伤。 已经从短暂恐惧中恢复理智的洛蒂，很快就知道了原因，那位的视线可还看着这里。 她现在已经是“混乱使徒”了，是神灵注视的神眷者。 略微整理整理衣着，看向被黑暗笼罩，能直通城区的道路方向，礼貌性地行礼致意，轻笑着反问道： “看来扎哈尔大人已经战胜了‘魔鬼’，您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热情，是在感谢我为教会处理了极光会吗？” 在她看向的街道黑暗中，随着形似双眼的两个幽绿符文亮起，一个随意披着件暗红色主教外衣，手持巨大钉头锤，留着短碎发和络腮胡，须发偏棕，皮肤古铜，身高超过2米，肌肉夸张隆起的中年男性走出黑暗。 这位就是被弗萨克的“战神教会”总部，派来拿斯处理“恶魔灾祸”的半神。 扎哈尔！ 疑似“战士”途径的序列4“猎魔者”。 他刚战胜“魔鬼”就接到守护教堂的传讯，说极光会正在准备极其邪恶的献祭，将以“堕落”和“污秽”毁灭整个拿斯，还有目的未知的隐秘组织成员在帮助他们。 因此，他顾不上恢复状态就匆忙赶到这边，打算斩杀邪恶。 可随着洛蒂以未知手段挡下他的攻击，并主动展现存在感，他才发现真正邪恶的是她身后那三位，而极光会的献祭似乎已经被对方阻止，主持献祭的邪教成员也被对方消灭。 打错了？ 虽然是事实，但扎哈尔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直接质问道：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对方眼中越发明亮的幽绿符号，洛蒂就知道这位是什么风格了。 最讨厌的莽夫类神职人员。 这就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了，略显失望地摇摇头，洛蒂很是惋惜地说道： “真是遗憾，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聊天。” 话语说道一半，她的身形就开始变得透明，逐渐从现实世界消失。 而扎哈尔根本没有用话语阻止的意思，钉头锤瞬间亮起银色光辉，可来自未知之地的视线瞬间锁定了他，那种近乎神灵的注视，让他紧咬牙关僵在原地，不敢真正发出攻击。 就这样，洛蒂以一个绅士礼，在这场名为《拿斯末日》的剧目中谢幕离场。 直到那道视线消失，扎哈尔才愤怒地用银色光辉轰碎一大片地面，等后续赶来的教会成员来到身边，他才收敛怒火，对为首的主教说道：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让那个‘刺客’来见我。” 说完也不顾主教的反应就直接离开。 这会儿，谁都知道了这位圣者大人心情不好，当然没有人敢出声让对方留下来，预防邪教祭祀现场可能出现的危险。 扎哈尔提及的那个“刺客”，正在守护教堂中接受女性神职人员的治疗。 只见赛丽亚眼中含泪，强忍着不喊痛的可怜模样，在那张狰狞而丑陋的外表加持下，彻底俘获了“战神教会”女性牧师的同情心，被安抚道： “好孩子，不要害怕，坚韧的心灵与直面苦难的勇气，都是神灵赐予的勋章，它们会让你变得强大。” “嗯，感谢您，我感觉好多了……” 第134章 貌似尾声 搞好伤势后，畀绷带同纱布装点得更加丑样嘅赛丽亚，而家教堂嘅休息室度照吓镜，已经知道嗰位扎哈尔大人要见自己嘅佢，冇任何惊青同唔四。 佢细仔抚摸住面上嘅狰狞伤疤，仔细品味佢哋送畀自己嘅每一份痛苦。 实在系太耐。 呢场名为「寻梦”嘅旅程，终于都要跨越最艰难嘅阻滞，走上真正光明嘅通天路。 就喺五分钟前，佢“教唆者”魔药彻底消化喇。 最后嘅演，就系以线人身份，对教识同自己接头嘅普通神职人员使用“教唆”，就撬动咗成个守护教堂，极光会，仲有代表迷雾城嘅洛蒂，呢三方势力嘅乱局。 好成功，都多得洛蒂愿意配合。 如果唔系，仲有个麻烦嘅魔女教识存在，佢演好难成功，喺扎哈尔畀“魔鬼”牵制嘅情况下，守护教堂绝对唔系去对付魔女教识同极光会喺拿斯嘅人员。 因为缺少守护教堂嗰几件一级封印物进行辅助，要分心保护几个重要区域嘅扎哈尔，好可能唔系“魔鬼”嘅对手。 以“战神教识”嘅铁血作风，佢哋情愿拿斯畀毁灭后再起，都唔会俾教识嘅圣者有损失。 喺洛蒂出现，呢就系赛丽亚面临嘅最大困境。 次次成功嘅“教唆”都要惹对应嘅“灾祸”，否则演无效。 呢已经系佢最好嘅机会。 有迷雾城对佢宽容，有几拉格嘅成全，仲额外到咗洛蒂嘅帮助，都唔会有更好嘅机会。 当佢最终酝酿好情绪，身后都恰好响起咗敲极门声。 此刻，镜中赛丽亚嘅笑容，，好靓。 …… 悬挂旌旗嘅守护教堂祈祷厅，已经换上一身铠甲般主教长袍嘅扎哈尔，就系一条大山般，背靠住“战神”圣徽俯视跪伏喺地下，瑟瑟震嘅赛丽亚。 两者经过对比，本就身材娇小嘅赛丽亚就显得更加卑微喇。 呢种沉默已经持续咗好耐。 边度两尊好系古朴嘅火盆中，间中传嚟木炸响嘅声音，行癫狂舞者摇曳身姿嘅火光，莫名喺实际系祈祷厅嘅空间里面，营造出一种古时候处刑场嘅氛围。 话唔惊，就系假架，眼前系位唔死嘅半神，嚟自神性嘅威压，会唤起距作为低等生物源自本能嘅恐惧。 佢都唔知呢位嚟自弗萨克嘅大主教系乜事。 “系冇带脑子出门口，都系畀‘魔鬼’扑傻咗？” 虽然心咁谂，但佢系绝对唔敢讲得出口嘅，系睇上睇，赛丽亚依旧系一位畀吓亲啲细可怜。 而呢层次嘅心中嘥，就算畀某啲特殊能力获知，都唔会有咩问题。 “天生魔女”可唔会犯啲噉嘅低级错误。 就喺佢因为长时间跪伏喺地下，四肢都差唔多要失去知觉嘅时候，扎哈尔已经讲咗，佢话： “知出现喺极光会据点嘅嘢系边个呀？” 三个钟！ 赛丽亚喺地下保持跪伏姿势足足三个钟！ 佢系真系想闹人，啱啱开始唔知对方想做啲咩，但时间超过一粒钟之后，佢就想明白晒，噉咪低衬版嘅压力审讯法啊！ 佢系真系想拧住对方嘅耳仔，大声哮道： 「你就唔可以攞把刀架我颈上呀？就唔用‘战斗怒吼’进行意识压迫呀？就唔可以将自己绑，直接上刑具啊？” 都已经对自家教识嘅线人用上审讯“乸渣”架手段啦，点解要搞到不上不下嘅。 可佢嘅谂法有多强势，表现就有几卑微。 因为扎哈尔突然间出声，佢畀吓到个激灵，个头唔四嘅四下张望，但又始终唔敢捳头，好多阵先胆怯噉说道： “知……知一d。” 讲出呢句说话嘅时候，佢成个人都思成咗一团。 可呢啲堪称完美嘅表演都畀扎哈尔无视喇，佢略略皱眉，心急噉问道： “话！” 喺心中完成5秒内喷出百字粗口嘅成就之后，佢唔四噉鲠咗啖啖水，等下失魂噉说道： “系，系……喺嚟拿斯之前，我就喺啲非凡者聚会上，听到过佢哋寻找迷雾城嘅消息，极光会同魔女教识完全冇要隐藏呢个消息嘅意思，感觉好似喺钓鱼，冇估错嘅话，应该就系呢个隐秘组织嘅人员。” 听到呢个情报，扎哈尔双眼中嘅幽绿色符文瞬间着住，系属於半神嘅威压一闪而逝。 边度两尊火盆嘅火焰，都畀压制到剩零星火苗嘅程度。 几好，呢瞬间释放嘅威压投怀避开咗赛丽亚。 本以为仲会畀审问多啲介绍迷雾城嘅消息，而家拣敷衍方案呀嘅佢，畀个一头雾水嘅问题，搞到一头问号，扎哈尔问道： 「你愿意加教识咩？” “啊？” 震惊，慌乱，迷惘，种种情绪喺赛丽亚唔自觉觇高面上轮番出现，呢唔完全系伪装，绝对嘅伪装只会充满破绽，真正完美嘅伪装应该系真假参半。 呢个道理，佢好识。 原本冻住一张面嘅扎哈尔，畀赛丽亚用啲视线注视后，似乎都明咗呢个邀请有啲唔啱。 “刺客！”途径非凡者，唔系好啱成为正神教识嘅神职人员。 而且，女性「刺客”系魔女教识认定嘅异端，系会引来“原初魔女”呢位邪神注视嘅大麻烦，“战神教识”嘅强大唔需要用啲噉嘅方式证明。 直头否定呢种好提议。扎哈尔，极其生硬噉转换咗话题，继续问道： 「你系边到‘刺客’嘅魔药配方？” 赛丽亚似乎呢个先意识到自己喺直视呢位主教，即刻惶恐噉低下头，答说道： “系喺恩马特港，灰帽旅店地下嘅非凡者聚会上，主持嗰场聚会嘅就系极光会圣令，我哋称呼佢k女士。” 呢同样系真说话。，佢真系去果度帮衬过“魔女”同“猎人”嘅魔药配方，只系用情报帮衬嘅方法同条件冇倾拢啫。 哇，就系冇倾拢。 冇计带赛丽亚嘅答系乜，不等呢句说话讲完，扎哈尔就拎出一枚封存紫红色喇叭花嘅透明琥珀行到佢面前，就系走流程般，以类似咏唱嘅语调说道： “赛丽亚，喺呢次邪教徒针对拿斯制造嘅灾难中，教识认可咗你贡献，应允你治愈瘀嘅祈求，愿荣耀与勇气常伴噉你你身。” 不等赛丽亚表达感恩，翠绿色光辉就充满咗佢视线。 名为「新生”嘅喜悦将佢淹没。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34章 貌似尾声 搞好伤势后，畀绷带同纱布装点得更加丑样嘅赛丽亚，而家教堂嘅休息室度照吓镜，已经知道嗰位扎哈尔大人要见自己嘅佢，冇任何惊青同唔四。 佢细仔抚摸住面上嘅狰狞伤疤，仔细品味佢哋送畀自己嘅每一份痛苦。 实在系太耐。 呢场名为「寻梦”嘅旅程，终于都要跨越最艰难嘅阻滞，走上真正光明嘅通天路。 就喺五分钟前，佢“教唆者”魔药彻底消化喇。 最后嘅演，就系以线人身份，对教识同自己接头嘅普通神职人员使用“教唆”，就撬动咗成个守护教堂，极光会，仲有代表迷雾城嘅洛蒂，呢三方势力嘅乱局。 好成功，都多得洛蒂愿意配合。 如果唔系，仲有个麻烦嘅魔女教识存在，佢演好难成功，喺扎哈尔畀“魔鬼”牵制嘅情况下，守护教堂绝对唔系去对付魔女教识同极光会喺拿斯嘅人员。 因为缺少守护教堂嗰几件一级封印物进行辅助，要分心保护几个重要区域嘅扎哈尔，好可能唔系“魔鬼”嘅对手。 以“战神教识”嘅铁血作风，佢哋情愿拿斯畀毁灭后再起，都唔会俾教识嘅圣者有损失。 喺洛蒂出现，呢就系赛丽亚面临嘅最大困境。 次次成功嘅“教唆”都要惹对应嘅“灾祸”，否则演无效。 呢已经系佢最好嘅机会。 有迷雾城对佢宽容，有几拉格嘅成全，仲额外到咗洛蒂嘅帮助，都唔会有更好嘅机会。 当佢最终酝酿好情绪，身后都恰好响起咗敲极门声。 此刻，镜中赛丽亚嘅笑容，，好靓。 …… 悬挂旌旗嘅守护教堂祈祷厅，已经换上一身铠甲般主教长袍嘅扎哈尔，就系一条大山般，背靠住“战神”圣徽俯视跪伏喺地下，瑟瑟震嘅赛丽亚。 两者经过对比，本就身材娇小嘅赛丽亚就显得更加卑微喇。 呢种沉默已经持续咗好耐。 边度两尊好系古朴嘅火盆中，间中传嚟木炸响嘅声音，行癫狂舞者摇曳身姿嘅火光，莫名喺实际系祈祷厅嘅空间里面，营造出一种古时候处刑场嘅氛围。 话唔惊，就系假架，眼前系位唔死嘅半神，嚟自神性嘅威压，会唤起距作为低等生物源自本能嘅恐惧。 佢都唔知呢位嚟自弗萨克嘅大主教系乜事。 “系冇带脑子出门口，都系畀‘魔鬼’扑傻咗？” 虽然心咁谂，但佢系绝对唔敢讲得出口嘅，系睇上睇，赛丽亚依旧系一位畀吓亲啲细可怜。 而呢层次嘅心中嘥，就算畀某啲特殊能力获知，都唔会有咩问题。 “天生魔女”可唔会犯啲噉嘅低级错误。 就喺佢因为长时间跪伏喺地下，四肢都差唔多要失去知觉嘅时候，扎哈尔已经讲咗，佢话： “知出现喺极光会据点嘅嘢系边个呀？” 三个钟！ 赛丽亚喺地下保持跪伏姿势足足三个钟！ 佢系真系想闹人，啱啱开始唔知对方想做啲咩，但时间超过一粒钟之后，佢就想明白晒，噉咪低衬版嘅压力审讯法啊！ 佢系真系想拧住对方嘅耳仔，大声哮道： 「你就唔可以攞把刀架我颈上呀？就唔用‘战斗怒吼’进行意识压迫呀？就唔可以将自己绑，直接上刑具啊？” 都已经对自家教识嘅线人用上审讯“乸渣”架手段啦，点解要搞到不上不下嘅。 可佢嘅谂法有多强势，表现就有几卑微。 因为扎哈尔突然间出声，佢畀吓到个激灵，个头唔四嘅四下张望，但又始终唔敢捳头，好多阵先胆怯噉说道： “知……知一d。” 讲出呢句说话嘅时候，佢成个人都思成咗一团。 可呢啲堪称完美嘅表演都畀扎哈尔无视喇，佢略略皱眉，心急噉问道： “话！” 喺心中完成5秒内喷出百字粗口嘅成就之后，佢唔四噉鲠咗啖啖水，等下失魂噉说道： “系，系……喺嚟拿斯之前，我就喺啲非凡者聚会上，听到过佢哋寻找迷雾城嘅消息，极光会同魔女教识完全冇要隐藏呢个消息嘅意思，感觉好似喺钓鱼，冇估错嘅话，应该就系呢个隐秘组织嘅人员。” 听到呢个情报，扎哈尔双眼中嘅幽绿色符文瞬间着住，系属於半神嘅威压一闪而逝。 边度两尊火盆嘅火焰，都畀压制到剩零星火苗嘅程度。 几好，呢瞬间释放嘅威压投怀避开咗赛丽亚。 本以为仲会畀审问多啲介绍迷雾城嘅消息，而家拣敷衍方案呀嘅佢，畀个一头雾水嘅问题，搞到一头问号，扎哈尔问道： 「你愿意加教识咩？” “啊？” 震惊，慌乱，迷惘，种种情绪喺赛丽亚唔自觉觇高面上轮番出现，呢唔完全系伪装，绝对嘅伪装只会充满破绽，真正完美嘅伪装应该系真假参半。 呢个道理，佢好识。 原本冻住一张面嘅扎哈尔，畀赛丽亚用啲视线注视后，似乎都明咗呢个邀请有啲唔啱。 “刺客！”途径非凡者，唔系好啱成为正神教识嘅神职人员。 而且，女性「刺客”系魔女教识认定嘅异端，系会引来“原初魔女”呢位邪神注视嘅大麻烦，“战神教识”嘅强大唔需要用啲噉嘅方式证明。 直头否定呢种好提议。扎哈尔，极其生硬噉转换咗话题，继续问道： 「你系边到‘刺客’嘅魔药配方？” 赛丽亚似乎呢个先意识到自己喺直视呢位主教，即刻惶恐噉低下头，答说道： “系喺恩马特港，灰帽旅店地下嘅非凡者聚会上，主持嗰场聚会嘅就系极光会圣令，我哋称呼佢k女士。” 呢同样系真说话。，佢真系去果度帮衬过“魔女”同“猎人”嘅魔药配方，只系用情报帮衬嘅方法同条件冇倾拢啫。 哇，就系冇倾拢。 冇计带赛丽亚嘅答系乜，不等呢句说话讲完，扎哈尔就拎出一枚封存紫红色喇叭花嘅透明琥珀行到佢面前，就系走流程般，以类似咏唱嘅语调说道： “赛丽亚，喺呢次邪教徒针对拿斯制造嘅灾难中，教识认可咗你贡献，应允你治愈瘀嘅祈求，愿荣耀与勇气常伴噉你你身。” 不等赛丽亚表达感恩，翠绿色光辉就充满咗佢视线。 名为「新生”嘅喜悦将佢淹没。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35章 番外《偶遇》 距离奥拉维岛还剩半天行程的半途，“黑色郁金香号”没有任何预兆地停在了苏尼亚海上。 路德维尔阴沉着脸盯着一脸无辜的布鲁诺。 5分钟前，就是这个家伙突然让他停船，说什么有朋友带着礼物上门拜访，需要做好准备。 看着路德维尔的大拇指反复在那枚古代死神戒指上摩挲，听到他体内的怨灵尖啸声也开始变强，布鲁诺立刻换上一副讨好嘴脸，笑着说道： “别别别，船长，你听我狡辩，啊不对，是解释，极光会的圣者和另一位海盗将军‘星之上将’正在追逐你，他们都有办法定位你的位置，我要是在奥拉维岛下了船，船长你就糟糕了哇！” 听到这话路德维尔差点气炸，他不是不信布鲁诺的话。 极光会的圣者和“星之上将”正在追逐他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但两方恰好凑到一起这件事，要是这和家伙没关系，路德维尔就把自己的名字送给一只比格犬。 但他还是勉强认清了现在的实力差距，咬牙切齿地说道： “给我说，实，话！” 发现自己的语言艺术并没有效果，布鲁诺尴尬地挠挠头，用着不确定的口吻继续说道： “因为……船长你很值钱？” 附带冤魂尖啸与生机侵蚀的刺剑瞬间出窍。 布鲁诺眼疾手快地按住对方即将完全抽出银白刺剑的手，难得一本正经的飞快说道： “因为迷雾城！” 这个答案勉强压下了路德维尔的怒火，他冷着脸收回刺剑，等待对方更具体的解释。可布鲁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讲出一句完整话语的样子，让他瞬间就火了。 经过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常，两个人总算能平静地站船舷边沟通。 又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 思考了很久，布鲁诺终于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反复确认了几次没问题才说道： “我们都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了解过先知组织成员的说话风格，路德维尔居然没有因为话语没头没尾而恼火，他沉思了好一阵才问道： “因为那位大人乘坐过这艘船，这些人都是在寻找祂，极光会更会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路德维尔很快抓住几个重点之一，让布鲁诺惊喜地点点头。 不等这家伙喷吐废话，他就恶狠狠一个闭嘴的眼神瞪过去，接下来他就原地踱着步，逐渐串联起所有线索，低声推论着说道： “是拿斯！以你的能力，在我收到信的时候肯定就知道了什么，刚晋升‘厄运法师’的你没道理拒绝这么好的扮演机会，完全放弃这次机会，只可能是太过危险，又或者大概率会惹麻烦。” 想明白这一点，他的思路瞬间清晰了不少，对上布鲁诺稍显惊愕的眼神，继续说道： “你是‘命运’途径的半神，如果拿斯出现了能让你选择放弃的危险，那我就收不到那封信，只能是麻烦，是你不想惹上的麻烦，而那位大人不久前恰好去过拿斯，你又对洛蒂小姐额外表现出善意……”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个极其僵硬的笑容，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中的灰暗光辉，这时竟有些刺眼，那仿佛呓语的语调继续呢喃道： “能让极光会这么疯狂，难道那位大人是……” “路德维尔！” 震慑心神地呵斥，就来自神色无比严肃的布鲁诺口中，为了阻止路德维尔说出那个答案，他直接用上了自身的半神威压。 而路德维尔就这样看着布鲁诺，恰到好处地闭上嘴，意味深长地笑着。 好一会儿才转换话题，浑不在意地说道： “说说吧，接下来的戏怎么演。” 确定路德维尔是真的放弃了作死尝试，布鲁诺松了口气，立刻恢复到平常没心没肺的模样，凑到对方耳边连说带比划的叽哩哇啦起来。 反观路德维尔，全程就是一副想要翻白眼的样子。 ……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停留在海面上的第16分钟，远在拿斯方向数千米外的白鲸之海上，同时爆发出星辉、雷鸣与太阳光辉。 这是一艘船与一个人的战斗。 一艘长度夸张，完全不符合现实逻辑的神秘系帆船，甲板、舱壁、桅杆等地方布满神秘抽象的符号，整体似乎交叠成了一个巨大的仪式魔法，旗帜为十颗等大的白色星星环绕着一只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 是“未来号”！ 是七位海盗将军之一，“星之上将”的旗舰！ 而和这艘船战斗的，是位驾驭无头海雕恶灵飞在半空，身穿古朴黑袍，容貌如女性般秀丽，双眼用一根黑布条遮挡，玫瑰色微卷长发被狂风吹乱的男性青年。 他就是从拿斯赶来的极光会神使。 埃米特！ 和魔女教会的姬娜一样，是一位距离半神只差个仪式的顶尖序列5，不同的是，埃米特就算是在顶尖序列5这个层次里，也是最强大的那几个人。 因为他是一位“牧羊人”！ 满配放牧7个灵魂，拥有额外21个非凡能力，并且得到神灵赐予，放牧半神层次恶灵的“牧羊人”！ 他身下这只无头海雕，就是那只半神层次的恶灵。 生前是“水手”途径序列3的超凡生物，成为恶灵后保留了部分风暴领域的权能，勉强能达到序列4，配合他身上一件对应“收尸人”途径序列5“看门人”的神奇物品，几乎可以当做常规战力使用。 因此，除了无法使用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埃米特就是一位半神。 单凭序列5的“星之上将”是绝对无法对抗的。 但她不是一个人。 在现在的“未来号”上，一位黑发披肩，眼眸深黑发紫，穿着黑色古典长袍，衣物布满不同的象征符号与魔法标识，就像古代传说里强大巫师的女士，站在船长室中，身躯环绕众多星光，与“未来号”上神秘抽象符号的星辉一一对应，似乎正在施展某种强大的仪式魔法。 这位就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 她正以整艘“未来号”为祭坛布置仪式，施展星象魔法，防御来自埃米特的攻击。 是的，她只负责防御，负责攻击的是另一位。 就是在甲板上架设着三台古怪仪器的中间，那三个身穿银白色法师长袍，有着青金异色瞳的白发年轻人。 西索恩！ －－－－－－题外话－－－－－－ 【今日问答】布鲁诺的老师的名字是？ 第135章 番外《偶遇》 距离奥拉维岛还剩半天行程的半途，“黑色郁金香号”没有任何预兆地停在了苏尼亚海上。 路德维尔阴沉着脸盯着一脸无辜的布鲁诺。 5分钟前，就是这个家伙突然让他停船，说什么有朋友带着礼物上门拜访，需要做好准备。 看着路德维尔的大拇指反复在那枚古代死神戒指上摩挲，听到他体内的怨灵尖啸声也开始变强，布鲁诺立刻换上一副讨好嘴脸，笑着说道： “别别别，船长，你听我狡辩，啊不对，是解释，极光会的圣者和另一位海盗将军‘星之上将’正在追逐你，他们都有办法定位你的位置，我要是在奥拉维岛下了船，船长你就糟糕了哇！” 听到这话路德维尔差点气炸，他不是不信布鲁诺的话。 极光会的圣者和“星之上将”正在追逐他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但两方恰好凑到一起这件事，要是这和家伙没关系，路德维尔就把自己的名字送给一只比格犬。 但他还是勉强认清了现在的实力差距，咬牙切齿地说道： “给我说，实，话！” 发现自己的语言艺术并没有效果，布鲁诺尴尬地挠挠头，用着不确定的口吻继续说道： “因为……船长你很值钱？” 附带冤魂尖啸与生机侵蚀的刺剑瞬间出窍。 布鲁诺眼疾手快地按住对方即将完全抽出银白刺剑的手，难得一本正经的飞快说道： “因为迷雾城！” 这个答案勉强压下了路德维尔的怒火，他冷着脸收回刺剑，等待对方更具体的解释。可布鲁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讲出一句完整话语的样子，让他瞬间就火了。 经过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常，两个人总算能平静地站船舷边沟通。 又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 思考了很久，布鲁诺终于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反复确认了几次没问题才说道： “我们都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了解过先知组织成员的说话风格，路德维尔居然没有因为话语没头没尾而恼火，他沉思了好一阵才问道： “因为那位大人乘坐过这艘船，这些人都是在寻找祂，极光会更会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路德维尔很快抓住几个重点之一，让布鲁诺惊喜地点点头。 不等这家伙喷吐废话，他就恶狠狠一个闭嘴的眼神瞪过去，接下来他就原地踱着步，逐渐串联起所有线索，低声推论着说道： “是拿斯！以你的能力，在我收到信的时候肯定就知道了什么，刚晋升‘厄运法师’的你没道理拒绝这么好的扮演机会，完全放弃这次机会，只可能是太过危险，又或者大概率会惹麻烦。” 想明白这一点，他的思路瞬间清晰了不少，对上布鲁诺稍显惊愕的眼神，继续说道： “你是‘命运’途径的半神，如果拿斯出现了能让你选择放弃的危险，那我就收不到那封信，只能是麻烦，是你不想惹上的麻烦，而那位大人不久前恰好去过拿斯，你又对洛蒂小姐额外表现出善意……”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个极其僵硬的笑容，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中的灰暗光辉，这时竟有些刺眼，那仿佛呓语的语调继续呢喃道： “能让极光会这么疯狂，难道那位大人是……” “路德维尔！” 震慑心神地呵斥，就来自神色无比严肃的布鲁诺口中，为了阻止路德维尔说出那个答案，他直接用上了自身的半神威压。 而路德维尔就这样看着布鲁诺，恰到好处地闭上嘴，意味深长地笑着。 好一会儿才转换话题，浑不在意地说道： “说说吧，接下来的戏怎么演。” 确定路德维尔是真的放弃了作死尝试，布鲁诺松了口气，立刻恢复到平常没心没肺的模样，凑到对方耳边连说带比划的叽哩哇啦起来。 反观路德维尔，全程就是一副想要翻白眼的样子。 ……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停留在海面上的第16分钟，远在拿斯方向数千米外的白鲸之海上，同时爆发出星辉、雷鸣与太阳光辉。 这是一艘船与一个人的战斗。 一艘长度夸张，完全不符合现实逻辑的神秘系帆船，甲板、舱壁、桅杆等地方布满神秘抽象的符号，整体似乎交叠成了一个巨大的仪式魔法，旗帜为十颗等大的白色星星环绕着一只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 是“未来号”！ 是七位海盗将军之一，“星之上将”的旗舰！ 而和这艘船战斗的，是位驾驭无头海雕恶灵飞在半空，身穿古朴黑袍，容貌如女性般秀丽，双眼用一根黑布条遮挡，玫瑰色微卷长发被狂风吹乱的男性青年。 他就是从拿斯赶来的极光会神使。 埃米特！ 和魔女教会的姬娜一样，是一位距离半神只差个仪式的顶尖序列5，不同的是，埃米特就算是在顶尖序列5这个层次里，也是最强大的那几个人。 因为他是一位“牧羊人”！ 满配放牧7个灵魂，拥有额外21个非凡能力，并且得到神灵赐予，放牧半神层次恶灵的“牧羊人”！ 他身下这只无头海雕，就是那只半神层次的恶灵。 生前是“水手”途径序列3的超凡生物，成为恶灵后保留了部分风暴领域的权能，勉强能达到序列4，配合他身上一件对应“收尸人”途径序列5“看门人”的神奇物品，几乎可以当做常规战力使用。 因此，除了无法使用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埃米特就是一位半神。 单凭序列5的“星之上将”是绝对无法对抗的。 但她不是一个人。 在现在的“未来号”上，一位黑发披肩，眼眸深黑发紫，穿着黑色古典长袍，衣物布满不同的象征符号与魔法标识，就像古代传说里强大巫师的女士，站在船长室中，身躯环绕众多星光，与“未来号”上神秘抽象符号的星辉一一对应，似乎正在施展某种强大的仪式魔法。 这位就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 她正以整艘“未来号”为祭坛布置仪式，施展星象魔法，防御来自埃米特的攻击。 是的，她只负责防御，负责攻击的是另一位。 就是在甲板上架设着三台古怪仪器的中间，那三个身穿银白色法师长袍，有着青金异色瞳的白发年轻人。 西索恩！ －－－－－－题外话－－－－－－ 【今日问答】布鲁诺的老师的名字是？ 第136章 奇怪的埃米特 虽然有三个西索恩，但其中两个明显四肢唔协调，眼歪嘴斜，满脸睿智木嘅有啲唔正常，应该系某种秘术创造嘅分身，只系中间嗰木狂热，不断挥动黄金旗使用太阳神术嘅嘢先系本体。 至於嗰几部古怪仪器，自然就系“西索恩灵界穿梭炮”。 只造型发生咗唔少变化。 黄铜色金属底座上咁9条长短不一，雕满符文嘅螺旋金属柱少到三条，而正中央流转彩辉，经过三层叠加嘅水晶台面，都变咗一面水晶凹镜。 整体构造变得简洁之后，凝聚嘅鹅春形淡金色传送门都稳定唔少。 一道道太阳神术就通过呢三条传送门消失，穿过灵界从不可预料嘅地方砸向埃米特，净化佢身上系属於“堕落”同“污秽”领域嘅非凡力量，嗰只无头海雕恶灵更加系对呢种太阳光辉厌恶至极，不断唤起狂风与闪电，意图彻底毁灭“未来号”。 当天灾来临，笼罩“未来号”嘅星象不断变化，交替闪现嘅众多星光，总能完美转移跌风暴与闪电，多次差啲制造出海啸与大漩涡嘅海域上，到而家都重平稳。 嘉德丽雅特登拣嘅船员，同耐不耐扔出一条秘术嘅西索恩分身，完美分担咗呢个地方压力。 睇起上嚟，毁灭“未来号”，仲要唔少时间。 正面战场上，嘉德丽雅同西索恩默契配合，更加系将呢个时间无限向后拖延。 当然，都唔会太耐。 最多四个字就会分出胜负。 唔理一位非凡者几强大，佢灵性都系有限，驾驭嘅非凡力量越强大，对应嘅灵性消耗都就越大。 呢个系神秘世界嘅常理，佢哋都咁认为嘅。 只可惜，埃米特稍微有啲唔咁常规， 因为嗰件对应“看门人”嘅神奇爆物品，佢操控无头海雕恶灵唔需要消耗太多灵性，佢有紧要嘅余力完成其他事。 喺空头海雕恶灵掀起嘅“闪电风暴”中，睇到埃米特抓伤自己嘅手臂，然后将鲜血泻向海嘅举动，西索恩神色大变，就算系“赶壅法”同“默发法术”两种秘术嘅佛法下，都嚟唔切拦截嗰啲行有住生命嘅血点，唯有大声呼喊道： “阻止都啲鲜血！” 但常年混迹喺海上嘅嘉德丽雅边需要佢提醒，身边自动展开嘅卷轴，喺埃米特行动异常时，就召唤出大量幻梦精灵般嘅七彩蝴蝶，无视风暴与闪电，扑向啲血点，外卖其中嘅灵性之后，化作光屑消失。 用嚟施展“血肉魔法”嘅血点冇咗灵性，自然就造唔成到威胁，任凭佢哋落入海中。 「做乜得靓，小丽雅！” 冇理呢个恃做过佢几年老师，就成日乱噏廿四嘅黐线，睇头顶越发厚重嘅乌云，嘉德丽雅总觉得边度唔太啱。 埃米特一直喺侧耳倾听啲咩，完全冇计划俾破坏嘅反应。 佢知道呢系“密祈人”途径序列8“倾听人”嘅非凡能力，可唔可以成日听见隐秘存在嘅声音，从而获得对应嘅吊诡？力量。 但从双方相遇到开战就一直喺“倾听”，都好怪。 佢哋系喺白鲸之海上意外撞见嘅。 最初因为前进方向相同，双方隔著几百米相安无事咗好耐，可喺西索恩自猜测！住讲到对方都揾迷雾城嘅时候，埃米特就听到佢哋嘅呢个对话呢般，突然间转向揾埋“未来号”，二话不说就要抓走西索恩。 一切都发生得好，突然间，就系命运同佢哋开咗个飞。 唔知嘢会发展去边一步嘉德丽雅，决定做个尝试，咪对甲板上嘅西索恩说道： “极光会都系啲癫佬，咁消耗落去唔系路个噃，你将嗰两个分身发射到推演地方去，跟住时间路德维尔应该啱经过果度冇几耐。” 好似对嘉德丽雅嘅讲法好唔开心，佢专戥强调道： “发射？咩发射！都话系‘传送’喇，你系咪睇唔起老师嘅伟大发明？” 虽然嘴上面唔开心，但佢都系啱嘅右后方嗰个有啲斗鸡嘅分身说道： 「你去一次，有识认就原地待命。” 得到说话，而家斗鸡得分身即刻开始较“西索恩灵界穿梭炮”嘅资料引数，呢个过程中，嘉德丽雅一直留意住埃米特嘅反应。 果然，就喺西索恩嗰条分身即将进入传送门嘅时候，变故发生咗！ 成艘“未来号”自船底遭遇咗一次性猛烈扽手踭，畀瞬间顶飞去半空，有星象魔法嘅防护虽然冇受损，但攻击“未来号”嘅嘢就畀佢哋变咗面色。 噉系由无海生物西融合成嘅墟冚冚血肉魔物。 好似系极之畸变嘅蠕虫死死咬住“未来号”，好似要将其一啖咬碎。 喺呢个瞬间，包裹成艘船嘅星光都遭遇烦变得唔稳定起，加埋佢怪物般嘅墟冚冚力量，好难讲“未来号”都撑几耐呀。 到这时，嘉德丽雅终于都知道系边度唔啱。 噉即系埃米特呢种层次嘅非凡者，居然靠非自身领域嘅非凡能力长时间赶路，定系喺风云变幻嘅海上，呢系极其寿嘅行为。 极光会人员因为受“真实造物主”影响只系有啲癫，并唔系傻！ 而家睇落，佢哋大概率系为“黑色郁金香号”倒咗枪，以呢只血肉魔物对灵性嘅侵蚀能力，分明系用嚟制灵界穿梭。 但系“未来号”，唔系“黑色郁金香号”，唔使要使用灵界穿梭走。 嘉德丽雅不过凭实成为海贼将军中仅有嘅女性上将，佢除低眼镜擘大“窥秘之眼”，无派虹光嘅星形闪光喺“未来号”风帆上方畀点亮，就喺佢准备展现力嘅时候，西索恩嗌住咗佢： 「跟住！” 松接住对方揼咗过嚟嘅“圣光旗”，冇闸住能力嘅发动，只系用眼神表示自己嘅疑惑，西索恩一副理所当然噉说道： “打交定系学生比较犀利，等办完事我就走佬，‘圣光旗’定你返娜娜莉啦，费事我又挨揍。” 对自己呢个系想尽办法偷鸡，走去研究怪嘢嘅老师，嘉德丽雅实在唔知要做出咩反应，单手挥动“圣光旗”，将净化力量佛法到自己嘅攻击中。 而埃米特就自顾自降落到血肉魔物身上，收起无头海雕恶灵，安静噉祈祷起身。 并唔系请求神灵与天使嘅注视，只系单纯噉祈祷。 丝毫冇理上方飞快膨胀嘅银色钉十字架，与如雨点般坠落嘅虹光星团。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36章 奇怪的埃米特 虽然有三个西索恩，但其中两个明显四肢唔协调，眼歪嘴斜，满脸睿智木嘅有啲唔正常，应该系某种秘术创造嘅分身，只系中间嗰木狂热，不断挥动黄金旗使用太阳神术嘅嘢先系本体。 至於嗰几部古怪仪器，自然就系“西索恩灵界穿梭炮”。 只造型发生咗唔少变化。 黄铜色金属底座上咁9条长短不一，雕满符文嘅螺旋金属柱少到三条，而正中央流转彩辉，经过三层叠加嘅水晶台面，都变咗一面水晶凹镜。 整体构造变得简洁之后，凝聚嘅鹅春形淡金色传送门都稳定唔少。 一道道太阳神术就通过呢三条传送门消失，穿过灵界从不可预料嘅地方砸向埃米特，净化佢身上系属於“堕落”同“污秽”领域嘅非凡力量，嗰只无头海雕恶灵更加系对呢种太阳光辉厌恶至极，不断唤起狂风与闪电，意图彻底毁灭“未来号”。 当天灾来临，笼罩“未来号”嘅星象不断变化，交替闪现嘅众多星光，总能完美转移跌风暴与闪电，多次差啲制造出海啸与大漩涡嘅海域上，到而家都重平稳。 嘉德丽雅特登拣嘅船员，同耐不耐扔出一条秘术嘅西索恩分身，完美分担咗呢个地方压力。 睇起上嚟，毁灭“未来号”，仲要唔少时间。 正面战场上，嘉德丽雅同西索恩默契配合，更加系将呢个时间无限向后拖延。 当然，都唔会太耐。 最多四个字就会分出胜负。 唔理一位非凡者几强大，佢灵性都系有限，驾驭嘅非凡力量越强大，对应嘅灵性消耗都就越大。 呢个系神秘世界嘅常理，佢哋都咁认为嘅。 只可惜，埃米特稍微有啲唔咁常规， 因为嗰件对应“看门人”嘅神奇爆物品，佢操控无头海雕恶灵唔需要消耗太多灵性，佢有紧要嘅余力完成其他事。 喺空头海雕恶灵掀起嘅“闪电风暴”中，睇到埃米特抓伤自己嘅手臂，然后将鲜血泻向海嘅举动，西索恩神色大变，就算系“赶壅法”同“默发法术”两种秘术嘅佛法下，都嚟唔切拦截嗰啲行有住生命嘅血点，唯有大声呼喊道： “阻止都啲鲜血！” 但常年混迹喺海上嘅嘉德丽雅边需要佢提醒，身边自动展开嘅卷轴，喺埃米特行动异常时，就召唤出大量幻梦精灵般嘅七彩蝴蝶，无视风暴与闪电，扑向啲血点，外卖其中嘅灵性之后，化作光屑消失。 用嚟施展“血肉魔法”嘅血点冇咗灵性，自然就造唔成到威胁，任凭佢哋落入海中。 「做乜得靓，小丽雅！” 冇理呢个恃做过佢几年老师，就成日乱噏廿四嘅黐线，睇头顶越发厚重嘅乌云，嘉德丽雅总觉得边度唔太啱。 埃米特一直喺侧耳倾听啲咩，完全冇计划俾破坏嘅反应。 佢知道呢系“密祈人”途径序列8“倾听人”嘅非凡能力，可唔可以成日听见隐秘存在嘅声音，从而获得对应嘅吊诡？力量。 但从双方相遇到开战就一直喺“倾听”，都好怪。 佢哋系喺白鲸之海上意外撞见嘅。 最初因为前进方向相同，双方隔著几百米相安无事咗好耐，可喺西索恩自猜测！住讲到对方都揾迷雾城嘅时候，埃米特就听到佢哋嘅呢个对话呢般，突然间转向揾埋“未来号”，二话不说就要抓走西索恩。 一切都发生得好，突然间，就系命运同佢哋开咗个飞。 唔知嘢会发展去边一步嘉德丽雅，决定做个尝试，咪对甲板上嘅西索恩说道： “极光会都系啲癫佬，咁消耗落去唔系路个噃，你将嗰两个分身发射到推演地方去，跟住时间路德维尔应该啱经过果度冇几耐。” 好似对嘉德丽雅嘅讲法好唔开心，佢专戥强调道： “发射？咩发射！都话系‘传送’喇，你系咪睇唔起老师嘅伟大发明？” 虽然嘴上面唔开心，但佢都系啱嘅右后方嗰个有啲斗鸡嘅分身说道： 「你去一次，有识认就原地待命。” 得到说话，而家斗鸡得分身即刻开始较“西索恩灵界穿梭炮”嘅资料引数，呢个过程中，嘉德丽雅一直留意住埃米特嘅反应。 果然，就喺西索恩嗰条分身即将进入传送门嘅时候，变故发生咗！ 成艘“未来号”自船底遭遇咗一次性猛烈扽手踭，畀瞬间顶飞去半空，有星象魔法嘅防护虽然冇受损，但攻击“未来号”嘅嘢就畀佢哋变咗面色。 噉系由无海生物西融合成嘅墟冚冚血肉魔物。 好似系极之畸变嘅蠕虫死死咬住“未来号”，好似要将其一啖咬碎。 喺呢个瞬间，包裹成艘船嘅星光都遭遇烦变得唔稳定起，加埋佢怪物般嘅墟冚冚力量，好难讲“未来号”都撑几耐呀。 到这时，嘉德丽雅终于都知道系边度唔啱。 噉即系埃米特呢种层次嘅非凡者，居然靠非自身领域嘅非凡能力长时间赶路，定系喺风云变幻嘅海上，呢系极其寿嘅行为。 极光会人员因为受“真实造物主”影响只系有啲癫，并唔系傻！ 而家睇落，佢哋大概率系为“黑色郁金香号”倒咗枪，以呢只血肉魔物对灵性嘅侵蚀能力，分明系用嚟制灵界穿梭。 但系“未来号”，唔系“黑色郁金香号”，唔使要使用灵界穿梭走。 嘉德丽雅不过凭实成为海贼将军中仅有嘅女性上将，佢除低眼镜擘大“窥秘之眼”，无派虹光嘅星形闪光喺“未来号”风帆上方畀点亮，就喺佢准备展现力嘅时候，西索恩嗌住咗佢： 「跟住！” 松接住对方揼咗过嚟嘅“圣光旗”，冇闸住能力嘅发动，只系用眼神表示自己嘅疑惑，西索恩一副理所当然噉说道： “打交定系学生比较犀利，等办完事我就走佬，‘圣光旗’定你返娜娜莉啦，费事我又挨揍。” 对自己呢个系想尽办法偷鸡，走去研究怪嘢嘅老师，嘉德丽雅实在唔知要做出咩反应，单手挥动“圣光旗”，将净化力量佛法到自己嘅攻击中。 而埃米特就自顾自降落到血肉魔物身上，收起无头海雕恶灵，安静噉祈祷起身。 并唔系请求神灵与天使嘅注视，只系单纯噉祈祷。 丝毫冇理上方飞快膨胀嘅银色钉十字架，与如雨点般坠落嘅虹光星团。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37章 聚焦 就在净化星光与血肉魔物碰撞的瞬间，如同来自地狱的阴冷呼喊，让所有人都精神恍惚了一瞬，那个声音说道： “几位，以我路德维尔的名义聚会，却不邀请我参加，太失礼了吧！” 幽绿火光照亮层层虚空，幽灵化的“黑色郁金香号”直接显露身形，从血肉魔物与“未来号”旁边经过时，地狱歌谣的咏唱达到了最高潮。 在这个瞬间，融合无数血肉的巨大魔物如同痉挛般，放开了“未来号”，不断喷射着污血，明明没有发声器官，却依然悲鸣不断。 而埃米特只是让被黑布条蒙住的双眼，跟随突然出现的“黑色郁金香号”移动，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就好像身下的血肉魔物与自身无关般。 这次就连西索恩也发现了不正常，没有趁机发起攻击，而是回到嘉德丽雅身边，配合她让“未来号”安全降落，并小声嘀咕道： “小丽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成了替身？” 操控星光悬停在半空进入蓄势状态后，嘉德丽雅佩戴上能封印“窥秘之眼”的眼镜，仔细打量着主动出现的“黑色郁金香号”说道： “女王没说什么吗？” 听到嘉德丽雅主动提及首领，西索恩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重重防护加持的船长室，愣了下才说道： “没有啊，我正休假改进‘西索恩传送门’，娜娜莉的‘思念仆役’就找到了我，只说首领让我来找‘黑色郁金香号’见一见船上的半神，然后去接一个叫夏尔夫的家伙去总部，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发现这句话里根本没有自己，嘉德丽雅转过头冷漠地看着西索恩。 注意到这道满是质问的目光，西索恩一脸理所当然地……移开了视线，说道： “没办法啊，娜娜莉扣着我的工资，导致最近研究经费有点紧张，频繁开启‘传送门’可是要钱的，所以，你能理解老师的吧。” 每到这种时候，嘉德丽雅就特别想问自己从小就很奇怪的那个问题。 那就是西索恩为什么叛逃“知识教会”。 按他这么沉迷做研究的风格，应该是教会最喜欢的那种实践型主教，明明留在教会能享受最完善的资源支持，以及最优秀的环境与人员配置。 现在这样总跟娜娜莉一个小女孩斗智斗勇，就为了那点放假时间。 无法理解。 总不可能是因为长期制造爆炸，累积给教会造成的损失太大，直接被开除了吧。 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离谱理由，就赶走一位序列5的主教。 教会不追捕他肯定有别的缘由。 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甩开脑海里的杂乱思绪，嘉德丽雅决定无视这位不靠谱的老师，走到窗边命令所有水手回到船舱，然后将视线锁定在操控血肉魔物靠近“黑色郁金香号”的埃米特身上。 已经来到船头的路德维尔，同样盯着这位极光会神使。 到这时，聚焦在这里的视线，才发现路德维尔脸上那张苍白面具消失了，显露出一副苍白泛青，如同死尸般的俊美青年模样，那件遮挡左眼的黑色眼罩，反倒是让他更多了几份海盗的气质。 随着血肉魔物逐渐平静下来，并靠近到百米范围，路德维尔抽出了腰间刺剑，那淡漠冰冷的声音传遍全场： “你们要找的那位已经离开了，现在我船上有另一位圣者乘客，如果对‘黑色郁金香号’的新业务这么感兴趣，成为不死仆役，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路德维尔说话时总想翻白眼，但属于半神的威压做不了假，在那个瞬间，来自“黑色郁金香号”船舱内的注视，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被扼住脖颈的窒息感，灵性更是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感受到警告，埃米特操控血肉魔物停在原地，隔着百米平静地盯着路德维尔。 因为高灵感对视线极为敏感的路德维尔，知道对方不是在看自己，同样不是无视他看向船舱里的布鲁诺，而是在看自己头顶上方一点的位置。 发现埃米特再次诡异地“倾听”起来，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需要等待事情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埃米特保持着“倾听”姿态，伸手到脑后解开了遮挡视线的黑布条，露出他没有眼球，如同连通深渊的漆黑眼眶。 感觉到铺面而来的“污秽”气息，如果不是有布鲁诺的提醒，路德维尔已经动手反击。 谁也没想到，他就只是这么看了一眼，露出个难以理解的微笑，就…… 崩解了？ 连同那个血肉魔物，一起崩解为无数残尸与污血，在海面留下一滩巨大污迹。 这个变故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举着刺剑的路德维尔直接愣在原地。 但耳边那个烦人的大嘴巴，让他没心思产生更多震惊。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家伙送走，于是命令“黑色郁金香号”冲向“未来号”，极其不友好地甩出一句： “你们也想被我献祭入地狱吗？” 话语出口，“黑色郁金香号”这艘幽灵船裂开虚幻的嘴巴，狞笑着撞向“未来号”，就像是平时那样，瞄准了猎物正准备进食。 面对这种同等级海盗之间的示威，嘉德丽雅脸上毫无波动，轻抬手掌就操控蓄势已久的星光，准备打个招呼。 谁也没想到，西索恩不知使用了什么秘术，直接出现在“黑色郁金香号”上，还主动凑到路德维尔面前，从怀里掏出个静止不动的白鸽，加持“高速神言”秘术笑着说道： “您好，容我自荐一下，我是西索恩，是专攻研究灵界方向的学者，无意中在‘机械之心’的成员手里发现了这件东西，它的技术很有趣，不知道您有没有学术交流的想法，又或者缺不缺研究灵界的学者？” 说实话，西索恩这种短距离无声无息闪现的秘术很可怕。 嘉德丽雅被惊得差点一次性把星光全部砸过去，路德维尔更是忽略布鲁诺的提醒，手中刺剑瞬间将其洞穿，那种吞噬生机的“死亡”降临。 可西索恩身形一个模糊，就在原地留下个眼歪嘴斜的分身，本体直接后退5米远。 被捅穿身体的“睿智”分身顶着刺剑主动上前两步，在路德维尔手背轻拍了一下后，他的灵性就像遭遇爆炸般疯狂预警，让他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如果不是耳边还有啰嗦的声音，他已经展开“冥界之门”。 恶狠狠盯着继续推销自己西索恩，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的工具人。 －－－－－－题外话－－－－－－ 【每日问答】第一个品尝神奇物品“失败的火焰魔术”副作用的角色是？ 第137章 聚焦 就在净化星光与血肉魔物碰撞的瞬间，如同来自地狱的阴冷呼喊，让所有人都精神恍惚了一瞬，那个声音说道： “几位，以我路德维尔的名义聚会，却不邀请我参加，太失礼了吧！” 幽绿火光照亮层层虚空，幽灵化的“黑色郁金香号”直接显露身形，从血肉魔物与“未来号”旁边经过时，地狱歌谣的咏唱达到了最高潮。 在这个瞬间，融合无数血肉的巨大魔物如同痉挛般，放开了“未来号”，不断喷射着污血，明明没有发声器官，却依然悲鸣不断。 而埃米特只是让被黑布条蒙住的双眼，跟随突然出现的“黑色郁金香号”移动，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就好像身下的血肉魔物与自身无关般。 这次就连西索恩也发现了不正常，没有趁机发起攻击，而是回到嘉德丽雅身边，配合她让“未来号”安全降落，并小声嘀咕道： “小丽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成了替身？” 操控星光悬停在半空进入蓄势状态后，嘉德丽雅佩戴上能封印“窥秘之眼”的眼镜，仔细打量着主动出现的“黑色郁金香号”说道： “女王没说什么吗？” 听到嘉德丽雅主动提及首领，西索恩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重重防护加持的船长室，愣了下才说道： “没有啊，我正休假改进‘西索恩传送门’，娜娜莉的‘思念仆役’就找到了我，只说首领让我来找‘黑色郁金香号’见一见船上的半神，然后去接一个叫夏尔夫的家伙去总部，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发现这句话里根本没有自己，嘉德丽雅转过头冷漠地看着西索恩。 注意到这道满是质问的目光，西索恩一脸理所当然地……移开了视线，说道： “没办法啊，娜娜莉扣着我的工资，导致最近研究经费有点紧张，频繁开启‘传送门’可是要钱的，所以，你能理解老师的吧。” 每到这种时候，嘉德丽雅就特别想问自己从小就很奇怪的那个问题。 那就是西索恩为什么叛逃“知识教会”。 按他这么沉迷做研究的风格，应该是教会最喜欢的那种实践型主教，明明留在教会能享受最完善的资源支持，以及最优秀的环境与人员配置。 现在这样总跟娜娜莉一个小女孩斗智斗勇，就为了那点放假时间。 无法理解。 总不可能是因为长期制造爆炸，累积给教会造成的损失太大，直接被开除了吧。 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离谱理由，就赶走一位序列5的主教。 教会不追捕他肯定有别的缘由。 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甩开脑海里的杂乱思绪，嘉德丽雅决定无视这位不靠谱的老师，走到窗边命令所有水手回到船舱，然后将视线锁定在操控血肉魔物靠近“黑色郁金香号”的埃米特身上。 已经来到船头的路德维尔，同样盯着这位极光会神使。 到这时，聚焦在这里的视线，才发现路德维尔脸上那张苍白面具消失了，显露出一副苍白泛青，如同死尸般的俊美青年模样，那件遮挡左眼的黑色眼罩，反倒是让他更多了几份海盗的气质。 随着血肉魔物逐渐平静下来，并靠近到百米范围，路德维尔抽出了腰间刺剑，那淡漠冰冷的声音传遍全场： “你们要找的那位已经离开了，现在我船上有另一位圣者乘客，如果对‘黑色郁金香号’的新业务这么感兴趣，成为不死仆役，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路德维尔说话时总想翻白眼，但属于半神的威压做不了假，在那个瞬间，来自“黑色郁金香号”船舱内的注视，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被扼住脖颈的窒息感，灵性更是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感受到警告，埃米特操控血肉魔物停在原地，隔着百米平静地盯着路德维尔。 因为高灵感对视线极为敏感的路德维尔，知道对方不是在看自己，同样不是无视他看向船舱里的布鲁诺，而是在看自己头顶上方一点的位置。 发现埃米特再次诡异地“倾听”起来，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需要等待事情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埃米特保持着“倾听”姿态，伸手到脑后解开了遮挡视线的黑布条，露出他没有眼球，如同连通深渊的漆黑眼眶。 感觉到铺面而来的“污秽”气息，如果不是有布鲁诺的提醒，路德维尔已经动手反击。 谁也没想到，他就只是这么看了一眼，露出个难以理解的微笑，就…… 崩解了？ 连同那个血肉魔物，一起崩解为无数残尸与污血，在海面留下一滩巨大污迹。 这个变故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举着刺剑的路德维尔直接愣在原地。 但耳边那个烦人的大嘴巴，让他没心思产生更多震惊。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家伙送走，于是命令“黑色郁金香号”冲向“未来号”，极其不友好地甩出一句： “你们也想被我献祭入地狱吗？” 话语出口，“黑色郁金香号”这艘幽灵船裂开虚幻的嘴巴，狞笑着撞向“未来号”，就像是平时那样，瞄准了猎物正准备进食。 面对这种同等级海盗之间的示威，嘉德丽雅脸上毫无波动，轻抬手掌就操控蓄势已久的星光，准备打个招呼。 谁也没想到，西索恩不知使用了什么秘术，直接出现在“黑色郁金香号”上，还主动凑到路德维尔面前，从怀里掏出个静止不动的白鸽，加持“高速神言”秘术笑着说道： “您好，容我自荐一下，我是西索恩，是专攻研究灵界方向的学者，无意中在‘机械之心’的成员手里发现了这件东西，它的技术很有趣，不知道您有没有学术交流的想法，又或者缺不缺研究灵界的学者？” 说实话，西索恩这种短距离无声无息闪现的秘术很可怕。 嘉德丽雅被惊得差点一次性把星光全部砸过去，路德维尔更是忽略布鲁诺的提醒，手中刺剑瞬间将其洞穿，那种吞噬生机的“死亡”降临。 可西索恩身形一个模糊，就在原地留下个眼歪嘴斜的分身，本体直接后退5米远。 被捅穿身体的“睿智”分身顶着刺剑主动上前两步，在路德维尔手背轻拍了一下后，他的灵性就像遭遇爆炸般疯狂预警，让他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如果不是耳边还有啰嗦的声音，他已经展开“冥界之门”。 恶狠狠盯着继续推销自己西索恩，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的工具人。 －－－－－－题外话－－－－－－ 【每日问答】第一个品尝神奇物品“失败的火焰魔术”副作用的角色是？ 第138章 变化的开端 操控唔停低嘅净化星光团错开“黑色郁金香号”抌喺海面上，喺轰隆爆炸声同水花溅落声中，嘉德丽雅黑口黑面预启动“未来号”嘅紧急脱离“乸渣”架手段，佢系自细就睇自己呢位老师不断倒米，呢个时候行远啲先系最啱嘅做法。 制住路德维尔之后，西索恩用“高速神言”做咗自荐。 嚟紧，佢就对手捧住白鸽走上去，眼神炙热地说道： “糢块化咗构造嘅思维讲吓嘢喇！无限可能性，呢同‘秘术导师’用模拟嘅非凡能力创造独特秘术嘅思路好似，但呢更副开阔性，有补充灵性嘅统一接口，只要可以解决安全封存高序列非凡能力嘅问题，就可以批量生产伪半神。」 说道呢度，佢面上嘅木变得，好狂热，行到面色匹难睇嘅路德维尔面前，将白鸽高举过对方头顶，好似系要凑到某个未知存在嘅眼前，继续说道： 「我有呢种方法，我开发过一种对标的进行分解再组装嘅秘术，虽然目前净系用于回收资料，但系只要一啲启发，佢就可以用喺更本质嘅超凡领域，你超凡模块技术，再加埋我秘术，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嘅！” 隐约听到只系单纯嘅技术交流，嘉德丽雅皱起眉。 过往嘅经验，话畀佢，野冇咁简单，跟住例牌，跟住就应该系展示嗰啲危险试作品，意图争取多啲投资……谂到呢度，佢默默睇向左侧书台上面，放得四平八正嘅厚厚一戙手写文稿，最上面嗰张类似封面嘅稿纸度写住： 《菌班生物杂交嘅100种实验方案呀》！ 呢个系西索恩嚟“未来号”上，原来佢冇带自己嘅大副弗兰克.李过嚟后，现写嘅学术交流论文，一直到见到埃米特都仲未埋。 两个人其实根本唔识，都未见过面。 呢场学术交流嘅起因，系弗兰克想研究一种可以将小麦同奶牛杂交嘅技术，等地里能长出奶牛，或者小麦可以产波，都唔知西索恩喺边知道佢研究见到难题嘅消息，之前就用信使送咗唔少嘢过嚟。 都系人鱼公主嘅胚胎，恶惰猪魔人嘅子宫，猎龙蛛王卵巢呢类奇奇怪怪嘅超凡材料。 当然，啱啱收到呢啲嘢嘉德丽雅就进行咗销毁。 至於转交？ 从来都唔存在呢种选项。 谂到啲论文中，改造沉沦魔窦孵化出世物体菌班，用大量寄生衍化，然后进行筛选育种嘅方法；先折开母体分别就孕育出所使器官，最后再博合成具备自我分裂怨妇嘅奇美拉…… 推咗推反射亮光副眼镜，佢就做出继续销毁嘅决定。 有种种担心并唔系冇道理，仲未嚟得切销毁呢啲灾祸源头，佢就听到畀自己眼前一黑嘅话语。 因为手陷入沉寂嘅白鸽重新活动起，并企到西索恩嘅膊头上，佢就开启咗咩掣般，积极推销自己嘅研究成果起身。 畀嘉德丽雅瞬间面黑嘅，就系嗰个吹口哨就可以召唤出嘅奇特灵界生物。 佢大概系个苏虾仔样，通体黑灰，趱嘅心露体喺之外，脖颈向上骤然缩紧长出一朵金色向日葵，正开合着畀擝去所有牙嘅血红口。 「我创造嘅人造灵界生物，可唔可以穿梭灵界嘅同时，佢唔会俾灵界契嘅制，可以长时间停留喺真相，你白鸽应该要呢种技术。提取起头嘅生，不甘嘅死，生者嘅恨，亡者嘅怨呢四种神秘学媒介就可以喂，你觉得点啊？” 喺度，都唔系咩神秘学小白，单听呢个描述，佢哋就知道系乜事。 呢个系类似黑魔法中禁忌创生法嘅邪恶超凡。 定系成功率超低，蠢易反噬主人嗰种。 有可长时间停留喺现实架嘛特质，穿行喺灵界啲咩都可能存在嘅地方，唔知几时就会装到吊诡？嘢嘅注意，从而变成危险源头。 知过往送来信嘅都系咁鬼嘢，嘉德丽雅差啲冲上，好似娜娜莉噉摷西索恩一餐。 佢“未来号”可应付唔到呢种定时炸弹。 就喺西索恩越讲越猛咁嘅时候，佢肩头嘅白鸽完成咗跛做嘢，佢用好系机化嘅语调说道： “西索恩先生，唔需要咁麻烦，跟住我会跟随你一段时间，如果要交易，由我完成有关嘅评估做嘢，洗嗰阵，我可以做你嘅信使，白鸽711好开心为你服务。” 好似系个个都冇谂到白鸽711可以噉讲般，西索恩都木独喺咗原地。 佢面上嘅笑容，，短短数秒就经历惊愕、迷惑、惊喜再迷惑嘅过程，最终固化为充满贪得意嘅探究神情。 高智慧化，系迷雾城炼金袜公仔明显有咩唔同于蒸汽教识技术嘅地方。 发现好更意思嘅嘢之后，西索恩眼中除咗白鸽711，就再都扮唔落其他嘢，佢对手自行舞动起，完全不顾现场众人嘅情绪，搞出一条唔稳定嘅鹅春形灵界穿梭门，连续向身上施加二十多种防护秘术，直接走进传送门上消失。。 重畀识认住嘅路德维尔，差啲召唤出“冥界之门”将人阻落嚟。 留喺船舱度咪烤鱼做嘅布鲁诺，吃惊噉张大嘴，度嘅嘢食半日都唔可以鲠落去。 命水轨迹断咗！ 随着西索恩打开传送门，佢捕捉到嗰条命运轨迹直接断裂，冇惹新嘅命运，都冇更换为其他相对隐晦嘅命运，就成为咗无运者，又达唔到嗰啲层次。 呢只系短暂遭遇到命运乱晒龙状态，好快就会有正常。 真正畀布鲁诺惊讶噉，系佢根本冇睇到命运变化嘅转捩点。 一切都唔讲道理噉发生咗。 “未来号”嘅船主室入面，嘉德丽雅对西索恩嘅行为冇任何惊讶，反手粉碎跌咁戙碍眼嘅论文，佢身周有啲星芒缭绕，喺船上星象魔法嘅轨迹一一对应起身。 呜！ 狂风凭空而起，星光凝聚成去向远方嘅无限长桥，托住“未来号”急速“飞”得，喺冇水手操控嘅情况下，船帆自行较，瞬间完成数次加速，转眼消失喺天际。 路德维尔同“黑色郁金香号”，好似两个观众，安静注视住“未来号”嘅离场。 某个继续食饭嘅半神都冇留人嘅意思。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38章 变化的开端 操控唔停低嘅净化星光团错开“黑色郁金香号”抌喺海面上，喺轰隆爆炸声同水花溅落声中，嘉德丽雅黑口黑面预启动“未来号”嘅紧急脱离“乸渣”架手段，佢系自细就睇自己呢位老师不断倒米，呢个时候行远啲先系最啱嘅做法。 制住路德维尔之后，西索恩用“高速神言”做咗自荐。 嚟紧，佢就对手捧住白鸽走上去，眼神炙热地说道： “糢块化咗构造嘅思维讲吓嘢喇！无限可能性，呢同‘秘术导师’用模拟嘅非凡能力创造独特秘术嘅思路好似，但呢更副开阔性，有补充灵性嘅统一接口，只要可以解决安全封存高序列非凡能力嘅问题，就可以批量生产伪半神。」 说道呢度，佢面上嘅木变得，好狂热，行到面色匹难睇嘅路德维尔面前，将白鸽高举过对方头顶，好似系要凑到某个未知存在嘅眼前，继续说道： 「我有呢种方法，我开发过一种对标的进行分解再组装嘅秘术，虽然目前净系用于回收资料，但系只要一啲启发，佢就可以用喺更本质嘅超凡领域，你超凡模块技术，再加埋我秘术，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嘅！” 隐约听到只系单纯嘅技术交流，嘉德丽雅皱起眉。 过往嘅经验，话畀佢，野冇咁简单，跟住例牌，跟住就应该系展示嗰啲危险试作品，意图争取多啲投资……谂到呢度，佢默默睇向左侧书台上面，放得四平八正嘅厚厚一戙手写文稿，最上面嗰张类似封面嘅稿纸度写住： 《菌班生物杂交嘅100种实验方案呀》！ 呢个系西索恩嚟“未来号”上，原来佢冇带自己嘅大副弗兰克.李过嚟后，现写嘅学术交流论文，一直到见到埃米特都仲未埋。 两个人其实根本唔识，都未见过面。 呢场学术交流嘅起因，系弗兰克想研究一种可以将小麦同奶牛杂交嘅技术，等地里能长出奶牛，或者小麦可以产波，都唔知西索恩喺边知道佢研究见到难题嘅消息，之前就用信使送咗唔少嘢过嚟。 都系人鱼公主嘅胚胎，恶惰猪魔人嘅子宫，猎龙蛛王卵巢呢类奇奇怪怪嘅超凡材料。 当然，啱啱收到呢啲嘢嘉德丽雅就进行咗销毁。 至於转交？ 从来都唔存在呢种选项。 谂到啲论文中，改造沉沦魔窦孵化出世物体菌班，用大量寄生衍化，然后进行筛选育种嘅方法；先折开母体分别就孕育出所使器官，最后再博合成具备自我分裂怨妇嘅奇美拉…… 推咗推反射亮光副眼镜，佢就做出继续销毁嘅决定。 有种种担心并唔系冇道理，仲未嚟得切销毁呢啲灾祸源头，佢就听到畀自己眼前一黑嘅话语。 因为手陷入沉寂嘅白鸽重新活动起，并企到西索恩嘅膊头上，佢就开启咗咩掣般，积极推销自己嘅研究成果起身。 畀嘉德丽雅瞬间面黑嘅，就系嗰个吹口哨就可以召唤出嘅奇特灵界生物。 佢大概系个苏虾仔样，通体黑灰，趱嘅心露体喺之外，脖颈向上骤然缩紧长出一朵金色向日葵，正开合着畀擝去所有牙嘅血红口。 「我创造嘅人造灵界生物，可唔可以穿梭灵界嘅同时，佢唔会俾灵界契嘅制，可以长时间停留喺真相，你白鸽应该要呢种技术。提取起头嘅生，不甘嘅死，生者嘅恨，亡者嘅怨呢四种神秘学媒介就可以喂，你觉得点啊？” 喺度，都唔系咩神秘学小白，单听呢个描述，佢哋就知道系乜事。 呢个系类似黑魔法中禁忌创生法嘅邪恶超凡。 定系成功率超低，蠢易反噬主人嗰种。 有可长时间停留喺现实架嘛特质，穿行喺灵界啲咩都可能存在嘅地方，唔知几时就会装到吊诡？嘢嘅注意，从而变成危险源头。 知过往送来信嘅都系咁鬼嘢，嘉德丽雅差啲冲上，好似娜娜莉噉摷西索恩一餐。 佢“未来号”可应付唔到呢种定时炸弹。 就喺西索恩越讲越猛咁嘅时候，佢肩头嘅白鸽完成咗跛做嘢，佢用好系机化嘅语调说道： “西索恩先生，唔需要咁麻烦，跟住我会跟随你一段时间，如果要交易，由我完成有关嘅评估做嘢，洗嗰阵，我可以做你嘅信使，白鸽711好开心为你服务。” 好似系个个都冇谂到白鸽711可以噉讲般，西索恩都木独喺咗原地。 佢面上嘅笑容，，短短数秒就经历惊愕、迷惑、惊喜再迷惑嘅过程，最终固化为充满贪得意嘅探究神情。 高智慧化，系迷雾城炼金袜公仔明显有咩唔同于蒸汽教识技术嘅地方。 发现好更意思嘅嘢之后，西索恩眼中除咗白鸽711，就再都扮唔落其他嘢，佢对手自行舞动起，完全不顾现场众人嘅情绪，搞出一条唔稳定嘅鹅春形灵界穿梭门，连续向身上施加二十多种防护秘术，直接走进传送门上消失。。 重畀识认住嘅路德维尔，差啲召唤出“冥界之门”将人阻落嚟。 留喺船舱度咪烤鱼做嘅布鲁诺，吃惊噉张大嘴，度嘅嘢食半日都唔可以鲠落去。 命水轨迹断咗！ 随着西索恩打开传送门，佢捕捉到嗰条命运轨迹直接断裂，冇惹新嘅命运，都冇更换为其他相对隐晦嘅命运，就成为咗无运者，又达唔到嗰啲层次。 呢只系短暂遭遇到命运乱晒龙状态，好快就会有正常。 真正畀布鲁诺惊讶噉，系佢根本冇睇到命运变化嘅转捩点。 一切都唔讲道理噉发生咗。 “未来号”嘅船主室入面，嘉德丽雅对西索恩嘅行为冇任何惊讶，反手粉碎跌咁戙碍眼嘅论文，佢身周有啲星芒缭绕，喺船上星象魔法嘅轨迹一一对应起身。 呜！ 狂风凭空而起，星光凝聚成去向远方嘅无限长桥，托住“未来号”急速“飞”得，喺冇水手操控嘅情况下，船帆自行较，瞬间完成数次加速，转眼消失喺天际。 路德维尔同“黑色郁金香号”，好似两个观众，安静注视住“未来号”嘅离场。 某个继续食饭嘅半神都冇留人嘅意思。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39章 观众席 迷雾城，至高殿堂。 亚瑟侧倚着柔软扶手，盘坐在自己的黄金王座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借由“混乱之眼”见证了整场“拿斯末日”，近乎液态的灰白色迷雾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件全新的“穿行者礼装”。 类似成年男性款式的高领风衣。 舍弃了所有涉及宗教信仰的元素，变得随性而休闲，不再被过去的“规则”束缚。 这意味着“混乱”！ 也意味着亚瑟成为了真正的序列3，真正的“启示贤者”！ 是4个强有力的扮演反馈，帮助他完成了最重要的步骤，并继续向前踏出一步。 随着初步消化掉“启示贤者”魔药，非凡特性中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已经明显衰弱下去，如果没有外力的刺激，它将一直蛰伏到亚瑟成为天使，获得主动镇压它的力量。 这4个关键的扮演反馈中，有3个都来自拿斯。 以几乎彻底被毁灭而获得新生的拿斯这座城市本身；接受“混乱使徒”身份完成与自己告别的洛蒂；历经磨难集齐所有条件，终于开启新未来的赛丽亚。 至于最后那个，就来自差点被亚瑟放弃的夏尔夫。 他终于联系上“神秘女王”贝尔纳黛，那个推销自己，甚至当场叛变“要素黎明”要加入迷雾城的西索恩，就是为了带夏尔夫去见贝尔纳黛。 路德维尔那边遇到的情况很复杂，让亚瑟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不知道“真实造物主”为什么一定要确认自己身份，为此不惜放弃在拿斯准备许久的献祭。 是因为“黑皇帝”还是别的，亚瑟不知道。 对于贝尔纳黛那边，他目前不想接触，连纳斯特都有问题，更别说是作为罗塞尔最疼爱女儿的她了，这色胚指不定给他挖了个多大的坑。 虽然把这件事的优先级安排在成为天使之后，但他依旧给西索恩重新激活了那只巡城白鸽，作为能与迷雾城沟通的信使。 不是因为这也是个能承载“混乱”的人才。 对方身上的混乱迷雾非常稀少，“变化”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选中他单纯是因为“要素黎明”重要成员的身份。 而且，被找回的巡城白鸽，也让他知道为什么“蒸汽与机械之神”会毫不犹豫对他动手，明明特地避开传播对方信仰的区域，在外面收集情报的“监视者”还是被发现了。 “混乱加护”对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屏蔽效果还是不够。 暂时不去想这些今后的麻烦事，亚瑟将视线转到眼前，被变化迷雾包裹、漂浮着两件物品，它们分别是一根紫色珊瑚枝，和一只女款的粉色水晶鞋，前者是“神战遗迹”消灭精灵游荡者时收获的战利品，后者是来自洛蒂的献祭。 是那位“魔女”姬娜掌控的魔女教会圣物，对应“魔女”途径序列3的“不老魔女”，沾染着少许源自“原初魔女”的污染。 可以用来打造成迷雾城的超凡构件，是很有价值的收获。 如果在这次献祭中，已经成为“混乱使徒”的洛蒂，没有特地让一尊“原初魔女”塑像进入信仰光点的视角，亚瑟会更开心。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看在这次足够精彩的表演份上，他没有惩罚洛蒂妄图再次薅迷雾城羊毛的白嫖行为，对于最珍贵的这些工具人，有契约约束底线，行事完全可以放肆些，太过规矩并不适合“混乱使徒”。 毕竟她序列4“诡法师”的晋升仪式，就是在观众的见证中杀死一位半神，既然洛蒂表现出并兑现了目前最强工具人的资质，那亚瑟非常愿意再推她一把。 见证的观众？ 一位旧日化身怎么样？ 笑着拿走那尊邪神塑像并顺手粉碎掉后，也就意味迷雾城和魔女教会彻底开战。 这是第三个了…… “蒸汽与机械之神”，“死神”，再加上现在的“原初魔女”，想到这几个已经惹上的大麻烦，亚瑟总觉得这不会是他惹到的最后一位神灵，自己很可能在未来获得什么不得了的称号。 调动迷雾城的力量直接粉碎紫色珊瑚枝，让它在还原成纯粹非凡特性的过程中清除污染，不去管缓慢汇聚的蓝白色光点，他看向那只粉色水晶鞋时，神色稍微有些纠结。 经过本体重构规则的迷雾城，确实拥有着虚假的天使位格。 可假的就是假的。 现在的亚瑟还不能无视这个层次的真实与虚假。 他如果要完成对序列3，甚至序列2层次封印物的粉碎，就必须使用自己的“虚无疆域”烙印。 可问题就是，这只水晶鞋虽然很珍贵，但不值得他动用“虚无疆域”烙印。 “魔女”途径的非凡能力对迷雾城帮助并不大，可上面来自“原初魔女”的污染却很麻烦，这位邪神是“灾难”与“毁灭”的象征，和象征“混乱”的自己靠太近，是很危险的事情，直接让魔女教会发现迷雾城都有可能。 必须做出取舍！ 所以……亚瑟拿出了那支“诅咒蔷薇”。 就是托尔兹纳那件能咒杀天使的诅咒物，不是自己的东西，他用起来简直毫无心理负担。 就算决定了合作，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地球上的诸神。 像是把玩一把普通飞刀般，随手甩出那支红蔷薇，然后调动整个迷雾城的力量加持到蔷薇花枝上，直刺向那只紫色水晶鞋。 虽然在现实世界里，双方碰撞的瞬间紫色水晶鞋就被摧毁，化作大量深紫色光点，但“混乱之眼”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对托尔兹纳的底气来源多了几分了解。 双方碰撞是从一只干枯手掌抓住一只长满蜈蚣足的蟒蛇开始，两股混乱迷雾就融合到一起，他只能看到蜈蚣足的依次消失，而干枯手掌直到最后都保持着形态完整。 这种面对侵蚀与污染时的强势，不是他了解的“欲望”特质。 更不可能是“欲望母树”拥有的力量。 好像……托尔兹纳真的有很大可能反过来吞掉“欲望母树”成为旧日，这才是祂当初送出这支“诅咒蔷薇”的目的，也是为什么本体把帮祂成为旧日作为选择的原因。 取代星空中的旧日这种疯狂谋划，如果注定失败，没有存在会去惹这个麻烦，可一旦有成功的迹象，必定会有其他旧日来捡便宜。 尤其是“堕落母神”！ 祂图谋其他旧日权柄的意图根本没有要隐藏。 这和自己的处境几乎相同，祂帮亚瑟就是在帮自己，他们都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原来，一直没搞明白情况的，是亚瑟自己。 某种明悟指引他伸出手，抓住那份他看不见的，属于自己的“变化”。 可具象出的“记者之章”却不是他自己。 而是…… 迷雾城！ －－－－－－题外话－－－－－－ 第一卷写完辣，明天白天会抽时间写卷末总结~ 第139章 观众席 迷雾城，至高殿堂。 亚瑟侧倚着柔软扶手，盘坐在自己的黄金王座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借由“混乱之眼”见证了整场“拿斯末日”，近乎液态的灰白色迷雾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件全新的“穿行者礼装”。 类似成年男性款式的高领风衣。 舍弃了所有涉及宗教信仰的元素，变得随性而休闲，不再被过去的“规则”束缚。 这意味着“混乱”！ 也意味着亚瑟成为了真正的序列3，真正的“启示贤者”！ 是4个强有力的扮演反馈，帮助他完成了最重要的步骤，并继续向前踏出一步。 随着初步消化掉“启示贤者”魔药，非凡特性中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已经明显衰弱下去，如果没有外力的刺激，它将一直蛰伏到亚瑟成为天使，获得主动镇压它的力量。 这4个关键的扮演反馈中，有3个都来自拿斯。 以几乎彻底被毁灭而获得新生的拿斯这座城市本身；接受“混乱使徒”身份完成与自己告别的洛蒂；历经磨难集齐所有条件，终于开启新未来的赛丽亚。 至于最后那个，就来自差点被亚瑟放弃的夏尔夫。 他终于联系上“神秘女王”贝尔纳黛，那个推销自己，甚至当场叛变“要素黎明”要加入迷雾城的西索恩，就是为了带夏尔夫去见贝尔纳黛。 路德维尔那边遇到的情况很复杂，让亚瑟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不知道“真实造物主”为什么一定要确认自己身份，为此不惜放弃在拿斯准备许久的献祭。 是因为“黑皇帝”还是别的，亚瑟不知道。 对于贝尔纳黛那边，他目前不想接触，连纳斯特都有问题，更别说是作为罗塞尔最疼爱女儿的她了，这色胚指不定给他挖了个多大的坑。 虽然把这件事的优先级安排在成为天使之后，但他依旧给西索恩重新激活了那只巡城白鸽，作为能与迷雾城沟通的信使。 不是因为这也是个能承载“混乱”的人才。 对方身上的混乱迷雾非常稀少，“变化”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选中他单纯是因为“要素黎明”重要成员的身份。 而且，被找回的巡城白鸽，也让他知道为什么“蒸汽与机械之神”会毫不犹豫对他动手，明明特地避开传播对方信仰的区域，在外面收集情报的“监视者”还是被发现了。 “混乱加护”对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屏蔽效果还是不够。 暂时不去想这些今后的麻烦事，亚瑟将视线转到眼前，被变化迷雾包裹、漂浮着两件物品，它们分别是一根紫色珊瑚枝，和一只女款的粉色水晶鞋，前者是“神战遗迹”消灭精灵游荡者时收获的战利品，后者是来自洛蒂的献祭。 是那位“魔女”姬娜掌控的魔女教会圣物，对应“魔女”途径序列3的“不老魔女”，沾染着少许源自“原初魔女”的污染。 可以用来打造成迷雾城的超凡构件，是很有价值的收获。 如果在这次献祭中，已经成为“混乱使徒”的洛蒂，没有特地让一尊“原初魔女”塑像进入信仰光点的视角，亚瑟会更开心。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看在这次足够精彩的表演份上，他没有惩罚洛蒂妄图再次薅迷雾城羊毛的白嫖行为，对于最珍贵的这些工具人，有契约约束底线，行事完全可以放肆些，太过规矩并不适合“混乱使徒”。 毕竟她序列4“诡法师”的晋升仪式，就是在观众的见证中杀死一位半神，既然洛蒂表现出并兑现了目前最强工具人的资质，那亚瑟非常愿意再推她一把。 见证的观众？ 一位旧日化身怎么样？ 笑着拿走那尊邪神塑像并顺手粉碎掉后，也就意味迷雾城和魔女教会彻底开战。 这是第三个了…… “蒸汽与机械之神”，“死神”，再加上现在的“原初魔女”，想到这几个已经惹上的大麻烦，亚瑟总觉得这不会是他惹到的最后一位神灵，自己很可能在未来获得什么不得了的称号。 调动迷雾城的力量直接粉碎紫色珊瑚枝，让它在还原成纯粹非凡特性的过程中清除污染，不去管缓慢汇聚的蓝白色光点，他看向那只粉色水晶鞋时，神色稍微有些纠结。 经过本体重构规则的迷雾城，确实拥有着虚假的天使位格。 可假的就是假的。 现在的亚瑟还不能无视这个层次的真实与虚假。 他如果要完成对序列3，甚至序列2层次封印物的粉碎，就必须使用自己的“虚无疆域”烙印。 可问题就是，这只水晶鞋虽然很珍贵，但不值得他动用“虚无疆域”烙印。 “魔女”途径的非凡能力对迷雾城帮助并不大，可上面来自“原初魔女”的污染却很麻烦，这位邪神是“灾难”与“毁灭”的象征，和象征“混乱”的自己靠太近，是很危险的事情，直接让魔女教会发现迷雾城都有可能。 必须做出取舍！ 所以……亚瑟拿出了那支“诅咒蔷薇”。 就是托尔兹纳那件能咒杀天使的诅咒物，不是自己的东西，他用起来简直毫无心理负担。 就算决定了合作，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地球上的诸神。 像是把玩一把普通飞刀般，随手甩出那支红蔷薇，然后调动整个迷雾城的力量加持到蔷薇花枝上，直刺向那只紫色水晶鞋。 虽然在现实世界里，双方碰撞的瞬间紫色水晶鞋就被摧毁，化作大量深紫色光点，但“混乱之眼”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对托尔兹纳的底气来源多了几分了解。 双方碰撞是从一只干枯手掌抓住一只长满蜈蚣足的蟒蛇开始，两股混乱迷雾就融合到一起，他只能看到蜈蚣足的依次消失，而干枯手掌直到最后都保持着形态完整。 这种面对侵蚀与污染时的强势，不是他了解的“欲望”特质。 更不可能是“欲望母树”拥有的力量。 好像……托尔兹纳真的有很大可能反过来吞掉“欲望母树”成为旧日，这才是祂当初送出这支“诅咒蔷薇”的目的，也是为什么本体把帮祂成为旧日作为选择的原因。 取代星空中的旧日这种疯狂谋划，如果注定失败，没有存在会去惹这个麻烦，可一旦有成功的迹象，必定会有其他旧日来捡便宜。 尤其是“堕落母神”！ 祂图谋其他旧日权柄的意图根本没有要隐藏。 这和自己的处境几乎相同，祂帮亚瑟就是在帮自己，他们都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原来，一直没搞明白情况的，是亚瑟自己。 某种明悟指引他伸出手，抓住那份他看不见的，属于自己的“变化”。 可具象出的“记者之章”却不是他自己。 而是…… 迷雾城！ －－－－－－题外话－－－－－－ 第一卷写完辣，明天白天会抽时间写卷末总结~ 第一卷卷末总结 第一卷终于写完了，整体还是比较满意的，但不是满意内容的质量，而是所有需要做出的尝试部分都得到了有效反馈，这卷的问题还是有不少，对于一位新作者，还是先说说写作本身： 我在设定大纲时就有预期，《迷雾城》这本书注定不会火。 最开始熊大哥连签约都没什么把握，根本没想到会被编辑小哥看中。 那时的编辑小哥，一定没想到这本书有多坑。 因为这本书在设定内容框架时，就完全丢掉了足够成熟的套路模板，以兴趣作为驱动，让我选择不断尝试适合自己的创作形式，尽量达成我写得舒服，大家也能接受的状态。 写作过程中，比起内容从高往低受的倒金字塔式叙事结构，反复变化的写作风格应该更劝退人。 在整个第一卷中，我尝试了说明文、散文、诗歌多种体裁的手法。 有时候当成我日常给领导写的汇报ppt，强调并包装结果，精简化流程化过程，预留槽点，用互动达成反转，从而再次强调结果的形式。 这种形式说不上好。 预设的互动点因为读者基数不足，没有发挥足够好的效果，只剩下繁琐和槽点本身，可以说是失败的尝试。 所以我给与了降级，修改成说书的形式，模拟与听众互动，自己来引发部分预设互动点。 但效果吧，还是一般。 果然，任何尝试都离不开大基数用户群体的反馈。 发现很难从读者角度收获数据支撑，我就大胆了不少，在正文里穿插诗歌来调整叙事节奏，衔接剧情时尝试舞台剧里内心独白的方式渲染情绪，呈现结果时用说明文纲目分总，叙述举例等手法精简信息结构。 比如描写洛蒂的父亲爱德华时，我就用了极其模糊的侧面叙述，导致很多朋友直到明确揭晓结果，还不知道他们的父女关系。 类似的尝试有很多。 写完这一卷，我大概找到了大家能接受，自己也舒适的写作方式。 至于前面各种尝试留下的问题…… 嗯，就这样吧，残缺也是一种美，对吧~ 嘿嘿，说完写作本身，再说说故事本身： 《迷雾城》这本书是在《诡秘之主》的原有世界观上进行延展和深入开发，从没想过要魔改，更没有套层诡秘的皮去写爽文。 这是原著真爱粉的自觉。 合理性和趣味性是创作过程中取舍的关键。 最早做设定时，熊大哥其实做了两种开头，现在大家看到的是其中一种经过删减的版本，按原本的设定，亚瑟在出生后并不是立刻外出进行“神战遗迹”旅程，而是留在迷雾城里，消化掉前面几个序列的魔药，以完整序列3的位格开始旅程。 这里有4万多字的日常剧情，偷偷给家族提供助力的洛蒂，灵偶艺术馆的海瑟薇，齿轮工坊的赛西，“忏悔者监狱”的监狱长，丧心病狂扮演“刺客”的赛丽亚，做为“心理医生”的半龙人多拉格，日理万机的小猴子凯撒等等角色都会在这个时候出场。 都已经写好了存稿，最后还是全部砍掉。 剧情其实还挺有趣的。 砍掉的原因就是不合理，亚瑟终究不是人类，他本质上是一位被神性主导的旧日化身，克制与忍耐，苟和从心这些标签，很难没有理由就加入他的人设里。 经过反复拉扯，最终，有趣还是败给了合理。 先犯错，再成长也还不错。 少了些趣味性的剧情，但给后面要展开的剧情铺平了道路，可以更合理的加入各种各样故事桥段，有得有失。 至于另一种直接被舍弃的开头，就是亚瑟出生即天使。 时间直接跳到小克成为值夜者的时间点，利用“混乱”权柄在“黑夜女神”眼皮子底下抢人，让克莱恩夜间推开盥洗室门的时候直接进入迷雾城，以罗塞尔为马甲，诱导小克签下与亚瑟的契约，强迫“黑夜女神”接受他在引导“诡秘之主”的布置中掺一脚。 从这里开始介入原著剧情。 是用传统爽文的套路，完成剧情的起承转合，并会在后期崩掉“黑夜女神”和“蒸汽与机械之神”两位正神的神位，冲突和矛盾预设得很激烈。 没什么不对，这种大纲其实更加商业化，远比现在符合市场的选择。 可我怎么写都不得劲。 正确，不等于有趣。 作为创作者的需要的有趣，又和阅读者需要的有趣不同，这么写下去，《迷雾城》百分百会太监加烂尾。 平时上班已经很累了，写小说不仅不挣钱，还非常花时间花精力，再加上是写同人，如果写得不开心，是真的坚持不下去。 现在这样就很好。 留下的读者能有收获，我也写得开心，算得上是双赢。 最后再说说互动吧： 熊大哥是那种很喜欢和大家互动的类型，但有些朋友是真的难顶。 负能量爆棚的那些，不好意思，直接删掉，不依不饶非要留下“到此一游”记号的朋友永久禁言不谢，我自己就是做内容平台的相关工作，创作侧和观众侧的人和事见多了，不会浪费时间和人对线，没有意义； 表达欲望过于强烈的朋友，嗯，我尊重你的发言权力，但过于搞人心态的言论我大概保留差不多一周就会删掉，这样对双方都好； 对于给熊大哥提出的写作建议，每一条我都会仔细阅读，合适的会采纳，可比较离谱的那部分是真没办法，有的建议已经涉及修改大纲，要把整本书推翻重写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实在没有办法； 至于错别字，熊大哥是真的尽力了，就算在手机上把字号调到最大反复查看，还是不能完全避免，vip分卷对修改又有限制，是真的很难，只能多检查，完全不出错实在没办法保证。 接下来的第二卷名为知识导师。 亚瑟会成为天使，正式与原著剧情接驳的分卷，期间会开启迷雾城的新阶段，很多有趣角色会陆续登场，大家记得多互动呀，熊大哥能回都会回的。 就这样吧，我们下一卷见~ 第一卷卷末总结 第一卷终于写完了，整体还是比较满意的，但不是满意内容的质量，而是所有需要做出的尝试部分都得到了有效反馈，这卷的问题还是有不少，对于一位新作者，还是先说说写作本身： 我在设定大纲时就有预期，《迷雾城》这本书注定不会火。 最开始熊大哥连签约都没什么把握，根本没想到会被编辑小哥看中。 那时的编辑小哥，一定没想到这本书有多坑。 因为这本书在设定内容框架时，就完全丢掉了足够成熟的套路模板，以兴趣作为驱动，让我选择不断尝试适合自己的创作形式，尽量达成我写得舒服，大家也能接受的状态。 写作过程中，比起内容从高往低受的倒金字塔式叙事结构，反复变化的写作风格应该更劝退人。 在整个第一卷中，我尝试了说明文、散文、诗歌多种体裁的手法。 有时候当成我日常给领导写的汇报ppt，强调并包装结果，精简化流程化过程，预留槽点，用互动达成反转，从而再次强调结果的形式。 这种形式说不上好。 预设的互动点因为读者基数不足，没有发挥足够好的效果，只剩下繁琐和槽点本身，可以说是失败的尝试。 所以我给与了降级，修改成说书的形式，模拟与听众互动，自己来引发部分预设互动点。 但效果吧，还是一般。 果然，任何尝试都离不开大基数用户群体的反馈。 发现很难从读者角度收获数据支撑，我就大胆了不少，在正文里穿插诗歌来调整叙事节奏，衔接剧情时尝试舞台剧里内心独白的方式渲染情绪，呈现结果时用说明文纲目分总，叙述举例等手法精简信息结构。 比如描写洛蒂的父亲爱德华时，我就用了极其模糊的侧面叙述，导致很多朋友直到明确揭晓结果，还不知道他们的父女关系。 类似的尝试有很多。 写完这一卷，我大概找到了大家能接受，自己也舒适的写作方式。 至于前面各种尝试留下的问题…… 嗯，就这样吧，残缺也是一种美，对吧~ 嘿嘿，说完写作本身，再说说故事本身： 《迷雾城》这本书是在《诡秘之主》的原有世界观上进行延展和深入开发，从没想过要魔改，更没有套层诡秘的皮去写爽文。 这是原著真爱粉的自觉。 合理性和趣味性是创作过程中取舍的关键。 最早做设定时，熊大哥其实做了两种开头，现在大家看到的是其中一种经过删减的版本，按原本的设定，亚瑟在出生后并不是立刻外出进行“神战遗迹”旅程，而是留在迷雾城里，消化掉前面几个序列的魔药，以完整序列3的位格开始旅程。 这里有4万多字的日常剧情，偷偷给家族提供助力的洛蒂，灵偶艺术馆的海瑟薇，齿轮工坊的赛西，“忏悔者监狱”的监狱长，丧心病狂扮演“刺客”的赛丽亚，做为“心理医生”的半龙人多拉格，日理万机的小猴子凯撒等等角色都会在这个时候出场。 都已经写好了存稿，最后还是全部砍掉。 剧情其实还挺有趣的。 砍掉的原因就是不合理，亚瑟终究不是人类，他本质上是一位被神性主导的旧日化身，克制与忍耐，苟和从心这些标签，很难没有理由就加入他的人设里。 经过反复拉扯，最终，有趣还是败给了合理。 先犯错，再成长也还不错。 少了些趣味性的剧情，但给后面要展开的剧情铺平了道路，可以更合理的加入各种各样故事桥段，有得有失。 至于另一种直接被舍弃的开头，就是亚瑟出生即天使。 时间直接跳到小克成为值夜者的时间点，利用“混乱”权柄在“黑夜女神”眼皮子底下抢人，让克莱恩夜间推开盥洗室门的时候直接进入迷雾城，以罗塞尔为马甲，诱导小克签下与亚瑟的契约，强迫“黑夜女神”接受他在引导“诡秘之主”的布置中掺一脚。 从这里开始介入原著剧情。 是用传统爽文的套路，完成剧情的起承转合，并会在后期崩掉“黑夜女神”和“蒸汽与机械之神”两位正神的神位，冲突和矛盾预设得很激烈。 没什么不对，这种大纲其实更加商业化，远比现在符合市场的选择。 可我怎么写都不得劲。 正确，不等于有趣。 作为创作者的需要的有趣，又和阅读者需要的有趣不同，这么写下去，《迷雾城》百分百会太监加烂尾。 平时上班已经很累了，写小说不仅不挣钱，还非常花时间花精力，再加上是写同人，如果写得不开心，是真的坚持不下去。 现在这样就很好。 留下的读者能有收获，我也写得开心，算得上是双赢。 最后再说说互动吧： 熊大哥是那种很喜欢和大家互动的类型，但有些朋友是真的难顶。 负能量爆棚的那些，不好意思，直接删掉，不依不饶非要留下“到此一游”记号的朋友永久禁言不谢，我自己就是做内容平台的相关工作，创作侧和观众侧的人和事见多了，不会浪费时间和人对线，没有意义； 表达欲望过于强烈的朋友，嗯，我尊重你的发言权力，但过于搞人心态的言论我大概保留差不多一周就会删掉，这样对双方都好； 对于给熊大哥提出的写作建议，每一条我都会仔细阅读，合适的会采纳，可比较离谱的那部分是真没办法，有的建议已经涉及修改大纲，要把整本书推翻重写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实在没有办法； 至于错别字，熊大哥是真的尽力了，就算在手机上把字号调到最大反复查看，还是不能完全避免，vip分卷对修改又有限制，是真的很难，只能多检查，完全不出错实在没办法保证。 接下来的第二卷名为知识导师。 亚瑟会成为天使，正式与原著剧情接驳的分卷，期间会开启迷雾城的新阶段，很多有趣角色会陆续登场，大家记得多互动呀，熊大哥能回都会回的。 就这样吧，我们下一卷见~ 第1章 魔女赛丽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清脆声响，为一位黑纱蒙面，身穿深蓝近黑的鱼尾礼裙，个头娇小，却又身材曼妙的少女演绎出动感美妙的背景乐，她宛如舞蹈的步伐，在迷雾城的中央大道上吸引了一波又一波关注。 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都因为蒙面少女的经过，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目光或是惊疑，或是好奇地跟随在她身上。 就在路过一个正撕开糖果包装的灰猫人幼童时，少女在神情呆滞的小男孩手里，拿走了那包什锦水果软糖。 这在迷雾城已经涉及抢夺他人财产。 如果1分钟内不做处理，就会被认定为犯罪，遭遇巡城白鸽与守护骑士的抓捕。 少女明显没有要归还糖果的意思，她选择摘下自己的面纱。 露出一张青春洋溢的娇俏脸庞，她微躬身体，从肩颈到腰背处的曲线牵动着总多视线，令人无限遐想。她笑意盈盈地注视着灰猫人幼童，那双浅紫色双瞳如同散发着微光，只见轻挠着小家伙毛茸茸的下巴，软声细语地说道： “小卡特呀，能把糖果送给姐姐吗？姐姐刚完成任务回来，好饿好饿呀……” 而被拿住软肋的灰猫人幼童，舒服得闭上了眼，嘴里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哪里还能说出完整的话语。 可对糖果的执念还是战胜了本能。 名为卡特的灰猫人幼童，宛如悲鸣的“嗷呜”一声，强行躲开了少女地抚摸，后退半步气呼呼地盯着她手里那包什锦水果软糖，说道： “哇，赛丽亚！又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那可是刚买到的彩蛋商品，有超稀有的水蜜桃口味，赶紧把糖果还我，不然我就……” 还不等卡特喊出抢劫，就被一颗粉红色的半透明软糖堵住了嘴巴。 紧接着就是被少女顺手抱在怀中带走，被动成为和赛丽亚分享糖果的好朋友，一边享受顺毛，一边流着眼泪，幸福地品尝糖果。 没有好奇卡特是怎么认出自己。 灰猫人这种超凡生物的嗅觉天赋本就非常强大。 现在的赛丽亚可不是单纯治好了陈年烧伤，她已经是一位系列7的“女巫”。 有给多位高位“魔女”带去灾厄的提前扮演成果，再利用好最后半个月的外出时间，她已经完成了“女巫”的扮演，只需要一份魔药就能再次晋升。 “天生魔女”的称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已经在市政厅交完任务的她，现在就是要去借钱！ 不管是外界的货币，还是迷雾城的贡献，赛丽亚都买不起自己序列6“欢愉魔女”的魔药，大概率能用其他条件换取非凡特性的洛蒂还在外面执行任务，已经通过规则网络留了消息，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熟读“非凡者基础手册”的她很明白，提前扮演也是有前提的。 现实侧的烙印容易创造但不稳定，神秘侧的烙印稳定却不容易创造，只有属于本我的烙印能精准把握。 接受过多拉格的心理治疗，现在又晋升了“女巫”，那些与赛丽亚这个存在绑定的悲剧与苦难，会随着她心结的解开逐渐消散。 因为那时候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无法留下稳定的神秘侧烙印。 两年！ 她最多只有两年时间用来晋升到序列5“痛苦魔女”，然后跨越半人半神之门，否则她的“宝藏”就会消失殆尽，根本等不到“绝望”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是花重金在神秘屋购买占卜服务得到的准确情报。 也是她想尽办法也要离开迷雾城一段时间的原因，留在迷雾城她永远完不成“刺客”和“教唆者”的扮演。 计算着时间只剩下1年2个月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中央大道旁边的一条街巷里，一个没有放置任何招牌，标准立方形的玻璃花房前。 下意识躲到视线死角，并用上“隐身”的非凡能力。 这里就是多拉格的家，同时也是半公开的自然博物馆。 相比三个月前离开的时候，门口摆在花架上的向阳植物显然被救活不少，不再是接近枯死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理直气壮地走到了这里，她又有点心虚。 小心翼翼地“隐身”趴在玻璃墙上往里看，想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人，但她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个气呼呼的灰猫人幼崽，只见卡特偷偷吸了口气，如同加持了“高速神言”秘术的法师般，大声且快速地呼喊道： “多拉格先生，赛丽亚就在这里，你快来抓……呜呜呜……” 虽然赛丽亚反应很快，但结果还是没赶上。 从玻璃房中已经传来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对方一步步走到门前，来不及用捏脸来惩罚卡特，开门的声音已经传到她耳朵里，吓得她满脸惊慌，差点转身就跑。 可一个沉厚温和声音叫住了她： “克鲁敏小姐。” 发现自己的“隐身”在一位“心理医生”面前完全没有作用，赛丽亚只好强装镇定地抱着卡特转过身，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多拉格先生，中午好呀~” 从玻璃花房走出的是一位身高接近2米，佩戴银质方框眼镜，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加黑皮鞋这种最简单的组合，如果忽略他身上的灰白鳞甲，与保留少许巨龙特征的脸庞，这会是位气质相当儒雅的学者。 见到赛丽亚成功治愈伤势，并晋升为“女巫”，他稍显木讷的脸上露出个淳朴笑容，祝贺道： “恭喜你，完成了心愿，从今以后，心的牢笼再也无法束缚你了。” 见到这个迷雾城中自己最熟悉的人，看着那稍显狰狞的外表与类似爬行动物的碧绿竖瞳，赛丽亚心中的惊慌在快速消退，转眼间就变回平常无法无天的模样，抱着胡乱挣扎的卡特轻晃着身体，柔声问道： “好看吗？” 多拉格先是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是摇头，将花房玻璃大门彻底打开的同时说道： “克鲁敏小姐，您应该放开卡特先生，已经是接近饭点的时间，他需要去准备送外卖的工作了。” 听到多拉格的话语，卡特终于能逃出赛丽亚的魔爪，一落地就哭着飞奔到多拉格身后，抱着他的大腿，控诉道： “多拉格先生，你一定要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抓起来，她！她抢走了……” 可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来，糖果基本全被自己吃了。 而且，赛丽亚头顶上根本就没有“圣裁”标记！ 看着得意洋洋哼起歌的魔女，卡特哭了，他又哭了…… 第1章 魔女赛丽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清脆声响，为一位黑纱蒙面，身穿深蓝近黑的鱼尾礼裙，个头娇小，却又身材曼妙的少女演绎出动感美妙的背景乐，她宛如舞蹈的步伐，在迷雾城的中央大道上吸引了一波又一波关注。 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都因为蒙面少女的经过，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目光或是惊疑，或是好奇地跟随在她身上。 就在路过一个正撕开糖果包装的灰猫人幼童时，少女在神情呆滞的小男孩手里，拿走了那包什锦水果软糖。 这在迷雾城已经涉及抢夺他人财产。 如果1分钟内不做处理，就会被认定为犯罪，遭遇巡城白鸽与守护骑士的抓捕。 少女明显没有要归还糖果的意思，她选择摘下自己的面纱。 露出一张青春洋溢的娇俏脸庞，她微躬身体，从肩颈到腰背处的曲线牵动着总多视线，令人无限遐想。她笑意盈盈地注视着灰猫人幼童，那双浅紫色双瞳如同散发着微光，只见轻挠着小家伙毛茸茸的下巴，软声细语地说道： “小卡特呀，能把糖果送给姐姐吗？姐姐刚完成任务回来，好饿好饿呀……” 而被拿住软肋的灰猫人幼童，舒服得闭上了眼，嘴里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哪里还能说出完整的话语。 可对糖果的执念还是战胜了本能。 名为卡特的灰猫人幼童，宛如悲鸣的“嗷呜”一声，强行躲开了少女地抚摸，后退半步气呼呼地盯着她手里那包什锦水果软糖，说道： “哇，赛丽亚！又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那可是刚买到的彩蛋商品，有超稀有的水蜜桃口味，赶紧把糖果还我，不然我就……” 还不等卡特喊出抢劫，就被一颗粉红色的半透明软糖堵住了嘴巴。 紧接着就是被少女顺手抱在怀中带走，被动成为和赛丽亚分享糖果的好朋友，一边享受顺毛，一边流着眼泪，幸福地品尝糖果。 没有好奇卡特是怎么认出自己。 灰猫人这种超凡生物的嗅觉天赋本就非常强大。 现在的赛丽亚可不是单纯治好了陈年烧伤，她已经是一位系列7的“女巫”。 有给多位高位“魔女”带去灾厄的提前扮演成果，再利用好最后半个月的外出时间，她已经完成了“女巫”的扮演，只需要一份魔药就能再次晋升。 “天生魔女”的称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已经在市政厅交完任务的她，现在就是要去借钱！ 不管是外界的货币，还是迷雾城的贡献，赛丽亚都买不起自己序列6“欢愉魔女”的魔药，大概率能用其他条件换取非凡特性的洛蒂还在外面执行任务，已经通过规则网络留了消息，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熟读“非凡者基础手册”的她很明白，提前扮演也是有前提的。 现实侧的烙印容易创造但不稳定，神秘侧的烙印稳定却不容易创造，只有属于本我的烙印能精准把握。 接受过多拉格的心理治疗，现在又晋升了“女巫”，那些与赛丽亚这个存在绑定的悲剧与苦难，会随着她心结的解开逐渐消散。 因为那时候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无法留下稳定的神秘侧烙印。 两年！ 她最多只有两年时间用来晋升到序列5“痛苦魔女”，然后跨越半人半神之门，否则她的“宝藏”就会消失殆尽，根本等不到“绝望”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是花重金在神秘屋购买占卜服务得到的准确情报。 也是她想尽办法也要离开迷雾城一段时间的原因，留在迷雾城她永远完不成“刺客”和“教唆者”的扮演。 计算着时间只剩下1年2个月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中央大道旁边的一条街巷里，一个没有放置任何招牌，标准立方形的玻璃花房前。 下意识躲到视线死角，并用上“隐身”的非凡能力。 这里就是多拉格的家，同时也是半公开的自然博物馆。 相比三个月前离开的时候，门口摆在花架上的向阳植物显然被救活不少，不再是接近枯死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理直气壮地走到了这里，她又有点心虚。 小心翼翼地“隐身”趴在玻璃墙上往里看，想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人，但她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个气呼呼的灰猫人幼崽，只见卡特偷偷吸了口气，如同加持了“高速神言”秘术的法师般，大声且快速地呼喊道： “多拉格先生，赛丽亚就在这里，你快来抓……呜呜呜……” 虽然赛丽亚反应很快，但结果还是没赶上。 从玻璃房中已经传来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对方一步步走到门前，来不及用捏脸来惩罚卡特，开门的声音已经传到她耳朵里，吓得她满脸惊慌，差点转身就跑。 可一个沉厚温和声音叫住了她： “克鲁敏小姐。” 发现自己的“隐身”在一位“心理医生”面前完全没有作用，赛丽亚只好强装镇定地抱着卡特转过身，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多拉格先生，中午好呀~” 从玻璃花房走出的是一位身高接近2米，佩戴银质方框眼镜，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加黑皮鞋这种最简单的组合，如果忽略他身上的灰白鳞甲，与保留少许巨龙特征的脸庞，这会是位气质相当儒雅的学者。 见到赛丽亚成功治愈伤势，并晋升为“女巫”，他稍显木讷的脸上露出个淳朴笑容，祝贺道： “恭喜你，完成了心愿，从今以后，心的牢笼再也无法束缚你了。” 见到这个迷雾城中自己最熟悉的人，看着那稍显狰狞的外表与类似爬行动物的碧绿竖瞳，赛丽亚心中的惊慌在快速消退，转眼间就变回平常无法无天的模样，抱着胡乱挣扎的卡特轻晃着身体，柔声问道： “好看吗？” 多拉格先是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是摇头，将花房玻璃大门彻底打开的同时说道： “克鲁敏小姐，您应该放开卡特先生，已经是接近饭点的时间，他需要去准备送外卖的工作了。” 听到多拉格的话语，卡特终于能逃出赛丽亚的魔爪，一落地就哭着飞奔到多拉格身后，抱着他的大腿，控诉道： “多拉格先生，你一定要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抓起来，她！她抢走了……” 可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来，糖果基本全被自己吃了。 而且，赛丽亚头顶上根本就没有“圣裁”标记！ 看着得意洋洋哼起歌的魔女，卡特哭了，他又哭了…… 第2章 病人与医生 安抚好悲痛的卡特，看到他一边急忙赶去送外卖，一边扬言要去骑士团告发赛丽亚的样子，多拉格摇着头叹了口气，对赛丽亚说道： “既然已经不需要扮演‘刺客’和‘教唆者’，就不要再给我们增加工作量了吧。” 听到这话赛丽亚脸上稍微有些尴尬，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就像之前洛蒂知道的信息那样，赛丽亚因为扮演“刺客”的方法过于激进，不小心伤到迷雾城居民导致被关进“忏悔者”监牢，刑期足足有6个月。 期间绝对没有任何戴罪立功的机会。 让她拥有这个机会的，就是来自多拉格这位见习骑士的担保。 而这份担保，也是赛丽亚利用多拉格的善良，用哭诉，谎言，还有“教唆”得到的。 原本，作为序列7“心理医生”的多拉格如果不愿意，完全可以无视“教唆”的影响，但那份来自神秘屋的占卜证明，让他改变了主意。 赛丽亚是多拉格最特殊的病人，没有之一。 从她被凯撒接引到迷雾城，就一直跟在多拉格身边接受心理治疗，最开始她没办法说话，没办法站立行走，甚至没办法独自入睡，每天就像一只宠物般跟着多拉格巡逻，照看花草。 为了照看她，多拉格直接在花房里安置了两张床铺，避免赛丽亚总是半夜偷偷趴在他房门口睡觉。 让她从“兽”变回“人”就足足花去了大半年时间。 看着她能独立生活，经过努力工作赚取贡献，终于变成非凡者，好像已经被完全治好了。 只有多拉格知道，她依旧病的很重。 被治好的，只是少女的表人格，完全将自己封闭在内心深处的里人格，才是真正的病人，他至今连碰触都做不到。 解开心结，是唯一让赛丽亚有机会痊愈的方法。 因此，多拉格自愿被她“教唆”，为她做担保，并自愿转到忏悔者监狱工作，为的就是有机会治愈这位病人。 看到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多拉格显得非常高兴，轻笑着说道： “是洛蒂大人传讯回来为你和我请功，监狱长才愿意放人，还说你太能惹事，应该立刻解除神秘屋店员的职务，外派去负责情报工作。” 一听到要解除自己神秘屋店员的职务，赛丽亚立刻就火了，完全忽略掉前面的内容，口中不断释放违禁词洗地，直到遭遇多拉格的弹额头攻击才勉强消停下来。 眼见到了饭点，赛丽亚就是赖着不走，多拉格只好无奈地引着她进入花房。 花房中的景色就像是经过精心布置的童话世界。 脚下是颜色深浅不一，方格状展开的柔软草地，有吊起在半空的球形花圃，高低不一形似围栏的花架，架设流水循环的小瀑布，甚至是喷烟小火山，数百种形态各异的花草，在多拉格特地打造的家园中生活栖息，那些攀墙而上，绕柱而行的藤蔓与花枝，成为了这个小世界的背景。 抬起头看向那些用来引导阳光的镜子气球，看到某个画着龙与小女孩图案的气球依旧存在，赛丽亚露出个非常放松的笑容。 没有为什么。 就像是回家了一样，对于她来说，或许只有这里才是家。 曾经那个名为克鲁敏的豪宅，始终保护着她的那位父亲，一直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的女仆，还有总会亲自为她送来喜爱食物的弟弟，已经全都被她抛弃了。 “他们还好吗？” 当心中浮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赛丽亚脸上有了几分失落。 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个硬生生把幻梦活成现实的少女，才会被唤醒最真实的一面。 没有选择独自去往安放树桌树椅的生活区等待，她转身跟上前往厨房的多拉格，俏皮地跃出两三步超过多拉格，然后转过身倒走着问道： “能不能透露一下洛蒂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呀？” 对于这个问题，多拉格摇着头没有回答。 赛丽亚也没指望这么轻松能得到答案，假装生气地晃着小拳头，说道： “真是小气，那什么时候进行骑士选拔总能说吧，我马上就能晋升序列6了，这次总该没理由拒绝我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多拉格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非常严肃地看着赛丽亚。 以为是自己打算借贡献提前暴露的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点僵，但不等她转移话题，多拉格就相当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真的不考虑外派做情报工作吗？你应该知道，之前申请被拒绝从来不是因为序列和履历，骑士的工作需要能耐得住寂寞，更需要对迷雾城的绝对忠诚，这两样你都没有，继续申请也是不会通过的。” 看着多拉格进入认真模式，赛丽亚知道不能再胡说八道，不然对方就要动用那件对应“催眠师”的神奇物品了。 于是也一本正经地原地站好，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说道： “我只剩1年2个月时间，必须有机会进入上城区，像洛蒂小姐那样为大人们办事，才有可能快速跨越这个阶段。扮演‘欢愉’是以欲望引诱目标不自觉走向毁灭，魔女教会那帮变态的方法又慢又恶心，我看不上。” 听完赛丽亚的想法，多拉格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让赛丽亚感觉有些刺眼，下意识错开了视线。 也是这个瞬间，多拉格别在领口的钻石胸针短暂亮了一瞬，它的碧绿色竖瞳变得深邃而迷幻，轻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扮演？” 赛丽亚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催眠，轻笑着凑到多拉格近前，说道： “很简单的，我仔细研究过，‘魔女’在扮演‘欢愉’和‘痛苦’这两个阶段，是可以将结果延后只有过程的，也就是说，只要我扮演的目标层次足够高，我单方面给与‘欢愉’就能完成了，能让人沉迷的愉悦方式那么多，根本不需要强求‘毁灭’的结果，完全能等我成为序列5后，用其他目标补上这部分神秘侧烙印。” 讲完自己扮演计划，赛丽亚得意地昂起头，一副等着夸奖的小女孩模样。 而听她讲述的过程中，多拉格无比担忧，连气都不敢喘。 直到听完整个方案才能缓口气。 他是真怕这个百无禁忌的大胆家伙，真把坏主意打到那些上城区的大人身上。 还好，还好，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题外话－－－－－－ 感谢【調1趴2點0】的打赏，虽然被这样支持很开心，但还是希望大家理性消费，能订阅就非常好了，相遇就是缘分，别让放松变得有压力。 第2章 病人与医生 安抚好悲痛的卡特，看到他一边急忙赶去送外卖，一边扬言要去骑士团告发赛丽亚的样子，多拉格摇着头叹了口气，对赛丽亚说道： “既然已经不需要扮演‘刺客’和‘教唆者’，就不要再给我们增加工作量了吧。” 听到这话赛丽亚脸上稍微有些尴尬，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就像之前洛蒂知道的信息那样，赛丽亚因为扮演“刺客”的方法过于激进，不小心伤到迷雾城居民导致被关进“忏悔者”监牢，刑期足足有6个月。 期间绝对没有任何戴罪立功的机会。 让她拥有这个机会的，就是来自多拉格这位见习骑士的担保。 而这份担保，也是赛丽亚利用多拉格的善良，用哭诉，谎言，还有“教唆”得到的。 原本，作为序列7“心理医生”的多拉格如果不愿意，完全可以无视“教唆”的影响，但那份来自神秘屋的占卜证明，让他改变了主意。 赛丽亚是多拉格最特殊的病人，没有之一。 从她被凯撒接引到迷雾城，就一直跟在多拉格身边接受心理治疗，最开始她没办法说话，没办法站立行走，甚至没办法独自入睡，每天就像一只宠物般跟着多拉格巡逻，照看花草。 为了照看她，多拉格直接在花房里安置了两张床铺，避免赛丽亚总是半夜偷偷趴在他房门口睡觉。 让她从“兽”变回“人”就足足花去了大半年时间。 看着她能独立生活，经过努力工作赚取贡献，终于变成非凡者，好像已经被完全治好了。 只有多拉格知道，她依旧病的很重。 被治好的，只是少女的表人格，完全将自己封闭在内心深处的里人格，才是真正的病人，他至今连碰触都做不到。 解开心结，是唯一让赛丽亚有机会痊愈的方法。 因此，多拉格自愿被她“教唆”，为她做担保，并自愿转到忏悔者监狱工作，为的就是有机会治愈这位病人。 看到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多拉格显得非常高兴，轻笑着说道： “是洛蒂大人传讯回来为你和我请功，监狱长才愿意放人，还说你太能惹事，应该立刻解除神秘屋店员的职务，外派去负责情报工作。” 一听到要解除自己神秘屋店员的职务，赛丽亚立刻就火了，完全忽略掉前面的内容，口中不断释放违禁词洗地，直到遭遇多拉格的弹额头攻击才勉强消停下来。 眼见到了饭点，赛丽亚就是赖着不走，多拉格只好无奈地引着她进入花房。 花房中的景色就像是经过精心布置的童话世界。 脚下是颜色深浅不一，方格状展开的柔软草地，有吊起在半空的球形花圃，高低不一形似围栏的花架，架设流水循环的小瀑布，甚至是喷烟小火山，数百种形态各异的花草，在多拉格特地打造的家园中生活栖息，那些攀墙而上，绕柱而行的藤蔓与花枝，成为了这个小世界的背景。 抬起头看向那些用来引导阳光的镜子气球，看到某个画着龙与小女孩图案的气球依旧存在，赛丽亚露出个非常放松的笑容。 没有为什么。 就像是回家了一样，对于她来说，或许只有这里才是家。 曾经那个名为克鲁敏的豪宅，始终保护着她的那位父亲，一直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的女仆，还有总会亲自为她送来喜爱食物的弟弟，已经全都被她抛弃了。 “他们还好吗？” 当心中浮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赛丽亚脸上有了几分失落。 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个硬生生把幻梦活成现实的少女，才会被唤醒最真实的一面。 没有选择独自去往安放树桌树椅的生活区等待，她转身跟上前往厨房的多拉格，俏皮地跃出两三步超过多拉格，然后转过身倒走着问道： “能不能透露一下洛蒂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呀？” 对于这个问题，多拉格摇着头没有回答。 赛丽亚也没指望这么轻松能得到答案，假装生气地晃着小拳头，说道： “真是小气，那什么时候进行骑士选拔总能说吧，我马上就能晋升序列6了，这次总该没理由拒绝我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多拉格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非常严肃地看着赛丽亚。 以为是自己打算借贡献提前暴露的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点僵，但不等她转移话题，多拉格就相当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真的不考虑外派做情报工作吗？你应该知道，之前申请被拒绝从来不是因为序列和履历，骑士的工作需要能耐得住寂寞，更需要对迷雾城的绝对忠诚，这两样你都没有，继续申请也是不会通过的。” 看着多拉格进入认真模式，赛丽亚知道不能再胡说八道，不然对方就要动用那件对应“催眠师”的神奇物品了。 于是也一本正经地原地站好，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说道： “我只剩1年2个月时间，必须有机会进入上城区，像洛蒂小姐那样为大人们办事，才有可能快速跨越这个阶段。扮演‘欢愉’是以欲望引诱目标不自觉走向毁灭，魔女教会那帮变态的方法又慢又恶心，我看不上。” 听完赛丽亚的想法，多拉格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让赛丽亚感觉有些刺眼，下意识错开了视线。 也是这个瞬间，多拉格别在领口的钻石胸针短暂亮了一瞬，它的碧绿色竖瞳变得深邃而迷幻，轻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扮演？” 赛丽亚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催眠，轻笑着凑到多拉格近前，说道： “很简单的，我仔细研究过，‘魔女’在扮演‘欢愉’和‘痛苦’这两个阶段，是可以将结果延后只有过程的，也就是说，只要我扮演的目标层次足够高，我单方面给与‘欢愉’就能完成了，能让人沉迷的愉悦方式那么多，根本不需要强求‘毁灭’的结果，完全能等我成为序列5后，用其他目标补上这部分神秘侧烙印。” 讲完自己扮演计划，赛丽亚得意地昂起头，一副等着夸奖的小女孩模样。 而听她讲述的过程中，多拉格无比担忧，连气都不敢喘。 直到听完整个方案才能缓口气。 他是真怕这个百无禁忌的大胆家伙，真把坏主意打到那些上城区的大人身上。 还好，还好，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题外话－－－－－－ 感谢【調1趴2點0】的打赏，虽然被这样支持很开心，但还是希望大家理性消费，能订阅就非常好了，相遇就是缘分，别让放松变得有压力。 第3章 主动应聘 解除“催眠”后多拉格接着赛丽亚的话语说道：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这样，不用成为骑士，也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事情真有转机，赛丽亚双眼放光地抓住多拉格的手，来回摇晃着说道： “真的吗，真的吗？什么机会呀，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看到赛丽亚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多拉格用略显严厉的目光盯着她，提醒她自己行为的不当，一直到她尴尬地收回手，微举双手表示认错，才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凯撒大人发布了一个任务，需要有人去费内波特王国执行情报收集任务，任务涉及大地教会，费内波特皇室，还有血族，情况比较复杂，‘监视者’虽然已经派了出去，但至今没有合适的任务执行者。” 看着赛丽亚那种期待眼神，多拉格说出了她最想听见的话语： “这个任务就来自上城区的某位大人，洛蒂大人的讯息让那位大人注意到你，凯撒大人有让我询问你的意愿。” “同意，同意同意，当然同意了！” 没等多拉格把话说完，赛丽亚就原地欢呼起来，作势就要往多拉格身上扑，但多拉格无情地弹额头攻击，立刻就让这家伙安分下来。 没有理会蹲在地上抱头痛呼的赛丽亚，他继续说道： “刚才我已经用‘催眠’确认过你话语的真实性了，勉强算你过关，既然你决定接受任务，我这就回复凯撒大人，等吃完饭就安排你去上城区面见那位大人。” 听到这话，赛丽亚噌的一声跳起来，脑门立刻不疼了，气呼呼地说道： “不是说好不用‘催眠’的吗，我从来不说谎的！” 对于赛丽亚说自己从来不说谎，多拉格不发表任何意见，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 劣迹累累的赛丽亚明显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多么违心，娇哼一声，转身就走，完全忘记自己是来蹭饭加借贡献的事情。 可不到1分钟她就急冲冲地跑了回来，把手伸到多拉格面前，噘着嘴，侧着脸望向房顶说道： “借我4万贡献买魔药，以后还你。” 多拉格就像早就预料到那样，用那种看自家不省心熊孩子的眼神，满是欣慰地点点头。 就此，双方条例确定，借贷契约成立！ 迷雾城的规则网络快速为两者签订了契约，归属于多拉格的5万贡献，立刻转到了赛丽亚名下，借贷利率是最低档次的5%，还款时限却是这个数额区间最长的10年。 是的，迷雾城虽然允许借贡献，但只能是借贷的形式，随着数额超过各个区间，利率也会跳跃性增长。 不存在还不上这个问题。 只要能在迷雾城成功签订契约，那借贷人就一定还得起，不过是以什么形式还的问题。 看着账户里额外多出的1万贡献，赛丽亚脸上虽然还是气呼呼的模样，但眉眼之间的笑意已经怎么都藏不住了，看到借贷利率和还款时限时更是开心得摇晃起身体，假装很是不满地说道： “哼，就知道赚我这个小平民的利息，再也不理你了。” 最终赛丽亚还是忘记了要蹭饭，又蹦又跳地跑去神秘屋购买魔药，准备在前往上城区之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刚完成晋升的非凡者，不管前面序列消化得多完美，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灵性散溢现象，以这种状态近距离接触一位状态不太好的半神，很容易因为灵感过高直接导致失控。 …… 两个小时后。 上城区，至高殿堂。 亚瑟刚从吸收“混乱”的进程中苏醒，就被视线里不断闪烁的一封金色信件吸引，以为是洛蒂回亚伯拉罕家族处理交易有了结果，出于好奇，他顺手将其点开。 但点开才知道，并不是洛蒂，而是凯撒在询问他什么有空，可以安排赛丽亚觐见，对方已经接下前往费内波特王国的任务，随时可以出发。 想到让他莫名其妙多了“原初魔女”这个死敌的小女孩，亚瑟确实有几分兴趣，于是回复现在就可以。 “好的，3分钟后，我将她送到至高殿堂外。” 凯撒秒回加一个猴脸大笑表情的消息，让亚瑟愣了下。 他也不知道小猴子是在24小时高强度网上冲浪，还是自己的信息输入速度，拉低了迷雾城的平均水平，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明明都特地把打字输入修改成意识输入了，总不至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将那个绝不可能存在猜测快速消灭，放弃掉确认整个迷雾城居民的用网情况后，主动开启至高殿堂里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自己也调整到比较威严的姿态，在黄金王族上闭目假寐，等着赛丽亚的到来。 另一边，已经完成序列6晋升的赛丽亚，就在流浪者小屋啃着馒头等待。 因为迟迟没有收到前往上城区的讯息，填饱肚子后，她就直接跑到通往上城区的彩虹阶梯前来回踱步，那种患得患失的焦急模样，已经好几次引起巡城白鸽的注意。 就在巡城白鸽第三次提醒她远离这里，避免遭遇危险的时候，信息终于来了。 赛丽亚差点喜极而泣，抱着提醒她注意安全的巡城白鸽原地转了几个圈，直到差点引发警报才停下胡闹，笑着说道： “谢谢关心，白鸽先生，我已经得到了进入上城区的许可，这就离开啦~” 说完就放飞白鸽，开开心心踏上彩虹阶梯，刚踏出一步，就瞬间抵达至高殿堂门外，赛丽亚完全没感觉到空间转换的失重感，就像是这一步本就该来到这里般。 早就知道上城区很神秘，也很危险，赛丽亚还是古灵精怪地探出头往远处望了望，希望能看见些活着的神话传说，好回去讲给多拉格听。 但一个口吻相当欠打的孩童声音制止了她： “呀，是喜欢作死的大姐姐，乱看是真的会死的呦！”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赛丽亚被吓了一跳，像只听到枪响的兔子般，惊慌的四下张望着，一边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边边说道： “啊！哎呀，我是赛丽亚，来接任务的！” 第3章 主动应聘 解除“催眠”后多拉格接着赛丽亚的话语说道：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这样，不用成为骑士，也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事情真有转机，赛丽亚双眼放光地抓住多拉格的手，来回摇晃着说道： “真的吗，真的吗？什么机会呀，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看到赛丽亚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多拉格用略显严厉的目光盯着她，提醒她自己行为的不当，一直到她尴尬地收回手，微举双手表示认错，才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凯撒大人发布了一个任务，需要有人去费内波特王国执行情报收集任务，任务涉及大地教会，费内波特皇室，还有血族，情况比较复杂，‘监视者’虽然已经派了出去，但至今没有合适的任务执行者。” 看着赛丽亚那种期待眼神，多拉格说出了她最想听见的话语： “这个任务就来自上城区的某位大人，洛蒂大人的讯息让那位大人注意到你，凯撒大人有让我询问你的意愿。” “同意，同意同意，当然同意了！” 没等多拉格把话说完，赛丽亚就原地欢呼起来，作势就要往多拉格身上扑，但多拉格无情地弹额头攻击，立刻就让这家伙安分下来。 没有理会蹲在地上抱头痛呼的赛丽亚，他继续说道： “刚才我已经用‘催眠’确认过你话语的真实性了，勉强算你过关，既然你决定接受任务，我这就回复凯撒大人，等吃完饭就安排你去上城区面见那位大人。” 听到这话，赛丽亚噌的一声跳起来，脑门立刻不疼了，气呼呼地说道： “不是说好不用‘催眠’的吗，我从来不说谎的！” 对于赛丽亚说自己从来不说谎，多拉格不发表任何意见，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 劣迹累累的赛丽亚明显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多么违心，娇哼一声，转身就走，完全忘记自己是来蹭饭加借贡献的事情。 可不到1分钟她就急冲冲地跑了回来，把手伸到多拉格面前，噘着嘴，侧着脸望向房顶说道： “借我4万贡献买魔药，以后还你。” 多拉格就像早就预料到那样，用那种看自家不省心熊孩子的眼神，满是欣慰地点点头。 就此，双方条例确定，借贷契约成立！ 迷雾城的规则网络快速为两者签订了契约，归属于多拉格的5万贡献，立刻转到了赛丽亚名下，借贷利率是最低档次的5%，还款时限却是这个数额区间最长的10年。 是的，迷雾城虽然允许借贡献，但只能是借贷的形式，随着数额超过各个区间，利率也会跳跃性增长。 不存在还不上这个问题。 只要能在迷雾城成功签订契约，那借贷人就一定还得起，不过是以什么形式还的问题。 看着账户里额外多出的1万贡献，赛丽亚脸上虽然还是气呼呼的模样，但眉眼之间的笑意已经怎么都藏不住了，看到借贷利率和还款时限时更是开心得摇晃起身体，假装很是不满地说道： “哼，就知道赚我这个小平民的利息，再也不理你了。” 最终赛丽亚还是忘记了要蹭饭，又蹦又跳地跑去神秘屋购买魔药，准备在前往上城区之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刚完成晋升的非凡者，不管前面序列消化得多完美，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灵性散溢现象，以这种状态近距离接触一位状态不太好的半神，很容易因为灵感过高直接导致失控。 …… 两个小时后。 上城区，至高殿堂。 亚瑟刚从吸收“混乱”的进程中苏醒，就被视线里不断闪烁的一封金色信件吸引，以为是洛蒂回亚伯拉罕家族处理交易有了结果，出于好奇，他顺手将其点开。 但点开才知道，并不是洛蒂，而是凯撒在询问他什么有空，可以安排赛丽亚觐见，对方已经接下前往费内波特王国的任务，随时可以出发。 想到让他莫名其妙多了“原初魔女”这个死敌的小女孩，亚瑟确实有几分兴趣，于是回复现在就可以。 “好的，3分钟后，我将她送到至高殿堂外。” 凯撒秒回加一个猴脸大笑表情的消息，让亚瑟愣了下。 他也不知道小猴子是在24小时高强度网上冲浪，还是自己的信息输入速度，拉低了迷雾城的平均水平，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明明都特地把打字输入修改成意识输入了，总不至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将那个绝不可能存在猜测快速消灭，放弃掉确认整个迷雾城居民的用网情况后，主动开启至高殿堂里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自己也调整到比较威严的姿态，在黄金王族上闭目假寐，等着赛丽亚的到来。 另一边，已经完成序列6晋升的赛丽亚，就在流浪者小屋啃着馒头等待。 因为迟迟没有收到前往上城区的讯息，填饱肚子后，她就直接跑到通往上城区的彩虹阶梯前来回踱步，那种患得患失的焦急模样，已经好几次引起巡城白鸽的注意。 就在巡城白鸽第三次提醒她远离这里，避免遭遇危险的时候，信息终于来了。 赛丽亚差点喜极而泣，抱着提醒她注意安全的巡城白鸽原地转了几个圈，直到差点引发警报才停下胡闹，笑着说道： “谢谢关心，白鸽先生，我已经得到了进入上城区的许可，这就离开啦~” 说完就放飞白鸽，开开心心踏上彩虹阶梯，刚踏出一步，就瞬间抵达至高殿堂门外，赛丽亚完全没感觉到空间转换的失重感，就像是这一步本就该来到这里般。 早就知道上城区很神秘，也很危险，赛丽亚还是古灵精怪地探出头往远处望了望，希望能看见些活着的神话传说，好回去讲给多拉格听。 但一个口吻相当欠打的孩童声音制止了她： “呀，是喜欢作死的大姐姐，乱看是真的会死的呦！”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赛丽亚被吓了一跳，像只听到枪响的兔子般，惊慌的四下张望着，一边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边边说道： “啊！哎呀，我是赛丽亚，来接任务的！” 第4章 传奇扮演 “啊！哎呀，我是赛丽亚，来接任务的！” 这句话出口，她就感觉到环境的模糊与变换，距离与色彩的认知也被扭曲，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她已经身处一间放置巨大黄金王座，以纯白为主，装饰鎏金与鲜红，似乎永远沐浴圣光的华丽宫殿中。 脚下是光滑如镜的洁白地砖，头顶是传播神圣咏唱的鎏金云雾，其中有形貌模糊的天使在嬉戏玩闹，那铺设在宫殿中央的鲜红地毯，为她指引着王座的方向。 顺着猩红刺目的红毯看过去，她看见了被圣光环绕着的，在灿金王座上沉眠的婴孩。 莫名升起的恐惧感让她立刻单膝跪地，以标准的骑士礼低下头颅，认真说道： “2级权限公民，赛丽亚，目前是序列6的‘欢愉魔女’，执掌一件能大范围削弱心灵抗性的神奇物品，在外界拥有冒险家与战神教会线人的双重身份，因为女性魔女的身份被魔女教会敌视，这场任务的报酬希望得到快速消化‘欢愉’魔药的机会。” 原本正用“混乱之眼”仔细观察赛丽亚的亚瑟，被对方这段自我介绍吸引了注意。 随着这段话语的展开，对方身上如同枷锁般，将自身重重束缚起来，几乎无法看见内部混乱迷雾里，有一道孤零零的灰白色变化迷雾，从混乱迷雾中拼命挤出来，凑到他身边持续徘徊着。 亚瑟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这是与自己有关的三元烙印。 现实侧旧日化身的身份，让他在自身不同意的情况下，谁也无法在现实侧与他构建联系，连现实的基础都没有，就更别说神秘侧的烙印了。 不是谁都有资格无中生有。 眼前的赛丽亚当然不行。 解析出这道“变化”中的信息后，亚瑟有种明明是吃烤鸡，结果一口下去同时吃出羊肉、鱼肉、牛肉、章鱼肉，以及不知名肉类味道的感觉，不至于说难吃，总之就是很怪。 看着那道想与自己连接，却始终找不到门路，只能原地徘徊的“变化”。 亚瑟意识到这也是种构建“指引”关联的方法。 属于大力出奇迹。 想到这里他依旧保持着沉眠的姿态，让声音响彻整个至高殿堂，说道： “呵，看你的档案，目标是想成为序列3的‘不老魔女’，那达成这个目标后你又想做什么呢？你好像也没有成为天使的意愿。” 就在赛丽亚准备回答的时候，亚瑟轻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说谎哦，在这里说谎，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这句话让习惯性用话术占据优势赛丽亚心里打了个突，名为狡黠的光芒不断在她双眼中流转，略作思量后才说道： “我想去旅行，去看看这个世界，凯撒大人曾对我说过，迷雾城外有无穷无尽的疆域等待着开拓，那是区别于我们认知的新世界，我一直期待着。” 这段话语没有引发至高殿堂针对“谎言”的规则。 可是就是谎言！ 亚瑟已经通过观察“变化”知道了赛丽亚的真实想法，这家伙的真实想法是扮做童话故事里的小仙女，小精灵，还有女巫等角色，将童话中的那些梦幻故事带到现实，成为经久流传的传说故事被记录下来。 为此她甚至专门学习了写作，准备为自己执笔。 换句话说，这就是主动性和能动性都超强的重度公主病患者。 虽然想法有些幼稚，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这种不顾一切，也要自己为自己创造未来的作风，亚瑟倒是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谁又规定幼稚的事情成年人就不能做了。 在他眼中，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东西。 至于危险！ 难道还能有什么比他自己的谋划更加危险吗？ 缓缓睁开眼，亚瑟伸出手抓住那道徘徊的“变化”，结束了显摆特效的环节，轻声问道： “那你想怎么扮演呢？” 发现亚瑟比想象的更好说话，赛丽亚的心思逐渐活泛起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对方的下巴，装做天真无邪地样子说道： “嗯……大人，您都喜欢些什么呀，或者什么事能让您开心呀？” 听到这种问题，亚瑟的眉头轻挑，顺手就让自身的“变化”与被他抓住的“变化”纠缠在一起，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那么……先来两句小狗狗的叫唤声听听~” “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听到是这种要求，赛丽亚就像是浑身充满干劲般，欣喜着一连学出了十几种小狗叫唤，这种果断的行事风格，却是真把亚瑟逗乐了。 看见亚瑟嘴边的明显笑意，赛丽亚就像打了鸡血般，正打算再接再厉，来首小狗狗合唱时，一种来自未知的无限高远处的注视，来自她心灵最深处的冰凉，来自脑海藏在陈旧记忆中的破碎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就像是在炙热夏天徒步行走了3小时后，品尝到的第一口冰水。 有种身与心，身与灵都被贯通的感觉。 赛丽亚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欢愉”魔药居然已经完全消化了。 花费5秒从脑袋宕机的空白中恢复过来，在这个瞬间，就算是神秘学知识比较偏科的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神灵，只有神灵！ 而迷雾城只有一位神灵，那就是“迷雾君王”！ 发现这个事实，赛丽亚立刻跪伏在地，将额头重重磕在纯白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后，荡开一圈好大的金色涟漪，不再敢有任何放肆的念头。 会发生这种事，当然是因为亚瑟接受了赛丽亚的“变化”。 当这种现实侧联系的成功建立，让原本就属于对方的三元烙印立刻归位，帮助她在超凡道路上更进一步。 看着对面毕恭毕敬的赛丽亚，亚瑟很想对她说一句： “少女啊，这次还真跟我没太大关系。” 是的，这里把他换成任意一个半神都能有这种效果，甚至效果会更好，因为给赛丽亚带来这种扮演反馈的是“原初魔女”这位邪神。 她是帮助亚瑟解锁序列3“启示贤者”的重要工具人之一，也是迷雾城与魔女教会彻底成为死敌的关键。 亚瑟收下好处自愿接过麻烦。 而“原初魔女”和祂的魔女教会真正成为迷雾城的灾祸。 这是包括一位旧日化身，一位邪神在内的传奇扮演。 第4章 传奇扮演 “啊！哎呀，我是赛丽亚，来接任务的！” 这句话出口，她就感觉到环境的模糊与变换，距离与色彩的认知也被扭曲，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她已经身处一间放置巨大黄金王座，以纯白为主，装饰鎏金与鲜红，似乎永远沐浴圣光的华丽宫殿中。 脚下是光滑如镜的洁白地砖，头顶是传播神圣咏唱的鎏金云雾，其中有形貌模糊的天使在嬉戏玩闹，那铺设在宫殿中央的鲜红地毯，为她指引着王座的方向。 顺着猩红刺目的红毯看过去，她看见了被圣光环绕着的，在灿金王座上沉眠的婴孩。 莫名升起的恐惧感让她立刻单膝跪地，以标准的骑士礼低下头颅，认真说道： “2级权限公民，赛丽亚，目前是序列6的‘欢愉魔女’，执掌一件能大范围削弱心灵抗性的神奇物品，在外界拥有冒险家与战神教会线人的双重身份，因为女性魔女的身份被魔女教会敌视，这场任务的报酬希望得到快速消化‘欢愉’魔药的机会。” 原本正用“混乱之眼”仔细观察赛丽亚的亚瑟，被对方这段自我介绍吸引了注意。 随着这段话语的展开，对方身上如同枷锁般，将自身重重束缚起来，几乎无法看见内部混乱迷雾里，有一道孤零零的灰白色变化迷雾，从混乱迷雾中拼命挤出来，凑到他身边持续徘徊着。 亚瑟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这是与自己有关的三元烙印。 现实侧旧日化身的身份，让他在自身不同意的情况下，谁也无法在现实侧与他构建联系，连现实的基础都没有，就更别说神秘侧的烙印了。 不是谁都有资格无中生有。 眼前的赛丽亚当然不行。 解析出这道“变化”中的信息后，亚瑟有种明明是吃烤鸡，结果一口下去同时吃出羊肉、鱼肉、牛肉、章鱼肉，以及不知名肉类味道的感觉，不至于说难吃，总之就是很怪。 看着那道想与自己连接，却始终找不到门路，只能原地徘徊的“变化”。 亚瑟意识到这也是种构建“指引”关联的方法。 属于大力出奇迹。 想到这里他依旧保持着沉眠的姿态，让声音响彻整个至高殿堂，说道： “呵，看你的档案，目标是想成为序列3的‘不老魔女’，那达成这个目标后你又想做什么呢？你好像也没有成为天使的意愿。” 就在赛丽亚准备回答的时候，亚瑟轻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说谎哦，在这里说谎，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这句话让习惯性用话术占据优势赛丽亚心里打了个突，名为狡黠的光芒不断在她双眼中流转，略作思量后才说道： “我想去旅行，去看看这个世界，凯撒大人曾对我说过，迷雾城外有无穷无尽的疆域等待着开拓，那是区别于我们认知的新世界，我一直期待着。” 这段话语没有引发至高殿堂针对“谎言”的规则。 可是就是谎言！ 亚瑟已经通过观察“变化”知道了赛丽亚的真实想法，这家伙的真实想法是扮做童话故事里的小仙女，小精灵，还有女巫等角色，将童话中的那些梦幻故事带到现实，成为经久流传的传说故事被记录下来。 为此她甚至专门学习了写作，准备为自己执笔。 换句话说，这就是主动性和能动性都超强的重度公主病患者。 虽然想法有些幼稚，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这种不顾一切，也要自己为自己创造未来的作风，亚瑟倒是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谁又规定幼稚的事情成年人就不能做了。 在他眼中，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东西。 至于危险！ 难道还能有什么比他自己的谋划更加危险吗？ 缓缓睁开眼，亚瑟伸出手抓住那道徘徊的“变化”，结束了显摆特效的环节，轻声问道： “那你想怎么扮演呢？” 发现亚瑟比想象的更好说话，赛丽亚的心思逐渐活泛起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对方的下巴，装做天真无邪地样子说道： “嗯……大人，您都喜欢些什么呀，或者什么事能让您开心呀？” 听到这种问题，亚瑟的眉头轻挑，顺手就让自身的“变化”与被他抓住的“变化”纠缠在一起，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那么……先来两句小狗狗的叫唤声听听~” “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听到是这种要求，赛丽亚就像是浑身充满干劲般，欣喜着一连学出了十几种小狗叫唤，这种果断的行事风格，却是真把亚瑟逗乐了。 看见亚瑟嘴边的明显笑意，赛丽亚就像打了鸡血般，正打算再接再厉，来首小狗狗合唱时，一种来自未知的无限高远处的注视，来自她心灵最深处的冰凉，来自脑海藏在陈旧记忆中的破碎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就像是在炙热夏天徒步行走了3小时后，品尝到的第一口冰水。 有种身与心，身与灵都被贯通的感觉。 赛丽亚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欢愉”魔药居然已经完全消化了。 花费5秒从脑袋宕机的空白中恢复过来，在这个瞬间，就算是神秘学知识比较偏科的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神灵，只有神灵！ 而迷雾城只有一位神灵，那就是“迷雾君王”！ 发现这个事实，赛丽亚立刻跪伏在地，将额头重重磕在纯白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后，荡开一圈好大的金色涟漪，不再敢有任何放肆的念头。 会发生这种事，当然是因为亚瑟接受了赛丽亚的“变化”。 当这种现实侧联系的成功建立，让原本就属于对方的三元烙印立刻归位，帮助她在超凡道路上更进一步。 看着对面毕恭毕敬的赛丽亚，亚瑟很想对她说一句： “少女啊，这次还真跟我没太大关系。” 是的，这里把他换成任意一个半神都能有这种效果，甚至效果会更好，因为给赛丽亚带来这种扮演反馈的是“原初魔女”这位邪神。 她是帮助亚瑟解锁序列3“启示贤者”的重要工具人之一，也是迷雾城与魔女教会彻底成为死敌的关键。 亚瑟收下好处自愿接过麻烦。 而“原初魔女”和祂的魔女教会真正成为迷雾城的灾祸。 这是包括一位旧日化身，一位邪神在内的传奇扮演。 第5章 天生魔女 亚瑟唔想冒领“原初魔女”嘅威可以，冇乜特别罗，单纯就系危险，呢位邪神系“毁灭”同“灾难”嘅象征，霸祂平，但系要付出代价嘅。 睇赛丽亚嘅过激反应，佢个脑中念头一转，换咗个思路说道： “唔好误会，畀你呢种恩赐嘅，但系‘原初魔女’哦，再话你个好消息，迷雾城已经同魔女教识做咗死敌，你估下，系因为边个呢？” 脑入面嘅乱嘅赛丽亚听到这话，匹吃惊噉昂起头，视线来回飘去几次，先返亚瑟嘅下巴处，好唔确定噉问道： “我？” 亚瑟冇讲嘢，只系笑住畀佢，过咗个手指公。 猜想畀实，赛丽亚成个人都巢晒，净系听讲成为女性「魔女”会畀魔女教识视为异端，可未听仲遭遇“原初魔女”呢位邪神嘅神罚，咁焮，咪即系越晋升越危险。 谂到呢度，赛丽亚就重新充满咗斗志，从跪伏改回单膝头跪地嘅骑士礼姿势询问道： 「咁我重执行呢个任务啊？” 呢种切换姿势嘅熟落将亚瑟都睇木独啦，心记住： 「咁现实架嘛？就算面前嘅唔系神灵，都系天使或者半神啦，信唔信我畀个弹额头100连发。” 虽然心咁谂，但佢面上定都唔计带噉说道： 「不过系魔女教识啫，‘原初魔女’如果状态好仲要担心啲，依家嘛~当然唔使理祂。今次任务你需要前往费内波特王国，代替我寻找‘原始月光’嘅信徒，揾到之后乜都唔使做，等住大地教识去处理佢哋就得啦。” 听到前半段赛丽亚都松晒气呀，但听到“原始月光”信徒，仲有大地教识嘅时候，佢就牙疼喇。 早些年仲听讲玫瑰学派同迷雾城唔友好嚟住。 而家加埋魔女教识，迷雾城得罪嘅势力系咪有d多咗？ 正当佢忧迷雾城嘅艰难处境嘅时候，亚瑟补充说道： “任务过程中，尽量避开蒸汽教识嘅信徒，虽然费内波特王国冇‘蒸汽’嘅教堂，但喺呢个时代，祂嘅信徒成日无处不在。” 好啦，又多咗个重量级嘅。 而家嘅赛丽亚已经想放弃呢个任务，横掂着数已经攞手，佢嘅行为根本够唔到死刑，最多咪坐多几年住，最多再畀多拉格帮佢担保，出去做任务畀迷雾城打白工偿还。 正准备发烂渣，佢就听到自己唔拒绝嘅报酬。 亚瑟成个诱人堕落嘅魔鬼，抛出个个筹码： “‘魔女’馈赠本就系你嘅嘢，我无兴趣掗住，我可唔可以俾你个身份，畀你拥有出入迷雾城嘅权，最低5级权限，最高7级权限，今次任务你可以是系考验。” 不等已经有啲心动赛丽亚询问细节，佢继续诈假意唔计带噉说道： “哎呀，谂起货仓度仲有好几分序列5‘痛苦魔女’嘅非凡属性，都要积灰，要点算呢？” “我……”赛丽亚想要讨价还加。 「咦，乜都有份序列4‘绝望魔女’嘅非凡属性。”拿只伸进虚空随意翻找嘅亚瑟说道。 “嗰个……”此时赛丽亚嘅笑容，好似只乞食嘅宠物狗。 「哗！我都有份序列‘唔老魔女’嘅非凡属性。” 倾吓倾吓，亚瑟由虚空拎出一枚娇小可爱嘅紫红色桃心状宝石，好似系揼咗玻璃珠般攞喺手里把玩，将赛丽亚睇得眼都掂喇，佢顺势娇嗔住个滑跪嚟黄金王座跟前，楚楚可怜噉望住亚瑟阴声话道： 「哎吔~你太拘架喇，作为迷雾城好市民，为大人做嘢赛丽亚荣幸之至，我哋呢就签契啦，我都等唔切要出发喇。” 知条友嘅视线一直冇离开‘唔老魔女’嘅非凡属性，亚瑟就变魔术般，手腕一个回转，就将宝石替换成一张金色嘅虚幻契，喺赛丽亚眼前来回揈，说道： 「签啦~”！ 幽怨噉睇咗亚瑟一眼，赛丽亚对手接过契，仔细睇书起其中嘅条款。 以逐条逐字嘅形式。 呢种做法将亚瑟搅到一头问号，头一次撞见对上位者毫无敬畏嘅嘢畀佢有啲想直接响身份，趾高气昂噉话： “我就系你哋神，竟然够胆咁放肆，信唔信我畀一套神罚套餐！” 可佢冇，佢话唔系记仇嘅啤啤仔。 赛丽亚今后咪仲要演“痛苦魔女”同“绝望魔女”呀？ 作为仁慈驯品嘅神灵，一定会帮佢。 就喺佢决定畀赛丽亚发“福利”嘅时候，赛丽亚突然间出声询问道： “大人，契第七条提到嘅‘乱晒龙使徒’身分系咩啊，好似都未听过喎？” 好满意赛丽亚投怀提出呢个问题，亚瑟捽住自己额前嘅头发，都唔计带噉说道： “哦，冇，‘迷雾君王’嘅神眷者啫。” 这话一出，赛丽亚咩条款都唔睇，直接签署契，等金色纸页化作光粒喺手消失。都唔知点解，签完契嘅赛丽亚就变咗人，笑盈盈噉站立到一边，睇亚瑟说道： “大人，都冇问过，点称呼呀？” 冇等亚瑟答，佢好似系突然间谂到咗乜嘢，一面愁苦噉转换话题说道： 「衰，我只系个序列6，虽然意外消化跌咗魔药，但作为淳朴勤劳嘅迷雾城居民，我根本就买唔起序列5嘅魔药与配方，就连序列6嘅魔药都系借咗好多好多贡献先买下，点算？跟住唔见咗性命系小事，如果完唔成任务，就大镬呀~”！ 睇宛如戏精出嚟嘅赛丽亚，亚瑟嚟咗个战术性后捳。 当然唔系因为对方嘅烂嘴脸嬲。 而系喺“乱晒龙之眼”嘅注视下，随着赛丽亚同佢要着数，对方嘅乱晒龙异象直接开始咗演变，猩红迷雾好投怀地向佢身边合，就好似只要自己应承，呢个异象即刻可以进入落个阶段。 咁唔要脸……丫，唔系，系咁投怀嘅乱晒龙异象佢定头一次。 基于过往嘅经验，佢选择咗既唔激进都唔保守嘅折中方案呀。 噉就系新得到嗰只“乱晒龙之眼”掉畀佢。 结果就好似佢猜想嘅噉，赛丽亚身上嘅乱晒龙异象即刻开始进一步演变，原本将佢死死捆缚住嘅猩红牢笼，自行完成修饰，开始向一条鸟笼转变，而鸟笼中赛丽亚嘅头部，变化迷雾逐渐凝聚出一个唔规则红雾团。 到嗰阵嘅亚瑟先醒起，赛丽亚有畀自己起过个花名，就…… “天生魔女”！ 第5章 天生魔女 亚瑟唔想冒领“原初魔女”嘅威可以，冇乜特别罗，单纯就系危险，呢位邪神系“毁灭”同“灾难”嘅象征，霸祂平，但系要付出代价嘅。 睇赛丽亚嘅过激反应，佢个脑中念头一转，换咗个思路说道： “唔好误会，畀你呢种恩赐嘅，但系‘原初魔女’哦，再话你个好消息，迷雾城已经同魔女教识做咗死敌，你估下，系因为边个呢？” 脑入面嘅乱嘅赛丽亚听到这话，匹吃惊噉昂起头，视线来回飘去几次，先返亚瑟嘅下巴处，好唔确定噉问道： “我？” 亚瑟冇讲嘢，只系笑住畀佢，过咗个手指公。 猜想畀实，赛丽亚成个人都巢晒，净系听讲成为女性「魔女”会畀魔女教识视为异端，可未听仲遭遇“原初魔女”呢位邪神嘅神罚，咁焮，咪即系越晋升越危险。 谂到呢度，赛丽亚就重新充满咗斗志，从跪伏改回单膝头跪地嘅骑士礼姿势询问道： 「咁我重执行呢个任务啊？” 呢种切换姿势嘅熟落将亚瑟都睇木独啦，心记住： 「咁现实架嘛？就算面前嘅唔系神灵，都系天使或者半神啦，信唔信我畀个弹额头100连发。” 虽然心咁谂，但佢面上定都唔计带噉说道： 「不过系魔女教识啫，‘原初魔女’如果状态好仲要担心啲，依家嘛~当然唔使理祂。今次任务你需要前往费内波特王国，代替我寻找‘原始月光’嘅信徒，揾到之后乜都唔使做，等住大地教识去处理佢哋就得啦。” 听到前半段赛丽亚都松晒气呀，但听到“原始月光”信徒，仲有大地教识嘅时候，佢就牙疼喇。 早些年仲听讲玫瑰学派同迷雾城唔友好嚟住。 而家加埋魔女教识，迷雾城得罪嘅势力系咪有d多咗？ 正当佢忧迷雾城嘅艰难处境嘅时候，亚瑟补充说道： “任务过程中，尽量避开蒸汽教识嘅信徒，虽然费内波特王国冇‘蒸汽’嘅教堂，但喺呢个时代，祂嘅信徒成日无处不在。” 好啦，又多咗个重量级嘅。 而家嘅赛丽亚已经想放弃呢个任务，横掂着数已经攞手，佢嘅行为根本够唔到死刑，最多咪坐多几年住，最多再畀多拉格帮佢担保，出去做任务畀迷雾城打白工偿还。 正准备发烂渣，佢就听到自己唔拒绝嘅报酬。 亚瑟成个诱人堕落嘅魔鬼，抛出个个筹码： “‘魔女’馈赠本就系你嘅嘢，我无兴趣掗住，我可唔可以俾你个身份，畀你拥有出入迷雾城嘅权，最低5级权限，最高7级权限，今次任务你可以是系考验。” 不等已经有啲心动赛丽亚询问细节，佢继续诈假意唔计带噉说道： “哎呀，谂起货仓度仲有好几分序列5‘痛苦魔女’嘅非凡属性，都要积灰，要点算呢？” “我……”赛丽亚想要讨价还加。 「咦，乜都有份序列4‘绝望魔女’嘅非凡属性。”拿只伸进虚空随意翻找嘅亚瑟说道。 “嗰个……”此时赛丽亚嘅笑容，好似只乞食嘅宠物狗。 「哗！我都有份序列‘唔老魔女’嘅非凡属性。” 倾吓倾吓，亚瑟由虚空拎出一枚娇小可爱嘅紫红色桃心状宝石，好似系揼咗玻璃珠般攞喺手里把玩，将赛丽亚睇得眼都掂喇，佢顺势娇嗔住个滑跪嚟黄金王座跟前，楚楚可怜噉望住亚瑟阴声话道： 「哎吔~你太拘架喇，作为迷雾城好市民，为大人做嘢赛丽亚荣幸之至，我哋呢就签契啦，我都等唔切要出发喇。” 知条友嘅视线一直冇离开‘唔老魔女’嘅非凡属性，亚瑟就变魔术般，手腕一个回转，就将宝石替换成一张金色嘅虚幻契，喺赛丽亚眼前来回揈，说道： 「签啦~”！ 幽怨噉睇咗亚瑟一眼，赛丽亚对手接过契，仔细睇书起其中嘅条款。 以逐条逐字嘅形式。 呢种做法将亚瑟搅到一头问号，头一次撞见对上位者毫无敬畏嘅嘢畀佢有啲想直接响身份，趾高气昂噉话： “我就系你哋神，竟然够胆咁放肆，信唔信我畀一套神罚套餐！” 可佢冇，佢话唔系记仇嘅啤啤仔。 赛丽亚今后咪仲要演“痛苦魔女”同“绝望魔女”呀？ 作为仁慈驯品嘅神灵，一定会帮佢。 就喺佢决定畀赛丽亚发“福利”嘅时候，赛丽亚突然间出声询问道： “大人，契第七条提到嘅‘乱晒龙使徒’身分系咩啊，好似都未听过喎？” 好满意赛丽亚投怀提出呢个问题，亚瑟捽住自己额前嘅头发，都唔计带噉说道： “哦，冇，‘迷雾君王’嘅神眷者啫。” 这话一出，赛丽亚咩条款都唔睇，直接签署契，等金色纸页化作光粒喺手消失。都唔知点解，签完契嘅赛丽亚就变咗人，笑盈盈噉站立到一边，睇亚瑟说道： “大人，都冇问过，点称呼呀？” 冇等亚瑟答，佢好似系突然间谂到咗乜嘢，一面愁苦噉转换话题说道： 「衰，我只系个序列6，虽然意外消化跌咗魔药，但作为淳朴勤劳嘅迷雾城居民，我根本就买唔起序列5嘅魔药与配方，就连序列6嘅魔药都系借咗好多好多贡献先买下，点算？跟住唔见咗性命系小事，如果完唔成任务，就大镬呀~”！ 睇宛如戏精出嚟嘅赛丽亚，亚瑟嚟咗个战术性后捳。 当然唔系因为对方嘅烂嘴脸嬲。 而系喺“乱晒龙之眼”嘅注视下，随着赛丽亚同佢要着数，对方嘅乱晒龙异象直接开始咗演变，猩红迷雾好投怀地向佢身边合，就好似只要自己应承，呢个异象即刻可以进入落个阶段。 咁唔要脸……丫，唔系，系咁投怀嘅乱晒龙异象佢定头一次。 基于过往嘅经验，佢选择咗既唔激进都唔保守嘅折中方案呀。 噉就系新得到嗰只“乱晒龙之眼”掉畀佢。 结果就好似佢猜想嘅噉，赛丽亚身上嘅乱晒龙异象即刻开始进一步演变，原本将佢死死捆缚住嘅猩红牢笼，自行完成修饰，开始向一条鸟笼转变，而鸟笼中赛丽亚嘅头部，变化迷雾逐渐凝聚出一个唔规则红雾团。 到嗰阵嘅亚瑟先醒起，赛丽亚有畀自己起过个花名，就…… “天生魔女”！ 第6章 汇聚混乱与毁灭的灾星 “天生魔女”这个称号在过去，或许只是赛丽亚偏执人格的扭曲认知，但得到“混乱”的祝福，以及“毁灭”与“灾难”的诅咒后，就不再是了。 她今后就是“天生魔女”，名副其实的…… “灾星”！ 看着假模假样卖惨，说出连衣服都只有一件换洗的赛丽亚，亚瑟无比好奇起她的未来，挥手打断她的胡说八道，从虚空取出个黑铁方盒与一张羊皮纸扔过去。 有在神秘屋打工的经历，赛丽亚立刻认出这是什么。 是成品魔药！ 那张羊皮纸肯定就是记录晋升仪式的魔药配方。 等欣喜地接过两件物品还不到1秒，她就哭丧着脸看向亚瑟，红彤彤的眼眶里瞬间充满泪水，一副立刻就要原地痛哭的模样。 就在刚才，她的迷雾城账户上被强制绑定了一份借贷契约。 30万贡献借贷一年，利息10%。 根本就是连封存魔药的盒子费用都算在了她头上，看到利息这么高，她差点就要气昏过去，无比委屈地哭诉道： “您怎么能这样嘛，怎么还能不经过本人就签订契约的，迷雾城都不管的嘛？” 完全无视赛丽亚的可怜模样，亚瑟玩着手指头，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同意了啊，这是任务契约提前支取部分报酬的附属条款，符合规定，迷雾城为什么要管。” 这次赛丽亚是真要被气昏过去了，拿着魔药与配方的手都在发抖。 眼见装可怜毫无作用，她立刻眼泪一收，切换成精明干练的姿态，将封存魔药的盒子递到亚瑟面前，口齿清晰，言语流利地说道： “大人，定制封印盒可是价值5万贡献的高价值商品，并没有写在我们的报酬条例中，您私自在借贷契约中添加不属于我的财产，严重触犯了迷雾法典中的‘财产侵占’罪名，对此我要求得到10万贡献的双倍补偿，以及5w贡献的额外损失费用，否则我将同时对市政厅与骑士团发起诉讼。” 看着瞬间变脸的赛丽亚，亚瑟经过短暂愣神后，就像发现宝藏般，笑着为她鼓掌，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道：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我会给与赔偿进行私了。” 通过规则网络划过去15万贡献点，亚瑟鼓励着说道： “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哟~” 一听这话，赛丽亚赚到钱的窃喜荡然无存，将魔药和配方往怀里一塞，气呼呼地说道： “任务已经一定完美解决，等我成为‘混乱使徒’，等我也成为半神搬到上城区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哼！”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身后是亚瑟意味深长的一声“哦”~ 似乎是由迷雾城见证的契约给了赛丽亚底气，让她确定状态看起来没问题的亚瑟不敢对她动手，于是就当着自家神灵的面，就来了波真情大放送。 对此，亚瑟在心中感慨着： “尽情去闹吧，给诸神找点事情做，免得祂们老盯着自己，偏稳重的‘混乱使徒’有洛蒂一个就够了。” 听着背后神圣咏唱的声音越来越小，离去的赛丽亚满脸都是愁苦。 赚到巨额贡献点，却丢了人脉，这笔买卖还是做亏了。 关键是到最后她都没想起来要询问对方的名字，之前一直想着拿了好处就耍无赖，反正亚瑟都说那本就是她自己的东西。 失败，实在太失败。 要不是契约上有署名，她恐怕就是明明接了任务，见了委托人，却连任务委托人名字都不知道的大傻瓜了。 “好像是叫亚瑟，亚瑟.古……” 被规则直接送回下城区的赛丽亚，在回忆起亚瑟全名时愣在了原地，她眨着美丽的浅紫色双眼，反复确认脑海里的那个姓氏。 好一会儿，她才苦着张脸，低声念出那个姓氏： “古斯塔夫……” 这个答案让她腿都软了，连续后退好几步退到墙边才停止，想到这个姓氏对应的半神和天使有多麻烦，她就身心颓废地转过身，用额头反复撞击墙面，嘴里不停嘀咕着说道： “白痴，傻瓜，麻烦，超级大麻烦……” 就在她这种奇怪举动，加上把服装店外墙撞出细小裂缝的事实，成功把巡城白鸽引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又闯祸了？” 是多拉格，他视乎早就等在了这里，向空中的白鸽示意这里自己来处理后，才走到赛丽亚身后，看着可怜墙壁上被故意挡起来的裂纹，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先罚款50贡献，之后就先回家吧。” 似乎是罚款这个关键字触动了赛丽亚的敏感神经，她委屈地转过头，低声请求道： “我会修补好的，不罚款行不行。” 可两只黄铜蜘蛛的到来，彻底破灭了她这个幻想。 这是迷雾城的工程机器人，直接与规则网络连接，赛丽亚妄想抢夺它们的工作从而逃脱罚款，根本就是做梦。 不情不愿地交完罚款，赛丽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立刻充满干劲，反手就拉着多拉格进入没什么人的巷子里，直接来了个超低配的壁咚。 多拉格也由着赛丽亚胡闹，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可身高还不到多拉格胸口的她，不管动作再怎么帅气，看起来都只有滑稽，根本不存在气势这种东西。 但她不管，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多拉格，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说实话，齿轮工坊里有没有认识做私活的，我需要一件很厉害，但副作用没那么离谱的神奇物品出任务，最好是类似洛蒂大人‘十二指针’那种的。” 大概也猜到部分原因的多拉格，就这么靠着墙，扶了扶眼睛说道： “赛西有一件试做产品还不错，应该很适合你。” 听到赛西这么名字，赛丽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齿轮工坊负责流水线的工程师，现在迷雾城的巡城白鸽和工程机器人都是他的作品。把人物和事件对上号后，她立刻高兴起来，想着既然是这么厉害的家伙，就算是试作品应该也很厉害吧。 谁知道多拉格从口袋里拿出个指头大小的金属方块，说道： “小型‘守护核心’，遭遇危险就会自动展开护盾，主动输入灵性可以强化护盾，操控足够熟练的话也能当做‘法师之手’来使用，副作用是……” “等等！” 没等多拉格介绍完，赛丽亚就满脸黑线地打断了他的说明。 －－－－－－题外话－－－－－－ 【今日问答】；流浪者小屋中共售卖几种商品？ 第6章 汇聚混乱与毁灭的灾星 “天生魔女”这个称号在过去，或许只是赛丽亚偏执人格的扭曲认知，但得到“混乱”的祝福，以及“毁灭”与“灾难”的诅咒后，就不再是了。 她今后就是“天生魔女”，名副其实的…… “灾星”！ 看着假模假样卖惨，说出连衣服都只有一件换洗的赛丽亚，亚瑟无比好奇起她的未来，挥手打断她的胡说八道，从虚空取出个黑铁方盒与一张羊皮纸扔过去。 有在神秘屋打工的经历，赛丽亚立刻认出这是什么。 是成品魔药！ 那张羊皮纸肯定就是记录晋升仪式的魔药配方。 等欣喜地接过两件物品还不到1秒，她就哭丧着脸看向亚瑟，红彤彤的眼眶里瞬间充满泪水，一副立刻就要原地痛哭的模样。 就在刚才，她的迷雾城账户上被强制绑定了一份借贷契约。 30万贡献借贷一年，利息10%。 根本就是连封存魔药的盒子费用都算在了她头上，看到利息这么高，她差点就要气昏过去，无比委屈地哭诉道： “您怎么能这样嘛，怎么还能不经过本人就签订契约的，迷雾城都不管的嘛？” 完全无视赛丽亚的可怜模样，亚瑟玩着手指头，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同意了啊，这是任务契约提前支取部分报酬的附属条款，符合规定，迷雾城为什么要管。” 这次赛丽亚是真要被气昏过去了，拿着魔药与配方的手都在发抖。 眼见装可怜毫无作用，她立刻眼泪一收，切换成精明干练的姿态，将封存魔药的盒子递到亚瑟面前，口齿清晰，言语流利地说道： “大人，定制封印盒可是价值5万贡献的高价值商品，并没有写在我们的报酬条例中，您私自在借贷契约中添加不属于我的财产，严重触犯了迷雾法典中的‘财产侵占’罪名，对此我要求得到10万贡献的双倍补偿，以及5w贡献的额外损失费用，否则我将同时对市政厅与骑士团发起诉讼。” 看着瞬间变脸的赛丽亚，亚瑟经过短暂愣神后，就像发现宝藏般，笑着为她鼓掌，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道：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我会给与赔偿进行私了。” 通过规则网络划过去15万贡献点，亚瑟鼓励着说道： “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哟~” 一听这话，赛丽亚赚到钱的窃喜荡然无存，将魔药和配方往怀里一塞，气呼呼地说道： “任务已经一定完美解决，等我成为‘混乱使徒’，等我也成为半神搬到上城区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哼！”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身后是亚瑟意味深长的一声“哦”~ 似乎是由迷雾城见证的契约给了赛丽亚底气，让她确定状态看起来没问题的亚瑟不敢对她动手，于是就当着自家神灵的面，就来了波真情大放送。 对此，亚瑟在心中感慨着： “尽情去闹吧，给诸神找点事情做，免得祂们老盯着自己，偏稳重的‘混乱使徒’有洛蒂一个就够了。” 听着背后神圣咏唱的声音越来越小，离去的赛丽亚满脸都是愁苦。 赚到巨额贡献点，却丢了人脉，这笔买卖还是做亏了。 关键是到最后她都没想起来要询问对方的名字，之前一直想着拿了好处就耍无赖，反正亚瑟都说那本就是她自己的东西。 失败，实在太失败。 要不是契约上有署名，她恐怕就是明明接了任务，见了委托人，却连任务委托人名字都不知道的大傻瓜了。 “好像是叫亚瑟，亚瑟.古……” 被规则直接送回下城区的赛丽亚，在回忆起亚瑟全名时愣在了原地，她眨着美丽的浅紫色双眼，反复确认脑海里的那个姓氏。 好一会儿，她才苦着张脸，低声念出那个姓氏： “古斯塔夫……” 这个答案让她腿都软了，连续后退好几步退到墙边才停止，想到这个姓氏对应的半神和天使有多麻烦，她就身心颓废地转过身，用额头反复撞击墙面，嘴里不停嘀咕着说道： “白痴，傻瓜，麻烦，超级大麻烦……” 就在她这种奇怪举动，加上把服装店外墙撞出细小裂缝的事实，成功把巡城白鸽引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又闯祸了？” 是多拉格，他视乎早就等在了这里，向空中的白鸽示意这里自己来处理后，才走到赛丽亚身后，看着可怜墙壁上被故意挡起来的裂纹，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先罚款50贡献，之后就先回家吧。” 似乎是罚款这个关键字触动了赛丽亚的敏感神经，她委屈地转过头，低声请求道： “我会修补好的，不罚款行不行。” 可两只黄铜蜘蛛的到来，彻底破灭了她这个幻想。 这是迷雾城的工程机器人，直接与规则网络连接，赛丽亚妄想抢夺它们的工作从而逃脱罚款，根本就是做梦。 不情不愿地交完罚款，赛丽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立刻充满干劲，反手就拉着多拉格进入没什么人的巷子里，直接来了个超低配的壁咚。 多拉格也由着赛丽亚胡闹，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可身高还不到多拉格胸口的她，不管动作再怎么帅气，看起来都只有滑稽，根本不存在气势这种东西。 但她不管，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多拉格，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说实话，齿轮工坊里有没有认识做私活的，我需要一件很厉害，但副作用没那么离谱的神奇物品出任务，最好是类似洛蒂大人‘十二指针’那种的。” 大概也猜到部分原因的多拉格，就这么靠着墙，扶了扶眼睛说道： “赛西有一件试做产品还不错，应该很适合你。” 听到赛西这么名字，赛丽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齿轮工坊负责流水线的工程师，现在迷雾城的巡城白鸽和工程机器人都是他的作品。把人物和事件对上号后，她立刻高兴起来，想着既然是这么厉害的家伙，就算是试作品应该也很厉害吧。 谁知道多拉格从口袋里拿出个指头大小的金属方块，说道： “小型‘守护核心’，遭遇危险就会自动展开护盾，主动输入灵性可以强化护盾，操控足够熟练的话也能当做‘法师之手’来使用，副作用是……” “等等！” 没等多拉格介绍完，赛丽亚就满脸黑线地打断了他的说明。 －－－－－－题外话－－－－－－ 【今日问答】；流浪者小屋中共售卖几种商品？ 第7章 晋升痛苦 赛丽亚好似系撞到奸商般，伸出两逐只示意多拉格睇自己嘅眼，跟住用手过划出一个小小嘅方形，跟住又比划咗个大嘅圆形说道： “犀利！犀利神奇爆物品，多拉格先生，你真系唔明呢个字嘅意思啊？” 睇完全唔识货嘅赛丽亚，多拉格唯有无奈噉浪拧头。 而家佢根本唔明，“守护核心”嘅小型化对迷雾城究竟有住点样嘅意义架。。 呢个系一个新时代嘅开始！ 承诺会帮手问下其他骑士嘅出售意愿之后，赛丽亚就跟住多拉格返咗间，之所以唔返佢自己租住嘅屋，系因为晋升序列5“痛苦魔女”嘅仪式需要“心理医生”帮手，绝对唔系想蹭食蹭饮，顺就蹭住。 序列5“痛苦魔女”嘅仪式内容： 喺一场波及多人嘅人为灾祸入面，于伤痛、悲伤、恐惧、惊青等痛苦交织嘅情绪洪流中服食魔药。 呢个仪式有两种完成方式，可以自己创造一场灾祸，唔可以借用大量人数形成外在嘅三蚊烙印，顶自己完成晋升，呢种仪式布置起身相对比较麻烦，又易畀跛。除咗呢个方法，都可以用将所有痛苦佛法喺自己身上嘅方式完成仪式，呢啲都系最啱赛丽亚嘅方式。 使用呢啲噉嘅方式，心灵领域嘅帮助必不可少。 既是要将过去嘅痛苦经历一次过全部引爆，都系防止赛丽亚喺墟冚冚嘅负面情绪中崩溃，直接导致失控。 要做呢件事，多拉格系最好嘅人选，佢系心灵领域嘅非凡者，一位序列7嘅“心理医生”，同时，定系见习骑士，可唔可以借用迷雾城嘅“理性律法”。 只要赛丽亚确实消化跌咗“欢愉魔女”魔药，晋升几乎唔可能失败。 返到花房后，两人分开各自为晋升做准备。 赛丽亚熟落揾到放置各色喇叭花花架处嘅鹅春形藤床，将鞋摆喺侧边嘅吊篮中，就摊入明显行清洗与晾晒嘅粉红色柔软床，佢就一只身体柔软冇骨嘅猫咪返咗自己嘅小窝般，将被子喺身上裹咗一圈又一圈。 嗰啲完全放松嘅安乐有，就差声“早唞”做为埋尾。 等多拉格治理完请假手续，然后设定好宁静药剂嚟到呢度，睇到嘅，就系个即将进入梦乡嘅赛丽亚喇。 知道佢玩紧咩笼嘢架多拉格根本唔食呢一套，将药剂递过去，说道： “克鲁敏小姐，就算扮瞓着，我都唔会畀你留宿嘅，你已经唔系病人，如果唔使我帮手完成晋升仪式，你货抵返屋企啦。” 听到这话，赛丽亚唔开心噉嘟起嘴，转过火擘大一只眼，满系幽怨噉望住多拉格说道： “知，道，啦！真系烦……”！ 讲完就嬲憨憨地坐起身，倔多拉格好一阵，先接过宁静药剂服下。 当行要进入梦乡嘅安乐出现喺佢身上，多拉格顺势施展咗“安抚”呢种非凡能力，跟住佢心灵嘅波动，去行唔协调嘅地方。 有宁静药剂与“心理师生”嘅两个辅助，赛丽亚嘅身心真正放松落嚟。 始终紧绷嘅心弦到咗休息嘅机会，交织焦虑、恐惧、迷茫等情绪精神畀逐个安抚，因为喺短时间里完成晋升，并得到神灵“馈赠”嘅灵性躁动畀轻柔抚平。 可随着每一次眨喐对浅紫眼眸，安静喺离佢而去，沉稳都喺快手崩塌，所有系属於赛丽亚嘅特质都喺赶回归，欢欣鼓舞住准备做单大茶饭场。 经过超过三十分钟嘅较，佢终于有到最佳状态。 歪住头睇咗满脸写住沉稳与木多拉格一眼，赛丽亚笑住挥咗挥小拳，赞佢一句先拎出封存魔药嘅盒，做服食魔药嘅最后准备。 “法唔错，下次继续努力~”！ 多拉格都木独咗下，不过唔系因为呢句说话，而系嚟自规则网络嘅消息话畀佢知，赛丽亚完成咗同自己嘅贷款契。 积极还，呢啲事，摆喺赛丽亚身上，真系系相当少见。 扶咗扶眼，佢阴声问道： “准备好未呀？” 赛丽亚冇即刻答呢个问题，佢进行咗几次透大气，抿住嘴将封存魔药嘅盒比多拉格，轻笑住说道： “我将自己交畀你，靠晒你，呀！系喇……”！ 本来重讲俏皮话，可突然间谂起对方重有一件神奇爆物品喺自己呢度，即刻就要去解手腕处嘅黑金双咸湿手环，可细仔按喺头顶嘅温度制止咗佢。 作为“医生”，多拉格睇过赛丽亚全部档案，对佢以前有所了解，佢知呢个始终靠美梦生嘅细路女，根本冇准备好接受失败，用上“安抚”嘅同时，佢说道： “一定会成功嘅，赌上迷雾城‘强心理医生’嘅称号。” 将对手坐喺多拉格生满灰白鳞片嘅手背上，赛丽亚缓缓点咗岌头。 知病人已经准备好多拉格以灵性开通唔好喺领口嗰枚钻石心口针，等佢碧绿眼瞳变得深邃且悠远。 呢一件对应序列5“梦境行者”嘅神奇爆物品。 名为「催眠大师”！ 作用就系畀多拉格跨越位阶，使用“催眠”同“梦境穿梭”呢两种非凡能力。 因为有亚瑟嘅“乱晒龙之种”，呢件神奇爆物品嘅副作用好细，净系得人类唔使用，与及每日都要晒一粒钟太阳，如果冇满足呢个要求，佢会强行控制附近嘅生灵带自己去晒太阳，冇太阳嘅日激佢都唔会强求，听暇补上就得啦。 各方面都完美适衬多拉格。 出于自身罗，多拉格唔愿意晋升序列6，但一位强大嘅“心理医生”对迷雾城好有用，凯撒为咗奖佢功绩，特登畀齿轮工坊为佢打造咗呢件神奇爆物品。 作为天生嘅超凡生物，佢本就过同序列嘅人非凡者强大，喺配合“催眠大师”嘅时候，更加系等同于一位序列5。 由佢主导嘅潜意识漫游，几乎系将赛丽亚带返埋去，返佢投怀踩上冒险，投怀揽苦人生嘅最开始，重新体验嗰三年几嘅痛苦深渊度。 呢位迷雾城嘅强心理医生，好似一位手势高超嘅外科手术医生，幼细噉为僆妹拼接可以帮助佢晋升嘅每一条三蚊烙印。 多拉格喺用行动实现自己嘅承诺，即便噉做会畀赛丽亚更加痛苦，有佢同迷雾城嘅“理性律法”存在，僆妹绝对唔会失控，更加唔会失败。 系噉做，佢先有机会晋升半神。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7章 晋升痛苦 赛丽亚好似系撞到奸商般，伸出两逐只示意多拉格睇自己嘅眼，跟住用手过划出一个小小嘅方形，跟住又比划咗个大嘅圆形说道： “犀利！犀利神奇爆物品，多拉格先生，你真系唔明呢个字嘅意思啊？” 睇完全唔识货嘅赛丽亚，多拉格唯有无奈噉浪拧头。 而家佢根本唔明，“守护核心”嘅小型化对迷雾城究竟有住点样嘅意义架。。 呢个系一个新时代嘅开始！ 承诺会帮手问下其他骑士嘅出售意愿之后，赛丽亚就跟住多拉格返咗间，之所以唔返佢自己租住嘅屋，系因为晋升序列5“痛苦魔女”嘅仪式需要“心理医生”帮手，绝对唔系想蹭食蹭饮，顺就蹭住。 序列5“痛苦魔女”嘅仪式内容： 喺一场波及多人嘅人为灾祸入面，于伤痛、悲伤、恐惧、惊青等痛苦交织嘅情绪洪流中服食魔药。 呢个仪式有两种完成方式，可以自己创造一场灾祸，唔可以借用大量人数形成外在嘅三蚊烙印，顶自己完成晋升，呢种仪式布置起身相对比较麻烦，又易畀跛。除咗呢个方法，都可以用将所有痛苦佛法喺自己身上嘅方式完成仪式，呢啲都系最啱赛丽亚嘅方式。 使用呢啲噉嘅方式，心灵领域嘅帮助必不可少。 既是要将过去嘅痛苦经历一次过全部引爆，都系防止赛丽亚喺墟冚冚嘅负面情绪中崩溃，直接导致失控。 要做呢件事，多拉格系最好嘅人选，佢系心灵领域嘅非凡者，一位序列7嘅“心理医生”，同时，定系见习骑士，可唔可以借用迷雾城嘅“理性律法”。 只要赛丽亚确实消化跌咗“欢愉魔女”魔药，晋升几乎唔可能失败。 返到花房后，两人分开各自为晋升做准备。 赛丽亚熟落揾到放置各色喇叭花花架处嘅鹅春形藤床，将鞋摆喺侧边嘅吊篮中，就摊入明显行清洗与晾晒嘅粉红色柔软床，佢就一只身体柔软冇骨嘅猫咪返咗自己嘅小窝般，将被子喺身上裹咗一圈又一圈。 嗰啲完全放松嘅安乐有，就差声“早唞”做为埋尾。 等多拉格治理完请假手续，然后设定好宁静药剂嚟到呢度，睇到嘅，就系个即将进入梦乡嘅赛丽亚喇。 知道佢玩紧咩笼嘢架多拉格根本唔食呢一套，将药剂递过去，说道： “克鲁敏小姐，就算扮瞓着，我都唔会畀你留宿嘅，你已经唔系病人，如果唔使我帮手完成晋升仪式，你货抵返屋企啦。” 听到这话，赛丽亚唔开心噉嘟起嘴，转过火擘大一只眼，满系幽怨噉望住多拉格说道： “知，道，啦！真系烦……”！ 讲完就嬲憨憨地坐起身，倔多拉格好一阵，先接过宁静药剂服下。 当行要进入梦乡嘅安乐出现喺佢身上，多拉格顺势施展咗“安抚”呢种非凡能力，跟住佢心灵嘅波动，去行唔协调嘅地方。 有宁静药剂与“心理师生”嘅两个辅助，赛丽亚嘅身心真正放松落嚟。 始终紧绷嘅心弦到咗休息嘅机会，交织焦虑、恐惧、迷茫等情绪精神畀逐个安抚，因为喺短时间里完成晋升，并得到神灵“馈赠”嘅灵性躁动畀轻柔抚平。 可随着每一次眨喐对浅紫眼眸，安静喺离佢而去，沉稳都喺快手崩塌，所有系属於赛丽亚嘅特质都喺赶回归，欢欣鼓舞住准备做单大茶饭场。 经过超过三十分钟嘅较，佢终于有到最佳状态。 歪住头睇咗满脸写住沉稳与木多拉格一眼，赛丽亚笑住挥咗挥小拳，赞佢一句先拎出封存魔药嘅盒，做服食魔药嘅最后准备。 “法唔错，下次继续努力~”！ 多拉格都木独咗下，不过唔系因为呢句说话，而系嚟自规则网络嘅消息话畀佢知，赛丽亚完成咗同自己嘅贷款契。 积极还，呢啲事，摆喺赛丽亚身上，真系系相当少见。 扶咗扶眼，佢阴声问道： “准备好未呀？” 赛丽亚冇即刻答呢个问题，佢进行咗几次透大气，抿住嘴将封存魔药嘅盒比多拉格，轻笑住说道： “我将自己交畀你，靠晒你，呀！系喇……”！ 本来重讲俏皮话，可突然间谂起对方重有一件神奇爆物品喺自己呢度，即刻就要去解手腕处嘅黑金双咸湿手环，可细仔按喺头顶嘅温度制止咗佢。 作为“医生”，多拉格睇过赛丽亚全部档案，对佢以前有所了解，佢知呢个始终靠美梦生嘅细路女，根本冇准备好接受失败，用上“安抚”嘅同时，佢说道： “一定会成功嘅，赌上迷雾城‘强心理医生’嘅称号。” 将对手坐喺多拉格生满灰白鳞片嘅手背上，赛丽亚缓缓点咗岌头。 知病人已经准备好多拉格以灵性开通唔好喺领口嗰枚钻石心口针，等佢碧绿眼瞳变得深邃且悠远。 呢一件对应序列5“梦境行者”嘅神奇爆物品。 名为「催眠大师”！ 作用就系畀多拉格跨越位阶，使用“催眠”同“梦境穿梭”呢两种非凡能力。 因为有亚瑟嘅“乱晒龙之种”，呢件神奇爆物品嘅副作用好细，净系得人类唔使用，与及每日都要晒一粒钟太阳，如果冇满足呢个要求，佢会强行控制附近嘅生灵带自己去晒太阳，冇太阳嘅日激佢都唔会强求，听暇补上就得啦。 各方面都完美适衬多拉格。 出于自身罗，多拉格唔愿意晋升序列6，但一位强大嘅“心理医生”对迷雾城好有用，凯撒为咗奖佢功绩，特登畀齿轮工坊为佢打造咗呢件神奇爆物品。 作为天生嘅超凡生物，佢本就过同序列嘅人非凡者强大，喺配合“催眠大师”嘅时候，更加系等同于一位序列5。 由佢主导嘅潜意识漫游，几乎系将赛丽亚带返埋去，返佢投怀踩上冒险，投怀揽苦人生嘅最开始，重新体验嗰三年几嘅痛苦深渊度。 呢位迷雾城嘅强心理医生，好似一位手势高超嘅外科手术医生，幼细噉为僆妹拼接可以帮助佢晋升嘅每一条三蚊烙印。 多拉格喺用行动实现自己嘅承诺，即便噉做会畀赛丽亚更加痛苦，有佢同迷雾城嘅“理性律法”存在，僆妹绝对唔会失控，更加唔会失败。 系噉做，佢先有机会晋升半神。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8章 赛丽亚的另一种结局 上 在过去，赛丽亚偏执地认定自身遭受的苦难，一定能帮助她成为半神。 可作为旁观者的多拉格很清楚，她高看了普通人的极限，更小看了半人半神的界限，她只购买奥秘宝库的《非凡者基础手册》，完全无视《初等通识课》的表现，也表示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逃避已经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 多拉格就是要给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医生擅长救人，当然也擅长…… 杀人！ …… 意识模模糊糊的，少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感觉再也走不动了，又累又饿，就在什么都看不清的世界里，因为突然摔了一跤，她才清醒过来。 刚睁开眼的时候，就连记忆都模糊了。 等真正清醒过来，她立刻惊慌地从自己破旧脏乱的床铺上爬起来，胡乱穿好打满补丁的深灰裙子，离开睡觉的仓库，赶去洗衣房开始自己每天的工作。 她是赛丽亚，赛丽亚.克鲁敏！ 是克鲁敏家族的大小姐。 原本是这样没错。 一切转变都是小时候遭遇的那场变故，父亲生意上的对手发了疯，雇佣黑帮成员在深夜放火，要活活烧死他们一家。 因为母亲是第四纪艾因霍恩家族残存的旁支，是天生的半个“猎人”，在危险来临时被惊醒，趁火势还没酝酿成彻底的灾祸，就带着父亲与还是个婴孩的弟弟破窗而出。 等母亲折返，去找睡在另外一间房的赛丽亚时，意外发生了。 迅速蔓延的火灾引发了巨大爆炸。 母亲就是在这场爆炸中受伤，彻底失去了带着女儿一起逃离火海的机会。 最终，赛丽亚和母亲一起留在了火海中。 幸运的是，赛丽亚活下来了。 不幸的是，她活下来了…… 全身被严重烧伤，依靠母亲交给她的一件神奇物品才侥幸活下来，为了治疗伤痛，父亲带着她拜访了无数知名医生，甚至花重金找过蒸汽教会的神父，最多也就是让她能够生活自理，无法将变得像恶鬼般丑陋的赛丽亚变回健康的样子。 父亲的绝望，就是她苦难的开始。 因为愧疚，父亲将她送回气候宜人费内波特祖宅调养，许久才会带着弟弟回来看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父亲有了新的妻子，弟弟也多次被她吓哭后。 这处克鲁敏宅就成了赛丽亚的牢笼。 书信就是他们沟通的唯一方式，而这个唯一的沟通方式，也被女仆长掌握着。 很快，赛丽亚的生活就开始变得艰难，逐渐从克鲁敏小姐变成需要照看的病人，然后是吃白饭的讨厌客人，接着是佣人，最后就是……怪物！ 今天，就是她计划逃离牢笼的时候。 小心翼翼完成无比繁重地工作，按惯例被女仆长训斥，然后遭遇仆人们的冷眼与嘲笑，终于等到深夜，她计划中最完美的时间点。 挖出藏在家族墓园里，属于母亲的那两件遗物。 只是在偷偷挖掘的时候，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急迫的情绪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之后顺利找到那扇留给宠物犬出行的小门，拼命收紧身体往外挤，最终在一枚能拥有成年男性力量的指环帮助下，遍体鳞伤的成功通过。 这种动静还是引来了守夜的仆人。 仆人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小姐，还以为是小偷，立刻就要呼喊，并且已经掏出了枪。 赛丽亚惊慌之下就要夺下对方的火枪。 可她小看了自己那枚指环的力量，无法掌控的巨大力气伴随着冲锋，直接杀死了这位仆人。 失手杀人并没有让年仅13岁的赛丽亚害怕，她冷静看了一眼逐渐亮起灯火的庄园，取走仆人的火枪与弹药就消失在黑夜中。 很快，一张用恶毒词汇形容赛丽亚是魔鬼的悬赏单，让她寸步难行。 初次看到那张悬赏时，她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可被通缉的压力还是让她不得不选择面对现实，她很快就遇见了那个像白纸般干净的奇怪女人。 茱莉娅！ 就在费内波特王国，塞威亚的某个街角偶然遇见。 那是个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白发白瞳，身穿一身毫无花纹与配饰的纯白长裙，撑着一把白色遮阳伞，就是这个人曾问她是否愿意跟着自己走，在得到拒绝的结果后，茱莉娅告诉她，她要寻找的命运在海上。 只是这次的故事发展有所不同。 双方相遇后，茱莉娅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前方是深渊哦~” 就此，她那种意识时长抽离的状态彻底消失，成了过去的赛丽亚，成了那个独自承受苦难的小女孩。 一次找报童代买船票的行为，开启她的深渊之旅。 报童带来了船票。 但不是去往普利兹港的客船，而人贩子的走私船。 被抓走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只有6、7岁大的孩子，兴高采烈和人贩子讨价还价，她永远记得，那孩子被一巴掌打到在地上，吐出牙齿和鲜血，仍然凶恶放狠话威胁人的样子。 她的所有财物都被夺走了，包括那件属于母亲的匕首。 只有那枚指环因为外表毫不起眼，又被她强行戴在右脚大拇指上，根本无法拿下，才没有被抢走。 被抓走的时候她没有全力反抗。 那枚指环提供的力量很有限，最多让她同时对付两个成年人，还不能是两个成年男性，必须用在最有把握脱困的时候。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饥饿和寒夜中度过。 从偷听到的消息知道，自己属于“人货”中比较特殊的“奇货”，没有皮相好的“衣服”好卖，也没有身份加持的“玩具”抢手，需要碰运气遇到口味独特的客人才能卖出好价钱。 每当转移位置却又没有被买走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人用皮鞭抽打她，用木棍狠揍她，用滚烫的热水泼洒在她身上，耳边总是各种她听不懂的脏话。 直到一个长得像肥猪般恶心的男人出现。 她被关进笼子里，彻底失去作为“人”的权力。 最开始只是把她当怪物围观，但还不到半天，她就被送进斗兽场与一只猎豹搏斗。 那时候，透过脏乱结成块的头发，她看到了头顶如同白昼的光明，听到了喧闹的人声，他们用着自己可以听懂的语言，却说着自己听不懂话语。 “干掉它，撕碎它，咬死它……” 要咬死谁，是我吗？ 我不也是人吗，为什么要用它来称呼我呢？ 为什么呢……？ －－－－－－题外话－－－－－－ 【每日问答】《罗塞尔传奇》共发行了多少本？ 第8章 赛丽亚的另一种结局 上 在过去，赛丽亚偏执地认定自身遭受的苦难，一定能帮助她成为半神。 可作为旁观者的多拉格很清楚，她高看了普通人的极限，更小看了半人半神的界限，她只购买奥秘宝库的《非凡者基础手册》，完全无视《初等通识课》的表现，也表示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逃避已经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 多拉格就是要给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医生擅长救人，当然也擅长…… 杀人！ …… 意识模模糊糊的，少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感觉再也走不动了，又累又饿，就在什么都看不清的世界里，因为突然摔了一跤，她才清醒过来。 刚睁开眼的时候，就连记忆都模糊了。 等真正清醒过来，她立刻惊慌地从自己破旧脏乱的床铺上爬起来，胡乱穿好打满补丁的深灰裙子，离开睡觉的仓库，赶去洗衣房开始自己每天的工作。 她是赛丽亚，赛丽亚.克鲁敏！ 是克鲁敏家族的大小姐。 原本是这样没错。 一切转变都是小时候遭遇的那场变故，父亲生意上的对手发了疯，雇佣黑帮成员在深夜放火，要活活烧死他们一家。 因为母亲是第四纪艾因霍恩家族残存的旁支，是天生的半个“猎人”，在危险来临时被惊醒，趁火势还没酝酿成彻底的灾祸，就带着父亲与还是个婴孩的弟弟破窗而出。 等母亲折返，去找睡在另外一间房的赛丽亚时，意外发生了。 迅速蔓延的火灾引发了巨大爆炸。 母亲就是在这场爆炸中受伤，彻底失去了带着女儿一起逃离火海的机会。 最终，赛丽亚和母亲一起留在了火海中。 幸运的是，赛丽亚活下来了。 不幸的是，她活下来了…… 全身被严重烧伤，依靠母亲交给她的一件神奇物品才侥幸活下来，为了治疗伤痛，父亲带着她拜访了无数知名医生，甚至花重金找过蒸汽教会的神父，最多也就是让她能够生活自理，无法将变得像恶鬼般丑陋的赛丽亚变回健康的样子。 父亲的绝望，就是她苦难的开始。 因为愧疚，父亲将她送回气候宜人费内波特祖宅调养，许久才会带着弟弟回来看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父亲有了新的妻子，弟弟也多次被她吓哭后。 这处克鲁敏宅就成了赛丽亚的牢笼。 书信就是他们沟通的唯一方式，而这个唯一的沟通方式，也被女仆长掌握着。 很快，赛丽亚的生活就开始变得艰难，逐渐从克鲁敏小姐变成需要照看的病人，然后是吃白饭的讨厌客人，接着是佣人，最后就是……怪物！ 今天，就是她计划逃离牢笼的时候。 小心翼翼完成无比繁重地工作，按惯例被女仆长训斥，然后遭遇仆人们的冷眼与嘲笑，终于等到深夜，她计划中最完美的时间点。 挖出藏在家族墓园里，属于母亲的那两件遗物。 只是在偷偷挖掘的时候，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急迫的情绪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之后顺利找到那扇留给宠物犬出行的小门，拼命收紧身体往外挤，最终在一枚能拥有成年男性力量的指环帮助下，遍体鳞伤的成功通过。 这种动静还是引来了守夜的仆人。 仆人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小姐，还以为是小偷，立刻就要呼喊，并且已经掏出了枪。 赛丽亚惊慌之下就要夺下对方的火枪。 可她小看了自己那枚指环的力量，无法掌控的巨大力气伴随着冲锋，直接杀死了这位仆人。 失手杀人并没有让年仅13岁的赛丽亚害怕，她冷静看了一眼逐渐亮起灯火的庄园，取走仆人的火枪与弹药就消失在黑夜中。 很快，一张用恶毒词汇形容赛丽亚是魔鬼的悬赏单，让她寸步难行。 初次看到那张悬赏时，她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可被通缉的压力还是让她不得不选择面对现实，她很快就遇见了那个像白纸般干净的奇怪女人。 茱莉娅！ 就在费内波特王国，塞威亚的某个街角偶然遇见。 那是个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白发白瞳，身穿一身毫无花纹与配饰的纯白长裙，撑着一把白色遮阳伞，就是这个人曾问她是否愿意跟着自己走，在得到拒绝的结果后，茱莉娅告诉她，她要寻找的命运在海上。 只是这次的故事发展有所不同。 双方相遇后，茱莉娅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前方是深渊哦~” 就此，她那种意识时长抽离的状态彻底消失，成了过去的赛丽亚，成了那个独自承受苦难的小女孩。 一次找报童代买船票的行为，开启她的深渊之旅。 报童带来了船票。 但不是去往普利兹港的客船，而人贩子的走私船。 被抓走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只有6、7岁大的孩子，兴高采烈和人贩子讨价还价，她永远记得，那孩子被一巴掌打到在地上，吐出牙齿和鲜血，仍然凶恶放狠话威胁人的样子。 她的所有财物都被夺走了，包括那件属于母亲的匕首。 只有那枚指环因为外表毫不起眼，又被她强行戴在右脚大拇指上，根本无法拿下，才没有被抢走。 被抓走的时候她没有全力反抗。 那枚指环提供的力量很有限，最多让她同时对付两个成年人，还不能是两个成年男性，必须用在最有把握脱困的时候。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饥饿和寒夜中度过。 从偷听到的消息知道，自己属于“人货”中比较特殊的“奇货”，没有皮相好的“衣服”好卖，也没有身份加持的“玩具”抢手，需要碰运气遇到口味独特的客人才能卖出好价钱。 每当转移位置却又没有被买走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人用皮鞭抽打她，用木棍狠揍她，用滚烫的热水泼洒在她身上，耳边总是各种她听不懂的脏话。 直到一个长得像肥猪般恶心的男人出现。 她被关进笼子里，彻底失去作为“人”的权力。 最开始只是把她当怪物围观，但还不到半天，她就被送进斗兽场与一只猎豹搏斗。 那时候，透过脏乱结成块的头发，她看到了头顶如同白昼的光明，听到了喧闹的人声，他们用着自己可以听懂的语言，却说着自己听不懂话语。 “干掉它，撕碎它，咬死它……” 要咬死谁，是我吗？ 我不也是人吗，为什么要用它来称呼我呢？ 为什么呢……？ －－－－－－题外话－－－－－－ 【每日问答】《罗塞尔传奇》共发行了多少本？ 第9章 赛丽亚的另一种结局 下 带住疑惑，赛丽亚突然间感受到铺面而嚟嘅劲风与腥臭，枕住挨打嘅经历畀佢即刻缩开咗危险，但手臂度畀划开个伤口，与及深入心灵痛苦，畀佢终于睇到咗自己嘅敌人。 噉系一只毛发稀疏，不断释放出好肚饿有嘅枯瘦猎豹。 睇到对方后腿揗住，对自己不断流涎水嘅猛样，耳边系更加就拍烂晒言语声浪，嗰啲明明识听，但系又听唔明嘅话语，畀佢，唔知点解，就缓缓屈咗落嚟。 就好似眼前嘅猎豹噉，四肢住噉，迷茫噉注视对方，度重唔断呢喃住： 「点解要用佢称呼我呢……”！ 已经好肚饿咗太耐太耐嘅猎豹可唔体会赛丽亚嘅心情，佢只知眼前系自己唯可以获得嘅嘢食，食唔到就会饿死。 生存嘅本能畀佢再次发起攻击。 只可惜，而家嘅赛丽亚仲唔死，佢想……？ 想咩嚟住？ 佢隐约记得自己系要做啲咩，就喺佢脑中一片混沌嘅时候，某张好似肥猪一样咁核突嘅男人面孔出现喺脑海，重有一只通体暗红嘅匕首。 「对啦，我谂起嘞，我要喺呢度几难逃出去，杀咗嗰个将我变成咁核突男人，系呀，我要搵翻阿妈嘅遗物，我要……返屋企！” 就喺心中所想逐渐清晰嘅时候，猎豹已经扑到面前。 咁枚差唔多同身体完全结合喺埋一齐嘅指环，再次展现咗力量，畀赛丽亚拥有似猫一样嘅敏捷，又有似熊一样强大嘅几力，容易避开猎豹嘅凌空咁仆击，一个肘部重击就彻底解决咗战斗。 成个斗兽场好似按下咗静音键，安静到漏针可闻。 击杀咗猎豹之后，赛丽亚定衰迷茫噉，四肢住噉，踎喺尸不断抽动嘅猎豹身边。 肘击正中脑部，必死无疑。 好快，更加就拍烂晒欢呼声同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成斗兽场。 赛丽亚唔再理嗰啲明明可以听懂，但系又听唔明嘅话语，佢安静睇都开始冇咗声息嘅猎豹，佢喺度谂乜先唔会好似呢条友一样死喺呢度。 一定要散水，一定要报仇呀，一定要……返屋企！ 额外展现出价值嘅赛丽亚，拥有了单独嘅铁笼，唔使再同其他动物唧喺埋一齐。 开始计划走与复仇之后，赛丽亚喺跟住落嚟嘅3场死斗中，最多就净系用上5分力，同时开始学习呢啲野兽嘅战斗技巧。 佢知，唔会一直系野兽，呢个世界重有更可怕嘅生物。 期间呢，嗰个核突男人有带另一个明显系贵族嘅男人嚟到自己呢度，商量卖埠自己嘅价钱，赛丽亚全程都好静，只系露出最低限度嘅警惕，冇得讲出任何情绪，好似只真正嘅野兽。 虽然今次价格冇倾拢，但赛丽亚收获咗个情报过斗兽场地方地图更重要嘅情报。 自己睇紧提亚纳岛上，“唔死之王”嘅手下即将接管呢度嘅生意。 而呢个核突男人系为“唔死之王”服务嘅白手套。 哩个好机会！ 但唔似赛丽亚想象咁盏鬼。 冇过去几日，斗兽场就嚟咗位身分尊贵嘅，大人，噉系个中等身材，褐发微押，棕眸冰冷，睇年龄都就三十来岁男子，赛丽亚系喺与狮子搏斗时喺上方看台见到呢个人，与及佢身边嗰只订型墟冚冚嘅黑狗。 尤其系只黑狗，睇到对方嘅瞬间就畀佢感受无穷无尽嘅恐惧。 而厄运总系啲人最惊嘅地方盘踞，尾嗰场死斗冇几耐，佢就再次撞到嗰一人一只狗，同时，重有个作呕嘅男人。 生暴男人似乎系因为私事嚟到呢度，两个人完全冇理赛丽亚，自顾自去到一旁谈论事。 留低咗一人一只狗。 又或者系……两只野兽！ 一切嘅唔安都喺嗰只黑狗埋嚟时变咗真相，感受嗰炙热嘅鼻息，脑海度出现嘅某种可能性畀佢周身战栗，可真相就系过戏剧更加令人绝望，喺嗰只眼中充斥情欲嘅黑狗扑过嚟嘅时候，毫无信仰嘅，佢就连祈祷都做唔到！。 佢净系战斗！ 呢个系佢唯可唔可以做嘅事。 赛丽亚毫无保留嘅力攻击打咗黑狗一个手不及，咁瞬间嘅悲鸣好快转化为怒火，变为嗜血嘅疯狂，嗰种行面对天敌嘅恐惧有差啲瞬间击溃佢意志，此时此刻，佢就系独自面对敌人嘅幼兽，唯有发出抛浪头噉嘶吼。 索性黑狗真系停低咗攻击。 仲不等赛丽亚松气呀，黑狗主人嘅视线就畀佢周身水，恐惧抽走咗佢全身嘅心机，而对方讲出话语，更加系畀佢差唔多崩溃，佢说道： “呵！不愧系斗兽场嘅浪钱树，既然咁唔钟意我宠物，咁梗系非常好钟意啲充满野性嘅‘勇士’们，仲唔将我哋细公主送到6号兽笼去？” 就喺恐惧畀剥夺，理智都畀情欲摧毁嘅最后moment，佢死死睇住嗰位生暴男子面，出尽晒所有力量，记住佢个样。 直到畀韫入充斥犬吠，狼嚎，虎啸嘅鼆房。 赛丽亚嘅记忆永久空白咗一段。 噉之后，佢变得更加沉默，战斗时都变得，更加狼，就喺11天后，佢咁等许久嘅机会终于来临，另一个兽死斗场出咗问题，伪装成奴隶嘅鲁恩军方人员喺呢度掀起咗屠杀。 鲜血为恐惧添上色彩，恐惧又为惨叫装点价值。 聆听住美妙嘅呼喊声，喺鼆中蛰伏已久嘅野兽终于出笼喇！ 跟住脑中一早拼凑完成嘅地图，踏过鲜血残尸，鎅开视线中所有野兽嘅喉管，步入华丽房嘅密道，留低肥猪般畀彻底撕碎嘅核突尸后，由个嘴边嚟嘅鲜红一啲滴落，走上嚟嗰阵，嗰条路。 冇再睇边惊多睇一眼。 唔记得咗喺自己面上留低深刻鞭痕嘅老女人，唔记得咗抢走阿妈遗物嘅人贩子，唔记得咗嗰个将自己卖掉嘅细路仔…… 唯独无唔记得，就系返屋企嘅路。 嗰度出名为克鲁敏嘅豪宅，有始终保护住佢嗰位老窦，有一直同佢讲故事氹佢瞓觉嘅女仆，有总会亲自为佢送来欢喜嘢食嘅细佬，仲最佢最中意嘅医生…… 佢好似睇到，嗰个喺鼆中着起灯火嘅大屋，仲有企喺门口嗰几条人影。 「你……嚟接我呀？我好想你哋呀……”！ 明明已经好攰好攰嘅赛丽亚，唔知喺边压榨出咗额外嘅心机，笑住奔向前方。 佢已经感受到暖，见到个日思夜想嘅人，可…… “砰！” 一声枪响，彻底粉粹咗个梦。 再都揾唔出任何心机嘅佢，无力噉又喺咗地下，感觉到冰冷紧逐渐取代生机，佢努力觇高头，睇嗰个揸枪行近嘅男人，嗰个身穿简单白衬衫黑裤黑皮鞋，发咸湿银灰，眼瞳碧绿，带住银质眼睛嘅木男人。 “多拉格先生，真系好，多得有你，我等呢个怪物冲入屋企就大镬喇。” “多拉格阿叔，要我攞圣水嚟呀？听讲恶魔系好难杀死。” “唔使啦，呢啲唔系怪物都唔系恶魔，只系个走上歧途嘅可怜人，畀佢冇痛苦嘅死喇。” 讲就系枪弹上膛声，与及皮鞋与地面接触声。 听到啲声，赛丽亚留低咗出嚟，曾经唔理几痛苦都冇流过出嚟嘅佢喺咗出嚟，咁早就讲唔出人类语言嘅口中，唯有发出意义架。明嘅咿呀声。 而佢出最后捱眼瞓都要讲出嘅话语系： “唔系你，求吓你，至少，唔系你，求吓你……”！ 只系…… “砰！” 呢个系结束一切嘅枪声嘞……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9章 赛丽亚的另一种结局 下 带住疑惑，赛丽亚突然间感受到铺面而嚟嘅劲风与腥臭，枕住挨打嘅经历畀佢即刻缩开咗危险，但手臂度畀划开个伤口，与及深入心灵痛苦，畀佢终于睇到咗自己嘅敌人。 噉系一只毛发稀疏，不断释放出好肚饿有嘅枯瘦猎豹。 睇到对方后腿揗住，对自己不断流涎水嘅猛样，耳边系更加就拍烂晒言语声浪，嗰啲明明识听，但系又听唔明嘅话语，畀佢，唔知点解，就缓缓屈咗落嚟。 就好似眼前嘅猎豹噉，四肢住噉，迷茫噉注视对方，度重唔断呢喃住： 「点解要用佢称呼我呢……”！ 已经好肚饿咗太耐太耐嘅猎豹可唔体会赛丽亚嘅心情，佢只知眼前系自己唯可以获得嘅嘢食，食唔到就会饿死。 生存嘅本能畀佢再次发起攻击。 只可惜，而家嘅赛丽亚仲唔死，佢想……？ 想咩嚟住？ 佢隐约记得自己系要做啲咩，就喺佢脑中一片混沌嘅时候，某张好似肥猪一样咁核突嘅男人面孔出现喺脑海，重有一只通体暗红嘅匕首。 「对啦，我谂起嘞，我要喺呢度几难逃出去，杀咗嗰个将我变成咁核突男人，系呀，我要搵翻阿妈嘅遗物，我要……返屋企！” 就喺心中所想逐渐清晰嘅时候，猎豹已经扑到面前。 咁枚差唔多同身体完全结合喺埋一齐嘅指环，再次展现咗力量，畀赛丽亚拥有似猫一样嘅敏捷，又有似熊一样强大嘅几力，容易避开猎豹嘅凌空咁仆击，一个肘部重击就彻底解决咗战斗。 成个斗兽场好似按下咗静音键，安静到漏针可闻。 击杀咗猎豹之后，赛丽亚定衰迷茫噉，四肢住噉，踎喺尸不断抽动嘅猎豹身边。 肘击正中脑部，必死无疑。 好快，更加就拍烂晒欢呼声同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成斗兽场。 赛丽亚唔再理嗰啲明明可以听懂，但系又听唔明嘅话语，佢安静睇都开始冇咗声息嘅猎豹，佢喺度谂乜先唔会好似呢条友一样死喺呢度。 一定要散水，一定要报仇呀，一定要……返屋企！ 额外展现出价值嘅赛丽亚，拥有了单独嘅铁笼，唔使再同其他动物唧喺埋一齐。 开始计划走与复仇之后，赛丽亚喺跟住落嚟嘅3场死斗中，最多就净系用上5分力，同时开始学习呢啲野兽嘅战斗技巧。 佢知，唔会一直系野兽，呢个世界重有更可怕嘅生物。 期间呢，嗰个核突男人有带另一个明显系贵族嘅男人嚟到自己呢度，商量卖埠自己嘅价钱，赛丽亚全程都好静，只系露出最低限度嘅警惕，冇得讲出任何情绪，好似只真正嘅野兽。 虽然今次价格冇倾拢，但赛丽亚收获咗个情报过斗兽场地方地图更重要嘅情报。 自己睇紧提亚纳岛上，“唔死之王”嘅手下即将接管呢度嘅生意。 而呢个核突男人系为“唔死之王”服务嘅白手套。 哩个好机会！ 但唔似赛丽亚想象咁盏鬼。 冇过去几日，斗兽场就嚟咗位身分尊贵嘅，大人，噉系个中等身材，褐发微押，棕眸冰冷，睇年龄都就三十来岁男子，赛丽亚系喺与狮子搏斗时喺上方看台见到呢个人，与及佢身边嗰只订型墟冚冚嘅黑狗。 尤其系只黑狗，睇到对方嘅瞬间就畀佢感受无穷无尽嘅恐惧。 而厄运总系啲人最惊嘅地方盘踞，尾嗰场死斗冇几耐，佢就再次撞到嗰一人一只狗，同时，重有个作呕嘅男人。 生暴男人似乎系因为私事嚟到呢度，两个人完全冇理赛丽亚，自顾自去到一旁谈论事。 留低咗一人一只狗。 又或者系……两只野兽！ 一切嘅唔安都喺嗰只黑狗埋嚟时变咗真相，感受嗰炙热嘅鼻息，脑海度出现嘅某种可能性畀佢周身战栗，可真相就系过戏剧更加令人绝望，喺嗰只眼中充斥情欲嘅黑狗扑过嚟嘅时候，毫无信仰嘅，佢就连祈祷都做唔到！。 佢净系战斗！ 呢个系佢唯可唔可以做嘅事。 赛丽亚毫无保留嘅力攻击打咗黑狗一个手不及，咁瞬间嘅悲鸣好快转化为怒火，变为嗜血嘅疯狂，嗰种行面对天敌嘅恐惧有差啲瞬间击溃佢意志，此时此刻，佢就系独自面对敌人嘅幼兽，唯有发出抛浪头噉嘶吼。 索性黑狗真系停低咗攻击。 仲不等赛丽亚松气呀，黑狗主人嘅视线就畀佢周身水，恐惧抽走咗佢全身嘅心机，而对方讲出话语，更加系畀佢差唔多崩溃，佢说道： “呵！不愧系斗兽场嘅浪钱树，既然咁唔钟意我宠物，咁梗系非常好钟意啲充满野性嘅‘勇士’们，仲唔将我哋细公主送到6号兽笼去？” 就喺恐惧畀剥夺，理智都畀情欲摧毁嘅最后moment，佢死死睇住嗰位生暴男子面，出尽晒所有力量，记住佢个样。 直到畀韫入充斥犬吠，狼嚎，虎啸嘅鼆房。 赛丽亚嘅记忆永久空白咗一段。 噉之后，佢变得更加沉默，战斗时都变得，更加狼，就喺11天后，佢咁等许久嘅机会终于来临，另一个兽死斗场出咗问题，伪装成奴隶嘅鲁恩军方人员喺呢度掀起咗屠杀。 鲜血为恐惧添上色彩，恐惧又为惨叫装点价值。 聆听住美妙嘅呼喊声，喺鼆中蛰伏已久嘅野兽终于出笼喇！ 跟住脑中一早拼凑完成嘅地图，踏过鲜血残尸，鎅开视线中所有野兽嘅喉管，步入华丽房嘅密道，留低肥猪般畀彻底撕碎嘅核突尸后，由个嘴边嚟嘅鲜红一啲滴落，走上嚟嗰阵，嗰条路。 冇再睇边惊多睇一眼。 唔记得咗喺自己面上留低深刻鞭痕嘅老女人，唔记得咗抢走阿妈遗物嘅人贩子，唔记得咗嗰个将自己卖掉嘅细路仔…… 唯独无唔记得，就系返屋企嘅路。 嗰度出名为克鲁敏嘅豪宅，有始终保护住佢嗰位老窦，有一直同佢讲故事氹佢瞓觉嘅女仆，有总会亲自为佢送来欢喜嘢食嘅细佬，仲最佢最中意嘅医生…… 佢好似睇到，嗰个喺鼆中着起灯火嘅大屋，仲有企喺门口嗰几条人影。 「你……嚟接我呀？我好想你哋呀……”！ 明明已经好攰好攰嘅赛丽亚，唔知喺边压榨出咗额外嘅心机，笑住奔向前方。 佢已经感受到暖，见到个日思夜想嘅人，可…… “砰！” 一声枪响，彻底粉粹咗个梦。 再都揾唔出任何心机嘅佢，无力噉又喺咗地下，感觉到冰冷紧逐渐取代生机，佢努力觇高头，睇嗰个揸枪行近嘅男人，嗰个身穿简单白衬衫黑裤黑皮鞋，发咸湿银灰，眼瞳碧绿，带住银质眼睛嘅木男人。 “多拉格先生，真系好，多得有你，我等呢个怪物冲入屋企就大镬喇。” “多拉格阿叔，要我攞圣水嚟呀？听讲恶魔系好难杀死。” “唔使啦，呢啲唔系怪物都唔系恶魔，只系个走上歧途嘅可怜人，畀佢冇痛苦嘅死喇。” 讲就系枪弹上膛声，与及皮鞋与地面接触声。 听到啲声，赛丽亚留低咗出嚟，曾经唔理几痛苦都冇流过出嚟嘅佢喺咗出嚟，咁早就讲唔出人类语言嘅口中，唯有发出意义架。明嘅咿呀声。 而佢出最后捱眼瞓都要讲出嘅话语系： “唔系你，求吓你，至少，唔系你，求吓你……”！ 只系…… “砰！” 呢个系结束一切嘅枪声嘞……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0章 病 从一声尖啸彻底粉碎多拉格花房的玻璃外墙开始，巨大的亮银色圣裁标记升上天空，整条莫克街都响起了三短一长的急促银铃声。 这是迷雾城的二级警报。 过往不是出现在齿轮工坊，就是出现在神秘屋，出现在中央大道附近的居民区还是第一次，这让附近的迷雾城居民全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完全没想起要躲避危险。 直到巡城白鸽开始疏散民众，大家才知道这里是出现了危险。 很快，随着一副银色全身甲模样的守卫骑士从天而降，释放出一道金色光圈封锁住多拉格花房，隔绝危险的同时阻挡住众多窥探视线，才让迟迟不愿撤离的看热闹居民自愿离开。 可完成了封锁，银色全身甲模样的守卫骑士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安静而冰冷，像是个没得到命令的炼金傀儡。 而事实正好相反，它就是得到了命令才在原地保持静默，因为凯撒和亚瑟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正在看戏，并且一人打赏了一件礼物： 亚瑟送上的是一次“迷雾回溯”，让赛丽亚晋升仪式的效果百倍提升； 凯撒给与的，是自己8级权限的“理性律法”威能，保证赛丽亚无论如何都不会失控。 小猴子其实是好心，它这会儿还在网上向自己的王献上谏言呢。 “主人主人，迷雾城总共也没几个能用的人才，手下留情呀！”小猴子哭泣表情。 “别急嘛，这道祝福能给她跨越半人半神的机会，光一个序列5有什么用？”大手摸头表情。 “呜……主人，其实序列7都好有用的。”小猴子委屈蹲墙角表情。 “放心放心，一定还你个半神！”大拇指表情。 “真的……不会弄成精神分裂吗？”小猴子疑惑表情。 “不会的，多拉格这么厉害，多花点时间就能治好啦~”再次大手摸头表情。 “！！！”小猴子震惊脸。 正当亚瑟在规则网络上敷衍凯撒的时候，多拉格花房中再次传来一阵尖声厉啸，连带着爆发出的无数黑色火花，差点将整个花房的金属框架烧穿熔断，如果没有守卫骑士提前布置的封锁，整条莫克街都免不了一场超凡火灾。 而这就是最后了。 在花房内部，其实并不像外人想的那样一片狼藉。 所有落在屋子里的有形黑火，都像是拥有意识般，在落下之前就消散殆尽，那无形无质的“疾病”与“瘟疫”，更是主动避开房屋里的多拉格和花草向外扩散。 造成所有灾祸，浑身笼罩黑火的赛丽亚，在被多拉格抓住她想伤害自己的双手后，就将黑火内敛到体内，只从眼耳口鼻中向外喷吐火苗、以及满是污秽与诅咒的黑血。 那主动往耳朵里钻的恶念哀嚎，就连多拉格都隐隐皱眉，不得不在维持赛丽亚状态的同时“安抚”自己的精神。 看着身体颤抖，眼中不断流淌黑血，时不时还会咳出黑火的少女。 他有些后悔了。 赛丽亚去过上城区后，似乎得到了某种奇异祝福。 她作为普通人的过去，在自己有意编织心灵的基础上，就像是变成刻印在灵界的传奇历史，让赛丽亚在各种意义上都按他书写的剧本，真正重走了一遍人生。 几乎把她晋升半神的可能性拔升到了十成十。 这确实是祝福。 只不过这是“痛苦魔女”的晋升仪式…… 再往后，还有“绝望魔女”的晋升仪式，获得这个祝福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知道赛丽亚已经度过服食魔药最危险的阶段，多拉格停下了“催眠”，坐到藤床边缘将身材娇小的少女抱在怀里，一边哼着哄孩子入睡的歌谣，一边治疗她伤痕遍布的心灵潜意识岛屿。 完成初步的诊断后，多拉格额头的皱纹久久没有散去。 赛丽亚本就严重的假性双重人格，变得更加难以根治了，原本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幻想出一个强大自我来面对苦难的情况，真正变成了多重人格。 还是无法使用杀死新生人格进行治疗的那种。 麻烦的地方是，这次患上多重人格的，是赛丽亚的表人格，真正的赛丽亚早就不是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主人格了。 从7岁那年开始，她就抛弃了自我，主动把自己交给表人格。 这就是多拉格将其诊断为假性双重人格的原因。 心灵是非常私人化的领域，“正常”从来不是被常理定义的，心灵潜意识大海本身也只能做到影响，没有强行改变生灵思想的能力。 如果是自愿选择心灵的某一面，那她就是正常的，并不是病人。 多拉格真正在治愈的，始终是她这种情况成为非凡者后的隐患。 但现在就不是了。 赛丽亚成了真正的病人，而且很严重，非常严重。 每个新人格都是她的一部分，因为没有了能作为依靠的主人格，一旦某个新人格被消灭，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直接消失，并不会被主人格回收，在这种情况下，好一点会失智，严重一点就会变成活死人。 只因为真正意义上的赛丽亚已经放弃了自我。 诊断越到后面，多拉格的脸色就越差，碧绿眼瞳中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缝。 以他的能力，最多就是让所有新生人格全部沉睡，不给它们成长起来杀死赛丽亚的机会，可这是足以致命的弱点，都不需要心灵领域的超凡干涉，稍微强大些的精神冲击就能让她陷入疯狂。 更具体的治疗方案他拿不出来。 最少也需要心灵领域的半神才能治疗这种病症。 感觉到衣服被一双手抓紧，多拉格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赛丽亚已经完成了晋升，身上散溢污秽与诅咒的黑色血迹在逐渐消散，本该意气风发的她，此时精神恍惚得厉害，那双浅紫色眼眸甚至都无法聚焦。 她就这么与多拉格的碧绿眼瞳对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口中微微开合着，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曾是“读心者”的多拉格，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他无法回答，因为女孩说的是： “你的剧本实在太烂了，过去那个喝醉酒想侵犯我的海盗，被撕成肉丝喂了鲨鱼，杰森.贝利亚和他的恶魔犬也根本没把我一个普通人放在眼里。” －－－－－－题外话－－－－－－ 【每日问答】“黑暗王国”是那个超凡种族的故乡？ 第10章 病 从一声尖啸彻底粉碎多拉格花房的玻璃外墙开始，巨大的亮银色圣裁标记升上天空，整条莫克街都响起了三短一长的急促银铃声。 这是迷雾城的二级警报。 过往不是出现在齿轮工坊，就是出现在神秘屋，出现在中央大道附近的居民区还是第一次，这让附近的迷雾城居民全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完全没想起要躲避危险。 直到巡城白鸽开始疏散民众，大家才知道这里是出现了危险。 很快，随着一副银色全身甲模样的守卫骑士从天而降，释放出一道金色光圈封锁住多拉格花房，隔绝危险的同时阻挡住众多窥探视线，才让迟迟不愿撤离的看热闹居民自愿离开。 可完成了封锁，银色全身甲模样的守卫骑士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安静而冰冷，像是个没得到命令的炼金傀儡。 而事实正好相反，它就是得到了命令才在原地保持静默，因为凯撒和亚瑟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正在看戏，并且一人打赏了一件礼物： 亚瑟送上的是一次“迷雾回溯”，让赛丽亚晋升仪式的效果百倍提升； 凯撒给与的，是自己8级权限的“理性律法”威能，保证赛丽亚无论如何都不会失控。 小猴子其实是好心，它这会儿还在网上向自己的王献上谏言呢。 “主人主人，迷雾城总共也没几个能用的人才，手下留情呀！”小猴子哭泣表情。 “别急嘛，这道祝福能给她跨越半人半神的机会，光一个序列5有什么用？”大手摸头表情。 “呜……主人，其实序列7都好有用的。”小猴子委屈蹲墙角表情。 “放心放心，一定还你个半神！”大拇指表情。 “真的……不会弄成精神分裂吗？”小猴子疑惑表情。 “不会的，多拉格这么厉害，多花点时间就能治好啦~”再次大手摸头表情。 “！！！”小猴子震惊脸。 正当亚瑟在规则网络上敷衍凯撒的时候，多拉格花房中再次传来一阵尖声厉啸，连带着爆发出的无数黑色火花，差点将整个花房的金属框架烧穿熔断，如果没有守卫骑士提前布置的封锁，整条莫克街都免不了一场超凡火灾。 而这就是最后了。 在花房内部，其实并不像外人想的那样一片狼藉。 所有落在屋子里的有形黑火，都像是拥有意识般，在落下之前就消散殆尽，那无形无质的“疾病”与“瘟疫”，更是主动避开房屋里的多拉格和花草向外扩散。 造成所有灾祸，浑身笼罩黑火的赛丽亚，在被多拉格抓住她想伤害自己的双手后，就将黑火内敛到体内，只从眼耳口鼻中向外喷吐火苗、以及满是污秽与诅咒的黑血。 那主动往耳朵里钻的恶念哀嚎，就连多拉格都隐隐皱眉，不得不在维持赛丽亚状态的同时“安抚”自己的精神。 看着身体颤抖，眼中不断流淌黑血，时不时还会咳出黑火的少女。 他有些后悔了。 赛丽亚去过上城区后，似乎得到了某种奇异祝福。 她作为普通人的过去，在自己有意编织心灵的基础上，就像是变成刻印在灵界的传奇历史，让赛丽亚在各种意义上都按他书写的剧本，真正重走了一遍人生。 几乎把她晋升半神的可能性拔升到了十成十。 这确实是祝福。 只不过这是“痛苦魔女”的晋升仪式…… 再往后，还有“绝望魔女”的晋升仪式，获得这个祝福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知道赛丽亚已经度过服食魔药最危险的阶段，多拉格停下了“催眠”，坐到藤床边缘将身材娇小的少女抱在怀里，一边哼着哄孩子入睡的歌谣，一边治疗她伤痕遍布的心灵潜意识岛屿。 完成初步的诊断后，多拉格额头的皱纹久久没有散去。 赛丽亚本就严重的假性双重人格，变得更加难以根治了，原本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幻想出一个强大自我来面对苦难的情况，真正变成了多重人格。 还是无法使用杀死新生人格进行治疗的那种。 麻烦的地方是，这次患上多重人格的，是赛丽亚的表人格，真正的赛丽亚早就不是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主人格了。 从7岁那年开始，她就抛弃了自我，主动把自己交给表人格。 这就是多拉格将其诊断为假性双重人格的原因。 心灵是非常私人化的领域，“正常”从来不是被常理定义的，心灵潜意识大海本身也只能做到影响，没有强行改变生灵思想的能力。 如果是自愿选择心灵的某一面，那她就是正常的，并不是病人。 多拉格真正在治愈的，始终是她这种情况成为非凡者后的隐患。 但现在就不是了。 赛丽亚成了真正的病人，而且很严重，非常严重。 每个新人格都是她的一部分，因为没有了能作为依靠的主人格，一旦某个新人格被消灭，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直接消失，并不会被主人格回收，在这种情况下，好一点会失智，严重一点就会变成活死人。 只因为真正意义上的赛丽亚已经放弃了自我。 诊断越到后面，多拉格的脸色就越差，碧绿眼瞳中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缝。 以他的能力，最多就是让所有新生人格全部沉睡，不给它们成长起来杀死赛丽亚的机会，可这是足以致命的弱点，都不需要心灵领域的超凡干涉，稍微强大些的精神冲击就能让她陷入疯狂。 更具体的治疗方案他拿不出来。 最少也需要心灵领域的半神才能治疗这种病症。 感觉到衣服被一双手抓紧，多拉格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赛丽亚已经完成了晋升，身上散溢污秽与诅咒的黑色血迹在逐渐消散，本该意气风发的她，此时精神恍惚得厉害，那双浅紫色眼眸甚至都无法聚焦。 她就这么与多拉格的碧绿眼瞳对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口中微微开合着，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曾是“读心者”的多拉格，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他无法回答，因为女孩说的是： “你的剧本实在太烂了，过去那个喝醉酒想侵犯我的海盗，被撕成肉丝喂了鲨鱼，杰森.贝利亚和他的恶魔犬也根本没把我一个普通人放在眼里。” －－－－－－题外话－－－－－－ 【每日问答】“黑暗王国”是那个超凡种族的故乡？ 第11章 不同的混乱使徒 喺好耐之前，赛丽亚对多拉格嘅感情就超过咗病人与医生嘅限度。 多拉格知道呢一点，但佢更知道呢份情感，系源于心灵缺陷患者对“医生”嘅本能靠晒，唔系属於生灵正常嘅情感表达。 系病态嘅，更加系畸形嘅。 只会将人拖入自我毁灭嘅深渊度。 就，佢自动忽略咗赛丽亚嘅话语内容，仅跟住嗰句评价说道： “系丫，剧本写得太差，肯定难唔住注定会成为半神嘅赛丽亚，你而家成功咗，都咪搞到病咗罗，但跟住落嚟嘅治疗……好贵。” 谂起多拉格可以“读心”，赛丽亚就松开咗捉住佢衫嘅手，揽住佢手瓜好似抱住个枕头般，用面珠墩蹭咗好多一阵，先安静噉阖眼睡去，佢喺心中记住： 「唔紧要，赛丽亚最识赚钱，一定要医好我呀~”！ 读出呢个谂法，多拉格面上嘅木更沉重，用“安抚”帮助僆妹入睡之后，佢啲开规则网络嘅联系人表，揾到系属於凯撒嗰个头像。 另一边，睇完全程嘅亚瑟有啲沉默。 唔系因为将自己嘅实“乱晒龙使徒”搞咗半残，而系赛丽亚身上近成型嘅乱晒龙异象消失咗，就喺佢有十足把握嘅情况下，直接退回到“变化”中夹杂“箩蟹”嘅初始状态。 前几次成功经验嘅得戚，喺此时变成一记响亮掌打佢面上。 哇，稍微有咁d痛。 但佢冇太过计带，睇手嘅灰白色“记者之章”，伸手喺虚空中摸索。 嗰张虚幻纸页上，系荆棘花丛中无面花精灵守护无面僆妹嘅灰暗画面，仅有嘅色彩，就系小小花精灵嘅身上嘅紫蔷薇花裙。 “守护仙女”就系呢张“记者之章”嘅名。 喺赛丽亚身上嘅乱晒龙异象溃散前，佢就成功将佢具象咗出嚟，之所以畀佢咁计带，就系因为呢页“记者之章”并唔系赛丽亚嘅变化。 多拉格系“观众”途径嘅非凡者，唯有喺心灵领域定位问题嘅根源。 可亚瑟并唔系！ 佢对赛丽亚有自己嘅定义。 喺地球上流传嘅传奇故仔入面，可以讲系凡骨嘅不屈意志，都可以讲系屡战屡败嘅绝路搏，思想系逃兵，身体却是勇士嘅特质。 呢啲先系一个人身上会出现两份相反“变化”罗。 当然，噉系过去。 至於而家，咁就好得意。 赛丽亚晋升成功嘅瞬间，好似开咗屏嘅孔雀，身上凭空多出嘅几廿种“变化”，直接撕碎原本嘅乱晒龙异象，想要凝聚喇，全新嘅“箩蟹”。 虽然大阵仗见得多，可呢种情况亚瑟仲真系第一次见。 好危险呀！ 原本个个生灵都可以承载大量“变化”，可对于佢哋自身嚟讲，只可能存在一种“变化”，噉就由念头中诞生啲。 呢个系核心，所有嘅外嚟迷雾都要依附核心存在。 不过如果呢个核心变咗几廿个，各自承载“变化”同“箩蟹”呢？ 答案系一个：开片！ 世界上唔存在相同嘅“变化”，就，“变化”，唯有组合就唔西融合，如果冇“箩蟹”途径非凡者嘅外力干涉，咁多相冲突嘅“变化”聚喺一齐，好快就会引发“箩蟹”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乱晒龙之眼”就起到强行粘合破碎赛丽亚嘅作用。 只要佢自觉避开“死”同“鼆”领域嘅危险，就唔需要面对自己嘅结果就系，呢啲都系目前唯二克制亚瑟能力嘅非凡途径。 当然，仲要亚瑟唔投怀收“乱晒龙之眼”。 到而家，佢已经决定咗点使用赛丽亚，越往后想面上嘅笑容，就越系作大，成个偷鸡成功嘅细狐狸，只系虚空摸索许久嘅小胖手都终于选好咗标的，攞翻个骨致小巧嘅猩红物件。 …… 拿斯完成任务真正成为“乱晒龙使徒”之后，洛蒂就离开迷雾城，去完成亚瑟与亚伯拉罕家族嘅交易。 经过两次用信使完成嘅沟通，佢同多度安约好，喺迪西郡康纳特嘅旋涡教堂附近见面。 哩个可以睇海嘅大视角观景台，隔风暴教识嘅旋涡教堂唔到五步距离。 拣喺呢个位，对双方都好。 自从家族经历过嗰次背叛后，佢哋就变成咗类似散收收联盟嘅非凡者组织，好似多里安呢种长老出行，都会随身携带一件重要封印物，唔再靠晒集中式管理嘅方式。 呢既是为咗安全，都带埋嚟咗危险。 因为非凡属性合律，带住重要封印物嘅时候，佢哋有一定或然率遇到曾经嘅家族叛徒。 喺啲人中，除咗一位强大序列5，重有一位序列4个半神。 呢两人系佢哋要躲避嘅最大嘅危险。 带住三位统一做执事打扮嘅密偶，洛蒂就噉安静坐喺木质长椅上，欣赏住海上夕阳，睇游客由稀疏到冇，咁等夜色开始吞噬最后嘅黄昏，隐藏喺幻术遮蔽中嘅佢，喺太阳彻底落入海平线时，阴声说道： “唐娜丽阿姨，您说得冇错，老窦系个细胆鬼，喺阿妈失控，要拎面对家族真正嘅厄难时，佢散水啦，呢啲系事实……你唔系一直好贪得意，点解家族只系将佢除名啊？” 说道呢度，佢系过火睇向身后最左边嘅侍从。 呢个身穿黑色男款正装嘅女士，就系嗰位背叛家族嘅唐娜丽.亚伯拉罕。 只见呢位黑头棕瞳，眉眼细长，明住几分媚态嘅中年女性，百无聊赖地理咗理畀海风吹乱纴，虚掩住口打咗个喊路说道： 「乜，又要地嘅说教呀？唉，你讲啦，我听着呢。” 冇理唐娜丽嘅失礼，洛蒂将视线转去天最着嗰颗星上，把声缥缈噉说道： “老窦自杀嘞，就喺得我哋两个知嘅秘密基地度，佢冇唔记得自己系亚伯拉罕，用嚟督爆心嘅就系‘封印之剑’，畀除名……只系因为佢辜负咗家族嘅培养。” 听到这话，唐娜丽好系不屑噉讥笑道： “呵咪恃自己同班杰明嗰一支联咗姻，凯撒大帝嘅狗嘛……”！ 唔知对方冇讲完嘅话语咩，洛蒂面上嘅浅笑逐渐消失，感受到佢情绪变化，另外两位“魔女”一面睇好戏嘅开始眉目传情，可佢哋并唔等想睇嘅戏码。 洛蒂拧咗拧头，转过火与目光丝毫唔退让嘅唐娜丽对视，平静噉说道： “错咗，做狗，都系做亚伯拉罕嘅狗！”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1章 不同的混乱使徒 喺好耐之前，赛丽亚对多拉格嘅感情就超过咗病人与医生嘅限度。 多拉格知道呢一点，但佢更知道呢份情感，系源于心灵缺陷患者对“医生”嘅本能靠晒，唔系属於生灵正常嘅情感表达。 系病态嘅，更加系畸形嘅。 只会将人拖入自我毁灭嘅深渊度。 就，佢自动忽略咗赛丽亚嘅话语内容，仅跟住嗰句评价说道： “系丫，剧本写得太差，肯定难唔住注定会成为半神嘅赛丽亚，你而家成功咗，都咪搞到病咗罗，但跟住落嚟嘅治疗……好贵。” 谂起多拉格可以“读心”，赛丽亚就松开咗捉住佢衫嘅手，揽住佢手瓜好似抱住个枕头般，用面珠墩蹭咗好多一阵，先安静噉阖眼睡去，佢喺心中记住： 「唔紧要，赛丽亚最识赚钱，一定要医好我呀~”！ 读出呢个谂法，多拉格面上嘅木更沉重，用“安抚”帮助僆妹入睡之后，佢啲开规则网络嘅联系人表，揾到系属於凯撒嗰个头像。 另一边，睇完全程嘅亚瑟有啲沉默。 唔系因为将自己嘅实“乱晒龙使徒”搞咗半残，而系赛丽亚身上近成型嘅乱晒龙异象消失咗，就喺佢有十足把握嘅情况下，直接退回到“变化”中夹杂“箩蟹”嘅初始状态。 前几次成功经验嘅得戚，喺此时变成一记响亮掌打佢面上。 哇，稍微有咁d痛。 但佢冇太过计带，睇手嘅灰白色“记者之章”，伸手喺虚空中摸索。 嗰张虚幻纸页上，系荆棘花丛中无面花精灵守护无面僆妹嘅灰暗画面，仅有嘅色彩，就系小小花精灵嘅身上嘅紫蔷薇花裙。 “守护仙女”就系呢张“记者之章”嘅名。 喺赛丽亚身上嘅乱晒龙异象溃散前，佢就成功将佢具象咗出嚟，之所以畀佢咁计带，就系因为呢页“记者之章”并唔系赛丽亚嘅变化。 多拉格系“观众”途径嘅非凡者，唯有喺心灵领域定位问题嘅根源。 可亚瑟并唔系！ 佢对赛丽亚有自己嘅定义。 喺地球上流传嘅传奇故仔入面，可以讲系凡骨嘅不屈意志，都可以讲系屡战屡败嘅绝路搏，思想系逃兵，身体却是勇士嘅特质。 呢啲先系一个人身上会出现两份相反“变化”罗。 当然，噉系过去。 至於而家，咁就好得意。 赛丽亚晋升成功嘅瞬间，好似开咗屏嘅孔雀，身上凭空多出嘅几廿种“变化”，直接撕碎原本嘅乱晒龙异象，想要凝聚喇，全新嘅“箩蟹”。 虽然大阵仗见得多，可呢种情况亚瑟仲真系第一次见。 好危险呀！ 原本个个生灵都可以承载大量“变化”，可对于佢哋自身嚟讲，只可能存在一种“变化”，噉就由念头中诞生啲。 呢个系核心，所有嘅外嚟迷雾都要依附核心存在。 不过如果呢个核心变咗几廿个，各自承载“变化”同“箩蟹”呢？ 答案系一个：开片！ 世界上唔存在相同嘅“变化”，就，“变化”，唯有组合就唔西融合，如果冇“箩蟹”途径非凡者嘅外力干涉，咁多相冲突嘅“变化”聚喺一齐，好快就会引发“箩蟹”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乱晒龙之眼”就起到强行粘合破碎赛丽亚嘅作用。 只要佢自觉避开“死”同“鼆”领域嘅危险，就唔需要面对自己嘅结果就系，呢啲都系目前唯二克制亚瑟能力嘅非凡途径。 当然，仲要亚瑟唔投怀收“乱晒龙之眼”。 到而家，佢已经决定咗点使用赛丽亚，越往后想面上嘅笑容，就越系作大，成个偷鸡成功嘅细狐狸，只系虚空摸索许久嘅小胖手都终于选好咗标的，攞翻个骨致小巧嘅猩红物件。 …… 拿斯完成任务真正成为“乱晒龙使徒”之后，洛蒂就离开迷雾城，去完成亚瑟与亚伯拉罕家族嘅交易。 经过两次用信使完成嘅沟通，佢同多度安约好，喺迪西郡康纳特嘅旋涡教堂附近见面。 哩个可以睇海嘅大视角观景台，隔风暴教识嘅旋涡教堂唔到五步距离。 拣喺呢个位，对双方都好。 自从家族经历过嗰次背叛后，佢哋就变成咗类似散收收联盟嘅非凡者组织，好似多里安呢种长老出行，都会随身携带一件重要封印物，唔再靠晒集中式管理嘅方式。 呢既是为咗安全，都带埋嚟咗危险。 因为非凡属性合律，带住重要封印物嘅时候，佢哋有一定或然率遇到曾经嘅家族叛徒。 喺啲人中，除咗一位强大序列5，重有一位序列4个半神。 呢两人系佢哋要躲避嘅最大嘅危险。 带住三位统一做执事打扮嘅密偶，洛蒂就噉安静坐喺木质长椅上，欣赏住海上夕阳，睇游客由稀疏到冇，咁等夜色开始吞噬最后嘅黄昏，隐藏喺幻术遮蔽中嘅佢，喺太阳彻底落入海平线时，阴声说道： “唐娜丽阿姨，您说得冇错，老窦系个细胆鬼，喺阿妈失控，要拎面对家族真正嘅厄难时，佢散水啦，呢啲系事实……你唔系一直好贪得意，点解家族只系将佢除名啊？” 说道呢度，佢系过火睇向身后最左边嘅侍从。 呢个身穿黑色男款正装嘅女士，就系嗰位背叛家族嘅唐娜丽.亚伯拉罕。 只见呢位黑头棕瞳，眉眼细长，明住几分媚态嘅中年女性，百无聊赖地理咗理畀海风吹乱纴，虚掩住口打咗个喊路说道： 「乜，又要地嘅说教呀？唉，你讲啦，我听着呢。” 冇理唐娜丽嘅失礼，洛蒂将视线转去天最着嗰颗星上，把声缥缈噉说道： “老窦自杀嘞，就喺得我哋两个知嘅秘密基地度，佢冇唔记得自己系亚伯拉罕，用嚟督爆心嘅就系‘封印之剑’，畀除名……只系因为佢辜负咗家族嘅培养。” 听到这话，唐娜丽好系不屑噉讥笑道： “呵咪恃自己同班杰明嗰一支联咗姻，凯撒大帝嘅狗嘛……”！ 唔知对方冇讲完嘅话语咩，洛蒂面上嘅浅笑逐渐消失，感受到佢情绪变化，另外两位“魔女”一面睇好戏嘅开始眉目传情，可佢哋并唔等想睇嘅戏码。 洛蒂拧咗拧头，转过火与目光丝毫唔退让嘅唐娜丽对视，平静噉说道： “错咗，做狗，都系做亚伯拉罕嘅狗！” －－－－－－题外话－－－－－－ 到点替换正文，不会重复扣费 第12章 接受混乱的人 “错了，做狗，也是做亚伯拉罕的狗。” 听到这句话，唐娜丽就彻底沉默了，是一位手提小巧皮箱，身材中等，却有着夸张臂膀的中年绅士打破了沉默。 这位在夕阳残辉中迟到的游客，明显看破了洛蒂的幻术，视线在唐娜丽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将小巧皮箱换到另一只手上，在掏出怀表确认过时间后，坐到洛蒂背后的长椅上，与她背对背坐着。 来的是多里安.亚伯拉罕。 也是亚伯拉罕家族改革派的实权长老。 “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您不该如此冒险的。”由洛蒂最先开启话题。 将小巧皮箱搁置在腿上的多里安，就像个想要整理行装的普通游客，淡淡说了句： “要对神灵保持敬畏。” 这是在划清界限，多里安直接点明了这场谈话的基调，现在不是亚伯拉罕家族中，长辈与后辈的交流，而是一个神灵代行者与一个天使家族话事人的正式会晤。 明白了意思，洛蒂也打消寒暄的心思，直入正题地问道： “对于交易，家族的决定是什么？” 本想当面再确定一次完全解决家族诅咒的可能性，但回忆起那些藏在信件字句里的暗示，多里安紧抿着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很是严肃地回答道： “对应‘秘法师’和‘漫游者’的封印物，家族里确实有好几件，但我们要用来交易的，是由艾萨尔那一支脉负责保管的东西。” 艾萨尔？ 洛蒂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这个家族分支也在弗萨克，距离洛蒂这一支族人并不算远，都在靠近北海相对偏远的城市。 因此，她或多或少听说过对方的使命，他们保管着一件非常危险的封印物，需要很多经过严格训练的看守人员。 听到多里安决定用这件封印物交易，她就大概知道了家族的想法，以及要面对的问题，于是问道： “我记得那是件副作用很危险的封印物，是失控了吗？” 多里安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肯定了她的问题，继续说道： “前几年因为看守人员的不谨慎出了大麻烦，艾萨尔那一支族人死伤很严重，这几年保管它变得越来越困难，失去‘安德罗图书馆’后，我们没有其他安全关押的方法，因此需要你亲自过去取，它一定会让那位满意。” 没有意外这种展开，洛蒂问出了这次见面最重要的问题： “那家族想要什么呢？您知道的，那位大人对先祖不感兴趣，帮忙解除诅咒是不可能的，这是族中严令禁止我们接触的那种麻烦。” “你！” 多里安的答案简单而有力。 洛蒂因为这个答案短暂有些呆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家族得知“满月诅咒”的真相，又确定迷雾城那位大人的态度后，彻底明白了解决诅咒的难度。 因此，他们除了选择等待预言中，那位得到隐秘存在帮助的“学徒”破解诅咒外，决定额外投资洛蒂。 帮助她成为半神，甚至是天使！ 多里安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她清晰体会到家族态度的改变，他说道： “安德罗大人的意识陷入沉睡前就说过，亚伯拉罕需要自己的天使，是我们错误理解了祂的意思，如果当年的长老们愿意全力支持班杰明，家族可能早就脱离困境了，所以，这次我们选择你。” “可……” 没等洛蒂强调自己的情况，多里安就打断了她的话语，说道： “洛蒂！家族已经厌倦了等待，如果消亡是唯一的结局，我们也希望体面地结束，如果你能成为天使，家族会选择信仰你，不管你信仰的是哪一位。” 接下来就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在之前来往的信件中她提出过，可以用契约帮家族培养几个“学徒”途径的学生，有白嫖迷雾城加护给纸人附魔的经验，她有把握在成为半神后帮他人分担“满月诅咒”，依仗就是质变的“纸人替身”与迷雾城的“理性律法”。 有她的帮助，带出几个序列5并不困难，如果遇到有资质的，半神也不是不可能。 看现在的意思，家族是拒绝了。 是啊，她明明知道的。 历经磨难的亚伯拉罕家族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某个人身上，最早以封印物状态活下来的安德罗先祖是这样，决定为罗塞尔效力的班杰明是这样，现在的她也是这样。 挺好的，对于亚伯拉罕家族来说，分散投资永远比豪赌一场，然后满盘皆输要好。 明白家族的意思后，洛蒂也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虽然还是亚伯拉罕，可往后她只能是洛蒂，只能是迷雾城的“混乱使徒”，家族可以成为她的助力，却不能产生太多关联。 这么做对双方都好。 随着谈话来到终点，洛蒂站起身，带着三位密偶走到观景台边缘，最后轻声问道： “您好像不打算告诉我关于那件东西的情报。” 她说这句话用的不是疑问句式，而是标准的陈述口吻。 那是件什么东西她大概心里有数，家族也是在帮她对亚瑟的位格做出最后试探，没必要拒绝，这不算什么，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她都做过好几次了。 背对她的多里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少许，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说，布提斯和路易斯会是预言中能解决家族诅咒的人么，极光会信仰的那位不也是隐秘存在吗？” “不可能！” 洛蒂的回答肯定且平静，并不是她有什么确实依据，只是她不认同。 她不认同，那就不是事实。 可多里安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准备“传送”离去的洛蒂留了下来，他放下了公事公办的严肃，也放下了满心的提防，像是个担忧后辈的老人般说道： “为什么不逃走呢？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大家刚知道真相的时候都很绝望，我们根本不敢告诉年轻族人，如果他们知道了，恐怕会放弃成为非凡者，会沉迷于享乐，会彻底丢弃亚伯拉罕的荣耀。” 感受到这些话语中的迷茫，洛蒂轻笑着看向天上的星辰，转过身注视着多里安，说道： “这可是我选择的道路，看啊！高贵富有的出身，悲惨可怜的童年，复兴家族的使命，行走神秘超凡的强大，交织危险与厄难的奇妙经历，这是多么精彩，多么传奇的人生，为什么要逃走呢？” 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洛蒂的双眼闪闪发亮，感受那种喜悦，让背对她的多里安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第12章 接受混乱的人 “错了，做狗，也是做亚伯拉罕的狗。” 听到这句话，唐娜丽就彻底沉默了，是一位手提小巧皮箱，身材中等，却有着夸张臂膀的中年绅士打破了沉默。 这位在夕阳残辉中迟到的游客，明显看破了洛蒂的幻术，视线在唐娜丽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将小巧皮箱换到另一只手上，在掏出怀表确认过时间后，坐到洛蒂背后的长椅上，与她背对背坐着。 来的是多里安.亚伯拉罕。 也是亚伯拉罕家族改革派的实权长老。 “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您不该如此冒险的。”由洛蒂最先开启话题。 将小巧皮箱搁置在腿上的多里安，就像个想要整理行装的普通游客，淡淡说了句： “要对神灵保持敬畏。” 这是在划清界限，多里安直接点明了这场谈话的基调，现在不是亚伯拉罕家族中，长辈与后辈的交流，而是一个神灵代行者与一个天使家族话事人的正式会晤。 明白了意思，洛蒂也打消寒暄的心思，直入正题地问道： “对于交易，家族的决定是什么？” 本想当面再确定一次完全解决家族诅咒的可能性，但回忆起那些藏在信件字句里的暗示，多里安紧抿着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很是严肃地回答道： “对应‘秘法师’和‘漫游者’的封印物，家族里确实有好几件，但我们要用来交易的，是由艾萨尔那一支脉负责保管的东西。” 艾萨尔？ 洛蒂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这个家族分支也在弗萨克，距离洛蒂这一支族人并不算远，都在靠近北海相对偏远的城市。 因此，她或多或少听说过对方的使命，他们保管着一件非常危险的封印物，需要很多经过严格训练的看守人员。 听到多里安决定用这件封印物交易，她就大概知道了家族的想法，以及要面对的问题，于是问道： “我记得那是件副作用很危险的封印物，是失控了吗？” 多里安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肯定了她的问题，继续说道： “前几年因为看守人员的不谨慎出了大麻烦，艾萨尔那一支族人死伤很严重，这几年保管它变得越来越困难，失去‘安德罗图书馆’后，我们没有其他安全关押的方法，因此需要你亲自过去取，它一定会让那位满意。” 没有意外这种展开，洛蒂问出了这次见面最重要的问题： “那家族想要什么呢？您知道的，那位大人对先祖不感兴趣，帮忙解除诅咒是不可能的，这是族中严令禁止我们接触的那种麻烦。” “你！” 多里安的答案简单而有力。 洛蒂因为这个答案短暂有些呆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家族得知“满月诅咒”的真相，又确定迷雾城那位大人的态度后，彻底明白了解决诅咒的难度。 因此，他们除了选择等待预言中，那位得到隐秘存在帮助的“学徒”破解诅咒外，决定额外投资洛蒂。 帮助她成为半神，甚至是天使！ 多里安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她清晰体会到家族态度的改变，他说道： “安德罗大人的意识陷入沉睡前就说过，亚伯拉罕需要自己的天使，是我们错误理解了祂的意思，如果当年的长老们愿意全力支持班杰明，家族可能早就脱离困境了，所以，这次我们选择你。” “可……” 没等洛蒂强调自己的情况，多里安就打断了她的话语，说道： “洛蒂！家族已经厌倦了等待，如果消亡是唯一的结局，我们也希望体面地结束，如果你能成为天使，家族会选择信仰你，不管你信仰的是哪一位。” 接下来就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在之前来往的信件中她提出过，可以用契约帮家族培养几个“学徒”途径的学生，有白嫖迷雾城加护给纸人附魔的经验，她有把握在成为半神后帮他人分担“满月诅咒”，依仗就是质变的“纸人替身”与迷雾城的“理性律法”。 有她的帮助，带出几个序列5并不困难，如果遇到有资质的，半神也不是不可能。 看现在的意思，家族是拒绝了。 是啊，她明明知道的。 历经磨难的亚伯拉罕家族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某个人身上，最早以封印物状态活下来的安德罗先祖是这样，决定为罗塞尔效力的班杰明是这样，现在的她也是这样。 挺好的，对于亚伯拉罕家族来说，分散投资永远比豪赌一场，然后满盘皆输要好。 明白家族的意思后，洛蒂也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虽然还是亚伯拉罕，可往后她只能是洛蒂，只能是迷雾城的“混乱使徒”，家族可以成为她的助力，却不能产生太多关联。 这么做对双方都好。 随着谈话来到终点，洛蒂站起身，带着三位密偶走到观景台边缘，最后轻声问道： “您好像不打算告诉我关于那件东西的情报。” 她说这句话用的不是疑问句式，而是标准的陈述口吻。 那是件什么东西她大概心里有数，家族也是在帮她对亚瑟的位格做出最后试探，没必要拒绝，这不算什么，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她都做过好几次了。 背对她的多里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少许，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说，布提斯和路易斯会是预言中能解决家族诅咒的人么，极光会信仰的那位不也是隐秘存在吗？” “不可能！” 洛蒂的回答肯定且平静，并不是她有什么确实依据，只是她不认同。 她不认同，那就不是事实。 可多里安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准备“传送”离去的洛蒂留了下来，他放下了公事公办的严肃，也放下了满心的提防，像是个担忧后辈的老人般说道： “为什么不逃走呢？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大家刚知道真相的时候都很绝望，我们根本不敢告诉年轻族人，如果他们知道了，恐怕会放弃成为非凡者，会沉迷于享乐，会彻底丢弃亚伯拉罕的荣耀。” 感受到这些话语中的迷茫，洛蒂轻笑着看向天上的星辰，转过身注视着多里安，说道： “这可是我选择的道路，看啊！高贵富有的出身，悲惨可怜的童年，复兴家族的使命，行走神秘超凡的强大，交织危险与厄难的奇妙经历，这是多么精彩，多么传奇的人生，为什么要逃走呢？” 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洛蒂的双眼闪闪发亮，感受那种喜悦，让背对她的多里安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第13章 选择混乱的人 费内波特王国，塞威亚。 从三天前赛丽亚来到这里开始，这座与鲁恩接壤的临海城市就多了些白鸽，它们都是迷雾城的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的“监视者”，因为离开迷雾城失去规则网络的协助，它们需要自行完成情报的转接，最终送到赛丽亚这里。 那这个领了任务，享受众多“监视者”协助的少女在干嘛呢？ 大概是在……欺负人？ 在名为“铁拳”的俱乐部里，正进行着极其惨烈的“多人无限制格斗”，肩膝拳脚发起连续攻击，胸腹背腿不断转换攻防，从青紫淤伤滑落的汗水被鲜血染红，阵阵热情澎湃的呼和声，就算隔着3、5米都能隐约听见。 这就让过往行人的表情很是古怪了。 或是震惊，或是鄙夷，或是好奇……种种视线都在这里交织。 造成这场闹剧的自然就是赛丽亚，这个身穿深蓝近黑的鱼尾礼裙，头带同色尖顶魔女帽，个头娇小却又身材曼妙的少女，就坐在距离不到50米的甜品店里，拿着可爱的粉红迷你茶匙，小口小口地吃着三球冰淇淋。 一只白鸽就安静站在她肩上，低声汇报着最近的情报，说道： “克鲁敏小姐，通过对医院和私人诊所的监视我们只发现了两位血族，它们都是家庭成员单一的血族分支，三个月来，没有任何和大家族接触的迹象，也没有再发现其他血族成员，这里的血族似乎已经转移了。” 本想问问那些去郊外调查古堡的白鸽情况。 但感觉到自己施加的“欢愉”开始消退，赛丽亚就像个小恶魔般，用那只拿着粉红色茶匙的手掌勾了勾小拇指。 一根根无形蛛丝被她牵动，藏在“欢愉”中的“疾病”，开始吞噬那些黑帮成员最后的理智。 是的，超过2个小时的“多人无限制格斗”中，有少部分人保持着清醒。 任何表演都需要观众。 那些自认为有身份的、有地位的家伙们，在享受热情表演时，当然需要安排最顶级的观众席。 当“痛苦”开始变成“欢愉”，也就是结束的时候。 是时候迎来“绝望”了。 知道赛丽亚在做什么的白鸽，歪着头给出了自己的谏言，说道： “克鲁敏小姐，属下认为您的行为不利于任务完成，要帮助克鲁敏家族脱离困境的方法有很多，杀掉那个看上您父亲财产的贵族就好了，遭遇这种羞辱，整个费内波特的贵族阶级都会疯掉，皇室和教会也会彻查，您会有危险。” 原来，赛丽亚刚来到塞威亚时并没有立刻去做任务。 她回到了自己过去居住的那个家。 并不是因为思念家人这种理由，她晋升序列5“痛苦魔女”的过程并不顺利，导致记忆出了些问题，总是有数十种相似而不相同的人生经历，在影响本身的正常思维，让她分不清过去，看不懂现在，更去不到未来。 多拉格的治疗效果不算好，只是让她能大致分辨出真与假。 当然，也只是大致…… 现在的赛丽亚已经无法正常睡觉了，一旦睡着就会被那些人生经历混乱掉记忆与认知，不断在那些满是苦难的过去中循环，难以清醒，就算醒来也会长时间陷入迷茫。 如果没有亚瑟的加护，她早就忘了自己是谁。 于是，她决定听取医嘱，遵从本心让自己多创造一些快乐回忆，只要心灵中的“现在”与“未来”占据主导，那些“过去”就不那么重要了。 恰好，帮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一个小忙，就是能让她开心的事情。 瞥了白鸽一眼，赛丽亚没了吃甜点的心情，无视店里的客人与店员直接起身离开，然而，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和她肩上的白鸽。 走在远离铁拳俱乐部的路上，那边的“战斗”也一波波戛然而止。 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赛丽亚问道： “哎呀，你编号是多少来着？” “克鲁敏小姐，我是白鸽90，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白鸽90没有继续上个话题，就像个问答机器人般，自动响应了赛丽亚的问题。 可赛丽亚就像教育自家傻孩子般，摇晃着手指，主动接上前面的话题，说道： “呐呐呐，编号居然这么靠前呀？233可比你聪明多了，居然敢质疑赛丽亚大人的计划，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情报工作。” 说着她就动用临时权限“传送”到这座城市的至高点。 银月钟塔的塔尖。 用坚冰为自己搭建舞台，赛丽亚就背靠用银镜打造的弯月徽记，走在半空中，指引白鸽90看向警署的位置，说道： “看看，事情过去这么久官方才勉强有点动静，这里可不是迷雾城，官方部门、军方势力、皇室、还有教会的办事效率差远了，就这你还想靠蹲点就捡到情报，三个月还不够，你还想蹲多久呀，3年？” 似乎听懂了赛丽亚的意思，白鸽90歪着头，稍显机械化地问道： “您的意思是主动创造乱局，让情报自己出现，可……？” 本想说这么做不安全，但长期从事情报工作，白鸽90深知如果牺牲些制式白鸽就能完成任务，根本不需要做第二种选择，过往不用这种办法只是因为它们的战力有限，没有能力引发足够份量的混乱。 而现在不同，赛丽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监视者”们完全可以隐于暗处完成任务。 确定白鸽90开了窍，赛丽亚挠了挠它脖颈处的柔软羽毛，轻笑着说： “可以可以，还不算太笨，既然我们只是要找到‘原始月亮’的信徒，那就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嘛，反正他们就喜欢找大地教会和血族的麻烦，等我撕碎那些干脏活的小可怜，还有那些贵族米虫的脸面与尊严，总会有人忍不住的。” 听懂赛丽亚的计划，为了能配合她完成任务，白鸽90继续问道： “那我们怎么调整监视网的分布？还有您的安全，费内波特王国存在规则网络，属下可以调派一只小队给您。” 摇着头拒绝白鸽90的好意，赛丽亚可不要别人保护，很是不在意地说道： “规则网络不用担心，委托人说了他解决，去盯一盯调查郊外古堡的人手，血族绝不会轻易离开塞威亚，我从小听着吸血鬼贵族的传说长大，这里就是皇室赐给它们的封地，要是敢随便乱跑，一直盯着它们的大地教会可不是好惹的。” “遵命！” 看着开启“隐形”与“心理学隐身”的白鸽90飞走，赛丽亚露出个开心的笑容，轻抬双手，在半空做出个熟练而优雅的舞蹈姿势。 第14章 混乱的两面 弗萨克帝国靠近北海的卡卢加，是一座适合旅游的中型城市，没有设立任何会污染环境的工业项目，城市里有着众多的古建筑、教堂等，在风景优美的奥卡河沿岸，还有钓鱼基地、阳光沙滩等，是非常好的休闲游玩好去处。 洛蒂的家就靠近奥卡河，与艾萨尔家分属上下游。 小时候两家人还是有所走动的，直到她父亲处决失控的母亲后，接受不了现实选择自杀，就彻底断了联系。 再次来到这里，带着密偶行走在稍显杂乱的林间小路上，洛蒂已经记不得现在艾萨尔家主的样子。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可连续经历母亲死亡，父亲失踪，还要主持葬礼的9岁小女孩，又哪里能记住每位宾客的样子，能像个木偶一样在管家的帮助下完成整个流程，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想起那时候的种种，洛蒂就感觉很奇妙。 原来自己也有那么迷茫无助的时候。 有两位“魔女”密偶开道，这条稍显荒废的道路很快被修整一新，让洛蒂轻松抵达被“空间隐藏”能力藏起来的艾萨尔宅邸外，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地，进入其中要么有人接引，要么就持有凭证。 洛蒂当然是有凭证的。 从外套内侧拿出那副已经无法使用的“流浪者遗书”，同时拥有这件物品与亚伯拉罕血脉，就是最好的凭证。 让密偶捏住自己的衣摆，一同缓步向前走，轻松穿过水膜般的无形屏障，她们就进入个种植许多彩色球花的小型庄园中，视线越过修整成圆边的木栅栏，能看见门窗都是圆形的纯木质可爱房屋。 看到那颗种在庭院里的樱桃树，以及树下的彩虹秋千，让洛蒂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她想起了一个喜欢穿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那是她小时候关系最好的玩伴。 就在她缅怀过去的时候，那座可爱房屋的正门被推开，走出个身穿管家服饰，佩戴厚重眼镜，苍老但精神的老绅士，远远地就对洛蒂恭敬行礼，邀请她进入庄园。 认出这个人是谁，洛蒂有些惊喜，让密偶以三角阵型跟在身后，快步走上前说道： “约克叔叔，没想到会是您。” 这不是艾萨尔家的管家或仆人，而是陪伴了洛蒂家三代人的管家，是在她离家的20多年里，一直帮她打理家中事物的亲人。 扶了扶厚重眼镜，约克和蔼地笑着说道： “没办法，以后这里就是家里的财产了，老头子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而且，再不来见一见小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听到这句话，洛蒂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她熟悉的约克叔叔，已经79岁了。 已经太老太老，随时都可能迎来自己人生的终点。 眼眶微红地拥抱自己仅剩的亲人，洛蒂没有再隐藏自己的情绪，既委屈又喜悦地诉说着自己这20多年的际遇，像是个流浪多年终于回到家的游子。 约克也一如往常地轻抚着少女的头发，微笑着静静倾听。 …… 另一边的塞威亚，标准魔女打扮的赛丽亚，已经花去一个月时间逛遍所有花店，逐渐开始拜访那些自然学者与花农，寻找最稀有的花种，为多拉格准备旅行礼物。 而回荡在她耳边的，是各种闲言啐语。 “听说了吗？从因蒂斯嫁过来的那个谁得了那种病，整个塞威亚的医院和私人诊所都快被挤爆了，连伯爵家里都……嘿嘿嘿，不提了不提了。”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也太过时了，就在几天前，公爵娶的那个小姑娘，和他家两个儿子……被抓个正着，那玩得……啧啧啧，可真是刺激！” “咦？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公爵和他儿子大白天那个，被人看见了，才把小姑娘推出来背黑锅的吗？” “哎呀！别胡说，赶紧仔细说说。” “我说你们怎么就这么闲啊，没听说塞威亚的黑帮和‘老鼠’们都快死光了吗？那模样，你们是没看见，可惨了，后面那叫一个繁花灿烂。” “你是说嗑药磕疯了的那件事，不就是几个贵族老爷的荒唐玩闹么？哪有这么严重。” “不不不，好像是真的，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些混蛋消失很久了吗？” “管这个做什么，那些渣滓死光了才好，诶！刚才那个公爵家细节的朋友，我们借一步说话。” “……” 这些事当然都是赛丽亚的手笔，除了亚瑟嘱咐不要招惹的教会和皇室，她几乎把所有能惹的麻烦都惹了个遍，塞威亚的警署这个月根本没下过班，私人诊所更是全都赚到了超过一整年的收入。 至于麻烦？ 除了教会那两个到处追查“魔女”的主教，什么麻烦都没有。 有“混乱使徒”身份的反占卜反预言加护，再加上能借用“镜中世界”和“旅行家之门”两种非凡能力，就算是半神想抓住她都不容易，更别说她还是个精通黑魔法的“魔女”。 今天，她就要把这场乱局推向一个高峰。 抱着一盆用幻术施展美人计换来的稀有紫罗兰，赛丽亚已经来到树立卡索斯二世塑像的黄金麦穗广场，看着这位费内波特王国现任皇帝的纯白雕像，她笑盈盈地伸出手，对着皇帝那张严肃古板的面孔打了个响指。 一连7个衣衫崩碎的男性，凭空掉落在卡索斯二世塑像旁。 那吃痛还能发出闷哼的样子，明显都还没死。 这分别是两家人，一家是宫廷伯爵，另一家是世袭公爵，都是这个月热闹流言中的重要主角，如果社会性死亡还不够痛苦，不够绝望，那么被撕碎所有的尊严和荣耀呢？ 到这会儿，这七个眼神空洞，精神恍惚的贵族先生已经伸出手掌，抓向彼此的身体，露出极致愉悦的怪异笑容。 面向交织“欢愉”与“痛苦”的舞台，赛丽亚微躬身体，用纤长食指轻点下唇，展现出诱人堕落的“魅惑”，柔声说道： “要加油哦~” 说完就哼着歌谣，微笑着转身离去，行走之间，高跟鞋带出的节奏感，就像一首浪漫热情的舞曲，吸引着众多视线往这边汇聚，留下稚童般的纯真笑声。 直到被一声足以穿透耳膜女高音彻底覆盖。 “天啊，你们在做什么呀！！！” 第15章 交易的筹码 “抱歉，约克叔叔，洛蒂总是这样任性。” 在艾萨尔家的客厅，洛蒂与约克的交谈，已经来到两个小时的节点。 对于少女和小时候偷偷跑出去冒险被找回时，一模一样的道歉话语，老人控制不住地留下了浑浊泪水，他一边摘下眼镜擦拭泪水，一边开心地说道： “不用道歉，这是小姐你的梦想，爱德华先生……不，不是先生，是老爷，这也是老爷的梦想，请放心去旅行吧，不用担心家里，小约克会为您处理好一切。” 看着怎么都藏不住衰朽的老人，洛蒂眼中满是不忍。 让留在屋外的密偶卡米拉对老人做了次占卜后，就向迷雾城祈祷，远程在神秘屋购买了一支价值1万贡献的“青春药剂”。 虽然付款的过程很洒脱，但看到只剩两位数的余额时，还是让她的嘴角不自觉抽搐。 接过药剂后，洛蒂请约克躺在沙发上，轻声说道： “约克叔叔，请不要急着告别，再多陪伴我们一些时间吧，现在的洛蒂已经是比爱德华更伟大的魔术师了，给您表演个‘重返青春’的魔术，怎么样？” 知道洛蒂要做什么的约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详地躺倒在沙发上，轻声说道： “家族交托的东西在地下室，艾萨尔家留下了两位看守人员，7年前发生意外的时候，有传闻在奥卡河中游出现了羽翼残缺的天使，没多久，教会就颁布了禁令封锁消息。” 明白这是在提醒自己那件东西的危险，洛蒂点了点头。 取出便携式多用祭台，让密偶姬娜先用仪式魔法帮约克调理身体，“青春药剂”是大地教会仅次于“复苏圣水”的珍品，不仅能消除病痛，更能在真正意义上做到恢复青春。 只是使用条件非常苛刻。 如果使用方式不对，又或者使用者的身体状态太差，都会导致“青春药剂”变成普通的治愈药水。 随着约克进入沉睡，洛蒂也操控密偶唐娜丽开始工作。 “你让卡米拉去，我放哨行不行啊，就知道使唤我。” 虽然嘴上抱怨不断，唐娜丽还是找到一楼书房中露出暗门的书柜，进入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看着稍显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神秘纹路，她皱着眉低声呢喃道： “难道是那两件东西？” 带着这个疑问，她接连通过两扇铭刻守密咒文的金属门户，来到最底部的镜子房间。 用三角镜片铺满墙面、地面、以及天花板的镜子房间。 视线最先看向两位靠坐在沙发上，头带特殊黄铜眼镜直视前方的男性，在他们前方，是镶嵌在墙内，用黄铜边框装饰的油画。从油画上移开视线，看向头顶的煤气灯，墙面的煤油灯，还有放在墙角的夜光晶石，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幅油画就是家族仅剩的两件0级封印物之一。 感觉到有人过来，其中一位直视油画的男性没有回头地说道： “欢迎到来，洛蒂小姐，我们等您很久了。” 知道这两位就是家族专门培养的封印物看守者，洛蒂没有多余做什么，停留在镜子地面的边缘问候道： “两位午安，我依约来收取这里保管的物品。” 做出答复的，仍然是之前开口的那位男性，他说道： “因为职责，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您要接手的物品名为‘神之画卷’，虽然看起来是一副普通油画，但上面描绘的内容会不定时变化。 当它呈现出不同地点时，持有者可以让目标周围区域改变，让对应的场景降临； 当它呈现出不同人物时，持有者可以让那些人物针对目标发起攻击，每人一次； 当它呈现抽象难以理解的图像时，会有不同的效果在现实出现，而我们弄清楚对应关系的只占很少一部分； 当它呈现一扇扇门时，打开不同的‘门’会转移去不同地方，事前无法预知目的地，能用来放逐目标； 当它呈现幽暗的地底或者深邃的星空时，非常危险，必须封印！ 如果这幅油画无人注视，无人欣赏，那它里面的人物会活过来，从油画里伸出手，一点点进入现实世界，封印时必须注意这点！” 完成对“神之画卷”的说明后，他刻意短暂停顿，留给洛蒂记忆与提问的时间，但本身是“占卜家”，又只是作为中间人的洛蒂并没有这种需求，于是说道： “请继续吧。” 确认她的话语，负责讲述的男子点点头，继续说道： “7年前，我们保管‘神之画卷’时，上面出现过一只身披黑暗的蜘蛛，四位看守人员被隐秘的梦境影响，半个小时后，就毫无知觉的全部睡着了，有足足一分钟无人欣赏它。那个时候，它上面呈现的是天使环绕神灵的画面，然后，那位神灵活了，从油画里走了出来，艾萨尔这一支差点因此覆灭，我们是通过另一件封印物‘玩偶舞台剧’模拟过去时，才得知真相。” 听到这里，洛蒂想起约克提醒自己的那件事，问道： “那个从画中离开的神灵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本来已经准备好答案的青年突然沉默了，略微往这边偏过头，好一会儿说道： “看来您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件事我们没有汇报给长老会，但随着小姐外嫁，艾萨尔家已经没有后人了，保守这个秘密也没有了必要……” 标准的弗萨克思想。 感受到两位看守人员的落寞情绪，操控密偶的洛蒂摇了摇头。 等他们缓过情绪，那位看守人员才继续说道： “那位神灵和老爷做了交易，会以小少爷的身体重临大地，祂会庇护我们，给与我们新的未来，可小少爷……死了。” 听到是这种发展，洛蒂因为那位艾萨尔伯父的无知感到震惊。 接触这种来历不明的未知存在，居然还妄想合作，洛蒂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只能平静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只是听说，那位神灵和老爷完成交易后就离开了，不久后，在奥卡河上爆发了一场高层次的战斗，战神教会处理完现场就封锁了消息。不到两个月，只有两岁的小少爷就发生了变化，变得沉静，变得稳重，变得喜欢画画……直到3年前失足溺亡。” 第16章 做业绩 “……直到3年前失足溺亡？” 这个结果让洛蒂很疑惑，艾萨尔的小儿子明显已经被那位不知名神灵替换了，可失足溺亡也未免太过戏剧化，如果至今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就意味着那位神灵并没有死在这里，更大可能性是离开了。 而且，这种滑稽的风格，让她想起一个人。 布鲁诺！ 失足溺亡这种结果很像是“命运”途径非凡者的风格。 没有放任这些思绪野蛮滋生，洛蒂收敛了心神，看向那副目前呈现出模糊红蓝画面的油画，问道： “之后还发生过什么吗？”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了看守人员的不好回忆，她看见了对方的苦笑，但作为看守人员的职责促使他很快回到交接封印物的工作中，回答说： “没有发生神秘残留现象，艾萨尔老爷是因病去世，几位先生和夫人都在那次灾难中死去了，仅剩下的简小姐，4年前嫁去了弗萨克的首都圣密隆，我们就是最后了……需要我们帮您收取‘神之画卷’吗？” 没得到更多情报，洛蒂拒绝了两位看守人员的协助，说道： “辛苦两位，这里交给我就好，你们已经可以休息了。” 听到洛蒂的话语，两位看守人员顿时有些恍惚，似乎“可以休息了”这句话从来没出现在他们预想的未来中。 终于迎来这个结局，他们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不知所措的在原地坐了许久。 还是另一位始终没有开口的看守人员打破了沉默，他说道： “该走了，老伙计，或许……我们可以约着去喝一杯，苏尼亚血酒怎么样？” 这句话，让两个始终保持直视前方动作的男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看着他们相互搀扶，小心翼翼平移到镜子房间的出口，然后倒退着离开，洛蒂接过注视油画的工作，走到近前，没有尝试用灵性接触这件0级封印物。 她选择献祭！ …… 费内波特王国，塞威亚，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 随着赛丽亚点爆整个费内波特贵族阶层的愤怒，塞威亚进入前所未有的戒严状态，军队入城接管守卫工作，不过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其中，真正给赛丽亚造成麻烦的是血族。 这个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大本营的势力，终于出现了！ 赛丽亚带着它们在塞威亚捉迷藏，已经超过了十天时间，这个雨天就是它们忍耐的极限了，三个一边在雨幕中奔行，一边口吐芬芳的俊美男女，就是追捕“魔女”的三支血族小队之一。 每支小队都是一位序列5加两位序列6的配置，有些不正常，但足以说明这个塞威亚实际领主的愤怒。 相对的，在血族出动后，大地教会的神职人员就完全进入免打扰模式。 连看戏都没有兴趣。 让这只小队不顾被雨水淋湿身体，弄得无比狼狈的原因，就是他们通过多次布置终于锁定了“魔女”，从前方时不时传来的轻笑声与阴阳怪气，就是把它们俊美外表变成狰狞丑陋的元凶。 “哎呀，还以为能看到超好看的两位子爵大人，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听说血族内部把服食魔药转化的同族称为‘人造吸血鬼’，他们会大致保持非凡者时期的容貌，你们……？” “呵呵呵，不要生气嘛，你们还是很厉害的，再努力一点就能抓住我了哦~” “……” 还好带队的黑发女性比较理智，否则，身后被气得面目扭曲的两位血族男爵，早就不顾阵型直接发起攻击了，就算是她也没好到哪里去，经过好几次深呼吸，赤红双眼中的愤怒都没有丝毫消退迹象。 第4次了！ 这是她们第四次追捕对方了。 之前每次感觉要追上的时候，赛丽亚都会用极其羞辱性的方式摆脱追踪，比如在途中引爆公共厕所，布置犬类生物的血浆炸弹，让他们感染不致命只会又哭又笑的滑稽疾病…… 只不过是个序列5的“痛苦魔女”，就这么耍了它们十二天。 整整十二天！ 三支血族小队都快被赛丽亚逼疯了，但身为血族的骄傲不允许它们再向族中求援，只能咬着牙和相互看不顺眼的同族联手，布置下今天的陷阱，发誓要把这个可恶的“魔女”抓住。 至于这是不是反向钓鱼的陷阱？ 三支分别由子爵带队的血族小队，根本不用担心这种可能性。 以他们三只小队以及携带一件1级封印物的阵容，就算出现半神也能正面逼退。而且，这里可是血族的领地，就连“原始月亮”的信徒都不敢在明面上闹事，就别说其他隐秘组织了。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魔女异端”。 而且……今天是下雨！ 当三位血族将隐形逃跑的人影逼入陷阱范围，脸上不自觉露出狞笑时，一个销魂蚀骨的魅惑声音，贴在它们耳边轻声说道： “被抓住了哦~”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们就被无缘无故定住身形，为首的女子爵瞳孔骤缩，灵感在警示它绝对不能离开原地，于是立刻召唤“满月”，让一轮小型红月在这个区域升起，散播猩红月光，全面提升自己的力量，对抗未知影响。 可她身后两位序列6男爵的情况就很糟糕了。 遭遇危险的瞬间，就习惯性化身一团黑雾蝙蝠群想要四散离开，可这份鲁莽让它们直接送了命。 四周地面上的积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暗沉。 就像是映照现实世界的无数面镜子。 化作黑雾蝙蝠群的两位男爵，映照在镜面的身影直接被黑火点燃了。 惨叫只响起一声就彻底消失。 紧接着，两位男爵虚实斑驳的身体就开始失控。 这就是“魔女”黑魔法的“镜子定身法”与“留影诅咒”，前者需要同时使用多面镜子来干扰目标灵体与肉体的联系，数量越多效果越强，后者只针对不完整的灵体有用。 都是使用条件非常苛刻的能力。 只是这个用来狩猎赛丽亚的陷阱，恰好能被她反过来利用。 看着不远处接连升起的两轮小型红月，身处镜中世界的赛丽亚，走到女性子爵的镜像身后，用手指卷着头发轻声说道： “‘魔女’序列的起始……是刺客哦！” 第17章 半疯 等另外两支血族小队如幻影般瞬息而至，它们看到的，就是两个畸变吸血鬼撕咬那位女性子爵的血腥画面了。 在“满月”带来的全面提升下，它们的失控变得更加快速和彻底。 没有顾虑完全不抵抗袭击的女性子爵，最先赶到到男性子爵直接掷出两瓶燃起金色光焰的玻璃瓶，一道高昂宣言紧随其后。 “此地神圣增强，邪恶削弱！” 无形波动快速扩散，燃起金色光焰的玻璃瓶绽放出无比神圣的太阳光辉，感受到威胁，两个畸变吸血鬼立刻就要逃走，但从女性子爵身上爆发的两道紫黑色利爪虚影牢牢抓住它们，正面承受神圣火焰的洗礼。 在整个过程中，那位被定身的女性子爵始终咬着牙一言不发。 没有等待神圣净化污秽与邪恶的结果，两支已经完成汇合的血族小队中，那四位男爵划破手臂挥洒出鲜血，化作众多血光蝙蝠四下纷飞，捕捉赛丽亚的踪迹。 两位男性子爵，一位金发赤瞳，身穿白色正装，在胸口别一支红蔷薇，正指挥赤潮般的月光覆盖到那些阴影区域；另一位黑发赤瞳，面貌阴柔，身穿暗红风衣，手持一架银色天平，缓慢在眼前平移，仔细留意着天平两端的起起落落。 可5分钟过去，那边的神圣火焰都已经熄灭，它们的搜寻依旧没有结果。 四位男爵面面相觑的样子，让金发子爵瞬间火气上涌，冲着黑发子爵怒吼道： “你不是说已经封锁灵界了吗，为什么还是让那个贱货跑了？” 还不等黑发子爵回击，那位被太阳圣火灼烧全身的女性子爵刚缓过一口气，就挣扎着冲它们喊道： “镜子！她一直在镜子里……” 只可惜，这声提醒也是赛丽亚给她的机会。 就在两支血族小队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一节手指从黑发子爵身后的水洼中伸出，猩红在她指尖凝聚为一片尖锐指甲，瞬息间刺出一根猩红毫针，正中黑发子爵持有银色天平的手掌。 伴随一声惊呼，封锁灵界的规则被暂时干扰。 逃？ 不，赛丽亚要狩猎！ 层层冰壁从地面升起，早就藏在“镜中世界”里的无形蛛网与恐怖瘟疫瞬间爆发，被“满月”强化后的灵感，让它们的精神被灵性预警狠狠刺痛，不等那位黑发子爵重新掌控银色天平，就有两位男爵中了招。 依旧是习惯性化身黑雾蝙蝠群的能力！ 依旧是“镜子定身法”！ 依旧是“留影诅咒”！ 唯一不同的是，镜子从地上的雨水，变为构成封闭冰牢的“万华镜”，数不清的大小镜面同时映照着7位血族，镜中还有无数个娇笑着的赛丽亚。 “呵呵呵呵呵呵……” 这场各自发起的舞会，从两位子爵的头发落入深黑水洼中开始，步入最高潮。 镜壁冰牢旋转着收缩范围，猩红月光在膨胀着扩大范围，无形蛛网波动着要完成狩猎，极具腐蚀性的暗影利爪展露凶性，恐怖瘟疫飞快孕育到了最后一步，晶化的华美鲜血绽放出无形无质的灵性风暴。 嘶吼声混杂着娇笑声，为这个雨天画下了最后一个音符。 当染血的夕阳穿过乌云，最终落到这个塞威亚的平静街道中，两位身穿翡翠色祭祀服的主教，只看到一地黑火还未熄灭的残尸，非凡特性、神奇物品等财务全部消失不见。 他们能做的只有沉默着，在胸口勾画生命圣徽。 …… 塞威亚靠近迪西海湾的另一边。 赛丽亚步伐踉跄地扶着墙，转入个常人不可见的隐蔽街巷中。 她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隐身”状态时有时无，脸上的眉眼嘴巴各自表现着不同情绪，左眼充斥着愤怒，右眼却喜悦地流泪，嘴角一边笑一边苦，眉头半边愁半边惊，如果不是理智还在，她的“疾病”已经把这片区域全部变成死域。 有很多个声音在她耳边嬉笑怒骂，眼前的画面更是不断变换。 战胜强敌与收获财务的喜悦，没能让她得到更多平静。 眼下这种状态，不完全是因为她自身的心理疾病，吸血鬼是最擅长灵性领域的超凡生物，和它们战斗最麻烦的就是灵体侵蚀，这种伤势很难治疗，基本只能靠自我休养。 “混乱之眼”最多就保证她不失控。 相关负面状态是无法规避的，尤其是能影响精神的伤害。 这让赛丽亚吃了大苦头，灵体受损引发的半疯状态，确实让她更加强大，居然能反过来利用敌人针对自己的陷阱，成功狩猎三位序列5加六位序列6的血族队伍。 可她并不需要这份强大！ 让她存活至今的关键从来都不是力量。 不清醒的意识，让她不敢使用“传送”和“镜中世界”，只能凭借反占卜潜入阴影，赶往自己的安全屋，可眼前产生的模糊幻觉正在与现实重叠，让她不确定自己选择的路线是否正确。 在指尖摩挲的草叶，也没能带来任何清晰的占卜启示。 随着更多情绪出现在她脸上，脑中杂乱繁多的思绪，不断分解着仅剩不多的理智，就在意识即将陷入浑噩的时候，她在前方街角看见个身着一身纯白长裙，手持纯白洋伞的女性背影。 是茱莉娅！ 看见这个熟悉的背影，赛丽亚稍微恢复了几分清醒。 这是小时候她离家出走时遇见的神秘女性，当时询问过她是否愿意跟着对方走，在被自己明确拒绝后，说出了一个预言，指引她去海上，然后就消失不见。 再次见到这个身影，她不自觉地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走着走着，就走到曾经她们相遇的那个街口。 在那个用来张贴公告与悬赏的公示牌前，她没有看见一身纯白的茱莉娅，只看见个体魄健壮，皮肤古铜，身高超过两米的光头壮汉，对方抱着三只烤鸡，嘴里还叼着鸡腿，就朝着她疯狂摆手打招呼。 出现在赛丽亚眼前的，正是布鲁诺！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糟糕状态在见到布鲁诺时，就不讲道理的好转起来。 看见这个陌生人，赛丽亚没有选择继续靠近。 轻笑着行了个标准的提裙礼，期间“镜子替身法”的媒介快速增加着，无形蛛丝钻入“镜中世界”，随时准备切换“镜像替身”。 但不需要她用话术拖延，布鲁诺就开始了自爆式发言，他说： “赛丽亚小姐，你好，我是茱莉娅老师的学生，名为布鲁诺，前端时间还和你们迷雾城的亚瑟大人旅行过一段时间，这次就是来找机会消化魔药，顺便帮老师见一见你。” 第18章 员工过于优秀，你们的神灵有点害怕 一次性出现好几个特殊关键词，让赛丽亚有点懵，她短时间里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不过布鲁诺这种选手并需要别人配合，快速吃掉嘴里的鸡腿，继续说道： “哎呀，你的命运还真是奇特，怪不得老师每次教训我都要把你拿出来做比较，这才过去几年，你就接近了半人半神之门，不像我，努力了20多年才勉强成为半神，实在是太倒霉了。” 听到这种信息密集的话语，赛丽亚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点僵，小小地后退了一步。 注意到少女的动作，布鲁诺的自言自语立刻被打断，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把怀里还没吃完的三只烤鸡收进油纸包，嘴上的油渍用胳膊擦掉，腌入味的手指在衣服上蹭干净，然后向赛丽亚伸出手，说道： “别担心别担心，我是来找你合作的，你这次能逃掉我可是出了力的，再过不久，就会有大麻烦找上你，我能让你远离厄运，报酬的话，就让我跟在你身后完成扮演吧。” 看着一脸憨厚的布鲁诺，赛丽亚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用下颌指了指他的手掌，轻笑着说道： “布鲁诺先生，这里不是因蒂斯，您这样对待一位淑女，很失礼的~” 被指引看向自己仍然泛着油光的手指，布鲁诺有些尴尬地笑着收回手放在背后，继续在裤子上蹭。 赛丽亚也没有故意讽刺一位陌生半神的意思，娇笑着更换话题说道： “可以合作哦，亚瑟大人的朋友，当然要给面子了，那……圣者大人，您打算怎么做呢？” 交流来到正题，布鲁诺却是满脸疑惑，很是不确定地说道： “额……先等个两到三天吧，转机很快就会出现了。” 忍住眼角的抽搐，赛丽亚非常违心地夸赞道： “大人真厉害，居然能做出这么清晰的预言，那我行动的时候，应该怎么联系您呢？” 就像是没看出少女的敷衍，布鲁诺十分豪爽地笑着摆摆手，说道： “哈哈哈，不用不用，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得到这种答复，赛丽亚再次行了个提裙礼。 既是表示明白，也是表示告别，没给布鲁诺客套挽留的机会，她的身形就变得模糊、变得透明，直接用“传送”离开了这里。 布鲁诺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挥手完成告别后，他就继续抱着烤鸡边吃边走，离开这个命运交汇之地。 使用权限“传送”的赛丽亚，并没有因为任务继续留在塞威亚，而是早早发出申请，直接回到了迷雾城。主要目的是回家洗澡、换衣服，次要目的是脱离可能存在的危险，给亚瑟汇报任务进展，以及遇到布鲁诺的变故。 还在解析“混乱”补全自身短板的亚瑟，就是这样不得不再次中断进程。 浪费一份来自“红天使”混乱迷雾的他，根本没时间叹息自己的损失，他正对一幅有黄铜边框的油画愁眉苦脸。 这就是洛蒂献祭的“神之画卷”，属于亚伯拉罕家族的0级封印物。 对应一份序列2“旅法师”的非凡特性。 很强大，也能完美解决迷雾城只有虚假天使位格的弊端，仅有的缺陷，就是它无法成为迷雾城的超凡构件。因为用于辅助的超凡构件层次，不能超过迷雾城核心，否则会导致规则网络无法兼容。 因此，现在这件“神之画卷”对于亚瑟来说，就只是一件普通0级封印物。 还是一件使用起来不那么方便的0级封印物。 很强大，但也很鸡肋。 要想封印到能正常使用的地步，就必须动用“虚无疆域”烙印，和那只魔女教会的水晶鞋一样，有点亏。如果是“暴君”、“红祭祀”、“死神”途径这类具备强大破坏力的0级封印物，因为短期需求他可能就认了，换成“门”途径，就稍微有些尴尬。 但不封印，看管起来也会很麻烦。 迷雾城本来就人少，自己用都不够，又怎么可能用来做这种事，那些炼金傀儡的注视又无法满足这件0级封印物的要求。 思来想去，亚瑟也能想到“加工”这种办法了。 也就是早先扮演“拾眼人”时，从夏尔夫那里学来的办法，这种方法并不能进一步封印“神之画卷”，它的作用是转移副作用，并将这些副作用收集起来再利用。 属于把时时刻刻要面对的危险全部集中起来，周期性处理更加危险的副作用。 等他晋升序列2，又或者提前得到序列2的“工匠”特性，都能解决问题。 可还不等他解决这边的问题，赛丽亚的祈祷就被转接了过来。 通过观察她的“变化”状态，亚瑟已经知道这家伙在费内波特王国的操作了，看到把贵族脸面撕成碎片，顺手扔进“粪坑”还能勉强保持平静，毕竟那位作为皇室先祖的卡斯蒂亚已经被列为狩猎目标，不担心会不会得罪。 但发现她单人狩猎掉三支血族小队时，就有些牙疼了。 这要是不会吸引到“堕落母神”的注意，亚瑟能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在最后捕捉到少许属于“大地”领域的高层次“变化”时，他真的想要翻白眼了，心中不断感慨，这些教会信徒实在太没能力，随便遇到个事就要祈祷。 难道就不能自己处理问题吗？ 难道神灵是你们的客服吗？ 难道教会就只有祈祷这一个作用吗？ 感觉自己很可能要再得罪一位神灵，亚瑟无奈地用手捂住了脸，这种麻烦不完全是因为赛丽亚的胆大妄为，“混乱使徒”吸引“混乱”的特质同样是关键，意识到这件事，他立刻连接到洛蒂的那只“混乱之眼”，检查对方身上的“变化”。 很快，亚瑟感觉自己连脑仁都疼了。 洛蒂居然和“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有了关联。 那个从“神之画卷”里走出的神灵，就是这位古神死亡烙印的碎片显化，根基来自这位古神“学徒”途径的信徒。 这条途径从序列5开始，就会在由信息交织的灵界里留下坚实烙印。 可以作为某种复活后手。 只是这位古神的信徒最终还是消亡在历史中，没有走到烙印不朽的层次，其中成为亚伯拉罕家族0级封印物的一部分，基于“旅法师”的非凡能力重新回到了现实。 死亡领域的神灵总是不那么容易“死亡”的。 几位“死神”都是大麻烦，亚瑟也不知道现在这位“神灵”到底是谁，是什么状态，唯一能确定的就是…… 祂活了！ 第19章 如此处理 感觉到自己和“死神”的缘分，亚瑟用双手捂住了脸。 尤其是知道疑似“不死鸟始祖”复活后手的诡异神灵，是被战神教会处理掉这件事，“黑夜”、“死神”和“战神”三位神灵的权柄争夺他是真不想干涉，但已经定下用东西拜朗和因蒂斯作为成神仪式的基石，这些麻烦就算想躲也躲不开了。 把这些麻烦进行先后排序，亚瑟立刻给洛蒂下达了一个新任务。 前往弗萨克首都的圣密隆，见一见那位外嫁的简小姐。 以他对“死亡”权柄的了解，现实中的消亡不过是帮祂们凝聚死亡烙印，每多一枚完整的死亡烙印，“死神”都会变得更加完整和强大。 所以，那位艾萨尔家的小家伙，一定是完成了死亡烙印的凝聚才死去。 而血脉是最容易利用的媒介。 那东西大概率会跟着简小姐离开，按时间计算，她很可能已经死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生下了不止一个孩子，继续为那东西提供死亡烙印，直到祂能真正存在。 战神教会在这件事情里的态度很重要。 亚瑟不需要“死亡”权柄，对他有用的是南大陆，是能重组的拜朗帝国，如果“战神”真要跟他争，那就必须给这位“黑夜女神”的死敌找点麻烦了。 快速编辑好任务，就在要填上奖励的时候，他停下了编辑动作。 原本他要给洛蒂的奖励就是“诡法师”魔药。 潜伏到弗萨克首都窥视疑似“战神”谋划的危险，确实对得起这份奖励。 完成拿斯的任务，洛蒂已经得到了“诡法师”的魔药配方，“密偶大师”的魔药消化也来到了最后阶段，帮她成为半神是绝对的双赢局面。 可世界上的戏剧总免不了出现“但是”。 亚瑟的“但是”就是……有点亏。 把配方和魔药都交给洛蒂，然后等她自己找机会完成仪式晋升半神，还不如顺便为迷雾城做做贡献。 再有两个月左右，迷雾城在“虚无疆域”中的倒影就会基本完成，有亚瑟自己收集到的“树人王国”和“黑暗王国”，再加上本体给予的十几个世界级秩序历史，迷雾城很快就会进入开拓者阶段。 洛蒂很适合成为第一个测试员。 在那些“新世界”中完成晋升仪式，可比在外界要简单得多。 想到这里，亚瑟立刻笑着填上了任务奖励： “一份‘诡法师’魔药与仪式定制服务。” 处理完洛蒂的问题，他看了眼跑回家一边泡澡，一边唱歌的赛丽亚就不再理会，这家伙的伤势不算太严重，有迷雾城的理性律法保持状态，喝瓶宁静药剂再睡上一觉就差不多了。 让他在意的，是借给赛丽亚的那件神奇物品。 “灾祸真红之刺！” 它的力量源自一页“灾祸篇章”，借助契约神文把亚瑟“迷雾君王”的尊名铭刻在物品上，来长时间维持超凡能力的效果。 而这张“灾祸篇章”就对应着罗塞尔白枫宫遇刺的混乱灾祸。 是一种绕过“混乱领域”限制，使用“灾祸重现”这种非凡能力的方法，虽然是弱化版，但亚瑟也不是要追求强大的力量，他的时间比较紧张，不可能亲自跑去找目标战斗，一个个实验“灾祸篇章”的效果。 不仅效率低，更没必要。 毕竟这些“灾祸篇章”在真正生效前，谁也不知道它对应的具体效果是什么，用这种类似附魔的方法让下属分别做测试，就能节省大量时间。 通过“迷雾回溯”与“观察”，他已经确定了这张“自杀帝王”的效果。 短暂压制目标的本能，或一件封印物的能力。 如果是由亚瑟展开“混乱领域”后使用，这个效果对同层次目标最少能生效2秒，非常接近于强控，唯一的不足就是只能针对单个目标，而且容易被替身类、伤害转移类的非凡能力克制。 确定这种尝试方案的可行性，亚瑟就把任务通过规则网络下发给凯撒。 他已经提前附魔了几件物品放在齿轮工坊。 至于赛丽亚这边的任务，布鲁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他确实是一位优秀的先知学徒，既然能说出两三天就有转机，那最多就是时间有偏差，结果不会改变。 出身存在“原始月亮”信仰的生命学派，注定这是个只能利用，却不能信任的家伙。 给迷雾城预设几条命令避免打扰后，他就取出一份对应“冥皇”的混乱迷雾融入自身，这是目前他最需要，也是最危险的那几种“混乱”之一，为了后续有可能要面对的麻烦，他必须提前结束适应古神“混乱”的过程。 工具人过于优秀，他继续这么慢悠悠的，估计就赶不上进度了。 …… 迷雾城，五天后。 以生病需要治疗为由，强行住在多拉格家调整状态的赛丽亚，终于收到了白鸽90的联络。 留下出门工作的字条后，她就“传送”到了约定地点。 这是个能看见巨大湖泊与湖边古堡的山崖，望向那座明显有着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风格的古堡，赛丽亚露出个明媚的笑容。轻抬手臂让白鸽90顺势降落，把它送到自己的肩膀上，用坚冰在身后凝聚出一把高背座椅，慵懒地坐下后才问道： “可不要告诉我只是找到了血族的大本营呀~” 白鸽90非常人性化地展开一只翅膀行了个绅士礼，仍保持那副机械化的口吻说道： “请放心，赛丽亚小姐，您杀死那三只血族小队后，塞威亚那两个血族家庭就立刻逃走了，跟随它们我们又找到了5个血族家庭。不到3天血族内部就发起了一次集会，但这次集会并不是要对付您，而是因为它们再次遭受袭击，被掳走了部分族人。” 听到这里，赛丽亚用胳膊支着头，将一缕长发卷在指间轻笑着说道： “看来‘原始月亮’的信徒，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疯嘛！” 点头赞同她的说法，白鸽90继续说道： “是的，我们虽然无法进入古堡，但跟随来往的血族马车，还是拼凑出了部分情报，早在半年前，塞威亚的血族就陆续遭受袭击，通过设伏确定对方‘原始月亮’信徒的身份后，它们就龟缩了起来。摆在明面作为陷阱的那两个血族家庭，始终没能引出那些邪教徒，是您引发的混乱打破了僵局。” “怪不得血族会派出这种阵容，这些邪神信徒的工作还真是没新意，在哪？” “布拉威尔！” 第20章 布拉威尔 “布拉威尔！” 想起这个塞威亚北方的矿业城市，赛丽亚依稀记得这是个人口还不到5万的小城市，早在几年前就因为矿脉资源接近枯竭变得荒废，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抛出个疑惑眼神，白鸽90大概理会到她的意思，解释道： “是第6小队跟踪的血族被袭击了，那些邪教徒分散离开的几个方向上，负责跟踪的监视者全部被摧毁，但只有前往布拉威尔的监视者是先失联再被摧毁，现在安排了第9小队远距离监视，目前什么问题都没发现。” 听到什么问题都没发现，赛丽亚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监视者都失联了还能没问题？ 这就有点侮辱人的智商了，没有问题不就是最大的问题么？正想着要怎么引爆这颗暗雷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个灵感，轻笑着问道： “布拉威尔的水源和食物来源还保持着吗？” 已经习惯赛丽亚风格的白鸽90，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道： “水源主要是由自来水工厂提供，食物主要是依靠附近的乡村供给，运输频率没有变化，但来自其他城市的日常商品供货缺少了很多。” 得到确定情报，赛丽亚的眼睛都放光了，立刻下达后续命令，说道： “去，给军方和教会分别发封举报信，告诉军方‘魔女’就藏在布拉威尔，不用署名，对教会就直说‘原始月亮’信徒在那，署名美丽善良的‘魔女’小姐。” 得到命令，白鸽90盯着赛丽亚的美丽脸庞短暂愣了会儿。 准确捕捉到白鸽90的视线，赛丽亚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冷笑着问道： “呵~你是对我的美丽善良有什么意见吗？” 感觉到危险，将小脑袋摇晃出幻影的白鸽90立刻展翅飞走，只留下一句： “属下必定完成任务！” 看着落荒而逃的白鸽90，赛丽亚冷哼着嘟囔一句“讨厌”后就“传送”离开，留下消除神秘联系的坚冰座椅，给必定会发现这里的血族制造恐惧。 …… 弗萨克帝国，因多港。 帮约克恢复最少15年青春的洛蒂，已经再次踏上旅程，接到新任务后，她回到迷雾城接下几个顺路任务，就传送来到间海的因多港。 嗯，现在稍微有那么点缺贡献。 账户中只剩两位数的贡献点确实有些刺眼，但这会儿坐上蒸汽火车，呆在豪华包间里的洛蒂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余额，引起她注意的是一条简讯消息，来自多拉格的一份私人委托，内容是： “洛蒂小姐，恭喜您成功晋升，我有一份报酬为60万贡献的个人委托想拜托您，希望您成为半神后能狩猎一位‘观众’途径的半神作为密偶，协助我完成一场手术，可以是非凡者也可以是超凡生物，根据您遭遇的危险，事后我会适当给予部分补偿，还请考虑一下。” 看着报酬后面跟着的一连串0，洛蒂很是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接过唐娜丽单手递来的红茶，让萦绕在鼻尖的红茶芬芳稍微冲淡脑袋里的热烈情绪，只是效果不太好，她心中还是不断感慨着，多拉格不愧是迷雾城最富有的骑士，随随便便就能拿出60w贡献。 额，见习骑士也是骑士，多拉格只是情况比较特殊。 他之所以停留在序列7不晋升，是因为自身半龙人的种族原因，他是人类与心灵巨龙的混血种，在“观众”途径继续晋升会导致血脉返祖，让他变成一只真正的心灵巨龙。 那样的话，他就养不了自己最喜爱的花花草草了。 工作和生活也会被严重影响。 就这样，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消费贡献的地方，本身能力又足够稀缺的他，就成了迷雾城最富有的骑士。 洛蒂表示非常羡慕。 她大概能猜到多拉格的病人是谁。 排除上城区的那些大人，迷雾城只有两位居民可能需要这种层次的心理治疗。 一个是忏悔者监狱的监狱长祖拜尔，那是个半神层次的恶灵，几乎不存在理智完全清醒的时候；另一个就是赛丽亚，除了洛蒂外，她是下城区序列最高的非凡者，当初翻阅档案时就看到过类似人格分裂的描述。 这家伙还留言要买自己密偶姬娜的非凡特性，虽然有些不正常，但也能大概确定她目前的序列。 在魔药超凡体系中，短时间内连续晋升是非常危险的。 扮演法只能从结果的角度上稳定“我”这个概念，可“我”也存在很多种形式，“占卜家”途径非凡者最熟悉的就是精神分裂，以及认知障碍这两个类型，放在灵体与心灵领域这个细分会更多、更杂。 忏悔者监狱的祖拜尔，有理性律法协助一直都比较稳定。 赛丽亚就很难说了。 回顾少女的过往，洛蒂总觉得她会给自己个大惊喜。 并不是觉得对方会很快成为半神，唯独对于这个结果，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能被迷雾城接引的人都很特殊，偏执是其中最明显的共同点，背靠迷雾城的丰厚资源与强大法则力量，他们这些幸运儿成为半神的概率，远比外界各个教会的神眷者要高。 洛蒂真正在意的，是赛丽亚对神灵之下的高位者没有敬畏。 “迷雾君王”并不是一位那么常规的神灵，以迷雾城作为踏入神秘世界的起点，给少女树立了很不好的世界观认知参考，如果在与高位存在的交涉中吃了亏，她丝毫不怀疑赛丽亚给人挖坑制造麻烦的下限。 用自己的七级权限远程连接到迷雾城的规则网络。 并不是要给多拉格和赛丽亚回复简讯，这两位的事情都不着急，洛蒂要联系骑士团的情报部门，之前在拿斯和赛丽亚合作的时候，她就听说了魔女教会在弗萨克有行动。 作为迷雾城明面上仅有的两个敌对势力之一，还是要小心点。 发出情报支援的请求后，很快就收到三份情报简述，让她自不觉挑起眉头，这三份情报简述分别是： 第一，战神教会大主教扎哈尔，自拿斯返回圣密隆时多次遭遇伏击，疑似失控； 第二，弗萨克多处爆发石化病瘟疫，患病者关节僵硬，神经反应迟缓，治疗难度极高，确定是魔女教会的阴谋； 第三，费内波特王国的布拉威尔成为了“原始月亮”信徒的献祭场所，两边的行动疑似有配合，故意拖住大地教会的“医生”和战神教会的“战士”，让瘟疫不断扩散。 （注：赛丽亚在布拉威尔制造了溃血症与寄脑虫瘟疫，请小心魔女教会的报复！） 第21章 表面关系 费内波特首都，费内波特城王宫的翡翠宫殿。 一个金发蓝眸，身披湖蓝色斜边斗篷，穿着华贵繁复的象牙白衬衣，手持一把镶金橡木竖琴的年轻男性，面上带着些许失落从翡翠宫殿中离开。如果忽视他浑身上下极其昂贵的黄金与蓝宝石饰品，这就是个标准的吟游诗人。 凯尔特.卡斯蒂亚！ 费内波特皇室的六王子，是一位没有皇位继承权的王储，因为他是“仲裁人”途径序列4的“律令法师”，同时还是大地教会的神眷者。 这本是个尊贵且荣耀的身份。 但在教会与皇室关系微妙的费内波特王国，这种叠加的尊贵身份，只给他带来无数烦恼。 早上刚接到教会前往布拉威尔清理污秽，让邪神信徒回归大地，并拯救母神信徒的任务，还来不及去教会领取封印物，就被皇室委派去那里抓捕“魔女”。 在作为皇帝的父亲那里，经过半个小时的口头嘉奖和诚恳托付，他只感觉到疲惫。 自从先祖私自接受血族的效忠，并把塞威亚赏赐给它们作为封地开始，皇室和教会的矛盾就逐渐被摆到了明面上，暗中接触战神教会，接触鲁恩王国，接触那些隐秘组织，都在表明先祖急迫想要成神的心思。 一切变化都从罗塞尔遇刺开始。 那位始终像守护神般，隐秘保卫着费内波特王国的先祖，突然变得强势，变得激进，变得……急迫。 很多数存在都认为，是那位卡斯蒂亚先祖状态出了问题。 但作为亲教会派的皇室成员，稍微多知道一些真相。 那个在神秘世界流传的末日预言是真实的，就是第五纪1368年，而现在已经是1347了，距离那个时刻只剩下21年。 因此，母神对卡斯蒂亚先祖的态度是默认。 不明真相的皇室就这样出现了分歧，仍记得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荣光的那些成员，希望费内波特王国能成为费内波特帝国，成为真正的神灵国度，可知道真相的成员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晋升“黑皇帝”和“审判者”都需要王者身份。 但由七位正神见证的王国条约，明令禁止国王越过半人半神之门，如果卡斯蒂亚先祖打破规则，就算所有正神都默许，费内波特王国也会成为其他王国和那些邪神组织的集火目标。 覆灭就是唯一结局。 恐惧的力量是可怕的，他们无法解释，更不能解释。 在刚才的交谈中，那位把玩雏鹰的费内波特国王，就多次暗示他这个儿子借助邪神“原始月亮”的力量削弱教会，从而让教会更加依赖皇室，并为此许诺出根本不存在的未来。 “唉……” 深深叹了口气，脸色越发忧郁的凯尔特不自觉波动琴弦，可空灵美妙的琴音没能如往常那样让他的心灵放松，他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己的国家。 是的，他从没想过拯救自己的家族。 出生在皇室，从小成长在争权夺利的环境中，他比任何都明白，那些想要更多的“家人”们有多么清醒。 外人可能会以为他们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但他知道，不是的。 恰好是准确知道这件事的成功率，以及大地教会的底线，他们才敢这么做，不顾一切的豪赌从来不是王国掌权者的风格。 面对这种机会，不争才是真的蠢！ 所以，真相是什么对他们根本不重要，就算失败了，大地教会也不会让作为皇室的卡蒂亚斯家族被覆灭。 至于对国民的伤害？ 他们才不在意，这是传播信仰的“大地母神”，以及祂的教会应该考虑的事情。 这就是上位者的冷酷，以及为王者的理智。 真正从翡翠宫殿正门离开的时候，凯尔特回望更南边，看着坐落在整个王宫最中心的一座灿金色方尖塔，那里就是他们卡斯蒂亚家族那位先祖居住的地方。 驻足片刻，什么启示都没得到的他，只能转身离去，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半神的身份，也没有那么尊贵…… 在如约前往圣玛利亚教堂领取封印物时，他见到了玛蒂娜大主教。 这是位黑发微卷，眼瞳墨绿，在眼角出有一个泪痣的柔美女性，看着对方身穿只有举行大弥撒才会着装的华贵祭礼装，凯尔特稍显疑惑的问道： “玛蒂娜大主教，您这是……？” 可玛蒂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一件他非常熟悉的封印物递过来。 那是个黑白对半分的小巧号角，黑色部分如同镜面般光滑，白色部分是粗糙的骨骼，在号角肚腹处还悬挂着一枚同样小巧的染血犬齿。 这是“死亡号角”！ 是保管在圣玛利亚教堂的0级封印物，在晋升半神前，他曾陪同另一位大主教执行渎神者处刑仪式时，见对方使用过。 没有接过这件危险的0级封印物，他疑惑地看着对方的墨绿眼眸。 玛蒂娜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只是继续递来一枚叶片状的翠绿宝石，才说道： “这是罗兰主母的意思，带上它，宗座大人将与你同在。” 听到教会宗座的名字，凯尔特看向教会深处，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神性气息，立刻散去脸上的疑惑，在胸前虔诚地比划生命圣徽后，才收下“死亡号角”与叶片状宝石。 作为神眷者，他有权利质疑作为神恩者的玛蒂娜。 但这种质疑绝对不包括主母罗兰。 因为涉及宗座的命令，必定有多位神眷者提前确认过，才会被传达到凯尔特面前。 更别说对方亲自来到了费内波特城。 种种情况都说明，这次“原始月亮”信徒的行动并不简单，恐怕不是简单用“危险”就能形容的。 等他收起两件物品，玛蒂娜继续说道： “‘死亡号角’的能力很简单，吹响它就能带来死亡，不分敌我，也不管目标是生灵还是死物，使用的时间越长，它的力量就越是强大，每次使用最好不要超过3秒，随着使用时间的延长，持有者会逐渐被它奴役，最终成为冥界的奴仆。如果不使用，它就只会缓慢吞噬你的生命，留意‘生命宝石’的状态，这能帮助你规避副作用。” 确定凯尔特理解了两件物品的作用，她才继续说道： “布拉威尔的情况比较复杂，如果遇到一位‘魔女’，主母会给予你启示。” 第22章 永生之国 凯尔特与另一位教会神眷者汇合赶往布拉威尔时，已经是5天后了。 随行的三位自然行者都被留在了塞威亚，目标是“原始月亮”这位邪神的信徒，“耕种者”途径的他们没有任何作用，只会成为凯尔特两人的麻烦。 在一辆无人操控的马车上，凯尔特默默弹琴，对面身穿教会修女服，用白纱遮面的神职人员，双手合十着放在胸前祈祷。 这两人从汇合开始就没有任何交流，沉默成了马车里的主旋律。 并不是有什么矛盾，只是性格使然。 两人已经合作了许多次，是配合非常默契的搭档。 修女是教会医学院的副院长，一位“阅读者”途径序列5的“秘术导师”，曾是间海郡非常有名的“恶徒审判者”，因为绝对正义的行事作风，最终导致家人遭受报复，只有不到8岁的妹妹勉强活下来。 非常勉强，她饱受折磨，被砍断四肢，挖去双眼，割掉耳朵鼻子和舌头……生不如死地活下来。 加入大地教会的契机，就是她带着妹妹不远万里来到费内波特求医。 现在已经是她改名为茉莉，成为神职人员的第5年。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3年前。 那时候的凯尔特还不是半神，是最有可能继任皇位的王子；而茉莉只是序列6的“博学者”，是在教会医学院负责教学的老师，再次见面，双方明明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却又像什么都没变。 当马车行驶到距离布拉威尔不足百米的位置时，茉莉修女说出了这次任务的第一句话： “有堕落的气息，很杂乱。” 听见这道稍显沙哑的深沉女声，凯尔特操控马车停止前进，用亮起金色光点的双眼看向布拉威尔，在这个过程中，他连接到卡斯蒂亚家族笼罩整个费内波特王国的规则网络。 可他什么都没发现。 他不知道是布拉威尔的危险瞒过了规则网络，还是他上面的那5位权限者做了手脚。 勾动琴弦，凯尔特很快作出决定，对茉莉修女说道： “先将布拉威尔封锁起来，和以前一样，我负责吸引目光，你来辅助，探查时小心邪神污染，首次探索以收集情报为主。” 得到茉莉修女地点头示意，他就独自走下马车。 行走之间，他的金色长发如同被灌注圣光般闪耀，一道无形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布拉威尔扩散，与烙印在天空与大地上的规则铭文共鸣，让整座城市进入“戒严”状态。 而茉莉修女没有跟着一起下车，她从放在旁边的皮包中取出个长条木匣子搁置在双腿上，用带着朦胧白光的手指抹过黄铜环扣锁，随着咔咔咔的声响，木匣自动开启，露出一排排迷你纸玩具。 熟练抓起桌子、蜻蜓、老鼠和人偶，用灵性激活后分别扔到马车内外。 这些迷你纸玩具在脱手后，就散发出暗红光芒不断膨胀变大，一张张彩色纸片在其中盘旋飞舞，填补到各个细节处。 等圆桌在身前成型，她继续取出用于仪式魔法的各类物品。 当阵阵红光逐渐平息下来，数十只小巧纸蜻蜓与纸老鼠直接出发，去执行探查任务，而停留在马车外的，还有5个和茉莉修女一模一样的女性纸人偶。 它们没有任何动作，就安安静静站在马车外。 等布置好仪式物品，扶正眼前的银质圆镜，她才取出一瓶墨绿色药水，打开瓶盖操控十颗墨绿水珠飞出，分别点在纸人偶遮脸纱巾下面的双眼上。 完成点睛仪式后，这5个纸人偶立刻获得了血肉身躯，变得灵动鲜活，转身追上离开的凯尔特。 紧接着，她又取出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将其打开后放在一边。 这个盒子里是金属材质的迷离玩具，只有6个。 思虑良久，她只拿出老虎和苍鹰，将它们唤醒后用隐匿秘术进行隐藏。 和西索恩这种喜欢搞研究的实践型学者不同，茉莉修女是“阅读者”这条超凡途径中，更不擅长正面战斗的学术型学者。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强大。 能学习模拟其他途径非凡能力，几乎不存在短板的他们，最擅长创造适合自己发挥的主场。 而茉莉修女的研究方向…… 就是生命！ 凯尔特刚走到依旧保留城墙的布拉威尔城门口，就感受到身后有5个熟悉的气息靠近，疑惑地驻足回望，他就看到5个茉莉修女迎面走来。 刚意识到这是某种分身术，这些分身就越过他进入布拉威尔，很快分散开，前往不同区域，只有最后一位停留在他身边不言不语。 之前几次出任务，茉莉修女都是用一些炼金生物辅助他，现在这种如同活人的分身确实让凯尔特很是惊讶，但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多问什么。 一同走进城门，没多久，他们就看见个神情安详，面带微笑的男性警官向他们走来。 当然，要忽略他身上发黑发臭的脓疮，以及大面积的深灰色腐肉。 拨动琴弦，让人心神安宁的乐声扩散开。 那位有着诡异微笑的男性警官驻足在原地，闭眼聆听这曲美妙音乐，轻轻摇晃着脑袋。 “寂静高天之歌”！ 就是凯尔特手中竖琴的名字，这是件对应“观众”途径序列6“催眠师”的2级封印物，作用是弹奏音乐治愈心灵，安抚精神，从而进一步完成催眠，不精通音律的人不能使用它。 因为它的副作用就是诱惑生灵弹奏它，只要弹奏出错，它就会催眠使用者自杀。 虽然层次不高，但这是他最喜欢的封印物。 尤其是在他成为半神，“寂静高天之歌”的副作用完全对他无效以后。 这就是完美适配他的神奇物品。 随着音乐持续奏响，凯尔特靠近沉迷在琴声催眠中的诡异警官，轻声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脸享受的男警官，用着安逸与舒适的语调说道： “嗯，爆发了瘟疫，大家变得有些奇怪，不过没事的，我们已经获得了永生，母神听到了我们的虔诚祈祷，给与了我们永生，欢迎……来到……永生之国！”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这位警官就碎裂成块，爆开乌黑浓水散落在地上。 浸在恶臭浓水里的那些碎块中。 眼睛和嘴巴依旧保持着那份安详，那种幸福。 第23章 进城 见到这种诡异画面，凯尔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指尖弹奏的婉转琴音骤然变调，变得激烈而铿锵。 只是三个音就荡开三道金色光圈，扩散到那摊污秽血肉上。 前两道金色光圈什么也没发生，但第三道扩散开的金色光辉就像是火星溅落油面，立刻燃起金色火焰，转眼间就把地上的污秽血肉净化殆尽。 序列5“惩戒骑士”的标志性非凡能力“惩戒”，是低序列“禁止”法令的质变。 原本使用这类能力需要颂念律令咒文，但“寂静高天之歌”让他需要宣言出口的咒文，变成了在心中默念，然后拨动琴弦就可以。 这让他不需要额外想办法利用、或规避咒文给敌人示警的麻烦。 刚才他就是分别针对三种超凡进行惩戒。 “堕落”、“污秽”和“邪恶”！ 只有“邪恶”引发了“惩戒”的力量，不等凯尔特深想，旁边茉莉修女分身的声音就否决了他的猜想，她说道： “不同，这是‘魔女’的‘瘟疫’，布拉威尔的变化应该与‘魔女’无关。” 没想到这个分身还能说话，凯尔特稍微愣了会儿，意识到对方应该已经有了收获，于是询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 茉莉修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摇头，然后抬起手指向刚才那个诡异警官过来的方向。 那边，又走过来一个……人？ 凯尔特能感受到人的气息，可他看见的却是一课树。 一颗长着人脸，用粗大树根走路的树，仔细看那张脸，居然就是刚才那位男性警官。 依旧是神情安详，面带微笑的模样。 这次凯尔特没有用“催眠”获取情报，在双眼中凝聚两点金色光辉，就放任对方走到近前。 树人警官走到他们面前，仔细打量两人的穿着，说道： “两位午安，布拉威尔最近爆发了瘟疫，你们是教会派来的医生吗？如果不是的话，还是离开吧，感染上瘟疫就不好了。” 这段话语说得情感丰富，思维正常，逻辑清晰。 如果不是“瘟疫”留下的恐怖痕迹，他们之前很可能会把这个警官当成问题不严重的正常人，从而不知不觉落入陷阱。现在看起来，这里的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大概判断出问题对应的层次，茉莉修女主动上前一步，说道： “医生后天就会到，我是护士，我们是提前过来确认状况，准备药品和医疗器具的后勤人员，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很明显，茉莉的修女着装轻松获取了信任。 树人警官显得很开心，眉眼与嘴巴都弯成了诡异的月牙状，但树皮并没有人皮的柔韧度，做出这个表情，它的脸上直接被撕裂好些血口，露出里面的鲜红血肉。 看到这种变化，凯尔特的手指勾住琴弦，随时能弹出“秩序”琴音。 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悦的树人警官，直接向茉莉修女郑重敬礼，然后引着他们往城市里面走，并讲仔细述他知道的情况，说道： “应该是大半年吧，矿区发生了一次矿难，死了不少旷工，您知道的，赔偿这种事情总是会闹很久的，瘟疫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说到这里，树人警官的讲述停顿了少许，似乎是在回忆细节，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最开始，接触过那些旷工尸体的居民，身上开始长黑斑，也不疼不痒，就是没办法睡觉，好像彻底失去了睡意，神父尝试过为他们治疗，可瘟疫传播得太快了，神父也没办法，只能向塞威亚求助。还好，从塞威亚过来的主教很轻松就治好了瘟疫，还为我们主持弥撒，就连那些死去的旷工也被治好了……” 听到从塞威亚过来的主教时，茉莉修女和凯尔特就大概知道了情况。 根本就没有什么塞威亚过来的主教。 自从“原神月亮”的信徒在塞威亚狩猎血族开始，就没有任何主教层次的神职人员离开教堂，他们更没有收到布拉威尔的求助。 从一开始就是邪教徒。 发现树人警官开始介绍那些没有意义的瘟疫细节，茉莉修女提出了一个问题，她说： “主教大人是在哪里治疗大家呢，是在主持弥撒的教堂吗？” 听到这个问题，树人警官再次露出那个诡异月牙状笑容，开心地说道： “不是哦，是在发生矿难的矿区，毕竟感染的居民太多了，教堂里无法隔离这么多病人，就在矿区那边设置了隔离区。不过，这次感染瘟疫的病人都在教堂，神父说这次的瘟疫没有那么强的传染性，实在感觉痛苦自杀就行，我们已经获得了永生，重生后我们就不会感染瘟疫了。” 得到这个情报，他们已经确定邪教徒的祭祀场所就在矿区，凯尔特不动声色地留在原地，调动规则网络的力量，尝试感知那边的情况。 而茉莉修女刻意回避永生的话题，继续引导谈话的方向，问道： “那这次的瘟疫又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次的瘟疫，树人警官脸上的诡异笑容渐渐消失，有些伤感地说道： “唉，时间过去半年，我们都以为灾难已经结束了，可谁也没想到，半个月前瘟疫再次爆发了，最开始只是身上有些红肿发痒，很快就发现伤口不能愈合，慢慢的就是溃烂，流脓，生蛆……大家都被吓坏了。” 经过这么几次交流，他们来到了一座被藤蔓和花枝包裹的教堂面前。 上方是被一根乌青藤条拧断的生命圣徽，眼前是鲜艳妖异甚至长有利齿的花墙，耳边是接连不断的微弱痛呼声，感受到这些，茉莉修女轻叹着摇摇头。 不知道茉莉修女为什么停在教堂门口，树人警官凑过来，问道： “怎么了，修女大人？” 与几乎紧贴在一起的树人警官对视，茉莉修女不为所动的温和说道： “我在为母神遭受苦难的信徒感到悲伤，请让我见见他们吧。” 感觉到茉莉修女的真切情感，树人警官笑着点点头，变回正常模样继续引着她进入教堂，进入如同森林深处的瘟疫隔离区。 第24章 永生灾祸 独立离开的凯尔特，脚踏金色光辉就像一道极速幻影前往城外的矿区。 那悠闲散步的姿态，却对应着瞬息数百米的现实，这是“律令”这种非凡能力的效果，他以卡斯蒂亚之名颁布了一条规则： “卡斯蒂亚在布拉威尔拥有极速！” 借用这种规则力量，他以催眠琴声开道，无视看似正常其实已经变成怪物的布拉威尔居民，不到5分钟就来到城市南北方的煤矿矿区，但在距离矿区不到10米的位置他就停了下来。 因为迎接客人的主人出现了。 那是数量众多的矿工，他们大多头带防护帽，手持各类开采工具，身穿沾染煤灰的工作服，就像是刚下工准备回家，三三两两的向自己走来，时不时还会对他这个站在路中间的奇怪家伙指指点点。 如果他们身上没有发黑发臭的脓疮，以及大面积的深灰色腐肉，凯尔特确实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在他的感知里，除了“魔女”制造的瘟疫，这些居民就是正常人。 没有任何被污染的痕迹。 必须得到更多情报，只有确定引发异变的源头是什么，他们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带着浅淡笑意勾动琴弦，抚慰心灵的琴音再次响起。 听到节奏轻快的美妙乐章，矿工们不自觉地边走边舞动身体，带着喜悦的情绪与笑容无视凯尔特，自顾自离开矿区。 而凯尔特就这样弹着琴，进入大概率是异变源头的矿区。 他没有尝试用“催眠”控制这些居民，这次探索主要是获取情报，能避免引爆危险就应该尽量避免，之前树人警官的情况就给他大致划出了底线。 但真正进入矿区，踩在被煤灰彻底染黑的道路上，他的灵性就异常活跃起来。 顺着灵性感知的方向看过去。 在那数条矿车轨道交汇的空地上，毫不掩饰地架设着一座5米高宽的巨大祭坛，祭坛主要由枯枝与朽木搭建，有流淌猩红鲜血的断肢与内脏器官作为装饰，整体呈现出弯曲叶片状，在大概3米高的祭礼台上，是用枯枝、干草与染血布条编织的红月圣徽。 这是“原始月亮”的图腾！ 确认祭台规格与对应神灵后，凯尔特发现祭台周边还有人影在不断加高祭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顾不上祭台周边那些皮色苍白，身形扭曲的十余个吸血鬼，直接奏响出一个铿锵音符。 琴音释放出的律令，与他手中的黄金指环共鸣，爆发出刺目金光，化作神圣风暴卷向那座祭台。 “此地神圣增强，邪恶削弱！” 凯尔特突然变得激进，就是因为这个献祭仪式的祭台规格和献祭时间都超过了通常标准，如果再加上用于神降的容器和众多狂信徒的祈祷，几乎就满足神降仪式的最低标准了。 献祭是仪式魔法中的一个大分类。 它的作用就是构建稳定通道，进行涉及现实的交换，这里面交换内容的物理属性、位格层次、以及数量多少都被仪轨严格限制着。 就算是神灵想要跨越这种界限，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所以，“原始月亮”信徒的目的就算不是神降，也必定会引发达到天使层次的灾难。 必须在灾难彻底爆发前将其打断，否则最先遭殃的就是他。 已经被邪神信徒占据超过半年的巢穴，可没有那么容易逃走，他必须给茉莉修女创造从容布置的时间，数次配合完成任务，他对茉莉修女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 可神圣风暴刚推进到距离祭坛5米处就陷入了迟滞，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这是纯粹的灵性封锁，是属于“月亮”领域的超凡。 很快，修建祭台的吸血鬼们，从地下矿井、矿工宿舍、矿场办公区等等地方走出的众多人类一起看向凯尔特，他们纷纷低语着，逐渐掀起恐怖的灵性风暴正面冲撞过来，与数道琴音带动的神圣光辉相互抵消。 “你也想要永生吗，你也想要永生吗……？” 听着从后方靠近过来模糊呓语，凯尔特知道是那些离开的旷工回来了。 并不需要回头确认，他是“仲裁人”途径的的半神，情报收集是他的本能，没有被刻意隐藏的信息只需要看一眼就不会再忘记。 除了祭台上被分解后仍然存活的两具鲜活尸体外，吸血鬼一共16名，有6位达到了序列5，男性旷工43人，女性杂工11人，其他人类6人。 根据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快速制定战略，凯尔特扫动琴弦，两道法令无声无息覆盖全场。 “此地禁止召唤满月！” “此地禁止复活！” 禁止吸血鬼的“满月”召唤是防止它们借用祭台，在白天接引来“原始月亮”这位邪神的力量，禁止复活是为了确定所谓的“永生”是什么？ 四面八方都是扑过来的敌人。 眼前都是如同复制粘贴的温和笑脸，手持铁铲等工具的矿工，拿着菜刀木棒的女工，化作黑雾蝙蝠群的吸血鬼，裹挟腐蚀雾气的飞旋血刃等等攻击。 凯尔特手中竖琴的琴声越发急促，曲调高昂如同战歌。 藏在琴音里的几种力量，秩序规则正在构造“威严法庭”，准备最后的“判决”；净化圣光化作金色火星，点燃扑过来的敌人；无形无质的心灵波动催眠着所有人自相残杀；质变的“精神穿刺”轻易摧毁这些中低序列，甚至只是普通人的精神体。 很快，他就知道了布拉威尔的“永生”是什么。 被神圣火焰点燃的某个女性，直接微笑着用水果刀刺进太阳穴自杀了，然后在尸体不远处的一个木桶突然“活”了过来，裂开的木片作为手脚站起身，露出和那位自杀女性一模一样的木质面容。 被摧毁精神体的那些目标，在原地短暂眩晕了一会儿，就再次恢复动作，好像什么影响都没有，只是非常诡异的相互更换了容貌。 不，被更换的只有那张脸！ 而那些被催眠的目标，还不等他们攻击身边的自己人，就被其他人一起杀死，获得了“新生”。 已经获得“新生”的敌人如果再次被杀死，就会继续获得“新生”。 那条禁止复活的法令…… 始终没有被触发！ 第25章 残尸 法令被抵消，被压制，以及没有触发是三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没有被触发，就意味着凯尔特见证的“新生”并不是复活，看着一张张无论遭受什么样的死亡，都始终温和笑着的脸庞，他的平静逐渐消失。 变得有些冷漠，变得有些愤怒。 就在“法庭”构建完成的时候，他亲口对罪人发起了判决： “处决！” 一座座金色断头台拔地而起，源自规则的力量彻底固定住所有罪人，撕扯心神的刀刃刮擦声，让温和笑着的罪人们露出最后的迷茫。 “咔嚓！” 随着刀刃落下，源自规则的力量攀升到极致！ 76位罪人在蕴含神性的规则力量中被摧毁了所有现实，只剩下脆弱的躯壳勉强维持着完整，当一道引动精神风暴的琴音响起，这些躯壳也化作碎屑尘埃散落消逝。 可这并不是结束。 凯尔特留意着周围隐隐活动起来的死物们，将他们一个个与记忆中的信息对照起来，确定他们被摧毁与获得“新生”之间关联，也是这个时候，他留意到茉莉修女的傀儡造物进入了矿区。 用琴音传递出部分信息后，他继续向祭台方向前进。 他靠近祭台的举动，似乎彻底刺激到那些还在“新生”的怪物，让最少还需要数十秒的“新生”过程瞬间完成，可世间万物都存在着平衡，快速新生的结果就是彻底变成怪物。 有的混杂了石块、矿车和木箱的部分形成个整体； 有的多张脸出现在同一个泥土怪物上； 有的一张脸分成好几块，“新生”成不同的畸形怪物。 除了相同的温和笑容，它们已经没有了任何作为“人”的痕迹。 用覆盖金色光辉的踩踏，摧毁从地下发起袭击的泥土怪物，凯尔特继续向前走，手中再次弹起抚慰心灵的乐章，并释放了一条“律令”。 “此地音律增强，杂声削弱！” 既然已经确定物理意义上的摧毁没有意义，那就换个方向尝试。 跟随着乐曲的节奏感，脚上是轻盈的舞步，怪物们的模糊呓语消失了，足以深入心灵的美妙琴声，逐渐抚慰它们的焦躁内心，带来愉悦和安宁，引导它们聚集到祭台前方5米左右的范围一起舞动身体。 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消除了敌意，用愉悦情绪去感染它们，让它们放松身心。 等它们因为集体潜意识海洋的影响主动起舞时。 凯尔特暂停弹奏，在琴声余韵中取出“死亡号角”凑到了嘴边。 “呜！” 刚好3秒的浑厚号角声，带着让世界褪色的“死亡”向怪物群和祭台侵蚀过去。 “新生”没有触发禁止复活的法令，那就只能是两类原因，要么是没有死亡这个过程，要么本身就不是活物。 不管是哪一种，“死亡号角”都能给他答案。 看着如同割麦子般倒下的怪物们，凯尔特确定他们已经“死亡”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他们“新生”，以及试探那座向“原始月亮”献祭的祭坛。 就在“死亡”让祭台开始失去颜色的时候。 那两具被分解的鲜活残尸，一起睁开了满溢猩红月光的双眼，0级封印物“死亡号角”制造的“死亡”只坚持了不到10秒，就被缓慢逼退到祭坛边缘。 紧接着，那两具残尸以祭台上用鲜活血液勾画的图腾纹路为连接，获得了“新生”。 以鲜活血丝牵引残尸碎片的形式人立而起。 这是两个女性，她们就用那满溢猩红月光的双眼，冷漠地盯着凯尔特。 当她们活过来，凯尔特才知道这是两个拥有神性的怪物，整个矿区都因为她们的苏醒发生了变化，耳边响起的连续嗡鸣，在不断扰乱着他的心神。 本想试探一下两个疑似半神的怪物，可身边骤然闪耀的银色十字光辉，让他始终勾住琴弦的手指瞬间奏响毁灭性的抗拒光环。 “禁止靠近凯尔特3米范围！” 原来是那些已经“死亡”的怪物们再次获得了“新生”，如同箭矢般的数道粘稠鲜血，已经无声无息来到他身后，是一只纸蜻蜓为他挡下了这次偷袭。 那是茉莉修女的傀儡造物！ 看着再次活跃起来的怪物们，他感觉自己的灵性好像被影响了，又或是这些怪物得到了某种隐秘力量的加持。 没有去思考这些怪物为什么还是没触发禁止复活的法令，他立刻就要再发动一次“处决”，连带祭台上的两个神性怪物一起。 可那两个残肢怪物的一个举动，让他瞳孔骤缩，立刻放弃“处决”改为“惩戒”。 它们对抗着禁止召唤满月的法令，强行召唤出了一缕红色月光。 “此地禁止召唤满月，违者当受惩戒！” 骤然炸开的金色光辉，完全笼罩了祭台上的两个残肢怪物。 本以为最少能阻止它们召唤“满月”，可突然从矿区四角升起的太阳光辉，让他知道事情有变，毫不迟疑地立刻为自己加持“律令”，瞬间离开矿区，直接离开布拉威尔。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猩红月光撕裂了源自规则力量的神圣光辉。 四颗向下坠落的小太阳，也只是多争取不到两秒，就被彻底爆发的红月光辉蒸发至虚无，全力逃离布拉威尔的凯尔特，都没能完全甩掉飞快扩张的猩红月华，被灵性锁链抓住了灵体。 是一只只从地里钻出来的纸老鼠，用自爆创造的彩虹肥皂泡，勉强给他争取了一点时间，可不太够，他刚握住“死亡号角”，就有更多的灵性锁链卷了过来。 就在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无数流转沉黑旋涡的镜面冰壁拔地升起，瞬间制造出冰牢把凯尔特关在里面，再次争取到3秒。 凯尔特也准确把握到了机会。 “呜！” 再次响起浑厚号角声只维持了2秒。 也就是这2秒，暂时逼退了红月笼罩的猩红世界，给他换来了接近5秒的脱身时间。 等他一脸狼狈地闪现到茉莉修女的马车旁，就听到对方略显疲惫的声音，她说道： “这是在制造圣徒，布拉威尔的所有居民都变成了圣徒的一部分，信仰和生命交织在了一起，不消灭作为核心的圣徒，做再多都没有意义。现在的圣徒已经拥有半神位格，给它更多时间，很可能会成为天使。” 第26章 一点点小动作 得到准确的情报，凯尔特如同被铁钎疯狂撬动的脑子，总算能分散些注意力，拨动琴弦用“心灵安抚”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 等勉强恢复清醒后，他背靠在马车上，轻声说道： “不太好办，那座祭台已经能短暂对抗‘死亡号角’的力量，最少需要叠加两次‘死亡’，才能越过祭台杀死那两位圣徒，有什么办法对付那些不死怪物吗？” 话语里没有提及对抗“原始月亮”神力的问题。 亲身体会过那种力量，凯尔特已经想到了数种用于规避和打断的办法。 茉莉修女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般说道： “最好的办法是让它们虚弱，只要虚弱到无法自杀，它们就不会成为你的阻碍，我已经在布拉威尔各处种下了死魂萤的虫卵，‘满月’带来的灵性狂潮能快速催熟它们，而‘死亡号角’可以操控它们。” 死魂萤是一种特殊的群居型冥界生物，状态介于生与死之间。 选择用它来对付布拉威尔的不死怪物，是因为它的特殊习性。 死魂萤以灵魂为食，但比起狩猎，它们更喜欢养殖，每个猎物都会被它们吞噬掉所有情感，成为死魂萤的共生虫巢，一边为虫群提供最低份量的食物，一边被虫群的排泄物胡乱修复灵魂。 只有一个虫巢接近供养上限的时候，它们才会分巢。 因此，比起脆弱的普通生灵，它们更喜欢具备不死特性的亡灵生物。 算是高度危险，却又不那么危险的超凡生物。 明白了茉莉修女的布置，凯尔特停止弹奏，看了眼被猩红月光笼罩的布拉威尔，就回到马车中用冥想调整状态。 两人都默契地无视了一件事。 那就是最后帮凯尔特争取时间的冰壁。 那本质上是名为“镜中世界”的非凡能力，也是“魔女”的标志性能力之一，他们出发前就已经知道这位在塞威亚践踏贵族脸面，并成功狩猎三支血族小队的恶徒。 可在得到罗兰主母的启示前，他们也只能保持防备做无视处理。 他们认知中的恶徒当然就是赛丽亚。 这位“魔女”离他们乘坐的马车也不远，就在右方不到百米处的一小片水泊中，只需要略微偏移视线，就能在稍显暗沉的水面上，看见用坚冰制造出桌椅，悠闲品尝下午茶的少女。 依旧是“镜中世界”！ 为了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为自己谋取足够多的好处，她在附近挖掘了数百处低浅水洼，用于替身的镜子和魔杖也隐秘地埋藏在各个角落，就连布拉威尔居民的诅咒媒介，都被她利用“镜中世界”收集了不少。 “诅咒”同样是削弱这些“永生”怪物的好办法。 之前帮助凯尔特，并不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单纯就是想要更多。 通过散播精心准备的溃血症瘟疫，她“痛苦魔女”的魔药距离完全消化更近了一些，可不算多。 溃血症这种瘟疫的传染性并不强，它的恐怖在于治愈难度高，以及对生灵近乎无止尽的折磨，是非常适合扮演的“痛苦”的手段。 只是这些已经变成怪物的布拉威尔居民，并不是扮演的好目标。 想让它们感受痛苦只有一个办法。 摧毁它们作为人类的躯壳！ 获得神赐“永生”是维持它们存在的执念，因此，就算是被瘟疫折磨成千疮百孔的恶心模样，它们也没有想过要用过自杀获得“新生”。 人类对生与死的认知是很难改变的。 只有让它们认为自己死了，才能产生赛丽亚需要的那种“痛苦”烙印。 可进入布拉威尔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可不敢，凯尔特和茉莉修女就是完成这个工作的最好人选，因此，在两人进入城内的时候，她就引爆了另一种潜伏已久的疾病。 “寄脑虫”！ 虽然听名字像是一种寄生虫，但它确实是一种疾病，学名叫做“脑膜炎”，分属神经科，是她从奥秘宝库中购买到的医学知识。 脑膜炎是一种化脓性细菌感染所致的脑脊膜炎症，症状表现为发热、头痛、呕吐、烦躁不安、惊厥、嗜睡、昏迷，不及时治疗可危及生命或导致严重神经系统后遗症。 通过她非凡能力的催化，已经成为能通过肉体的神经系，反过来统折磨灵体的恶毒手段。 这些被深刻烙印在心灵深处的痛苦，会让它们发疯、发狂。 越是这样，它们在认知到自己已经死亡的时候，就越是会让赛丽亚收获更多，直接把她推到半神半人之门的边缘都有可能。 获得“永生”的怪物。 她也喜欢！ 品尝着冰镇果汁，等待“满月”状态完全消退，赛丽亚就看见凯尔特隐匿身形，打算用潜行的方式再次进入布拉威尔，这个举动让她嘟着嘴，有些不开心地放下了茶杯。 要是让凯尔特这么顺利就解决问题，那她花费这么多心思的扮演，可就要泡汤了？ 想到这里，她取出个草人，隔空“诅咒”了布拉威尔的一位居民。 突然爆发的黑火，在城中引发了混乱，那刺破平静的凄厉哀嚎，点燃了这座城压抑许久的“痛苦”，被疾病与瘟疫折磨到发疯的病人们纷纷冲上街道，逐渐蔓延开的黑火，彻底开启了这座“永生之国”的混乱灾祸。 可在赛丽亚准备引导他们去凯尔特那里送死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了亚瑟的声音，他说道： “差不多得了，再胡闹扣你报酬了啊！” 一听到要扣报酬，赛丽亚万分不情愿地收起了草人，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亚瑟大人，偷窥淑女也太失礼了吧，就不能先给个提醒吗，万一人家在换衣服、在洗澡怎么办呀？” 远在迷雾城，刚苏醒不久的亚瑟听到这些抱怨，很是不屑地瘪了瘪嘴。 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光了好吗？ 迷雾城对他来说哪有什么秘密，没好气地远程给了她一个弹额头攻击后，轻笑着说道： “像这样吗？” “呀！” 很明显，抱头痛呼的赛丽亚并没有回答好或不好的时间，等她满含泪水，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时，亚瑟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小诗人这次要栽在里面了，他低估了‘原始月亮’对圣徒的预期，对那家伙来说，半神层次已经勉强够用，准备把人捞出来吧。” 一听到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赛丽亚无比委屈地落下泪来，抽泣着说道： “你……要加钱！” 第27章 解决问题 “你……要加钱！” 没想到赛丽亚死要钱的毛病，已经发展到要钱不要命的地步，从涉及邪神祭祀的半神战场上捞人，居然不先关心安全问题，反而只盯着钱财，亚瑟没好气的又给了她一下弹额头攻击，冷哼一声说道： “哼，少不了你的！” 得到这声答复，再次捂头痛呼的赛丽亚立刻恢复正常，整个人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稍显迟疑地抿了抿嘴唇，脑中那仅剩不多的求生欲，促使她放弃了让亚瑟立契约的打算，极致魅惑地娇嗔一声后，说道： “呀~亚瑟大人您真是有眼光，赛丽亚包您满意！” 说着就以无形蛛丝串起数百个草人，飞旋环绕在身周，随着一声清脆响指，爆发出一朵朵黑火，相互连接着变为火环。 紧接着，无形波动以她暂留的这个水泊镜面为起点，飞快往布拉威尔覆盖，启动一个又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镜面。 身处迷雾城的亚瑟，整个人都看懵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以赛丽亚为媒介亲自出手捞人，怎么都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直接就动手了，这可是涉及邪神祭祀的半神战场。 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亚瑟不知道，但他很好奇，于是反手从下城区取来一份零食和冰饮，进入看戏模式。 另一边，布拉威尔城区。 凯尔特以“布拉威尔居民无法感知卡斯蒂亚”这条律令成功潜伏到城市中，借助几个简易工具布置好密契仪式，这是一种向其他存在借用力量的仪式，作用自身的效果最好，向外引导就会差很多。 他要借用力量的存在就是“死亡号角”。 这是对应天使位格的0级封印物，拥有自动回应祈祷与仪式的能力。 虽然过程有些麻烦，但这也是那些过于危险的0级封印物，副作用最小的使用方式。 用密契仪式成功借来“死亡号角”的少许死亡神性，再以“寂静高天之歌”的琴声扩散出去，唤醒那些被“满月”催熟的死魂萤，简单指引出一条从城区到矿区的道路后，就再次隐匿起来。 就在赛丽亚引发暴动的同时，众多闪烁阴绿光辉的透明小虫四散纷飞，聚拢成一团团泛着阴绿的虫云，扑向街道上的布拉威尔居民。 死魂萤开始筑巢了！ 眼看这些愤怒着，痛苦着的人形怪物从奋力扑击死魂萤虫群，到慢慢变得平静，然后一步步变得呆滞，最后安静地找地方休息，彻底成为死魂萤的“家园”。 当泛着阴绿的虫云再次起飞，它们就迎来了快速繁殖期。 已经成为虫巢的人形怪物们，目光空洞地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矿区走去，越来越多虫云从巢穴中飞出，形成大范围阴绿浓雾，径直飘荡向矿区。 凯尔特就远远跟在后面，用琴声调整死魂萤虫群的行动。 计划很成功，可他的脸色却很难看。 那一个个目光空洞布拉威尔居民，明明被吞噬了所有情绪和记忆，却依旧流着血泪前进，成百上千人的泪水，将这条被煤灰染黑的道路用血色浸透。 这种“永生”远比茉莉修女猜测的生命链接，以及状态固化要残忍。 他们确实都还活着。 这些费内波特王国的子民，是活着在承受这些折磨，他甚至不知道解决掉那两个圣徒后，已经变成怪物的他们，还能否回归母神的怀抱。 明白这个真相，凯尔特不得不停止弹奏。 他眼中的金色光点已经紧缩为两点针芒，能轰碎血肉身躯的“精神穿刺”几乎要透体而出。 这是愤怒！ 也是悲伤…… 而“寂静高天之歌”是能传递情绪的神奇物品，怒火与哀痛对解决眼下的问题毫无作用，只会平白给邪教徒机会，去伤害更多的王国子民。 “不用担心，母神会包容它们的所有污秽，让它们归于大地，真正获得新生，然后回到我们的身边。” 意识到凯尔特的状态不对，茉莉修女操控纸蜻蜓停留在他肩上，轻声安慰道。 摇头轻叹，调整好状态的凯尔特再次拨动琴弦，说道： “没事了，接下来我会将把禁入范围缩小到周身1米，尽量不要靠近我。” 知道凯尔特打算动用全力，茉莉修女没有阻止，操控纸蜻蜓在半空画了圈后就离开了。 “仲裁人”途径的大部分范围型非凡能力，都可以通过缩小范围，或者减少目标数量来提升威力，“法令”、“律令”和“惩戒”这类规则如此，“精神穿刺”与“精神鞭挞”这种针对精神体的能力同样如此。 通常凯尔特战斗时，会维持一个禁止靠近5米范围的法令保证自身安全。 但这次不会了。 只有1米范围的禁止区域已经不再是防御，而是攻击！ 是配合“惩戒”能力，无比强大的攻击。 觉悟很好，可现实有些苍白。 不等他进入矿区，两个浑身赤裸，眼眶中满溢猩红月光，身躯遍布血色裂纹的诡异尸体，无视被虫云操控的“巢穴”们迎面走了过来。 她们就是用那座祭台上，数百块残尸碎片拼合起来的圣徒。 是两位真正的半神。 “原始月亮”放弃赐予更强力量的机会，主动中断献祭，让她们离开了祭台。 看见她们的瞬间，凯尔特就释放了饱含愤怒“精神穿刺”，让其中一个圣徒被轰成残肢碎片向后飞散，只留下长短不同的两条小腿继续向前走。 而另一位圣徒腐蚀身心的黑暗法术，和凯尔特的秩序琴声同时爆发。 在如同幽灵尖啸的琴音中，就藏着他早已准备好的最强规则。 “此地禁止灵性离体，违者当受惩戒！” “此地现实增强，神秘削弱！” “此地禁止靠近凯尔特1米范围，违者当受惩戒！” 禁止灵性离体后，吸血鬼包括“满月”在内的大部分超凡能力，都会无法正常使用了。而“现实增强，神秘削弱”的律令，直接让作为超凡生物的吸血鬼短暂跌落半神位格，而自身位格不变。 面对两位“原始月亮”的圣徒，最多维持3秒！ 在规则生效的前一秒，凯尔特就一步踏出数米远，迅速来到两位圣徒面前，“法令”与“惩戒”爆发的同时，神情冷漠的他，从腰后摸出两个用大拇指拔去保险圆环的纯黑色金属圆筒。 便携式手持炸弹！ 最适合“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的制式装备，没有之一。 第28章 逃 计划很完美，一切都看似很顺利。 如果是正常的半神级怪物，正面对上凯尔特这套非凡能力连锁，必定被消灭得彻彻底底，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只可惜，这两个“原始月亮”的圣徒并不正常。 黑暗系法术被规则力量彻底清除的圣徒，主动裂开头部的血肉碎块，露出个小型红月。 肆意绽放的猩红月光，映照在凯尔特那张惊愕而恐惧的脸上。 就像是困在琥珀里的虫子那样，他的灵体瞬间被封锁，再也没有了动用“死亡号角”的机会。 最先被击散为碎块的那位圣徒，已经用流淌红月光华的血肉在他身周粘黏出个圆柱形，这是那只有一米范围的禁止领域，不断闪耀的“惩戒”圣光没有任何作用。 “禁止法令”的一米范围圈…… 正在缩小！ 便携式手持炸弹制造的爆炸，以及借助爆炸掩护，不断攻击过来的非凡能力，也没能帮到凯尔特，反而被释放“红月”的那位圣徒准确捕捉到源头，挥手甩出无数鲜血蝙蝠，吞噬掉茉莉修女的大部分傀儡。 就在凯尔特“律令”成效的最后一秒。 一只纤细手掌突然从地下伸出，抓住那位“红月”圣徒的脚踝，小范围的黑暗夜色瞬间降临，猩红月光被短暂遮盖。 瞬息的机会，只换来一声琴音。 被缓慢压缩范围的“禁止法令”猛地膨胀到5米，只是远远震退化作血肉牢笼的圣徒，黑夜就被红月消融殆尽，而藏在地下的那具茉莉修女分身，早已被抽干灵性变成一堆腐败纸屑。 看起来什么都没改变。 可再次无法动弹的凯尔特眼中，却多了些笑意。 因为早早藏在他身上的纸老鼠活了过来，飞快钻入他的衣服里，已经顺利爬到放置“死亡号角”的位置，将嘴巴凑到号角上。 “呜！” 浑厚号角声持续还不到1秒，两位圣徒却遭遇了重创，浑身上下褪去了所有颜色，变得苍白死灰，像尸体般散落在地上静止不动，只有那位“红月”圣徒头部骤弱的月光在缓慢恢复。 随着3只纸蜻蜓爆发银色冲击，撞向手指艰难拨动琴弦的凯尔特。 一连三道残影被定格在半空，凯尔特就被直线转移百米外，可这还不够，吸血鬼对灵体造成的伤势本就难以压制，更别说是半神层次的吸血鬼。 于是在部分恢复色彩的两位圣徒中央，迅速生长出一株喇叭花。 一个全新的茉莉修女从中挤出，想要再次施展召唤黑夜，让灵性安眠的那种秘术，可一只连着血丝的断手，无声无息刺穿她的头颅，泯灭灵性附着的同时，还有顺着神秘联系追踪出去的神性呓语。 到这时，远处凯尔特的琴音才再次响起。 只可惜，晚了。 布拉威尔城外的马车中突然响起阵阵破碎声，紧接着就是打翻物品，无比痛苦的悲鸣的声响，茉莉修女已经失去了帮助凯尔特的能力。 秩序力量被逐渐浓稠的血雾困住，无法离开身周3米，眼中满是血丝的凯尔特，全力爆发的秩序力量没了作用。 不是那两位圣徒太强，而是凯尔特变弱了。 灵体前所未有的虚弱，就连还算富余的灵性，也在第二次被月光控制的时候消融了大半，看着开始恢复的散碎残尸，他知道，机会只剩下了一次，没有任何迟疑，再次取出“死亡号角”凑到嘴边。 “呜！” 这一次，凯尔特强撑着把浑厚号角声持续到了第4秒，这次连那颗圣徒头上的红月，都暗淡得收敛了所有光辉，就像泛着微弱荧光的石球。 顾不上天旋地转的浑噩意识，他立刻按计划连接上整个费内波特王国的秩序网络，打算借助整个卡蒂亚斯家族的力量暂时撤退。 可是……失败了！ 有权限更高的存在拒绝了他。 这一刻，凯尔特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失落，只有无奈，惨然笑着的他在恍惚中再次奏响乐曲。 他用“催眠”让自己彻底忽略伤势，继续尝试撤退。 一次，一次，又一次…… 那两位在拼凑完整身躯的圣徒，总能用最低限度地的血肉碎片将他拦下。 直到再也无法使用“死亡号角”，他只能用隐蔽自身的“律令”躲在一栋民居中，在摆放三根蜡烛的杂物间里，凯尔特无比疲惫地依靠在墙壁上，手掌轻抚在“寂静高天之歌”的琴弦上，却没有要弹奏的意思。 感受到窗外的血雾慢慢围拢过来，他低声诉说道： “宗座大人，凯尔特失败了，就连用献祭归还‘死亡号角’都无法做到，我不能让这两个圣徒离开这里，它们会给教会造成毁灭性打击，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封‘死亡号角’，把布拉威尔彻底变成死者国度，还要麻烦您派人来回收。” 通过主母罗兰地注视，凯尔特留下了自己的遗言。 握紧“死亡号角”，在留有许多遗憾的生命终点，他很是坦然地低声呢喃道： “我尽力了……” 就在“死亡号角”即将解封，操控血雾的残肢碎片也进入房间的时候。 起火了！ 能灼烧灵体的黑火，不知是藏在哪里，居然酝酿出了一场火灾，就在两个“原始月亮”圣徒与凯尔特捉迷藏时候，突然出现在布拉威尔，出现在凯尔特藏身的这栋房屋里，转眼间就把整栋房屋点燃了。 凯尔特准确捉到这个转机。 奏响一个单音的同时睁开迷蒙双眼，释放出威力还算强大的“精神穿刺”，轰散靠近过来的残肢碎片，快速一个翻滚跳出即将完成封锁的血雾牢笼。 随着琴音扩散，黑火迎来了爆炸性强化。 当他离开杂物间来到走廊上，那些血雾在黑火中被迅速燃烧殆尽，就连那些诡异的残肢碎片也在退避。 黑火从那道琴音中得到了神性的加持。 “以卡蒂亚斯之名赐予此地火灾荣耀！” 这是最后的“律令”，是非常特殊的环境强化“律令”，是绕开权限借用费内波特王国规则网络的方法，以凯尔特现在的状态已经很难再使用这个非凡能力，“催眠”不是万能的，无视伤势并不代表伤势不存在。 而情况就像他预想的那样，刚离开杂物间，点燃这间房屋的黑火立刻封闭杂物间。 是那位“魔女”出手了！ 没有任何迟疑，跟随让开道路的黑火，凯尔特迅速赶往盥洗室，早在他冲出杂物间的时候，盥洗室里就被坚冰完全覆盖，可一同到来的，还有通过窗户索命般照进室内的猩红月光。 凯尔特就在半边身体都踏入盥洗室的时候再次被定住。 还不等他露出苦涩表情，一根冰柱就猛地把他顶进盥洗室，直挺挺向地面摔去。 就在黑火彻底封闭门户前，可以看到，凯尔特并没有摔倒在地上。 他掉了下去！ 第29章 送优秀员工去进修 随着城外马车上方凭空出现数十道冰镜，凯尔特就不断重复掉出与进入“镜中世界”的过程，冰镜的飞快破碎与凝结持续超过2分钟，他才终于落到地上，真正逃出布拉威尔。 看完赛丽亚的全部操作，亚瑟放到嘴边的蘑菇鸡肉串久久没有咬下。 是非常高难度？ 倒也还好，不过是借助布拉威尔居民的“永生”特性，在它们体内养出一朵黑火火种，然后将多个“镜中世界”的入口连接为网络通道，在合适的时候进行引爆，利用黑火能燃烧灵性的特性，只要规模足够大，就能短暂对抗“月亮”领域的半神。 真正让亚瑟震惊的，是赛丽亚引导凯尔特完成的默契配合。 她好像无比自信凯尔特会配合自己。 到底是信任，还是计谋？ 亚瑟没有办法分辨，到这会儿，两个“原始月亮”的圣徒暂时被困住，所有“永生”怪物都无法动弹，凯尔特重伤，茉莉修女也失去战斗能力，几乎完美创造出了一个用于沟通的环境。 她自己也彻底消化掉“痛苦魔女”的魔药，准备叩开半神半人之门。 不过是一次监视任务。 这家伙几乎把所有人事物的价值都压榨到了极限，哪怕她要面对的是费内波特血族，是皇室的半神，是教会的神眷者，是不知底细的自己，甚至还有被尊为邪神的“原始月亮”。 疯子！ 只有这个标签才能准确形容赛丽亚，她眼中似乎只有短期利益，在真正达成目的之前她还一直这么疯下去。 很危险，也很优秀。 可为这份疯狂买单的是整个迷雾城！ 知道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的亚瑟默默放下手里的蘑菇鸡肉串，他在思考怎么处理赛丽亚，现在还不适合招惹太多麻烦，地球上注定成为敌人的势力中： “原初魔女”的“灾难”很有用，得罪也就得罪了； 因蒂斯和拜朗成为他计划的重要部分，“蒸汽与机械之神”和“死神”是必须要面对的麻烦； 鲁恩皇室和卡斯蒂亚王室本就在他的狩猎名单上，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除了这几方，他暂时不想招惹更多敌人。 即便没了“血月女皇”，依然是个大坑的血族他根本不想接触，大地教会是这次尝试交易的对象，不成功也不能被搞砸，不然他收集齐序列2魔药材料的难度会指数级提升。 他不可能舍弃这么好用的工具人。 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治好赛丽亚，要么就把她扔去为迷雾城开拓疆域。 钱给够，根本不担心她不接受。 确认处理方案，亚瑟立刻以“混乱之眼”为媒介，将意识远程降临赛丽亚身上，用带着几分赞赏的口吻说道： “干得不错，去见一见凯尔特，这次任务就结束了。” 可赛丽亚就像什么都没听到般，十分做作地打了个哈欠，靠住坚冰高背椅翘起腿，继续端起茶杯抿了口果汁，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 “亚瑟大人，您这就没有契约精神了，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呀，您忘啦，您的委托内容‘是代替您找到这帮邪神信徒，找到后什么都不需要做，等着大地教会去围剿他们就行’，额外的委托，可是要额外收费的哦~” 看着她那张吃定自己的得意面孔，亚瑟差点顺手再给她一发弹额头攻击。 但鱼儿上钩的窃喜，还是让他假装出一副被气笑的口吻，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呵！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让你成为天使好不好啊？” 直接把反话当正话听的少女，顿时非常好意思的边点头边摆手，娇笑着说道： “哎呀~您太客气了，就那份‘绝望魔女’的非凡特性就行，要是您愿意把配方一起赏赐下来，我就冒险用本体去见一见王子殿下，这可是教会的神眷者，肯定被神灵注视着，好危险好危险的，您觉得呢？” 见识到这家伙的厚脸皮，亚瑟翻了个白眼，口吻带上些呵斥地说道： “还怎么样？不怎么样，信不信我把‘不老魔女’的特性塞你嘴里，撑死你啊！” 知道赛丽亚的风格，没等她继续胡搅蛮缠，直接说道： “少废话，我手上有三个开拓者名额，可以参与迷雾城即将开放的xj域探索，很危险，但可以收获大量贡献点，给你一个名额，不做我就派个炼金傀儡过来。” 听到这话的瞬间，赛丽亚低下头假装品尝冰镇果汁，眯起的双眼中眸光不断闪烁，在脑海反复掀起战争的无数思绪，也不影响她嘴上话语的活跃，只见她丝毫没诚意地道歉说道： “诶~您别生气呀，炼金傀儡哪里有赛丽亚好用，答应您就是了，可这个任务确实太危险，要不您附赠一个答案，我保证，对您来说是非常简单的答案？”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已经结束了脑中的思绪战争，确定自己想要询问什么问题。 亚瑟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偷笑着假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问吧……” “您知道……与人类混血的超凡生物，怎么在晋升序列时以人类血脉为主导吗？” 这是代替多拉格问的。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迷雾城就有，但他们无法得到，因为奥秘宝库给出的答复始终是权限不足，赛丽亚为了这个答案多次纠缠凯撒，也只得到上城区这个提示。 现在这个可以用来换取巨大好处的机会，她却选择帮助多拉格。 亚瑟不能理解，却很喜欢。 对于多拉格的情况，凯撒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请求赐下奖励了，可这个沉迷于安逸生活的半龙人他实在看不上，故意卡着权限不给出解决方法，就是在等多拉格自己“改变”。 没想到这家伙在坑里摔倒，就直接住在坑里不起来了。 还以为这颗坏掉的“混乱种子”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谁又能想到，它居然在其他地方开了花，这也不错。 察觉到那边的凯尔特已经恢复了些状态，已经能爬起身用琴声为两人做紧急治疗，亚瑟也没了继续逗弄赛丽亚的兴致，轻笑着说道： “我就能做到这件事，可我不需要贡献点，你能给我什么？” 他没有拒绝请求，但把选择的权力还给了赛丽亚。 明白这个意思的赛丽亚，带着灿烂明媚的笑容离开坚冰座椅，以妩媚妖娆的身姿离开“镜中世界”踏入现实，只见她昂起骄傲的脖颈，无比自信地说出那个单词： “我！” 第30章 聊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凯尔特紧闭双眼，用“寂静高天之歌”为自我封印的茉莉修女治疗遭受重创精神时，他耳边就传来了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连带着凝冰的轻响，极具节奏感。 一只纸蝴蝶轻轻落在他肩上。 没有停止弹奏，凯尔特微微睁开左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身穿深蓝近黑的鱼尾礼裙，头带同色尖顶魔女帽，个头娇小却又身材曼妙的赛丽亚，踩着一条冰路往这边走来，远远地就露出个甜美微笑，向他摆手打招呼。 停留在肩头的纸蝴蝶抬起头，看向一脸疲惫的凯尔特，似乎是在发出某种询问。 收获轻微的摇头示意后，它就再次变得安静。 赛丽亚也没有靠太近，在距离5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不那么标准地行了个提裙礼后，笑着说道： “初次见面，凯尔特王子，如果是在音乐会上遇见，我一定会向您要个签名，现在，您大概需要一点帮助？” 仔细观察了赛丽亚好一会儿，也没能把她和情报中魔女教会的高层对应起来，身上的生命宝石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弹着琴，淡漠地说道： “感谢你先前的帮助，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请说明来意吧。” 瞥了眼黑火逐渐平息的布拉威尔，赛丽亚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亚瑟立刻知道这家伙想冒充“原始月亮”的信徒，要拿这两人提前扮演“绝望魔女”了。 不等她使坏，亚瑟直接“穿行者礼装”加身，把少女的意识赶到一边，接过话题说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罗兰冕下，已经看了这么久，我们聊聊吧。” 意识到赛丽亚的变化，凯尔特的琴声骤停，他闭着的那只眼睛也缓缓睁开，露出一点金色针芒。 原来，这只眼中已经酝酿好了一记“精神穿刺”。 与此同时，一只黑雾老虎从马车后方显出身形，一只透明苍鹰在天空盘旋，双方的局势急转直下，似乎立刻就要动手。 可什么都没发生。 丝毫不在意凯尔特与茉莉的动作，看着黑火彻底平息，血雾缓缓升腾的布拉威尔，亚瑟依旧不急不缓地说道： “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得让小老鼠们安静一点。” 屏蔽掉吵闹的讨价还价，操控赛丽亚的身体面向布拉威尔，看着已经走到城门口，正用血雾腐蚀封锁规则的那两位圣徒，亚瑟在手中具象出“启示录”，翻到一页绘制无尽尸骸堆积成无人王座的“灾祸篇章”定住。 这是“冥皇葬礼”！ 是涉及神灵层次的“混乱”，源自那枚古代死神戒指，直接对应那位“冥皇”的“混乱”他解析解析失败了，“冥皇葬礼”属于替代品，来自第四纪的经历过“苍白灾难”的拜朗帝国，作用是让生灵失去“生”的意志追寻死亡，而死者则会意识混沌，主动前往冥界。 不算强大，但也够用了。 就亚瑟在准备展开“混乱领域”的时候，他想起了放在自己的手边的那件0级封印物。 “神之画卷”！ “混乱领域”是一种以“灾祸篇章”为核心，重现混乱灾祸的非凡能力，能最大限度发挥出“灾祸篇章”的力量，虽然本质上仍是精神幻境，但“混乱领域”有隔绝现实，让领域内虚幻转化为真实的特质，因此变得强大而实用。 只有一个缺点。 范围！ 它的范围和“混乱之眼”相同，只有10米，想要扩张就必须叠加“混乱之眼”。 原本有赛丽亚和亚瑟两只“混乱之眼”叠加的百米范围是足够的，轻松镇压“原始月亮”的两个圣徒就可以完成展现力量的目的，可场面上总是差了点意思，顺便解决掉布拉威尔的“永生”不是更有面子吗？ 谈合作，气势还是很重要的。 现在就有不使用“虚无疆域”烙印，也能扩张视线范围的办法。 用“神之画卷”的空间权能，就能远程连接到其他几只“混乱之眼”，至于为什么不用藏在暗处的布鲁诺那只。 很简单。 还是因为面子！ 几番思考不过是瞬息之间，完成额外的操作后，手持“启示录”的赛丽亚脚下迅速展开一圈变化迷雾，随着灰白迷雾构成的领域展开，由无尽尸骸铺满大地的虚幻世界开始替换现实世界，来不及反应，迷雾领域就扩张到千米范围，并且还在继续延伸。 冰冷与僵硬在侵蚀所有人的感官。 虚幻化为真实！ 马车被满地尸骸围绕，黑雾老虎和透明苍鹰瞬间溃散。 跌倒在尸堆上的凯尔特，感受到那种冰冷与僵硬，整个人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法，无比惊恐地盯着赛丽亚的背影。 他身上那只纸蝴蝶不到一秒就化为灰烬。 在布拉威尔城门口，忙着侵蚀规则封锁的两个圣徒，就像断线的傀儡，直接双腿一软，在完成跪倒动作的过程中就散落成一地碎片，只留两颗暗淡红月悬浮在尸块中间。 做完这些的亚瑟收起“启示录”，操控赛丽亚回过头看向凯尔特，笑着说道： “现在我们有时间了。” 这个瞬间，就算不使用屏蔽，来自赛丽亚的絮叨也彻底消失，看着凯尔特源自本能的战栗，亚瑟指挥赛丽亚用坚冰创造出一处空地和桌椅，自己坐下后也邀请对方入座。 现在的凯尔特当然无法入座，帮助他的是满地尸骸。 这些善良好心的“朋友”，就像是潮水推着他坐到坚冰靠背椅上，到最后还有一只干枯手掌帮他理了理杂乱长发。 “罗兰冕下，聊聊吧。” 亚瑟再次说出了这句话，序列3的“混乱领域”无法完全阻隔天使的视线，但没有他的允许，对方就只能看见些杂乱无序的东西。 这是属于“混乱”的权能。 没有让他等待太久，短短5秒，就有一颗绿金光点从凯尔特胸口飘出，落在旁边的尸骸堆里。起初还是颗青翠小绿芽，不过一眨眼就长成了小树，然后像布置舞台剧的背景般竖起一片树林，茂密树林中绿叶满枝，开花结果，以及鸟叫蝉鸣。 随着沙沙沙的声响，一位手掌轻抚盛开繁花的鹿角，侧坐在麋鹿背上，身穿朴素白裙，头戴花环的柔美女性从树林中往这边走来。 她就是亚瑟曾经那份珍贵“混乱”的源头。 大地教会的宗座。 罗兰！ 第31章 尝试 看着麋鹿背上绿发绿眸的罗兰主母，亚瑟确认这就是本尊，不是什么分身。 祂身上的变化迷雾形成了一棵树的姿态，不断循环着萌芽、成长、开花、结果、凋零然后归于大地再次萌芽的过程，所有“混乱”都凝结成了花朵与果实，在一次次循环中不断变化。 “生命”与“自然”权能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堕落母神”的缘故，这应该是一位能转到相邻途径，晋升序列1“美神”的强大天使。 走到近前，罗兰并没有入座。 祂侧坐在麋鹿背上微笑着打量赛丽亚，双眼中饱含的情感，就像一位慈祥母亲对孩子的爱怜，只能感觉到温和与安心，丝毫感觉不到这是位序列2的天使，是一位正神教会的宗座。 这种打量让亚瑟很不舒服，让他想起了那位非常烦人的“堕落母神”。 但经过“被缚之神”和“水银之蛇”的洗礼，他已经能熟练和这些地球上的神灵与天使打交道，没有试探和拉扯的环节，直接进入正题说道： “帮你们解决‘原始月亮’的麻烦，换一件‘熵之公爵’非凡特性。” 对于亚瑟直接，罗兰没有任何不满，依旧温和地笑着问道： “怎么做？” 远在迷雾城的亚瑟无奈瘪嘴，心中感慨果然又是个难缠角色，开口就是一股白嫖味儿，这一个个的全都埋着坑等他自曝信息，怎么就不能按套路来个惊讶或质疑，让他体会一次掌控全局的爽感呢？ 虽然心里苦，但他还是忍住吐槽，操控赛丽亚进行交涉，说道： “两种方法，我能把半神层次的‘律师’途径非凡特性，打造成拥有庇护能力的封印物，最多三件；又或者给你们提供一次性的符咒，能短暂获得庇护，隔绝来自‘原始月亮’的污染，怎么样，要试试吗？” 一个方案是短期合作，一个方案是长期合作。 至于试什么？ 当然是亚瑟“穿行者礼装”的非凡能力！ 成为完整的序列3“启示贤者”后，这个非凡能力已经可以作为一种加护短期赐予其他存在，拥有隔绝神秘侧超凡影响的能力，同时具备一定反占卜和反预言特质。 听到亚瑟的提议，罗兰稍作思考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这种果断选择，让亚瑟有些无奈，地球上的神灵就是这点好，什么事都有大批人手为自己做，连这么明显试探隐秘存在底细的高风险行为，都有天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嗯，有点羡慕，但也只有那么一点。 别人都敢于尝试了，亚瑟当然不会拦着，加持着迷雾城的虚假天使位格，放大自身属于罗塞尔的那部分特质，远程给不做防备的罗兰加持了一件“穿行者礼装”。 是的，他要继续冒充罗塞尔的复活后手。 这才是亚瑟敢找上大地教会做交易的最大底气。 在七位正神中，“黑夜女神”和“战神”和他有南大陆“死神”信仰的冲突，“蒸汽与机械之神”和“永恒烈阳”直接和罗塞尔有仇，“风暴之主”脾气太差，“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权柄容易发现他的底细，只剩下“大地母神”这个堪称完美的选择。 立场偏中立，有“堕落母神”这个难以解决的大麻烦，和罗塞尔没有恩怨，教会和皇室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凑齐亚瑟需要的大部分魔药材料。 绕不开，也没有必要绕开。 终归是要和这些地球神灵接触的，他想完成目标，就不能彻底走到所有存在的对立面，成为友军比较困难，但让祂们中立就比较容易了。 得到“穿行者礼装”加护的罗兰，看似毫无防备地闭上了双眼。 亚瑟知道对方在体会这个非凡能力的细节，并且深入摸索他的底细，他没有阻止，更没有打扰，只是在静静等待。 等待一个确定“大地母神”态度的结果。 没看见对应神灵注视的“变化”，并不代表神灵没有注视这边，序列0的神灵和拥有唯一性的天使之王，祂们执掌相同权柄能创造的神迹有质的区别。 因此，他没有顺手取走一份罗兰身上的“混乱”。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身处死亡领域的混乱灾祸中，他也不能确定那是一份迷雾，还是一份大地领域的神力。 值得欣慰的是，就在3分钟最低时效即将过去的时候，结果出现了。 亚瑟再次获得了一小部分属于罗塞尔的馈赠。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把手中已经冷掉的蘑菇鸡肉串全部吃掉，连绵不断的轻快笑声响彻整座至高殿堂。 想继承罗塞尔这个身份的“宝藏”，就必须越过罗塞尔的布置，让亚瑟.古斯塔夫这个身份获得认可。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背负古斯塔夫这个姓氏的罗塞尔后代，其次就是这个世界上位格最高的那些关联者。 “大地母神”和罗塞尔没有多少关联。 但亚瑟并不需要“大地母神”给他这点蚊子腿，准确知道这位神灵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收获，这种探知情报的方法暂时还是所有神灵的认知盲区。 就是有了这个发现，他才会暂缓谋取罗塞尔馈赠的计划。 机会很宝贵，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大地母神”就是个非常好的开始。 与重新睁开双眼的罗兰对视，隐秘获得情报的亚瑟，很是放松地问道： “怎么样，很划算吧。” 这是肯定句，不带丝毫疑问。 而罗兰就像是恒定了温和与慈祥，感觉不到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轻微点点头，说道： “我们只能拿出一份‘律师’途径的半神级非凡特性，因此两种方案都需要，那份对应‘熵之公爵’特性的封印物被保管在皇室，我会将它交换出来。” 说到这里，祂看向闭眼倾听的凯尔特，轻声问道： “凯尔特，你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吗？” 听着罗兰这种温柔之中隐含我全都要的霸道话语，亚瑟感觉很有意思。 一位教会宗座去皇室换取封印物，还要让凯尔特负责，确定不是吸引那些做梦做疯了的皇室成员暗中动手。 看着头部变化迷雾疯狂波动的凯尔特，亚瑟露出个看好戏的表情。 毕竟这场戏，他才是真正的幕后导演。 第32章 讨价还价 早在罗兰出现的时候，凯尔特和茉莉修女就得到了妥善治疗，只是两人对这场交易的态度不同。茉莉修女自觉封闭了五感，不发出丝毫动静，而凯尔特，只是单纯闭上眼睛不去看赛丽亚，整场交易的过程都落在了他耳中。 因此，在听到罗兰这句问话时，他没有任何惊讶。 在借用规则网络力量被拒绝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两位做白日梦把脑子弄丢的长辈完蛋了，教会对皇室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卡斯蒂亚先祖绝对不会救他们。 那是位冷酷的近神者。 除了成就神位，祂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即便没有这次交易，教会也会让卡斯蒂亚先祖亲自处理掉那两位。 现在，罗兰把任务交给他，就是在给他继承遗产，并接触疑似“律师”途径神秘存在的机会。 本想直接答应，可早就准备好的话语，真正要说出口的时候，他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没有办法宣判那两位长辈的死亡。 操控赛丽亚将胳膊支在桌上，撑住她那张美丽脸蛋，看够了凯尔特的迷茫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坚冰桌面，用着很是愉悦地口吻说道： “呵，是不是有点不把我当外人啊，要不谈谈价钱？” 凯尔特能明白罗兰话语里的意思，亚瑟当然也懂，教会宗座亲自换取0级封印物，还是交给一位王子负责完成某个交易。 怎么想，那些有小心思的皇室成员都不会安分。 搞破坏肯定是不敢的，但跟踪、监视什么的肯定少不了。 敢给教会找麻烦的皇室成员，不是半神就是天使，凯尔特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自己这边负责对接的人？看着已经安静很久的赛丽亚，他猜想大概率是会被欺负的，最后还是要自己出手。 哦，对了，还有个凯尔特跟着回收战利品。 可以进一步确定自己的身份，能顺手解决掉麻烦，还能给员工发福利。 想法就像童话般美好。 只要价格合适，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要解决的，是一位“仲裁人”途径的天使，那他就不用再跑一趟弗萨克，但如果是其他麻烦，那就要看大地教会舍不舍得出血了。 有亚瑟地打断，凯尔特明显松了口气。 罗兰也怜悯地摇了摇头，默认跳过这个话题，看向亚瑟说道： “您可以派人来圣玛丽亚教堂。” 这句话差点没把远在迷雾城的亚瑟噎住，好家伙，他要是敢明目张胆走进七位正神的教堂，还能多现在这些麻烦，真把赛丽亚送进“大地母神”在费内波特城的圣玛丽亚教堂，就再也不能让她回迷雾城了。 “大地”和“月亮”领域到底有多少改造身与灵的手段，他多少还是清楚的。 “哦~那不如让王子殿下向我献祭，需要我告诉宗座大人尊名吗？” 虽然说话时在赛丽亚在笑，可亚瑟的口吻已经有些不满了。 在这场交易里，他可不是弱势方。 “堕落母神”操控的“原始月亮”，对于“大地母神”和祂的大地教会到底有多麻烦双方都清楚，今天如果不是亚瑟插手，教会就会直接损失掉两位强大的神眷者，那些“药师”和“耕种者”途径的神职人员根本没有用，他们有多少神眷者能拿来填这个坑？ 皇室？ 皇室当然可以轻松解决这些麻烦。 当初允许那位卡斯蒂亚构建规则网络就是为了这个。 但什么时候找到麻烦，又什么时候解决麻烦，大家都清楚结果。 大地教会可经受不起这种拖延，月亮上那位早就等着机会了，一旦神灵的信仰根基被动摇，“大地母神”就会立刻完蛋。 他们本就没有多少选择。 要么接受想分走自己信仰的皇室，要么接受疑似罗塞尔的神秘存在。 一个长期在身边的大麻烦，一个只会在别国引爆的“小”麻烦。 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很明显，罗兰就是个聪明人，侧坐在麋鹿背上的祂略微欠身，换了个话题说道： “麻烦给我一个加护吧，母神的信徒还在饱受折磨，不能让他们连回归母亲怀抱的机会都失去。” 瞥了眼变化迷雾已经回归平静的凯尔特，亚瑟给了罗兰一个加强版的“穿行者加护”，只要不离开“混乱领域”，这个“穿行者加护”就不会消失。 可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罗兰根本不担心过亚瑟会突然撤去加护，让祂陷落在“原始月亮”的圣徒手中。 感谢很诚恳，行动更有底气。 目送对方向布拉威尔前行，以麋鹿的脚步为界限，前方是生机飞快消逝，大地回归荒芜的死寂，后方是初春绽放奇迹，世界迎来新生的美好。 之前看罗兰一副救赎苦难的圣母姿态，还以为祂有办法治好那些“永生”怪物。 没想到大地教会回归母亲怀抱，会是这么硬核的方式。 确定“原始月亮”这场制造圣徒的仪式彻底完蛋，亚瑟看向用视线余光打量自己的凯尔特。 他也要收取自己的报酬了。 刚才罗兰转移话题，并选择离开的意思很简单。 那就是默许他解决麻烦后拿走一份战利品，后面的合作与凯尔特沟通就行。 看起来很大方。 可亚瑟没有忘记凯尔特的身份。 他除了是费内波特皇室的王子，还是大地教会的神眷者，虽然神眷者身份已经在大地教会变成了一种职务，但凯尔特一定是“大地母神”真正的神眷者。 作为皇室成员，亲近教会还能成为半神，就是最具份量的证明。 这就让亚瑟的吃相不能太难看，要想个办法遮掩自己的图谋，最好能在“大地母神”这边做实自己罗塞尔复活后手的身份。 决定从这边获取“仲裁人”途径的序列2“平衡者”非凡特性，亚瑟稍显不耐烦地皱眉说道： “这位王子殿下，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说说要解决的麻烦吧。” 但在凯尔特开口之前，亚瑟就操控赛丽亚轻敲桌面，再次进行了打断，说道： “嘿，如果只是个半神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选个地方把人带过去就行。” 听到“魔女”背后的存在这么看轻半神，凯尔特下意识就要转过头，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 “肖恩.卡斯蒂亚，从第四纪存活下来的先祖，现在是“仲裁人”途径序列2的天使，卡斯蒂亚家族的第二权限者，日常会携带两件1级封印物，一件能进行灵界穿梭，一件能召唤火焰巨人，是我们那位先祖的子嗣。” 第33章 父子，君臣 就在半天前，布拉威尔这座矿业城市彻底变成了一座自然博物馆。 高耸树林改变了城市解构，藤蔓交织着修饰建筑风格，象征“自然”与“丰收”的鲜花果实装点着新生，那些被吸引前来安家的自然生灵们，在人类全部离去后，成为布拉威尔的新居民。 哦，也不是所有居民都离开了。 还有个两米高的光头壮汉，正在这座自然博物馆参观。 除了布鲁诺，还能有谁？ 之前躲在暗中消化魔药的他，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就成为了这座新布拉威尔的第一位人类游客，他去了医院，去了教堂，同样也去了之前布置祭台的矿区。 在这段旅途中，布鲁诺抢走松鼠手中的坚果，品尝灯笼花里的露珠，在众多渴求目光中提前摘掉饱满的葡萄，顺手从毒蛇口中打劫兔子生火做午饭，度过了一个幸福快乐的中午。 如果忽略抱石头傻笑的松鼠，被整根摘掉的灯笼花花藤，害怕得瑟瑟发抖狐狸一家，还有被拔牙的毒蛇等小可爱。 确实是幸福快乐的中午。 等吃着坚果逛完整个布拉威尔，布鲁诺随便找了个被改造成树屋的空房间住下，双手合十准备向自家的议长祈祷。 “幸运的化身，预知未来的怪物……” 用古赫密斯语颂念尊名才刚开头，他就突然愣住，因为他得到了这个尊名已经无效的启示。 他们家那位议长又换尊名了。 “议长也太调皮了，怎么换尊名跟换衣服似的。” 他嘴上这么嘟囔着，手上却熟练地抬脚脱鞋，从鞋子里掏出个被压扁的千纸鹤，用灵性之火点燃后，直接躺倒床上快速入睡。 对于这边的变化，亚瑟毫无知觉。 “命运”同样执掌着部分“混乱”权能，至少在他成为天使前，逃不脱“命运”的跟随。 …… 一周后，依旧是费内波特城王宫，依旧是翡翠宫殿。 凯尔特那位喜欢把玩雏鹰的国王父亲，正背对着单膝跪地的六王子，给那只毛色泛金的苍鹰喂食。 再次召见这个阵营不同的儿子，当然是因为5天前的事情。 大地教会的宗座亲自来到皇宫，用一件2级封印物换走了皇室的一件0级封印物，并用近乎命令的建议，让皇帝换掉军方一位实权将军的人选。 这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 对此，他们即便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他们那位卡斯蒂亚先祖答应了，罗兰也没有继续追究他们小动作的意思，双方就这样恢复到以前的平静关系。 可凯尔特的最新任务，触动了他们的敏感神经。 罗兰强行换走的封印物，居然是要和未知势力做交易，不是关系复杂的战神教会，而是他们不知道的隐秘组织，是能处理掉布拉威尔麻烦，有资格取代卡斯蒂亚家族的新选择。 这个问题很严重！ 如果面对“原始月亮”，卡斯蒂亚家族不再是教会的唯一选择，那他们这些有过小动作的家伙，很可能会被牺牲掉，用来缓和与教会的关系。 这次父子谈话，又或是君臣谈话，就是在这种前提下开始。 “就因为‘魔女’假模假样地帮助了你们，你就放弃任务？她可是伤害我们子民的恶徒！” 听到这种冠冕堂皇的虚伪话语，凯尔特面无表情。 他现在连质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放任邪教徒在布拉威尔经营超过半年的想法都没有，费内波特王国的规则网络有多么强大他最清楚，没有任何危险能隐藏这么久还不被发现。 对于连自己都决定清除掉的血亲，他低下了头颅，淡漠地说道： “是我能力不足，布拉威尔的情况太过糟糕，没必要得罪一个展现善意的隐秘存在，我们的敌人终究是‘原始月亮’这位邪神。” 听到隐秘存在这个代称，作为皇帝的卡索斯二世，停下了投喂雏鹰的动作。 略微转过那张严肃古板的脸庞，瞥了眼单膝跪地的凯尔特，他冷声质问道： “善意？你是以什么身份给出这种结论，就连母神的神谕都会被邪神篡改，你怎么确定这不是邪神的伪装，你怎么确定这不是教会新的困境？” 凯尔特没有回答这些质问，只是将头低得更低。 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卡索斯二世轻抚着雏鹰的金色翎羽，很是愉悦地说道： “不要总觉得卡斯蒂亚家族霸道，我们和教会本就是合作关系，费内波特王国很大，完全足够供养两位神灵，能争为什么不争，这次奥利弗确实过分，我已经惩罚他去东拜郎管理殖民地了。” 听听，多么平淡的话语。 就像是把所有问题都当成沙滩上的画作，让它们随着海浪全部消失。 奥利弗是凯尔特的兄长，是目前费内波特皇室最有力的皇帝继任者，王国规则网络的第四权限者。 多么合适的替罪羊！ “对罗兰主母也是这套说辞吧？” 心中这么想的凯尔特，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怒火。 明明你知道，我知道，那几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真相是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大家当白痴？ 布拉威尔消失了！ 费内波特王国永远失去了一座城市的子民！ 为什么能丝毫不关心他们有没有幸存者，能丝毫不关心死者剩余家属的安抚问题，能丝毫不关心他们的灵魂是否回归母神怀抱…… 咬着牙隐去心中所有愤怒的凯尔特，碾灭了心中最后一丝愧疚，满是歉然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会看好他们，不会给他们伤害教会的机会。” 没听到最满意的那个答案，卡索斯二世皱了皱眉，但很快就隐去不满，询问道： “确定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了吗？” 知道这才是重点的凯尔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能帮“原始月亮”信徒做遮掩那两位中，肖恩.卡蒂亚斯是王国规则网络的第二权限者，想知道这些情报，他说与不说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另一位第三权限的半神，凯尔特不认为是他。 那是他父亲卡索斯二世的兄弟，本人是个狂妄自大的鹰派皇室，根本玩不来这种阴谋诡计，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更有必要清除掉。 感到卡索斯二世的不满，凯尔特叹息着轻声问道： “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呢？” 第34章 刚开始 “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呢？” 听到如此冒犯无礼的话语，卡索斯二世瞬间变了脸色，他扔掉手中盛放雏鹰食物的黄金盒子，冷声说道： “退下吧！” 伴随这道隐含恼怒地呵斥声，黄金盒子落地的碰撞声，雏鹰惊恐展开翅膀的扑腾声，特质雏鹰食物散落一地的细碎沙沙声，它们相互组合着，就像一曲悲歌让凯尔特思绪万千。 无比恭敬地完成君臣礼仪后，凯尔特再次离开翡翠宫殿。 只是这一次，大概就是最后了。 带着几分释然，他回到了圣玛丽亚教堂，见到身穿素色教士长袍的玛蒂娜大主教，现在的她就像个普通神职人员，独自坐在祈祷大厅角落的长椅上闭目祈祷。 除了他们，教堂里就没有了其他人。 意识到对方在等自己，凯尔特轻抚着怀中的“寂静高天之歌”靠近过去，走到近前他才发现对方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个黑铁太阳与银质月亮拼接的双色金属盒子。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他，就隔着金属盒子坐在玛蒂娜大主教身边，轻声问道： “主母有什么嘱托吗？” 听到凯尔特的询问，玛蒂娜大主教缓缓睁开她那双墨绿眼瞳，将手掌轻按在身旁的金属盒上，目光澄澈地说道： “你还有反悔的机会，这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选择，费内波特王国还需要你。” 他知道玛蒂娜大主教在说什么，手指在琴弦上滑动，露出个十分坦然的笑容说道： “和先祖无关，祂是公证的，在以组建乐团的形式晋升半神时，我就放弃了成为天使的机会，已经很好了，不管做这件事的是不是我，我都没有机会，所以，没关系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玛蒂娜大主教才收回手，在继续闭上眼祈祷之前说道： “不要打开盒子，如果盒子被破坏就向母神祈祷。” 这样简单的嘱托，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只是旁观，不需要再额外做些什么，拿起双色金属盒，向玛蒂娜大主教躬身行礼后，就主动连接到王国的规则网络，让自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教堂中。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巨大规则网络中，金色人影不断在各个节点上转移。 不到3分钟，凯尔特就从费内波特城出现在塞威亚。 在一家被镜面幻术笼罩的甜品店里，准确寻找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不时还会撒娇的那位“魔女”，走进店里的时候，他还隐约听见了半句话语。 “……一定让您满意！” 没有理会赛丽亚的奇怪举动，凯尔特走到近前放下金属盒，说道： “按照约定，你需要交给我第一批符咒。” 抱大腿被打扰的赛丽亚，不满只维持了短暂一瞬就切换成惊喜愉悦的表情，注意到神色有些异样的凯尔特，她做出个可爱的鬼脸表情，伸手从虚空拿出个用黑线系紧的灰色布袋递到凯尔特面前，笑着说道： “这里一共有30枚，剩下70枚分七个月交付，封印物两个月就能打造完成。还有哦，如果遇到不方便处理的麻烦，只要价格合适，我个人愿意接受雇佣。” 礼貌的表示感谢后，凯尔特接过灰色布袋。 轻微扯开袋口，能看见满满一袋黑铁材质的圆形钮扣，从这些钮扣形状的庇护者符咒上，可以感受到那种特殊加护的力量，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试用一枚的时候。 赛丽亚就轻笑着递过来一枚庇护者符咒，说道： “免费试用品~” 和那双充满狡黠的浅紫色眼眸对视数秒，凯尔特接过庇护者符咒，但他没有使用，只是一起放进灰色布袋中，转身就要离开，但走到甜品店门口时，他又突然停了下来，扶着门框轻声说道： “我大部分时候都在教堂，你们的信使应该不会进入那里，需要联络的时候，在费内波特王国境内呼唤我的名字就行。” 说完他就离开了。 属于他的观众席不在这里，还需要去赛维亚的生命教堂等待一会儿。 反观赛丽亚，她没有立刻把眼前的物品“传送”回迷雾城，用手指在双色金属盒上反复画着圈圈，很是哀怨地叹息道： “亚瑟大人，您这一个委托的内容可是加了又加，我连续加班这么辛苦，就算换不来半神的非凡特性，看一眼配方总没问题吧？你再上哪去找我这么听话懂事的小可爱呀~” 已经不知道这家伙是第多少次绕着弯地要好处了。 之前亚瑟每次都用画饼的方法，忽悠赛丽亚去开拓xj域，但这次不用，他等待的东西已经出现了。 早在接下罗兰的委托前，他就开始编织赛丽亚与凯尔特身上的“变化”。 也没有特别做什么。 简单利用自己是“混乱”的象征，让在费内波特王国酝酿的所有矛盾都加速变化，因为只是混乱使徒，产生的影响并没有亚瑟本身那么强大，所以他编织“变化”的方向很直接，就是“喂饱”皇室有利于自己的那种“变化”。 过程很顺利，现在就靠演技把结果拿到手了。 于是，他对赛丽亚松了口，说道： “可以给你一次阅读权限，带着东西回来吧。” 终于听到想要的答案，赛丽亚一手掩住嘴角的弧度，一手拿住桌上的双色金属盒，眼中闪烁着名为狡黠的光芒。 当身形开始透明，她连同身下的座椅一起进行了“传送”。 但“传送”的目的地并不是迷雾城。 她出现的地方，是明显有第四纪血族风格的豪华大厅。 室内以黑红两色为主，繁复金饰为辅，赛丽亚和自己身下的椅子，就出现在通往二楼的黑水晶阶梯与豪华血色地毯前。 轻笑着摇了摇头，她用手指点在额头，一点冰棱绽放开，给自己制造出个华美的半脸面具遮挡视线后，才翘起腿往二楼的露台看去。 在那里站着个肤色苍白，满头银发如同血族的青年。 肖恩.卡蒂亚斯！ 卡蒂亚斯家族从第四纪活到现在的天使。 祂手持黑胡桃木搭配黄金的文明杖，身穿如同戏服般华丽、有着披风与高领的紫色礼服，带着1分疑惑，9分高傲地站在二楼露台边缘，用手扶着黑水晶栏杆，像是看低等地虫子般俯视着赛丽亚。 属于天使的神性威压，就像是把整个世界打造成枷锁，牢牢锁住赛丽亚。 第35章 就结束了 发现赛丽亚没有受到自身神性威压的影响。 肖恩手持文明杖向地面轻敲。 那道低沉轻响，带着几乎能毁灭赛丽亚意识的精神冲击降临，祂正要边欣赏弱者的求饶，顺便拷问自己需要的情报时，却发现下方悠闲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仍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就像看见了肖恩脸上的惊愕般，赛丽亚晃了晃手里的双色金属盒，略显轻佻地笑着说道： “哎呀~客人都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送上茶点，真是失礼~” 看着赛丽亚手中的双色金属盒，肖恩紧皱眉头，还以为是对方成功破解封印，使用了“不愿安息的亡国者”，可依旧与王国规则网络保持的连接告诉他，封印非常完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还不等祂认真起来，就有道轻笑声从自己身后传来。 “呵，您在看哪？” 是赛丽亚的声音！ 就像是紧贴在耳边的呢喃，距离很近，声音很轻。 变故出现的瞬间，肖恩从双眼开始，全身上下瞬间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神圣光辉，金色就像是无形无质地凶猛怪物，要彻底摧毁这处华丽宅邸中的一切。 反应很快，也找对了方法。 只可惜，目标错误！ 肆意扩张的神圣光辉，仅离体不到半米就立刻被遏制，接着就是遭遇压制，缓缓地强制往回收缩，随着过程的进行，肖恩的位格在飞快跌落，前一秒还是高高在上的神话生物，是神秘世界的天使，下一秒就失去所有神性成为凡人。 这种诡异变故，唤起了肖恩数百年不曾出现的恐惧情绪。 虽然还是青年的摸样，但体内突然出现的巨大空虚感，让他就像个百岁老人般，颤抖着弯下了背脊，仅是一只点在他头顶的纤细手指，就让他虚弱地弯曲膝盖。 惊恐，愤怒等情绪强迫他抬起头。 他看见了，用手指抵住自己头颅的，是那个魔女，是那个自己能随手捏死的小虫子。 对方脸上的愉悦笑容，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尝试制定法令，宣布律法，操控规则等等非凡能力，都没有用，没有任何作用。 力气在失去，膝盖还在弯曲，“魔女”的笑容中满是嘲讽。 不管他怎么挣扎，就算是目眦欲裂地发出怒吼，依旧没用。 膝盖还是接触到了地面。 他跪下了！ 面对一个自己眼中的孱弱蝼蚁，污秽恶徒。 他跪下了…… 这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崩断了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他不再思考自己遇到了什么，不再考虑怎么脱离危险，从头发变为灿金开始，肖恩皮肤上裂开无数金色的神秘纹路，两对纯粹由金色光芒凝聚的羽翼从他背后展开。 这是天使层次才拥有的神话生物形态！ 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只可惜，目标错误就是目标错误，就算不计代价的自爆也没用。 神话生物形态的转化才刚开始，就破碎成无数金色光屑四散纷飞，那张疯狂扭曲的脸庞上只剩下呆滞。 看着一位天使从高天之上跌落到肮脏泥泞里，让赛丽亚心中出现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爽快感，抵住对方脑袋的手指缓缓滑落，近乎调戏般地拂过对方的脸颊，最后来到下巴处轻轻将其抬起，用那充满魅惑的语调说道： “为什么不试试祈祷呢？试试呀~” 最终还是自身高贵被玷污的耻辱，让肖恩恢复了部分理智，他用足以焚毁理智的视线死死盯着赛丽亚，冷笑着说道： “愚蠢的贱民！不管你背后是谁都死定了，胆敢在费内波特王国冒犯卡斯蒂亚的荣耀，我会让你活着，亲自为你创造一个精神监狱，时时刻刻折磨你，十年，百年，千年……” 完全没有理会这种真实的审判，赛利亚娇媚地掩嘴轻笑，就像个被夸奖的小女孩。 是的，费内波特王国几乎被规则网络全境覆盖着，作为权限者的卡斯蒂亚家族成员，就算不主动连接，也会在遭遇危险时引发预警提醒所有权限者， 正常状态下，他们那位卡斯蒂亚先祖早就到提醒，立刻就能降下圣裁。 可事实就是没有！ “对哦~费内波特王国是有规则网络的，赛丽亚真的好害怕呀，再等几天神罚就会来了吧，要不，天使大人您催催？” 听到这话，愤怒咒骂赛丽亚的肖恩瞬间安静下来。 他意识到距离自己被控制最少已经过去了2分钟，不提自己那位冷酷的父亲，就算是皇室的其他三位半神，也应该能收到示警赶过来。 “为什么谁都没有出现？” 当脑海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肖恩心中一沉，看着赛丽亚脸上满是戏谑的鼓励表情，他咬着牙连上了王国的规则网络。 连接成功了，但借用规则网络逃离的尝试却失败了。 他不安地连接到那位先祖。 连接成功了，但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到这时，他才对自己遭遇到什么有那么几分准确猜测，恐惧开始在内心深处滋生，如果不是隔绝连接，不是修改规则，那就只能是…… “为什么不试试向神灵祈祷呢？” 再次听到赛丽亚不怀好意的提醒，肖恩不自觉的浑身一颤，用无法掩饰慌张的眼神看向赛丽亚，他强撑着威严呵斥道： “无礼的贱民，你根本无法想象卡斯蒂亚的强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已经借助规则网络开始颂念“大地母神”的尊名，为了防止自己的猜测成真，他启动了预设在规则网络中向先祖，向皇室那位序列3，以及“大地母神”的多种祈祷方式。 忐忑的10秒过去，慌张的1分钟，难掩惊恐的3分钟过去…… 就在赛丽亚发出极具讽刺意味的讥笑时，就在肖恩像个普通人那样流出冷汗时，他得到了回应，得到了他们那位强大先祖的回应。 “玩够了没有？”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气息，以及同样听到这道回应的应答声： “知道啦，这就给天使大人献上‘绝望’。” 是赛利亚！ 感受到无形丝线在脖颈处不断勒紧，身体也被层层覆盖的坚冰固定在地上，这种极其屈辱的死亡方式，彻底引爆肖恩恐惧的同时，也让他最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是“黑皇帝”的规则扭曲！ “我……我愿意……做您的信徒……” 第36章 进一步交易 “我……我愿意……做您的信徒……” 听到这声求饶，远程展开“混乱领域”的亚瑟发出冷笑，不说这是他预定的魔药材料，单是这么丑陋的姿态他就看不上。 如果能始终坚守着自身的骄傲选择自爆，他倒是愿意给个机会。 降低位格剥夺非凡特性的方法他还是会的。 但肖恩.卡蒂亚斯不配。 看着笑容扭曲的赛丽亚慢慢加重力道，用一位天使的“痛苦”和“绝望”为自己构建直达半神的三元烙印，亚瑟的脸色很是严肃，这个表面上由对方胡搅蛮缠得来的好处，实际上是他的观察实验。 结果就是情况更严重了，她身上有全新的混乱秩序在形成。 很奇怪，那些猩红的混乱迷雾全部聚拢在她头部，就像是疯狂飞舞着的杂乱长发，这不是形成了一个全新秩序，而是众多混乱秩序胡乱拼合在一起。 就像是小号的“原初魔女”！ 不能再把这家伙放在外面胡闹了。 就在亚瑟研究赛丽亚的“混乱”，赛丽亚收割天使的“绝望”，肖恩无比狼狈地停留在死亡边缘时，抚慰心灵的琴声无视“混乱领域”的阻隔，唤醒了兴奋得不正常的赛丽亚，更是在提醒亚瑟要注意分寸。 是凯尔特！ 他的琴声能突破“混乱领域”，当然不是获得了他们那位先祖或者“大地母神”的恩赐，而是亚瑟根本就没有隔绝他。 接下来还需要对方配合自己演场戏，哪有在舞台上排除主演的道理。 催促赛丽亚赶紧后，他手中的“启示录”就开始自动翻页，最终停留在“黑暗君王”这页“灾祸篇章”上。 它的效果就是强化隔绝现实的效果。 经过测试与评估，这种隔绝效果已经能影响到神灵视线，虽然做不到连神灵视线都遮蔽，但作为舞台已经足够了。 被琴声打扰兴致，又得到亚瑟催促的赛丽亚，只好很是不开心地凝聚出一把寒冰弯刀，彻底终结肖恩.卡蒂亚斯的生命。 紧接着，就从她脚下开始，快速具象出由纯粹黑晶石铸造的威严宫殿。 远程控制赛丽亚端坐在“黑暗君王”的王座上，对少女“您轻点”的调皮话语翻了个白眼，睁开“混乱之眼”，他很快就捕捉到停留在肖恩居所外等待结果的凯尔特，直接完成连接，强行把人接引到宫殿内部。 轻松稳住身形的凯尔特，第一时间就看到正在析出非凡特性的肖恩尸体。 沉默着将手掌拂在琴弦上，却没有弹出任何音符。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看向端坐在高大王座上的“魔女”。 再次感受到那种让他想要臣服的气息，凯尔特立刻低下视线，恭敬地躬身行礼，低声说道： “向您问安，阁下。” 仔细观察凯尔特身上变化迷雾的亚瑟，并没有立刻开启话题。 没得到回应，凯尔特也就一直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态度显得相当诚恳。 经过反复观察，确认凯尔特就是个无聊家伙的亚瑟有些失望，还想着能一石二鸟，既能维持和大地教会的关系，也能给自己新增个扮演工具人。 现实告诉他，自己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 强行引导也不是不行，但这类手段都比较激烈，不适合用在这个时候。 控制赛丽亚用胳膊支着头，表现出慵懒无聊的姿态说道： “嘿，没想到卡斯蒂亚家族也没落了，手下都是这种臣属，居然还想着成神，真是可笑。” 对于亚瑟的嘲讽，凯尔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安静地倾听。 没有理会这家伙的沉默，亚瑟故意显露出收取凯尔特身上变化迷雾的超凡波动，作为“仲裁人”途径的半神，当亚瑟完全不做隐藏时候，他可以模糊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虽然依旧保持着安静，但他的手指已经下意识勾住了琴弦。 留下经过处理的痕迹后，亚瑟轻笑着用手指轻点王座的黑晶石扶手，让极具节奏感的敲击声，在长久沉默中牵动凯尔特的情绪。 直到肖恩的非凡特性完全析出，这种安静中的吵闹才停止。 看着凯尔特已经无法完全站稳的身形，亚瑟以“神之画卷”的位格为基础，加持在迷雾城的虚假天使位格上，隔空粉碎掉那团金色光辉，让其化作无数金白相间的光点，分成10个核心重新开始聚合。 没有理会露出惊讶情绪的凯尔特。 亚瑟将肖恩的尸体连同他身上的所有物品送到凯尔特身前，一同被送过来的，还有那些正在聚合的非凡特性。 只有形似收拢翅膀的那个虚幻光团被留在地上继续聚合。 完成了战利品的选择，亚瑟凝聚出一枚删除旧日契约的混乱徽章，同时操控属于“仲裁人”途径序列3“混乱猎手”的那份非凡特性，让它以聚合光点的形态一起悬浮到凯尔特面前。 本途径的高层次非凡特性，扰乱了他的平静思绪。 等情绪酝酿到恰到好处，亚瑟才轻声说道： “非凡特性中的意识残留已经被我清除了，作为教会的恩赐收下吧，这场交易只是个开始，如果你想成为天使，就带着凭证找到我的使徒，相信我，祂会愿意为你付出代价的。” 充满暗示的话语让凯尔特有些思绪混乱。 可亚瑟没有给他恢复清醒进行提问的机会，就收起“混乱领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平淡话语，在空旷房间里回荡： “继续守护费内波特王国吧。” 随着“混乱领域”消失，隔绝现实的效果也开始消退，时间过去还不到10秒，现场就一次降下两道闪耀金色光芒的虚幻人影，身穿军装的男性与学者打扮的老妇人。 这是皇室另外两位半神的秩序投影。 肖恩.卡斯蒂亚彻底死亡的现实，让他们规则网络的权限前进了一位，感受到这种变化的瞬间，他们就立刻借助规则网络降下秩序投影，确认发生什么事情。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凯尔特。 看到肖恩的尸体，以及分别聚合的非凡特性，身穿军装的男性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凯尔特的背影。 而那位身穿学者长袍的老妇人，扶了扶鼻梁上的厚重眼镜，慈祥地问道： “小凯尔特，看到敌人是谁了吗，有没有受伤？” 第37章 扮演与仪式 “小凯尔特，看到敌人是谁了吗，有没有受伤？” 这句话就是给整件事定性了。 在没有感受到他们那位先祖视线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不管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肖恩.卡斯蒂亚都是被邪教徒袭击死亡，凯尔特是第一个抵达现场的目击者，他们是见证者，之后需要请教会的大主教为肖恩主持葬礼。 事情只到这里，也只能到这里。 感受到这位长辈对自己的关爱，凯尔特转过身，神情淡然地向两人恭敬行礼，然后说道： “上次破坏‘原始月亮’的邪恶仪式引来了报复，两位也需要小心，近期尽量不要远离翡翠宫和教堂。” 对于这种说法，身穿军装的男性目眦欲裂，拼命压抑住怒火，一言不发地直接散去秩序投影。 这种完全不留情面的做法让场面有些难看，那位身穿学者长袍的老妇人稍显沉默地摘下了厚重眼镜，在擦拭镜片的过程中，她苦笑着说道： “唉，申请外派离开费内波特吧，去其他国家的母神教堂担任主教。” 在叹息声中，这道投影也消失了。 凯尔特就这样沉默着站在原地，独自奏响流传在费内波特乡间的摇篮曲。 …… 迷雾城，至高殿堂。 成功拿到所有序列2魔药材料的亚瑟显得很是开心，把它们小心封印在位于迷雾城核心的实验室中，才看向双手合十放在身前，低着头，无比乖巧站在边上的赛丽亚。 怎么看都像是已经猜到自己身份的样子。 因为现在这种小婴儿的模样，他其实不太希望身份被太多人知道。 但目标是手下的“混乱使徒”就没办法了。 想到接下来对这家伙的安排，他耸了耸肩尽可能保持住威严，说道： “怎么，我们无法无天的‘天生魔女’赛丽亚大人，变成淑女了？” 听着这声调侃，赛丽亚俏皮地偷偷抬起头，眨着漂亮的浅紫色双眸，双手手指的小动作不断，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讨厌啦，人家本来就是淑女~” 确定这家伙就是对高位者缺乏敬畏，亚瑟心中最后的犹豫也消失了，继续说道： “知道了就管好嘴巴，暂时不要到处跑，把状态稳定下来，等开拓者计划开启就给你布置仪式晋升半神的机会，具体能获得什么，就看你自己有多少本事了，去休息吧。” 话题本来已经结束，可赛丽亚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 她就可怜兮兮地看着亚瑟，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您不是……答应我会送，啊不是，是赐予解决血脉返祖的方法么？” 被这话弄得满脑袋问号，好一会儿，亚瑟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谁答应你了，老老实实给我赚贡献去，也不多要，一口价，50万贡献！” “50万！” “你，您怎么不去抢！” 听到这个价格，赛丽亚就立刻现了原形，一副撸袖子想要跟亚瑟讲道理的样子，可满脸天真无邪表情的亚瑟就这么看着她，很是无辜地说了句： “我就是在抢啊！” 说完就笑着强行送走被惊呆的赛丽亚。 顺手戏弄赛丽亚一波，亚瑟也就缓慢收敛了笑容，他接下来要完成“启示贤者”的扮演，同时也要准备序列2“迷雾天使”的晋升仪式。 有这次赛丽亚混乱异象的诡异变化，他“启示贤者”的魔药顺利消化了不少。 可这种层次的混乱秩序，几乎不可能再复制。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引导对方进入下个阶段，合适用来扮演“启示贤者”的工具人还是少了些，不然靠数量堆，也能把扮演进度堆满。 只可惜现实不允许，能承载“混乱”的人实在太少。 现阶段，洛蒂、路德维尔和布鲁诺都已经拥有自己的混乱异象，前两人距离演化到完整的混乱秩序应该还有一到两个阶段，距离最后阶段已经不远，超出了自己当前的能力极限，只能安静等待“变化”的出现。 剩下的布鲁诺虽然是刚凝聚混乱异象不久，并不算完成，还有提供扮演的空间。 但他看不懂！ 这家伙以变化迷雾为主体的混乱异象中，包含太多亚瑟无法解读的东西，连研究都没有头绪，就更别说要引导混乱秩序的演变。 仅剩的选择，就是赛丽亚这个不能轻易放出去惹事的家伙。 摇着头排除这个选项后，亚瑟就陷入了沉默。 被“混乱之眼”标记的目标还剩下夏尔夫和恩维，前者大概已经去到贝尔纳黛身边，为了不触发罗塞尔留下的后手，需要暂时回避；恩维和莎伦他们呆在贝克兰德，同样不适合频繁开启“混乱之眼”，不然容易把奥古斯都的天使引来。 意识扫过整座迷雾城，只能找到勉强有资格承载“混乱”的目标。 被凯撒经营成乐土的迷雾城，稍微有点单调。 “将就用吧。” 也不完全是坏事，开拓者计划才是迷雾城承载“变化”与“混乱”的关键。 既然已经决定与托尔兹纳合作，那祂的信徒还是可以照护一下，亚瑟还记得恩维与“异种”途径严重排斥的问题，早先还想把这个“变化”中隐藏毁灭倾向的少年催化成混乱灾祸。 现在必须放弃这个想法。 不是顾忌托尔兹纳，单纯因为时间太长，他懒得等。 引导承载“混乱”的目标凝聚混乱异象他还是有经验的，对于这个小家伙，换个他喜欢的非凡途径应该就差不多了。 相比于重新寻找工具人，以及等需要运气出现的“变化”。 换个非凡途径要简单得多。 确定扮演“启示贤者”的计划后，就是准备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的仪式： 融合到一场国家诞生新秩序的“混乱”里，将自身化作“混乱篇章”，记录过去，见证史诗，承载现在，承载“混乱”的国家越强大，对应的混乱越猛烈，效果就越好。 这场国家诞生新秩序的“混乱”并不需要是现在，保存下来的过去“秩序”同样可以。 刚知道这个仪式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几个选择： 罗塞尔的因蒂斯帝国，“冥皇”的拜朗帝国，以及几个古神的地上神国。 因蒂斯帝国这个选择最好，层次足够高，更与亚瑟完美契合，只是缺少对应的“混乱”，能承载这种“混乱”的物品非常少，比如象征帝王身份的王座与皇冠，或者是对方非常特殊的贴身物品。 王座与皇冠都在因蒂斯，获取难度太高。 至于特殊的贴身物品，他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更加难以获取了。 第38章 最适合的仪式 拜朗帝国这个选择不好不坏。 好处在于获取对应的“混乱”非常简单，对应层次也比罗塞尔的因蒂斯帝国更高，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危险。 因为“冥皇”曾是疯掉的半个旧日。 融合在这种“混乱”中，不管怎么样都是绕不开“冥皇”的，作为旧日化身的亚瑟并不害怕被对方污染，但序列晋升最重要的就是平衡与稳定，还不知道怎么扮演“迷雾天使”的他，很难用提前扮演的方法抵消部分魔药对自身的侵蚀。 “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也不会放弃这种机会。 问题都能解决。 但很麻烦。 至于剩下几个古神的地上神国就要差很多了，只有“远古太阳神”建立的第三纪人类文明勉强合格。 可他不能用！ 这位“远古太阳神”的几个半身都还存在着，就算不怎么完整，也能在关键时候让亚瑟晋升失败。 没有任何一个仪式选择是完美的。 手指在王座扶手上有节奏的轻敲着，拜朗帝国是几个方案中最好的选择，来自“冥皇”的旧日级污染，可以用“虚无疆域”烙印暂时提升自身的抵抗力，只要能撑过仪式就行。 可问题是，亚瑟并不知道这个仪式需要多久。 融入“混乱”应该不会消耗太长时间，但将自身化作“混乱篇章”就很难说了，这需要在神灵层次的“混乱”中保持理智，先分心通过观察与解析凝聚“记者之章”，然后才能融入自身创造对应灾祸的“混乱篇章”。 全程都需要分心多用。 而且，“记录过去，见证史诗，承载现在”，并不是单纯借用秩序诞生时的“混乱”就可以。 这是一种神秘学上的强绑定。 用了这份混乱秩序，就意味着亚瑟必须重现并守护拜朗帝国，不是现在分裂成东西拜朗的残破王国，而是过去有过辉煌文明的神灵国度。 他或许不需要这些额外的信仰锚，但它们确实会成为自己的弱点。 想到这里，他侧过头看向至高殿堂的纯白地面。 在“混乱之眼”的注视中，他能看见迷雾城规则网络的核心，那是颗散发冰冷辉光的幽蓝星辰，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它已经变大不少，仔细看，能在近处发现3颗微小的晦暗星辰围绕着核心旋转。 那是迷雾城倒影在“虚无疆域”中后，获得的无限可能性。 每颗晦暗星辰都能承载一个模糊虚实界限的新世界，最少需要开辟五个这样的世界空壳，才能正式投入使用，全部凝聚完成大概还需要5个月时间。 其实……这也是个选择。 作为晋升“迷雾天使”的仪式，迷雾城欠缺的，是作为国家的规模与人口，这是能用附属世界解决的问题。 因为根基是“混乱”权柄创造的虚假真实，三元烙印可能会不稳定，在“黑皇帝”和“审判者”神位空置的情况下，只要本体不能进入地球，就没有存在能通过这个缺陷伤害到他，没死透的罗塞尔同样不能。 所以，这个方案可行！ 成功打破虚实界限的迷雾城，只需要融入他手中那些对应一个国度，甚至一整个世界的“记者之章”，就能开辟帝国疆域，真正进入“无限世界”阶段。 那时候的迷雾城，就能作为亚瑟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的仪式根基。 但现在还不行。 这些本质是过去历史的虚幻疆域，虽然基于迷雾城这个核心存在，但它们和亚瑟本人的关系非常薄弱，在扭曲虚实界限被转化为现实世界的时候，就意味着消除过去成为了真实的现在，必须经过“开拓者计划”留下属于他的烙印，才能用来布置仪式。 迷雾城的国民人口太少。 他需要很多开拓者。 只靠亚瑟自己，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实在太多，他现在有两位“混乱使徒”，近百臣属，过千臣民，还有囤积至今的炼金傀儡军团存在，根本没必要亲自去做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 利用好这段时间，他能完成更多强化核心计划的附加分支。 比如按罗塞尔记忆中的互联网形式改造规则网络，这是创造新秩序的重要载体之一，现阶段，迷雾城网络功能还很简陋，只能查看个人信息，单人即时通讯，以及无实体货币交易。 更加方便快捷的网上新闻、书籍、声音与影像等内容还没开放； 更加娱乐化的使用方式还没完成构建； 更加颠覆性的电视、直播与网购概念还没出现。 这都是亚瑟完成序列2晋升仪式的底气，迷雾城才是他最完美选择。 当然，完全与外界隔绝并不好，本体重新构建的“混乱加护”会影响迷雾城在灵界留下烙印。 开放迷雾城肯定不可能！ 只能挑选合适的开拓者。 歪着头回忆所有符合要求的人选时，亚瑟抬起小胖手，如同乐团指挥家般挥动手指，数十团灰白与猩红参杂的迷雾从他身上飞出，整齐排列成7*9的缺角方块摸样。 随着他视线的移动，这些迷雾团逐个变成鲜活生动的迷你小人。 这些都是与他“变化”紧密关联的存在。 被“混乱之眼”注视的6人排在最前面，越过最前面的洛蒂和赛丽亚，视线分别在夏尔夫、恩维以及路德维尔身上短暂停留。 因为懒得触发罗塞尔的布置，他暂时还不确定夏尔夫的情况。 于是微抬下巴给它了一个眼神，对应夏尔夫的迷雾小人，就恭恭敬敬向他行礼致意，然后默默离开方阵，走到偏远的地方独自待着。 恩维和路德维尔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一个要处理“欲望母树”的隐患，一个要处理“死神”的隐患，普通的契约无法解决这种麻烦，但可以单独针对这两人编织他们在迷雾城的身份，隔绝他们的外在现实。 非常麻烦，却足够有用。 加上前面的洛蒂和赛丽亚，这就是4个掌握超凡力量的开拓者，还远远不够，当视线落在对应布鲁诺的迷雾小人时，他皱起了眉。 半神很好。 但生命学派很不好。 麻烦不管是源自“水银之蛇”，还是源自“堕落母神”，他都不好处理，“命运”无法理解，那位前支柱的手段又太难缠。 没有像夏尔夫那样待定处理，亚瑟直接收走了这团变化迷雾，顺势看向第一排的最后一个目标，那是个亚瑟意料之外的熟人。 “五海之王”纳斯特！ 第39章 预先模拟 看起来，那枚混乱徽章还在纳斯特手里，否则对方和亚瑟的关联不会这么深。 无视威严盯着自己所谓的“五海之王”，像赶苍蝇般将其拨到一边做待定处理，就继续往后筛选。 这七人就是最优秀的选择，后面几乎全是迷雾城的居民。 只有一个例外。 费内波特皇室的六王子凯尔特！ 也是眼前方阵中仅有的两份“混乱”之一，除开自身“变化”比较无聊外，堪称最完美的开拓者人选，作为“仲裁人”途径的半神，他能最大限度借用迷雾城的力量。 而且，进了自己的地盘，亚瑟就有无数种办法拿捏他。 只可惜，他是“大地母神”的神眷者。 这个身份比较敏感，在成功狩猎卡斯蒂亚之前，没必要招惹额外的麻烦。 同样给出待定的处理方式。 至于另外一份“混乱”，它是忏悔者监狱的监狱长祖拜尔，它是混合“收尸人”和“猎人”双途径的天使级古老恶灵，来自第四纪的“冥皇”时期的拜朗帝国，因为状态特殊，勉强能维持住半神位格，目前根本无法离开迷雾城，一旦失去“理性律法”的庇护，它就是需要被消灭的恐怖怪物。 因此，祖拜尔从不离开忏悔者监牢。 除非亚瑟能把迷雾法典的力量覆盖到所有附属世界，不然它无法成为开拓者。 除开这些人选，剩下的目标里就连个中序列非凡者都难找，探索xj域成为炮灰的概率非常大，能被他和本体选中的世界可不会是什么日常画风，半神都不一定能保证自身安全。 当然，主观臆测并不能作为挑选人员的关键要素。 亚瑟有更加方便的方法。 具象出“启示录”，以名为“虫巢”的“变化篇章”为核心，在掌心展开个超小型的“混乱领域”，然后把除了凯尔特的那些迷雾团全部投入进去，进行接近真实的幻境模拟。 “虫巢”来自本体的给予。 这页承载一整个世界的“变化篇章”，对应已经被“堕落母神”毁灭的生命星球，是他所有备用世界中危险度最低的那个。 最开始解析它，只是为了更了解“堕落母神”。 单现在可以用来测试开拓者的能力，除了凯尔特和纳斯特，他手上这些人选的迷雾都能随时补充，不需要担心会消耗掉，测试多少次都没问题。 “虫巢”幻境中并不存在太过强大的超凡，除了三支虫族部落的母皇算是半神，剩下大多数都只是凶猛些、强壮些的虫子，它们的族群数量虽然非常多，但能达到低序列非凡者层次的，甚至还不到族群的1成。 可就算是这样，这61个开拓者候选人还是在第一天损失过半，能成功在虫群围猎中渡过危险夜晚，活到第二天的更是只有12人。 其中有3个连非凡者都不是的普通人。 他们最开始就被齿轮工坊的赛西聚拢到一起，虽然只是不擅长战斗的序列9“通识者”，但他通过研究陌生环境，原地选用材料制造工具，4个人相互配合着就这样轻松存活了下来。 首次幻境结束时，赛西完成了超过30%的探索度，位于第三名。 第一名是赛丽亚，第二名是夏尔夫，而最被看好的洛蒂却排在第五，在她前面的分别是多拉格和路德维尔，理论上战斗力最强的祖拜尔，洛蒂和路德维尔，连10%的探索度都没能完成。 看起来，探索迷雾城的xj域，力量并不是关键。 团队探索的形式似乎更有优势。 通过多次更换投放地点重复进行幻境模拟，正面战斗力的重要性居然越来越低。 其中成绩最好的就是多拉格。 在某次模拟中，它通过“催眠”逐步融入某个虫族部落，成为了那个族群母皇的得力手下，借助与其他部落的战争，一个人就完成了接近80%的探索度。 夏尔夫和赛西的成绩也很稳定。 至于平均死了3次以上的其他人，一个探索度超过20%的都没有。 提取出“智慧”和“应变”两个关键词后，亚瑟更换了“树人王国”和“黑暗王国”作为幻境根基进行模拟，这是他剩下的两页世界级“变化篇章”，其他的还只是“记者之章”，没有成功推演到“混乱篇章”形态的情况下，不能拿来消耗。 否则，用掉就是彻底损失，本体不可能重新为他收集。 世界危险层次的提升，让开拓者的损失直线上升。 “黑暗王国”的七次模拟的结果全是团灭，作为“狼人”的恩维，在传说中的“异种”故乡也只坚持到第三天，探索度刚超过3%就死去了。 相对来说，“树人王国”就要好很多。 这个“丰收女神”残留神迹的危险，主要来自名为“新生”的诅咒，那些超凡种族并不是只剩疯狂意识的怪物，想办法对抗住诅咒侵蚀，再安分一点，就能安全完成探索。 除开自身就能抵抗“新生”诅咒的祖拜尔，恩维是成绩最好的开拓者。 探索度56%！ 整理好所有幻境模拟的数据，亚瑟也知道了用哪些世界或者国度作为仪式基础更合适，出于综合考虑，他最后点出洛蒂、赛丽亚、夏尔夫、恩维、多拉格和祖拜尔6个人作为第一批开拓者。 赛西虽然很优秀，但他自身的序列还是太低了。 因为在齿轮工坊就能调用迷雾城那件核心封印物的力量，他没有浪费时间在超凡道路上，只能等他完成“守护核心”的小型化工程空闲下来，再让凯撒去开导开导。 倒也没必要强迫，迷雾城还是很重视人才的。 当然，6位开拓者确实少了些，就算有规则网络的覆盖，也不能保证绝对不出意外，出于备选的考虑，他重新创造出“虫巢”幻境，把对应凯尔特、纳斯特、布鲁诺，这三人的迷雾团扔进去。 等亚瑟正准备开始新一轮模拟时，某个特殊家伙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西索恩！ 那个得到一只迷雾城巡城白鸽的“秘术导师”，内心迷茫而喜欢自我欺骗的灵魂，帮助他扮演“启示贤者”非常不够格，但“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很适合作为开拓者，可以试着给个机会，说不定有惊喜。 加入对应西索恩的变化迷雾，通过加快推演速度，结果很快出现在亚瑟眼前。 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有惊喜，有三个超过90%探索度！ 分别是凯尔特、纳斯特和西索恩，就算是布鲁诺也有76%的探索度，四人的成绩几乎对前面所有开拓者形成了碾压，如果把他们分散开在多个世界里探索，那…… 一想到那种效率，亚瑟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第40章 被麻烦找上的人 通过规则网络调出迷雾城的军团信息，亚瑟从库存储备中清点出对应序列5，分别负责战斗、侦查、守护等功能的100个炼金傀儡，吩咐齿轮工坊进行针对性保养。 这些炼金傀儡都是自律型机器人，具备相当高的智能，主动探索xj域会有很多问题，但作为开拓者的助力就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扩张规则网络，挑选开放世界，准备好开拓者，就是迷雾城开启“无限世界”阶段前的所有准备工作。 接下来，就是在扮演“启示贤者”的同时逐个完成目标。 理清思绪后，亚瑟从虚空中召唤出许多整齐排列的银质零件，这些都是齿轮工坊按设计图打造的神奇物品构件。 微微勾动手指，这些零件就在细密电流的连接中自动拼装起来。 在清脆悦耳的咔嚓声里，一架复古风格的双镜头相机很快出现在他手中，取出对应“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的“混乱”，混杂自身的变化迷雾为“笔墨”，用序列9“记者”的“无障碍书写”能力在相机上铭刻秩序神文。 这是件以危险封印物为目标设计的神奇物品。 名为“天灾记录官”！ 核心材料就是“神战遗迹”得到的那份序列4“灾难主祭”非凡特性，不管是亚瑟自己，还是他的几位“混乱使徒”，都很需要强大而直接的破坏力作为战术补充。 “水手”途径很好，可序列4还是稍微弱了点。 他当然不会强求0级封印物，对现在的迷雾城来说，序列3位格的超凡构件最合适，既然没有合适的材料，那就只能进行改造，用高风险换取超越极限的破坏力。 之前优化夏尔夫的加工方法，用“混乱篇章”锻造消耗型神奇物品，就是为此做准备。 那份源自古神“精灵王”的“混乱”，是打破位格界限的关键。 用秩序神文把这份混乱迷雾固化在“天灾记录官”上，然后由亚瑟和迷雾城提供维持它存在的变化迷雾，就能达成目的。 但强大，也意味着危险。 对应“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的“混乱”，更是深藏疯狂与扭曲。 这样锻造出来的“天灾记录官”根本无法主动使用，只会被动把随机出现的自然天灾以照片形式记录下来，照片成形的时候，也就是天灾爆发的时候，而且，必定以使用者为中心爆发。 几乎不存在安全使用的可能性。 亚瑟的设计思路是锁定自己承担副作用，把这些“天灾照片”封印在迷雾城里，不管它们怎样孕育危险，只要在迷雾城外面使用，就能规避掉副作用。 迷雾城有本体构建的“混乱加护”，“天灾照片”在释放天灾的时候，会因为找不到亚瑟这个目标，短暂变成可以控制的超凡力量。 只是“天灾记录官”不能离开迷雾城。 “天灾照片”也不能在亚瑟离开迷雾城的时候使用。 封印和屏蔽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亚瑟的“穿行者礼装”暂时还不能完全规避“天灾记录官”的副作用。 拿“天灾记录官”作为迷雾城的超凡构件，只是一种过渡方案，等他晋升到天使，这个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可以到时候去寻找更完美的超凡构件替换。 有了“天灾”力量作为补充，“混乱使徒”也能更加轻松地应对“变化”与“混乱”，免得还没有多少作用，就死在接连不断的麻烦里。 事情是逐步推进的。 现在需要先完成“启示贤者”的扮演。 就在他往“天灾记录官”上铭刻秩序神文时，对应洛蒂的那只“混乱之眼”突然传来了悸动，虽然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但那扯动的嘴角，还是表现出他对“混乱”象征惹事能力的无奈。 刚让喜欢主动惹麻烦赛丽亚消停下来，这边洛蒂的麻烦吸引体质就生效了。 “希望不要在敌人阵营里再增加个‘战神’吧……” 带着这种想法，他加快了在“天灾记录官”上铭刻秩序神文的动作，花去2分钟结束工作，把这个新的超凡构件送去迷雾城核心，处理好规则网络的兼容问题，他才开启“混乱之眼”看看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在第一眼看见战神教会的扎哈尔时，亚瑟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深刻怀疑是“命运”在针对自己。 …… 大概在半个月前。 洛蒂接了几个任务顺路来到弗萨克帝国的因多港，这些任务里有资源采购，有情报收集，还有人员考察，前两种任务依靠她的能力和身份很快就完成了，现在只差去考察两位准迷雾城居民的资格。 这是成为“混乱使徒”才能接取的任务。 能作为任务落到她手里的，都是没有被凯撒看中的普通目标，可这个“普通”要比洛蒂想的特殊许多。 那两个根本不相关的考察对象，都在这辆去往圣密隆的蒸汽火车上。 姓氏来自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天使家族，名为伊莲.索伦的落魄贵族小姐，现在是一位“猎人”途径序列8“挑衅者”，和她同行的是位男性赏金猎人，名为赛奈伯，在赏金猎人这个圈子里相当有名气。 因为患有侏儒症，身高只有一米三的他，却是“战士”途径的序列7“武器大师”，对应“巨人”的非凡途径只给了他强壮，并没有治愈他的侏儒症。 在一众嘲笑声中，“矮人王”的蔑称几乎成为所有同行的笑料。 所以他讨厌长头发，讨厌留胡子，讨厌喝酒，讨厌抽烟，讨厌所有能代表矮人的特征，就算从事赏金猎人这种刀口舔血的工作，赛奈伯也始终保持着干净整洁的外表。 已经32岁，嘴边总是挂着笑容，灰发灰瞳的他就像个不足10岁的幼童。 会有怪异，但不会让人感觉不适。 两人会走到一起，是因为赛奈伯接下了伊莲的委托，为对方行商提供保护，这次伊莲前往圣密隆，是为了拜访一位家族远亲，洽谈海上贸易的合作事项。 占卜没有危险，又恰好顺路的洛蒂，就这样跟在两人后面，一边观察两人的表现，一边书写考察报告。 这时候的她还没发现，占卜没有危险，不代表危险不存在。 麻烦其实早就来到了她身边。 很近，很近…… 第41章 劫持火车 前往圣密隆的蒸汽火车，从因多港出发两个小时后，进入凿山隧道就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出现。 那道漆黑巨大的隧道入口，就像深渊恶魔的嘴巴，吞掉了来自现实的献祭。 这是个陷阱！ 虽然不是针对洛蒂，但如果她暴露了自己“混乱使徒”的身份，幕后黑手绝对不会放过她，甚至会转过头来优先对付她。 蒸汽火车脱离现实闯进某个诡异空间的瞬间，洛蒂就感觉到了不对。 如果不是依旧能连接到迷雾城，她已经派出密偶去探查情况。 蒸汽火车依旧在行驶，窗外是纯碎的黑暗，豪华包厢中的灯光没能照亮任何东西，灵性没有预警，占卜也被干扰，现在这种情况只说明一件事。 布置陷阱的最起码是半神。 将迷雾城的“混乱加护”加持在自己和密偶身上，完成反预言反占卜，洛蒂就安静等待变化的出现。 面对未知半神的大手笔，贸然行动并不是个好选择。 也没有让她等待太久，来自货仓方向的巨大轰响，开启了变化的起始。 神性超凡的碰撞让所有人迎来末日。 听到火车车厢中的阵阵凄厉哀嚎，洛蒂逐渐皱起眉，通过“魔女”密偶的感知，她已经确定外面有三位半神在战斗，其中两位都是“魔女”，如果这种近距离的气息感应没有被干扰，她们在狩猎的，应该是洛蒂的熟人。 战神教会的扎哈尔！ 根据之前收到的情报，扎哈尔从拿斯返回圣密隆时遭遇伏击，疑似失控了。另外，弗萨克多处爆发石化病瘟疫，患病者关节僵硬，神经反应迟缓，治疗难度极高，已经确定是魔女教会的手笔。 结合费内波特王国的情况进行推测，这场针对扎哈尔的陷阱必定是某个计划的关键，蒸汽火车上的乘客就算在神性碰撞中艰难存活下来，也会被“魔女”灭口。 救人？ 做不到！ 乘客实在太多，一旦引起几位半神的注意，她自己都逃不掉。 经过瞬息思考，洛蒂立刻做出了决定，操控密偶卡米拉去往伊莲与赛奈伯的车厢，那两人是准迷雾城居民，虽然还不能进入迷雾城，但可以通过迷雾城送他们离开这里。 她是“混乱使徒”，做出这种接近破坏规矩的事情，必然引来神灵注视。 “魔女”都是黑魔法的专家，在对方的主场里向神灵祈祷，很容易遭遇可怕反噬。 不能从内往外，就要想办法从外往内。 只要亚瑟的视线看向这里，“魔女”的封锁就会变得不完整。 那时候，才是洛蒂行动的最好机会。 她不希望蒸汽火车上的乘客就这样无故死去。 但救人也分方法。 可以先保护遭遇危险的弱者，也可以先解决危险的源头，现在这两种选择都很困难，所以洛蒂选择转移危险。 定下计划，她无视因为恐惧发起攻击的伊莲与赛奈伯，操控密偶卡米拉直接来了个无形蛛丝捆绑，用蹭迷雾城加护制作的纸人干扰占卜，就把两人打包送走。 效果还不错，激烈交战中的两位“魔女”半神并没有太在意这边。 随着不长不短的等待时间过去，扎哈尔的气息都开始衰弱，那道熟悉注视才出现。 露出个浅淡笑容，洛蒂面向虚空恭敬行完礼，就操控密偶离开包厢。 …… 蒸汽火车外，完全变了样子的扎哈尔站在车顶，将钉头锤横在身前，神情极其疲惫地戒备着两个游走在暗流虚空中的模糊人影，一位身穿大面积露出肌肤的洁白长袍，一位身穿翠绿色的传统女巫服饰。 前者是潘娜蒂亚，后者是艾姬多娜。 是两位序列4的“绝望魔女”。 被她们狩猎的扎哈尔情况很不好，不仅须发皆白，身体更是干瘦如同骷髅，就像个随时会死去的衰朽老人。 是“衰老诅咒”！ 之前袭击他的，就是魔女教会的“白之圣女”卡特琳娜，一位序列3的“不老魔女”，“衰老”就是这个序列的核心非凡能力。它并不是“生命”和“时间”领域的超凡，而是心灵领域的诡异能力。 通过影响心灵，操控寿命变化在现实中的结果。 如果不是扎哈尔有些特殊，又是综合战斗力最强的“战士”途径，它早死了。 因此，两位“魔女”半神并没有急着收割掉这位“猎魔者”的性命，“战士”途径半神拥有强大的防御力与极其夸张的超凡抗性。 很难杀！ 面对这种猎物，既然已经落入陷阱，慢慢放血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更别说，她们还需要更多的“绝望”。 带着“魅惑”与“疾病”，“魔女”的娇笑声一点点侵蚀着扎哈尔早已残破不堪的心灵。 “主教大人，为什么要逃呢，卡特琳娜大人的‘衰老诅咒’很痛苦吧，是我和潘娜蒂亚不美吗，放弃抵抗吧，不想来场极致的‘欢愉’吗？” “呀，妹妹你真坏，扎哈尔大人明明更喜欢你，姐姐的肩膀现还在疼呢~” “哎呀，难道不是被主教大人的强壮弄疼了吗？” “呵呵呵，小浪货……”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扎哈尔眼中的幽绿符号明灭不定，他的坚韧意志早在“衰老”的摧残下接近崩溃，加持神性的“魅惑”侵蚀他的意志，经过质变的“疾病”伤害他的身与灵。 而且，那位“不老魔女”随时会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战胜众多危险的归途，却在距离圣密隆只差半日路程的地方，断绝了所有希望。 很不甘！ 他不知道魔女教会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自己。 派出“白之圣女”卡特琳娜还不够，居然还有两位序列4半神设下埋伏，他身上根本不存在对应这种付出的价值。 唯一的可能，就是要通过他挑衅教会。 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更不会用自杀这种软弱的方式守护荣耀，战死才是“战士”的唯一归宿。 硬抗“诅咒”的伤害，用银色的“守护屏障”挡开黑火，再借助身上的封印物驱散“疾病”，扎哈尔尽可能调整着状态，让呼吸恢复平稳。 感受到他的变化，游荡在四周的两道模糊人影变得更加虚幻。 那些细碎话语逐渐变少，她们已经明白了扎哈尔的想法。 死战不退！ “魔女”同样是被“猎魔者”克制的猎物，按现在的情况，她们想成功狩猎扎哈尔，很可能会搭上一个人。 卡特琳娜随时会过来，战神教会的支援同样随时会过来。 她们可不想承担这种风险。 魔女教会在弗萨克的计划只是要拖住战神教会，让藏在石化病瘟疫背后的灾难尽可能蔓延。 这可是几位教会高层晋升天使的仪式关键。 第42章 大胆 扎哈尔能从卡特琳娜手中逃走就是这个原因。 她们需要的，是持续给战神教会施加压力，如果他不是非要逃回圣密隆，就那么留在海上玩捉迷藏，可以帮助“绝望魔女”扮演的他还能活很久，甚至根本不用死。 但从他回到弗萨克境内开始，就注定要死。 注定要成为激怒战神教会的祭品。 席卷小半个弗萨克帝国，足以动摇战神信仰的石化病瘟疫，不过是魔女教会针对战神教会计划的伪装，她们真正的谋划，是利用教会那件对应序列1“征服者”的封印物，在弗萨克帝国引发混乱，完成高层晋升天使的仪式。 这个计划也分成两步。 或是为组织新增一到两位序列2的“灾难魔女”，又或是为她们被称为“末日教皇”的首领，跨途径晋升“猎人”途径的序列1“征服者”，积累提前扮演的经验。 扎哈尔只是被选中的几个祭品之一。 为了完成目的，她们很早就和心理炼金会达成合作，战神教会的这些祭品或多或少都被隐秘地安排过。 原本计划中最完美的目标，是教会裁判所的下一任审判长。 可谁也没想到，倒霉的扎哈尔会提前踩中陷阱，导致计划被打乱。 而陷阱就藏在序列4“猎魔人”晋升序列3“银骑士”的仪式中。 这个仪式的内容是布置一个复杂祭坛，将自身猎杀的六种强大生物遗骸摆放到正确位置，并得到天使或神灵的祝福。 针对神灵的重要信徒，当然不能用“心理暗示”或“强制催眠”这种容易被神灵发现的非凡能力。 他们动用的是“空想”！ 为这些有资格晋升“银骑士”的祭品，“空想”出能作为仪式支撑的强大怪物让他们战胜，当这些“空想”怪物的遗骸作为仪式进行晋升时，支撑仪式的关键之一就会发生变化。 虽然还存在着，但会失去原本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晋升既不会失败，也不会成功。 非凡者会卡在两个序列之间，成为拥有少部分“银骑士”非凡能力的“猎魔者”，永远无法真正晋升到完整的序列3，变成某种意义上的“废物”。 这是因为并不真实存在的“空想”怪物造成了心灵空洞。 能决定他们是不是“银骑士”的关键，在于“空想”权能的主人是否愿意治愈这种心灵空洞。 扎哈尔就是这样一位特殊半神。 原本欠缺资质的他，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机遇，居然提前掉消化掉魔药，先于所有人得到晋升序列3“银骑士”的机会，提前引爆了陷阱。 出现这个先例后，其他祭品在晋升时就变得相当谨慎。 只有少数几人踩中陷阱。 那位准审判长自然没有中招。 用拿斯的“恶魔灾祸”引出这几位教会“废物”，就是为了用他们牵扯住教会精力，教会眼中的“废物”，可是信徒眼中不断解决危险的英雄，如果那件能进一步激化灾难的封印物始终没有被取出，她们会创造机会，亲自去拿。 为了最终的目标，扎哈尔必须要死。 可潘娜蒂亚和艾姬多娜都不想给扎哈尔陪葬，基于这个原因，她们默契地同时藏入“镜中世界”的深处，一个负责施加诅咒，一个负责消耗对方的灵性，并各自为面对“猎魔者”最后的失控做好准备。 就在扎哈尔体表亮起银色晨曦光辉准备拼命的时候，封存在“空气管道”里的低语，从他脚下的车顶裂缝钻进耳中，那个声音说： “遮掩恶意，我带你离开。” 可扎哈尔就像什么都没听到般，挥舞钉头锤掀起银色风暴，送出数道能穿梭虚空的银白细剑，追击隐藏身形的两位“魔女”半神，逼迫她们现身。 那些银白细剑是属于“银骑士”的非凡能力。 “裁决之刃”！ 洛蒂操控的密偶唐娜丽，也在这个时候来到半神战场下方的车厢内，顶着狂暴神性的威压看向车厢天花板，缓缓伸出手。 银色细剑追击着娇笑嬉戏的魔******影利刃切碎扎哈尔脚下的车厢棚顶； 封存在“空气管道”里的低语还在继续： “我能送您离开封闭的‘镜中世界’，还请在外面配合我打开出口，火车上的乘客不应该遭受这种厄运。” 虽然没得到任何回应，但不拒绝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看着平稳下落的衰老身影，密偶唐娜丽默默走上前，双眼中的虚幻书册飞快翻页，将抄录的“心理学隐身”加持在扎哈尔身上，借助迷雾城使用“镜中世界”的非凡能力，就近把车窗转化为连接外界的出口。 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唐娜丽一眼，扎哈尔就沉默着翻窗进入“镜中世界”。 没有言语沟通，更没有情绪显露。 操控密偶唐娜丽的洛蒂也不在意，“心理学隐身”只有配合“战士”途径的“恶意隐藏”，才可能暂时瞒过两位不敢靠近的“魔女”半神，至于她自身的安全保障，还是依靠迷雾城在身前开启的“旅行家之门”。 送走扎哈尔的同时，另一边她已经操控着密偶卡米拉，在火车各处留下施展仪式魔法的特殊纸人。 刚点燃便携式多用祭台的烛火，两位“魔女”半神就发现了她故意留下的“镜中世界”通道，猜测扎哈尔已经逃脱。 可两人谁也不敢直接追上去，只能借助“占卜”和“诅咒”确定对方的位置。 不等她们迁怒其他人，被封闭的“镜中世界”就裂开一道银色“伤痕”。 面对逐渐扩张的裂口，“魔女”惊讶不解，洛蒂则松了口气。 虽然都是在疑惑扎哈尔为什么不立刻逃走，但双方关注的结果却不同，作为曾经的“无面人”，洛蒂还是准确把握到了这位主教的角色内核。 封闭空间出现缺口，她就可以用祈祷借来力量完成仪式魔法。 守密符咒提供的隐秘能力是有极限的。 必须要快！ 她要请求赐予的目标，是交易给亚瑟的那件0级封印物“神之画卷”，破开“镜中世界”这种特殊灵界，还是“学徒”途径的权能更加简单。 三方就这样各自行动着。 扎哈尔在外面猛烈摧毁着被封锁的“镜中世界”，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引起空间崩塌； 两位“魔女”半神已经定位到他的位置，使用穿梭镜中世界的非凡能力展开追杀； 洛蒂也得到“神之画卷”的回应，将越发狰狞的银色裂纹稳定下来，借助布置在各处的特殊纸人，展开星空银河的瑰丽奇景，那些记录在书中的抽象星象，变为鲜活的飞鸟展翅，变为骏马崩腾，变为羚羊迁徙…… 它们簇拥着蒸汽火车，挣脱无形丝线的牵引，凝聚星光轨道接替并不存在的道路，逐渐把蒸汽火车带回现实，重新行驶在通往圣密隆的铁轨上。 汽笛声依旧长鸣！ 第43章 旅者与勇者 在蒸汽火车逐渐脱离封闭的“镜中世界”时，洛蒂就察觉到极其恐怖的“瘟疫”飞快侵袭过来，连续5个车厢乘客同时染上重症疾病的速度，差点让她心脏停跳。 一时间找不出其他办法的她，直接操控密偶姬娜主动吸收“瘟疫”，成为“痛苦”的载体。 虽然只是离开前的随手攻击，但吸收这些来自“魔女”半神的“瘟疫”，还是让等同尸体的密偶姬娜染上重病，很快变得腐烂起来，就连灵体也变得腐朽。 这个序列5的珍贵密偶被毁了！ 忍着心疼完成仪式魔法，让最后一节车厢也脱离“镜中世界”，洛蒂补上反预言反占卜的“混乱加护”后，顺手来了次占卜。 本以为危险已经被扎哈尔带走，但占卜依旧失败的结果告诉她，危险不仅没有远离，反而离得更近。 在这种情况下，回一趟迷雾城打断危险的锁定，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可规则网络上的消息提醒，让她改变了主意。 那是对“混乱使徒”权限的补充说明，现在除了能从迷雾城借用“旅行家之门”和“镜中世界”两种非凡能力外，又新增一种名为“天灾照片”的半神级非凡能力。 这是种可以挑选，但数量有限的新服务。 现在有“地震”、“熔岩火山”、“龙卷风”、“闪电风暴”和“暴风雪”这五种天灾。 根据备注信息说明，这个能力在迷雾城无效，必须即取即用，不能拿来制作符咒等消耗类的超凡，因为“天灾照片”的稳定时间只有短短2-3秒，超过时间“天灾”就会立刻爆发。 最关键的是，它需要付费。 5万贡献一次！ 其实价格并不算贵，神秘屋的半神级符咒最低都是50万贡献一枚，花费白菜价就能使用这种层次的半神级非凡能力。 绝对稳赚不亏！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洛蒂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看到自己账户里，几个任务下来才勉强突破6万的贡献余额，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她赚贡献的能力似乎永远跟不上自己的消费能力。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选择钻规则漏洞，向迷雾城预定了一个“闪电风暴”。 是的，只是预定。 避免需要用的时候“缺货”。 既然选择不逃，那对于现在这种情况，躲就不是最好的办法。 迷雾城和魔女教会的敌对关系又摆在这里，身为“混乱使徒”，应该主动抓住能够成长的机会，危险主动找上门，又损失掉最珍贵的密偶，她得换个方式弥补损失。 收起密偶姬娜析出的非凡特性，洛蒂在完成“传送”前，打出个响指销毁所有用来布置仪式魔法的纸人。 没有多余去拯救蒸汽火车上的乘客。 让火车还能正常行驶就已经足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完成的工作。 她只是对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不管其他人的结局是什么，都只是故事的一部分，来过，然后离开，才是“演员”的任务。 …… 从封闭的“镜中世界”逃脱，扎哈尔没有转身就走，他用“猎魔之眼”寻找到这场大型黑魔法的薄弱处，立刻就发起了攻击。 不会使用黑魔法并不影响他摧毁这种神秘侧超凡。 “战士”途径从序列6“黎明骑士”开始，就能掌握一种名为“破魔”的力量。 这种能力在晋升到序列4“猎魔者”时会产生质变，变成几乎不需要消耗灵性的被动能力，在面对背负罪与恶的目标时，他们连最普通的拳头都能产生强大伤害。 不断强化的夸张防御力和超凡抗性； 序列9“战士”和序列8“格斗家”提供的战斗智慧加成； 经过序列7“武器大师”阶段后，能大幅度降低武器类封印物的副作用。 种种基础加起来，才是“战士”途径非凡者被称为综合战力最强的原因。 不能说潘娜蒂亚和艾姬多娜胆小。 而是如果不这么小心，扎哈尔是真的有机会杀死她们。 同时派出两位半神，就是因为这种基于非凡途径的猎人与猎物关系很难跨越。 三人再次相遇时，大面积展开的冰霜世界成为了全新战场。 坚冰魔法，无形蛛网，远距离咒杀，剧毒寒雾等强大攻击不断攻向扎哈尔，让他不断后退，时不时展开的“镜中世界”入口，更是把他的活动空间压缩到极致。 虽然场面上呈现碾压趋势，可藏身在镜面冰壁里的两位“魔女”半神，脸色却非常难看。 正面强攻不是她们的擅长。 正面强杀一位“战士”途径的半神更是难上加难。 失去牢笼陷阱的封锁，完成这次任务的难度无限上升，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战神教会的支援到来前杀死扎哈尔。 至于完美榨干扎哈尔的死亡价值。 大概率是做不到了。 对应她们的急迫，交织神性超凡的攻势越发狂暴。 拔地而起的冰山相互冲撞，破坏肺腑的剧毒寒雾在喉间结出冰渣，只能用“守护屏障”抵挡攻击的扎哈尔，一次又一次震碎即将展开“镜中世界”入口的冰面，能穿梭虚空的银白细剑数次追进镜中。 就在一声惊呼声中，不知是哪位“魔女”的断臂掉落现实，瞬间卷入旋转冰山的崩塌中，被碾成肉泥。 与此同时，扎哈尔也被冰锥刺穿大腿。 他在以伤换伤！ 正面战斗是“战士”的领域，有能治愈伤势的那件神奇物品存在，只要敌人不逃，扎哈尔有信心拼死两位“魔女”。 这是他人生中最荣耀的时刻，值得付出生命与鲜血铸就丰碑！ 战士的宿命就是战场，这也是大部分“战神”信徒的想法。 扎哈尔也不例外。 他曾是“勇士决斗场”的守擂人，战斗就是每天的日常，失败是常态，来到“勇士决斗场”的挑战者大多数是教会培养的精英，战胜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花费超过10年时间，他才从第三关守擂人走到第八关守擂人的位置。 支撑他的，就是讨厌战败，渴望胜利的信念。 踩中陷阱晋升“银骑士”失败的结果，彻底断绝了他继续追求胜利的可能性，断绝了成为第九关守擂人，第十关守擂人，以及决斗场“荣耀守护者”的成就。 再也拿不到了。 战神教会的信仰与其他正神教会的绝对虔诚不太一样。 这是个崇尚挑战，允许下克上的铁血教会。 因此，离开“勇士决斗场”成为教会主教的扎哈尔，根本无法胜任神职人员的工作，每天都过得很无聊，不管战胜多少教会的敌人都感觉不到快乐。 生命失去了意义，生活就像是寂静死海，没有半点波澜。 一场被荣耀装点的胜利。 或许才是他们这几个“废物”最好的结局。 第44章 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只可惜“魔女”并不是什么好对手，她们是最狡猾的刺客。 拼命？ 不存在的。 直到扎哈尔的灵性接近枯竭，也没能斩获更多战果，可他的虚弱，却成为了“魔女”爆发绝杀的完美时机。 隐藏在冰棱中的黑火反复压缩成无数牛毛细针，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化作磨灭扎哈尔最后防御的攻击前奏，就要消磨掉他最后的灵性；承载千百种“诅咒”与“瘟疫”的无形蛛丝，交织着融合出一缕“毁灭”神性刺向他的心脏，目标是接引生命的终结。 两道强大攻击相辅相成，断绝所有生路。 躲不开，挡不下，必死无疑！ 扎哈尔的双眼中充满不甘，愤怒让他放弃所有防御，全力斩出最后的“裁决之刃”，想要拉着一位“魔女”陪葬。 可展开死斗的三位半神，谁也没注意到寒冰战场中，凭空掉落的十一枚赤红宝石。 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已经是各自发动攻势的关键时候。 当第一颗爆裂符咒亮起赤芒，烈焰就膨胀成火海，随着连续爆发的轰隆巨响，这片空间如同被相互叠加的炙热融化，空间的不稳定导致少许斑驳灵界出现在现实。 突然出现的烈焰汪洋确实吓了三人一跳。 可作为半神的他们，立刻察觉到声势浩大的烈焰汪洋里没有半点神性，不过是拥有强大物理破坏力的普通凡火，根本伤不到他们。 这当然是洛蒂的手笔。 在迷雾城里虽然很穷，但做为拿宝石当常规施法材料的亚伯拉罕家族后裔，她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就是拿钱砸人。 能转移他们注意的时间很短。 因此，她的目的从来不是救人，而是扮演“密偶大师”！ 引导扎哈尔带走会杀死火车全员的灾祸源头，得到接近圆满的故事结局，只不过是个小小甜头，现在她主动靠近危险，就是想要更多。 隐藏在近处斑驳灵界里的“旅行家之门”，同时传递出十几道增益法术。 虽然层次不高，但胜在数量足够多。 得以小幅度恢复状态，意识到什么的扎哈尔，用“借光遁形”强行避开两位“魔女”出现破绽的绝杀，不顾伤势反手劈出两道穿梭虚空的银白细剑。 有“猎魔者”的“隐藏恶意”的非凡能力，短暂分心的“魔女”正面吃下了他的“破魔”袭杀，被强行逼出“镜中世界”。 就在两声凄厉惨叫响起的瞬间。 电闪，雷鸣！ 挥动钉头锤的扎哈尔，硬抗着“闪电风暴”冲向身穿断去一臂的艾姬多娜，雷暴轰鸣也压不下他的“战斗怒吼”，高昂的战意让他忽略闪电带给自己的伤害，也要释放在艾姬多娜眼中不断放大的银色光辉。 而这并不是结束！ 向下坠落的烈焰汪洋，在密偶唐娜丽出现时，获得了神性加持！ 她释放了自己特地“记录”的非凡能力。 “烈焰军团”！ 这是“猎人”途径半神经过质变的火焰操控，来自忏悔者监狱的监狱长祖拜尔，因为“十二指针”记录非凡能力的过程比较麻烦，她一直没有打扰这位状态特殊的半神。 直到拥有唐娜丽这个密偶，她才靠着接下对方委托，得到祖拜尔的帮助。 “烈焰军团”是完美配合爆裂符咒的非凡能力。 “猎人”途径的序列4“铁血骑士”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把士兵的力量集中在自己身上，现在规模庞大的破坏性火焰是士兵，使用“烈焰军团”能力的密偶唐娜丽就是统领士兵的将军。 狩猎潘娜蒂亚？ 不！ 就算是用钱砸出这种阵仗，也不可能简单杀死一位半神，洛蒂的目的是扮演，表演当然是越精彩越好。 现在不过是前戏而已。 奔腾翻涌的火海演化到炙热纯白，就像是被人用手撕下的巨大天幕，缓缓覆盖到地上。 缠绕银色光辉的钉头锤撕碎无形蛛丝与坚冰，击中“魔女”的美丽头颅，“镜子替身法”被“破魔”影响，没能完全生效，为了避开死亡，她只能崩散成黑火选择被“闪电风暴”重创。 察觉到艾姬多娜的困境，潘娜蒂亚毫不迟疑地藏入封闭冰牢，立刻通过“镜中世界”逃离这里。 背对雷光中再次起挥动钉头锤的扎哈尔，密偶唐娜丽看向火海东南方的边缘。 那边有位黑发蓝眼，清灵秀美，肤色似雪的美丽少女往这里走来。 “白之圣女”，卡特琳娜.佩莱！ 她穿着一身简单圣洁的白色长袍，两侧开口很高，露出毫无瑕疵双腿，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烈焰就像畏惧天敌的野兽，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密偶唐娜丽无声无息的开始“衰老”，死亡也无法阻隔这种诡异超凡的侵蚀。 发现连续遭遇重创的艾姬多娜却依旧活着，洛蒂感觉有些遗憾，但她知道是该谢幕了。 操控唐娜丽笑着向卡特琳娜行了提裙礼。 落至头顶的烈焰火海，顷刻间变作飞舞的白鸽群，左右交叉着，就像是合拢的舞台幕布。 卡特琳娜就这样停在原地，已经踏出的脚步，在疑惑中默默收回。 扎哈尔和洛蒂的密偶从她的感知里消失了。 在已经封锁这个区域灵界的情况下，依旧通过灵界轻松离开，连她留在扎哈尔身上的“衰老诅咒”都被隐去联系。 没有驱除，只是单纯无法感应。 站在飞舞的烈焰白鸽群中，卡特琳娜像是个欣赏华丽表演的小女孩，很是开心地伸出手和白鸽们玩耍，目光澄澈而纯真。 先前看似逃脱的潘娜蒂亚，也在她身边显露身形。 发现卡特琳娜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她很是不甘地抿着嘴唇单膝跪地，主动认领罪责说道： “任务失败，我自愿领受‘蛇噬之罚’。” 感受到对方在说出“蛇噬之罚”时的恐惧，卡特琳娜露出个浅淡笑容，看着停在她指尖，从炽白转化为漆黑的火焰鸽子，她用美妙如同夜莺歌唱的嗓音说道： “不要紧，半个‘银骑士’本就很难杀，只是另外两边的行动都成功了，惩罚还是需要的，你们两个去鲁恩接替与皇室的合作吧。” 确定不用遭遇“蛇噬之罚”，潘娜蒂亚松了口气。 但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你们”，她疑惑地看向之前艾姬多娜的方向。 早在卡特琳娜出现的时候，差点被杀掉的艾姬多娜就得到了“衰老”能力给予的“青春”，现在已经能够艰难重聚黑火，逃出还剩少许余韵的“闪电风暴”。 到这会儿，她已经恢复无比狼狈地断臂“魔女”模样，厉声咆哮道： “是迷雾成的杂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第45章 协助 发现洛蒂卷入狩猎半神的危险处境不仅不逃，反而主动寻求扮演的机会，更在“密偶大师”魔药没能完全消化的情况下，意图当场完成序列4“诡法师”的晋升仪式，亚瑟就觉非常得惋惜。 借用“旅行家之门”和“镜中世界”能力应该也收费的。 对于现有的两位“混乱使徒”，总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赛丽亚，还有喜欢拿钱砸人的洛蒂，迷雾城都快被她们薅羊毛薅秃了，尤其是洛蒂，她已经蹭迷雾城的混乱加护给超过一万张纸人附魔，堪称丧心病狂。 当然，这只不过是玩笑话。 能通过规则漏洞给自己谋福利是她们的本事，当初编写迷雾法典的时候，就是默许这种行为的存在。 亚瑟是在惋惜洛蒂的失败。 如果能在这种突发状况里成功抓住晋升半神的机会，她的混乱异象一定能进入下个阶段，走到从“混乱”中构建“秩序”的临界点，是能帮他完成“启示贤者”扮演的重要支撑。 只可惜，失败了。 越是高层次的“混乱灾祸”，就越是难以操控最终结局。 作为“混乱”途径的半神，他最清楚这种机会的随机性，依赖幸运或者奇迹，远不如引导几个工具人初步凝聚混乱异象更稳定。 不过，洛蒂确实揭露了一个迷雾城的弱点。 那就是借用非凡能力会冲突！ 迷雾城的超凡构件本质上还是神奇物品。 现在能借用迷雾城力量的存在不算多，不太会出现抢非凡能力的情况，但这个问题是存在的，借用能力的人越多、越频繁，这个弊病就越明显。 “混乱使徒”被动吸引麻烦的特质，注定他们会遭遇许多危险。 万一在关键时候出现非凡能力占用就要命了。 最简单的解决方案，是把超凡构件更换为序列3层次的封印物，借助信仰连接进行自动响应，就能有效改善这个问题。 只是迷雾城的压力会比较大。 提供超远距离的祈祷回应，依赖对规则的扭曲，而这种超凡力量来自迷雾城的虚假天使位格，高频率使用可能会出问题。 想要完美解决，必须使用天使级非凡特性打造超凡构件。 这就是非常后期的规划了。 现阶段只能加工“黯星指环”，强化它灵界穿梭的能力，又或者消耗“虚无疆域”烙印粉碎掉“神之画卷”，重新锻造一件能自由使用“漫游”的0级封印物，制造对应符咒替代容易被针对的“旅行家之门”。 出于洛蒂带来的少许扮演反馈，他还是决定追加点投资。 略作思量，亚瑟取出保存在“封印之间”的三件半成品模具，最开始打造迷雾城的时候，他就反复思量过自己需要的超凡构件配合，不管组合怎么变化，“学徒”和“观众”途径都是不会缺少的那两个。 因此，对于这两种超凡构件，他提前借用本体的力量，准备了数种半成品模具，只等得到对应非凡特性，完成最后的锻造与加工。 对应“学徒”途径的模具有三种，分别是： 基于迷雾城存在于现实世界，以“空间封印”为主“星界漫游”为辅，重点强化机动性； 基于迷雾城进入灵界，以“灵界遨游”为主“隐秘”为辅，重点强化安全性； 基于迷雾城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以“空间操控”为主“记录”为辅，重点强化攻击性。 在集齐序列2魔药材料的现在，机动性才是最具性价比的超凡构件。 如果作为核心的超凡构件也是0级封印物就完美了。 暂时压下这些急迫心思，亚瑟拿起那个镜子材质的三阶魔方，熟练将其拆解成无数零件，从背后展开的两对幽蓝色虚幻羽翼，直接卷向手边的“神之画卷”，随着他双眼中闪过层层幽蓝，这件有着黄铜画框的油画立刻被粉粹成无数七彩星团。 等待如同容纳银河宇宙的寂静火种凝聚成型，他就将这枚序列2“旅法师”的非凡特性安装到魔方核心里，重新开始组装。 他并不是“工匠”，借助迷雾城完成锻造需要额外花费些时间和精力。 但这些花费是必须的。 不管是加工“神之画卷”，还是改造“黯星指环”都需要时间，改造“黯星指环”还会让迷雾城暂时失去“旅行家之门”的非凡能力，这么坑自家员工的操作，他还是做不来的。 只是用编写好的临时身份安排新工具人，以及考察开拓者的计划需要延后一段时间。 …… 弗萨克帝国，靠近因多港海边的隐蔽溶洞里。 由12张书写银色符文的纸人，撑起个不大不小的正方体星光护罩，洛蒂就带着扎哈尔躲在这里，正点燃篝火烧烤一只兔子，在涂抹葱香辣椒油和香辛料的间隙，她看向这位沉默着坐在地上的战神教会大主教，轻声说道： “放心吧，扎哈尔大人，她们暂时找不到这里，等安全了我就用‘传送’带您回圣密隆，在一位‘不老魔女’的信仰覆盖范围里穿梭灵界实在太危险了，那种规模的魔术我可表演不了第二次。” 这种轻松惬意的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同样感觉到怪异的扎哈尔，结束冥想疑惑地看向洛蒂，可钻入鼻腔的诱人芬芳，让被饥饿和疲惫折磨多日的他，视线不自觉地看向烤兔，随着话语出口，原本生硬的声线莫名就弱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 察觉到他握住钉头锤的手掌微微用力，洛蒂轻笑着撕下一只兔腿递过来，说道： “不用这么紧张，至少两次相遇我都是在做好事，不是么？” 看着那支比“魔女”还要美艳芬芳的烤兔腿，扎哈尔再次沉默。 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猜到对方想法的洛蒂，将烤兔腿再次向前递了递，说道： “先吃点东西吧，‘魔女’不会这么快放弃，万一被发现，我还需要您的保护。”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终于被自己说服的扎哈尔，双眼亮起两枚幽绿色符文，动用“猎魔之眼”确认食物没有危险，以及洛蒂没有说谎才接过烤兔腿，非常克制的小口吃着，握住钉头锤的手掌始终没有松开。 操控密偶唐娜丽处理烤好的兔子，并让密偶卡米拉继续布置用于应急的防御手段。 并没有让沉默持续太久，洛蒂就轻笑着继续说道： “我刚好要去圣密隆拜访朋友，在火车上相遇是个意外，最开始只是自救，后面是因为需要您的帮助，我那位朋友疑似被隐秘存在盯上了，您是半神，又是战神教会的大主教，比我更适合处理这种问题，这就是全部事实。” 细细咀嚼着嘴里的美味，等咽下食物，扎哈尔才如同吝啬词语般地说道： “是谁？” 对于有些一根筋的莽夫型主教，能从见面就要消灭邪恶到能坐下来沟通，这是巨大的进步，做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扎哈尔自愿帮她扮演“密偶大师”就行。 扮演“密偶大师”并不是一定要使用密偶。 重点在于指挥手中的“演员”，完成足够精彩的故事。 优秀的“演员”和“故事”本身才是完成扮演的关键。 第46章 占卜 有了正常沟通的缺口，洛蒂将真话覆盖在自己的目的上，讲述道： “是纳亚子爵的妻子，我最近才知道她父亲曾与隐秘存在做交易，献上自己最小的孩子成为对方降临的容器。几年后，那个孩子就诡异的溺水死亡，然后整个家族只剩下她一个人，远嫁到圣密隆的决定让我非常不解。” 没有解释具体的神秘学细节，扎哈尔是战神教会的“猎魔者”，这些倾向于堕落与邪恶的神秘学知识，他才是专家。 听完这些描述，将烤兔腿凑到嘴边的扎哈尔没有再咬下，他沉思片刻，问道： “你是怀疑那位子爵夫人被种下了血脉印记，证据呢？” 对于这个问题洛蒂只能摇头，低声说道： “只是怀疑，那个孩子的死亡太奇怪了，而且，我无法占卜。” 无法占卜是个很特殊的神秘学结论，它对应的结果可大可小，只能说明有问题，但无法确定问题对应的层次，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占卜，因为这么做的大多数人都遭遇了厄难。 在神秘世界中，死亡可不是最坏的那个结局。 “我会关注。” 答复很简单，但洛蒂已经非常满意了，轻声表示感谢后就开始用餐。 两人保持着默契，一个没有提及迷雾城，一个没有询问魔女狩猎。 在两位密偶的服侍下，洛蒂用镶银筷子夹起一片厚薄平均烤兔肉，咬下饱含汁水的烤肉时，外酥里嫩的美味让人回味无穷，追随在鲜香之后的少许辛辣刺激着味蕾，带来夏日的热情，舒缓她绷劲的神经。 味道更好了！ 这是迷雾城威廉街波瓦瓦酒馆的秘制烤肉配方，因为是在她辖区里的商铺，才能凭关系私下购买一些，经过多次改良，这种能跨越厨艺壁垒的神奇道具，成了她的最爱。 想起今年开在酒馆旁边的新餐厅，她就有些怀念那些黄金炸鸡的味道。 那可是波瓦瓦倾家荡产从奥秘宝库买到的秘密配方，单是购买权限就达到了6级，在迷雾城里，付出和回报是对等的，昂贵的价格对应着绝对恐怖的吸金能力。 从最开始的60点贡献一份烤全鸡，到现在的180贡献一份，就足以说明问题。 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很开心，因为波瓦瓦餐厅有她的股份。 由于担心影响不好，当时波瓦瓦找到她半卖半送股份的时候，只投资了很少一点。 有些可惜，但也足够了。 等年底分红的时候，她在迷雾城的经济状况应该能大幅度好转。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消化掉魔药。 如果在之前的“魔女狩猎”中，扎哈尔能在她的安排下杀死艾姬多娜，一定能直接消化掉“密偶大师”魔药，并在数位重量级观众的见证中，完成“诡法师”的仪式尝试晋升半神。 身为“混乱使徒”的借贷额度，让她不需要担心魔药的问题。 只可惜，过于仓促的表演没能得到完美结局。 把大部分烤兔都留给扎哈尔，等午餐结束后，洛蒂更换了一批纸人维持“空间隐藏”，让金币在指尖翻转着完成了一次占卜，仍然什么结果都没得到的她摇着头说道： “看起来，我们还要多等些时候，您觉得教会的支援最迟什么时候会到？” 再次变得沉默的扎哈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就这样安静坐着，疲惫却没有想要休息，只是用神奇物品治疗伤势的同时，依靠黯淡的银色光辉消磨“衰弱诅咒”，但惜效果不明显，对比肉眼可见的伤口愈合，消磨诅咒甚至是没有任何效果。 那个答案他们其实都知道。 没有支援！ 战神教会不会为了注定无法挽回的死亡浪费力量，而扎哈尔被一位序列3加两位序列4追杀，就是注定无法挽回的死亡。 他没有值得教会出动天使的价值。 洛蒂开启这个话题，可不是为了讽刺扎哈尔，她要尝试交朋友。 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发展合作伙伴。 在弗萨克长大的她对战神教会相当熟悉，这是唯一一个几乎做到国内所有城市都有半神坐镇的正神教会，殖民地缺少支援很正常，但在弗萨克境内绝不可能。 远的不说，因多港的半神呢？ 就算距离最近的因多港半神被拖住，那因多港和圣密隆之间，那个名为索列克蒙的城市呢，还有稍远些的科伦堡和夫哥罗德呢？ 魔女教会在弗萨克掀起的灾祸，不可能同时牵制住这么多半神。 那么，扎哈尔孤立无援的原因就很好猜了。 被牺牲！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她只需确定能打动扎哈尔的筹码是什么就行，救命恩情的份量虽然很重，但也只能做为情感的纽带，拿来消耗就太浪费了。 看着对方依旧衰老，没有半点好转的模样。 依靠“无面人”对他人的共情，洛蒂能确定扎哈尔对自己被牺牲没什么芥蒂，于是取出卡背图案是旋涡独眼的迷你卡牌，经过切洗后抽出9张牌，让背面朝上在地面摆成3*3的方形阵列。 将手指点在左下角的卡牌上，洛蒂轻笑着说道： “看起来您暂时解决不了‘衰老诅咒’，也没有要好好休息的打算，那试试‘自助占卜卡牌’吧，这是我请‘工匠’专门定制的占卜道具，只有翻开的人才能解读完整结果，就比如……我们的缘分？” 说着就翻开了手下的卡牌。 一片空白的牌面从翻开开始就被墨迹污染，点点墨迹就像是霉斑逐渐扩散开，旁观视角确实是这样没错，但翻开卡牌的洛蒂，却看到个字迹歪曲的单词。 “魔女”！ 拿出的“自助占卜卡牌”并不是在欺骗扎哈尔，这是迷雾城里能帮助自身思考的小道具，作用就是以提问的形式整理思路，让自己的思维逻辑更加清晰。 但只有翻开卡牌的本人才能解读结果，却不完全是真话。 “占卜家”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得到“魔女”这个结果，洛蒂沉吟少许，笑着说道： “原来是‘魔女’，在拿斯因为‘魔女’初次相遇，这次也因为‘魔女’偶遇，我们将来的缘分恐怕也离不开‘魔女’，不过，这勉强算是个好预兆，说明我们还有以后。” 收回手，洛蒂面向扎哈尔做出个请的手势。 她相信对方一定会尝试，对于心中存在迷茫的存在来说，信任是种很奇妙的分界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在这条线的两端，有着各自的不讲道理。 第47章 关于9 就像洛蒂猜测的，沉默了十来分钟后，扎哈尔轻吹一口气，准确无比地翻开了正中那张命运卡牌。 墨迹在空白牌面上流淌着，形成6条长短不一的歪曲黑线。 他看到的单词是“婴儿”。 这就让扎哈尔有些愣住了，原本只是嘲笑洛蒂把自己当傻瓜，想要给对方个难堪，没想到会得到这种极具启示性的结果，对方也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般温和笑着。 因为他提出的占卜问题是： “迷雾城是邪神组织？” “婴儿”的占卜结果可以有很多种解读形式，新生的、弱小的、无偏向的、善良的、邪恶地、纯粹的、核心相似或相反，对错之间完全看占卜者的专业能力。 疑惑地抬起头，感受到这道视线里的情绪，洛蒂摊开手，笑着说道： “放心，只是个打发时间的占卜小游戏，如果需要职业占卜家的解读，可以把占卜问题，以及看到的结果告诉我，仅限一次免费。” 是的，“自助占卜卡牌”虽然只是帮助自身思考的小道具，但这种让自己回答自己的形式，经过她这个专业“占卜家”的包装与修饰，已经完美符合占卜结果的模糊启示。 不怕你怀疑，越是因为怀疑入了这个坑，就越是能明白这种道具的便利。 自制力不够的，甚至会上瘾。 “猎魔者”当然不缺少自制力，哪怕是被“衰老诅咒”侵蚀身心的现在。 但洛蒂并没有什么恶意，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只需要一点点好奇心就足够了。 扎哈尔没有完全相信洛蒂的话语，“猎魔之眼”能确定命运卡牌没有问题，不过是经过附魔的普通道具，勉强算是对应序列9层次的神奇物品。 明明很“普通”，却拥有这种类似全自动占卜的能力真的很奇怪。 继续吹动一张“自助占卜卡牌”。 这次测试他多了份认真。 看着重复在相同位置晕开的墨迹，“9”这个数字出现脑海，对于这个结果，扎哈尔皱紧了眉头，直接用手拿起这张“自助占卜卡牌”，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起来。 他用来测试的并不是其他问题，就是洛蒂提出的那个委托。 自己没听说，更不了解的事情，没有被伪装成真实信息进行思维误导的可能。 可启示性的结果依旧出现了。 把“9”这个数字进行各种解读，时间、编号、代号、暗语等等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还真想起个可能有关的事情，大概是4年前，“勇士决斗场”的“荣耀守护者”秘密被召回过圣密隆一段时间。 作为暂代管理职责的三位守擂人之一，他知道教会那次几乎召回了所有天使。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调去圣密隆成为大主教的时候，他翻阅过绝大多数处理超凡事件的隐秘卷宗，对应那段时间前后，刚好有两个能和数字“9”对应的事件。 “209号房”和9号绝密档案。 “209号房”是一位来历未知的“收尸人”途径半神，在因多港市中心的旅馆里举行献祭，把那个房间彻底变成“冥界”的入口，导致小半个城市的居民全部死亡，为了处理由不死生物组成的亡灵天灾，教会直接派出了天使。 即便如此，也没能抓到邪教徒，那个房间更是无法彻底破坏，只能加以封印，变成档案里的“209号房”。 这也是他被“魔女”追杀，因多港的教会半神却无法支援的原因。 一旦“209号房”的封印出问题，造成的损失可比失去他这位半神要严重得多。 至于另外的9号绝密档案。 就是问题很严重，但记载接近于没有。 只有“奥卡河出现邪神思念体，已解决”这句极其简略的描述，什么细节都没有。 两件事都可以和洛蒂提到的隐秘存在对应上，想到这种可能性，他把手里的“自助占卜卡牌”扔回牌阵，问道： “嫁给纳亚子爵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圣密隆？” 收起完成占卜启示的“自助占卜卡牌”，顺便整理好有些被弄乱的牌阵，洛蒂才回答说： “没记错的话，是5年前。” 虽然时间对上了，但扎哈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连引起他兴趣的“自助占卜卡牌”也没有再多看一眼，继续试着消磨诅咒。 洛蒂也没有再多余做些什么，由她主导的下一个故事已经开启，现在只需要安静等待。默默收起“自助占卜卡牌”，在便携式多用祭台上添加几滴经过纯化的太阳雏菊精油，让烛火变成灿金色。 这能提供些净化邪恶与抑制诅咒的帮助。 但对扎哈尔身上的“衰老诅咒”来说，它最基础的舒缓精神作用，反而更有效。 随着每过一小时就对自己进行一次占卜，时间很快来到午夜零点。 原本安静的扎哈尔突然无声起身，双手持握钉头锤挡在洛蒂身前，意识到什么的洛蒂立刻完美躲藏在他身后，密偶卡米拉带着密偶唐娜丽一起“隐身”消失，手中扣住用于辅助的符咒，意识连接到迷雾城，她身后的虚幻门户与前方黑暗通道里的卡特琳娜几乎同时出现。 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卡特琳娜，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那道正在打开的“旅行家之门”。 “呵~” 简单一声轻笑，“旅行家之门”就瞬间溃散。 随着她每向前踏出一步，这位“不老魔女”的容貌就成熟一点，身上的半神威压也强大一分，附近超过百米范围的灵界都变得无法连接，自身灵性也如同被捆缚般变得僵化难以操控，就在对方走到距离两人不到3米的时候，她的容貌定格在30岁左右的端庄优雅。 卡特琳娜无视依旧高大的扎哈尔，视线看向藏起来的洛蒂，用着很是柔美的声线说道： “找到你了，迷雾城的小家伙，乖乖跟姐姐走好不好？” 没有因为被无视而动怒，扎哈尔默默凝聚银色光辉在钉头锤上，双眼中的幽绿符号紧缩成两点针芒，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战士”途径因为“破魔”能力的存在，确实克制大多数黑暗与邪恶领域的非凡者。 但界限最多只到序列4。 “神圣”和“净化”终究不是“战士”的核心权能，面对一位序列3的“不老魔女”，全盛状态的扎哈尔都只能边战边退，更别说是现在，他只能尽力为洛蒂争取逃走的时间。 这是他扎哈尔应允的承诺。 说到就会做到。 可洛蒂并不需要，她展开“旅行家之门”不过是为了争取发消息的时间，如果身为“混乱使徒”返回迷雾城还需要使用“旅行家之门”，那也太对不起神眷者的身份了。 将手掌贴在扎哈尔背上，她轻笑着说道： “小看迷雾城可不好哦~” 当话语出口，密密麻麻的金色尖刺从溶洞通道里刺出，充满“神圣”与“净化”力量的连续爆炸，瞬间充斥这处狭小空间，继续引发毁灭性的山体崩塌。 第48章 拿客人做实验 站在一片山体崩塌的废墟里，重新恢复纯真少女模样的卡特琳娜，面无表情地揉着手腕，之前为了阻止洛蒂两人离开，她被扎哈尔附带“破魔”的“裁决之刃”伤到了。 本以为能成功留下两人，可事实就是没有，对方依旧成功逃脱。 就算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也没有发现这种逃脱能力的原理，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灵界穿梭”，可能不留痕迹，并无视灵界封锁就很诡异了。 作为活了千年的半神，印象中，除去“学徒”和“收尸人”途径这种与灵界紧密关联的天使，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能做到。 “灵教团”和亚伯拉罕家族刚出现在她脑海，就被排除了。 前者太乱，后者太弱，都不可能。 寻找诅咒媒介无果，卡特琳娜的身影变淡，直接从这里消失。 无法理解没关系，她必须把情报完整带回教会。 既然两个组织已经成为死敌，如果不能克制迷雾城的这种机动性，她们永远只能是猎物。 至于逃走的洛蒂和扎哈尔，此刻正站在迷雾城的城门口，那个用黑白石板拼接成“混乱之眼”图案的迷雾广场上，顶着个超大号的金色圣裁标记。 连续长嘶的警报声虽然响起三秒就立刻停止。 但只是这点时间，也有5个银色全身甲模样的守护骑士将他们包围，头顶的巡群白鸽们更是结成圆圈阵型，以金色圣裁标记为中心，分别沿着正反方向飞旋，期初只有三圈，不到两分钟就增加到了五圈。 有着规则网络的连接，集体的力量快速聚合着，很快越过半神界限抵达天使层次的边缘，牢牢锁定住两人，随时都能发出毁灭性的攻击。 面对这种阵仗，洛蒂和扎哈尔都没有额外动作。 之所以还没动手，就是因为洛蒂正在忙着通过规则网络办手续。 扎哈尔是“战神”的信徒，是被迷雾城定义为入侵者的游客类型，就算通过向亚瑟申请得到了特批，也必须在市政厅与骑士团办好手续。 神灵可不会为信徒处理这些琐事。 反观扎哈尔，就是根本不敢动弹。 足足有三道恐怖视线盯着他，来自忏悔者监狱的窥探，混杂着扭曲的炙热与阴冷；来自迷雾城本身的审视，充满高高在上的冷漠与威严；来自至高殿堂的注视，就像是把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灵魂上。 如果不是“战士”途径本就有意志强化，他现在已经连武器都握不住了。 因为不是神眷者，他过去从未亲身感受过神灵的威严。 但现在不是了，他觉得自己拥有了神眷者与渎神者才能享受的待遇。 被神灵注视！ 这种远比“荣耀守护者”强大的压迫感，快速排除掉他脑海中的所有猜想，缩小到那个不能说出口的可能性。 迷雾城真的是邪神组织！ 当然，这里的邪神组织，是指战神教会内部把“黑夜女神”和“死神”也定义为邪神的那种。 过去不到5分钟，洛蒂终于大致处理好了基础手续。 有规则网络传递信息的便利，围住他们的迷雾城守卫很快散开，落在扎哈尔身上的三道视线，只有来自忏悔者监狱和至高殿堂的移开了，迷雾城的审视依旧牢牢锁定着他。 总算松了口气的扎哈尔没有四处乱看，低头看着地面的他，脑中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被抓到邪神组织的大本营，和被“魔女”狩猎的结果到底哪个更糟糕？ 明明就都很糟糕，那里还需要比较。 正在同步后续细节的洛蒂，这会儿才能照看他的纠结于迷茫，一边在规则网络上发消息，一边说道： “抱歉，当时的情况太紧急，只能把您带到这里，请不用担心，迷雾城只是不太欢迎其他神灵的信徒，我正在补办驻留手续，完成后就能送您回圣密隆。” 听到这句解释，扎哈尔有很多话语涌到嘴边。 但最终能说出口的，只有那句： “你想要什么？” 两句相同的话语，上次是疑问，这次却是质问。 察觉到话语里情绪的不同，洛蒂停下在规则网络中输入信息，转过视线看向低头不敢乱看的扎哈尔。 那种如同信任遭遇背叛的情感表达让她有些意外。 看起来，这位战神教会的大主教，比她构建的角色模型要更有人情味。 发现扮演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巨大进展，洛蒂抬起手，招来一只巡城白鸽轻声说道： “帮我去波瓦瓦餐厅定两份炸鸡套餐，送到这里就可以，额外加一瓶烈朗齐，记在我账上。” “遵命，骑士大人。” 听到这段日常画风的对话，外加一瓶烈朗齐，扎哈尔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有了这个缓冲，洛蒂指了指迷雾广场左边的休息长椅，说道： “去那边坐吧，我没有权力带您进城，办完手续还需要一会儿，在这里站着可不是个好选择。” 沉默，然后妥协。 两人并排坐到休息区的长椅上，1：5的问答式沟通，直到灰猫人卡特送来外卖才得到改变，没有犹豫的一口烈朗齐下肚，就把比例变成1：3，再加一口黄金脆皮鸡，沟通就来到相对正常的1：2。 上城区的至高殿堂里，观察着这些“变化”，亚瑟已经开始收集实验的结果。 他后面几位工具人备选各有各的麻烦，虽然解决方案有细节上的不同，但隔绝神灵信仰是基础。 正式投入使用前，需要提前做些标准化测试。 作为战神教会的半神，扎哈尔不是神眷者，更不是狂信徒，很适合用来做测试。 在洛蒂提出带人从迷雾城借道的申请时，亚瑟就取走了几份属于扎哈尔的变化迷雾，开始编写临时身份。 单纯针对“战神”的信仰，以及“原初魔女”的影响。 实验过程算不上顺利。 由于“原初魔女”的影响，依托半神层次的“衰老诅咒”存在，很容易就断绝了联系，根本看不出效果。而“战神”的信仰，恰好也因为扎哈尔既不是神眷者，也不是狂信徒，导致看不出效果，需要主动来点联系。 反复检查接入规则网络的临时身份，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就给洛蒂下发了一个任务。 正与扎哈尔聊着美食与烈酒的她，看到这个任务的内容时差点被食物噎住。 “让扎哈尔向‘战神’祈祷。” 第49章 开发新工具人 敏锐察觉到洛蒂的细微变化，扎哈尔沉默着喝光最后小半瓶烈朗齐，反手蹭掉沾湿络腮胡上的酒渍，捏着空酒瓶的瓶口在眼前晃荡，没有理会对方寻找开口时机的闲聊话题，直接说道： “是需要保密吧，契约，还是言灵？我不接受催眠。” 虽然内容猜错了，但这样直奔结果的沟通方式洛蒂也能接受，咽下嘴里的食物，接过密偶唐娜丽递来的餐巾，一边清理指尖与唇边的少许油污，一边说道： “嗯，需要您向‘战神’祈祷。” 停下晃动空酒瓶的动作，扎哈尔满脸疑惑地转过头看着洛蒂，那种像是看傻子的眼神，似乎是在问： “你是不是有病？” 被这样盯着，洛蒂给了个确认的眼神，点头说道： “您没听错，迷雾城并不需要您保密，只是有位大人以替我支付罚款为条件，发布了这个任务，我还没接受，您可以拒绝，并不会影响我送您回圣密隆。” 依旧是看傻子的眼神，扎哈尔放下手里的空酒瓶，很是随意的使用古弗萨克语，逐字逐句地颂念“战神”尊名： “力量与荣耀的象征，伟大的骑士之神； 战争主宰，枪炮的庇佑者； 万物的黄昏。” 到这里就结束了，扎哈尔没有进行完整祈祷，作为教会非神眷者的半神大主教，只是这样，最多就获得少许战意加成，不太可能获得神灵注视。 没办法，在邪神组织的大本营里向正神祈祷实在太蠢。 发任务的家伙脑子进水，不代表他的脑袋也有问题。 可事情的后续发展让他有些傻眼。 颂念完尊名还不到5秒，他头顶就连续出现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圣裁标记。 银色、金色、猩红与纯黑的圣裁标记相互叠加着，就像一柄夸张巨剑，笔直插在他脑袋上。 有些滑稽，更有些恐怖。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引发迷雾城警报，守卫人员也没有出动。 抬头看着这个超凡标记，心中疑惑加倍的扎哈尔没有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洛蒂也没有想要解释。 确定任务完成后，她成功领取5000贡献的任务报酬，轻笑着说道： “已经可以了，等最后的手续完成，我就能送您离开。” 看着逐渐消散的圣裁标记，扎哈尔歪过头看向迷雾城的城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过去好一会儿才吐出个单词： “好！” …… 上城区，至高殿堂。 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亚瑟，正在整理测试数据。 通过“战神”信徒的测试，他已经发现了“定制化临时身份”的问题。 目标的信仰连接确实被完美隔绝，可迷雾城本身却需要依靠“混乱加护”来干扰神灵视线，当前“混乱加护”的层次还不太够。 无法准确定位，不代表不能缩小大致范围。 对于神灵来说，多来几次范围重叠，就足够降下神罚了。 因此，得把麻烦扼杀在源头。 禁止在迷雾城颂念其他存在的尊名太容易误伤，毕竟很多仪式和附魔都需要借用高位存在的自动响应完成；单独针对序列0的神灵也不行，那些真正对他有恶意的家伙，随便换个马甲就能轻易绕开限制。 需要更加简单直接的方法。 在手中扭转镜子魔方的他，经过反复思考，很快找到个临时方案。 那就是抢……咳！不对，应该是借，暂时把其他存在的信仰借来用用，通过迷雾城的“混乱”的特质，把城内所有信仰都转移给“迷雾君王”。 也就是迷雾城本身。 这里不能指向亚瑟自己，他不会一直留在迷雾城，只有信仰连接不离开迷雾城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真实位格不足，也只能将就用着删减版方案。 解决掉最麻烦的问题，他就要开始安排引导工具人凝聚混乱异象的工作，得先把手中的魔方送去迷雾城核心，启动生产漫游符咒的流水线。 这个镜子材质的三阶魔方，就是用“旅法师”非凡特性锻造的0级封印物。 名为“超界限方块”！ 虽然通过半成品模具固化了“空间封印”和“星界漫游”两种非凡能力，但因为迷雾城核心只是“工匠”途径序列3的非凡特性，自身又不是“工匠”，关键锻造工具的层次又有些低，导致“超界限方块”的副作用有些严重。 外在表现稍微有些复杂，亚瑟给它取了个名字。 叫做“无限迷宫”！ 所有处于它千米范围内包括微生物的生灵，都会被不断关进由众多空间碎片组成的未知迷宫中，当千米范围内没有生灵时，它会自动把范围翻倍。 进入迷宫后，只有寻找到不断变化位置的唯一入口才能逃脱。 只是生灵之间不能相遇，一旦空间碎片里的生灵数量大于等于2，就会强制减少到1。 以随机死亡的形式。 最麻烦的是，要使用“超界限方块”，持有者就必须先通关“无限迷宫”，强行使用，它就会疯狂引发空间崩塌，直到有生灵通关“无限迷宫”为止。 而且，“无线迷宫”最开始只有10个房间不断变换位置，但每通关一关一次，迷宫房间的数量都会翻倍。通关后获得的使用时间也相同，最开始只有10秒，每通关一次，这个时间也会翻倍。 就像它的名字“超界限方块”那样，会不断打破安全与危险的上限。 这让亚瑟很难找到完美封印的方法。 最多限制住“超界限方块”狩猎生灵的范围和频率，使用方式根本无改变，否则这间封印物不但无法使用，还会成为不断泯灭空间的危险源头。 身为“混乱”途径的半神，他闯“无限迷宫”还是比较安全的。 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毕竟啊，哪有神灵给自家信徒打工的。 自嘲着在生产漫游符咒的流水线上安装好“超界限方块”，完成与规则网络的兼容，先用“空间封印”能力尝试把迷雾城藏起来，确认这种最初构想的可行性后，设置好失效提醒就不再理会。 因为“超界限方块”的副作用太过危险，生产的漫游符咒当然要收费。 但需要等确定平均产出量和良品率再确定价格。 完成所有准备工作，亚瑟就要正式开发新工具人，并排展开所有“混乱之眼”视角： 布鲁诺的视角直接关掉； 洛蒂不能太期待，她的混乱异象已经很接近诞生“秩序”，需要运气才能再进一步； 赛丽亚暂时回归神秘屋店员的工作，要赚够贡献治疗自己的糟糕状态，不太会遇到能刺激混乱异象进阶的契机； 视线扫过剩下的夏尔夫，恩维和路德维尔三个目标。 略作比较，他就伸出手指，展开其中一个视角。 第50章 纯粹的学者 罗斯德群岛首府，被称为慷慨之城的拜亚姆。 靠近码头区的居民区，一栋毫无装饰的灰绿色房屋中，两个时而激烈争吵时而平静讨论的男声，正在热烈的你来我往，到这会儿，交流刚好结束个较长时间的高潮，进入平缓期。 这里是夏尔夫的家。 差不多4个月前，从某个带着鸽子的家伙偷偷摸摸闯进他家开始，这种“交流”就没有停止过，最开始还能偶尔听到动手的动静，没几天就变成单方面说教，直到差不多一个月前，交流才逐渐变得有来有往。 直到今天，习惯性摸鱼的西索恩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 但又没完全想起。 随着飞快在纸张上滑动的笔尖迎来停顿，房间里再次传出话语声。 “小夏尔，你一个‘工匠’怎么会想到要研究摧毁神奇物品的机关呢，想坑人的话，也太容易被发现了吧，难不成是跟蒸汽教会有仇，这可真是有想法？” 用黄铜门进行封印的锻造工坊里，霸占着工作台的西索恩，转过头对着黑暗角落这样问道。 在他看向的地方，挂着厚重黑眼圈的夏尔夫，正缩在沙发里用冰块敷脸。 对于西索恩的问题，他根本不想回答。 很多人都知道，出身自知识教会的“阅读者”途径非凡者，大多数都有着好为人师的习惯，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对蠢货的定义早就跌破了普遍认知。 除开学习成绩差的，没有突出成就，还喜欢和“老师”顶嘴的刺头，同样是“蠢货”。 夏尔夫就是这种。 西索恩遵从知识教会的教条，从不会体罚缺少智慧的孩子。 但夏尔夫不是孩子。 所以啊，他成功体会到了暴力教学的完整套餐。 回答会开启教学连锁，沉默会开启名为“作业”的无限地狱，顶嘴会享受到物理说服，唯一正确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还不能用反驳的口吻。 “请不要这样称呼我，我的年纪都能做你父亲了，而且，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月，你不是要带我去见‘神秘女王’吗？” 西索恩自动忽略了这段话的后半句，拿起一摞论文，接着前半句说道： “呀，想学习保持青春的知识啊，那可不行，我现在的模样是因为一场实验意外，实际年龄早就接近了70岁，要是再完不成晋升半神的仪式，状态就该下滑了。倒是你，如果再不努力，晋升序列5都困难，神奇物品自毁装置的想法很有趣，可以进行深入开发……” 听着源源不断的研究思路讲述，夏尔夫感觉自己冰敷的地方更疼了。 忍着挨揍的风险，他轻声说道： “我快没钱了……” 这句话非常有效，西索恩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方框眼镜，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来自嘴上的方向转变比动作更快，说道： “嗯，确实耽误太久了，我们今天就出发。” 没钱，这是多么现实的理由。 但恰好击中西索恩的软肋。 他留在夏尔夫家，就是为了“工匠”的锻造工坊与“投资”。 当然，后者才是关键，帮对方完善“神奇物品自毁装置”的想法，就是在回报投资人的付出。 至于在自己的研究成果上署名什么的。 不可能，不存在，想得美。 就在他们分别收拾东西，夏尔夫终于能脱离“地狱”，正准备去喝杯酒放松放松的时候，打开黄铜门的他，却消失在了自己家里。 西索恩还什么都没发现。 但站在书柜上那本《罗塞尔传奇》旁闭眼休息的白鸽，侧过头睁开了猩红眼瞳，看着夏尔夫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它才出声提醒道： “或许你得多等会儿，夏尔夫应该去了我主的神国。” 听到这个消息，西索恩拿起参考书籍的手掌顿在半空，没有转过头去确认状况，他脸上的悠闲神情短暂变得落寞，虽然立刻恢复到平常的样子继续收拾行李，但白鸽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细微变化，补充说道： “你好像很想进入迷雾城？” 这次收拾物品的西索恩直接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用手指慢慢扒下眼镜，无比疑惑地盯着白鸽。 从这只白鸽跟在他身边开始，就没有主动开启过任何话题。 不问不答，不言不应，就是对白鸽最完美的描写。 现在这句话语非常不正常。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生灵，而不是一件炼金傀儡。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西索恩不自觉将手中书籍的硬壳封面捏出个凹痕，隐秘施展出精神秘术保持冷静，把眼镜推回原位，强行维持着平淡语调，说道： “还好，用于研究的资金，展开实验的场地，实践成果的舞台，都是我需要的东西，你身上残留着很多实验性痕迹，疯狂的同时极具开拓精神，关键的是，迷雾城正在尝试隐蔽地改变世界，我……很适合你们。” 刚开始的言语还算克制，但说到后面，西索恩的情绪就有些压抑不住了。 双眼出现重瞳的白鸽没有打断这段自述。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禁忌都是不被允许的，‘知识’不可以主动靠近，‘智慧’不可以进行共享，‘边界’总是拦截在真理面前，‘成就’只会拖慢我们前进的脚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永远都在评估，评估什么？在评估我是不是被邪神污染了，这样很不好。” “让寿命成为追寻真理的终点不可以吗？ 只是想往前走不可以吗？ 纯粹作为学者，难道就不可以吗？” 看着西索恩情逐渐浮现红潮的脸庞，听着绪越发激动地呐喊，白鸽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整个锻造工坊变得绝对死寂，它说： “这就是你逃避的理由？” “……” 像是被扼住了脖颈，西索恩的所有话语都被封印在胸腹，连嘴边都无法到达。 是的，他就是在逃避。 知识教会是信仰传播范围最小的正神教会，全部加起来也不到其他正神教会的一半，可神灵是需要信仰的，教会是需要资源的，国家更是需要利益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识教会出现了很多种打破宁静的细分派别。 研究自然与生命的“进化探秘会”； 研究灵界与星界的“世界行者”； 研究国家军事与政治的“翻转十字”； 研究机械学与建筑学的“科学家论坛”； 研究古代历史与失落文明的“全知读书会”…… 在他越发受不了喧闹环境，申请外出游学离开教会时，这些派别已经超过了20个。 是的，西索恩从没有叛逃知识教会。 他只是多次无视教会的征召，外出游学的时间比较长。 只是从自己无法解决的困境中逃走了。 没有继续对西索恩进行心灵拷问，白鸽扑扇着翅膀落到他肩上，抬起一只翅膀指向那本“罗塞尔传奇”，说道： “能帮助你的终究只有你自己，如果感觉迷茫，可以试着读一读那本书，” 第51章 与危险捉迷藏的好邻居 贝克兰德，码头区。 黑发黑瞳，身穿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组合，肩挎纯黑帆布包，头带深灰报童帽的恩维正按着帽檐，穿梭在早晨赶去上班的人群中。 现在的他，已经脱去苍白病弱变成健康开朗的模样，打扮成这样，并不是在从事送报纸的工作。 基本解决掉狼人诅咒的困境后，因为战斗力大幅度削弱，不能像莎伦和马里奇那样各自经营一个社交圈子。 所以，他选择游走在阳光下，负责通过正常的渠道赚取钱财，以及情报流通，从事被统称为赏金猎人的职业。 放到恩维身上，也可以叫做…… 诱饵！ 这是恩维自己的想法。 背负亚瑟的注视，在晋升道路断绝，无法通过牺牲理智换取力量，连“狼人化”都变得困难的情况下，他只是个能施展部分黑暗系法术的普通人，远离这座城市的危险阴暗面，是更好的选择。 而且，这份工作比他们想象的更有价值。 今天他就是通过掮客接下了运送违禁品的委托，虽说是违禁品，但拥有超凡嗅觉的他，光是闻一闻就知道这不过是木乃伊粉，只是效果比市面上流通的那些强了一点，勉强算是使用有风险。 用恰到好处的平地摔阻止小偷在一位老妇人身上完成每日任务，本以为会惯例在让开的空地里摔倒，没想到，刚用胳膊夹好帆布包往前倾倒，就被个小女孩搀扶住。 抬起头，他才知道扶住自己的并不是什么小女孩，而是个身材矮小的少女。 顶多一米四出头，脸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她虽然顶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穿着传统的骑士练习服，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让人相信的魅力。 “没事吧！” 听到问候的同时，少女的热情笑容撞上少年的呆愣羞涩，恩维感受到少女在自己手臂上有节奏地敲击，意识到这是某种暗号，少年立刻配合着被扶起，憨笑着说道： “谢谢你，我没事，我还要去工作，先离开了。” 没有给少女继续开口的机会，他按着帽檐灵巧地绕开对方，飞快消失在人群中。 在赏金猎人这个行业里，恩维还是个菜鸟，那个暗号的意思他根本不明白，唯一明白的就是麻烦又来了。 或是那个陌生少女，或是其他人。 自从被亚瑟注视后，这种偶遇麻烦的情况就没中断过。 撞上偷窃、抢劫是最基础的；斗殴、火拼也是日常；拐卖、凶杀更是固定节目，就在几天前，他还全程目睹军情九处抓捕正在聚会的野生非凡者。 嗯，恩维就是被抓捕的野生非凡者之一。 因为佩戴守密符咒，加上脱去伪装后的少年外表，他轻松逃掉了， 现在的麻烦来自哪里，恩维不知道。 像今天这样力所能及地帮无辜者一些小忙，他做过很多次，隐在贝克兰德阴暗面的关系网这么错综复杂，惹到任何一个势力都有可能，先逃走肯定是不会错的。 等他离开人群主动走进街巷，属于“狼人”的超凡嗅觉很快分辨出不正常的气味。 两个在身后，三个绕行拦截，还有个“尾巴”在屋顶上潜伏着。 知道到麻烦大了，恩维苦着脸掀开帽子，把手指插入头发中带出十几根黑色短发，随意抛洒在半空，离开他一定范围后，这些黑发立刻活了过来，就像身体纤细的黑虫，被命令着追击猎物。 “寄生狼毫”！ 这是“异种”途径序列7“狼人”散播狼毒的能力，能通过唾液、鲜血、毛发等身体组织的接触，把其他生物转化为没有理智的凶恶狼人，面对序列相差不多的非凡者时，只会产生类似神经毒素的效果。 现在是白天，又是在闹市区，就算官方人员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他必须在麻烦人物出手前逃走。 拉低帽檐遮挡住眼神，原本身体瘦小的恩维明显强壮了几分。 速度、力量和体质同时大幅度提升。 不同于血族高速移动的优雅，“狼人”的急速奔行多了些野蛮，就算专门挑选木片等杂物踮脚，地面上还是留下了深刻痕迹。 发现目标不正常的加速，追击者们直接不装了，全部冲进街巷里。 但实际情况比恩维预想的要简单。 跟在他身后的都是些普通黑帮成员，除去越过房顶的家伙能够操控火焰，就没有其他非凡者。 房顶上那位满脸刀疤的阴鸷男人，能挥手召唤出数只火鸦，准确焚毁靠近过来的“寄生狼毫”后，拖着一道火线追向逃走的恩维。 可那几位普通人就不行了。 “寄生狼毫”就像是世界上最尖锐的武器，毫无声息地破开皮肤，钻入他们体内。 不到1分钟，狼毒感染就来到最终阶段，这些人口中的犬齿突出，身形变得佝偻，体表长出粗短狼毫，成为被恩维操控的仆从。 有的用身体抵挡火焰，有的攀爬墙体围攻房顶的非凡者。 它们很弱，但争取时间足够了。 发现身后的家伙完全被狼人仆从拖住，恩维暂停转化“诅咒之血”的行动，对面这是对“异种”途径完全不了解的表现。 为了避免是伪装，他抬起帽檐，远程对房顶那位释放出酝酿已久的“恐惧震慑”，就恢复消瘦体型转向逃进另一个街巷，想通过记忆中的下水道离开。 还没走到井盖边，他就捕捉到个熟悉气味。 顺着感知看过去，在街巷的尽头停着辆豪华马车，打开车门的车厢里有个人在向他招手。 是之前在街上扶起自己的那个少女。 疑惑地看着那边，脚尖从朝向井盖的方向收回，超凡嗅觉在提醒他，身后的麻烦家伙正在摆脱狼人仆从。经过短暂思考，他握紧帆布包的背带，越过地上的井盖，径直跑向那边的马车。 几乎毫无防备地进入车厢，恩维羞涩地向少女表达着感谢，说道：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就糟糕了。” 随着马车离开，少女敏锐感知到恩维藏在帆布包背带后面，正在汇聚“邪恶”力量的大拇指，她摊开双手，笑着说道： “请放心，我没有恶意，您还记得伊迪丝小姐吗？就是两个月前，您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那些女孩儿，她一直想报答您，所以发布了寻人的悬赏，刚好伊迪丝小姐的长辈也想知道是什么人针对他们，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听到这个解释，恩维也没有停止转化“诅咒之血”，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没有在意恩维的防备，少女不在意地说道： “其实今天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两次了，接下委托和伊迪丝小姐见面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会是你，想不到还有比我更喜欢管闲事的赏金猎人，你好像每次都很匆忙，以后遇到比较困难的委托时我们可以组队。” 说道这里，少女伸出手，露个阳光开朗的笑容，郑重地进行自我介绍，说道： “重新认识一下，休.迪尔查，一位‘仲裁人’！” 看着不仅在“异种”途径非凡者面前自爆姓名，还要和他握手的少女，恩维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确定了，这又是个不了解“异种”途径的家伙。 “魔女”和“恶魔”的诅咒都必须拥有完整媒介，可“异种”不太需要，他们自己就是“诅咒”的化身，哪怕使用假名这种不稳定媒介，同样可以完成诅咒。 没有提醒对方这里面的危险，恩维伸出手，与对方完成第一次友好交流，说道： “你好，我是恩维……” 第52章 隐秘组织黑手套的日常 南大陆西拜朗的某处天然港口。 “黑色郁金香号”刚结束狩猎，一艘通体灰白的三桅帆船被那张虚幻嘴巴嚼成碎片，成为幽灵船修复自己的超凡材料，新增的十几个不死仆役，自觉前往船上的空缺岗位，只在经过路德维尔身边时，会卑微地伏地叩首。 这时候的路德维尔可没功夫理会这些小家伙，来自灵教团的任务让他有些疑惑。 有三个任务，分别来自“人造死神派”，“皇室派”以及“永生会”。 它们都属于信仰“死神”的灵教团。 自从“死神”陨落，就分裂成以“人造死神派”和“皇室派”为主，再加上其他小派系的松散非凡者组织，其中“皇室派”主张拥护死神后裔，相对比较正派，而“人造死神派”试图人造死神，几乎等同邪神组织。 至于其他分支组织，像“永生会”、“东拜朗复国会”、“黑骷髅党”等都只是为了各自利益的小团体。 信仰早就失去了虔诚。 按理说，出身“人造死神派”的他，完全可以无视其他分支的任务。 可这几个任务都有些让人在意。 “人造死神派”要求他在一年内，为神灵的复苏仪式准备1000个新生婴孩的灵魂，内容没问题，但时间和频率很有问题，距离上次举行复苏人造死神的仪式还不到半年，过往这种层次的仪式总会准备数年才举行。 时间这么仓促，祭品也只是数量多一点的新生灵魂，总感觉哪里不对。 “永生会”的任务就更奇怪了。 他们想要100个即将生产的孕妇怨灵，虽说是用那件他非常想要的神奇物品做报酬，但把这两个任务放在一起，谁都能看出来“永生会”有针对“人造死神派”的意思。 过于直白的风格，让路德维尔认为是“永生会”的首领疯掉了。 只有一位半神的他们，哪来的底气去找有海尔特这位天使，加上最少4位半神的“人造死神派”麻烦，海尔特只是状态不好，又不是回归冥界，真不怕被送上祭台吗？ 和这两个只是奇怪的任务比起来，“皇室派”的任务就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去鲁恩王国凛冬郡的宁静教堂接回戴安娜公主。” 来自“苍白女皇”的简单命令里，实在隐藏了太多爆炸性信息。 为什么拜朗王国的公主会在黑夜教会总部的宁静教堂，为什么是接回而不是救回，为什么“苍白女皇”要把任务交给自己…… 灵教团皇室派和黑夜教会到底有着什么交易？ 很烦！ 好像自从遇见迷雾城的亚瑟后，麻烦事就中断过，还以为送走布鲁诺这个瘟神就是结束，没想到不过是刚开始，他严重怀疑对方离开时给自己套了个厄运诅咒。 扶着船沿深深叹了口气，面对这种情况，路德维尔满心都是无奈。 全都惹不起！ 收集婴孩的新生灵魂和即将生产的孕妇怨灵都需要时间，可以把任务分派给手下，去那些主要客户是海盗的妓院里分阶段收割，就差不多能时限内完成目标。 只有去接戴安娜公主最麻烦。 他可是“地狱上将”，不等靠近鲁恩王国近海，就会被官方半神顺手解决掉。 绝对不能靠近鲁恩王国！ 回到船长室里，路德维尔决定写信给那位名为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的“苍白女皇”。 不能拒绝，就只能协商。 拼上性命也完不成的任务根本没有意义，就算那位天使不讲道理，也必须看利益，“地狱上将”是整个灵教团的财产，就连路德维尔都没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力，只要“皇室派”不想和“人造死神派”彻底决裂，就不会动他。 可提起笔，他却写不出半个字。 向来如此的人生本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等着被使唤，等着被操控，等着被献祭…… 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选择。 呆在寂静的船长室里沉默了许久，他最终选择放下笔，从怀里取出那枚混乱徽章，手指在黑铁材质的独眼徽章边缘反复摩挲，苍白泛青的俊秀脸庞上难得多了几分忧愁，独眼中的光芒在暗淡与明亮间反复变化。 当他闭上眼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手上的混乱徽章还是被收回到衣服内侧的暗袋里。 手掌紧紧按住藏着混乱徽章的地方。 “再等等看，再等等……” 如同自我安慰的低声呢喃消散在船长室里。 做出改变自己命运的选择，对他这个从冥界归来的傀儡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 十天后，鲁恩王国的班西岛。 “黑色郁金香号”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班西港，似乎是接上了什么人，在引来风暴教会的主教前，就通过“灵界穿梭”匆忙离开，整个过程还不到5分钟。 经过沟通，接人回拜朗王国的地点还是选在了海上。 戴安娜.帕伦克在黑夜教会值夜者的护送下，从凛冬郡转移到了班西港。 只是比预定计划多了位乘客。 黑夜教会的高级执事，被称为“女神之剑”的克雷斯泰.塞西玛。 这位身穿黑色风衣白色衬衫的三十来岁男士，金棕色的头发剃的很短，墨绿色的眼眸仿佛半夜无月的湖泊，衬衫和风衣的领口高高竖着，将整个下巴藏在了阴影里，正悠闲地躺在画风违和的沙滩椅上阅读书籍。 在他腹部横置放着银白金属铸就的手提箱，大小长宽类似于小提琴的琴盒。 他手中那本打开的书籍就搁在手提箱上。 经过熏制的黑沉羊皮封面，四角的繁复底纹隐约反射出细腻冷光，正中央的罗塞尔半身像，由无数细碎彩羽裁剪拼接而成。 正是《罗塞尔传奇》！ 不同于留在甲板的塞西玛，戴安娜选择待在路德维尔的船长室。 她依旧是穿带兜帽的丝质黑袍，嘴唇涂黑，画着烟熏妆的模样，只是显得很是疲惫，从脸颊到额头的深紫色神秘花纹变淡了不少，那条缠绕在手腕处的紫水晶银链也不见了。 再次被迫让出船长室，路德维尔斜靠在门口，很是不满地说道： “都说了，想知道我船上那几位半神的事情就去问女皇，别太把自己的公主身份当一回事，献祭皇室血脉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感受到话语里的复杂情绪，背对他坐在桌前写信的戴安娜停下了书写。 略微侧过头，她的沉静目光与路德维尔那只独眼对视，过去好一会儿才说道： “很快了，我和你都是祭品，如果有机会逃，不要犹豫！” “……” 第53章 放弃也是一种选择 如果人问夏尔夫，他人生中最奇异的经历是什么？ 过去的他，一定会提起自己拥有神灵和天使位格的长辈，以及被封印在炼金人偶中数十年，成果躲过那场清洗的经历。 但现在就不会了。 在自己家中推开门就出现在陌生城市，被是人不是人，是活物也不是活物的居民盯着，夏尔夫感觉有点蒙。 因为和西索恩待在家里，他身上就只带着副作用最小的防护型神奇物品。 作为22条超凡途径中唯一没有正面战斗力的“工匠”，他表示很慌。 尤其是看到个做人类打扮的半龙人向自己走来时，夏尔夫差点转头就跑，是头顶盘旋的那些炼金白鸽阻止了他的愚蠢想法。 周围陌生城市的居民强不强他不知道，但作为“工匠”，这些炼金生物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东西。 老实待在原地，对半龙人露出个满是讨好的笑容。 他看见的半龙人自然就是多拉格。 刚好翘班过来附近购买花肥的多拉格，因为距离最近，被安排了监管乱入者的任务。 走到近前，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说道： “您好，欢迎来到迷雾城，我是见习骑士多拉格，作为乱入者，您可以选择马上回到原来的地方，也可以选择暂时留下。” 听到自己来到了迷雾城，夏尔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记录在那本《罗塞尔传奇》中，让那位得到巨大宝藏的神灵国度居然是真实存在的，那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因为那位吗，难道那位没被找到的最后一座金字塔陵墓就在这里？” 夏尔夫心中的思绪疯狂翻滚着，顾不上颤抖的小腿，他擦去额头的冷汗，勉强维持着笑容说道： “我是凯撒大帝的后代，应该是这个原因才来到这里，那位大人……是在这里吗？。” 通过“读心”得到他真正想法的多拉格摇摇头，说道： “抱歉，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如果暂时不打算离开，去酒馆坐坐怎么样？没有居民权限的情况下，您大部分地方都去不了。” 正思考“无法回答”这句话含义的时候，听到去酒馆的建议，夏尔夫很是犹豫，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离开后，我还能来这里吗？” 用摇头代替回答，既不说是不能，也不说是不知道。 多拉格没有挽留最终选择离开的夏尔夫。 迷雾城的每个适格者都是经过重重筛选，最后由“迷雾君王”给与资格，乱入者是适格者中真正的幸运儿，能在没得到资格的情况下进入迷雾城，只要愿意留下，就能得到居民权限。 可以说是好运，也可以说是单纯的意外。 会不会出现下一次，谁也不知道。 等毫无收获的夏尔夫从迷雾城离开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个失魂落魄，蹲在墙角缩成一团的西索恩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的他，稍微愣了会儿，就立刻走到工作台边拿起自己锻造时使用的黄铜微观镜，看向挂在墙上的齿轮钟表。 8分钟！ 确认自己留在迷雾城的时间后，他调整镜片上的多重旋钮，使用“鉴定术”展开一层薄薄的琥珀色光芒，仔细收集自己离开和出现的数据。 先是位置，离开时是推门进入客厅，回归时却是背对门面向工作台，坐标、角度、生物信息素残留都没有任何规律； 然后是微观物质的附着，就在“鉴定术”术的琥珀色光芒即将覆盖到自己身上时，身后的声音阻止了他。 “疑似神灵国度的地方也敢乱研究，不怕死吗？” 是西索恩！ 侧过头，发现这家伙还是那副自闭模样，瞄了眼站在书架上闭眼睡觉的白鸽，他抿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黄铜微观镜的旋钮复位，取消“鉴定术”后说道： “你怎么了，论文注水被发现了？” 砰！ 飞书打击正中夏尔夫的脑袋，无视对方的接连痛呼，西索恩就像个爆种的格斗家，完美衔接招式的一顿老拳落在嘴欠的夏尔夫身上，边打边说道： “你才论文注水，你才论文注水，我看你是脑子注了水，需要安装抽水马桶排排水！” 一个纯粹用拳头打人，一个开着神奇物品的防御能力。 用这种无聊举动掩饰他们各自的复杂心思，差不多十分钟后，终于结束低劣戏码的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接上夏尔夫消失之前的进程，继续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见“神秘女王”。 经过收拾，夏尔夫整理出一大一小两个皮箱，反观西索恩，只是拿出个墨绿色龙皮卷轴，手指在半空简单画个圈，就把所有东西都封存在里面，简直就是把“神秘”这个单词明确写在了脸上。 没有理会夏尔夫的幽怨眼神，西索恩自顾自施展起“高速神言”，“快速施法”和“法术强效”三种秘术。 紧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防御法术就像放烟花般落到两人身上。 当这些防御法术的数量超过10种，夏尔夫的表情有点懵； 当这些防御法术的数量超过20种，夏尔夫脸上已经藏不住慌乱； 当西索恩停止在自己身上释放防御法术，却把他身上的法术数量堆到超过40种，夏尔夫腿都软了，立刻后悔用“灵界穿梭”赶路，想要改成车马乘船。 可来自身后的突然推搡，让他来不及说话就跌进个椭圆形传送门中。 眼歪嘴斜的西索恩分身紧跟在后。 原来西索恩在反复叠加安全措施的时候，就偷偷召唤出了自己的“灵界投影分身”秘密藏在夏尔夫的影子里。 没办法，他进行“灵界穿梭”的方式比较危险，分开走反而比较安全。 站在原地的他把手掌握成拳，重叠着组成个“望远镜”模样，透过闪耀鲜艳色块的拳中空洞确认传送成功，西索恩才笑着点点头，抱着白鸽重新打开传送门，消失在夏尔夫的家里。 …… 被无数鲜艳色彩填充，混乱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不存在上下左右的灵界里，一颗拖着惨叫尾音的七彩流星穿过重重怪异风景，吸引来许多灵界生灵的视线。 察觉有麻烦家伙注意到了他们，把夏尔夫当舢板西索恩分身，吐着舌头不清不楚地说道： “憋好辣，大迪落了，滚贝噶苏！” （别喊了，大的来了，准备加速！） 根本没听懂他说什么的夏尔夫，依靠灵性反馈察觉到了有危险，根本顾不上自己被当成交通工具的事实，闭上眼睛闭上嘴，把两个行李箱抱在怀中缩成一团。 虽然过程不对，但结果没什么不同。 不需要担心被干扰，西索恩分身操控球形七彩护罩变化为梭形，瞬间加速消失在原地，就在他们消失的第三秒，头上长着粉红色海葵，身下触须是无数蟒蛇的巨大透明水母显露出身形。 第54章 神秘女王 不过是一次“灵界穿梭”，西索恩就像是连续从世界末日中穿过，千米高的腐烂巨人，有着婴儿面孔的十二头蚯蚓，反复滴落鲜活头颅的雨云与湖泊，不断厮杀的苍蝇天使与蛆虫怪物…… 因为自身非凡序列没有灵界印记，他创造的“灵界穿梭”方法确实有很大副作用。 但绝对没有这么大副作用。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世界最高峰上骑着瘸腿苍狼逃跑，身后还有饿了300天的巨龙追赶，几乎用上所有心神和精力，才勉强甩掉危险。 看着身后暂时没有恶意的银白色急速光团，眼歪嘴斜还吐着舌头的西索恩分身满头都是冷汗。 那是“时光精灵”！ 是灵界已知生灵中最危险的那几种之一。 寿命永远只有30秒，必须在生命结束之前，打破自身的时间界限回到新生状态，不断重复这30秒才能长久活下去。 因此，它非常喜欢与其他生灵玩竞速飞行的游戏，输了就会被“放烟花”。 至于赢？ 跟这种速度涉及时间领域的灵界生物玩竞速，拿头赢吗？ 现在这只“时光精灵”还只是对他们好奇，等它开始加速就完蛋了。 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苦着脸的西索恩分身立刻求救，向要素黎明的首领求救。 快速施展出独属于那位“神秘女王”的法术，虚幻的冰蓝色蝴蝶刚刚展翅飞翔，映照七彩光辉的梦幻肥皂泡就将他们笼罩。 连同已经冲刺到近前的“时光精灵”一起。 等光影瞬间转变，他们就摔倒在真实柔软的地毯上。 这里是个能直接看见海的开阔书房，有不少纸笔书册漂浮在半空自动书写着什么，顾不上遭遇心灵创伤的夏尔夫，痴傻笑着的西索恩连忙爬起身，面向前方没有立柱却足足3米宽的阳台，他控住不住地吐着舌头，说道： “廋林，人五晚吃，霉丝得滑涡线李凯乐。” （首领，任务完成，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在阳台上，有个被笼罩在夕阳落日中的女士，她穿着条便于活动的米色长裤，踏着双不短的黑色皮靴，可上身套着的却是一条浅棕色及膝裙，裙摆斜斜散落，展现出几分不羁与潇洒。 她就是“黎明号”的主人。 也是超凡组织“要素黎明”的首领。 被称为“神秘女王”的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发现这个懒散家伙又拿分身敷衍自己，贝尔纳黛稍显无奈地转过身，拿着那本《罗塞尔传奇》回到书房里，只见她轻抬手掌，从手中跳跃到西索恩分身头上的翠绿色小青蛙，立刻把这个眼歪嘴斜，还吐着舌头的灵界投影分身变成正常人模样。 知道暂时走不掉，摸鱼被直接抓住西索恩，很是尴尬地看着贝尔纳黛说道： “首领，有吩咐您说，我都有空。” 走到书桌边放下《罗塞尔传奇》，贝尔纳黛轻按着封面暗沉羊皮的表面，声音平静说道： “你应该知道，真正被知识教会列为叛逃人员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是这个话题，西索恩立刻萎靡了下来。 看到他耷拉着脑袋，不断揉捏手指，自我封闭起来完全不想接话的模样，贝尔纳黛摇摇头继续说道： “我们认识快30年了，继续逃避下去，你永远跨不过半人半神之门，经历衰老，然后失控就是你想要的吗？。” 听到这些话语，西索恩就是像要把脑袋整个缩进身体里。 结果依旧是沉默。 随着一声叹息，贝尔纳黛给这场谈话画上了句号，说道： “弗萨克的灾厄与死亡，鲁恩的罪恶与阴影，费内波特的鲜花与歌谣，它们是你的坟墓，也是你的新生，与其继续逃避不如试着直面自己的结局，离去吧。” 意识到这是个“预言”，西索恩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贝尔纳黛。 因为对方是“窥密人”途径的序列3“预言大师”，他不止一次请求对方为自己指引前路，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还不是时候”。 那现在…… 正想问些什么的他，感受到对方深邃目光里的沉静，自觉闭了嘴。 “阅读者”途径的序列4就是“预言家”，对于这种层次的非凡能力，他并不缺乏了解。 看不透彻，说不真切，听不清楚，想不明白。 只能凭模糊意识转述的才是“预言”！ 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他很是真诚地鞠躬行礼，在沉默中让这个分身自行消散。 这次离开，就是真的离开了。 如果回归知识教会和成功晋升半神两种结果都没有出现，那西索恩一定会迎来死亡，形式和过程都不重要。 离开，已经是注定的结果。 转过视线，看向缩在地上不敢动弹夏尔夫。 确认这就是夏尔的血脉，贝尔纳黛轻挥手指，无形微风卷起座椅、夏尔夫、以及两个行李箱，让这家伙自动在书桌对面坐好。 见到这个早就在记忆中变得模糊的长辈，夏尔夫显得无比慌乱。 尤其是知道那位复活了以后。 直面这位过去的因蒂斯帝国长公主，他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视线来回间总是偷偷摸摸的，只是瞥一眼就立刻移开。 他眼中的长公主，有着自然披下的栗色长发，挺直的眉毛恰到好处地延伸着，双眼蔚蓝而深邃，仿佛浓缩了一片海洋。 她有着出众的美貌，可最引人瞩目的却不是这一点，她行为举止间自然流露的尊贵和那种长久处于高位的大人物气质更让人印象深刻，总让自己下意识间甚至想埋低脑袋，避开视线的接触。 “你见到祂了？” 被这个问题吓一跳，但反应过来贝尔纳黛在问什么，夏尔夫就重重地点头，他花费这么多心思找到“神秘女王”就是为了这件事。 现在终于见到了人，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仿佛定格了青春的贝尔纳黛，说到： “需要我为您展现‘记忆留影’吗？” “记忆留影”是“通识者”获得的第一个非凡能力，最开始只是表现为过目不忘的绝对记忆力，但晋升到序列7“鉴定师”后，就能把记忆和想法完成保存下来，如果晋升到序列3“奥秘学者”，这个能力甚至能把过去锻造的神奇物品拿出来用。 想到这个非凡能力的作用，贝尔纳黛轻按在《罗塞尔传奇》封面上的手，不自觉加重几分力道。 这本书里那些会动的插图，就源自被固化的这种能力。 没有考虑太久，她就点头应允了夏尔夫的请求。 第55章 古斯塔夫间的谈话 得到许可，夏尔夫从行李箱里拿出个磨成镜面的方形薄铜片，用手指轻点镜面，一点琥珀色光芒逐渐覆盖在镜面上，很快就以他的视角，开始播放遇见亚瑟时的情况。 在看到那个婴孩面容时，贝尔纳黛轻抿双唇。 很少有人知道，罗塞尔其实在年轻时调整过容貌，因为不太明显的大小眼，那时候的他可没办法接受这种瑕疵，后来的所谓幼年画像，不过是参照修改后的照片绘制。 不管身份的真与假。 能准确还原出那位曾经“知识皇帝”的幼年容貌，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尤其是听到对方在寻找“混乱之子”和“许愿神灯”两件封印物的时候，她不自觉看了眼夏尔夫头顶。 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预言”中因为看见隐秘存在，导致自身遭受重创的未来没有出现，预防手段没触发，用来屏蔽超凡感官的那件封印物也没有反应。 首次“预言”失败，让身为“预言大师”的贝尔纳黛微微皱起眉。 能施展“预言”这种非凡能力的只有“窥密人”、“阅读者”和“怪物”三条途径，前两者都是以不同形式利用灵界，只有后者是依靠“命运”本身，媒介不同，并不影响“预言”结果的份量。 解读出错很正常，但整个“预言”都出错是不可能的，一旦出现这种结果，“预言”能力本身就会直接失败。 要让“预言”成功和“预言”错误的情况共存，只能影响对应结果。 现存的高位存在里，除了“知识与智慧之神”，两条敌对的“水银之蛇”，状态奇怪的“隐匿贤者”，失踪的“查拉图”，以及那两位造物主之子，能完成这种神迹的就只剩下…… “黑皇帝”！ 原本很是模糊的猜想，在听到亚瑟那句自述时，突然清晰了不少。 “别把我当成那个白痴，我只是我，亚瑟.古斯塔夫。” 听到亚瑟这个对罗塞尔子女别有意义的名字，贝尔纳黛有些神情恍惚，从那位晚年被指责为“暴君”的凯撒大帝死去开始，她一直带着疑惑追寻真相。 尤其是知道“黑皇帝”的成神仪式后，她就坚信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或是还在那座没被找到的金字塔陵寝里； 或是已经复活归来，藏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中； 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还在等待复活。 当“记忆留影”来到最终的那句话，偌大书房都陷入彻底的死寂中，微风与海浪声响都自动逃离这里。 “末日不远了，想肆意放纵可以，想把握命运，就自己去争吧……” 琥珀光辉逐渐暗淡，铜片上的影像也全部消失。 许久许久，就连呼吸声都消失的书房里，响起一道吞咽口水的细微声响。 是夏尔夫！ 他只是个序列6的“工匠”，生命形态还停留在人类范畴，再怎么努力闭气，也是有极限的。 打断了面前这位长辈的思考，他羞愧地低下头，说道： “抱歉，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博诺瓦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不管……和那位是什么关系，都意味我们血脉上游出现了非常恐怖的存在，而且，末日是真的，对吗？” 感受到夏尔夫心中的恐惧，贝尔纳黛按了按眉心，平复翻涌的心绪后轻声说道： “是真的，曾今这个时间是第五纪的1368年。” 被“曾经”这个单词刺痛了精神，夏尔夫惊愕地抬起头。 知道他在疑惑什么，贝尔纳黛抬手制止他要问出口的疑虑，视线落在那本《罗塞尔传奇》暗沉封面的彩羽半身像上，轻声说道： “现在谁也无法准确预知这个时间，通过沟通灵界七光，我也只得到1357年前后这个模糊时间，从这个时间往后，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还是平静，也可能是末日降临，对我们来说没有区别。” 感觉夏尔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贝尔纳黛轻抚着那个彩羽半身像，继续说道： “不需要告诉博诺瓦，祂已经是‘蒸汽’的神眷者，如果是真的，祂只会比我们知道得更早，更多。忽视你，已经是祂仅剩的人性了，不想被制作成活体雷达，还是躲着点吧。” 猜想被证实，夏尔夫满脸都是苦涩，手指深深抠进木质座椅中。 无言的沉默重新回到这间书房。 再次翻开《罗塞尔传奇》的贝尔纳黛，没有任何想要催促的意思，给了对方足够多的时间整理思绪，面对这种变化，别说是夏尔夫，就连她自己都不免有些迷茫。 不管亚瑟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她都想见一见对方。 如果是，那就请对方解答自己的疑问； 如果不是，那就消灭对方，为那位的复活清扫障碍。 当然，不管怎么做都需要能见到对方才行，而这个机会，只有眼前的夏尔夫才能给自己，他就是“预言”中的那把钥匙。 没有让她等太久。 早就习惯及时行乐的夏尔夫很快扔掉对未来的纠结，从身上陆续摸索出三件神奇物品，一条挂在银链上的三角项坠，一枚铭刻金色眼瞳徽记的青铜戒指，一把小号的弯角铁锤，并排放在书桌上，说道： “这是那位大人帮我封印的神奇物品，是没见过的新技术，我看不出是哪个领域的超凡力量，您看看。” 贝尔纳黛没有多说什么，收回目光，伸出右手在半空勾勒出一个个与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都有所不同的单词。 那些单词带着星辉般的光彩，交织成奇异的符号，似乎开启了一扇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 “秘门”敞开，一股风吹了出来，上半身化作包裹着白布的男子。 “伪王者面具。”贝尔纳黛嗓音轻柔但威严暗藏地说道。 那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恭敬回应，从一条白布内取出了个黄金面具。 这张面具像是有着重影，仔细看，就能在主体是黄金材质的威严面孔上，看见另一个狡猾阴狠的暗金色面孔，两张面孔紧密重叠在一起，不留意只会以为是黄金面具的阴影线条。 贝尔纳黛手持“伪王者面具”，只是用染上深紫色的双眼短暂注视那三件神奇物品，就移开了视线。 是“窥秘之眼”！ 没有近距离接触，更没有深入探索超凡残留的源头。 “预言”早就告诉她这种行为的下场。 “窥密人”是时刻与危险同行的超凡途径，因为隐秘的知识而强大，也因为隐秘的知识遭遇厄难，必须小心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与欲望，否则，就会不知觉滑落向失控的深渊。 也不需要仔细解析，确认是“黑皇帝”领域天使层次的权能就足够了。 “黑皇帝”和“审判者”的天使级非凡特性都是有明确归属的，不同于失落在历史中的“审判者”，第五纪有新的“黑皇帝”诞生，这条途径的天使级非凡特性已经被灵界重新记录，活着的天使和封印物有着完全不同的概念信息。 保管一份序列2“熵之公爵”特性的她，可以确定现在存在几位“黑皇帝”途径的同层次天使。 答案是…… 没有！ 第56章 寻找迷雾城 不是序列2，就更不可能是序列1。 如果疑似罗塞尔复生的亚瑟已经恢复到序列1位格，那作为这位“黑皇帝”根基的因蒂斯必然会出现征兆，这是源自神秘学概念象征的影响，根本无法隐藏，更别说还是在“蒸汽与机械之神”与“永恒烈阳”的眼皮底下。 在背后支持“白枫宫刺杀”祂们，比贝尔纳黛更在意罗塞尔的情况。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被祂们放过。 所以，很可能是真的，没有天使位格却能展现出天使位格的力量，真的有可能是“黑皇帝”。 贝尔纳黛紧闭着双眼，把手里的“伪王者面具”放回原处，轻声问道： “你去过迷雾城？” 被这个问题直接问懵，夏尔夫短暂忘了要回话。 他是今天才去的迷雾城，还没跟任何人说过，西索恩因为那只鸽子最多只能猜测到一点。 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他还是没去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低声说道： “是的，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刚推开门就突然出现在迷雾城了……” 详细讲述自己的简短迷雾城行程，讲到西索恩提醒他不要研究迷雾城时，贝尔纳黛打断了他的话语，问道： “你确定自己见到的半龙人是灰白鳞片？”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在手心召唤出一朵七色花，撕下那片橘色花瓣，化作点点星光散落在夏尔夫身上。 这是用“神秘再现”能力创造的童话魔法。 “七色花！” 拥有类似许愿的能力，每片花瓣都随机对应着不同的超凡领域，只有准确找到适合愿望的花瓣才能成功许愿，对应超凡领域越契合，愿望实现的力量就越强大。 她在清除夏尔夫身上可能存在的“心理暗示”和“催眠”。 可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意识到贝尔纳黛在做什么，夏尔夫立刻站起身摆着手，然后指着桌上那条挂在银链上的三角项坠，说道： “不要，我当时带着‘神圣净化者’，就算是半神也不可能隐蔽地催眠我，如果我身上有问题，只会是来自于那位，千万不要对抗！” 看着退到座椅后面的夏尔夫，贝尔纳黛散去“七色花”，平淡地说道： “如果还有机会去迷雾城，想办法留下来，我也会吩咐要素黎明寻找进入迷雾城的方法，接下来，不管你是想获得庇护，还是想继续晋升获得力量，我都可以为你安排，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选择。” 站在座椅后面，夏尔夫死死抓着椅背，问出了自己思考很久的那个问题： “回到蒸汽教会，回到博诺瓦大人身边，您觉得怎么样？”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选择，贝尔纳黛微微皱起眉，手指在《罗塞尔传奇》的封面上反复轻点着，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根本见不到博诺瓦，祂也不可能被你说动，想把握命运，只能靠自己争取。” 是的，夏尔夫想走捷径。 他知道自己身上存在着特殊，只要能接近博诺瓦，血脉上的联系就能给亚瑟提供一个完美机会，不管是扭曲信仰获得一位活着的天使，还是杀死对方回收所有特性，都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好处。 危险！ 但值得一赌。 当选择被一位能够“预言”的半神否定，不管内心有多么不甘，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说道： “我需要‘猎人’和‘水手’途径的半神特性，我对这两条途径最熟悉，只要成功打造出一件合格的1级封印物，就能消化掉‘工匠’魔药。当然，东西归您，然后是序列5‘天文学家’的魔药材料与配方，用为您工作5年的条件换取。” 条件还算对等。 一位“工匠”自身的价值甚至还要超出一些。 但贝尔纳黛没有立刻答应，她翻开《罗塞尔传奇》停在靠近末尾的位置，然后把书倒转过来，推到夏尔夫面前，指引他阅读书中的那个故事。 反复阅读过《罗塞尔传奇》的夏尔夫，看到书籍翻开的位置就大概是什么内容。 这本书除开前言就是由22个独立故事组成。 贝尔纳黛让他阅读的是第19个故事。 大概内容是：罗塞尔偶然间得到一封特殊邀请函，那是枚雕刻扭曲独眼的黑铁徽章，得到邀请的他，进入过一个被迷雾笼罩的奇异城市。 那里有无数种族和平共存，他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那里连通着无数世界，是冒险家的圣地，能享受永无止尽的冒险，发现取之不绝的财宝。 罗塞尔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精彩旅程，得到了能实现任何愿望的神灯，里面住着个卑鄙、且狡猾的灯神，始终在引诱他许下足够贪婪的愿望。 没人知道灯神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离开那座城，罗塞尔也没想好应该许下什么愿望。 夏尔夫不知道让自己看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还不太习惯“神棍”式操作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能请您……说得明白些吗？” 发现这家伙根本没理会到自己暗示，贝尔纳黛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默默收起《罗塞尔传奇》。 她在提醒夏尔夫再次进入迷雾城的方法。 预言中，夏尔夫大概是两年后，在对照这篇故事锻造“许愿神灯”的时候再次进入迷雾城，没过多久，就为她得到进入迷雾城的资格。 两年太久了，她希望能把这个进度提前。 但“命运”不能强求，提前种下一颗种子就是极限。 否则，那个未来绝对不会到来。 “暂时加入要素黎明吧，我会额外为你安排晋升序列5的仪式，只要等你能再次进入迷雾城，为我拿回一封邀请函就行。” 结束这场交谈，夏尔夫就跟随抬起小短腿走路的茶壶仆役离开书房。 重新恢复安静的书房里，贝尔纳黛从虚空接下块透明幕布，露出个看似脆弱的肥皂泡，里面不断旋转着一团银色光辉，时不时闪烁着光芒，发出嗡嗡轻响。 似乎是某种活着的东西。 正是那只在灵界追击西索恩两人的“时光精灵”，因为比较稀有，贝尔纳黛在接引他们的时候，顺手给抓了起来，准备签订契约成为自己的信使。 刚好她需要发布寻找进入迷雾城方法的命令。 不是企图用这种方法完成目的，而是因蒂斯实在平静太久了，用自己罗塞尔长女的身份做实罗塞尔复活归来的消息，必定会引发巨大风暴。 真假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是其他人相信什么。 第57章 干涉 迷雾城，至高殿堂。 以盘坐姿势漂浮在半空的亚瑟，被十九条由变化迷雾凝聚的灰白锁链捆缚住幼小身体，随着其中两条灰白锁链崩断，他稍显不悦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快速从平淡变成瘪嘴加皱眉。 可这还不是结束，不等他酝酿完不开心的情绪，连续8条灰白锁链依次崩断。 直接给他来了个痛苦面具加码。 这都是他精心挑选和培养的“混乱种子”，大部分都来自迷雾城，原本有61位，不到三个月就经历极限腰斩减少到27位，他们连帮助亚瑟扮演“启示贤者”的最低标准都没达到。 那就是自身能承载“混乱”。 几秒前的19个，已经全部走到了第二步，选择亚瑟“变化”的阶段，成功稳定住身上的混乱迷雾不消失，只要主动接受亚瑟“变化”成功凝聚出混乱异象，就能给他的扮演增涨一点坚实进度。 只要数量提升起来，就能强行堆满消化“启示贤者”魔药的进度。 现在只剩9条变化锁链，就有些说不准了。 能给与“稳定”评价的还不到三个，谁知道会不会继续失败，没了数量基础，就算顺利演化下去，无法凝聚混乱异象同样没有意义。 必须出手干预！ 继续任由这些“混乱种子”野蛮生长，肯定跟他最早挑选的三位仆人那样全部完蛋。 定下方案后，亚瑟向那两条相对稳定的变化锁链，伸出了自己的小胖手。 那两条变化锁链对应着的就是恩维与祖拜尔。 为了保证扮演效果，他当然不会太过粗暴。 神秘侧“观众”和“怪物”的“安排”，“占卜家”的“戏剧”，还有“恶魔”的“诱惑”都不是自己的风格，作为现实侧的“混乱”，他可以把多个目标的“变化”与“混乱”编织在一起，制造出能产生交集的麻烦事件，让目标有做出选择的机会。 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把危险这么持续叠加下来，如果目标还是不愿意做出改变…… 那就去死！ 花费数个小时，把恩维与几位关联目标的“变化”精心编织在一起后，亚瑟看向建造在上城区地下的忏悔者监狱，在这座冰冷阴暗的黑铁监牢深处，有个体表环绕幽蓝火光，手脚被粗大铁链束缚，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黑袍人，被浸泡在岩浆池里。 一本保留着错位眼耳口鼻的苍白人皮书，正在祂眼前自动翻页。 似乎感受到亚瑟的注视，祂突然抬起头，但因为这个抬头动作产生的噪声，让祂必须用双手反握住锁链绷紧，才能消除这些令人不快的杂音。 在理性律法的帮助下，祂双眼处明灭不定的幽蓝火光总算稳定下来。 祂就是祖拜尔。 迷雾城居民中唯一的天使，是位状态糟糕的恶灵。 知道麻烦事又来了，祖拜尔合拢面前的人皮书，用空洞飘忽，甚至带着回声的声线说道： “明知道我清醒的时候不多，为什么总要在我阅读的时候跑来打扰，这次又是什么事？提前说好，不管是什么任务，都要在报酬里加上让多拉格帮我入睡，最少三个月。” 知道祖拜尔的情况，亚瑟亲自给对方加持了理性律法，说道： “两件事，第一，去参与开拓者计划，只要你为我获得一个世界最少80%的探索度，我就答应让你保持理智重新复活的愿望，但“收尸人”途径还是“猎人”途径你自己选，探索全程你都可以借用8级权限的理性律法；第二，可能需要你成为‘异种’晋升序列4‘木偶’的仪式基础，只是可能，那个小姑娘不一定会选。” 听到自己复活的请求终于被应允，祖拜尔连后面让自己成为别人仪式基础的话语都忽略了，身上的幽兰火光发出刺目光芒，头顶由理性律法构建的金色铭文，几乎被刺激到变成炽白光圈。 与其他恶灵完全被负面情绪充斥的执念不同。 祖拜尔从没用袭击生灵的方式，来发泄死者本能的怨恨。 祂只想复活！ 这就是祂的执念。 当初亚瑟是在哈加提草原的某个隐秘地穴找到祖拜尔，简陋杂乱，连陪葬品都没有的地底空洞就是祂的陵墓。 捡到这家伙时，就已经是尸骸被石钟乳完全淹没，变成地缚灵的状态了。 谁又能想到，祂会是曾经第四纪拜朗帝国的四位大军团长之一呢？ 拥有这种尊贵身份，祖拜尔的死亡同样隐秘而特殊。 因为实验！ 来自拜朗帝国的皇帝，那位“冥皇”，一位序列0真神的实验。 包括祂在内，共有14位符合要求的“收尸人”途径半神参与到这场实验中，他们被要求跨途径晋升到“猎人”或“魔女”的下个序列。 这是神灵的意志。 不存在接受之外的选择。 祖拜尔因为是四位大军团长之一，处在序列3“摆渡人”的祂，被要求晋升“猎人”途径的序列2“天气术士”。 它成功了，也失败了。 经过复杂的仪式准备，祖拜尔成功获得天使位格，可始终无法维持“收尸人”与“猎人”两条途径平衡的祂很快就疯了，几乎不存在理智的祂只能选择自我封印。 可那位“冥皇”没有允许这个请求。 同样成功也失败的半成品们，在“四皇之战”末期的“苍白灾难”中被派上战场，作为那位皇帝的傀儡士兵战斗到最后一秒。 直到“死神”陨落，祂才获得自由。 拼尽最后的理智把自己藏起来，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即便被亚瑟接回迷雾城也只是偶尔获得清醒，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祂只能把自己关在忏悔者监狱里，这座监狱与其说是关押其他罪人，不如说是祂的养老院。 祂现在乱七八糟的灵体状态，根本无法利用自身权能复活。 “收尸人”途径从序列4“不死者”阶段就掌握死而复生的方法，更别说是生前从“收尸人”途径半神跳转到“猎人”途径天使的祖拜尔了。 可这种复活的前提，就是灵体纯粹。 意思就是只能少，不能多！ 祖拜尔的情况，就是灵体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太多。 亚瑟虽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手法比较粗暴，就和罗塞尔的情况有点像，如果把所有多余的东西都清除掉，祖拜尔大概率会废掉。 别说恢复天使位格，就连保持半神位格都很困难。 因此，亚瑟需要祖拜尔提前支付代价。 就比如…… 先帮他完成晋升天使的仪式！ 第58章 同时 逐个崩断束缚自身的粗大锁链，祖拜尔爬出岩浆池，炙热熔岩如同普通水流从祂那身黑袍上滑落，没有伤害衣物分毫，只在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接连嗤响。 活动着僵硬四肢，祖拜尔抓住那本人皮书，说道： “有没有‘收尸人’或‘猎人’途径的天使特性，序列3的半神特性也行，我一个恶灵就算能驾驭自己的身体，能展现的力量也有限，规矩我懂，算是预支报酬，之后会补上贡献差额。” 祂生前的非凡特性，早就聚合成活着的危险封印物，逃离祂能掌控的范围。 就算还保持着模糊感应，亚瑟也懒得去帮对方找。 一份混合“收尸人”与“猎人”途径的0级封印物，光是听描述就知道会造成多么恐怖的灾难，至今没有得到对应传闻，只代表被封印了，能做到这种事的，都是迷雾城暂时惹不起的家伙。 对应的天使级非凡特性没有，但序列4的“不死者”非凡特性有一份。 把契约和黑水晶骷髅头同时送到祖拜尔身前，考虑到这家伙的状态，亚瑟说道： “那些未知疆域并不安全，做好准备，花些时间调整状态。” 抓住那颗黑水晶骷髅头粗暴地塞进体内，随着幽蓝火光变化为阴绿再变回幽蓝，祖拜尔迅速掌控住这份非凡特性，体内冥界快速构建完成，关押在监牢中的罪恶幽灵们被祂逐个吸收，直到判决无期与死刑的罪犯全部被用光才停下。 可以过分，但不能越线。 迷雾法典是迷雾城的法则基础。 祖拜尔没有任何兴趣品尝那些律法的威力，刚来到迷雾城时，祂已经受够了。 没有理会亚瑟的温馨提示，随手签下契约，祂就操控8级权限的理性律法，开始在自己身上铭刻密密麻麻的古赫密斯语咒文。 那是“冥界启示录”的第二篇章！ 能帮它从冥界借用力量，恢复接近生前位格的力量。 在拜朗帝国随“冥皇”陨落而分裂的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完整书写出赞颂冥界的诗篇了。 追溯到更久远的时代，信仰“死神”，信仰“冥界”，还有信仰“冥皇”是三种相似而不相同的信仰，“冥皇”存在时是统一的，但“冥皇”陨落它们就是相互独立的三种。 很明显，祖拜尔信仰的是“冥界”。 换成亚瑟视角，也就是“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 对于这位古神，还有个隐患没搞清楚，祖拜尔也可以作为一把钥匙，帮他处理掉这个小麻烦。 等待“冥界启示录”第二篇章铭刻完成的过程中，在规则网络上没找到任何关于开拓者计划信息的祖拜尔，用手指抠着铁面具，疑惑地问道： “迷雾城是你的地盘，你这小胖子会半点情报都没有？” 没有理会那个有些令人在意的代称，这位生前虽然疯了，但成为“猎人”途径的天使是事实，知道这样说话已经非常收敛的亚瑟仅是翻了个白眼，就神情淡漠地说道： “危险评估就是全部，而且，上传探索情报同样可以收获贡献点，别忘了给别人做仪式基础的任务。”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亚瑟立刻回到自己“启示贤者”的扮演中。 怎么说都还有9个人选，真正失败前都不能放弃。 …… 被亚瑟编织“变化”后，暂时停留在弗萨克因多港的西索恩，再次被娜娜莉的“思念仆役”找到，压抑着怒火的白线鸽子，等着他愁眉苦脸的慢慢布置好隐匿结界，白线鸽子就立刻发起攻击，疯狂啄击他的脑袋。 再次上演一个追，一个逃的戏码，跟随西索恩的白鸽默默退到边上，安静看戏。 攻势凶猛的白线鸽子，甚至把尾部变成半截嘴巴，不断发出训斥： “我让你偷懒，我让你逃跑，居然还敢去找嘉德丽雅姐姐，你怎么不去找‘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呀，啊！” “惹来知识教会的麻烦还不够，还想把摩斯苦修会的麻烦也招来吗？” “老头子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前几天我差点被个神经病袭击，要不是莎伦在，我就死掉了，明明说好会保护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呜……” 听到小女孩的哭泣声，西索恩稍显慌乱地抓住“思念仆役”，很是紧张地问道： “别哭别哭，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啊？” 可停止攻击的“思念仆役”，只是不断传来小女孩无比委屈的痛哭声，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让本就心里有愧的西索恩直接慌了神，胡乱抓着头发，反复询问坐标，以及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在相同频道的两人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女孩只想要安慰，可西索恩却想先了解情况，再解决逐个问题。 等白鸽歪着头看了十分钟左右的闹剧，小女孩的哭声才逐渐平息下去，看着表情忧愁，头发被抓成鸡窝的西索恩，“思念仆役”瞬间一个猛冲，给他来了个头槌攻击，把人撞得满地打滚，痛呼不断。 看出这家伙又在装可怜，娜娜莉的“思念仆役”在半空顿住，气呼呼的冷哼一声，变化为两瓣嘴唇的形态，不断开合着说道： “就知道你靠不住，是首领发布了寻找迷雾城的命令，有人想试探首领和迷雾城的关系，直接在聚会上出手，打算先抓住我拷问情报，然后和首领做交易，还好莎伦姐姐每次都会过来，不然我就死定了！” 听到贝尔娜黛在寻找迷雾城，西索恩就知道这是把夏尔夫送过去的后续。 看了眼在旁边看戏的白鸽，他犹豫着问道： “那找到了吗？” 因为这个问题沉默下来的白线嘴巴，很快变成掌心有嘴巴的手掌，戳着西索恩的脸庞，非常生气地说道： “你就不问问我现在好不好，安不安全，聚会有没有正常举行，被抓到的神经病是什么底细，你果然心里没有我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父亲的，居然这么快就不管我了！” 感觉小女孩又要哭，知道自己犯了蠢，西索恩也很无奈。 只能反复道歉，不断进行安慰。 他也没办法，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想办法解除心结，成功跨越半人半神之门晋升半神，就要进入非凡者的晚年。 以他现在这种状态，失控是必然的。 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西索恩，怎么可能再把娜娜莉带在身边，有要素黎明的大家照护，离开他，习惯独自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第二次给仅有的亲人收尸这种事。 实在太残忍了。 第59章 漏洞 娜娜莉是西索恩学生的孩子，因为参与构建小冥界的研究，死在了实验事故中，就连灵体也没能保存下来。 等陪伴年幼的娜娜莉完成葬礼，他实在遭不住小女孩的眼泪，只能躲在智慧教堂里偷偷举行招灵仪式，短暂把学生的灵魂从冥界召回，让他们父女能完成最后的告别。 谁能想到会给自己找个大麻烦。 学生的哀求，加上小女孩的眼泪，成了束缚西索恩的枷锁。 就这样，他成了娜娜莉的教父。 就算离开知识教会，娜娜莉也跟在他身边，这趟旅程一走就是5年，走到无法再同行的时候，就来到老朋友贝尔娜黛这里停留下来。 嘴上骗娜娜莉是自己没钱了，但真正目的，只是给小女孩准备后路。 知识教会的孤儿院并不是个好选择。 心思单纯的小女孩会被他的年轻外表欺骗，经常忘记自己身边的，其实是个年近70岁的老年人。 可西索恩不会忘记。 从选择超凡道路开始，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能顺利走到晚年已经足够幸运。 听着娜娜莉的气话，西索恩突然意识到，他眼中的小女孩早就明白了什么，现在表现出的慌张与气愤并不是在委屈自己的遭遇，而是担心再也联系不到他，不断派出“思念仆役”也只是在确认他还活着。 原来，过去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沉默着捏住“思念仆役”，那张不断数落西索恩的嘴巴也突然闭上。 双方默契地选择了安静。 许久，西索恩才没什么底气地说道： “我要去寻找能成为半神的机会，如果失败，就……听话，不要再用‘思念仆役’找我，被谁抓住就完蛋了。” 散开成白线从他手里离开，重新变为两瓣嘴唇，话语刚起了头又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说道： “那……找到办法了吗，不是说成功研究出安全可行的‘灵界穿梭’，再推广出去改变这个世界的出行方式，就能完成仪式吗？” 稍微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西索恩很是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说道： “说起来，我也在找进入迷雾城的方法，说不定那里就有办法呢？” 本来因为被岔开话题有些不高兴，但听到西索恩也在寻找迷雾城，娜娜莉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从椅子上摔倒，又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过去好一会儿，她才非常小声地问道： “找到迷雾城……真的对你有用吗？” 察觉到这句话里的隐藏含义，西索恩不自觉地缩到角落里蹲下身，尽可能降低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难道……你有线索？” 同步完成过家家般的谍报人员接头姿势后，娜娜莉像是经历了残酷的心理斗争，很犹豫地说出一个情报： “其实，莎伦姐姐他们就去过迷雾城，就是得到迷雾城的帮助，他们才能顺利逃出南大陆，我觉得玫瑰学派的节制派和那里关系不一般，能进行那种合作可不简单。” 发现只是这种程度的信息，西索恩稍微有点失望。 身边跟着迷雾城的炼金生物，之前夏尔夫还在眼前进入了迷雾城，他已经不需要再寻找迷雾城，他真正需要的是怎么得到认可，进入那个《罗塞尔传奇》中记载的奇异世界。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价值，安慰性回复娜娜莉的好意，说道： “嗯，很有用的消息，我会找时间联系他们的。” 相处多年，娜娜莉哪里不知道西索恩是在敷衍自己，赶紧强调道： “一定要联系啊，对了，找恩维，一定要找恩维，他应该会告诉你，我偶然听到过他的日常祷告，嗯，就是，他信仰的不是玫瑰学派的神灵，你懂我的意思吧？” 听着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西索恩隐约把握到了关键。 是什么让娜娜莉不能说出口？ 如果把所有暗示都联系起来：玫瑰学派的节制派和迷雾城有合作，莎伦他们得到迷雾城的帮助才逃出南大陆，年纪最小的恩维没有信仰玫瑰学派那位“被缚之神”，按理说这是渎神，没有被处决只可能是信仰共存。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西索恩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迷雾城的神灵！ 娜娜莉不敢说出的是神灵尊名，恩维很可能知道那位神灵的祈祷语句，只要知道这个，他就能布置献祭仪式，向神灵献上自己的诚意请求赐予。 至于危险？ 比起那些信仰邪神的组织，暂时让所有正神教会保持沉默的迷雾城，已经算是非常安全了。 “别再走神啦，你这老家伙，赶快行动起来呀。” 被娜娜莉提醒，终于拉回思绪的西索恩匆忙完成告别，就立刻召唤出自己那个诡异的向日葵信使，凝聚出一个薄如纸张的灵界投影分身，用力卷起来递过去，说道： “带给贝克兰德的恩维。” 把西索恩的分身画卷抱在怀里，信使转眼消失在眼前。 等待分身传回消息的西索恩，看向始终待在边上安静看戏的白鸽，深吸口气说道： “我一直在思考被迷雾城选中的条件是什么，明明夏尔夫是被选中后才发生转变，他之前有多么荒唐我调查得很清楚，那为什么你总强调能帮助我的只有我自己，这说明我已经被选中了，只是欠缺某种关键要素，对吗？” 根本没有等待白鸽回复。 虽然是面对白鸽进行讲述，但他这段分析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允许不完全靠自己，又强调需要靠自己，是不是意味着，接受某种特定外力就可以，只要我寻找到这种外力就行，而你们的神灵，必定是正确选择之一，对吗？” 白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露出个极其人性化的笑容。 和西索恩一起等待答案。 …… 当向日葵婴儿信使穿过灵界来到贝克兰德时，它疑惑地看着倒挂在马车车底的恩维，久久没有送出怀里的信件。 察觉到是西索恩的信使，恩维稍微有些尴尬。 他正在执行隐秘保护雇主的委托。 目前雇主正在前往一场特殊酒会的路上，适合贴身保护的位置不多，左右张望着，发现这里实在不是收信的好地方，他只能轻微释放“狼人”的力量抓牢借力点，然后松开一只手伸向信使。 没办法等到合适的地方再收信。 信使因为是灵界生物，所以普通人看不见，但信件不是，西索恩这位信使还不太聪明，没有把信件藏起来的能力，要是被人看见个画卷飘在半路飘了一路，不引起恐慌才怪。 经过短暂犹豫，信使还是递出了怀里的东西。 单手接过画卷，本想先收进怀里等晚些时候再看，可他握住画卷的瞬间，画卷就自动展开，西索恩的分身刚露头就在尴尬对视中停了下来。 简单观察过周围的环境，纸片人西索恩勉强把双手挤出来，用上封锁环境、隐匿声息的秘术后，就自动贴在恩维背上，露出脑袋问道： “可以告诉我那位迷雾城神灵的尊名吗？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没时间表达自己对这种沟通方式的不适，他就听到让自己沉默的话语，与那双平面眼瞳对视许久，恩维非常小声地询问道： “西索恩先生，可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 确认恩维没有拒绝，西索恩松了口气，非常郑重地说道： “我正在接受进入迷雾城的考验，跟在我身边的白鸽只说要靠自己，就没有更多提示，经过考虑，我觉得向那位神明祈祷肯定是正确答案之一，我有必须去往那里的理由，请帮助我。” 第60章 绑票 在听到西索恩说出“请帮助我”的时候，恩维就决定了要帮忙。 他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迷雾君王”的尊名，以及举行仪式的细节，包括那种特殊精油都详细做了说明，交代完自己知道的一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说道： “西索恩先生，如果您能完成考验，希望可以转达我的想法，就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告诉任意一位白鸽大人都行。” 没去问为什么不祈祷，西索恩诚恳地点点头，留下自己的承诺后化作虚幻光影消失。 “我欠你一个承诺，永远有效。” 目送西索恩的分身消失，恩维露出个安心的笑容。 莎伦跟他说过，如果自己能在将来迷雾城探索新区域时做出贡献，就可以获得重新选择非凡途径的机会，为此他针对性学习了大量技术和知识，并借用赏金猎人的身份进行实践。 现在，他可以非常自信的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神灵不回应祈祷很正常。 不向“被缚之神”祈祷并不是改变了信仰，这是从玫瑰学派逃离时，就被明确告知的事情。 “神灵在迎接自己的考验，他们作为节制派的信仰支柱，必须保证自身理念火种的延续，必要时可以向“迷雾君王”请求帮助，祂是神的盟友。” 等马车抵达黑蔷薇公馆，恩维无声落地，轻巧一个侧滚就离开车底，躲进边上的花园里。 确定没有引起公馆守卫的误会后，他从修剪成矮墙的绿篱后探出头。 根据雇主提供的情报，今天的聚会有官方非凡者护卫。 这并不代表安全，只代表危险无法避免。 也不知道所谓的提前报备护卫人员，到底是种什么操作，与最先从马车里走出的娇小人影对视一眼，恩维就转身去寻找合适的观察地点。 这次接下委托的并不只有他，还有另一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休.迪尔查! 就算不知道真正目的，从他们作为粮食商人的雇主明知有危险，还要来参加由贵族举办的舞会，就知道麻烦不会小。 超过千镑的报酬不是那么好拿的。 有假扮雇主女儿的休进行内外配合，他们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毕竟任务只是保护雇主的安全，并不是解决麻烦。 可他蹲在树上透过窗户观察雇主，从中午等到太阳落山，等到差点睡着，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明明这场舞会哪里都很奇怪： 比如选择从中午饭点开始的时机； 持续到晚饭的超长时间； 商人与贵族同时参与的奇怪搭配； 有官方非凡者护卫的情况下仍然允许宾客雇佣护卫…… 几乎所有奇怪的点都凑齐了，唯独应该出现的麻烦没有出现。 和休对上基于时间变化的暗号，恩维再次动用超凡嗅觉确认周围情况，虽然过多的干扰信息让他有些难受，但他还是准确找到了那些同行，以及所谓的官方护卫。 如果有问题，也只能出现在这些官方护卫里。 因为恩维无法确认他们真的就是官方护卫。 随着夜色降临，再次与休对上暗号后，恩维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在某种不安情绪的推动下，他做了一个违背行业规则的决定。 看了眼室内还在与人热烈交谈的雇主，恩维轻手轻脚爬下树，用超凡嗅觉仔细分辨方向，就像位老练的刺客般摸到左前方灌木中，一个绑着暗红头巾的同行背后，直接发起偷袭。 面对只是强壮些的普通人，恩维就像抓鸡般轻松制服对方。 一手捂嘴，一手脱下陌生前辈的外套，单手就完成捆绑手脚的工作。 做完这些，他才一脸讪笑地凑到这位陌生前辈面前，小心安抚对方的恐惧情绪说道： “抱歉，前辈，我知道随意干涉您的任务很不对，但我有问题想和您确认，您不觉得这个任务很奇怪吗，不管是聚会时间，参与人员，还是持续时间，哪里都不对，我总觉得危险已经出现了，您有这种感觉吗？” 这个被他绑票的同行前辈名叫泰尔。 泰尔·邓普西！ 身份稍微比恩维高级一点，是有固定客户的赏金猎人，勉强算是贵族的专用黑手套。 并不是非凡者，只是个身手接近人类极限的普通人。 听着恩维的白痴发言，泰尔已经知道自己面前的，是那种拥有特殊力量的家伙，尽可能控制住不要露出嘲讽表情，只是简单用摇头表达意思。 是的，他们这种赏金猎人就是拿钱办事，与任务无关的事情就应该少管。 如果雇主自己一切正常，找的应该是教会和警察。 就是有不能放到明面的问题，才会选择赏金猎人这种游走在灰色区域的家伙们解决问题，会因为纠结这种问题袭击同行，恩维已经被泰尔打上“蠢货”的标签。 只要他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这家伙就再也做不成赏金猎人了。 当然，这种报复心思只能藏在心里。 作为能在这个圈子里长久生存的普通人，这点生存智慧还是有的。 非凡者，哪怕是序列9中最没有战斗力的“通识者”，对付普通人都存在碾压性优势，没有足够的把握，尽量还是不要得罪。 接收到泰尔眼神里的意思，恩维有些尴尬地松开捂住对方嘴巴的手，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我是认真的，您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感觉有哪里不对吗？” 尝试解开手脚的束缚无果，泰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满脸恳切的恩维说道： “这位……朋友，我就直说吧，连你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人都没发现问题，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发现，而且啊，你是真不知道今天这场聚会要做什么吗？” 被问住的恩维，只能呆愣在原地等待泰尔进一步解释。 对于自己反复暗示先解开束缚都被无视，泰尔只觉得倒霉透顶，无声骂了句脏话，忍着脾气的他刻意降低声音，给了个提醒说道： “《谷物法案》！” 发现恩维还是一脸茫然，泰尔也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多数时候都要干脏活的赏金猎人，会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接受这次委托。 废除《谷物法案》的议题已经在鲁恩王国上层吵了数年，直到今年声音才逐渐小下来，到这种时候，就算再没政治嗅觉的人也该察觉到不对了。 通过这条法令能保障鲁恩国民的利益，但也会伤害那些土地贵族的利益。 从上层转变风向到法案正式公布的这段时间，就是留给这些人挽回损失，这同样属于某种利益交换，单看每次参与此类聚会的成员，都是以拥有土地为荣的老派贵族，以及与《谷物法案》利益关联的大商人，就能确定麻烦会来自什么地方。 某些听到了丁点风声，却没资格坐上餐桌瓜分蛋糕的家伙。 就像泰尔的雇主，拥有下院议员席位的他，根本不是来尝试交换利益。 考虑到废除《谷物法案》后的财力窘迫局面，他单纯就是想找个有钱的寡妇，来维持自己贵族的体面生活。 看上去非常浪费机会。 明明还有那么多人会因为缺少这个机会而家破人亡。 但这就是现实。 泰尔无法为完全没有政治嗅觉的恩维解释这些，说多了他也会遭殃，他还等着完成这次委托，同样成为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就算要为不那么聪明，还有些小气的子爵大人工作几年也值得。 对他来说，安安稳稳完成任务比什么都来的实际。 确实，为了活命，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要不是现在就行，不是么？ 今天往后发生什么，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心中连续交替过这些复杂心思，泰尔实在克制不住露出讥讽表情，晃了晃被捆缚的手脚，没好气的小声冲恩维喊道： “这就是你向前辈请教的态度吗？赶紧给我松开，真是不懂事！” 第61章 关系 一边接受道歉一边被解开束缚，拿着完全被拧成抹布的外套，泰尔真想掏出指虎给眼前的熊孩子捅几个窟窿，但理智阻止了他这个危险想法。 很明显，恩维也看见了那件根本不能再用衣服来称呼的……布料？ 意识到自己犯错的少年，立刻从裤兜里，卷起的裤脚里，上衣口袋里凑出总共9镑8苏勒，非常诚恳地双手捧着递到泰尔面前，说道：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这些赔偿给您，请一定要收下。” 看着恩维一副雏鸟模样，正在放松手腕脚腕的泰尔，仅是盯了可爱的金镑3秒就艰难移开视线。 他可不是那些看见钱就走不动路的蠢货。 接下委托选在这个位置隐藏也是有目的的。 恩维就是他的目的！ 在赏金猎人这个圈子里，新人是被当成一种资源看待的东西，可能是廉价劳动力，可能是提款机，也可能是手下，有太多价值可以挖掘。 年纪小，心思单纯，频繁接取委托，接近百分百的委托完成率，人际关系空白，还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这些信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其中同样包括泰尔。 当然没什么恶意，关注这种小家伙，不过是想成为和对方一样的人。 也就是非凡者！ 从告别自己的格斗老师开始，他就一直在寻找这种机会，像他老师那样拼尽一切得到最强骑士的荣耀，依旧不如成为非凡者不到半个月的少年。 不能接受！ 对于天赋比老师更高的泰尔来说，他不能接受！ 因此，他必须找到能给自己这种机会人，那位小气的子爵大人是一种选择，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恩维同样是一种选择。 很明显，后者要比前者可靠得多。 原本的计划是仗着前辈身份，在无聊的等待时间起个话头，等建立起初步信任后分享些自己做赏金猎人的经验，慢慢相处走到组队做任务，一起吃饭，喝酒，邀请到家中做客，最后顺其自然地询问怎么成为非凡者。 原本是这样的……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自己还在酝酿情绪，就被对方给绑了。 效果很好，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忍住差点偷笑的嘴角，泰尔扯下暗红头领绑在故意被勒伤的右腕上，装作有些不耐地说道： “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拳王’泰尔敲诈小孩子呢，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还有，你到底想干嘛，在这种地方也敢胡闹，不怕被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吗？” 没有因为泰尔不收就把钱收回来，恩维把钞票强行塞进对方手里，然后凑到近前，小声问道： “为什么是《谷物法案》啊，能告诉我吗，我现在没有钱，但我可以答应免费帮你完成一次委托，行吗？” 事情发展得实在太过顺利，泰尔都有些压制不住笑出声了。 捏了捏手里的可爱金镑，他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把钱塞进上衣口袋里，然后拉着恩维来到个非常普通的小型喷水池边蹲下来。 恩维知道，这里其实是个监视死角。 刚好卡在两名官方护卫观察极限范围的交错位置上，只要他们不刻意做什么奇怪举动就不会被发现。 再次确认周边的情况，泰尔才说道： “具体什么内容你不用知道，明白很多囤积土地和走私粮食的家伙会被逼疯就行，能来这种聚会的，最少都有办法自救，那先剩下的注定要被牺牲，危险不会出现在聚会里，只会出现在往返道路上，也做不了什么，泄愤而已。”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的恩维疑惑挠挠头，继续问道： “泄愤的理由是什么呢，应该只是生意上的正常起伏，用些手段很正常吧？” 发现恩维的问题变得更白痴，泰尔纠结地皱起了眉，过去许久，他决定换个方式来解释，说道： “我们打个比方，有十只羊，近邻收羊毛的时间，有五头羊因为讨好头羊，贡献出部分食物后成功把自己饿瘦，剩下的4只羊里，有只羊蛊惑其他羊只要装病就能不被吃掉。等牧羊人走进羊圈，讨好头羊的，蛊惑欺骗其他羊的，看穿谎言却帮着骗的都只被收走羊毛，唯一吃掉的，就是被所有羊排挤出去的蠢货。” 说道这里，泰尔短暂停顿下来，看着瞪大了眼睛的恩维，轻声问道： “你觉得最后被吃掉那只羊，在迎来结局前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了解事情性质的恩维，终于意识到接下这个委托有多么愚蠢。 这是一次鲁恩王国从上至下的收割。 除了王室，几乎让所有人流血，不管摆在明面的理由有多么光鲜，都无法掩盖权力斗争与利益斗争的底色，不及曾经的高地王国那么血腥，但结果更加惨烈。 游走在这些错综复杂的视线中，他不知道守密符咒能不能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大概率是不能的。 察觉到恩维的慌乱，泰尔极为熟络地撞了下恩维的肩膀，淡然说道： “放心，能做赏金猎人的多少都有些东西见不得光，如果沦落到要盯着我们这种小角色，也不会危险到哪去。稍微有点本事的，就会直接把我们抓起来拷问，你们这类人的行事风格，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被这话说得一愣，恩维居然没办法反驳。 自己玫瑰学派节制派的身份虽然麻烦，但除了放纵派和魔女教会，其他组织还真不会对他们太上心，真要是这两方势力，就像泰尔说的，早就出手把他抓起来了。 催眠、诅咒、通灵的手段全部来上一遍，比什么谋划都有效。 稍微安心了些，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重要情报的恩维，非常开心地向泰尔表示感谢，说到： “感谢您，泰尔先生，今天实在太抱歉了，我们还是回去继续执行任务吧，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不着急立刻达成目的泰尔自然不会拒绝。 开头很顺利，该暗示的都暗示了，他必须考虑恩维后面还有其他同伴的情况。 心思单纯的孩子，说不定就是诱人上当的陷阱呢？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一起回到最开始离开的地方，本想回过头与可能会看向这边的恩维来个默契对视，他就亲眼看见对方无声无息爬上树，在最后攀上树杈时消失不见。 那个往上蹬的动作，应该对应恩维爬上树，蹲坐在原先那个位置。 可那道遮挡视线的枝杈后面，就像是藏着一道空间门。 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泰尔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就飞奔过去。 同样爬上树！ 同样攀上那节树杈！ 第62章 征用 弗萨克帝国，圣密隆。 已经知道纳亚子爵妻子过世消息的洛蒂，正在为自己这位儿时伙伴扫墓，不在子爵的家族墓地，也不在教会的安魂墓地，只是在圣密隆相对正规的公共墓地里。 在还算体面的墓碑上，除了简这个名字外没有追加任何姓氏。 到这时，她才知道那两位艾萨尔家的看守人员，为什么说只剩他们了。 原来简是以这么卑微的姿态外嫁到圣密隆。 “就算这样，也要逃离亚伯拉罕家族吗？” 放下粉蓝色水仙花束，洛蒂蹲下身轻抚着洁白的石质墓碑，这样低声问道。 她不想知道简在纳亚子爵家遭遇了什么不公对待。 从最开始选择普通人的道路开始，这就是她必须接受的结果，对亚伯拉罕家族来说，苦难从未远离，逃离从不是最好的办法。 不值得可怜，但值得铭记。 等一只蚂蚁从地下爬出，这场短暂告别就来到终点。 依靠这个密偶她已经确认了简的状态，完整经历过安魂，并且没有任何超凡残留，出乎意料的干净。 明知道这里有问题，线索却中断了。 不能去查纳亚子爵一家。 弗萨克帝国不同于其他国家，因为拥有大量高序列非凡者，他们有足够人手用来安排中低层次的守卫力量，贵族和政府要员是绝对不能碰触的禁区，尤其是在国内爆发石化病瘟疫的敏感时间点，带着“魔女”密偶的她很容易被误伤。 需要等待扎哈尔的联络，或者与纳亚子爵两个孩子的“偶遇”。 那位主教大人是个重视承诺的家伙。 就是完成承诺形式说不准，像丢包袱那样扔下情报就走是一种，在饭桌上闲聊般交流是一种，在处决异教徒的刑场上作为告别致辞同样是一种。 不能太相信战神教会神职人员的脑回路。 谁知道，不过是在心里感慨一下，转过身就看到完好无损并全副武装的扎哈尔向自己走过来。 洛蒂内心有些发虚，但面上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耸了耸肩，用自嘲的方式笑着说道： “圣密隆不愧是教会的大本营，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没有理会洛蒂的寒暄，扎哈尔面无表情地指着简的墓碑，说道： “那两个孩子没问题，这个女人在因多港留下的东西，被一位‘收尸人’途径的半神利用，打开了稳定的冥界入口。你寻找的那家伙，不是回归了冥界，就是已经被那位半神带走，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跟我去因多港，或者被我抓起来，选吧！” 察觉到自己的灵体被锁定，洛蒂居然完全不觉得意外。 早知道会是这样了。 战神教会可是比风暴教会更具强盗风格的正神教会，对于风暴教会对所有异教徒都是不死不休，战神教会就要灵活得多，他们是连恶魔家族都能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存在。 自己不仅来自迷雾城，更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还能随意使用“传送”。 根本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知道不帮这个忙肯定走不掉的洛蒂，恭敬地行了个绅士礼，说道： “很荣幸与您并肩作战，我们这就去因多港吗？” 可话语没说完就被扎哈尔牢牢抓住了肩膀，感觉到有些不适，洛蒂的眼角在疯狂抽搐，从肩膀处传来的力道和触感，她确定自己受伤了，骨头应该没事，但一个淤青手掌印是少不了的。 从那张严肃面孔上得到确认的示意，洛蒂带上隐藏身形的两位密偶，无奈地发动了“传送”。 刚进入灵界，扎哈尔就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低声说道： “送我去因多港你就离开吧，教会虽然对迷雾城没兴趣，但很需要‘学徒’的力量。” 扎哈尔的态度转变很突然，让洛蒂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意识到这句话里的隐藏信息后，她立刻暂停“灵界穿梭”，让两人停留在灵界。 弗萨克境内只剩下自己这一支亚伯拉罕家族的族人，战神教会如果决定要对他们动手，就算有“空间隐藏”也藏不了多久，看着那张没有任何变化的死板面容，她暂时压下心中的慌乱，问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看着毫无逻辑的奇异灵界，扎哈尔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露出个笑容，说道： “别误会，战士的荣耀不容玷污，还你人情而已。” 被这种场面话堵住话头，洛蒂也不好继续开启话题。 但逃避不是她的风格，战神教会的风格再怎么强盗也是正神教会，约克那边什么也没有，所有涉及超凡的危险物品都归还给了家族。 得不到收获，自己又还活着，没有任何理由杀人。 继续进行“灵界穿梭”，两人很快就从灵界离开，出现在因多港的某个隐蔽街角。 “不妨说说您来因多港的任务，想来是很需要帮助，不然我应该无法离开圣密隆。” 没想到洛蒂不仅没走，居然还想参与到自己的任务里，扎哈尔紧紧皱起了眉。 果然，言语说服这种手段并不适合自己。 再次明确这个道理，他松开搭在洛蒂肩上的手掌直接离开，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随便你。” 跟在扎哈尔身后走上街道，对方简单分辨方向就无视人群阻隔往东南方离开，被这位巨人般主教撞开的行人，还来不及生气，就被他那身主教服饰驱散了所有愤怒，只能恭恭敬敬地让开道路。 习惯性隐藏身形的洛蒂，就这样跟在对方身后。 不久前还在这座城市里做过任务，根据被她记住的地图，教堂和官方机构都不在这边，在这个方向比较令人在意的，只有个被封锁起来的旅馆。 是连同周边5条街道一起禁止入内的那种高规格封锁。 让她没想到的是，越靠近，行人的数量就越多。 像是前方正在举行什么聚会。 感知到扎哈尔的烦躁，遵从灵性反馈的洛蒂立刻封闭灵感与听觉，紧接着，就是一声震慑心神的怒吼，凝聚成无形声浪给拥挤的街道来了次洗地。 “滚开！” 是“战士”途径的基础非凡能力“战斗怒吼”。 终究只是些普通人，扎哈尔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就算有人被掀飞，也只是受了点轻伤，大多数还是被震晕。 看着瞬间七零八落的街道，洛蒂准确发现几个没怎么受影响的非凡者。 可扎哈尔的速度比她的感知更快。 就像颗在地面冲刺的流星，只在地面与墙壁看到几个被踩踏破碎的坑洞，6个疑似非凡者的家伙，就像农工肩上扛着的甘蔗，被扎哈尔摔在地上。 展开神性威压，他双手各自捏住个可疑人员的脖颈，冷漠地问道： “谁的人？” 继续动用“战斗怒吼”制造意识压迫，察觉到左手抓住的家伙抿着嘴不打算开口，直接“咔嚓”一声然后松开手，那家伙的脖颈被彻底捏碎，就像个破麻袋般摔落在地上。 当他的视线转过来，被右手抓住的家伙吓傻了，就像加持着“高速神言”秘术般，飞快开口说道： “我是‘黄昏中将’的人，只是来做交易的！” 咔嚓！ 再次处决掉一个，继续抓起两个可疑人员。 “黄昏中将”确实是战神教会暗中扶持的海盗，但“暗中”的意思就是不能曝光。 是真的，也只能怪这人太蠢，连言语暗示的话术都不懂；是假的，那就活该。 问话与确认重复进行。 就这样，除了来自两个大贵族的耳目，剩下的全被扎哈尔杀了。 面对这幅场面，即便从小在弗萨克长大，早就习惯战神教会风格的洛蒂，还是感觉阵阵牙疼。 第63章 进入 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把现场清理干净，扎哈尔和洛蒂才知道这些人在看什么。 在街道尽头，有双眼燃烧阴绿火焰的幽灵在游荡。 一眼看去足足有12个，它们聚集在名为红狮旅馆的废弃旅馆门口打转，像是某种类似地缚灵的东西，不能离开太远。 随着扎哈尔取下背后的狰狞钉头锤，那种冰冷与肃杀让洛蒂不禁打了个激灵。 意识到可能要动手，她无法再保持沉默，立刻让密偶唐娜丽快步走上前拦住扎哈尔，说到： “总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只知道这里有个稳定的冥界入口，可解决不了问题，毕竟我只是‘占卜家’，并不是‘学徒’，布置仪式魔法需要知道更加详细的情报。” 是的，其实扎哈尔非常需要洛蒂帮忙。 “战士”并不适合处理这类复杂的神秘侧相关事件，尤其是这种涉及灵界的类型，就算是换成教会没被石化病瘟疫牵扯精力时候，他们也很难处理“209号房”的麻烦。 上次教会大牧首亲自过来，也只能进行封印，然后派半神看守。 现在麻烦再次被引爆，手边就有个亚伯拉罕家族的专家，教会哪里愿意放过。 因为承诺与恩情，扎哈尔确实想放走洛蒂。 解决不了“209号房”的麻烦，配合这里的半神主教重新封印还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事后来自教会的惩罚，扎哈尔并不在意。 多次用“无面人”能力模拟对方的洛蒂，哪里不知道这些心思，现在能兑换漫游符咒的她，根本不担心自身安全。 相对的，参与这次任务能得到一位半神的好感，甚至是战神教会的好感。 更别说，这是一次堪称完美的扮演机会。 能指挥半神作为“演员”，危险源头是灵界深处的冥界，背后还有迷雾城作为退路。 很赚！ 发现扎哈尔还在纠结，洛蒂知道又是面子问题在作怪，只好给个台阶说道： “你总不能让我的族人像老鼠般被撵得到处跑吧，教会无非是需要补充提升机动性的超凡力量，活人总比死人有用，有你作为中间人，至少还能沟通。” 把个人脸面上升到团体利益，扎哈尔立刻散去心中纠结。 注视着洛蒂的双眼，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 “其实教会要的不多，如果你能把‘旅行家’之前的配方献上，就不会再有人去找你们的麻烦，毕竟我们并不喜欢这些花哨的非凡途径，比起这些，你的价值反而更大。” 没有显露出反感，洛蒂始终保持着笑容，简单带过这个话题，轻声说道： “我会请族中长辈考虑，说说现在的情况吧，需要先展现我的价值才好谈判，不是么？” 郑重地点点头，扎哈尔示意洛蒂跟上，然后边走边说道： “3天前，不知道哪里来的蠢货，在红狮旅馆附近尝试‘灵界穿梭’引发了混乱，让一个诡异的灵界生物入侵了现实，因为距离太近，‘209号房’的冥界入口被刺激着开始冲击封印，这里努卡主教正在维持封印，我们需要对付无数亡灵生物的同时，重新封印冥界入口。” 没听到具体的封印方法，洛蒂试探性地问道： “目前的封印是依靠某种封印物，还是天使留下的神迹？”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扎哈尔驱散上前的教会神职人员，无视那些在附近游走的幽灵，带着洛蒂来到红狮旅馆门口，单手推开旅店门，看到的就是被无数阴绿火光照亮的室内环境，墙面上那些类似融化痕迹的斑驳色块，让洛蒂有些惊讶。 她已经知道了战神教会封印冥界入口的方法。 那就是让这间旅馆被灵界侵蚀！ 现实中的物质，无法堵住稳定的冥界入口，但如果把整座旅馆封闭起来变成灵界的一部分，成为封锁冥界入口的盒子一起回归灵界，就能完美解决问题。 最多就是损失一栋现实中的建筑。 作为最了解灵界的亚伯拉罕家族后裔，通过现在的情况，她能确定最多再有两年，红狮旅馆就能完成向灵界环境的转变，已经接近封印的最终阶段，应该非常稳定才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问题？ 还是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 这种熟悉的既视感，让她既没问出自己的疑惑，更没有去问那个引发问题的“蠢货”是什么情况。 如果真是布鲁诺，今天大概率会是有惊无险。 万一不是，情况就很复杂了，她可没忘记魔女教会这个大威胁。 跟随扎哈尔踩上楼梯，洛蒂发现这里的物理属性已经非常微弱，接近二楼的楼梯像是海绵般柔软，单是脚感就能让人产生眩晕感。 真正走上二楼，前往“209号房”的道路已经扭曲成旋转通道。 那些产生撕裂痕迹的木质地板间隙，露出了明显的灵界风景，就连扎哈尔也要用“守护屏障”铺成道路前进，不敢真正踩在这些地板上。 但洛蒂并不需要这么麻烦。 叫住扎哈尔，操控密偶唐娜丽确认这处空间的状态，取出一枚蓝宝石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在虚空勾画个层叠门户的神秘符号，轻轻往前推动。 无形门户成型的瞬间，蓝宝石破碎开，化作无数细密星光，填充到那扇无形门户中。 由湛蓝色星光描边的门户，打开了直达“209号房”门口的通道。 向扎哈尔点头示意后，洛蒂就主动走进光门。 她落脚的地方就是稳定区域。 看到这个结果，扎哈尔的双眼明显亮了一瞬，是那种类似捡到宝的眼神，等他跟随着通过光门，就立刻对洛蒂说道： “如果你能解决这里的问题，必将获得战神教会的友谊。” 不等洛蒂客套，就从封闭的“209号房”里传出个恼火声音，说道： “能不能换个时间勾搭女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赶紧过来帮忙！” 突然的打断让两人都有些尴尬，只见扎哈尔满脸涨红，就像头愤怒的公牛，握紧钉头锤反身踹开209号房的房门，立刻冲进去给了某人一锤，发出铿锵一声巨响。 并没有痛呼声。 也只是响起一声锤击。 等洛蒂小心翼翼走进“209号房”，看到的就是两个怒视彼此，气氛剑拔弩张的“巨人”了。 那位努卡主教是个使用双手巨剑，有着一头灰白短发，还瞎了只眼的老男人。 如果忽视比扎哈尔还高出半个头的身高，还有那遍布狰狞血管，夸张得不像人类的健壮臂膀，以及宽阔肩膀，这确实是个老年人。 忽视这两个干瞪眼也不动手的家伙，洛蒂开始打量房间里的异常。 不同于外面物理规则的崩坏，“209号房”内部已经很接近灵界的物质，没有异常的破碎与扭曲，物理规则也逐渐稳定下来。 就在两个像小孩子玩瞪眼游戏的家伙后方，看似正常的墙面，却给她明显的违和感，似乎是某种表现为幻术遮蔽的封印。 仔细去听，还能隐约听见怨灵尖啸的声音。 完成初步的环境勘测，洛蒂才着手给两个自认为丢了面子的家伙布置台阶，考虑了一会儿，她才无奈地摊摊手，轻声说道： “两位主教大人，我们的时间不多，魔女教会还在威胁弗萨克帝国，还在践踏教会的威严，这里的危险很可能成为她们继续挑衅教会的武器，不要给敌人嘲笑我们的机会，好吗？” 先把人拉进同一战线，然后转移矛盾，去对付另一个敌人。 套路很简单，但绝对有用。 并且每次都有用。 同时响起的冷哼声，对应着弗萨克男人间拉不下面子的统一结局。 嗯，不喝酒的那一种。 要是喝了酒，不倒下一方是绝对不可能结束的。 不管是喝倒，还是打倒。 第64章 方案 暂时放过没脑子的年轻人，努卡主教俯视着洛蒂，用他那只独眼仔细打量着这个瘦小的陌生女人，单手用门板大小的巨剑耍着剑花，通过反复敲击一无所有的房屋中央。 随着沉闷敲击声接连响起，被隐藏起来的封印逐渐显现出来。 橘红与银白交织的屏障中央，是一把类似箭头摸样的双刃战斧。 双刃战斧笔直立在房屋中央，交替流转着晨曦与黄昏光辉，把一道如同恶魔笑容的漆黑裂口拦在对面。 这就是那道稳定的冥界入口。 千奇百怪的亡灵生物，就从其中向外入侵，不断被“晨曦”磨灭为“黄昏”。 可以清晰看到，构成封印屏障的橘红黄昏有些太多了。 接近银白的晨曦只剩下不足两成。 把现状展现在两人眼前，努卡主教说道： “原本的办法，是我和扎哈尔交替清除那些无穷无尽的亡灵生物，等封印重新恢复平衡，就能安稳很长时间。现在嘛，既然你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专家，那就先听听你的意见，看看我以后能不能每天再多喝一杯。” 这段话语中有着明显的戏谑，就像是把洛蒂和她背后的亚伯拉罕家族，当成了表演滑稽戏的小丑。 洛蒂没有生气，她不会和自己完美扮演机会生气。 得意也只能是现在了。 正神教会的主教不管天赋有多高，也得慢慢积累贡献，然后等待审核与空出名额，可洛蒂不需要。 她是“混乱使徒”。 是神眷者！ 等几年后她成为天使，努卡主教说不定还在半神层次卡着。 生气可以属于那时候的洛蒂。 至于现在？ 她恭敬地向对方行礼，轻声说道： “请允许我先确认下状况。” 得到许可后，她就操控藏在身上的蚂蚁密偶尝试穿过封印，密偶唐娜丽和密偶卡米拉也开始布置仪式。 9枚各色宝石被密偶唐娜丽用“开门”能力镶嵌在虚空，排列成一幅抽象的鱼跃姿态星图，与此同时，密偶卡米拉也取出9张绘制银色符文的纸人，在洛蒂身边摆成相同形状，紧接着是拇指大小，接近透明的9根蜡烛在星图外层围成圆圈。 “安德罗！” 随着咒文用古赫密斯语颂念，镶嵌在虚空的宝石星图逐个亮起辉光，散碎星屑丰富着星图的细节，地面上与星图对应的纸人人立而起，银色符文如同水银从纸人身上滑落，流淌到地面分流成极细的银线，同样丰富星图细节。 两位半神主教同时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他们都没认出这是什么类型的仪式魔法。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仪式魔法，本质都是向其他高位存在借用力量。 可洛蒂这个不是。 没有经过任何存在的同意，她就借来了力量。 根本不是借，更像是直接拿！ 而这就是事实。 洛蒂使用的，是亚伯拉罕家族在第四纪那个混乱年代坚持下来的重要底蕴之一。 “旅法师营地”！ 利用族中天使晋升“旅法师”时在星空留下的9个神秘烙印，布置好仪式颂念先祖之名，就能间接借来星界的力量，使用封印、传送、隐藏、放逐等空间权能的超凡。 不同先祖的“旅法师营地”会有不同的擅长。 只要这些天使先祖还活着，这就是族人最强大的底牌。 可惜，遭遇那场变故后，家族天使集体陨落，只有一位安德罗先祖以封印物的形式残存下来，从那以后，“旅法师营地”这种仪式魔法，就从四种减少到“安德罗”这一种。 随着这位先祖陷入沉寂，“安德罗”这个仪式魔法的效果也大幅度削弱。 现在守护家族重要驻地的那些，都是用过去保存下来的仪式器具布置，能够简单进行的维护和使用，但换成个人使用，在当前最高只有序列7的亚伯拉罕家族，不管是灵性负担，还是操作精度都有些过于困难。 洛蒂这位“占卜家”途径的序列5，就是目前唯一的使用者。 尤其是在“安德罗图书馆”被极光会抢走后。 没有神灵庇护，这种行为并不安全。 随着用鱼跃星图缓慢旋转，身边的纸人开始小步奔跑，冥界入口的状态很快被洛蒂掌握。 确定是限定型单向封印后，她就继续操控蚂蚁密偶靠近冥界入口。 密偶是一种状态特殊的死者，就算被转化为冥界生物也不会改变密偶的实质，因为过于微不足道，蚂蚁密偶在外围就轻松获取到冥界入口稳定在现实的原因。 有某种作为“钥匙”存在的东西连接着现实与冥界。 它就存在于一个“隐藏空间”中。 “隐藏空间”是“学徒”途径非凡者晋升到序列4“秘法师”后拥有的非凡能力，可以把本就存在的空间隐藏起来，只要完成“隐藏”这个步骤，就很难再用凭蛮力破开，就连寻找都会变得困难。 破解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门”。 只要准确找到“门”，普通人也能轻松解除“隐藏空间”。 这是空间权能的规则，哪怕是这条途径的天使也无法消除“门”的存在。 刚发现“门”的时候，洛蒂反复确认了好几次，用多个虚假的“门”隐藏真正的“门”，这种方式有着明显的“学徒”痕迹，封印物无法完成这么精巧的手法，但手法很老套，不是亚伯拉罕和塔玛拉两个家族的风格。 找到问题的关键不代表就能解决问题。 手法老套不等于没用，只要虚假的“门”足够多，同样无解。 她现在找不到真正的“门”，需要让“门”主动暴露出来。 正思考着办法，努卡主教的催促话语就在她耳边响起，他说道： “我们的小公主想到办法了吗？这么把封印展现出来，对老家伙的消耗可是很大的，一会儿我们还得战斗，总要留点力气。” 知道这是事实，洛蒂点点头就暂停仪式魔法的运转。 差不多了解了情况，随着封印再次被隐藏起来，她没有离开仪式魔法的范围，侧过头就开始讲述的自己解决办法，说道： “维持冥界入口的‘钥匙’被隐藏着，现在有三种办法能彻底关上它： 第一，我给你们标记所有‘门’位置，摧毁它们，‘钥匙’就会自动显露出来，麻烦就是那些亡灵生物会暴动，一定会拼命阻止我们，很可能会引来强大的亡灵生物； 第二，暂时引开那些亡灵生物，只要我的密偶能靠近隐藏‘钥匙’的地方，就能直接把钥匙送进灵界深处； 第三，帮我获得半神层次的亡灵生物密偶，依靠死亡领域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绝对掌控，不管是封印还是战斗，都能轻松解决问题。” 三种方案是按主动权从高到低排列。 洛蒂始终把自己放在辅助者的位置上，没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稍微有些有些私心的方案三，也只是个根本不会被选择的障眼法。 灵界生物可不是做密偶的好选择，无法长时间离开灵界，注定这是个一次性道具，她可没有用“看门人”非凡特性开辟出小冥界的神奇物品。 对于这三种方案，扎哈尔和努卡都没什么反应。 只见努卡向扎哈尔努努嘴，有些不着调地说到： “去，年轻人给我们的大牧首大人汇报汇报情况，老人家这点福利还是有的吧？” 面无表情却又眼神狠厉地瞪了眼努卡后，扎哈尔转过身，故意避开洛蒂的位置，用古弗萨克语向教会的大牧首祈祷。 为了避嫌洛蒂也自觉收敛听觉与感知。 她没看到的是，努卡意味深长的眼神却始终在两人身上打转。 等他把双手巨剑插在地上，用十字剑格支撑着粗壮胳膊，就小声对洛蒂说道： “诶，我跟你说啊，其实扎哈尔还是个小男孩儿~” 不等洛蒂应对这个开黄腔的老家伙，裹挟银色风暴的光刃就正面劈了过来。 可努卡作为老牌半神，仅用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空手虚抓，就捏碎了扎哈尔能量形态的超凡攻击，他脸上那种让人火大的嘲讽笑容，给人强烈的“猎人”途径既视感。 “战士”是最擅长正面战斗的非凡途径，那种夸张的超凡抗性加成，可不单纯是提升力量和体魄，而是全方位的提升。 手撕巨龙，拳裂魔鬼，对于“战士”来说可不是什么传说故事。 第65章 门后 “交替驱散亡灵潮，给洛蒂小姐创造放逐‘钥匙’的机会，大牧首要我们小心魔女教会的袭击。” 提着钉头锤的扎哈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一边说着话，一边积蓄战意走到房间中央，明显已经准备好打头阵。 努卡也没有追究刚才袭击的意思。 听见他把手掌捏得咔咔响，似乎立刻就要在封印上打开个缺口，洛蒂顺势说道： “我会用仪式魔法把这里的空间稳定下来，战斗时不用太担心对环境的破坏，但布置仪式的材料层次有限，还请注意大范围攻击。” 两人都没给什么明显反馈，努卡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扎哈尔就像没听到般把自己包裹银色光辉的手掌印在虚空，刚打开仅供一人通过的门户，还不等对面亡灵的嘶吼声传出，就有道银白细剑率先通过，银色光辉瞬间照亮对面的空间，强行遏制住准备好冲锋的亡灵潮。 是努卡！ 看见对方身上一闪而逝的银色全身甲，洛蒂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位老人会是一位序列3的“银骑士”。 看起来，战神教会对“209号房”的威胁，远比她想的要重视许多。 走神的念头并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 面前与身边的鱼跃形星图再次旋转起来，围成圆圈的烛火摇曳着变为银白，灵界对房间的侵蚀飞快加速，站在左边的密偶唐娜丽不断通过“开门”梳理空间结构，站在右边的密偶卡米拉展开无形蛛网，作为引导仪式魔法力量的超凡材料。 借助灵界对现实的侵蚀，洛蒂在“209号房”的现实与冥界入口之间，切割出一片属于灵界的区域，作为现实中“209号房”的镜像存在，它可以更加简单地稳定下来。 只要作为主体的“209号房”不受损，这个镜像区域就无法彻底破坏。 洛蒂身上带着迷雾城的制式“空间行囊”，里面的材料最少可以支撑半神战斗数天。 双眼不知什么时候亮起幽绿符文的努卡，不自觉挑起了眉，他本人确实看不懂洛蒂的操作，但他身上对应“摆渡人”的那件1级封印物，却可以感知到冥界入口的情况。 就像是距离被无限拉长了。 对于神秘侧手段比较简单的“战士”，这是非常很有意思体验，擅长正面战斗，不代表他们喜欢正面战斗，他们喜欢简单直接的解决麻烦，然后享受酣畅淋漓的激烈对战。 能独自镇守这么危险的地方，努卡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他是战神教会的天使神选！ 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天使级非凡特性，才长时间停留在序列3，有那件1级封印物的帮助，“209号房”的问题他自己多花些时间就能完成封印。 之所以让扎哈尔带着洛蒂过来，只是为了测试忠诚度。 亚伯拉罕家族不算什么。 需要提升机动性不过是借口。 根本原因还是扎哈尔自身存在忠诚隐患，另外，迷雾城这个势力的活跃也让人有些在意。 战神教会是允许神职人员脱离教会的，只要能在裁判所完成荣耀挑战就行。 一对一，赤手空拳战胜高自己一个序列的审判长是本事。 荣耀由“战神”见证。 但如果是被人引诱，那教会就不能接受了。 可以说，这次任务扎哈尔把洛蒂带过来，努卡就是对方的审判长。 赢了。 他可以活着脱离教会。 如果私自把洛蒂放了，努卡就只能成为对方的处刑官，连荣耀挑战的机会都不会给。 可亲自看着事情发展下来，努卡却有些改变了想法，迷雾城还看不出什么，但“学徒”途径的能力确实很好用。 让对方贡献魔药配方换取教会庇护，或许真的是个好主意。 就在他脑中转着这些心思时，扎哈尔已经开启了割草模式，随着“战斗怒吼”清场，他手中的钉头锤就像清扫垃圾的扫把，即便不使用任何额外的非凡能力，依旧靠着夸张的超凡抗性与“破魔”特质，轻松截断亡灵潮的侵袭。 克制住对鲜活生灵的渴望，意图绕开扎哈尔入侵现实的灵体类亡灵，全被能穿梭虚空的银白细剑瞬间消灭。 蔓延过来的死亡气息，连他的基础防御都没破开。 经过半个小时的割草模式，堵在最前面的亡灵炮灰，在即将被扎哈尔收割时发生了剧烈尸爆，给他造成一点小麻烦的同时也终于让开了道路，等同中序列非凡者的亡灵生物开始成为进攻主力。 身穿残破法师长袍的巫妖，不断施展着死灵法术，意图磨灭他的防御； 种族各不相同的活尸，裹挟冰寒与尸毒撞开挡路的低等亡灵，嘶吼着冲向他； 4、5米高的巨大骷髅骨架，将骨骼塑形成各类兵刃，对他发出狠厉攻击； 乘骑不同亡灵坐骑的无头骑士，从天空，从地面，从地下召唤出阴绿火焰形成无数种攻击，瞄准他的灵魂，那是燃烧灵魂的火。 而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攻击中，扎哈尔亮起幽绿符文的“猎魔之眼”准确捕捉到隐藏起来的诡异黑雾。 有半神级亡灵出手了！ 根据亡灵生物现在的攻击模式，暂时还没出现具备统领能力的高层次亡灵，但也只是时间问题，需要先削减一些亡灵的数量。 有统领和没统领，亡灵军团的战斗力会有质的区别。 定下计划后，避开从头顶刺下的白骨巨剑，就在阴绿火焰即将临身的时候，扎哈尔放松肩膀，以大风车姿态掀起银色风暴，席卷那些攻向他的无数攻击，逐渐膨胀成巨大龙卷风。 眨眼间，银色龙卷风的规模就指数级增涨。 随着一次崩裂大地的重击，全身绽放银色光辉的扎哈尔，成功打出这道超级加倍的银色风暴，几乎是瞬间清空冥界入口附近的所有亡灵生物。 驾驭超过自身极限的超凡力量，扎哈尔有个明显的状态下滑。 只见他剧烈喘息着，就连眼瞳和头发都在释放银芒。 等到一次微不足道的闭眼间隙，某个潜伏已久的黑影立刻从扎哈尔的影子里钻出，被神性加持的“死亡”瞬间降临。 那是条有着白骨脊椎的黑雾怪蛇。 只可惜，真正等待这个机会的是扎哈尔！ 如同正午太阳的神圣光辉从他身上爆发，淡绿色的生命光华紧随其后，最后是反手击出的巨大银十字。 作为老练的“猎魔者”，明知道要对付什么又怎么会不提前做准备。 对付亡灵最好用的是“太阳”与“神圣”领域的力量，对付“死亡”最好用的是“生命”领域的力量，这些东西教会从不缺少。 至于摧毁现实中物质实体的力量…… 他自己就有！ 嘲笑猎物的愚蠢是猎人的权力，但扎哈尔忘记了，他自己是“战士”，不是“猎人”。 就在释放巨大银十字的钉头锤击碎骨蛇头颅时，某种阴冷不顾被太阳光辉灼烧，释放出撕裂灵魂的“怨灵尖啸”侵入到他身上，紧接着就是身体僵硬与思维滞涩。 是“冤魂附身”！ 除了半神层次的骨蛇，还埋伏着半神层次的冤魂！ 以“战士”途径半神的体魄和意志，并不害怕被“冤魂附身”这种非凡能力占据身心，更别说他身上太阳领域的神奇物品也在持续释放净化。 可就算只是被拖住几秒，他都会被努卡那家伙嘲笑一整年。 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就像他猜想的那样，大批假装被银色龙卷风击退的亡灵们，立刻抓住机会从冥界入口里冲出，避开太阳光辉的净化区域，往现实世界的入口冲去。 同一时间，有多个半神气息在冥界入口聚集。 第66章 窥视 就在扎哈尔即将挣脱“冤魂附身”的过程中，数个半神级亡灵生物走出冥界。 一只乘骑冰霜骨龙的巫妖，指挥着骨龙军团飞出冥界，还在数十米远的地方，就不断用寒霜建造冰牢困住扎哈尔； 手持长长的染血夹子，背着巨大人皮背篓的腐烂侏儒，径直往现实入口走去，从它那个人皮背篓中，时不时掉落长在断手上的婴孩头颅，有的瞎眼，有的剜鼻，有的割耳……没有任何一个婴儿头颅保持完整； 完全被残破黑袍笼罩全身，内部却只存在苍白火焰的瘦长人影，同样朝着现实入口走去； 这就已经出现了五位半神层次的亡灵生物。 但这不是全部，还有更多的神性气息在汇聚，已经有恐怖存在的视线看向这里。 在距离失去意义的冥界深处，有道燃烧苍白火焰的黑色月牙悬挂在虚空，一个只剩半片苍白羽翼的剥皮天使，像是荡秋千般坐在月牙上，低着头，露出灰白肌肉组织的手指，正有规律地敲击着黑色月牙，如同演奏某种无声乐章。 直到细密嗡鸣声时远时近的传来，这尊诡异的剥皮天使才停止动作。 可这些嗡鸣声就算来到了近前，也没有出现任何实体，好似某种活着的声音怪物。 随着侧耳倾听，剥皮天使悬落的双腿轻轻晃动起来。 当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的颤抖出现在祂身上，剥皮天使缓缓抬起了头。 在那张剥皮脸庞的空洞眼眶中…… 替代眼睛的，是两轮燃烧苍白火焰的黑色月牙，各自有一尊剥皮天使端坐其中。 而祂的眼中，是同样的月牙。 所有的祂都望着正前方，望着位于现实世界中，弗萨克帝国因多港红狮旅馆的209房，望着借助仪式魔法维持镜像空间的洛蒂。 安静注视好一会儿，祂才再次开始敲击身下的黑色月牙。 依旧无声。 依旧那样有规律。 洛蒂还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生命”与“太阳”领域的神奇物品，凭蛮力挣脱束缚的扎哈尔用银白细剑斩杀骨蛇与冤魂后，就像天神下凡般一人独战三位半神级亡灵生物，并且隐隐占了上风。 努卡只是隐约察觉到异常，真正看到全部的只有亚瑟。 开拓者计划的所有筹备工作已经完成，他本想把洛蒂召回，可事情的发展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是去圣密隆确认疑似“不死鸟始祖”复活后手的情况，就接连偶遇魔女教会袭击战神教会的半神主教，暴露迷雾城归属的身份被“不老魔女”追杀，引发战神教会的忠诚考察被强行征用，继而弗萨克的亚伯拉罕家族分支被盯上，最后还被来自冥界的天使标记，简直像是开启了“混乱”的连锁。 “混乱使徒”的身份加上凡事喜欢掌控主动权的性格。 这也是个不比赛丽亚省心的家伙。 如果不是感知到“混乱之眼”异动，刚好把视线转移过来，洛蒂就完蛋了。 在灵界与现实的交界处被冥界天使盯上，如果真的出事，亚瑟连救人都做不到，这些超脱现实的地方不属于他的超凡领域，就算拥有对应的0级封印物也一样。 就像普通人能使用枪械，但要改造、维修、甚至保养却是很难做到的。 隔空与冥界深处那道视线对视许久，亚瑟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黑雾小蛇，双方能够构建起联系的媒介直接消失，再也感受不到彼此。 那条黑雾小蛇就是来自冥界深处的信仰标记。 它刚要附着在洛蒂的灵体上，就被亚瑟抓住了。 神灵对信仰极其敏感，尤其是神眷者的信仰，剥皮天使的行为无疑是在打其他神灵的脸，如果对方不是躲在冥界，已经迎来了“迷雾君王”的怒火。 至于是不是“不死鸟始祖”的复活后手？ 不知道。 “死亡”杀死了“变化”与“混乱”，没留下任何可以获取情报的东西。 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那东西不离开冥界，在“死神”和“门”两尊神位空缺的情况下，就没有任何存在能抓住它。 反观洛蒂的扮演，就让亚瑟有些皱眉。 有些难看！ 别说完成晋升序列4“诡法师”的仪式，消化掉“密偶大师”魔药都很难。 努卡明显已经发现了她的心思，根本不配合，习惯独来独往的扎哈尔根本不安她的剧本走，这场由她导演的戏剧，除去表演的舞台以及数量足够多的观众什么都没有。 剧本没有，演员拉胯，意外不断，对戏剧的掌控力接近于无。 把这些要素集合起来的演出效果非常难看。 强行扮演下去，亚瑟怀疑洛蒂会因为急迫出现失控风险。 摩挲着柔软的下巴，他把视线向外扩张。 沿着变化迷雾的轨迹，他很快找到了躲藏在不远处的“魔女”半神，那是个纯粹由猩红迷雾凝聚的蛇发女，通过对混乱迷雾的观察，他发现对方居然带着一件“学徒”途径的0级封印物。 看看红狮旅馆，又看看这位“魔女”半神，他大概猜到对方想做什么。 “放逐”与“空间分割”！ 只要在洛蒂他们解决冥界入口关键时候掀起空间乱流，就能用“放逐”能力一次性解决掉两位战神教会的半神，洛蒂也逃不掉，在“学徒”途径的0级封印物面前，不管是“灵界穿梭”还是“星界漫游”都是在送货上门。 还不止是这样。 解决掉碍事的教会半神后，对方就能彻底打开冥界入口。 有这位执掌0级封印物的“魔女”半神在这里，亡灵天灾能瞬间出现在任何地方，或许达不到“苍白灾难”那种层次与规模，但也足够完成魔女教会的目的。 这才是真正的灾难起始！ 是个不错的机会，亚瑟在思考怎么才能获取最大收益。 如果强行引导灾难的进程，给洛蒂晋升半神的机会，大概率可以得到一位“占卜家”途径的半神，能大幅度提升接下来开拓者计划的效率；但把魔女教会当成工具人，在背后操控这场弗萨克帝国的混乱灾祸，却有可能直接完成“启示贤者”的扮演，并且给后续序列的扮演提供坚实基础。 并不是什么稳妥能得到结果的尝试。 洛蒂这边的两位教会半神都是不稳定因素，魔女教会就更是混乱根源。 反复在精神幻境中模拟接下来的尝试，可亚瑟怎么都得不到满意的结局，那位名叫努卡的教会“银骑士”就像是能未卜先知般，每次都能准确打乱他的“变化编织”，那位“魔女”半神更是稍有异常，就有天使层次的力量降下，瞬间毁灭所有。 “战士”的直觉与老练，“魔女”的狡诈与凶狠都是难以跨越的障碍。 确定没办法拿走所有好处后，亚瑟选择了魔女教会。 难得有人背锅，他要试试以毁灭为结果导向的“混乱”扮演方式，迷雾城的xj域里有很多扮演和晋升机会，不需要着急。 做出决定后，亚瑟立刻借用“超界限方块”和迷雾城的天使位格。 借助冥界入口的灵界波动做隐藏，他用“超界限方块”无声无息分割出红狮旅馆周边百米的范围完成“空间封印”，刚好把那位“魔女”半神包裹进来，与此同时，“混乱”权能的覆盖，阻隔了对方那件0级封印物的应激反应。 洛蒂那边的冥界入口也正常维持着。 随着舞台搭建完成，亚瑟具象出“启示录”飞快翻到“黑暗王国”那一页，隐蔽张开“混乱领域”笼罩住“魔女”半神藏身的房屋。 得到“空间封印”能力的加持，“黑暗王国”隔绝现实的能力几乎达到了序列2天使位格的极限。 第67章 灾难 半个月前，红狮旅馆不远处，本该被封锁的二层民居中住进个漂亮女人。 看装束应该是个海盗，或者混迹在海上的冒险家。 她身穿深棕色皮质小外套与黑色紧身裤，用束腰收紧露出大片胸口雪白的血色衬衣，散落的黑色微卷长发，恰到好处地遮挡住少许过份风情，一柄细长的纯黑刺剑悬挂在血红腰链上，听着其中若有若无的呓语，似乎能诱人堕落，一步步坠落深渊。 贝阿朵丽娜！ 魔女教会的“黑之圣女”，一位序列3的“不老魔女”。 因为早些年亚瑟以“黑女巫”身份被因蒂斯通缉，遭受到不少莫名其妙的针对，不得不消失了很长时间。但苦难对“魔女”并不是坏事，这次魔女教会在弗萨克掀起的灾祸，她就是最大受益者之一。 很快她就能完成晋升序列2“灾难魔女”的仪式。 成为天使！ 成为神秘世界必须用祂来称呼的大人物！ 几天前，在注意到某个偷偷摸摸的“秘术导师”时，她就决定好了掀起灾祸时间点，所谓的尝试“灵界穿梭”出意外，不过是一点小小伪装，真正的灾难早就隐藏在众人理所当然的日常里。 只是需要等待些时间。 而今天，就很不错。 原本悠闲坐在落地镜前翻看《罗塞尔诗集》的贝阿朵丽娜，许久都没有翻开下一页，她正在欣赏无知虫豸的表演，习惯了“209号房”存在的战神教会，自以为危险的只是冥界入口，是那些无穷无尽的亡灵生物。 早就忽视了灵界与现实重叠本身就很危险。 派遣携带针对性封印物的“银骑士”镇守，是标准的战神教会风格。 解决不了问题就先控制危害，等有了办法再解决。 没什么错，就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尤其是在人手紧张的时候。 随着夜色降临，感知到努卡已经和扎哈尔交换，继续开辟通往隐藏“钥匙”区域的道路，贝阿朵丽娜合上手中的《罗塞尔诗集》，走到窗边拉开紧闭的窗帘，看着深暗夜空中的稀疏星辰，轻笑着发出感慨，说道： “真是个好天气，很适合敲响丧钟。” 确认计划的顺利进行，贝阿朵丽娜抽出夹在《罗塞尔诗集》里的长条形华丽书签。 在这枚书签的银质边框内，有无数细密钻石拼接成三只镂空眼睛的形状，从边缘的深蓝到瞳孔边缘的灿金，宝石上的色彩如同海浪波涛般，重复着光影的明暗变化。 “次元之钥”！ 作为魔女教会覆灭灵知会的战利品，这件封印物大部分时候都被贝阿朵丽娜执掌。 毕竟在灵知会的时候，她就是“次元之钥”的看守者，已经成为了这件0级封印物的完美适格者，能以最小的风险使用它，并在危险爆发时控制住风险的层次。 这不是一件适合战斗的封印物。 “次元之钥”的核心能力就是记录空间，然后通过名为“空间锚”的东西开启和关闭它们，使用方式就是通过露出书签上那三只不同的“次元之眼”，书签从上至下分别对应“开启”、“记录”和“关闭”。 每次使用都只能露出一只，数量一旦超出就会立刻引发自身所处空间的崩塌。 但这并不是“次元之钥”的副作用。 它的副作用来自于献祭，每记录一个空间，都必须献祭足够的生灵凝聚“空间锚”，对应空间的规格与层次越高，需要献祭的生灵就越多。关键就在于这种“记录”有一定随机性，哪怕持有者不主动使用，它也会自动完成“记录”。 如果没有及时完成献祭，持有者就会被强行献祭。 属于没有任何办法规避的那种危险副作用。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贝阿朵丽娜必须长时间停留在人口聚集的城市附近。 她现在就是要用这件0级封印物开启灾难序曲。 手掌握住“次元之钥”遮住中下两只眼，最上面那只眼中很快浮现出千奇百怪的灵界风景，无形无质的波动穿过物质与空间，去往不知尽头的远方。 数百根深深扎进因多港地底的“空间锚”最先产生共鸣。 因为冥界入口长时间存在，逐渐侵蚀现实的灵界终于不再依托冥界入口存在，开始自行扩张，很快就突破战神教会的封锁，离开红狮旅馆，把灵界风景真正带进现实。 突然扩张的灵界区域反向撕开了冥界入口。 更加庞大的亡灵潮开始冲击现实，越来越多的半神级亡灵生物，让扎哈尔和努卡不得不联手对敌，亚伯拉罕家族的小女孩不知从哪里借来力量，完成了一次大范围净化，终于给密偶放逐“钥匙”创造出机会。 只可惜，已经太晚了。 在现实世界快速扩张的灵界，成功吸引来许多好奇的灵界生物，它们聚集在灵界与现实的交界处向外张望。 而且，这个数量还在继续增加，已经出现不断散播神性污染灵界生物。 它们不需要对现实世界有恶意。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灾难！ 尤其是在密密麻麻的空间门开启后，不需要继续等待灵界的扩张，无穷无尽的亡灵天灾，以及拥有神性的灵界生物就被转移到弗萨克各地，出现在毫无防备的民众面前。 灾难降临了！ 就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那种魔物蝗灾，战神教会的高序列非凡者再多，也够不上亡灵天灾和灵界生物的零头，信奉个人勇武的战神教会即将迎来最艰难的挑战。 隐藏在石化病瘟疫背后的“空间锚”逐个启动！ 暗中蛰伏的各种“疾病”与“瘟疫”同时爆发！ 全国各处的粮食储备与重要水源都被彻底污染！ 不过短短3分钟，整个弗萨克帝国就迎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不断在石化病患者身上开启的空间门，就像是滴在干净白纸上的墨水，成片成片的送来危险，让战神教会根本来不及应对。 那些散播神性污染灵界生物，几乎瞬间摧毁教会中低层次的力量。 而非凡者的失控，也进一步将末日推向高潮！ 当第一道屠杀命令下达，守护者的兵刃转向了他们守护的人们。 患有石化病的病人很快被杀光，失控无法逆转的同伴快速被清除，被冥界唤醒的死者还来不及作乱，就被流淌巨人血脉的弗萨克人用愤怒燃烧殆尽。 所有人都在为教堂争取举行祭礼的时间。 灾难爆发的第9分钟，终于有第一道荣耀神光被接引到因多港的教堂，紧接着是十道、百道……有的降落在教堂中，有的降落在个人头上，有的降落在城市地标的圣徽上。 直到时间来到半小时的节点…… 神迹降临！ 夜色骤然被黄昏撕碎，落日的橘红光辉铺满每一寸弗萨克领土，甚至不顾国家边界强势覆盖到鲁恩与因蒂斯领土，亡灵们的躯体在加速衰朽，灵体飞快跨越时光的长度迎来终结，那些灵界生物更是被彻底粉碎，成为原始信息回归灵界。 “原初魔女”始终没有出现。 就在“战神”的神罚继续追索“魔女”踪迹时，因蒂斯方向的天际，升起巨大耀阳与贯穿所有纪元的历史虚影；鲁恩方向的夜空中，星光与红月彻底消失化作世间至暗；而最恐怖的雷暴直接往弗萨克的首都圣密隆劈落，击散落日黄昏的神迹天象。 诸神在警告“战神”！ 经过长达5分钟的静默，代表诸神的神迹才同时退去。 欣赏着末日灾祸中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迹，依旧停留在因多港的贝阿朵丽娜，感受到近乎完美的仪式效果，在近乎疯癫的狂笑中，服下了魔药。 第68章 借壳 喝下魔药的贝阿朵丽娜，精神变得异常敏感。 最先出现变化的是眼睛，双眼如同与数之不尽的目光对视，除了密密麻麻的眸光什么也看不见。 紧接着，耳朵似乎能听见整个弗萨克帝国的怒吼与哀嚎，生命流逝的腐臭与意识崩溃的芬芳萦绕在鼻尖，伸出手就能触摸到绝望的冰冷与痛苦的滚烫，连续不断的愉悦充斥着她的身心，好像能把永恒的青春留在自己身上。 精神变得轻飘飘的，一直在升高。 有种特殊的空虚感在蔓延。 等魔药侵蚀身心的痛苦来临，她感觉身体中的每条神经都在痉挛，它们在各自尝试抽离，直接让肉体上的所有感知全都消失干净，很快，这幅变得异常的身体居然开始驱逐自己， 贝阿朵丽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她拼命睁开眼睛，从逐渐恢复的视线里勉强看到了自己。 这是灵体视觉！ 她的灵体居然被身体被驱逐了！ 通过能清晰看见事物的灵体视觉，她看到了现在的情况，衣物尽毁，莫名漂浮在半空的绝美身躯被粗大扭曲的黑发彻底覆盖，那些变得像凶恶蟒蛇的粗大黑发，不断抽搐着喷吐鲜血。 失控了！ 贝阿朵丽娜确定这是失控症状，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消化掉“不老魔女”魔药，魔药没有任何问题，仪式效果非常完美，自己的状态也非常好，根本找不到任何失控的理由。 身体的失控还在继续加深，贝阿朵丽娜焦急万分，她甚至顾不上自己身与灵分离的诡异情况。 这可是在晋升序列2获取天使位格。 失败必死无疑！ 如果在完全失控前还没晋升成功，她连灵体都保存不下来，只会变成纯粹的怪物。 就在她尝试各种找回平衡的方法无果，想起要颂念教皇尊名的时候，一个幼童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道： “没用的哦，能帮你的‘原初魔女’这会儿可不敢出现，而那位‘末日教皇’根本帮不上你。” 根本没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的贝阿朵丽娜，立刻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放在落地镜前面的座椅上，有个栗发棕瞳的陌生男婴正在翻阅《罗塞尔诗集》，看起来很普通，但贝阿朵丽娜却感觉到深深的绝望，因为那个孩子，正晃着手里的“次元之钥”说道： “不好意思，挪用了你的晋升仪式做个小实验，你不会介意吧？” 这个婴儿当然就是亚瑟，他并没有真身来到这里，依旧是以洛蒂为媒介展开“混乱领域”，制造出有几分真实特质的精神幻境。 作为“混乱”的象征，他并不适合到处闲逛。 尤其是在本就局势混乱的地方，只是借助“混乱使徒”干涉现实，就把弗萨克帝国的混乱推到了现在这种高度。 亲自过来，说不准“原初魔女”真会出手。 就是为了弄死亚瑟！ 现在这样就很好，该神罚的神罚，该示威的示威，该沉默的沉默，该牺牲的牺牲。 很明显，倒霉被亚瑟注意到的贝阿朵丽娜，就是要被牺牲的那个。 她根本不需要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谁。 能无视“原初魔女”留在“次元之钥”上的神灵诅咒，就说明这不是她能面对的存在，如同任命般地摇摇头。 现在这种状态又能做什么呢？ 神情苦涩地看着自己灵体的双手，贝阿朵丽娜发现了自己意识的异常，确认身体的失控还在加速，她双眼中升起些许希冀，有些慌张地看向亚瑟说道： “我是可以晋升天使的‘魔女’，就算仪式不完整我也把握成功晋升，我可以成为您的信徒，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请给我一个机会！” 听着“魔女”地卑微哀求，亚瑟有些动容地点点头，说道： “不好！” 看到亚瑟点头时，贝阿朵丽娜切实松了口气，但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后，她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还不等愤怒情绪从惊愕中诞生，她的灵体就回到了身体中。 失控进程骤然演变到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 看着那些已经和海怪无异的粗大黑发，亚瑟安静等待一点灰白石质出现，才顺手取走对方身上超过半数的混乱迷雾，同时解除“混乱领域”。 大丰收！ 绝对的大丰收！ 整个国家以毁灭为导向的“混乱”，“魔女”晋升序列2失败的“混乱”，纯粹神秘侧灾祸对现实造成“混乱”，还有神灵出手干涉的现实的“混乱”，和这些新鲜的“混乱”样本比起来，“次元之钥”这件0级封印物就显得不是那么珍贵了。 收下贝阿朵丽娜从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不是担心“原初魔女”，而是这场混乱灾祸需要有人背锅。 作为灾祸的重要源头，因多港需要有个合理且合适的凶手留下来给战神教会泄愤，不然的话，比恶魔家族更加记仇的战神教会可不会善罢甘休，要是神灵、天使和半神连翻追查下来，迷雾城大概率是会被挖出来的。 亚瑟可不想惹上这种大麻烦。 他可不是甩锅，谁让凶手本来就是魔女教会呢。 在拿到“次元之钥”的时候，亚瑟正好看了眼陷落在灵界中的洛蒂三人，虽然把这位下属的失败扮演弄得更糟没什么心里负担，可作为老板终究还是要保留些底线的。 而且，“次元之钥”能消失得更合理些，也有好处。 “在成为我的锻造材料前，再发挥点作用吧。” 安排好剧本，他就用大拇指遮住一只“次元之眼”，激活了这件0级封印物，另外两只“次元之眼”中浮现千奇百怪的灵界风景。 因为使用方法错误，空间坍塌立刻降临在身边。 不等这种极具破坏力的超凡力量爆发，亚瑟就加持迷雾城的虚假天使位格，借用“扭曲”权能把这次空间坍塌的力量暂时封印在一枚混乱徽章中，计算好方位开启空间门，将其扔向贝阿朵丽娜所在的房间。 再次爆发的空间坍塌范围，刚好包括了红狮旅馆的“209号房”。 彻底失控变成蛇发怪物的“魔女”，哀嚎着拼命逃离空间坍塌范围，另一边洛蒂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受到影响，红狮旅馆的“209号房”完全融入了灵界。 “镜像空间”早就因为局势剧变无法稳定下来。 经过激烈战斗，整间房屋接近15°的倾斜角度已经是最基础的变化，视线所及之处，随意可见的灵界风景才是大麻烦。 这代表物理意义上的退路已经消失。 万幸，稳定冥界入口的“钥匙”已经被洛蒂成功放逐。 只要解决眼前纠缠住他们的敌人，她就能用“传送”带扎哈尔和努卡离开。 但这件事，现在有些难度。 关闭冥界入口后，依旧有6位半神级亡灵生物留下来，其中有一位手持铁锤，身高超过5米的灰白矮人完全拖住最强大的努卡，扎哈尔超长发挥也只能斩杀其中两位，把局面勉强维持在一对三。 他们都在保护后方的洛蒂，因为这是他们逃离灵界的唯一方法。 那些亡灵也时刻在利用这个弱点。 而被“守护屏障”保护起来的洛蒂和密偶唐娜丽根本没有办法战斗，就连睁开眼和放开感知都做不到，现在剩下的全是半神，神性的激烈碰撞，对于只是序列5的她来说，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困难。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扎哈尔和努卡无法动用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进入那个形态就很难边战斗边保护目标了。 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第69章 风格 身穿“银骑士铠甲”的努卡，在战斗之余还在用视线余光打量洛蒂，每当猜测这家伙为什么还不逃走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神色古怪地瞥一眼还在奋力战斗的扎哈尔。 这场战斗打得很郁闷。 对面的敌人都不算强，生存在灵界的生物主要是能力诡异，论力量根本比不上相同位格的非凡者，如果不用保护洛蒂，他和扎哈尔一起动用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10分钟就能解决战斗。 可事实就是不行！ 现实世界的生灵无法长时间生活在灵界，除了“学徒”途径非凡者，任何生灵在灵界待久了，都会不可避免地被侵蚀成灵界生物，无非是坚持时间的多少问题。 他身上那件对应“摆渡人”的封印物虽然也能进行灵界穿梭。 但只能是从一个现实坐标到另一个现实坐标。 遨游灵界可不是“战士”能玩转的操作，除非“战神”能及时回应他的祈祷。 灵界坐标和现实坐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没有学习过专门的神秘学知识，在灵界乱跑就是找死，这种混乱无序、几乎不存在任何现实规则的地方，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想活着就只能靠洛蒂。 可现在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努卡还只是烦恼，扎哈尔就是恼羞成怒了，洛蒂是为了他的任务才过来，恩情是自己欠下的，承诺也是他许下的，现在的情况让他感觉自己在被人疯狂打脸，所有尊严都被踩在泥泞里，极其难堪。 可洛蒂倒是没什么感觉。 就算损失掉密偶卡米拉也只是心疼了一小会儿。 经过多次调整，她终于把覆盖在双眼上的幻术，调整到能过滤神性影响的地步，眯起眼从脚掌开始测试，那些极其抽象的马赛克图像成功把神性影响削弱到了最低。 终于掌握到主动权，她立刻依次尝试计划中的翻盘手段。 之前被神性碰撞影响导致无法动弹的时间，她可不是在发呆。 有安全退路存在，她从没想过要放弃这次扮演机会。 努卡不配合，那就等！ 作为最熟悉亚瑟的人，她知道做什么能引来亚瑟的注视，只要神灵的视线注视过来，就一定会出现自己需要的那种机会。 只要做好抓住机会的准备就行。 论白嫖迷雾城福利，她是专业的。 在成功引来亚瑟的注视后，由空间坍塌引发的变化中，机会果然出现了。 单纯从灵界救下两人并不困难。 作为“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她虽然无法在灵界留下坐标进行灵界遨游，但她可以召唤迷雾城的信使帮忙定位，只要拥有坐标，她就可以先离开，等两人解决了敌人再回来带两人离开。 只是这么做，她的扮演就会彻底失败。 所以，需要换个办法。 调整好状态，她操控密偶唐娜丽走到身前，把手掌印在“守护屏障”上，运用同样的马赛克视线注视着扎哈尔与努卡，让双眼中的虚幻书册不断翻页。 她在“记录”两人的非凡能力。 因为密偶唐娜丽只是序列6的“记录官”，记录半神级非凡能力的成功率非常低，再加上现在这种特殊视觉，概率就更低了。 还好两人都是“战士”途径的半神，持久力足够支撑到她靠刷数量完成“记录”。 时刻留着份注意力在她身上的两人，当然发现了这种变化，对“学徒”途径缺乏了解的他们并不知道密偶唐娜丽在做什么，但敏锐的战斗直觉告诉他们应该配合。 因此，两边的战斗节奏立刻慢下来。 就连先前急迫斩杀敌人的扎哈尔也改变了风格，变成以缠斗为主，阻止敌人去干扰洛蒂。 两边战斗的最大问题就是胶着。 只要加入的外力打破平衡，他们就能一点点拿下胜利。 围攻扎哈尔的三位半神级亡灵生物中，身穿残破盔甲，手持双刀的骷髅骑士，智慧明显超过其他两位，察觉到局势变化，立刻发出空洞呼声提醒另外两位。 身体肥胖缠满老旧绷带的持镰小丑，反手抓握巨镰，劈出浑浊腥臭的尸水月刃与阻隔感知的腐蚀黄雾，另外那只手持白骨长剑的腐烂断手，跟在持镰小丑的攻击后面，凝聚象征“死亡”的黑雾穿刺，双刀骷髅骑士直接从口中吐出一朵苍白火苗，点燃手中双刃，然后消失无踪。 三位半神级亡灵生物极为默契地完成了一次合击！ 但它们不是要击杀扎哈尔，擅长暗杀的双刀骷髅骑士目标是洛蒂。 只要把扎哈尔和努卡留在灵界，赢的就是它们。 洛蒂是唯一障碍！ 早就知道这些亡灵生物想要什么的扎哈尔，没有硬抗持镰小丑和腐烂断手的攻击，先行后退制造“守护屏障”暂时阻挡腐蚀黄雾，然后用净化圣光照出隐藏的暗影，挥舞钉头锤斩出银白细剑。 能穿梭虚空银白细剑击中暗影的同时，腐烂断手的死亡骨剑已经刺穿“守护屏障”，与扎哈尔横在身前的钉头锤猛烈碰撞，冰霜、黑雾与污血在冤魂尖啸声中就像火星般不断向外溅射。 感觉到武器上传来的粘黏力道，扎哈尔察觉到不对，银色风暴以他为中心发生了一次剧烈爆炸。 原来他发出的那道银白细剑逼退了双刀骷髅骑士，却没有阻止那两把双刀。 两只断臂紧握燃烧苍白火焰的弯刀，从不同方向刺向洛蒂。 再次阻拦已经来不及。 “滚开！” 在极度愤怒的“战斗怒吼”加持下，扎哈尔一次重劈击碎了阻拦自己的森白锁链，那是持镰小丑身上老旧绷带的变化，除去最先抵达的森白锁链，还有更多刀枪剑戟的变化牢牢拖住扎哈尔。 “冷静！” 随着另一道“战斗怒吼”响起，贴地飞旋的银白月刃一分为二，准确击飞那两只弯刀，附着在刀刃上的苍白火焰被瞬间蒸发。 是努卡！ 身穿“银骑士铠甲”的他硬抗了灰白矮人一记重锤，发出了他的“裁决之刃”。 “裁决之刃”是“战士”晋升序列3“银骑士”时会获得的核心非凡能力，根据晋升仪式中获得的神灵祝福不同，这个能力会有不同的效果加成。 扎哈尔的“裁决之刃”可以短距离穿梭虚空，很适合暗杀与偷袭。 努卡的则要简单直接得多。 就是单纯的分裂，以降低攻击力为代价变成高频率群攻，最适合清场。 而且，在这个战场上，洛蒂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手中始终握着“十二指针”，就在灵性预警的瞬间，刻度9和刻度6就同时亮起。 只是晚了努卡的“裁决之刃”2秒，“禁止法令”的秩序力量和守护自身的巨大火鸦就已经拦下了攻击。 感知被神性气息干扰，并不影响她进行自我防御。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洛蒂刻意制造的机会，双刀骷髅骑士主动离开战圈，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攻击会造成误伤了。 坚冰化作涌泉从双刀骷髅骑士脚下喷涌，不断向外生长，同时不断向内压缩。 “魔女”半神的冰霜魔法！ 身为亚伯拉罕家族的非凡者，就算不是“学徒”途径，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记录高序列非凡能力的机会。 “记录”的冰霜魔法及不上原版，但双刀骷髅骑士也不是完整半神。 宛如巨大荆棘冰树的监牢已经足够她完成计划。 抓住灵体之线，密偶化开始！ 被这套连击的流畅与精准惊到，扎哈尔、努卡、乃至剩下的半神级亡灵生物的战斗节奏都各自出现短暂停滞，压抑到极致的反转演出，终于取得了最完美的效果。 平衡被打破了！ 第70章 剧场 确定平衡真的被打破，努卡和扎哈尔不约而同的战意升腾，或是无奈或是恼火的神情全部转化为笑容。胜利已经开始向两人倾斜，可就算是这样，剩下的三位半神级亡灵生物也没有逃走。 冥界亡灵渴望鲜活生灵是有明确目的的。 它们这个层次的亡灵，只要拥有一具现实中的身体就能进入现实，只要每次身体被侵蚀到极限前更换身体，就能长时间停留在现实。 如果能掌控一位“收尸人”途径的“看门人”，“复活”就无限接近于成功。 先前抢到密偶卡米拉成功逃进现实的绞刑树，才是让它们决定留下来对付几人的真正原因。 活着是所有亡者的执念。 只要还有机会，它们就不会放弃。 随着密偶唐娜丽终于成功记录到一次“裁决之刃”，她将双手都都抵在“守护屏障”上，左手紧握成拳，右手张开五指，随着左拳在“守护屏障”上轻击出一声闷响，一道“银白细剑”穿梭虚空，斩向与努卡对战的灰白矮人。 只是位置稍微有些偏。 可她不是一个人，提前得到信号的努卡单手反握双手巨剑，空出的拳头凝聚“银骑士铠甲”的力量，正面与灰白矮人的巨锤重击碰撞，银色光辉化作狮头模样撕咬无影无形的“死亡”引发巨大爆炸，跟在银色爆炸后面的，是他如同散碎星光的“裁决之刃”。 数不尽的极速银线在灰白矮人身上疯狂切割。 简单几步踉跄，恰好就把灰白矮人送到洛蒂那记银白细剑前。 正中脸部！ 创造出完美战机，努卡的“银骑士铠甲”流转耀眼的银色光辉，踏出一步就消失不见，眨眼间，短暂陷入僵直的灰白矮人身上就遍布银色裂纹，丝丝缕缕的银色光辉开始往外挤。 “战士”的强大力量与“破魔”属性在从内部毁灭灰白矮人。 已经落入下风，僵直可坚持不了太久。 短短3秒，纯粹由银色光芒凝聚的人影，就撕碎灰白矮人的身体冲向扎哈尔那边，只留下逐渐化作尘埃的灰白矮人残骸。 随着战局走向尾声，洛蒂对双刀骷髅骑士的密偶化也走过关键节点，冰牢中的密集嘎吱声戛然而止，从灵体之线对面传来的所有反抗都消失不见。 过去不到30秒，密偶化就彻底完成。 破冰而出的双刀骷髅骑士也一起加入战场。 露出浅淡笑容的洛蒂，抬起头看向209号房外面的灵界。 多位半神的激战吸引了大量灵界生物围观，体内的“密偶大师”魔药正在飞快消化，作为亚伯拉罕家族唯一走到序列5的“占卜家”，比起自己父亲更多是臆想的扮演方案，她有更多套路可以尝试。 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的传奇桥段，能获得最广泛的传唱；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坚韧英雄，在最终摘得胜利果实时，能得到最热烈的欢呼； 过程荒诞离奇，引起观众的恐惧、害怕、不安等原始的负面情绪，通过宣泄这些情绪能获得最强大的共鸣。 除去这些常规套路外，其实还存在一种非主流的套路。 那就是滑稽短剧的反转套路。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剧情反转越精彩、越突然，得到的反馈就越强烈。 是惊是喜又有什么关系。 明确千人千面的基础认知，才是“密偶大师”的核心扮演守则。 她成功了！ 受局势所迫，努卡还是选择了配合她扮演，遭受的所有危险与密偶卡米拉的损失，在获得成果的此时此刻都变得有价值。 察觉到已经有几个灵界生物靠近过来，洛蒂立刻连接到迷雾城。 看到密偶卡米拉被关进忏悔者监狱的消息时，她没有太过在意，作为开启这场戏剧的引子，可不能被人轻易抢走，迷雾城的忏悔者监狱同样是现实世界，那棵绞刑树应该不会介意的。 轻笑着完成借贷契约，买到魔药，然后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地将其服下。 无数幻象以她为中心飞快扩散，并且相互拼接成一个巨大的戏剧城市，直到覆盖千米范围才逐渐放缓进程。 《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奇幻森林； 《美女与恶魔》的华丽古堡； 《灰姑娘》王子与灰姑娘的梦幻舞会； 《胡桃夹子》的四个神奇王国…… 所有被洛蒂演绎过的有趣故事，都以幻境的形式重新出现，有时候她是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有时候她是藏于阴影中的变态杀人魔，有时候她是家长里短的老父亲，有时候她是在战场奋勇拼杀的小兵…… 有太多太多的洛蒂出现这些幻境中。 这边的变化当然瞒不过两位“战士”途径的半神。 看了眼动作变呆板的双刀骷髅骑士，努卡瘪了瘪嘴，和扎哈尔联手快速解决掉剩余两个半神级亡灵，又斩出一道如同散碎星光的“裁决之刃”，逼退靠近过来的灵界生物。 有两人的神性气息做威慑，这里短暂平静下来。 总算结束过于无聊的战斗，努卡把双手巨剑插进地面。 从衣服内侧掏出根雪茄叼在嘴里，用指尖搓燃的灵性火焰点燃，随着他悠闲地吞吐云雾，随意指了指某个猎人与熊搏斗的幻象，对认真警戒的扎哈尔说道： “年轻人，这女人可是个狠角色，这么危险的机会也敢赌，要小心啊~” 再次听到老家伙不着调的调笑，扎哈尔警戒着周围的众多灵界生物，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阻止吗？大牧首肯定不是你让你来看戏的吧。” 被这话逗笑的努卡，朝对方吹了口烟圈，说道： “大牧首？拉里昂就是运气好得到了荣耀加冕，被我从小揍到大的家伙，哪来的脸面指使我。呵，再说了，为什么要阻止，利用了咱们也做完了事情，都是拿命争来的，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魔女教会才是大麻烦。” 有些不明白努卡态度，皱紧眉头的扎哈尔直接问道： “你不是来审判我的吗？” 挑着眉把整根雪茄一口气抽到底，然后酝酿许久，缓缓吐出团巨龙摸样的烟雾，就这样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努卡毫不在意地说道： “怎么，就这么想离开教会呀？可你打不过我的，老实在教会待着吧，问题总能解决，要相信我们的神。” 也没感觉对方对“战神”多么虔诚的扎哈尔，扯了扯嘴角，说道： “我没想离开教会，但我们几个的问题根本无法解决，那可是‘空想’……之前就想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牺牲在战场，没想到被救下了。” “空想”是属于那位造物主之子的权柄。 那是神灵归于星界后，在这个神秘世界中最强大几位近神者者之一。 神降？ 不可能的，神灵可不会眷顾他们几个被斩断前路的半神。 知道对方没说出口的是什么，努卡感受到话语中难得的落寞，用手指搅散巨龙烟雾，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 “别灰心嘛，你看我，没有‘荣耀者’名额，还可以去抢‘死亡执政官’和‘隐秘之仆’的名额，总会有办法的，谁规定只有‘空想’能解决你的问题，说不定还有其他大人物可以解决呢？” 扎哈尔虽然有点楞，但他并不傻，他听出来努卡在暗示自己些什么。 只是暂时没想白具体是什么。 可面对扎哈尔的疑惑，努卡却没有再说什么，分别指了指手边的几个幻象，说道： “结束了。”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所有幻象中的洛蒂都在脱离当前剧情，离开自己的幻境舞台汇聚到一起，经过重叠与融合，成为唯一的洛蒂。 晋升没有任何意外的成功了。 成为序列4“诡法师”的洛蒂换了身紫色正装，走到两人面前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脸上带着浅淡笑容说到： “感谢两位的守护，我送两位离开吧。” 第71章 带来 洛蒂没有跟扎哈尔和努卡回因多港，停留在灵界209号房里的她，取出一枚幽灵符咒交给密偶双刀骷髅骑士，暂时削弱冥界对这家伙的影响，才带着密偶唐娜丽一同回到迷雾城。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因多港发生了什么。 那场数位天使联手斩杀诡异蛇发魔物的战斗，几乎打沉了整个因多港。 靠着在弗萨克国内爆发的灾难中间接推一手，亚瑟“启示贤者”的魔药消化进度大幅度前进，但不是因为这场以毁灭为结果导向的混乱灾难本身，这场混乱灾祸因为各种原因，带给他的扮演反馈接近于无，真正带给他收获的…… 是洛蒂！ 她用一种近乎取巧的方法，消化掉“密偶大师”魔药的同时完成“诡法师”仪式，成功跨越半人半神之门晋升半神，再次崩断一根“缚门少女”异象的锁链，进入混乱异象的新阶段，距离诞生混乱秩序只剩最后一步。 真正为亚瑟揭晓混乱异象各个阶段的关键。 第一阶段是从能承载混乱迷雾到凝聚混乱异象，代表资格，拥有“变化”的资格，这时候的混乱异象能主动吸收其他变化迷雾维持存在，除非宿主死亡，否则不会消失，亚瑟的工具人们基本都在这个阶段； 第二阶段是稳定混乱异象，代表能力，选择“变化”的能力，这时候的混乱异象不会再发生改变，外在形态与个人选择都会固定下来，再次“变化”就只能回归普通，赛丽亚就是在这个阶段； 第三阶段是自我“变化”，代表节点，成功得到“变化”的节点，这时候的个人已经完成了自我“变化”，彻底修改原本的自我现实，等同于神秘侧的“命运逆转”，洛蒂就来到了这个阶段； 最终阶段是混乱秩序，代表现实，“变化”能从“自我”辐射到现实世界，已经可以长久且深远地改变现实世界，根据个人混乱异象的层次不同，对现实世界的改变幅度也会有所不同。 在“混乱”途径的探索上，这就是最关键的那块神秘学拼图。 让世界自己选择前进的方向，应该就是后续“迷雾天使”、“世界之眼”和“混乱”三个序列的大概扮演方法。 也是“混乱”不同于“审判者”和“黑皇帝”的地方。 世界能自己选择未来，不需要个体意志的干涉。 不是某个国家，不是这个地球，更不是星系和宇宙，是真正概念上的世界。 得出这个结论，并从体内非凡特性和“虚无疆域”烙印获得共鸣时，亚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作为现实侧的旧日化身，他从未觉得这个世界是这样陌生。 对于世界来说，神灵和蝼蚁真的没有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用中文低声颂念这句《道德经》第五章的句子，亚瑟的神色逐渐恢复平静。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知道《道德经》全篇的内容。 只可惜没有。 罗塞尔的记忆里除了这句，就只剩“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一句，全是从通俗文学里看来的，根本没有全篇。 再次给罗塞尔记上一笔，他也只能期望新任“诡秘之主”是个文化人，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他必须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随着洛蒂回归，所有初代开拓者全部归位，开拓者计划的第一阶段已经可以正式启动。 位于西城门的开拓者广场已经建造完毕。 经过重重选择，亚瑟选中的初代开拓者是： 祖拜尔、洛蒂、赛丽亚、西索恩、恩维这五位。 首批开放的世界分别是： 虫巢，避难所-井世界，黄金之国，神灵尸骸-眼中海，树人王国这五个。 并不是刚好一一对应。 所有迷雾城居民都可以参与xj域探索，购买2000贡献/次的单程票就行，包括生命在内，所有附属世界的东西都能带进迷雾城，缴纳自身收获两成的所得税就行。 只要不离开迷雾城规则网络的覆盖范围，它们就是真实的。 因此，用收获兑换贡献才是最具性价比的做法。 看着热闹起来的下城区，笑容怎么都隐藏不住的亚瑟，挥手召唤出一辆漂浮在半空的怪异载具，它前面的长条形金属主体隐隐有火光，左右与后方飘着6个同样材质的巨大方块。 “确认库存充足！ 链接通道成功！ 检查工具无错漏！” 连续三道机械提示音响起，这辆怪异载具立刻启动起来，消失在至高殿堂中。 …… 下城区，流浪者小屋中。 神色焦急的恩维正在劝说泰尔·邓普西放弃参加开拓者计划。 两月前他们意外来到迷雾城，泰尔从恩维口中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后，就主动放弃了外界生活，正式成为迷雾城居民，通过得到的补贴他成功在神秘屋购买到魔药，已经成了一名序列9的“战士”。 因为支出严重超出自身收入，他已经破产了。 如果不是打工那家波波瓦餐厅的老板施舍，他很可能会陷入流落街头，濒临饿死的困境。 所以，在他看到开拓者计划的公告时，就决定宁可饿肚子也要省出单程票的贡献点。 没办法，不单是日常生活，还有太多太多想要的东西需要贡献。 缺口实在太大了。 泰尔不是能心安理得享受别人善意的那种人，那种如同被施舍的耻辱感，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卑劣小人，站立直不起腰，说话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心理压力每天都在增加，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 被科普过基础神秘学知识的他，知道自己这样非常危险，必须快些调整好状态。 解决收入问题，是最简单的方法，开拓者计划是最好的机会。 但他敢于冒险，恩维却在担忧。 “泰尔先生，开拓者计划真的很危险，就连半神都无法保证自身安全，还是等有了情报再参加吧，您好不容易才实现梦想不是吗？” 劝说很委婉。 恩维尽力避开了所有可能引人不快的单词。 大口吃着馒头的泰尔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但他没办法把自己的难处说给恩维听，即便对方是自己在迷雾城唯一认识的熟人，其实也是陌生人。 善良很好，可他有些善意过敏。 不管是借钱还是介绍工作，都会让他更难受。 性格很别扭。 可这就是他，泰尔·邓普西！ 在存在超凡的世界中，被称为“拳王”的天才普通人。 看着为自己担忧的少年，泰尔放下手里的馒头，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保证道： “放心，恩维兄弟，我也做了多年赏金猎人，不会自己找死，如果这批开放的可探索xj域实在不适合，我会放弃，我现在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想活着。” 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放弃，恩维苦着脸，放弃了继续劝说。 他总觉得泰尔是因为自己才来到迷雾城。 把一个普通人强行带进充满危险和疯狂的神秘世界，实在太可怕了，每当回忆起自己的遭遇，他就会产生强烈负罪感，希望能帮助对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好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 物质上的帮助他想过、更做过。 可那时候泰尔的冷漠神情，让他至今难以忘记。 作为对情绪非常敏感的“异种”途径非凡者，他可以清晰感觉到泰尔在本能地抗拒善意，这么说不够准确，应该是抗拒陌生的善意。 对泰尔来说，他就是那个被抗拒善意的陌生人。 没了其他办法，恩维只能情绪低落地躬身告别，说道： “抱歉，打扰您用餐了。” 第72章 相遇 泰尔没有挽留，等恩维离开就继续吃馒头，1贡献一个的馒头足够他吃饱，今天是开拓者计划启动的日子，他辞了波瓦瓦餐厅的工作，除了时有时无的委托，开拓者计划就是唯一的经济来源，必须抓紧时间调整状态。 告别泰尔后，恩维垂头丧气的行走在中央大道上。 并没有前往西城门的开拓者广场，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帮到泰尔，因此需要去一趟距离最近的骑士团驻地，也就是北边迷雾城正门的迷雾广场那处。 为了交换情报。 这应该是真正能帮到对方的东西。 开拓者计划初期，最珍贵的就是情报，其他人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获取到情报，但恩维可以，他除了是接下“迷雾君王”任务的开拓者，还是“被缚之神”的信徒。 因为两位神灵的合作关系，他直接被赠送了4级权限，可以自由来去迷雾城。 基于这种特殊身份，他拥有凯撒的联系方式。 勉强算是个关系户。 闻到香甜与麦香，恩维在春天面包房的玻璃窗外驻足，看着店内的热闹场景唤出信息面板，看着那个闪着金光的委托任务后面，状态依旧的“待开放”标记，恩维点开了联系人列表里面那个小猴子头像。 犹豫许久，经过反复删改才发出自己的第一条消息： “凯撒大人，您好，请问什么今天时候公布开放疆域的信息，我可以邀请其他人一起完成任务吗？” 本以为需要等待很久，或者根本不会得到回复。 没想到消息发过去还不到2秒，一大段回复信息就突然弹出来，把恩维吓得原地一个后跳，差点撞到从春天面包房离开的几位客人。 经过连续鞠躬，不断道歉后，他才跑到旁边的街巷里蹲下来查看消息。 “嘻嘻嘻，不要急嘛，小恩维，中午11点准时开放开拓者权限，现在已经是10点23分，再等等就行啦，但初期探索xj域不可以组队哦，偷偷告诉你，这些xj域都超有趣的，一定要玩得开心呀~” 看完消息除了知道以后可以组队外，就什么信息都没有。 那句“再等等就行”断绝了他继续发问的想法。 认真回复“感谢”后，发现连最后的办法都没有效果，恩维有些沮丧，现在真的只能祈祷迷雾城开放的疆域比较安全了。 等他从街巷里走出来，决定还是去开拓者广场等待时，敏锐捕捉到一个熟悉声音。 “什么情况！‘权限不足’也敢收我1000贡献点，这不是欺负外乡人吗？” “西索恩先生，如果您的眼睛没问题，应该能看见奥秘宝库门口的公告牌，上面明确写着‘知识存在风险，权限是枷锁也是保护’，请您不要总是询问超出自身权限的问题。” “还不是因为你们没眼光，不收购知识和技术，才把我弄得这么贫穷。” “西索恩先生，您来到迷雾城时，身上只剩下11镑7苏勒6铜便士，这些还是从夏尔夫先生那里‘借’来的，贫穷才是您的常态。” “庸俗！我说的是知识，你怎么可以提肮脏的金钱！” …… 看着站在奥秘宝库门口争吵的西索恩和白鸽，恩维瞪大了眼睛。 两个月前来到迷雾城时，他就向几位骑士大人打听过西索恩的情况，知道对方还没进入迷雾城，还失落了好一会儿。 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偶遇。 被喜悦充斥身心的恩维立刻奔跑过去，非常开心地打着招呼说道： “西索恩先生，您成功了，恭喜您，真为您开心！” 被打断“学术讨论”的西索恩，没什么不快，能在迷雾城遇见熟人他同样很开心，一把捞过恩维开始揉搓他的小脑袋，笑着问道： “嘿嘿嘿，还是多亏了你呀，你也是来参加开拓者计划的吗？” 艰难从西索恩的热情束缚中挣脱，感觉稍微有些头晕的恩维，先看向对方肩头的白鸽，恭敬地行礼问候道： “白鸽先生早上好，多谢您照护西索恩先生，接下来可以换我来招待吗？” 没想到恩维会提出这种要求，西索恩的疑惑眼神在少年与白鸽321身上来回打量，虽然很好奇，但他没有开口询问。 收到请求的白鸽321，直接就同意了，并用机械化的语调说道： “请不要这么说，该说感谢的是我才对，这次外出工作实在太久，终于可以去齿轮工坊享受保养了。” 说完用翅膀行了个绅士礼就直接飞走，给人一种解脱的感觉。 劝走白鸽321，确认对方飞远，恩维立刻拉着西索恩离开中央大道，走进斜对面灵偶艺术馆旁边的街巷中，两人默契的全程沉默着走到威廉街路牌处，他才松开西索恩的胳膊，轻声说道： “抱歉，西索恩先生，今天比较特殊，会有上城区的大人出现，只有状态不太好的半神和天使才住在那里，您才来迷雾城不久，没有理性律法保护，还是不要在中央大道久留，碰到会很危险。” 理由不是很充分。 但西索恩还是接受了恩维的招待。 听到上城区的大人会出现，西索恩倒是没什么担忧情绪，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故事里那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奇幻世界，所有未知都值得研究。 取出方形银质眼镜戴上，用无名指将其推到合适的位置后说道： “直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现在很缺贡献点，除非你想用掉那个承诺。” 被镜片上明亮闪光晃了下眼睛的恩维，稍微避开了些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额，那个，我想问您，您也是接下了开拓任务吗？” 准确捕捉到这句话语里的隐藏含义，西索恩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地弧度，把手掌搭在恩维的肩膀上，带着少年往开拓者广场的方向走。 他对路线很熟悉，根本不像刚来迷雾城。 恩维的话语说得很少，但暴露的信息却很多。 单是个“也”字就很有意思了，“接下”这种有些逾越的词语更是引人深思。 他当然是来参加开拓者计划的，信息面板中来自“迷雾君王”的考验任务，可是被他逐字逐句研究了数百遍。 意识到玫瑰学派节制派和迷雾城的关系不普通，西索恩想到了很多东西。 不仅是关于自己。 更多的是关于这个世界，关于这个超凡灾祸频繁波及现实，越来越混乱的世界。 闻着空气中随风飘来的香辣芬芳，西索恩很是享受地深吸了口气，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轻轻说道： “再过半个小时就公布疆域信息了，在探索初期，情报可是非常珍贵的，小恩维呀，你买得起吗？” 作为完美度过“推理学员”、“侦探”（守知者）和“博学者”三个序列的“阅读者”途径非凡者，恩维的每个神态表情，说话的语句口吻，包括心跳与体温变化引起的细微信息素，都在为他提供准确情报。 恩维需要情报，而且是非常需要情报。 大概率还不是为自己。 已经被他知道底细，那就不能怪西索恩爷爷狮子大开口，亲自教会小孩子这个社会的残酷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严重缺经费的老家伙家盯上，恩维睁着黑亮纯净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帮我找到最安全的探索区域，2……3000贡献，您觉得怎么样？” 对于仅是在奥秘宝库就损失超过6000贡献的西索恩，这个数目稍微有些没有吸引力，听着越来越近的喧闹声，他知道，迷雾城非常有名的波瓦瓦酒馆和波瓦瓦餐厅就要到了，于是岔开话题，舔了舔嘴唇说道： “哎呀，到现在还没吃饭，有点饿了呢。” 第73章 集合 上 “哎呀，到现在还没吃饭，有点饿了呢。” 抬起头面对西索恩笑容的时候，恩维看见了后方被灯球照亮的波瓦瓦餐厅招牌，立刻拍着胸脯，发出如同小绵羊的宣言，说道： “我请您吃饭吧，最近波瓦瓦老板推出了叫做‘海陆空套餐’的新品，听说非常好……” “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等小家伙说完，西索恩就把恩维揽进怀里，施展出“刺客”般的灵巧身法推开门，进入生意火爆的波瓦瓦餐厅，单手在半空唤出信息面板熟练地完成点单，并在付款人处选择恩维，整个过程如同舞蹈般流畅与丝滑。 迷迷糊糊选择了同意付款。 恩维被带着走向靠窗餐桌的过程中，视线不自觉被坐在窗边的女性吸引。 那是位头带夸张魔女尖顶帽，一颦一笑都散发难言魅力的美丽少女，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将灿金短发整齐后梳，兼具男性英俊与女性柔美的男装女性。 两人超脱凡俗的气质容颜，与这家贴合平民装修风格的店铺格格不入。 给人强烈的虚幻、不真实感。 在下意识使用“超凡嗅觉”的瞬间，那两位女性就同时看过来。 无垠星河与吞天巨蟒的幻象立刻替换现实。 就在恩维即将遭遇重创的时候，一只稍显粗糙的手掌遮住了他的双眼，诚恳的对两位女性点头致歉，就转向去往远离两人的用餐区，选择靠墙的餐桌坐下。 “蠢货，没人教你要克制非凡者的本能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听觉早就超越凡人极限的两人，当然听见了西索恩低声训斥。 赛丽亚眯着浅紫色双眼，对明显很在意西索恩的洛蒂调笑着说道： “怎么了，不去教育冒犯洛蒂大人威严的冒失小鬼，反而这么在意那个老头子，洛蒂大人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呢~” 恩维的行为虽然不礼貌，但根本原因还是洛蒂用幻术简单掩饰身份的行为，在迷雾城里显得有些偷偷摸摸的，会被权限足够的居民察觉很正常。 她不是那种成了半神就喜欢摆架子的类型。 进行幻术警告，只是因为对两位淑女使用“超凡嗅觉”的行为太过失礼。 会注意到西索恩，是基于自己“混乱使徒”的身份，让她能看到对方是“知识”的信徒。 迷雾城原本并不允许其他神灵的信徒进入。 就连在神灵层次有合作的玫瑰学派节制派，都是经过这么长时间才被选择性允许进入，现在突然出现个知识信徒真的很奇怪。 她是“混乱使徒”。 是“迷雾君王”的神眷者。 如果迷雾城规则有了这么明显的变化，她应该是最早知道的那几个人之一。 不知道，只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没有重要到需要她知道。 可修改迷雾成规则，怎么想也不应该是一件小事。 正思考该不该给亚瑟发个信息确认，就听到了赛丽亚的调侃，没有在意对方的胡言乱语，收回视线的洛蒂，举起细口杯抿了口浅蓝色的牛奶树莓冰饮才说道： “你迟早吃亏在这张嘴上，刚才看见了吧，出现知识信徒不觉得奇怪吗？” 不以为意地用粉红色餐叉选中一块炸鱼排，赛丽亚轻声说道： “我呀，不过是个小小的‘混乱使徒’，又不是高贵的骑士大人，这些事情有你们这种大人物关心就足够了，我这种小平民，赚贡献，过生活才是重点嘛。” 无语地放下牛奶树莓冰饮，她总算知道今天这顿饭是怎么回事了。 早知道赛丽亚不是什么安分角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见缝插针，自己刚回到迷雾城，就被连拉带扯地带过来要求请客吃饭。 是的，赛丽亚请客，洛蒂付钱。 名义上是庆祝洛蒂成功晋升半神，以及自己获得“混乱使徒”身份，但实际目的其实是打听她有没有狩猎到“魔女”半神。 如果有，赛丽亚就打算“卖身”买下非凡特性，再利用这次xj域探索完成晋升仪式。 如果没有，赛丽亚就会换成洽谈和她一样，低价入股波瓦瓦餐厅的事情。 可以说是相当厚脸皮了。 早就把这家伙了解透彻的洛蒂，当然不会接这个话茬，保守起见给亚瑟发去“是否需要关照知识信徒”的信息后，就熟练开始转移话题，说道： “说起来，为什么阻止多拉格先生参与开拓者计划呢？难得他愿意离开花房，已经走到半人半神之门前的你，应该明白那位大人并不喜欢甘于平凡的生灵，你认为的‘保护’，其实是一种伤害。” 一谈到多拉格，赛丽亚的情绪瞬间变得低落。 沉默着低下头，把脸庞藏在那顶尖顶魔女帽宽大夸张的圆形帽檐下。 叉住食物的粉红色餐叉也停留在餐盘里。 相互纠缠的修长十指，显露出少女对这个问题同样很苦恼，过去许久，她才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来，她说： “再等等吧，再等等就好了。” 对于这份纠结，洛蒂没有再发表任何想法。 用筷子夹起个猫头形状的炸土豆，在香辣、椒盐、蒜香、甜奶酪与酸乳五种风味蘸料中各自蘸了一点放进嘴里，被舌尖的丰富滋味刺激得浑身一个激灵的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赛丽亚也完全没了最开始过来做生意的心情，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食物，时不时会偷瞄大概在查看信息面板的洛蒂。 来这里的第三件事却有些开不了口。 那就是合作开店！ 对于他们这些被选中的生灵，迷雾城哪里都好，唯独成为非凡者后比较容易缺贡献，而且是序列越高贡献缺口就越大。 额，这里要排除多拉格，他是个例外。 因此，从买下序列9的“刺客”魔药开始，赛丽亚就在计划开店。 出身商人家庭，这是她为数不多真正有底气的本事，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在尝试扮演之余，她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在百货商场负责后勤仓储，是为了了解居民的购物习惯； 在牛奶晨报负责送报纸，是为了了解全城居民的分布； 在灵偶艺术馆负责打扫卫生，是为了了解非人类居民的属性； 在神秘屋做销售员，是为了了解官方与民营商铺经营模式的区别。 现在所有的筹备工作基本准备完成，作为老板和店员的赛丽亚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解决资金、商铺、货源、渠道和售后的问题就能正式开店，大把大把的赚钱，再也不用贷款，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而出身亚伯拉罕家族，还是守护骑士的洛蒂，就能完美解决这五个问题。 “她能这么有眼光投资波瓦瓦餐馆，那也一定会投资自己！” 赛丽亚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对方成为“混乱使徒”是6级权限，已经可以使用迷雾法典的所有律法，自己却只有5级权限，很多小手段都用不了，她有点担心洛蒂也和亚瑟学坏，不仅动不动就一张契约贴过来，还能利用规则漏洞。 所以，让对方“投资”的话语有些开不了口。 把部分注意力放在信息面板上的洛蒂，早就发现了对面的奇怪举动。 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犹豫开不了口的情况，知道这家伙嘴里没半句真话的她，选择给多拉格发去询问消息。 3分钟后，她就收到了回复。 “赛丽亚想在迷雾城开家面向中低端用户、偏娱乐性质的神秘屋，我本来想投资，可她目前缺钱，缺店铺，缺货源，缺渠道，大概什么都缺，只有洛蒂大人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第74章 集合 中 看到多拉格对自己的称赞，洛蒂瞥了眼自己那可怜的贡献余额。 对于投资赛丽亚开店她倒是很感兴趣，这家伙“做生意”的本事可是相当让人印象深刻，但她是真解决不了贡献问题。 波瓦瓦餐厅的那点股份到年底才分红。 看了眼信息面板上的钟表，时间已经来到10点51分。 马上就要开启xj域，她还不知道开拓者计划描述的“收获大量贡献”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夸张宣传，说不定赛丽亚自己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面对这种可能性，太早谈好合作就不是个好选择。 同为“混乱使徒”，产生利益牵涉时必须处理得干净明白，不管是坑对方，还是被对方坑，都不是什么好事。 想明白关键，洛蒂就写下了回复消息。 “即将开启xj域，等这次探索结束我会和赛丽亚细谈。” 结束与多拉格的沟通，看到亚瑟依旧没有回复消息，她转过头对赛丽亚说道： “开店的事，我从多拉格先生那里听说了，等结束这次xj域探索我们再谈，那时候你可能就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了，这可是迷雾城的大变革。” 听明白洛蒂在说什么的赛丽亚，一扫情绪低落的颓废摸样，兴高采烈的就要先来一波商业演讲。 但洛蒂抬手阻止了她，并用手指点了点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 意识发生了什么，赛丽亚挥手唤出信息面板。 果然，时间已经来到11点，规则网络上的开拓者专区已经开启，看着那个背包旅人的图标，她立刻点了进去。 …… “虫巢，避难所-井世界，黄金之国，神灵尸骸-眼中海，树人王国。” 低声念出这五个可探索疆域的名称，西索恩有些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恩维都有些被他眼中的炙热光芒吓到，出于担心，恩维刚想询问对方是否安好，就被西索恩施展的禁言秘术封锁所有声音。 紧接着，他在原地布置出超小范围的结界避免被外界打扰，才展开每个世界的描述信息。 内容很少，但照进他死寂内心的光芒却很多。 虫巢：母皇统领虫族，虫族统治世界，海洋、天空、大地与森林已经被瓜分殆尽，文明正在萌芽，掠夺与建设的思潮正在相互角力； 避难所-井世界：生态失衡引发了末日降临，过去的食粮开始狩猎世界的主人们，它们沦落到只能从诅咒中获取生存的力量，支撑它们坚持下去的，是预言中的一口井，名为避难所的井； 黄金之国：愚昧的凡人唤醒了历史中的残渣，过去与现在开始重叠，世界重新迎来石人的时代； 神灵尸骸-眼中海：为子民战斗到最后的神灵残骸，祂用仅剩的眼睛为子民创造了新家园，然后藏起来，不被任何存在找到； 树人王国：被神灵遗弃的生命国度，守护最初那颗“永恒之树”的眷属们抛弃了历史，历史也抛弃了它们。 靠着墙壁，整个人完全缩在椅子上的西索恩，面无表情，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信息面板。 无数文字与神秘学符号在他眼中疯狂碰撞。 不到5分钟，他头上对应理性律法的金色光圈就开始闪耀，并且越来越巨大。 当时间来到接近10分钟的节点。 看着那道金色光圈开始往圣裁标记变化，恩维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可不管他怎么呼喊，怎么用餐具碰撞，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一米范围的结界，就像天堑般把他拦在外面。 他非常清楚圣裁标记的意义，一旦圣裁标记成型就意味着成为罪犯，会被所有巡城白鸽和守护骑士抓捕，情况严重的甚至会被关进忏悔者监狱。 那里是和上城区同样危险的地方。 彻底慌乱的他，顾不上会触发迷雾法典中故意伤害罪，直接狼人化左手抓向西索恩身边的免打扰结界。 可一位女性轻松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种如同宛如铁钳收紧的力道，让恩维吃痛地看向来人。 是洛蒂的密偶。 唐娜丽！ 成为序列4“诡法师”后，密偶除了自身非凡能力，还能使用属于“诡法师”的所有非凡能力，“小丑”经过质变的“身体掌控”，让身体孱弱的序列6“记录官”在力量上碾压了“狼人”，几乎以假乱真的幻术更是让所有人都无法发现这里的变化。 注意到西索恩这个知识信徒时，她就安排了密偶唐娜丽跟随。 确实是担心会出问题。 但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出问题。 “不要强行中断一位‘博学者’的‘思考’，很容易造成精神体损伤，这位先生并没有犯罪，我是守护骑士洛蒂，请放心交给我。” 用这话语安抚住紧张的恩维后，她先用自身6级权限的理性律法加持在西索恩身上，然后抛出一枚金币进行占卜，确定自身解决西索恩结界的方法是否安全、有效。 得到正向的结果后，她取出两张绘制银色符文的纸人，一张贴在透明结界上，一张放在手心，用指甲划开个裂口，然后用力往前一抹。 手心纸人被指甲划开的裂口瞬间消失，贴在结界上的纸人亮起银色光辉，然后崩散成纸屑，给完整的结界制造出个缺口。 “伤害转移”！ 蹭迷雾城加护制作的特殊纸人，给了这个非凡能力更加诡异的变化，任何能脱离非凡者维持的结界、仪式魔法、和封印都需要保持完整才能生效。 只要准确破坏这种完整，就能轻易得到术式失效或失控的结果。 密偶唐娜丽当然不会让术式失控。 解除结界后，她凝聚空气管道把自己的声音送到西索恩耳中，说道： “西索恩先生，您的思考触及了危险知识，生命只有一次，请控制自己的求知欲，这个世界还有无穷无尽的未知在等待您去探索。” 有6级权限的理性律法大幅度压制思维效率，又有贴合自身想法的劝解，西索恩无奈地放弃了思考，主动离开那个让他流连忘返的世界模型。 带着些惋惜和歉意，他说道： “抱歉，太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有些失态，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看着对方因为兴奋依旧有些颤抖的手指，密偶唐娜丽点点头，解除幻术后，神情温和的完成道别就主动离开。 “祝您拥有一段美妙旅程。” 目送密偶唐娜丽离开视线范围，西索恩立刻起身，把满脸担忧的恩维夹在肋下快速离开波瓦瓦餐厅，根本没有解除禁言秘术的想法，在离开店门后，更是接连使用多个加速秘术，飞快赶往西城门的开拓者广场。 只有在那里才能进入迷雾城的xj域。 也只有去到那里才能确认这些或秘境、或星球的地方是否是真实的。 他已经一刻都等不及了。 等他6分钟后进入北环城大道，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扇由巨大灰雾旋涡构成的传送门时，体温都开始不正常的升高。 可等他想要再次加速的时候，一道冰冷呵斥让他立刻定在原地。 “着急去死吗？” 如同远古神灵俯视地上蝼蚁的恐怖威压，差点让他俯身跪拜，永远呼吸不到下一口新鲜空气。 还好，那种结局并没有到来。 那种威压只是维持片刻就消失不见。 一个体表环绕幽蓝火光，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黑袍人，如同幽灵般在他身后飘了个半圈来到身前，就像是打量猎物般，视线在西索恩身上每个致命处扫过，那触电般的真实触感差点让他直接失控。 被夹在肋下的恩维更是被吓得牙齿直打颤。 “祖拜尔大人，心情好也不能吓唬小孩子呀。” 第75章 集合 下 “祖拜尔大人，心情好也不能吓唬小孩子呀。” 等待祖拜尔享受到欺负人的愉悦，多拉格才从街巷中走出来，用“安抚”消除西索恩与恩维心中的恐惧。 本来在西索恩高速穿过自己辖区的时候，他就应该把人拦下。 可西索恩用来加速的秘术中，有专门针对各类型打断的类型，导致本身只是序列7“心理医生”的多拉格直接拦截失败，4级权限可用不了能束缚敌人并解除武装的治安律法。 没办法，不管是出于职责还是出于好奇心，他都得跟上来看看。 谁知道刚进入北环城大道，就看见从不离开忏悔者监狱的监狱长祖拜尔在欺负人，那种清醒拥有理智的状态，即便是作为对方“心理医师”的他也很少见到，在最少30年的记忆里，对方都是个疯狂且扭曲的怪物，没有最少7级权限的理性律法保护，他连靠近都会瞬间死亡。 结合开拓者计划的启动，他也大概猜到这种好状态的原因。 适当满足病人的小爱好有助于病情好转。 至于剥夺恩维自由，并在迷雾城超速奔行的警告，就由祖拜尔这位监狱长亲自给与了。 看在没有打扰自己兴致的份上，祖拜尔放过了西索恩这个冒失家伙，收敛身上的幽蓝火焰，祂对多拉格像是召唤小狗般勾了勾手指，显得很是愉悦地呼唤道： “来！凯瑞特尔，带爷爷逛逛这迷雾城，我还只是刚建城时被装在罐子里见过，今天出来根本不认识路。” 凯瑞特尔是多拉格的本名，从血脉记忆中得到。 来自他那位从未见过的父亲。 他的全名是凯瑞特尔·尼福尔海姆。 尼福尔海姆是传说中第二纪雾之国的名字，凯瑞特尔是一种类似胡萝卜的根茎食物，合起来的意思就是雾之国的胡萝卜。 相当讽刺的名字。 雾之国是他那位父亲的故乡，凯瑞特尔则是所有巨龙都很嫌弃的食物，在久远的过去，只是用来赏赐给人类等奴仆的垃圾。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非常非常不喜欢。 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多拉格知道这是“收尸人”与“猎人”双途径天使恶灵的本能，生气也不能接话，不然会被气到一周吃不下饭。 无视祖拜尔的碎嘴，他看了眼差点被吓傻的恩维，对如同木桩般僵立在原地的西索恩说道： “西索恩先生，我是见习骑士多拉格，剥夺自由是迷雾法典的三大原罪之一，请不要用这种方式玩闹，看在您是初犯，这次只做口头警告，再有下次，就只能请您去祖拜尔大人的忏悔者监狱做客了。” 被点名警告，西索恩有些迷惑地看了眼夹在肋下的小家伙。 刚好与面色苍白恩维四目相对。 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西索恩立刻放下恩维，解开禁言秘术，用袖子擦掉对方额头的冷汗，才有些尴尬的向多拉格保证说道： “抱歉抱歉，我们只是在闹着玩，下次不会了。” 得到许可他才带着恩维低下头，始终面朝祖拜尔的方向倒退着离开，直到远离超过百米才转过身快步往开拓者广场走去。 “原来日常你是这幅模样，很有威严嘛，凯瑞特尔。” 明明让开拍向肩膀的手掌，但还是被拍中的多拉格，身上的灰白鳞片都变暗了，感受到对方炙热与森冷随机交替的体温，他熟练收敛着灵性感知，淡然说道： “祖拜尔大人，这样悠闲真的好吗？维持您的稳定状态可不容易，要完成您的复活愿望只有神灵伟力才能做到，难得有这种机会，不抓紧的话，可是会失去神恩的。” “哎呀，小胖子的任务不着急，再落魄我也是个天使，有什么任务能难住我，走走走，带我逛逛迷雾城，哪有好吃的我们去闻闻味道。” 即便已经习惯祖拜尔嘴上对“迷雾君王”的不恭敬，多拉格在听到那个渎神称呼的时候，还是感觉脑袋眩晕，嘴上更是不断拒绝，说道： “你找位巡城白鸽吧，我还要工作，今天很忙的。” 可知道多拉格是个“日常摸鱼怪”的祖拜尔，直接戳破了对方的借口，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先去艾丽糖果店，再去春天面包房，然后去白色杂货铺，接着去小麦图书馆，最后去面包剧场，我都记熟了，出发出发！” 生无可恋地被揽着肩膀往中央大道走，多拉格并没有反抗。 主要是反抗不了。 也可能是没想过反抗。 30多年的“医生”与“患者”关系相处下来。 就像祖拜尔了解多拉格，多拉格同样了解祖拜尔。 祖拜尔见过多拉格偷偷拔掉会勾破衣服的鳞片，会刺破鞋子的指甲，为了控制巨龙血脉的成长每天只敢吃素，还只能吃到三分饱，日常面对美食的忧愁模样总是聊天的中心。 多拉格也见过祖拜尔时而疯疯癫癫辱骂“冥皇”，时而痛苦嚎叫向不存在的东西忏悔，甚至为了能够安静睡一觉，就跪在岩浆池里祈求的卑微模样。 面对知根知底的老朋友。 地位、尊严和脸面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 躲在一边用幻术、守密符咒加“隐形”三重能力遮掩身形的洛蒂和赛丽亚，等两人走远才敢从街巷偷偷探出脑袋。 确认没被发现，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发现洛蒂的奇怪表现，赛丽亚神色古怪地反复打量对方，带着有些八卦的口吻问道： “您该不会和祖拜尔大人……” 那种恰到好处的停顿和语调，让洛蒂放弃用“小丑”能力控制表情，无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接了祖拜尔大人的委托，5个月前就提前拿了报酬，但目前还没结果，没想到祂也会参加开拓者计划，要是现在碰见一定会被关进忏悔者监狱。” 听到洛蒂居然敢接那位恐怖监狱长的委托，赛丽亚下意识离远了些。 作为忏悔者监狱的常客，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位监狱长。 单是隔着铁栅栏被对方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为了不被拉下水，她立刻就要逃离这里，最好躲进xj域里，避开这位突然能离开忏悔者监狱到处跑的监狱长。 可洛蒂的密偶唐娜丽和密偶双刀骷髅骑士拦住了她，交替开口说道： “委托内容是寻找第四纪拜朗帝国的乌阿特家族后裔，根据调查到的线索，这个家族在‘苍白灾难’之后就分散藏了起来。” 意识到情况不对，赛丽亚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逃不掉，但话语还在继续。 “其中投靠罗塞尔远行北大陆的部分族人，线索在70年前就彻底消失，南大陆这边我拜托了一位朋友帮忙，目前还没结果，你……不是冒险家吗？” 话语停在这里，赛丽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紧。 她曾听多拉格说过，迷雾城的骑士长有征召守护骑士和见习骑士完成任务的权利，她虽然不是骑士，但她是“混乱使徒”，权限还比对方低。 “该不会是要拿我去祖拜尔那里背锅吧？” 想到这里，赛丽亚瞪大双眼，看着两个同时堵住前路和后路的密偶，脸色瞬间苍白没了半点血色。 看着火候差不多，洛蒂才继续说道： “帮我在你的圈子里打听打听消息，那些冒险家和赏金猎人的渠道可能会有惊喜，报酬好商量。” 赛丽亚的悲恸情绪和眼泪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话语来了个急转弯。 情绪被卡住上不去也下不来，简直难受至极。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洛蒂在做什么。 扮演！ 第76章 选择 意识到自己成了工具人，赛丽亚立刻挽住洛蒂的胳膊开始撒娇，说道： “讨厌，怎么能这样，人家胆子很小的……快说说，效果怎么样？我刚才确实当真了，但你的反转来得太快，应该等我接近完全相信的那个情绪点再反转，扮演的效果才最好。” 被这话弄得一愣的洛蒂，重新认识了赛丽亚的下限。 简单讲述些自己的扮演构思和结果反馈开启话题，言语来回间，有时激烈，有时深思，两人两密偶就这样肩并肩走向开拓者广场。 而提前来到开拓者广场的西索恩和恩维，正在查看漂浮在开拓之门上方的五个巨大气泡。 那上面倒映着对应世界的静态俯瞰图。 靠近过来就能通过信息面板查看细节，并选择是否进入对应区域。 距离正式开放探索疆域还不到10分钟，这里就聚集了近百名迷雾城居民，大部分都是过来看热闹，真正有能力且有勇气的开拓者还是少数。 开拓者广场也有用地砖拼接的“混乱之眼”图案。 只不过这里的“混乱之眼”图案并不是黑白色，扭曲旋涡是深邃幽蓝，重瞳独眼是明亮灿金，广场正前方是高宽均超过百米，外形时刻在变化的半透明门户，来源未知的灰白迷雾，在门内的星空背景上凝聚为缓慢旋转的巨大漩涡。 反复研究过那五个疆域气泡的所有细节。 在看到树人王国气泡中那棵生长在海里的金色巨树时，西索恩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他是知识教会中专门研究灵界的学者，对于能同时扎根在灵界与现实的“永恒之树”绝对不会认错。 世界上只存在一颗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的“永恒之树”。 他曾向教会提交仿制“永恒之树”构建可控灵界的研究课题时，得到过教会研究灵界与星界的大贤者召见，并被赐下一小块“永恒之树”碎片，用于构建可控灵界的模型样本。 大贤者是对知识教会天使的尊称。 当时那位大贤者就说过，因为“大地母神”的存在，世界上已经不会再出现新的“永恒之树”。 当时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现在的他已经懂了。 “永恒之树”就是“耕种者”途径晋升序列1天使的仪式具象化，它的主人“大地母神”已经不需要新的“永恒之树”，这条途径也不可能出现能创造这种自然神迹的天使。 就算某一天真的发生神陨，出现的也不会是“永恒之树”了。 在魔药超凡体系中，重复别人的路，只会死路一条。 西索恩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迷雾城看见它。 按耐住直接进入树人王国的心情，他拉着满脸茫然的恩维避开人群，来到广场边缘相对僻静的角落，直接坐到地上，像个骗小孩子糖果的坏叔叔般，满脸堆着笑容说道： “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还不知道西索恩套路的恩维，呆愣愣地选择了先听好消息。 满意地点点头，西索恩熟练施展能隔绝窥探与偷听结界，然后将自己的信息面板具象出来，指着其中植被繁茂，存在各类奇异虫子的插图说道： “我知道你想找到最安全的区域，‘虫巢’就是，那些虫子的身体结构注定它们无法进化出类似非凡者的核心超凡器官，缺少强大的基础，就意味着它们的个体会很弱，无法脱离进食这种基础的能量循环，达到半神层次恐怕就是极限，而且会很少，需要大量食物供养才能维持生命形态。” 看过虫巢描述的恩维，很快知道“虫巢”的危险是什么。 虫族的数量与攻击性！ 它们需要给上位虫族提供食物，遇到开拓者必定会追猎到底，不死不休。 不管敌人有多么弱小，一旦数量超过某个量级都会发生质变，低序列非凡者不存在能应对人海战术的类型，中序列非凡者也只有极少数才能正面抗衡，大部分都要退避。 力量再强灵性也都是有限的， 因此，所谓的安全区域…… 并不存在！ 看到恩维的神色变化，西索恩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用手掌抬了抬眼镜继续说道： “所以啊，好消息就是我能教你一种隐踪秘术，是‘弱小生物驱逐结界’的一部分，使用门槛很低，能提取对应生物的信息素就行，提取的类型越多效果越好，但最多只能应付序列9层次的生物。” 听到事情有转机，脑袋已经有些开窍的恩维，下意识握住左手手腕，看了下自己1万出头的贡献余额，面色有些尴尬。 这是他的入住补贴，5000贡献/月，一共可以领三个月。 本来想存下来给马里奇购买序列5“冤魂”的魔药材料，经过这两个月打零工，再偶尔接些任务，努力点，一年左右就能买下完整的“冤魂”魔药，这个效率已经不算慢了。 现在的西索恩明显是想要贡献，他稍微有点舍不得。 神情好一阵纠结，他才问道： “您要多少？我来迷雾城也没多久，真没存下多少贡献。” 看着恩维紧紧握住左手手腕的样子，西索恩笑着让小家伙放心，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说什么呢，怎么能用金钱这种庸俗东西侮辱人，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哪里会收你贡献，那不是欺负小孩子嘛~” 被西索恩的模糊态度弄懵，恩维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那您……？” 可话还没问完，肩上就被重重拍了一下，身材瘦小的恩维差点被拍得直接扑倒在地上，耳边则是传来非常不客气的客气话： “看看你，西索恩爷爷明明是善良和蔼的老人家，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不管你怎么处理我的秘术，我都只要你共享探索情报，但不只是这次，我要你以后的每一次，立契约！” 整个人都懵住的恩维，甚至顾不上肩膀的疼痛，就直愣愣地看着西索恩，心中立刻浮现一句话： “这还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看着对面反射刺目光亮的眼镜，恩维有种要哭出的感觉。 在开拓者计划初期，xj域的情报到底有多么宝贵，他还是知道的，由契约见证，说是摇钱树都不夸张。站在他的视角上，迷雾城是拥有贡献点就能换取一切的地方，西索恩的要求不能说过分，纯粹就是不要脸。 可对方那个秘术他真的很需要。 就在他忍着眼泪准备咬牙答应下来的时候，西索恩缓缓摘下了眼镜，低声说道： “首次探索，‘避难所’很适合你，那里是在进行种族灭绝的末世，阵营关系相对简单，危险来源也相对明确，‘狼人’这种黑暗生物的生存能力足够强。拥有‘狼毒’能力，你自己就能建立一个全新阵营，敌人太强就当成炮灰逃，能应付就拖，在那个古神并存的混乱年代，大部分超凡生物都是被‘狼人’拖死的。” 意识到这是多么重要情报，恩维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住。 脸部肌肉经历这样的反复拉扯，他感觉哪里都疼。 他现在特别想变身“狼人”，抓着西索恩的衣领，把人高举到半空，咆哮着吼道： “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欺负小孩子就这么好玩吗？” 但他不能。 恩维终究是个善良的孩子。 更何况，西索恩很强，是能独自牵制住半神的那种强者，他就算“狼人化”也打不过。 如果这时候西索恩能听到恩维的心声，他一定会说： “怎么能说是玩呢？教育就应该松弛有度，西索恩老师的私人课堂，完美保证每个学生的学习成果。” 第77章 出发 “记住，除了‘避难所’和‘虫巢’，其他疆域都不要去。” “‘黄金之国’里的那些生命体有些像元素生物，这种生命形态的上限很高，天使都不一定是尽头；” “‘眼中海’虽然只能看见海洋与零星海岛，但神灵尸骸的前缀就足够说明有多危险；” “最后的‘树人王国’，如果真是我知道的那东西，那就是古神神国，‘生命’、‘自然’和‘大地’领域的古神神国，绝对是最危险的那个。” 先后拿出五个可探索疆域的情报分析，西索恩像是抚摸宠物狗般抚摸着恩维的小脑袋，连哄带骗的让小家伙签下不平等条约，由迷雾城见证。 已经得到价值无法估量的情报，恩维也没什么抗拒心思。 等西索恩正要手把手教导那个秘术的细节，恩维就挠着头，把自己的信息面板具象在他面前。 原来，他那种秘术已经作为委托报酬出现在恩维的信息面板里。 名称：弱小生物驱逐术； 类型：简化型仪式魔法； 描述：从需要驱逐生物的皮毛、腺体、生殖器中提取信息素，配合少许太阳花花蕊和干枯食尸藤粉末，就能以自身生命层次响应仪式，干扰低于自身层次的生命体感知，差距越大，效果越好。 备注：仅对生命体有效，且对序列8层次以上的生命无效。 看到这里，西索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迷雾城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拿到了自己脑子里的知识，并用信息化的形式呈现出来。 不止如此，在这个报酬的最下方，还有个白色小人分阶段的演示动画。 正确示范在上，常见错误示范在下。 在每个小人右上角还有个嘴唇形状的图案。 那是对应声音的开关。 如果不是这种提取知识的手段过于骇人，西索恩一定会惊叹这种知识传播手段的简单与高效，根本没听到恩维表达感谢与告别的声音，他神色呆滞地让视线跟随少年的背影离去，去到两个正在交谈的男性青年身边。 其中一个是泰尔·邓普西。 另一个身高一米七刚出头，皮肤偏褐，体型健壮，身穿灰蓝色工装，黑色微卷短发杂地乱翘起，头带圆弧形黄铜护目镜青年，不仅西索恩不认识，跑过来的恩维也不认识。 礼貌地和对方打过招呼，就走到泰尔身边，把“弱小生物驱逐术”的内容在网上发给对方，然后小声说道： “泰尔先生，我已经选好要去探索‘避难所’，‘虫巢’和‘避难所’就是我的极限，如果您能在‘虫巢’有所收获，那我们就能交换情报了……您觉得，可以吗？” 紧张地捏着衣角，恩维满含期望地望着泰尔。 他不希望泰尔死在这里。 明明已经幸运的被迷雾城选中，好不容易得到改变人生的机会，都是因为他，泰尔才在这个紧迫时候被接引，被局势逼迫着不得不去冒险。 看着被自己破坏平静生活的人，却死在新人生的刚开始。 恩维会被负罪感压垮的。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他希望能做些什么，让泰尔能真正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可他遇到的，恰好是泰尔这种不喜欢欠人情的家伙。 看着信息面板上的“弱小生物驱逐术”，泰尔深深皱起眉，他刚要再次拒绝恩维莫名其妙的善意，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工装青年突然插话，说道： “恩维，玫瑰学派的节制派成员，‘避难所’确实很适合你，刚好我和泰尔先生决定去‘虫巢’看看，你要和我们一起吗？我是齿轮工坊的赛西，我有办法在分散的情况下安全完成集合。” 同时听到齿轮工坊和赛西的名字，恩维愕然地看看赛西，又看看泰尔。 齿轮工坊是迷雾城的官方锻造机构，赛西更是把名字留在所有巡城白鸽身上知名“工匠”，大部分制式神奇物品也都是由他设计的流水线生产。 可以说，迷雾城很少有非凡者不认识赛西这个名字。 但真正见过他本人的确实很少。 发现泰尔和这种大人物在一起，让恩维终于意识到自己想错了什么。 来到迷雾城的两个月，泰尔虽然过得很狼狈，但能在贝克兰德那种大都市中成为被给与“拳王”称号的赏金猎人，那种坚韧意志与成熟心智，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困在“自我监牢”里的孩子可以想象。 高看了自己。 也小看了泰尔·邓普西。 想明白这点再面对赛西和泰尔的注视，他有些愣愣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退后两步，尴尬地笑着摇摇头，礼貌完成告别，就像逃跑般慌乱离开了。 目送恩维逃开，赛西抬手阻止了泰尔的解释，轻声说道： “没关系，创伤型人格、补偿型人格，再加上年纪小，心智还有些不健全，很正常，我过去锻造‘催眠大师’的时候研究过一段时间心理学，接受那孩子的补偿比较好，否则容易成为对方失控的诱因，‘异种’还是很特殊的。” 靠着自己的6级权限，赛西在规则网络上调出了恩维的全部资料。 泰尔也沉默着把“弱小生物驱逐术”展现给赛西查看。 分心看了眼后，赛西满意地点点头，从裤兜里抽出个小型牛皮口袋递给泰尔，说道： “原来是西索恩先生的秘术，很有用的东西，材料也不算冷门，多个保障是好事，给你一份常见仪式魔法材料的储备份额先熟悉熟悉，‘空间口袋’的有效期还剩三个月，注意探索时间。” 接过“空间口袋”才听完全部话语的泰尔愣了会儿。 本来说好是进入“虫巢”后就尽快汇合，听现在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允许他单独探索一段时间，可赛西自身只是序列9的“通识者”，就算财大气粗能租用强大的自律机器人，可在无法补充灵性的地方，也不能长久维持。 他一直以为赛西是要自己做护卫。 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 两人相识，是因为他极具格斗天赋，又是迷雾城唯一的“战士”，因此成功在市政厅接下了齿轮工坊的长期委托。 产品测试员！ 最合适这个委托的，是“战士”途径的序列7“武器大师”。 迷雾城并不开放“药师”、“耕种者”、“罪犯”和“囚犯”四条非凡序列，又因为这里特殊的和平环境，大部分居民都没有选择成为非凡者，为了能快速获取知识和技术，成为非凡者也是以“通识者”和“窥密人”为主，根本没人选择擅长战斗的途径，至今连个序列8都没有。 序列9的“战士”已经很难得了。 花点心思培养，不到两年就能成为“武器大师”，完美胜任产品测试员的工作。 眼见赛西没有解释的意思，泰尔默默整理起“空间口袋”里的仪式魔法材料，他成为非凡者的时间太短，“战士”也没什么仪式魔法的天赋，确实需要提前熟悉。 开拓者计划并不是什么短期委托，不需要着急。 而在他们两人身后不远处，洛蒂正在打量赛西，跟她一起过来的赛丽亚已经选好“避难所”作为目标，去神秘屋补充针对性的施法材料。 原本洛蒂也选好“黄金之国”准备出发。 可来自任性神灵的命令让她不得不留下来。 “去‘虫巢’，跟随赛西完成‘守护核心’的小型化实验，没有灵体泯灭的危险不用出手。” 提前取走两人头发作为占卜媒介的她，就是在等待两人出发。 避免两人突然改变决定，去往别的可探索疆域。 这期间，开拓者广场已经陆续有七八道金光冲进灰白色迷雾旋涡中。 第78章 遇虫 无聊地等待了接近三小时，泰尔和赛西终于出发了。 洛蒂正要动身的时候，灵性反馈让她在人群变得稀疏的开拓者广场上，注意到孤零零站在角落的恩维，西索恩似乎已经进入可探索疆域，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只是序列7“狼人”的孩子，竟让她感觉到一丝危险。 出于谨慎，她给同样去往“避难所”探索的赛丽亚发了个消息。 不是担心赛丽亚有危险，而是担心恩维被顺手干掉。 可不能太相信赛丽亚的底线，怎么说都是玫瑰学派节制派在迷雾城的代言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翻转硬币随手做了次占卜，得到恩维不会死在xj域探索的结果后，她就在信息面板的“虫巢”入口按下了探索按钮。 虽然站在旁观视角，她是化身为金色光芒进入灰白旋涡中，但洛蒂的感觉只是身边的环境发生改变，自身没有变化，整个过程还不到5秒，她就从开拓者广场来到如同臃肿怪蛇交互纠缠的诡异森林中。 绿色、蓝色与粉红色的荧光分布在各种未知植物上。 粗大菌丝攀附在无数树木的表面，交织成厚实绵软的怪异外衣，巨大伞盖如同蛇林的王冠，簇拥着遮蔽住天空。 虫鸣声像是森林的呼吸，规律而整齐。 顺着灵性感知与脚边破土而出的草叶蜈蚣对视，洛蒂微笑着展开幻术。 原本用来表演魔术的幻术，在“诡法师”阶段已经初步涉及五感操控，在这个类似哨探的虫子感知里，异常存在已经隐藏身形从天空离开。 给草叶蜈蚣留下个用于“传送”的标记，洛蒂就不再理会可能会遭遇的虫族。 尝试性开启个小型“旅行家之门”，随手扔过去一枚用来占卜的金币，闭眼感知许久，确认“传送”和“占卜”都没有明显被影响的痕迹后，她就利用提前得到的占卜媒介确认赛西的位置，直接进行“传送”。 等她离开这里，那些如同臃肿怪蛇的诡异树木表面突然裂开无数血口，每个血红裂口中都有一群微小的白色毛虫抱成团，如同眼球般在树林中不断扫视。 那种如同在呼吸的虫鸣声也改变了节奏。 就像是某种生物即将从沉眠阶段醒来，变得缓慢而悠长。 洛蒂没有感知到这种变化，在这里，就算是半神层次的“占卜家”，她也没有比其他人更安全。 此时，她已经通过“传送”来到一处沙漠绿洲。 不需要她寻找赛西，轰隆不断的轰炸声就已经提醒她人在哪里。 大概三百米外，居然已经出现了一座简易基地。 地面经过倾倒未知液体逐渐金属化，超过50只工程机械蜘蛛正在快速建造各种一体化建筑，三尊银色盔甲款式的自律机器人正在清除袭击基地的虫族，另外还有27尊在基地外围待命。 虽然没有看到赛西，但洛蒂能确定对方就在基地里。 还有某种不算弱的反占卜加持在生效。 往战场仔细看过去，袭击基地的虫族里，主要是中小型的四翅蝗虫与地毯般铺开的黑色甲虫，超过3米高，尾针森寒，还能喷吐强腐蚀毒液的巨大黄褐色沙蝎已经是精英兵种。 凭借强大的灵性直觉，她能感知到天上还有专门负责监视的虫子。 简单为赛西做了次占卜。 对方的反占卜加护，对“占卜家”途径的半神来说等同于没有，轻易获取到对方会遭遇的危险后，她就离开了这处绿洲。 没有见面的必要。 赛西参与开拓者计划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测试场地，真实而复杂的测试环境很有必要，洛蒂接到的任务只是确保对方灵体留存，委托没有当保姆的要求，她也没有当保姆的想法。 与其贴身保护，不如掌握主动权。 用幻术遮蔽身形，洛蒂轻松靠近虫群。 散步般行走的间隙，不断有虫族被转化成她的密偶。 从体型最小的黑色甲虫开始，属于这个种族的零碎信息逐渐被拼凑起来，当天上的寄生虫兽也被转化为密偶时，这种智慧型虫族让先前的零碎信息，快速往一本完整历史书变化，有用的信息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眼前这些虫子其实是一种名为坎达尔米索斯的集群种族。 翻译成她知道的语言，就是“神”的意思。 总体以虫族母皇为首，由建设、通讯、士兵、战士和守护者五种类型的虫子构成族群的金字塔结构，目前处于逐渐脱离蛮荒形成自身文明的阶段。 阶级分明，并且极度排外。 袭击赛西基地的虫族是狂沙部落，袭击原因也很简单。 资源争夺！ 不管赛西携带了多少自律机器人，灵性补充都是大问题，建设基地培养史莱姆灵性反应炉是唯一的办法，这可是个大工程，他不可能拿珍贵的“空间行囊”去储存消耗量巨大的基建材料，那太蠢了。 更别说“小型守护核心”的测试还需要大量测试目标。 因此，就算虫族是个和平种族，双方的矛盾也无法调和。 明白这个道理后，洛蒂就决定主动掌握狂沙部落，亲自给赛西安排一场终生难忘的探索回忆。 通过掌控的密偶，她已经知道每个虫族部落的母皇都拥有半神层次，除了需要母皇消耗大量力量孕育的守护者，纯碎破坏力的极限能接近“战士”途径半神，就没有能超过序列8层次的虫族。 属于偏现实侧的种族。 数量是它们战斗力的直接提现。 勉强从拼凑的地图里确认狂沙部落的巢穴位置，洛蒂带着密偶直接“传送”过去，为了安全她依旧选择在千米高空出现，不需要占卜，仅靠灵性反馈她就在横跨沙漠、红白相间的页岩山体某处找到了洞穴入口。 成群结队的虫族，在地上形成一条绵延数千米的灰色河道，灰黄虫云如同暴风雨般跟随着队伍前进。 亲眼看到虫族发起战争的常态数量，洛蒂还是有些吃惊。 实际情况与她从密偶处得到的信息不符。 下方军队中，生命层次等同序列7的有数百个，接近序列6层次的也有近百，那些序列9层次的兵种根本无法统计。 即便是并不算强大的狂沙部落，居然也有用数量正面堆死半神的能力。 哪怕展现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面对这种规模的敌人，通过影响目标感官的幻术遮蔽没有太大作用，使用密偶唐娜丽记录的“心理学隐身”后，“变形”成之前被寄生虫控制的秃鹫模样，飞往狂沙部落的巢穴。 在滑翔过程中，她在山顶上发现了许多秃鹫和其他动物的巢穴。 全都被寄生虫控制着。 它们在不断繁衍后代，就像生产食物的工厂，供养着整个狂沙部落，就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一种类似大号螃蟹的土褐色虫族在挑选兔子。 嗯，就是比正常的兔子大了两圈，多长了利爪与獠牙。 被选中后，兔子会主动跟在它们身后，一起回到巢穴内部。 猜到某种可能，洛蒂变化的秃鹫也跟在后面，进入墙壁如同黄色琉璃的虫巢内部。 经过不到十米的宽阔通道，来到有着“厨房”功能的空间。 是的，“厨房”！ 以能冠上“文明”形容的方式，品种相当丰富的食材在这里被处理成食物，带有尖刺与厚皮的果实被取出可食用部分，体型巨大的鸟类被放干鲜血并褪去羽毛，浸泡过鲜血的各类矿石等。 那些被带进这里的兔子，向洛蒂表演了狂沙部落的“厨艺”。 随着它们体表的诡异蠕动蔓延至全身，一只只20厘米长的黑色线虫从兔子耳朵里爬出，被螃蟹虫（洛蒂命名）转移到新鲜的血池中，没了寄生虫操控的兔子，螃蟹虫用钳子反方向一扯，就轻松得到完整的皮毛与如同经过放血处理的食材。 整个过程丝滑而顺畅。 第79章 母皇 跟在运送数量最多，处理得最精致的食物队伍后面，洛蒂逐渐进入洞穴深处，当琉璃状墙壁里出现第一个浅黄色光点，她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 虫巢！ 遍布洞穴内部的黄色琉璃物质本身就是一种虫巢，这种虫子的工作就是筑巢、清洁、照明，以及警戒。 如果不是有“心理学隐身”，洛蒂早就被发现了。 没有强行占卜狂沙部落母皇的位置，能达到半神层次的存在灵感都不会太低，在缺少目标情报的情况下，不应该鲁莽行动。 如果是那种固化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怪物，所有途径的非凡者都会觉得头疼。 针对某只螃蟹虫做了次占卜，得到转化密偶没有太大危险后，洛蒂连同密偶唐娜丽和密偶双刀骷髅骑士一起变形成螃蟹虫，用幻术迷惑住队伍最末尾的三只螃蟹虫完成替换。 她就这样混进前往可能是虫族母皇居所的地方。 占卜没问题却暗藏凶险的情况她已经遭遇过数次，现在这种不愿意转化密偶探路的想法，或许就是某种隐晦的灵性启示。 选择是“占卜家”时刻面临的难题。 洛蒂的风格是掌握主动权，只要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就算是风险也能转化成优势。 分出部分精力压制冥界对密偶双刀骷髅骑士召唤，洛蒂也在寻找还没完全死透的食物转化密偶。 狂沙部落处理食材的方式太过原始和直接。 就算完成了剥皮和放血，那些不知名生物也有可能还活着。 对于“诡法师”来说，失去心跳和呼吸这种生理上的死亡，并不代表灵体之线会消失，根据目标生命层次的不同，灵体之线最少能继续存在1分钟左右，长的时候甚至能持续数天。 现在她开启的灵体之线视觉中，就存在着大量如同杂乱线头的灵体之线。 密密麻麻的黑色虚幻细线相互重叠着，想在这些接近消散的灵体之线里找到能转化密偶的那些，不仅费精神，更费眼睛。 直到运送食物的队伍即将抵达散发微光，如同花苞形状的小号琉璃虫巢时，她才终于找到勉强能转化成密偶的目标。 没有跟随队伍进入其中，洛蒂操控密偶唐娜丽留在虫巢外面布置仪式魔法，操控密偶双刀骷髅骑士收敛恶意藏于暗影，隐蔽进入花苞型虫巢，操控密偶食材完成自身反占卜，等待被母皇吃掉。 通过密偶双刀骷髅骑士的视觉，她终于见到了狂沙部落的母皇。 那是个趴伏在琉璃虫巢中睡觉的巨大金色蝎子，6足双螯都已经部分晶化，表现出黄宝石般的材质，3对虹色薄翼整齐重叠在身后，逐渐透明的尾勾高高扬起，似乎所有的疯狂神性都凝聚在那根不可见的尾针上。 看见这幅姿态的瞬间，她就知道对方是接近原始状态的神性生物。 类似第二纪黑暗纪元的那些超凡种族。 但她不确定是遭遇神性侵蚀发生异变，还是拥有非凡特性。 运送食物的队伍停在距离母皇1米外的平整石台边，把所有食物都被分好类整齐摆放在平台上就安静地从另一边离开，像是个弧形流水线轨道。 等食物堆积到超过10米高，母皇才逐渐醒来。 缓缓睁开隐藏在黄宝石甲壳里的1对中眼和3对侧眼，好一会儿才看向堆放食物的地方，有些不太统一的视线说明这只金蝎母皇的视力并不好，靠着嗅觉分辨空气中的味道，它认出今天的食物里有自己喜欢的高品质吸血矿。 发出喜悦的嘶鸣声，金蝎母皇缓缓站起身，让开身下的无数虫卵。 当金蝎母皇走到平台处开始进食，完成食物运送工作的队伍，就绕道去搬运虫卵，金蝎母皇无视了这种行为，似乎这就是虫族部落的日常。 洛蒂不知道那些虫卵要被带去哪，她安静的等待着金蝎母皇进食。 等待对方把她的密偶吃进去。 这个过程很快，金蝎母皇快速将那些高品质吸血矿吃光，享受了好一会儿就继续品尝其他食物，它口中的数十条黑线就像最好用的餐具，不断把食物塞进嘴里，咀嚼只是偶尔行为。 但洛蒂的密偶并没有那么好运。 被接连咀嚼了四次，让洛蒂不得不用变形能力进行小幅度的拉伸与弯曲，尽可能保全核心的那只灵之虫。 晋升到序列4“诡法师”后，只要作为核心的灵之虫不受损，密偶的身体就算变成烂泥也不影响使用。 拥有这种特性，它终于进入金蝎母皇体内。 通过对强大腐蚀力的感知，洛蒂操控密偶停留在某种被称为“胃”的器官外面，变形成薄膜般的血肉组织紧贴在金蝎母皇的体内器官上，然后开始操控灵体之线。 就在金蝎母皇察觉到异常而分心的瞬间，暗影侵袭，刀光成线。 凝聚死亡神性的刀刃在金蝎母皇身侧划过。 金蝎母皇还在进食，半边的3足单螯就齐根而断。 擅长暗杀的密偶双刀骷髅骑士，在金蝎母皇发起反击的同时，第二击已经抢先出手，单柄弯刃深深刺入金蝎母皇口中的肌肉组织，在展现能轻易爵碎金铁的恐怖咬合力前，汹涌的“死亡”彻底爆发！ 连同杀死大量还在运送食物的螃蟹虫。 从最薄弱处侵蚀生命的“死亡”，让金蝎母皇短暂无法操控身体。 抓住这个短暂的僵直时间，密偶食物立刻加速操控灵体之线，密偶唐娜丽用仪式魔法封闭虫巢，洛蒂快速把剩余的螃蟹虫转化成密偶，配合密偶双刀骷髅骑士控制住金蝎母皇。 可野兽不是非凡者。 它愤怒时，不会在意断肢破坏了行动平衡，“死亡”遏制住再生能力。 它只会杀戮！ 对方黄宝石般的身躯亮起一刹亮芒，强大精神冲击震退密偶双刀骷髅骑士的同时，以几乎自残的方式杀死体内密偶，那只不可见的尾勾，在不到1秒的间隙里衔接为连续攻击。 密偶双刀骷髅骑士已经没有丝毫避让空间。 不可见尾勾没有任何意外地刺穿密偶双刀骷髅骑士的头颅。 纸屑纷飞飘散间，密偶双刀骷髅骑士快速调整着身形，不可见尾勾上的神性气息还在不断加强，让空气被腐蚀，空间被扭曲。 是“纸人替身”！ 不过短短2秒就消耗掉超过三十张特质纸人，很明显，这个非凡能力挡不下金蝎母皇的攻击，那根不可见尾勾的力量超过了序列4层次。 但洛蒂是“占卜家”，正面战斗从不是她的风格。 得到短暂缓冲，被转化成密偶的众多螃蟹虫，部分重新开始掌控金蝎母皇的灵体之线，部分用威力如同岸防炮的空气炮进行干扰，密偶双刀骷髅骑士也调整好状态，用剩余的单刀格挡攻击。 挡不下，但争取时间足够了。 操控灵体之线是种难以防御的诡异能力，金蝎母皇明显缺少有效的对抗手段。 让它持续感受到危险的直觉，促使它反复杀死密偶螃蟹虫，精神冲击与晶体化两种能力连洛蒂的灵之虫都没干掉。 早在那些攻击到来之前，“占卜家”的灵性反馈已经争取到转移灵之虫的时间。 金蝎母皇分心解决密偶螃蟹虫也给了密偶双刀骷髅骑士机会。 “死亡”神性反向牵扯住不可见尾勾。 不断接力的操控灵体之线，虽然大幅度拖慢转化密偶的时间，却给了金蝎母皇最大的压力。 呼唤虫群因为密偶唐娜丽封锁住空间失败； 能融穿铁石的剧毒对密偶双刀骷髅骑士这种冥界生物无效； 失去单螯三足无法保持平衡的它，连自身力量都无法正常发挥。 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再过不久，狂沙部落就会换一个主人。 就是不知道，成了密偶的虫族母皇还能不能产卵。 第80章 研究 当赛西的基地里，完成近5米高的圆筒型建筑时，待命的自律机器人就只剩下10尊，其他20尊已经全部去迎战进攻基地的虫族，此外，还有数量更多的制式白鸽飞往远方为他收集情报，并一点点绘制“虫巢”世界的地图。 身穿白大褂的赛西正在实验室里解剖巨大黄褐色沙蝎。 很安静，也很认真。 就像外面的战斗根本不存在。 口器、甲壳、腺体、毒刺等身体组织经过细致处理后，就像精密零件般被整体摆放在标本盘里，而类似这样的标本已经有数十个，分别用红蓝绿白四种标签区分开，他正在处理的巨大黄褐色沙蝎，就是唯一使用红色标签的那件。 等耳边传来“叮”的一声响，他也完成了最后的操作。 那是他设置的探索进度提示声。 悠闲完成收尾的清洁工作后，他看向被固定在实验台另一边的多个信息面板，其中一个大面积被黑暗覆盖的方形面板中，有一小块微不足道的黄色区域，然后在面板右上角写着“虫巢：探索进度1%”。 这是给探索者配备的地图。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别通过历史、地理、生态和文化四个维度探索世界，是他研究出的最佳方案。 现在获得了1%的探索进度，就意味着他的方案可行。 轻笑着唤出聊天面板，点开某个人的聊天框，他一边用意念输入文字，一边用手操作基地里的设施。 对应那个头像的名字是…… 西索恩！ “西索恩先生，我的阵地战略已经拿下了1%的探索进度，不知道您的收获怎么样，基地里的第一颗‘天眼’卫星即将发射，随时欢迎您前来做客。” 两人最早是通过白鸽321认识。 自从在奥秘宝库买到6级权限能掌握的所有知识后，赛西在迷雾城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交流技术的目标，因为受史前地球的科学技术影响很深，他始终认为魔药并不是最适合人类的超凡道路。 神性是人类绕不开的障碍。 通过不断获取知识，他找到了一条全新道路。 让人类用驾驭工具的方式获得超凡。 完善流水线生产技术；从向“迷雾君王”祈祷补充炼金傀儡的灵性，到制造出“史莱姆灵性反应炉”；锻造出能被称为万能超凡插件的“守护核心”，以及现在的小型化实验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能这么快进入小型化“守护核心”的实验阶段，西索恩出售的一门秘术是关键。 “灵界投影”！ 这是一种利用契约向灵界借用力量的秘术。 状态稳定，灵性消耗也非常小。 “守护核心”的最大问题，就是为了保证效果导致副作用太大，无法进行普及，小型化“守护核心”就是为了解决副作用问题的同时，保证“守护核心”的灵性储备与能力效果。 如果能把用于补充灵性的“史莱姆灵性反应炉”变更为灵界，或许就能解决问题。 灵界可比“史莱姆灵性反应炉”更适合作为能量源。 不仅接近无限能源，更重要的是无处不在。 两人就是基于这个课题相识。 仅限于网络。 同为研究员，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出见面与合作，一个希望小型化“守护核心”有了明确成果再说，一个打算把“西索恩灵界穿梭门”的安全性稳定下来，再讨论后续事情。 有些竞争意味的“虫巢”探索，就是这种纠结心思的默契产物。 算是某种另类的合作。 发完消息，赛西也准备好了发射“天眼”卫星，按下确认按钮，那个近5米高的圆筒型建筑立刻亮起红蓝光辉。 走到实验室窗边，看着没有日月星辰却依旧有着日夜交替的天空，经过30秒倒计时，一架胶囊型金属造物在巨大尾焰的推动下冲向天空，很快化作挂在天空的星辰。 不到半小时，他探索者地图的点亮区域就瞬间扩张了近百倍。 大部分黄色区域边缘的东北方，出现了代表植被的绿色和代表的水源的蓝色。 地图大范围被点亮，探索度却只增涨到3%。 没有太意外地摇摇头，赛西进行了一次信号追踪。 目标就是泰尔·邓普西。 他是小型化“守护核心”的重要测试人员，安全还是比较重要的。 赛西除了给他配备试做型可穿戴装甲外，还有两尊序列5层次的自律机器人，通过一点走后门的小手段，他不会出现在赛西千米之外，只要在信号范围里，就能使用可穿戴装甲的高速飞行能力完成汇合。 通过雷达波形般的扫描，一个蓝色圆点很快出现在基地的西南方。 不算太远，但比较靠近虫群过来的方向。 调用“天眼”捕捉那边的画面，赛西发现泰尔正通过地形与一只两米高的灰褐色螳螂交战，没有穿戴赛西的试做型可穿戴装甲，只装备着安装小型“守护核心”的拳套。 因为格斗技巧高超，明显比他强大的螳螂虫族始终没得到有效战果。 反复确认过周围情况，确实只有一只螳螂虫族。 通过放大视野，他就看到了被自律机器人引开的更多虫族，以及在暗中保护泰尔的自律机器人。 也算是个不错的办法，扮演和测试可以同步进行。 以测试员为标准，独自冒险的数据比实验场里的测试更有价值。 就是地理位置不太好。 确认虫群的行动路线后，他通过调整战局节奏，略微偏移虫群的行动路线，让泰尔附近变得相对安全。 虫族是极其排外的族群。 既然这里的狂沙部落被他拖住，那就不会轻易出现来不及使用试做型可穿戴装甲的危险，基地建设已经完成自给自足的基础循环，等他把狂沙部落打疼，自然就有更多精力改造这片实验场地。 召来三只制式白鸽分别记录泰尔的各项数据，他就再次给西索恩发起消息。 “经过对照实验，‘虫巢’的重力与少许空气差异对‘战士’完全没有影响，但缺少体魄强化的非凡者会有明显影响，以我这个‘通识者’为例，会出现明显的呼吸困难，并快速积累疲劳。” 另一边，西索恩正坐在空气飞毯上，抱着个缩成团的白胖幼虫沿着海岸线飞行。 因为反复删改文字，还在回复赛西的上一条消息，他就收到了新消息。 看到具体的环境差异描述，他像是遭遇针扎般立刻停下输入消息。 以灵界为研究方向，他在“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中更偏神秘侧，对于深入认知现实世界比不上“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 抬头看向没有日月星辰，却有着正常日月交替的天空。 许久，他才深深叹了口气。 “虫巢”这颗星球并不是真实世界的事实，他进入这里不久就有切实的猜测。 因为天空是假的！ 就算没有见过其他疆域的天空，他也能确定所有疆域都是同一片天空。 独属于迷雾城的那片天空。 除了这一点，这些世界就是真实的，如同造物主的神迹。 “虫巢”也拥有灵界，意味着西索恩能慢慢获取他需要的所有答案。 如果不是足够克制，他已经死在了好奇心下。 视线转向没有太阳，却能映照出落日风景的海面与天空，他的心情很复杂，可现在并不是伤感的时候，身后快速变得清晰的嗡鸣声让他变了脸色，立刻专心施展秘术加速起来。 那是一群黑白相间，却形态各异的蜂群。 每只都大概有婴孩人头大小，有的体型修长，手持弓箭不断释放空气箭矢，有的体型偏圆，鼓着腮帮释放出强烈声波，还有体型健壮，身躯闪耀金属光泽…… 明显的追杀阵势，让西索恩仅回复一句就赶紧逃跑，他写着： “正在忙，有空聊！” 第81章 追踪 人的迷茫分两种，无力改变现状以及……闲！ 西索恩属于后者。 “阅读者”途径是一条竞争非常激烈的超凡序列，在序列6“博学者”阶段积累知识，在序列5“秘术导师”阶段就要确定自己未来的道路，每一条能跨越半人半神界限的道路都是独木桥。 如果选择相同道路的“阅读者”有人成功跨过那道门。 后来者要么放弃，要么超越，不存在重新开始这种选择，“阅读者”途径并不是能大幅度增加寿命的超凡序列，大部分人都只有一次机会。 只有专注才能通往全知，因为全知所以全能。 对灵界的研究，就是西索恩实现自身全能的根基。 有趣，但被教会严格管控。 涉及星界、灵界、失落历史三个大方向的研究，都被知识教会列为高危项目，所有提案都需要经过严格的重重审核，只有大贤者才拥有足够的自由。 当初做出这种选择，就显露了他的野心。 可现实很苍白。 自从用“永恒之树”碎片构建可控灵界的研究失败后，他的多个研究提案就被接连驳回，计划中通往光明未来的规划全部被打乱，直到再也找不到方向，只能麻痹自己去研究灵界穿梭技术的普及化。 “阅读者”途径晋升序列4“预言家”的仪式是： 宣告一种颠覆性未来，主导这种未来的实现并被大多数人认可。 看似是“预言”，但本质上其实是研究。 一次足够成功的研究。 灵界穿梭技术的普及化确实能完成仪式，效果不会差，西索恩也有足够的能力完成。 可这终究不是他的研究。 他真正想要的，是开创全新的超凡体系，利用可控灵界创造真正属于人类的超凡体系，让人类获得超凡力量的同时摆脱注定疯狂的命运，他连这个全新体系的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魔网”！ 灵感来自罗塞尔写的奇幻小说故事。 他已经研究出了让普通人增长灵性的方法，虽然上限只能达到序列9层次的极限，但足够安全，安全就意味着还有未来，有未来就意味着无限可能。 但这种可能已经被教会否定了。 朋友们都隐晦地劝说他放弃，直到作为“预言大师”的贝尔纳黛直言他在渎神，他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 他的全新超凡体系在冲击神灵信仰。 神灵是这个世界的真理，而信仰是神灵的私有物。 这就等同于是整个世界都在否定他。 知识教会的态度已经算是温和，换成其他教会，西索恩已经被列为异端送上处刑台，简单停止研究项目，让他能完好的申请外出游学，已经足够宽容。 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自然就“闲”了下来。 和他的情况不同，恩维的迷茫就属于无力改变现状。 开拓者计划就是他抓住的救命稻草，偿还了心中对泰尔的亏欠后，他就买齐补给，按西索恩的意思晚一天出发前往“避难所”。 他出现的地方是一片接近干涸的黑石河谷。 表面光滑，大小各异的黑色圆石头，让这处河谷变得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有种过去放纵派制造惨剧现场的既视感。 简单确认过环境的安全，他才非常克制地进行呼吸，没有感觉到毒素或其他明显的有害物质，放轻脚步走到还在正常流淌的溪流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它用指甲划破手指，挤出一滴鲜红鲜血将其转化成纯黑的“诅咒之血”滴入溪水中。 “诅咒之血”没有因为滴入溪水中而散开，它就像一颗黑珍珠般缓缓沉入水底。 通过对“诅咒之血”的感知，恩维同样没发现能对他造成危险的物质。 到这时他才使用“超凡嗅觉”去感知新世界。 很正常！ 除了比较安静，“避难所”这个用末日描述的世界非常正常，方圆百米范围没有异常气味，随风飘来的气味中连血腥和腐臭都没有，明明简介中有提到“过去的食粮开始狩猎世界的主人们”。 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收敛声息跟随水流的方向前进，用“超凡嗅觉”仔细分辨空气中的成分，步行超过千米路程才找到能给他指引的线索。 那是黑石上一些还没完全被晒干的黏液湿痕。 残留着某种动物体液的苦涩气味，黑石河谷周围也只有这一处，继续扩展感知范围，他望向左前方深紫泛蓝的树林。 那边有东西。 在心中经过简单评估，他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和力道，加持着“狼人”的力量一次跳跃接近10米距离，准确落在一颗颜色黑沉的低矮灌木边。 第二处湿痕就在这里。 仔细观察泥土中类似脚印的痕迹，恩维猜测这是种体型偏小的直立生物，跳跃能力很强；数量最少是13，部分偏大脚印比同大小脚印要深，应该是负重的成年种；方向一致且脚印基本重叠，说明这种生物的群体意识很强，几乎达到了令行禁止的地步。 痕迹并不凌乱，不像是逃难，更像是迁徙。 想到那句“过去的食粮开始狩猎世界的主人们”，恩维决定追上去。 来自西索恩的消息面板被他固定在一侧，目前已经积累了数十条消息： “现在是上午11点21分，时间和我这这里天象大概一致，同步你那里的情况给我，确认时间流速是否相同。” “留意所在区域是星球、位面还是异空间，前两者的灵界不会主动回应我们的仪式魔法，借助灵界生效的非凡能力会受影响，后者的灵界只有危险，没有天体参照，就用观察天际线的方法。” “不要浪费语言通晓符咒，这些地方的灵界没有记录我们的语言，可以对值得信任智慧生物使用，大概五枚就能把一门语言成功记录在灵界里，之后就能正常使用了。” “我通过传播知识，教化生灵，以及帮被毁灭部落的虫族遗孤复仇，都获得了探索度；赛西通过历史、地理、生态和文化四个维度探索世界，也获得了探索度，建议你先尝试接触原生种族。” “尽快购买4级权限，4级权限就可以使用‘鉴定术’评估物品的价值，并通过规则网络出售，但归属判定非常严格，偷和抢都需要带着东西离开危险区域超过一定时间。” “目前各个种族的传承宝物，稀有资源中的珍品，良性变异生物体等都是高价值物品，我之前出售天丝部落记录历史的石刻就得到了8万贡献，其他常规物品的价值都很低，除非能得到很多，非常非常多。” “尽量不要吃探趣区域里的食物，除非你用其他开拓者试验过，规则网络上有专门提供给开拓者的外卖板块，虽然贵，但很安全。” …… 真正看到一条条重要情报，恩维突然觉得之前签订的契约有些亏。 当然不是觉得自己亏，而是西索恩亏。 双方在探索世界的能力和效率间存在着鸿沟，无法继续向上晋升的他，只能探索这些不那么危险的区域，最多能为对方节省些时间，但也很有限，换成对方自己来也不会有多么麻烦。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恩维就一边追踪，一边回复西索恩关于时间的消息。 “抱歉，西索恩先生，我还没有什么收获，收到您消息时，信息面板上显示的时间是11点24分，看影子的位置应该也差不多，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原生种族的线索，感谢您的帮助，我会加油的。” 感觉到被鼓舞，恩维精神振奋地深入森林。 “超凡嗅觉”已经闻到了更多气味。 第82章 遭遇 潮湿的水汽和那种略带苦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等离得近了，分辨出另一个危险气息时，恩维立刻停下脚步。 不到百米远的水源处正在爆发战斗。 气息虽然混乱斑驳，但对立关系清晰，就像是色彩中的黑与白、故事里的善与恶那般极端分明。 而且，就在附近！ “咻！” 一道破空声，却有四道极速黑线同时刺向恩维后心。 没有配合的蠢笨袭击，恩维简单一个侧身就成功躲开，可转过身他也没发现敌人。 是某种隐形能力！ 而且气味很淡，只能确认有什么存在，无法精确捕捉到细节。 在多打少的战斗中，这是绝对的劣势。 使用不完整的“狼人化”后，恩维的身体快速变高变壮，直接撑裂衣衫，长出稚嫩犬齿与缠绕黑烟的锋利狼爪，但始终没能真正变成长满粗短狼毫的狼人模样，像是变化到一半就衰弱下来。 有不完整“狼人化”的增幅，他已经闻出四个怪物的位置。 在高速移动的同时，“寄生狼毫”自行脱落向看不见的怪物发起攻击，有“超凡嗅觉”辅助，快如幻影的恩维不断挥舞利爪，连续斩落蓝黄相间的羽翼，竹节状的透明虫足，覆盖黑亮甲壳的鳌钳，以及长着银亮鱼鳞的蚯蚓躯体…… 随着乱七八糟的身体组织脱离隐身状态，恩维躲闪攻击也变得困难。 气味变了！ 受伤没有让偷袭的怪物变弱，反而让它们变得更强，能干扰“超凡嗅觉”的剧毒在空气中快速蔓延，随着伤势加重，这种剧毒就越可怕。 等恩维成功杀死一个数十对手脚翅膀都来自不同生物的三头蚯蚓怪时，他感觉到了一点眩晕。 中毒了！ 他一个序列7的“狼人”居然中毒了！ 对这个结果感觉到惊恐的恩维，立刻躲开那种黑线的袭击快速后退，并在指尖凝聚“诅咒之血”化作漆黑血箭击中两只隐形的蚯蚓怪，这些怪物好像没有发声器官，他没听到任何嘶鸣与哀嚎。 但在察觉到那种剧毒再次叠加时就立刻远离。 脱离剧毒的笼罩范围，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恩维就依靠“狼人”的强大体魄分解掉毒素。 用利爪撕碎追击的两道黑线，他这才知道那是什么。 是尾巴！ 是接在浅灰色蚯蚓身体后面，一条鳞片泛着金属光泽的三角头黑蛇！ 活着的黑蛇！ 就算被撕裂成数段，依旧各自向恩维发起攻击，那种能反复叠加的剧毒就来自蚯蚓怪的透明血液，用“恐惧震慑”消灭掉那些残碎肢体的生机后，就没有攻击继续追上来。 因为“寄生狼毫”和“诅咒之血”已经生效了。 三只蚯蚓怪各自显露身形。 被“诅咒之血”击中的两只蚯蚓怪身体不断扭曲，疯狂的自相残杀起来； 被“寄生狼毫”感染狼毒的那只，逐渐长出黑色的粗短狼毫，肌肉狰狞鼓动着挤开身体上的杂乱肢体，长出畸形的手脚和狼首，气息变得越来越可怕，经过长久的酝酿，终于发出第一声仰天长啸。 获得强大的狼人仆役是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恩维此时没由来的感觉心慌。 目标就是自己的狼人仆役。 知道这是灵性预感，恩维毫不迟疑地下达自杀命令。 但没有完全成功。 狼人仆役的利爪轻松贯穿自己的胸膛和脑袋，并捏爆心脏和大脑，可它没有立刻死亡，它正无比凶恶地盯着恩维，口中的涎水直流，身上的众多翅膀和手脚都在伸向他。 那种近乎无穷无尽的深沉恶意，让恩维想起了当初追杀他们的放纵派半神。 层次上天差地别，可带给他的恐惧却没有区别。 蚯蚓怪和诡异狼人仆役最终还是死了。 等剧毒散去，他才走到近前取走用于占卜的媒介，用“诅咒之血”涂满肉块与甲壳后，才用占卜获取到一些模糊信息。 不断啃噬不同生物的尸体，以及被其他生物啃噬的画面，让恩维有些懵。 猜想不对！ 蚯蚓怪根本没有获取其他生物能力的天赋。 可最早只有半米长，拇指粗细的普通蚯蚓怪，确实从其他生灵的尸骸中得到了力量，并且越来越强大，形态也越来越诡异。 它的简单思维中，似乎除了进食就没有其他想法。 简单而纯碎。 只有一个可能，异变的源头并不是这些蚯蚓怪。 能造成近乎无上限的异变，根据他知道的神秘学知识，如果蚯蚓怪不是某种诡异存在的信徒，那就很可能是这个世界本身有问题。 他有预感，这就是探索“避难所”的关键。 而被蚯蚓怪狩猎的原生生物应该能给他答案。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又停在原地，从挂在脖子上的黑色小布袋里掏出个盛放暗紫色液体，尺寸完全不合理的透明玻璃瓶。 制式空间口袋！ 虽然只是1个月有效期的最低档次商品，但也有1立方米左右的稳定空间，临时使用足够了。 玻璃瓶里是名为“腐尸水”的违禁品，专门用来清理麻烦的尸体。 能彻底泯灭灵体的同时消除神秘残留。 分别倾倒出四团稍显粘稠的“腐尸水”在那具狼人仆役的尸体上，接触到尸体的瞬间，“腐尸水”如同史莱姆般蠕动起来，无声无息开始“吞噬”，不到5分钟就彻底消融掉这具怪异的蚯蚓怪尸体。 没了灵性物质需要“吞噬”，缩成团的浑浊“腐尸水”就逐渐失去颜色，变成无害的透明液体等待自然挥发。 清除掉令人感觉不安的源头后，他才前往最开始感知到的战场。 记住了蚯蚓怪的气息，赶路途中他就提前用“诅咒之血”远距离杀死遇到的所有隐形蚯蚓怪，没有给那种剧毒发挥作用的机会。 消灭的数量多了，他发现蚯蚓怪本身的力量并不强。 最多和他不“狼人化”时相当，还是隐形和那种可以叠加的剧毒最麻烦，数量足够多的情况下，会非常可怕。 关键是那种原因未知的诡异“进化”，谁也不知道上限在哪里。 他的“狼毒”能力几乎被封印了。 本以为自己对蚯蚓怪已经足够了解，可等他赶到一处小型瀑布下方的水潭边时，还是被看到的场景吓了一跳。 没有隐形，把水潭里里外外围了五六圈的蚯蚓怪，如同囚牢般封锁住水潭。 简单看一眼就能确定数量超过了100只。 它们在主动放血，不断叠加那种可怕的剧毒。 而被它们围困住的是一群半米来高，皮肤翠绿、花纹灿金的蛙人，包括藏在水里的幼年蛙人，数量也只有21只，它们以水潭为阵地操控水流与蚯蚓怪对峙。 很强！ 但无法抵抗那种可以叠加的剧毒。 为首的两位蛙人中，一位身披水流长袍，手持某种蛇类的白骨头颅，升起水流防护罩保护族人，另一位手持白骨三叉戟，不断使用高速旋转的水刃击杀蚯蚓怪，威力比其他几位同族要强出数倍。 蚯蚓怪也不害怕被杀死。 面对攻击它们根本懒得躲闪，就机械化地放血叠毒，并向水流防护罩泼洒毒血。 明显就是要耗死对方。 隔着数十米恩维也能感受到蛙人们的绝望与愤怒，他能看到有几个无法战斗的成年蛙人，不断向两位头领哀求什么，可几位在战斗得成年蛙人都没有答应。 就是体会过那种叠加剧毒的厉害，恩维才知道这种无赖战术的完美。 他必须救下那些蛙人。 数量超过一百的蚯蚓怪在围攻21只蛙人，还包括接近半数的幼年蛙人，大概率不是在猎食，他有预感，这和蚯蚓怪的诡异“进化”有关。 不能让他们成功！ 第83章 诅咒 那两位蛙人首领操控水流的能力，已经接近“水手”途径的序列6“风眷者”，杀伤力和功能性都很强，如果蚯蚓怪再获得这种超凡力量，半神之下就没人能探索“避难所”。 那种轻视生命的无赖战斗方式，说明它们的数量很多，多到可以拿来随意浪费。 而且生命力很顽强。 看似被高速水刃杀死的蚯蚓怪大部分都没死，断成数节的躯体虽然速度慢，但确实在恢复。 说恢复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再生！ 每具残肢都在再生成数个新的蚯蚓怪。 或许最快的那个也需要半小时才能完成，但也足够可怕。 如果这就是蚯蚓怪的繁衍方式，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极限在哪里。 如果眼前就是引发雪崩的那声枪响，“避难所”的危险等级可能会上升到极其可怕的地步。 他不可能放弃开拓者计划逃走，这是他获得神灵恩赐的唯一机会，“虫巢”和“避难所”已经是难度最低的可探索区域，放弃这里再去“虫巢”，单是往返的贡献消耗他就承受不了，结果也不一定会更好。 小心收敛气息藏在蚯蚓怪的嗅觉感知死角。 这是基于生物体征以及数次交战经验的判断。 如果蚯蚓怪还有感知类天赋，那他之前部分“狼人化”状态下的高速移动，不可能取得那种战果，而对付嗅觉类感知能力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要独自对付超过100只蚯蚓怪是不可能的。 那种不知道叠加了多少次的剧毒，离这么远都能让他感觉到汗毛直立。 必须先想办法对付蚯蚓怪的无赖战术。 还好蚯蚓怪的整体智慧不高，团队协作意识也非常薄弱，出身于玫瑰学派，恩维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诅咒，“狼毒”无法使用，他还有很多其他方法，蚯蚓怪这么喜欢放血，那么血脉诅咒连锁就是最好的办法。 大概判断出蛙人还能坚持的时间，恩维小心离开水潭区域。 “超凡嗅觉”很快寻找到相对落单的蚯蚓怪，依靠“狼人”的强大体魄硬抗剧毒叠加，迅速完成猎杀、放血、剥皮、拆解与步骤最复杂的脱水处理。 当然是用超凡的办法。 在手掌划开血口，用“诅咒之血”感染蚯蚓怪的毒血，把所有血液与水份以黑血魔物的形式强行抽离，就是用这种不讲道理的方式完成脱水步骤。 “狼人”体魄似乎也经不住这种消耗。 转化了太多“诅咒之血”，恩维的脸色都苍白得有些透明。 就在这种情况下，一件件道具从空间口袋里被拿出来，使用完后再清理干净放回去。 很快，一尊用诡异肢体完成昂头抱胸盘坐姿势的塑像就完成了。 诅咒图腾！ 玫瑰学派的放纵派专门用来杀人全族的恶毒诅咒。 能在诅咒图腾与自身间构建神秘连接，通过不断伤害自己，可以把伤害传递给血脉连锁的生灵，能传递的伤害会因为各种原因降低，但“异种”途径非凡者的生命力都非常强大，放纵派成员更是以折磨人为乐，他们会故意延长这种痛苦的长度与深度。 节制派在学会防御这些恶毒诅咒时，也学会了这些诅咒方法。 从逃亡开始，他们就多次受到类似的诅咒攻击。 亲自使用还是第一次。 用蚯蚓怪皮肤编织的绳索勒紧诅咒图腾的脖颈，然后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用“诅咒之血”形成的黑血魔物仔细浸透塑像与绳索每一处后，就扛着诅咒图腾找到距离那些蚯蚓怪百米范围内的安全地点。 诅咒图腾的生效范围和自身层次有关。 距离近些能也让恩维少受点苦。 来到选好的地点，他再次确认蛙人的情况，这会儿他发现就连那些幼年蛙人都开始哀求两位首领，所有蛙人的情绪都变得极其悲恸，还在战斗的蛙人不断发出哀伤的蛙鸣，甚至流出了泪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恩维觉得事情很不对。 明明它们还能坚持很长时间。 意识到情况有变化，他立刻脱掉已经被撑破的上衣，从空间口袋里取出一柄鲨齿匕首立刻捅进腹部，面无表情地横向划开，并正反各自搅动两圈。 伤害通过诅咒图腾传递得很快。 不到1分钟就有部分蚯蚓怪迷惑的停下攻击。 它们身上什么伤害都没有，可它们感觉到了痛苦，无缘无故的痛苦。 现阶段也只能这样，想让诅咒图腾造成更直接的伤害，需要剥皮、断肢、甚至碎心这种严重自残，不能完整“狼人化”的恩维无法快速恢复这种伤害。 因此，他要用无赖战术打败无赖战术。 挥舞得快速且准确的鲨齿匕首，不断在他激发狼人体魄的强壮身躯上制造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及时控制伤口处的肌肉收紧，以及属于狼人的强大恢复能力，并没有让咬牙坚持的恩维有多狼狈。 就像是质量太差的纹身，那些血痕残留不到10秒就消失无踪。 哪怕眼角都抽筋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蚯蚓怪虽然能力诡异，但它们现在的恢复能力还比不上“狼人”，速度和强度都差很远。 诅咒的效果很好。 随着自残的高频率进行，蚯蚓怪们明显混乱起来，相对弱小的那些已经痉挛着摔倒在地上，水流防护罩里的蛙人们也发现了不对，手持白骨三叉戟的那位首领，原本已经咬住了一只雌性蛙人伸到嘴边的胳膊正要撕咬。 察觉到转机的瞬间它立刻推开族人，把白骨三叉戟刺入水中，卷起极具冲击力的水流撞向蚯蚓怪。 配合蛙人的反击，恩维的鲨齿匕首直接从腰腹划到脖颈，差点疼得他直接晕过去。 这种严重伤势带走了他身上的所有血色。 就算恩维有“狼人”体质也差点没缓过来，靠着提前握在另一只手里的强效治愈药剂，才回避掉这种危险环境下的虚弱期。 配合强效治愈药水，恩维的无赖战术才真正成型。 确定蚯蚓怪没有感知天赋后，他手里的鲨齿匕首挥出了幻影。 蛙人们也联合起来，像清扫垃圾般不断掀起水流冲散蚯蚓怪的同时，尽可能洗去来源于血液的叠加剧毒，制造出水流防护罩的蛙人首领，也让水流防护罩高速旋转起来，把流入水潭中的毒血仔细分离出来，借助族人操控的水流送走。 形成包围圈的蚯蚓怪反应很奇怪。 它们因为诅咒变得虚弱，很快相互纠缠成球形，不断重复隐形与显形的过程，那种剧毒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叠加，很快变得肉眼可见。 那是一条条粉红色的蛆虫形雾气。 就像爆发的火山般，从抱成团的蚯蚓怪身上喷涌而出，大部分往蛙人那边冲去，小部分直接冲着恩维飞来，而那些蛙人也在用水流冲散这些粉红色蛆虫，它们最开始就能看见。 还是被发现了。 这些蚯蚓怪拥有感知天赋，只是触发的条件比较特殊。 意识到这一点，恩维立刻扛着诅咒图腾上树。 蚯蚓怪虽然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翅膀，但它们的飞行能力基本停留在低空漂浮，短距离加速还行，要跟上能高速移动，还有攀爬天赋的“狼人”就有些困难了。 嘴里叼着瓶强效治愈药剂，恩维一手扶着肩上的诅咒图腾，一手拿鲨齿匕首捅自己的同时，像道模糊幻影在树林间来回纵跃，躲避空隙还有余力撕碎追杀的蚯蚓怪。 那些粉红色蛆虫强大、也弱小。 叠加到这种层次后，它们的本质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能造成剧毒之外真实伤害，碰触树木时瞬间腐蚀出缺口，碰触岩石时表面就被融化，神秘侧的“恐惧震慑”和“诅咒”没有任何效果，现实侧的破坏也只会穿过去，如果不是超过一定范围就会消散，恩维几乎唯有应对的办法。 只有那些蛙人能轻松应付。 像是天敌！ 第84章 灾兽 蛙人操控的水流可以轻易击散那些粉红色蛆虫。 是的，只是击散，并不是摧毁。 在发现帮助它们的恩维后，两位蛙人首领显得非常慌乱，叽哩哇啦的快速完成一轮沟通，升起水流防护罩的蛙人首领就挥动双手，让水流防护罩自动散开成无数旋涡水刃，居然没有去对付围攻它们的蚯蚓怪，反而在帮恩维杀死追击他的蚯蚓怪。 一些年幼蛙人因此受到了剧毒影响，神色变得非常痛苦，但它们没有发出悲鸣，只是相互依偎着咬牙坚持。 那些还能活动的蚯蚓怪更是纷纷进入狂暴状态，力量和速度都不正常的增涨起来。 它们的目标不是蛙人。 而是恩维！ 察觉到不对，还在林间纵跃的恩维立刻加速，配合蛙人杀死蚯蚓怪的同时清理毒素。 他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但他知道蚯蚓怪有多么诡异。 它们越是想做什么，就越是不能让它们成功。 有蛙人对付那些粉红色蛆虫毒雾，恩维在高速移动完成自残行为的间隙挥舞利爪，撕碎防御并不突出蚯蚓怪，它们血液里的剧毒还来不及叠加就被水流冲散。 那位手持白骨三叉戟的蛙人很强。 围攻压力减轻后，它就高举白骨三叉戟，不断凝聚直径超过5米的巨大水球砸向蚯蚓怪，连续发起这种层次的攻击，让规模本就不算大的水潭快速消减水位。 把蚯蚓怪数量消减到不足30只的时候，整个水潭的水都被抽干了。 失去地利协助，蛙人们就只能制造些简单水刃对敌。 除了那两位蛙人首领，其他蛙人操控水流的威力都大幅度减弱，它们在两位首领的带领下分成两个队伍，借助水流塑形的大喇叭发出整齐蛙鸣，把陷入诅咒已经变得相当虚弱的蚯蚓怪们压制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 在他们以为危机会这样结束的时候，剩下的蚯蚓怪们突然蜷缩起来。 蛙人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如同遭遇什么巨大危机般，不顾口中吐血也要发出能撕裂精神体的蛙鸣重唱，想要快速解决剩余的十几个蚯蚓怪。 意识到某种可能，恩维扔掉诅咒图腾，硬抗着剧毒侵蚀冲向蚯蚓怪，舞动缠绕黑烟的利爪欲要撕碎敌人。 可麻烦总在你不希望来临的时候突然出现。 明明就剩两只蚯蚓怪，它们却复苏了！ 重新复苏的它们，头顶长出八只血红复眼，随着眼瞳闪过血色眸光，骤然爆发的精神冲击，把利爪已经接触到它们皮肤的恩维瞬间弹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裹挟小型水龙卷的白骨三叉戟直接钉死两只蚯蚓怪，恩维已经被两条提前弹射过来的蛇尾咬住身体。 利用散落在地上的水洼凝聚水刃，手持蛇类头骨的蛙人完美衔接白骨三叉戟的攻击切碎蚯蚓怪，给这次危难局面画上句号。 两位蛙人首领顾不上照看受伤族人，立刻跳跃着来到距离恩维3米处。 它们非常急迫的向恩维说着什么。 可那种叽哩哇啦的语言他根本听不懂。 刚从精神冲击带来的眩晕中缓过来，看着不停讲述未知语言两位蛙人首领，恩维想起西索恩给他的情报，立刻连说带比划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先指指自己，然后指指两位蛙人首领，点了点耳朵又点了点嘴巴，然后摆着手说道： “听不懂，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反复表达了数次，两位蛙人才神色凝重地安静下来，尝试操控水流给恩维演示什么。 但恩维还是什么也看不懂。 他从空间口袋里拿出6枚语言通晓符咒，重复在自己的符咒、耳朵、嘴巴、还有那位手持白骨三叉戟的蛙人身上点着，确认对面两位蛙人大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才用灵性激活五枚语言通晓符咒，用西索恩教导的方法把鲁恩语记录在“避难所”的灵界中。 两位蛙人虽有些防备行为，但也没有太过激。 等完成记录流程，他正常使用了语言通晓符咒，目标是自己。 让自己能听懂蛙人的语言，并让两位蛙人能听懂鲁恩语。 在他掌握的语言中，只有鲁恩语绝对不会撬动自然界的神秘力量，他携带的语言通晓符咒也有限，最好还是能学会蛙人的语言。 确认符咒生效，他尝试着说道： “你们好？” 两位蛙人首领明显没经历过这种明明听不懂，却还是理解了话语意思的情况，被吓得原地一个3米后跳，好一会儿才拿着武器，一点点挪过来，还是那个抱着蛇类头骨的蛙人说道： “两脚兽，你能听懂我们的语言了吗？” 确定语言通晓符咒真的有效，恩维显得很开心，解除让他感觉有些疲劳的部分“狼人化”，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的，只要在5米范围内，我们就能正常交流，对了，我不是什么两脚兽，我是人类，嗯，可以叫我维恩，能告诉我那些蚯蚓怪是什么吗？” 听到蚯蚓怪这种称呼，两位蛙人首领对视一眼，低声交流了些什么，那个抱着蛇类头骨的蛙人走上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很是严肃地问道： “你们还有多少族人？” 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感觉这就是蚯蚓怪异变的关键，他认真回忆自己出发时的状况。 恩维已经是出发得最晚的那几个人之一。 到他出发的时候，已经有超过50人进入迷雾城的xj域。 按他听来的信息，进入“避难所”的人并不多，关于末日的描述吓住了大部分人，而出现在开拓者广场上的中高序列非凡者很容易分辨，经过大致推测，他说道： “来这个世……额，这里的应该不到5个人，蚯蚓怪获得其他生灵的能力就是因为这个吗？” 听到恩维说他们只有不到5个族人，抱着蛇类头骨的蛙人慌张地上前两步，说道： “那你能找到自己族人吗？绝对不能让灾兽灭绝你的种族，不然它们会获取你们的一切，变得更加强大，直到毁灭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 恩维没想到蚯蚓怪是这种象征世界规则的灾难。 在他了解到的神秘学知识中，这是天使才拥有的特质。 如果灾兽的潜能上限达到了这种高度，那就必须尽早解决，不然只能被解决。 出于需要了解灾兽的情报，恩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说： “不用担心，我的同伴比我强大许多，蚯蚓……啊，不是，是灾兽，它们有什么弱点吗？我可以帮你们的。” 因为他自身只是序列7的“狼人”，诅咒图腾能发挥出的力量有限，按灾兽的异变特质，要是它们的体魄再强一些，诅咒图腾就没用了。 必须掌握更有效的办法。 发现恩维并不是很重视被灭族的问题，抱着蛇类头骨的蛙人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灾兽是每隔数百年就会出现的末日灾祸，除了我们神圣十三族，所有生灵都有变成灾兽的可能，它们可以通过灭绝其他种族获得无止尽的成长，根本没有缺点，现在有，过不了几天就没了。” 察觉到恩维的纠结，抱着蛇类头骨的蛙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还是尽快联系你的族人吧，这次的灾兽很不同，过往从没有灾兽能把神圣十三族的某一支灭族，但现在的神圣十三族已经有三族被灭掉，刚才攻击你的能力来自八眼巨蛛，就是比我们更强大的第四支神圣十三族。” “末日已经不可避免，只有前往‘井’才能度过末日，人类可以跟我们一起。” 第85章 食物 真正听到“井”，恩维明显想问关于“井”的情报，但蛙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后退半步神情严肃地说道： “请和我们离开这里，得到八眼巨蛛的天赋后，灾兽会比过往更快地找到我们，如果你的同族比你还强大，那你就更加不能死去，你那种类似变态水母的能力不能被灾兽得到，不然我们进入‘井’也会被杀死。” 又出现几个听不懂的名词，恩维感觉头都要大了。 偷偷进行一次占卜，确认与蛙人同行的危险可以接受才答应。 在寻回诅咒图腾的过程中，耳边的“叮铃”一声响让他立刻愣在原地，那是信息面板里获得探索度的提示声。 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唤出信息面板。 探索地图上5%的探索度让他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多次都是5%，和西索恩提供的情报相对照，恩维猜想这是因为他像西索恩一样融入了这个世界。 只要成为故事里的一部分，角色戏份越重，获得的探索度也就越多。 这也是西索恩重点推荐的几种探索思路之一。 对方极力推荐用狼人大军拖死全世界的计划，在“避难所”已经确定不能使用，制造出狼人仆役意味着创造新种族，按这里的规则，如果灾兽将狼人仆役灭族，那就会获得强大的体魄，以及最麻烦的“狼毒”能力。 还不知道所谓的获得一切包不包括知识和记忆。 如果包括，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扛着诅咒图腾跟随两位蛙人首领回到水潭边，水潭里基本上已经没有水了，那个过于袖珍的小瀑布明显跟不上蛙人的消耗。 发现手持白骨三叉戟的蛙人开始指挥族人在灾兽尸体中翻找什么，正要发问，恩维突然注意到自己始终没有询问两位蛙人首领的名字。 这不正常！ 他猜测知晓蛙人首领的名字很可能有危险，于是抢先在脑海里用蛙人祭司和蛙人首领替换掉两位蛙人的名字，然后向身边抱着蛇类头骨的蛙人问道： “祭司大人，首领大人在做什么？” 听到他的称呼，蛙人祭司和蛙人首领都有些愣住。 在蛙人的语言里，首领和祭司都会翻译成伟大的存在，前者偏向力量，后者偏向智慧，都象征着最高等级的荣耀。 蛙人首领显得有些慌乱，双手不安地紧握着白骨三叉戟，满脸慌乱地看着蛙人祭司。 而蛙人祭司的神情则有些沉默。 发现自己对两只蛙人身份的猜测有误差，恩维正要道歉就被蛙人祭司抬手制止，它摇着头说道： “没想到您还有智者的天赋，抱歉，我和哈吉无法承受祭司和首领的荣耀，如果是担心神圣誓约的伤害，可以称呼我为哈克，我是黑沼泽的沼泽蛙守护者，哈吉是我的继任者，它在教导孩子们收集食物，这次的灾兽只要放干鲜血，就能得到一点可以食用的部分，那很重要。” 不明白的东西里又增加了个“智者天赋”与“神圣誓约”。 但知道哈克不会解释的恩维，懂事地选择了沉默，只是通过旁观学习沼泽蛙的知识。 情绪有些低落的哈吉和哈克都没有介意他旁观。 等结束食物采集工作的沼泽蛙们汇聚过来，看到它们手捧用半透明细小肉条卷成的肉球送到哈克面前，恩维有些惊愕，看看周围超过一百只灾兽尸体，然后又看看那团还不到他拳头大小的肉球，他终于感受到这个世界属于末日的要素。 欣喜的族人们请两位守护者先享用食物。 但哈克慈祥地摇摇头，接过肉球后用一种相当麻烦的方式分发食物。 先是孩子，每人能得到4份半透明肉条，然后是成年的雌性蛙人，每人能得到3份半透明肉条，接着是雄性蛙人，每人能得到2份半透明肉条，到最后就只剩下7份半透明肉条，给了哈吉3份，然后给了恩维3份，自己只留下1份。 面对哈克分配食物的时候，每一位蛙人都会低下头，将双手举至额头虔诚地接受食物。 而哈克会在分配完食物后，轻抚每位族人的额头，然后说出类似“要好好长大”的祝福语。 食物的份量虽然很少，但每位蛙人都很开心。 当然，不包括恩维。 看看自己手里的3份半透明肉条，又看看哈克送入口中，那孤零零的1份半透明肉条，感受到蛙人们品尝食物时候的喜悦，感受到哈克对待他如同对待未成年族人的情感，他有些无所适从。 “超凡嗅觉”能确定这种肉条有毒，只是不影响沼泽蛙食用。 它们和灾兽之间有类似天敌的关系。 可它们不怕这种毒素，不代表恩维也不怕，西索恩也提醒过他尽量不要吃探索疆域里的食物。 发现恩维没有进食，表情还十分纠结，细细咀嚼肉条的哈克意识到人类可能无法食用灾兽肉，它说道： “抱歉，我忘了人类不属于神圣十三族，你们的食物是什么，或许我们不能吃的你们刚好可以吃，但灾兽的存在导致食物很紧缺，可能会饿肚子。” 把肉条还给哈克，谢过对方的善意后，本想确认一下“空间口袋”里有多少能吃的东西，在发现晒干的苏尼亚血藻时，哈克的话语在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食物！ 还有末日！ 由于空间有限，他并没有刻意携带食物，但有些用于仪式和祈祷的材料是可以吃的，如果“避难所”里的食物很紧缺，那他是不是可以…… 重新看了眼西索恩发来的消息，又确认过信息面板里的贡献余额。 恩维从“空间口袋”里拿出球形苏尼亚血藻，递给哈克问道： “你们可以吃这种东西吗？” 刚把恩维还回来的三份肉条分出一份给哈吉，就看到他从领口拿出个拇指大小的暗红色干藻球，蛙人的食谱内容虽然很杂，但各类虫子才是能帮助它们成长的主食，而作为神圣十三族的强大体质，也让大多数虫子只能成为它们的食物。 恩维拿出的藻类蛙人也能吃，只是晒干的不行。 于是哈克招来一个水球罩住苏尼亚血藻，制造出轻微且稳定的震动，加速干藻球的泡发过程。 注意到这边的变化，基本已经完成进食的沼泽蛙们都好奇地围过来。 哈吉也学着哈克的操作，制造震动之余还能保持球形外观的水球，但它操控水流的精细度明显差了哈克许多，水球出现震动的同时水球形态必然被破坏，怎么都稳定不下来。 有些拙劣的模仿引得孩子们纷纷捂嘴偷笑。 哈吉明显听到了，假装生气地挥了挥手里的白骨三叉戟，完成不了过于细致的操作，它就把水球放大一倍，用自己的方式学习。 增大水球规模然后减小震动的幅度后，练习难度就小了许多。 哈克对哈吉的行为显得很满意，笑着点点头，就展现出更加精妙的水流操控技巧，很快就把苏尼亚血藻泡发成超过1米长的血红色海藻，让它不得不扩大水流的规模。 不得不说，根茎暗红，叶片通透鲜红，边缘泛着淡金的苏尼亚血藻很美。 尤其是在阳光经过水球的时候。 包括哈吉和哈克在内的所有沼泽蛙们都看呆了。 自从狩猎灾兽出现意外导致末日降临，它们就离开了自己的家园黑沼泽，面对已经接近失控，还能无限增殖的灾兽，战斗不是个好选择，那只会让末日变得更加可怕。 前往“井”是唯一的选择。 灵巧舞动的苏尼亚血藻，让它们想起了家乡的沼泽花园。 那里也有这样华贵而美丽的植物。 第86章 探索 哈克没有沉迷在回忆里，不顾幼年沼泽蛙的悲鸣伸手进水球里，从长条状的苏尼亚血藻上撕下一片用舌尖点了下，依靠灵敏味觉，它已经大概知道这种东西对沼泽蛙的影响。 可以吃，也没毒，只是吃多了容易脱水，并不适合作为沼泽蛙的食物，用来应急也很勉强，幼年沼泽蛙可能会吃出问题，总结完结论，哈克说道： “可以吃，但只能在最困难的时候吃，我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孩子们可能会变虚弱。” 说出这个结论后，哈克发现恩维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只见他欣喜的继续追问道： “哈克先生，请问你们为什么没有团结其他种族一起前往‘井’呢？一起行动不应该更安全，也更能保证种族不被灭绝吗？” 恩维有个猜想，但他不能确定，所以必须确认。 这是他探索“避难所”的关键。 没有太奇怪恩维的问题，哈克叹息着摇摇头，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指了指自己的族人们，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的天赋强大吗？” 被打断兴奋的情绪，冷静下来的恩维经过思考后回答道： “很强大，但太过依赖环境，很容易被针对。” 没有在意恩维这么评价自身种族天赋的缺点，哈克微微抬起手里的蛇类头颅，说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在神圣十三族中并不算强大，就算如此，我们也是统治所有沼泽的王，手下统御的所有种族都是我们的食物，但在末日，就不是了。这是它们唯一取代我们成为全新神圣种族的机会，和黑沼泽临近的神圣种族群落是食尸虫，它们已经被灭族了，能通过水路快速抵达的群落是银鳞蛇，可我们也在它们的食谱中。” 听哈克说完这些话，与对方的双眼对视，恩维隐约读出些其他意思。 它们带上自己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联系到灾兽获取其他种族天赋的规则，他想到某种可能。 以哈克没有说谎为前提，灾兽将一个种族灭族才能获取对方的所有，这原本就是个相当难完成的操作，如果已经将某个种族屠杀到只剩最后一只，但完成灭族操作的不是灾兽会怎么样？ 是否能拖延灾兽的异变进程？ 是否能阻止灾兽获得最麻烦的能力？ 是否能把会成为弱点的能力送给灾兽？ 脑海中转过这些想法，恩维依旧露出灿烂笑容，没有介意可能存在的那种恶意。 不能因为根本没发生的事情给别人定罪。 注意到他用手在虚空上下来回扫动，然后点了下什么，沼泽蛙们疑惑地歪着头，眨着硕大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没等有谁发出疑问，世界就突然静止。 天空的云朵宛如油画背景，飘飞的树叶固化在半空，哈吉察觉到不对而崩碎的定格水花，还在好奇张望的不动沼泽蛙间，一道银白色流光就像游鱼般在它们中间欢快游荡，最终停留在恩维面前。 那是一架漂浮在半空的银白色金属长方体。 随着它停下行动，6个相同材质的巨大方块自动弹出，同时出现的，还有个用金色方块拼凑的笑脸发出欢乐的问候声，它说道： “欢迎使用亚瑟快餐车，初次召唤免费，想吃点什么~” 是的，恩维使用了开拓者板块的专属外卖服务。 等亚瑟快餐车用任何生灵都能听懂的语言说完开场语，现场的沼泽蛙和恩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然后才是整个世界恢复活动。 过去好一会儿，幼年沼泽蛙才哇哇乱叫着躲到成年沼泽蛙背后，哈克和哈吉更是快速后退，极其惊恐地盯着亚瑟快餐车。 之前在世界定格的时候，他们的思维和感官并没有被暂停。 他们清楚地看见了、听到了一切。 那种超越认知极限的力量，打碎了所有沼泽蛙的世界观。 恩维也没想到专属外卖服务会以这么夸张的形式展开，但属于迷雾城官方的服务是不会有问题的，上前两步，怎么也找不到亚瑟快餐车的菜单，他才看向那个用金色方块拼凑的笑脸，问道： “请问是语音服务吗？” “是的，需要吃点什么，迷雾城里有的这里都可以提供。” 亚瑟快餐车的回答，让恩维响起了热情的波瓦瓦老板。 确认使用方式后，他就回过头向哈克说道： “不用担心，这是一位伟大神灵的造物，使用特殊货币我就可以通过它购买食物，你们可以听懂它的语言吗？” 再次听到恩维的问题，神色无比凝重的哈克下意识退了一步，而双手握紧白骨三叉戟哈吉上前一步，拦在哈克面前，就在它正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哈克阻止了它，通过眼神来回交流数次，哈克才看向恩维，问道： “你需要什么？” 被直接点破目标，让恩维有些不好意思，而这就是他想到的探索方法。 做中介！ “避难所”是有灾兽肆虐的末世，如果所有种族都在往传说中的“井”撤退，那食物会成为最重要的硬通货，可以用来团结其他种族，而团结的种族越多，遇到灾兽时也就越安全。 恩维不认为成为神圣种族比种族延续还重要。 而且，看沼泽蛙就能知道其他神圣种族的强大，多个神圣种族聚集在一起，其他种族恐怕也没有能力做些什么。 西索恩提到的那些高价值物品都可以用来换取食物。 恩维只需收取很少一部分做手续费。 这是双赢！ 是不需要流血的高效探索方式。 就在恩维利用迷雾城的规则漏洞进行探索时，这颗星球的另一边，赛丽亚正在驱使灾兽屠杀一种类似穿山甲的纯黑色生物。 那是同为神圣十三族的黑石兽！ 它们拥有强大的防御力以及操控泥土的能力，是神圣十三族排在中上的种族，当灾兽获得八眼巨蛛的天赋能力后，它们已经没有了优势。 无形蛛丝就像一张巨大蛛网，牢牢掌控住超过300只浑身燃烧黑火的灾兽，黑火不断燃烧它们的灵性，让它们始终保持在傀儡状态被赛丽亚操控，代行推动末日降临的职责，而赛丽亚就是蛛网最中心的那只蜘蛛女皇。 她比恩维更早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 灾兽出现的原因，神圣十三族的职责，末日时的神圣种族更替，以及……世界的真相！ 这些知识让她获得的13%探索度并不重要，她的目标是藏在这个世界背后的东西。 那是“井”出现后才能触及的东西。 而“井”只有灾兽成长到超过某种界限才会出现。 现在的灾兽还差很远。 就像恩维观察到的情报，现阶段的灾兽很害怕诅咒能力，看似无穷无尽的它们就像是一个整体，轻而易举就通过诅咒完成伤害连锁，“魔女”同样掌握着诅咒能力，不仅如此，她还拥有更加诡异邪恶的黑魔法。 300只并不是赛丽亚的极限，她可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还有很多神圣十三族的财宝在等待她去收取。 不管这个世界的灾兽如何成长，得到最后胜利的只会是她。 因为她可以随时离开！ 只要在灾兽成长到无法控制之前获取足够的好处离开，那这次探索的阶段性目的就达到了，先是获取大量贡献，然后是治疗自己的状态晋升半神，接着在迷雾城开店，变得足够强大后再回“避难所”解决最终的那东西，拿下100%探索度。 目前这是只有“混乱使徒”才知道的隐秘。 7级权限就拥有受封王者的资格，可以选择执掌自身任意100%探索度的疆域，成为一个世界的主人。 这是地位，是权力，更是…… 财富！ 第87章 捣乱的混乱使徒 开拓者计划启动的第三个月，祖拜尔终于出发了。 看到祂选择最危险的“树人王国”，过半身躯都转化为灰白色变化迷雾的亚瑟脸色才好看一点。 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天天拉着多拉格到处闲晃，尤其是看到祖拜尔推着多拉格跑去时钟烤肉店闻味道，还总拿烤肉逗弄多拉格的时候，他真想落下一道神罚，弄死这个就知道丢人的家伙。 放下手中已经绘制大半的锻造图纸，他在面前唤出71个金色光屏。 经过这段时间的探索，已经有26个光屏的画面因为开拓者死亡变成了黑白色，整体情况在亚瑟演算的结果里属于中等偏上，目前个人探索度最高的就是恩维。 29%！ 排在他后面的是赛西，只有16%，但这才是正常进度。 他那种利用迷雾城漏洞的探索方式就是在滚雪球，集合三个神圣种族的小部族后，不管来多少灾兽都没能再造成什么威胁。 而神圣种族的各个部族间都有相互联系的方法。 在帮沼泽蛙、银鳞蛇和疾风鸟三族解决了食物问题后，它们就开始各自联系自己的族人，随着汇聚的族人越来越多，恩维几乎是被当宝贝一样供起来。 有能操控狂风的疾风鸟在，信息快速传播开。 就这样，一个由三族主导的迁徙队伍形成了，当几天前疾风鸟带来第四个神圣种族雷兽的半残群落时，现阶段的灾兽，就对迁徙队伍彻底没了威胁。 能主宰这个世界的神圣种族，远比恩维更擅长利用迷雾城的规则。 它们通过恩维学习来自地球的知识，然后在亚瑟快餐车处换取各种能吃的植物，有名为云母的生物让食物重新换发生机，有些植物成功在“避难所”重现。 经过不同种族的能力影响，这些地球上的正常植物很快发生各种异变，变成全新、甚至未知的东西后，再交给恩维兑换贡献。 不仅符合兑换标准，更是完美避开同类物品超限后降低收益的规则。 几乎等同于开挂刷分！ 靠着做中介，恩维三个月就刷到了37万贡献，如果他再黑心点，这个数目最少能翻一倍。 亚瑟总感觉它们已经不打算前往“井”，很可能会在原地建立一座城市。 整个世界的末日画风都因此被带偏，和世界另一边的赛丽亚形成了极端对立。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提前让双方碰面的想法，29%的个人探索度纯属意外，个人探索度是可以重叠的，只有一个世界的总探索度达到50%，或者最少三个世界的总探索度都超过30%才能作为仪式基石。 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他扮演“启示贤者”已经走到了最终阶段，必须准备好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的仪式。 5个可探索区域虽然少，但数个星球的疆域领土早就超过了国家标准。 等开拓者把他的烙印彻底融入xj域中，就是确立迷雾帝国，进行晋升的时候。 探索度就是这种进程的体现。 排除没人去的“眼中海”，“黄金之国”已经死了9位来不及返回的开拓者，目前活下来的人里，最高就是3%探索度；“避难所”已经很接近仪式要求，短时间内恩维和赛丽亚不会相遇，等待自然发展就行；“树人王国”有祖拜尔前往，那是个老练的前天使，并不需要担心；只有“虫巢”的发展有些令人牙疼。 关键还是洛蒂。 因为将狂沙部落的虫族母皇转化成密偶，她成功控制住整个狂沙部落。 但时间没有太长。 密偶的本质是尸体，尸体是没有产卵能力的，短时间还可以凭借力量强行驱使虫族，但时间长了，虫族就会失控。 而且，母皇死亡触发了虫族的特殊机制。 诞生了新的母皇幼虫！ 这确实给洛蒂造成了不小麻烦，虫族的数量实在太多，作为集群生命体，它们能不断在战斗中完成自我进化，最后那铺天盖地的凶厉气息已经影响到了灵界的稳定，就连半神层次的灵体都遭遇严重冲击。 “占卜家”并不擅长正面战斗，还好她成功用传送抢走母皇幼虫，否则结果会很难说。 提前结束探索可能是最好结果。 通过挟持母皇幼虫，她成功和狂沙部落僵持下来。 而她解决这个小麻烦的方法是洗脑，对母皇幼虫不间断地使用幻术洗脑，把自己变成母皇幼虫的主人。 洗脑虫族母皇幼虫很困难，这个种族本能的抗拒被奴役。 因此，洛蒂给小家伙安排了千百种剧本，把自身塑造成强大不可战胜的终极恐惧，不断摧毁虫族母皇幼虫的心灵防线，将所有负面情绪往理智崩溃的边缘堆积。 说起来，虫族的心灵其实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不想被奴役？ 可以！ 等情绪走到巅峰，虫族母皇幼虫宁可选择自杀的节点，她突然放松了条件，缔结不平等契约，无条件为她工作10年，否则死。 平等是相对的。 洛蒂角度的不平等，对于虫族母皇幼虫来说却可以接受。 签下契约，洛蒂就开始了自己的虫族帝国征程。 隐藏在虫族大军中，“诡法师”的力量被发挥到最大，以狂沙部落为起点，一个个虫族部落被覆灭，成为虫族继续进化的养料，得到更多的资源和领土后，狂沙部落的虫族大军越来越可怕，直接引发了整个“虫巢”世界的新一轮进化战争。 种田思路的赛西、养成思路的西索恩，还有冒险思路的泰尔就这样被无故波及。 最先倒霉的就是赛西。 换成洛蒂操控的虫族，不到三天就攻破了距离狂沙部落最近的基地，所有自律机器人全部被撕碎，生死一瞬间，他成功躲到某颗“天眼”卫星上，只能超远距离操控地面单位，在远离战场的区域重新建立基地。 紧接着就是泰尔。 赛西赶去救他的机械部队被提前埋伏好的虫族覆灭，没了支援，他就只能不断逃跑，虫族就像永不疲劳的追猎者，带给他一次又一次濒死危机； 最后就是西索恩。 在他帮助下重新建立起来的天丝部落，因为距离远得到了很长时间的安宁，有整个天丝部落支持，他无所顾忌地在“虫巢”构建魔网，由于无法制造纯粹可控的灵界，许多不可名状的怪物落入现实，引发了比战争更可怕的麻烦。 还好，他是藏在偷偷在其他虫族部落做实验。 每当发现不对，天丝部落的虫族母皇就会带着他逃走。 把天丝部落知道的十六个虫族部落全都坑了个遍后，他终于有了收获。 两个简单法术被成功记录在灵界中。 “二级跳跃”和“毒液箭”！ 前者是普通生物也能学会战斗技巧，后者是对大部分虫族天赋的优化，都是通过学习可以掌握的能力，但记录到灵界中后，学习西索恩教导的方法，新生虫族就能用类似血脉传承方式使用这两个技能。 算是阶段性成果，只是无法解决会引来灵界怪物的问题。 当虫族战争波及到这边的时候，它就变成了虫体炸弹，成功防守住最危险的第一波攻击。 可反击就做不到了。 虫族的可成长性，让它们只要不想被其他虫族吞噬就必须加速成长，比敌人快才能存活，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种族特质注定它们不需要俘虏。 作为这场撕碎文明重回蛮荒的混乱暴风眼，洛蒂已经严重影响到探索进展，借助狂沙部落的力量征服世界，她只能完成自己的扮演，对探索的帮助非常小。 除非她能成为真正的虫族母皇。 亚瑟苦恼的就是这个。 洛蒂不仅完美执行着任务，还在帮迷雾城培养人才，却阻碍了他获得最需要的东西。 第88章 亚瑟的专属装备 考虑到洛蒂跨途径晋升虚列3“漫游者”的意义，亚瑟没有强行阻止她建立大统一的虫族帝国，但也不能放任她这么胡闹，轻轻拨动“虫巢”世界的混乱迷雾，引来能牵扯狂沙部落精力的多个虫族部落，给其他几个开拓者转移活动区域的机会。 做更多就没有必要了，提升探索度和洛蒂的扮演都很重要。 现阶段他主要就是做三件事： 第一，解析混乱迷雾，在“启示录”中积累适合自己的混乱篇章； 第二，用白鸽逐步渗透外界，构建属于迷雾城的情报网络； 第三，设计自己的专属装备。 “混乱”途径并不是一条简单直接的超凡序列，对“变化”与“混乱”的寻找、获取、吸收和解析都决定了自身能力的上下限。 由于走了一趟神战遗迹，前两个最麻烦的步骤被成功跳过，后两个步骤也因为他是旧日化身不用担心被弄死，可以大胆尝试。 但解析神灵层次的“混乱”，难度实在太高。 从神战遗迹得到的古神“混乱”已经损失了大半，除去有本体帮助的“黑暗王国”，他没能成功解析任何一份神灵层次的“混乱”。 就算他是旧日化身，也不能跨越多个层次，获得概率本就低得可怜的神灵伟力。 因此，他开始认真的打基础。 从“混乱”最低层次的意外摔倒，到破坏各种现实物品，再到生命，最后才涉及超凡。 过程很漫长。 但很必要！ 这也是“混乱”途径非凡者的正常学习流程。 得到所有序列2的魔药材料，只需静等仪式完成的时候，亚瑟才有时间完成这个步骤。 对于解析兼具难度与危险的“混乱”，靠着耗时间与保持意识不被冲散的“变化”就要简单许多，但亚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 能力的扩展可以用封印物代替； 构建外界情报网络也有足够的人手完成； 作为规则网络信号基站的特殊设备已经进入实验环节。 唯一能牵扯亚瑟精力的就是设计专属装备。 缺乏正面战斗力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尤其是没有合适环境借力的时候，以后如果面对其他途径的天使，他需要先召唤“启示录”再展开“混乱领域”，比“仲裁人”途径需要颂念咒文发动律令的问题还严重。 “仲裁人”可以通过构建“辖区”来解决自身能力的弊端，但“混乱”途径没有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 “灾祸之刃”的随机性太强。 “迷雾天使”到底拥有什么能力他也不知道。 装备就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现在有两件0级封印物，“超界限方块”和“次元之钥”的副作用都太大，作为装备并不合格，必然要还原成材料。 用“旅法师”非凡特性锻造专属装备，高频率攻击与超强机动性是关键，只要引导副作用进入自身能掌控的范围，他就能弥补自身缺陷。 不再关注开拓者光屏，亚瑟重新拿起手里的设计图纸。 随着图纸自动展开，名为“全能者之翼”的封印物设计图完整展现眼前。 那是一对银白色金属羽翼，没有框架和骨骼结构，由999片银色羽毛与中央一柄映照星空的黑色剑刃组成，关于轻薄羽毛构建的设计已经完成，现在只差那柄作为核心的虚幻黑剑。 需要同时承载“混乱”与“空间”权能。 在他的设计中，每片银色羽毛都能记录一种非凡能力，可以瞬间释放，消耗后也可以自主重现，即便用新记录顶替掉原本能力同样能重现，有“混乱”权能加持，就能打破记录能力弱于原版的规则。 而那柄紧贴使用者背脊的黑剑就是核心。 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它的作用就是杀死使用者。 亚瑟没完成的部分，是怎么把杀死使用者的方式局限为自己能吸收的“混乱”，能吸收就意味着能操控，“全能者之翼”配合“穿行者礼装”才是完整形态，天使层次的旧日化身，除了某些不讲道理的神秘侧伤害，绝大部分副作用他都可以无视。 现在的问题就是吸收效率。 以他接近完全消化掉“启示贤者”魔药的状态，做不到瞬间吸收0级封印物副作用的“混乱”，除开难以应对的那种副作用类型，最快也需要10秒才能解决问题。 这个时间太长了，同级对战无异于致命弱点，远不如正面对抗或直接躲闪。 完成“全能者之翼”的前提条件，就是“迷雾天使”吸收“混乱”的效率。 不确定的要素，让亚瑟只能学习本体的风格。 穷举法！ 目前他手中这份图纸，已经是第十七个版本，通过设计自己的专属装备，他对“混乱”与“变化”的理解也在加深。“学徒”途径的“记录”和“混乱”途径的“记录”有本质的区别，前者的重点是自己，而后者的重点是记录本身。 同样记录“纵火家”操控火焰烧死敌人，“学徒”能重现被操控的火焰，每次使用的效果是相同的；而“混乱”重现的是“纵火家”杀死敌人的情绪，以及被火焰烧死的痛苦，面对不同的目标，这个效果会发生变化。 “变化”始终是“混乱”途径的超凡核心。 想到这里，亚瑟停下用“无障碍书写”能力绘图的动作。 侧过头思考了些什么，他轻声呼唤道： “凯撒，过来一趟。” 不到3秒，噗叽噗叽的声音就从至高殿堂门外传来，发现是凯撒骑着儿童三轮车过来，他无奈地捂住额头。 背着可爱画风的白色毛茸茸小翅膀，在手腕绑着个黄色气球的凯撒把座驾停放在门外，就蹦蹦跳跳地进入至高殿堂，避开红毯，在纯白地面上踩出一圈圈金色涟漪。 看着永远都开心模样的凯撒，亚瑟招了招手。 得到这么亲密的召唤，凯撒立刻手脚并用的快速奔跑过来，把小脑袋凑到亚瑟的手掌下面不停地蹭着，很是欣喜地说道： “主人主人，您好久没有召唤凯撒，凯撒好想你呀，主人您真是太伟大了，，最近迷雾城好热闹，所有商店的营业额都在提升，很多原本打算安逸过完余生的居民都在观望xj域，现在4级权限的居民已经接近两百位，凯撒好开心呀……” 抚摸着凯撒的柔软小脑袋，亚瑟没有打断小猴子的絮叨。 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 对于帮他管理迷雾城的凯撒，亚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迷雾城的事务越来越多，人手却始终不足，完全不管事的他，永远只有要求。 想要每次都满足他的要求这件事有多困难，他还是知道的。 等小猴子晃动尾巴，摇头晃脑地要给亚瑟表演最新学会的表演，他才开口说道： “凯撒，再过不久我就要举行晋升序列2的仪式，一旦获得天使位格，我作为‘混乱’象征的神秘学影响会有一次无法控制的波动，迷雾城的‘混乱加护’大概瞒不住一些权柄特殊的神灵，我不确定哪些存在会出手，你要准备好应对麻烦。” 听到亚瑟即将成为天使，凯撒的双眼都开始闪耀星光，可听到有未知存要对迷雾城出手，想破坏它的主人回归神位，它脸上的喜悦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而凶狠，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隐隐透出血光。 气质瞬息变化，凯撒恭敬地跪伏在地上，声音冷漠地说道： “请主人暂时赐予9级权限，凯撒会为主人清除所有敌人，死亡也不能终止这份职责，直到永恒！” 第89章 进击的开拓者们 9级权限已经是其他存在能获得的最高权限。 8级权限能借用迷雾城的所有力量，达到9级只是去掉了“借”这个形式，真正能操控迷雾城，相当于让自己无需支付任何代价，就得到天使层次的力量和位格。 由本体亲自编写规则网络，迷雾城确实打破了位格界限，成为最完美的0级封印物，但缺乏足够智能，注定它无法独自迎战其他天使，只会被耍的团团转。 凯撒是唯一的9级权限适格者。 也是亚瑟真正能信任的下属。 等凯撒离开去部署迷雾城的防御工作，亚瑟也继续投入绘图工作。 偶尔感应到祈祷，他就会通过信仰光点连接外界。 那是帮他寻找第四纪“苍白灾难”战场残留的白鸽们，他需要正神教会净化那场亡灵天灾的混乱残留，最好是对应永恒烈阳教会和大地教会天使的“混乱”，差一点也可以是黑夜教会或战神教会。 目前“黑暗”和“死亡”明显克制他的非凡能力，前者封印“混乱之眼”的视觉，后者直接杀死“变化”与“混乱”，恰好属于“永恒之暗”的三条途径，很难让人排除掉“战神”。 “光明”与“净化”，“生命”与“自然”都能有效对抗这几种神灵权能。 实在找不到，用相同领域的力量进行抵消也是一种办法。 寻找这些“混乱”需要时间，他并不着急。 随着网上的开拓者专区出现第一份收费文章，开拓者计划迎来了一次小高潮，经历过苦难确实会让人享受安宁，但好奇心是人类无法割舍的情绪，平静过后，人们就会渴望冒险，希望一成不变的生活能多些变化。 那份售价3000贡献的《虫巢基础探索指南》，只出售无法分享和传播的阅读权限，看到作者是西索恩，亚瑟不自觉露出个欣慰笑容，就在他准备购买下来看看具体内容的时候，又一份收费文章出现了。 名为《虫巢的1000种高价值兑换》！ 依旧是阅读权限，收费却是夸张的1万点贡献。 作者还是西索恩。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亚瑟就感受到了迷雾城的“变化”波动，而这个变化完美体现在文章的阅读人数上，发布不到10分钟，《虫巢的1000种高价值兑换》就超过100次购买。 就算扣掉虚拟商品20%的税收，西索恩也赚足了百万贡献。 亚瑟还奇怪着迷雾城哪来这么多大方富豪，点进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过图文并茂的文章，最下方超过300楼的评论全都在震惊价格。 不得不说，标题党真是害人。 西索恩也是打了个完美的时间差，第一个发布文章，先用比较常规的珍稀情报吸引来注意力，然后直接放出和赚钱相关的重要文章，套路那些没有确认价格习惯的居民。 大家就是这么上了当。 虽然是套路，但真正说西索恩诈骗的却没有几个，他这份资料详细无比，所有物品的属性、外观、产地、普通兑换价格、价值最大化的加工手法、推荐获取方案、可能遭遇的危险等都写得清清楚楚。 内容全是干货，完全对得起价格。 然而这只是开始，随着后续赛西的《虫巢地图3/10》，《虫族百科全书》，《虫巢安全屋》，恩维的《避难所-神奇动物图鉴》，《避难所的1000种高价值兑换》接连上传，快速推进着亚瑟“启示贤者”的扮演进度。 越来越多迷雾城居民试着进入可探索区域。 启动开拓者计划的第八个月，亚瑟胸口的黑色米字纹只剩最后的那点尾巴，除了包括左眼的小半张脸，他的身体已经全部转化为灰白色变化迷雾，距离消化掉魔药只差最后一步。 自身迷雾化并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在记录自己！ 准确的说，是在记录“启示贤者”阶段的自己，把某个时期的自己变成“混乱篇章”，能在“混乱领域”中制造无法辨认真假的同层次分身，有很多奇妙用处。 到了这个阶段，他也就不再继续画图。 开拓者专区出现了很多有趣文章，尤其是灰猫人卡特《成为钻石姐姐宠物的日子》，它把自己在“黄金之国”的生活写成了日记，内容不多，每篇只卖最低的1贡献，已经写了56篇。 虽然视角局限在钻石人的房子里，但小家伙可怜又搞笑的日常还挺有意思的。 偶尔也会出现些重要情报。 因为价格便宜，像亚瑟这样追更的读者也逐渐累积到百人左右。 为了方便阅读，亚瑟特地帮他把所有日记整合成连载文章，修改成类似《虫巢地图》那样分段购买的内容。 这天处理完白鸽的祈祷，亚瑟正要点开卡特日记，看看宝石人和金属人的冲突后续，就收到了洛蒂的觐见请求。 注意到1349年2月13日这个时间，他已经知道洛蒂要做什么。 视线跨越世界壁障望向“虫巢”世界中的狂沙帝国，由黄色琥珀状虫巢筑造的一个个椭圆形建筑相互融合着、叠加着，在大地上建起一座恢弘城市，横跨沙漠、高山与平原。 无数形态接近人形的虫族，生活在这座前所未有的虫族帝国中。 千米纵深的地下城里，还有数之不尽的虫族战士被孵化，不断派往继续扩张的战场。 洛蒂就在最高的虫族王宫中，端坐在巨大琥珀王座旁的小号钻石王座上。 那只母皇幼虫已经成长为成熟期的金蝎母皇，它正围绕着宫殿中央的巨大沙盘地图思考战略。 狂沙帝国是“虫巢”世界的第一个虫族帝国。 但不是唯一一个。 战争快速推动世界局势的变化，直到占据深海远洋的深蓝帝国，占据森林河川的巨木帝国，占据山地高原的天空帝国，占据平原沃土黑日帝国，占据地底熔岩的深渊帝国六国相互僵持，世界才再次平静下来。 剩下的虫族部落已经不多了。 依靠生活在帝国夹缝间苟延残喘的部落中，黑日帝国与狂沙帝国间的天丝部落，是公认最难缠的敌人。 两边都想吞掉天丝部落，可它们做不到。 天丝部落拥有奇怪的力量，吞噬它们的虫族战士，两大帝国根本得不到那种力量，反而会给天丝部落继续壮大的机会。 在它们的认知里，一定是天丝部落的虫族母皇很特殊。 只有吃掉它才能得到这种力量。 双方都想要，又拼命阻止对方得到，还要防止天丝部落继续壮大。 僵局就这么维持了下来。 金蝎母皇始终在思考怎么吞噬天丝部落，获得战胜其他帝国的关键力量，成为唯一的虫族母皇，进化出如同先祖般遨游星空的能力，从而不断进化下去。 过去许久，它才向表面闭目假寐，其实在同时操控近百密偶的洛蒂发出嘶嘶声。 听到呼唤，洛蒂缓缓睁开眼。 通过密偶早就学会虫族语言的她，知道金蝎母皇在请求她的帮助。 可她不能帮忙，天丝部落背后是西索恩。 虽然刚好抢在她前面发布兑换物品的资料有些气人，但巧合还是故意，洛蒂还是能分清的，杀人泄愤这种情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虫族无差别的疯狂杀戮已经比足够可怕。 扮演已经完成，即将离开“虫巢”世界的她没有再敷衍金蝎母皇。 站起身，洛蒂招来密偶唐娜丽，密偶双刀骷髅骑士，以及密偶前金蝎母皇，紧接着放弃其余所有密偶，造成好一阵恐慌后，让密偶前金蝎母皇走上前，收回作为核心的灵之虫，让密偶变回尸体，说道： “吃掉它吧，吃掉它你就可以变得更强，偷袭的话，应该能帮你吞噬掉临近天空帝国的荆棘部落，我要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开启一段新的冒险。” 第90章 洛蒂的执念 在金蝎母皇的复杂情绪中，洛蒂离开了“虫巢”世界返回迷雾城，刚出现在开拓者广场，还来不及确认税后收获，她就被转移到至高殿堂。 知道发生了什么，洛蒂低下头恭敬行礼，说道： “亚瑟大人，赛西先生已经结束‘守护核心’的小型化测试，目前正在进行新项目，‘虫巢’局势短时间不会再发生大的变化，是否需要属下换一个疆域继续探索。” 没有立刻做出回复，亚瑟在观察洛蒂的混乱异象。 依旧是“缚门少女”异象，背上的门户依然巨大而沉重，剩下的两根锁链没有任何会崩断的迹象，看起来什么变化都没有。 但变化确实发生了。 就是洛蒂本人。 借用“虫巢”世界完成扮演，她和亚瑟的变化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通过这种关联，“缚门少女”这页“记者之章”自动转变为“混乱篇章”。 从此以后，亚瑟就是她的命运终点。 一旦他出问题，洛蒂就会不可避免走向失控，彻底失去自我。 终于能跨途径晋升“漫游者”，他当然不会再把洛蒂派去开拓疆域，谋划“诡秘之主”和伯特利都需要洛蒂这把“钥匙”发挥作用。 把变成“混乱篇章”的“缚门少女”收录到“启示录”里，亚瑟就边阅读卡特的日记更新，边说道： “晋升‘漫游者’有什么打算？” 通过观察“变化”，他已经知道洛蒂不打算使用迷雾城的纯净非凡特性，但具体要怎么做，他却不知道。 早就准备好答案的洛蒂，请求从封存柜中取回物品。 封存柜是神秘屋出售的一种服务，能保管天使层次以下的任何物品，拥有接近绝对性的封印能力，比教会和各大隐秘组织千奇百怪的封印方式要简单得多。 当然，也要贵得多。 得到批准后，她凭空取出个银质宝石盒子，整体用钻石镶角、用黑宝石镶边，盒盖上的红宝石玫瑰被繁复华丽的银质藤蔓簇拥着。 洛蒂托着宝石盒子递向亚瑟，说道： “这是亚伯拉罕家族一位先祖的遗物，包含‘学徒’途径从序列9到序列3的所有非凡特性，我打算使用它，但上面沾染着些许污染，希望能得到不粉碎特性进行清理的方法。” 说完自己的选择，没感觉亚瑟有什么反馈，她便继续说道： “‘漫游者’仪式需要前往很多存在也不存在的神秘之地，家族有保存很多对应坐标，想要安全使用这份特性，我需要前往那几个星界坐标加固神秘学烙印，希望能得到您的庇护。” 使用这种成份复杂的非凡特性，还是必然面临“满月诅咒”的跨途径晋升。 很危险！ 但可以接受。 那份属于亚伯拉罕家族的执念都具象成了混乱异象，亚瑟也就能理解对方的选择。在他这里，危险不完全是坏事，如果对方能突破困境达成自己的心愿，很可能再进一步，进入混乱异象的最终阶段。 推演所有可能损失掉洛蒂的情况，其中唯一无法掌控的就是“混乱使徒”这个身份，存在又不存在的神秘之地只能通过灵界与星界抵达，在这两个地方，“混乱使徒”身份很可能引来神灵视线。 既然是亚伯拉罕家族用来晋升“漫游者”的星界坐标，那就必然不是旧日盘踞的宇宙星空，只要不主动靠近七神神国，危险就能控制。 可以收回“混乱之眼”，换成信仰标记。 算不上解决问题，只是降低出现问题的可能性。 思虑许久实在找不到能掌控主动权的办法，亚瑟说道： “非凡特性可以用，暂时不要去星界，接下来迷雾城要升格为迷雾帝国，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分心，先完成仪式的其他部分。” 听到迷雾城即将升格为迷雾帝国，洛蒂立刻联想到成神仪式。 转动过快的念头让她感觉到背脊发凉，控制住即将发散的思绪，她稍显慌乱地单膝跪地，说道： “属下愿为迷雾帝国贡献所有力量！” 被洛蒂突然表忠心的行为吸引注意力，亚瑟停下阅读卡特的日记，看着这家伙又被自己吓到，他轻笑着说道： “你有自己的任务，等你成为‘漫游者’就要出发去寻找‘愚者’，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被隔空取走手里的宝石盒子，洛蒂知道亚瑟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所有请求，她正要感谢神灵恩赐，就听到一句让她浑身僵硬的话语。 “100万贡献~” 紧跟话语的，是一份熟悉的金色契约。 因为在“虫巢”世界主要是借力，几篇文章又撞车加错失时机，洛蒂这8个月收获的贡献并不多。 不过刚刚百万出头。 要知道，她“诡法师”魔药的50万贡献贷款还没还清。 之前感慨不需要从迷雾城购买“漫游者”配方与魔药材料的时候，洛蒂是非常开心的，总算是摆脱财务窘境了，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没享受到百万贡献的喜悦，就先体会到债务堆高的压力。 明白对应自己的两个要求，100万贡献已经非常便宜。 但她还是感觉心痛。 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探索看起来就很值钱的“黄金之国”，她就笑着签下契约，看着面板里的贡献余额快速减少到只剩6万，她总有天塌了的错觉。 强行提起精神向亚瑟告别的时候，她始终看着面板上的余额数字。 连自己的行为涉及渎神都顾不上了。 谁让偷笑的亚瑟不在意呢。 他没有现在就收回洛蒂身上的“混乱之眼”，有“混乱”祝福，会吸引到的只是好奇，如果失去，引来的恐怕就只有恶意。 盒子里的非凡特性虽然不能用粉碎这种方式回归纯净，但他可以吸收掉其中不属于非凡特性的“混乱”。 非常麻烦，但他这会儿刚好有空。 …… 离开至高殿堂直接回到开拓者广场，感觉身心疲惫的洛蒂很快得到抚慰，那是递来的柠檬薄荷水，舒缓疲劳的“安抚”，以及熟悉的声音。 “您看起来很累，要和一位空闲的医生聊聊吗？免费。” 是多拉格！ 得到一次“安抚”，洛蒂已经从失去巨款的沉痛心情里缓了过来，看对方提着饮品与食物似乎在等人的样子，没有接过饮品，感慨这位“心理医生”总能直指患者问题核心的老练，她轻笑着熟练岔开话题，问道： “多拉格先生，您在等的是赛丽亚小姐，还是祖拜尔大人呢？如果是后者，一定要提醒我呀~” 扶了扶眼镜，多拉格自然接上话题，说道： “真巧，我确实在等祖拜尔，祂说在‘树人王国’的布置已经完成，接下来有些无聊，打算先出来休息会儿，等差不多有了结果再回去。” 没想到真是祖拜尔，对方的传闻她听赛丽亚说了不少，这位恶灵的休息可不会是普通的睡觉，心中慌乱，但脸上神色不变的洛蒂自我调侃着说道： “请不要告诉我，祖拜尔大人就在我身后。” 确认洛蒂已经消化了负面情绪，多拉格摇着头说道： “不会，不过快了，您如果不想碰见祖拜尔，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略微欠身表达自己的感谢，本来应该就这样告别，错开身位已经离开超过5米远的洛蒂突然停下脚步，回望多拉格的背影，她想起了对方的委托，狩猎观众途径的半神做密偶，协助对方完成一场手术。 报酬是50万贡献起。 看了眼时刻需要压制冥界召唤的密偶骷髅双刀骑士，她觉得应该接下对方的委托，想到这里，她一边往住处走，一边唤出信息面板给多拉格回复消息。 “委托我接下了。” 第91章 仪式完成，准备晋升 1349年3月3日，迷雾城许久没有变化的居民数量，终于突破999这个特殊节点来到1000，直接触发彩蛋机制，让这位居民免费获得了1级权限。 那是位由白鸽233领着的男性青年。 背后背着一把刃口血红的黑色火枪，灰发灰瞳，有着强健体魄，和略带书生气的清秀面容。 他是赛奈伯。 当初被洛蒂考察的目标之一。 患有侏儒症身高只有一米三的他，却是战士途径的序列7“武器大师”，这条对应“巨人”的超凡序列没能治愈他的天生缺陷，被人用“矮人王”蔑称嘲笑的十余年，让他多少已经习惯了旁人的异样眼光。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大堆活着的、友善的非人类围观。 额……也不全是活的。 大白天举着黑伞逛街的幽灵，和类人孩童玩耍的活尸等亡者，完全颠覆了赛奈伯的认知，尤其是听到孩子们兴奋地询问父母，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矮人时，他的眼角都要抽筋了。 “你们才是传说中的生物吧？” 面对人群中在外界几乎绝迹的蛇人、灰猫人、精灵、蝎狮有翼兽等超凡生物，赛奈伯心中这么想着。 虽然讨厌被说是矮人，但对于比自己更奇怪的生物，他实在没法生气。 等他和白鸽233从百货商场离开，就看到两位体表环绕水汽，手牵手在半空遨游的美人鱼，阳光透过水珠散射出的虹光中，那美丽诱人的女性外表，加上闪亮美丽的鱼尾，带给人强烈的梦幻感。 “因为有美人鱼活着从‘眼中海’归来，导致亲近海洋的居民比较活跃，但那里太过危险，它们在等待有人能像赛西那样建造安全区域。” 知道赛奈伯很在意开拓者计划，白鸽233提前解答了他的疑问。 也没有什么特别原因，依旧是缺贡献。 不管是请高序列强者治疗侏儒症，还是继续晋升序列6“黎明骑士”，靠这条序列本身的特殊完成自愈，都需要大量贡献。 能短时间填补这些缺口的办法只有开拓者计划。 在被白鸽233带着来到开拓者广场旁的神秘屋时，赛奈伯停下了脚步，转向前往开拓者之门，他想看看那几个可探索区域。 作为向导的白鸽233没有阻止赛奈伯。 它的职责只是帮助新居民熟悉迷雾城，其他的与自己无关，哪怕对方不做任何准备就进入可探索区域，最终死在里面也一样。 在经过祖拜尔和多拉格身边时，白鸽233沉默地展开翅膀行礼致意，没有打扰行为有些古怪的两人。 被看破“心理学隐身”，多拉格稍微有些尴尬。 实在是祖拜尔现在有些丢人。 祂现在拿着一堆食物不断给人类居民喂食，通过碰触对方的灵魂，祂也能感受到少许品尝美味的感觉，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带给祂强烈的情绪。 因此，来到开拓者广场的每位居民都被强行喂食过。 其中好几个居民因为实在吃不下，差点被情绪不稳定的祖拜尔干掉。 多拉格在这里，就是为了预防最坏的结果。 整个迷雾城能控制住祖拜尔的只有亚瑟和多拉格，前者是靠拳头，后者是依靠长久陪伴形成的执念。 理性律法再强也不是治疗。 靠着压制，灵魂深处的疯狂只会不断累积。 这是种折磨！ 祖拜尔这种层次的恶灵，根本没有自我调整的能力，每次都需要多拉格想办法疏导情绪，释放疯狂，否则就只能通过破坏和毁灭来恢复自我。 如果有可能，多拉格不希望祖拜尔回到忏悔者监狱。 病人应该接受治疗，而不是关押起来等待奇迹。 间接满足品尝美食这种生灵欲望，可以有效缓解祖拜尔在“树人王国”积累的杀戮欲望，虽然情绪依旧不稳定，但每次触碰灵魂时的克制，都说明祂现在很清醒。 正想着后续治疗方案，多拉格就被一只香酥黄金炸鸡腿怼到脸上，那种巨大力道让他后退了好几步。 “嘿嘿嘿，凯瑞特尔你也吃啊，很好吃的哦~” 每次听到这种调戏话语，多拉格都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打是打不过的，靠着走位与祖拜尔的炸鸡腿斗智斗勇，两人就像心智不健全的孩子般来回玩闹。 没办法，多拉格自身就是治疗祖拜尔的药。 视线刚被吸引过来，亚瑟就默默移开了视线，虽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亲眼看见还是感觉头疼。 身体彻底转变为变化迷雾的他正在封闭迷雾城。 “迷雾天使”的仪式已经完成，“启示贤者”的魔药也已经消化掉。 是时候晋升了！ 唤醒覆盖迷雾城的规则网络，检查内部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用“超界限方块”封锁空间，把迷雾城的“混乱加护”效果提升到最大，暂时断绝外界进入迷雾城的可能性。 连续展现多个高层次超凡，迷雾城的9座大型史莱姆灵性反应炉被瞬间耗去半数灵性储备，等待它们恢复到6成安全线期间，亚瑟迷雾化的手掌点在额头上，缓缓抽出一张虚幻纸页。 灰白色虚幻纸页在离开自己的身体后，转瞬变为猩红。 并不是“记者之章”，而是一页“混乱篇章”。 画面中是年幼的两翼天使展开双臂，一个个突破困境获得新生的生灵簇拥在祂身前，看似上与下，却没有跪拜，没有卑微。 “启示贤者·亚瑟”！ 自主具现的“启示录”将其收录后，迷雾开始收拢，逐渐变回亚瑟的模样，只剩胸口处的迷雾从灰白变为幽蓝，开启个涡旋洞口。 轻抬手掌，一本幽蓝法典从中飞出落在手上。 这是本体给他的魔药配方。 对应序列2“迷雾天使”！ 依次从实验室中取来一金一黑一白三个水晶方块，这是已经准备好的“熵之公爵”，“平衡者”和“混乱行者”非凡特性。 将幽蓝法典放到三份非凡特性面前。 满足触发条件后，幽蓝法典自动翻开，一道幽蓝虚影抓住“混乱行者”非凡特性，粉碎用于封印的水晶方块，把特性收进法典中后自动闭合，静静漂浮起来，收敛所有光芒。 大概过去3分钟，幽蓝法典就再次翻开，把“混乱行者”非凡特性完整吐出来。 紧接着浮现一个个幽蓝文字，组成一篇文章。 那是秩序神文。 当整篇文章书写完毕，就分化出三团幽蓝光团，其中两团飞入亚瑟体内对应序列1和序列0的幽蓝法典，剩下一团融入序列2“迷雾天使”的幽蓝法典中，就开始快速翻页。 一页一页平稳翻开，每翻开一页都会暂停数秒，直到幽蓝法典翻到接近7/10的位置才停下。 幽蓝色的秩序神文再次出现。 随着文章内容越来越丰富，“熵之公爵”和“平衡者”非凡特性的颤动越来越剧烈，当文章写下最后一个文字时，幽蓝虚影再现，水晶方块瞬间破碎，两份特性也被撕裂，各自卷起一部分收进幽蓝法典中，剩余非凡特性则被幽蓝虚影封印。 重新拿出两个水晶方块封印被撕裂的非凡特性。 本体能轻松封印天使级非凡特性的聚合本能，但他不行，最好的办法是献祭给本体，如果本体无法响应献祭，就只能强行制作成封印物送进封印之间。 凝聚魔药的速度很快。 不过两次呼吸的间隙，幽蓝法典就收缩至一个极小的点，崩散成无数幽蓝文字的同时，挤出11条灰白色迷雾触手，旋转着缠绕成一枚迷雾球，静静漂浮在亚瑟面前。 瞥了眼至高殿堂外的天空，本想想回到迷雾城核心处晋升的亚瑟，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稍作思考，他就放弃了这个选择，直接对迷雾团伸出手，将其按进心口。 第92章 执法者与小偷 “无人可见的迷雾城； 真正的迷雾城； 汇聚变化为躯体，点燃混乱为灵魂，记录过去为通路的迷雾城； 连接1001个自由灵魂的迷雾城； 祂张开了灰白色翅膀； 一只记录虫族文明无限进化的蛮荒； 一只启示井中万物末日循环的超越； 一只托起自然国度失去神恩的救赎； 还有一只…… 还有一只见证变化洪流永不停歇的现实世界； 祂是不断追寻未来的迷雾天使； 迷雾是锁住他的城； 迷雾是困住祂的国； 那是世间所有生灵都能看见的……迷雾帝国！” 骑着可爱画风的儿童三轮车，唱着熟悉而陌生的歌谣，笑容灿烂但眼神凶狠的凯撒特地戴上白色手套，如同乐团指挥家般肆意舞动着双手，从水晶阶梯离开上城区，行驶在下城区的中央大道上缓缓前往北城门。 没有人不认识这位迷雾城的大管家。 路上行人在向它打招呼； 楼上住户在欣赏它的表演； 店铺里的老板在邀请它体验自己的服务； 年幼的孩子们跟在它身边，欢呼着、附和着它的歌谣。 “传说中的迷雾城，守护自由意志的迷雾城！” “迷雾城~” “染血的荆棘丛林啊，我们战胜！炙热的愤怒火海啊，我们战胜！绝望的恐惧天灾啊，我们战胜！迷茫的自我欺骗啊，我们战胜！” “我们战胜~” “……” 歌唱还在继续，欢声笑语中，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是凯撒日常为迷雾城献上的演出，只有少数几人发现了迷雾城的变化。 数条守护法则已经加持在迷雾城的建筑上。 每位居民和自己住处的概念被扭曲，同样受到守护规则的保护。 很快！ 基于规则网络，所有炼金生物和迷雾城成为一个整体。 “剥夺自由的匪徒，审判你！侵占财产的盗贼，审判你！故意伤害的罪犯，审判你！” “审判你~” 歌谣唱到这里，陆续有人发现了不对。 璀璨闪耀的金色秩序文字在建筑、居民和物品表面若隐若现，像是给整座迷雾城镀了层膜，直接把最特殊的家伙凸显出来。 那是站在奥秘宝库屋顶的白鸽。 它身上什么也没有。 因为太过正常和普通，才显得有问题。 “你是迷雾法典认定的罪，你是忏悔者监狱认定的恶，你是迷雾城的敌人，哀嚎吧，卑劣的小偷！” 前两句还是饱含喜悦的咏唱，来到第三句就已经是森寒冰冷的宣告。 紧跟审判宣言的，是一道突破天际的血红色圣裁标记，如同是神灵处决罪恶的神罚，血色巨剑笔直顶在那只白鸽的背上。 “呀，被发现了~” 随着一声悠闲感叹，一道纤细黑影从白鸽背上钻出，快速展开成一位高瘦男性模样，边节奏平均地鼓着掌，边说道： “玩具唱得不错，现在是要跳舞了吗？” 那人穿着黑色的古典长款礼服，黑卷发，黑眼睛，宽额头，瘦脸庞，嘴角时刻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右眼用水晶雕制成的单片眼镜，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身份。 阿蒙！ 八大天使之王之一，造物主之子，神秘世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近神者。 不对！换成阿蒙的话，应该称祂为…… “渎神者”！ 感觉到对方只有序列2层次，凯撒的视线四下扫了一圈，亮起的数十个金色圣裁标记，跨越治安律法直接使用圣裁律法，摧毁所有意图当面寄生的时之虫后，它嬉笑着说道： “居然只派个序列2的天使过来，真是个不聪明的蠢贼！” 没有再给阿蒙说话的机会，凯撒已经连续使用能解除武装，并强行控制目标的治安律法。动手的瞬间，无数巡城白鸽腾空，在天空结成“混乱之眼”阵型，干扰敌人的非凡能力。 紧接着是藏于街巷中的11位银色骑士铠甲。 作为守护骑士，能通过规则网络连接在一起的它们，同时斩出处决入侵者的“惩戒”法令，在迷雾城的力量加持下，这份力量瞬间跨越半人半神界限。 可阿蒙依旧保持着悠闲姿态。 只见他单手插兜，略微一个侧身，所有临近攻击就像是闪现般集体消失又出现，反过来攻击迷雾城众人。 变故发生得太快，到这会儿大家才想起来要逃跑。 有迷雾城的规则保护，凯撒并不担心会有人受伤，通过“扭曲”再次反转攻击，就发动了第一次“禁止”，它高声颂念道： “此地禁止偷……” 可这个想法立刻就被偷走了。 脑袋经历短暂空白，发现巡城白鸽的混乱阵势没有发挥应有效果，凯撒就要扭曲这个区域的物理规则。 但阿蒙玩耍般再次还回来的攻击已经有了变化。 “惩戒”和“律令”中混入了更高层次的“神圣审判”，干扰守护迷雾城秩序力量的“混乱”降临，数个守护骑士因为被寄生，断开与规则网络的连接。 不明白为什么阿蒙的能力没有被限制。 凯撒猛的向上挥动双手。 天地倒转，建筑分布在上下左右前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不规则的长方体。 物理规则经过扭曲后再重新定义。 五感失去应有的作用，方向、距离等概念以数十种组合形式胡乱拼合在一起。 位于上方道路的凯撒再次发动律令。 倒立站在下方奥秘宝库的屋顶，阿蒙轻笑着摇摇头，抬了抬单片眼镜就跳下屋顶，落到地面后，祂无视所有絮乱规则，自顾自往上城区方向走去。 凯撒被不断窃取念头的同时，还在归还不同时候的念头。 连续不断，形成了循环控制。 就算拥有天使的位格和力量，凯撒也不是天使。 他们之间有着质的差距。 想要阻止祂前进的几个守护骑士全部被寄生，天上转变攻击阵型的巡城白鸽分成两波，化作巨大的烈焰箭矢和极寒冰锥先后落下，但这种过于直接的攻击，阿蒙都不需要躲，它们就自己偏转方向，在空中变成了烟花。 漫步在霜雪与火花中，阿蒙不断拿来有趣的东西把玩。 守护迷雾城的秩序力量很强，祂这个分身没办法入侵到房屋内部，寄生也对拥有身份的目标无效。 面对这么不友好的迷雾城，阿蒙稍微有些烦恼。 祂对这里已经好奇很久了。 之前一直找不到进入的方法，不管是寄生那些鸽子，还是寄生微生物附着在鸽子身上，都会在它们回归迷雾城时被立刻清除，这次还是亚当给祂制造机会才成功抵达。 虽然被安排让人不悦，但能来迷雾城游玩也还不错。 谁让祂也好奇那位到底是谁呢？ 真正来到迷雾城，祂才知道那些好玩的东西都需要“身份”，有了身份还要有权限，有了权限还要有贡献，就像一场冒险游戏。 本想寄生今天才进入迷雾城，还没获得身份的赛奈伯。 可这里的规则居然连准居民都要保护。 真是不讲道理。 通过转移分身离开规则絮乱的区域后，祂取来一只未拆封的糖棒，盗窃引发的圣裁标记还没出现就被偷走，对瓜达尔口味很满意的祂又取来近期的报纸，新奇的炼金造物，区别于所有风格的艺术品…… 不断叠加罪名引发的“圣裁”，也只是让阿蒙多抬了下手。 始终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让祂感觉有些无聊。 如果不是房屋中站在窗边的居民太过平静，祂已经偷走距离直接去往存放答案的地方，总有人喜欢玩关键时候力挽狂澜的英雄戏码。 刚好，祂也喜欢。 只不过，祂更喜欢玩那个力挽狂澜的英雄。 第93章 最凶恶的罪犯 但拦住阿蒙的不是人，而是一朵朵幽蓝色火焰。 混杂“死亡”与“毁灭”的火焰就连祂也不想碰触，收回前进的脚步，轻笑着翻转手掌，窃走向这边生长的幽蓝色火焰，紧接着，数十处灵界异动被祂捕捉，确定自己来不及阻止，阿蒙嘴边的笑容逐渐放大。 那是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幽蓝色火焰幽灵！ 随着震慑心神的轰隆声传来，虚空接连爆炸，一个个幽蓝色火焰幽灵从阿蒙难以察觉的角度冲出，从祂被长裤覆盖的脚后跟，从祂古典长袍的袖口，从祂发丝遮挡的后颈，从祂视线的余光…… 所有模糊现实与神秘边界的角落，都有幽蓝色火焰幽灵肆虐。 攻击来得又快又急。 瞬息之间，那种恐怖火焰已经点燃阿蒙的衣角。 可惜，只是两秒祂就解析出这个能力的原理，直接偷走自身阴影，断绝所有幽蓝色火焰幽灵的根基后，简单一次反手虚抓，所有火焰就被关进一小片灵界里，而那片灵界正被祂握在手中，像是枚色彩斑斓的玻璃球。 处理完小麻烦，祂扶了扶单片眼镜，转过身看向凯撒的方向。 就在祂处理幽蓝色火焰幽灵的时候，凯撒周围就突然点燃8团幽蓝色火焰，烧死寄生微生物的阿蒙分身，留下失去非凡特性的时之虫。 之前就是它们破解了凯撒的布置。 迷雾城的规则确实很强，但凯撒不可能为了对付单个敌人就直接打击全城，那种灵性消耗太可怕了，9座大型史莱姆灵性反应炉也经不起这么消耗。 只要留几个分身在规则影响范围外，自然能轻易破坏凯撒的布置。 在迷雾城里，微生物和一些昆虫是不受保护的。 在日常生活中被习惯存在的它们，成了阿蒙手中最优秀的武器。 不熟悉半神乃至天使的战斗方式，才是凯撒被轻易戏耍的根本原因。 解决掉困住凯撒的阿蒙分身，一张燃烧幽蓝色火焰的骨爪状黑铁面具从它背后的虚空探出，紧着是两张、十张、百张、千张骨爪状黑铁面具围住方圆百米范围，幽蓝色火焰融合成的火海不断拔高、再拔高，立起一座华美而恐怖的尸骨宫殿。 是祖拜尔！ 提前被亚瑟召回的祂早就等在这里。 凯撒的经验不足，但祖拜尔这种从第四纪“苍白灾难”中活下来的老怪物就不同了，哪怕状态糟糕，祂也能把眼前的阿蒙分身留在迷雾城。 面对“偷盗者”途径的天使，最好的办法就是捉迷藏，要在自己被找到前，先找到对方的本体才能赢，不然就只能通过不断摧毁对方的分身，逼迫对方逃走。 是的，逃走，而不是战胜。 过往不玩捉迷藏，强势用排除法的家伙都死了。 “偷盗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骗子。 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都是他们用来杀人的利器。 在凯撒脑袋里混乱一片，身体还有些晃晃悠悠的时候，祖拜尔层层叠叠的空洞声音响彻火海，祂说道： “还以为是哪里捡垃圾吃的野狗，没想到是被男人生下来的老怪物，我一直很好奇，你妈妈是谁啊，‘原初魔女’吗？” 听到这话，好奇打量火焰中建筑的阿蒙，瞥了眼勉强站起身的凯撒，轻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用冥界语呢，赫密斯语、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难道都不会么？” 祂用的是冥界语，是能直接召唤冥界力量的神秘语言。 只是祂没有权限，无法在迷雾城召唤。 但祖拜尔可以！ 祂用拜朗帝国的都坦语进行“嘲讽”，就是担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有能撬动自然界神秘力量的语言中，冥界语拥有直接干掉祂的力量。 身为恶灵，一旦被召回冥界就会失去所有自由。 复活也会成为空谈。 被发现致命弱点，祖拜尔心中难以抑制的出现愤怒情绪，烧死所有妄图寄生和躲藏的时之虫后，发现阿蒙还在打量火焰中的建筑，祂冷笑着说道： “呵，无家可归的老东西，是想家了吗？来！叫声爸爸，爸爸温暖温暖你呀，哈哈哈哈哈哈……” “来”字刚出声，幽蓝火光就在阿蒙脚下骤然爆发。 如同羽蛇的幽蓝色火焰展开双翼，无数汹涌烈焰化作“死亡”与“毁灭”的火焰龙卷，与此同时，更多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火焰幽灵从火海中走出，有的是人形，有的是战马，有的是飞禽，有的是战车…… 第四纪拜朗帝国的乌阿特军团重现人间。 “还不错~” 略显平淡的评价中，一点绿金光辉刺破幽蓝色火焰龙卷，粗大藤蔓如同巨蛇般与火焰羽蛇厮杀，树木从被烧毁的藤蔓中不断生长，绿叶鲜花消融着“死亡”，波涛雷霆化作巨人硬撼“毁灭”的疯狂。 端坐藤蔓丛林高处的阿蒙，归还着一个又一个强大超凡。 祂伸出修长手指，轻点着祖拜尔的火焰幽灵和凯撒，像是逛商店般p说道： “萨林格尔的失败实验品，假装自己是人类的小玩具，还有这座半成品的神国，如果就只是这样，那也太无聊了，你说呢？” 没有太在意眼前两个联手的家伙，阿蒙转过头看向上城区，窥视没人能看见的另一个迷雾城，真正的迷雾城。 那里蜷缩着一位全身由灰白色迷雾构成的巨人，四只诡异扭曲的迷雾触手从巨人背后伸出，穿过虚空正与多个世界融合着。 这可不是什么“黑皇帝”！ 会是什么呢？ 看到真正有趣的东西，笑意加深的阿蒙轻抬水晶单片眼镜，接连窃走凯撒关于操控规则和律令的知识，哪怕身躯被覆盖金色光辉的火焰长枪刺穿也不在意，趁火焰军团出现破绽的间隙，挥手窃走大片火焰，然后归还“衰老”与“腐朽”。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轻声说出这句话，阿蒙从藤蔓丛林站起身，分出一个序列3的分身前往上城区，自己则展开双臂，随着右眼的水晶单片眼镜绽放璀璨光辉，祂颂念出浩大威严的单词： “光！” 一轮金色太阳在祂背后展开，无穷无尽的光明充斥整个迷雾城，“神圣”、“净化”、“光明”、“秩序”等力量相互交织着几乎要碾碎幽蓝色火海，但幽蓝色火海被压制到极限就迎来剧烈反弹。 黑沉阴绿的冥界被展开，足以伤害天使的怨灵尖啸化作死亡重唱席卷全场。 火焰再次升腾，属于“死亡”与“毁灭”的神性，化作披甲戴冠的骷髅王者模样，挥舞加持秩序力量的巨剑劈向巨大太阳，并且锁定阿蒙。 异变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这种东西超出了阿蒙分身用窃取战斗的极限。 如果成功概率太低，只会原地挨打。 没有可寄生目标，继续分身又必然跌落位格的祂，略显无奈地捂额叹息，说到： “真是太野蛮了……” 话语刚说完，祂自身就崩解成大量有着十二环节的透明蠕虫，躲开祖拜尔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攻击，重新聚合起来，相互簇拥着如同一条巨蛇在天空飞腾，窃取和归还交替进行，似乎要把这场战斗永远进行下去。 祖拜尔已经听不见凯撒的愤怒嘶吼，就算有理性律法保持理智，祂依旧不可避免地被疯狂支配，只想杀死眼前的阿蒙分身。 而前往上城区的那个阿蒙分身，轻松躲开所有攻击。 所有前来拦截的炼金生物都被寄生，成为他躲避秩序圣裁与规则扭曲的替身，感受到凯撒失去理智的愚蠢行为，几次窃取距离概念，他就成功登上水晶阶梯，来到上城区的边缘。 但他没有进入上城区，他能看见封锁空间的空间屏障。 缓步走上前，祂轻笑着做出个敲门动作，在虚空敲出咚咚声响，说道： “你好，我进来了哦~” 第94章 拦路 迷迷蒙蒙中，亚瑟感觉自己在做梦。 睡眠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从意识复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面对“混沌之子”的恶意，当作为战场的容器被破坏，他就被封印起来，陷入如同永恒的思考中。 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候很像。 努力睁开眼，他看到的就是记忆中那个熟悉宫殿。 那座把祂困在镜中世界里的黑皇帝陵寝。 看着高台上因为容器损毁，只能以翻滚、蠕动等丑态移动身体的残破女人，，他意识了到什么，抬起虚幻双手，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虚幻透明的模样，才想起自己正在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的过程中。 是“迷雾回溯”！ 容纳魔药后，他似乎就自主开始回溯过去。 亚瑟·古斯塔夫的过去。 现在看到的情景，是祂自己想要离开黑皇帝陵寝的尝试，也是唯一一次，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离开金字塔的祂，看到了虚幻漆黑的“镜中世界”空间。 那是祂第一次感觉到无奈是种什么滋味。 但祂没有放弃。 确定凭自己的力量无法离开后，祂就开始寻找可以修复容器的物品，本质上是血肉身躯的容器，在时间无法计算的爬行中被进一步磨损，可就算这样也没有获得什么。 困住祂的这座黑皇帝陵寝里，根本没放置任何有价值的陪葬品。 除了一句话。 刻在祂躺着的高台石床边缘下方，只有躺在地上才能看见。 “叫声爸爸，有礼物留给你。” 看到当时没任何顾忌喊爸爸的自己，亚瑟无奈捂住了脸，心里又默默给罗塞尔记了一笔。 当然，叫爸爸很有用。 修复并改造容器的各种材料凭空出现在祂面前，只多不少，其中还有两份存放完好的半神级非凡特性，分别属于“堕落伯爵”与“律令法师”，除此之外就没有了，没有能让祂离开的东西。 继承罗塞尔前半生所有记忆的祂，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 尤其是在得到第二段留言的时候。 “儿子啊，你得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爸爸应该已经死了，就算被灯神那个坏种逼迫，爸爸还是保下了你，爸爸爱你呀。你将来一定要来救爸爸，爸爸的遗产全都留给你，一定要记得啊，爱你的爸爸！” 再次看到这一幕，亚瑟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心中属于罗塞尔的小本本，飞快写满一整页，并且还在翻页继续写。 而这就是结束。 等过去的亚瑟开始修复容器，身边的环境就瞬息变换，来到蒸汽教会神眷者带队处理罗塞尔陵寝的时间，骤然爆发的旧日特质瞬间杀死所有人，成为他建造迷雾城的第一块基石。 接下来就是孤身进入因蒂斯，寻找罗塞尔晚年情报的同时，灭掉了数个密修会据点，登上因蒂斯共和国的通缉榜榜首。 成为传说中的“黑女巫”。 之后就是在间海郡干掉鲁恩王国的军方官员。 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来送死的越来越多，层次也越来越高，直到在鲁恩王国的西维拉斯郡意外杀死一位皇室成员，最终引来天使视线，就开始一路逃亡，多次躲开黑皇帝号，跨越狂暴海来到南大陆。 带着受到他影响，逐渐活化的封印物凯撒四处收集材料，就在落下迷雾城的地基时，亚瑟身边的变化迷雾剧烈沸腾起来。 一座座无人建筑拔地而起，一个个注定相遇的生灵被他找到。 深埋地底，尸体融入钟乳石，将自己封印起来的古老恶灵祖拜尔，被他装在罐子里带回迷雾城； 躲藏在无名海岛，偷偷从海盗据点中学习知识，每天靠着海边的椰子果腹，为自己取名多拉格的半龙人，接受冥冥之中的感召，进入迷雾城； 被木匠师傅嫉妒天资，将其驱逐，不得不流落街头被黑帮绑走，靠着帮恶徒制造武器才存活下来的无助孤儿赛西，在目睹自己的作品取走孩童生命时，为了结束罪恶把自己卖给迷雾城； 家族遭遇巨大变故，叛徒引来邪神视线，所有美好愿景都破碎消失，拼了命也想活下去复仇的洛蒂被亚瑟捡到，想要在绝望中抓住希望的她，自愿进入迷雾城…… 还有很多很多。 承载“混乱”的无数人、事、物，支撑着亚瑟的“变化”不断前进。 走过“虫巢”为了继续进化的蛮荒战场，体会虫族帝国的文明风景； 驻留“避难所”诞生众生，也毁灭众生的“井”，感受与“混乱”概念非常契合的进化道路； 了解“树人王国”的失落历史，感受失去神灵的神灵眷属，从悲痛绝望，到迷茫彷徨，再到自我欺骗，然后习惯谎言重新前进，最后被祖拜尔戳破谎言的过程，信仰的分裂引爆战火，让所有生灵不得不面对事实。 等这条路走到终点，亚瑟就来到迷雾城外。 没有被扭曲规则的迷雾城。 穿过南城门来到迷雾广场，听着城中的喧闹日常，有种难以描述的喜悦在他心中滋生，让心灵如同浸泡在温泉中那么舒服，沿着中央大道往前走，那些熟悉风景在不断消融他的心灵。 总有人排队的奥秘宝库外，排在最后的女性精灵看向他，犹豫着问道： “神灵为什么要毁灭我们呢，明明精灵就是‘风暴’的眷属啊？” “为什么不去问‘暴君’呢？”亚瑟如此回答。 孩子们最喜欢的灵偶艺术馆里，因为审美差异开始日常争吵的非人类居民，扰得狼人导购员头疼不已，在看见走过来的亚瑟时，它欣喜地跑过来恳求道： “亚瑟大人，请增加一个安抚情绪的律法吧，客人们每天都这么争吵，太让人为难了。” 看了眼高大强壮的狼人导购员，亚瑟颜色古怪地说道： “除了能用嘴巴劝说，不是还能用拳头说服吗？” 越过脑袋不灵光的狼人导购员，在总能抚慰身心疲劳的艾丽糖果屋外短暂停留，门口推销新品的服务员欣喜走上前，递来一盒动物形状的白巧克力，说到： “亚瑟大人，尝尝我们的新品吧，这几天免费哦~” 对有着亲和笑容的人类少女举起一根手指，来回摆动着说道： “不要耍这种小心思，想让我帮你们打广告，就老老实实拿着贡献过来签契约，不然判你们虚假宣传，再加诈骗。” 不理会赔笑脸的服务员，亚瑟继续往前走。 等来到祝愿所有生灵都不会饿肚子的旅行者小屋时，饿死在门口的冰冷尸体让他突然清醒过来，猛地回望来路，之前所有向他问话的迷雾城居民都站在原地，如同塑像般定格了微笑表情望着他。 陷阱！ 他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的过程里藏着陷阱！ 那些看似正常的对话都是一次次绝杀，但凡他违背“混乱”客观存在的基础规则就会立刻失控，无视所有影响也不行，那种结果更加严重。 “混乱”客观存在，存在是客观的前提。 清晰感应到上城区至高殿堂里的那位迷雾天使，那是这场迷雾回溯的终点，亚瑟冷漠地看向饿死在旅行者小屋门口的那具冰冷尸体，极其嫌弃地说道： “连1贡献的馒头都买不起，饿死活该！” 不再去看那具尸体，恢复清醒的他直接往上城区走去。 踏上水晶阶梯后，原本轻微的脚步声，居然化作能冲击精神的诡异回响，大概猜到是什么在阻止自己晋升，亚瑟冷笑着与那些诡异回响对抗，一步又一步，落下的脚步越来越快，越走越稳。 当他双眼充血地跨出最后一步时，身后的整座水晶阶梯瞬间破碎。 转身回望，在飞散的无数碎片中，他看见了老熟人。 “黑暗君王”！ 是“不定之雾”化身的梦境残留。 也是“混沌之子”掌控着的最后手段。 冷笑与冷漠对立。 当“黑暗君王”的身影消失，阿蒙的身影浮现出来，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句话。 “你好，我进来了哦~” 第95章 不可见世界里的战斗 亚瑟没有太意外阿蒙的出现。 能恰好选在他晋升“迷雾天使”的时间进入迷雾城，阿蒙是可能性最高那几位之一，相对的防御措施早就提前安排好，能成功进来的都是能应付的，不能应付的那些，尝试进入的瞬间迷雾城就会短暂转移到灵界。 凯撒和祖拜尔的任务主要是守护迷雾城。 这才是真正能伤害到他的地方。 不告诉他们真相，只是为了欺骗不熟悉迷雾城的敌人，迷雾城的敌人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想要骗过祂们，就必须先骗过自己。 真正属于祂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而是在观战资格都不超过五指数目的神秘领域。 随着他转身进入至高殿堂，那两对承载多个世界的迷雾羽翼就开始缩小，所有水晶阶梯的碎片都消失在虚空。 紧接着，从三座城门开始，迷雾城缓缓z灰白色变化迷雾，一点点往上城区的至高殿堂蔓延。 与此同时，某个不可知，也不存在的纯白世界中。 无数大大小小的清澈河流纵横交错，穿插层叠，分流合流，有的从上往下坠落，有的从下往上逆流，有的盘旋着围绕多条河流流淌，有的凭空截断转了个圈又流回河中……源头不知从哪里来，尽头不知往哪里去。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奇异河流中的每一滴水，都映照着不断变化的画面。 有的是人类，有的是怪物，有的是没有生命的死物，甚至还有存在星空的宇宙天体，这些关联或不关联的水珠就汇聚在同一条河流中。 永不停歇地流淌； 安静无声地流淌。 就像从来没有什么能影响它们流淌般。 直到一只诡异长蛇从某个细小支流中跃出，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那是聚合无数十二节透明蠕虫的怪蛇，所有透明蠕虫始终以螺旋姿态整齐的从内到外旋转着，明暗交替间宛若世上最稳定的龙卷风。 是“时之虫”！ 是“偷盗者”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 远比阿蒙分身在迷雾城展现的神话生物形态要巨大、要凶恶。 但不管祂掀起多么大的水花，破碎多少不断变化光影的水珠，也没能在这里发出丝毫声音，就好像声音这种世界的基础要素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时之虫”怪蛇跃出水面的过程并不顺利。 安静流淌的水流就像是密度惊人的液态金属，“时之虫”怪蛇竭尽全力，也只是挤出不到10米与身躯粗细完全不协调的长度。 在刚探出脑袋的时候，祂就像是在寻找什么般四下张望，等差不多挤出20米身躯就再也无法离开河流分毫。面对这种情况，祂果断分割身躯让离开河流的身躯化作小号“时之虫”怪蛇，绕过差点困住自己的河流，往下方飞腾。 “时之虫”怪蛇出现的瞬间，在距离无法计算，方向无法确定的河流交错处，一场持续数百年的追逐突然停止。 追逐双方都是银白色的无鳞巨蛇。 几乎没有区别。 祂们的嘴巴很大，但里面没有牙齿，没有舌头，一片血红。 一条闭着眼，缠绕在垂直坠落的河流上，一条眯着红宝石般的血红眼瞳，藏在蜿蜒跳跃的河流中，只露出小半截身躯。 是“水银之蛇”！ 是“命运”途径的两条序列1“水银之蛇”！ 而这处奇异世界…… 就是“命运”！ 那数之不尽的交错河流，就是汇聚无数“命运”的“命运河流”。 不需要用任何前缀或后缀装点的“命运”，是真正属于祂们的战场，除了彼此，没有任何存在能在这里战胜祂们，哪怕是掌控部分“命运”权柄的神灵也做不到，甚至强行跃出“命运河流”这种行为，都会伤害到祂们。 因为感应到“时之虫”怪蛇进入这里，祂们同时停下追逐。 感知片刻，那只闭着眼，缠绕在坠落河流上的银白色无鳞巨蛇，果断放弃这场持续百年的追逐，钻入身下的“命运河流”中。 祂离开了！ 藏在蜿蜒河流里得那条“水银之蛇”歪着头，勉强睁开眼睛，注视感应到命运波动的地方许久，才缓缓沉入“命运河流”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还有更多能感应世界变化的存在，在寻找变化源头。 但大部分存在都是注定找不到的。 因为祂们寻找的源头是迷雾城，是与现实隔绝的混乱神国。 即便它只是个半成品。 随着亚瑟的晋升接近完成，这个世界充满扭曲和疯狂的底层逻辑开始与“混乱”共鸣，“命运”这个最靠近“混乱”的地方，有着神秘世界中能直接碰触到亚瑟的方法。 “混乱”波动会指引祂们去往那里。 只要去往那里，不管祂们想知道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时之虫”怪蛇在“命运”中飞快遨游，在祂的感知中，那种“混乱”波动越来越强，即将迎来爆发，一旦爆发，这种能指引方向的“混乱”波动就会立刻消失，不知道会被“命运河流”带去哪里。 祂的时间并不多。 可“时之虫”怪蛇虽然来得最快，却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强。 就在祂越过一条过山车般的“命运河流”时，银白色无鳞巨蛇突然破开水面，张开血红巨口无声无息咬断“时之虫”怪蛇的身躯。 根本没感应到危险来临“时之虫”怪蛇，危急时刻崩散身躯，在远方重新聚合，变化为一位男性青年模样。 他穿着黑色古典长袍，戴着同色尖顶软帽，黑卷发，黑眼睛，宽额头，瘦脸庞，右眼佩戴着水晶雕制成的单片眼镜。 是阿蒙！ 看着再次发起攻击的“水银之蛇”，阿蒙皱着眉再次躲开，退到远离混乱波动传来的方向，在“命运”中“水银之蛇”就是最强的，对抗没有任何意义。 见到阿蒙远远退开，“水银之蛇”也安静盘旋半空，不再发起攻击。 阿蒙似乎开口说了些什么。 但这里并不存在能让祂们直接交流的方式，扶了扶水晶单片眼镜，阿蒙隔空从“命运河流”中抓起一团水球，碾碎其中的所有“命运”，让它们短暂拥有水的属性在半空塑形成文字。 “祂醒了？” 前来拦截阿蒙的就是乌洛琉斯，八大天使之王中的“命运天使”，一直侍奉在“真实造物主”身边，祂一直在“命运”中追逐另一条“水银之蛇”，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不会做其他事情。 但阿蒙问的不是“真实造物主”。 祂在询问自己的父亲，那位终结黑暗纪元的远古太阳神，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可乌洛琉斯没有回答。 祂拥有在这里发出声音的权利，但祂不想回答阿蒙的问题。 而且，另外几位不速之客也到了。 在它们正下方，“命运”的纯白背景上如同滴入一点墨汁，快速扩张成一大片亮起颗颗星辰的深沉夜空，紧接着左上方的纯白背景里，隐约浮现出个融入背景里的白塔虚影。 “黑夜女神”与“知识与智慧之神”！ 祂们在感知到乌洛琉斯的意志时，就停下了进入“命运”的动作。 在“命运”中和“水银之蛇”战斗实在太愚蠢，祂们不会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但祂们都没有离开，因为有个家伙代替祂们去做这件事。 一条不起眼的“命运支流”中，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毛毛虫艰难钻出水面。 “命运河流”没能冲走它看似孱弱的身躯。 当它背后裂开一道暗紫色裂口，一双背靠背的苍白双手从中伸出，十指疯狂舞动，一只叠一只，一层叠一层，转瞬间变为一对恐怖诡异的巨大手掌翅膀，连接在如同虚幻火焰的虫躯上。 在感应到这里的状况时，所有手掌同时翻转，露出掌心目眦欲裂的充血眼瞳，齐齐盯着乌洛琉斯，流下散播疯狂的污浊黑血，然后猛地煽动翅膀离开“命运河流”，化作无形无质的信息消失不见。 第96章 凭空出现的七团混乱 化作无形无质信息的能力太过明显，在场的几位立刻认出这是谁。 “隐匿贤者”！ 往信息消散处瞥了眼，阿蒙露出个玩味笑容，偷偷往神灵诅咒的“厄运”里多加了点东西。 乌洛琉斯好像什么都没做，代表“隐匿贤者”的诡异怪物就陷入“循环”，不断重复从实体变为信息，然后再倒退回实体的过程。 唯一能突破“循环”的，只有那些手掌掌心的诡异眼睛。 它们无法影响到“水银之蛇”。 但它们能影响“命运”！ 数百条纵横交错的“命运河流”中，无法计数的“命运水珠”被转为信息沿着“命运河流”离开，去寻找祂需要的东西。 可乌洛琉斯只是略微睁开血色蛇瞳，“命运”就开始了重启！ 不管信息有多少，不管信息有多快，瞬间就被拉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陷入相似而不相同的“循环”中。 察觉对方在同化“命运河流”，尝试用这种办法避开祂的力量，乌洛琉斯轻盈地跃上高空，银白色巨蛇用身躯画出一个圆圈，“隐匿贤者”身上的“循环”就出现难以理解的变化。 一段“循环”里突然出现多个随机频率，有的极快，有的极慢，有的卡顿，有的时快时慢，有的时动时停……近乎无穷的变化彻底困住“隐匿贤者”，让祂的所有尝试都没了机会。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阿蒙已经笑弯了腰。 似乎是嘲笑“隐匿贤者”的愚蠢。 也似乎是单纯高兴自己的恶作剧成功。 处理掉不安分的家伙，乌洛琉斯重新闭上眼，继续安静盘踞在半空，像是个精美的塑像。 有这么一段小插曲，祂们也知道了乌洛琉斯的意思。 可以看，但不能动！ 对于这个结果，阿蒙和“黑夜女神”都勉强能接受。 祂们只是想确认亚瑟的身份，但“知识与智慧之神”不同，祂带着恶意出现在这里，乌洛琉斯的强势，反而会加剧这份恶意的滋生，任何妄图复苏“远古太阳神”行为都会遭受“知识与智慧之神”，“风暴之主”，“永恒烈阳”三神的神罚。 两道看好戏的视线，默契的同时看向代表“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白塔虚影。 但祂们失望了。 代表“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白塔虚影什么也没做，祂就像乌洛琉斯那样安静等待着结果，可祂们知道，什么都不做，同样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只是短时间看不明白而已。 作为“智慧”的象征，没有任何存在会小看祂。 “命运”暂时恢复平静。 但迷雾城的混乱还在继续！ 突入上城区的阿蒙分身被关进“超界限方块”的“无限迷宫”中，被亚瑟多次使用后，“无限迷宫”的“无限”名号已经名副其实，就算是祂序列2的分身被关住，也只能乖乖留在里面等着亚瑟来处理。 下城区的战斗还在继续。 在凯撒学会使用“扭曲”防御“窃取”的时候，阿蒙就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风，当“禁止偷盗”的法令形成，祂构成神话生物形态的“时之虫”就不断被烧死。 过去偷的东西再多，也不是无限的。 面对两位天使层次的对手。 被接连封印“寄生”和“窃取”能力，只有序列2位格的分身，落败是注定的结局。 如果不是凯撒冒进，颁布“禁止偷盗”法令后，还要宣告“禁止归还失物”的法令，直接触发阿蒙暗中使用的“惩戒”遭遇规则反噬触，祂早就被彻底烧死了。 阿蒙“禁止”了“禁止”，并加以“惩戒”。 就在凯撒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当上城区彻底爆发混乱波动，间接造成“命运河流”躁动时，近距离接触到变化的阿蒙，准确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得到答案，让祂出现短暂惊愕情绪的瞬间，被疯狂的祖拜尔抓住机会一剑斩断身躯，正面接下“猎人”的“致命一击”，加上幽蓝色火焰的狂暴，所有“时之虫”都遭遇到“死亡”与“毁灭”。 如同普通虫子遭遇火焰般，发出密集的嘎吱声响。 死亡已经无法挽回！ 但对于祂这种级别的存在，死亡同样是武器。 “命运”中属于这个分身的“命运支流”快速分流，往自身“命运河流”的主干前去，祂得到的情报也会通过这种方式被其他分身得到，最终去往本体那里。 只可惜，亚瑟早就做好了准备。 条件达成，迷雾城自动开启了最高权限的防御模式。 所有通往迷雾城的道路概念，包括思绪在内都被“混乱”所影响，永远无法去到正确目的地。 阿蒙通过死亡传递信息的计划刚开始，思绪就出现了混乱。 等祂将混乱思绪拼凑出有效信息，一切都已经结束。 停留在“命运”中等待结果的几位存在，同样恍惚片刻，思绪出现了混乱，但脑海中作为替代的罗塞尔，自动填补混乱的空白信息，让包括乌洛琉斯在内的所有存在一起望向头顶看不见尽头的地方。 混乱波动爆发的最后，突然出现了七个未知东西。 连祂们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乌洛琉斯立刻跃入身边的“命运河流”，明显是趁着感应还算清晰去追了。 紧接着，代表“黑夜女神”的深沉夜空直接消失不见，然后是阿蒙，祂疑惑着打量身边的“命运河流”，什么都没发现的祂，皱着眉看了眼依旧静立不动的白塔虚影，同样消失不见。 等只剩下还在“循环”的“隐匿贤者”时，白塔虚影逐渐清晰。 祂展开巨大双翼，化作巨龙摸样往上方飞去。 离开时，完全无法听懂含义的呓语扫过“隐匿贤者”，把拥有手掌羽翼的怪物碾碎成无数文字与图画，烙印在虚幻书页中，然后燃烧殆尽。 祂！ 能在“命运”中发出声音！ …… 迷雾城，至高殿堂。 在成功晋升，意识开始复苏的瞬间，亚瑟感知到头顶无限高远处突然出现七团混乱迷雾，当他注意到这些凭空出现的混乱迷雾时，它们立刻如同流星般消失在天际，等他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就只能略微干扰最后那颗混乱流星的尾巴了。 它依旧消失了，但不算远，亚瑟还能模糊感应到位置。 他能感觉到，那些混乱迷雾对自己很重要。 正当他想起身亲自去追时，来自身心灵的刺痛让他又坐回黄金王座。 刚完成晋升，他的状态不算太好，稍微需要些时间调整。 考虑到自己这条全新序列的危险性，他依旧选择使用先容容纳，再融合，最后完成消化的方式，还好有洛蒂这个接近诞生高层次混乱秩序的“混乱使徒”存在，提供了少许提前扮演的支撑。 不然，他的状态还会更糟。 对那七团混乱迷雾的在意，让他深吸口气，全力演算被他干扰落点的那团混乱迷雾会落在哪，忍着精神的抽痛，他锁定了东拜郎哈加提草原，靠近极南海数万平方千米的区域。 虽然范围大了些，但这已经是极限。 “混乱”本就不遵循规则，没有公式规律可追索，如果不是他成功做出了干涉，连这个范围都不可能有。 扫了眼迷雾城的状况，感觉损失还能接受。 亚瑟稍微松了口气，强行打起精神，用“冷静术”驱散祖拜尔过剩的疯狂，命令凯撒派出白鸽去寻找那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最后隔空向“超界限方块”点出一指，摁死还在“无限迷宫”里找出口的阿蒙分身。 快速做完这些，那种被啃噬身与灵的痛苦，让亚瑟就像只痉挛的虫子般缩成一团，不得不用小拳头捶打脑袋才能得到些缓解。 等他用“穿行者礼装”覆盖全身，才勉强进入冥想状态。 能一点点梳理自己的糟糕状态。 第97章 坠落的混乱流星 就在那七团肉眼不可见的混乱迷雾化作流星消失时，神弃之地覆盖某座雄伟山峰的阴影帷幕后方，一双无法形容、无法记忆的虚幻双眼略微睁开了一条缝。 遍布世界各地的极光会圣者、神使们立刻跪伏在地，接受到寻找某些东西的神谕。 …… 极地冰原某座简陋教堂中的祷告突然中断。 那是位衣着单薄的男性青年。 朴素温和，穿着简朴的白袍，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淡金胡须，有着如婴儿般清澈单纯的眼眸，胸前挂着一根十字吊坠，宛如最普通的神父。 祂沉默着坐在几乎被冰雪淹没的教堂长椅上。 明明前方什么也没有，祂却带着和煦的微笑，看得很认真。 亚当！ 八大天使之王中的“空想天使”，明面上的造物主之子。 当祂重新低下头恢复祷告，远在费内波特王国的塞威亚，另一个亚当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无人听见的低声呢喃，祂说的是： “黑皇帝吗？” …… 因蒂斯共和国，首都特里尔。 从开始建造那一刻就不曾落地的人造天空城拉普达中，离开了一位重要人物。 那是位留着栗色长发，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能够随意变形的银色金属塑形成滑板，带着祂快速跨越天空和云海，前往不知终点的目的地。 接近音速的飞行过程中，祂翻开随身携带的《罗塞尔传奇》仔细阅读着。 祂是博诺瓦.古斯塔夫。 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眷者。 也是罗塞尔的血脉亲子。 …… 鲁恩王国，廷根市。 名为黑荆棘安保公司的休息室里，正在打牌悠闲的几位男性中，一位黑发绿眸，头发略长，发型很少打理，显得凌乱不羁，但却有着异样美感的男士，突然打翻递到嘴边的红茶，慌乱之下摔倒在地上。 几位被吓了一跳的同伴赶紧把他扶起，有的给他拿毛巾，有的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有的关切着询问道： “没事吧，伦纳德，难道是因为最近没睡好？” 接过毛巾胡乱擦着身上的茶水，尴尬笑着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借由要去盥洗室离开休息室，进入盥洗室后，他靠在门上低声问道： “你说有麻烦东西出现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侧耳听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 外界能察觉到混乱波动的存在，对那七团混乱迷雾或多或少有所感应。 对于突然出现，又完全未知的东西。 有追逐，就有远离。 变化出现的第二天，霍纳奇斯山脉靠近伦堡的悬崖边，面容稍显模糊，穿着知识教会的灰白色贤者长袍，身体虚幻如同幽灵的白发老者，脚踩闪耀雷光的乌云旋转数个大圈，最终停在一只毛色纯黑的山羊上方。 孤零零的黑山羊正在山间觅食，没能发现自己正在被观察。 它不是在吃什么植物，而是在吃石头，它口中接连不断的嘎嘣脆响，远在百米外都能清晰听见。 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一只普通山羊。 当然，除了能吃石头，还吃得很香。 观察了许久，知识教会的贤者对黑山羊轻轻点出一指，正在进食的黑山羊就被竖向平均切成间隔5厘米的10片，血肉骨骼全都变成半透明的活体标本。 但它没有死亡，依旧悠闲地进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 观察方式虽然有些惊悚，但效果非常直观。 随处可见的岩石进入黑山羊口中，被牙齿轻易咬碎成小块，经过反复咀嚼后变成碎末进入食道，被肠胃消化，获得维持生命的各种养分。 看似没问题。 其实哪里都是问题。 黑山羊根本没有咬碎岩石的力量，牙齿和肌肉连最基础的条件都达不到，那些边缘有棱有角，甚至尖锐非常的坚硬碎块，居然没对只是脆弱血肉的舌头与肠胃造成丝毫伤害。 这都不算什么。 最关键的是，营养哪里来的？ 不过是些普通石头，哪来这么多成份各不相同的营养物质，从黑山羊体内截取的营养物质横跨水、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纤维素、矿物质、膳食纤维这七大类。 在它的味觉记忆中，还有大量在霍纳奇斯山脉相当稀有的风归草果实。 那是种灵性材料，吃多了是会导致异变的。 石头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只黑山羊。 这个世界的常识似乎在它身上失去了作用，它就是一只能吃石头，并且吃什么石头都能给身体补充完美营养，甚至还能满足口味偏好，保证不吃出问题的黑山羊。 它本身已经成为了不可否认的常识！ 被事实震惊到，知识教会的贤者就这么抬着手，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最后把黑山羊复原，祂也没有再做什么。 只是沉默着离开。 时间没有相隔太久，变化出现的第三天，苏尼亚岛某个山洞里的精灵之泉旁，孩童般玩着抛球游戏的阿蒙分身，突然侧过头对着洞口说道： “什么都没得到，还损失了一个序列2分身，真是个好兄长，居然连我都没发现那个分身是你的‘空想’，那么，答案是什么？” 身形从虚幻凝为真实，缓步走进山洞的亚当，第一时间看向阿蒙手中的“玩具球”。 那可不是什么玩具球，而是一块人头大小的铁矿石。 在祂看过去的时候，阿蒙轻笑着松开了手。 但铁矿石没有落下，它直接悬停在半空，就好像不是阿蒙托起了它，而是它本就在那里。 等亚当看明白，阿蒙就用“窃取”拿回自己的“玩具球”，继续玩抛球游戏，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要交出这块奇怪铁矿石的意思。 “不知道，但祂好像知道。” 亚当给出的答案没头没尾。 但阿蒙听懂了。 祂也不确定迷雾城那位是谁，大概率不是被污染的罗塞尔复活归来，“真实造物主”应该知道那是谁，并在少有的清醒时刻做出了选择。 得到答案，阿蒙直接转身离开，那块铁矿石再次悬停在半空。 祂要回一趟神战遗迹与本体汇合。 说不好，还要去确认“真实造物主”的状态。 亚当没有挽留，看着无视物理规则，丝毫不产生惯性就直接悬停在半空的铁矿石，祂动用“空想”权柄创造了一个完全相同的铁矿石，但“空想”的铁矿石做不到完全无视物理规则，无论如何都会在悬停前出现个小幅度的下落惯性。 哪怕微不可查，也确实存在。 当多次尝试也没有太大变化，祂眼中逐渐多了些疑惑，低声说道： “具象化的规则扭曲吗？” 在亚当找到奇怪铁矿石的第七天，第三件奇怪物品也被找到。 这么形容并不准确，应该是奇怪的人被抓住了。 东拜郎，哈加提草原一个相对原始的部落中，在脸庞身上绘制奇异花纹的人们簇拥着，用粗大麻绳困住个闭着眼的女性黄金塑像，送到部落供奉图腾的广场上。 女性黄金塑像是部落原住民模样，手脚十指分明，脸上的恐惧表情生动形象，衣服的褶皱细节更是宛如真人。 然而，她就是真人！ 一个闭上眼就会变成黄金，睁开眼又会恢复正常的女人。 经过最开始的恐慌，被发现她脱落的头发和指甲也能变成黄金时，人性最本质的贪婪，吓坏了这个已经怀孕两个月的可怜女人，最开始是酋长要求她在某些时候闭上眼睛，接着是她的丈夫用孩子威胁她只有深夜才能睁开眼睛。 很快，得到消息的神使也来了。 他们要砍掉女人的手脚，挖出她的脏腑，拿走她还未成形的孩子。 她再也不敢睁开眼睛…… 第98章 撬动南大陆变局的钥匙 在这片流传“死神”信仰的土地上，灵教团的永生会分支最先得到消息，黄金女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位皮肤深黑偏红，体型高大而精瘦，眉眼有几分狐狸面向的男性“看门人”斯芬克有了些小心思，他故意押后要传递给首领的情报，带着两位手下就赶去抓住黄金女人的部落。 可这片土地上，还有个血腥疯狂的隐秘组织在寻找黄金女人。 玫瑰学派的放纵派成员。 由于信仰只在高地王国流传，他们获取情报的能力远不如信徒遍布东西拜朗的灵教团。 因此，他们选择盯住主要发展底层信众的永生会和黑骷髅党。 斯芬克得到消息前，就已经无声无息死了好几个报信者。 收纳太多普通人的隐秘组织就这点不好。 连使用信使都变成了高难度操作。 斯芬克通过“灵界穿梭”抵达目的地，刚开始研究能变成黄金塑像的女人，就被玫瑰学派放纵派的半神堵住。 那是个肤色偏棕黑，脸上的皱纹形成了很深的沟壑，白发稀疏得就像秋天的树叶，似乎已经活了很多年很多年的老人。 杰克斯！ 玫瑰学派放纵派的高层，“囚犯”途径序列3的“沉默门徒”。 “狼人”、“活尸”和“冤魂”开启血腥屠杀的时候，靠着体内冥界的亡灵替死，斯芬克才勉强带着黄金女人躲进灵界，与杰克斯玩起了捉迷藏。 他本想打开“冥界之门”躲进冥界。 但面对序列3的半神，他根本没有机会，能不被秒杀完全是依赖身上那件“太阳”领域的1级封印物-“诅咒逆十字”。 过往让他烦恼无比的“诅咒逆十字”，在关键时候救了命，斯芬克差点给它跪下磕头。 但不能是现在，被一位半神追杀可不是什么有趣体验。 必须支撑到首领来救他。 灵界是由信息构成的神秘世界，因为“收尸人”途径的特殊，进入这里后，不需要额外召唤信使，他的信使就主动前去求救。 可他没想到杰克斯这个老得快死掉的家伙这么疯。 简直是拿命诅咒他！ 斯芬克体内冥界里的死灵飞快消耗着，在灵界逃跑的过程中，他是哪里有危险就去哪里，还好他及时发现了怀里黄金女人的特殊，那种不讲道理的超凡抗性和不可破坏属性帮了大忙，让他能继续随时都会结束的奔逃。 杰克斯也没想到，原本随手就能完成的简单任务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不是担心被斯芬克逃掉，他已经展现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凭感知锁定，在缺少媒介的情况下隔空把目标咒死。 两个人各有各的恼火。 而帮斯芬克求救的信使，那只骷髅小狗外形的娇小亡灵很快闯入永生会位于阿勒瑟的据点中，翻滚着撞倒餐桌上的烛台与名贵红酒，让正在谈话的两人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只剩下边缘一座烛台，本就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顿时被黑暗笼罩。 感知到上位者的怒火，骷髅小狗飞快翻身爬起，摇着尾巴向左边那人发出焦急的“汪汪”叫声。 坐在餐桌左边的，是一个肤色苍白，面容古板，有着银白色双瞳，胡须修剪整齐的中年男性，他外穿白色带兜帽的披风，里面是深灰色华贵长袍，勾画繁复线条的暗金色皮革，搭配独眼和太阳造型的暗金配饰，让他像个永恒烈阳教会的神职人员。 他就是永生会的首领。 贝斯特·阿努比斯！ 在骷髅小狗出现的时候，趴卧在他大腿上假寐的黑猫就立刻抬起头，睁开了那双能传达死亡真谛的金色眼睛，贝斯特熟练使用抓挠安抚不开心的黑猫，向餐桌对面的人说道： “斯芬克那边出了点小麻烦，需要我去处理，刚才的提议你考虑考虑吧，现在戴安娜公主的处境，也是将来你的处境，不要急着离开，完成委托的报酬晚点交给你。” 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贝斯特就消失不见，连同黑猫和骷髅小狗一起。 在他离开后不久，他对面的阴影中突然出现一颗阴绿火球。 照亮路德维尔苍白泛青的俊美脸庞。 他是来交任务的。 那100个即将生产的孕妇怨灵已经收集齐，不想参与灵教团内部斗争的他，本想拿了报酬就走，可贝斯特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复活！ 没有副作用的复活！ 永生会是灵教团中最擅长复活和续命的分支。 但路德维尔始终没有答应。 因为“地狱上将”是整个灵教团的财产，拉拢他根本就是在开玩笑，“收尸人”途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绝对支配性，让随便一个半神就能让他吐露心中的所有秘密。 这种情况下，拉拢他就是给自己挖坑。 还是能直接导致计划全面崩盘的那种超级大坑，贝斯特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和对方聊天的过程中，虽然贝斯特既看不上皇室派的“苍白女皇”希雅·帕伦克·艾格斯，也瞧不起人造死神派的海特尔，但他总感觉贝斯特是偏向皇室派的。 贝斯特成为天使的道路已经断了。 这是人造死神派另一位半神对他的评价， 路德维尔猜想是灵教团已经没有多余的序列2非凡特性，又或者还有，但贝斯特没有获得的机会，再或者是其他什么，一定和皇室派有关的原因。 有很大概率，这才是对方拉拢自己的原因。 而他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应该只有那个…… 翘起椅子，把双脚搁在餐桌上，任由阴绿火球在半空绕着圈。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作为斯芬克信使的骷髅小狗，其实并没有跟着贝斯特离开，它回到灵界后迈着小短腿去了另一个地方，某个地点未知的地底金字塔宫殿，不死仆役身上的死亡火光就是这里的主要光源。 沾染阴绿与苍白火光的纯黑色宫殿里，可以看见空旷骨骸广场的房间窗台边，戴安娜举着散发橘红色微弱火光的黄金烛台，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暗穹顶。 她回到南大陆后就被送来了这里。 没见到自己的母亲，连一句话也没有。 成为灵教团皇室派，不！应该是作为拜朗王国与“黑夜教会”之间的纽带，如果被献祭就能拯救陷入混乱泥潭近千年的南大陆，她心里没有什么怨言。 能做的她都做了。 事实证明，成为“钥匙”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她对不确定结果的牺牲感觉不甘心。 她曾问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选择承诺不可知未来的“黑夜女神”，而不选择能立刻帮到整个南大陆的“战神”，都是投靠一位正神，明明“战神”教会和弗萨克帝国的组合更加强大。 连之前那种规模的灾难都能解决，并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完全恢复过来。 事实摆在眼前，她不理解这么选择的理由。 但什么都没有，写信没有回复，祈祷没有响应，她就像被彻底遗忘了。 骷髅小狗的到来，打破了戴安娜的思绪阴霾。 抱起骷髅小狗，走到书桌边放下手里的黄金烛台，在逗弄小狗的过程中她知道了事情全过程，在听到闭上眼就能变成黄金的普通女人时，她眼神空洞的双眸中，突然爆发出刺破黑暗的光明。 混乱出现了！ 这是过去艾格斯家族的先祖进入灵界，从灵界七光处获得的一则预言，关于艾格斯家族，关于拜朗帝国，关于整个南大陆的未来。 从混乱中诞生结束混乱的混乱，从死亡中迎来新生的死亡！ 得到生命学派中一位命运议员的帮助，她去了鲁恩王国的首都贝克兰德，成为黑夜教会的值夜者等待混乱降临，可她实在等了太久，有许多次不寻常的变化都会触动她的敏感神经。 总是主动接触那些麻烦事情，让她逐步碰触到教会的底线。 她从来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寻找答案。 寻找教会不在意，更不需要的答案。 第99章 迷雾天使 花费9天时间，亚瑟终于调整好状态成为真正的序列2“迷雾天使”。 成功晋升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对迷雾的完美掌控。 “变化”和“混乱”不再是依附他的工具，而是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能像最灵活的手指般操控自如。 这是前面所有非凡能力大幅度强化的基础。 在这个基础上，作为超凡核心的“混乱之眼”也有了跨越性质变。 范围提升了！ 始终只有10米的基础视线范围，直接跳跃到叠加两只“混乱之眼”的100米，紧密关联的“混乱领域”范围也同步扩大。 原本就是提前支取天使层次力量的“混乱之眼”叠加，使用起来变得更加简单，灵性消耗回归正常，也不需要特地把“混乱之眼”留在身边，只要在他的信仰覆盖范围，就能主动提升“混乱之眼”的视线范围。 基于这两个前提，“启示录”复制“变化篇章”和“混乱篇章”的速度提升了超过50%，并且进一步强化“混乱灾祸”的结果指向性。 比如来自某次血腥屠杀的“混乱篇章”。 通过“混乱领域”具象后，目标可能会进入屠杀者视角，被诱发疯狂与嗜血，可能会进入受害者视角，被恐惧与痛苦摧毁心智，也可能会进入中间视角，同时承受两种效果。 虽然范围缩小，但结果依旧带着些随机。 成为“迷雾天使”就不会了。 他已经能主动控制结果，甚至能对不同目标给与不同结果。 除此之外，强化“混乱灾祸”的结果指向性，也让“灾祸之刃”发生质变，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使用“混乱领域”前摇过长的缺陷。 现在的他能直接使用“混乱篇章”凝聚“灾祸之刃”，大幅度提升自己的正面战斗力。 使用被他取名为“迷雾剪切”的技巧。 只使用“变化篇章”或“混乱篇章”中自己需要的那部分，一旦使用了这个技巧，对应那张“变化篇章”或“混乱篇章”的剩余部分就会被彻底消耗掉。 尝试这个技巧时，他意外发现了“启示录”的上限。 999页！ “启示录”只有999页！ 不管是复制还是收录的篇章，都会占用“启示录”名额，这也提醒了亚瑟那些打基础时收录的篇章注定要覆盖掉，在知道可以进行这种操作时，他想过要不要先覆盖掉那页有些黑历史的“小小冒险家”。 但他还是放弃了。 那也是某个阶段的自己。 是珍品中的珍品，非常有用。 除了这些原本能力的强化，晋升到序列2“迷雾天使”，亚瑟还获得了一个新能力。 “迷雾降临”！ 记录自身为前提，同化与自己关联的“变化”与“混乱”进行远距离神降，达成类似分身的效果，过程中是消耗目标身上的迷雾。深入挖掘这个能力，他可以实现位置的转移，等同于传送，但会大量消耗目标的变化迷雾。 目前除了祖拜尔和洛蒂，亚瑟身边没有能支撑这种消耗的人选。 瞬间耗尽身上的“变化”可是会死人的。 就算目标是获得神性的半神，也会遭遇到足以失控的重创。 或许随着魔药消化能改善这种情况，但现在不行。 有洛蒂作为参考，亚瑟稍微捕捉到一点扮演“迷雾天使”的方法。 “混乱”是诞生“秩序”的土壤，序列3“启示贤者”是种下“混乱”的种子，种子存活下来长出希望的新芽，就是扮演“启示贤者”的方法。 到了序列2“迷雾天使”，大概率是需要见证“混乱”新芽茁壮成长，开出形色各异的“花朵”，结出有千百种滋味的“果实”影响这个世界。 也就是被引导者将混乱异象进化到混乱秩序的过程。 本体是“混乱”途径顶点的旧日，祂把序列2的名称定义为“迷雾天使”而不是“混乱天使”，就是在借用人类的知识确定这个序列的基础概念。 天使是神灵的使者。 宗教定义中，代表圣洁、良善，正直，神灵旨意的传达者、为神灵服役的灵、受神灵差遣保护信众不被邪恶侵扰的保护者；将神灵给人的讯息带进人间的桥梁；人间监察者、人们行为的忠实记录者，是对抗神国敌人的战士。 而对应“变化”与“混乱”的迷雾，就是这个定义中的神灵。 亚瑟决定先在这个范围里寻找正确的扮演方法。 从冥想中醒来，亚瑟的意识再次覆盖整座迷雾城，整座城的变化迷雾都在欢呼，跟随他意识的“变化”而“变化”，就像是回归母亲怀抱的孩子。 因为晋升“迷雾天使”，迷雾城和他的关联进一步加深。 不再是工具与使用者的关系。 现在只要他想，就能解放那件对应“奥秘学者”的封印物，成为迷雾城真正的核心，也可以说是……“混乱神国”的核心。 感知到迷雾城孩子般的依恋情绪，亚瑟唤出“穿行者礼装”接纳了它们。 不能直接融合！ 现在的迷雾城已经进入“无限世界”阶段，本体提供的那些世界级“记者之章”层次太高，导致迷雾城的“变化”与“混乱”数量，已经达到了连神灵都无法同时承受的地步，他需要通过“穿行者礼装”控制融合的频率，不然会被拖着强行进入沉眠。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原定计划中，融合“混乱神国”雏形是序列0阶段的关键节点，那时候融合，有本体在星空进行配合，他就能使用“混乱”权柄强行把属于本体的源质“虚无疆域”转移到亚瑟体内，完成旧日位格的回归。 在那之前融合，会让他的风险承受力下降。 大幅度下降！ 不融合，遭遇危险他随时可以逃，然后等待时机重新开始；可融合了，迷雾城就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毁灭迷雾城，等同于毁灭他。 但“变化”太过不可捉摸。 本体陷入绝境，自己也被诸神盯上，他不得不调整晋升序列2的仪式。 阿蒙入侵不过是个开始。 地球诸神并不好对付，没有情报也是一种情报，这次阻拦信息外流只是多拖延些时间，罗塞尔的伪装能有多少作用，他也不确定。 做好完美应对所有麻烦的准备是不可能的。 什么才是准备好的标准？ 他需要学习自己引导的那些“混乱种子”，主动面对自己的困境。 选择冒险，完成超越！ 阿蒙的入侵并没有给迷雾城带来什么实质性伤害，除了损失数量众多的制式巡城白鸽和守护骑士外，只有些看热闹不怕死的居民陷入重度昏迷，守护规则和理性律法只能保住他们的生命，不能治疗脑残。 就算变成白痴也是活该。 神话生物形态都出现了，还敢继续看热闹，亚瑟也真是无话可说。 过往科普应对超凡危险的效果实在堪忧。 在看到凯撒提交的战后报告时，亚瑟才知道阿蒙分身的序列2非凡特性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份序列4“寄生者”特性，以及数量不等的中低序列非凡特性，想到什么的他，立刻将视线投入“超界限方块”的“无限迷宫”中。 被困在空间迷宫里的，只有一份序列3“欺瞒导师”特性。 了解“偷盗者”途径特点的他立刻想到“空想”权柄。 那个序列2层次的阿蒙分身，本质上是“空想”出来的，留下的这些非凡特性是祂为了补充力量后来吸收的，因为迷雾城对现实世界的隔绝，它们无法返回本体，才跟着“时之虫”尸体一起留了下来。 意识到主导这次试探的，是亚当这个“远古太阳神”半身，亚瑟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疼。 先是“真实造物主”，再是亚当，加上最早的“堕落母神”，以及后面要去寻找的“诡秘之主”，几位支柱级旧日好像真的全被他得罪了。 玩笑成了真，亚瑟无奈自嘲道： “我还真是受欢迎……” 第100章 争夺黄金人 等待白鸽搜寻结果期间，亚瑟逐渐完成与迷雾城的融合，99只猩红色混乱飞鸟在至高殿堂里不断变换阵型，速度时快时慢，阵型时聚时散，只有能引发恐惧的压迫感不会变化。 这是“灾祸之刃”！ “灾祸之刃”是“混乱”途径最纯粹的破坏型非凡能力，当结果的随机变得可控，“灾祸之刃”瞬发和未知两个优点就被无限放大。 敌人可以感知到“灾祸之刃”很危险，却无法分辨每件“灾祸之刃”拥有什么能力，它们有的必须接触才能发挥作用，有的靠近一定距离就行，有的破坏物质和现实，有的伤害心灵与精神。 更多的是带去痛苦。 越过肉眼可见的过程，造成最纯粹的痛苦。 就在他表面上测试新能力，实际是在玩耍的时候，赛丽亚的一条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板，天上的棉花糖太阳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之前我们和那些小可爱看到的天空还不一样，现在却突然一样了，难道是我触发隐藏任务了吗？” 听到迷雾城的附属世界里发生了连他都不知道的变化时，亚瑟短暂愣了会儿。 刚降下视线，他就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天空。 甚至是……星空！ “避难所”世界的天空，出现了一团气态太阳，外形就像是一团蓬松柔软的金色棉花糖，通过直接观察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变化”，他知道这就是“避难所”世界原本的宇宙天体。 平均5个地球日才经历一次白天与黑夜循环； 受到星球牵引日常划过天空，但永远无法抵达地面的闪亮流星； 偶尔遮蔽天空，前往气态太阳的巨大生物阴影。 被记录在“记者之章”里的过去天空被释放了出来，虽然依旧是虚假的，但这是“避难所”世界过去数亿年的真实，人类根本活不到发现它本质是循环背景动画的时候。 嗯，天使也不行。 “虫巢”世界的两个月亮，“黄金之国”世界的人造恒星群，自身就会发光的“眼中海”天空，拥有无穷变化的星云风景，包括“树人王国”这个本就是地球上的神秘国度，所有附属世界的天空都被释放了。 随着亚瑟和迷雾城的融合程度加深，这个变化还在加剧。 等他完成融合，附属世界里的真实环境、天象气候、以及曾经发生过的小概率天灾人祸都会重现，它们都等待着开拓者去探索和交互，当这种“变化”碰撞超过某个阈值，固定播放过去历史的变化就会诞生出新的“混乱”，自动维持住虚假世界的真实，最终成为亚瑟力量的一部分。 解析出全新的“混乱”知识，亚瑟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开拓者。 后续开放的世界也需要重新进行筛选。 他的“启示录”名额有限，那些同质化比较严重，让人没什么探索欲望的世界，应该还原成变化迷雾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不去在意震惊陌生天空与星空的开拓者们，亚瑟提前结束玩耍时间，全神贯注投入到与迷雾城的融合中。 直到第三天得到黄金女人的消息。 通过白鸽看见被屠杀殆尽的原始部落，以及用尸骸堆砌成血肉树木形态的血腥图腾时，他就知道问题变复杂了。 他这个“混乱”途径天使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居然就有麻烦家伙提前截胡。 很烦恼！ 必须加快速度，不然这些对他很重要的未知“混乱”就没他的份了。 借助信仰连接把“混乱之眼”扔给那只传回情报的白鸽，有“混乱之眼”作为媒介，他操控白鸽1007开启“心理学隐身”，进入鲜血还未完全干涸的无人部落中，抓住混乱迷雾消散殆尽的尾巴解析出情报。 得到关键战场已经转入灵界，他立刻提取出对应斯芬克的变化迷雾。 因为斯芬克的层次比较低，追踪起来更加简单。 借来“超界限方块”的力量，白鸽1007直接降临到灵界，出现在一座倾斜超过40°的残破圆形角斗场上方，黑暗河流中的细长黄金船与超过三米高的丑陋稻草人正在激战。 简单看一眼，亚瑟就知道灵教团拿了东西就想走，不想和疯子战斗，但玫瑰学派铁了心要杀人，不计任何代价。 按理说，“收尸人”途径的序列3“摆渡人”只要召唤出冥河支流，就能安全离开，这是和“漫游”对等的强大逃跑能力，但它架不住敌人不计代价，黄金船上不断生长出来的枯草，隔绝了细长黄金船接触冥河支流。 那是污染！ 天使层次的神性污染！ 展现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杰克斯，用稻草人身上的染血铁钉钉住了冥河支流，从冥河中爬出的亡灵生物都卡在了半途，无法离开冥河为贝斯特作战，那附带天使层次污染的诅咒在不断侵蚀黄金船，象征“死亡”的苍白火焰无法烧尽象征诅咒的枯草，枯草的生长速度远比死亡速度更快。 而真正能被苍白火焰伤害的杰克斯根本不靠近。 他流淌黑血的裂口嘴巴不停在笑。 周围的幽魂、怨灵、以及各种好奇的灵界生物都不受控制地发笑，诡异的笑声交织成一种瞬间抹杀生命的诅咒，那些非亡灵形态的灵界生物，受到影响刚要发出笑声就直接死去。 就算是亡灵也没有好多少。 从灵魂深处响起的笑声，杀死鲜活生命的同时，也在献祭自己的灵魂，成为让这个诅咒变得更加可怕的基石。 躲在黄金船船舱里的斯芬克急得团团转，不停念叨着说道： “完了玩了，没想到玫瑰学派的疯子居然这么疯，这次全完了。” 可站在船头的贝斯特却没什么急迫情绪，自顾自给怀里的黑猫顺毛，等了许久才声音平淡地说道： “看起来，你们对‘黄金人’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么久了都还是你一个人，真的不打算逃吗？” 用愤怒嘶吼回应贝斯特的劝解。 光动口不动手也不是玫瑰学派放纵派的风格。 杰斯克扬起的稻草人手臂，飞快膨胀成一只长出镰刀利爪的巨掌向贝斯特挥下，那种恐怖笑声瞬间重叠，在引爆疯狂的撕拉声中，守护黄金船的无形力量被撕裂，凭空留下三道燃烧阴绿火焰的虚空裂缝，露出对面白骨累累的未知世界。 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抚摸黑猫脑袋的贝斯特轻声说道： “扔去冥界吧，不要弄死了。” 听到这句话，闭眼享受按摩的黑猫睁开一只金色眼眸，瞥了眼贝斯特，极其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的杰斯克抬起脑袋，睁开如同流淌液态黄金的双眼，发出一声慵懒的猫叫声： “喵~” 黑猫的叫声虽然很轻，但被染血铁钉钉住的冥河立刻膨胀，崩飞那些染血铁钉，快速让黑沉阴绿的冥界笼罩整个残破角斗场。 属于冥界的风景越发清晰，一尊丝毫看不清细节，坐立在遥远视线边缘的巨大王座，就是所有“死亡”的中心。 也是世间万物“生命”的启明星。 依附阴绿火光的白骨锁链交织成网，属于世间众生的腐烂肢体潮水般从虚空探出，就在冥界扩张接近封闭的时候，杰斯克的稻草人身躯飞快巨大化，先前被崩飞的铁钉也回到原本位置，粘稠黑血在枯草间流淌，最终在脖颈处汇聚成一条如同污秽河流的草绳。 悬挂在虚空。 勒紧！ 然后吊起！ “嘎……嘎……嘎……” 干涩刺耳的难听笑声中，冥界扩张暂停，白骨锁链和腐烂肢体静止，周围的所有生物都被凭空吊起，欲望与情绪在缓慢消失，贝斯特用燃烧苍白火焰的手掌抓住了套向自己和黑猫脖颈的无形草绳，他皱着眉与被吊起的杰斯克对视。 跨越自身位格的能力，让贝斯特感觉有些疑惑。 提前借走斯芬克“诅咒逆十字”的他，并不担心自己安全。 因此，他很乐意从杰斯克这里多得到一些关于黄金人的情报，在这个世界上，行为远比言语拥有的情报更多，能让玫瑰学派放纵派这么在意的东西，不管是危险还是珍贵，都不能轻易让出去。 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天使的他，很快发现了杰斯克的异常。 当对方被吊起，他才看见对方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右脚，接在枯草下面的是一只精美雪白的女性赤足，宛如从因蒂斯艺术博物馆里偷走的传奇人偶部件，有着难以言喻的残缺美。 第101章 罗塞尔留下的烂摊子 僵持停止的很突然。 亚瑟刚升起杀人越货的心思，杰斯克和贝斯特就同时转过视线看向白鸽1007，思考到行动的过程还不到2秒，两人就立刻停手各自逃跑。 来不及惊讶，亚瑟直接用“超界限方块”封印这处灵界空间。 两个仓惶逃跑的家伙直接撞在空间壁障上，无缝衔接的“思维剥夺”带来思维空白与身体僵直，杰斯克退出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贝斯特的黄金船和冥河支流也消失不见，把斯芬克和黄金女人扔出来。 没有吸收掉两人的所有迷雾。 用杰斯克身上的混乱迷雾束缚住两人一猫，把他们牢牢摁在倾斜的残破角斗场地面后，亚瑟就操控白鸽1007降落在斯芬克面前，看着被对方抱在怀里的黄金女人，白鸽1007挥动翅膀，一发“思维迷宫”直接拍晕被快被吓傻的斯芬克。 完成对黄金女人的回收，他才转过头处理杰斯克和贝斯特。 两人突然逃跑的原因亚瑟已经明白了。 灵界是信息汇聚的地方，经历过“冤魂”阶段的杰斯克，和曾是“通灵者”的贝斯特都有直接从灵界获取占卜启示的能力，他操控白鸽1007在灵界距离这么近的地方想要杀死两人，那和用超大喇叭在对方耳边宣告没有区别。 察觉到恢复过来的杰斯克在隐蔽祈祷，亚瑟根本没有理会。 三人一猫的“变化”和“混乱”都被“混乱之眼”牢牢掌握，除非是他无法理解的“命运”，否则他们只能联系到自己，耳边听着对方给“神孽”斯厄阿的祈祷，亚瑟有些犹豫该怎么处理这家伙。 仔细观察两人“变化”的时候，他在杰斯克那只断脚上发现了托尔兹纳的气息，那是对方过去神眷者的残存肢体，目前作为天使层次的诅咒物使用。 直接杀掉不是个好选择。 他和托尔兹纳的合作处于一个相对隐秘的阶段。 杰斯克是玫瑰学派放纵派仅有的几位高层，干掉的话影响实在太大，现在还不是对玫瑰学派放纵派出手的时候。 而且，站在亚瑟的角度，除开“欲望母树”这个不怀好意的讨厌家伙，玫瑰学派放纵派其实是非常完美的工具人。 高地王国那种贫穷、落后，却依旧充满腐败的国家，很需要放纵派的清洗。 他培养恩维要做的事情，和放纵派正在做的事情没什么不同。 托尔兹纳和节制派的节制意念并不完全相同。 节制派成员推崇的节制意念很好。 但不适合高地王国。 在和平年代的和平国家里，嗯，还得是个非常强大的国家，节制意念会被许多人追捧。很明显，高地王国不符合其中任何一个标准，理想化的节制意念只会拖慢这个混乱国家前进的脚步。 大部分时候，欲望和贪婪才是进步的源动力。 他不知道托尔兹纳的计划细节，做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需要和对方聊一聊。 原本就是计划帮恩维改换途径的时候，通过信仰连接把托尔兹纳的诅咒化身召唤过来，现在遇到对方过去神眷者的残存肢体，也不好当做没看见。 用“灾祸之刃”砍下那只断脚，亚瑟就把杰斯克踢出灵界。 相比于疯狗般的“堕落母神”，“欲望母树”已经算友好了，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他并不想把麻烦提前引爆，收起断脚后将视线转到另一边。 现在就只剩贝斯特。 与路德维尔的“混乱”紧密纠缠，发现某个死神后裔的存在，以及对方正在寻找迷雾城的意志，让亚瑟把握到进一步布局南大陆的好机会。 瞥了眼瑟瑟发抖，在一旁装死的黑猫，他操控白鸽1007来到贝斯特面前。 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根本没有反抗，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看着白鸽1007完成所有事，才平淡问道： “您来自迷雾城？” 解除对贝斯特的束缚，亚瑟说道： “是的，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回收你这份半神特性，你打算怎么劝我放弃？” 默默爬起身，找回自己的黑猫后盘坐在白鸽1007面前，若无其事地安抚被吓坏的黑猫，贝斯特就像是念台词般，干巴巴地说道： “我是灵教团永生会的首领贝斯特，死神后裔戴安娜公主是我的支持者，不管路德维尔想做什么我都能提供帮助，我曾是凯撒大帝的合作者，至今与贝尔纳黛保持着联系。” 听完贝斯特的自救理由，亚瑟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猜测迷雾城背后是罗塞尔不奇怪，但把自己放在协助者位置，去衬托另外三个人就很奇怪了，提到贝尔纳黛还能理解，毕竟是罗塞尔的女儿。 但戴安娜公主和路德维尔就很不够格。 死神后裔在灵教团真的不算什么，血脉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他们，连路德维尔这种备用神降容器都不如。 至于路德维尔？ 只是结局被注定的可怜傀儡而已。 贝斯特的自身价值要比他们高得多，真要说缺点，就是“变化”太过平庸，几乎不存在被迷雾城选中的可能，可这不是其他人能看见的东西。 没有在变化迷雾中寻找到答案，亚瑟选择直接问，他说： “你寻找迷雾城的目的是什么？” “救赎。” 平淡说出这个单词的时候，贝斯特停下抚摸黑猫的动作，与白鸽1007的血红眼瞳对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罗塞尔没有完成他的承诺，南大陆依旧混乱不堪，拜朗王国早就名存实亡，在这片信仰死神的土地上，永生成了一种绝望诅咒，我们需要救赎。” 意识到贝斯特有参与罗塞尔的晚年人生，亚瑟差点直接把人拉进迷雾城。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正在与迷雾城融合，在不知道罗塞尔留下什么布置的情况下，必须谨慎些，谁知道那些布置是来自罗塞尔，还是“堕落母神”？ 好不容易克制住冲动，他才说道： “你的命保住了，我会转达你的不满，将来你可以通过路德维尔获取答案。” 说完他就解除“空间封印”，操控白鸽1007返回迷雾城。 注视白鸽1007消失的地方许久，在黑猫的低声呼唤下，贝斯特重新召唤出黄金船和冥河支流，带着昏迷的斯芬克消失在灵界。 再次得到罗塞尔的信息，亚瑟的心情有些复杂。 对方的“遗产”对亚瑟很重要。 不仅能帮他快速消化掉魔药，还能支撑起他后续晋升的仪式基础。 但事实证明，这份“遗产”并不好拿。 作为“黑皇帝”途径顶点的旧日化身，他很清楚“黑皇帝”能做到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瞬间的“黑皇帝”。 见过夏尔夫，贝尔纳黛却没有相信他是罗塞尔，就很说明问题。 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走捷径是需要要付出代价的！ 在新任“诡秘之主”降临，分散所有麻烦存在的注意力前，亚瑟不想付出这份代价。 有人背锅很好，但给人背锅就很不好了。 封存好托尔兹纳过去神眷者的残存肢体，他就把注意力放在那尊黄金塑像上，可除了普通，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她作为人类的变化迷雾，用各种方式查看，这都是一件死物，拥有强大超凡抗性和不可破坏属性的死物。 没有直接测试黄金人不可破坏属性的极限。 情报中描述这是个闭上眼变成黄金，睁开眼恢复正常的普通女人。 想要研究这东西吸引他的原因，需要对方的配合。 尝试安抚女性，想让她睁开眼睛的亚瑟，在至高殿堂的特效加持下展现出伟大、威严的神灵姿态，尽可能温和地说道： “你已经安全，迷雾城会成为你的新家园。” “……” 沉默持续了许久，到最后亚瑟黑着脸送走黄金女人，给多拉格编写了一个照看新居民的任务，就继续投入与迷雾城的融合工作中。 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亚瑟的时间很宝贵，锻造专属装备，洛蒂晋升“漫游者”，赛丽亚的自身状态，祖拜尔的复活，恩维改换途径，和托尔兹纳确定合作事项，这些事情都还排着队呢。 第102章 默默改变世界的两人 “虫巢”世界，天丝部落由一个个雪白虫茧搭建的球形城市中，西索恩正躺在母皇宫殿的顶层平台上观星。 从三个月前天空发现变化开始，这就成了他研究之余的日常。 那是陌生的天空，未知的星辰。 他不知道是迷雾城获得了成长，还是迷雾城背后的神灵恢复了更多力量。 天空是生灵距离星界最近的地方，而星界是记录所有禁忌知识的地方，也是所有学者的终极目标，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迷雾城，必然是那些禁忌知识的一部分。 每当做出类似猜想，他头顶的理性律法光圈就会激情舞蹈。 感觉这次的反馈变得更强，他无奈唤出信息面板，花费50万贡献买下了6级权限，有了6级权限的理性律法，思考危险知识的麻烦才被镇压下去。 “老师，建造灵界虫巢的守护者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始第76次魔网构筑实验吗？” 来自身后的少女声音，打断了西索恩的思考。 那是个收敛体表神秘花纹的巨大白蚕，它就是天丝部落的虫族母皇，一种更擅长防御和建设的虫族，这种进攻性不强的虫族注定会被消灭，成为其他虫族的进化食粮。 如果没有遇到西索恩，那种结果已经成为事实。 看着被自己养大的虫族母皇，西索恩能感觉到强烈的成就感，聪明、乖巧、懂事、能帮忙研究，还不会欺负老师，简直是最完美的学生，那颗从平台入口探出的大脑袋，看久了其实还有点可爱。 笑着摆了摆手，西索恩闭上眼很是悠闲地说道： “小伊芙啊，今天的实验就由你主持吧，你已经学会构建魔网的全部知识，并且成功走出和老师不同的道路，去吧，是时候开辟你种族的全新未来了，老师看好你哦~” 智慧已经接近成年人类的伊芙感受到了离别，它探出纯白的虫足搭在平台上，有些失落地问道： “老师，您……不要伊芙了吗？” 多么熟悉的感觉。 想起娜娜莉那个小家伙，西索恩苦笑着摇摇头，经过思考他决定换一个方式告别，他说道： “不要难过，应该高兴才对，老师的研究已经接近完成，解决掉最后那个问题，老师就能变得更加强大，最少还能再活一百年，可以随时回来看你，如果你能获得恩赐，同样可以去迷雾城看老师，我们做约定~” 做出约定的西索恩侧过头看着伊芙，抬起手、伸出小拇指。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伊芙，低下圆乎乎的大脑袋轻轻碰触西索恩的手指，低声说道： “嗯，约定好了！” 虽然脸上在笑，但西索恩的内心很是苦涩。 他构建魔网的研究始终有个问题无法解决，那就是会引来危险的灵界生物，很多时候都不是只有一个，使用的法术层次越高，会引来的灵界生物也就越危险。 可控灵界的作用就在这里。 魔网体系中从灵界借用法术，本质上是一种召唤。 还是没有设定限制咒文的非契约召唤。 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虫族借助母皇与子虫之间的特殊关系，可以把守护者虫族转化为灵界生物，在灵界建造一个类似英灵殿概念的虫巢，从而把力量借给现实世界的虫族。 虫族的守护者兵种，是兼具力量和智慧的精英。 只要其中有一个学会西索恩留下的法术，在成功转化为英灵后，就等于整个虫族都学会了，虫族那种缺失恐惧情绪的自杀型战斗方式，根本不在意使用强大力量会透支灵性的问题。 时间和智慧会把这种优势积累到无限大。 这是量变引发的奇迹。 只可惜西索恩用不了这种方法，他是人类，既没有虫族母皇对族群的绝对统治力，也没有母皇死亡立刻出现继任者的血脉规则，人类的生命脆弱而短暂，需要更加完善的魔网核心。 因此，他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让他承认学术竞赛落败的真正科学家。 开启五彩斑斓的椭圆形“西索恩灵界传送门”，看着这个研究“魔网”顺便完成的民用传送技术，西索恩感觉有些命运弄人。 这是个能迎来新时代的技术。 哪怕只在伦堡这个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小国普及，也足够他晋升半神。 明明已经跨越了障碍，他却非要退回来死磕“魔网”体系。 没办法。 他已经品尝过精心烹饪的美食，留毛带血的食物实在吃不下。 跨越传送门，他出现在一个全金属房间，脚下铭刻银色咒文的水晶圆盘就是“西索恩灵界传送门”的定位装置，不同的定位圆盘对应着不同咒文，使用这些定位圆盘进行一对一传送可以保证安全，但像西索恩这样用秘术直接传送还是会有危险。 走下定位圆盘，迎接他的是一只黄铜机械蜘蛛，它用机械合成的声音说道： “欢迎光临，西索恩先生，博士已经等您很久了，请跟我过来。” 跟随机械蜘蛛进入能欣赏天空和大地风景的房间，赛西正在这里给卫星获取到的地图做标注，知道西索恩过来，他从整理海量数据的工作中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休息区说道： “先坐，冷柜里有饮品，想吃什么自己点，我马上就弄完了。” 没有打扰赛西的工作，西索恩自顾自走到另一边放置各种装备的展架旁，这里有匕首、手枪、狙击枪、手环、项链、腰带、鞋子等装备，所有装备都外露着一个镶嵌银色小方块的凹槽。 小型化“守护核心”！ 早就知道赛西在做什么研究的西索恩，真正看到成品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产生挫败感，赛西的研究和他的“魔网”非常相似，出发点都是为了探索属于人类自己的超凡道路。 安全且能持续发展的超凡道路。 一个偏神秘，一个偏现实。 赛西的思路，是通过“守护核心”固化副作用可以接受的非凡能力，让人类借助装备间接使用超凡，威力巨大但副作用无法接受的，就制作成一次性物品，通过迷雾城那种加工危险封印物的方法，把副作用分担给目标。 通过超凡装备使用“守护核心”，通过“守护核心”使用非凡力量，人类就能最大限度隔绝扭曲与疯狂。 这样一来，人类只需要懂得制造“守护核心”，“史莱姆灵性反应炉”以及使用对应“守护核心”的装备，就能把这条超凡道路长久发展下去。 西索恩已经可以演算出这个研究的光明未来。 最关键的是，它和魔药体系可以兼容。 “战士”途径的序列7“武器大师”，“通识者”途径的序列6“工匠”完全能无视这些装备的副作用，心性和意志都足够优秀的人类，完全可以选择相对安全的魔药序列成为非凡者。 用手指轻触那些小型“守护核心”。 平均只有5到6使用次数的小型“守护核心”，副作用不是加剧疲劳，就是消耗体力，严重点的就是感受痛苦，平衡已经非常接近完美。 “真好啊……” 心中这么感慨着，感知到赛西已经完成了工作，西索恩收回手先行抛出一个缓解尴尬的话题，说道： “听说了吗？迷雾城里来了个闭上眼睛就能变成黄金的普通女性，那些黄金神秘无法生效，现实无法摧毁，真想研究一下。” 从冷柜中取出两瓶金色果汁，递给西索恩一瓶说道： “听说了，是多拉格先生负责照看的艾芭女士，确实很奇妙，只可惜她的资料需要8级权限才能查看，我实在买不起，您觉得那是什么，某种神迹吗？” 接过冰凉的果汁，西索恩摇着头说道： “不可能，神迹也是存在基础逻辑的，现实唯物，神秘唯心，虽然超凡的方向不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维持存在的消耗。很多看似无中生有的神迹，其实是由灵界或星界提供维持的能量，只要找对切断这种联系的办法，就算是神灵制造的奇迹也能被弱者破解。” 不自觉说出渎神话语，西索恩瘪了瘪嘴才继续说道： “可艾芭女士打破了这个规则，她变成黄金最少一个月没有吃喝，没有生理代谢，即便这样，她每次变回人类时依旧能精力充沛地逃跑，依旧是个普通人类。” “这不是神迹，这是真实存在的规则！” 联想到什么，赛西放下送到嘴边的果汁，不确定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出现了新的规则，就像是重力和引力这样客观存在的规则？” 先是点头，又接着摇头的西索恩说道： “不知道，我的知识给与我答案，但我并不全知。” 笑着举起果汁玻璃瓶做出个敬酒动作，知道西索恩来意的赛西，自动接过了话题，说道： “您太自谦了，之前您讲述的可控灵界研究，可是顺利解决了困扰我多年的难题，早期我是祈求‘迷雾君王’的帮助在灵界截取一个区域，作为远距离补充灵性的中转站，后来‘学徒’途径的‘封印空间’我也使用过，但效果要差很多，如果能截取灵界装进‘封印空间’里随身携带就好了。” 因为研究内容相似，赛西和西索恩遇到的问题其实也很相似。 如果不是作为研究者之间的微妙心思作怪，他们早就相互解决问题了，赛西给出的方案其实很简单，可以简单归纳为一个单词。 祈祷！ 向神灵祈求帮助！ 过去作为知识教会主教的西索恩，早就习惯了向神灵祈祷不会获得回应这件事，来到迷雾城这么久，虽然惊叹于贡献几乎能换取到一切的交易模式，但他始终没有把神灵的帮助也放在可交易项目里。 听到赛西的讲述，他才意识到这件事。 迷雾城里是可以和神灵做交易的。 对他来说很困难的事情，对神灵来说可能只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而且，迷雾城和其他正神教会不同，能接受赛西的超凡武装体系，就能接受他的“魔网”体系。 他现在只需要一个灵感。 如果“迷雾君王”能给他一份成品样本，他就能通过“学习”拿出属于自己替代方案。 “学习”才是“阅读者”途径非凡者最擅长的事情。 第103章 由混乱法则开启 说艾芭的特殊是规则其实不能算错。 已经趁艾芭恢复成人类时取走对方所有混乱的亚瑟，正盯着一团猩红雾球发呆。 那是个根本不会消散的混乱迷雾球体。 混乱迷雾是种每时每刻都在消散的超凡具象化，过程剧烈而快速，有“混乱”途径非凡者操控的情况下，这个速度可以降到最低，但是不可能停止，就算提供足够多的变化迷雾供养，也只能勉强保持供求平衡。 变化迷雾的情况要好很多。 在源头主体还保留活性的时候，变化迷雾可以自我恢复，也可以从环境中的人、事、物获取补充，消散的速度也会慢很多。 从艾芭身上取出的混乱迷雾就不会。 它不属于艾芭，被取走后就不会恢复，但艾芭的特殊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因为这是独属于“混乱”权柄的法则。 是本体“混乱之源”这位旧日造成的神秘学影响。 对应无序的规则。 代表“混乱”权柄真正脱离“秩序”权柄独立存在，这个世界接受了这种变化，导致距离最近的地球，出现了一点规则上的“混乱”，就像当初“堕落母神”失去部分源质和非凡特性后，整个宇宙的阴性规则出现偏移那样。 从神秘象征的变化到完全影响现实，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但“混乱”并不遵从常规。 因为“混沌之子”残缺，“黑皇帝”途径的高序列完全缺失，亚瑟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时引发了“秩序”的失衡，那七团凭空出现的混乱迷雾，就是混乱法则的具象化。 对于亚瑟来说，这是学习“混乱”途径神秘学知识的传说级经验书。 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 它们是麻烦！ 大麻烦！ 亚瑟不知道混乱法则会以什么形态出现，会拥有什么能力，极限会达到什么层次，以及会有多么危险。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后面晋升序列1“世界之眼”，同样会产生这些混乱法则，直到他晋升序列0“混乱”让“黑皇帝”和“审判者”的唯一性归位，才能终止混乱法则的产生。 影响计划的意外因素再次增加，让亚瑟感觉无比头疼。 只希望不要出现那种大范围引发混乱的东西，其他存在不明白混乱法则是什么，不代表祂们不知道混乱法则来自亚瑟，真要惹出什么大麻烦，他就要提前获得举世皆敌成就，和自己的计划说再见了。 需要花时间回收这些混乱法则。 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是非常必要的。 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亚瑟立刻唤出信息面板给凯撒发消息。 他在询问赛西什么时候结束需要自身保持人类标准的研究项目，从停留超过20年的序列9继续向上晋升序列，制式工程蜘蛛、巡城白鸽、以及铠甲守护骑士都还等着他升级呢。 对于现在的局势，迷雾城的三大兵种越发显得有些乏力了。 凯撒回复消息的速度依旧很快，它写道： “赛西三个月前就完成了超凡武装的全部研究，齿轮工坊的多条流水线已经开始改造，这边能查到他购买自身从序列8到序列4所有成品魔药和配方的记录，他应该会在‘虫巢’完成晋升，我会持续关注他的状态。” 看到赛西真的完成了超凡武装，亚瑟的双眼放光。 隔空取来5件各自装载6枚小型“守护核心”的超凡手枪弹匣，确认这个天才创意以堪称完美的方式实现，他立刻从自己的珍藏里取出一把平均分割黑白的华丽手枪。 银白面勾画天使圣痕，暗金侧铭刻恶魔真名。 这是借用赛西创意提前制作的超凡武装，神圣与邪恶相互对立，“秩序”与“混乱”结合，属于接收罗塞尔知识时的兴趣之作，并不算强大，本想直接用非凡特性制作弹匣，但赛西的执着改变了他的想法。 作为“混乱”的象征，越是偏执的追梦者，越是能获得他的青睐。 当赛西作为超凡武装核心的弹匣装入亚瑟制作的超凡武装中，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脱离试作品阶段，世界上第一件超凡武装诞生了。 “混乱”中最终迎来“秩序”！ 亚瑟身上巨大烟柱般的变化迷雾开始收缩，逐渐塑形成一位高大威严的四翼天使异象，熟练完成拉栓上膛，抬起枪，然后扣下扳机。 “砰”！ 那颗凝结火焰与闪电的超凡子弹，开启了“迷雾天使”的扮演起点。 赤红光点从枪口冲出。 “混乱”带动“变化”波浪由至高殿堂扩散，去往一个个和亚瑟“变化”关联的故事主角们身边。 在赛西与西索恩合作研究的实验室里短暂停留，观察沉默的大多数时间里，偶尔一两个简单句子，就能再次推进研究进度的默契； 欣赏赛丽亚被自己培养末日灾兽追杀，没能顺利拿到生长在天空云朵里太阳花，不得不狼狈逃跑的气恼模样； 因为赛丽亚玩脱，被直接牵连到的恩维，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数千神奇生物大战数万灾兽的激烈战争，逼迫着这个孩子快速成长； 和钻石姐姐一起被关在监狱里灰猫人卡特，经过反复思考，决定去偷黄铜人的钥匙，救走照护自己许久的钻石姐姐； 带着艾芭熟悉迷雾城生活的多拉格，就像照护孩子般，用大部分是图画的故事书教导艾芭语言和知识； 刚从“虫巢”世界活着归来，就去奥秘宝库外排队的泰尔·邓普西，成功晋升到序列8“格斗家”的他，需要很多知识来填补自己的空洞大脑； 偶尔陪孩子们玩耍的赛奈伯，正常承接着工作，收集更多探索区域的情报，没有匆忙开始冒险。 很快，“变化”的波动就蔓延到了迷雾城外。 暂时停留在因蒂斯，正在进行世界巡回演出的森林歌咏者乐团驻地中，凯尔特熟练应付着因蒂斯的贵族小姐、皇室公主，以及某些作风开放的贵妇人； 被派遣到弗萨克北海沿岸，处理频繁食人海兽的扎哈尔，遇到了杀不死的龙鳞巨齿鲨，不管用什么手段杀死它，它都会在三天后的相同地点再次出现，感慨自己倒霉的扎哈尔只能一次次杀死龙鳞巨齿鲨，像是坐牢般等待教会的专家过来处理； 跟随一群走私商人来到塞加尔的布鲁诺，感受到命运的突然变化，他提前结束蹭吃蹭喝的生活，决定违背与老师的约定返回生命学派； 交完任务从南大陆离开的路德维尔，让“黑色郁金香号”自主往加尔加斯群岛航行，准备继续自己在神战遗迹的探索工作，顺便进行劫掠，那枚黑铁材质的混乱徽章正在他指尖翻转。 注定要汇聚一切的鲁恩王国，靠近廷根市的维尼亚镇发生了怪事。 就在几天前，维尼亚镇周边一个普通村庄的村民先后离奇死亡，不到半天时间就死了百余人，廷根的值夜者小队赶到时，就只能找到几个被吓傻的孩子。 意识到是严重的超凡事件，值夜者小队扩大了搜索范围。 得到指点的伦纳德最先找到问题源头。 那是个抱着花盆的中年男性。 当他们决定尝试性接触时，抱着花盆的中年男性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一位序列9的同伴瞬间遭遇重创陷入昏迷。 同一天，深夜中的廷根市，无人听见的枪响声召唤来一位古老灵魂。 还没从红月、自杀与诡异日记的重重迷惑中清醒过来，透过窗户在远方看到的风景就让他慌忙躲到暗处，偷偷观察那不可思议的追逐。 飞檐走壁、还能沐浴火焰瞬移的人； 藏于黑暗、操控阴影作为武器的人。 又或者……不是人？ 追逃之间，两人很快消失在迷茫青年的视线尽头，如同被抽空力量般瘫坐在地，抬头看着陌生红月，青年陷入更深的迷茫中。 第二卷卷末总结 第二卷是迷雾城逐渐接触外界的篇章，熊大哥写起来其实挺开心的。 亚瑟逐渐脱离自己处境最尴尬的时期，披着二手罗塞尔马甲，就算不想搞事，麻烦事也不停找上门。 跟随着这些事件，第一卷埋下的引子被接连启用，重要角色的剧情彼此独立又相互关联，一个接一个，组合成一整个故事，到最后自然而然地推动结果出现，既有戏剧性，也有合理性。 讲述故事，塑造角色，挖掘世界观这三个方向的成果。 我自己是满意的。 但问题也很明显，熊大哥以原创故事为主，原著故事和角色为辅的思路不能算错，就是有点蠢蠢的。 大家都是冲着看同人来的。 对于大家来说，大量笔墨花费在原创部分，写得好就是节奏慢，写的不好就是水字数，实在吃力不讨好。 能理解，也接受。 因此，在后面写开拓者剧情时，我砍掉了超过10万字的剧情，完全没有存稿的空窗期，直接导致更新节奏出现问题。 第二卷名为知识导师。 其中最重要的角色就是赛西和西索恩这对研究两人组，他们对人类自身的超凡道路探索，会成为后续亚瑟介入地球局势的关键筹码，现在简单带过剧情，不知道还有多少效果。 只希望在后面通过其他角色侧面再抬一抬。 砍掉开拓者篇章的剧情影响很大。 重新修改故事大纲花了不少时间，本来在第二卷末尾，克莱恩降临时会介入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因为偷看极光会和密修会成员的追逐被察觉，从而被发现没死，所以提前引出安提哥努斯笔记的剧情。 因为抱花盆的男人，廷根几个官方超凡者小队的人手会非常紧张。 所以，008的剧本会更无解。 只可惜，用危机结束第二卷实在是没有心情，更新节奏乱了后，每天挤时间码字太赶了，远不如等调整好状态，把剧情全部放在第三卷。 第三卷就正式接驳原著剧情了。 名为被缚者！ 导语是：自由是世间最甜美的毒药，为了品尝，我们自愿套上枷锁。 这一卷开始，迷雾城在外界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 故事会很精彩，感谢大家支持。 实在扛不住，就写这么多吧，我得去睡了。 对了，还有更新问题。 考虑到本书节奏比较快，有追更的朋友表示阅读体验很痛苦，我这边打听了一下，连更两章这种模式的反馈还不错，更新时间定在晚上7点，后续如果加更就另算。 就这样，这次是真正的结尾~ 第一章 您的源堡wifi停止服务 1349年6月28日，星期四，晴。 亚瑟和“源堡”的联系……断了。 意识到新的“诡秘之主”已经回归“源堡”，亚瑟停下了编织南大陆变局的工作，抬起头望向至高殿堂流淌鎏金云雾的天空，似乎想穿过重重阻碍，看一看“源堡”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源堡”有了新主人，他这个多次蹭“wifi”的白嫖怪能不被查封账号已经很好了，而且，痕迹是他故意留下的，作为“混乱”的象征，他可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洛蒂身上，等小“诡秘”成长到能反向追踪他，双方自然就能见面。 只要有过一次“变化”关联，小“诡秘”就跑不掉了。 哦，也不对。 对方要是能光速晋升到序列3“古代学者”，是可以隐藏自身“变化”的，“混乱”和“愚者”的“历史”权柄虽然在能力表现上分别偏向于神秘侧与现实侧，但本质上并没有太大不同。 额外能掌握“时间”、“空间”和部分“命运”权柄的小“诡秘”只会比他更强。 嗯，怎么也得成为天使才有这种能力吧。 现阶段不用着急找人。 需要些耐心，更需要一点运气。 先专注自己当前的工作才是正确选择，逐步启动在南大陆的布局，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整个迷雾城都在他的意志下全力运转。 基于对赛西的期待，亚瑟挑选出最合适的那张图纸，给他发布了“全能者之翼”的锻造任务，并允许他修改设计。 依靠研究“虫巢”世界的星空，已经晋升到“通识者”途径序列5“天文学家”的赛西拥有这种能力，序列4“炼金术士”的仪式难不住他，为迷雾神国奠定文明根基，为神灵锻造专属装备的成就，还能把他推向更高的位置。 作为亚瑟预定的9级权限候选者，他的前路已经没有障碍。 而且，他还给了亚瑟一个惊喜。 西索恩！ 告别赛西返回迷雾城的西索恩，正在建造前期投入就超过百万贡献的秘术法师塔，这是在挑战诸神权威，但亚瑟没有拒绝他的交易，不仅没有阻止，甚至还在一路开绿灯。 他非常期待这个逐渐转变为混乱暴风眼的家伙能做得更多，更多。 还有从他这里换走整理斑驳血脉方法的赛丽亚。 她的情况更严重了。 平常说话都出现多重声线这种明显的失控迹象。 购买6级权限后，用更强的理性律法配合多拉格治疗，她还能勉强维持正常状态，得到整理斑驳血脉方法，被诊金为借口堵住拒绝话语的多拉格也在寻求晋升。 但迷雾城没有“观众”途径的半神特性。 不只是“观众”途径没有，西索恩需要的“阅读者”途径同样没有。 在非凡特性的储备上，迷雾城主要集中在“通识者”、“学徒”和“占卜家”三条途径，“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已经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其他途径空置的高序列非凡特性就只剩下“怪物”途径的一件，“刺客”途径的两件，“偷盗者”途径的四件。 迷雾城没有，就只能从外界获得。 多拉格选择在神秘屋使用预定服务，西索恩则是根本没有着急。 现阶段，没什么比他建造秘术法师塔更重要。 亚瑟没有插手这些小麻烦，抓不住机会的家伙没有被他注视的资格。 至于另外两位九级权限候选者，祖拜尔在为复活进行状态调整的沉睡，而洛蒂正在灵界中漫游，积累完成“漫游者”仪式的神秘学烙印。 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并且继续往前进。 除了恩维！ 连赛丽亚都从已经失控的“避难所”世界脱身，他却依旧在坚持。 借助太阳鸟位于高山的居所建造城池，他们挡住了如同汪洋波涛般不断攻城的灾兽，知识被压榨殆尽就现学，智慧无法以应对危险就请外援，自身能力不足就学会整合所有神奇动物的能力。 每天都在失去熟悉伙伴的少年，眼泪已经哭干了。 天真与软弱已经成为过去。 被这场末日灾难强行推着变成熟的恩维，想要扭转这场末日的结局。 很久之前西索恩就把方法交给了他。 狼人仆役！ 把灾兽转化为狼人仆役会导致失控，是因为恩维自身的位格和能力不足，但有各种神奇动物帮助的情况下就不同了，能消除记忆的梦精灵，能伤害灵魂的幽灵蘑菇，能封印目标某种行为的圈圈熊等。 用生命拖延的一个月，被称为避难所的山城中，积累了数万狼人仆役。 它们全是只接受恩维命令的白痴。 依靠灾兽那种自我增殖能力，它们的数量每分每秒都在指数级增涨，如果不是梦精灵、幽灵蘑菇和圈圈熊三族的族人数量有限，恩维希望它们还能变得更多。 但也足够了。 狼毒的感染性有多么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属于“欲望”的诅咒。 让没有处理过的灾兽感染狼毒会失控？ 没关系，只要转换了种族就会被灾兽攻击，这是它们的本能。 用灾兽打败灾兽，就是恩维的方法。 看到恩维被簇拥着如同王者般走上城墙高台，看到他挂在腰间的蛇类头骨来回晃荡，看到他流着血泪缓缓抬起手掌，吸引所有幸存者的视线。 沉默着，然后挥动手掌，说出那句没有任何气势的战斗宣言： “杀光它们……” 瞬间由静至动的轰隆巨响间，潮水般的狼人仆役分别从恩维左右冲出，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杀戮唤起嗜血疯狂的嘶吼声，杂乱攻击打在狼人仆役身上的闷响声，利爪划过皮肤的撕拉声…… 从第一只灾兽被狼毒感染开始，它们的数量优势就逐渐往劣势跌落。 回归原始蛮荒的血腥厮杀，感染着所有幸存者的情绪。 没有欢呼，也没有仇恨。 它们只感觉到疲惫，很想睡觉，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不可见的视角中，恩维身上的混乱迷雾如同一道光柱冲破天际，这次暂时击退灾兽的历史性节点，成功吸引来亚瑟和“避难所”世界的视线。 是的，“避难所”世界同样注意到了他。 它是个活着的星球型生命体。 出现灾兽就是它生病了，星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是帮它治病的“医生”，所谓的神圣十三族只是帮它治愈疾病的奖赏。 因为星球生命的时间观念和普通生灵不同，每次治愈疾病间隔千年万年再观察自己的造物时，总会发现它们变得懒惰，变得弱小，变得难以应对自己的下一次疾病。 于是，它模仿“疾病”的模样，主动创造了伪灾兽。 在自己健康的时候，每隔数百年伪灾兽就会出现，逐步掀起末日灾难，促使所有“医生”不断进化下去，直到所有不合格的“医生”都被淘汰，它才会打开“井”让它们度过这次末日。 经过这样的无限循环，“避难所”星球才成为宇宙中最古老的非神灵生命体。 没有之一。 曾不止一个被“最初”收回权柄的旧日藏在这里，从而躲过其他旧日的吞噬。 这也是本体称它为“避难所”的真正原因。 获得“避难所”世界的注意，让恩维的混乱异象快速成型，快速稳定在第二阶段，那是个极度畸形的狼人仆役模样，因为融合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只能分辨出大概轮廓，根本看不清细节。 看到这种变化，亚瑟突然就不想帮恩维改换途径了。 对方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异种”道路。 消化掉“狼人”魔药的他完全可以选择继续晋升。 能否寻找到坚定信念、并有效消化魔药的道路，是神秘世界真正判断非凡者是否拥有资质的评判标准。 现在的恩维，就拥有了资质。 第二章 最初的塔罗会 “异种”途径是一条掌控“欲望”的非凡途径。 极端的放纵与极端的节制都是在走捷径，只有时刻锚定本我，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自己想要什么，才是扮演的关键。 但天生弱小的人类几乎做不到这一点。 很多时候，放纵是逃避退缩的借口，节制是恐惧懒惰的理由，逃避前进和冒险，恐惧未知和变化。 “欲望母树”和“被缚之神”才是各自神秘学象征的完美化身。 玫瑰学派不过是神仙打架的牺牲品。 神秘学知识全靠自己理解。 那两位才不会在人类身上浪费精力，如果不是要给自己和“欲望母树”创造最合适的战场，托尔兹纳根本不会组建玫瑰学派。 可惜，亚瑟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 他不能强行改变恩维的决定。 成为“混乱”途径非凡者这么久，他不可能因为一时兴趣就放弃扮演，放任恩维继续追寻自己的未来，混乱异象还有可能继续走到第三阶段、第四阶段，但如果强行干涉，混乱异象大概率会直接溃散消失。 反面例子赛丽亚还在提醒着他。 大概判断出恩维回归迷雾城的时间，他就不再去管对方带领神奇动物们清扫灾兽的后续，给小家伙更换途径也是和托尔兹纳再次见面的时机，这很重要，不能分心去做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的事情。 而且，路德维尔也做出了选择。 原本忽悠这家伙的“不死者”特性借给了给祖拜尔，在不确定祖拜尔怎么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当这份“不死者”非凡特性已经消耗掉，想让对方老实当工具人，就要补上这个缺口。 类似的琐粹事情还有很多，就算有凯撒帮忙，也没有减少太多。 实在是没精力去寻找暂时没那么重要的小“诡秘”。 而给亚瑟断网的小“诡秘”，已经在被连续冲击世界观的过程里逐渐平静下来。 他是来自史前文明的灵体。 周明瑞！ 猜测自己因为神秘转运仪式穿越的他，根本就不想穿越，他有自己的父母、亲戚、死党、朋友，还有丰富多彩的网络世界、各种各样的美食……而且穿越到用左轮自杀的克莱恩·莫雷蒂身上实在诡异了，亲自体验脑袋开个洞这种段子情结，周同学表示很淦。 发现自己还用手戳了一下，那种感觉就更淦了。 明明是很恐怖的场景，却在迷茫无措的情绪中变成了喜剧场景。 直到看见那句熟悉而陌生的赫密斯文：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让他本能远离那段文字，但自杀成功又意外苟住的身体实在太虚弱，如果不是及时按住桌沿，他差点在变得躁动的空气里，耳畔回荡细密呢喃的恐怖片场景中把自己送走。 总算事情没有糟糕到那一步。 他也不知道，脑袋上的洞在肉眼可见的自我修复算不算好事。 存在太多诡异的开局促使他接受现实。 最起码……要先处理自杀现场。 已经决定再次尝试那个转运仪式穿越回去的他，不希望吓到克莱恩的妹妹梅丽莎，因为要准备仪式材料与这个世界亲密接触，陌生而熟悉的家人，画风完全不同的市井生活，同样可爱却换算方式古怪的钱币都在提醒他。 自己不属于这里！ 他有自己需要回去的地方。 可在市政广场上遇到的占卜师，给了他很不好的联想。 一百七十多年前，由时任因蒂斯共和国执政官的罗塞尔·古斯塔夫发明的塔罗，唤起了他更多关于这位罗塞尔先生的记忆。 发明了蒸汽机，改良了帆船，推翻了因蒂斯王国的统治，并得到“工匠之神”教会的承认，称为新共和国的首任执政官。 后来他南征北战，将伦堡等国纳入保护，让鲁恩王国、费内波特王国、弗萨克帝国等北大陆强国相继低头，接着将共和国再次改为帝国，自称“凯撒大帝”。 最关键的是，他发明了塔罗占卜，并奠定了当前纸牌的组成和玩法，这里面就有周同学熟悉的几种类型，比如升级、斗地主、德州、昆特…… 此外还有大量熟悉的文学作品，以及名人名言。 记起这些常识，周同学感觉后脑仁疼。 太过明显的既视感，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位穿越者前辈。 那么，他是不想回去，还是…… 不能回去？ 带着这种疑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神秘超凡的周同学，尝试了一次免费占卜，本以为翻开的愚者牌藏着什么关键启示，但稍显滑稽的驯兽师假冒占卜家桥段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在收费服务追上自己之前回到家，他却没有先前那么确定自己能回家了。 准备好仪式物品，转换好咒文语言，做好多次尝试的准备。 当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尝试没有让他穿越回去，而是让他经过极度不科学的痛苦过程，进入弥漫朦胧灰雾，点缀着一颗颗大小不一，远近不同的深红色“星辰”、近乎无边无际的奇异世界中。 随着他无意识的操作，断了某个旧日化身的“wifi”，也开启了“愚者”先生的传说。 已经知道转运仪式无法回家，周明瑞决定掌握主动。 通过这个世界的神秘超凡找到回家的办法。 在确定自己能有限操控这个神秘空间后，面对两位意外被自己召唤的陌生人，他决定冒充神秘而伟大的存在。 经过接近心想事成的神迹。 树立一根根高耸石柱，可以看见宽广穹顶，整个建筑壮观、恢弘、巍峨、就像传说中巨人的宫殿出现在灰雾世界中。 谁也不会想到，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远比两位幸运儿慌张。 还好，作为大贵族之女，对神秘世界十分向往的奥黛丽小姐，完美化解了所有人的紧张情绪，经过她希望获得超凡力量的询问，这个勉强起步的隐秘组织终于进入正轨。 出身风暴教会的阿尔杰给出了官方非凡者与野生非凡者两个选择。 通过让奥黛丽不断排除各种成为非凡者的选择，他逐渐把握到对方的身份，用简单普及魔药与序列的铺垫，逐步引出他的真实目的。 介绍完手中“水手”和“观众”两份序列9魔药配方，约定好由周同学这位神秘存在见证与奥黛丽的交易后，他得到了周同学的自称。 “愚者”！ 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位，让他有些疑惑。 周围这种环境的既视感，让长时间停留在海上的他下意识想到某个地方，迎合着奥黛丽的建议加入塔罗会，并选择“倒吊人”这张塔罗主牌为代号后，借着讨论塔罗牌的交流环节，他做出了进一步试探，他说道： “说起罗塞尔隐藏二十二条神之途径的纸牌，其实有个地方可以得到答案，那就是有传说流传在海上的迷雾城，那本稀有的《罗塞尔传奇》把这个神秘国度深深烙印在所有冒险家心中，很多人都猜测迷雾城就是神灵国度，但正神教会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反而各自选择了无视。” 听到和罗塞尔有关的消息，周明瑞立刻竖起了耳朵。 而《罗塞尔传奇》明显引起了奥黛丽的兴趣，她欣喜地问道： “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那一篇吗？‘倒吊人’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迷雾城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因为数个陌生名词还在迷惑周明瑞，看到阿尔杰莫名其妙向自己行完礼，才回复奥黛丽的问题，他说道： “当然，在各个教会这不是什么秘密，自从传出‘神秘女王’在秘密寻找进入迷雾城的方法，已经有太多或真或假的迷雾城情报流传，传说中，‘神秘女王’就是罗塞尔的女儿。” 第3章 命运指定的占卜家 连续得到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亵渎石板，还有迷雾城这些神秘学知识，周明瑞还想知道更多，但逐渐加剧的头痛，与深红星辰、灰雾空间的无形联系开始不稳定，他就明白到极限了。 给与下次聚会的结语后，他果断决定结束聚会。 所有星辰再次闪耀，深红光芒像潮水般缩回，奥黛丽与阿尔杰刚听见“愚者”先生的话语，身影就变得更加模糊与虚幻。 不到一秒，灰雾世界就回复了寂静。 周明瑞就像从高空坠落入水中，眼前经过黑暗再到光明的过程，就回到公寓房间，感慨梦境一样的体验，疑惑那片灰雾世界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可以操控……诸多杂乱思绪回归到自己暂时无法回家的结果时，全部变为寂静。 手背上多出了四个黑点般的正方形印记，看着它们由深变淡，很快消失。 他知道，从今往后一切都不同了。 经过沮丧、失落、痛苦和惆怅等情绪的洗礼，他最终接受了这个结果。 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克莱恩·莫雷蒂！ 将思绪转回到想办法和计划，以排解心里的负面情绪。 还好，他还拥有一个神秘的灰雾世界，简单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与危险，下周大概率还能白嫖到“观众”途径魔药。 而且，原主是霍伊大学历史系刚毕业的学生。 成绩优异，加上记笔记和写日记这种非正常人习惯，给了克莱恩熟悉后续生活安排，了解这个世界，以及调查原主为什么自杀最简单直接的途径。 已经算得上是顺风开局。 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以及自身发出抗议的疲惫与饥饿，也让他没有精力去思考暂时没有意义的事情。 直到再次想起那句“所有人多会死，包括我”。 他意识到原主自杀之谜可能与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有关，那是他们几个同学一起研究的第四纪历史文献，相当于是古董或文物，按他阅片无数的经验，这种东西要是没个诅咒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自杀复活然后换了人这种事，怎么想都是非常不科学的超自然事件。 对于这种无法理解的麻烦，逃避大概率是没用的。 需要主动解决问题，最好能找到专家来解决。 但不等他处理自己的麻烦，麻烦就主动找上了门。 正思考原主神秘自杀可能引发的后续未知危险，回荡在寂静楼道中的急促敲门声，让克莱恩下意识拉开抽屉，装备上那把拿下自己一血的左轮手枪，将警惕心拔升到最高。 熟悉警察的身份，让他意识到自己根本经不起查。 藏好那把作为凶器的左轮手枪，他见到了三位表面是警官，实际是黑夜教会值夜者的官方非凡者，能看出他们很疲惫，其中那位黑发绿瞳，长相不错，有着诗人浪漫气质的警官，明显站着都要睡着了。 他们所谓的惯例询问，给克莱恩带来了粉碎所有侥幸的消息。 和自己一起研究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同学…… 全部死亡！ 用极其诡异的方式，完成普通人无法完成的自杀。 直面这个世界的危险与诡异，尤其是知道类似事件当事人大概率是全部死亡的结果时，克莱恩从骨子里感觉到恐惧，牵扯到超凡事件加上本就想寻求专业人士帮助的克莱恩，就这样接触到官方非凡者。 让他知道自己在“通灵”和“催眠”中，依旧能保守秘密的“通灵者”戴莉。 让他知道自己在“梦境”中能保持清醒的值夜者队长。 邓恩·史密斯！ 利用这些特殊，克莱恩间接透露出自己知道的真相，引导值夜者的调查方向，成功以超凡事件幸存者的身份接触到神秘世界。 以黑夜教会值夜者的文职成员为起点。 重要工作就是回忆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下落。 至于最重要的获取超凡力量…… 在知道非凡者的残酷真相后，克莱恩有些迟疑。 必定失去自由，非凡者的失控，就连神职人员也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事实，再加上自己身上众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在危险已经来到身边的急迫感中变得不那么重要。 只有成为非凡者或加入值夜者，才具备抵抗危险的能力。 当然，值夜者相当可观的薪水和待遇也很重要。 作为混在正神教会里的隐秘组织头领，最开始来到黑荆棘安保公司这个马甲机构时，克莱恩还是很慌张的，还好，乐观开朗而且非常自来熟的罗珊，轻松扫除掉他的紧张。 如同热情喷泉般的情报大放送，让他生动形象的提前认识了所有准同事。 在整理神秘超凡与传说流言文献的零碎工作中。 克莱恩接触到了真正的神秘学知识。 知道什么是魔药，什么是序列，什么是失控，什么是封印物，以及这个世界疯狂扭曲的本质，还有值夜者存在的意义。 有震撼，有失望，还有些退缩。 他甚至怀疑，邓恩那种离谱的健忘症也是成为非凡者的副作用。 与理想相差太远的事实，让克莱恩明白“有获得，就肯定有代价”的道理。 尤其是知道教会大主教因斯·赞格威尔闯过重重保护，成功盗取0级封印物神秘失踪的时候，他切实认知到，面对危险，信仰覆盖全世界的七大正神教会也不是万能的。 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 反复这么警醒自己的克莱恩，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值夜者生涯。 在那些零零碎碎的历史文献里，来自罗塞尔·古斯塔夫的日记，带给了克莱恩新一轮精神冲击。 那所谓保密符号就是中文。 还是简体中文！ 虽然那些符号被临摹描绘得有些丑，有些微变形，但他绝对不会认错这种自己最熟悉的文字，确定这位罗塞尔大帝就是穿越者前辈，他获得了自身特殊之外的另一份巨大宝藏。 基于罗塞尔日记包含的珍贵神秘学知识，能给克莱恩带来他乡遇故知的熟悉感，再加上一些奇妙乐趣，给了他继续收集的动力。 扮演法给了他在超凡道路上，最大限度保证安全并快人一步的基础。 罗塞尔对没有选择“占卜家”、“偷盗者”和“学徒”的遗憾，给了他选择命运的关键启示，避免在最开始就出现失去“资格”的可怕后果。 成为非凡者的机会，就在意料之外来到身边。 由于找到工作，为了解决之前的预定面试，他来到廷根大学对相关负责人进行当面告知，因此遇见自己的大学导师昆汀·科恩，与经常帮助原主的历史系教员阿兹克先生。 了解到自己牵涉到的那场超凡事件转为了入室抢劫，并快速登上报纸盖棺定论。 他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基于对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调查，经过反复斟酌，克莱恩故意透露出“所罗门帝国”和“安提哥努斯家族”两个信息，希望两位历史系老师会知道些什么。 当然，他没有这么简单就得到收获。 约好想起或得到第四纪历史的资料用信件联络后，他在返程时敏锐感觉到被窥视，甚至是被监视！ 超出常人的灵感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没有暴露自己的异常，强撑着生理不适搭上马车离开学校，通过感受注视的有无确定情况，在教堂完成情报传递，最终和队长配合抓住密修会成员，了解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就来自这个古老组织。 这次的功劳，加上局势紧张与人手紧缺，让克莱恩成功得到选择的机会。 “窥密人”、“收尸人”和“占卜家”三个起始序列9出现在他眼前。 熟悉的“占卜家”让他立刻想起罗塞尔的遗憾。 做出“占卜家”的选择后，邓恩的欣慰态度让他感觉到奇怪。 经过一番无奈的解释，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情况。 原来，廷根市目前存在着一件无法处理的超凡事件，值夜者、代罚者和机械之心三方官方非凡者都被牵扯着精力，急需擅长占卜的非凡者每天多次确定它的位置，然后远距离监视。 事件代号：抱花盆的男人。 第4章 抱花盆的男人 “抱花盆的男人”也被他们私下称为“绿芽”。 半个月前从维尼亚镇附近的村庄转移到廷根市周边。 根据前去调查的伦纳德汇报，它原本停留的村庄，除了少数孩子外全部被抽空生命力死亡，前去处理的值夜者中，弗莱没有任何预兆就遭遇重创，陷入长时间昏迷。 作为第一发现者的值夜者，其实还算运气好。 进行试探的弗莱是序列9“收尸人”，因为魔药有对体魄的强化他才没有直接死亡。 但后来的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损失就比较严重了。 情况比较好的代罚者，死亡一位序列9“阅读者”，一位序列9“水手”被重创，最倒霉的机械之心直接死亡三位成员，就连作为小队长的一位序列7“鉴定师”都受了伤。 没有体魄相关强化的序列9和序列8，不存在硬抗抽取生命力的可能。 因为这种损失，“绿芽”的原定评级是1级封印物。 可真正投入人手研究这件封印物时，他们才知道这东西根本没法封印。 而且，也没有那么危险。 它的主体是花盆里那株鲜嫩绿芽，那个中年男人是被封印物操控的傀儡，只要没有感受到危险，它就会安静待在能晒到太阳的水源附近，被控制的傀儡没有正常生理活动，只是机械性完成浇水、翻土等花农的正常工作。 看起来很无害。 可问题就在于那株绿芽的胆子很小。 上到打雷天象，下到林间鸟鸣都能吓到它，直接触发无法拦截的瞬移，那种抽取生命力的袭击就是它使用瞬移的代价，抽取的生命力越多，瞬移距离也就越远。 因为对每个生命单次抽取的生命力有上限，它一定会停留在有大量生灵的区域，但存在大量生灵，它又会经常被吓到。 稍微有些死循环。 危险的简单可控导致它最终只能评为3级封印物。 对于这种情况，强行封印并不是个好办法。 还好这东西的本质并不危险，也没什么可怕的来历，可以随意使用占卜。 由于人手不足，三方官方非凡者决定在定位上合作，都打算用引诱的方法，让“绿芽”自己进入能让它感觉到舒适的封印措施中。 目前的问题，就是能占卜定位的人员不够用。 谁也不知道“绿芽”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原因瞬移。 只能分成两路处理，警方尽可能控制市内存在水源的区域，防止它进入市区，官方非凡者就交替跟在“绿芽”后面清理周边的人员和环境，并且建造合适的安全小屋，尽量减少它的瞬移频率。 很累人。 不只是占卜定位的人员不够用，有体魄强化的官方非凡者同样不够用。 听完这件危险物品的情报，克莱恩下意识问道： “为什么不向其他教区请求增员呢？” 把几份资料放进外衣内侧后，邓恩站起身，拿上半高黑色礼帽，边戴边说道： “路上说，先跟我去地底，我得让老尼尔去查尼斯门内领取‘占卜家’魔药的配方和相应材料。” 克莱恩点了点头，感激地行了个绅士礼。 在两人下行途中邓恩继续说道： “对了，你刚才问为什么不求援？我们已经求援过了，之前戴莉也顺便过来看过，同样无法解决。而且，这并不合规，只有分教区出现对应2级或2级以上封印物的危险才能求援，不然分教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刚成为非凡者就要面对这么棘手的事件，克莱恩稍微有点紧张。 “占卜家”貌似就是没有身体强化的那类非凡途径。 属于会被“绿芽”秒杀的战五渣。 感觉到克莱恩的情绪，刚想起某个重要事情没说的邓恩安慰着说道： “不用担心，这件事伦纳德已经跟了很长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适应非凡能力，并学习对应的神秘学知识，参与任务也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占卜一次，结果出现变化时同步结果就行，不需要参与监控任务，老尼尔也是这么做的。” 知道连菜鸟都不算的自己不用直面那么危险的东西，克莱恩稍微松了口气。 刚想问怎么同步占卜结果，耳边就传来熟悉的话语： “对了，你成为‘占卜家’后要继续寻找那本笔记，那也是需要封印的危险物品，比‘绿芽’的危险等级要更高。” 点头表示知道自己的任务，他刚想继续问怎么同步占卜结果的问题，邓恩就带着他来到值夜者的炼金室中，交代他在这里等待，不要乱动里面的物品，然后旁观老尼尔配置魔药的全部过程就打算离开。 随后接连几次“对了”和“还有件事”的队长式行为中，克莱恩放弃了询问。 他终于认识到一个道理。 非必要时候，这些问题还是问老尼尔比较好。 安排好克莱恩成为非凡者的事宜，邓恩就通过地下通道来到圣赛琳娜教堂，他先前没有完全对克莱恩说实话。 其实……教会的支援早就到了。 教会对“绿芽”的处理方式也有明确指示。 等待，然后观察。 数次合作的过程中，邓恩感觉蒸汽教会和风暴教会也有类似的指示。 叩响圣赛琳娜教堂后方较隐蔽的一间祈祷室大门，得到进入的许可后，他见到了秘密来到廷根的值夜者高级执事，被称为“女神之剑”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早就前往南大陆执行秘密任务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北大陆。 见到塞西玛依旧抱着《罗塞尔传奇》阅读，邓恩没有打扰，恭敬行完礼就安静等在一边。 三个月前初次见到塞西玛时，他就在阅读《罗塞尔传奇》。 经过数次汇报任务的观察，邓恩发现这位“女神之剑”连十页都没读完。 也不知道《罗塞尔传奇》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并没有让邓恩等待太久。 5分钟后，塞西玛就合上书轻声问道： “迷雾城的人出现了？” 没想到之前每次都是问疑似迷雾城成员信息的塞西玛，今天会直接去掉“疑似”这个前缀，这让对情报还有些不确定的邓恩有些疑惑，经过斟酌他说道： “还不确定，根据对失踪人口再出现这个条件去筛选，确实有一位先生近期来到了廷根。” 注意到塞西玛嘴角的弧度，邓恩猜测对方可能已经获得了部分情报，想到那人长期活跃的区域，他也不觉得奇怪，于是继续说道： “泰尔·邓普西，是贝克兰德很有名的赏金猎人，大约一年前从某个护送任务中突然失踪，虽然被人遮掩伪装成遭遇袭击不得不躲藏，但根据线人汇报，他的安全屋没有被使用过。经过调查，他是高文先生过去的学生，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拜访高文先生。” “高文是？” 不认识高文的塞西玛提出了疑问。 从外衣内侧拿出一份不算厚的资料递给塞西玛，邓恩解释道： “高文先生是和警察厅签署合约的格斗老师，会教导包括我们在内的见习警员格斗，曾活跃在枪炮诞生之前骑士最辉煌的年代，是过去阿霍瓦骑士团最传奇的骑士，泰尔·邓普西就是他在骑士团解散后收下的学生。” 随意翻看着关于高文和他几位学生的资料，在看到泰尔“骑士的希望”与“拳王”描述时，塞西玛问道： “有合适人选进行接触吗？” 看着邓恩又拿出两页资料，塞西玛神色古怪地扯了扯嘴角。 很是无奈地接过资料，他用带着些调侃意味的口吻说道： “你健忘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下次是不是还要提前准备好台词读给我听？现在廷根的情况确实比较紧张，试试去熟人梦里的释放压力吧，做些平时不敢做的恶作剧有助于改善状态。” 挠了挠脸颊，稍微有些尴尬的邓恩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接着说道： “我们刚好有一位新成员，可以派去高文先生那里学习。” 第5章 我们有一位新成员 “我们刚好有一位新成员，可以派去高文先生那里学习。” 轻笑着点点头，塞西玛对邓恩的办事能力表示很满意，没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他低下头又要翻开《罗塞尔传奇》继续自己的阅读。 可邓恩还有好几件事需要要汇报，轻咳一声，赶在对方进入阅读模式前进行打断，邓恩刻意提高声调说道： “咳，塞西玛大人，极光会的邪教徒已经多次刺激‘绿芽’，造成了大量不必要的损失，我认为可以先清除他们，代罚者和机械之心也会配合，您看呢？” 停下已经翻开《罗塞尔传奇》封面的手，塞西玛沉思片刻才说道： “不用，现在藏在廷根的哪里只有一个极光会，能拦住军情九处的‘猎犬’已经很不错了，清除极光会在廷根的人手不难，可清除他们就会给其他势力制造机会，谁能确定他们都是为了‘绿芽’呢？” 这种理由明显说服不了邓恩。 极光会的名声实在太差，放任这种不是在制造灾难，就是在准备制造灾难路上的疯子自由行动，简直就是亲手给廷根绑上烈性炸弹。 太危险了。 抬起手阻止对方的话语，塞西玛给了邓恩一个建议，他说道： “建议你随身携带3-2093，可以明显些展现出来，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能帮你分辨老鼠们的目的，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展开。” 3-2093是由塞西玛亲手转交的封印物。 外观是一枚扭曲旋涡加独眼图案的黑铁徽章。 暂时没发现存在任何危险，占卜也得不到任何信息，被放到查尼斯门后前，在塞西玛的授意下，几乎每个廷根的值夜者都接触过它。 早就知道那是什么的邓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能知道为什么吗，这时候拿出迷雾城的邀请函，会引发混乱的吧？” 有些意外邓恩知道那是什么，塞西玛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翻开《罗塞尔传奇》并淡淡地说道： “放心吧，如果有人来抢，给他就行。” 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邓恩来不及去想这里面的深意，看到塞西玛的视线已经往《罗塞尔传奇》的内容上转移，他赶紧说道： “老尼尔申请研究3-2093，您的意思呢？” 清晰捕捉到塞西玛左眉毛的跳动，邓恩感觉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3-2093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比如测试忠诚与虔诚，或挑选合适人选什么的，不然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和封印物接触，这明显不符合规定。 “任何人都可以研究3-2093，就算想带走也可以，明白了吗？” 看着重新进入阅读模式的塞西玛，邓恩抿着嘴没有再强行开启新工作。 他已经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事情。 很可能是来自教会更上层的意志。 就在他恭敬行完礼然后转身离开时，身后的突然提醒让他僵在原地。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可以颂念女神尊名，然后把3-2093扔出去。”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邓恩尽力克制住想要回头询问的冲动，做出明白的回应后快速离开祈祷室，步伐越发急促的他，内心更加不平静。 想起弗萨克的那场灾难。 廷根可能会成为战场的猜想，或许是真的！ …… 就在克莱恩配合邓恩抓捕密修会成员的同一天，泰尔也乘坐蒸汽火车来到了廷根，好不容易通过迷雾城见习骑士考核的他，接下了3个位于鲁恩王国的调查任务。 要在392个调查任务中找出符合自己要求的那几个可不容易。 也是看到这么多调查任务，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危险，每个调查任务都对应着一个超凡事件，位于世界各地，或是正在爆发危害，或是在等待爆发。 原本也没有这么多。 经常在市政厅和骑士团找工作的他记得很清楚。 两个月前，骑士团的调查任务突然从63个暴涨到211个，大部分任务持续不到3天就会消失。 那代表事情被解决了。 解决它们的大部分时候是官方非凡者，少部分时候是隐秘组织成员。 但不管热心人来自哪里，对迷雾城居民来说都很危险。 除了任务本身的危险，时间也很关键。 去晚了基本就能宣告任务失败，也是因为突然增多的任务数量，他这个见习骑士新人才能这么快获得离开迷雾城的资格。 虽然有些私心，但他并没有对任务有所懈怠。 恩马特港喜欢凿穿船底的水鬼，被他抢在代罚者前面解决了；东切斯特郡斯托恩市的变态杀人狂没能逃过白鸽监视，直接被他堵在暗巷中锤爆脑袋，回收非凡特性后，稳健地用腐尸水消除痕迹。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目标。 阿霍瓦郡的廷根！ 也是他要离开迷雾城的真正目的地。 教导他格斗的老师就定居在这里，那个在他记忆中始终强大而耀眼的英雄，在人生的最巅峰被时代所抛弃，就算失去一切，他也没有难看地用拳头证明努力比枪炮更珍贵。 默默地接受现实，脱下盔甲，然后放下长剑。 把自己放逐到角落等待被世界遗忘。 泰尔至今还记得，他出师那天，表面上一直不喜欢枪械的老师给他准备了一把左轮手枪做礼物，祝愿他前路平安。 那是他老师的配枪。 他偷看老师私下练习枪械时见过。 就算把长剑换成手枪，他的老师依旧是最强的，那几乎做到百发百中、枪枪爆头的技艺，却从未在人前使用过。 应该是不甘心吧？ 是他老师的不甘心，也是泰尔的不甘心。 这次来借着执行任务的机会到廷根，他就是想赶在老师真正失去机会前，把希望带给自己的老师。 超凡道路！ 他想引领自己的老师踏上超凡道路。 但不是直接给与魔药。 他已经不是什么神秘学菜鸟，以他老师已经46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步入晚年，再加上被多年心结折磨，状态已经不适合服食魔药，强行服食也只是制造惨剧。 他成为骑士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每个骑士都拥有推荐名额。 只要推荐人选通过审核成功加入迷雾城，就能获得一笔丰厚的贡献报酬，就算审核最终没通过，达到5级权限后，也可以花费50万贡献购买邀请函，邀请非敏感身份的人员进入迷雾城。 加入迷雾城，自然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老师本身。 如果他老师已经自我放弃，那才是没有任何办法。 作为一位“战士”途径的低序列非凡者，他连举行仪式使用能恢复青春的“青春药剂”都做不到。 想到那种可能，泰尔就忍不住皱眉。 用快速摇头驱散这些杂乱思绪，暂时不能深想这个问题。 出任务最重要的就是调查环境。 官方非凡者和隐秘组织成员都很危险，远比超凡事件本身更危险。 离开火车站后，他熟练找到扒手踩点的地方，把行李箱、外套和帽子收进“空间口袋”里快速完成换装和易容，然后挟持看管扒手的小头目找到廷根的灰色地带。 几次橡木材质的小锤敲击下，所有见过他易容面目的家伙全都忘记了他。 “失忆锤”！ 迷雾城提供给骑士的制式装备，作用就是混乱目标的记忆。 目标灵体越强，效果就越差。 当然，多敲几次也是能加强效果的，就是容易真正把人敲失忆，敲成白痴也是有可能的。 看着眼前被“失忆锤”轻敲一次就口吐白沫，并且在地上疯狂抽搐的所谓黑帮头领，泰尔就感觉黑帮这个职业被侮辱了。 这家伙胖成球的身体上感受不到力量，过于猥琐的油腻大脸上，实在看不出那些手下形容的恐怖在哪里、智慧在哪里。 靠着在“垃圾堆”里翻找线索。 最终他从各种账单和借贷凭据的变化中，发现了廷根局势的不对劲。 “黑手”这个小黑帮近三个月的收入高得有些不正常。 单纯靠着贩卖来历不明的二手物品。 而且是越来越多。 第6章 麻烦汇聚廷根市 逐步拼合线索的过程中，泰尔得到白鸽的提醒，知道有人在跟踪他。 只有一个人。 离开火车站就一直跟在他后面。 跟踪和监视甚至有可能是从蒸汽火车上开始。 能无声无息跟踪这么久都不触发他的灵性直觉，不是序列比他高，就是“猎人”和“刺客”这种有专长加成的非凡者，考虑到外界流通的神奇物品并不多，也可能是借用符咒达成的效果。 此外，就没办法通过白鸽得到更多情报。 迷雾城除了编号前500的白鸽，所有白鸽的智能都很有限，做不到情报分析和主动协助，而编号前500的白鸽都有重要任务，就算出现在廷根，也不是泰尔这个见习骑士可以调动的。 通过黑色耳钉外观的联络装置命令白鸽继续监视，泰尔若无其事的正常进行调查工作，结束后乘坐公共马车前往码头区，简单辨认方向，他就找到了斜对面的“恶龙酒吧”。 这里有个地下交易场所。 因为老板有着官方背景，算是半官方性质的黑市。 一直比较安全和稳定。 泰尔来这里就是要用情报收集为遮掩，确认身后的人具体来自哪一方。 他从“黑手”那里拿到了这里的介绍凭证，可能进不了最关键的黑市，但可以在酒吧里打听情报。 如果身后就是廷根本地的非凡者，自然就能跟进来。 如果是跟着他从外面来，肯定是进不来的。 除非是能出示相关证明的官方非凡者。 那必然会制造一些小混乱。 只要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多等会儿，就大概能知道结果。 靠近酒吧，向守在门外的彪形大汉递出沾着些脏污的纸条，露出上面那个相当抽象的黑色手掌图案和一个字迹难看的名字，然后轻声说道： “‘黑手’介绍我来的，我想打听些情报。” 瞥了眼精神气明显不同于普通人的泰尔，那位彪形大汉冷着脸说道： “去吧台买杯‘热情海浪’，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感受到来自背后货物仓储的打量视线，泰尔点头表示知道，自己推开沉重的大门，适应了下扑面而来的闷热与酒精味才走进去，假装被“恶龙酒吧”中央拳击台上的激烈搏斗吸引，有些好奇地寻找着最佳观看角度。 好几十号酒客混乱嘈杂的呐喊声，有些影响他的感知。 接近5分钟门外都没有动静，他就视线留恋地绕过拳击台，来到吧台边坐下，点了杯“热情海浪”，没有在意那是什么酒，也没有在意这杯注定要被宰客的酒是多少钱，他第一时间和相邻两个座位的年轻人对视。 他感觉到了丝毫不做掩饰的灵性波动！ 差点以为是有非凡者失控。 那是个脸色苍白，黑发乱糟糟的年轻人，他穿着破旧的亚麻衬衣和劳工阶层特有的蓝灰色长裤，眼神涣散却透着疯狂，正不断低声念叨着什么。 就在下意识与泰尔对视的瞬间，他停止了低声念叨。 他脸上那种半是梦游半是疯狂的表情，就像冰雪消融般快速消退，双眼也逐渐开始聚焦。 他怔怔地看着泰尔，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开始流泪，然后是狂笑，接着是手舞足蹈地呼喊： “要死了，我们都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了，哈哈哈哈……死了，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 看着疯疯癫癫的年轻人跳下吧台座椅，混入拳击台周围的酒客中胡言乱语，被厌恶，被推搡，然后被人骂骂咧咧的赶走，泰尔紧紧皱起眉头。 是一杯用柠檬片装饰，有红黄橙三色流转的精美特调酒结束了这场小闹剧。 “您的‘热情海浪’，不用在意阿德米索尔，他只是脑子不太好，并不是有什么疾病，至少，每次喝酒都会给钱。” 一位外表粗犷的中年酒保向泰尔解释刚才事情，并隐晦提醒他还没付钱。 少见的先货后款让泰尔认识到这家店的底气。 直接拿出一镑纸币放在吧台上，泰尔留着几分注意力在门外，轻声问道： “最近廷根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我正考虑让在这里定居的亲人搬去其他城市，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吗？” 开始擦杯子的中年酒保看了眼泰尔就继续擦杯子。 并没有收下吧台上的钱。 知道这是惯例的抬价，泰尔拿捏着酒杯慢慢旋转。 过去好一会儿，他才像是非常为难的再次拿出一镑放在吧台上，顺便露出干瘪钱包里的少许零钱。 就在酒保笑着要拿走金镑时，泰尔用手按住了金镑的另一端，显露出少许“战士”气势，用带着些威胁的口吻说道： “希望你不要拿白天不走暗巷，晚上锁好门窗的理由敷衍我，赏金猎人可不是好惹的！” 没有没泰尔的气势吓到，经验丰富的中年酒保笑着抽出两镑纸币收好，就继续拿起杯子进行擦拭，并压低声音说道： “是有点事，太具体的不知道，但能确定死了人，要是好奇可以去霍伊河那边看看，真想离开就去贝克兰德，那里绝对安全，想留下就不要离教堂和警察厅太远，很快就解决了，另外……让你的亲人小心你这种陌生人。” 酒保话语里隐含的明示和警告，结合自己身后的跟踪情况。 他确认自己是被官方非凡者盯上了。 应该是之前的两次任务没有处理好收尾，想起出发前向赛西请假，得到不要在同区域一次接下多个任务的提醒，他终于明白了问题在哪里。 教会就是一张网，触动一个点必然牵动整张网。 还是小看了官方非凡者。 现在只希望他迷雾城居民的身份没有暴露。 那才是后果无法预计的麻烦。 知道了问题在哪里，也就有办法应对，泰尔没有喝那杯“热情海浪”，谢过酒保的情报后他就离开“恶龙酒吧”，回到旅馆准备第二天拜访他的老师。 廷根市里共有6只白鸽可以使用。 既然他已经吸引了视线，自然就要顺势发挥吸引视线的作用。 最后的确认会是在晚上。 官方非凡者在试探阶段，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偷偷摸摸的习惯，他留在旅馆做掩饰的旅行箱应该已经被检查过了，不确定晚上的调查是“通灵”、“催眠”还是别的什么，他决定花费贡献全部防御一遍。 至于防备意外的装备？ 一件时效性附魔的神奇物品就行。 晚上的结果关系到他的老师是否能安全。 来的如果不是官方非凡者，那就只能把人干掉然后拿尸体去报警，借助教会的力量处理掉麻烦。 当线人什么的他很熟练。 危险什么的并不用太过担心。 虽然只是见习骑士，但他也拥有立刻返回迷雾城的能力，目前这个能力还没有被破解的记录。 回到旅店，留下一只白鸽在外监视，剩下的全部派去霍伊河那边调查。 晚餐时间，泰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连续吃下三人份的食物。 然后，黑夜如约而至。 穿着黑色风衣，发际线略高，有着灰色幽深眼眸的邓恩·史密斯出现梦中，他从远方走来，在简易练习场边缘驻足，欣赏小泰尔和高文的剑技练习，借高文的嘴经过多次铺垫，他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在你看来，迷雾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梦中的小泰尔陷入迷茫，旅馆房间里早就进入梦想的泰尔却露出了笑容。 而那些同时开启“心理学隐身”和“隐形”，赶去霍伊河的白鸽们根本不需要散开寻找，它们发现了很有意识的东xz于暗影的男人跟在“隐身”的女人身后； 身穿统一的制式服装，手持三棱刺的三人组占据高处，用望远镜观察远方； 伪装成昆虫的炼金造物在监视所有人； 驭风飞在天上的男人监视所有； 没有人发现白鸽的来临，除了某个躺在简易帐篷里休息的伦纳德，就算闭着眼睛他也准确看向白鸽飞来的方向，生无可恋地低声抱怨道： “有完没完啊，‘不眠者’途径只是睡觉少，不是不用睡觉啊！” 第7章 解决麻烦的家伙出现了 “有完没完啊，‘不眠者’途径只是睡觉少，不是不用睡觉啊！” 听到动静，帐篷外交替守夜的弗莱沉默了一会，声线冷淡地说道： “还是让西迦替你几天吧，你需要休息。” 睡眼惺忪，头发已经乱成鸟窝，完全一脸颓废模样的伦纳德拨开帐篷，坐到皮色苍白，黑发蓝眼，气质阴冷而晦暗的弗莱身边，哀叹着挠了挠头，说道： “弗莱，让女士熬夜可是世上最大的罪，而且啊，我现在还是西迦书里的正面角色，要是把她推进这个破任务的火坑里，你信不信她能把我们全写成反派，还是下场最惨的那种，还是算了吧。” 知道伦纳德是在照护其他队员，弗莱没有继续劝，而是伸手测了测风向，然后默默拿出野营厨具和食材，打算给伦纳德弄点热汤。 “绿芽”对普通人和低序列非凡者接近秒杀的性质太极端，整个值夜者小队里，只有队长邓恩和他这个序列9的“收尸人”能保证自己不死，作为序列8“午夜诗人”的伦纳德和西迦仅是理论上可以对抗，他们根本不具备处理“绿芽”的能力。 对于这个只能监控，却无法处理的超凡事件他也感觉很累。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问道： “听说风暴教会来了位序列6的主教，一直没动静，会不会……？” 他没说完的话语，是会不会连序列6的中序列非凡者也处理不了“绿芽”。 虽然这是事实，但伦纳德没有选择说出真相，那可是半神来了也不一定能处理的诡异东西。 瞥了眼斜后方，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谁知道呢？希望能快些解决吧，我快困死了，那东西连石头被风吹到地上，河鱼跃出水面的声音都能吓到直接触发瞬移，现在这些隔音木屋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终于等到能解决麻烦的家伙，伦纳德透露了部分“绿芽”情报。 至于没有提到“绿芽”的危险？ 不不不，对于能解决麻烦的人来说，那算什么危险。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嘴上还是向弗莱问道： “对了，机械之心在霍伊河沿岸建了多少……额？” 弗莱的动作过于快速，无烟火炉上的小铁锅里，香味已经散发出来了，让伦纳德的话语突然有些不连贯，看到弗莱用小刀熟练处理食材，然后不断从衣兜里拿出各种香辛料，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如果不是这次需要守夜的任务，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外表冷漠，让人不敢亲近的弗莱居然是个厨艺大师。 完全不输给他品尝过的所谓大师水准。 忍住再次询问今天有没有鱼吃的丢脸行为，他艰难移开注意力，继续问道： “上次机械之心尝试性封印后，‘绿芽’确定是出现在了7号木屋吧？” 听到是这个问题，弗莱停下搅拌蔬菜汤的动作，从放在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个笔记本，翻开到手绘地图的那页递给伦纳德，指着对应霍伊河沿岸的8个圆点中标注为3，然后是横杠加数字4的黑点说道： “是3号木屋，已经有4次都出现在那里，‘绿芽’似乎很喜欢那里，如果能知道吸引它的是什么，应该就能完成封印了。” 正要称赞弗莱可靠，伦纳德脸上的笑容就突然出现个不正常的僵硬。 因为某个没好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说道： “这么浮夸的表演是把人当傻瓜吗？你被盯上了。” 察觉到躲在不远处树上的白鸽少了几只，伦纳德生无可恋地拍拍弗莱肩膀，继续讲出的夸奖已经变得有些苍白。 弗莱并没有在意，收起笔记本就继续煮汤。 伦纳德一直都是他们中最特别的那个，最开始的时候，私底下他们都猜测伦纳德是那种家道中落的贵族后裔，西迦的小说里伦纳德更是客串常客，各种限制级剧情的笔墨从不吝啬，直到从队长那里知道他是教会福利院的孤儿，大家才很是不好意思的停下议论。 他还清楚记得，那段时间西迦特别怕见到伦纳德。 每次见到都恨不得能隐身消失。 还是伦纳德主动找到西迦解开误会，还开玩笑说，以他的相貌气质绝对能当主角，就算是反派也应该是最迷人的那个，那种自己夸自己的不要脸样子被西迦完整写进了书里，成为至今被大家调侃的笑料。 简单可依赖的好同伴，就是对他最贴切的评价。 因此，对伦纳德偶尔的异常举动，大家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谁都有秘密。 正因为是同伴，那些对方不想说的秘密才应该回避。 把煮好的蔬菜土豆汤盛在碗里，取出清洗干净的勺子，递给精神状态不佳的伦纳德，说道： “吃点热的东西再去睡吧，今天我守夜就行。” 不得不说，美食确实是振奋精神的利器，一口热汤下肚，伦纳德就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被不知名存在盯上的担忧也立刻消失无踪。 没办法，身体里长期住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看了他一眼的其实是凯撒。 它已经处理了超过千件相关超凡事件，这期间制式白鸽的损失已经飙升到1千，就连编号500以内的白鸽都损失了13只，真正知道亚瑟在找什么的它，最清楚正神教会和各个隐秘组织对迷雾城的态度： 鲁恩皇室、“原始月亮”信徒和魔女教会是真的要他们死，没有任何商量； 蒸汽教会、极光会、玫瑰学派和生命学派的态度很模糊； 剩下的还是好奇居多，有抓住迷雾城居民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放过。 包括“绿芽”在内，已经找到的三个混乱法则具象物，都吸引了太多视线。 甚至有人就是在等迷雾城居民出现。 几乎没有不危险的时候。 之前能高效完成任务的洛蒂和赛丽亚，都因为各自原因暂时无法行动，凯撒只能回到迷雾城的早期状态，用制式白鸽换取任务的活动空间，有赛西的超凡武装支持，迷雾城居民和骑士们的任务完成效率都还不错。 只要有赛西在，损失的制式白鸽就不算什么。 经历过这些情况后，伦纳德那种故意透露情报的行为，在凯撒眼中就实在太反常了，能发现白鸽的双重隐身不说，那种早就知道他们能解决问题的态度才是关键。 亚瑟已经交代过，能发现混乱法则与他有关的，除了现实侧神灵就只有掌握“命运”权柄的高位存在。 伦纳德明显不是前者。 考虑到对方的值夜者身份，凯撒没有命令白鸽额外做些什么。 核查过“绿芽”的情报后，它直接把情报发给了正准备出门的亚瑟。 是的，亚瑟又要出门了。 已经成功和迷雾城融合的他要去收服“五海之王”纳斯特，趁着小“诡秘”帮他分担走部分视线，得看看罗塞尔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 纳斯特本人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 而且，留给对方的选择并不多。 他那种建立海盗王国完成天使仪式的思路根本行不通。 哪有同时存在4位王的王国，“五海之王”的称号另外三位海盗王者、以及各个国家根本不会承认，上层的秩序都处理不好，下层“臣属”和“国民”的秩序只会更难。 别人或许会把末日预言当玩笑。 但他不会！ 作为跟随过罗塞尔的所罗门后裔，他如果不投靠极光会或鲁恩王国，就没有任何在末日前晋升天使的可能。 作为知道罗塞尔会复活的少数人之一。 除了等待罗塞尔这位“黑皇帝”归来。 亚瑟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第8章 首次迷雾降临的目标 道理亚瑟明白，某个活了数千年的老家伙同样明白。 就在他决定通过变化关联定位“黑皇帝号”的时候，路德维尔那边出事了，对应他的“混乱之眼”传来剧烈波动，强度几乎同等于生死危机。 就在他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对应纳斯特和路德维尔的变化迷雾突然在他眼前纠缠在一起。 没有任何预兆。 很快就出现第一缕混乱迷雾。 意识到这两人碰到一起不是什么巧合，亚瑟就感觉有些莫名奇妙。 地球上应该不存在能准确预知自己行为的存在。 “南大陆的布局才刚启动，关键工具人就要死一个？” 带着这种疑惑，他无视信息面板上闪动的消息，把两人纠缠的“变化”与“混乱”握在手中，然后连接到路德维尔那只“混乱之眼”。 这么明显的邀请没必要拒绝。 拒绝了，下次大概率就不是邀请了。 总要知道是谁这么厉害。 随着迷雾聚拢，他就看见从天而降的巨大“黑皇帝号”，看见站立在船首的纳斯特，看见巨龙展翅足以遮蔽天穹的超大型混乱异象。 “黑皇帝号”与“黑色郁金香号”之间的大小、远近、轻重等概念被操控； 原本与现实重叠的灵界，在这个区域遭遇“混乱”暂时失去关联； 路德维尔的恐惧情绪在被不断“放大”； 他心中对自己可能会死的担忧被逐渐“扭曲”成死亡事实； 意识到在这种级别的秩序力量下路德维尔必死无疑，亚瑟皱着眉，借用迷雾城的力量隔空点出一指，先定住马上就要杀死路德维尔的秩序力量，然后挥手驱散所有构成规则的“变化”和“混乱”，用类似扭曲规则的力量强行把这个区域的规则恢复正常，紧接着反手虚抓，操控周围所有迷雾向内挤压。 那道巨龙展翅的超大型混乱异象，不过是抵抗两秒就被肢解，成为被亚瑟操控的力量。 借由聚拢在这里的“变化”和“混乱”，他使用了“迷雾降临”。 目标是……纳斯特！ 近距离接触到“变化”和“混乱”，他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纳斯特有问题！ 有人在利用他和亚瑟的神秘学关联，想要把他引过来。 至于把他引过来后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 正好可以试试类似分身的新能力“迷雾降临”。 有麻烦，最多损失一具分身。 等他具象出“启示录”，把复制的“启示贤者亚瑟”沿着变化关联扔过去，纳斯特身上的变化迷雾，“黑皇帝号”上的变化迷雾，包括他下属的变化迷雾全部汇聚过来，化作一个身穿长款风衣的两翼迷雾天使。 这是个序列3“启示贤者”阶段的迷雾化身。 是肉眼可以看见的变化迷雾。 虽然是由灰白色迷雾构成身躯，但他的手脚分明，五官清晰。 就是亚瑟的婴孩模样。 随着他熟悉迷雾化身的感觉慢慢睁开眼，他才知道“迷雾降临”这个能力为什么要抽取目标的变化迷雾。 因为迷雾化身的意识独立于本体存在。 它基于“混乱篇章”存在，核心的“变化”是固定的。 因此，迷雾化身可以施展本体无法施展的自身迷雾化，自由在“变化”和“混乱”中穿梭，只要提供存在的变化迷雾充足，它甚至可以比本体更强。 唯一的缺点，就是位格受限于作为核心的“混乱篇章”。 嗯，维持存在的变化迷雾消耗并不是。 当他发现可以把“混乱之眼”给迷雾化身后，这就不是问题了。 以盘坐姿势漂浮在纳斯特身后，招来巨龙异象被肢解的混乱迷雾在头顶形成一顶猩红色迷雾王冠，看着身体摇晃差点摔倒的“五海之王”，他就像真正的孩童那样，带着些纯真的笑容说道： “不是要见我吗？再不来出来，就杀掉你哦~” 亚瑟每吐出一个单词，纳斯特都像遭遇陨石重击般，灵体剧烈震荡，身形也在不断下压，很快就弯了膝盖，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着没有真正跪下去。 看到纳斯特的表现，亚瑟满意地点点头。 并不是他故意要给纳斯特下马威，他在强行剥离纳斯特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变化”，那些变化迷雾藏得很深，几乎和纳斯特自己的“变化”完全融合在一起。 现在纳斯特身上的变化迷雾已经非常稀少，已经能模糊看到衣着和面貌。 他不可能真杀掉这么优秀的工具人。 不能杀，麻烦家伙又不肯出现，他就只能引动纳斯特的“变化”，更方便自己剥离不协调的部分。 猜到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超凡领域，亚瑟索性就大方一点，说道： “还不错，没有被完全控制，可是啊，你能跪罗塞尔，怎么就不能跪我呢？” 这句话效果很不错。 纳斯特脑部的变化迷雾立刻就剧烈喷涌起来，因为同源“变化”的牵引，他身上的变化迷雾本能的开始汇聚，那些明显慢了一步的直接被亚瑟锁定，一点点剥离出来融合成一个肉眼不可见的迷雾球，被他拿在手里把玩。 等他做完这些，纳斯特已经单膝跪地，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 收回对纳斯特身上变化迷雾的束缚，让他能缓慢恢复失去的变化迷雾。 迷雾化身存在的消耗则由亚瑟通过“混乱之眼”提供。 等纳斯特缓过一口气，正在研究迷雾团的亚瑟轻笑着开口问道： “是谁想见我呀，这个方式总感觉有点熟悉？” 黑着脸站起身，犹豫了许久，他态度还算恭敬地低下头行礼，但没有对亚瑟使用任何称呼，他说道： “是那位被称为‘空想天使’的大人。” 就在纳斯特说出“空想天使”这个代称时，凭空出现的数道变化迷雾将这里层层笼罩，其中一道很近，就在“黑皇帝号”的船舱内。 确定是那位前支柱的半身，亚瑟有些不开心地皱起眉。 因为怕麻烦，他都放弃用对方扮演，已经尽可能躲着那位前支柱的几位半身了，没想到祂们还交替着主动找上门，这么不依不饶的态度，看着像是要用他做战场的意思。 做生意还讲究你来我往，一分钱不出就想白嫖。 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冷哼着构建个变化涡旋，把突然出现的变化迷雾全部牵引到一起，让对方暂时什么都看不见，紧接着用混乱迷雾灌满“黑皇帝号”船舱，无视这艘幽灵船的哀嚎，就像跳水般，亚瑟的迷雾化身跃入混乱迷雾中，直接出现目的地。 船长室里，神情朴素温和，穿着简朴白袍的亚当正在下西洋棋。 自己和自己。 漂浮在半空的黑白棋盘上，黑白双方棋子都已经剩余不多，但黑方已经面临被将军，在自动行走的白方国王即将获得胜利时，无形无质的狂暴力量已经冲进船长室，毁掉“空想”出的棋盘和棋子，牢牢束缚住亚当。 祂那双如婴儿般清澈单纯的眼眸与真正的婴儿对视时。 小婴儿明显要暴躁得多。 感受到亚瑟的不悦，亚当脸上的和煦微笑依旧，祂很是平淡地问道： “很奇怪，你明明不是罗塞尔，可我却能感觉到你也是罗塞尔，看起来，当初发生了很多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是想成为‘黑皇帝’吗，或者更高？” 听到话语里的施舍意思，亚瑟差点翻白眼。 把人得罪了才讲条件，未免太晚了。 注意到眼前的只是个“身份”，并不是亚当本体，亚瑟就知道对方也在防备罗塞尔身上来自“堕落母神”的意志，于是他用带着些讽刺的口吻说道： “嘿，有意思，‘倒吊人’都知道先给好处再谈事情，你还是先送份‘洞察者’的全套非凡特性过来再谈吧！” 话还没说完，亚瑟就动了手。 第9章 疯了依旧不靠谱的罗塞尔 混乱迷雾化作连环刀阵向亚当发起绞杀。 是“灾祸之刃”！ 对付亚当这种层次的高位存在，就算只是个“身份”也不能大意，现阶段的亚瑟使用“混乱篇章”固化结果的“灾祸之刃”，比不上结果随机但可以高频多次发起攻击的普通“灾祸之刃”。 心灵领域的权能对迷雾化身作用有限。 亚当能动用的超凡都会被“灾祸之刃”的混乱神性影响。 但亚当什么都没做，祂脸上的和煦微笑依旧，任由无数“灾祸之刃”攻击自己逐渐虚幻的身躯，仅轻声留下一句： “那我们下次见。” 被祂这幅态度气到，亚瑟操控“灾祸之刃”刀阵立刻收拢。 大量随机灾祸相互重叠，将亚当的“身份”彻底摧毁，然后制造一个变化涡旋吸收掉散开的变化迷雾，送去和甲板上那个变化涡旋融合。 利用变化关联确定这里已经不存亚当的痕迹后，他就退入混乱迷雾中回到甲板上，很满意纳斯特和路德维尔都老实留在原地。 虽然心情不太好，他依旧带着些笑意对纳斯特问道： “说说吧，罗塞尔那家伙留了什么东西给我。” 听到亚瑟的要求，纳斯特没有任何迟疑地隔空招来一柄宽刃长剑，双指捏住剑尖，用极为精巧的“扭曲”力量在剑身上留下刻字。 并不是相信了亚瑟的身份。 而是不管是谁找到他，只要能活下来都可以得到罗塞尔的留言。 那是独属于罗塞尔的隐秘符号，除了罗塞尔本人和祂要等的人，没人能看懂，更没有什么神秘力量附着，得到也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还是中文。 简体中文！ 纳斯特的临摹非常得标准，就像已经书写了千万次那样老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难看的字迹，纳斯特的字就是要比罗塞尔的字好看。 剑刃上铭刻的文字内容是： “我在那个地方，帮我，全都给你。” 看上去还真像是留给自己的。 别说亚瑟根本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单是看到这句话的遣词用句，他就确定留言的不是罗塞尔。 也不对，应该说不是正常的罗塞尔。 亚瑟确实想用罗塞尔的“遗产”走捷径，但如果风险太高，他宁愿像现在这样多花些时间，想起前面那两段画风明显不同的留言，大概猜到那家伙晚年糟糕状态的他，忍不住发出稍显讽刺的嗤笑出声，继续问道： “还有呢，那家伙肯定能算到我不去救祂的可能，打动我的筹码是什么？” 确认亚瑟真能看懂罗塞尔的隐秘符号，纳斯特有个明显的呼吸骤停，用双指捏住的剑尖不自觉轻颤，他直接散去剑身用“扭曲”力量留下的刻痕，然后缓缓放下长剑，深吸一口气才说道： “陛下给了我‘所罗门之匙’，那是对应序列2‘熵之公爵’的封印物，也是开启‘所罗门宝藏’的关键，另外就是两段留言的位置，只要您需要，‘所罗门宝藏’就归您……” 听到还有两段留言，亚瑟就有些不耐烦了。 实在不喜欢罗塞尔这种不着调的风格，没想到人都疯了还这么不靠谱，他直接打断纳斯特的话语，问道： “在哪？”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所罗门宝藏”，别有目的的纳斯特短暂陷入沉默，感觉到亚瑟的视线扫过来才继续回答说道： “不知道，我是‘白枫宫之变’数日后突然得到的信使传讯，原话就是‘你肯定知道在哪里’，此外就没有其他了。” 注意到纳斯特说自己是“白枫宫之变”数日后才得到信使传讯，他立刻想到两个人。 贝尔纳黛以及…… 博诺瓦！ 他们才是比纳斯特更可能得到托付的人。 想要越过罗塞尔的认可获取“宝藏”，这两个罗塞尔的血脉亲子才是关键，贝尔纳黛很好理解，但以“蒸汽与机械之神”对他的态度，蒸汽教会对迷雾城的态度，很难说博诺瓦到底扮演着的什么身份。 从罗塞尔不愿做“蒸汽与机械之神”神眷者的那天起，祂的结局就注定了。 “蒸汽之子”这种比肩教会宗座的尊贵身份可不好承受。 “蒸汽与机械之神”需要罗塞尔的成就来稳固序列0位格，无法得到神眷者这种稳定的信仰连接，祂就只能借，用给罗塞尔冠名的方式把双方关联在一起，从而间接达成目的。 当时那种情况下，罗塞尔是拥有威胁“蒸汽与机械之神”能力的。 可神灵绝不会受制于人类。 博诺瓦就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用来替代罗塞尔“蒸汽之子”身份的人选。 等祂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信仰洗脑和人格操控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如果博诺瓦真的保管着罗塞尔留言，那就意味着罗塞尔考虑过，甚至是早就开始谋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位，很难说博诺瓦成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眷者到底是谁算计谁。 又或者……不是罗塞尔？ 地球上还有一位和“蒸汽与机械之神”是死敌的存在，刚好和罗塞尔有关系。 “隐匿贤者”！ 想到这种可能，亚瑟立刻意识到自己谋划罗塞尔顶替“蒸汽与机械之神”神位的计划存在巨大变数，计划继续推进下去，“隐匿贤者”绝对会趁机出手，祂这种受到源质影响导致唯一性活化的存在很难说会帮谁。 既不是天生神灵，又不是后天生灵。 类似源质傀儡的“隐匿贤者”只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亚瑟也猜不透祂想要什么。 经过思考，他决定先不管博诺瓦的问题，等后续贝尔纳黛主动来找他，自然能知道更多信息。 把视线转回到纳斯特身上。 就在他思考罗塞尔死后布置的间隙，已经通过观察变化迷雾知道了纳斯特想打开“所罗门宝藏”，但那把如同巨大盘蛇立柱的“所罗门之匙”需要天使位格才能使用，偏偏纳斯特自己无法晋升天使。 亚瑟感觉有些好笑。 “所罗门宝藏”里还能有些什么？ 所罗门帝国崩解成了现在的诸国，“黑皇帝”都换了新人。 那把“所罗门之匙”恐怕就是最珍贵的东西，总是执着这种明知道不存在期待中那种结果的幻梦，就是亚瑟最不理解人类的地方。 当然，纳斯特想怎么做是他的事，亚瑟只需要对方为自己工作。 凝聚一枚混乱徽章连同金色契约扔过去，他说道： “你是我亲自邀请的第二人，为迷雾城工作30年，我给你晋升天使的机会，同意的话就签下契约，拒绝的话，我会回收你的非凡特性，当然，你不会死。” 话题转得太快，接过两件东西的纳斯特短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下意识去看契约内容，才反应过来亚瑟说了什么。 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回收非凡特性却能让人不死的方式他知道几个，那些方法无一不是把人变成最虚弱的普通人，他怎么可能接受那种结果，但心中不管怎么不甘，在看到契约下方被故意隐去的尊名时都变成了无力。 扔掉手中捏着的宽刃长剑抬起头，他满脸肃然地看着亚瑟，沉声问道： “您会怎么处理‘黑皇帝号’？” 发现纳斯特知道进入迷雾城短时间不能外出的状况，亚瑟笑着伸出手在虚空轻划，契约内容中守护骑士职位的临时5级权限立刻去掉了临时前缀。 “无所谓，守护骑士就能自由进出迷雾城，不需要贡献点的话，不做任务也可以，包括我在内，你能拒绝任何任务。” 被那句“包括我在内，你能拒绝任何任务”弄得一愣。 纳斯特突然在亚瑟身上看见了那位凯撒大帝的影子，至少总是打破常规这一点，很相似。 第10章 你召唤我干嘛? 没有要求纳斯特立刻前往迷雾城。 亚瑟使用“迷雾降临”，导致“黑皇帝号”死了不少船员，就算他提前收拢大量变化迷雾用于消耗，这个非凡能力的效果依旧过于霸道。 有必要找机会在他的敌人身上试试这个能力。 因为纳斯特和他的“变化”关联很深，“迷雾降临”很顺利就完成了，但形成迷雾化身的最低界限在哪里他还不知道，最早尝试这个能力的时候，他就发现迷雾城超过9成的居民都无法作为载体。 连触发能力都做不到，就更别说转化成强大杀伤力了。 总的来说，潜力巨大，还需要多做研究。 可就在他称赞这个能力，打算借助变化关联转移去“黑色郁金香号”时，迷雾化身突然被弹出变化迷雾，就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拉扯了一下，让他脸上全是茫然与错愕。 呆呆漂浮在两艘幽灵船中间，亚瑟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黑皇帝号”。 清晰感觉到自己还在被拉扯着移动，他立刻明白这是迷雾化身的限制。 就算不需要载体提供变化迷雾维持存在，迷雾化身也不能离开载体太远，这个距离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是“混乱之眼”视线的100米。 没有试着扩张范围，他直接断开迷雾化身和纳斯特的联系。 暂停从环境中获取变化迷雾。 控制从“混乱之眼”提供变化迷雾的量。 感受到变化迷雾如同泄洪般消耗，远在迷雾城的本体吓了一跳，赶紧从环境里抽取变化迷雾做补充，获取到足够的数据才恢复“混乱之眼”的供给。 切断和载体的联系后，消耗指数级上升的速度太快，而且是越来越来快，正常行动还能勉强维持，但战斗几乎不可能。 那种级别的消耗，就算亚瑟有整座迷雾城做后盾也耗不起。 性价比实在太低。 通过和使用“迷雾降临”初期的消耗相互比较，这个能力的最佳使用方式就是和载体一起行动，而非凡者并不是使用效率最高的载体，迷雾城恰好有个完美参考对象。 凯撒！ 属于“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途径，自由行动的结构，活着的封印物。 完全可以让赛西锻造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封印物做载体。 也不需要位格太高。 到时候配合“混乱之眼”放几个在神战遗迹，亚瑟就等于拥有无限的“变化”与“混乱”使用。 总结出迷雾化身各项情报的时候，他也出现在路德维尔面前。 因为维持这个状态的消耗比较大，实在没空理会路德维尔的惊愕，他仔细检查过对方身上的“变化”状态，确认没有问题后，就让左前臂的灰白色迷雾散开，变化成一个干瘦如同骷髅怪的男性模样，说道： “虽然救下你是顺便，但我不喜欢别人占我便宜，这人是灵教团成员，曾献祭了我的仆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他。” 过于明显的外表特性，让路德维尔立刻认出这是谁，是个比较麻烦的家伙，他带着些迟疑地说道： “是哈夫拉，从永生会投靠人造死神派的家伙，目前正在晋升序列4‘不死者’的仪式中，还需要很长时间，那里很靠近海尔特的倒金字塔陵墓，我……没有办法接近。” 海尔特就是人造死神派那位状态不好的天使。 知道路德维尔在暗示自己能力有限，亚瑟让手臂恢复原状，笑着说道： “很好，连同海尔特一起提交一份详细情报给我，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听到亚瑟要求带上海尔特情报的要求，路德维尔感觉自己的体内冥界陷入了绝对死寂。 他不敢问为什么。 早猜到迷雾城可能会对灵教团出手，但他没想到会是直接瞄准最高层的天使出手，因为不能长时间消失，他只是签了契约还没去过迷雾城，决定加入迷雾城的时候，还想着分阶段拿人造死神派的41据点情报交换些利益，现在看起来…… 格局太小！ 敏锐捕捉到立功机会，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人造死神派覆灭的路德维尔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 “亚瑟大人，明年的复活祭礼日，人造死神派会举行人造死神的复苏仪式，祭品是‘苍白女皇’的女儿戴安娜公主，他们会用一位艾格斯先祖的非凡特性加上一千个人为催化的怨婴，把她强行推到半神位格，那时候两个派系必然会发生冲突。” 本想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解散迷雾化身，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正在为南大陆编织的“变化”，是从反抗军与殖民军的争斗开始滚雪球，逐步牵扯黑夜教会和战神教会在南大陆的势力，苦难是滋生信仰的土壤，只需要一点引导，难民就会成为点燃两个教会混乱的导火索。 而他们绝对不会给对方扩张信仰的机会。 一丝一毫都不会。 思路很好，就是时间周期比较长，后果也很难掌控。 “黑夜女神”是掌握部分“命运”权柄的序列0，很可能会察觉到“变化”引发的命运波动，一旦翻车很容易被两方、甚至多方集火灭掉。 属于风险远大于收益的方案。 反观灵教团内乱就要好很多。 同样可以推动南大陆变革，并且阻力会小得多。 在南大陆，代表弗萨克的战神教会和代表鲁恩的黑夜教会不仅不会参与，还会阻止对方参与，因蒂斯和费内波特的几方势力没兴趣，剩下包括知识教会在内的势力没威胁，唯一有威胁的玫瑰学派不会跳出来。 把握到混乱的美妙律动，亚瑟反问道： “皇室派和人造死神派之间连死神后裔的矛盾都可以妥协，我猜猜，是‘苍白女皇’的‘王权’吧？” 王权代指死亡领域天使的权能。 序列2“死亡执政官”代行王权，序列1“苍白皇帝”执掌王权，序列0“死神”就是王权本身。 现在的灵教团就保管着这么一份王权。 对应序列1“苍白皇帝”。 如果献上这份王权，已经简单苏醒部分意识的人造死神很可能再进一步，就算无法彻底活化过来，也能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在神灵归于星界的现在，获得足够话语权的力量。 站在亚瑟的立场上，他认可人造死神派的这种赌博。 南大陆已经烂成这样了，更坏还能怎么样呢？ 牺牲开了头。 那就只能笔直通往成功，或走向消亡。 否则，最初能被称为伟大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可路德维尔明显不这么想，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色彩，带着些恶狠狠地口吻说道： “王权哪里够，他们要的是‘苍白女皇’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祂才我们之中最完美的神降容器。可是啊，那个贪恋权势的女人，既不肯交出王权，又不肯做出牺牲，戴安娜已经是祂最后的牌了，如果再次失败，那就我，然后只剩下祂，您觉得祂会怎么选？” 得到这么有价值的情报，亚瑟的灵感如同迎来了火山喷发。 就在他教导路德维尔如何制造假身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亚瑟的迷雾化身快速溃散成肉眼不可见灰白迷雾。 他和本体的连接正在消失。 感受到熟悉的召唤，亚瑟整个人都蒙了。 是“源堡”！ 是小“诡秘”！ 不知道这家伙在“源堡”里瞎搞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留在其中的痕迹，因为找不到迷雾城的本体，“源堡”对亚瑟的召唤转移到了迷雾化身这里，导致他和本体的关联直接中断。 缺乏变化迷雾补充，迷雾化身立刻就撑不住了。 “诶诶诶，什么情况，你召唤我做什么？我忙着呢！” 震惊于这种作死操作的不只是亚瑟。 还有被他称为小“诡秘”的某“愚者”先生本人。 第11章 穿越者前辈复活了? 事情要从克莱恩成为序列9“占卜家”，并在老尼尔的悉心教导下学会“冥想”和“灵视”说起。 学会灵视后，他突然在老尼尔背后的虚空里，看见一双没长睫毛、冷漠无情、趋于透明的眼睛，那双近乎虚幻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老尼尔，注视着自己！ 瞬间想到无数恐怖片桥段的他立刻告知了老尼尔。 某个仪式魔法表征的解释，看似能控制那只眼睛的状态，加上获得超凡能力的兴奋，以及非凡者菜鸟使用灵视过度的精神压力，种种外在因素结合起来打消了他的疑虑。 “你要记住，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非凡者，不要试图去探究那些不该听到的耳语和不该看见的存在。” 这是偶遇队长得到的再一次提醒。 因为需要调整状态，可以提前回家休息的他很快在自己床上睡去。 充分休息的效果很好。 恢复状态后，他就一边复盘这几天的收获，一边等待第二次“塔罗聚会”的开始，成为“占卜家”带来的基础素养提升，让他“复习”历史教材和原主笔记变得更加轻松。 可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在老尼尔身后看见的那只眼睛，总会时不时浮现在眼前，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那是他成为非凡者第一次看见令人恐惧的神秘超凡。 不知道那代表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曾生活在连狐狸和猫都不许成精的普通世界，让他有些期待后面老尼尔会教导他的神秘学知识，毕竟“占卜家”没有能直观表现出来的非凡能力，别说喷火放电这种酷炫特效，带点“透视”味道的灵视还是个容易暴毙的危险技能。 做着以后回了家能成为大魔法师的美梦，时间就接近下午三点。 用灵视确认房间里的安全，他就逆走四步，颂念对应咒文进入熟悉的灰雾世界。 这一次，他感觉到那一颗颗深红色“星辰”中，有两颗似乎和自己有着微妙联系，但除了这两颗让他感觉熟悉深红色“星辰”，在无垠灰雾深处，还有颗暗淡得几乎不可见的“星辰”吸引他的注意。 成为“占卜家”后，灰雾世界的秘密稍微为他展现了一点。 由于“塔罗聚会”的时间临近，他没有现在探索灰雾世界，再次召唤出那座雄伟恢弘的巨人神殿，还有那张位于宽广穹顶正下方的青铜长桌，以及那二十二把有不同星座象征的高背椅。 安静走到上首坐下，用更加浓郁的灰雾遮蔽身体和面容，然后伸出右手，遥点那两颗熟悉的深红色“星辰”构建奇妙联系。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奥黛丽天真烂漫、语气轻快的亲切招呼，象征着“塔罗聚会”正式开始。 被少女的情绪感染，克莱恩差点忘记这个世界的超凡到底有多么危险，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形象做出回应，他就旁观“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完成“塔罗聚会”的第一笔交易。 阿尔杰搭配“观众”配方给出神秘学知识，同样让克莱恩有所收获。 结合两次“塔罗聚会”的表现加上灵视观察，克莱恩判断出“正义”小姐是被保护得很好的贵族小姐，而“倒吊人”先生是经验丰富的非凡者，这两个身份让他萌生了找两人帮自己收集罗塞尔日记的想法。 他有筹码！ 就是来自罗塞尔日记的馈赠。 在阿尔杰教导奥黛丽如何规避魔药危险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两人不懂扮演法，酝酿好神秘强者的气势，他完美抓住机会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不是掌握，是消化。” “不是挖掘，是扮演。” “魔药的名称不只是象征，还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来自罗塞尔的神秘学知识，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效果。 奥黛丽没有完全听懂，但始终谨慎克制的阿尔杰明白这份馈赠的价值，真正低下头颅，展现出面对高位存在的卑微。 让克莱恩没想到的是，在他提出收集罗塞尔日记，并表现出自己能解读“罗塞尔秘文”时，就连奥黛丽都发现了灰雾后面阿尔杰的失态。 恐惧和兴奋在相互交替。 阿尔杰几乎拼尽全部力量才压下自己的翻涌情绪。 有夏尔夫这层关系，在作为中间人和“神秘女王”构建联系期间，他知道了不少关于迷雾城，关于罗塞尔的事情。 就在不久前，夏尔夫还来信隐晦询问他有没有去过迷雾城。 毕竟他们都见过那个人。 最开始被拉入灰雾世界时，他就是猜测自己来到了迷雾城，见到了那位被称为“迷雾君王”的神灵。 是“愚者”的自称，打消了这种猜测。 可能解读“罗塞尔秘文”这件事，象征的意义实在太多。 他不得不去猜想某些涉及渎神的可能性。 最终还是利益最大化的想法占了上风，他竭力压抑着兴奋情绪，略带试探的解释道： “抱歉，‘愚者’先生，我失态了，因为我的一位朋友正是罗塞尔后裔，最近也有罗塞尔复活归来的流言传播，甚至还有一种说法，是说复活归来的罗塞尔就在迷雾城，又或者……迷雾城就是祂的神国。” 什么都没解释，又像什么都解释了。 灰雾世界进入短暂寂静。 奥黛丽用手轻掩嘴巴，被震惊得说不出任何话语。 “愚者”先生也被巨大信息量弄得原地愣住，还好有迷雾遮盖，没人能发现克莱恩现在目瞪口呆的表情。 穿越者前辈复活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克莱恩用轻敲桌子的举动换取平复精神的时间，略作思考他就决定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化解当前局面，说道： “或许。” 对这些没有根据的猜想做出回应后，他看向阿尔杰又补充了一句，说道： “委托不变，若祂归来，我会见祂。” 维持自身格调的同时也转达自己的意志，如果穿越者前辈真的复活归来，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坏事，看他写的日记，并不像那种冷血自私的家伙，老乡情分应该多少有点用。 而且，自己回了家，也能帮忙照护对方的后人。 虽然不知道已经是多少代的后人。 经过这个小插曲，“塔罗聚会”很快进入自由交流环节，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奥黛丽迫不及待对阿尔杰发出询问，她问道： “倒吊人先生，您刚才说到罗塞尔复活，而且用了祂这个代称，难道那位凯撒大帝已经是神灵，那本《罗塞尔传奇》里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感到受阿尔杰的迟疑，奥黛丽才发现自己的冒失，立刻补充道： “倒吊人先生，抱歉，我应该为这些答案付出些什么？” 面对主动送过来的羊毛，阿尔杰是心动的。 可他没办法解答这些问题，只能有些惋惜地说道： “没关系，正义小姐，您的问题我无法解答，真正能验证那些传言和猜想的应该只有神灵，至于《罗塞尔传奇》……这种在黑市已经叫价到3万金镑的稀有物，我并没有看过。” 他没说自己曾在一场突发冲突里短暂获得过这本书。 那是配合代罚者的行动，拿到《罗塞尔传奇》还没翻几页就上交给教会了。 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阿尔杰就换了个海上传闻分享，他说： “罗塞尔的消息我不知道，但不久前，‘神秘女王’的‘未来号’遭遇了‘不死之王’的‘告死号’袭击，传言是为了进入迷雾城的方法，没人知道那场战斗的结果。” 刚有点失落就听到这种大人物的消息，奥黛丽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斟酌片刻，她想起了一个同样份量的消息。 第12章 愚者先生反复震惊 删除可能会泄露身份的部分，奥黛丽轻声说道： “因为那场石化病瘟疫，弗萨克帝国主动割让利益与各国合作，数量庞大的资源流通，导致作为邻国的鲁恩和因蒂斯的货币升值，大地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得到在弗萨克帝国海外殖民地传教的资格，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变故，各国稍微放开了一些对大地教会医生的限制。” 完全听不明白的克莱恩，就像个塑像般坐在上首，保持着微笑。 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内心已经拿出纸笔快速记笔记。 听到奥黛丽说那场末日灾难是石化病瘟疫，阿尔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冷笑着说到： “呵，那可不是什么瘟疫，那是末日！魔女教会制造的末日，差点引发神降的末日。” 没等两人惊讶那场灾难的真相，阿尔杰冷漠地自问自答，说道： “知道那场灾难当天死了多少人吗？最少百万人！如果‘战神’没有展现神迹，这个数量轻易就能突破千万，神迹也只是解决了最直接的麻烦，源自超凡的瘟疫与疾病能被驱散，可自然诞生的瘟疫与疾病无法解决，粮食、土壤和水源全被污染，面对这些麻烦，割让的那点利益算什么？” 灰雾世界再次陷入寂静。 真相过于可怕。 不管是克莱恩还是奥黛丽，他们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会危险到这种地步。 能用末日形容的灾难居然已经发生过了。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奥黛丽没有怀疑阿尔杰说谎，她父亲是鲁恩王国的实权大贵族，身边也有朋友在军情九处任职，书面报道里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她有办法得知真相。 了解到真实神秘世界的一角，奥黛丽有些害怕地问道： “倒吊人先生，魔女教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他们难道对神灵就没有半点敬畏吗？” 这个问题克莱恩也想问，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就像他曾询问队长为什么不公开涉及神秘的危害，让大家远离危险那样。 人类是多变而愚蠢的。 自由更是人类心中最本质的渴望。 越是阻止就越是有人尝试，越是危险就越是有人追逐，越是追逐就越是会酝酿出更大的危险。 处理危险的人永远不够。 甚至都不够死。 面对奥黛丽过于天真的话语，阿尔杰稍显讽刺地说道： “谁知道呢，有人喜欢当英雄，就有人喜欢当魔鬼，或许，将来你能去沉没的旧因多港，去问问那里的幸存者，去变成森林的空城布拉威尔，去问问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哦，对了，加尔加斯群岛的首府拿斯也是个好选择，那里可是发生过真正的‘勇士’战‘魔鬼’戏剧。” 阿尔杰隐含的恐惧，奥黛丽梦想出现裂纹的迷茫，都通过灵视视角落在克莱恩眼中，其实他也很震惊，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有些过于危险了。 原本以为神秘不显的情况下，再危险也只是波及小范围。 哪里会想到，危险早就波及了一座城市，一个沐浴神灵光辉的帝国。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是“塔罗聚会”的主人，他是两人眼中的神秘强者，现阶段“塔罗聚会”对自己很重要，经过考虑他决定给自己加个设定，于是轻笑着说道： “没想到这个时代已经变得这么热闹，倒吊人先生，我们即将成为‘观众’的正义小姐，或许想要了解一些危险而邪恶的隐秘组织，英雄也需要铠甲和武器才能对抗魔鬼，不是吗？” 简单的努力改变未来式劝导。 但克莱恩假装自己是从过去苏醒的伟大存在，站在这个高度，再加上两人“塔罗聚会”的奇特际遇，就能取得最直接的效果。 奥黛丽心中升起名为守护的信念。 想守护父母家人的思绪让她重新复现笑容，内心充满力量的她先向“愚者”先生表示感谢，然后对阿尔杰说道： “倒吊人先生，可以吗，我应该为此付出些什么，嗯……1000镑，您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报价，刚平复情绪的阿尔杰嘴角猛地一抽。 他想要啊，非常想要！ 要是有1000镑，不管是序列7的魔药材料和配方，还是那几件看中的神奇物品就都能买下了。 但是他没办法要。 他不可能当面找奥黛丽拿，这么一大笔金镑更不能邮寄，银行不记名账号对他这种风暴教会的下属海盗来说，使用起来有很大隐患，除非找到海盗船上岸能远离下属独自行动的机会，还得掌握足够厉害的变装能力。 同时纠结该怎么收取这笔巨款的两人中，阿尔杰最先做好决定，说道： “可以，但我知道的隐秘组织情报也不多，有些只知道名称和传闻，你确定需要购买这份情报？” “嗯，感谢您，倒吊人先生，我该怎么把报酬给您呢？” 奥黛丽对交易的态度非常坚定。 确定这笔交易达成，阿尔杰的心情好了不少，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报酬先保管在你那里，等我借到信使后再向你支取，目前比较活跃的隐秘组织有极光会、魔女教会、拜血教、灵教团、摩斯苦修会、密修会、要素黎明和铁血十字会这8个，剩下的要么行事低调，要么活动范围非常局限，比如原始月亮信徒、心理炼金会、灵知会、生命学派、玫瑰学派这些。” 没想到七大正神教会之外还有这么多隐秘组织，奥黛丽和克莱恩都很震惊。 唰唰唰！ 心中的笔记本快速写满一页。 “需要重点关注的就是前四个，极光会和魔女教会都是真正的疯子，我知道的大部分灾难都由他们制造，规模巨大且影响深远。” “极光会成员从眼神就能分辨，他们的疯狂肉眼可见，遇到一定要逃。” “而魔女教会成员几乎全是女人，极具魅力的美丽女人，遭遇她们要想办法周旋，单纯的逃跑没有用。” 本想问魔女教会为什么全是女人。 但奥黛丽和克莱恩都忍住了。 他们在努力记忆。 “拜血教热衷于亵渎神灵的恶魔仪式，虽然行事手段残忍血腥，但相较而言，其实危害并不大，每次恶魔仪式的受害者都不会超过百人。拿斯是个特例，起因是某个恶魔家族报复战神教会，两位半神大战才波及到整座城市。” “他们的成员很难分辨，但避免和一些气质独特的人独处就能躲开危险，我没办法形容气质独特的表现，等你成为‘观众’或许能明白。” 各自联想起某些恶性事件。 奥黛丽和克莱恩某名就理解了为什么阿尔杰说他们危害不大。 那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生命突然变成了非常不值一提的东西。 “最后的灵教团比起前面三个组织要安全许多，他们的危险来自频繁活祭，主要活动在南大陆，很少引发被大范围关注的事件。” “这个组织的成员都很阴冷，气质和生理双重意义上的阴冷，只要避免涉及他们的死神信仰，一般都不会出事，真要无法避免，就表明自己是黑夜信徒或战神信徒，可能会有效。” 说完这四个隐秘组织信息，阿尔杰留了些时间给奥黛丽消化。 等她大概对四个组织有了印象，阿尔杰才继续说道： “其余的下次我再告诉你，不要影响到记忆魔药配方，等你成为‘观众’，记忆力能得到大幅度增涨，到时候就不需要这样强行记忆，有个模糊印象就行，忘记了也没关系，可以随时询问我。” 第13章 想要挣脱命运的人无法止步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陷入沉默。 过去好一会儿，奥黛丽缓缓站起身，无比郑重的向阿尔杰行了个提裙礼，用带着些隐约哭腔的声线说道： “感谢您，倒吊人先生，感谢您告诉我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危险，感谢您教会我怎样保护自己，怎么保护自己的家人，感谢您。” 对于奥黛丽的郑重阿尔杰有些不自在，他稍显尴尬地说道： “只是个交易，不用放在心上。” 对阿尔杰的善意点头致意，奥黛丽又转向面对“愚者”先生再次行礼，说道： “感谢您，‘愚者’先生，感谢您选中我，感谢您给我选择未来的机会，感谢您让我不用在将来面对危险时，痛恨自己是个柔弱的小女孩，感谢您。” 面对奥黛丽的感谢，克莱恩比阿尔杰更有感触。 他深知自己是才是那个获益最多的人。 但他只能把这声感谢藏在心里。 让第二次“塔罗聚会”在这里结束后，克莱恩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很久。 已经成为非凡者的他，灵性得到了明显增涨。 清楚认知到这个世界的危险，他希望深入研究一下自己最大的依仗，也就是这片灰雾世界本身。 如果开发出灰雾世界的更多功能，或者再拉一个人。 很可能带来质变。 之前召唤“正义”和“倒吊人”的时候，他就敏锐察觉到成为非凡者后，自己还有余力碰触另外的“深红星辰”。 那大概率能再召唤一位成员。 基于对新成员身份的担忧，他才没有立刻尝试。 毕竟他这个隐秘组织首领只是个序列9的非凡者菜鸟。 实在有些不够看。 现在留下来，是因为他最开始发现的那颗暗淡“星辰”。 那颗暗淡“星辰”非常特殊，感觉上与灰雾空间的联系远比其他“星辰”要深，就像“塔罗聚会”某个多次来到这里的成员突然来不了了。 挥手拨开无垠灰雾，显露出那颗暗淡得几乎不可见的“星辰”。 稍显迟疑的他，选择在对应“正义”和“倒吊人”的“暗红星辰”上多次测试瞬间召唤与取消，等完全熟练了这种操作才小心翼翼碰触那颗暗淡星辰。 事情发生得很快。 额……也不对。 应该说事情结束得很快。 那颗暗淡“星辰”刚亮起少许光辉，整个灰雾世界就立刻出现暴动，无垠灰雾如同超大型暴风雨中的海域般，波涛反卷，海啸连环，所有“深红星辰”都绽放出璀璨光芒，成为迷蒙灰雾里的不可名状之眼，不断释放能撕碎一切癫狂意志。 就像是某个农场主，突然发现了某个多次拱自家白菜的野猪那样疯狂。 克莱恩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被灰雾包裹着扔回现实世界。 回到自己房间的他一脸懵逼。 某个旧日化身更懵。 …… 贝克兰德，皇后区。 奥黛丽有些迷茫的在椅子上静坐许久，她没有立刻把“观众”魔药配方抄录在纸上，只是在口中默念： “80毫升纯水，5滴秋水仙精华，13克牛齿芍药粉末，7瓣精灵花，一对成年曼哈儿鱼的眼睛，35毫升羊角黑鱼的血液……” 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等默念重复了数十遍，她才拿起笔抄录这份魔药配方，然后在周围书写繁多、杂乱的化学物品名称进行伪装。 看着这份魔药配方，她低声说道： “奥黛丽，加油，你可以的！” 本想努力打起精神，可现在的她怎么都做不到，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把配方小心收在笔记中，再把笔记藏在卧室的小书架上，然后快步来到门边，拉开房门。 在看到一条乖巧看门的金毛大狗时，她立刻俯下身抱住了歪着头摇尾巴的金毛大狗，感受到主人的低落情绪，两耳、后背和尾巴全都缓缓下垂的它，抬起一只前肢想要搭在奥黛丽的手臂上，但它的多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面对苏茜的安慰，奥黛丽用脸颊蹭着它的金色毛发，低声说道： “没事的，苏茜，让我抱抱你就好。” …… 只有微弱烛光摇曳的昏暗房间里，将桌上记录序列7“航海家”的羊皮卷轴推到一边，更换掉那根即将熄灭的蜡烛。 迎来光明环境后，他就开始写信。 “星象在航海中的故事我会尽快整理一份给你，自从上次与你通信后，我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你家那件古董钟表诡异失窃，有没有可能是被拆成了不同部份各自存在？分别拥有一部份然后仿制另一部份，既是、也不是原来那件古董，所以才会导致全是假的……” 隐约传来的海浪声，木板挤压的嘎吱声，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动的声音，都在配合烛火摇曳的节奏。 房间里的黑影虽然被挤压到角落，但它们没有消失。 光影进退间如同进行着最激烈的厮杀。 挣脱命运的决定不能轻易做出，想要成功更是绝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会被原本的命运拖入无尽深渊，失去所有机会。 阿尔杰已经开始前行。 另一位海盗也做出相同选择。 行驶在苏尼亚海的“黑色郁金香号”内部，全身赤裸的路德维尔，只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站在一口骨质棺材边，跟随周围用苍白骨灰勾画的特殊轨迹，摆下一个个拇指粗细的黑色蜡烛。 他在布置招魂仪式。 并不是为了从冥界召唤什么，而是为了棺材里那具打扮成“地狱上将”的活尸，以及躲藏在结冰角落被黑雾遮盖的那位。 躯体和亡魂都在这里，要做的只是欺骗冥界规则。 等放好最后一根蜡烛，他看向结冰角落的黑雾，用冥界语说道： “呵，你好像很不高兴，我救了你不是吗？”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生气，嘶哑笑着走回棺材边，为“地狱上将”完成最后的步骤，冰冷手掌拂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像在把玩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享受着这个过程，他继续说道： “假扮我一段时间就可以获得自由，这么划算的买卖，冥界那些家伙恐怕会挤破头，难道你不想复活吗？” 虽然依旧没有获得回应，但他已经拿起一把骨刃，在自言自语中脱去身上的黑色披风。 先是手指、手掌、前臂、上臂和肩膀，再是脚指、脚掌、小腿和大腿，一点点完成分解，然后与棺中的“地狱上将”进行替换和缝合。 全程没有流出点滴鲜血，它们都被严密封存在肢体中。 “地狱上将”和路德维尔交替拼接着。 “看看，我想获得自由可要难多了，这具躯体可比一瓶半药都贵，还没开始赚贡献，就欠了70万贡献的债务，你到底在不满什么呢，还真是傲慢，最少死了一千年吧？”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独自完成拆分、拼装和缝合工作，路德维尔的速度很慢，他就一边工作，一边和黑雾中的家伙聊天。 只可惜，始终没有获得回应。 等完成内脏的替换，他在抚平身上伤口的时候，突然叹息着说道： “行吧，我退一步，等我成为半神帮你复活，这下总行了吧？” 还是没有回应，他也只能无奈摇头。 随着地上的黑色蜡烛同时亮起阴绿烛火，他就不再闲聊，神色肃然的开始更换五官，每颂念一句咒文就更换一部分器官。 先是耳朵。 “听寂静之声的你我归位，由冥界见证；” 再是鼻子。 “嗅腐烂之息的你我归位，由冥界见证；” 接着是喉咙。 “言遗憾之语的你我归位，由冥界见证；” 然后是舌头。 “尝无味之恨的你我归位，由冥界见证；” 最后是眼睛。 “视亡者之国的你我归位，由……迷雾君王见证！” 颂念最后一句咒文时，露出扭曲笑容的他，在金色秩序文字的笼罩下，取出自己那只容纳死灵涡旋的独眼放入“地狱上将”眼眶中。 感受到束缚自己的冥界契约开始失去作用，他闭上眼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黑雾笼罩处，很是愉悦地说道： “来吧，到你了，不要给脸不要脸。” “哼！” 随着一声冷哼，黑雾化作披风穿在某个不死亡灵背后，它是个眉心铭刻混乱符号的骷髅，身穿残破不堪的深灰色盔甲，手持刃口燃烧苍白火焰的双刀。 正是洛蒂的伪半神密偶。 双刀骷髅骑士！ 第14章 天使也忙碌 双刀骷髅骑士是洛蒂寄存到忏悔者监狱的物品。 完成“漫游者”仪式需要长期滞留在灵界，那时候，冥界对双刀骷髅骑士的召唤会超出她能掌控的极限，花费大量幽灵符咒维持是不划算的，远不如作为商品卖掉。 原本想送给祖拜尔延长些任务时间，但路德维尔带着乌阿特后裔截了胡。 价值虽然不对等，但洛蒂乐意接受这笔交易。 拖延祖拜尔委托的压力实在太大，她可不想被请去忏悔者监狱做客。 有了乌阿特后裔，祖拜尔就能以更好的状态复活。 亚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强行连接“源堡”，去质问小“诡秘”是不是有病，居然连一个天使层次的旧日化身都敢召唤。 现在的他很忙。 非常忙。 回收混乱法则具象物；祖拜尔调整状态准备复活；改变思路从灵教团切入南大陆局势；庇护洛蒂去星界晋升“漫游者”；因为赛丽亚状态恶化改为信使联系的大地教会合作；以及当前最重要的恩维更换超凡途径。 大部分事情都需要同时进行。 其中帮恩维更换途径，也是再次与托尔兹纳见面的时机。 目的就是确定旧日层次的合作细节。 算是优先级最高的事项。 相较而言，回收混乱法则具象物的优先级就没有那么高了，除了已经回收的黄金人外，有4件已经得到明确情报： 鲁恩王国廷根市的“绿芽”，拥有天生的迷雾跳跃能力，那种看似抽取生命力的瞬移，其实是在抽取变化迷雾进行迷雾跳跃，抽取变化迷雾造成的伤害很好解决，但迷雾跳跃的能力很难阻止，放着也不会有事，暂时不用回收； 弗萨克帝国的“三天巨齿鲨”，一只正常的超凡生物-龙鳞巨齿鲨，对应序列6层次，不管它去哪里、去做了什么，每过三天都会重置在固定位置，已经被战神教会看管起来作为中序列非凡者的训练目标，目前不太好回收； 因蒂斯共和国的“超级雨云”，一团不停下雨的乌云，雨水落地最晚30分钟就会直接消失从而完成回收，但雨水造成的结果不会消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雨水回收，已经被蒸汽教会的博诺瓦封锁起来； 伦堡霍纳奇斯山脉的“吃石头的山羊”，毫无逻辑的可以食用并消化石头，而且吃石头就能获得完美营养，还能满足口腹之欲，派去回收的白鸽都无辜失联，暂时放弃回收。 确认回收举动已经被各方势力知晓，亚瑟就采取了放置处理。 都把自己当钓鱼人等着他这条鱼上钩。 当然就要让他们多等会儿。 亚瑟可没空陪这些无聊家伙玩游戏，他这会儿正在忏悔者监狱为祖拜尔做“手术”。 “避难所”世界的“井”已经出现虚影，恩维带领那批神奇动物到“井”附近就会回归，等待真正的“井”出现还需要数百年，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那里。 “避难所”世界很大，在无法触及的地方灾兽还在继续成长。 继续留下来必死无疑。 “井”的出现也意味着灾兽已经足够强大。 原本能提供庇护的环境也会变得危险，天空、深海、地心和死域这些“避难所”世界的净土也会逐渐出现灾兽足迹，可以说单凭赛丽亚和恩维两个人，“避难所”世界的末日进度就被最少推进了近百年。 后续不管是谁想来这里获取100%探索度都要大出血。 简单评估过这个世界被玩坏的程度，感觉结果还算能接受，亚瑟就不再关注后续继续做手术。 给祖拜尔做的“手术”类似灵体修补。 亚瑟当然没有这类权能，他使用的是其他方法。 通过修改现实反过来影响神秘。 在“混乱”途径的天使眼中，现实世界就是物质本身不断经历“变化”的集合，“生命”只是物质承载“变化”的其中一种形态，修改这种现实，对应的神秘也会被影响。 “迷雾天使”对“变化”和“混乱”的操控远超“启示贤者”。 过去需要全神贯注坚持数月的工作，现在不到十天就已经接近完成。 随着一缕缕纵横穿插在灰白迷雾中的猩红被剥离，然后再从周围十余张“变化篇章”中取来对应变化迷雾进行填充，对应祖拜尔灵体的迷雾很快变得干净起来。 那些“变化篇章”都来自祖拜尔本身。 是亚瑟使用“迷雾回溯”前往祖拜尔的过去获取的正常“变化”。 只能用来临时补充抽离“混乱”的空洞。 此时的完整是虚假的。 等祖拜尔在“混乱”的庇护下完成灵体修复，就能“扭曲”规则把虚假的完整变成真正的完整，之后只要祂不离开迷雾城，想什么时候复活就可以什么复活，这方面祂才是专家。 等“手术”来到最后一步，刚用理性律法稳定住状态，祖拜尔就苏醒了过来。 感觉到灰白迷雾中某种古怪视线。 关闭“混乱之眼”的亚瑟，无奈看向被三道刀疤凌乱分割脸部的祖拜尔灵体，这家伙正在打量自己的幼小身躯，那种眼神…… 嗯，有点想打人。 被看得久了，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化，但他身上的灰白色“穿行者礼装”已经瞬间转化为猩红色，骤然爆发的恐怖气质把祖拜尔吓一跳，立刻飘飞到一边，捂着胸口说道： “呀，还好我已经死了，不然就被你吓死了，总得让我看看以后要效忠的神长什么样子吧，以前都只能看到模糊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习惯了这家伙的碎嘴作风，亚瑟本想交代完事情就去忙其他事。 只可惜，他还没习惯正常的祖拜尔是种什么生物。 “话说，这是你的本体吗，不应加点触手、眼睛什么的吗？” 话语刚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亚瑟真想把这家伙塞回最初的那个罐子里，然后盖上盖子关禁闭。 祖拜尔可能是唯一确定亚瑟旧日身份的存在，状态再差祂也是天使，近距离相处这么多年，早就发现不对了，以前不提多少还是有点害怕。 至于现在嘛…… 谁会嫌自己后台硬呢？ 要是当初带走祂的是其他存在，祖拜尔根本不会回应，只会一直装死等着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吸引来合适的“收尸人”途径非凡者。 哪怕是序列0的真神。 过去被“冥皇”迫害过的祂，对现存诸神都没有好感。 “四皇之战”和“苍白灾难”是怎么回事祂这个亲身经历者最清楚，不过是经过精致包装的野狗抢食，一位已经站在终点的旧日，远比还要在污泥里抢食的野狗有规矩。 至少祂认识的亚瑟是这样。 亚瑟也明白这是对方表达忠诚的方式，没好气地瘪瘪嘴，说道： “闭嘴吧你，你的后裔把自己卖了3千金镑，这笔钱记在你账上。还有，你复活是想成为‘死亡’领域天使还是‘战争’领域天使，现在就给我答案，我很忙，有空再帮你取一份非凡特性回来。” 在参与开拓者计划前，亚瑟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 只可惜，即便有这么长的时间思考，祂依旧没决定好该怎么选。 有些纠结地侧躺在半空沉思，感觉到亚瑟越发不耐烦的情绪，祂叹息着一拍大腿，说道： “唉，放弃真是个令人痛苦的选择，我还是选择‘猎人’吧，迷雾城的整体战力提升还是要靠我呀，赛西弄的那些杂兵实在不够看，虽然我曾是那样向往‘死亡执政官’，但为了迷雾城，我不得不做出牺牲！” 第15章 再见托尔兹纳 并不适应正常祖拜尔画风的亚瑟，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术出了问题，正准备把这家伙来次回炉，好不容易克制住这份冲动，他冷淡说道： “选择‘猎人’就需要等段时间，照护好你的后裔，死了就只能随便给你找个‘看门人’凑合，这段时间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把事情交代完，亚瑟取走祖拜尔借用的那份“不死者”非凡特性就直接消失，根本没听这家伙后面的呼喊。 “诶，你把我的尸体收好啊，天使遗骸很值钱的！” 返回至高殿堂的亚瑟很快投入新工作。 在帮祖拜尔动“手术”前，他已经准备好“猎人”途径序列9到序列5的非凡特性，半神和天使级非凡特性只是锁定目标，还没决定是狩猎还是换取，打算见过托尔兹纳再选择。 这位历经数个纪元的古神可能会给他惊喜。 亚瑟忙于“手术”期间，返回迷雾城的恩维已经等了好几天。 抱着个蛇类头骨的他，正坐在面包剧场里观看滑稽戏，但他的视线没有聚焦在舞台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恍惚，在“避难所”世界的末日灾难中生存大半年再回到平静的迷雾城。 有不适应，但更多的是疲惫。 就像前面所有勉力支撑的疲劳，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 可睡不着。 每当要睡着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些熟悉身影被灾兽啃噬的画面，善良慈祥的沼泽蛙守护者，嘴硬心软的银鳞蛇战士，活泼热心的疾风鸟斥候，温顺可爱的云母族群，平时偷懒睡觉却在最后为他挡住致命攻击的圈圈熊大叔…… 太多太多美好与破碎在他的脑海交替循环。 留在“避难所”世界时，他没有空闲感受这些痛苦。 等平静下来就一股脑涌了上来。 很难受。 明明眼前是精彩的滑稽戏，身边也有阵阵欢笑与掌声，他却一直在流泪，面无表情的流泪，就像被隔离在这个热闹鲜活的世界之外，成了最孤独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消化掉的“狼人”魔药又开始影响他。 引导他制造杀戮，催促他获取鲜血。 恶意不断滋生却没能影响他分毫，就连影响到临近的观众也做不到。 亚瑟投来视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差点被玩坏的恩维。 通过观察外形缩小很多的畸变狼人异象，他只能解析出无穷无尽的愧疚、悔恨、羞耻、反省等信息，混乱异象几乎被自我否定的负面情绪填满了，而这些情绪越多，混乱异象越是会转化为束缚自己的牢笼。 就像最开始看见的赛丽亚。 他总算知道恩维为什么要更换途径。 心灵创伤加上补偿型人格会让小家伙不自觉想要做到更多，越是做不到，他的自我否定就会越严重，能力单一且会扭曲自我意志的“异种”途径根本不适合他，那只会带来自我毁灭。 也算是让他彻底死了劝小家伙继续走“异种”道路的心。 没等戏剧结束，他就强行把恩维挪移到至高殿堂。 屁股下面的凳子突然消失，导致恩维满脸迷惑地摔倒在地上，在洁白地砖表面荡开一圈金色涟漪。 从昏暗的剧场观众席来到明亮的至高殿堂，他的视线快速聚焦，模糊看见前方不远处的黄金王座时，只是楞了两秒，他就急忙把蛇类头骨抱在怀里完成跪伏礼。 还没从“避难所”世界回归的时候，他就在通过凯撒申请觐见亚瑟。 他一直记得经过莎伦转告的话语。 亚瑟能帮自己更换途径！ 就是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他才坚持到现在。 因为知道恩维的所有情报，亚瑟没有故作高深地推流程，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是目前唯二探索度超过40%的开拓者，很优秀，除了更换途径还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考虑满足你。” 听到可以额外提要求，恩维小心翼翼抬起头，确认眼前这位神秘的迷雾城高层不是在开玩笑，他低下头看看怀里的蛇类头骨，本想询问能不能复活那些自己熟悉的神奇动物们。 可他知道这个要求既过分，又没有意义。 生命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出身自玫瑰学派的他很清楚，没有完整“本我”支撑的复活，只是创造了一个复制品，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个体。 相似并不相同。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取出怀里的蛇类头骨递上前，看着亚瑟问道： “我听凯撒大人说，探索区域里的物品和生物除非获得赐福，否则不能离开规则网络的覆盖范围，那会引发不可知异变，您能为这件沼泽秘宝赐福吗？” 用点头表示可以，他就直接进入下个环节说道： “我给你更换途径的方式很简单，规则力量会屏蔽你的所有神秘，然后我取走这份神秘，接着宣告你普通人类的身份，最后你服下其他途径的序列9魔药，在迷雾城停留7天就能修改现实，明白了吗？” 有些不适应亚瑟的快节奏，恩维愣了会儿才点点头表示明白。 确定恩维真的记下要点，亚瑟继续问道： “你想更换到哪条途径，迷雾城虽然22条途径的低序列魔药都有，但不开放‘罪犯’、‘囚犯’、‘耕种者’和‘药师’四条途径。” 选择途径的问题让恩维打起了精神，他有些紧张地说道： “‘通识者’，我想选择‘通识者’！” 亚瑟稍微有些意外这个选择，还以为小家伙会因为西索恩那几乎无所不能的表现选择“阅读者”途径，没想到会选择被称为“工匠”的“通识者”途径。 但原因不重要，确定选择后他就轻声说道： “睡一觉就结束了。” 话语刚说完，恩维就失去意识彻底昏迷。 双方交谈期间，他已经在恩维的变化迷雾中找到属于托尔兹纳的那份“混乱”，就像一根颜色接近透明的浅红色头发丝。 最开始面对他的搜索，这丝混乱迷雾还在不断往深处藏匿。 是亚瑟主动把自己的变化迷雾融合进来，它才主动出现，和他的“变化”纠缠在一起，接受大量变化迷雾的供给逐渐壮大，飞快膨胀的混乱迷雾很快塑形成一位身躯缠绕一根根老旧布条，裹着残破圣骸布的木乃伊。 托尔兹纳！ 感觉维持这个特殊混乱异象的消耗非常少，他笑着问道： “看起来，你等我很久了。” 混乱异象是没办法说话的，以这种形式出现的托尔兹纳只是看了眼昏迷的恩维，小家伙就在昏迷中开口说话了，他说道： “‘深渊’有变化。” 意识到“欲望母树”可能有了新动作，亚瑟用手支着头，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深渊’又不单是你我的麻烦，直接点吧，如果我帮你成为旧日，你能付出些什么？” 感觉亚瑟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托尔兹纳仔细打量了亚瑟几眼，才继续操控恩维说道： “真正的盟友和‘钥匙’！” 托尔兹纳没有解释“钥匙”是什么。 忽略必然存在的盟友条件就只有这个未知筹码，亚瑟不禁皱起了眉，能放在旧日级盟友这种条件后面，说明条件最少是对等的。 而且，一定是他需要的东西。 快速回忆托尔兹纳的过往，他很快捕捉到一个历史事件。 “救赎蔷薇”刺杀“远古太阳神”！ 那是托尔兹纳明面上唯一得到能打动自己物品的机会，救赎蔷薇的其他成员几乎都换取了在那个年代成神的契机。 那托尔兹纳换取了什么？ 又或者说，那位准支柱手上有什么是祂放弃成神也要得到的？ 第16章 旧日层次的合作 那种东西非常少。 如果再把自己这个旧日化身加入筛选条件中，结果就很明显了。 源质！ 是越过“诡秘之主”封印获取源质的方法！ 猜测是这种不可能的可能，亚瑟轻笑着说道： “如果是能突破‘诡秘之主’封印的‘钥匙’，你不会拿出来和我交易，现在能确认我的身份了，‘被缚之神’大人？” 托尔兹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说道： “是一小块干枯肉瘤，有突破‘诡秘之主’封印的可能性，那位说是前‘诡秘之主’的残留，确实可以触动西大陆封印，但效果很有限，我依靠分享它的神秘寻找‘诡秘之主’。” 听到是这种东西，亚瑟快速衡量这件东西对自己计划的帮助。 结果是很有限。 他不认为自己比持有这件东西数千年的托尔兹纳更幸运。 要破开“诡秘之主”认真布置的封印硬实力没用，要么是拥有“诡秘”的权柄和位格，要么是足够幸运，再要么就是两者都有。 因此，可以暂时排除破解“诡秘之主”封印的选项。 短时间内这个作用很难实现。 现阶段来说，用这份“诡秘”遗留物寻找小“诡秘”，确实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最少他下次蹭网的时候不会再有那么大风险。 嗯，好像想多了，现在的“源堡”可是有主的。 把人找到才会有后续。 没有因为这件东西暂时用不上就嫌弃，和托尔兹纳合作本就是双方相互需要，建立信任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他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进入下个话题说道： “什么时候能做好准备？” 这是在问对方什么时候做好反制“欲望母树”的准备。 毕竟祂提前藏好了晋升序列0的最后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很明显是打算在关键时候用晋升完成反转。 确定和亚瑟达成合作，托尔兹纳露出个非常不明显的笑容。 祂们都不是普通存在，先前看似只是普通的口头承诺，但契约神文和神之诅咒已经相互交织成世间最牢固的誓约，一个是借“混乱之源”的位格，一个在蹭“欲望母树”的权柄，隐秘条约早已在暗中达成。 成为盟友后，托尔兹纳坦白了自己的计划，说道： “需要等到‘欲望母树’进一步入侵，我晋升序列0已经足够，但更进一步还不够，遇到机会，可以减除部分放纵派的高端战力制造压力。” 对于怎么完成这些目标，亚瑟很是好奇地笑着问道： “嘿，我要怎么判断‘欲望母树’进一步入侵，我又没有‘欲望’权柄，总不能让我亲自监视放纵派吧，还有啊，你不打算回收斯厄阿那份特性吗？” 因为亚瑟的问题里包含了很多小问题，托尔兹纳沉思了片刻才说道： “监视没有意义，祂无法剥离我的唯一性，但‘深渊’可以作为参考，‘恶魔’变得活跃会是预兆，斯厄阿不用在意，祂是我的另一面，很重要。” 发现对方还有这种布置，亚瑟稍微有些惊讶。 分割半身就是在玩火！ 尤其是面对象征“欲望”权柄的旧日，那和找死没有区别。 感受到托尔兹纳那种一往无前的巍然意志，亚瑟很是满意，了解对方计划的细节后，发现并没有关于信徒的部分，考虑到恩维还在自己这里，他还是决定问问看： “恩维决定转到‘通识者’途径，你的态度是？” 看了眼昏迷的恩维，托尔兹纳很是平淡地说道： “他们会在‘诡秘’需要的时候偶遇，那件东西也会由我的眷者蕾妮特带给你，祂目前游荡在灵界，同样会在‘诡秘’需要的时候出现。” 意识到这就是那件东西的效果，亚瑟没有追问处理对方信徒的细节。 不支持也不反对，就等于是把决定权交给了亚瑟。 还真是有够佛系的信徒培养方式。 听完托尔兹纳的诉求，很是感慨的亚瑟开始提出自身诉求，他就要现实低俗得多，直接问道： “我现在需要分别培养一位‘洞察者’和‘天气术士’，知道哪里有比较容易得到非凡特性吗？我不想这么早被诸神针对。” 十分希望对方说出“我有”的亚瑟，只是得到了标准答案。 “这两条途径很难，可以和‘真实造物主’做交易。” 早就知道答案的亚瑟稍微有点失望，没等他进入下一个话题，托尔兹纳突然来了个转折，祂说道： “如果降低标准，我有几份对应途径的半神特性，可以用来支付你以后出手的代价，那是我当年研究‘欲望’权柄的道具。需要的话，我会给你一个诅咒，让你能找到那里。” 了解到那是位于灵界的奇异区域，至今残留着很多高层次污染，需要天使位格或拥有神灵加护才能前往，而那些工具中分别有“猎人”、“刺客”、“观众”、“罪犯”和“秘祈人”五条途径，其中“罪犯”和“观众”途径都额外有一份序列3，亚瑟就答应了下来。 他逐渐启动在南大陆的布局，迟早会触及“欲望母树”的敏感神经。 剪除放纵派羽翼也算顺手。 接下来，双方对各自需要的配合做出了协商。 关于神战遗迹的集体梦境，关于‘深渊’，关于恶魔家族，以及那个碍眼的海盗王“不死之王”阿加里图。 根据自己的计划调整好这些合作事项后，亚瑟就开启了这次见面的最后一个话题，他问道： “你对小‘诡秘’怎么看？” 被亚瑟的奇怪称呼弄得一愣，托尔兹纳斟酌着说道： “那是很多存在的希望，没有必要干涉，毕竟那位已经失败过一次。” 从这段简短话语中，他读出了诸神对那位远古太阳神的不信任。 但这也是事实，现在那位前支柱的几个半身连源质“混沌海”都无法靠近，最有机会补全自身的“真实造物主”，还是个大部分时间都陷入疯狂的邪神。 祂们也在等待小“诡秘”破局。 也难怪托尔兹纳的态度依旧是不支持也不反对。 在和亚瑟成为盟友后，祂似乎抛弃了所有不必要事项专注自身计划，这一点双方算得上是完美合拍。 但亚瑟无法这么专注。 他不可能说明自己的旧日本体出了问题，暂时处于失联状态，下次恢复联络很可能就是敌人，而且，几乎所有旧日都在算计他的本体，等待祂成为遏制‘最初’复苏的武器。 他什么都不能说。 笑着结束这次会谈，并约好下次见面的时机，亚瑟就开始帮昏迷的恩维更换途径。 对于把托尔兹纳绑上贼船这件事…… 嗯，反正双方都是彼此最好的选择，他相信托尔兹纳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换个角度来看，他现在才真正认知到地球神灵的成色。 诞生于第一纪混沌纪元，从久远的黑暗纪元开始布局，“异种王”克瓦希图恩主动一分为二靠，自己的力量摆脱疯狂，明明参与到所有重要历史事件中，却能每次都站在画面边缘甚至神隐，一步步补全自己需要的拼图，做到了“隐秘”权柄才能完成的神迹。 现在祂就要成功了。 只差找到能在最后时刻干扰外界影响的存在。 过去这个选择是未来的“诡秘之主”，现在则是亚瑟背后的“混乱之源”。 真要说他坑托尔兹纳也不至于。 又不是要正面对抗旧日，要在“欲望”内战时提供些对内对外的干扰，亚瑟晋升到序列0就能做到这件事。 他旧日化身的身份并不是假的，“混乱”权柄也足够适合，如果本体的状态好，或许还能提前削弱“欲望母树”一波。 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第17章 尝试扮演迷雾天使的人选 给恩维换途径比祖拜尔的“手术”要简单得多，不到10分钟就完美解决，还顺便赠送小家伙一瓶“通识者”魔药，等他身上的变化稳定下来，就发布照看任务把人转移到多拉格那里。 接下来他要研究自己。 因为“混乱”途径非凡者看不见自己的“变化”，他先用混乱迷雾塑形一只飞鸟悬停在身旁，然后扔过去一只“混乱之眼”，换个视角观察自己的“变化”。 他要寻找扮演“迷雾天使”的目标。 和他变化关联的目标虽然有很多，但真正能用来扮演的却非常少，洛蒂是其中最接近完成品的那个。 去托尔兹纳秘密研究室的任务，亚瑟打算交给她。 漫游灵界是高风险行为，缺少对应知识和经验很容易迷失。 她马上就要结束灵界行程去往星界，亚伯拉罕家族应该不会记录这么危险的坐标，刚好可以增加一个“漫游者”仪式的神秘学烙印。 拿回那些非凡特性，迷雾城也能多几位可用人手。 特别是多拉格。 能让这个提前给自己养老的咸鱼半龙人主动翻身可不容易，不管他改变的出发点是什么，治好赛丽亚不断恶化的人格分裂，维护迷雾城各种族居民间的稳定就是最大功劳。 因为太过熟悉，亚瑟对他实在没什么期待。 反观另一边让自己非常期待的赛西，亚瑟就很没办法了。 那是个心智成熟、性格独立自主的家伙，他的道路早已确定，不会因为亚瑟的意志发生转变，就算知道亚瑟是“迷雾君王”也一样，能把第二阶段混乱异象固化成自身形象就足以说明问题。 大概等他的超凡武装结束内测试用阶段，变化才会出现。 带着后裔把玩这些超凡武装的祖拜尔给了亚瑟信心。 不管是死掉的老古董，还是外界的普通人，都对超凡武装非常喜欢。 甚至有些狂热。 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些未来的缩影。 那都是亚瑟需要的未来。 和赛西相比，西索恩的进度就要慢得多，勉强解决可控灵界的难题后，他决定把“魔网主机”放在目前最安全的迷雾城，也就是那座花费百万贡献建造的秘术法师塔。 西索恩的“魔网”超凡体系很有意思。 分为存取所有法术模型的“主机”和使用法术的“终端”。 所谓“主机”就是那处可控灵界，“终端”是可控灵界的投影，可以烙印在身体或物品上，每个用户根据自身灵性和体质的不同，“终端”拥有的法术位数量也不同，用户通过操作法术模型的下载与上传间接获得超凡。 只要消耗灵性激活“终端”里的法术模型就能释放特定法术，用户施展法术的过程，其实是用契约召唤灵界投影，然后用自身灵性维持投影存在。 全程摆脱与非凡特性接触。 几乎完美隔绝物理意义上的污染源头。 因为是使用设定好的法术模型，不可避免会出现“读条”和“冷却”问题，但用户可以通过学习改良对应法术模型，从而变得更加熟练和强大。 建好“主机”后，“魔网”体系的传播成本和效率远比赛西的超凡武装要优秀。 唯一的缺点就是上限低。 就算是拥有资质的普通人类，最高也只能达到序列9的极限，想要跨越这个界限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时间。 目前的迷雾城已经有不少居民花费500贡献成为秘术师。 虽然普遍只能用免费的超低配“法师之手”和“照明术”，依旧给迷雾城带来了巨大变化，能敏锐感知“变化”和“混乱”的亚瑟很希望在外界扩散这种技术，但原本急迫的西索恩却突然悠闲了起来，不断延长测试环节，用收集的数据改良法术模型，完全不着急晋升半神。 就是亚瑟稍微有点急。 他能看到西索恩的混乱异象就卡在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的关键节点，始终无法稳定下来，已经在赛西身上有过类似经历的他感觉头很疼，研究人员的完美主义实在害人不浅。 每个优质扮演对象都很让人头疼。 拿他们测试扮演“迷雾天使”的办法，亚瑟实在舍不得，万一找错扮演方向，这些珍贵工具人就毁了。 相对而言，恩维是个非常不错的目标。 暂时需要观察他更换途径后自身混乱异象的变化，可以先派去赛西那里做学徒，小家伙表达过这种意思，赛西也总说缺人手，让两个第二阶段的混乱异象相互影响或许会有惊喜。 推动混乱异象进阶是最简单直接的扮演方法。 这也是亚瑟最无法掌控的方法。 混乱异象第二阶段的目标暂时不能动。 还是要从没凝聚混乱异象的“混乱种子”里选择，除了个体，还可以把目标放在一座城，一个国家的“变化”上。 晋升“迷雾天使”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世界会自己选择未来的道理。 任何个体意志的强行干涉都很没有必要。 时间自然会让“变化”开花结果。 本体定义魔药名称不会糊弄玄虚，迷雾对应的就是“变化”与“混乱”，按照人类宗教学说中对天使的定义，守护目标最本质的“变化”，对抗强行干涉这些“变化”的“邪恶”，引导“变化”的成功降临都应该是有效的。 他只需要逐个尝试扮演的边界。 如果能找到正确有效的扮演方法，说不定能侧面推动混乱异象的进阶。 在自身变化迷雾中逐个解析关联目标，许多名字被他挑选出来，有资料收录在规则网络的，会单独展开一个信息面板放在旁边，没多久身边就横向排列了21个淡金色面板。 直到半小时过去都没能挑出新目标，他就结束了研究开始筛选。 看着排在最前面的凯尔特、扎哈尔、纳斯特和布鲁诺四人，他最先排除掉扎哈尔，没必要招惹“战神”这个计划外的麻烦；接着是布鲁诺，如果他不主动进入迷雾城，亚瑟也不会管他，“命运”这种东西无法解析，也没必要解析。 纳斯特和凯尔特可以暂时留下。 前者对亚瑟还有怨气，要等他来到迷雾城、进过可探索疆域，明确知道这里的好才能把变化关联稳定下来；后者完全看“大地母神”的态度，好用但是很难用，同样需要满足前置条件。 对后续人员进行多次筛选，比较优秀的只有路德维尔、夏尔夫、莎伦、马里奇、泰尔、赛奈伯以及某个应该已经死掉的“魔女”。 贝阿朵丽娜！ 刚找到这位“魔女”的“变化”时，他还以为是某种“怨恨”或“诅咒”。 经过解析才知道，这位已经失控的“魔女”没死，不仅没死，还成功晋升了天使位格，变化迷雾的层次侧面验证了这一点。 简直就是个奇迹！ 先失控再被战神教会的天使围攻，整个因多港都因为这场战斗沉入海底，亚瑟想不出祂是怎么活下来的，绝对有“原初魔女”之外的神灵出手。 剥离出这份变化迷雾封存在“穿行者礼装”中。 他有预感，这是冲自己来的麻烦。 处理好这个小插曲，他就继续挑选扮演目标。 路德维尔需要暂时躲起来晋升半神，莎伦和马里奇通过恩维间接影响的效果最好，这几人不用着急。 赛奈伯因为“混乱”层次太低，亚瑟的兴致不是很高，优先级可以往后放。 现阶段能进行扮演尝试的就只有夏尔夫和泰尔。 哦，对了，还有接下任务要去往托尔兹纳秘密研究室的洛蒂。 夏尔夫对应和贝尔纳黛见面的时机。 看了眼还在忙着调整法术模型的西索恩，亚瑟决定等待“变化”自然发展，看看这个见面时机到底是来自西索恩，还是来自夏尔夫，又或者是来自贝尔纳黛本人。 以他和贝尔纳黛之间的特殊联系，这会是个研究“变化”的好机会。 “结果到来之前，就先观察泰尔和洛蒂两个样本吧。” 第18章 托尔兹纳的秘密研究室 灵界，一架快速奔行的白色蜡烛马车。 头顶燃烧橘红火苗的十匹蜡烛飞马，正带着逐渐融化的蜡烛马车在灵界穿梭，那些从蜡烛飞马身上滴落的蜡油，自动飞回半融化马车夫手中的白银马灯，被银灰色火苗转化为蜡烛蝴蝶修复马车与飞马。 蜡烛状的飞马、马车、马车夫和车主人都是灵界生物。 当然，那是过去。 它们现在只是洛蒂的密偶。 坐在外表恐怖恶心、全身都在融化的蜡烛新娘对面，洛蒂若无其事地阅读着任务描述。 她已经快要走完家族记录的所有灵界坐标。 由于年代相隔久远，亚伯拉罕太久没有能更新记载的成员，导致她因为许多消失不见的隐秘之地浪费了时间，正担心烙印不够需要在危险的星界停留太久，亚瑟的任务就来了。 算得上非常好运。 “被缚之神”的秘密研究室！ 这是层次、神秘度、历史烙印全都远超家族记录坐标的地方。 附在路线说明后面的生存攻略非常详细。 那是一座不断上演戏剧的玩具小镇，只能从边缘的白色拱门进出，能自动为外来者表演心中想知道答案的戏剧，但戏剧走向会受到外来者内心的影响，不断偏移真正的结局，一旦这种偏移达到某种临界点，外来者就会成为玩具被永远留下来。 不能用封闭内心的方法来对抗，否则会触发灾难、战争、厮杀等戏剧，遭遇真正的袭击。 那是任何存在都不会想正面对抗的危险。 玩具小镇存在超过40位半神层次的玩具，天使层次的也接近10位，它们被限制在玩具小镇不知道多少年，早就成为了类似地缚灵的灵界生物，不摧毁玩具小镇本身，它们就是不死的。 应对的最好办法就是“绝对冷静”与“不存在”状态。 “被缚之神”的秘密研究室位于玩具小镇东南角的私人医院，途中会经过数个戏剧场地，需要维持对应状态超过5分钟才能安全通过。 靠近私人医院百米范围就会陆续遭遇可怕诅咒。 得到神灵庇护才能抵抗。 真正进入秘密研究室，就算有神灵庇护，没达到天使位格的存在也要尽量避免去看、去听，任何形式的接触都要避免，什么都不需要做。 在心中祈祷就可以了。 不能出声！ 了解所有情报后，洛蒂就操控蜡烛马车转向，前往常规方法无法抵达的玩具小镇，这条路线的起点是唯一可以通过灵界穿梭抵达的地方。 就在某个青蓝色空间与紫红色空间的交界处。 如同狰狞伤疤模样的漆黑裂缝就是入口。 看到这种只出现在家族《灵界见闻》里的风景，洛蒂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灵界见闻》第十二篇章介绍过，灵界并不是天然存在的神秘现象，可以被创造也可以被毁灭，灵界自然诞生的基础是先有打破规则的超凡，超现实与现实的碰撞才是促进灵界诞生的基础。 灵界经历毁灭后再新生就可能产生“失落裂隙”。 那不是过去灵界在新生灵界的残留，而是根本不存在的历史。 可以用“命运”来类比。 当一个目标在做出选择前，这个选择会对应多条“命运支流”，可做出决定后，所有不相关的“命运支流”都会消失或截断，“失落裂隙”就类似这些消失的“命运支流”，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没人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书写《灵界见闻》的那位先祖只描写那里有神灵墓地的投影。 神灵墓地的形容太过可怕，洛蒂都不敢深想。 没感觉注视自己的视线有什么变化，她只好深呼一口气，先收敛灵性然后准备好马赛克幻术视觉，就操控蜡烛马车进入“失落裂隙”。 进入“失落裂隙”的过程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里面除了斑驳的黑暗就什么都没有，光不知从哪里来，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只有无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透明轮廓遍布这处空间，大小高低千奇百怪，有的类似建筑，有的类似生物，还有的根本无法分类。 它们都没有实体，却能产生真实的碰撞和阻隔。 根据路线说明，要逆着风找到巨大三头蛇，进入中间的蛇口。 逆风前行的过程中，因为灵性没有预警，又只能隐约看见些不明所以的透明轮廓，洛蒂无法理解为什么说这里有神灵墓地的投影，哪怕能看见巨大生物的战斗，也因为缺少视觉、听觉和灵感导致没有任何实感。 只能感觉到一种“无”的概念。 安静得有些诡异。 等她来到能看见透明巨大三头蛇轮廓的距离，才隐约感觉到不舒服，本来已经提前控制住视线被灵感引导，可让她感觉不适的东西却主动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那是个高大的人形生物。 从上面不知道什么地方降落下来，越来越近，几乎要和洛蒂脸贴脸。 而洛蒂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瞪大眼睛目睹那个透明轮廓靠近。 所有非凡能力都无法使用。 灵性就像根本不存在般突然感觉不到了。 但注视自己的视线依旧没有变化，让她只是被惊吓，却没有太过恐惧，结果也和她想得差不多，那个和她几乎脸贴脸的高大透明轮廓，只是确认了些什么就点点头离开了，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很快恢复行动能力的洛蒂稍作犹豫，还是把脑袋伸出马车外，看一眼上面的情况。 那是巨大且杂乱的战争场景。 仔细分辨那些相互重叠的透明轮廓，可以看到是十一个奇异生物在围攻某个超巨大的未知存在，接近自己的高大人影就是十一个奇异生物之一，除它之外的十个目标中，有三个能大概分辨出是什么。 持剑的伟岸巨人，结成圆环的巨蛇，长翅膀的巨蛇。 其中巨人和羽蛇是特征明显的超凡生物。 其他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带着未知和疑惑进入巨大三头蛇中间的那张嘴，蜡烛马车直接从一轮奇异月亮中穿过，那是暗紫色空间中悬挂的一条粉红色涡旋河流，外形是个扁平的圆，散发着粉红色光芒，并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在粉红色河流月亮的垂直方向，还有颗黑水晶太阳。 纯粹由黑色半透明晶体构成的巨大太阳，只能感觉到扭曲空间的高温痕迹，却看不到半点实体火焰。 玩具小镇就漂浮在两个奇异天体中间。 洛蒂最先看到的不是那座浮空城市，不是两颗勉强算是太阳和月亮的奇异天体，而是暗紫色空间中如同星辰般的无数浮尸，并不是形态特殊的灵界生物，而是真正的怪物尸体。 它们都没有灵体之线。 能叫出名字的，不能叫出名字的都在肆意飘荡着。 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有两具躯体完整的羊角恶魔浮尸撞到蜡烛马车。 除了恶魔，还有很多很多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树人、魔狼、不死鸟、巨龙…… 被这幅风景震惊，洛蒂短暂忘记了操控蜡烛马车。 在看到某个稀有的钻石龙尸体时，她出现了拿走请赛西做成傀儡的想法，但也只有那么一瞬，作为“占卜家”半神的灵性预警就差点爆掉她的脑袋，是一声看好戏的轻笑声，让她不至于立刻失控变成怪物。 “嘿，可不要惦记‘诅咒’的东西呀~” 好不容易缓过来，洛蒂反复按揉着太阳穴，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 “抱歉，亚瑟大人，一些人类的乐趣让您看笑话了。” 没办法，她终究还是普通人，做不到绝对的无欲无求，如果踏上超凡道路就是为了无欲无求，那她肯定走不到今天。 亚瑟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差不多恢复状态，洛蒂就操控蜡烛马车按地图说明的路线前往玩具小镇。 第19章 玩具小镇的戏剧化 虽然名字是小镇，但规模其实比迷雾城还要大。 用积木搭建的巨大城市边缘，洛蒂按攻略提供的“星图”路线安全降落到一扇孤零零的白色圆拱门前，这是唯一进出玩具小镇的门户，没有围墙，没有守卫，也感觉不到有危险。 攻略中明确描述着，没有神灵庇护的非天使存在无法进入玩具小镇。 感受到自身被神秘力量笼罩，洛蒂不确定密偶能否进入。 那些尸体“星辰”给了她非常不好的联想。 除了隐藏起来的密偶唐娜丽，蜡烛马车一共是12个密偶，来自名为蜡烛城堡的灵界区域，除了蜡烛新娘拥有半神层次，飞马、马车和马车夫的组合也能达到半神层次，具有“隐秘信息”与“灵界穿梭”的能力，是非常好用的工具。 攻略虽然注明了每一步行动的要点，但很多细节并没有描述，单纯按攻略走，她这个小小半神恐怕会出问题。 退一步说，“漫游者”仪式也需要在这些存在又不存在的神秘区域留下烙印。 交互是其中非常重要的环节。 交流、战斗、探索、死亡……都是重要的交互方式，如果密偶无法进入玩具小镇，就应该发挥出所有价值后埋葬在这里，考虑到密偶唐娜丽的特殊意义，她先操控蜡烛新娘走下马车。 随着蜡烛新娘打开马车门，它液态蜡烛般的头纱与礼裙来回流淌，那张完全融化掉的脸上，蜡油涌动着挤出五官模样。 刚踩在玩具小镇的积木地面上，蜡烛新娘的脚掌就有被压平的迹象。 像是融化中的蜡烛身体有些过分柔软。 但半神层次的蜡烛新娘并没有这么脆弱，是这里存在着的未知力量在侵蚀它，洛蒂无法通过密偶视角感知具体细节，于是操控马车夫用银质马灯转化的蜡烛蝴蝶进行加持，支撑蜡烛新娘走进白色拱门。 可玩具小镇比她想的要更危险。 蜡烛新娘刚走到白色拱门前，还没真正进入门内就毫无预兆的彻底崩溃，散落成一地蜡油，过程中没有任何一滴蜡油越过门户。 这似乎验证了没有神灵庇护的非天使存在无法进入玩具小镇。 变化还不止如此。 散落的蜡油很快鼓动着变成7只长着翅膀的蜡烛兔子，它们蹦蹦跳跳地穿过白色门户进入玩具小镇。 那已经不是她的密偶，因为灵体之线消失了。 没有密偶失控、连接不稳定然后才失去密偶的过程，是直接出现最后的结果。 猜测这是某种类似“同化”的力量，洛蒂带着显形的密偶唐娜丽走下马车，操控密偶唐娜丽分别释放防御精神体、心智体、星灵体和以太体的非凡能力，仔细分辨其中的变化细节。 直到密偶唐娜丽也开始被同化，她才把这个密偶送回迷雾城存放。 从心智体开始的同化，才是灵体之线消失的直接原因。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什么都感觉不到。 密偶的心灵只有死寂荒芜，等同化进行到灵体之线接触的星灵体，灵体之线早已消失，对抗的最好办法就是延缓同化力量接触心智体的时间，看着马车夫手里的银质马灯，洛蒂直接操控它们开始融合。 银质马灯被塞进马车夫的脑袋里，让它的双眼亮起白光； 十匹飞马合而为一，与马车夫的下半身融合成为有翼半人马； 整座蜡烛马车都彻底融化攀附在有翼半人马身上，逐渐塑形成铠甲与弓箭； 那十朵烛火就组成圆环悬挂在它背后。 融化和复原构成了完美循环。 那种同化力量短暂无法加入这个循环中，给了有翼半人马身进入玩具小镇的时间，门内门外没什么不同，只是走出几步就进入一场戏剧的舞台范围，布偶、木偶、积木、折纸等玩具正在出演战争戏剧。 无数积木零件搭建好了战场。 原本的剧情是一位乘骑白马、挥舞旗帜的女骑士带领军队，向着在天空盘旋的赤红巨龙发起冲锋，箭矢已经搭上弓箭，弩箭已经绷紧弩弦，法师的魔法已经准备待续。 可在有翼半人马身上踏入舞台的瞬间，所有攻击立刻转向。 唤起蜡烛波浪挡下第一波动机，在红龙酝酿火焰吐息的间隙，密偶化快速进行着，部分突然无法行动的士兵让军团冲锋变得乱七八糟，接着闪电、冰棱、火球等法术攻击击碎蜡烛波浪。 不等有翼半人马操控密偶发起内乱，女骑士就挥动金红色旗帜将神圣盔甲加持在所有战士身上，断绝灵体之线被操控的可能。 面对再次发起的冲锋，有翼半人马只能避让。 炙热的方块状龙息已经到来。 有翼半人马提前化作白色蜡油转移到另一边，避开火焰吐息的同时，蜡油也变化为无数蜡烛蝴蝶扑向军队，神圣盔甲阻挡了灵体之线被操控，但面对蜡烛蝴蝶却没什么用。 所有物质碰到蜡烛蝴蝶都会被同化为蜡烛。 就像是某种恐怖瘟疫。 法师团的魔法护盾被同化，弓箭手方阵的爆裂箭矢被同化，军械阵营的魔能炮弹和实体攻击也被同化，只有女骑士的金色火焰能够对抗。 火焰很有效！ 但火焰的规模和威力却不够。 混乱之中，红龙吐息和密偶化同时降临。 蜡烛化被破解，但军队的力量也开始被瓦解，戏剧终究只是戏剧，不可能像真正的战争那样千军万马，融化小半身躯的有翼半人马操控密偶与女骑士的军队对战，天上盘旋的红龙则是两边都打。 本来战局被拖入胶着状态，有翼半人马已经趁机退到舞台边缘正准备离开。 可戏剧的真谛就在于戏剧化。 面对敌人即将逃脱的局面，女骑士突然高举金红色旗帜，从天空接引来一道金色光柱，于圣光中变为六翼天使升空，它手中的金红色旗帜飞快膨胀为40米金色巨剑旋转一周，斩落红龙头颅，劈死即将离开舞台的有翼半人马。 接着就是光芒散尽，女骑士降落在一座尸堆上，支撑着金红色旗帜死去。 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残阳照过来，给戏剧写下了结局。 停留在玩具小镇外的洛蒂，还有迷雾城的亚瑟都看愣了。 不是因为一堆玩具令人跳戏的演出，也不是因为那便宜的5毛特效，而是那个女骑士突然两次爆种的不合理。 应对有翼半人马的密偶化从凡俗跨越半神界限。 面对有翼半人马即将逃跑，直接进入天使层次。 神祂马戏剧化！ 根本就是为了剧情不讲任何逻辑。 意识到玩具小镇比想象的更危险，亚瑟多给洛蒂穿了件“穿行者礼装”，准备必要时亲手挡下那些危险，而洛蒂也小心收敛灵性，提前给自己附加轻度马赛克的幻术视觉才走进白色拱门。 先前的戏剧舞台已经换了剧目。 积木快速变换着将战场变为花园，已经开始上演男主与姐妹花的恋爱桥段。 小心翼翼贴着舞台边缘前进，尽量控制自己不去观看戏剧。 亚瑟的加护效果很不错，大部分玩具都无视了洛蒂，但不是全部，在如同透明人离开第三个舞台的时候，她在一条空旷道路上遇到了拦路的小丑木偶。 小丑木偶就安静立在街道对面。 洛蒂不动它也不动。 洛蒂行动它也会模仿着行动，动作神态完全一致。 经历过“密偶大师”阶段，她很清楚类似能力会以什么形式发动，不能轻易靠近，不能过多让小丑木偶模仿自己的动作，同样不能思考太长时间。 观察过周围的空旷环境，洛蒂立刻用“空中漫步”技巧离开地面。 她的办法很简单。 换位！ 小丑木偶虽然完美模仿了她的行为站在半空，但同样踩踏空气在半空沿着圆形轨迹移动，在成功交换位置再后退，小丑木偶就主动拉开距离，让洛蒂轻松脱离锁定。 第20章 诡秘之主的玩具 玩具小镇里只存在“道路”和“舞台”。 辨认方向也只能靠这些横平竖直的道路，托尔兹纳的秘密研究室就是个被处理过的舞台，永远都是那座医院不会变化，需要从入口出发直走穿过三个舞台，再沿道路左转、左转、右转、右转、再直行就能抵达目的地。 舞台中遇到的危险来自戏剧剧情。 道路上遇到的危险是巡游者。 有时候是小丑木偶，有时候是毛绒玩具鸟，有时候是金属机器人，有时候是玻璃雕塑，外形各有不同但职责相同，都是把意外脱离舞台的演员带回舞台。 对于外来者来说就是…… 同化！ 拥有神灵庇护也无法规避这些巡游者的基础规则。 就算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它们同样能近距离锁定“演员”和外来者，一旦锁定被完成就会遭遇所有巡游者的抓捕，必须及时解除锁定才能获得安全。 解除每个巡游者锁定的方法都不同。 需要足够的智慧和经验才能避开危险。 等洛蒂来到能看见医院的街道，被一个手持红玫瑰的精致女性人偶锁定，通过观察对方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风格的着装，她用“戏剧之王”变换一身不对称的暗红色男装，成功解除对面玩具的锁定。 前后遇见5位巡游者，洛蒂总觉得它们并不完全是为了抓捕“演员”。 解除每个巡游者锁定的方法并不难发现。 外来者可能会被第一时间袭击，但“演员”们不会。 它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巡游者身上找到线索，只要把握到技巧，这些“演员”就有机会逃离玩具小镇重新获得自由。 当然，只是有机会。 猜想这是戏剧中类似绝境生机的设定，洛蒂突然对这处极度危险的区域多了份好奇，如果不是能感觉到笼罩自身的神秘力量在剧烈波动，她确实h想探索一番。 只可惜，奇妙的神秘世界总是伴随着危险。 看着精致女性人偶转身离开，她总算来到最后舞台的边缘。 穿过这处舞台就能抵达医院。 只是她眼前正在上演一场规模巨大的庆典，数百个玩具演员手牵手分别围绕着五堆篝火唱歌跳舞，那些篝火是由染血车轮席卷的战争之火，它们被拘束在柴堆上难以肆意扩张，更无法制造毁灭。 就算封闭听觉、收敛灵感，那些咿咿呀呀的模糊歌声依旧让洛蒂感到心悸。 面对未知危险，她既不能占卜又没有密偶，实在有些吃亏。 眺望街道的前后尽头，绕路的想法仅出现一秒就被舍弃，脱离任务描述里的路线行动很蠢，玩具小镇的神秘层次太高，如果遇见能遮蔽神灵视线的危险她就死定了。 等待戏剧结束也不好，这些戏剧有把目标侵蚀成玩具的能力，看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 不能因为有神灵庇护就冒不必要的风险。 就在她迟疑着取出一打纸人时，亚瑟突然在她脑海说道： “可以了，接下来不要乱看，快速通过就好。” 从没在任务里得到过这么明确的指示，洛蒂明白这次任务非常重要，用“十二指针”给自己施加能过滤灵性反馈的心理暗示，然后寻找到舞台中的空旷区域一步踏了进去。 变化发生得很突然。 围绕篝火唱歌跳舞的戏剧突然发生卡顿、噪点与扭曲的现象。 洛蒂在快速通过，但亚瑟看到了所有变化。 随着“混乱之眼”疯狂躁动，有数个不同的戏剧叠加在一起，最表层是巨大光门下的牵线木偶，没有面孔的木偶身披星空幕布，右手捏着染血婴儿的脖颈，俯视无数星球的命运，肆意拨弄时空的刻度。 只是这个无面木偶并不完整。 缺了一条左腿、一只左手。 那只断手托起的两场残缺戏剧正在相互抢占舞台，时而是挥舞无数湿滑触手的畸变怪物撕碎由星空宇宙构成的巨大人影，吞噬其中的宇宙天体裂开利齿伤口，长出虚幻朦胧的眼睛；时而是宇宙人影以星河为武器斩杀畸变触手怪，同化怪物血肉为日月星辰，来回变换，激烈厮杀。 但不管两幕戏剧怎么争抢舞台，结局都是同归于尽化作流星坠落大地。 为默默前行的洛蒂挡开混乱侵袭，亚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作为“混乱”的象征，“混乱之眼”再加上洛蒂这个亚伯拉罕家族的“占卜师”，引发了玩具小镇的戏剧规则异变，居然重现出久远过去的支柱争斗。 “上帝”与“诡秘之主”！ 原来玩具小镇的主人就是过去那位“诡秘之主”。 作用是为“诡秘之主”映照世界上的所有故事，无视时间的过去未来，无视空间的次元界限，让祂能肆意玩弄世间万物的命运与时空，把自己的意志蔓延至星界之外的所有角落。 亚瑟没想到能看到这些东西，尤其是看到另一边的戏剧时。 那条断腿穿插在某个小剧场的红月中。 黑暗天幕加身的魔狼虚影抬头望月，祂身上的纯粹黑暗垂落下来，经过点缀星辰的夜空逐渐淡化，变成灰白色迷雾环绕着一座巨人宫殿，延伸出22条迷雾触手消失在不可见的未知区域。 在这个小剧场外围，迷雾化作触手层层将这里包围。 是真正的现实，还是被影响剧情走向的故事？ 亚瑟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些“混乱”的时候，构成这些戏剧的“混乱”层次实在太高，已经超出他能操控的极限，庇护洛蒂取走那些非凡特性才最重要的，知道了地点，等他晋升到序列1完全可以亲自过来。 不断拨开涌过来的混乱迷雾，洛蒂总算离开这处舞台。 引发异变的源头消失，多个重叠戏剧也快速崩溃，亚瑟最后看见的剧情发展，就是巨人宫殿延伸出的22条迷雾触手有三条变为猩红。 与对应“诡秘之主”的“混乱”接触太多，就算隔着“混乱之眼”亚瑟也感觉自己的“变化”中多了些杂质。 是污染！ 虽然靠着自身位格很快清除掉，但这种凭本能就如此可怕的侵蚀能力还是让亚瑟感觉头疼，因为“混乱之源”是从源质碎片中复苏意识的新生旧日，导致他这个旧日化身对支柱的力量没什么实感。 强大是一定的。 可这份强大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现在稍微知道了一点。 他考虑是否要继续参与小“诡秘”养成计划的时候，洛蒂已经真正站在有些残破的医院门口，把马赛克幻术视觉开启到最大才去确认接下来的路线。 那些门窗损毁后留下的空洞，就像无数深渊之口。 即便把灵性收敛到极限也会感觉到危险。 攻略中只说进入医院后封闭所有感知直走就没有后续，通过描述洛蒂大概能猜到那些危险是什么，要在这种环境里准确行动，她有些不确定要怎么完成任务。 作为曾经的“密偶大师”，面对自己成为“人偶”演出如此拙劣戏剧的情况，洛蒂感觉又无奈又好笑地说道： “亚瑟大人，走进去就可以吗？完全封闭感知后我可没办法像‘战士’那样凭本能行动，任务可能会失败哦~” 感觉自己像是小孩子般被摸了摸脑袋，洛蒂无奈捂额，再次感慨自己的神灵太过任性后，她就完全封闭感知走进医院中。 均速等距地迈出每一步。 洛蒂在完全未知的环境中没什么害怕情绪。 拥有一位能日常见到的熟悉神明，别的不说，安全可靠是绝对的，虽然偶尔会有些任性举动，但神灵嘛，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再次听见亚瑟的话语，他说： “你已经得到庇护，先返回迷雾城就能前往星界了。” 知道任务已经结束，洛蒂露出个稍显遗憾的笑容，在无知觉的状况中下意识回望了一眼，就直接返回迷雾城。 第21章 赛丽亚和魔女快乐屋 夜间吃过晚饭不久的时间，洛蒂回到迷雾城的迷雾广场。 原计划是补充些密偶立刻出发前往星界，她的“漫游者”仪式已经完成了大半，是因为那份非凡特性的复杂成份，她才需要寻找足够高层次的传说之地提升仪式效果，并降低“满月诅咒”带来的危险。 “学徒”途径对亚伯拉罕家族有着无可替代的意义。 那是族人的墓碑； 是荣耀的勋章； 也是传说的见证。 就是为了坚守这些看似没有意义的东西，家族才在班杰明带回“占卜家”途径序列9到序列5魔药配方时保守处理，默认班杰明那一支族人使用，已经是出于理智的最大让步。 听着亚伯拉罕的传说故事长大，即便转到相邻途径会导致继续向上晋升的难度增加，洛蒂也想作为“学徒”存在。 当这种机会摆在眼前，就算是她也会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心情。 但真正站在迷雾广场上，“占卜家”的灵性直觉却让她留了下来。 视线转到中央大道方向，某种熟悉感觉在吸引她。 是“占卜家”本能的灵性启示。 作为一位合格的“占卜家”，洛蒂没有抗拒这种启示，主动前往带给她熟悉感觉的地方，在路上看见一些孩子控制不同颜色的小光球玩耍时，她还以为迷雾城取消了购买魔药的年龄限制。 那些孩子结伴用小光球照明，前往环城大道西边的森林区冒险。 迷雾城的居民数量前不久才超过一千，有工程机械蜘蛛存在，下城区的房屋数量远超居民数量，其中打造成森林的三个区域居民最少，但游客最多，不仅孩子们喜欢在里面玩耍，很多居民也会在闲暇时间去那里休息。 洛蒂家就和这个区隔着条街。 孩子们要去冒险的地方，就是开设小麦图书馆的森林区。 那里居住着很多亡灵居民，到了晚上会发生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多情况都称得上是危险，可以最大程度满足孩子们过剩的好奇心，有巡城白鸽和就近的骑士驻地照看，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出事。 带着疑惑上网查询资料。 她很快在新闻板块找到牛奶晨报的专栏。 那是秘术法师塔的秘术师转职服务，是西索恩跨时代的伟大研究，只要花费500贡献成为秘术师，普通生灵也能使用超凡力量。虽然免费法术只有两个，但收费法术已经有60个，下载目前最昂贵的“法师护盾”和“火焰子弹”也才1000贡献。 看到这个新闻洛蒂露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早听说赛西在研究给普通人使用的神奇物品时，她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这就是“工匠”的本事。 超凡和危险客观存在，用危险对抗危险终究只是无奈的选择，如果能有更安全的方法对抗危险，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但脱离魔药体系直接使用超凡力量，多少就有些摧毁三观了。 通过翻看新闻，她才了解秘术师是怎么回事。 虽然名字叫做法师，但本质其实是契约召唤师，只是召唤的东西比较特殊，所有力量都来自“魔网”，秘术师只是通过契约借来力量，然后消耗灵性进行维持，本质上是高度简化的仪式魔法。 其中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回应仪式的存在是人为制造。 精彩而……亵渎的造物！ 确实能改变一个时代。 依靠丰富的神秘学知识洛蒂很快解析出秘术师原理，神色古怪地抬头看向上城区，她不得不怀疑这是自家那位任性神灵的纵容，起因很可能是觉得好玩，但这种超凡的使用方式太过简单，放到外界就是引发灾祸的混乱根源。 经过深思，她决定给西索恩发送一条留言。 “如果想在外界推广秘术师，可以找我。” 西索恩知识信徒的身份始终令人在意，这种大概率涉及神灵层次的麻烦，不是她想处理就能处理，想办法参与其中，获得在适当时候避开风险的能力，已经是她的极限。 大致翻阅过迷雾城的近期新闻，洛蒂也走到了目的地。 在旅行者小屋和售卖冰品的冰雪小屋之间，有个基础方块建筑正在工程机械蜘蛛的协作下进行改造和装修，目前能看见塔罗牌和扑克搭建的墙体，装饰物中也有大号紫色蔷薇花、水晶球、占卜骨签、黄铜星象仪等神秘侧物品。 刚看到时还以为是某种法师塔。 是挂在安全防护栏外面的公告牌明确告诉她并不是。 “魔女快乐屋”就是这家私营店铺的名字。 熟悉感觉就在装修中的店铺内部，以守护骑士身份通过安全拦截，走进还没安装大门魔女快乐屋，她很快就看见了熟人。 赛丽亚和多拉格。 只是赛丽亚的状态不太好，整个人像是褪色般苍白得没有血色，简单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披头散发地坐在轮椅上翻看建筑设计图。 在看到对方手腕上的金色光圈时，洛蒂脸色一沉。 那是治安律法！ 作用是解除武装，强行控制住目标的行动从而进行关押。 对于非凡者来说就是神秘剥夺，能直接把目标压制到接近普通人的程度，赛丽亚这个已经是长期治安律法，只会出现在忏悔者监狱的罪犯身上。 联想到魔女快乐屋这个店铺名字，洛蒂已经猜到很多。 能自由行动，还有多拉格陪同，那就一种可能。 失控！ 感知到洛蒂的到来，多拉格望过来率先打了个招呼，显得很是高兴地说道： “洛蒂大人，您回来了？” 听到多拉格的声音，赛丽亚也惊喜地回过头，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像是顾忌什么般她突然自己捂住嘴，最后只能俏皮地向洛蒂眨眨眼，始终没有出声。 走到近前，配合调取资料洛蒂才知道两人的具体情况。 赛丽亚在“避难所”世界吃了亏，导致自身状态急剧下滑，靠着神灵庇护才没有失控，目前正在接受治疗。 而多拉格几天前刚晋升到序列5，正在求购晋升半神的魔药材料。 如果仔细看观察，会发现他身上的龙类轮廓和狰狞鳞甲柔和了很多，大概推测出事情的全过程，面对多拉格稍显期盼的眼神，她构建“空气管道”把声音送到对方耳旁说道： “抱歉，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完成晋升仪式，还无法狩猎那位‘操控师’。” 听到这个结果多拉格并没有失望，点点头开口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能稳定赛丽亚的状态，您晋升序列3最重要，到时候所有人都能享受您的恩惠。” 明白他是在开导赛丽亚，洛蒂看向一脸兴奋看着自己的赛丽亚，把手掌搭在轮椅的金属把手上轻笑着说道： “可以暂时把‘魔女’小姐让给我吗？我们似乎还有一场合作没有谈。” 跟在这句话后面的，还有一句话用“空气管道”传达。 “医生有时也是病人，注意自己的状态。” 瞳孔骤缩的多拉格，默默松开推动轮椅的把手退到一边，静静注视洛蒂推着赛丽亚离开魔女快乐屋，赛丽亚也很是开心地拿着笔在画板上写写画画，不断展示什么给洛蒂看。 是的，多拉格也病了。 他晋升序列5非常勉强，靠着理性律法才勉强成功。 赛丽亚的状态让他有些着急，他一直都知道赛丽亚想成为“不老魔女”，其中跨越半人半神之门是最重要的难关，好不容易完成了仪式，却因为要给自己换取平衡血脉影响的方法不得不冒险，主动放弃晋升机会。 愧疚情绪影响了他。 想补偿。 多拉格想补偿这份亏欠。 对自己迷雾城最强心理医生的自信让他生了病，如果没有洛蒂提醒他，他只会越陷越深，直到把自己和赛丽亚一起葬送。 理性律法对大部分心灵疾病是无效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浑身的鳞片都不自觉颤栗起来，望着洛蒂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他低下头颅郑重的鞠躬行礼。 第22章 理性律法被破解 推着赛丽亚来到面包剧场所处的森林区。 从离开多拉格的感知范围开始，赛丽亚的情绪就逐渐从兴奋衰落下来，低着头肆意散发着负面情绪，早就猜到是这种情况的洛蒂用幻术笼罩周身，说道： “怎么，和巨龙谈恋爱的幻想破灭了？” 很明显，这句话彻底引动了赛丽亚的情绪，她猛地抬起头神色漠然地盯着洛蒂，冷冰冰说道： “你就是特地回来取笑我的吗？” “嘿嘿嘿，是不是很羡慕我能养一条巨龙做宠物呀？” “闭嘴，亚伯拉罕的丧家犬！” “狩猎一个‘操纵师’居然要花这么久，没用的废物，难道是想我夸奖你的无能吗？” “……” 连续十二道声音，连续十二种情绪让洛蒂突然愣住。 倒不是因为这些诡异重叠的话语生气，她是没想到赛丽亚的情况会这么严重，表现这么明显的意识分裂代表灵体已经非常不稳定，正常情况下早就失控变成怪物了，现在还能做出相对正常的表达，应该是全靠神灵庇护。 似乎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话语刚出口赛丽亚就神色黯然地低下头。 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洛蒂推着轮椅停在一个小花园中。 叹息着走到赛丽亚身前，洛蒂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按她平时最喜欢的方式整理好头发才说道： “你的信条不是一直往前走不回头么？堂堂‘天生魔女’欠着我人情没还，可不能在这里陷入迷茫呀，如果实在难受得想哭，那就……勉强给你抱一下。” 像是看怪叔叔般神色古怪地看着洛蒂。 虽然不满洛蒂小看自己，气呼呼的赛丽亚还是毫不犹豫抱住洛蒂。 把脸埋在洛蒂的小腹处，她还嫌弃地说道： “什么嘛，居然只是这样而已，安慰人不应该敞开更柔软的胸脯吗？” “真是好笑，你以为你是谁呀？” “算了，看在你是半神，勉强应付一下吧。” “与其在这做表面工作，还不赶快去狩猎‘观众’途径半神，真是靠不住。” “……” 没有理会乱七八糟的重叠话语，洛蒂维持着幻术遮蔽，给赛丽亚创造一个自我调节的舒适空间，她和多拉格都不是心灵脆弱需要外人开导的类型，就算思维短暂走进死胡同，也只需给他们各自一点私人空间就足够了。 洛蒂就是少数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选。 多年相处下来，她也不希望自己仅有的几位朋友出事。 洛蒂有着半神位格和高权限理性律法，赛丽亚可以尽情吐露心声，不用担心自己的状态造成超凡污染，也不用担心某些话语伤害到身边人。 她说到自己在“避难所”世界发现末日真相，从而主动推动末日降临，获得世界的奖励； 说到自己虽然完美达成“绝望魔女”的仪式，但自己的状态根本无法晋升，转过头帮多拉格也只是想帮自己，多拉格的愧疚根本就没有必要； 说到自己的魔女快乐屋要开创娱乐新时代，到时候还要举行游戏比赛，拍幻术电影，大把大把赚贡献； 说到亚瑟太过小气，不愿给她最大额度的贷款，只说等直播权限开放可以给她推荐，到时候还要洛蒂来做广告…… 因为要仔细分辨哪些才是对方的真正想法，洛蒂极少给出回复。 偶尔几句话也会让赛丽亚的负面情绪爆发。 谈话变成了单纯诉说。 但这就是她的目的。 在至高殿堂的亚瑟旁观了全程，是他引导三人的“变化”交织，让很久之后才会到来的良性“变化”提前出现。 这是一个实验。 看过玩具小镇的数场戏剧后，他有了个全新思路，构成世界的是物质，直观表达物质变化的是生命，而少数生命个体可以影响到集体，如果从上至下的直接干涉会导致扮演失败，那反过来呢？ 让外出为族群寻找救命药物的人提前找到药物； 让干旱天灾中寻找水源的生命，在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死亡，从而断绝所有人的希望，提前降下末日终局； 让时刻面对覆灭危机的世界出现一位救世主，给他希望与可能性，走上改变未来的道路。 从这些角度出发，算不算守护“变化”的天使呢？ 现阶段凯撒、赛西、西索恩、多拉格、洛蒂、赛丽亚和祖拜尔已经成为亚瑟之下迷雾城最重要的“变化”基石，推动本就属于他们的“变化”出现，从而迎接迷雾城的“变化”，会不会有效？ 答案是……有效！ 他确实能感觉到魔药消化的迹象。 很少，但真实存在。 有“启示贤者”阶段主动制造故事“主角”的经验，他大概摸索到一点思路。 “迷雾天使”阶段的扮演不能随便在原本故事里强行塞“主角”，只能寻找故事里本就存在的“主角”与“配角”，他们才是原本“变化”的推动者。 很有必要尝试借助这些人选完成“世界”需要的“变化”。 最熟悉的迷雾城就在眼前，可以细致观察，但推动南大陆变局的人选不太对，贝斯特和那个什么戴安娜公主似乎更加合适，路德维尔躲起来晋升半神期间可以尝试接触一下，泰尔执行任务的廷根市也是个好目标。 每个汇聚麻烦的地方，“变化”都会快速变得活跃。 只要在“混乱”爆发前找到这些地方，亚瑟就能获得完美的实验场所。 理清思路后，他通过规则网络给泰尔下发了一个专属任务。 内容是：停留在廷根市静等乱局出现。 因为廷根市在鲁恩王国境内，为了不引起鲁恩王室的注意，他不能直接使用“混乱之眼”观察，那会吸引“变化”聚集，同时导致酝酿“混乱”的速度加快，只能通过常规的信仰光点观察。 普通白鸽无法长时间维持信仰通道，必须派出编号500以内的白鸽前往那里，它们才有足够的智能判断什么时候祈祷，什么时候逃离。 整理好自己的扮演收获，亚瑟才看向眼前怪异的双头人形生物。 一男一女、四只眼睛直愣愣盯着他。 这就是托尔兹纳的研究成果。 容纳多份不相邻途径的半神非凡特性，平衡且稳定的处于同一具躯体中，既是生物也是活着的封印物，没办法行动也没有明显智能，就像个只剩本能的植物人。 “混乱之眼”看到的情况也很稳定。 不存在半点混乱迷雾，只有少量灰白色变化迷雾依附在体表。 深入解析这些迷雾里包含的信息，真正明白托尔兹纳在研究什么的亚瑟，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放弃早早成就神位，这个疯子居然曾融合22条非凡途径的半神特性，尝试获得一丝复苏“最初”意识的神性，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欲望母树”。 尝试最终失败，也导致祂遭遇少许污染。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成功也就没有了现在这些事。 就在亚瑟决定深入研究一下托尔兹纳的研究成果时，他视线中突然亮起一个猩红色信息符号，这是独属于迷雾城的信息反馈，对应最高处理优先级。 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立刻点开消息。 信息面板自动展开，刚看到标题信息亚瑟就惊讶得坐直身体。 “见习骑士泰尔·邓普西的理性律法守护被摧毁！” 就是他下发专属任务，迷雾城通过规则网络进行连接时发现了不正常，追溯记录，泰尔是在理性律法的守护被摧毁前，提交权限升到4级的申请，而权限调整期间，理性律的法守护就被摧毁了。 很明显不是遭遇突发状况，有个察觉危险尝试应对，然后爆发危险的过程。 万幸人还活着。 命令编号500以内闲置白鸽立刻出发，看着托尔兹纳的研究成果，亚瑟犹豫片刻就剥夺对方所有“变化”封存在“穿行者礼装”里，紧接着进行分解和粉碎，把非凡特性释放出来，填补到当前更重的“变化”中。 第23章 伦纳德的试探 7月17日下午，晴。 因为配合贝克兰德教区的值夜者，成功获得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功劳，克莱恩终于成为正式值夜者。 职位提升不只是提升了收入和福利，还有更多神秘世界的信息对他开放，“占卜家”途径序列7真正符合他预期的能力表现，让他更加卖力的寻找扮演机会。 嗯，在占卜家俱乐部兼职绝对不是为了赚外快。 获取情报也是个好地方。 有塔罗会和老尼尔作为老师，在经历数次超凡事件后，他终于能去掉非凡者菜鸟的称谓，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基础的自保能力。 今天，他就要享受到正式值夜者的其中一个福利。 学习格斗技巧！ 已经知道“占卜家”途径的序列8有这方面强化，克莱恩倒是很期待。 只是带领他去找格斗老师的人，稍微有点让人不自在。 伦纳德！ 尤其是这家伙故意不坐公共马车，要和他步行前往格斗老师住处的行为，更让换上一身见习督察警服的克莱恩感觉尴尬，看到对方嘴边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经过反复斟酌后说道： “还不知道格斗老师住在哪，我们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近期的廷根市并不太平。 值夜者小队除了日常巡视墓园和看守关键设施的固定人手，配合警方处理特殊案件的人手已经明显不够，终于结束监视任务的伦纳德不去支援反而带着他闲逛，很难说不是在故意摸鱼。 面对克莱恩的疑问，伦纳德摇晃着手指说道： “悠闲？不不不，我们在顺便完成日常巡逻工作，高文先生居住在北区城郊，虽然路程远了点，但刚好覆盖巡逻范围，目前密修会暂时撤回了人手，其他隐秘组织的家伙可还活跃的很。” 听到教格斗的老师住在北区城郊，克莱恩整个人都沉默了。 从南区市中心步行到北区城郊？ 真的不是有病吗？ 就算他们都是非凡者，全力奔跑也需要超过20分钟才能抵达，他严重怀疑伦纳德的记忆力和队长邓恩一样有问题，这么慢吞吞的散步，得走到太阳落山了吧？ 果然，这家伙就是故意制造和他独处的机会。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可能是最开始，接触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意外没死，还躲过危险加入值夜者，最后还能成为非凡者的幸运； 可能是前段时间，邓恩批准老尼尔研究3-2093，顺便让他测试有没有反应时他说的那句有点沉算不算； 可能是处理瑞尔·比伯获得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时，被发现他自行脱离封印物2-049的控制，顺便反杀一位密修会成员的操作。 “不用在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特殊的人，总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你……也比如说我。” 每当想起对方嘴角上翘说出这句自恋话语的表情，他就感觉牙疼。 他是不知道伦纳德有什么秘密。 但绝不会比他这个隐秘组织首领混在值夜者里更严重。 “你知道封印物3-2093就是迷雾城邀请函吗？” 本来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着，伦纳德突然更换话题，克莱恩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回答道： “原来是迷雾城的邀请函啊，迷……！” 就算及时反应过来，他也已经暴露自己知道迷雾城的事实。 察觉到对方那种看好戏的眼神，以及周围逐渐无人的街道环境，想到某种不太好的联想，他强行维持住冷静说道： “难道你也看过《罗塞尔传奇》？那可是非常昂贵的珍品书籍，我也是偶然得知其中几页的内容。” 完全不在意克莱恩的解释，伦纳德继续往前走，略微侧过头笑着说道： “放心，我只是好奇你有没有被迷雾城选中，毕竟我们都是拥有特殊的人，这种类似奇遇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最正常，说起来，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真是令人好奇。” 听懂这句话里的隐藏意思，默默落后半步的克莱恩反问道： “你……被选中了？” 被这句反问逗笑，伦纳德摇头晃脑的笑着说道： “谁知道呢？以前戴莉小姐拿过几张《罗塞尔传奇》的手抄内容给队长看，那是第5篇‘名为金字塔的墓碑’和第13篇‘没有星星的夜晚’，我们几个基本都看过，确实是好东西，即便只是手抄内容，也能启发我们探寻自己的超凡道路。” 虽然伦纳德没有承认，但克莱恩觉得他确实被选中了。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进入迷雾城。 在后来的两次塔罗聚会中，他已经从“正义”小姐口中知道了部分《罗塞尔传奇》的内容，听完分享的故事内容后，“倒吊人”先生说过这22个故事刚好对应22条超凡途径，分别映射对应途径的正位与逆位象征，故事本身就是在讲述各种扮演方法。 算是某种参考！ 那些魔法图画很可能拥有更奇妙的作用。 其中对应“占卜家”的故事，就是第19篇“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提到迷雾城的恰好就是这篇故事。因为是“愚者”先生，他没办法开口去询问故事的细节，这就导致他连迷雾城邀请函具体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幸好他不知道。 也很庆幸他当时没有被选中。 否则在队长和其他值夜者队员面前暴露自己的特殊，很可能会直接完蛋，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大概率连最基础的监视都躲不过。 “占卜”并不是万能的。 发现情况并不是自己猜测的身份暴露，克莱恩稍微松了口气。 感觉伦纳德知道很多东西，他决定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说： “我知道的那一篇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内容是罗塞尔用各种不可思议的方法寻找宝藏和出口、破解机关和谜题，以及遭遇更大的危险，然后得到迷雾城的邀请，在更加梦幻奇妙的世界中冒险，真没想到……那枚徽章就是邀请函。” 话语末尾的遗憾不全是表演。 是的，他没有被选中。 至少他“占卜家”的直觉没感觉到任何类似被选中的迹象。 在知道罗塞尔就是穿越者前辈，而且有可能还活着的时候，他确实想过寻找对方，是从罗塞尔日记中感到的细微性格变化，还有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危险让他清醒过来。 不是现在！ 就算要见面，也不是他如此弱小的现在。 讲述自己知道的《罗塞尔传奇》篇章时，伦纳德明显在用心倾听，等听完他的简述，伦纳德很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果然很幸运！” 克莱恩听懂了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很明显，伦纳德也知道那22个故事的隐藏信息，而且知道“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对应着“占卜家”途径，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听懂了，于是装作好奇的模样反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倒霉了，自从接触到那本笔记，感觉全世界都变了，到现在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哪天突然死掉。” 被克莱恩的自嘲弄得原地愣住，伦纳德有些愕然地转过身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嗯，不能完全排除风险，你不是在占卜家俱乐部兼职吗？挺好的，这是个擅长寻找答案的职业，等你成为更厉害的‘占卜家’应该就能自己解决问题了，或许你也是戴莉小姐那种天才。” 这是在暗示扮演法？ 感觉到伦纳德话语中隐藏的善意暗示，克莱恩不自觉露出笑容。 轻声谢过对方的鼓励，他还是说道： “那个，我们还是坐公共马车吧，我平时只有两小时左右的学习时间，步行过去大概就要错过晚餐了。” 第24章 高文的新学生 成功说服伦纳德先把自己送去格斗老师那边，克莱恩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来到北区城郊，一栋风格古朴，年久失修的二层房屋外。 看着杂草丛生的花园，和爬有不少植物的斑驳墙壁，不等他惊讶能被值夜者挑中的格斗家居然住在这种地方，灵性直觉就引导他看向房顶。 那里蹲着个正拿锤子和木料维修房顶的高大青年。 发现克莱恩和伦纳德靠近时，他立刻挺直腰背看过来，那个瞬间带给克莱恩一种如同被天敌盯上的感觉，虽然感受不到直接的敌意，但连身边的伦纳德都感受到威胁而绷紧身体，进入随时都能战斗的状态。 是非凡者！ 而且是比他们强大的非凡者！ 克莱恩无比确定自己作为“占卜家”的判断。 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正要询问伦纳德是什么情况，青年就直接从房顶跳下，轻巧平稳地落在两人面前，提前用话语把克莱恩的询问堵回去，他说： “你们来这里有事吗？有事在外面叫我一声就好，还请不要我老师的生活。” 即便面对收敛气势的青年，两人依旧下意识退后半步。 看情况，伦纳德是认识对方的。 克莱恩自觉保持安静，伦纳德从对面的气势压迫中缓过来后，就轻笑着走上前解释道： “不用紧张，泰尔先生，只是正常工作，高文先生与警察厅签署过合约，我们这位见习督察是来跟随高文先生学习格斗的，只要您不做条约之外的事情，我们不会随意打扰您和您的老师。” 听到泰尔这个名字，克莱恩立刻想起是谁。 泰尔·邓普西！ 一位来廷根市探亲的赏金猎人，主要活跃在贝克兰德，他的资料会出现在值夜者小队手中，是因为他是个野生非凡者。 就是那种会被官方非凡者抓捕并关押的野生非凡者。 他能没事完全是因为熟练。 作为多年混迹在贝克兰德的知名赏金猎人，他非常清楚怎么和黑白两道打交道，来这里的第二天就根据信仰划分主动前往黑夜教会报备，交代自己非凡者的身份、要处理的事项和离开时间。 经过信息验证与考察，在给出停留期间愿意接受委托的承诺后，他就成了值夜者的临时线人。 伦纳德因为参与最开始的监视任务，被对方发现顺势聊过天。 不只是伦纳德，另一位负责监视的西迦还被邀请共进晚餐，虽然出于职业素养当时没吃，但因为对方过于出众的厨艺，她有在休息室里和队友分享过当时的纠结心情。 没记错的话，他是序列8的“格斗家”。 低序列中战斗力最强的“战士”途径，没有之一。 看着这个身材匀称，体型修长，黑发棕瞳，五官硬朗，左眉毛被细短刀疤截断，头上绑着暗红头巾的高大青年，克莱恩满脸都是好奇。 把这些条件组合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学习”。 听完伦纳德的解释，泰尔也在观察克莱恩。 仔细打量这个一身书生气，明显连基础体能都不太行的家伙，泰尔瘪了瘪嘴，没有继续追问什么，直接说道： “老师生病了，如果想学格斗，我可以代劳。” 顺利完成任务，伦纳德也不在意对方认为这是监视还是试探，商量着问道： “以前高文先生的安排是每周四次，每次三小时，您的安排呢？” 没有改变的必要，泰尔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等伦纳德笑眯眯的用一句“晚上见”告别，还有些懵的克莱恩就被单独留下。 面对在手里转锤子玩的泰尔，他就像遇见大灰狼的小白兔般，看似表面乖巧实则内心慌得……额，慌个屁啊，知根知底的情报都送到值夜者手里了，还能袭击官方非凡者不成。 明白自己的处境，克莱恩笑着打了个招呼，说道： “老师，高文先生的病情还好吗？我知道一家草药店，那里的药品很有效，只是暂时关门了，可以找找那位老板。” 似乎很受用老师这个称呼，泰尔笑着停下手里转动的铁锤，示意克莱恩跟上就转身进入院子，并轻声说道： “廷根现在这么乱，达克威尔那死胖子早跑了，你不像‘收尸人’和‘不眠者’，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说出来方便我考虑该教你什么？” 还不确定自己被派来的目的，克莱恩稍作犹豫就说出了自己序列。 “我是‘占卜家’。” 没有谎称是“窥密人”或别的。 已经知道泰尔是个老练非凡者，他不确定谎言会不会被识破，不管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既然队长和伦纳德都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效果最好，那获取信任肯定是基础。 这个答案让刚拿起拿木板等材料的泰尔多看了克莱恩几眼。 本以为能提前知道后续魔药的名称，但克莱恩失望了。 泰尔把维修房顶的材料夹在腋下，说了声“看好”就轻巧跃起，没有用到双手，在平整墙面上简单一次借力就直接出现在房顶，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宛如武侠小说里的轻功让克莱恩看傻了眼。 他能看出泰尔并不需要那次借力，借力只是为了演示给他看。 刚想问自己初学项目的难度是不是太高，房顶的泰尔就轻飘飘说道： “你能随时用‘占卜’回忆我的演示，先练习无声步伐，然后是借力跳跃，练好这两个基本功我再教你投掷和近身偷袭，其他的不用学，我以后演示给你看就行，等你晋升自然就能学会。平时多练习跑步，主要是练速度和持久力，什么时候把无声步技巧变成习惯，你就出师了。” 听到是这种练习方式，克莱恩的三观再次受到冲击。 是心中对这种刺客培养方式的吐槽，支撑他发出询问，他说： “老师，为什么听起来像是在训练刺客？” 谁知这个问题居然让泰尔笑出了声，只见他从屋檐探出头，看着满脸疑惑的克莱恩笑着说道： “呵呵，真是没常识，‘刺客’才不需要训练这些，只有你们这些施法类的家伙才需要学习逃跑和偷袭，而且是越到后面越用不到，老实练着吧，能这时候把你派过来，你离晋升应该不远了。” 每次听到对方毫无顾忌的谈论超凡，克莱恩都会下意识往屋内和四周观望。 他在担心普通人听到这些后出问题。 可自顾自修屋顶的泰尔就像能听见他心声般，很是得意地说道： “放心，我在周围和老师房间都布置了遮蔽结界，普通人什么都听不清，不然我怎么修房子，至于你？想怎么练习都可以，沙发上有一套骑士练习服，可以换上。” 什么都没感觉到的克莱恩稍微有些羡慕。 仪式魔法刚入门的他，很想知道遮蔽结界是什么类型的神秘学知识。 但明显知道他来这里别有目的的泰尔，大概率不会解答他的疑问。 换上清洗干净，有多次缝补痕迹的骑士练习服，闻到衣服上经过太阳充分晾晒的味道，他就明白自己的到来对泰尔来说早有预料。 自觉找到开阔空地，用回忆和实际练习反复对比，不断练习无声步伐。 先是步行，然后是跑动，最后是跳跃。 克莱恩练习得很认真。 书房里在书桌前静坐的高大男人，却听着屋外的动静发呆。 他的金发很短，两鬓已经出现白色，脸上的抬头纹，鱼尾纹和法令纹深刻而明显，双眼浑浊而缺乏神采，是位有些死气沉沉的中老年男士。 他就是高文！ 屋外的声音很轻，但他能猜到外面在说些什么。 外在的疾病不过是感冒，真正折磨他的是心病，泰尔给他带来了一种全新选择，也把他推到了必须面对自我的悬崖边。 从来不是怎么选的问题。 过去的他已经被时代抛弃，他追寻的东西已经不存在，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苟活的目的是什么早就不知道了。 往前走是另一种自我欺骗。 停在原地是直面自己失败的人生。 是应该结束苟活的提醒。 他在迷茫。 同样迷茫的，还有每天从他家上方经过数次的白鸽。 第25章 不断自相矛盾的故事 廷根北区，一栋稍显老旧的二层房屋。 它花园里花草已经全部干枯死亡，多次经历雨天没有清理的道路是那样脏乱，蒙上灰尘的水桶静静躺倒在围栏角落，就像陪伴破败花园走到最后的老主人那样，被忽略，然后被遗忘。 这栋房屋里只有书房还保留着人类居住的痕迹。 没有厚厚的灰尘，也没有死去的老鼠与昆虫尸体。 在干净得如同每天擦拭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它在毫无规律的自动翻页，一根看似普通的古典羽毛笔悬停在半空，时而下落，时而又飘起，反反复复的没能写下任何一个单词。 书页偶尔翻动的哗啦声里，显露出满是划线与涂改的文字： “被机械之心追击……划掉！” “被蒸汽教会半神追击……划掉！” “被博诺瓦追击……碰巧遭遇被风吹来的‘超级雨云’，博诺瓦选择停下来处理这场无法理解的大范围超凡事件，长时间逃离的密修会成员瑞金斯，最终在疲惫与幻觉的双重影响下，误将安提哥努斯家族当做一般的古籍卖了出去，这是一个符合逻辑的巧合。” “受到安提哥努斯家族血脉的呼唤，笔记悄然影响着它的每一位主人，辗转来到廷根，落到了极光会成员……划掉！” “得到命运启示的极光会圣者埃米特……意外遗失！碰巧被霍伊大学历史系学生韦尔奇·麦格文捡到，对第四纪历史非常感兴趣的他，决定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研究。” “之后，极光会和密修会成员都开始寻找这本笔记，多次于黑夜中交锋，不断留下各自的线索，这很符合他们的作风。”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西里斯……划掉！” “海纳斯……划掉！” “埃米特抓住了正在展开诈骗行动的兰尔乌斯……” “他在……划掉！” “他把……划掉！” “他以神灵赏赐和兰尔乌斯做了个交易，在廷根市举行‘真实造物主’降下子嗣的邪恶仪式，迎接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回归。这个仪式极具挑战性，暗藏疯狂和狡诈的兰尔乌斯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决定在完成另外两场诈骗的同时完成这个仪式。” “为了这个目标，他拜访了疯人院里的胡德·欧根，他们早就认识……” “沉迷于玩弄所有人的乐趣中，他的第一场欺诈迎来结果。” “相信吃掉那株小绿芽就能获得永生的家伙们，给诡异绿芽带去了恐惧，死亡开始蔓延，高高在上的官方非凡者们也陷入恐慌，兰尔乌斯就站在远处尽情欣赏自己的表演，这很符合他的性格。” “不满他的分心，埃米特决定……划掉！” “决定……划掉！” “决定继续追捕密修会拥有迷雾城邀请函的半神，一份看起来非常准确的情报让他离开了廷根。” 接下来是整页都被涂花的书页。 连续好几页都是这样，只有少数不连贯的单词保留。 依稀可以看见“命运天使”乌洛琉斯，以及魔女教会的“哀之紫罗兰”。 关于两位天使的内容，经过多段被划掉与涂抹的杂乱信息，翻过将近10页，最终远离廷根这个舞台。 紧接着的文字就像缺墨了般逐渐无法看见。 这里直接被撕掉大半页，只留下缺了墨的文章开头。 “意外用古赫密斯语念出安提哥努斯的真名……” “因为翻译习惯，娜娅用古赫密斯语念出了黑占卜的咒文，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力量被唤醒，韦尔奇和他的同学死了，幸存者克莱恩·莫雷蒂在笔记的驱使下，将它送到了瑞尔·比伯的家里，这是注定的结局。” “到最后，克莱恩会死在下水道……划掉！” “克莱恩会失足掉入水中溺亡……划掉！” “克莱恩不幸遇上夜间觅食的饥饿流浪犬……划掉！” “克莱恩回到了家中，用从韦尔奇处带出的左轮手枪自杀……他很幸运，因为……因为缺乏用枪经验，他成功活了下来，并通过韦尔奇的案子认识了邓恩·史密斯，成功加入值夜者小队，真是个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 “这虽然超出了因斯·赞格威尔的描述，并不影响故事的发展。” “很快，奇怪的绿芽意外来到廷根附近，大量官方非凡者被牵扯住精力，兰尔乌斯能更加顺利的展开计划，被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力量吸引，逐渐失去理智的瑞尔·比伯没能做出最安全的选择，抛弃死亡的母亲后，依旧停留在自己最熟悉廷根市举行获得力量的仪式，这是最符合他当时状态的选择。” “巴库斯等人购买了武器，打算绑架烟草商人的小儿子……” “太不可思议了，幸运的克莱恩得到了……划掉！” “听说了……划掉！” “找到了……划掉！” “他……！想起了瑞尔·比伯，想起了自己把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交给对方的记忆！” “因为韦尔奇……划掉！” “维克洛尔的小儿子……划掉！” “巴库斯等人……划掉！” 越来越凌乱的笔迹逐渐无法留下任何清晰文字，如同鬼画符一般的墨迹经历好几个混乱段落，终于再次写出完整的单词。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被黑夜教会怀疑是迷雾城居民的泰尔·邓普西，他来到廷根市探望自己的老师，同时引起了邓恩·史密斯以及机械之心小队的注意，埃米特……博诺瓦……乌洛琉斯……紫罗兰……划掉！划掉！！划掉！！！” “经过梦境探查，邓恩·史密斯发现泰尔·邓普西并不是迷雾城居民，他只是个幸运成为非凡者的赏金猎人，他不会影响到故事的……。” “他……划掉！” “他希望……划掉！” “他希望能引领自己的老师踏上超凡道路，弥补自己的遗憾，弥补自己老师的遗憾，可他老师追寻的东西早就已经不存在，再也无法弥补遗憾的现实让他生了病，让他萌生了寻死念头，为了照护自己的老师，他决定留下，这是符合逻辑的故事发展。” “终于找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克莱恩，把线索交给了邓恩·史密斯。” “等待贝克兰德教区的值夜者抵达，借助安提哥努斯家族的木偶，邓恩·史密斯率领值夜者们找到了变成怪物的瑞尔·比伯，克莱恩死在……划掉！” “密修会成员趁机抢夺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顺手杀死……划掉！” “场面一度混乱，克莱恩意外被安提哥努斯家族的木偶操控，即将死……划掉！” “最终，配合娴熟的值夜者解决了怪物比伯，遭遇重创的他们难以应对密修会成员的袭击。” “身藏秘密的伦纳德正要让事情没有一点的结束，本该死亡的克莱恩又一次让人无法理解地干掉序列7的密修会成员。” “这没有影响故事的发展，邓恩·史密斯接触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翻看了其中的内容，被隐蔽地污染了一点！” “但……克莱恩感觉到了邓恩·史密斯的异常！！！” “他的提醒被伦纳德肯定，加上他隐约也有感觉到的谎言，终于引起贝克兰德教区值夜者的重视，出于安全保障，他们对邓恩·史密斯执行了保护性关押，并在圣赛琳娜教堂举行了安眠仪式尝试清除污染……” “他们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写到这里，力透纸背的笔迹划烂了书页，点点猩红中带着黑斑的血迹将笔记本污染，这是最后的内容，就在逐渐颤抖的古典羽毛笔要划去“他们失败了”这段文字内容时，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握住了它。 那是个发色暗金，皮肤苍白如同白纸，眼睛瞎了一只，瞳孔深蓝近黑，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五官深刻如同雕像，没有丝毫皱纹的男子。 因斯·赞格威尔！ 盗取0级封印成功逃离的黑夜教会大主教。 沉默地轻抚着古典羽毛笔，似乎是在安慰，又似乎是在沟通，好一会儿，古典羽毛笔才停止颤抖，安静躺在他手中。 得到这个结果，他重新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第一页写下全新内容： “机械之心以为他们的花房成功封印住奇怪绿芽，但他们错了，过于完美的环境会让奇怪绿芽快速变得挑剔，它要去往更完美的居所，它需要更多生命发动传送，它进入了廷根！” 第26章 身处名为巧合的迷宫中 泰尔的推测……不，应该是经验很丰富。 克莱恩从没想过，自己完全消化掉“占卜家”魔药的时机会来得这么突然。 突然而难以选择。 完全消耗掉魔药的喜悦，在和老尼尔协助“恶龙酒吧”老板处理掉失控代罚者后逐渐消失不见，他对铺垫一段时间再向教会提交晋升申请的决定有了迟疑，某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让他清晰感觉到时间不足。 无数巧合将他包围，找不到来源却偶尔能感受到的隐约窥视，让克莱恩越发急迫得到足以自保的力量。 最开始他以为是密修会在廷根的残余成员。 可邓恩告诉他不可能。 现在因为廷根的官方力量被“绿芽”牵扯精力，密修会行事才敢这么冒险，在失去几位主要成员和“绿芽”暂时被关押的现在，如果不快些撤离，他们只会被其他组织顺手处理掉，比如……鲁恩王国的军情九处！ 告知窥视感不会出现在教会，黑荆棘安保公司，高文先生的家和自己家，好几次都出现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时，邓恩的态度很奇怪。 仔细问过克莱恩每次感受到窥视的细节后，邓恩给了他一页手抄文稿。 “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 正是《罗塞尔传奇》中对应“占卜家”的故事内容。 他把这页手抄文稿交给克莱恩时说道： “你之前分享在占卜家俱乐部的经历很有趣，可以继续尝试，伦纳德说你看过这篇故事的部分内容，我就拜托戴莉抄录了一份给你，如果有什么收获写份报告提交上来，可以累积功劳。” 就是得到“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全篇开始。 情况突然变得严重起来。 第一次感受到异常，是在阿兹克先生的帮助下，导师科恩·昆汀找到了《霍纳奇斯主峰古代遗迹研究》，想了解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克莱恩，约定好借阅这本历史研究资料。 但因为导师临时有事，换成是阿兹克先生接待他。 双方见面的时候，对方以占卜爱好者的身份，提醒克莱恩的命运有不协调的地方，并询问他最近是不是经常遇到巧合的事情。 可能是感觉“占卜家”被业余占卜爱好者警示印堂发黑很有趣。 也可能是觉得检查一下也不错。 他对自己遭遇的事件进行了占卜，在占卜自身情况时，他在现实世界和灰雾之上得到了不同结局。 确实有超凡力量影响他经历的数场事件！ 继续用占卜追溯源头，他就看见了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只得到少许关于源头的模糊风景，其中最为清晰的是一个红色烟囱。 由于灰雾之上占卜得到的线索无法作为证据。 他只能委托侦探调查有红色烟囱的地方，顺便寻找心理炼金会成员，尝试为“正义”小姐获得下个序列的魔药配方。 在仔细回忆自己那些不正常经历时，偶遇的赛琳娜“墨镜占卜”事件，很快和占卜家俱乐部的海纳斯·凡森特关联起来。 尝试调查线索的过程中…… 巧合再次发生了！ 克莱恩明确感觉到不合理的巧合发生。 用警官身份去图书馆寻找线索，偏偏就偶遇作为目标的极光会成员西里斯，本想暂时退避等待支援在行动，但刚好在克莱恩这里看过西里斯罪犯画像的图书管理员引爆了冲突。 在不得不动手的情况下，他单人击杀了一位序列9“密祈人”。 戏剧化的胜利让克莱恩彻底沉默。 以西里斯为起点，值夜者破坏了一场极光会针对廷根的阴谋，他们再次拯救了廷根，保护了无辜的民众。 像是被故意安排好剧情走向的戏剧。 就连自称故事主角的伦纳德也没有发现异常。 不管克莱恩是暗示还是明示，对方都只开玩笑说他是麻烦成精，额……虽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反正都是很期待后续发展的样子。 根本就靠不住。 切身体会到这次“巧合”，克莱恩联想到最开始的自杀，联想到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联想到那片灰雾之上的神秘世界。 他意识到自身遭遇的危险还没远离。 又或者是…… 新的危险！ 有过这次经历，他在看守查尼斯门遇见突发异变时非常冷静。 尤其是猜到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有关时。 那时候查尼斯门自动打开一道缝，他看到了一个穿宫廷长裙，裙摆存在污秽痕迹的玩偶，它把一张绘制许多隐秘符号的纸张展示给克莱恩，那些隐秘符号整体构成一只竖着的眼睛。 那是编号3-0625的封印物。 厄运布偶！ 原本是不具备活着特性的低风险封印物，偏偏就在克莱恩看守查尼斯门时出现了活着迹象，通过在灰雾上占卜，他解读出那个隐秘符号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宝藏有关。 “呵，真是太巧合了……” 在心中说出这句话时，克莱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想到了阿兹克先生！ 那是最早发现自己命运不协调的……普通人？ 带着些不安的疑惑，他在灰雾上通过占卜确认对方是非凡者，但灵摆没有任何反应，这代表占卜失败，多次更换占卜语句，直到换成对方对自己有恶意时，才得到否定结果。 有灰雾世界加持的占卜至今只有过失败，从没有出现过错误。 得到结果的那一刻，他真实感觉到想要流泪的庆幸和轻松。 如果身边这些熟悉和信任的人，就是对他报以最大恶意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对于那种结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不去占卜伦纳德的秘密，就是他给自己设下的底线。 “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明确强调过一句话，“占卜”是窥视“命运”的工具，从不属于自己的“命运”中获得越多，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要永远记住自己是使用工具的人，而不是工具的奴隶。 他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危险是不是某种代价。 但他知道危险越来越近了！ 回到现实世界后，克莱恩决定和阿兹克先生聊一聊。 在询问自己身上的不协调时，虽然没能获得更多有用信息，但他了解到阿兹克先生拥有超出常人的特殊力量，很可能是强大的非凡者，只是在很久之前遗忘了过去。 丢失过去的他害怕危险，也害怕死亡，更害怕自己现在的平静生活被破坏，不想也不敢去冒险，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看出克莱恩成为非凡者时，出声提醒命运的不协调。 他想拜托克莱恩帮自己寻找过去。 毕竟，他就是阿兹克唯一熟悉的非凡者。 听着对方讲述如同无数前世的梦境，克莱恩感受到了某种共鸣，给出会留意相关情报的承诺后，他讲述了许多不需要保密的信息，并提醒对方近期廷很不安全，不要前往本就不太安全的区域。 和能感觉到那种“巧合”的阿兹克先生聊过后，克莱恩感觉安心了许多。 巧合还在不断发生。 但他已经不完全是被人肆意玩弄的木偶戏了。 想到近期不正常死亡的案件快速增加，在家中用思维导图整理所有事件的克莱恩皱紧了眉头，能够把男人变成女人的“魔女”途径实在有些毁三观。 亲身经历魔女特莉丝诅咒苜蓿号惨案幸存者的行为后，他总算明白“倒吊人”为什么说魔女教会和极光会都是疯子。 又一次完成拯救廷根的成就，克莱恩却变得更加沉默。 他不再尝试提醒邓恩队长和伦纳德那些“巧合”，就像戏剧里真正的演员那样，跟随着剧情的发展前进，悄悄收集关于“巧合”的情报寻找机会，利用不会产生窥视的几个地点悄悄完成改变。 直到兰尔乌斯诈骗案的出现。 在占卜家俱乐部意外接触这个案子，了解的越多他就感觉越不安，尤其是看到被对方骗财骗色的梅高欧斯时，这种不安居然强烈到让他想要转身逃跑。 很奇怪，非常奇怪！ 因为信仰划分，这个案子被归到了代罚者。 正当克莱恩打算通过已经有默契的伦纳德，间接提醒邓恩队长梅高欧斯的异常时。 “绿芽”进入了廷根市！ 第27章 老尼尔的提醒 “啊……是死亡！” 随着“恶龙酒吧”里阿德米索尔的一声凄厉惊呼，廷根市的铁十字下街有317人同时失去生命，随着抱花盆的男人缓步前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再次死去二十多人。 这次他们看清了、明白了、理解了…… 然后，恐惧爆发了！ 原本叫卖牡蛎汤、香煎肉鱼、姜啤和水果等食物的街贩，只不过想带走一部分属于自己的财产就被永远留在了原地； 慌乱逃跑的行人相互推搡着打翻摊位，然后被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绊倒，来不及爬起就永远倒下； 早早盯着行人口袋的那些孩子，稍作犹豫就丧生在踩踏中，就算有谁幸运活下来，也因为落后无声无息失去生命。 惊呼声就像世上最恐怖的瘟疫般飞快扩散开。 得到消息的警察正要出动，就被匆忙赶来的机械之心队员阻止，命令他们去引导民众各自回家，不要聚集，不要用水，越快越好。 不同于警察面对“绿芽”的无力，晚一步收到消息的代罚者、机械之心和值夜者立刻赶往铁十字街。 他们都是能抵抗“绿芽”秒杀能力的非凡者。 但他们处理不了“绿芽”，只能用生命力拖时间，等能处理的人赶到。 又是巧合！ 明白这又是巧合的克莱恩，在邓恩过来说明情况并召集弗莱和伦纳德出任务时，主动提出要前往协助，但因为要使用一件较为危险的封印物，邓恩拒绝了经验不足的他，并安排他、西迦、洛耀、科恩黎和文职人员们一起留守黑荆棘安保公司。 目睹邓恩几人前往查尼斯门领取封印物，克莱恩的内心非常慌乱。 铁十字街是他曾生活的地方，那位幽默和蔼的斯林太太，记忆中那些熟悉的邻居，那些拼尽全力活着的人们还好吗？ 他不知道！ 他连靠近那里都做不到！ 看过“绿芽”资料的他知道现在远不是结束，三大教会的官方非凡者根本处理不了那东西，除非他们启用那些强大而危险封印物，但这也可能制造更大的麻烦，现在的廷根市里藏着太多危险。 队长邓恩与伦纳德都不在，危险升级的速度加快了，他不知道该找谁讲述安排这些巧合的幕后黑手。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克莱恩，最终是靠着冥想才冷静下来。 有的！ 他有办法！ 他可以占卜，他有灰雾世界！ 明白自己可以做什么，他对同样留在休息室里洛耀和罗珊说道： “我去趟盥洗室。” 话语还没讲完他就已经快步走到门外，没听到两人回应的他，径直前往转角的盥洗室，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老尼尔！ 本该值守武器库的老尼尔，此时却呆呆站在盥洗室门口。 就像个患上老年痴呆的老人，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默默停留在原地，只见他侧着身体一只手搭在盥洗室的门把手上，一只手抓着个扭曲旋涡中张开双瞳独眼的黑铁徽章，他就这么低着头注视手掌，看不清具体表情。 他手里的是封印物3-2093！ 是迷雾城的邀请函！ 在这个特殊时候，就算是确定没有风险的封印物也不能放松警惕，不知道老尼尔是什么情况的克莱恩，默默后退半步轻声问道： “老尼尔，你要用盥洗室吗？” 就像是从梦中惊醒，老尼尔浑身猛地一颤差点原地摔倒，好不容易靠着墙壁才避免摔倒惨剧。 认出身后是克莱恩，他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是你，我的女神啊！差点被你吓死，怎么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的，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这老年人的心脏健康状况吗？” 注意到老尼尔为了回避他的视线，把握住3-2093的手掌贴在裤腿上，克莱恩不由得心中一沉，表情稍微有些僵硬地问道： “您不是在值守武器库吗，怎么会来用楼上的盥洗室？” 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老尼尔满脸迷惑地看看四周，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说道： “唉，看来我真是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心里想着事情居然就走错了。” 明白克莱恩在担心什么，老尼尔摇着头把手里3-2093展示给他看，然后解释道： “放心，研究3-2093是邓恩批准的，科恩黎在代替我值守武器库，我虽然年纪大了，但状态一直很好，刚才是想到了能使用3-2093的方法有些出神。如果实在担心你可以占卜，目标可以是我，也可以是科恩黎，要是不怕麻烦也可以让洛耀下去看看，她肯定也被邓恩留了下来。” 看上是很正常，但克莱恩没有因为老尼尔的状态很好就放松警惕。 表面上一切正常的超凡事件他已经知道了不少。 说了声“抱歉”，克莱恩就用灵摆法分别占卜科恩黎的位置，以及老尼尔的状态，但这只是表象，早在发现异常时他就暗中开启了灵视，几次引动对方的情绪就是在观察对方的气场细节。 确定只是代表衰老和情绪低落的颜色多了些，他才放心下来。 结束占卜并关闭灵视后，他歉然说道： “抱歉，老尼尔，刚才你真的吓到我了。” 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老尼尔把3-2093小心收进衣兜里，然后指了指盥洗室说道： “没事，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你用这个吧，我还是回地下去。” 因为要快些去灰雾之上占卜解决“绿芽”的方法，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可在双方身形交错几乎背对背的时候，老尼尔突然停住，嗫嚅着嘴唇问了克莱恩一个问题，他说： “克莱恩，你……已经消化掉‘占卜家’魔药了吧？” 问题来得很突然。 克莱恩不知道老尼尔是猜测，还是有办法确定，感觉到老尼尔话语里的落寞，已经涌到他嘴边的谎言怎么都说不出口，更无法直接承认。 可迟疑本就是一种答案。 得到答案的老尼尔苦笑着原地踱步，低着头下意识捏紧衣角，说道： “果然，你是和戴莉还有伦纳德一样的天才，所以邓恩才会帮你申请那本书的手抄内容，真好啊，真好，刚好这几年教会放宽了对低序列非凡者的培养，你马上就能成为序列8了，真好……” 不明白老尼尔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克莱恩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就被他摆着手制止，并反过来安慰说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感慨自己年纪大了，没有机会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既然已经可以晋升就让邓恩给你打申请，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安全，不管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别人都需要力量。” 说完这些，老尼尔就无比落寞的离开，没有给克莱恩交谈的机会。 看到对方突然佝偻的背影，克莱恩的眉头越皱越深。 等进入盥洗室关上门，他的神情依旧严肃。 自从察觉到那种诡异“巧合”，长期被找不到源头的隐秘窥视折磨，他就对自己的灵性反馈越发敏感，不管出现的启示多么隐晦都会被他准确捕捉到，即便当时没有发现，过后去往灰雾之上复盘也会发现。 刚才他就明确感觉到老尼尔的异常。 悲痛、哀伤、遗憾、不甘等情绪在感染他，这是强烈情绪导致的灵性交感，和对方外表的平静表现不符，自身一个月就消化掉“占卜家”魔药的事实影响，远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但还不到失控的地步。 出于优先级考虑，他打算先找到处理“绿芽”的方法，结束廷根这场灾祸后再去开导老尼尔，熟练用灵视检查环境，等确定安全他就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用具象的纸笔书写占卜语句： “处理廷根市‘绿芽’的方法。” 默念着这句话，重新回忆关于“绿芽”的所有资料，一遍又一遍，直到七遍之后，克莱恩往后靠住了椅背，在脑海勾勒光球，整个人飞快进入冥想状态。 他使用的是“梦境占卜法”！ 铭记需要占卜的问题，于梦中让自身的星灵体漫游灵界，获得启示！ 当灰雾在眼前蔓延，一切都开始模糊的时候，他在扭曲、虚幻的世界里看见了熟悉的廷根市。 只不过是俯视视角。 这个视角的重点并不是廷根市，而是飞行在廷根市上空的几只白鸽，那几只白鸽不同于教堂门口的白鸽。 安静，甚至称得上是冷静。 第28章 克莱恩的反击 安静的白鸽主要在廷根北区飞行，只有在路过高文先生房子的时候会短暂盘旋，但它们不会落下，盘旋数圈就会再次离开。 总共七只白鸽。 其中一只最为人性化的白鸽，会旁若无人的进入警署厅资料室，更在某次邓恩离开办公室后，从忘记关上的窗户进入室内翻阅近期情报。 好像……就是今天！ 是“巧合”！ 突破自己总结的规律，发生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巧合差点惊醒克莱恩，情绪的剧烈波动立刻让梦境摇摇欲坠，好不容易才勉强维持住梦境不崩溃，让令他在意的场景重新变得清晰。 那是老尼尔！ 是他在用仪式魔法研究封印物3-2093。 他正看着那枚黑铁徽章迷茫发呆，有时坐下无意义地绘制杂乱线条，有时站起却又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重复着、循环着。 画面破碎转换，克莱恩再次看到高文先生的房子，泰尔先生正在整理花园，用蔬菜取代被杂草挤占生存空间的不知名花草，在泰尔先生身上能看到稀薄的灰白色雾气飘荡。 紧接着画面再次变化，如同儿童涂鸦的抽象简笔画逐渐重叠成清晰图像。 那是一张放在黑线桌子上的纸片舞台模型。 好像很大，又好像很小。 在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纸片墓碑间，在最后方的巨大银色弯月前，在某个存在真实泥土被挖开的墓穴旁，一位灿金短发被打理得非常整齐，身穿白色男款正装，眼瞳是纯净的天蓝，兼具美丽与英气的少女正在闭目祈祷。 三团散发白光，被灰白色雾气包裹的隐秘符号分别在她双肩和头顶亮起。 头顶的隐秘符号是部分无瞳之眼和部分扭曲之线的组合； 左肩的隐秘符号是点缀星辰、层层叠叠的门户； 右肩的隐秘符号是稍显扭曲、有着十二个刻度的表盘与指针； 某种奇异吸引力引导着克莱恩，引导他仔细观察少女逐渐化作璀璨星光逐渐散开的身躯，引导他看向对方最核心处被星光包裹的灰白雾团，随着一团团星光的散开，他看见了一只眼。 一只扭曲旋涡中睁开重瞳独眼的眼！ 就是这个瞬间，画面像是被某只巨大手掌抹过般瞬间扭曲，变得什么也看不清，紧接着克莱恩也被卷入混乱的扭曲旋涡中，撞上汹涌撞击过来的灰雾，才渐渐恢复平静。 四五个人影在扭曲光影中一闪而逝。 被强行唤醒的克莱恩，根据灵性反馈认出了其中一副油画肖像画。 是阿兹克先生！ 顾不上如同铁钳在脑子里搅动的痛苦，克莱恩飞快模拟出下坠感觉离开灰雾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后，他忍着脑袋抽痛立刻就要打开盥洗室的门。 可手掌接触到冰冷门把手的瞬间，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应该做什么？” 出现在脑海的这个问题问住了他。 克莱恩按揉着太阳穴希望能缓解脑袋的疼痛，勉强恢复些状态后，稍作思考他就全盘否定掉自己的原本计划。 最开始占卜看见白鸽潜入邓恩办公室时，他下意识把白鸽当成了敌人。 可这个结果并不一定。 针对解决“绿芽”方法的梦境占卜结果，连续出现了泰尔老师、白鸽、老尼尔手里的迷雾城邀请函、还有最后被灰白迷雾笼罩的少女，面对这些过于直白的启示，就算他不是“占卜家”也能准确解读结果。 迷雾城，他们都对应迷雾城！ 那迷雾城是敌人吗？ 不！不是的，至少现阶段不是。 目前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巧合”背后的存在，“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里写过，冒险途中的所有收获都需要支付代价，哪怕是幸运。 制造“巧合”的存在就是这样。 如果对方拥有压倒性的力量，绝不会这么麻烦地制造大量“巧合”来达成目的，能被他不断发现异常就代表制造“巧合”的能力已经接近极限，经历过无数游戏套路的洗礼，他早就想到了应对方法。 撑死对方！ 前几次塔罗聚会中，他已经用“愚者”身份把灾难正在廷根酝酿的消息透露给了“正义”小姐与“倒吊人”先生，打算通过两人引入更强大的官方力量，给幕后黑手制造难以承受的压力。 泰尔先生那边他也做了类似布置。 但因为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才没有投入太多精力。 现在身份确认了不是正好吗？ 等他整理好思路离开盥洗室，从衣服内侧取出3枚拇指大小的梭形金属薄片，使用还不太熟练投掷技巧击中转角的黄铜挂钟，发出能吸引洛耀的声音后就飞快冲向邓恩办公室。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无声步技巧成功突破了瓶颈，终于能应用于奔跑。 那些梭形金属薄片是泰尔教导他投掷技巧的道具，听说是专门请人设计的偷袭神器，额……当然不是克莱恩手上这些，他手中这几枚是拆除爆炸装置的删减版，除非准确命中要害，否则伤害还不如路边随便捡块石头。 因此，他选择掏出左轮手枪和沉眠符咒。 在听到身后的急促脚步声时，他已经来到邓恩办公室门口。 看到那条明亮门缝，没时间吐槽邓恩又忘记关门，他抬起左轮手枪直接推开房门，颂念咒文、扔出符咒的操作一气呵成，根本不像刚刚遭遇精神创伤还没恢复的准战斗人员。 可……什么也没有！ 敞开窗户的邓恩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但满脸严肃的克莱恩确定那只白鸽就站在办公桌上，正在极其人性化地打量自己，身后代表洛耀的脚步声已经停下，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停在更远处。 那是西迦！ 那种蓄势待发的灵性反馈提醒克莱恩她们已经准备好，随着都能配合作战。 身后就位的同伴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发现沉眠符咒完全没有作用，稍微有些意外的克莱恩略微放低枪口，盯着没有任何异常的办公桌，轻声说道： “来自迷雾城，能够隐形的白鸽先生，看起来您在找东西，在找什么呢？说出来我们或许能帮助你。”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队友敌人的情报。 顺便用跳出剧情的麻烦引来某个隐秘视线。 专心捕捉室内动静的他，不确定白鸽会不会对自己的怪异表现产生兴趣，必须要在对方动手或离开前完成计划，于是他背着手示意洛耀和西迦暂时不用动手，自己则带着些愉悦表情说道： “如果您在找某位先生，他的资料可能在左边从上往下第一个抽屉里；如果您在找某株奇异‘绿芽’，它现在就在铁十字街；如果您在找能拥有邀请函的人，你在这里是找不到的，怎么样，我们有帮到您吗？” 来了！ 克莱恩的话语刚开头，那种令人背脊发凉的窥视就出现了！ 尤其是邓恩办公桌的抽屉被打开。 隐形白鸽找出泰尔·邓普西的资料，并仔细翻看的时候。 克莱恩几乎听见了某人的无能狂怒，嘴角不断放大的弧度，让他感觉自己终于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制造“巧合”的存在确实在畏惧迷雾城。 只要眼前的白鸽能像阿兹克先生那样察觉“巧合”，他的计划就完美了。 答案很快出现！ 看完情报的白鸽233直接显露身形，展开一边翅膀向克莱恩行了个绅士礼，用着活泼开朗的少年声线说道： “感谢帮助，友善的值夜者阁下，您的智慧令人惊叹，为了感谢您的善意，我们会顺便处理掉‘绿芽’，今后如果有机会在迷雾城相见，我会再次感谢您。” 在克莱恩惊讶鸽子会说话的呆滞表情中，白鸽233再次隐形消失。 这次它确实离开了。 白发黑瞳的西迦走上前，用点头示意向克莱恩打过招呼，就从房间边缘绕到邓恩的办公桌后，看向摊开在桌面的资料，发现是泰尔·邓普西，她有些意外地说道： “他真是迷雾城成员？” 已经从三观冲击中缓过来的克莱恩，没办法说出自己的证据，只好说道： “队长把任务安排给我时什么也没说，泰尔先生什么破绽都没有，原本也是猜测，现在才能确定，还好迷雾城是比较守规矩的隐秘组织，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第29章 弄巧成拙 廷根市，铁十字街。 让所有民众都回到室内关上门窗后，抱花盆的男人立刻更换收集生命力的目标，找上就在面前生命力更强大的官方非凡者。 为了阻止“绿芽”瞬移，代罚者、机械之心和值夜者成员各自使用了封印物。 代罚者用能倒出金色泉水的银质水壶在地上画了个圈，机械之心把掀开头盖骨却依旧活着的头颅花盆放在圈子里，值夜者展开一张有着鬼脸污迹的羊皮，加强头颅花盆对“绿芽”的吸引力。 这是机械之心小队的队长多次对“绿芽”使用“鉴定术”后布置的战术。 拥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说危险也危险，说不危险也不危险。 关键是找到解决的方法。 “窥密人”和“通识者”途径非凡者是处理类似事件的专家，他们都有通过“看”这种直观手段了解事物本质的能力，只要危险没有超过自身极限，他们多“看”几次就能了解目标的所有弱点，从而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法。 “绿芽”积累生命力不断转移位置，本质上是在寻找舒适且安全的居所。 他们使用的封印物名为“猎颅者园丁”。 是对应“耕种者”途径序列7“丰收祭祀”的3级封印物，它能提供给植物最完美的生长环境，种上生命力顽强且生长周期漫长的植物后它就没有任何危险，只要保证花盆里植物永远是活着的，“猎颅者园丁”就不需要狩猎头颅抵消腐烂。 之前不用是因为他们没有限制“绿芽”瞬移的手段。 是这次情况紧急，他们才能说动代罚者和值夜者配合。 效果很完美。 抱花盆的男人没有任何迟疑就走进用金色泉水画下的圆圈里。 在向内扩散蔓延的金色泉水中，他无比虔诚地跪在小水潭里，用双手将“绿芽”从普通花盆移植到“猎颅者园丁”中，“猎颅者园丁”的面孔很快露出幸福表情，原本有些灰白的大脑“土壤”也快速变得鲜活。 把“猎颅者园丁”抱在怀中的男人就这么安静站在原地。 “绿芽”重新恢复平静。 但他们来不及高兴，站在邓恩身边的伦纳德就发出惊呼，他说道： “不好，它在成长！” 是的，“绿芽”的本质是植物，寻找安全且舒适的居所当然是为了生长，不知道为什么，机械之心成员居然忽略了这种最基础的道理。 看着那株小绿芽挺直身体，慢慢展开两片娇小翠绿的叶片，所有人都敏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即将爆发。 机械之心的三位成员各自点燃一根黄金蜡烛，被金色烛光笼罩的他们分别取出黄铜符咒冲向“绿芽”； 看到他们的举动，值夜者和代罚者立刻明白这是要启动备用方案。 强行把“绿芽”送进能剥夺生命力的仪式魔法中。 邓恩把“堕落羊皮”交给弗莱使用，然后让他和伦纳德退后，自己用强行拉人入梦的能力，让抱花盆的男人和“猎颅者园丁”同时陷入沉眠，给代罚者制造机会。 显露幻鳞的两位代罚者展开一块幽蓝色幕布覆盖向“绿芽”。 留在原地的代罚者小队队长，他举起看似非常沉重的银质水壶，让金色水潭向上攀升，逐渐覆盖男人、“绿芽”和“猎颅者园丁”，它们被金色泉水侵蚀着、同化着，随着他艰难将银质水壶向下倾斜，把壶口对准“绿芽”，那些同化成金色泉水的部分飘散进入银质水壶中。 他们的反应很快，但依旧慢了一步。 展开叶片的“绿芽”变得更加强大。 三位冲上前的机械之心成员，包括那位序列7的小队队长在内，金色烛火熄灭的瞬间他们的生命也消失不见，黄铜符咒落到地上发出叮铃声响。 接着是两位显露幻鳞的代罚者。 他们抗住了“绿芽”的第一波生命抽取，但他们陷入了深度昏迷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身上的幻鳞也彻底被粉碎成水光消失不见，那块幽蓝色幕布就像故事里的白布幽灵那样飘在半空，定在原地没有动弹。 可这只是暂时的。 如果不及时处理，那块幽蓝色幕布就会开始狩猎灵魂恢复活着的特性。 看到这幅景象，代罚者小队队长目眦欲裂，愤怒和惊慌差点毁灭他的理智，是手中越来越沉重的银质水壶强行让他冷静下来，把“愤怒”全部转化为使用银质水壶的力量，加快侵蚀“绿芽”的速度。 因为操作步骤慢了一步，弗莱刚划伤手臂把鲜血泼洒在“堕落羊皮”的恶鬼污迹上，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 诗歌卡在喉咙的伦纳德瞪大了眼睛。 等弗莱血祭“堕落羊皮”最大限度控制住“绿芽”，满脸严肃的伦纳德默默后退半步，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手掌不留痕迹地进行两次虚抓和扭转，消除掉“绿芽”的第二次袭击，并延缓“绿芽”的成长速度。 做完这些，他才开口颂念诗歌强化己方、削弱敌方。 “夜色……” 可局势变化的速度超出了他的理解。 抱花盆的男人成功被同化为金色泉水被收进银质水壶中，但同样被金色泉水侵蚀的“绿芽”却没有，它在即将被银质水壶封印的时候，居然自主脱离金色泉水，直接扎根在代罚者小队队长的眼球里。 凄厉惨叫声打破了本就脆弱的平衡。 身体摇晃着脱离梦境，邓恩顾不上恍惚的精神，对伦纳德发出呼喊就冲向还飘在半空的幽蓝色幕布。 这是把“绿芽”送进仪式魔法中的重要封印物，必须有两人才能使用。 没有得到指示的弗莱为“堕落羊皮”献上更多鲜血，想把“绿芽”强行吸引到自己这边，尽可能为队友和代罚者小队队长争取更多时间。 他的付出很有效。 完全活过来在羊皮中游荡嘶吼的鬼影进一步影响到“绿芽”。 但时间不会太长。 逐渐被深沉恶意充满的双眼，明显浮现陌生面孔的脸庞，种种变化都在提醒所有人弗莱已经很接近极限。 “绿芽”造成的压力减轻，代罚者小队队长立刻发起反击。 他一手扯住“绿芽”，一手招来散落四处的水流在身上形成水膜大幅度强化战斗力，幻鳞在阳光下闪耀七彩虹光，愤怒不断转化为力量的他，怒吼着扯出自己的眼球，正面迎向把幽蓝色幕布带过来的邓恩与伦纳德。 感受到恐惧的“绿芽”不断尝试发起传送，不断尝试抽取几人的生命力。 但被金色泉水侵蚀的它无法传送成功，抽取生命力的举动更是莫名其妙失败，就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戏剧化的事情发生了。 愤怒的代罚者小队队长…… 晕倒了！ 似乎是过度释放“愤怒”的原因。 看着那个银质水壶往地面掉落，伦纳德整个人愣住了，如果不是来自幽蓝色幕布另一边的牵扯力，他恐怕会直接愣在原地。 是邓恩及时补救的举动阻止了“绿芽”脱逃。 幽蓝色幕布刚覆盖住“绿芽”就开始自动收缩，旋转着、扭曲着挤压成一个球，直到收缩至成年男性的拳头大小，它才停止旋转。 看到邓恩要捡起银质水壶去封印“绿芽”，感觉到强烈不安的伦纳德立刻就要出声阻止，可来自风中的怒吼比他更快。 “滚开！” 跟在狂风之后的是雷鸣！ 是风暴教会停留在霍伊河边的那位代罚者执事赶到了。 知道事情发生变化的邓恩立刻远离银质水壶，带着伦纳德快速后退，可劈向银质水壶的闪电来得太快，邓恩和伦纳德根本来不及退到安全区域，雷光亮起的瞬间，邓恩只来得及背过身护住伦纳德。 第30章 乱中求乱的代价 雷电并没有真正伤害到邓恩和伦纳德，一道阴绿幻影快速来到他们身前挡住了覆盖性雷击，那是个身穿黑风衣，拿着银白色金属手提箱的金发男士。 被称为“女神之剑”的克雷斯泰·塞西玛！ 感觉雷电的力量还在加重，满脸无奈的塞西玛叹息地说道： “哈拉尔德阁下，我已经来的很快了，蒸汽教会的卡塔尔阁下可还在跑步呢，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能够飞行，对不对，军情九处的兰斯阁下？” 没想到塞西玛会直接甩锅，在暗处观察的某个黑发青年低声骂了句脏话，从某个位于三楼的居民屋中推开窗户，露出他阴鸷冷漠的面孔，在哈拉尔德发火前说道： “我的职责是维护治安，是最后的保险，难道还要我帮你们抢东西，那我帮谁？” 说出这话时他目光阴冷地盯着一脸无所谓的塞西玛。 有人甩锅就有人道德绑架，套路总是用不完的。 要问兰斯想不想拿走“绿芽”？ 当然想！ 可重点是他拿不走，处理和带走是两码事，“绿芽”的能力太麻烦，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就是找来大地教会的主教，但鲁恩王国的大地母神教堂非常少，没了这个选择，他们只能把“绿芽”送走，送到其他国家。 比如正在南大陆跟鲁恩打仗的因蒂斯？ 反正官方半神和天使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出动。 原本是想等两人吃了苦头再出来帮忙，因为不管教会多么想要这东西，他们都会优先维护信仰稳定，不会让灾难肆意扩张，这就注定了他们无法解决“绿芽”，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到那时候，他就能为皇室和教会谈判提供有力筹码。 甚至能把东西掌握在手中，从而获得主动权。 这是独属于他的功劳！ 他不明白塞西玛是怎么看破自己这个专业情报人员行踪的，难道黑夜教会的红手套还会培训侦查和潜伏技能吗？ 那未免也太过离谱。 现在被点破行踪，哈拉尔德又不是傻子，为了不引发教会与皇室的矛盾，他只能咬牙打白工，帮两人处理掉“绿芽”，眼睁睁看着功劳飞走。 是的，眼前这个局面从没有蒸汽教会的戏份。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三方派出的都是序列5强者，蒸汽教会却只派出个擅长自保的序列6“工匠”。 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被三方针对，自然就不想惹这个麻烦。 正是知道是什么情况，飞在天上的哈拉尔德才只能把怒火发泄在诡异“绿芽”上，一道道雷击劈向银质水壶，把不知什么时候躲在水壶中的“绿芽”逼出来，不得不发动瞬移摆脱金色泉水的侵蚀回到“猎颅者园丁”中。 雷击好像没能伤害到它。 是兰斯的禁止法令把它困在原地，没能及时逃走。 但它却再次发动了抽取生命力的能力，迅速而凶猛，对单个目标使用的时间间隔也缩短了，还好有旋风及时把三位代罚者拖走，顺便卷起几件封印物升空，塞西玛也用阴绿雾气般的半透明灵体挡住攻击，才没有再次留下几具尸体。 没想到这东西这么诡异，塞西玛侧过头对邓恩说道： “带着弗莱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注意到弗莱已经摆脱“堕落羊皮”的负面效果进入沉眠，邓恩明白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的协助，于是让伦纳德背上弗莱，自己重新封印好“堕落羊皮”就一同离开铁十字街。 歪着头注视了伦纳德的背影好一会儿，塞西玛才收回视线。 就是耽误的这点时间，“绿芽”已经结出了花苞，有了开花趋势。 那种传送和抽取生命力的能力也指数级增涨。 虽然范围被兰斯的法令限制，但力度却逐渐能影响到他们三人。 如果不是哈拉尔德想要单独收取这件东西，他的日常咆哮早就震破塞西玛这个摸鱼怪的耳膜了，被高昂歌声加持的雷击和风刃疯狂攻击“猎颅者园丁”，这件封印物才是“绿芽”快速成长的关键，只有攻击它“绿芽”才会为了躲开攻击不停发动短距离瞬移，从而不断消耗生命力。 等生命力消耗超过某个界限，自然就能完成封印。 机械之心对代罚者和值夜者隐瞒的封印方法就是这个。 只可惜他们没有匹配智慧的力量。 知道两人对自己不满，塞西玛也不好继续摸鱼，他原本的任务是在这里等处理“绿芽”的人，既然危险升级导致他不得不从暗中出现在明面，那就没必要追求完美完成任务。 召唤出能克制“绿芽”的灵加入战斗，他手中银色金属手提箱的卡扣也“咔哒”一声自动弹起，深沉黑暗从手提箱中向外扩散，带来寂静与安宁。 骤然增大的压力也让“绿芽”快速成熟。 从翠绿中绽放的璀璨金色飞快开出一朵花。 那是一朵如同用黄金精雕细琢的郁金香。 …… 廷根市相对还算平静的北区城郊。 已经修好房屋的泰尔正在把花园改造成菜园，就像根本没发现廷根的变化般，依旧悠闲自然地完成工作，也不在意今天训练已经迟到的克莱恩，更不在意门口不远处因为惊慌凑在一起讨论的妇人们。 她们的嘈杂声音已经能清晰传到泰尔耳中。 可他就是没听见。 布置在房屋周围的制式结界，出现了远超神秘屋商品说明里的功能。 直到白鸽233的到来。 它显露身形降落在围栏上，没发现泰尔被控制、被虐待、被折磨的情景，只看见泰尔在泥土里笨拙的忙前忙后，疑惑的用翅膀挠挠头，它出声问道： “泰尔先生，您在……挖宠物厕所吗？” 听到熟悉声音，抬起头的泰尔准确认出白鸽233的编号，很是惊喜地说道： “诶！是233先生，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任务需要我配合吗？” 经过左右歪着脑袋的观察，白鸽233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继续说道： “不！是你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理性律法守护被无故摧毁，我是专门来调查情况的，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疑惑，泰尔挠着头用手在虚空滑动。 他在开启信息面板。 只有守护骑士才能在迷雾城外使用这个功能，但此时此刻，泰尔却怎么都唤不出信息面板，脸上过于平静的表情，嘴里还不断念叨“信息面板是不是坏掉”的泰尔终于引来凯撒的注视。 倒映在白鸽233猩红眼瞳里的小猴子表情非常严肃。 就连白鸽233也被未知力量影响，没有立刻颂念“迷雾君王”尊名。 还好编号前500的白鸽设计之初就考虑过这种情况，通过规则网络凯撒接过白鸽233的身体操控权，直接颂念“迷雾君王”尊名：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不要添加任何额外的祈祷语句，身处至高殿堂正在解析神灵层次“混乱”的亚瑟就接收到了祈祷，但因为手上这份属于“原初魔女”的“混乱”比较珍贵，他就没有理会这次祈祷，任由迷雾城直接处理。 迷雾城建立在规则网络上的神灵意志，处理挑衅规则网络的行为就要简单粗暴得多。 恢复泰尔与规则网络连接的同时，天使层次的秩序力量顺着变化关联直接向因斯·赞格威尔手中的008发起反击，大有不死不休的趋势，金黑双色雷霆在迷雾城上空不断亮起，留在高文家还处于迷惑中的泰尔，因为变化迷雾的瞬间膨胀差点直接暴毙。 就像一根绷紧的皮筋，目眦欲裂的僵直在原地。 而廷根北区，因斯·赞格威尔藏匿的那座房屋先是发生诡异震动，然后是破碎和挤压，最后被从天而降的巨力碾压，瞬间变成一幅画，完全融入地面变成一副扭曲错乱、无法辨认原貌的平面涂鸦。 没有丝毫力量往外扩散。 只剩少许逐渐消失的远去血迹证明这里曾经有人。 第31章 诡异的平静 平静来得很突然。 当寂静的黑暗笼罩了铁十字街，所有喧嚣和危险就都被封锁在里面，“绿芽”剥夺生命的数字最终停留在1107，然后没有任何消息，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悠扬婉转的歌声随风飘荡。 让慌乱恐惧的民众们进入安眠，获得安宁的梦境。 在更远些的地方，身披血肉长袍的俊美青年走出阴影，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一步步走向被黑暗。 是极光会的神使，z先生！ 随着他的前行，那些失去生命的尸体开始颤抖，皮肤之下如同有蛇群爬动的异变很快剥离出人皮和血肉，人皮如同风筝四处飘飞，血肉相互融合着变成一只鲜血淋漓的巨大魔物侵入黑暗之中。 在即将亲身步入黑暗前，他突然神色冰冷地看向另一边房顶。 那里有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娇媚少女显露身形，带着歉意向青年行了个提裙礼，什么都没说就缓步后退，消失在这处战场，只留下酝酿瘟疫的种子。 是“魔女”！ 自从在弗萨克掀起末日灾祸后，七大正神教会与各国都加大了对魔女教会的打击力度，连同灵知会这种疑似与魔女教会有关联的隐秘组织也遭遇清洗。 外围势力的损失并没有让“魔女”退缩。 他们变得更加狡诈与恶毒。 正面战斗从来不是他们的优势，入手药品制造公司，污染土地与水源，散播影响牲畜的瘟疫…… 他们开始从人类生存的根基制造末日危机。 “原初魔女”的初步复苏，加上新增两位天使，魔女教会变得更危险。 就连同样以疯狂闻名世界的极光会也会称对方是疯子。 隐藏在廷根，有能力站上舞台的存在全部出现了。 因斯·赞格威尔的目的终于达成。 …… 没人知道争夺“绿芽”的结果是什么。 邓恩回到黑荆棘安保公司后，吩咐大家正常工作，暂时不要靠近铁十字街，对“绿芽”入城事件和关于“女神之剑”的事情保持缄默。 被告知克莱恩和迷雾城白鸽接触的情况时，他只是简单赞同克莱恩的行动，并提醒他该去学习格斗； 了解到兰尔乌斯案件的隐藏危险时，也只是让伦纳德把情报同步给代罚者申请共同办理，并对梅高欧丝进行监控； 但在听到老尼尔的状态时，他却迟疑了很久，说会摆脱“女神之剑”阁下看一看老尼尔。 接下来会很忙，他需要为众人安排好各自任务： 他要去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传达消息，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共同维持廷根市的稳定，避免有人在趁乱制造灾祸； 克莱恩、科恩黎和老尼尔留下来轮值； 西迦配合警方安抚民众； 洛耀前往墓园准备安魂仪式，等弗莱恢复再进行轮换； 伦纳德接到了巡逻北区的任务，那是兰尔乌斯最后出没的地方，也是靠近高文先生居所的地方，克莱恩不知道迷雾城有没有发挥预想中的作用，只是觉得教会还没达成目标。 邓恩在归还封印物时和老尼尔聊了很久。 那之后他经过短暂休整就再次离开，他要去消除这次超凡事件的后续影响，“梦魇”能力很适合做这种事情。 “绿芽”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廷根就恢复了平静的日常生活。 死亡超过千人的事故就像一场噩梦，人们认知还处于恍惚的时候，就逐渐被恶性传染病的说明替换真相，是教会分别举行的弥撒抚平了伤痛，黑夜教会连续一周的免费治疗和净化，大幅度改善了廷根市居民的健康状况。 起因是北区一栋突然消失的房屋。 嗯，变成完全平面的扭曲涂鸦应该也算是消失吧。 突然消失的高文先生与泰尔·邓普西同样是原因之一。 那种诡异巧合消失后，三大教会的迅捷反应大幅度消弭埋藏在廷根市里的危机，已经成为序列8“小丑”的克莱恩能敏锐感知到这种变化，但他不确定这种“变化”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 是老尼尔的建议让邓恩主动找上克莱恩和弗莱。 值夜者需要补充战力。 他们是值夜者中唯二贡献和状态都达到标准的两人。 教会开始免费治疗和净化的前一天，他和弗莱在“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的见证下获得了序列晋升，并立下不得传播扮演法的誓言。 晋升为序列8“掘墓人”的弗莱接过了洛耀在墓园的工作。 而克莱恩则接过了伦纳德的巡逻工作。 先后去过变成地面涂鸦的房屋，和空无一人的高文先生住处，他心中的阴霾越发厚重，没能获得任何启示的占卜，不再出现的窥视感，完全失踪的兰尔乌斯，真正疯掉的胡德·欧根，没有任何异常的梅高欧斯…… 所有人都觉得危险远离了廷根。 只有克莱恩能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 晋升到序列8“小丑”没能让他感受到半点安全，呼吸能感受到空气的粘稠，行走会感受到重力在增加，说话就有回声在耳中、脑中回旋，每时每刻被众多危险预兆包围，让克莱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想逃走！ 想对邓恩、对伦纳德、甚至是对令他恐惧的塞西玛说出一切！ 可是没有用，明明“巧合”已经消失，他们依旧把自己的提醒当成普通事态处理，他不知道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还是因为那种“巧合”自己已经无法察觉。 除了相信着然后坚持下去，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逃走是做不到的。 不单纯是因为值夜者身份，而是在灰雾之上占卜自己的生路时他只得到黑荆棘安保公司这个结果，灰雾世界是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安全的地方，也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地方。 经历过那种“巧合”，克莱恩没有做出不必要的尝试。 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正常的继续工作和生活。 但恰好是这种笑对苦难，然后用自身苦难取悦世界的经历，让他快速总结出“小丑”的扮演守则，难得的顺利总算让他得到些心理慰藉，不至于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失控。 这种无言折磨在处理拉姆德小镇怨魂时迎来转机。 他找到了阿兹克先生过去的线索。 那是初代拉姆德男爵的肖像油画，曾在克莱恩占卜处理“绿芽”的梦境启示中出现过，找到这幅画就像是长期在泥泞小路开着拖拉机，终于遇见能开上高速公路的关键路口，前路突然变得顺利通畅起来。 夜晚复盘每日经历时，成功为塔罗会增加一位来自神弃之地的成员。 代号“太阳”！ 他带来了克莱恩缺少的神秘学知识和资源获取途径。 然后发现封印物3-0782的秘密，那滴隐藏其中的神血，除了让习惯性作死的克莱恩获得足够份量的神秘学知识，还可以用来制作半神层次的符咒。 紧接着恢复部分记忆的阿兹克先生，展现出诡异且强大的力量。 他察觉制造“巧合”和拿走他孩子头骨的是同一人。 记忆错位的迷茫瞬间被怒火取代。 利用血脉关联的追踪短暂捕捉到目标踪迹，他能察觉到对方的虚弱，可就在他进一步定位的时候，联系却被突然抹消。 种种变化叠加就像刺破阴云的那道阳光。 空气变得清新，步伐变得轻快，身体变得充满力量，克莱恩感觉自己如同获得新生，“小丑”魔药的消化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终于有人能同步他的感受，明白他的困境，理解他的恐惧。 因为要继续寻找自己的过去，顺便追踪拿走自己孩子头骨的家伙，阿兹克先生决定离开廷根，离开前他把一枚能联系自己的黄铜口哨送给了克莱恩，并为他创造出用封印物3-0782制作阳炎符咒的机会。 体会过绝望和无力，克莱恩制作阳炎符咒时几乎是倾家荡产。 那可是半神级符咒！ 完整保存威能的有效时间长达1年、甚至更久。 有八枚用黄金制作的阳炎符咒温暖身心，总算治好了他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第32章 风暴到来之前 “您要离开廷根？” 邓恩的惊呼声让一脸病容躺在床上的塞西玛无奈偏过头。 他在先前的战斗中灵体受了些伤，这会儿对噪音稍微有点敏感，赶紧抬手制止邓恩后续的疑问，小声说道： “你小声点，‘魔女’污染了廷根周边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做生态，这种问题只有大地教会才能解决，鲁恩境内可没有这种级别的主教，我得去迪西海湾请一位老朋友帮忙，不然就来不及了。” 迷惑的邓恩拼命在脑袋里检索相关情报，好一会儿才艰难想起几个月前那份来自贝克兰德教区的电报，关于魔女教会的两位新天使。 “哀之紫罗兰”与“恶之黑玫瑰”！ 两位天使都是在弗萨克帝国的那场灾难中成功晋升。 破坏生态的瘟疫就来自“哀之紫罗兰”，能把这种“灾难”分享给所有序列7以上“魔女”的祂，才是各国与七大教会共同决定摧毁魔女教会的原因。 但他们藏到太好，暗中需要他们的存在又太多。 这才导致围剿至今没什么直观效果。 没想到因为特莉丝已经清洗过廷根的魔女教会势力后，还有这种层次的漏网之鱼，邓恩就是明白破坏生态的“灾难”有多么麻烦，才没有任何理由挽留塞西玛应对廷根的麻烦。 哪怕廷根已经被多位半神光顾，至今还藏着几位强大的中序列非凡者。 知道邓恩在担忧什么，塞西玛说道： “不用担心，‘绿芽’被那个泰尔·邓普西抢走了，他虽然自身只是序列8的‘格斗家’，但他是一位‘铁血骑士’的军团成员，能短暂借用半神力量，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抢走东西直接消失。” 说起这件事，塞西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才继续说道： “算是好事，吸引注意力的东西消失后，极光会的z先生主动退走，那个‘魔女’被追上去的哈拉尔德干掉，廷根的瘟疫暂时还能控制，蒸汽教会的卡塔尔阁下带来了实验型净化设备，可能也有点用。” 接受了独自面对艰难局势的任务，邓恩追问道： “您打算怎么处理老尼尔，可以申请使用封印物1-83吗？” 1-83是存放在贝克兰德教区的一件特殊封印物，名为“褪色王冠”，是少有使用副作用而不是使用原本能力的封印物，它的作用是释放大范围净化领域，在净化领域中可以不断召唤太阳神鸟消灭敌人。 而副作用是消除神秘和超凡。 只要靠近它，半神以下的非凡者就会被强制析出非凡特性变回普通人，那些沾染神秘变得危险的封印物则会失去神秘，必须用黄金密封才能隔绝影响。 除了日常处理难以使用的封印物，也能用于申请“退休”。 老尼尔的年纪大了，状态会一年比一年差，出于私心邓恩不希望他成为查尼斯门后的看守人员，更不希望看到他失控。 申请去贝克兰德使用封印物1-83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值夜者来说，成为普通人安享晚年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没想到邓恩会这么急迫，塞西玛稍微有些惊讶，之前他看过老尼尔的情况后说过会考虑，但他本人的想法更倾向于保护性关押，尝试深度沉眠式休养，然后根据对方能否再次苏醒的结果决定处理方式。 老尼尔确实出现了轻微的失控迹象。 但情况并不严重，只是他的核心问题是作为非凡者太过老迈，这是生命本质的极限，完美解决问题的成本实在过高，老尼尔并不值得教会付出这种代价。 使用封印物1-83也算是一种处理方式。 有“红手套”高级执事或教区大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做担保就行。 意识到邓恩已经察觉了他的想法，塞西玛有种被套路的感觉，无奈用按揉太阳穴的手掌捂住脸，叹了口气说道： “行吧，行吧，我给你打申请，到时候让戴莉来接老尼尔，你这边遇到麻烦就拍电报求援，我会尽量赶回来。” 总算得到准确答复，邓恩明显松了口气。 就在他“陪”着塞西玛拍电报的时候，已经成功解析“原初魔女”那份“混乱”的亚瑟正在研究“绿芽”，额，现在再叫“绿芽”就有些不合适了，应该叫…… “金色郁金香”！ 简单粗暴地完成“花”、“盆”分离，再顺手粉粹掉“猎颅者园丁”，让非凡特性自动聚合，“月亮”和“大地”途径的封印物在迷雾城都是这种待遇，期间金色郁金香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 就像失去了所有活着的特征。 明明刚被抓住带回迷雾城时还连续触发了多次圣裁标记。 拿着这支装死的金色郁金香，亚瑟没有立刻吸收掉其中的“混乱”，几天前正在准备“炼金术师”仪式的赛西有发来消息，讲述了他为亚瑟制造使用“迷雾降临”躯体的新方案。 他想用生命炼成创造一个人造人。 使用一种幻想中的全新材料，具备拟态能力的高活性液态金属。 但缺少具备成长性的核心，导致无法实现完美方案。 赛西的原本计划是切割亚瑟的部分躯体锻造成核心，说实话，当初看到这个推荐方案时，亚瑟满脑袋都是问号，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的他差点给赛西一道混乱神罚，世界上简直没人比这家伙更懂渎神。 但回过头来仔细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越想越觉得这是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方案。 他知道赛西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地球史前文明的幻想文献也是奥秘宝库的出售商品，那种液态金属机器人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把失落的幻想历史重现于现实世界也是一种“混乱”。 非常值得尝试。 除了心里有点膈应，哪里都好。 就在他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赛西的最佳方案时，为了完成任务差点原地去世的泰尔·邓普西带回了“金色郁金香”，之前因为只有黄金人这个单独样品，他的注意力全在能成功具象化的“混乱法则”上。 可再次得到一个样品，结合赛西的方案他就有了个新想法。 这些“混乱法则”具象化，同样可以成为他的一部分。 并不需要全部剥夺和吸收。 只要完全解析其中的信息就能自己制造，又或者用自身的变化迷雾进行喂养，是“生”和“养”的区别，他手中刚好有两个样品可以分别测试。 笑着甩动手里继续装死的郁金香，亚瑟摆出一副反派嘴脸说道： “嘿！作为混乱法则的具象化，居然对象征‘混乱’的旧日化身这么排斥，你很有个性嘛，就是不知道等你变成我的形状，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话语刚说完，属于亚瑟的海量变化迷雾就强行“点燃”金色郁金香，以无法拒绝的方式逼迫它继续成长，金色郁金香的“混乱”如同给气球充气般快速膨胀。 看似纤细柔弱的花枝疯狂扭曲着。 那些从花瓣叶片边缘突然伸出的森寒利齿本想攻击亚瑟，可在即将接触到他皮肤的时候又会飞快退缩，就这样陷入尴尬的不断循环。 看到这幅情况，亚瑟笑得更加开心。 “混乱”途径上位者对下位者还是存在统御能力的，虽然不像“仲裁人”和“律师”途径那么简单直观，但确实存在着。 可这种统御能力并不全是好事。 作为“混乱”的象征，亚瑟的位格越高就越不适合到处乱跑。 尤其是外界局势越来越乱的情况下。 他出现本身就有“混乱暴风眼”的作用，如果间接引发什么大规模灾祸，很容易像魔女教会那样明面上举世皆敌。 多几个“迷雾降临”的迷雾化身会方便很多。 等他消化掉“迷雾天使”魔药还能制造序列2的迷雾化身，包括廷根市在内的几场混乱灾祸都是不错的扮演机会，回收工作暂时不用着急，让几个“混乱法则”具象化继续酝酿风暴，也多少能拖延些时间。 而且，好不容易能解析神灵层次的“混乱”，有必要投入更多时间。 那位前“上帝”的两个半身让他感觉很不好。 总觉得还会有大麻烦找上门。 现阶段寻找扮演机会，解析神灵层次的“混乱”，和推动南大陆布局三件事最重要。 不只是亚瑟自己，迷雾城也需要解放人力。 复活后的祖拜尔还需要时间建立军团。 多拉格已经买下“操纵师”的纯净非凡特性，在亚瑟的默许下，经过凯撒的一些暗箱操作，已经成功在齿轮工坊的私人订单中，插队到他的专属装备前面。 得到这件1级封印物，多拉格就能执行自己的手术方案治愈赛丽亚。 赛丽亚适合处理杂乱麻烦的局面。 比如南大陆。 另一边洛蒂的仪式也即将完成，一位“漫游者”的机动性足以处理任何事情，更关键的是能接触到被称为“门”先生的伯特利·亚伯拉罕，从祂身上能获取到补全自身短板的另一块拼图。 防止敌人逃跑！ 缺乏直接破坏力可以获得并解析对应的“混乱”解决，需要先具象“启示录”再展开“混乱领域”的前摇问题，可以通过操作手法和装备规避。 唯独阻止某些擅长脱身的家伙逃跑是个问题。 能隔绝现实的“黑暗王国”效果有限。 这和“混乱领域”的范围大小无关，很多存在的转移能力都属于非现实侧超凡，只有执掌更纯粹“隐秘”和“封印”才能克制。 能解析“隐秘”的“混乱”根本不存在，对应“封印”的“混乱”同样不存在，只是现阶段“门”先生比较好欺负。 可以硬抢！ 现在的他不太担心接触到“堕落母神”。 获得天使位格后，亚瑟已经能轻易压制非凡特性中“混沌之子”的意识影响，可以全力出手的情况下，这些被关在地球屏障外面的旧日已经威胁不到他。 第33章 漫游者、混乱与门 宛如粗糙灰白画布的星界，所有东西都由抽象线条构成。 看似孩童的涂鸦，实则是极致危险的象征。 亚伯拉罕家族对族人漫游星界的忠告很简单，不要靠近没有实体的抽象物质，不要倾听任何形式的声音，不要回应感受到的呼唤，不要在星界发生战斗……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不要去！ 这是亚伯拉罕家族存在许久的悖论。 举行“漫游者”仪式如果只靠灵界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就算完成了也会因为神秘学烙印不稳定导致很容易失败，但前往星界大概率会死亡，即便有神灵庇护也是如此，毕竟神灵不是什么贴身保镖。 最关键的问题是，前往星界和星界旅行都必须使用“漫游”能力，这就导致“学徒”途径非凡者无法只靠自己晋升“漫游者”。 因此，身处纸片满月墓地的洛蒂，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幸运。 借助家族留下的烙印方法，只是来到星界的第二个坐标进行初步调查，她就感受到仪式效果接近满溢，自身的星灵体已经能模糊感应到36个坐标点，除了对应迷雾城和“虫巢”世界的两颗“暗淡星辰”，她能以等同瞬移的速度轻松完成对应传送。 仪式已经完成！ 她没有选择回到迷雾城再开始晋升。 在哪里都一样，一旦开始晋升她就会陷入无意识的被动“漫游”，只有那些存在又不存在的神秘之地才能作为指引道标，如果在组成仪式的坐标用完之前还没有完成晋升，就会进入随机的星界“漫游”。 等不到失控就会被星界的危险杀死。 等把从纸片墓地里收集到的干涸血迹和衣物残片送回迷雾城，然后取回已经调配完成的魔药，她就给亚瑟发去了自己即将晋升的消息。 注视来得很快。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又被无形力量摸了摸头。 对自家神灵的恶趣味稍微有些无奈，洛蒂轻声说了句“我开始了”就拧开封存魔药的黑色水晶瓶，服下自己的“漫游者”魔药。 根本没有给亚瑟仔细观察的时间，少女的身躯就亮起璀璨星光，化作无法辨认外形的幻影开始穿梭世界，触动一幅幅定格画面： 充斥着腐臭和蚊蝇的黑发沼泽里，少女为美丽的长发骷髅绘制肖像画； 藏匿在一滴眼泪中的梦幻花园里，少女为石像们演奏歌颂爱情的乐章； 坐落在破碎冰川上的冰霜高塔里，少女从冰壁抄录只剩绝望的历史； 循环消融和凝固的蜡烛城堡里，少女带走不断进行婚礼并杀死伴侣的新娘； …… 洛蒂漫游的速度越来越快，亚瑟通过“混乱之眼”看到的白底黑线世界完全糊成一片，别说观察她混乱异象的变化，就连影响“漫游”顺序方便自己应对最麻烦的“玩具小镇”都有些来不及。 还好，“迷雾天使”对“变化”有着细致入微的掌控能力。 速度不够精度来补，总算是赶在洛蒂“漫游”到玩具小镇前完成调整。 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当洛蒂出现在玩具小镇时，直接进入某场宫廷戏剧中，“漫游”诡异暂停下来，舞台经过少许卡顿飞快发生改变，逐渐变成极具仙侠画风的宫殿群，她身上的“变化”和“混乱”更是发生剧变。 灰白色变化迷雾聚拢在她的双肩和头顶，分别化作被灰白色雾气包裹隐秘符号的三团白光： 头顶的隐秘符号是部分无瞳之眼和部分扭曲之线的组合； 左肩的隐秘符号是点缀星辰、层层叠叠的门户； 右肩的隐秘符号是稍显扭曲、有着十二个刻度的表盘与指针； 她身后猩红的“缚门少女”异象，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变成一位背靠巨大门户，身穿兜帽长袍，衣服里伸出大量触手的高大人形生物。 那是前任“诡秘之主”遗留在“历史”中的残影。 因为玩具小镇的特殊规则，兼具“占卜家”和“学徒”途径的洛蒂触发了隐藏戏剧，导致那位支柱的意识本能尝试复苏，暂时还不算强大，可再怎么弱小和脆弱，也不影响它的旧日本质。 亚瑟连动用“虚无疆域”烙印的时间都没有。变化就已经要走到终点。 但他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自顾自准备好后续操作。 就在洛蒂即将失去自我变成另一位存在时，一道纯白圆环在她头顶绽放，轻松斥退异变，飞快旋转扭曲着变为“∞”符号，像是播放影片过程中使用了进度后跳，让洛蒂直接脱离环境的诡异变化，回到自身没有被异变影响的状态。 是“选择性存档”！ 是来自“永恒”权柄的力量！ 真正支柱级旧日的力量确实很强，只可惜，它并不是。 很不巧的是，“混乱”同样执掌部分“历史”权柄，刚好能解决眼前这种层次的问题。 亚瑟对洛蒂有着更深远的期待，可不会让她折损在即将面对的“满月诅咒”，被旧日污染的“门”先生，以及有可能出来秀存在感的“堕落母神”。 能薅这次羊毛，洛蒂成为天使的概率也会大许多。 亚瑟可不是地球上这些被人性污染的神灵，他的终点可不只是取代“混沌之子”回归完整，在更遥远的未来他需要很多帮手，很多很多。 那才是祂们的职责和任务。 完美抓住时机插入极其短暂的现实混乱中，亚瑟强行干涉洛蒂的仪式，让她进入自己安排好的漫游地点，然后继续完成晋升仪式。 而她出现的地方是“虫巢”世界！ 迷雾城隔绝现实的“混乱庇护”可以扰乱来自历史残影的连接，给亚瑟进行细致操作的时间，经过层层阻隔，洛蒂在“虫巢”世界狂沙帝国留下的传说烙印，就能反过来冲散那种已经足够脆弱的历史残影。 她耳边的呓语声开始交替； 她的身躯开始转化为分散星光团； 她身后“缚门少女”异象的巨大门户再次变小，剩余两根锁链也剧烈震颤起来； 她身上的“变化”与“混乱”剧烈膨胀起来。 随着“漫游者”仪式的继续进行，作为“混乱使徒”的洛蒂逐渐吸收所有好处，亚瑟也用接近作弊的方法得到一份属于“诡秘之主”的“混乱”，加上罗塞尔那份对应“堕落母神”的“混乱”，亚瑟已经集齐三位支柱的“混乱”。 等他晋升到序列1或者序列0，就能尝试解析它们。 这是他唯一能间接获得支柱力量的方法。 他刚把这份“混乱”小心收进“穿行者礼装”里，“混乱之眼”对面就传来了逐渐清晰的疯狂呓语，洛蒂的晋升越接近完成就越清晰，等她重新回到星界的纸片墓地停止闪现般的漫游，亚瑟总算能听清那边在说什么。 洛蒂全程显得很平静。 简单收敛发散的灵性后，她就用“漫游”来到弗萨克帝国自己父亲的墓碑前。 和家族看似正常的先祖沟通，没有她想象中那种兴奋和使命感。 确定了“满月诅咒”的源头； 明白了先祖因为污染已经陷入疯狂； 知道了亚伯拉罕家族多年的付出有多么可笑。 太过苍白的真相让她感觉很疲惫，没办法再像往常那样表演，就在她的目光逐一扫过父亲、母亲、叔父、祖父、祖母等家人的冰冷墓碑时，耳边先祖对她许下成为天使的承诺竟然比呓语本身更能刺痛精神。 捂着额头深呼一口气，洛蒂有些伤感地问道： “亚瑟大人，回到‘学徒’途径，我是不是就没有机会让先祖解脱，也没有机会拯救亚伯拉罕家族了？” 这个问题让伯特利沉默，也让边看戏边收集“混乱”的亚瑟笑出声，他说： “呵，只要你想就可以做到，我的‘混乱使徒’可没有这么廉价，既然伯特利还算清醒，那就让我跟祂聊聊，接下来的话题不是你能听的，封闭感知吧。”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洛蒂轻笑着把自己藏进一个“隐藏空间”中，然后彻底封闭感知。 似乎也是在等这个时机，伯特利像个慈祥温和的老人般说道： “你好，陌生的天使，我是伯特利·亚伯拉罕，看起来你已经认识我了，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诱惑的一天，已经收集两份“混乱”的亚瑟感觉很是有趣，于是笑着说道： “有意思，本来是想看看老熟人的状态，没想到你的意识保存得这么完整，我对合作很有兴趣。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混乱之源’，你知道的那位造物主把我们统称为……旧日。” 第34章 强行有缘 旧日这个代称让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亚瑟并不在意，他收集“混乱”的同时也在观察洛蒂的“缚门少女”异象，那两根捆缚巨大门户与孱弱少女的锁链虽然一直在震颤，但始终没有出现要断裂的迹象。 本以为能促进洛蒂混乱异象进阶的就是伯特利。 没想到“变化”早就悄然发生了。 被亚瑟选中加入迷雾城，提前知道家族苦难的真相，以及跨过半人半神之门，让她走上一条不同于所有亚伯拉罕的道路。 家族漫长时间里寻找的终点，不过是她某段旅行的起点。 普通的“变化”已经无法推动“缚门少女”进阶。 正猜想那种关键的“变化”会是什么，亚瑟就再次听见了伯特利的声音，充斥着冰冷和死寂，压抑着愤怒和敌意，祂说道： “你想做什么？” 发现对面依旧维持着自我意识，亚瑟才真正被吸引注意力。 顺手拍散对方意图隐秘侵蚀洛蒂的变化迷雾，解析出其中多个纠缠不清的混乱意识后，他轻笑着说道： “原来你封印了来自‘堕落母神’的污染，有趣的思路，只可惜弄错了目标，你能加固封印，其他的你也能解除封印，你又能对抗多少个你呢？” 受到亚瑟话语的影响，伯特利停止了无意义的尝试。 沉默再次降临的同时，亚瑟也无法再吸收到对方丝毫“混乱”。 与洛蒂的连接还在，但阻隔了混乱迷雾的传递。 不沟通、不离开、不给薅羊毛。 对面自相矛盾的行为，亚瑟有点猜不到对面的思路，他通过洛蒂沟通伯特利要完成的目标有三个： 第一，获得补全自身短板的“混乱”； 第二，促进洛蒂的混乱异象进阶尝试扮演； 第三，给“堕落母神”找点麻烦，避免对方利用“原始月亮”影响自己在南大陆的布局。 其中促进洛蒂的混乱异象进阶已经完全失败。 获得补全自身短板的“混乱”只完成了一半。 因为不是满月，伯特利和洛蒂的连接并不稳定，被截断混乱迷雾传递前的这点时间只够亚瑟获得3份“混乱”，虽然数量少了点，但伯特利的位格也没有达到序列0，就算考虑解析失败的情况也差不多足够。 至于牵扯“堕落母神”的精力…… 很难！ 他不可能用这种状态的伯特利给“堕落母神”找麻烦，对方现阶段自我封印的效果还没有达到极限，对“门”途径权柄不了解的情况下，如果随便做出干扰，说不好坑的会是自己。 确定收获不到更多，亚瑟立刻就要终止只会浪费时间的沟通。 可伯特利再次开口了！ 他用带着些迷惘、带着些沧桑的语调说道： “我……应该见过你，你被巨大黑影追逐着逃入了‘荒芜宇宙’的更深处，从我被放逐地方经过，给了我短暂清醒，告诉我……小心罗塞尔！” 听到这句话，已经动手掐断联系的亚瑟顿了下，但他很快就继续动作。 脸上浮现嘲讽笑容的他说道： “哎呀，对付我居然需要用到真实的谎言，还是荣幸呢~” 是的，最后时刻伯特利已经切换为被“堕落母神”污染的人格。 话语是真是假不重要，真话同样能编织成极度危险的陷阱，只要能让亚瑟在唯一能通往成功的道路上稍微偏移，祂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是无解的阳谋。 就算亚瑟识破其中的谋划，也无法化解对自己的影响。 不管是遗忘、无视、应对、还是关注都是错的。 心情突然变糟糕的亚瑟，只能投入当前优先级最高的工作中，不管本体和罗塞尔有什么问题，强大自身都是抵抗风险的最好办法。 把洛蒂转移到迷雾城的“封印之间”，通过规则网络最高权限的理性律法帮她稳固本我，不管薅“诡秘之主”羊毛的方案有多么完美，都需要付出代价。 不是当前就是未来。 支付代价的时间越迟，对应危害就越大。 通过规则网络进一步加深与亚瑟的联系，就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仅有的限制就是“混乱使徒”无法在位格上超越亚瑟。 其他迷雾城居民也是如此。 只是上限更低，直接卡死在序列5无法成为半神。 缺少“迷雾君王”眷顾的情况下没有任何超越的可能，哪怕获得其他神灵的庇护也没用，旧日层次的契约力量会赐予绝对的消亡。 西索恩和布鲁诺就是其中的两个极端例子。 被命运眷顾的布鲁诺，用足够克制的交易达成了目的，关联有，但刚好停留在被契约限制的边缘，得到好处的同时最大限度规避掉了危险。 西索恩就完全相反。 自身资质普通且“变化”也很无聊的他，既不是“混乱使徒”又不是“守护骑士”，这种情况下，即便他完成了仪式也无法晋升。 强行晋升只会失控。 就算在外界重新完成仪式也一样。 顺势看了眼赛西、祖拜尔、多拉格、赛丽亚、恩维等人的情况，发现各自进展依旧气人后，他直接把注意力转回到洛蒂身上。 还是亲手招聘的“混乱使徒”最可靠。 仔细处理掉洛蒂身上的隐晦污染，亚瑟才通过规则网络将其唤醒。 恢复意识后，洛蒂就皱着眉捂住后脑勺说道： “亚瑟大人，您能不能换个强制唤醒的方式，重击后脑勺真的很容易造成脑震荡。” 相当有精神的吐槽让亚瑟开心了些。 作为“混乱使徒”可以背负过去，但不能被困在过去，永远向前走才是亚瑟最看重的品质。 发现洛蒂已经自己消化掉迷茫，亚瑟满意地点点头。 没有浪费时间讨论自己的小爱好，他从“穿行者礼装”中取出两份特殊变化迷雾，一份来自恩维，拥有少许与“诡秘之主”的缘分，一份来自罗塞尔，拥有少许与“源堡”的关联，把它们柔和起来具象成一枚混乱徽章扔给洛蒂后，说道： “接下来你就要出发去寻找‘愚者’，不需要刻意寻找，带上它你就能与对方偶遇，找到后把这枚混乱徽章交给他，其他的随意，哪怕你看他不顺眼杀掉也没关系。” 敏锐捕捉到“他”这个代称，洛蒂有些惊讶。 她再次猜错了亚瑟的想法。 最开始她以为要寻找的“愚者”是安提哥努斯家族那位先祖，可能是通过某种特殊方式重生，目前的状态不太好。这个猜想被直接否定后，通过在奥秘宝库购买历史文献查资料，她又猜想是失踪的查拉图。 毕竟那是“占卜家”途径的高位天使。 同样有资格自称“愚者”，从而提前进行扮演。 可这个猜想依旧错误。 但凡是高位存在复活或转生，损失的都只会是非凡特性，除非直面神灵层次的碰撞，否则位格不会跌落，自然就无法用到“他”这个凡俗代称。 想到多种可能性，洛蒂有些好奇地问道： “您说的‘愚者’……难道是个普通人？” 刚对洛蒂开放有关混乱法则具象化的资料阅读权限，亚瑟就感受到洛蒂的好奇心，这是状态好的体现，看起来，成为“占卜家”和“学徒”双途径的序列3半神，没有给她造成太大负担。 洛蒂比预想中更契合“学徒”途径。 又或是作为“占卜家”的时候从未忘记过扮演“学徒”。 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心情好了许多的亚瑟都决定满足“旅者”的好奇心，他说道： “是的，他是这个时代仅有的几位主角之一，是命运的选择，也是神灵的选择，我和他本就存在某种缘分，但他会本能躲避被我们这类存在察觉，除非我和他面对面，否则我找不到他，对你来说，这会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感受到奇妙的使命感，洛蒂小心收好特制混乱徽章，准备告别先去休息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与现实世界完全隔绝的黑暗空间。 发现她的疑惑，亚瑟完成最后收尾工作，才解释道： “这里是迷雾城的‘封印之间’，把玩具小镇加入仪式是个非常冒险的选择，需要处理后续影响。稍后看看给你开放权限的资料，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我会暂时取消对你的注视，让你变成普通的神眷者，必要时可以颂念我的名。” 第35章 正式登场 经过反复考虑，亚瑟依旧决定找到新任“诡秘之主”。 不同于分割成数个半身的前支柱“上帝”那么麻烦，能帮他大幅度加快扮演进度的小“诡秘”还是要尝试掌控，作为能吸引绝大多数注意力，这个时代仅有的几位主角之一，就算无法用于消化魔药，也能隐藏在他带动的混乱浪潮下顺利完成计划。 对亚瑟来说，小“诡秘”的珍贵程度远超罗塞尔的“遗产”。 没必要和其他神灵抢。 但完全无视，也实在太过浪费了。 虽然确定了要去找，可他不知道的是，被他称为小“诡秘”的克莱恩，已经和迷雾城结下缘分，而这种缘份正在以相当戏剧化的方式加深。 都说“命运”喜爱戏弄众生。 其实……“混乱”也差不多，甚至更加恶劣。 泰尔·邓普西，这个从没得到神灵眷顾，仅作为恩维添头进入迷雾城的普通人，已经无视亚瑟的周密计划提前走到终点。 以半神位格作为起点让亚瑟始终站得太高，他还没了解到不是所有精彩的“变化”都会爆发“混乱”，正是因为现实世界的“变化”依托逻辑存在，它才会比任何戏剧桥段都要戏剧化。 生活中总有太多能被称为奇迹的日常被忽略。 那些才是“变化”的真谛。 这个道理亚瑟将来会懂，但不是现在，现在的泰尔·邓普西还在为自家神灵筹备个大惊喜，他用从前辈处学到的经验，通过迷雾城中转把老师送到了罗斯德群岛的首府，慷慨之城拜亚姆。 他在那里有准备好的安全屋。 身份信息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原本是为了帮贵族办事，不小心涉及敏感事件时脱身使用。 借由在迷雾城停留的短暂时间，他请一位序列9“窥密人”为老师举行了使用“青春药剂”的仪式，准确拿捏用漏洞薅羊毛的精髓。 花费贡献开道的效果非常好。 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迷雾城，负责教授通识课会说鲁恩语的神奇树人，以及恢复年轻状态的身体，种种神秘与超凡的冲击让高文的三观被彻底颠覆。 自杀的想法是没有了。 但重塑破碎的三观还需要些时间。 高文重塑三观期间，泰尔养好伤就再次投入自己的任务中。 在……凯撒的注视下。 这位兢兢业业的迷雾城大管家会帮亚瑟补全不足，所有事物都被它整理成划分优先级的文档放在规则网络上，事无巨细，全年无休，基于亚瑟和迷雾城的关联，只要他想知道某件事，规则网络就能自动完成检索，把有关信息呈现在他眼前。 尝试扮演“迷雾天使”的机会，伦纳德的奇怪举动，泰尔和白鸽233被控制等事件都已经被下发成任务被它关注着。 当足够份量的关联出现，亚瑟就能通过“变化”感应到。 神国、臣属和子民三位一体，就是他利用自身权柄构建全知全能的方式。 现在的迷雾城已经颇具规模，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地躲藏。 …… 廷根，铁十字街。 经过“绿芽”灾祸后，这处充满喧闹与烟火气的生活区整体冷清不少，但不包括克莱恩熟悉的“斯林面包房”，结束日常巡逻任务来到这里的他，发现有大量客人在店铺外排队。 门口消费满10便士赠送一杯甜冰茶的广告，向他解释了热闹缘由。 那位顽皮而慈祥的斯林太太正在忙碌。 透过玻璃橱窗看到这幅景象的克莱恩有些傻眼。 前段时间因为担心，刚得到“绿芽”被解决的消息他就接下任务赶来了这里，在看到第一具熟悉面孔成为尸体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将他淹没。 不敢继续向前，更不敢转头逃走。 是这位70来岁的老奶奶给了他勇气。 因为躲在店铺里，她幸运地逃过了死亡，可年迈的身体让她没有信心逃跑，被警察从橱柜里解救出来时，老人已经连腿脚都无法自主伸展。 是克莱恩一路把她抱到救助点。 虽然很不合适，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庆幸。 至少，这个世界还是眷顾善良的。 路途中，斯林太太没有害怕尸体和死亡，只是温和地对克莱恩说： “大家一定被吓坏了，我得多做些苹果派和柠檬蛋糕，这种时候大家需要吃点甜食，小克莱恩，你会想吃点什么呢？” 那时候感觉到温暖的他说出了“甜冰茶”这个答案。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实现。 应该说是商业鬼才么？ 看到斯林太太依旧充满活力的笑容，克莱恩本想上前给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的老人帮帮忙，可突然出现的灵性反馈告诉他身后有人。 而且，是熟悉、没有恶意的人。 带着疑惑回过头，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廷根，更不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 泰尔·邓普西！ 再次看到这个头上绑着暗红头巾的格斗老师，克莱恩感觉很震惊。 “隐秘组织成员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的他下意识扣住一枚阳炎符咒，希望能用这枚半神级符咒逼退明显是来找自己的泰尔·邓普西。 他不能在市区战斗！ 不动用阳炎符咒的情况下他赢不了“格斗家”，动用阳炎符咒只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 威慑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没等他继续脑补，泰尔把深灰色帆布背包收进空间口袋里，然后取出一张牌面是红桃a的扑克牌，轻晃着对克莱恩说道： “别担心，你们那位‘女神之剑’阁下并没有通缉我不是么？作为教会的线人，我不会接受了任务又反悔，答应过教你格斗就一定会完成任务，刚好你现在是‘小丑’，来次实战差不多就足够了。” 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些，克莱恩刚想用话语周旋，就察觉到周围的异常。 街道上的人群在主动离开，营业中的店铺也在逐个关门歇业。 就像是正常结束日常工作后要返回家中。 只是……所有人都无视了他和泰尔。 注意到泰尔手中的红桃a扑克牌已经变成空白，他意识到那是某种类似符咒的一次性神奇物品，效果就是驱散人群，制造出适合处理隐秘事件的环境。 事情发展得太过出乎意料，克莱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指间扣住的阳炎符咒始终没有松手。 泰尔也不在意，克莱恩还在怀疑他真实目的时候他已经出手。 无声步配合瞬息抵达面前的直拳，无视小丑直觉引爆了克莱恩的灵性反馈，他没有做出应对的时间，只能下意识后退。 不是因为泰尔的速度太快，而是他习惯的“占卜家”灵性反馈和小丑直觉出了问题。 他感受不到危险和恶意。 小丑对敌人行动的预知也失去作用。 就在他再次避开泰尔收敛力道的肘击，打算用手杖反击时，瞬间爆发的杀意与危险感知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战斗动作凌乱不堪难以再连贯起来。 可等他强行收回手杖横在身前，想要抵挡对方的凶猛踢击时，杀意与危险感知又突然消失，如同泄了口气的防御，在泰尔自如变换格斗流派的踢击下，将结果改爆退为趴到。 如果这脚踢实，克莱恩必定脸部着地死于以头抢地。 但泰尔再次收力，给了克莱恩反应的时间。 等他刚用手掌撑住地面，下意识想来次翻滚拉开距离，泰尔就快速侧身贴了上来，脚尖如同剧毒蛇吻击向他的咽喉，反手落下的拳头已经攻向他会躲开位置的颈椎，不断出现又消失的杀意与危险感知差点让他眩晕呕吐。 不能使用翻滚！ 因为扣住阳炎符咒的手掌不适合战斗，他只能最大限度开发小丑的战斗本能。 这是泰尔曾教导给他的道理。 格斗是守护和杀戮的艺术，是源自生物的本能，不要被外在的招数拘束，要认清出招的目的是为了守护还是杀戮。 明白然后去做。 对于有相关强化的非凡者来说，学习格斗就是这么简单。 瞬息之间，克莱恩把要应对的危险交给了“小丑”的本能，感受到这种变化，泰尔适当放缓了拳脚攻势，而是改用气势压迫提升压力。 用手掌撑住地面的克莱恩原本是要侧翻，但遵照本能行动后，他的身体奇异扭动、双腿高抬，以脚后跟划出一个偏斜圆弧，躲开当前和后续的袭击攻向泰尔头部。 泰尔没有躲闪，没能取得战果的踢击顺势踹向克莱恩后背，用来截断后路的反手拳头被收到腰间，为下一击蓄势。 变化再次出现！ 克莱恩撑住地面的手掌轻巧推动，他的身体就像是从弹簧床上起跳，以恰到好处的戏剧化桥段错开泰尔的踢击，在半空画出个完美的圆。 可作为“格斗家”的泰尔又怎么会没有连招。 连续踢击如同疾风骤雨般降临，克莱恩就像体操运动员般用双手撑住踢击，然后借助反作用力再次腾空，顺势躲开后续攻击。 但躲不是目的！ 他握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到腋下的手杖猛地抽出，让自己的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着撞向泰尔，刚好就撞上泰尔经过蓄势的拳击。 这次他不会留手，会使出足以击碎铁石的力量。 力量面对的…… 是技巧！ 身体旋转的克莱恩脚尖轻点，在泰尔手臂上顺势借力，把所有力量都转化为向前的力道，利用双方同时的前进趋势，位于高处的他双手持握着手杖刺向泰尔双眼，一手持握仗身，一手推动杖头，即将把手杖如同子弹般发射出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泰尔露出赞赏笑容，发出一声暴喝。 是“战斗怒吼”！ 坚定意志化作能攻击精神的无形压迫，必胜信念化作强化身躯的力量，“格斗家”的全力爆发击破了克莱恩的小丑本能，让他如同断线风筝般飘飞出去，在刻意避开店铺的情况下，克莱恩在地面翻滚几圈就没什么损伤地爬起身。 虽然有点狼狈，但他没受什么伤。 泰尔笑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摆正自己的暗红头巾说道： “不错，你比密修会那些‘小丑’要强很多，变化多端、出乎意料才是‘小丑’的战斗风格，被思维局限着去学习招数而放弃本身的擅长很愚蠢。” 听到泰尔的点评，正惋惜自己衣服损伤的克莱恩只能强行挂上副笑脸，忽略对方评价自己比其他“小丑”更强的部分，说道： “您的教学方式还是那么特殊，感谢您的帮助，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虽然最开始没想明白，但这会儿克莱恩已经猜到泰尔想要什么。 身份！ 他很可能需要一个在外界通行的身份。 在最熟悉的鲁恩王国中，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是最好的选择，但刚从他们手里抢了东西，风暴教会那边会很难应对，远不如已经建立线人关系没有被通缉的黑夜教会。 是的，泰尔·邓普西已经被蒸汽教会和风暴教会在鲁恩王国正式通缉了。 赏金1万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名义上有过师徒关系的克莱恩，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很高兴克莱恩的聪明懂事，泰尔说道： “需要你转达迷雾城的意志，我们不需要外界信仰，只有无信者或浅信者才有机会进入迷雾城，其他人拿着混乱徽章也没用，还请不要做些渎神行为，否则后果自负，这是迷雾城管理者的忠告。” 没想到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克莱恩特别想让泰尔换个人传话。 作为藏着秘密的人，他还是希望越低调越好。 可事情已经找上了门，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想办法再拿点情报转移教会的注意力，于是他问道： “我能理解为这是迷雾城正式对外宣告自身的存在吗？对于一个隐秘组织来说，这更像是挑衅，您应该知道，我只是个普通值夜者，没有能力影响教会的意志，因此，您最好能见见我们队长。” 不在意克莱恩话语里的试探，泰尔已经准备好离开，他重新从空间口袋里拿出背包扛在肩上，说道： “没关系，我的只负责传话，考虑后果不是我的任务，有缘再见吧，我的第一个学生~” 第36章 惊喜或者惊吓 其实有一点克莱恩没猜错。 泰尔来找他的原因确实是需要一个身份，但和鲁恩王国、和黑夜教会无关，那张儿戏般的通缉令用变装就能解决，实在不行迷雾城还可以购买变装卡牌，他真正需要的，是和克莱恩之间的师徒关系。 既是性格使然，也是利益相关。 就在克莱恩成功掌握无声步技巧的时候，泰尔的“格斗家”魔药得到了大幅度消化，当时被神秘超凡影响没能敏锐察觉，但重新与迷雾城构建连接消除超凡影响后，他就立刻发现了变化。 通过对自己近期的行为进行追溯，很容易就发现原因是什么。 格斗家是通过锻炼拳、脚、肩、膝等身体的一部分，主要以身体进行战斗的战士，但“格斗家”不同于“战士”的地方就在于已经脱离纯粹的战斗，钻研武艺、开创流派然后进行传承，才是“格斗家”能被冠上“家”这种尊称的原因。 有奥秘宝库的无数著作可以购买，钻研武艺和开创流派都不难。 唯独传承这点始终被泰尔忽视。 “战士”途径的更前方是“守护者”，完成“守护”需要对手、需要敌人、更需要同伴，意志与武道的传承是扮演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按泰尔原来那种拧巴的独行侠风格，继续扮演下去必然会出问题。 可以说，克莱恩为他省下了找多拉格治疗的费用。 验证猜想才是他冒险再次出现廷根的原因。 魔药的消化反馈不会骗人。 通过教导克莱恩出师，他已经找到扮演“格斗家”更完美的方法，除去战胜强大邪恶的敌人与值得全力战斗的对手，还能培养传承自身意志和武道的学生，三线并行的情况下，他很快就能消化掉“格斗家”魔药晋升“武器大师”。 临时加戏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是突发任务，经常会因为当前任务发生变化而出现，大部分时候是任务失败或终止，任务变更的情况泰尔也是首次经历。 任务发布人是凯撒！ 实际管理迷雾城的它，本身就代表着整个迷雾城的意志，作为见习骑士的他没有权力拒绝，也不是什么大幅度提升难度的变更，只是去费内波特王国执行的任务增加了对外传讯内容。 形式、时间和效果都没有具体要求，完成传讯就行。 有危险，但是很容易规避。 刚好在他要找克莱恩这个值夜者的前后时间出现，泰尔自然就利用上了这个机会，迷雾城情报对各大教会和隐秘组织来说是什么份量，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凯撒的目的也很简单。 那就是让这个世界的变局加速。 迷雾城开启第二阶段“无限世界”成为迷雾帝国后，已经不需要躲藏起来静等机会，作为鲁恩皇室的奥古斯都家族还不够恐慌，想成为序列0“审判者”的卡斯蒂亚还不够着急， 和亚瑟利益直接关联的两个天使家族都太平静，光猜测迷雾城背后是罗塞尔的压力还不够，还需要更多更多的压力。 原本他们偷偷躲起来谋划晋升没问题。 但亚瑟需要扮演的机会！ 由混乱法则具象化引发的灾祸很好，但直接看见“变化”与“混乱”的能力无法分享给别人，他在有限时间里找不到这些故事里原本的“主角”与“配角”，单靠情报分析效率实在太低。 就算抛开找错这种可能性，等他们确定目标，混乱灾祸可能已经被控制起来，甚至已经被解决。 现在的好几个混乱法则具象化都是这种情况。 别说是扮演，就连回收都难以完成。 迷雾城的几位大爷又太过佛系，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扮演机会。 作为知道所有真相的迷雾城大管家，凯撒当然会帮亚瑟排忧解难。 迷雾城展现存在感真正会被刺激到的，有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两个执掌一个强国的天使家族，有变得更加疯狂的魔女教会，以及玫瑰学派放纵派和“原始月亮”信徒。 至于不那么希望罗塞尔复活的蒸汽教会与永恒烈阳教会？ 在不确定亚瑟就是罗塞尔的时候，祂们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 当前这个第五纪，所有地球神灵都等待了太久，所有试探都只会在私底下，除开有根本利益冲突的双方，没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掀桌子。 不需要外界信仰就是迷雾城给出的立场。 简单而直接。 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据。 迷雾城的传说流传数十年，外界别说“迷雾君王”的尊名，就连“迷雾君王”这位神灵的存在都没几位存在知道，包括蒸汽教会与永恒烈阳教会在内的七神教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树立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敌人。 就算“蒸汽与机械之神”知道亚瑟要对付祂也一样。 因为……还不是时候。 诸神或是为了大局、或许是为了自身计划都会选择暂时容忍。 会选择冒险的只有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家族，幸运的话，魔女教会、玫瑰学派放纵派和“原始月亮”信徒也会配合着推动这场乱局。 乱起来，亚瑟才会有更多机会。 在这个过程中迷雾城什么也没做，只是对外展现了存在感。 作为跟随亚瑟最久的臣属，凯撒早就学会如何用最小的“变化”点燃最大规模的“混乱”，在亚瑟晋升“迷雾天使”的第七天，这份计划书就通过规则网络发送给他。 没有回应就代表默认。 作为最熟悉亚瑟的凯撒，得到无言的答复后就开始了这个计划。 还在酝酿的“变化”，忙碌的亚瑟并没察觉到。 那封计划书也是这样。 作为仅有的“迷雾天使”，他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才是“迷雾”的天使。 很多时候“命运”有轨迹，但“变化”和“混乱”没有，它们从来不是能被完全掌控的东西，能细致入微的操控变化迷雾和掌控“变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且，留给亚瑟的惊喜还远不止这些。 …… 鲁恩王国，廷根市。 目睹泰尔·邓普西消失后，克莱恩顾不上回家更换衣服，保持着狼狈模样飞快回到黑荆棘安保公司，一些异样眼光也能稍微转移点教会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看到他这幅样子的罗珊吓坏了，还以为克莱恩遭遇了恶徒袭击，从她这里得知队长邓恩去找值守查尼斯门的老尼尔后，他立刻转身前往地下。 轻车熟路找到与老尼尔愉快聊着天的邓恩，克莱恩稍显慌乱地喊道： “队长，我遇到了泰尔·邓普西，他带来了迷雾城的宣告。” 听到这个极具份量的消息，几乎同时看过来的两人第一时间看见克莱恩的狼狈模样，意识到双方动了手，邓恩也不顾这里是在查尼斯门外，满脸严肃地走上前检查克莱恩的伤势，问道： “他袭击了你？” 感受到队长邓恩的关心，以及老尼尔双眼中那一点难以言喻的期待，克莱恩看了眼旁边的查尼斯门，发现邓恩并不在意后，稍显尴尬地说道： “额……那倒没有，他说来给我上最后一节格斗课程，顺便向教会转达迷雾城的宣告。对方的力道拿捏得很好，我没受伤，身上只是实战演练的痕迹，这次他展现了很多特殊能力，我没办法完整描述，队长你或许可以入梦查看。” 得到上格斗课这个结果，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考虑了片刻，邓恩转过头对老尼尔说： “因为替代你工作的‘窥密人’临时改变了人选，戴莉要后天才能抵达廷根，到时候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 意识到之前两人之前在聊什么，克莱恩本想恭喜老尼尔。 可在看到老尼尔那张更加苍老的笑脸时，他总觉得对方并不开心，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对官方非凡者来说最好的归宿，尤其是看到安静躺在旁边手写草稿上的那枚混乱徽章时，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被邓恩带着离开时，克莱恩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那个神色落寞的老人。 有种难言的伤感在心头萦绕。 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值夜者的退休或许和自己理解的不太一样。 这个为他神秘学启蒙的老师，应该并不喜欢这个结局。 短短两周时间，曾经风趣幽默、还会设计用来归还账单的仪式魔法、教会克莱恩各种花式报销方法的老尼尔，已经变成个精力衰退的沉默老人。 他本想问问前面的队长邓恩，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但已经想到答案的他还是闭上了嘴巴。 年迈的非凡者会遭遇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那是任何值夜者都无法接受的结局。 第37章 幕后黑手的信 邓恩带着克莱恩回到办公室后，并没有真的使用强制入梦。 对同伴使用这个能力不礼貌是其次，主要是克莱恩已经不是非凡者菜鸟，序列8“小丑”都发现不了的细节他更加发现不了，只是浪费时间。 听完克莱恩详细复述自己遇见泰尔·邓普西的过程，邓恩沉默了很久。 不是完全是因为来自迷雾城的宣言。 而是泰尔·邓普西教克莱恩格斗的过程和方法。 那是全新的教学思路。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传授技艺的过程都是先重复基础训练，然后是堆积数量的练习，接着是学习具体案例的操作，最后是逐步尝试各种分支工作直到能独立完成工作。 就算是贵族的私人教育也是基于这个逻辑，只是会删去大多数重复环节。 可泰尔·邓普西不是。 他从最开始就是定制化教育，基于“占卜家”，更基于克莱恩本人。 细节最能说明问题。 只是消失一年多的时间，泰尔·邓普西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就发生了根本性转变，这说明迷雾城有完整的社会结构和教育体系，是个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神秘国度，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隐秘组织那么简单。 迷雾城背后就算不是神灵也不会差太多。 意识到教会那种最坏猜想成真，他按揉着额头满是忧虑地问道： “你感觉效果怎么样？” 没想到邓恩会首先询问这个问题，克莱恩稍微愣了会儿，反应过来邓恩是问格斗训练的效果，在公共马车上已经组织过语言的他说道： “虽然方式比较奇怪，但确实很有效，最开始的无声步和借力跳跃技巧都是在教导我怎么脱身，后来教导的投掷技巧是为脱身补充反击和拖延的手段，直到今天他才是真正教我格斗，应对那些占卜和直觉无效，以及完全无法脱身的情况。” 说道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经过短暂沉思后继续说道： “好像不全是，在今天的实战训练里，每当我尝试像过去那样脱身拉开距离，都会感受到恐怖的死亡压力逼迫我正面应对，但不完全是我在反击，而是对方始终把握着战斗节奏引导我反击，像是熟练掌握‘小丑’全部特质的另一位‘小丑’，既是映照自己的镜子也是最完美的敌人。” 说完这些克莱恩就陷入思考。 真正去回忆今天的实战过程时，他发现了更多细节。 不只是“小丑”！ 泰尔·邓普西的教学核心是一种思维方式，极具扩展性的同时兼具包容性，带给他强烈的既视感，似乎同样符合自己后续序列7的能力描述，甚至更远，这让他想起了那两句话： “格斗是守护和杀戮的艺术，是源自生物的本能，不要被外在的招数拘束，要认清出招的目的是为了守护还是杀戮。” “变化多端、出乎意料才是‘小丑’的战斗风格，被思维局限着去学习招数而放弃本身的擅长很愚蠢。” 重新回顾这两句像是映射扮演法的话语，他终于想起来既视感来自哪里。 是《罗塞尔传奇》！ 是那种如同小学课本中寓言故事的表述风格。 打开思路后，克莱恩一瞬间想到了更多，但这些猜想都指向同一种结果。 罗塞尔……好像真的在迷雾城。 因为带给他既视感的寓言故事不是龟兔赛跑和狼来了，而是掩耳盗铃和拔苗助长，还是文言文转简体中文的版本。 画风简直太诡异了。 想到这里的克莱恩不禁眼角抽搐。 很需要晚上去灰雾之上复盘时做次占卜，就在他因为今天的收获发散思维时，邓恩总算消化掉这个不算好的消息，迷雾城背后是罗塞尔复活的猜测不是一天两天，这位前因蒂斯的凯撒大帝和蒸汽教会有着摆在明面的矛盾。 迷雾城决定展现存在感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如果真的爆发矛盾，规模根本无法控制。 能限制在因蒂斯国内还好。 就怕波及到接纳蒸汽教会的鲁恩王国。 作为分教区值夜者的队长，邓恩清楚知道弗萨克帝国那场瘟疫的真相，面对这个超凡灾祸越来越频繁，烈度与规模也在不断升级的世界，邓恩感觉有些疲惫。 不是因为他夜晚要不断进入民众的噩梦中，消除“绿芽”事件带来的影响，而是明确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极限。 就算得到克莱恩分享和暗示的扮演法，他也无法快速完成魔药的消化。 很多事情知道和做到是两种概念。 对于非凡者来说，资质和天赋是确实存在的东西。 他没有，这就是现实！ …… “你是说兰尔乌斯不正常晋升后，已经离开了廷根？” 廷根市，豪尔斯街区62号。 在疑似兰尔乌斯化名租住的房屋里，伦纳德寻找线索时又开始自言自语。 他不是怀疑这条情报的真实性，而是脑海里那个声音说，兰尔乌斯以非常奇怪的状态跨越序列7直接晋升到序列6，并让所有踪迹都同时消失在三天前。 像是逃跑。 很匆忙，也很慌张。 他不知道兰尔乌斯哪里来的魔药材料，廷根流通非凡材料的地下黑市被风暴教会掌握，不会允许中序列魔药主材料的买卖，序列6已经是各大教会和隐秘组织的准高层，很难说会有哪个组织好心培养这么个外人。 对方故意留下这么多痕迹的行为让伦纳德感觉很不好。 这也是他脑中那个声音主动提醒的原因。 有问题，而且非常危险。 仔细找了一圈仍然没有收获，伦纳德决定让驾驶马车送他过来的西泽尔先返回黑荆棘安保公司找邓恩，找东西还是“占卜家”比较擅长，他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再去看看克莱恩说过有问题的梅高欧丝。 线索都是相互关联的。 已经确认兰尔乌斯有大问题，那么展现多次特殊的克莱恩必然是对的。 看似正常的梅高欧丝同样有问题。 只是被人遮掩着。 这才是最严重的情况！ 他决定乘坐公共马车过去远远地看一眼，在自身特殊也感兴趣的情况下，远远看一眼他就能确定情况，自从在调查兰尔乌斯案时发现对方与“绿芽”事件的交集，官方非凡者就集体上调了这位诈骗犯的危险等级。 可事情有些巧合。 怀孕的梅高欧丝并不在家。 通过向对方家中的仆人打听才知道，梅高欧丝去了私人医生家中调理身体，因为不知道那位私人医生的地址，伦纳德只能默默返回豪尔斯街区62号。 在这个过程中，伦纳德突然无意识问了个问题： “她为什么需要看医生？” 梅高欧丝是被兰尔乌斯骗财骗色的受害者，那个孩子社会不会接受，她的家人不会接受，甚至连她的信仰都不会接受，在这么多困境的阻扰下，为什么依旧要留下这个孩子。 爱情……还是“欺诈”？ 兰尔乌斯会有这种能力吗？ 因为是在公共马车上，他这句不大不小的问话声引来了不少关注，本来已经出现在脑海的灵光就这样被众人注视的尴尬驱散，处理好尴尬处境再想找回时，他已经抓不住任何线索。 一直等到克莱恩抵达豪尔斯街区62号，他依旧在尝试寻找那道灵光。 和伦纳德简单交换过情报，克莱恩就通过梦境占卜在书房找到暗格，找到那封兰尔乌斯留下的信。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们拆开了没有写地址和收信人的信封。 由伦纳德拿着信纸，两人各自用视线余光阅读内容，避免出现安提哥努斯家族家族笔记那种阅读就被污染的问题，刚看见信纸上的第一段话他们就短暂忘记了呼吸： “克莱恩·莫雷蒂，伦纳德·米切尔，不管你们是什么怪物，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兰尔乌斯！ 这封信不是兰尔乌斯留下的！ 猜测可能就是制造所有巧合的那个人，克莱恩感觉心脏被可怕的恐惧感握紧，好不容易调整好状态，他快速看向书信后面的内容： “你们以为多举行几次弥撒，进行几次免费治疗就能解决兰尔乌斯制造的东西，太愚蠢了，这个国家积累的怨念与堕落已经足够毁灭鲁恩好几次。” “现在，它们的主人已经出现了。” “不用着急，我会让你们痛苦的死在同伴手中，尽情逃吧，可笑的廷根英雄们，这座城市注定要和你们一起毁灭。” “都要死！都要死！你们全部都要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看到这里，信纸上的黑色手写字就渗出暗红血迹，吓得克莱恩和伦纳德立刻扔掉自燃的信纸快速后退，那些暗红鲜血腥臭粘稠，滑落信纸的瞬间就膨胀着长出霉斑与黑毛，很快成为活着的怪物扑向两人。 变故发生得太快，被恐惧情绪影响，克莱恩下意识扣住阳炎符咒刚要念出咒文，就感受来自身边的恶意。 伦纳德失控了！ 身体肿胀、体表长出霉斑和黑毛他，挥舞着利爪迅捷攻向克莱恩的脑袋。 学会使用“小丑”战斗本能的他没有躲闪，轻松完成踩脚指、手杖攻击下巴的连续攻击，随着“哎呦”一声痛呼，所有异变全部消失，如同一场噩梦。 没错，就是噩梦！ 那封信有问题，拥有类似邓恩那种拉人入梦的能力。 本来就能在梦境中保持清醒，看到失控速度快得不正常的伦纳德，克莱恩就因为分心摆脱恐惧情绪反应了过来，不确定伦纳德能否自主脱离噩梦，为了保证能把人唤醒，他用的手段……嗯，稍微有点激烈。 捂住脚趾单脚跳着痛呼的伦纳德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急忙说道： “快，快回去，是梅高欧丝，梅高欧丝有问题！” 第38章 报复起始 听到梅高欧丝这个被他下意识忽略的名字，克莱恩瞬间感觉浑身冰凉。 那个让他感受到死亡危机的可怜女人，居然默默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原来巧合从来没有消失，只是变换了存在形式不再直接针对他，而是通过影响他身边的人事物来达成目标，变得更加难以察觉。 结合那封信的内容，他立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下意识拿出黄水晶灵摆想要占卜，屋外突然响起的一道闷雷声让他心神震颤，源自身与灵的麻痹感不仅阻止了他，更掩盖住伦纳德接下来的话语。 “我……看……队长……人。” 只听见零星几个单词的克莱恩，还没明白伦纳德的意思就被拉着离开豪尔斯街区62号，天空的乌云很沉，几乎正酝酿着暴风雨，驾驶马车的西泽尔正在屋外等他们，忍着脚疼把克莱恩推进马车厢后，伦纳德飞快对西泽尔说道： “西泽尔，先送我们回黑荆棘安保公司附近，要快！接着去拉斐尔墓园找弗莱，告诉他兰尔乌斯案出现紧急事态，他知道该怎么做。” 得到回复说了句“小心”后，他就直接进入车厢中。 发现克莱恩的精神依旧有些恍惚，感受到脚趾隐约的疼痛，伦纳德没好气的一脚踩向对面那双干净皮鞋。一位序列8“午夜诗人”的力道可不轻，不管是因为皮鞋还是脚趾，都直接触发了“小丑”本能。 脚后跟着力简单两次偏斜脚掌，他就轻松覆盖在伦纳德皮鞋上。 当然，这次没有真的用力踩下去。 先前睡梦中依靠本能的行动他还不太能控制，现在清醒着自然不会做那么失礼的事情，经过这个小闹剧，克莱恩也从过于强烈的灵性反馈中恢复过来，按了按太阳穴缓解大脑的抽痛，他才默默挪开脚有些尴尬地问道： “额……你刚刚说什么？我被灵性示警影响没听清。” 看着鞋面的新鲜鞋印，伦纳德生无可恋地拿出手帕边擦鞋边说道： “我也发现了你说的那种巧合，现在弗莱被拉斐尔墓园的工作拖住，西迦配合机械之心用净化装置清理‘魔女’留下的污染，科恩黎配合警署还在处理‘绿芽’后续，我和你都在外面，现在黑荆棘安保公司里只有队长、洛耀和老尼尔两个半战力，如果对方的目标就是值夜者，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段话明显不是先前那段。 但已经不重要了。 伦纳德确实察觉到了那种巧合，只有达成这个基础条件他们才有沟通的可能，他不认为对方的猜想是在危言耸听，留给他们的是那封信而不是幕后黑手本人，就足以说明两人并不是首要目标。 他们明确被对方记恨，却依旧能活到现在，这代表对方的图谋更大。 在廷根市值得这样图谋，还与他们有关的东西很少很少。 甚至只有一种。 查尼斯门后的那些封印物！ 正当他要询问关于梅高欧丝的情况时，把鞋子擦干净的伦纳德突然神色严肃地攥紧手帕，情绪十分复杂的继续开口说道： “如果就是今天，那我们赶回黑荆棘安保公司就不是提醒队长做好准备，而是直接面对危险，很可能没有机会领取封印物……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些强大符咒，我不问你从哪里获得，给我两枚，用这个交换。” 本来伦纳德突然变化的情绪只是让克莱恩感觉奇怪，但听到对方察觉自己用灵性之墙封存的阳炎符咒时已经有些惊慌。 因为来历不明的半神级符咒意味着太多东西。 严重情况下……甚至能直接把他当场处决！ 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这些在他看见伦纳德拿出的东西时，尽数变成了愕然。 躺在伦纳德手心的是一枚黑铁徽章，正反两面都是扭曲旋涡中睁开重瞳的纹样雕刻。 是混乱徽章！ 是迷雾城的邀请函！ 差点原地站起身的克莱恩瞪大了眼睛，视线在伦纳德脸上和手中反复来回，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作为“占卜家”他能确定这不是封印物3-2093，这是一封全新的迷雾城邀请函。 没有在意克莱恩的惊讶，伦纳德神色复杂地把混乱徽章扔过去，说道： “别多想，我和迷雾城没有任何关系，拒绝两次邀请后就获得了这枚徽章，虽然放在我这里一直没用上，但换你两枚符咒，你不亏。” 到这会儿，克莱恩才有点理解为什么伦纳德总觉得自己是主角。 迷雾城得邀请是随机的。 拒绝两次选中后还能获得邀请函，真的可以给予个气运之子称号。 交易最终还是达成了。 当克莱恩从衣兜里取出个铁质糖果盒并解除灵性之墙时，伦纳德的嘴角在疯狂抽搐，他没想到会是太阳领域的半神级符咒，连他身上的特殊都主动出声提醒他克莱恩有问题。 某种诡异的沉默在蔓延。 有过少许犹豫，但双方都默契的选择不去触及彼此的特殊。 某个状态糟糕藏在伦纳德身体里老爷爷差点立刻逃走。 实在是这几年伦纳德身边路过半神和天使实在太多，过于糟糕的藏身环境，让他多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伤势太严重，导致当初窥视命运时出现了致命性错误。 全力加速的马车却安静的行驶。 几次尝试打破平静的举动都没有成功。 …… 黑荆棘安保公司地下，查尼斯门外。 老尼尔没有再继续研究混乱徽章，那些写满文字与神秘学符号的手稿被随意丢弃在一边，此时此刻，闭着眼面带微笑的他，正平静地用化学实验工具煮咖啡，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轻敲，如同在弹钢琴。 整齐摆放，有过使用痕迹的研磨工具证明这是炉手磨咖啡，边上准备好的糖块、饼干和点心预示着现在已经是下午茶时间。 酒精灯小火炖煮的咕噜咕噜声，让咖啡的醇香充斥这处地下空间； 过滤纸滴滴答答的规律滴落声，让老尼尔惬意的想要睡着。 看起来很冷淡，眉毛细长，眼睛大而深蓝，头发漆黑顺滑如同丝绸的洛耀，准时在咖啡最美味的时间来到这里。 她来替换老尼尔值守查尼斯门。 空气中飘荡的咖啡醇香，让她无比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有些习惯老尼尔经常偷拿队长咖啡分享给他们的洛耀，应该是最不舍老尼尔退休的那个，自从弗莱晋升序列8“掘墓人”后，她就代替科恩黎成为了日常值守人员。 这可不是个好工作。 不仅会大量减少在娱乐室打牌的时间，如果新来的“窥密人”还是无趣家伙，那只会更加折磨。 看着老尼尔安宁惬意的摸样，洛耀无奈摇摇头，自顾自走到过滤好咖啡的烧杯旁，像往常那样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然后坐下来安静享受下午茶。 过去半个月都是这样的。 只是今天的老尼尔心情很不错，就像沉浸在一场非常美妙的梦境中。 是的，非常美妙的梦境。 在春意怏然的奇异花园中，一对看不清面容的男女正在合奏，身穿雪白婚纱的女性在弹钢琴，身穿纯白礼服在胸前佩戴一支红玫瑰的男性正在拉小提琴，两道琴声相互融合着如同世间最完美的音乐。 纯洁的白鸽在天空盘旋舞蹈； 游走在花园里的白衣孩童在合唱； 换上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洛耀也来到这里，加入孩子们的合唱中。 她也进入了这场梦境。 咖啡杯从手中掉落，陶瓷破碎声来自地面，咖啡泼洒声来自地面，它们最终打破了查尼斯门外的平静。 但老尼尔依旧惬意的眯着眼。 闭着眼面带微笑的他，只是在桌面轻敲的手指变换了节奏，从平缓渐进的序曲变得逐渐激烈，仿佛已经进入钢琴曲的高潮。 第39章 遗憾与不协调 办公室里，刚给贝克兰德教区发完电报的邓恩正在发呆。 桌上的咖啡早已变冷，他手里关于东塔克郡惨案的档案已经掉落得只剩两页，从地面散落的纸页信息中，可以看见用纯洁少女搭建的祭台，完全堕落的魔化村民，覆盖一整个村庄的鲜血法阵，以及被封印的半张脸。 那是个皮肤偏紫，容貌和气质都极其美艳妖娆的魅魔。 因为召唤过程被持有圣物的教会执事打断，最终成为被教会关押的全新封印物。 编号1-103，沉沦魔面！ 只是半张脸就达到了1级水准，被打断降临的魅魔最少有着半神层次，更高也不是没有可能。 情况更严重了。 现在不止魔女教会在发疯，连第五纪完全沉寂下去的拜血教也重新露出獠牙，和这两个古老的隐秘组织相比，热衷于用极端手段传教的极光会显得是那么无害。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荒唐，邓恩苦笑着捡起地上散落的纸页。 麻烦事情再次增加了。 追查拜血教逃逸成员的任务让他们压力更大。 廷根、恩马特港和东切斯特郡是他们的躲藏方向。 教会红手套的重心放在了恩马特港。 那里能直接出海，最有可能甩掉官方追捕，就算是号称掌控海洋的风暴教会也不可能监管所有海域，排除那些类似传送的超凡手段，货船、客船、走私船和渔船都能轻易摆脱追捕。 廷根和恩马特港更多是配合者，为了追溯那些邪教徒的行动轨迹，抓住更多隐藏人员。 应该只是占用些人力，不至于再给廷根的乱局添一把火。 可现在廷根的麻烦事太过集中，他们实在分不出人手，军情九处和他们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没办法随便合作。 很苦恼。 无论是再次申请援助还是让警署负责追查任务，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前者时间上来不及，而后者…… 概率小不等于遇不到拜血教成员，那是被冠以“恶魔”之名的非凡者，根本不是普通人应该面对的敌人。 正苦恼着怎么安排任务，邓恩就隐约听见了钢琴声。 当他静心去听，琴声很快变得清晰，没一会儿，协调的小提琴合奏也被分辨出来，几乎无法察觉的视线模糊被准确捕捉，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但已经不是现实，而是梦境！ 找不到来源的音乐声把他强行拉入了梦境。 作为序列7“梦魇”，邓恩能清晰分辨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梦境中更加清晰的演奏与合唱，正在把他拉入梦境的更深层，速度很快，比他挣脱梦境的速度要快，任何尝试都没有明显作用，就像是精心编写好的故事，只能跟随剧情发展前进，而不能改变故事走向。 看着窗外逐渐被花园取代的城市，他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他的梦境正在被外来梦境覆盖，如果他不是“梦魇”，梦境被完全覆盖的时候就是他陷入长眠的时候，到那时，如果没有更高层次的梦境力量介入，他将变成活死人，陷入无穷无尽的多重梦境中。 可他是！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坐以待毙。 双眼染上深黑的他不再试图挣脱梦境。 身边的书桌椅子、吊灯柜子、纸张书册等物品全都变为凶兽鬼影冲破窗户，疯狂破坏覆盖他梦境的花园。 无法逃离，那就战斗！ 梦境是“梦魇”的主场，等他吞噬掉这个梦境自然就能离开。 随着战斗获取到少量优势后，邓恩就开始主导梦境的变化： 猩红月光播撒在死寂荒芜的廷根市，原本熟悉的人们都变为腐尸与亡灵，它们打开房门从居民楼里出现，挖开地面从死者国度出现，扭开水龙头从流出的血水中出现，挣扎着离开深黑暗沉的玻璃镜面出现。 完全化作无形无质“梦魇”的他，正在快速吞噬花园梦境。 可现实中的他已经趴在桌面睡着。 低沉平缓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他的办公室。 但脚步声来到半掩房门外时，迟疑了很久才轻轻推开房门，随着房门一点点打开，门外那人的模样很快显露出来。 他是……老尼尔！ 他就像平常过来提交申请那样，神色犹豫地带着一张申请单走进办公室。 只见他来到邓恩身边把那张申请单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取出一支后半截被血肉眼球和耳朵侵蚀的钢笔放在邓恩手中。 看着沉睡的邓恩，老尼尔抿着嘴犹豫了许久才神色黯然地说道： “对不起，邓恩，感谢你为我申请退休机会，可我必须复活凯丽，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只需要借用一下封印物3-329，对！只是借用一下，真的，睡一觉就好，最后再纵容我一次吧，请原谅我。” 随着老尼尔像过去那样提出申请，睡梦中的邓恩突然握住那只长着眼睛与耳朵的钢笔，被牵引着在申请单上完成签名与批注。 那是邓恩的字迹。 这张申请单是领取封印物的必要手续，没有它就无法前往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存放区，强闯也只会被内部看守人员处理掉。 他只想借用封印物3-329，不想制造灾难。 封印物3-329名为“记忆相片”。 作用就是复制和转移记忆，来自一位因为精神分裂而失控的“通识者”。 老尼尔已经成功把未婚妻凯丽的灵魂从灵界找回，这次成功太过出乎意料，让他没有任何准备，如果没有合适载体，在他用人体练成制造躯体期间，凯丽的灵魂就会消散、甚至变成怨灵。 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好不容易才看见成功的希望，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要是等戴莉来到廷根把他带去贝克兰德，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部没有了意义，成为普通人，他就算准备好一切也没用了。 最后看一眼总是包容他的邓恩，老尼尔拿走那张申请单和钢笔，满是歉意的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默默离开。 这一次，房门被很好地关上。 不再因为忘记而掩着。 …… 克莱恩和伦纳德赶回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时候，安静就是他们唯一收获的东西，做着类似前台工作的罗珊睡着了，但她是在接待客户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睡着，而她对面的客户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说着什么。 那是位二十岁出头的女士，带着荷叶帽，穿着宽松的裙子，有着金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眸，气质忧郁而沉静。 她身上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高高鼓起的肚子，像是即将生产的样子。 是梅高欧丝！ 她真的来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两人先后如同雕像般僵立在原地，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们都感受到了想要立刻转身逃跑的致命危险，作为“占卜家”的克莱恩感受更加细致，他明确看见眼前更加暗沉的阴影在扭曲，听到无法分辨的模糊呓语在耳边环绕，感受到冰冷的呼吸触摸后颈。 时间不对！ 梅高欧丝的孩子成长得太快了！ 那个孩子就是危险的源头！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他立刻想起塔罗聚会中“倒吊人”给“正义”小姐讲述的那些超凡事件，想起小“太阳”对各种献祭与血腥仪式的补充，种种线索结合起来同时指向某种可能性。 邪神降临！ 想到这种可能性，克莱恩的瞳孔一下子收缩，他下意识将两只手揣进衣兜，一只手捏着阳炎符咒，一只手握着阿兹克铜哨。 他敏锐察觉到后者冰冷但柔和的非凡触感消失了，似乎正被无形的力量压制，而前者却依旧温暖，让他从那种巨大压力中得到喘息。 借着这点时间，他立刻用冥想消除惊慌情绪，不再抱有任何侥幸。 下意识后退半步的伦纳德，同样捏住衣兜里的阳炎符咒。 两人同时侧过头，稍微愣了下就立刻通过眼神与表情开始沟通。 这时候，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梅高欧丝停止了对罗珊的自言自语，转过头来看向两人，让两人不自觉浑身一颤，认出曾经帮助自己的占卜兰尔乌斯行踪的克莱恩后，她忽的咯咯笑道： “找到您了，克莱恩先生，您好像已经知道我会来，您果然是一位优秀的占卜家，能帮我的孩子找玩具吗，那是一封邀请函，我的孩子告诉我的，他说就在这里，能帮帮我吗？” 知道“邀请函”是指什么的两人诡异安静下来。 正当克莱恩要用混乱徽章把梅高欧丝引走，好为伦纳德争取去找队长的时间，伦纳德就主动上前一步，笑容相当僵硬地说道： “梅高欧丝小姐，我们确实保管着一份邀请函，一直等待着有人来取，可以请您稍等会儿吗？我们需要办些手续才能取出那件东西，您知道的，那么珍贵的东西我们并没有资格领取。” 看到对方藏在背后的手势，克莱恩明白现在不能刺激梅高欧丝，要先想办法带罗珊离开。 想起黑荆棘安保公司里的文职人员和周边那些无辜居民，克莱恩依靠“小丑”能力控制住表情，走上前指了指睡着的罗珊，对梅高欧丝说道： “抱歉，我们的同事可能生病了，我带她下去休息，您想喝点什么，咖啡、红茶还是水？” 视线始终跟随克莱恩脸庞的梅高欧丝，就这样安静注视着他。 伦纳德捏住阳炎符咒的手指已经发白。 被对方注视的时候，克莱恩“小丑”控制身体的能力无时无刻不在崩溃的边缘，他的小腿肚已经开始不明显颤抖。 就在他维持不住笑容，眼角止不住要抽搐的时候，梅高欧丝才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我的孩子说，他想喝咖啡。” 第40章 根本没有的东西 “我的孩子说，他想喝咖啡。” 僵硬笑着点点头，克莱恩克制着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一点点靠近到沙发旁，确认梅高欧丝没有阻止的意思才伸手抱起罗珊，然后慢慢后退对伦纳德使了个眼色，得到对方苦笑着点头示意后才转身走向隔断。 身后依旧跟着自己的视线被伦纳德用身体阻挡。 “梅高欧丝小姐，您知道吗？那份邀请函来自一个名为迷雾城的地方，那里有无数真实存在的童话与传说，我们收集到很多相关故事，您和您的孩子或许会感兴趣，比如……那本《罗塞尔传奇》。” 被这段话吸引注意力，抚摸着肚子的梅高欧丝把视线转移到伦纳德身上，仿佛在倾听什么般说道： “嗯，我的孩子很想听。” 听到身后伦纳德拖延时间的话语，克莱恩用无声步技巧快步通过隔断，抱着罗珊直接拧开队长邓恩办公室的门，并“砰”的一声合拢，刚要开口就看见队长邓恩趴在桌上同样陷入沉睡。 这一刻，克莱恩真正感觉到了心脏停跳的感觉。 邓恩曾说过，22条非凡途径的中低序列里，“不眠者”途径的梦境能力最强，如果有人能用梦境困住“梦魇”，那就只能是更高序列的梦境能力。 有些慌乱的他先把罗珊放在座椅上，快速走到邓恩身边翻开他的眼皮，发现他的瞳孔既没有扩散迹象也没有眼动现象才放下心。 作为值夜者，他最了解的就是“不眠者”途径。 邓恩目前只是睡着，并没有迷失在梦境中，距离深度昏迷也差得远。 翻找出之前配合老尼尔处理失控代罚者剩下的两枚沉眠符咒，稍作犹豫他就拿起其中一枚按在邓恩手中，然后颂念开启咒文： “绯红！” 解救困在梦境的人只有两种方法。 进入梦境和更换梦境。 前者是靠外来者把人带出来，简单直接；后者是用被困者更熟悉的环境引导出口位置，较为被动。 因为能在梦境中保持清醒，克莱恩本想靠自己入梦，作为“占卜家”他能以最快速度找到邓恩然后把人带出来。 但能困住“梦魇”的梦境不用占卜就知道有古怪。 保持清醒不意味着绝对安全，更有拖累邓恩让局势崩盘的可能。 依靠沉眠符咒克莱恩能做的有限，他创造的梦境是自己房间，邓恩扮演“梦魇”时拜访过数次，出口就是对方总不走寻常路的窗户。 尝试非常成功！ 符咒生效的第5秒邓恩就猛然睁开眼、站起身，看到脸上藏不住慌乱的克莱恩和沉睡的罗珊，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抢在克莱恩前面沉声说道： “老尼尔意图盗取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 刚要说明梅高欧丝和邪神降临情况的克莱恩瞳孔骤缩。 这是在让快速交换信息，克莱恩需要自行评估事件优先级，决定是否要汇报，要怎么汇报，避免浪费宝贵的时间。 邓恩眼中的复杂神色让他感觉手脚冰凉。 但现在还有更加危急的事情，艰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嗓音沙哑地说道： “梅高欧丝怀着邪神子嗣，就在外面，目的是迷雾城邀请函，伦纳德在拖延时间，邪神即将降临！” 听完克莱恩最简短的汇报，邓恩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眩晕。 靠着抓牢椅背才维持住平衡，他很快恢复理智，快速组合所有信息后说道： “我会先唤醒所有人，然后向圣堂、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求援，然后通知警方疏散人群。你告诉伦纳德，先稳住梅高欧丝，迷雾城邀请函可以给她，接着让奥利安娜太太和罗珊他们这些非战斗人员撤离，最后去查尼斯门！” 知道克莱恩要说什么，邓恩抬手阻止他开口，补充说道： “我们没有选择，求援不一定来得及，要应对梅高欧丝肚子里的邪神子嗣，必须使用查尼斯门的封印核心，圣赛琳娜的骨灰！” 明白这就是正确的做法，但克莱恩总感觉很不安，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那种巧合的一部分。 情况紧急，他最后试着提醒道： “队长，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巧合吗？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瑞尔·比伯没及时逃离廷根，我和极光会成员的意外遭遇，‘绿芽’被兰尔乌斯引来到廷根附近，‘女神之剑’和几位阁下发现‘魔女’隐藏的瘟疫，等等，等等。” “以往这种巧合还算隐秘，但这次梅高欧丝和老尼尔的事情，实在太明显，太直接，这种巧合已经赤裸裸，不加掩饰了！我认为背后那位或许即将登上舞台！” 快速说完这些，克莱恩无比紧张地看着邓恩的严肃脸庞。 邓恩想了下，视线看向散落在地上关于东塔克郡惨案的档案，沉声说道： “我会在电报里做补充，不能再耽搁了，分别行动吧。” “好的。”看到邓恩已经闭上眼强行入侵梦境，克莱恩没有再浪费时间，顺手拿走邓恩的私藏咖啡，拉门而出。 熟练泡好两杯温度适宜的咖啡回到会客区，在听到梅高欧丝提起“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时，他短暂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深吸口气，克莱恩挂上温和笑容后走到近前，弯腰为两人放下咖啡，轻声说道： “梅高欧丝小姐，队长已经批准了把邀请函交给您，请稍等些时间，我们这就去为您取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去看梅高欧丝的脸，只是略微偏过头通过口型告诉伦纳德“稳住她”，读懂这个意思的伦纳德用端起咖啡的动作隐藏无奈情绪，接着继续僵硬地聊天。 他们都故意不去看梅高欧丝的脸。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没发现梅高欧丝的双眼变成了一黑一白，黑瞳是粘稠如同泥浆的漩涡，白瞳是不断旋转的银白色衔尾蛇圆环。 看着克莱恩再次离开，她的笑容在放大。 整个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阴影都在躁动，尝试着覆盖更多区域，外面阴云中的雷声都因此变得很轻，而且越来越轻。 世界变得很安静。 两人有一阵没一阵的聊天，就是仅有的声音。 …… 目送所有被唤醒的文职人员离开黑荆棘安保公司，走下地底阶梯的克莱恩又摸了摸衣兜里的阳炎符咒与阿兹克铜哨，本想再从铁质糖果盒里再取出两枚阳炎符咒填补安全感，他就惊喜地发现后者那种超凡触觉恢复了。 不管有没有用，克莱恩立刻掏出用来做占卜的纸张和钢笔。 被带出的那枚混乱徽章让他愣了会儿。 稍作迟疑，他还是选择无视这份当前没什么用的邀请函，唰唰唰写了一封简短信件： “让我命运不协调，取走你孩子头骨的那家伙出现了，他‘安排’梅高欧丝进入佐特兰街36号的黑荆棘安保公司，梅高欧丝很可能怀有邪神子嗣。” “情况很危急。” 幽深宁静的地底走廊里，克莱恩把这封信交给了用铜哨召唤来的信使，接近四米的白骨信使手攥纸张，消失在他眼前，没有造成任何异常变化。 巨大白骨信使的出现和消失只说明一个问题。 圣赛琳娜教堂地下的守护力量削弱了。 甚至是……消失！ 做完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布置，克莱恩深吸口气带着大家给与的祝福前往查尼斯门，刚来到值守室门外，他就看见邓恩和精神还有些恍惚洛耀一起站在查尼斯门前，并且在缓缓后退。 视线穿过他们，可以看见从查尼斯门内流出的暗红鲜血。 看到这种最坏结果，他在指间扣住一枚阳炎符咒才走进值守室，走进值守室他才知道两人为什么不进入查尼斯门。 查尼斯门里有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是……老尼尔！ 老尼尔凄厉哀求，陌生人冷漠阴狠。 “不！不！你不能带走他们，我只是要借用3-329一段时间，你会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放下他们，求你了，放下他们。” 不断哀求的老尼尔似乎在和谁拉扯。 “蠢货！你已经杀死了看守人员，不制造混乱怎么可能逃走，你想被‘女神之剑’刺穿吗？” 撕扯、击打的声音和冷漠阴狠的声音一同响起。 “天啊，我都做了什么，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突然撞到金属柜的声音，让不断哀求的老尼尔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事物般发出哀嚎，开始发起激烈反击。 “放下那东西……难道你忘了凯丽吗？你好不容易找回她的灵魂，你想让她消失还是变成怨灵？我答应你，只解放几件不那么危险的3级封印物，凯丽还在等你，不是吗？来，放下它。” 不知道老尼尔做了什么，那个冷漠阴狠的声音沉默少许，开始言语诱导，并多次提起凯丽这个名字。 “不，不，不能这样，只需要3-329，只需要3-329就可以了……” 老尼尔明显有些动摇，反击不再那么激烈。 言语之间也多了迷茫与挣扎。 可这只是表象，一旦里面的动静靠近查理尼斯门，老尼尔就会再次牵扯住对方，不让对方离开，反复循环争斗的过程。 听到这些对话，克莱恩神色复杂地走上前。 看着脸色深沉的邓恩，简单和洛耀打了个招呼后，他就轻声问道： “队长，现在该怎么办……？” 眼前就是最坏情况。 好消息是入侵者没能拿走任何一件封印物，那些封印物还没有彻底失控的迹象；坏消息是查尼斯门后的封印没有解决入侵者，但入侵者还是被困在了查尼斯门后，这让他们也无法进入其中取出封印物，更加做不到处理入侵者。 能对抗查尼斯门后封印的存在，解决他们只会更加轻松。 谁也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情况。 老尼尔已经不可信了。 正当克莱恩的灵性反馈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洛耀也皱着眉想要催促的时候，邓恩突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 “没有3-329。” 克莱恩和洛耀同时愣住，没等他们追问，邓恩就无比肯定地大声说道： “查尼斯门后从来没有什么封印物3-329，廷根保管的3级封印物中，根本没有序号300的封印物。” 第41章 凯丽是谁? 当邓恩说出根本没有封印物3-329时，查尼斯门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异变还在继续。 从查尼斯门里流出的暗红鲜血在回缩，混杂腐臭的血腥味却越来越刺鼻，意识到危险即将出现，邓恩示意克莱恩和洛耀后退，然后解开衬衣上面两颗扣子露出绘制无数黑色神秘花纹的胸膛，那些粗细不同的扭曲线条相互纠缠着，最终汇聚在胸口正中央一个嵌入血肉里的水晶棋子处。 那是象棋中的骑士。 早在塞西玛秘密来到廷根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面对最坏情况的准备，三件能相互封印的强大2级封印物被交给他们分别保管： 圣赛琳娜教堂的主教手中拿着皇后棋子，拥有强大的破坏力，名为“复仇女皇”； 值夜者队长邓恩手中拿着骑士棋子，拥有强大的防御力，名为“最终守护者”； 最后一件黑铁材质的染血棋盘就被存放在查尼斯门后，拥有强大的封印能力，名为“噩梦棋盘”。 它们都来自于过去黑夜教会与战神教会的某次正面冲突。 同时拥有部分“不眠者”和“战士”途径的超凡。 皇后棋子和骑士棋子的副作用都是影响使用者意识，只是前者会让人变得好战嗜杀，使用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变成疯狂的野兽；后者会让使用者变得沉默，并潜移默化的改信“战神”。 而“噩梦棋盘”只有封印能力。 封印的方式就是梦境。 任何拥有灵性的存在，只要和它产生直接接触，就会被拉入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战争梦境中，越是挣扎陷落的速度就越快，直至落入无穷无尽的梦境深渊，很适合用来处理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 塞西玛把它们从南大陆带回，是为了带走各个分教区里那些难以使用的危险封印物，从而送回圣堂统一进行销毁，然后回收再利用。 超凡灾祸的频率与危害都在不断升级，必须加强应对危险的能力。 挑选有资质的官方非凡者进行培养需要时间。 因为非凡者本身就是危险源头。 教会不可能为了加速这个过程完全开放扮演法，大部分时候，人类的智慧比愚蠢更可怕，没有资质的人只会不自觉走向失控，成为更大的危险。 减少不可控封印物，向蒸汽教会换取能有效使用的神奇物品最为简单有效。 或许会损失些许利益。 但不管怎么说，人多才是正神教会的优势。 现在邓恩就是要发挥这种优势。 经过教会半神“女神之眼”伊丽娅阁下的封印后，“最终守护者”和“复仇女皇”可以被“不眠者”途径序列7以上的非凡者有限使用，时长游走在梦境与现实边缘的他们，能有效对抗这两件封印物的负面作用。 序列不足也能通过仪式魔法加持祝福，从而延长安全使用时间。 邓恩就是这种情况。 他身上的祝福是塞西玛离开廷根前亲自主持完成，当他把手掌按在胸口的水晶棋子上，幽深至极的双眼逐渐亮起晨曦光辉。 在这个瞬间，克莱恩和洛耀被短暂拉入梦境。 梦中的邓恩同时对两人说道： “稍后我会困住敌人，你们进入查尼斯门拿一件攻击性的封印物，具体挑选哪一件，根据你们自己的情况来，注意规避隐患。因为情况紧急，基于‘紧急条款’我会告诉你们廷根查尼斯门后保管的四件2级封印物，它们分别是： 封印物2-561，名为“噩梦棋盘”。 外形是一块染血的金属棋盘，我们把它伪装成了一块缺角地砖，就安放在查尼斯门中间往前数第12块，掀开表层伪装就能拿到，它拥有强大的封印能力，拿到或许就能直接解决敌人。 不能和它进行包括注入灵性的接触，记得戴好手套。 封印物2-030，名为‘永不枯竭的毒药’。 外形是一个盛放液体的普通银杯，里面的液体晶莹润泽，分外诱人，曾有有序列5的非凡者抗拒不了这种诱惑，喝下了这杯液体，被当场毒死，而中毒者死亡后，毒液会从他的皮肤毛孔内一点点沁出，重新聚拢在一起，与最开始相比，不多也不少。 就算高序列强者都会因此而死亡。 但问题在于，高序列强者们几乎不会被那杯毒药诱惑。 而且，2-030会不断诱惑周围的生物喝下它，使用者必须全神贯注地抗衡这种力量，稍有松懈，就会像做习惯动作般喝下手中的毒药。 封印物2-078，名为‘死亡之门’。 它的外形就是一扇正常的木门，凡是通过它的生物，都会直接死亡，未有高序列强者参与测试。 它具备活着的特性，会一直试图逃跑，并可以变化外形，伪装成原本就存在的那些门，使用者如果出现失误，让它脱离了控制，那就必须小心，不能通过周围任何一扇门，尽量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或者直接弄碎墙壁离开。 封印物2-105，名为‘血管小偷’。 它的外形为一条粗大的、僵化的血管，凡是触碰到它的人，不管有没有保护，都会被偷走生命，最开始并不明显，但如果一直不脱离接触，那半个小时之后，就会有对应的外在表现。 过去的实验中，一位序列5的邪教徒支撑了两个小时，从三十多岁的壮汉变成了身体佝偻，皮肤松皱，头发白而稀疏，牙齿全部掉光的衰老之人。 2-105最大的特点是，佩戴它的人，有机会窃取一定范围内某个目标的一项能力，高序列强者也会被偷，但几率较小。 封印物能力生效的十分钟内，被窃取者会直接失去对应的能力，佩戴者则可以熟练地使用，十分钟后，该项能力消失，被窃取者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恢复。 要说的就是这些，注意安全！” 介绍完四件危险封印物后，两人都点头表示明白，但邓恩没有立刻解除梦境，他神色凝重的沉默少许，又补充了一句，说道： “不要留手……” 知道邓恩指的是什么，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时间，解除的梦境邓恩死死盯着查尼斯门后，脱离梦境后，洛耀抿着嘴唇很快拿出猎魔子弹换掉左轮里的普通子弹，感受到两人的决然情绪，克莱恩无声深吸一口吸，扣住阳炎符咒的手指都因为用力导致有些发白。 声音比敌人来得更快。 “是邓恩吗？对不起，我……我……我做了错事，我只是想借用3-329一段时间，它就在这里，怎么会不存在呢，对了，你记性不好，没错，你的记忆力实在太差了。” 老尼尔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来到查尼斯门后。 “我……我把坏人抓住了，它想解封那些封印物制造混乱，我……我不会逃的，给我半天时间就行，等我把凯丽复活，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需要半天就行，你们可以关押我，真的，只需要半天就行，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听着老尼尔的恳求，三人很快看到一只抓住查尼斯门边缘的苍白手掌。 看上去稍微有些扁。 嘎吱嘎吱声中，厚重的查尼斯门被打开得更多。 随着查尼斯门的打开，克莱恩感觉自己的灵性预警接近爆炸，没有开启灵视他也看见了特殊的气场颜色，那是零散的紫色斑点以及血色火焰。 等真正看见老尼尔的样子，哪怕做好了准备，他们也惊惧地后退半步。 是人皮！ 是从后背剥开到小腿处的人皮！ 老尼尔居然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在他额头、脸颊、肩膀、胸腹和双手处分别长出一对对眼睛，冷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而他暴露在外的血肉身躯已经被撕裂成大量粗细不等的肉条，分别缠绕着大脑、心脏等器官，膨胀成接近三米高的肥胖巨人模样，鲜血就像是半透明的全新皮肤覆盖在诡异肢体上。 怪物和失控两个单词立刻出现在三人脑海。 紧咬牙关的邓恩没有任何犹豫，瞬间释放出光之牢笼。 晨曦光辉从他胸口的“最终守护者”爆发，散开的晨曦光辉立刻具象为守护屏障轰击在疑似老尼尔的怪物身上，冲势凶猛的守护屏障并没有击退痛呼的老尼尔，它如同一块柔软幕布般飞快包裹住人皮和血肉巨人，眨眼间填满所有缝隙，然后猛地收紧。 “行动！” 听到邓恩的命令，克莱恩和洛耀一左一右越过老尼尔，进入查尼斯门。 在身形交错的时候，克莱恩看清了更多东西。 血肉巨人身上还有几件东西。 嵌入大脑的封印物3-0782“变异的太阳圣徽”，勒住脖颈的封印物3-0611“安静发丝”，塞进肚子里的封印物3-0625“厄运布偶”，埋入背后的是一扇看似正常的木门。 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封印物2-078“死亡之门”。 它们在以各自的力量毁灭血肉巨人。 除了这些本就是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还有一只刺穿眼球的不知名钢笔，那只钢笔上诡异的长着一只眼球和耳朵。 在他看向那只眼时，那只眼同样看向了他。 紧接着，人皮上那些冷漠没有睫毛的眼睛也依次看过来。 就在潮水般的恐惧情绪要将他淹没时，邓恩一句平淡话语终止了所有异变，他轻声说： “你连莎莉丝特都忘了吗？” 死一般的寂静中，老尼尔的人皮停止挣扎，对应眼睛和嘴巴的空洞不停开合着，就像是在艰难呼吸，他血肉身躯被破坏的速度突然开始加快。 趁着这个间隙，克莱恩快速冲向“噩梦棋盘”，提前沟通好的洛耀已经前往存放封印物的区域。 而邓恩的话语没有停止，他维持着守护屏障的同时，继续说道： “看看你的样子，想想凯丽是谁，然后再告诉我封印物3-329是什么？” 听到这些话，被压扁的老尼尔人皮就像是突然醒悟了般，喃喃自语道： “对啊，凯丽是谁啊？” 第42章 轰鸣 “对啊，凯丽是谁啊？” 在老尼尔低声说出这句话时，嵌入血肉巨人大脑的封印物“变异的太阳圣徽”开始散发太阳光辉，似乎是压制它的力量消失了，失控异变带来的污秽与邪恶都感受到威胁，编织身躯的血肉躁动着向头部涌动，显露出被未知原因啃食掉脊椎的苍白骨骼。 “我……” 逐渐想起所有事情的老尼尔刚想说些什么，他的声线就骤然变得冷漠阴狠，刚透出的少许太阳光辉再次隐没，更多冷漠没有睫毛的眼睛在人皮上睁开，亮起晦暗不明的深紫色光辉，它们齐齐盯向邓恩，说道： “你说谎，你只想杀死我！” 充斥愤怒与恶意的低语就像某种诅咒，出声的瞬间就让邓恩曾握住那只诡异钢笔的右手自主行动起来，指甲亮起金属般的冰冷光芒刺向心脏，但这次攻击被“最终守护者”的晨曦光辉挡开。 一声闷响传达出这次攻击力道的猛烈。 被阻挡没有让攻击停止，就在它想继续捏碎邓恩脖颈的时候，被邓恩用左手紧紧握住然后强行抬起。 “砰！” 不等老尼尔趁着这个间隙挣脱“守护屏障”的束缚，来自身后的枪响，让一枚猎魔子弹从他身边经过，准确洞穿邓恩失去控制的右手掌心。 是克莱恩！ 他已经拿到了“噩梦棋盘”。 在这个距离他能清楚了解全局，并在邓恩需要时做出配合。 伴随隐约的悲鸣消失，面无表情的邓恩重新拿回右手控制权，顾不上感受痛苦和擦拭鲜血，确认克莱恩已经拿到“噩梦棋盘”后，他再次把手掌按在“最终守护者”上。 随着灵性的灌注，束缚住老尼尔的“守护屏障”猛地收紧，让污秽扭曲的血肉淹没所有嘶吼。 等克莱恩用外套裹着“噩梦棋盘”冲过来，邓恩抠住“最终守护者”，绘制在胸膛上的所有黑色神秘纹路快速聚拢过来，像是孩童涂鸦般胡乱攀附在水晶棋子表面。 等所有黑色神秘纹路都转移完毕，邓恩从胸膛血肉中取出“最终守护者”。 更加明亮的晨曦光辉将他笼罩。 束缚住老尼尔的“守护屏障”同样发出光芒，几乎把老尼尔完全压倒在地上。 当克莱恩做好准备，老尼尔背后的“守护屏障”裂开一道口子。 最先把握住机会的是那个血肉怪物，但被“安静发丝”勒住脖颈的它太慢了，不等它伸出血肉绳索发起攻击，熟练掌握投掷技巧的克莱恩就扔出了“噩梦棋盘”。 染血的金属棋盘在半空画出个优美弧线，准确通过“守护屏障”的裂口命中老尼尔，那些伸出的血肉不仅没有躲闪，反而缓慢迎上来卷住棋盘。 “噩梦棋盘”的力量非常霸道。 接触还不到一秒，血肉怪物就像泄气的气球般立刻瘫软下来。 金属棋盘上的陈旧血继如同重获生机，变得嫣红鲜活，离得近了甚至能闻到令人心神放松的芬芳。 刚闻到这种气味克莱恩就惊慌的飞快后退，并对邓恩说道： “队长，‘噩梦棋盘’散发出了类似阿曼达纯露的味道。” 对于现在的克莱恩来说，3级封印物就已经足够危险，更别说是2级封印物，任何已知信息外的状况都可能让他死亡。 但邓恩只是摇头示意没问题。 他拿着“最终守护者”平稳走向前，每踏出一步，水晶棋子和束缚住老尼尔的“守护屏障”都会同步闪烁一次，从他右手掌心流出的鲜血在地上画出了一条笔直血线，同样散发出那种令人安宁的芬芳。 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恩总觉得邓恩的状态有些奇怪。 并不是今天才有这种感觉。 而是被送去和泰尔·邓普西学习格斗开始，他就偶尔能感觉到邓恩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神性，不是指跨越半人半神之门后那种生命层次的跃迁，而是记忆里那些书籍对圣人的描写。 无欲无求，虔诚而纯粹。 是来自精神与气质的变化。 如果不是共同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甚至认为这时候的邓恩，可以用圣经里提到的圣子来形容。 因为这个想法过于荒唐，重新穿好外套的他不自觉扯动嘴角。 只见邓恩走到完全趴伏在地上的老尼尔身边，他身上晨曦光辉反卷着倒灌回“最终守护者”里，让他手中的水晶棋子就像一颗初晨的太阳般，一点点落向“噩梦棋盘”。 克莱恩能看到“守护屏障”中老尼尔的人皮在与邓恩对视。 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咔哒！ 当“最终守护者”落在“噩梦棋盘”的暗色格子上，他手中的“初晨太阳”和束缚住老尼尔的“守护屏障”瞬间破碎，如同散碎星屑般飞散消失。 封锁值守室的那种神秘力量被破坏。 来自黑荆棘安保公司方向的危险，立刻被他们感知到。 老尼尔已经趴在地上，彻底陷入沉睡。 没有污染残留，更没有超凡扩散。 就像是“噩梦棋盘”困住了所有它接触到的东西，不管是神秘还是现实。 看着压住人皮的血肉躯体，邓恩的视线在那几件封印物上逐一扫过，看到“变异的太阳圣徽”再次试着发出太阳光辉，他取走被老尼尔人皮死死握在手里的混乱徽章，然后重新拿起“最终守护者”，看向那只刺穿眼球的诡异钢笔。 察觉到被注视，那支长出眼睛和耳朵的诡异钢笔立刻活动起来。 但邓恩的动作很快。 他立刻用“守护屏障”包裹住那支诡异钢笔，叠加层层束缚，飞快将其小心翼翼平放在“噩梦棋盘”上。 双方接触的瞬间，钢笔上的眼睛和耳朵立刻枯萎。 最开始只是血肉变得干瘪。 很快就演变成粉碎、沙化，然后开始侵蚀钢笔。 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两人沉默地看着变化发生，克莱恩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处理过类似事件的邓恩很清楚这是什么。 寄生物品！ 大部分都是高序列黑魔法领域的能力造物，必须依靠宿主才能长时间存在。 这意味着是有人引诱了老尼尔。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很想让克莱恩对老尼尔进行通灵，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但现在不行，他已经听见了洛耀的脚步声。 等待对方带着剩下两件2级封印物返回，邓恩指着老尼尔身上的几件封印物对两人说道： “这几件封印物组成了强大的净化力量，可以为我们争取很长时间，暂时不用取走，等处理掉梅高欧丝再回过头来重新封印。” 说完这些，他看向洛耀说道： “你带着‘永不枯竭的毒药’留在这里看守查尼斯门，给老……给它喂下毒药，只要毒药重新回到杯中就继续。” 感受到洛耀的担忧情绪，邓恩虚按手掌说道： “接下来我要取走‘圣赛琳娜的骨灰’，查尼斯门后短时间不会出问题，莱恩主教被市长请走了，我已经让人去传信，他很快就会返回，他手中同样有一件强大的2级封印物，不用担心。” 最后是克莱恩，邓恩把手里的“最终守护者”递给他，看向洛耀手中的另一件2级封印物，说道： “这是‘最终守护者’，只要带在身上就能保护自己，也能主动使用强大的‘守护屏障’进行防御和困敌，‘不眠者’途径以外的非凡者，每次使用3分钟就要放弃最少10分钟用冥想恢复状态，不然会被强制改变人格和信仰，还有这件‘血管小偷’，你自己决定把哪件交给伦纳德。” 邓恩把所有事情交代好，刚要进入查尼斯门后取出“圣赛琳娜的骨灰”，黑荆棘安保公司方向的一声巨大轰鸣让几人变了脸色。 第43章 手 5分钟前，表情僵硬的伦纳德已经挖空心思，抛出了自己脑袋里的所有干货，不得不进行各种不负责的猜测和臆想。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开启话题后，梅高欧丝永远只有一个语调，什么情绪也感觉不到。 视线四下游移的时候，他意外看见对方杯中的咖啡已经差不多喝光，伦纳德如同发现了什么珍奇宝藏般笑着问道： “梅高欧丝小姐，我帮您续一杯咖啡吧？” 说着他就要去拿对方的咖啡杯。 但他的期望落空了。 梅高欧丝把咖啡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脸上再次浮现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左眼中不断旋转的银白色衔尾蛇徽记开始消散，暗紫色的细密血管浮现在脸颊与脖颈处，并逐渐向下蔓延，交织成一件由神秘学符号组成的贴身衣袍。 她身上的变化同时加剧伦纳德感受到的危险层次。 被那种恐怖视线盯着，伦纳德的后背完全汗湿，心里的脏话已经谱写成一页短篇小说，克莱恩那边的进度实在太慢了。 对面的变化实在太过诡异。 过往他经历过的异变都是源于灵体的四层，先从肉体开始破坏，再逐步向灵体深入。 只有这次不同。 梅高欧丝的气息明明已经可怕至极，但外表根本看不出变化。 就好像他面前的不是怀着邪神子嗣的普通人，而是…… 邪神子嗣本人！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勉强挤出个笑容，侧头倾听了一下，表情瞬间变色，插在衣兜里捏住阳炎符咒的手掌都开始发抖，就算这样他还是压抑着颤抖说道： “我……去趟盥洗室。” “呵……” 这次他得到的不是沉默，而是一声轻笑。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让自己心神震颤的话语，梅高欧丝说道： “不用着急，他们已经解决掉查尼斯门的麻烦，也找到了迷雾城邀请函，我的孩子很开心，喜悦吧，我会好好使用你们的死亡迎接祂的降临。” 不止是“祂”这个代称刺痛了伦纳德的敏感神经。 梅高欧丝肚子上凸出的模糊婴孩手掌印，更是让他感觉死亡近在咫尺。 瞬间空白的脑袋，让身体自动执行已经预演数遍的行动。 颂念咒文、起身、后退、扔出符咒的操作一气呵成。 轰隆巨响间，灿烂耀眼的太阳光辉化为恢弘光柱笔直冲破屋顶，就算尽全力收束威能的扩散，半神级符咒的力量依旧把黑荆棘安保公司化作废墟，附近街道的玻璃也全部破裂。 没有留在原地查看结果。 伦纳德扔出符咒就转身跑向通往地下的阶梯。 只有和队长他们汇合才能对付梅高欧丝。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不是迷雾城邀请函，被他这样冒犯必然会追上来，如果能在圣赛琳娜教堂地下战斗，借用教堂法阵力量的同时还能引导敌人摧毁教堂。 成功的话大概率能引来教会天使的注视。 甚至有可能引来神罚。 这是体内老爷爷教他的方法。 稍微有那么点离谱，伦纳德不觉得会有用。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和邓恩他们汇合。 可阳炎符咒没有给他争取太多时间，地下通道的阴影化作道道扭曲魔影扑向伦纳德，这些扭曲魔影越靠近伦纳德就越像他。 黑影的形貌变化对应着伦纳德的“堕落”。 他的影子逐渐分割成数道； 他脸上的表情五官越发扭曲与不协调。 猛地一个踉跄后，他手指前端长出新的手指，耳朵外层长出新的耳朵…… 就在几个黑影伦纳德即将触及伦纳德后背时，他的身形诡异消失然后出现在前方3米处继续向前跑，这次位置转移就连他身上的异变也全部消失不见。 “呵呵呵，我的孩子喜欢捉迷藏，再逃快些。” 梅高欧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跟随声音出现的，还有将伦纳德团团包围的黑影伦纳德。 层层叠叠的尖锐笑声在地下通道回荡，超过百米范围的生灵都感觉脑袋像是被铁锤猛砸了下。 死亡是结果的大多数。 活下来的也感觉到又头疼又眩晕。 伦纳德眼角、鼻端、嘴边、耳朵满是鲜血，脸庞苍白到了极点，身形摇摇晃晃的如要跌倒，面对围拢过来的黑影，他脸上满是无奈。 但也只有无奈，没有丝毫慌张。 就在黑影们再次把手伸向伦纳德时，如同日出晨曦般的明亮光辉驱散所有阴影，然后聚拢在伦纳德身边组合成正方形的防护罩，为他挡下所有后续攻击。 “呵呵呵……” 在梅高欧丝的轻笑声中，两个脚步声飞快接近。 邓恩怀抱似银制如骨头的方形盒子跑在前面，很快越过一脸疲惫表情的伦纳德，冲向被阴影笼罩的通道尽头，克莱恩拿着一颗绽放晨曦光辉的水晶棋子跑在后面，停在伦纳德面前，正要说什么就被伦纳德开口打断。 他瞄了眼克莱恩手上缠绕的粗大血管，沉声说道： “封印物2-105？给我使用吧，我能更好地发挥它的作用。” 克莱恩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血管小偷”交给了伦纳德，看了眼前方相互交融的幽深黑暗与阴影，他又摸出一枚阳炎符咒递过去，说道： “活下来，要还的。” 接过阳炎符咒伦纳德郑重点点头，快速将“血管小偷”缠绕在左腕，灵巧活动着手指和克莱恩一起追上需要先解封“圣赛琳娜骨灰”的邓恩。 地下通道中接连熄灭的灯火让黑暗与阴影完全融合。 克莱恩和伦纳德不得不停在黑暗边界。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深沉到极点的黑暗碾碎斑驳的阴影，逐渐亮起一粒粒璀璨星辰，如同梦幻的夜空带着特殊波浪向前推进，直到在无数黑色的、冰冷的、滑腻的细丝间隙，看见黑荆棘安保公司地下入口的光芒。 梅高欧丝就站在台阶上，让细长的影子蔓延到邓恩脚尖前。 他们都能看见梅高欧丝在笑。 但她的笑容却让三人感觉到极致恐惧。 她身上的衣物毛发尽数被烧毁，原本美丽的脸庞如今失去所有皮肤，暴露出眼球与牙齿等器官，紫黑色的细密血管和焦黑斑驳的伤痕组合成贴身衣衫，用双手托住的巨大肚子上，已经能看见模糊的婴儿面孔与双手手印。 持续撕扯心神的笑声隐约能听出重音。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邓恩左手托起“圣赛琳娜骨灰”。 入口处落下的光芒霍然变暗，那些黑色细丝以更快速度涌向梅高欧丝，瞬间就将她包裹起来，这不像是丝线，更像某种不知名生物的触手，带着各自意志刺入她的破败身躯中。 稍微落后的两人终于赶到邓恩身后。 来到邓恩身后的克莱恩对附近街区的疏散情况做了次占卜，于是连续扣住两枚阳炎符咒，而伦纳德让缠住“血管小偷”的左腕对准梅高欧丝，然后张开了五指。 “用你的骨搭建祭台！” 梅高欧丝更加清晰的重音来得很突然，目标直指邓恩。 是“亵渎之语”！ 恐怖的污秽与邪恶气息瞬间爆发。 克莱恩本能用“最终守护者”释放出三道“守护屏障”重叠在邓恩面前，但他还慢了一步，随着“砰”地一声，邓恩瞬间被无形力量撞飞，第一道“守护屏障”刚成型，第二道刚成型过半，第三道还只是散碎光辉就全部破碎。 削弱部分力量的攻击只把邓恩抛飞两米远，就被卸去力道踉跄数步逐渐站稳身形，顾不上视线被血色覆盖，吐出喉间涌上来的鲜血后，他依旧死死捧着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没让它落地掉在地上。 那些黑色的、冰冷的、滑腻的无数丝线越发收进。 梅高欧丝就像个木乃伊般被牢牢束缚在原地，她正要开口说出第二句“亵渎之语”，伦纳德的左手五指猛然合拢，腕部跟着旋转了半圈。 这次他赶上了！ 可他低估了梅高欧丝“亵渎之语”的力量。 他苍白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上面的血管随之凸出，像是有许多虫豸在其中飞快的来回爬动。 “用你的鲜血撰写祷词！” 仍然是重音，但声音不是来自梅高欧丝，而是来自伦纳德嘴里和他左手手背上突然裂开的血口。 他不受控制地念出了“亵渎之语”。 目标恰好就是他自己！ 鲜血不断从他毛孔渗出，瞬间就把伦纳德变成个血人，似乎这次“亵渎之语”同样被削弱了威力，他只是摇摇晃晃地瘫坐在地上，并没有彻底死亡。 两次攻击都没有取得有效战果，梅高欧丝感觉有些奇怪。 失去“亵渎之语”能力更让她感觉迷茫。 克莱恩就抓住这个机会，用古赫密斯语颂念咒文，接连激活两枚阳炎符咒： “光！” 我要光，就有光！ 他顿时感觉掌中布满神秘花纹的薄薄金片变得滚烫，接连亮起的两团刺目光芒，似乎要融合成一轮小太阳。 这灌注大半灵性的两枚符咒，被克莱恩刻意错开，分别掷向被禁锢住的梅高欧丝。 极致的光明照亮了视线范围里的一切。 幽深黑暗与斑驳阴影同时消失，缠绕着梅高欧丝的黑色细线霍然回缩，仿佛本能躲避着什么。 梅高欧丝再也没有躲闪机会。 更没想过要躲。 她丑陋恐怖的脸上，露出个裂开到耳后根的狰狞笑容。 轰隆！ 原地点燃的炽白色光球，仿佛吞噬了世上的所有光明，它拼命扭曲着、膨胀着，然后进行第二次爆发，让整栋房屋都剧烈摇晃起来，附近街道先前只是破碎受损的玻璃，这次彻底粉碎。 近处的建筑明显出现融化与烧灼迹象，远些的墙体也出现不少裂纹。 即便如此，光球的威力也都集中在了核心位置，并没有逸散多少。 它包裹着梅高欧丝，光芒刺得克莱恩、邓恩和伦纳德三人睁不开眼。 强忍着泪水，克莱恩眯眼看去。 就是这一眼，他整个人就惨叫着摔倒在地不断翻滚，耳边环绕着无数疯狂呓语，大脑如同被铁钳搅动般痛苦万分。 他看见了一只手。 从梅高欧丝腹部裂开的血口中，伸出了一只幼小的漆黑手掌。 他抵住了炽白光球！ 不！ 或许……应该是祂！ 第43章 赶到的……帮手? “在夜晚第一度香甜的睡眠里，” “从梦见你的梦中起身下了地，” “习习的夜风正轻轻地吹，” “灿烂的星星耀着光辉；” “从梦见你的梦中起身下了地，” “有个精灵附在我的脚底，” “引导着我，哦，不可思议，” “来到你的纱窗下，亲爱的!” “……” 就在伦纳德受创，克莱恩迅速出手的时候，调整好状态的邓恩就张开嘴巴，颂念起一首平和，让人仿佛置身于夜晚的诗歌。 吟诵声回荡开来，让几人身体的痛苦被削弱，灵体的躁动被抚平。 是“午夜诗人”的核心非凡能力“诗歌”。 圣赛琳娜骨灰盒虽然无法在阳炎符咒创造的炽白光辉中发挥全力，但可以对“不眠者”途径的邓恩进行加持，强化同伴的同时削弱敌人。 他看不见台阶上挡住炽白光球的婴孩手掌，只能尽全力战斗。 阳炎符咒的威力刚开始消退，黑色细丝就再次爆发。 它们像是发现了最美味的猎物，迅速奔涌上去，在某种无形无质的攻击到来前，就有无光黑暗从地下通道后方向前蔓延将三人笼罩，抵消未知力量的侵袭，更为克莱恩和伦纳德进行少许治疗。 随着光芒消散，金色火焰腾飞。 已经变成废墟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再次遭难，连同周边道路一起尽数消失不见，在头顶、在面前创造出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残留大量黑色灰烬盘旋飞舞。 身体残缺的焦尸站在破败空旷的地下广场中。 如果不是它高高凸起的肚子，恐怕没人能辨认出它是梅高欧丝。 它残留淡白色火焰的身体全部焦黑，正一块一块往下落，完全融化的脸庞没有了牙齿、没有了眼球、没有了鼻子、只剩下几个黑色空洞。 就算这样，任何人看到它时，都能感觉到它在笑。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声响，梅高欧丝向前踏出一步就让焦黑干枯的双腿裂开道道血口，不知来自哪里的血肉溪流从上方巨大坑洞的边缘落下，攀附在不成人形的梅高欧丝身上，化作血肉纠缠的华丽长袍，覆盖住它腹部还在向外伸的漆黑婴孩手臂。 就像个普通母亲，慈爱地安抚腹中婴孩。 她还在缓步向前走。 完全感受不到紧迫情绪的梅高欧丝再次被黑色细丝缠住。 正当血肉长袍涌动着要带她脱离围攻，一声蕴含强烈亵渎意味的声音就让它陷入迟滞： “缓慢！” 是被无光黑暗隐藏身形的伦纳德。 只见他半眯着眼睛抬起左手，用掌心锁定梅高欧丝，腕部缠绕的“血管小偷”从粗大的、苍白的、染着血色的血管变成了暗红色的、臌胀到快要崩裂的“肠子”。 他之前借助“血管小偷”成功窃取了梅高欧丝的“亵渎之语”。 哪怕遭受反噬，也不影响“窃取”成功的事实。 现在他就是要使用这个能力控制对方。 如果不是明确层次差距，他会直接使用“死亡”和“毁灭”这类“亵渎之语”对付梅高欧丝，克莱恩手中还有数枚强大的半神符咒，配合邓恩控制住梅高欧丝比一味造成伤害更有用。 从剧痛里勉强恢复些状态的克莱恩，手掌探入衣兜，再次取出一枚阳炎符咒，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灵性，无法再同时使用两枚阳炎符咒。 但他刚要念出开启咒文。 数道血肉触手就突然破开墙壁和地面，冲入黑暗中打乱他们的配合。 后退、翻滚、避让…… 所有反击的行动都被扼杀在摇篮。 疯狂搅动的血肉触手如同是传说中的海怪肢体，逐渐长出密密麻麻的暗黄色牙齿，并渗出污秽腥臭的黏液与黑血，它们在接触到地面与墙壁时立刻升起腐蚀白烟，接触到无光黑暗时却发出尖锐利爪剐蹭玻璃的刺耳噪声。 保护几人的无光黑暗被不断消磨。 那些冰冷滑腻的黑色丝线更是被牵扯，难以对梅高欧丝造成合围，从而染黑周围的所有空间。 轰隆！ 轰隆轰隆！ 随着梅高欧丝无比缓慢的靠近，不断造成破坏的血肉触手如同拆迁般造成连续“地震”，让被无光黑暗保护的三人不断后退，看着长出巨大利刃的触手轻易切开头顶地面造成坍塌，一道金光冲破黑暗，瞬间笼罩所有血肉触手和梅高欧丝。 是伦纳德！ 必须限制住梅高欧丝，后退只会让对方变得更加强大。 “最终守护者”的晨曦光辉紧跟其后。 先前主动给阳炎符咒让开道路的黑色丝线就跟在晨曦光辉后面。 没有死角的“守护屏障”硬抗着血肉长袍的反击完成封闭，然后层层收紧，无数黑色丝线环绕在“守护屏障”外围，间隔少许空隙先行完成合拢，等克莱恩解除“守护屏障”就能瞬间完成束缚，然后创造出击杀机会。 他们没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尝试。 连续使用超过自身序列的封印物和符咒，三人的灵性消耗非常剧烈。 梅高欧丝的异变为什么这么轻微不重要； 克莱恩和伦纳德的半神符咒从哪里来也不重要； 解决邪神子嗣降生的危机最重要！ 就在三人尝试击杀梅高欧丝时，跟随阴影肆意扩散的堕落污秽气息找到了查尼斯门的值守室，神色不安的洛耀正站不断在门口徘徊，视线始终看向传来巨响的方向，偶然回过头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普通银杯。 是封印物2-030，“永不枯竭的毒药”。 那里面依旧是空的。 毒药已经被她泼洒在老尼尔血肉巨人的身躯上，好消息是这种使用方式同样有效，剧毒液体轻松渗入肉条编织的身躯中，坏消息就是毒药并没有直接返回银杯，这意味着老尼尔变成的怪物还没死。 就在她把注意力主要放在外面的战斗和桌上的银杯时。 老尼尔人皮的手指难以察觉地动了下。 没一会儿，闪烁金属光泽的液体就从血肉巨人体表渗出，那一颗颗水珠从体表滑落，像是无数纤细长蛇般游走着汇聚起来，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流淌和攀爬，飞快回到银杯里还原成最初模样。 听到细微动静，灵感也被“永不枯竭的毒药”吸引，洛耀立刻回过头。 看到银杯中的毒药恢复原状，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老尼尔。 没有因为自身情绪忽视邓恩的吩咐。 非凡者失控异变后的生命状态，除了通过是否析出特殊物质判断，就没有其他办法准确判断，在他们经历过的超凡案件中，碎尸万段这类书面描述，很多时候并不等于死亡，这么激烈的处理方式只会带来危险。 用冥想收束心神，她才拿起“永不枯竭的毒药”。 还需要继续把毒药泼洒在老尼尔身上。 直到对方的特殊物质析出为止。 可等她停在距离老尼尔一米远，正要泼洒毒药的时候，莫名的安宁情绪将她淹没，在意识完全沉寂前，她看见老尼尔的人皮抬起了头。 原本勒住血肉巨人脖颈的“安静发丝”不见了。 它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飞。 刚好落在洛耀头顶。 就这样，洛耀双手捧着“永不枯竭的毒药”，安静站立在原地，什么也不想做，连思考都渐渐陷入停滞，获得纯粹的安宁。 她不知道老尼尔为什么能脱离“噩梦棋盘”的控制。 更不明白在这种状态下，对方是怎么让没有活着特性的“安静发丝”接触到自己，并且彻底避开她的灵性反馈。 能解答她疑惑的，只有逐渐爬起身的老尼尔。 但它不会回答。 浑浑噩噩的老尼尔人皮和血肉巨人一起爬起身，人皮上紧闭的冷漠眼瞳重新睁开，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那种暗紫色光辉逐渐练成一片。 没有理会安静站立的洛耀，它摇摇晃晃地走向值守室大门。 进入地下通道，遵从某种呼唤前往战场。 “噩梦棋盘”还嵌在血肉巨人背后。 金属棋盘上的陈旧血迹依旧嫣红鲜活，依旧散发出令人心神放松的芬芳，在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中，它的低声呢喃回荡在地下通道中： “凯丽……莎莉丝特……凯丽……莎莉丝特……” 第44章 梅高欧丝之死 邓恩三人的计划很成功。 无光黑暗中能模糊看见彼此，并听见声音的三人快速完成沟通。 在“守护屏障”解除的瞬间，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邓恩让圣赛琳娜骨灰盒沾满鲜血，让无数黑色丝线结成的“黑茧”瞬间收缩，牢牢束缚住梅高欧丝，整个地下广场的光芒尽数被极致黑暗斥退。 砰！ 砰砰砰！ 通过“黑茧”传来的恐怖力量，让邓恩如同遭遇重击般仰着头后退数步，被无形无质的力量撕裂衣衫，露出裂开无数血口的身躯，飞散的血肉离开体表不到半米就自行返回，膨胀成一道道粗大的、蠕动的肉瘤攀附在他身上往外伸展。 如同藏着毒蛇，藏着触手，藏着怪物！ 很快长出细密的黑短狼毫。 失控！ 感受到克莱恩和伦纳德的惊慌情绪，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邓恩，依旧死死抱着圣赛琳娜骨灰盒，平静地低声说道： “我最少还能坚持三分钟，足够了。” 早就做好最坏打算，邓恩不再抵杭黑色细丝的侵蚀，甚至在主动把自己献祭给圣赛琳娜骨灰制造的根根黑色细线吸收，意图换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因为…… “黑茧”并没有完全闭合！ 还有个同时散发出“圣洁”与“污秽”气息的苍白小洞展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某种锋利尖端。 每当那个苍白洞口扩大一丝，让三人想要跪下臣服的恐惧感就加重一分。 越是抵抗，如同撕裂肉体与灵体的痛苦就越是强烈。 其中克莱恩的感觉最为清晰。 先前听到的模糊呓语声音再次出现，如同突然开大音量凑近耳边的音响，让他感觉大脑几乎要炸开，连手中的阳炎符咒都差点脱手。 他先前因为隐约看见神话生物形态，暂时镇压下去的污染重新爆发了。 身体的麻痒感让他意识到自己也开始异变。 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战斗力！ 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顾不上可能会暴露秘密，立刻在无光黑暗中逆走四步颂念咒文前往灰雾世界，只要进行一次往返，他就能摆脱这类污染的侵蚀，这是他多次尝试得到的宝贵经验。 而目睹邓恩的左腿开始变透明，伦纳德咬着牙再次抬起不断颤抖的左手。 在听到脑海中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后。 他闭上双眼，艰难拧动手腕。 缠绕在他手腕处臌胀到快要爆裂的狰狞“肠子”突然收缩，短暂恢复正常血管的模样，给予他再次发动“窃取”能力的机会。 这次要窃取的目标…… 是寿命！ 不管梅高欧丝表现得多么诡异，都无法改变她是以普通人的本质在孕育邪神子嗣，邪神子嗣早就榨干了她的全部，支撑她存在的脆弱“寿命”，只需要用对应非凡能力轻轻触动，就能破坏平衡引发毁灭性后果。 但这个能力不属于他，更不属于“血管小偷”。 只是借来的力量。 使用超过极限的力量必然需要付出代价。 随着他右手紧握左腕强行完成“窃取”，爆开的血雾与痛苦的哀嚎不知是哪个先出现，感受到身后几乎彻底失去生机的伦纳德，压力骤减的邓恩抱着圣赛琳娜骨灰盒艰难向前走，尽力把危险区域向前挪。 这个行动让黑色细丝陷入狂暴状态，不断勒紧“黑茧”。 他在分心操控先把异变肢体献祭给黑色细丝，希望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如果他们无法解决梅高欧丝，那就要尽可能控制危害等待支援。 塞西玛告诉过他，风暴教会有一位序列5的枢机主教留在廷根，接收到电报后，能够飞行的他很快就能抵达，而且，那位表面上已经离开廷根的军情九处长官，大概率也没走。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敢放任邪神子嗣降临。 双方都在争取时间。 但梅高欧丝的状态突然恶化，让胜利天平往他们这边稍微偏了些。 克莱恩就在“黑茧”上苍白小洞大幅度收缩的时候返回。 没时间因为邓恩和伦纳德的状态伤感，成功摆脱污染的他捏紧那枚阳炎符咒，立刻就要颂念开启咒文。 可他慢了一步。 突然出现的撕拉声，对应一道急速飞出的苍白虚影，它穿刺了邓恩的心脏，然后拐了个弯把克莱恩钉在墙壁上。 那是一柄螺旋状不断延长的细长骨剑！ “黑茧”中的梅高欧丝陷入了疯狂。 剧烈挣扎的她，用焦黑手掌扯住骨剑破开的裂口阻止“黑茧”闭合，借助这个缝隙，细密肉芽疯狂向外挤，眼看就要反过来撑大“黑茧”裂口。 被刺穿心脏的邓恩死死抱住圣赛琳娜骨灰盒。 听着耳边若有若无的婴孩笑声。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绝望。 小半截身体变得透明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就连操控黑色细丝束缚梅高欧丝都逐渐变得无力，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也在逝去，他迷茫地眨着眼睛，低声颂念起女神尊名： “您是比星空更崇高； 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 可他的颂念刚开个头，就被克莱恩满含愤怒的咒文打断： “光！” 悬空被钉在墙上的他，用包裹不完整“守护屏障”的手掌攀着螺旋骨剑让身体保持平衡，几乎灌注所有剩余灵性，用出至今最完美的远程投掷技巧甩出一道金色光辉。 那是照亮黑暗的光！ 那是带来温暖的光！ 没想到克莱恩还有那种符咒，不过出现片刻迷茫，邓恩就立刻完成配合，身体加速变透明的进程，让那些黑色细线没有提前退缩，不再遵循本能，像是得到了某个意志的指示。 噗通！噗通！ 已经变透明的胸膛中，他那颗鲜红心脏还在不断跳动。 在开阔地下广场绽放的炽白光球，似乎与天上的太阳完成了共鸣，制造出一道连接天地的光柱坠落，与炽白光球融合，像是一轮爆发的太阳！ 轰隆！ 炽白光华里，克莱恩闭上了眼睛，脑海铭刻下最后的那副画面： 梅高欧丝失去了左臂，右臂骨骼化作的螺旋骨剑被焚烧断裂，总是带着笑意的头颅被气化，失去许多血肉的身躯瞬间瓦解，露出里面被血肉层层包裹的肉球，不断被光芒与火焰消融，直到完全消失殆尽。 轰隆隆！ 经受过数次半神符咒摧残，已经变得非常脆弱的坑洞继续扩大坍塌范围。 小型“地震”般的剧烈摇晃，仅仅是阳炎符咒散溢出去的些许余波。 和正常的炸弹不同，它的力量凝聚而收束。 感受到因为胸口失血逐渐失去力气，克莱恩没办法体会胜利的喜悦，正当被钉在墙上的他想再看一看邓恩队长和总是把自己当主角的伦纳德，感慨他们真要成为光荣牺牲的那种英雄时，某个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 是那只从梅高欧丝肚子里伸出的漆黑婴儿手掌。 刚才的画面里没有那个婴儿。 邪神子嗣……还活着！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他立刻挣扎起来，想要发出呼喊提醒队长。 “邓恩……” 可突然的呼喊并不是出自他口中。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这里人站在邓恩身边，它把圣赛琳娜骨灰盒从神色绝望的邓恩手中取走，放到不远处的地面上。 是老尼尔！ 是失控异变成怪物的老尼尔！ 目睹它放下圣赛琳娜骨灰盒后缓步走向邓恩，听见它低声呢喃着邓恩的名字，看着那张长满暗紫色冷漠眼瞳的人皮向邓恩伸出手，克莱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了追查兰尔乌斯线索时找到的那封信： “不用着急，我会让你们痛苦的死在同伴手中，尽情逃吧，可笑的廷根英雄们，这座城市注定要和你们一起毁灭。” 响起这句对他们的诅咒，他无法克制的牙齿打颤。 随着老尼尔人皮把手伸向邓恩的脖颈，恐惧几乎将他淹没，他只能无助地摇着头，没有意义地伸出手，发出只剩嘶哑的声音。 “不要……” 第45章 通往死亡的道路各有不同 被人皮手掌的冰冷触感刺痛敏感神经，大半身躯透明化，失控异变已经越过安全线的邓恩下意识伸出手，他想抓住老尼尔的人皮手掌。 这只是徒劳。 基于献祭连接还能勉强操控的黑色细丝被未知力量驱散，早已全部缩回圣赛琳娜骨灰盒中。 但老尼尔人皮的行动还是停止下来。 更能吸引它的变化出现了。 原本梅高欧丝站立的地方，遭遇融化成为晶状流体的广场中，缓缓展开一只纯黑羽翼，满是伤痕与破损的单个羽翼展开时，片片虚幻黑羽向外飘散，那朦胧暗影汇聚的地方，有团黑红相间的东西在吸引所有视线。 那是个婴孩！ 是梅高欧丝孕育的邪神子嗣！ 祂……活了下来！ 身体严重残缺、依靠畸变血肉补全自身的漆黑婴孩，就安静的侧躺在地上闭着眼，如同还在沉睡，祂头颅、脖颈、左肩至左臂带着小部分左胸的黑色部分长出了那只破败黑翼，这也是祂身上唯一在活动的地方。 那些补全身体的畸变血肉就像是尸体，感觉不到丝毫活性。 终究还是失败了…… 诞生的邪神子嗣加上异变成怪物的老尼尔，让几人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像个笑话，克莱恩停止了挣扎，邓恩抓住老尼尔人皮手腕的手掌也难以握紧，混杂鲜血的眼泪从他绝望麻木的脸颊滑落。 可托住脸庞、帮他拭去嘴边鲜血和脸颊眼泪的触感太过刺激。 让鲜活神采重新出现在他被绝望填满的双眼中。 邓恩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尼尔的人皮。 那张快被暗紫色光芒完全覆盖的脸上，没有疯狂，更没有冷漠，只有他熟悉的笑容，本该诡异恐怖的人皮脸部，因为做出挤眼睛、扯嘴角的动作，竟然变得有些滑稽。 “邓恩啊，十五年了，你真是半点都没变，抱歉，直到最后还是在给你添麻烦，至少这次让我自己来解决麻烦吧，不要总想着拼命，戴莉还在等你，别像我一样错过……” 谁也没想到老尼尔居然恢复了正常。 不，不对！ 应该是单纯摆脱疯狂重新取回理智。 就在他说话期间，人皮手掌已经握住同时贯穿邓恩和克莱恩的螺旋骨剑，他身上的暗紫色冷漠眼瞳飞快消散三只，那把断裂骨剑顷刻间化作清水散落消失。 失去骨剑的支撑，失去所有力气的邓恩立刻就要跪倒在地上。 因为变故太过离奇，脑袋一片空白的克莱恩更是淌着血笔直往地上摔落。 老尼尔没有尝试接住两人。 同时消散的12只暗紫色冷漠眼瞳，像是施展幻术般抹掉了三人的伤势。 就连邓恩身上的失控异变都被强行终止。 做完这些后，人皮手掌轻轻一推，邓恩、克莱恩和伦纳德就被轻柔的风卷起送去更安全的远处，想要说些什么的邓恩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少许飘飞的泪滴被人皮抓在手中，然后转身走向邪神子嗣。 他身后的血肉巨人反手握住插在背后的木门，缓缓往外拔出，并低声说道： “来吧，不是都要利用我吗？给我力量！” 刚说完这些话语，他身上的暗紫色冷漠眼瞳就一起看向邪神子嗣，让身后的血肉巨人低下头，嵌在大脑中那枚“变异的太阳圣徽”落入人皮手中。 如果这时候站在后方往前看。 就能看见血肉巨人背后的“噩梦棋盘”在散发鲜红光辉。 是金属棋盘上面那些陈旧血迹。 它们完全复苏了！ 令人感觉到安宁的芬芳瞬间变得浓郁，就像童话故事里最顶级的美酒，单凭酒香就能让神灵迷醉，让凡人陷入永恒的沉眠。 缓步向前走的他，引动了飘荡在半空的黑羽。 每片虚幻黑羽落在他身上，最少都会让一只暗紫色冷漠眼瞳消散。 似乎是抵消了。 能轻易杀死序列5非凡者的超凡力量，没能给他造成任何实际伤害。 但邪神子嗣的力量不止如此。 即便身体严重残缺，祂也是拥有神性的神话生物，随着那只破败黑翼轻轻挥动，凭空出现的无形利刃立刻斩击在老尼尔身上，瞬间就毁去超过20只暗紫色冷漠眼瞳。 是毁去！ 而不是消散。 先前消散的暗紫色冷漠眼瞳，更像是睁开的眼睛闭上，还有重新睁开的可能，但被无形利刃毁去的那些是真正消失，苍白人皮上的紫黑色“尸斑”就是证明。 亲身感受到邪神子嗣的力量，老尼尔前行的速度越来愉快。 他手中的灿金色太阳光辉骤然爆发。 是那枚“变异的太阳圣徽”！ 一直被压制的它，终于能肆意释放出自己的力量。 打算从地底发起偷袭的暗影还没出现就破碎，随着一只只暗紫色冷漠眼瞳接连消散，灿金色太阳光辉化作金色牢笼困住彼此，从一点纯白膨胀成小太阳的火球不断对邪神子嗣发起攻击。 可象征“净化”的太阳领域超凡，也在靠近邪神子嗣后变得堕落。 太阳染血，黑日翻转。 附带神性力量的火球融化成污秽泥浆，作为各种畸变怪物反过来攻击老尼尔，片片虚幻黑羽各自拉长变形，变为扭曲的堕落天使虚影撕扯太阳牢笼，强行撑开一片阴影帷幕，要把这里转化为污秽堕落的深渊螺旋。 老尼尔还在加速前行。 编织血肉巨人身躯的血肉肢条刺向邪神子嗣。 它们在暗紫色冷漠眼瞳的力量加持下膨胀流脓，似嘴巴似眼瞳的利齿血口一只只睁开，似舌头似眼球的暗紫色卷曲蛇信发出恐怖呓语，无数文字和神秘学符号纷纷化作实体轰击那些堕落天使虚影。 双方距离的不断靠近，似乎让邪神子嗣感觉到愤怒。 那只破败黑翼再次挥动，凭空出现的无形利刃无视各种阻隔，连续斩击在他身上，完全覆盖老尼尔人皮的暗紫色光芒，如同夜晚遭遇断电的城市，突然陷入黑暗，只剩脸庞到脖颈处保留着少许“光明”。 是他手中凝聚的一柄炽白长枪扭曲了现实。 长枪掷出的同时，那些无形利刃立刻威力大减，只能被击散。 但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所有靠近邪神子嗣的东西都瞬间堕落，成为被祂操控的力量。 不管是编织血肉巨人身躯的血肉肢条，还是凝聚极致净化力量的炽白长枪，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的是，编织血肉巨人身躯的血肉肢条就算堕落也没有完全脱离控制。 即便“污秽”的力量让血肉肢条更加畸形，它仍然艰难的继续爬向邪神子嗣。 这种变化太过异常。 让如同尸体般躺倒在地上的邪神子嗣微微偏过脑袋。 面无表情的祂没有睁开眼睛。 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想。 老尼尔明明看见祂抬起一根手指，却什么都没做就直接放下，只是静静看向自己的方向。 血肉肢条终于接触到祂的身体。 强大的梦境力量透过血肉肢条向邪神子嗣发起侵蚀。 镶嵌在血肉巨人背后的“噩梦棋盘”剧烈颤动，老尼尔人皮上最后的暗紫色冷漠眼瞳全部消散，激烈宏大的战场厮杀声直接笼罩方圆百米范围，就算是邪神子嗣也无法抵挡这种“噩梦”的束缚。 失去所有暗紫色冷漠眼瞳，靠近过来的老尼尔人皮快速干枯。 他身后的血肉巨人更加不堪，恶疮和脓疱交替绽放，浑浊黏液飞快腐蚀着身躯，浓郁腥臭化为存在实体的恶鬼，趴伏在他身上汲取灵魂与生机。 新的暗紫色冷漠眼瞳刚出现就瞬间消散。 抓住这些零碎时间，老尼尔借助“变异的太阳圣徽”再次凝聚炽白长枪。 在自我意识开始变模糊的情况下。 瞄准邪神子嗣的头颅。 刺下长枪！ 没有任何力量逸散的“净化”准确命中邪神子嗣，纯白光辉闪耀刹那时刻就彻底隐没在邪神子嗣体表。 老尼尔愣住了。 提供给他力量的存在同样陷入迷惑。 但祂没有停止尝试，那些疯狂新生的暗紫色冷漠眼瞳直接操控住老尼尔。 血肉巨人双手持握的门户散去所有木屑，化作阴绿黑沉的死亡门户困锁住邪神子嗣，然后以“变异的太阳圣徽”为匕首刺向邪神子嗣的咽喉，一丝纯白流淌在圣徽边缘成为极致锋锐。 这次绝杀用掉了所有新生的暗紫色冷漠眼瞳。 超越极限的压榨，让老尼尔的意识变得越发混沌，即将彻底消散。 露出莫名笑容的邪神子嗣，从头到尾都没有尝试抵抗。 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自信，也是必要。 “您是比星空更崇高……” 可两个靠近的踉跄脚步声，和低声颂念神灵尊名的声音吸引了祂。 是之前被老尼尔送出危险范围的克莱恩和邓恩。 “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搀扶着邓恩的克莱恩再次取出一枚阳炎符咒，而身体部分透明的邓恩在继续颂念女神尊名，两人的到来让邪神子嗣的笑容消失，略微睁开少许缝隙的右眼中，几乎完全消失的银白色衔尾蛇徽记停止了旋转。 “是绯红之主，隐秘之母……” 不断散发出恶意的邪神子嗣无视老尼尔的攻击，抬起了自己的纯黑手臂，就在毁灭性的力量即将爆发时，一只脚掌踩落祂的手掌。 瞬间释放暴怒和疯狂的四目相对! 借助邪神子嗣和老尼尔人皮，两个神灵意识进行了一次隐秘交锋。 靠着最后的意识，老尼尔嘿嘿笑着彻底从血肉巨人腿部剥离自己的人皮，血肉肢条和人皮带着“噩梦棋盘”就像世间最牢固的绳索捆缚住邪神子嗣，拖着对方一起往无限噩梦里坠落。 “厄难与恐惧的女皇……” 把女神的尊名颂念到这里，邓恩始终紧握的左拳开始震颤，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扶住自己的克莱恩，没有理会他的疑惑继续颂念道： “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这个瞬间，左拳指数级增强的震颤差点将他的身躯崩碎，无法再继续的邓恩呼唤了一声老尼尔的名字，然后用力向邪神子嗣扔出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黑铁材质的圆形徽章。 是迷雾城的邀请函！ 也叫混乱徽章！ 第46章 我们的结局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可以颂念女神尊名，然后把3-2093扔出去。” 塞西玛让邓恩随身携带混乱徽章时说过这句话。 当时的邓恩不明白这有什么用。 就算黑夜教会和迷雾城有什么特殊关系，能把混乱徽章发挥出类似符咒的力量，也不至于用“黑夜女神”的尊名作为开启咒文。 很难说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渎神行为。 在连神降都几乎不再发生的第五纪，并非神眷者的邓恩，连祈祷获得回应的可能性都没有，直接引来神灵注视的可能性更是无限接近于0。 可再多疑惑也没有让他放弃尝试。 亲自操控1级封印物和梅高欧丝战斗过，邓恩并不觉得老尼尔能战胜真正的邪神子嗣，他不知道老尼尔的力量来自哪里，但他了解老尼尔。 老尼尔停在序列9太长时间，骤然获得强大力量必然会引发认知不协调。 相处多年，他知道老尼尔偶尔也会想象自己像个英雄般去战斗。 但值夜者的牺牲从来都不是为了当英雄。 只有默契配合他们才能活下来，保护更多人不被超凡灾祸夺走人生。 因此，他回来了。 他相信塞西玛那些难以理解的布置都是为了现在； 相信教会对最坏的结局早就有所安排； 相信自己的同伴们能以最快速度赶回来，接替他们的行动真正解决掉邪神子嗣。 而真相是，用“黑夜女神”尊名强行驱动的混乱徽章确实能解决问题。 可所有存在都不会想到它是怎么解决问题。 老尼尔拼命激发“噩梦棋盘”的力量束缚住邪神子嗣，可邪神子嗣根本没有抵抗，更没有想要躲开，祂就像攀登高峰想要目睹日出的旅人终于达成目的，肆意绽放着笑容扇动那只残破黑翼，主动迎向散发灰白色迷雾的混乱徽章。 原来…… 无法自主行动的表现是假象！ 极度残缺的身躯是谎言！ 祂的目的从头至尾都是为了让邓恩主动使用混乱徽章！ 明白这个真相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们什么都来不及做，邪神子嗣就得到了祂想要的，只有那个始终藏在老尼尔血肉中的“厄运布偶”化作灰烬消失不见。 众人能看见的，是一道道灰白迷雾从邪神子嗣手中炸开。 他们看不见的猩红迷雾更是卷起混乱龙卷风，以巨大地坑为中心向外释放牵引力，不断吸纳廷根市的“变化”与“混乱”，把所有隐藏存在的视线吸引过来，那些被各种原因拖住脚步的家伙立刻摆脱障碍向这边赶来。 爆开的灰白色迷雾飞快凝聚为三道粗大迷雾触手。 它们无视任何力量的阻隔直接缠住老尼尔、邪神子嗣和邓恩，电光火石间，他们的身体就开始崩解、消散，化作丝丝缕缕的灰白迷雾。 这个过程刚开始，邪神子嗣的笑容就立刻僵住。 依旧闭着眼睛的祂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邓恩身旁的克莱恩。 发现邓恩居然用这么离谱的方式使用混乱徽章，还处于惊愕情绪中的克莱恩，直接听到了重叠无尽声线的怒吼： “你！” 世间众生的声音，无数象征智慧的语言，划分善恶两端的万千情绪统统凝聚为这个无法理解，但能清楚明白意思的单词。 这让混乱龙卷风的肆虐更加狂暴。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克莱恩就算有“最终守护者”保护，依旧被夺走了生命。 在晨曦光辉的笼罩中，克莱恩无力地瘫软倒地。 手中的水晶棋子和阳炎符咒全都掉在地上。 但“最终守护者”没有因为离开持有者就停止释放“守护”。 感受到克莱恩逐渐消逝的生命，它剧烈颤抖着漂浮在半空，如同银色太阳般绽放刺目光芒，逐渐出现在水晶棋子表面的裂纹没能让它停止疯狂。 就像它的名字那样，它是“最终守护者”，直到自我毁灭才是“守护”的终点。 但克莱恩太弱小了。 不管“守护”的力量有多么强大，都无法挽回他的死亡。 冰冷的身体，艰难的呼吸，暗淡的视线，杂乱的噪声都在告诉他自己快死了，作为序列8的非凡者，他最多比普通人多清醒几分钟。 但这没有意义。 身体的死亡不可改变，把灵体转化为死灵的方法他又不会。 在难得的寂静安宁中，他感受到了不远处战场的情况。 邪神子嗣好像是弄错了什么事情，彻底陷入疯狂。 祂想冲向自己，抓住自己做些什么。 可被灰白迷雾强行连接到一起的老尼尔和邓恩，得到了限制祂的力量，祂越是疯狂，自身衰弱的速度就越快。 在克莱恩的感知中，不过是五六次呼吸的时间，老尼尔和邓恩的气息就完全消失，属于邪神子嗣的气息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丝。察觉那种脆弱状态甚至会在自己的意识涣散前消失，克莱恩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他不知道老尼尔和邓恩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还能清醒一段时间。 他想告诉两人还有伦纳德，他们成功了。 他们成功守护了廷根； 他们成功阻止了邪神子嗣给这个世界带来灾祸； 他想告诉老尼尔： “你永远是真正的值夜者，是世上最好的老师，是值得被铭记的英雄……” 想着想着，他残留最后余温、已经失去所有生机的身体，眼角留下一滴沾染灰尘与血水的眼泪。 这个细微变化似乎被某个满含恶意的存在捕捉到。 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在靠近。 对方行走在地下通道的边缘，小心翼翼捡起圣赛琳娜骨灰盒，全程都用恶毒癫狂的意志锁定克莱恩，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疯狂杀意。 那种加速他意识溃散的死亡气息，让他来不及思考这是谁。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中。 他失去了全部知觉。 …… 就在邓恩强行使用混乱徽章的时候，迷雾城发生了一次小幅度地震。 物理意义上的小幅度地震。 很多居民都只有轻微震感，仅有少部分人察觉到更深层次的影响，在多拉格家正在接受新一轮治疗的赛丽亚突然苏醒，和多拉格同时望向头顶虚空，她拨开额前有些挡住视线的那缕头发，疑惑问道： “这是怎么了，像是被攻打又像是被入侵，警报怎么没响？” 她的失控状况似乎好了不少。 那些分属不同意识的声音已经变得统一，让她说话带着些回声。 对于赛丽亚的问题，多拉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守护骑士，赛丽亚是“混乱使徒”，虽然都属于迷雾城的官方人员，但前者类似官方执法者，后者更像是直属神灵的下属，有些信息不方便交流。 基于这个原因，他只能使用万能回答说道： “我只是个见习骑士，你应该去问凯撒大人，或者向神灵祈祷。” 不满意多拉格的敷衍，赛丽亚不开心地嘟着嘴，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企图用眼神让对方改变主意，可早就习惯这些套路的多拉格根本不接招，握住胸前的灰白色巨龙吊坠说道： “继续吧，再有三次治疗，你就能痊愈了。” “哼！” 两人基于各自原因并没有太在意这次迷雾城地震，但留在迷雾城的凯撒和祖拜尔，还有作为“混乱使徒”的洛蒂就完全不同。 因为廷根的白鸽莫名全灭，满脸严肃的凯撒立刻调派编号前500的白鸽前往廷根调查，为了保证效率它直接取用了赛西的超凡武装试验品。 “潜伏者套装”！ 正在“树人王国”通过扮演消化魔药的祖拜尔，瞬间烧死祂眼前的所有腐化树人和自然眷属亡灵返回迷雾城，准备应对意外状况。 而漫游灵界给亚伯拉罕家族更新资料的洛蒂，放弃刚找到的“尘埃森林”，直接传送出现在廷根上空，出现在不可见混乱龙卷的暴风眼。 她出现的时候，刚好看见邪神子嗣化作灰白色迷雾消失。 虽然无法直接看见“变化”与“混乱”，但作为“混乱使徒”，她的灵感能清晰分辨出“变化”与“混乱”的不同，注意到造成混乱灾祸的源头就在下方坑洞中，身处鲁恩王国，再加上不远处的圣赛琳娜教堂让她有些忌讳，没能第一时间进入地下坑洞获取情报。 只能放任那里的生命气息消散。 作为曾经的“占卜家”，单纯出现在这里她就有办法快速获取到大致情报。 通灵黑夜教会的值夜者这种事情，还是稍微有些过分。 她只能换个方式深入调查。 数百被转化为密偶的昆虫四下散开。 正是这个举动，让她差点直接遇上一波又一波向这里赶来的“情报”，来自“占卜家”的危险预感，让她在遇见这些家伙之前，就让对应密偶进入“隐藏空间”然后加持“守密”状态。 有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 有黑夜教会的主教和值夜者； 有蒸汽教会藏起来的半神级机械人偶； 有鲁恩王国军情九处的军官； 有极光会的半神圣者； 更有魔女教会的天使，以及某个状态不正常的死亡领域天使…… 刚好遇见这些目标，同样退至“隐藏空间”加持“守密”状态的洛蒂嘴角勾起个好看弧度，很明显，有人想让她这个迷雾城的“混乱使徒”背黑锅。 但过于粗糙的巧合安排，却连她的灵性反馈都无法遮蔽。 是愚蠢？ 还是来不及呢？ 第47章 过客还是恶客 迷雾城下城区，小麦图书馆旁边的花园里。 浪费掉一份属于古神精灵王的“混乱”，强行从迷雾回溯中苏醒，亚瑟的心情非常糟糕，不是因为浪费掉最后一份属于精灵王的“混乱”，而是因为迷雾城的某个新居民。 明明不符合所有迷雾城接引标准，却依旧成功获得身份的居民。 祂正独自坐在花园中悠闲阅读。 由凯撒亲自陪同。 是的，是祂！ 还是亚瑟最不想见到的那几个家伙之一。 知道迷雾城的规则漏洞迟早会被其他存在找到并利用，但他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更没想到会是这家伙。 黑着脸考虑好一会儿，亚瑟直接出现花园中。 挥手示意凯撒离开，并封闭这个区域，他才看向正面带和煦微笑翻阅《罗塞尔传奇》的漆黑婴孩。 祂就是之前出现在廷根的邪神子嗣。 现在的祂意识清醒，身体完整，已经是真正的神灵化身。 但在亚瑟视角中。 祂就是“真实造物主”！ 说得更准确些，祂是状态完好的“真实造物主”小号！ 对方在阅读的是第一个故事，名为“故事里的你我他”，对应着“观众”途径，而《罗塞尔传奇》这本书的最后一篇故事就叫做“牺牲是一座桥”。 对应“密祈人”途径。 不同于塔罗牌的首尾排列方式，其他地球神灵或许看不出异常，但眼前这个前支柱的半身绝对能看出来。 《罗塞尔传奇》这本书除了给地球的神秘世界洗牌，还有加速地球诸神内斗的作用，其中对应“上帝”五途径和“诡秘”三途径的篇章都被他掺了私货。 算不上什么陷阱。 但只要有人从中获益，就等于主动成为他回归完整的基石。 这是在利用契约漏洞单方面薅所有存在羊毛。 除非“混沌之子”脱困并得到源质“失序之国”，否则没有任何反制的可能。 “你比我想象的来得早。” 双方的首次交流显得非常平和，两个婴孩四目相对，一边眼眶全黑有着层层虚影不断荡开波纹，一边是没有任何特殊的棕色双瞳。 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暗中动手。 既然亚瑟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那就不会再动手。 不想惹麻烦不代表他怕麻烦，终究是觉得浪费时间，现在好处都自动送上了门，哪有再往外推的道理。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挥手间花园变成时钟烤肉店的包厢。 “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看着亚瑟熟练用信息面板下单，视线略过那个淡金色不透明面板，然后从包厢如同身处钟表内部的机械装修风格扫过，最后停留在窗外的魔法影像上。 祂看见了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像王冠上珍贵的钻石一样绚丽夺目的湖湾，覆盖着稀少树木的小岛，就像卫兵似的保卫着湖湾的安全。 视线往往更远方去。 祂看见了湖岸群山环抱，溪涧错落，原始森林带苍翠茂密，湖山相映，水树相亲，风景格外奇丽，缓缓合上手中书本，然后安静欣赏那些早已记不清的风景，等亚瑟玩耍般挑挑拣拣地点好菜，祂才说道： “这是贝加尔湖东岸的奇维尔奎湾，还有西岸的佩先纳亚港湾，除了太过干净和人少，比我记忆中的风景还要美，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罗塞尔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古斯塔夫先生，或者应该称呼你……‘混乱之源’？” 探寻那位前支柱的凡人出身很难，但想知道亚瑟的本体尊名更难。 尤其是面前这位前支柱的半身，还是个全疯状态的邪神。 亚瑟这轮试探算是碰了个软钉子。 但不用着急，迷雾城已经成为他的神国雏形，人落在他手里，在接近神灵层次的“情报收集”和“迷雾观察”能力笼罩下，“秘密”这个概念本身非常脆弱，拿到主动权无非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轻点黑色玻璃桌面，两杯插上吸管的加冰果茶立刻出现。 做出个请用的动作，亚瑟就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样，双手捧着玻璃杯吸了口冰饮说道： “叫我亚瑟就行，一个普普通通的1岁小孩子，你这么闯进来可是给我造成不少麻烦，还是先给个交代吧，你有一顿饭时间。” 没说超过这个时间会怎么样。 以双方的层次和立场，很多行为都显得没有必要。 比如威胁，又比如利诱。 对他们来说，这么做只会令人发笑。 手掌轻抚着《罗塞尔传奇》的暗沉封面，“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看着窗外风景，声音平淡地说道： “骑士王吗？那你也可以叫我叶夫卡，按你的喜好，叫我小卡，或者卡卡都可以，我之前借走了一个迷雾城适格者的命运，有乌洛琉斯的帮助原本很简单就能见到你，可盯着我的家伙太多了。这次是‘隐匿隐者’想‘搭便车’进入迷雾城，才惹出许多麻烦，祂从未这么疯过，一定是某种‘预言’刺激到了祂，对吗？” 说到最后时，祂转过头看向亚瑟。 就像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还在思考叶夫卡这个假名来自哪里，亚瑟就被突然问住。 意识再次扫过整个迷雾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继续思考对方的话语。 要说某种能刺激到“隐匿隐者”的“预言”，还要与自己有关，那就只能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位，又或者是自己计划中的罗塞尔。 除开这种会威胁到自身存在的原因，没谁会去得罪没有利益牵扯的神灵。 尤其是“隐匿隐者”这种被源质污染的活化唯一性。 祂的目的只会比亚瑟更加纯粹。 更加不想惹麻烦。 想到这里，亚瑟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转折，笑着接下这个话头说道： “呀，‘预言’这种能力真是赖皮，居然给还没发生的人事物定罪，实在太不讲道理了，说说看，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察觉厨房里自己点的食物已经做好，服务员正要接手上菜。 他轻敲手里的玻璃杯，直接把食物挪移过来。 油脂与香辛料的芬芳充斥包厢，也不招呼叶夫卡一起，亚瑟就笑嘻嘻地吃起来，本来已经要开口说话的叶夫卡被打乱了情绪，硬生生把话语吞回肚子里，看着亚瑟过于正常的表现，祂双眼中的神采有些幽深。 把《罗塞尔传奇》放在旁边，祂拿起加冰果茶喝了一口才说道： “不是礼物，是交易。” “为了把我送进来，乌洛琉斯付出了巨大代价，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哪些家伙出了手，我这种失败者，在祂们眼中已经成了危险源头，这也是事实，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保持理智。” 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 祂表面上的目的就是想待在这里，并给了亚瑟随意开条件的权力。 叶夫卡可不是当初的托尔兹纳。 祂有资格也有能力实现亚瑟的任何条件，就算没有这个额外条件，对亚瑟来说，叶夫卡成为迷雾城居民本身就有足够大的利益，任何层面都是。 而且，成为迷雾城居民是旧日层次的契约。 就算叶夫卡将来回归支柱位格也不能强行解除。 硬抗规则反噬和解除契约不是一个概念。 看着不再说话，继续欣赏窗外魔法影像的叶夫卡，亚瑟微微挑起眉毛，视线往流浪者小屋瞄了眼，咔哧咔哧吃完一小盘脆皮烤肉，不由得感慨这些地球神灵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是的，叶夫卡需要迷雾城的力量维持理智，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这不过是顺便。 容忍星空旧日的神灵化身自由行动，包括亚瑟在内都认为这是个危险且愚蠢的决定，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任何付出都需要回报，付出得越多收获也会越多。 这个目的也很容易锁定范围。 祂是想掌控阻止“最初”意识复苏的“武器”。 亚瑟、“混乱之源”、“不定之雾”和“混沌之子”四位存在，都是使用这件“武器”的引子，虽然还不知道那些旧日要怎么打造他们这件“武器”，但他们可以用穷举法推测。 “混沌之子”是最初三位支柱在各种情况下共同的选择。 那这个答案范围就更小了。 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叶夫卡这个前支柱的半身似乎并不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他突然明白这家伙当初为什么会失败，居然想利用他这件“武器”跨越曾经的天堑壁障，真是有意思。 “真想看看你知道真相时的表情呀~” 心中这么想着，他用大拇指擦拭唇边油渍时，带出个巨大笑容说道： “好哇，迷雾城欢迎你~” 第48章 图书馆管理员 “好哇，迷雾城欢迎你~” 结果来得太过顺利，叶夫卡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亚瑟。 祂并没有隐藏自己别有意图的想法，和目的纯粹的托尔兹纳不同，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合作，不过是形势所迫的相互利用，“交易”已经是经过包装的溢美之词。 星空诸多旧日和地球主神的矛盾难以调和。 叶夫卡需要亚瑟的力量。 而亚瑟需要时间。 接受交易，双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拒绝的话……亚瑟的损失会难以承受，一旦他旧日化身的身份被证实，处境会比“原始月亮”和“被缚之神”糟糕得多，被旧日侵蚀变成傀儡，和等同于旧日的神灵化身有本质区别。 亚瑟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不仅没有，他甚至不能开出让自己直接获益的条件。 面对前支柱的半身，提出类似条件必然会暴漏自身的重要情报，成为最终刺向自己要害的尖刀。 再怎么做伪装都没用。 对于叶夫卡来说，只要能保持理智，祂就算被困在迷雾城，也能让“真实造物主”逐步脱离疯狂，从而重新回到历史舞台上。 到那时候，他们必然成为敌人。 这是场大方的交易，更是独属于王者的战书。 作为“秩序”象征的一部分，亚瑟答应是必然，但不应该这么快。 知道叶夫卡在疑惑什么，笑得更加开心的亚瑟具象出两份淡金色契约送过去，然后拿住面饼、青菜、烤肉和酱料自动组合的食物继续吃起来，桌面中央的圆形烤盘上，全自动烤肉的食材们正在欢快跳舞。 瞥了眼跳芭蕾的秘制牛肉，叶夫卡深刻理解到亚瑟的恶趣味。 祂面前的两份契约是二选一。 内容非常简单，是外界房屋租赁合同的极简版本，租期五年不能提前退租，除了绝对性的违约惩戒外，没有任何赔偿条款，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份不同。 迷雾城临时居民，以及图书馆管理员。 两个身份都不会受到额外约束。 迷雾城临时居民身份拥有1级权限，需要找工作养活自己，衣食住行都需要自理，想要更高权限的理性律法维持理智，花费贡献购买就行，但契约租期结束就会作废，无法参与守护骑士考核，自然就无法离开迷雾城。 图书馆管理员身份拥有3级权限，自带工作和居所，都在小麦图书馆，给迷雾城编撰书籍就能换取大量贡献，权限同样需要购买，但契约租期结束只会封存不会作废，得到9级权限就能离开迷雾城。 看完两份契约，叶夫卡若有所思地看向自顾自用餐的亚瑟。 图书馆管理员才是给祂的选择。 但要编撰什么书籍？ 又是给谁看呢？ 这哪里是什么编撰，不过是要祂搬运史前地球的书籍，祂的神秘学知识在地球上或许很珍贵，但对于真正的旧日来说却不是，祂们天生就站在终点，如何从起点出发，一步步走向终点的方法祂们并不需要。 可获取史前地球资料的意义又在哪里？ 难道拥有部分“历史”和“知识”权柄？ 不明白。 但也不需要现在就明白。 拿起图书馆管理员的那份契约，作为曾经的“上帝”，执掌过“太阳”的祂能轻易解析这份契约的所有细节，虽然没有发现漏洞和陷阱，但祂依旧没有签下尊名，反而开启了全新话题说道： “听凯撒说，维持我的状态最少需要8级权限，这是迷雾城居民的上限，更高权限只有成为守护骑士才能获得，这600多万的天价贡献点我是赚不到了，说说看，需要我付出些什么。” 似乎是早就等着这个话题。 刚好一口喝光加冰果茶的亚瑟，笑着接上话头说道： “我想培养‘观众’、‘猎人’和‘工匠’途径的三尊天使，现在还缺点非凡特性，给你个友情价，一份序列2非凡特性算你300万贡献。你也可以帮迷雾城开拓疆域，要知道，所有活着归来的开拓者都发了财，你这个天使化身或许一次就能赚够所有贡献。” 当然，还是只有一个选择。 叶夫卡又发现了一个亚瑟的人格特点。 记仇！ 靠着凯撒8级权限的理性律法才能保持理智，祂不可能选择去开拓疆域，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预支8级权限的理性律法同样需要花费贡献，对祂来说，迷雾城的借贷契约不是什么好选择。 昂贵，而且不值得。 叶夫卡温和笑着摇摇头，在契约上签下尊名后，祂面无表情地拧断左手大拇指，断口血肉蠕动着完成再生，那根纯黑断指塑形成反射金属光泽的十字圣徽，把十字圣徽放在桌上推向亚瑟，说道： “拿着它去那处狂暴海的极光会据点，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能给你‘洞察者’和‘天气术士’的非凡特性，但我没有‘知识导师’的非凡特性，当年海帕西娅和赫密斯带领部分人类远离了我的信仰覆盖区域，大部分‘知识导师’非凡特性都被海帕西娅带走，你如果想要，可以试着和赫拉伯根交易。” 连续出现三个不太熟悉的名字，亚瑟让脑袋转了会儿才把名字和目标对上。 赫拉伯根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真名。 赫密斯是远古人类。 是魔药超凡体系的奠基人之一，古赫密斯语的创造者。 而海帕西娅能被叶夫卡与赫密斯并列，还能带走大部分“工匠”途径的序列2“知识导师”非凡特性，那祂大概率就是现在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这三个名字同时出现，让亚瑟多了些联想。 比如“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尊名。 知识的力量； 理性的力量； 智慧之神！ 这不是一个正常尊名。 前两句指向很模糊，全靠“智慧之神”这句做约束，而且，对赫拉伯根的权能和描述也有很大偏差。 “阅读者”途径顶点的序列0“白塔”，其实并不直接执掌“知识”权柄，祂的核心权柄是“智慧”，“知识”权柄的主体属于“完美者”和“隐者”，不用“智慧”反而用“知识”作为尊名第一段的描述指向。 很奇怪。 考虑到“蒸汽与机械之神”和“隐匿贤者”的存在。 本可以把“全知”作为尊名的赫拉伯根，很可能拥有一份“知识皇帝”的非凡特性，甚至更多，祂执着“知识”象征的意义又是什么，想靠着“智慧”权柄间接“学习”其他权柄？ 那也不该是“知识”，应该是其他其他四条相邻途径才对。 缺少承载“智慧”的根基，再多“知识”都没有意义。 除非祂有绝对的把握成为最终胜利者。 亚瑟不知道叶夫卡为什么要对自己透露这个信息，想起前往伦堡调查那只黑山羊的白鸽全部失联，或许……这就是知识教会的布置？ 来自神灵的意志。 喜欢说话说一半真的家伙真讨厌。 看着对应“远古太阳神”的圣徽，亚瑟让空掉的玻璃杯自动蓄满果茶，忍住直接观察对面“变化”和“混乱”的冲动，收起十字圣徽后说道： “我会的。” 交流到这里就结束了。 亚瑟继续进餐，叶夫卡则点点头，让身躯崩解成血肉旋涡。 从纯黑逐渐转化为鲜红，然后膨胀拉长，最终变成个身穿黑色神职人员长袍，胸前悬挂一个银色十字架的成年男性模样。 祂肤色偏白，头发不长，以乌黑为主，但根部呈现出淡黄偏金的色泽，眼眸则是纯粹的金色，轮廓深刻，眼窝凹陷，与当前的北大陆人颇有相像之处。 是“远古太阳神”！ 这种有些倒胃口的变化没有影响亚瑟的用餐兴致。 双方带着笑容的对视，才算是正式打招呼。 没人知道今后会怎么样，但现在，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不过是一顿午餐的时间，小麦图书馆除了处理日常事务的炼金人偶外，又多了位身份特殊的图书管理员。 第49章 见与闻 廷根地震事件后的第三天，“女神之剑”塞西玛就回来了。 带着能解决“魔女”瘟疫的“德鲁伊”。 那是个如同普通乡间农妇的中年女性。 塞西玛称呼她“蒲公英”女士。 他们和机械之心的卡塔尔一起，前往每个做好标记的区域，驱散疾病、复苏土地、净化水源和治愈生命，每场需要耗费大量精神的仪式结束，塞西玛都会守护在冥想的“蒲公英”女士身边，拒绝所有人靠近。 因为在追查老尼尔近期生活轨迹的时候。 属于“魔女”的清晰痕迹，就像是挑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刻在恶龙酒吧最显眼的大门上，印在老尼尔家里的钢琴琴键表面，写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前台的笔记本里。 他们甚至在圣赛琳娜教堂的祈祷大厅里，发现了一件干瘪蛇蜕。 那是“魔女”的诅咒物。 好几位值夜者和神职人员因此受到了诅咒。 这些隐秘组织对教会的敬畏时有时无，就算从圣堂赶来的强者正留在廷根修复查尼斯门后的封印，塞西玛也不敢保证，“魔女”不会出手干掉“蒲公英”女士这位非官方的“德鲁伊”。 让卡塔尔跟随收集数据，也是因为他能调用那个半神层次的机械人偶。 多少算是个威慑。 …… 拉斐尔墓园附近，被临时改成医院的旅馆中。 用黑纱遮面的戴莉在为陷入沉睡的病人们治疗。 大约有百来人。 他们的意识因为被死灵气息扰乱而昏迷，不算危险，但不及时进行“安魂”的话，大概率成为植物人，很快就会死去，然后直接变成怨灵。 那些死灵是“绿芽”事件中死去的廷根市居民。 因为被某个黑魔法影响，产生了向怨灵转化的戾气。 变故发生在邪神子嗣出现的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时候，弗莱还在进行修复尸体和安魂的工作，就被墓园里的骤然剧变扰乱心神，为了不让墓园里的民众被影响，他用非凡能力强行约束住死灵。 可死灵出现的速度和数量很快超过他的极限。 百来陷入昏迷的病人，就是他灵性难以支撑后的结果。 如果他不是“收尸人”途径的序列8“掘墓人”，已经死在那些转化成功的怨灵手中，还好变故发生在白天，这些新生怨灵造成的危害很有限，大多都依靠附身活人躲避阳光。 有及时赶到的莱茵主教控制，再加上后来戴莉的治疗，并没有造成死亡。 只是戴莉得状态不是很好。 被黑纱遮挡面容的她，神情非常可怕。 双眼充血，冷漠且森寒。 无数死灵在她眼中流转，在她耳边低语，把所有零碎信息收集起来拼凑成一段完整的过往记忆。 让她看见，让她听到，让她记住。 另一间房里喂病人喝下圣水的莱恩主教，也只能哀叹一声没有阻止。 他没有制止的立场，更没有安抚的资格。 在这次邪神子嗣降临的灾祸中。 他最失职！ …… 拉斐尔墓园。 结束所有牺牲者的葬礼后，眼神空空洞洞，没有焦距，就像生了重病的伦纳德独自回到克莱恩墓前，在看向墓碑上那张书卷气很浓的黑白照片时，他的双眼才恢复些神采。 用手掌扶住冰冷墓碑，缓缓蹲下身，然后靠着墓碑坐下。 他的情绪很低落，嘴唇嗫嚅着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你知道吗？邪神子嗣降临的灾难被写成了地震，居然连这种规模的灾难也是这样处理，那我们过去调侃过的那些可笑新闻，恐怕也是这样吧。” “真是讽刺，哪有我这种倒在决战前夕的主角，你们才是……” 说到这里伦纳德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他想起了至今躺在病床上还没苏醒的弗莱和西泽尔，想起了浑身长满脓疮生不如死的西迦，想起了被“守护屏障”碾进地底的克莱恩尸体，想起了只剩下些衣物残片的邓恩，想起了什么都没剩下的老尼尔。 无穷无尽的悲愤在他胸膛燃烧。 他那种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激动，没有兴奋的麻木模样彻底崩溃了。 除了哭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极度压抑的哭声回荡在墓园里。 直到黄昏的血红侵蚀天空，陷入迷茫的伦纳德才被属于夜晚的冰冷惊醒，清醒过来后，他用袖子擦去脸上代表软弱的痕迹，然后拨开遮挡眼睛稍显凌乱的头发，侧过头看着克莱恩的黑白照片，好一会儿才说道： “知道吗？圣赛琳娜骨灰遗失了，是因斯·赞格威尔，是封印物0-08，就是这个叛逃教会的家伙玩弄了所有人，他的目的就是圣赛琳娜骨灰。” 比起刚知道真相的时候，这会儿的伦纳德显得很平静。 “你说的那些巧合都来自封印物0-08，能察觉0级封印物的影响，你确实很特殊，没想到这么胆小的你会牺牲在这里，欠你的符咒还不了了，但我会加入‘红手套’，会抓住因斯·赞格威尔，用他的生命来偿还！” “红手套”是值夜者内部精英队伍的代称。 一般来说，各支值夜者小队都驻守在当地，需要处理各种涉及超凡的案件，各有辖区，人手和力量都不算充足，不经允许不能到辖区外追捕罪犯，但某些狡猾恶徒总是四处流窜，这就造成了很多不便。 为此，黑夜教会专门在值夜者内部成立了“红手套”。 他们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精英，甚至掌握了部分圣物，他们的任务就是增援发出信号的值夜者小队，以及不受限制地追踪和抓捕被关注的邪恶者。 比如兰尔乌斯，又比如因斯·赞格威尔。 制造邪神子嗣降临惨案的所有恶徒…… 都要死！ …… 廷根市，码头区的恶龙酒吧里。 一位美丽不似凡人的女性冒险家正坐在吧台前喝酒。 她身穿深棕色皮质小外套与黑色紧身裤，腰间用束腰收紧露出大片胸口雪白的血色衬衣，散落的黑色微卷长发，恰到好处地遮挡住少许过份风情。 是贝阿朵丽娜！ 这位魔女教会的地上天使就在廷根。 正大光明在有官方背景的酒吧里喝酒，根本没有离开。 那位外表粗犷的中年酒保，现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偷偷打量这位“魔女”天使，脑中尽是初恋般的青涩心思，手中的玻璃酒杯是擦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怎么都停不下来。 整个恶龙酒吧里，能看见贝阿朵丽娜的也只有这位酒保。 祂只是代替紫罗兰过来办事，找点乐子还行，并不想惹麻烦。 被“魅惑”修改人格的酒保，只是祂无聊时候随手弄出的玩具。 像是唤宠物般勾勾手指，中年酒保就连自己是位男性都忘记了，像个羞涩少女般扭捏着走过来，这时候的他眼神清澈，笑容纯真，声音轻柔，已经彻底变成和粗狂外表不同的人格。 “女士，有什么能您效劳的吗？” 轻晃杯中的鲜红酒液，贝阿朵丽娜眯着双眼柔声问道： “阿德米索尔那个小‘怪物’呢？” 如同少女般低头沉思片刻，酒保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我也是听说，大概半个月前，他被人带走了，对方是个光头男人，看体格像是弗萨克人，斯维因说那人很厉害，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会把身为半个“怪物”的阿德米索尔带走，大概率是生命学派的成员。 不知道是在找学生，还是转移厄运。 感觉有趣地勾起嘴角，贝阿朵丽娜没有继续开口。 祂要等的家伙来了。 那是个从灵界来到现实的死灰断手，它五指为手脚在虚空行走，手心打开一张嘴，手背睁开一只眼，刚出现在恶龙酒吧就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的什么。 是信使！ 笑着伸出手，隔空把断手信使抓在手中，俯视着那只独眼说道： “小家伙，晋升完成后去贝克兰德做件事，你用那支笔算计魔女教会的罪过就算了，做得好，也可以给你个投靠的机会，你不会想见到紫罗兰的。” …… 收集完廷根变故的所有情报，洛蒂神色凝重地睁开眼睛。 所有灵体之线都从小型“隐藏空间”的“门”收回，密偶昆虫们全部死亡，众多“隐藏空间”依次回归，最后才解除“守密”状态，整个廷根没有任何人发现曾有数百耳目藏在暗处去听、去看、去干涉。 事情过于复杂和严重，她选择直接返回迷雾城。 谁知道刚回迷雾就遇上了热闹事。 第50章 又是一年诞礼日 节奏欢快的音乐随风而动，轻歌曼舞的欢欣喜悦相互感染，就在洛蒂眼前，灵偶艺术馆的花车和面包剧场的演员正在进行环城表演。 迷雾城的居民们换上颜色鲜艳、造型各异的崭新衣装正在进行狂欢。 穿裙子的狼人与挂上许多彩条和灯球的树人共舞； 或举着彩色雨伞，或戴着宽大卡通帽子的亡灵们齐声歌唱； 身披绚烂水光的美人鱼们在天空遨游，一边展现极致美妙的歌喉，一边把免费发放的饮品转化为珍珠般华丽水球送给大家品尝； 放置零食摊位的花车上，艾丽糖果屋、春天面包房和冰雪小屋的店员们也在抛洒各自准备好的免费点心； 各种超凡生物的幼崽跳跃飞腾，去捕捉漂浮在半空的点心与玩具。 在看到个人类小女孩骑在两尾猫背上追逐蝴蝶状彩虹糖，却总是距离成功差一点时，洛蒂也被这种纯粹的喜悦情绪感染，不自觉露出笑容。 原来已经9月13日了。 这是迷雾城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 诞礼日！ 传说中这是迷雾城正式建立的日子，在以家园为信仰的迷雾城，更是“迷雾君王”的生日，在这一天，所有居民都会聚在一起庆祝自己从苦难中新生，为彼此送上礼物，祝愿彼此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就是这么一会儿，她已经看见了好几位老熟人。 笑声过于突出的祖拜尔，在花车队伍的最前方进行火焰表演，各种故事书里的传说生物在祂手中变成烟花演出，最后碎成梦幻朦胧的光点，成为孩子们追逐的玩具； 西索恩带领许多秘术师在花车中段，用最基础的照明术表演光点动画，那是猫捉老鼠和老鼠戏弄猫的片段，其中那些滑稽无厘头的表演，让笑声浪潮一阵接着一阵； 就在离西索恩不远的地方，恩维用控制器操控金属方块组成勇者斗恶龙戏码，这处花车舞台附近的观众里，多拉格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赛丽亚看表演，赛丽亚显得很高兴，不断指着舞台上的方块巨龙对多拉格说着什么； …… 绕开情绪热烈的队伍进入中央大道。 洛蒂决定没什么着急任务的话，留在迷雾城过完诞礼日再离开。 一直处于劳碌与匆忙中确实有些累。 已经把自己成为“漫游者”的事情写信告诉多里安，在收到回信前没什么能为家族做的，寻找“愚者”的任务有些唯心，大概率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很难判断进展到了哪一步，而需要她出动的迷雾城任务也不多。 总体来说还是可以休假的。 庆典会整整持续三天，晚上还有直接投影在天空的免费魔法剧目。 今天已经是庆典的第二天。 翻了下新闻，洛蒂发现今天晚上播出的是《霍比特人》，是一部完全陌生的奇幻史诗剧，而昨天播出的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知道错过的是这个故事，洛蒂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爱丽丝梦游仙境》是她非常喜欢的故事。 看过话本，看过舞台剧，就是没看过如同身临其境的魔法剧目。 魔法剧目是迷雾城最顶级的艺术品。 5年前才出现，只在诞礼日播出，目前还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观看。 《爱丽丝梦游仙境》上次播出是3年前，她同样错过了。 带着遗憾翻看新闻后续。 最后一天的魔法剧目是《加勒比海盗》，依旧是没看过的故事，看简介是讲述主角为海盗船长的奇幻故事，这部剧目让她想起了路德维尔，自从上次交易后，双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布鲁诺。 当初约好在波瓦瓦酒馆请客，结果至今还没完成。 走到奥秘宝库附近，洛蒂给亚瑟发去觐见请求就准备先回趟家。 可一个刚从奥秘宝库离开的奇特生命体吸引了她。 那是个外表为女性的钻石类人生物，穿着材质不明的黑色连衣裙，柔软和坚硬特质同时存在于它身上，头发飘逸，五官清晰，体表折射阳光的七彩光华极其炫目，看到她怀里抱着的灰猫人卡特，洛蒂好像知道了这是谁。 钻石小姐！ 卡特日记里的那位女主角。 来自迷雾城附属世界的黄金之国，是克拉城的宝石人贵族。 它居然离开黄金之国出现在了迷雾城。 这让已经见过许多大场面的洛蒂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那些可探索区域里的东西都是虚假的，基于神迹存在，离开对应区域就会消失不见，没想到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 是规则网络！ 这个答案立刻出现在她脑海。 如果它们能出现在迷雾城，那它们就能出现在外界。 只需要获得“混乱使徒”身份就行。 迷雾城的所有守护骑士都可以在外界连接规则网络，但只有“混乱使徒”才能维持长期且稳定的连接，这个变化让她想到了什么，立刻唤出信息面板进入开拓者专区。 视线快速扫过“虫巢”、“避难所”、“黄金之国”、“眼中海”和“树人王国”五个探索区域，她就看到了自己才能看见的特殊选项。 查看待开放区域（混乱使徒权限）。 果然，迷雾城变得更强大了。 又或者说，亚瑟这个疑似罗塞尔复活的神灵恢复了更多力量。 点开待开放区域，洛蒂就看到了5个可探索区域： 星星墓地：被数百颗卫星环绕的超巨大死星，当星球仅剩的生机消失后，频繁落下的陨石雨就成了唯一生机，如果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死亡，那死亡本身就是生命，即便它们曾是天上的星星； 冬极白星：逆转现实的恒星，它有恒星的所有特质，但不同的是，它带来的光明是极寒，仿佛永恒冻土的星域里，这里是仅有的生命摇篮，它们信仰，它们狂热，它们疯狂； 阿斯特索瑞姆：祂是一位自然消亡的神明，除了金色沙海般的巨大身躯，什么也没留下，就连最低贱的深渊蠕虫也能冒犯祂的威严，没人知道这些深渊生物在找什么； 盖亚联合国：由始祖盖亚、诺亚、奇亚、歌亚共同建立的机械文明，电子精灵、机械使徒、数码兽和原子械能四大种族是比虫族更可怕的猎食者，因为被知识诅咒的它们……永生； 血色荒原：某位存在做了个持续百万年的梦，醒来后，这个梦变成了真实的漂浮大陆存在至今，这里是寿命的猎场，其中的所有存在既是猎物也是猎人，想活着就要行走在死亡边缘，直到成为别人的寿命。 全是和“眼中海”相同层次，甚至更高层次的危险区域。 在这些待开放区域的信息里，洛蒂隐约感觉到禁忌知识的影子。 “好奇心要适度，不要窥探神灵的秘密，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亚瑟的声音打断了她。 等回过神来，她才知道自己被转移到至高殿堂，出现在亚瑟面前。 看着在信息面板上操作什么的亚瑟，她笑着躬身行礼，说道： “有什么办法呢，有您这么宽容的神灵庇护，总是不断降低我对这个世界危险的敬畏，看来我没办法休假了，这次是什么任务呢？” 明显对这句夸奖很受用，亚瑟笑嘻嘻扔出叶夫卡给的那枚十字圣徽，然后把狂暴海的对应坐标通过任务下发，说道： “值得被‘混乱使徒’敬畏的只有混乱本身，其他的不用太在意，这次需要和极光会完成个交易，‘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现在是小麦图书馆的管理员，遇到的话不要太惊讶。” 接住十字圣徽洛蒂愣住了。 是说“真实造物主”吗？ 是说这位邪神的神灵化身现在是小麦图书馆的管理员吗？ 她不确定刚才自己有没有听错，可她一个序列3半神怎么可能会听错，除非被幻术类能力欺骗，自家神灵是有些任性，但不至于拿这种事捉弄自己吧。 嗯……也说不好。 带着些不确定，她把自己的疑惑进行包装后问道： “那我们现在和……和极光会是什么关系呢？” 问题直击要害，亚瑟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是敌人哦~” 看到亚瑟完全不走心的表演、再听到这个答案，洛蒂差点绷不住表情翻白眼，早就应该知道的，自家这个任性神灵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捉弄人的机会。 第51章 死亡不是结束 因为廷根这次黑夜教会的人手严重折损，收尸和安魂工作大量累积，直到塞西玛他们返回贝克兰德，仍有很多隐患没能彻底清除干净，需要伦纳德晋升序列7“梦魇”后，和还需调养状态的弗莱一点点处理。 为了避免某些意外发生，廷根暂时进入宵禁状态。 夜晚的拉斐尔墓园。 绯红的月光照在这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安静与阴冷。 肤色古铜的阿兹克拿着束白花，立在克莱恩墓前，在不可见灵体的簇拥中沉默许久，曾被戴莉组合起来的情报同样被他获取，完整了解所有细节后，他叹息着自语道： “很抱歉，我迟到了。” “但我已经知道那是谁，因斯·赞格威尔，我会找到他。” 他弯腰放下了那束花。 就在他转身离开墓园，就要穿梭灵界离开廷根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留给克莱恩的铜哨消失了。 就在刚才！ 就在克莱恩的墓中！ 之前出于愧疚，他没有取走对自己很重要的铜哨，而是选择留给克莱恩。 为了不引发异变墓园，他额外做了封印。 那时候还什么异常都没有。 阿兹克疑惑地转过身，无形的灵已经把答案带给他。 克莱恩也不见了！ 在连他也判断为“死亡”的状态下，出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变化，缓步回到克莱恩墓前，连续失败的占卜让他的神色越发凝重。 突然间，在几个灵的记忆画面中，他看到了重要线索。 由墓园工作人员整理遗容时，克莱恩那个叫伦纳德的同事，把一枚混乱徽章和一个铁质糖果盒放在了他的衬衣口袋里，当时他说道： “听说那里也会接引死者，如果是你，或许可以……” 抬头看向天空的红月，某些信息引动了他的回忆，印象中，好像确实有这样一个地方，可那里并不是乐土。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他可以去问。 随着阿兹克退入色块鲜明的灵界，拉斐尔墓园再次回归宁静。 …… 对于普通人来说，死亡是仅有一次的体验。 有过也大概率记不得具体过程。 但克莱恩稍微有些不一样，体验过两次非正常死亡，他感觉自己都能写个回忆录，或者死亡体验报告之类的。 感受到全身骨头缓慢再生的疼痛，他用吐槽缓解着心中的震惊。 对于从棺材里仰卧起坐，他多少是有些预期的。 当初脑袋开洞的记忆可还新鲜着。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混混沌沌的意识从绝对黑暗中苏醒时，居然是躺在地上看电影，以看似合理但细想哪里都不合理的方式。 投影在天空的《加勒比海盗》第一部不算最离谱。 离谱的是，他看到电影画面的瞬间，电影画面就完美跟着视线移动。 不仅自动消除各种遮挡和干扰，语言障碍更是根本不存在。 没有字幕的情况下，电影里明明说的是英语，他却能完全听懂。 苦笑着用思维调整电影的音量和亮度。 成功了！ 给个vr观影的念头。 身临其境的观影体验同样出现了！ 反复在脑海里测试看电影和不看电影的念头，电影画面也跟着在天空和眼前不断变换位置，在画面跟随视线的时候，他故意看向路灯、房屋和城墙，只要把视线看过去，那些遮挡物就会从视线中消失，给电影画面制造最完美的观影条件。 “呵……呵……呵……” 用无声的笑容疏导惊慌，现在的克莱恩脑子里一团乱，身体暂时无法动弹的他，都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先思考什么： 是廷根邪神子嗣灾祸的后续； 是自己死了然后又活了； 是来到疑似迷雾城的神秘地方； 还是看到属于地球的电影被超凡力量重现。 看着德普扮演的杰克·斯帕罗在海上追逐黑珍珠号，看着根本就是复刻的电影画面，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太过真实，他或许会错认为自己没有穿越，现在只是误入某个不知名整蛊节目的现场，正在摄像机的镜头前被整蛊。 只可惜……并不是。 降落在他身边，扑扇着翅膀的白鸽打破了这些幻想。 能闯进电影画面里的白鸽，在与他的视线对上后，展开单只翅膀极其人性化地行了个绅士礼说道：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迷雾城，我是白鸽486，很抱歉，因为诞礼日的原因来迟了，接下来，我会作为您在下城区的临时向导，直到您不需要我为止，您……咦！您身上居然有233的标记，需要我为您转接吗？” 确定自己是真的来到了迷雾城，克莱恩让电影画面回到天上。 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现状，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尽力偏移视线看向和白鸽233一模一样的白鸽486，他露出笑容很是平静地说道： “麻烦您了，我是泰尔先生的学生，曾和233先生有过少许交集，希望能先联系到他们。” 古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克莱恩决定做一次桃源来客。 没看见白鸽486做什么，它就说道： “泰尔大人目前不在迷雾城，我已经转告233，它正陪同纳斯特先生观看魔法剧目，它说要亲自接待您，办完交接手续就过来，真巧，您和纳斯特先生是同一天来到迷雾城……” 稍微有些话痨属性的白鸽486，话语说到一半才发现，落在地面的自己因为体型太小，克莱恩要看向自己确实比较吃力。 仔细观察过克莱恩的全身状况，它歪着头问道： “客人，您的伤势好严重呀，因为您还没有正式身份，我无法帮您购买治愈药剂，需要我先把您转移到休息区的座椅上吗？” 早就感觉脖子和眼角僵硬酸疼的克莱恩点点头，很是感激地说道： “请务必这么做，非常感谢，地上实在太冷了。” 得到许可后，白鸽486扬起翅膀，让淡金色光辉将克莱恩托起。 已经准备好感受疼痛的克莱恩什么都没感觉到。 身体活动起来，还在自我修复的碎裂骨头却没有被触动，来不及感受这种超凡力量的诡异，他就已经坐在迷雾广场左侧休息区的座椅上，体表的金光消散，迟到的疼痛让他现场表演了一轮不及格颜艺。 用“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重新找到平衡，他才笑着看向白鸽486，再次表达感谢： “感谢，我好多了，能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迷雾城的吗？” 顺势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可白鸽486的回答很坦然。 就像是在说吃饭喝水这种平常事般歪着头说道： “为什么这么问，符合条件加上拥有混乱徽章，你想进来就进来了呀，得到混乱徽章时不应该就知道了吗，难道这是别人给你的？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这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说出这个答案时白鸽486的表现实在太过坦然，克莱恩找不到任何异常。 正当他要继续问什么，就看见另一只白鸽从天而降。 是白鸽233！ 白鸽233自顾自落在克莱恩肩膀上，两只白鸽用自己不知道方式完成沟通，白鸽486再次恭敬行礼表示告辞，然后直接振翅飞走。 过于短暂丝滑的交接流程让克莱恩有些懵。 尤其是发现自己再次被金色光辉笼罩，伤势自我修复的进度超级加速时，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克莱恩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没想到伦纳德先生会转让混乱徽章，果然总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那您的选择是什么呢，是成为迷雾城居民，还是停留一段时间就离开？” 白鸽233情感丰富、没有丝毫机械感的声音，让克莱恩误以为眼前是位作风精明干练的成熟女性。 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那件最新的燕尾服正装，逐渐恢复力气的他下意识按住胸口。 混乱徽章和封存剩余两枚阳炎符咒的糖果盒就在那里。 而阿兹克铜哨单独放在裤兜里。 视线凝视着那些扎眼的泥土痕迹，他不知道是在心疼钱，还是在心疼班森和梅丽莎的悲恸，想到牺牲的邓恩和老尼尔，又想到白鸽233连混乱徽章的来历都清楚知道，克莱恩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 就像个即将登台表演滑稽戏的小丑。 第52章 意料之外的遇见 小心清理掉崭新正装上的泥土痕迹，克莱恩这才有机会观察迷雾城。 神秘、奇幻和烟火气。 这三个关键词就是他对迷雾城最直观的看法。 《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并没有夸张。 被绚丽魔法灯光笼罩的城市里，真的有很多非人类与人类和平共存，那些在外界绝迹的超凡生物摆脱了所有疯狂，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描写那样，有着人类认知中的灵动与魅力。 建筑风格如同繁花盛开的下城区里，是“人”的世界。 辉煌神圣的上城区，是“神”的世界。 那道连接上下的水晶阶梯，就像夜空中的启明星般耀眼夺目。 克莱恩没有尝试占卜。 不管他有没有遭遇幻术类超凡力量的欺骗，迷雾城都是远超他认知的神秘国度，甚至很有可能是某位神灵的神国。这里不是在灰雾之上，有过多次作死经历的他很清楚，自己想占卜的东西必然触及那些高层次存在。 在外界，这就真的是做死了。 他有感觉，自己的复活最多再有两次就会到极限，而且身体不能太过残缺，这次全身骨头被压碎的情况，恢复起来就非常困难，他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要再次死过去。 如果再缺些重要零件，复活时间恐怕会非凡艰难。 失败也是可能的。 花了些时间整理思绪，虽然还能隐隐感觉到骨子里的疼痛，但他依旧站起身面向城区，笑着主动走向未知，很是谦卑的对白鸽233说道： “可以让我休息一晚吗？您看到了，我受了很重的伤，状态实在不怎么好，希望能先了解迷雾城，然后再做决定。” 没有意外克莱恩的选择，白鸽233用翅膀指了指他的左手。 一枚枚金色秩序文字在他手腕结成圆环。 感受到克莱恩身体的紧绷，白鸽233笑着说道： “放心，这是临时身份，是迷雾城最重要的东西，能让你在迷雾城停留24小时，否则就算你是适格者，也会在迷雾城寸步难行。” 装作不在意地把手插进裤兜，克莱恩像是个普通游客般走向最热闹的中央大道，接着对方的话头问道： “我也算适格者吗，那伦纳德呢？” 根据他了解的神秘学知识，这个世界的适格者代表着资格。 有高低、也分优劣。 教会中特指某些强大封印物的持有者。 如果迷雾城的“身份”也是这种概念，那必然最能代表这处神秘国度的底层逻辑，根据他能获取信息的层次和数量，同样能了解自己被接引的真相。 是因为所谓的适格者……又或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些秘密？ 廷根的经历让他对巧合极其敏感。 而“复活”期间来到迷雾城，就是一种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巧合。 白鸽233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它用翅膀指引克莱恩看向一栋通体灰白的棱柱形两层建筑，那栋建筑大门的正上方有个幽蓝色五边形玻璃窗，外嵌着黑铁材质的混乱之眼雕塑。 “或许外观不同，但每个有混乱之眼玻璃窗的建筑都是骑士团驻地，没有贡献点的临时居民可以住宿在那里，守护骑士是迷雾城的执法者，你的权限无法上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守护骑士。” 没有因为对方回避问题而不满，克莱恩安静听着白鸽233介绍迷雾城。 接下来，他看到了很多颠覆三观的东西。 以知识作为商品，每次提问不管答案是什么，都需要提前支付200贡献的奥秘宝库。 白鸽233告诉他，迷雾城2级权限以下的普通居民平均工资是700贡献/月，这是迷雾城分割超凡的界限，2级权限才有资格购买涉及超凡的商品。 他仍然不知道200贡献咨询费是贵还是便宜。 只能猜测超凡者的收入比普通人高很多，但两者的消费比例却没有太大区别。 因为奥秘宝库门口的海报上写着诞礼日半价促销： 《符咒大全》阅读权限3000贡献； 《召唤与契约》阅读权限5000贡献； 《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阅读权限6000贡献； 《变得美丽的1000种方法全集》阅读权限13000贡献； 《妖精锻造图谱》阅读权限100000贡献； 《变形金刚设计图》阅读权限贡献240000； 《安徒生的魔法书》阅读权限300000贡献。 看到其中好几个槽点满满的书籍名称和离谱价格，克莱恩差点绷不住表情，好几次他都想问白鸽233罗塞尔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变形金刚设计图》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变形金刚吗？ 还有《安徒生的魔法书》…… 既视感实在太强了。 遭受这么一轮精神洗礼，在看到专门为灵体制作身躯和外装的灵偶艺术馆时，他居然意外的平静，要知道，那些失去生命本质是死灵的迷雾城居民，在拥有容器后，居然能有数十年如同生灵般的寿命。 这原本是非常不可置信的事情。 直到看见招牌和装修都不太正经的魔女快乐屋，他才恢复情绪波动，稍微还有些剧烈。 裸背露出美丽侧脸的女性背影，充满吸引人注意的魅惑。 那是一副动态魔法画像。 只要仔细观察，就会看见那位美丽女性与自己对视，那撩拨发丝的风情，勾起弧度的温润唇色，都在吸引客人主动进入店内消费。 如果不是白鸽233没好气的碎碎念，克莱恩已经不自觉偏移脚步，前往魔女快乐屋，它说道： “赛丽亚真是胆大，都说了不许用‘魅惑’给招牌附魔，居然还敢这么做，真是不怕罚款。” 被“魅惑”这个魔女的标志性能力惊出冷汗，克莱恩快速远离魔女快乐屋，神色有些尴尬地问道： “咳，用‘魅惑’吸引客户会不会过分了点？” 似乎没想到克莱恩会提出这个问题，白鸽233疑惑地歪着头想了会儿，才恍然大悟般说道： “原来你是灵感较强的非凡者，没关系，因为你是临时居民，灵感又比较高才会被影响，其实这是违规但不违法的行为，迷雾城居民都有理性律法守护，不会轻易被这种层次的‘魅惑’影响，除非他本来就想，这更像是给与勇气……” 原本只是试探迷雾城和魔女教会的关系。 但听完白鸽233的解释，克莱恩反而多了些真正的尴尬。 假笑着转移话题到所谓理性律法上。 就在他们来到可以办理所有业务的市政厅时，街巷口的路灯下，站着位身穿黑色神职人员长袍，胸前悬挂一个银色十字架的男性青年，让克莱恩感觉浑身汗毛直立。 那位神父原本在观看魔法剧目。 但克莱恩看过来的时候，祂同样看了过来，双方视线交汇的瞬间，克莱恩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挪开视线。 在那双温和沉静的双眼中，克莱读出了少许疑惑。 在这份疑惑表层下，是如渊似海的恐惧波澜，让他想立刻转身逃走。 “晚上好，叶夫卡先生，诞礼日过得愉快吗？” 白鸽233发现克莱恩的异常后，立刻出声制止叶夫卡的失礼行为。 它知道眼前这位图书馆管理员是谁，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这位天使并没有居住在上城区，临时居民的权限不足，对于一些非直接伤害的超凡影响没有那么强抵抗力。 而天使自带的精神污染，就是其中最麻烦的东西。 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远离。 把视线从克莱恩转移到白鸽233身上，叶夫卡歉然说道： “诞礼日很有趣，这几场魔法剧目让我有许多感触，失礼了。” 在客套中完成告别，克莱恩就像是逃走般带着白鸽233仓惶离开，他感觉背后的叶夫卡还在看着他，等他快步行走到北环城大道，那种凝视才消失不见。 “真是不走运，刚好就遇到不住在上层区的大人，我先送你去休息吧，明天再带你逛迷雾城，对住所有什么要求吗？除了常规区域的骑士团驻地，可以选位于森林、地下和花园的驻地。” 强打精神的克莱恩本能选择了花园。 他非常需要“死亡”以外的休息。 第53章 克莱恩的噩梦 无月夜幕压塌山峰，染血星辰涌出黑潮。 它们侵蚀所有然后淹没所有，最后让世界陷入沉沦。 所有光明和温暖都在消失。 克莱恩没有时间绝望，他怀中抱着个封在水晶里的婴儿，在这样的末日中逃啊逃，面目模糊的同伴们一个个倒下，然后被黑潮彻底吞噬，世界在他身后崩塌，最终只剩有晦暗太阳坠落的最后一座苍白浮岛。 那是仅有的光明。 也是让他坚持下去的希望。 身后的黑潮越是靠近，他怀中水晶的裂纹就越多。 沉睡其中的婴孩也越痛苦。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地逃。 可苍白浮岛并不是末日中的避难所，而是通往终点的坟墓。 眼冒绿光的豺狼尾随在他身后慢慢给人留下伤口，有着剧毒的虫蛇隐于树冠与草丛酝酿致命杀机，吸血食脑的蚊蝇们更是杀之不绝，贪食新鲜血肉的苍鹰在头顶盘旋…… 岛上的所有生灵都想杀死他，然后分食他和他怀里的婴孩。 早就感觉不到疼痛的麻木身躯上不断新添伤痕。 鲜血已经快流尽。 克莱恩却除了逃跑什么办法都没有。 疲惫的眼睛被啄吓； 酸臭的血肉被撕扯； 腐朽的骨骸被染黑…… 就算这样伤痕累累，依旧有某种意念支撑着他继续逃跑，他只知道不能把怀里的婴儿交给黑潮里的东西，穿过丛林、越过河流、攀上山峰、直到前方再也没有路。 身体残破得快没有人形的克莱恩站立在断崖边。 前方近百米的裂谷，没有可以通往对面落日墓地的桥。 身后追击的恶兽们，全都停在百米外断去他的所有退路。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暂停。 看着水晶里从未苏醒过的婴孩，只剩本能的克莱恩发出无声叹息，绝望地看了眼身后蠢蠢欲动的恶兽们，他向前踏出一步，用尽所有力气把封存在水晶里的婴孩扔向对面，扔向仍保留太阳光辉的地方。 任由自己被疯狂的恶兽扑倒、撕碎和啃食。 可天上的苍鹰截住了那个婴孩。 黑暗也彻底淹没他的意识。 “啊！” 被噩梦惊醒，克莱恩捂着心口在陌生房间中猛地坐起身，心脏剧烈收缩的痛苦让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猝死，沾湿衣衫的冷汗结合清晨冰寒，真的差点把人直接送走。 还好还好，非凡者并不是普通人。 “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很快帮他脱离危险，避免经历梦中猝死的悲惨经历。 那就真的太倒霉了。 靠着溺水者求生般的深呼吸恢复些状态，他终于能仔细审视自己的噩梦。 作为“占卜家”，他的梦境往往是某种灵性启示。 像这样剧烈到足够让他猝死的情况，也意味着危险的层次。 或是现在，或是将来。 可真正去回想，他又感觉没有解读的必要，因为结果实在太简单直接了。 绝望！ 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 既然是这样，那强行解读就意味着直面危险。 他可没有在迷雾城前往灰雾之上的想法。 用袖子擦掉额头的冷汗，想起昨晚进入迷雾城的经历时，他苦笑着摇摇头。 危险不就在身边么？ 昨天还在路上遇到个看电影的可怕天使。 那可是各大教会的教宗、教皇或牧首，能被称为“祂”的强者。 “真是太日常了。” 低声感慨着起床，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铁质糖果盒与混乱徽章，他突然有些迷茫，如果不加入迷雾城，今天下午他就会被驱逐，从而回到外界。 然后呢？ 离开迷雾城后，他又该做什么呢？ 对了，要先回去看看班森和梅丽莎，要去看看廷根怎么样了。 那接下来呢？ 要回到教会继续做值夜者吗？ 不行！ 不能回到教会！ 经历过邪神子嗣事件然后死而复生，这种事怎么都是瞒不住的，作为曾经的值夜者，他很清楚教会是怎么处理他这种人类封印物。 他会被关进查尼斯门后，经历长时间的研究和试验，然后被发现更多特殊。 因为他是非凡者，没有转为教会神职人员的机会。 就算确认没有危险，他最好的下场也只是成为查尼斯门后的看守人员。 终身没有自由，直到死亡。 这是他能理解但不能接受的结局。 起身走到房间自带的盥洗室里用冷水拍脸，让刺骨的冰凉给过热的脑袋降降温，好一会儿他才接受自己再次回不去的事实，想到连这个世界的家也回不去了，克莱恩的笑容有些苦涩。 可在他要关上哗啦啦流水的水龙头时，一点温热像是滚烫灼烧般让他立刻缩回手。 金属水管是热的！ 温热的水汽更是告诉他，现在水龙头里流出的就是热水。 当视线顺着水龙头移动，他很快找到了熟悉的冷热水管和暖气片，发现正在使用的洗手池是白色陶瓷和旁边的洗漱用具，看见天花板未知材质的方块吊顶，和安装在方块吊顶中央的暖黄色魔法灯，以及墙角的……淋浴！ 昨晚因为状态太差，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就直接睡下。 根本没注意到这间一居室有多么不正常。 不对！ 是太正常了！ 是地球上的那种正常，大到装修风格的简约，小到生活习惯的细节，都是他熟悉的样子，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被罗塞尔改造过的中世纪欧洲背景。 看着安装在门口墙壁上的方形开关。 克莱恩无比惊疑地按了下。 “咔哒”一声灯灭了。 “咔哒”一声灯又亮了。 咔哒咔哒咔哒……像个神经病般，克莱恩反复按了十几次才停下，背靠在冰冷的白色陶瓷墙砖上，罗塞尔这个名字不断冲击他的精神，某种猜想让他感觉有些恐惧，让他非常想见一见这位穿越者前辈。 但他还是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看过对方那么多日记，他很明白，不能是现在。 最少要去灰雾之上占卜一下。 缓步走到淋浴区，他在墙角置物架上发现了红色沐浴露和蓝色洗发露，玻璃瓶表面明确写着这样的单词，而另一边的置物架上放着柔软纯白的浴巾和毛巾，真就像是地球上的旅馆那样。 莫名其妙的滑稽感，让他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笑着笑着，迟疑少许，他还是拧开了淋浴的热水开关。 然后慢慢关上盥洗室的门。 真的，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对缓解疲劳和焦虑太有用了，放在克莱恩身上，熟悉的淋浴可比在浴缸里泡澡要更有用。 差点搓掉一层皮，神清气爽的克莱恩独自出门了。 没有等待8点上班的白鸽233，对方说过，拥有“身份”就能前往下城区的大部分区域，不能进入的地方，在门口就会被告知。 克莱恩想看看日常的迷雾城。 今天是9月16日，明天下午才是新一轮塔罗聚会的时间，先前因为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事件，“正义”和“倒吊人”都需要请假，如果取消过一次聚会再无故中断一次，他这个隐秘组织首领就又得动用大忽悠术。 能不要还是不要了，他实在不是个厚脸皮的人。 从极致简约，没有任何多余内饰的骑士团离开，他只在一楼大厅短暂停留。 那里有尊双手持剑的亮银色骑士盔甲。 虽然看起来像是大贵族家里的昂贵装饰品，但他知道不是，那是具备活着特性，并且拥有智慧的强大封印物，昨天晚上白鸽233还和它打过招呼。 恭敬行礼表示自己需要外出后，他得到了回复。 “有问题，可以呼唤白鸽。” 机械化的威严声音让克莱恩果断放弃试探性沟通。 看起来就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从骑士团驻地离开，他进入经过精心修剪的艺术花园中，看到了色彩缤纷，闻到了芳香怡人，各种可爱动物外观的植物在这里嬉戏，而那些绿篱围墙被塑形成拱门与窗户，利用视觉感官造就一处处美丽风景。 身体和精神的放松，让他能像个真正的游客那样观察迷雾城。 昨天有经过类似大型超市的百货商场，因为遇见那位天使没能进去看看。 听说早上有最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他非常想去看看。 想去体验下逛超市的感觉。 可走出花园看见的东西，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在通往百货商场的街口，有个头发花白正在扫地的老者，在他身边还有个浑身长着粗短黑毛，不停打瞌睡，被他用一根绳子绑着手腕的青年。 就像是带着弱智孩子坚强生活的年迈老父亲。 朦胧水雾立刻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需要占卜！ 他不会认错，更不可能认错，看到两人的瞬间他立刻喊道： “队长，老尼尔！” 第54章 记住，你就是你 “队长，老尼尔！” 听到这声呼唤，扫地的老尼尔疑惑回过头。 在看到跑过来的克莱恩时，他先是惊喜，但这份惊喜在他脸上保留还不到三秒，就变成愕然和气急败坏，他说道： “你怎么还是来了这里？这下全完了。” 所有重逢的喜悦都被这句话冲散，来到近前的克莱恩满脸都是疑惑。 看到克莱恩这幅样子，老尼尔愁眉苦脸地叹息道： “唉，果然是这样吗？命运真是难以捉摸，早就应该知道的，你不要站在路中间，先等我完成工作。” 说完他就把克莱恩轻轻拨到一边，然后加快清扫的工作。 疑惑变得更多的克莱恩乖巧站到边上。 看着有明显失控迹象，全程都在打瞌睡的邓恩，又看看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变的老尼尔，视线最后落在那根绑住双方手腕的绳子上，他有太多太多问题想要问。 但老尼尔的工作确实很忙，他始终找不到合适开口的机会。 原本他以为老尼尔只是在扫地。 可跟随观察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并不是。 扫地只是顺便，老尼尔很多时候都在检查街巷和房屋的阴影处，每个垃圾桶和下水道井盖都要打开，窗户玻璃和所有能反光的镜面更是反复检查，就在他从下水道里找到个男性幽灵，听他说会通知骑士大人来带它回家时，克莱恩才大致猜到老尼尔的工作是什么。 迷雾城是超凡与凡俗，生者与死者共存的神秘国度，单是想象这些存在的共同生活就能发现许多细节上的矛盾和冲突。 老尼尔的工作就是在处理类似问题。 一想到两人已经死在和邪神子嗣的战斗中，克莱恩就变得更加安静。 默默跟在老尼尔身后，经过接近一个小时，他们才走完全程来到中央大道正对市政厅大门的地方，也是昨天遇到那位可怕天使的地方。 到这里老尼尔的工作才算结束。 扭了扭酸疼疲惫的身体，他才牵着邓恩的手转过头看向克莱恩。 明明是非常感动的意外相遇，可他就是愁眉苦脸的高兴不起来，那种纠结眼神总让克莱恩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还是很惨很惨的那种，双方这么尬住好一会儿，老尼尔才无奈说道： “已经这样了，先去旅行者小屋买早饭吧，我慢慢跟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恩感觉自己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看着完全不受外界影响依旧在打瞌睡的邓恩，他有些着急地问道： “老尼尔，队长这是怎么了，你们是怎么来到迷雾城的……” 知道克莱恩有很多问题想问，老尼尔抬了抬手里的大扫把，先制止他继续连环追问，然后说道： “稳重，稳重一点，不要在这里，我们吃完早饭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找到最近的阴影，把手里的大扫把放进去，松开手的瞬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扫把就融化成黑影，自动追踪到角落的垃圾桶快速抵达，然后彻底融入它的阴影中。 这种操作把克莱恩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没想到迷雾城会这样把超凡力量融入日常生活。 听到出发的招呼，克莱恩乖巧跟在老尼尔身边前往旅行者小屋。 路途中老尼尔陆续和一些早起的居民打招呼，只在遇见个名为赛奈伯的矮人时有停下来寒暄几句，对方似乎就是负责老尼尔辖区的守护骑士，那种熟络和热切，给克莱恩造成一种老尼尔已经在迷雾城生活数年的错觉。 可实际情况是，距离邪神子嗣降临才过去还不到十天。 在经过魔女快乐屋时，他发现昨天那个用“魅惑”附魔的广告牌已经消失。 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违规被罚款。 一路走来老尼尔没有跟他说什么，也没有给他介绍迷雾城。 来到旅行者小屋也只是让他在外面等待，自己牵着邓恩进去用类似扫码付款的方式买来三份肉包子加米浆的早餐，克莱恩有注意到，老尼尔带着用纸袋包装的早餐出来时，看自己的表情怪怪的。 “你的运气……挺好的，我买到了三份香辣牛肉馅的肉包子。” 接过早餐被告知彩蛋商品概念，他才知道老尼尔是什么意思。 一共就买了六份肉包子，小概率事件居然覆盖了一半。 确实很离谱。 “好歹我也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啊。”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他嘴上却说道： “也许是我们的运气很好，能活下来实在太好了。” 对他这句话，老尼尔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说了句意义模糊的话语，他说： “或许吧，我家就在后面，去那里聊，邓恩白天会梦游，要是突然对什么感兴趣，会很难处理。” 意识到邓恩确实是失控了，克莱恩沉默着点点头。 老尼尔家距离旅行者小屋不远，离他暂住的骑士团驻地也很近，是一栋外形普通的白色五层居民楼，在楼房侧面还画着童趣十足的晴天涂鸦。 门牌号202的一居室，就是老尼尔和邓恩在迷雾城的家。 克莱恩站在门口可以看到，这间房比自己暂住在骑士团驻地的房间要大，室内装潢稍微多了些生活气息，有厨房，有餐厅和阳台，客厅和卧室的空间融合在一起，功能很齐全，但住两个人稍微有些勉强。 应该是生活比较拮据。 知道克莱恩在想什么，像哄小孩般喂邓恩吃早餐的老尼尔说道： “没有准备多余拖鞋，直接进来吧，先去沙发上坐，邓恩白天不适合到处跑，他梦游时接触到的东西越多越容易出问题，我先照护他睡觉，你要是能等到晚上，就能见到清醒的他，那时候就换他照护我，我脑袋里的声音太多，没有他帮忙可睡不着，我们现在是谁也离不开谁。” 真正知道两人的状态，克莱恩心里有些伤感。 他也不知道这样活着算不算幸运。 还是选择在门口脱下鞋子，克莱恩走到床边的双人沙发边坐下。 嘴里是画风违和的肉包子，眼前是如同老父亲照护傻儿子的温馨画面，身边是和地球上单身公寓没有区别的房间。 实在有太多熟悉的陌生感。 而且，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喜剧感。 尤其是老尼尔唱着摇篮曲哄邓恩入睡时，克莱恩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哪怕即时收声，依旧被老尼尔冷哼着给了记白眼。 给邓恩盖好被子，老尼尔才有时间解答克莱恩的疑惑。 可等他坐在沙发上，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吓到了克莱恩，他问道： “克莱恩，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克莱恩吗？” 不知道老尼尔具体是在问什么，克莱恩不自觉用上“小丑”能力控制住表情，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很多答案在他脑海中反复碰撞。 说谎？ 还是说实话？ 他不知道，可犹豫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已经知道答案的老尼尔没有继续让克莱恩做自我挣扎，他说道： “我明白了，果然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没关系，你就是你，不管你在克莱恩之前是谁，要永远记住你的‘本我’，不要被‘自我’欺骗，更不要被‘超我’支配，你的前路要比我们更加艰难，邪恶者会不断诱导你忘记‘本我’，要小心。” 哲学般的告诫让克莱恩有些难以理解。 但老尼尔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震惊，他说： “我和邓恩是被邪神子嗣挟持进入这里，‘真实造物主’的目标原本应该是你，但不希望你进入迷雾城的存在做出了干扰，邓恩是代替你踩入陷阱，从而破坏那些存在的图谋，可你……还是进来了。” “我……？” 由于信息量过载，克莱恩被震惊得说不出任何一句完整话语。 明显知道克莱恩会有什么反应，老尼尔侧过头笑着说道： “怕了吧？” 带着些自嘲的调侃没有想过要得到回应，老尼尔后靠在沙发软垫上，摇着头继续说道： “怕也晚了啊，我们都是强者博弈的棋子，活着已经最好的结局，越是特殊就越是难以脱身，我原本以为是伦纳德，当时还特地把他送走保护起来，没想到会是你，命运真是难以捉摸。” 先前听到“真实造物主”这个邪神尊名，克莱恩就有些猜想到答案，他神色凝重，又无比迟疑地问道： “是……神灵？” 第55章 我和我，还有我 “是……神灵？”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某种禁忌，老尼尔脖子上立刻裂开一只暗紫色眼睛，它以目眦欲裂的姿态盯住克莱恩，没等丝毫诡异气息泄露，老尼尔左手手腕就有金色秩序文字构建的圆环膨胀又收缩，强行封闭那只诡异眼睛。 老尼尔也是看到克莱恩被惊吓，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异变。 伸手捂住脖子上逐渐愈合的眼睛，老尼尔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还是我说你听吧，我已经是‘隐匿贤者’的神降容器，尽量不要刺激我，迷雾城的治安律法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封印源自‘知识’的诅咒，要是把祖拜尔大人引过来，我和邓恩都得被关进忏悔者监狱。” 已经明白老尼尔状态的严重性，克莱恩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揉了揉已经恢复正常的脖颈皮肤，老尼尔的眼神有些放空，叹息一声说道： “唉……事情要从27年前说起，我的未婚妻莎莉丝特患病去世，那时候我想了很多办法救她，甚至不惜违背值夜者条例在普通人面前施展仪式魔法，可惜我失败了，她还是离开了我，那是一切的开始。” “我想救她，希望能复活她，所以……我撒了谎。” “持续了27年的谎言。” “我用作为值夜者的理智‘自我’藏起作为丈夫的偏执‘本我’，从而逃脱教会的安全审查和精神评估，那是我在绝望中听到的神秘学知识，通过‘知识’的力量将认知分层，就没人能发现我的问题。” “那时候，我认为只要恪守‘为所欲为，但勿伤害’这句‘窥密人’格言，就能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尝试复活莎莉丝特，可这就是潘多拉的盒子，等我知道那些知识来自谁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已经得到了人体炼成和招魂仪式的相关知识。” “停不下来了。” “我没伤害任何人，只是默默收集材料，就算是需要鲜血，也是分次抽取我自己的然后用仪式魔法保存起来，可只有序列9的我，灵性无法支撑我完成人体炼成和招魂仪式。” “已经走在失控道路上的我当然无法晋升，因此，我再次寻求了帮助。” “只是把‘隐匿贤者’换成了某个野生非凡者。” “那时候，我已经逐渐不是我，居然没发现那是位‘魔女’，更没发现整个恶龙酒吧都出了问题。” “一只诡异钢笔解决了我的问题，当然也解决了我。” “招魂仪式很成功，我以为我把莎莉丝特的灵魂带了回来，可那时候我却叫她凯丽，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不记得她的声音，只知道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之后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 “从那天起，我的身体里就有三个意识在争抢主动权，一方来自‘隐匿贤者’的污染，一方来自‘魔女’的侵蚀，一方来自‘超我’的取代。” “得到‘魔女’的‘馈赠’，我获得了太多太多不属于我的‘知识’，但‘知识’不等于‘智慧’，缺少‘智慧’的‘智者’只是个绝对理性的怪物，也就是俯视幼稚‘本我’和愚蠢‘自我’的‘超我’，就像是木偶戏的操控者那样，冷漠旁观弱小的‘本我’和‘自我’被两个可怕意识蹂躏。” “直到邪神子嗣到来，我去查尼斯门后寻找不存在的封印物。” “在真相面前，我彻底异变成怪物，三个意识对我身体的疯狂争抢达到巅峰，弱小的‘本我’和‘自我’只能寄宿在人皮中，勉强帮助‘超我’对抗另外两个意识的侵蚀。” “现在想起来，祂们其实什么都没做，从头到尾都是我和我的争斗。” “我表演的猴戏一定足够精彩吧。” “不然怎么会选中最弱小的‘自我’呢，因为只有这样的我，才最有价值。” 说这里时，老尼尔神色复杂地看着克莱恩，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讲述他视角中的邪神子嗣事件。 “那几件封印物都各有特殊，‘安静发丝’能削弱‘超我’对我的影响，‘厄运布偶’是为了误导邪神子嗣对命运节点的判断，‘死亡之门’是为了破坏邪神子嗣不完整降生的平衡，而那张棋盘上源自天使的血迹，是强行落下结局的关键。” “所有存在都在等待命运节点的到来。” “邪神子嗣要把承载命运节点的人送进迷雾城，我身上的意志同样是这样，一明一暗，欺骗所有可能出手的存在，只有藏在‘厄运布偶’里的布置做出了干涉，为此，邓恩被提前处理为‘替身’。” “我一直以为是伦纳德，我的“超我”意识也认为是伦纳德，只有邪神子嗣因为状态糟糕认错了目标。” “可我们全错了，戏剧之外还有戏剧，我们都是剧中人。” “明明邪神子嗣已经踩中陷阱，但祂还是成功进入迷雾城；明明我的“超我”意识已经被邪神子嗣彻底摧毁，但我还是活着成为筹码；明明已经破坏掉命运节点，你还是出现在这里。” “所有存在都被玩弄了。” “这已经不能单纯用命运无常来解释。” “现存的‘命运’做不到这种事，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一定是真相，是这场谋划中被真正算计的迷雾城接受了结局，也只有‘黑皇帝’才有这种令现实‘混乱’的权柄，祂有某种遭受巨大损失也要接受的理由。” “祂们的目的已经达成，灾难必将席卷这个世界。” “这就是你在面对的处境。” 四目相对之下，克莱恩感觉脑袋有些许眩晕。 老尼尔信息量爆炸的讲述里充满了暗示，有的他能明白，有的他却无法理解，能确定的是，自己已经深陷神灵博弈的棋局中，灰雾世界也比他预想的更特殊。 通过解读老尼尔的话语可以知道： “真实造物主”、“隐匿贤者”和“原初魔女”三方想把他送进迷雾城，或许目的不同，但达成的外在结果却相同。 “黑夜女神”不希望他进入迷雾城，但祂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特殊，甚至提前准备好替身和误导目标。 立场最奇怪的就是迷雾城。 老尼尔说它因此遭受巨大损失，却依旧接受结果。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损失和接受的原因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邪神子嗣来到了迷雾城！ 而且听老尼尔的意思，对方依然在这里，没有引发什么混乱，更没有离开，甚至是……加入了迷雾城！ 想到这种可能性，克莱恩低下头按揉着太阳穴，轻声问道： “祂就在迷雾城，对吗？” 老尼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换了个话题说道： “几天前，小麦图书馆来个图书管理员，那是位佩戴银色十字架挂坠的神父，是位不住在上城区的大人，曾偶然帮我找回因为梦游走丢的邓恩。” 想起偶遇的天使叶夫卡，克莱恩紧抿着嘴，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现在的克莱恩脑袋里很乱，有太多信息在纠缠和碰撞，老尼尔没有打扰他，本想把沙发留给他独自思考，可衣服被扯住的力道让老尼尔疑惑回过头。 他能听到克莱恩絮乱的呼吸声，能感知到对方组织笑容的勉强。 很无奈，但更无力。 他只能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克莱恩拉住自己衣服的冰冷手掌，像是哄邓恩入睡那样柔声说道： “就算我不告诉你，也会有人想办法告诉你，我和邓恩都还活着，我已经是‘隐匿贤者’的神降容器，迷雾城不可能放我这个危险源头离开，邓恩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同，他的失控还能逆转，但他是迷雾城的罪人，罪名是渎神，因为那样使用了混乱徽章，除非偿还1千万贡巨额罚款，否则连死亡都不被允许。” “基于某些原因，我们不会被杀死，更不会被虐待，必要时候，会有很多人优先保护我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筹码！ 克莱恩终于明白老尼尔先前说自己成为筹码的意思。 老尼尔和邓恩……就是挟持他的筹码！ 第56章 无人不在局中 “主人，还是把叶夫卡、尼尔、邓恩和西索恩几个家伙关进封印之间吧，他们背后的神灵都想要伤害您，祂们比阿蒙和亚当还要讨厌，居然用这种方法逼迫您选择立场。” 至高殿堂，亚瑟的黄金王座前，气急败坏的凯撒正在努力劝谏自家神灵，那副愁眉苦脸的可怜模样就差痛哭流涕了。 只可惜，它没有这种功能。 忙着在规则网络上筛选所有任务信息的亚瑟，只是非常敷衍地问道： “呀，又是谁惹小猴子生气啦？” 一听亚瑟这种口吻，凯撒就知道今天又白劝了，它委屈得连尾巴都瘫软摔倒在地上，可它没有放弃，举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凑近到亚瑟跟前，睁着附加波浪特效的大眼睛说道： “主人，是叶夫卡那个大坏蛋，祂居然干涉多拉格给赛丽亚的治疗，祂还特地偶遇克莱恩、尼尔和邓恩，给他们制造压力，更是给西索恩的‘魔网’优化结构，并填充法术模型，您看祂这是想做什么呀，实在过分了。” 抽空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凯撒，感觉到它对叶夫卡过度的警惕，亚瑟伸手摸了摸小猴子圆乎乎的大脑袋，笑着说道： “等赛西制作好能承载迷雾化身的身体，我就要再次尝试解析‘冥皇’的‘混乱’，你不要总是找叶夫卡的麻烦，祂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呜！” 凯撒本想再挣扎一下，可亚瑟轻拍它脑袋的动作，打断了所有后续话语。 本以为这次又是单方面结束话题，但它没想到的是，亚瑟一改常态的做出了解释，说道： “一个清醒的‘真实造物主’和极光会，能把地球拖回第四纪的混乱局面，所有存在都没准备好，但这次祂们不会再克制，叶夫卡把我从中立位置拖下水，也不是针对我，在这样混乱的局面里，祂不允许有谁做渔翁。” “迷雾城迟早要出现在诸神面前，我们不可能什么事都准备好再去面对，‘混乱’本身就是不可控的，你作为‘混乱’眷属，接下来要好好加油呀~” 呆呆地唆着手指，凯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迷雾城已经出现在诸神面前了呀？ 还想汇报自己的计划成果，提醒亚瑟奥古斯都家族已经暗中和魔女教会合作，可亚瑟新的交代再次打断了它，他说： “至于小‘诡秘’克莱恩、邓恩和尼尔这三个麻烦，由他们去吧，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明明已经躲开这个会触及诸神敏感神经的大麻烦，偏偏洛蒂的靠近，让‘变化’交织又推动他被迷雾城选中。” 其实在叶夫卡强行进入迷雾城后，亚瑟已经放弃寻找小“诡秘”的打算。 捆绑无数麻烦的大宝贝有一个已经足够。 要是全都拿在手中，那就只有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只有“真实造物主”，他只是会成为诸神的眼中钉、肉中刺，被“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以及阿蒙和亚当的疯狂针对，不可避免要帮“真实造物主”分担压力。 但再加上小“诡秘”，包括星空中的旧日在内，所有神灵都会发疯。 吃独食！ 还是和“真实造物主”这个曾经的众神敌一起吃独食。 这个仇恨就拉得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真实造物主”这个前支柱半身同样是亚瑟的敌人。 祂不仅不会澄清双方的关系，还会尽可能展现友好，把他推到不合作就毁灭的悬崖边，直到榨干他的所有剩余价值。 亚瑟真心觉得自己的小肩膀扛不住这么混乱的大场面。 他只想补全自身后赶紧撤，既不想参与支柱间的斗争，更不想阻止“最初”苏醒，作为主宰现实的旧日，就算再经历一次“最初”苏醒，以“混乱”为核心进行补全的他，也不会像“混沌之子”那样四分五裂。 因此，对于克莱恩这个大坑，亚瑟是不能杀，也不能封印，最开始收为“混乱使徒”进行利用的想法自然更加不可能。 标准的鸡肋。 “那洛蒂的任务要取消吗，还有呀，要不要把克莱恩加入黑名单，不让他进入迷雾城？” 凯撒的问题让亚瑟露出个古怪笑容，他说道： “嘿嘿，一切照旧，没必要让祂们知道我也能发现‘诡秘之主’的特殊，要是克莱恩自愿颂念‘迷雾君王’尊名，迷雾城随便他进，加快‘诡秘之主’的培养进度，也能让变局来得更快更乱，把我拉下场，自然也要付出拉我下场的代价。” 意识到自家神灵又要捉弄人，凯撒下意识退后了些。 作为“混乱”的象征，每当亚瑟真要恶作剧的时候，往往都很难收场。 早期迷雾城规则网络的守护力量并没有现在这么强大。 那都是从伤疤中开出的花。 …… 狂暴海，穿过灵界严重侵蚀现实的风暴，洛蒂终于来到新月状孤岛上的极光会驻地，那是树立倒十字的木质简陋教堂，洛蒂还在回味狂暴海糅杂神秘与现实的混乱环境，就感知到左侧不远处的椰子树下有人。 那是个身穿古朴黑袍，容貌如女性般秀丽，双眼用一根黑布条遮挡，玫瑰色微卷长发被狂风吹乱的男性青年。 是极光会的影之圣者。 埃米特！ 接到命令的他，半个月前就一直等在这里。 洛蒂感知到他，他也同样感知到洛蒂，双方灵性碰撞的瞬间就明白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沉默的打过招呼，洛蒂拿出那件十字圣徽。 感知到主的气息，埃米特立刻虔诚地跪伏在地，用膝盖一点点挪到洛蒂面前，他伸出双手接过洛蒂手里的十字圣徽。 虽然早就知道极光会的风格，但亲身体验还是感觉背脊发凉。 尤其她还是不怎么被规矩约束的“混乱使徒”。 看到一位半神这样卑微时，她生理和心理都感觉不适，如果不是经历过多年的“小丑”阶段，她恐怕会下意识后退并露出失礼表情。 拿到十字圣徽后，依旧跪伏在地上的埃米特解开了蒙住眼睛的黑色布条，露出他没有眼球，如同连通深渊的漆黑眼眶，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污秽”气息，十字圣徽重新变回血肉模样，分成两团进入他的眼眶中。 洛蒂并不意外十字圣徽的变化，只是因为没看见后续变化有些遗憾。 闭上眼重新绑好黑布条的埃米特轻声说道： “我已得到主的神谕，请您稍等。” 洛蒂当然不会多余提出要求，见她点头同意，埃米特化身阴影瞬息返回教堂，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大约十分钟左右，他就抱着两个铭刻大量黑色符文，用细碎骨片拼合的苍白盒子重新出现。 他先打开符文组合成巨龙图案的盒子，露出里面一朵由白纱编织的球形手捧花，等洛蒂看清里面的东西，他就立刻合上骨片盒盖，说道： “这是‘伊甸园誓约’，能用一个神灵梦境封印目标，但神灵梦境会污染周围所有生灵，并像瘟疫般不断传播，封印目标的层次越高、数量越多，神灵梦境的规模也就越庞大，神灵梦境每隔七天会完成一次毁灭和新生，每个第七天都能安全使用一分钟，时间无法累积，也无法继承，现在是第三天。” 听完这件“观众”途径0级封印物的介绍，洛蒂才知道为什么埃米特要立刻关上盒盖，这种能散播神灵层次污染的0级封印物，简直就是超级大杀器。 就算是要“杀死”一个国家也不会花去太长时间。 没想到极光会手中还有这么可怕的0封印物。 洛蒂的神情都有些僵硬了。 确定洛蒂记住了“伊甸园誓约”的信息，他继续打开符文组合成火焰荆棘图案的盒子，露出里面拳头大小、外形不规则的水晶原矿，这次他同样立刻合上盖子，然后介绍道： “这是‘末日火种’，原本是永恒烈阳教会的封印物0-21，它一旦感知到生灵气息就会释放出可怕的透明火焰，不断焚毁物质，燃尽灵魂，几乎永无止尽，放任不管的话，它甚至会烧穿地心，只有绝对的虚无才能封印它。” 了解到这两件0级封印物的信息，洛蒂只有一个感觉。 亚伯拉罕家族的0级封印物其实挺无害的。 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 就在她真诚表达感谢，然后收下两件0级封印物准备返回迷雾城时，埃米特突然提出了一个邀请，他说道： “贝克兰德即将上演好戏，有兴趣去看看吗？” 第57章 薅羊毛理不直气也壮 洛蒂完成任务的同时也把极光会的消息带回。 他们在贝克兰德的谋划让亚瑟有些惊讶，作为重回舞台的首次大行动，不能说太过激进……嗯，只能说非常有创意。 因为不确定奥古斯都家族“黑皇帝”仪式的进展，他把计划重心放在了增强迷雾城和扮演“迷雾天使”上，没必要太早对奥古斯都家族动手，等他们准备好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和唯一性举行仪式，才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 留下叶夫卡，亚当就不可能再给他别的机会。 乔治三世晋升“黑皇帝”带来的局势变动，是祂成神仪式的重要环节。 在“真实造物主”的威胁下，不太可能取消。 但反过来对付自己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洛蒂强烈的个人意愿，亚瑟是不会同意她前往的。 作为世界上仅有的“漫游者”，她已经是迷雾城最珍贵的财产之一，这么任性跑到对迷雾城有最大恶意的奥古斯都家族“领地”，真的很让人头疼。 谁让极光会开出了她无法拒绝的筹码呢。 那可是“安德罗图书馆”！ 取回家族这件特殊的0级封印物，比复仇本身更重要。 亚伯拉罕家族和极光会之间的矛盾现实存在，只要机会合适，洛蒂一定会击杀那几个家族叛徒，曾经极光会和迷雾城没有任何关系，她复仇根本不需要有所顾忌。 但现在不行，她必须压抑自己的仇恨等待机会。 这很不“混乱使徒”。 但亚瑟不会像个知心长者那样告诉她可以不用忍耐。 对于“混乱使徒”来说，每个成长节点都至关重要，外在的帮助只是涂刷幻象欺骗所有人，只有靠自己的力量跨越障碍，才能推动混乱异象进阶，从而获得“混乱”的真谛。 那时候就算发生什么，他施展迷雾降临的身躯也制作好了。 哪怕现阶段的迷雾化身只有序列3位格，也足够处理绝大多数问题。 是的，绝大多数。 想到这里，继续在海量任务情报中筛选信息的亚瑟无奈瘪瘪嘴，之所以说是足够处理绝大多数问题而不是全部问题，是因为他的短板还没补全，如果目标要跑，他是没什么办法的。 遇到高机动性的强者使用边跑边打，反复骚扰的战术他也会傻眼。 从伯特利处得到的“混乱”没能解析成功。 也不对，并不是没解析成功，而是根本没有机会解析。 亚瑟至今无法忘记，那用一扇扇虚幻门户封锁秩序历史节点的风景，看到拿不到的“封印”比直接看不到的“隐秘”更恶心人，单纯的“混乱”无法创造足以击杀同层次目标的封锁力量。 正是为了弥补这个短板，他才要再次尝试解析“冥皇”的“混乱”。 功能不够，力量来凑。 有路德维尔那枚古代死神戒指提供“混乱”，加上自身作为旧日化身的位格，他有无数次尝试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概率再小也能出货。 半个旧日层次的“混乱灾祸”，就连神灵也要退避。 强大，但过程足够艰难。 亚瑟也要尽可能为此做好准备。 开始解析属于“冥皇”的“混乱”后，他就要进入不会轻易苏醒的沉睡，负责行动的迷雾化身也要逐一完成预设好的扮演计划。 不是去寻找所谓故事里的“主角”和“配角”进行扮演。 那是在大海捞针的同时与时间赛跑。 麻烦且缓慢。 他把目标瞄准了迷雾城、狂暴海、神战遗迹和被称为“神弃之地”的东大陆。 这些不会移动的混乱区域同样可以用来扮演。 虽然通过“主角”和“配角”引导一个区域、一座城市、一个国家乃至一个世界的“变化”与“混乱”完成演变比较简单，但现实情况就是做不到。 就算成功找到对应目标，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扮演。 简单的方法做不到，那就只能使用困难的方法。 直接对极端混乱区域动手！ 它们都是遭遇外力影响变成现在的异常模样，就是因为足够极端，留给他的操作才足够明朗。 只有两种！ 要么是复原它们的“秩序”，要么是稳定当前的“混乱”。 狂暴海是非常完美的试验场所。 这是对应“冥皇”陨落最直接的神迹，随着他不断深入解析“冥皇”的“混乱”，他处理狂暴海也会变得更顺利，与此同时，他在南大陆的布局更会因此提升掌控力，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经过狂暴海这个试验品的练习，他或许能找到更优秀的扮演方法。 就算找不到，他也能积累扮演的经验。 迷雾城就在他手中，只要知道正确的扮演方法，就不用等着几位关键家伙“咸鱼翻身”，可以主动做出有效引导。 神战遗迹可以像“天使圣域”那样，有选择的梳理那些混乱区域，如果能把真实的“树人王国”融入迷雾城的虚假“树人王国”，那这个失落神国同样能作为扮演目标。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迷雾城的虚假世界扮演。 其他存在可以这样扮演，是因为有亚瑟作为核心维持虚假的真实，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出问题就能始终维持，但如果他也用这种方式消化魔药，那就等于主动增加弱点，并赤裸裸暴露在外。 敌人通过伤害他，就能轻易摧毁他的超凡根基。 通俗的说，就是自带百分百被弱点暴击的debuff。 因为迷雾城已经和他融合，许多帮他扮演的对象也基于迷雾城成长。 一次伤害就是连锁性破坏。 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性，除非他有把握敌人永远伤害不到自己，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敌人不是傻瓜，这么明显的弱点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他的选择并不多。 至于最后被“真实造物主”掌握着的神战遗迹？ 可以期待，但不能依赖。 那位前支柱的半身或许会着手“治愈”那片废土，或许会重构信仰来摆脱对自己的依赖，“变化”因他而起，只要这些“变化”真正出现，他就能利用东大陆封印的漏洞，得到帮他消化掉魔药的神秘学烙印。 但这都是或许。 亚瑟不喜欢把主动权交给别人，他更喜欢自力更生。 筛选出所有涉及狂暴海的任务资料，连同白鸽们复制回来的航海日志和第四纪“苍白灾难”前的海域文献一起，他逐渐拼凑出被自己命名为“修复”的扮演计划。 罗塞尔开发出的安全航道暂时不能动。 那是对方遗产的一部分。 就在亚瑟伸出手要圈出南大陆附近的几片海域时，下城区正在上演的一场闹剧让他彻底愣在原地，按道理说，他应该是各种意义上的离谱事情都见得多了，但这么离谱的事情他真是头一回见。 …… 迷雾城下城区，小麦图书馆。 边角圆润、通体纯白，以各类金色麦穗纹为装饰的图书馆里，沐浴温暖阳光坐在前台，正在阅读伦堡风物图鉴的叶夫卡迎来了一位特殊客人。 是克莱恩！ 消化掉所有信息，面带礼貌笑容的克莱恩主动出现在叶夫卡面前。 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来到小麦图书馆做咨询，他说出第一句话是： “能占用您一些时间吗？” 身处阳光中的叶夫卡有些意外。 但祂对待自己的工作很称职，面对客人祂礼貌站起身，摘下阅读时佩戴的水晶眼镜，脸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说道： “当然，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就像不知道面前是位天使，是邪神子嗣，甚至有可能是邪神化身，克莱恩显得很平静，他脸上的笑容夸张而虚假，恭敬行礼后说道： “先生，我来收取我的报酬，顺便再谈一笔交易，您感兴趣吗？” 这个瞬间，叶夫卡的双眼变得幽深，若有若无的神性威压在蔓延。 看到克莱恩体表散发的浅淡金光，叶夫卡笑着点点头，把克莱恩带到图书馆休息区，等玩偶服务员送上咖啡和点心，祂像是和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聊天般，轻声说道： “不亏是‘混乱’，我们相遇的时间提前了，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 克莱恩其实什么都没听到。 出现在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收敛灵性感知并封闭听觉，当前只是按计划说出准备好的话语。 通过观察唇部动作，确定对方已经结束话语，他才继续说道： “我好像很重要，能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利用我吗？坐下来聊聊，条件合适的话，或许我会主动配合，本来我也反抗不了，不是吗？” 轻柔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叶夫卡侧头看着端起咖啡准备喝的克莱恩，嘴边勾起个微妙弧度，直接把声音送进他脑海，说道： “有趣的表演，你已经消化掉‘小丑’魔药，确定还要和我谈交易吗？” 第58章 棋子的生存之道 “有趣的表演，你已经消化掉‘小丑’魔药，确定还要和我谈交易吗？” 听到这句温和话语，克莱恩瞳孔骤缩，差点维持不住“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咖啡杯里的咖啡也因此掀起波澜，让他僵硬脸庞的倒影变得凌乱和扭曲。 使用细致入微的操控能力小幅度晃动咖啡杯，让“波浪”以不同频率反复来回，最终阻止咖啡洒落。 这个动作虽然非常细微，但又怎么可能瞒过叶夫卡。 祂就像个慈祥的老父亲，旁观自己的孩子面对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不进行干扰，也不给出建议。 尽力抚平心绪波澜的克莱恩，若无其事地喝下一口没有加糖加奶的苦涩咖啡，仔细回味那种醇香与苦涩，他沉默少许，解除了对听觉的封闭，转过头与叶夫卡平静对视，反问道： “为什么不？既然没有拒绝的权力，当然要尽可能争取自由和利益，在这场戏剧里我就主动往前走，毕竟不管我做什么小动作，对于你们来说都是看戏，并没有区别。” 在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后，克莱恩思考了很多。 可任何办法都在这个存在神灵的世界里没有意义，身为被一个单词杀死的倒霉蛋，他深刻明白单纯的反抗过于苍白，那片灰雾世界再特殊也需要他有足够的能力操控。 打不过就加入虽然是一个梗，但用在这里很合适。 他需要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更需要真相！ 可这些都不会凭空得来，他不能就这样带着大量疑惑和恐惧离开，这么糟糕的状态迟早会让他失控。 因此，要么解决疑惑，要么解决恐惧。 他必须带着收获离开，否则不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有某种感觉，迷雾城并不希望他留下。 白鸽233的态度就是某种暗示。 邓恩和老尼尔看似没有任何优待的窘迫处境同样是暗示。 所以，他要试试看。 是先有人阻止自己留下，还是叶夫卡先做出所谓“让步”。 交易的结果并不重要，只要有沟通就能获取情报，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立场和态度也很重要，迷雾城保护居民的规则，是他对话叶夫卡的基础，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猜测更是这场赌局的唯一筹码。 赢就赚，输也没有损失。 结果就是他赢了！ 叶夫卡并不在意克莱恩言语里的冒犯，阴影在祂脚下快速展开，在他们面前形成一幅标注清晰的大型世界地图，一个迷你的黑影克莱恩站在廷根，黑影箭头从他头顶出发，抵达普通存在无法知晓的东大陆，做完这种展示祂才说道： “成为半神后去一趟神弃之地，这是大部分存在的期望，你可以选择被抓进来，或者找到极光会的神使，让他们送你进来。” 没有说之前和之后的情况，更没有说那小部分存在的态度。 但克莱恩能大概猜到。 之前不重要，之后同样不重要。 不重要就等于没有价值。 至于没有价值的东西…… 通过塔罗聚会的小“太阳”，他已经对神弃之地有所了解，知道“真实造物主”的圣所就在那里，而且在第四纪就和外界隔绝，是一块末日废土。 知道对方是故意让自己看到这幅地图，克莱恩没有做出无谓挣扎。 他是“占卜家”，看一眼就能随时能想起。 有问题也是躲不开的。 在地图缺少西大陆内容的区域看了眼，笑容稍显收敛的他放下咖啡杯，问出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这么弱，很容易就会遭遇意外吧？” 知道克莱恩真正要说的是什么，叶夫卡收起阴影，简单说了句： “死亡……不是结束。” 真正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克莱恩感觉嗓子里就像堵上了一团火，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扭曲，他已经无法继续这场谈话，似愤怒又似悲哀的情绪在冲击他的理智，平静留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起身离去，根本没有提及所谓“交易”的报酬。 那种东西，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 消化掉“小丑”魔药已经足够。 加上这些明确表明态度的信息，克莱恩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神灵为棋手的棋局中做棋子，活着和保持我是我最重要，此外，只要完成主要目标，他做什么都可以。 神灵不会在意蝼蚁的挣扎和反抗。 不过是一出无聊戏剧，祂们或许都不愿多看一眼。 就像他曾经玩过的一款生存游戏。 《饥荒》！ 他对这款游戏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随时随地和莫名其妙的死亡。 游戏中，玩家只身一人来到被黑暗包围的诡异世界，依靠手边能够利用的一切资源，生存、探索、发现和发展，要经历堪称末日的四季更迭和怪物袭击，想生存下去，玩家就要去寻找更多更强的装备。 于是，玩家来到了洞穴。 暗不见天日的洞穴，加上不会消除的掉san光环，以及时不时发生的暗影暴动，洞穴简直就是新玩家的噩梦。 克莱恩就是那个玩家。 他要在每次抵达极限前，从“洞穴”里找到能变得强大的资源，然后返回相对不那么危险的诡异世界继续生存和发展，准备好下一次进入“洞穴”。 未知和恐惧就是将他包围的黑暗。 和叶夫卡见面，就是为了撕去这层未知的黑暗。 那些存在的具体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知道完成祂们的目标需要他是他，而不是没有自我傀儡就足够，现在知道半神之前不会有超规格力量对他动手，已经是赚到。 时间是很重要的东西。 只要在有限时间里，获得那些存在无法随意处理掉他的力量和资本，就算失去利用价值也能自保，总不能为了干掉他这个小角色，这些神灵还打算亲自出手吧，那未免也太过掉价。 任何生存游戏都有一个发展的过程，难易总是相对存在。 克莱恩已经接受了现实。 他还有灰雾世界，有个自带麻烦的外挂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从休息区到走出小麦图书馆的这段路，莫名滋生的负面情绪已经被他排解得差不多，这次他没有再感受到叶夫卡注视自己的视线，没等他回头看一眼这座建在森林里的图书馆，扑扇翅膀的声音就吸引了他。 从二楼窗台落到他肩头的白鸽233就这么安静盯着他。 并不意外这种展开，克莱恩同样安静笑着与它对视。 过去许久，白鸽233用翅膀做出个无奈捂脸的动作，哀叹一声说道： “唉，你还真是不怕死，别说你只是有迷雾城的临时身份，就算你是迷雾城居民，一位神灵也有无数办法绕过迷雾法典的规则伤害你，为什么非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呀，都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有些意外白鸽233的社畜式发言，克莱恩下意识挪开视线，用轻咳掩饰尴尬，说道： “抱歉，起得早了些，只是刚好散步到这里。” 被这么离谱的理由敷衍，白鸽233差点给他脸上来一翅膀，但克莱恩岔开话题的速度很快，他直接说道： “这会儿我打算走西环城大道去开拓者广场、神秘屋还有秘术法师塔看看，您有什么推荐的吗，听说面包剧场对面有个叫纯净水域的奇特地方，那里我能去吗？” 看着他直接右转离开，白鸽233没好气地说道： “哪有你这么敷衍鸽子的，给我有点倒霉蛋的自觉啊喂，不要真当自己是在旅游啊！” 眼见克莱恩什么反应都没有，白鸽233唤出一个淡金色面板，说道： “叶夫卡先生用指名委托的形式给了你2万贡献的消费额度，任务内容是发一封电报去罗斯德群岛的拜亚姆，要接受吗？事先提醒，消费额度不等于贡献点，交易受原主人限制，并不是什么都能买，只在临时身份期限内有效，你离开迷雾城就会失效。” 在他面前展开的淡金色面板，就写着这个委托的具体内容。 内容并不复杂，就是让极光会寻回“黑之圣者”利奥马斯特，然后组建海盗团，成为大海上的第五皇，负责接引主的羔羊前往圣所。 已经知道迷雾城贡献点的购买力，克莱恩没有被2万贡献的消费额度迷住双眼，他刚读完委托内容，就想给暴风教会递举报信。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眼前这种展开未免太直白，也太粗糙。 就像是在故意引诱他去举报，想到风暴教会、永恒烈阳教会和知识教会对极光会的敌视态度，克莱恩更觉得这是个陷阱，像是在吸引外界的注意力好达成更加隐秘的目的。 要说叶夫卡被困在迷雾城，完全没有和外界联络的手段他是不信的。 布置或启动这个陷阱，根本不需要他和发电报这种方式。 难不成真是给他交易的报酬？ 疑惑回过头看向小麦图书馆，他不知道叶夫卡在想什么，但仔细想想，他其实并不需要知道答案，把好处吃下，然后把这份电报顺便发给七大正神教会就行，这个世界的强者和智者那么多，把难题交给能解决的人才是正确做法。 想明白这点，他没有急着接下委托，看向始终盯着自己的白鸽233，问道： “那……迷雾城要怎么处理我呢？” 第59章 愚者先生考察迷雾城 “那……迷雾城要怎么处理我呢？” 这个问题让白鸽233微微眯起眼，它收起信息面板，严肃且郑重地说道： “原本我收回你的混乱徽章，把‘迷雾君王’的尊名告诉你后再送你离开就行，但你今天的举动惊动了凯撒大人，见过叶夫卡后，你对神灵恐怕会相当排斥，所以，它改变了主意，决定给你个额外选择。” 白鸽233的话语故意停在这里。 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克莱恩维持住脸上的表情，非常配合地问道： “是什么选择呢？” 再次被他的敷衍态度气到，白鸽233冷哼一声说道： “哼！只要你凭自己的能力重新得到一枚混乱徽章，就能成为迷雾城的编外人员，可以通过混乱徽章申请进出迷雾城，虽然依旧是临时身份，但编外人员的身份不会被注销，起始就是3级权限，和正式身份的区别只是要收费，每个月1000贡献。” 不等克莱恩嫌贵，白鸽233就扬起翅膀打断他的话语，继续说道： “少废话，没把你这种麻烦家伙拉进黑名单已经很不错了，凯撒大人让我转告你，犯下渎神罪的邓恩除非还清罚款，否则没有释放的可能，至于尼尔这种神降容器，你想领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迷雾城本就不欢迎其他神灵的信徒，如果不是把人赶走，他们立刻就会失控死亡，我们才不会留下这两个麻烦。” 意识到这就是迷雾城的真实态度，克莱恩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 凯撒这个名字让他联想到了太多太多。 脸色凝重的停下脚步，犹豫片刻，他还是问出了那个忍耐许久的问题： “罗塞尔在迷雾城吗？”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克莱恩明确在白鸽233的赤红眼瞳中看见了一只猴子的倒影，那是只卡通画风的卷尾猴，没等他表示惊讶，变了语调的白鸽233就冷声说道： “不要把迷雾城的仁慈当成你放肆的筹码，想知道答案就用迷雾城的规则，这里的每件商品都明码标价，付出代价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传到耳中的声音如同活物般在疯狂往他脑海里钻。 但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躬起腰背、紧捂着额头的克莱恩，经过最初汗毛直立的惊恐，很快就消化掉对方给自己的小小教训，猜想是因为不满自己去见叶夫卡的举动，他挤出个勉强的笑容说道： “抱歉，是我逾越了，请问得到这个答案需要多少贡献。” “10万。” 淡漠说出这个数字，那只卷尾猴倒影就消失在白鸽233眼中。 克莱恩没什么不满。 因为对方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他。 罗塞尔就在迷雾城！ 这10万贡献可能是见到对方的门票，也可能是吸引他选择成为迷雾城编外人员身份的诱饵，知道这些就够了，等他回到外界，随时能前往灰雾之上占卜确认。 经过这个小插曲，克莱恩接下了叶夫卡的委托。 有这2万贡献的消费额度，能大幅度避免自己的损失。 但他没有给出是否接受额外选择的答复。 毕竟，靠自己的力量再次得到混乱徽章才是关键。 前往神秘屋的路途中，克莱恩不提，白鸽233也不问，双方就像之前的谈话从未发生般，若无其事的逛着迷雾城。 在路过迷雾城的官方生产机构齿轮工坊时，他看到不少迷雾城居民聚集在一处小广场上，有的拿着明显是武器的东西离开，有的却拿着武器归还给一位黑发黑瞳的少年，少年在淡金色信息面板上完成记录后，偶尔会让归还武器的居民当场做出演示。 见他好奇，白鸽233解释道： “是齿轮工坊在招募试做产品的测试员，擅长写评测报告的居民都会来试试，能力优秀的话，有机会用折扣价拿到好用的神奇物品，对于探索开放区域很有帮助，泰尔先生就是做赛西大人的专用测试员，才得到许多强力装备。” 克莱恩根本没问自己能不能参与。 因为他连进入齿轮工坊的权限都没有。 而且，白鸽233都说了迷雾城居民会去试试，克莱恩又不傻，他一个只有临时身份的游客听得懂这里面的隐藏含义。 没有继续逗留，视线在那个负责记录的少年身上短暂停留就自觉离开。 开拓者广场的世界泡幻象让他驻足了许久。 又是一个无权限靠近的地方。 不能靠近也无法上网的他，只是听周围居民的议论和白鸽233介绍，就大概知道那是五个什么样的世界，其中“虫巢”世界让他产生了许多联想，和他记忆中那些文娱作品塑造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虫族，让他对自己的穿越有了全新猜想。 不是神秘版本，而是科幻版本。 星际穿越、缸中之脑、虚拟现实、绿洲什么的…… 没有过多深想，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作为一个心中有数的成年人，他知道自己给自己画饼是件多么没意义的事情，仅次于被老板画饼喂鸡汤。 饿着肚子奋斗只适合有退路的情况。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吃饱了再前行最实在。 就比如他手里的成品魔药。 暗紫色天鹅绒幕布托着水晶球造型的神秘屋里，在不可见店员的推荐下，克莱恩花费9000消费额度购买了“占卜家”途径序列7“魔术师”的成品魔药。 没有购买对应的封印盒。 在迷雾城范围内，成品魔药的稳定时间远比外界要长，不会逛会儿街就和玻璃瓶结合变成封印物。 这也是在神秘屋他唯一消费的商品。 试着白嫖……不对！是咨询些问题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行程中，他没有进入已经开放但还在建设三楼的秘术法师塔。 并不是对魔药体系之外的超凡力量不感兴趣。 恰恰相反，他对秘术师非常好奇。 但身份问题卡住了他，没有居民身份，他根本进不去秘书法师塔，都不需要有人阻拦，直接就有不可见的坚硬屏障挡在路口。 就像白鸽233说的，“身份”是迷雾城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它寸步难行。 逛过几个重要生活区，他把最后一站放在了出售知识的奥秘宝库。 不出所料，诞礼日打折的广告牌已经撤掉。 真正看到这个结果，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依旧感觉眼角热热的。 因为奥秘宝库是单人服务，白鸽233没有跟随进入。 在通过仅限单人通行并能自动打开的金属门时，克莱恩在白鸽233如同看傻子的注视下，反复进出了五六次，期间还用手测试金属门的感应区域，直到奥秘宝库发出提醒他才有些尴尬的停下。 “客人，继续的话就要收费了哦~” 声音来自奥秘宝库中央漂浮着的巨大纯黑色宝石方块。 就像一台全面屏电脑的屏幕。 正对他的黑宝石表面上，有着女性曲线的浅蓝色史莱姆生物，它用让人感觉到宁静与平和的声音说到： “您好，迷雾城的尊贵客人，奥秘宝库为您服务，您消费额度的授权客户为您开放5级权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已经从老尼尔处知道奥秘宝库的规则，他直接说道： “我想购买迷雾城的初等、中等和高等通识课资料。” 是的，他在白嫖奥秘宝库。 买不起不代表他不能买。 只要客人提出交易请求，奥秘宝库就必须给出回应。 这是规则！ 同时参杂有权限和没有权限，以及买得起和买不起的内容，奥秘宝库必须做出切割、并把对应部分的情报告知客人，眼前的史莱姆小姐应该是某种类ai产物，必然要遵守规则。 老尼尔说过，迷雾城并不在意居民用漏洞适当获益。 他的临时身份是个完美护身符，获得贡献点后一定要试试。 原本他是想卖掉一枚阳炎符咒兑换贡献，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半神符咒还是很值钱的。 神秘屋出售的半神符咒最低都是10万贡献，迷雾城用外界商品兑换贡献点的折价再严重，来个反向打折再折上折，5万贡献还是能保证的。 尤其是迷雾城很少见的太阳领域符咒。 控制住期待表情，克莱恩敏锐发现史莱姆小姐明显的打量动作。 不是ai！ 是活着的超凡生物！ 目标的本质猜测错误让他心里有点慌，但他脸上丝毫不乱，就这样安静等待回复。 其实他想多了。 从奥秘宝库建立就在这里工作的史莱姆小姐，不知道面对过多少奇葩问题和生物，经验丰富的它哪里看不出克莱恩的小心思，没有在意的必要罢了，只见它保持着最完美的服务态度说道： “尊贵的客人，《高等通识课》需要8级权限加上天使位格，您无法购买，《中等通识课》虽然只需要5级权限，但它需要您是中序列非凡者，以您当前即将晋升序列7的状态不建议购买，获取太多超出位格的知识会有风险隐患，仍需购买的话，《中等通识课》3万贡献，《初等通识课》1000贡献。” 听到购买中等通识课恰好需要5级权限时，克莱恩略微皱了下眉。 不完美的巧合更让他在意。 为什么会条件符合但消费额度不符合？ 想到某个可能性，他从外套里侧的铁质糖果盒中取出一枚阳炎符咒，厚着脸皮继续进行白嫖式提问： “我的消费额度再加这枚半神符咒，是否能购买初等、中等通识课，再加上《符咒大全》、《召唤与契约》和《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的阅读权限？” 奥秘宝库的商品本身也是分权限的。 无法传播的阅读权限，和能自由传播的学习权限。 而史莱姆小姐解答了他的疑问，在提醒他后两者同样不建议购买后，给出了报价条目： “如果全部只购买阅读权限，《中等通识课》1万贡献，《初等通识课》300贡献，《符咒大全》6000贡献，《召唤与契约》1万贡献，《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12000贡献，共计38000贡献，算上咨询费用刚刚好。” “……” 《中等通识课》的1万贡献加上《初等通识课》的300贡献，再加上两次提问的400贡献一共是10700贡献，剩下300贡献还能继续提问。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克莱恩有些凌乱。 他不知道该惊讶叶夫卡计算得刚刚好，还是该吐槽奥秘宝库的心黑，又或是骂自己脑袋被驴踢了，居然主动躺到别人案板上挨宰。 认真的吗？ 这可是阳炎符咒！ 这么大一枚半神级符咒难道就只值2万8000贡献？ 第60章 重新出发 克莱恩还是被宰了。 在心疼到无法呼吸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完成交易。 没办法，他作为非凡者的神秘学知识实在太过浅薄，当时的老尼尔受限于自身层次，只能教导他最基础的那一小部分，知识的广度和深度都差很多，能系统性学习的机会不能放过，身边留一枚阳炎符咒足够了。 现在的损失是为了将来收获更多。 就这样，花掉最后300消费额度，他带着一顿丰盛午餐和部分生活必需品回到了老尼尔家。 三人的告别很平淡。 邓恩一直在打瞌睡，老尼尔给他讲述在迷雾城的日常。 说是正在准备应聘秘书法师塔的管理员工作，还把用捆为单位的试卷和学习资料拿出来给克莱恩看，听着老尼尔对西索恩先生，也就是秘术法师塔主人的推崇，克莱恩真心觉得“窥密人”和“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很可怕。 再加上在迷雾无人不知的赛西先生，这位齿轮工坊的首席工程师是“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知识”和“智慧”领域的非凡者算是凑齐了。 亲身感受到他们的行事作风，克莱恩选择安静喝茶。 谁也没有说起未知的将来。 到距离被驱逐只剩不到半小时的时候，克莱恩才问起在廷根发生的那些巧合，以及最后拿走圣赛琳娜骨灰盒的存在。 刚说到这个话题，打瞌睡的邓恩就突然站起身进入战斗姿态。 他手腕上都出现了封印非凡能力的治安律法手环。 可他来不及做些什么就被老尼尔拉住，经过反复安抚才逐渐安静下来。 等照护好邓恩，把他一点点哄睡着，老尼尔才回到餐桌边，说起因斯·赞格威尔和封印物0-08的事情，说起因斯·赞格威尔谋划这些的目的，说起封印物0-08的牵扯和规避事项，说起这件里有可能的神灵立场，克莱恩听得很认真。 最后的告别…… 是老尼尔的那句“平安”； 是邓恩平缓的呼吸声； 是他关上隔绝内外房门的咔哒声； 来时，他是取悦观众的“小丑”； 去时，他是收割惊叹的“魔术师”！ …… 廷根，拉斐尔墓园，克莱恩自己的墓前。 “最好的哥哥；” “最好的弟弟；” “最好的同事。” 看着墓碑上的墓志铭，克莱恩的情绪很复杂，他似乎体会到了梅丽莎和班森那种悲恸心情，在生活刚刚有所好转，并越来越好的时候，突然失去相依为命的重要家人，那种痛苦不会比他目睹队长和老尼尔尸骨无存要轻。 轻声叹了口气，他郑重对自己的墓碑行礼告别。 他已经不能作为哥哥陪伴妹妹成长；不能作为弟弟和兄长一起把这个家搭建得更好；更不能作为同事回到伙伴身边继续保护廷根市的民众。 已经明白自身处境的他，知道自己会吸引来多大麻烦。 远离才是最好的守护。 没有试着寻找邓恩和老尼尔的墓地，他直接离开了拉斐尔墓园。 已经知道人没死，还去拜祭也未免太过奇怪。 作为时不时就要巡视拉斐尔墓园的前值夜者，他对守墓人的行动规律和周围环境很是熟悉，没有造成任何惊扰就轻松脱离这片寂静清冷的区域，沿着夯土铺成的道路，借助树木阴影的遮挡，一路用幻术遮掩身形往廷根市走去。 墓园有值夜者负责安魂，不会出现亡魂类灵体。 但廷根市却不一定。 经历过这么大规模的灾难，黑夜教会在廷根的人手很难短时间内处理好所有问题，不一定会留下怨灵，但一定有亡魂残留。 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并不擅长安魂。 他们的低序列成员对付灵体的手段也非常有限，甚至是没有。 处理类似事情的主力还是弗莱。 他是序列8的“掘墓人”，已经初步具备与亡灵沟通的能力，被它们看到和被弗莱看到没有区别。 寂静安宁的夜色中，克莱恩熟练使用无声步技巧快速奔行，配合“占卜”和幻术遮蔽，没人发现依旧执行宵禁命令的廷根市，多了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进入市区后，他专挑隐蔽街巷行走。 一个半小时后，稍微有些气喘的克莱恩停在了老尼尔那幢独栋房屋侧面。 他来这里是帮老尼尔确定自己招魂仪式的结果。 看看到底是莎莉丝特，还是所谓的凯丽。 通过占卜他确定房子里没人，周围同样没人监视。 因为对“魔术师”阶段提供的身体强化预计过高，克莱恩有些没掌握好运动节奏，出现了很多不必要的消耗，等他稍微休息会儿恢复状态，就用灵摆法占卜进入老尼尔的房间是否有危险。 得到没有危险的启示后，他找到一扇方便开启的窗户进入室内。 本来要用“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不在累积灰尘的地上留下痕迹，可老尼尔家里很干净，就像每天都有人打扫般，这让他感觉有些惊讶。 老尼尔身上被“隐匿贤者”污染，以及和“魔女”解除的痕迹很好找，他进行招魂仪式和生命炼成的家里不可能没被搜查过，按值夜者的习惯，就算完成搜查也会再监控一段时间，避免隐秘组织成员用他们不知道的方式把情报留给同伴。 这还不到半个月，谁会来帮老尼尔打扫屋子？ 带着疑惑找到放在客厅的钢琴。 老尼尔说过，这是他未婚妻暂时寄宿灵魂的物品。 是最好的占卜素材。 没有接触，更没有取走任何东西，只是分别用灵视和肉眼仔细观察。 他可以在灰雾之上具象对应物品来占卜，不用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晋升序列7“魔术师”后，这个能力应该会强，甚至有可能直接看到一小段完整过去。 记住附近所有能用于占卜的素材，他最后看了眼窗台处被特地拿回屋内的茂盛绿植，就清理痕迹原路离开。 他大概知道了是谁在帮老尼尔打扫屋子。 是罗珊！ 是那个性活泼，有点懒惰，深受大家喜爱的女孩。 只有她才会留意到那几盆绿植其实是不能长时间晒太阳的品种。 克莱恩记忆中那几盆绿植应该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想到被悉心照料一段时间就恢复了活力，应该说是生命力顽强怎么都能活，还是足够努力坚持到了希望到来呢？ “嘿，好像被鼓励了是怎么回事？” 被心中这个突然的想法逗笑，克莱恩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他有点高兴。 至少还有人记得老尼尔，记得他曾为这座城拼尽全力，没有让他的人生停在那个错误结局，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 离开老尼尔家后，克莱恩找到了一个时常空置的私宅。 这是他曾巡逻时注意到的多个临时住宅之一，利用职务之便他知道了大部分房屋的归属和用途，有的是贵族用于包养情妇，有的是商人往来暂住，有的是某些大人物处理私人爱好等等。 其中真正作为隐秘组织据点的那些早就被处理掉了。 克莱恩暂时“借住”的，是位粮食商人正在出售中的房产。 除了偶尔过来维护的仆人就没有其他人。 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检查过房屋的情况确认没有异常后，他来到书房关上房门，全程没有开灯，反复用占卜确认自己没有被注视后，才用灵性之墙封闭房间，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这次颂念咒文他接近无声，就连唇部动作都几乎没有。 他有很多要占卜的事情，已经按危险层级评估排成了列表。 都很急，但又没有那么急。 因为很多事情急也没用，还是要按计划一个个来。 坐到属于“愚者”的位置，在面前具象出黄褐色羊皮纸和圆腹钢笔，他没有任何思索就写下了占卜语句： “老尼尔是故意进入迷雾城。” 写好占卜语句，他拿上灵摆，让黄水晶垂于纸张表面，近乎接触。 默念之后，他睁开双眼，看见黄水晶吊坠在以非常微小的幅度逆时针摆动。 这说明前置信息足够，占卜成功！ 逆时针摆动表示否定，幅度小表示老尼尔没有故意要进入迷雾城，但他并不抗拒进入迷雾城，原因并不重要，只有他不是故意进入迷雾城，他的话语才能适当相信，否则一个字都不能信。 这是老尼尔对他的忠告。 在不能确定他还是他的情况下，不能完全信他的话语。 成为神降容器意味着太多。 就算老尼尔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老尼尔，也可能在无意中帮“隐匿贤者”完成谋划，他讲述的三个“我”概念，就是在教克莱恩怎么分辨他的状态，这和戴莉曾提到的心理炼金会学说不同。 人格分裂是人格分裂，认知分层是认知分层。 前者是一个整体分裂成多个，可以通过治疗恢复，但后者始终是一个整体，是由一个个“知识壁垒”划分出不同阶段的自己，基于神性存在的“超我”意识对其他意识有着绝对统御力。 正是因为老尼尔没有半神位格的本质，才导致出现类似人格分裂的现象。 如果想要治好他，必须用“窥密人”的方式构建真正的“超我”。 可以举个例子说明其中的关联： 把老尼尔比做一张白纸，他握着笔，无知时期落下的是浅灰色笔画，开始蒙学后落下浅淡的彩色笔画，入学接受正规教育后开始落下彩色笔画，大学毕业后偶尔能落下覆盖所有的彩色的黑色笔画，直到成为智者每一笔都落下黑色笔画，最后超越界限，落下能覆盖黑色的白色笔画。 这些笔画都是概念上的“我”。 而那些“颜料”就是“知识壁障”，跨越过去才有覆盖能力更强的“颜料”使用。 半神之前都是“本我”和“自我”不断交替，每当有全新“自我”覆盖“本我”，它就成了新的“本我”等待被覆盖。 始终是数量的累积。 直到获得神性可以凝聚“超我”，一点点覆盖掉所有“本我”和“自我”，也可以说是更新、或进化。 这才是质变。 纸张越接近全黑，非凡者的层次就越高。 等到通过白色画笔再次变回纯白，也就意味着成为了神灵。 纸永远是那张纸。 落下的笔画也从未消失，而是被覆盖。 老尼尔的情况就好比他能落下黑色笔画，但笔不在他手里，颜料里还掺多了水，随着笔画不受控制的落下，却怎么都无法覆盖下面的颜色。 在这种情况下，他既没有符合要求的颜料弥补，也没有擦去笔画的能力。 关键是，他自己这张纸也不怎么经得起折腾。 迷雾城的规则只是阻止笔画再落下，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想要恢复正常，除非他成为半神获得正常的“黑色颜料”。 但有个前提条件。 彻底摆脱“隐匿贤者”神降容器的本质。 不然位格越高，关联越深。 第61章 用占卜查攻略 克莱恩想救老尼尔。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仅有的那几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之一，同样作为神灵棋局中的棋子，彼此的境遇最能感同身受，相互抱团取暖已经是他们仅能获得的慰藉，拥有灰雾世界这种高层次神秘，他觉得自己能做到。 能做到的情况下如果不伸出手拉一把，他会无法释怀。 神秘世界太危险，彼此的处境又太艰难，每多一个可以同行的同伴，他们脱离泥潭的可能性也会大一分。 多次更换占卜语句来确认老尼尔的状态，克莱恩总算得到了相对准确的结果。 老尼尔现在依旧处于我是我，我也不是我的状态。 受“隐匿贤者”的影响很小，但不是没有。 迷雾城的规则能遏制状态恶化和维持稳定，某种程度上也隔绝了“隐匿贤者”的进一步影响，但无法让他获得能改善状态的能力，只能算是最基础的保障，也不知道提升权限有没有用。 老尼尔的年纪太大了，他现在的状态也很特殊，很难靠服食魔药晋升从而升华本质。 必须依靠外来力量的帮助。 而且，逆转失控和解除神降容器的本质也是问题。 没有立刻占卜拯救老尼尔的方法。 涉及高层次存在的占卜都要放在最后，避免遭遇重创影响后续占卜。 接下来，他通过占卜了解了廷根市灾难的各种细节，确认班森、梅丽莎和其他值夜者同伴都很安全后，又分别针对因斯·赞格威尔，兰尔乌斯，以及诱惑老尼尔的“魔女”和进行占卜。 但这次不管他怎么更换占卜语句都无法准确获取结果，只在用梦境占卜确认他们位置的时候，看到了相同风景。 那是一条奔腾的、宽敞的、略显浑浊的大河。 大河之上有一座恢弘的桥梁，两岸有一个接一个的码头，货运繁忙，工人众多。 大河东北岸有鳞次栉比的房屋，大部分都具备着鲁恩王国当前建筑的特色，多边形四坡屋顶，凸肚窗，临街没有外廊，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哥特式建筑。 这里的街道人来人往，马车一辆接一辆，时而能看见奇怪的机械。 越往东靠，烟囱越多，浓烟越多，越往西走，地势越高，一座座或灰蓝或米白或浅黄的房屋盘绕往上，簇拥着华丽的宫廷，簇拥着一个高高耸立的哥特式钟楼。 等他被钟声唤醒，已经知道那座城市是哪里。 被称为“万都之都”的贝克兰德！ 有意思的是，他在占卜自己变强大的希望，除了惯例看见的霍纳奇斯山脉主峰风景外，同样看见了贝克兰德。 更有意思的是，他占卜获得混乱徽章的方法时，还是看到了贝克兰德。 而且啊……是两次！ 画面基本相同，只是视角有少许差别，这代表贝克兰德有两枚混乱徽章。 全都没看见具体的人和地点。 明明使用了指向明确的占卜语句，依旧只能得到非常大的模糊范围。 “这说明他们的位格都比自己高，而且高很多，不一定是自身序列，有可能是因为携带着强大封印物，也有可能是某种侵蚀和污染，比如因斯·赞格威尔手中的封印物0-08，又比如兰尔乌斯在帮助‘真实造物主’降下子嗣的过程中获得了巨大好处，一点神性什么的。” 思绪急转，克莱恩快速进整合信息行着初步推测。 但所有结果都指向贝克兰德，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实在太巧合了。 难不成要反套路去霍纳奇斯山脉？ 出现这个思路的瞬间，他就赶紧摇头驱散脑袋里的荒唐想法。 当前去爬山就是找死。 这里面隐藏的危险，就连序列4半神都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不能让暂时无法解决的难题阻碍自己前进。 手指有节奏的在桌沿轻敲，克莱恩赶紧收敛脑袋里的纷乱思绪。 其实占卜到这里已经完成了阶段性目标，但晋升到序列7“魔术师”后，他的灵性明显还留有不少富余，所以，他打算在占卜老尼尔招魂仪式的结果外，再增加一个事项。 那就是占卜解救老尼尔的方法。 前者只是有可能有危险，但后续有很大概率直接触及“隐匿贤者”。 没有犹豫太久，斟酌了一下语言，他郑重提笔写道： “老尼尔唤回的灵魂是莎莉丝特。” 仍是灵摆法。 默念之后，他睁开双眼就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旋转，而且幅度很大。 这说明老尼尔确实唤回了自己未婚妻莎莉丝特的灵魂。 这个结果让克莱恩有些惊讶。 “种种诡异干涉下的招魂仪式居然成功了？” 心中发出这个疑问的他立刻想到某种可能性，于是快速修改占卜语句写道： “老尼尔唤回的灵魂是凯丽。” 结果就是，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旋转，而且幅度和之前完全相同。 沉着脸紧皱眉头，他继续修改占卜语句写道： “老尼尔唤回了他未婚妻的灵魂。” 黄水晶吊坠依旧在做顺时针旋转，幅度和之前分毫不差。 看到这个结果的瞬间，克莱恩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后颈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坐在“愚者”高背椅上的灵体止不住颤抖。 普通人的灵魂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久？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跨越27年的隐秘布局，为的就是在现在发挥作用，再或者就是邪神子嗣灾难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参与。 带着种种猜测他具象出老尼尔家那架钢琴，针对他未婚妻的灵魂进行占卜。 “寄宿这架钢琴的灵魂。” 这次使用的是梦境占卜，他不惜消耗大量灵性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默念七遍占卜语句，往后靠住椅背，借助冥想，进入了梦境。 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无数光点在飞舞在聚集，最终汇聚成一幅画面： 还是老尼尔家的客厅，一个身穿通灵者黑色长袍，碧绿的眼眸，涂抹着蓝色的眼影和腮红，有着妖异美感的女性正和将手掌搭在钢琴琴键上，却没有奏响任何音符的女性灵体交谈。 是戴莉！ 她在用能奴役死灵的“亡者之语”询问女性灵体的来历： “你是谁，为什么要躲在莎莉丝特的灵体里，是谁将莎莉丝特的灵保存到现在，还有，你和邪神子嗣降临事件有什么关系？” 可莎莉丝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着头幽幽地问道： “能告诉我，尼尔他怎么样了吗？” “亡者之语”无效让戴莉眼中染上一丝凶厉血光，她伸出变得苍白透明的手掌抓向莎莉丝特，她的身周快速变得灰暗和阴冷，众多怨灵尖啸被收束在掌心，压缩成能切割灵体的无形利刃。 她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但莎莉丝特的深棕色长发自动飘飞起来，编织成一只手掌挡住了她。 与此同时，另一个轻佻女声从她飘飞的头发中传出： “别生气嘛，即将晋升‘看门人’值夜者女士，莎莉丝特什么都不知道，体谅一下老人家，我这个来自冥界的孤魂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醒着，来做笔交易吧？只要帮我找副躯体，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帮你复仇也不是难事。” 感受到莎莉丝特头发中灵体的层次，戴莉逐渐冷静下来，收回手冰冷说道： “给我真相！” 她这句话没有留下任何商量余地。 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有答应。 自从这个灵体出声后，莎莉丝特就彻底沉默下来。 显得有些瑟缩，又有些畏惧。 “当然，我会给出我的诚意，我曾是‘知识’的眷属，可以叫我凯丽，第四纪时期我们被称为字灵、书灵、画灵之类的，多年前因为某个仪式被赐给了这个灵魂，也是刚醒来不久，在……” 梦境到这里就开始崩塌，凯丽后面的话语克莱恩是半句都没听清。 是他的灵性有些支撑不住了。 可就在梦境破碎的最后，他的视线随画面扭曲时，余光却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发现个虚幻人影。 还是个熟人。 就是之前占卜解决绿芽的办法时，在诡异纸片墓地中看见的那个少女。 从梦境中苏醒的克莱恩微微皱起眉头。 他总感觉那个少女很熟悉。 但他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位看起来就很强大的少女，而且凯丽最后说了也很令人在意，被以这种形式断章，他是真的郁闷。 可以猜到，莎莉丝特和凯丽要么是被戴莉带走，要么是那位少女带走。 前者的概率更大。 感受到明显的疲劳，他看了眼面前的黄褐色羊皮纸和圆腹钢笔。 还有个更麻烦的占卜没完成。 “拯救老尼尔的办法”！ 但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太过消耗灵性的梦境占卜是没办使用了，评估过自己的状态后，他决定只用灵摆法做次确定，于是随手写下了新的占卜语句： “拯救老尼尔的办法在贝克兰德。” 默念之后，他睁开双眼就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旋转。 而且……幅度很大。 “呵，你们还真是闲，这么无孔不入的吗？” 丝毫不意外这个结果，经历过心理建设的克莱恩都有心思吐槽了。 撒气般挥手散去所有具象物品，然后以灵性包裹自身，模拟出坠落的感觉，离开了灰雾之上这片神秘空间。 回到现实世界，克莱恩在黑暗的书房里沉默许久，终究是叹息一声，低语道： “唉，我还是去贝克兰德吧……” 第62章 主动靠近旋涡 廷根市，清晨。 趴在书桌上睡了一晚的克莱恩，简单活动活动身体，就清理掉所有痕迹离开这里，卡着清晨上班的时间点，低着脑袋进入开户的贝克兰德廷根分行，用预设的“密码”取出了200镑现金。 本来是想全部取走，用刚学会的献祭仪式送到灰雾上，防备再次遭遇意外。 但一次性支出大笔现金实在太显眼了。 作为前值夜者，他知道会引起注意的界限在哪里。 接下来，他为独自远行购置好了所有行李，衣物准备了春冬款，领结和袜子等物件也准备了足够更换的数量。 此外，就是一根手杖，一个钱夹，一个皮制的手提行李箱。 做好出行准备，克莱恩找了家旅馆洗澡换衣，然后为了避开可能遇到的熟人，直接乘坐出租马车来到廷根市的蒸汽列车站，买了下午两点的那班，二等座。 拿着车票，提着行李箱，克莱恩在候车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此时才上午9点出头。 他非常庆幸鲁恩王国还没有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用三个月的自来水、煤气和房租账单就可以证明身份。 而购买蒸汽列车票更是简单，给钱就行。 坐在候车大厅，想到下午就要离开廷根市，前往首都贝克兰德，克莱恩的心里忽然有些空空荡荡。 他想起了那个活出母亲感觉的妹妹，想起了喜欢讲嘲讽式冷笑话的哥哥，想起了三个人吃得很撑，瘫在位置上，谁都不想动弹的场景…… 一幕一幕，克莱恩突地笑了一声，笑得有些难受。 因为他想起了梅丽莎那个被称为“人偶”的乌龟，想起了班森那可怜的发际线，想起因为失控顺便解决掉发际线过高问题的邓恩，想起机缘巧合下成功唤回自己未婚妻灵魂的老尼尔，想起又变成孤身一人的自己。 他忽然有了强烈的冲动，想再看哥哥和妹妹一眼。 直到这个时候，克莱恩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挑选更早的列车，而是买了下午两点那班。 他提上皮制的行李箱，快步离开候车大厅，乘坐出租马车返回了水仙花街。 他就躲在对面房屋的阴影里，望着自家的大门，几次想要过去。 但怎么都无法逾越那宽阔的街道。 拦在他面前的是残酷现实。 是自己的内心。 克莱恩怔怔望着对面，深切感受到自己真的无家可归了。 最初穿越时，他也有着类似的感觉，但…… 突然之间，他看见房门打开，看见梅丽莎和班森走了出来。 他们一个穿着黑色裙子，戴着黑色纱帽，一个黑衬衣，黑马甲，黑裤子，黑外套，黑礼帽，表情同样的木然，情绪都很低沉。 梅丽莎瘦了……班森怎么这样憔悴…… 克莱恩心头一酸，张开嘴巴，却再也喊不出那两个名字。 他不自觉跟着班森和梅丽莎走向了最近的那个市政广场，看见那里又布置起一个个帐篷，看见新的马戏团在表演，看到班森掏钱买了门票，带着梅丽莎进入里面，强行挤出一点笑容说着什么的时候，克莱恩的视线有些飘忽。 没什么表情的梅丽莎，原本简单附和着兄长想要转移她注意力的话语。 忽然，她脚下一滑，立刻就要摔倒。 班森被吓了一跳，但他已经来不及帮忙，是位好心绅士及时伸出胳膊，让梅丽莎扶住才没有真的摔倒，两人正要表示感谢，就发现帮助梅丽莎的绅士打扮很奇怪。 他穿一身亮紫色正装，衬衣是明黄色，手里是黄金手杖，暗紫色披风的内衬是各种可爱画风的卡通动物图案，同色高顶帽上粘着个不大不小的黄色鸭子玩偶，脚上是同样编成鸭子模样的魔术气球鞋子，脸上是猫咪外形的黄金半脸面具，整体看上去非常滑稽。 两人都都有些看楞了。 其实不止是班森和梅丽莎，周围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多了个怪人。 不对，不是怪人，而是魔术师！ 见梅丽莎已经站稳，打扮滑稽的魔术师收回手臂，顺势从手中变出一束赛维亚菊递给还有些呆呆的梅丽莎。 金色赛维亚菊，象征着快乐。 似乎被魔术师点头示意时的笑容感染，梅丽莎慢慢伸出手，谁知道，她刚接触到花束，花束就变成彩带和三只白鸽散开。 没等她惊讶，魔术师就快速摘下帽子抓回三只白鸽，然后翻过来向下一抖。 白鸽不见了！ 就像在是帮所有人确认般，魔术师还用手在帽子顶上轻拍数下，然后把帽子内侧抬起给梅丽莎查看，接着像个芭蕾舞舞者那样单脚原地旋转一周，把结果展示给所有人看。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魔术表演。 这种毫无破绽的魔术表演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梅丽莎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些动容。 而来到她身边的班森已经露出喜悦表情，并试图带动妹妹的情绪。 表演还在继续。 后退数步离兄妹两人稍远些的魔术师，用脚尖的鸭子气球接住黄金手杖，一副纸牌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如同最灵巧的绳索般或是展开拉长，或是弯成圆弧和完整圆圈，到后面直接在魔术师手中成为跳绳，完成各种高难度表演。 这里的精彩终于引来了马戏团管理人员的注意。 但他们没有制止。 他们立刻调整了马戏团的表演安排，让乐手们配合魔术师。 配合非常完美。 跟随着欢快极具律动的音乐节奏感。 魔术师单手将所有纸牌抛飞，在“啪”的一声响指中，纸牌燃起火焰，如同长蛇般聚拢成一个火环缓缓落下。 魔术师就如同故事里的吸血鬼公爵那样裹紧斗篷，轻轻一跃，恰好从火环中穿过，在惊呼和欢呼声中，魔术师通过火环后，火环立刻炸开变成蝴蝶四散飞舞，迎来一阵阵掌声。 跃上半空后，魔术师如同舞蹈般展开自己的斗篷。 观众们看见他没有持握手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根蜡烛。 如同乐团指挥般挥动的瞬间，蜡烛被点燃，橘红色焰流快速升腾，转眼间覆盖魔术师全身，让他变成个火球，就在观众即将发出尖叫时，配合“嘣”的一声可爱音效，火球在半空膨胀成一张开怀笑脸，带来新一轮惊呼。 等笑脸去到最高处开始下落。 “砰”！ 在更大一声滑稽音效中，火球笑脸炸开，化作漫天飞舞的彩带、花瓣和璀璨光点，可等观众伸手去抓，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是幻术！ 但观众们不在乎，他们依旧伸出手去迎接，当有人接到真实的花瓣和彩带时，欢声笑语来到了顶点，如果不是飘落物分布很均匀，恐怕都会发生踩踏事件。 更加热情的音乐声，让巨大的喜悦情绪将这里笼罩。 只有少部分人发现了天上缓慢降落的帽子。 是魔术师那顶粘着滑稽鸭子玩偶的深紫色高顶帽。 它打着旋儿向终于露出笑容的梅丽莎落下，她有些期待地伸出手，但接触到深紫色高顶帽的帽檐时，手掌依旧穿了过去，她脸上刚有些失落，手中就感受到了柔软实感。 是那只滑稽的鸭子玩偶。 摸着这只鸭子玩偶的柔软时，梅丽莎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留下了眼泪。 她把鸭子玩偶展示给哥哥班森看。 看着妹妹笑着流泪，他也不禁红了眼眶，连声夸奖她的好运和玩偶的可爱。 在所有人的欢呼和喜悦中。 一个提着行李箱的人影默默转过身，穿过奋力地表演小丑们，越走越远。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梅丽莎疑惑地望向这边。 这个时候，小丑们涌了过来，有的表演踩马车轮子不倒，有的匍匐于巨大的皮球上，有的往天空扔出一个个网球，又以滑稽的动作一一接住，让她没能看见那个消失人影。 就这么看着那边，梅丽莎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鸭子玩偶。 大约5分钟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伦纳德，来到了前所未有热闹的马戏团门外，看着已经结束魔术表演的市政广场，他恼火地骂了句： “混蛋！” 可看见居民们脸上一扫阴霾的笑脸，他又怎么都生不起气。 只能站在原地一边喘气，一边碎碎念。 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 费内波特王国首都，费内波特城。 成功晋升序列7“武器大师”，顺便完成数个委托的泰尔·邓普西终于来到圣玛利亚教堂，表明来意后他被教会的神职人员带到小祈祷室，身穿素色教士长袍的玛蒂娜大主教就在这里。 把人和脑海里的资料对上后，泰尔有些愣住。 没想到只是来交付庇护者符咒，会直接见到一位半神。 但想到这是迷雾城成员首次进入正神教会的教堂，他也就释怀了，做足一套完整礼节，拿出这次要交付的符咒，恭敬说道： “下午好，主教大人，我是暂时代替赛丽亚大人工作的泰尔·邓普西，这是约定好的20枚庇护者符咒，如果还有其他事物洽谈，我同样可以为您转达。” 其实他有资格代替赛丽亚和大地教会洽谈后续事物。 但曾作为一位成熟的赏金猎人，他知道在面对大人物时，要怎么拿捏态度在卑微和礼貌间的偏移，太低容易被吃干抹净，太高会被反手拍死，需要在中间不断灵活调整。 把有资格洽谈改成代为转达就是次试探。 接受就继续，不接受再调整。 有迷雾城守护骑士的身份，他倒是不怕对方太过分。 只是半神而已。 黑发微卷，眼瞳墨绿，在眼角处有一颗泪痣的玛蒂娜正在打量他。 能被风暴教会和鲁恩王国悬赏通缉的，可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能看出序列不高，单凭一个迷雾城的身份还不够。 本想试试能不能看出更多迷雾城的秘密，但泰尔进退有据的行事作风让她想到了很多。 大地教会是有神恩者和神眷者体系的，寻找合适的目标传教也是他们的重要工作，这些年因为原始月亮信徒的关系，教会的损失很严重，庇护者符咒和那件名为“庇护者”的封印物只能解决小部分问题。 要是外国的赏金猎人还能有这种素质，那他们也可以试着找找看。 正好凯尔特带着森林歌咏者乐团在世界巡演。 没有观察太久，她接过泰尔手中的布袋，用带着些调侃的语调柔声问道： “为什么突然愿意进入教堂了呢？还是选在费内波特城，你应该知道，卡斯蒂亚并不喜欢你们，没有在规则网络感应到你时进行抹杀，已经是非常克制的行为了。” 泰尔下意识活动手指，笑容中带着几分憨厚地说道： “也没什么原因，迷雾城又不是什么祸乱世界的邪神组织，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能接下任务来到这里，当然是因为我有让卡斯蒂亚家族容下我的本事。” 说出这句话时，他体表有个暗红虚影一闪而逝。 清晰感觉到少许威胁的玛蒂娜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猎人”途径序列4“铁血骑士”的核心非凡能力。 “军团”！ 借助这个非凡能力，“军团”首领可以集合所有“军团”成员的力量，也能让“军团”成员反过来借用首领的力量，她眼前的泰尔·邓普西就是某个“猎人”途径半神的“军团”成员。 虽然时间不长，但他确实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半神的力量。 可她记得，“军团”能力不仅有严格的距离限制，成员借用力量也和自身的承受极限紧密关联，是种很容易杀死自己的能力。 要让她这个序列4半神感觉到威胁，那最少也要达到这个层次。 借给泰尔·邓普西力量的半神不可能在费内波特城，要是人就在附近，那把泰尔·邓普西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要想达到这么远距离，那就是只能是…… 天使！ 还有泰尔·邓普西本身的特殊。 虽然“战士”的体魄是22条超凡途径中最强，但体魄再强也有极限，不可能跨越数个位阶获得神性，必定有某种特质让他能突破极限。 又或者是“规则”？ 似乎发现了一点迷雾城的核心秘密，玛蒂娜露出温和笑容说道： “我们在南大陆的神眷者发现了信仰‘原始月亮’的部落，希望能得到迷雾城那位亚伯拉罕家族的半神协助，我们缺少阻止邪教徒逃跑的能力，当然，能做到类似事情的阁下也可以，你们可以提出条件。” 并不意外洛蒂的情报被知晓，泰尔郑重问道： “大概什么时候行动呢？” 又得到迷雾城对大地教会有明确所求的信息，玛蒂娜的笑容更深，说道： “半个月后，是那个部落为新生儿举行赐福仪式的时间。” 听到这个时间，泰尔眉头轻抬、手指也同时发出一声轻响，他说道： “或许，某位大人会想要参加。” 第63章 宣告世界剧变的塔罗聚会 克莱恩在贝克兰德的第一个清晨是从厚重雾气、可见度很低的天空、阴冷潮湿的环境和1便士1升的廉价茶水、夹着劣等黄油的两片吐司开始。 夏洛克·莫里亚蒂，擅长处理各种事务的私家侦探。 这就是他的新身份。 私家侦探对他而言，是一份兼顾了赚钱和行动的职业，能让他接触到各个行业的人，慢慢地发现贝克兰德的非凡者圈子，逐渐找到他需要的那些线索。 以他的特殊，很多麻烦就算是想躲也是躲不开的。 有这个万金油般的职业做遮掩，可以免去大部分麻烦。 经过许多或需花钱，或需花钱又麻烦的小插曲，他总算在贝克兰德安顿下来，有客人通过报纸上的广告找上门还需要等待，在暂时没有工作的时间里，他就用梦境占卜回忆从迷雾城买到的神秘学知识。 不得不说，有字有图还带动画演示的神秘学教材真的很赞。 有他那个年代“哪里不会点哪里”的味儿了。 今天是举行塔罗聚会的日子，“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太阳”先生都还没有请假，他会按时召集聚会。 因为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事件暂停了一次聚会。 克莱恩对这次聚会很看重。 他需要询问“太阳”先生，“真实造物主”谋划成功后神弃之地的变化；需要询问“正义”小姐，贝克兰德或鲁恩王国有没有什么异常；需要通过“倒吊人”先生，把叶夫卡那封电报的内容透露得更广。 当然，那些罗塞尔日记也很重要。 他现在掌握的每一份力量都很关键，比如对灰雾世界力量的深度开发。 已经从《初等通识课》中掌握完整献祭方法的他，可以把灰雾世界当仓库使用，勉强算是有了些隐秘存在的牌面，等这次塔罗聚会他就会告诉“正义”，“倒吊人”和“太阳”三位成员，把灰雾世界打造成线上物流平台。 开放这个功能不仅是为了方便。 更是为了成员和自己的安全。 此外，他多少算是灰雾世界的主人，还可以利用灰雾世界举行赐予仪式进行“附魔”，附魔是克莱恩自己取的名字，原本是叫神灵赐福，放在自己稍显磕碜的尝试中，实在有些尴尬就改了。 经过测试，现阶段在缺乏明确引导的情况下，附魔可以用来给纸人提升神秘属性，用这些纸人施展对应的非凡能力会更强大。 但时效很短，不到1分钟就会失效，需要用更具灵性的材料制作纸人。 至于进行引导的办法，克莱恩暂时做不到。 他按《初等通识课》的步骤去尝试，灰雾世界什么反应都没有。 位格不够是其次，他本来就是借灰雾世界的位格。 关键是缺少必要条件。 特地去翻找《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和《符咒大全》的对应内容，他得到了更详细的方法，但其中提到的所谓媒介他没有，熟悉对应非凡能力的要求他也达不到。 引导超凡力量最好的媒介就是非凡者自己，其次是非凡特性固化后形成的封印物，最差就是消耗性质的超凡物品。 克莱恩自己是“魔术师”，他并没有适合制作符咒和附魔的非凡能力。 “占卜干扰”或许算一个。 但他自己就可以做到，根本没必要多余使用功能重复、层次相同的附魔物品来完成，要知道，不管是使用符咒，附魔物品，神奇物品，还是更危险的封印物，都比对应非凡者使用非凡能力的灵性消耗要大。 至于非凡特性固化后形成的封印物…… 他是真没有。 经过占卜，已经确认阿兹克先生的铜哨不是类似物品，只能等获得类似物品后再尝试。 附魔是他当前可以触及的力量，但符咒就不行了。 符咒的力量取决于三点要素，对应领域的神秘学符号，灵性材料的品质，以及赐予力量的位格，前者很好解决，但后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他的阳炎符咒就是个例子。 黄金是对应太阳领域的金属，只是相对普通的材料，但因为封印物3-0782那滴神血的超高位格，才强行拔高了符咒的等级。 不然是没可能得到半神符咒的。 短时间里他既得不到高品质的灵性材料，也没有赐予力量的位格，除非意外得到那种功能性很强的神奇物品，才有制作些功能性符咒的必要。 就这样一边学习一边练习，时间很快来到下午2点30分。 用冥想把状态恢复到最佳后，他回到卧室反锁住房门，拉拢了窗帘，制造出灵性之墙，然后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克莱恩端坐于“愚者”那张高背椅，延伸出灵性，以回应祈求的方式碰触象征“太阳”的深红星辰。 塔罗聚会，开始了！ 从“倒吊人”这次提供的六页罗塞尔日记里，他知道了“门”先生这位被困在风暴深处的隐秘存在，知道了部分第四纪“四皇之战”的真相，知道了非凡特性不灭和守恒定律等知识。 信息量很大，也很有用。 但这种信息已经无法让克莱恩心中泛起波澜。 他以非凡特性不灭定律和非凡特性守恒定律这两个免费的神秘学知识分享为开场，扔下了今天第一个重磅炸弹，他对“太阳”戴里克说道： “我感觉到‘真实造物主’已经苏醒，就在最近，白银城有察觉什么异常吗？” 不只是戴里克愣住，正想着待会儿和“倒吊人”先生完成交易的奥黛丽也呆住了，反倒是阿尔杰的反应最慢，因为“愚者”先生突然修改称呼，不再称那位“堕落造物主”，他花了点时间反应。 但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他简直惊骇欲绝。 “真实造物主”苏醒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 这意味着第四纪六神合力才能战胜的所罗门帝国支柱回归。 邪神恢复理智对其他势力的影响或许有限，甚至还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但对风暴教会，永恒烈阳教会和知识教会来说，就是一场翻天覆地的灾难。 像他这种风暴教会的边缘炮灰，估计第一轮风暴都撑不过去。 总算理解“愚者”先生话语里的意思，戴里克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慌乱地说道： “是的！我有看到，就在最近，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发生了地震，然后那边的天上就多了一颗星星，有时候很亮很亮，是金色的，有时候很暗淡，是白色的，这……这算是异常吗？” 太阳和月亮！ 刚听完戴里克的描述，克莱恩、奥黛丽和阿尔杰就想到这两个天体。 意识到这在神弃之地到底有多么异常，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克莱恩克制住猜测成真的叹息，对戴里克说道： “是的，如果祂能彻底苏醒，对你们不一定是坏事，要小心。” 他没有故意透露迷雾城在这件事里的作用。 并不是怕有类似契约的力量约束，而是他将来想拉个迷雾城居民成为塔罗聚会的成员，这样的话，就算自己出意外没有得到混乱徽章，也能有个中介帮自己购买物品。 黑夜女神已经明确表现出不希望他加入迷雾城的态度。 祂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算有“愚者”先生的安慰，戴里克还是非常慌乱，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愚者’先生，如果‘真实造物主’真的苏醒了，祂会怎么对待白银城呢？我该付出什么换取这个答案。” 可这个问题“愚者”先生也不知道啊。 轻轻摇头，克莱恩用一句模糊话语表达自己的未知，他说道： “我并不是祂。” 感受到“倒吊人”先生和“正义”小姐或是期盼、又或是忧虑的情绪，他继续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说道： “神战遗迹有通往祂圣所的路，祂将获取海洋权柄，为信徒开启朝圣之路。” 被这个消息砸得脑袋一晕，阿尔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的“幽蓝复仇者号”就日常行驶在苏尼亚海上。 而神战遗迹就在苏尼亚海的最东面。 完美处于冲突的第一线。 可坏消息还没完，给叶夫卡的电报内容来了个夸张处理后，克莱恩又看向“正义”小姐，发现“愚者”先生看过来，奥黛丽没由来的害怕起来。 而她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克莱恩对她说道： “贝克兰德酝酿着巨大灾难，我的眷者正在前往那里，他会代替我看清真相，注意留意身边的异常。” 听到“愚者”先生的眷者正在前来贝克兰德的路上，奥黛丽感觉安心了不少。 她正要感谢“愚者”先生，就听到“愚者”先生再次开口。 同时面对他们三人。 奥黛丽、阿尔杰和戴里克都感觉到了灾难降临的前奏。 “不用担心，一切只是刚开始，你们还有时间成长，我已经可以试着回应献祭仪式，这会让你们的交易变得更加简单和安全，并且足够的保密，在需要的时候，允许你们向我献祭。” 说话间，他把向自己献祭的方法和对应象征符号展示给三人。 对于这个消息，戴里克和奥黛丽都为这种方式暗藏的神灵本质感觉到高兴，只有阿尔杰没有，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超凡灾难频繁爆发的时间点，似乎和“愚者”先生复苏的时间…… 或许、应该、好像、有些重合！ 第64章 守护之神叶夫卡 随着一封电报从贝克兰德发出，对应的匿名举报信也送到三大教会手中，短短一周时间，“真实造物主”苏醒将要发起神战，欲要夺取“海洋”权柄的消息就在海上疯狂传播。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谣言。 不仅是民众这么认为，就连各大组织的高层也都这么认为。 他们判定这是为展开某种阴谋释放的烟雾弹。 但一条被封锁的消息震惊了全世界。 风暴教会主持南大陆东拜朗事务的枢机主教，斯坦利·欧德姆布拉被击杀。 那是一位“水手”途径的序列3“海王”。 就在操控天象展现神迹传播信仰的过程中，有代罚者小队和军队跟随的情况下，被两位不知名存在当众袭击，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变故发生得很快，随行人员全部死亡，神秘学痕迹也被彻底清除。 人们只能看到，恐怖雷暴在哈加提草原连接天与地，数千米土地被化作焦土，即便已经过去半个月，雷霆森林依旧笼罩在哈加提草原上空。 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寂静。 到这时他们才正视起先前的传言，开始调查极光会近期的行动轨迹。 可调查越是深入，他们就越是恐惧。 原本行事极尽张扬的极光会居然消失了，他们把自己藏了起来，过往那些恐怖袭击和血腥祭祀都不再举行，甚至在因蒂斯有个即将被献祭的小镇临时被放过，他们还因此得到了大量赔偿和堪称卑微的道歉。 不仅如此，世界各地的贫民之间突然开始流传“守护之神”信仰。 辛劳者的福音； 卑微者的明灯； 一无所有者的希望； 伟大的守护之神叶夫卡。 祂的尊名明目张胆出现在“风暴之主”，“永恒烈阳”和“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仰覆盖范围，所有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民向祂祈祷，都可以及时得到回应，只需要献上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 而祂几乎无所不能。 因为没钱带生病的孩子看医生，绝望的母亲拿出家中仅剩的食物向祂祈祷时，她和孩子都恢复了健康； 因为破产一无所有的商人，在拼了命也养不活成为流浪者的家人，拿出维持最后体面的外套向祂祈祷时，获得了对应外套没有压价的收购钱财； 因为无法进入济贫院和福利院，不得不忍受饥饿与寒冷的孤儿，在感受到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时，把自己收集来的废品清洗干净然后向祂祈祷，得到了热腾腾的美味食物。 ……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非常多。 信仰传播的速度让人很难相信这只是半个月的变化。 一切都像是谋划了数十年般。 看上去是已经非常激烈的信仰战争，但除了三大教会如临大敌，其他国家和教会却都反应平平，因为“守护之神”叶夫卡宣扬自己是造物主的仁善化身，信仰的切入点也很刁钻，祂专门庇护那些社会最底层的贫苦人们。 所有贡献物品的价值都是相对的。 同样是用草叶编织戒指，衣衫褴褛的孩童和一位成年人获得的回应就不同。 后者大概率得不到回应。 同样是拾荒者的垃圾，经过整理和没有整理的也不同。 后者甚至会被惩罚。 把所有情报整合起来就会发现，对“守护之神”的祈求其实很少得到满足，所有回应都在某种限度之内，不会多也不会少。而且，一旦这些信徒脱离贫困卑微的标准，就无法再得到回应，哪怕信徒故意制造类似处境也一样。 算是完美钻了正神教会和各国现状的空子。 各个国家本来就很难处理这些过于边缘的数字。 而教会是想管但找不到办法。 单纯的善良和仁慈无法管理一个国家。 “守护之神”的传教方式就刚好卡在他们的容忍底线上，神灵当然都希望自己的信徒是虔诚信徒、甚至是狂信徒，可这是不现实的，浅信徒永远是这个世界大多数，其中同时信仰多位神灵的伪信徒更是比比皆是。 这和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的霸道有本质区别。 脱离贫困无法再获得回应的那些信徒，仍然要回到七神打造的稳定社会体系中，这是第五纪形成的大势，他们必须选择自己的信仰，叶夫卡这种包容性极强的传教方式，刚好能大幅度提升诸神浅信徒和虔诚信徒的数量。 属于在扩大韭菜地，打造完美共赢的局面。 诸神并不在意自己的部分信徒多个没有利益牵扯的信仰。 这可比祂们手下需要分享信仰的天使要能干多了。 信徒数量的增加对祂们来说比质量更重要。 祂们真正担心的是，“守护之神”叶夫卡给予信徒的食物、衣物、工具和钱财来自哪里，这些都是隐患，检查不出问题不代表没有问题，祂们都明白这位“守护之神”是谁，对于那位的能力要说不忌惮是不可能。 因此，祂们都在等。 等这位过去主宰的下一步行动。 就连风暴教会、永恒烈阳教会和知识教会也在等，可他们是在等能够打出绝杀的机会，在第五纪的这个特殊时间点，曾经的盟友已经没有那么可信，如果这位清醒过来的前造物主真的愿意割让利益，绝对会有神灵选择旁观。 极光会没有足够发起神战的人手。 所有争斗都会存在于暗处。 对双方来说，出手就必定要取得战果，否则就是在给对方机会。 作为点燃这团混乱之火的克莱恩全程都处于懵逼状态。 由于接下伊恩的委托，他惹上了大麻烦。 不是因为反手按死潜入家中打算袭杀他的默尔索，这个早早被他的灵性反馈发现，然后幻术欺骗接上击打太阳穴和咽喉的序列9“猎人”，什么动静都没产生就瞬间毙命。 而是经过通灵后，他知道指使这家伙的是因蒂斯大使。 伊恩的委托更是涉及两个大国的暗中争斗。 麻烦来得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利用灰雾世界让默尔索永远消失，获得了很长时间的平静，但时不时能感觉到的监视视线还是让他烦恼，可他没想到的是，麻烦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实造物主”的消息就像一场场地震般，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在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的配合下，官方非凡者几乎是在全城范围搜捕极光会成员，军情九处的频繁活动更是让贝克兰德突然变得安全起来。 可现实就是这么魔幻。 明明内部已经接近戒严，但非凡者聚会仍然召开着。 坐在“智慧之眼”老先生组织的非凡者聚会角落，克莱恩深切感受着极光会骚套路的洗礼，那是一位名为“农夫”的男子，他正在低价售卖符咒和神奇物品。 说是售卖也不对，他的售卖更像是在传教： “各位，我今天带来了数枚好用的符咒，它们都来自‘守护之神’的赐予，除了大家已经熟悉的阴影符咒和自愈符咒，还有能多次使用的‘守护护符’，这枚护符只能使用三个月，但只要向‘守护之神’祈祷就能延长使用时间，理论上最长可以使用两年，符咒的价格依旧是100镑，护符300镑。” 虽然在场的零星几个成员都反应怪怪的，但大家都没有拒绝便宜好货。 克莱恩当然知道大家反应奇怪的原因在哪里。 毕竟，这已经是他见到的第三个“农夫”。 他没见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之前用这个名号的“守护之神”信徒全被抓走了，就在聚会结束后，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聚会上人少就是很多人察觉到“智慧之眼”老先生有官方背景，打算暂时离开这里进行观望。 依旧来这里的成员，要么有脱身的把握，要么身份不怕被查。 克莱恩就是前者。 他并不担心代罚者直接冲进来抓人，“守护之神”信徒是个很特殊的群体，他们的数量非常多，出现在各个非凡者聚会上的代号成员其实全都是普通人。 真正的普通人。 最多是学会了献祭仪式这种基础神秘学知识。 抓了也没有意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抓了一个“农夫”后面还有无数个“农夫”，没几天就要放掉，平白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他们不可能真的屠杀平民。 信仰到底会让人变得多么狂热，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明明没有过去多久，但代罚者就像是默认了，之前还有强行抓人的情况，但现在已经没有再听到类似消息，似乎是皇室和另外两大教会插手的原因。 现在只要这些家伙不太过分，就不会有人找上门。 低层次符咒还算在可接受范围里。 但那件护符就不同了。 看了眼买下“守护护符”的女性，克莱恩意识到今天就是遇上麻烦的时候，他默默拿出三张表面粗糙的灰白纸人，为接下来的脱身做准备。 这是他按《符咒大全》里的技法加工的魔术纸人。 每张纸人的生效期在一个月到三个月之间不等，能加强幻术和替身能力的效果，让敌人更难察觉和分辨，之前他已经靠着这种纸人躲开了数次跟踪。 可这次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同。 正当“智慧之眼”老先生要结束今天的聚会，让聚会成员一个一个地离开，买下“守护护符”的女性突然发出男性的笑声，她看向“农夫”恶狠狠地说道： “抓到你了，异教徒！” 第65章 偶遇与相遇 “抓到你了，异教徒！” 在克莱恩完整听完这句话时，他已经用纸人在原地留下幻术分身，自己离开起居室顺势点燃一张纸人为自己加持反占卜特性，然后让焰流席卷全身使用“火焰跳跃”能力离开，全程都在聚会侍者的眼前。 但他被幻术欺骗，无法察觉克莱恩的存在。 可变化来得实在太快，就算他已经这么快速和熟练，依旧被雷鸣震伤灵体。 还好，克莱恩直面过太多次神灵，早就习惯了类似伤害。 连续点燃提前藏在隐蔽处的火柴，他成功在战斗正式开启前脱身。 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有经过灰雾世界附魔的纸人做媒介，加上用占卜确认过的脱身路线，原本在没有提前引起某些强者注意的情况下，是不会被人发现的，但他的运气稍微有些不太好，在点燃“勇敢者酒吧”附近的火柴时，一位半神发现了他。 某个无声无息展开的秘境把他装了进去。 里面的僵尸和恶鬼们开始复苏。 而这只是某位半神的“友善”提醒。 “勇敢者酒吧”的纸牌室里，本来正聊着南大陆的事情，莎伦和马里奇突然发现面前的洛蒂有些走神，并且笑着摇了摇头，察觉到两人的疑惑，她轻声说道： “没事，又发现个有资质但太过迷信占卜的‘占卜家’，给了他一点提醒，或许能为面包剧场再增加一位优秀‘演员’。” 知道这是迷雾城的内部事务，两人没有多问。 洛蒂也很习惯两人的风格，继续先前的话题说道： “还是说你们吧，恩维要成为‘工匠’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接下来又要陪同赛西大人前往南大陆，能规避异种诅咒的神奇物品短时间无法研究完成，他让我先转交几件半成品给你们，有用，但很有限，我建议你们不要和放纵派成员正面冲突。” 话语刚说完，他们之间的桌子上就出现六枚黄铜指环。 外形质朴没有任何花纹，只在指环内壁铭刻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纳瓦语。 那是远古时代独属于“异种”的超凡语言。 莎伦和马里奇各自收起三枚，略微感受其中的力量后，两人感谢洛蒂的帮助，之后莎伦才声线清冷地说道： “科兹莫来到了贝克兰德，他是‘木偶’，我们躲不开。” 听到个陌生名字，洛蒂露出个感兴趣的表情，问道： “我记得‘木偶’是‘异种’途径的序列4？” 意识到洛蒂的态度变化，两人的神情各有动容，想到某种可能，马里奇忍不住接话道： “是的，他是玫瑰学派内乱后专门负责海外事务的成员，也是‘血之上将’塞尼奥尔的直属上级，手下有几个‘恶魔’，我们怀疑他和拜血教有关。” 没有在意马里奇的失态，洛蒂笑着说道： “刚好我需要补充几个好用的密偶，‘木偶’很合适，对应的报酬就由恩维支付，你们接受吗？” 听到代价需要年幼的恩维支付，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的马里奇立刻就要拒绝，但莎伦抬手阻止了他，她看向悠闲喝着红茶的洛蒂，眨动美丽的蔚蓝眼眸，稍加斟酌后轻声问道： “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吗？” 很满意莎伦的聪明，洛蒂的嘴角勾起个好看弧度，让手中的鎏金白瓷茶具消失，站起身把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昏迷少年从虚空中抱出，放在座椅上说道： “你们是‘诅咒’的专家，我希望你们研究一下这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身上的诅咒非常隐晦，我也是出于意外才发现，现在它的力量暂时被我封印着，我想知道它的传播途径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还有危害和消除的方法。” 等两人把注意力集中到昏迷少年身上，她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以及……魔女教会和恶魔家族到底在贝克兰德做什么。” 明白这才是对方帮恩维传信的真正目的，莎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和马里奇都联想到了贝克兰德最近的异常，作为玫瑰学派成员，他们比任何人更早察觉到‘恶魔’的踪迹，莎伦甚至亲眼看见了正在举行“欲望使徒”仪式的恶魔犬。 当时她明确察觉到恶魔犬只是被人饲养的宠物。 而它的主人很可能也是“恶魔”！ 考虑到科兹莫的原因，他们不得不主动躲开对方的活动范围，停留在被官方非凡者重点关照的东区，如果不是洛蒂的到来，他们已经准备冒险前往黑夜教会总部的凛冬郡附近暂时躲避。 经过一次短暂的冤魂附身，莎伦重新浮现身形，对洛蒂说道： “我们需要20天时间。” 评估过这个时间对后续计划的影响，洛蒂轻轻点点头，然后缓缓消失在纸牌室里，留下一句声音逐渐消散的话语： “科兹莫会成为我的密偶，如果恰好有手下跟在他身边，我也会顺手解决掉，看你们的运气了。” 两人对洛蒂消失的地方恭敬行礼，好一会儿马里奇才说道： “我们还要去凛冬郡吗？” 转过身用手指轻触少年额头的莎伦缓缓摇头，语调疑惑的低声呢喃道： “恩维……南大陆？” 她不明白恩维为什么会跟去南大陆，当初逃离那里就是为了躲避追捕，一旦他们回去那里，放纵派的半神就能轻易找到他们。 恩维尤其如此！ 他姓氏奥尔米尔来自一个延续了数个纪元的古老家族。 是某个重要仪式的关键媒介。 他的母亲摩多·奥尔米尔就是这样才会晋升半神失败而死亡。 那是来自序列顶端对中低序列的间接影响。 “迷雾城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想要做什么？” 心中忧虑着这个问题，面上依旧清冷的她侧过头对马里奇说道： “准备诅咒媒介吧。” 马里奇当然听到了莎伦的呢喃，但照护恩维长大的他比莎伦更早明白一个道理，不要为无法触及和无力解决的难题烦恼，很多节制派成员就是无法分辨什么是多余欲望，什么是必要欲望，才会难以跨入更高层次，甚至是失控。 恩维就是最极端的那个例子。 自从获得混乱符咒削弱部分诅咒影响后，他们已经能理智对待诅咒带来的痛苦，这让他们逐渐在节制理念里找到属于自身的道路，如果没有科兹莫带来的巨大威胁，他们已经能再进一步。 既是精神境界，也是超凡层次。 确定莎伦调整好状态，他就独自离开，先去准备布置仪式的材料。 …… 星星高原，红岩山脉的刺鸟崖。 一行四人正在这里远眺哈加提草原上空的雷霆森林。 恩维和一位佩戴金色单片眼镜，栗发棕瞳，穿着左右不对称蓝白礼服的青年站在赛西身后。 赛西还是头带圆弧形黄铜护目镜，白大褂套灰蓝色工装的打扮。 不仅普通，那杂乱翘起的黑色微卷短发，让他的气质显得还有些颓废。 与赛西相比，他身边的存在就要华丽得多。 甚至不是同一个次元的画风。 并不是他的衣着打扮有多么奢华，而是这位存在本身的容貌和气质实在太过出众。 在灰扑扑的兜帽长袍下，是纯白泛金的顺滑长发，是粉红如同稀世宝石的眼瞳，是羊脂白玉般晶莹透光的皮肤，是极具奇幻特质的精灵长耳，那柔美轮廓与五官线条怎么看都像是神灵最完美的造物。 但他是……男性精灵！ 只是性别对他已经没有意义。 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感受到母亲般的慈爱与温柔，那无比神圣的非人气质足以令世间万千生灵真心拜服。 只可惜他身边的三位都不是普通人，丝毫没有被影响。 他是大地教会隐藏的序列3半神。 阿尔忒弥斯！ 他是沐浴母神光辉诞生的神之子，早在20年前就已经有资格晋升天使，是因为邪神对大地母神信仰的侵蚀才不得不停在当前阶段。 没人知道大地教会为什么要把这位派出来。 看着远方的狂暴天象，他轻声问道： “你觉得是谁杀死了斯坦利·欧德姆布拉，那可是狂暴海的海域大主教，已经是风暴教会最强大的半神，执掌着强大封印物，怎么会连逃都逃不掉呢？” 他的声音轻盈灵动，如同为神灵歌唱的夜莺，即便普通说话也自带治愈伤痕、抚慰疲劳的力量。 虽然没受到超凡影响，但赛西还是被打断了研究。 把收集雷暴数据的特化白鸽转为自动模式后，他具象出数个信息面板，把各种数据图表和分析报告展现给阿尔忒弥斯观看，然后指着其中一个重叠数十条彩色波形的图表，稍显冷漠地说道： “空间数据有明显异常，第三、第六、第十二感知波段仍在活跃，这个世界上没有‘学徒’途径的天使，是0级封印物。” 解释完这个波形图表，他又指向两排十六个饼状图的面板说道： “遮掩超凡痕迹的手段太粗暴，空气和土壤成份都有难以恢复的缺失，因此只有雷云没有雨水，焦土仍能长出植物，同时符合两种现实结果的力量只有‘堕落’，是它让超凡痕迹自己离开。” 接着他又指向不断发生变化的不规则黑白噪波球说道： “与自然雷电不同，‘水手’途径的雷电不依赖空气环境存在，残留神性的力量可以存在更久，但一点相同，它们只要存在便不断进行非重复的剧烈变化，可这里的雷暴不是，它的微观变化在重复。” 在阿尔忒弥斯稍显呆愣的表情中，赛西又对几个数据进行说明，最终平淡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是极光会。” 第66章 不断延后的合作 “是极光会。” 得到这个答案，阿尔忒弥斯深深看了眼头带圆弧形黄铜护目镜的赛西。 双方谁也不说话，气氛变得非常尴尬，并且逐渐有些针锋相对。 “说了这么一大堆，就给我一句废话？我真是谢谢你。” 虽然他心里的原话不是这样，但默默拉低兜帽的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赛西明显懒得理会这个打扰他收集数据的合作者。 与其说他是为了迷雾城和大地教会的合作来到这里，倒不如说他是为了测试自己最伟大的作品。 神灵化身！ 也就是他身后那位佩戴金色单片眼镜，栗发棕瞳，穿着左右不对称蓝白礼服的青年，以神灵神性为核心，用生命炼成的方式创造全新生命，用炼金术创造名为“变形金属”的全新材料为身躯，用“知识”点亮最本质的生命火种。 普通的“通识者”途径半神完成这些步骤，最多创造出完美的神降容器。 但赛西拥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他有机会说服自家神灵同意自己的方案。 因此，神灵的意识塑造了它灵魂。 到这里，赛西才成功创造出神灵化身，从无到有亲手创造出一尊活着的神灵化身。 如果不是为了亲眼见证自己最完美作品的震惊世界，他这种研究人员是不会离开迷雾城的，毕竟除了“虫巢”世界的实验室，成为半神后，他还在“黄金之国”尝试建立实验室。 他对宝石生命和金属生命已经好奇很久了。 本以为做完测试很快就能返回。 但现实情况并不是。 明明是按时间抵达，但阿尔忒弥斯总是找各种理由让他等待，又是“真实造物主”复苏和极光会消失，又是玫瑰学派的异动，又是灵教团的内部冲突，又是生命学派被袭击，就连因蒂斯共和国和鲁恩王国在帕斯河谷停战都成了理由。 没有契约精神，还浪费他时间的阿尔忒弥斯，早就进入赛西讨厌的人榜单第一名。 阿尔忒弥斯也是真的无辜。 近期发生的每个异变都可能导致大地教会损失严重，偏偏情况又没严重到需要取消计划，他也很无奈，只能尽可能表达歉意。 但他小看了赛西对无故浪费他时间行为的厌恶。 而且，他也是有脾气的。 已经非常熟悉赛西风格的恩维为了缓解尴尬，赶紧出声说道： “啊那个，赛西大人，阿尔忒弥斯大人，我有听洛蒂大人说，那时候她有感觉到亚伯拉罕家族被夺走的‘安德罗图书馆’被动用，那是一件等同于活着天使的特殊封印物，只要族人在其中进行祈求，就大概率能获得回应。” 感觉到那种尴尬气氛中的针锋相对在消散，恩维小心翼翼地说道： “而这件0级封印物就在极光会手中，那个……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离高地王国太近了，我可能会把玫瑰学派的成员引过来，如果知道两位大人也在这里，来的或许会是天使。” 阿尔忒弥斯看了眼努力缓解气氛，并尝试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恩维，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别担心，不会来的，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到这句话，赛西皱着眉看向阿尔忒弥斯。 那种针锋相对的气氛再次出现。 恩维知道这是为什么，赛西就是想把玫瑰学派放纵派的成员引出来才把他带上，大地教会迟迟不提供神灵化身的测试目标，他就打算自己找，只要得到实验数据他就会带着恩维返回迷雾城，把神灵化身留在这里完成和大地教会的合作。 而阿尔忒弥斯明明早就看出他的意图，偏偏就是不阻止。 还以歉意为由主动陪同。 什么意思？ 是欺负他一个研究人员不能打么？ 很明显，已经把阿尔忒弥斯列为最讨厌的人，不管对方做什么赛西的想法都会往负面情绪偏移，而阿尔忒弥斯之所以跟来，只是为了保护赛西这个正面战斗不足的“通识者”途径半神。 毕竟是大地教会和迷雾城的首次正式合作。 在教会已经理亏的情况下，他不希望赛西再出意外。 恩维能意识到，但真正明白神灵化身强大的赛西无法想到这一层。 感觉到赛西是真的生气了，阿尔忒弥斯和恩维都有点发愣，尤其是看到他身周飘起36个八面体造型的镜面机械构件时，恩维都吓傻了。 那是“全自动游击阵列”，足以正面击杀半神。 是价值数百万贡献的超强装备。 可他正要开口阻止，形如鸟喙、黑中透红的刺鸟崖就被巨大红月笼罩。 宛如一颗灭世陨石的无形灵性冲击，顷刻间就来到他们头顶。 袭击来得出乎意料，恩维刚意识到异常，攻击就已经将四人彻底淹没。 规模夸张的灵性冲击不过是袭击的开始，它是专门针对灵体的非凡力量，主要作用是干扰和束缚，几乎没有物理意义上的破坏力，配合灵性冲击的毁灭力量是化石为泥的山峰，它变为埋葬众生的腐烂淤泥向上席卷。 瞬息之间，达成绝杀之势！ 以夜幕中的超巨大红月为背景，绽放朦胧白光的灵性冲击从天而降，散发腐败气息的污秽淤泥向上攀升，两种力量在红月中心交汇，不断纠缠和挤压，变为一颗光影斑驳的球体反复进行膨胀和收缩，欲要彻底毁灭四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后。 大量从山下飞来的血色蝙蝠，很快包围住光影斑驳的球体。 有超巨大红月的加持，每只血色蝙蝠都瞬息间凝聚出妖异至极的红鳞箭矢完成瞄准，那种血色寒光，如同夜空的星辰般闪耀。 只等光影斑驳的球体稍显疲态，离弦尖啸声就同时响起。 数百红鳞箭矢发出，但尖啸却只有一声。 超巨大红月大幅度强化了这种“月亮”领域的超凡力量。 尖啸还未消散，红鳞箭矢就已经同时集中目标，发出足以撕裂灵体的剧烈爆炸声，因为爆炸四散开的红鳞碎片，在飘飞的瞬间就亮起无数猩红星光，反向刺入中心，释放出更加剧烈的爆炸。 到这时，超巨大红月中才飞出一位背生蝠翼的女性。 她面部的双眼被挖去，留下两个污秽漆黑的空洞，牙齿被拔光，舌头也只剩半截，身体干瘦得撑不起一件如同内衣的贴身黑裙，没有指甲的手脚浸染着黑血，灰黄色长发如同杂草却没有打结。 看到这幅样子，谁也没办法把她当成一个活人。 而她的出现就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 血色蝙蝠们开始各自汇聚，变成七位同样张开蝠翼飞行的“人类”。 他们只是比红月中的女性看起来正常点。 当然，也没有好太多。 整个鸟喙型山崖都被削去的山峰峰顶上，也有四个“人类”从土石中浮现身形，但他们比那几个由血色蝙蝠汇聚成的家伙更不像人类，已经完全变成各种野兽的模样，有棕熊模样血肉模糊的人，有半人半鹿的腐烂怪物，有手臂变成翅膀的瞎眼鸟人，有用半边身体都变成土元素生物的巨大松鼠。 他们都在注视爆炸烟尘逐渐消散的地方。 凭空出现的一根根血色细丝将他们连接起来。 那些看似普通的细丝映照着红月光辉，编织成一张球形的网，然后消失在红月光辉中，让更为恐怖的力量隐藏所有危险，转化为不可见，不可知状态，向爆炸中心处收紧，没有触动烟尘分毫。 当计划中的袭击完成所有步骤。 烟尘散尽的地方已经什么都不剩下。 可那位背靠超巨大红月的女性却疑惑地歪着头，不断在四周寻找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像是发现了什么般，对着一处虚空甩出一道血色月牙，把那处虚空撞出一大片闪烁蓝绿黄三色电光的马赛克方块。 这就像是往水面扔出了一颗石子。 闪烁蓝绿黄三色电光的马赛克方块快速荡开涟漪，很快触摸到边界，显露出笼罩所有人，并且完全封闭的正方形空间。 第67章 你的袭击，我的测试 荡开的蓝绿黄三色电光马赛克方块波纹，让整个空间都变得寂静无比。 天上的蝠翼人和地上如同野兽的怪物都出现焦躁状态，随着红月中的无眼女人发出低声嘶吼，它们全都安静下来。 她没有继续尝试摧毁空间封锁，而是双手向上托举，如同在迎接新生命的母亲般，那颗超巨大红月表面裂开一条暗红细缝，似乎是一颗紧闭着的眼睛。 绽放无限光芒的超巨大红月，让那些闪耀蓝绿黄三色电光的马赛克方块逐渐侵染上血红。 被染上血红后，马赛克方块不再荡开涟漪，反而主动向外扩散红色马赛克方块，红色区域每多一分，这处封锁空间的操控权就被无眼女人夺取一分。 论侵蚀和污染，“月亮”领域才是专家。 就算蓝绿黄三色电光疯狂闪烁，也只能勉强维持局势，难以发起反攻。 在封锁空间之外，穿戴黑蓝双色流线型全封闭盔甲的赛西悬浮在半空。 大量信息面板拼合成球形将他包围在中心，无数数据流在他的操控下，变化速度快出残影，神情沉静的阿尔忒弥斯和还有些呆愣的恩维，就分别站在一块闪烁蓝白色光点的银白色浮空金属圆盘上看着。 一个安静等着诱捕计划成功。 一个还在思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他们的工作并不是当观众。 就在无眼女人侵蚀封锁空间的过程中，空间之外的半空就陆续张开一个个暗红门户。 “召唤之门”！ “月亮”途径序列3“召唤大师”的核心非凡能力。 作用就是召唤灵界、甚至召唤星界生物协助作战。 但眼前这种规模，等它们成功连接到灵界深处，来的恐怕就是一支军队，而且，“召唤之门”的极限可以召唤那些比自己更强的恐怖生物。 只要被召唤的生物接受就可以达成召唤契约。 而在这方面，“原始月亮”有太多选择。 因此，在感受到某些“召唤之门”的气息时，阿尔忒弥斯不自觉皱起眉，右手手心隐隐有翠绿光芒闪耀。 但随着“嘀”的一声电子音响起，冰冷没有丝毫情感的机械女声说道： “检测到召唤契约构建中，启动逆向破解程序，进度1%……进度10%……进度38%……” 随着机械女声的宣告，半空中的暗红门户立刻变得不稳定起来。 在剧烈波动中，已经有部分暗红门户消散不见。 但规模最大的那些依旧稳定。 “遭受未知力量干扰，启动蠕虫程序释放冗余数据发起反击……阻力消除成功，逆向破解程序继续，进度40%……进度57%……” 到这时恩维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陷阱！ 但已经不是别人狩猎他们，而是赛西和阿尔忒弥斯反过来狩猎其他目标。 很快他就想到了为什么。 那个信仰“原始月亮”的部落存在了数年，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说是“原始月亮”的本尊就在那里都有可能，在外界情况变得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大地教会不愿意冒险强攻。 他们面对“原始月亮”信徒本就弱势，哪还有主动往敌人主场里钻的道理。 行动必须更加谨慎。 最好能破掉敌人的主场，更换战斗场地。 如果能调动费内波特王国在南大陆的军队，他们也可以学蒸汽教会用炮火洗地做次尝试，在没有天使层次力量庇护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存在能正面硬抗超凡版本的炮火洗地战术。 但军方以情况复杂需要保存力量为由，婉拒了这种消耗太过巨大的行动。 作为“通识者”途径的恩维其实能理解。 毕竟蒸汽教会那种战术，其他势力真的玩不起。 不仅是超级费钱，关键是费人。 在并非发生神战的情况下，把普通人派上超凡战场真的很蠢，尤其是面对“原始月亮”信徒这种在国内恶名远播的邪神组织。 高层的军事将领不会同意，那些士兵更加不愿意。 但他知道，阿尔忒弥斯并不这么想。 大地教会和费内波特王国皇室的卡斯蒂亚家族关系很微妙。 尤其是“背誓之战”后，知识教会与大地教会决裂，转过来支持伦堡、马锡和塞加尔等从费内波特王国分裂出去的小国，费内波特王国的内部矛盾就越发难以隐藏。 这也是大地教会和迷雾城合作的基础。 “原始月亮”对大地教会是巨大威胁，但对于卡斯蒂亚家族来说…… 很弱小！ 当初为了弥补失去知识教会的助力，允许卡斯蒂亚家族构建规则网络。 现在看起来，真的很愚蠢。 皇室的统治更加彻底，教会的信仰更加稳定，唯独失去了部分主动权。 是双方各自失去了一部分主动权。 想起在骑士团情报中偶尔看到的某个猜想，恩维就感觉这个世界很复杂，那个猜想是说，“背誓之战”或许是神灵之间的博弈，但伦堡、马锡和塞加尔等小国的分裂和独立，很可能有皇室在背后作为推手。 分别看了眼阿尔忒弥斯和赛西，意识两位大人之前很可能只是在演戏，恩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也开始做些准备，从空间口袋里取出一些额外的战斗装备。 谁知他刚开始做准备，那道机械女声就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进度66%，召唤契约崩溃中，检测到三个异常数据，疑似被召唤物强行降临，释放信息干扰……干扰失败，启动潜伏病毒程序，成功放逐7号、11号目标，2号目标仍在抵抗……” 这时候，半空中只剩下最巨大的那个“召唤之门”还算稳定。 但也只是还算稳定…… “警告！2号目标即将降临现实，启动紧急歼灭指令……歼灭失败……混乱坐标进行拦截……拦截失败，请战斗人员做好战斗准备。” 警报声刚停，一阵令人恶心眩晕的嗡鸣声就从那扇“召唤之门”中冲出，直接让恩维身上的十余个机械装置碎成金属碎屑掉落，阿尔忒弥斯及时在更强袭击来临前，张开了翠绿色藤蔓结界，刚好挡住一尊苍蝇天使的冲击。 看到是一尊由无数绿头苍蝇汇聚的六翼天使，阿尔忒弥斯有些惊讶。 但真切感受到苍蝇天使的具体层次他才放心下来。 只是有天使外形，并没有天使位格的力量。 让粉红双瞳映照一座瑰丽花园，嫩绿枝条在他右手手心生长为一柄盛开繁花的自然长弓，可还不等他拉满灿金弓弦，身后一声提醒让他立刻将凝聚在弓弦上的翠绿光矢从一根变为四根。 “请小心！” “咻”！ 紧跟在恩维提醒后面的，是一声稍显沉重的破空声。 那是颗铭刻无数神秘学花纹的金属炮弹，它飞快穿过翠绿色藤蔓结界，准确命中正要分散身躯的苍蝇天使，爆开巨大的灿金色太阳光辉，更有无数金色秩序文字隐藏在其中，隐蔽地刺入苍蝇天使体内。 神性力量在“净化”与“秩序”的超凡中肆意爆发。 但苍蝇天使的惨叫声还没扩散开，追加攻击就再次来临。 “咔哒……咻”！ 但经过短暂间隔，就又是一声稍显沉重的破空声出现。 这次爆开的是一只烈焰巨蛇，蛇口蛇目中满是金色秩序文字，它在疯狂吞吃那些绿头苍蝇，但很少有绿头苍蝇真的被杀死，它们只是变得虚弱，脱离苍蝇天使的主体，晃悠悠从半空掉落。 “咔哒……咻”！ 这次经过短暂间隔，重新出现一声稍显沉重的破空声时，稍微有些愣神的阿尔忒弥斯终于发出攻击，四支翠绿光矢离弦的瞬间就分裂成无数绿叶，准确命中那些变得虚弱的绿头苍蝇，将它们彻底杀死。 而死亡不是结束！ 绿头苍蝇的死亡来带了新生。 一朵朵矢车菊、薰衣草、铃兰、郁金香、水仙花、香根鸢尾等美丽花朵从绿头苍蝇的尸体上生长出来，全部围绕着苍蝇天使飞旋，消弭腐臭和嗡鸣的芬芳花粉让苍蝇天使变得更加迟钝。 而在苍蝇天使主体上生长出来的坚挺青草和螺旋藤蔓，更是在主动吸取它的存在根基。 看似强大的苍蝇天使，全程就像画面卡顿的影片。 动作反复，思维迟缓。 视线从肩抗纯黑色便携式火箭筒，被后坐力不断震退的恩维身上收回，赛西全力投入“数据监牢”的计算中，有“飞行守卫”帮忙卸力，还有护肩装甲做缓冲，恩维最少能发射5次火箭炮，而他空间口袋里的所有装备都是针对这场战斗特地准备。 就算用不了便携式火箭筒，他身上也有其他强力装备。 齿轮工坊从来不缺这些。 赛西主持的测试性实验永远都会做好准备。 第68章 好久不见 封锁空间内部。 闪耀蓝绿黄三色电光的马赛克方块正在与血红色马赛克方块僵持，后者已经占领了正方形封锁空间的半数面积。 可这就是极限了。 不管无眼女人怎么从超巨大红月借来力量都无法再进一步。 她已经察觉到自己从红月借来力量的上限在降低。 蝠翼人开始不安地发出低声嘶吼，并不断抓伤自己，流出璀璨鲜血变为小型蝙蝠四下乱飞，地上如同野兽般的怪物焦躁着原地转圈，很快就无视无眼女人的命令开始遁地逃走。 可眼前的正方形封锁空间，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不同于“学徒”途径的“空间隐藏”能力，必须留下连通内外的“门”，赛西从“空间隐藏”能力研究出来的“数据牢笼”，并没有这种“门”东西。 又或者说，形式不太一样。 从内部破坏“数据牢笼”，就是在赛西最擅长的领域战斗。 所有破坏“数据牢笼”的力量，都必须先转化成“数据”才能对抗“数据牢笼”，这是“规则”的力量，低于天使层次的力量根本无法跨越。 经过这么一层转化，力量再强都要先损耗两、三分再落到“数据牢笼”上。 而操控“数据”这种战斗方式，只有“通识者”、“窥密人”和“阅读者”途径半神才能熟练学会，换成其他途径非凡者，力量再强都要继续弱上一、两分。 不等正式交手，敌人的力量就弱了接近一半。 哪还有战胜赛西的可能。 破解“数据牢笼”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外面破坏。 因为制作材料和自身层次的原因，维持“数据牢笼”存在的“全自动游击阵列”并不稳定，不需要彻底破坏那些八面体机械构件，只用干扰其中某个机械构件发挥作用，就能破坏掉“数据牢笼”。 可以说是非常简单。 无眼女人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开启“召唤之门”，想要内外合力破坏掉“数据牢笼”，可是为了少浪费些时间，赛西已经把所有会遇到的情况全部算计清楚。 可以说，就算“原始月亮”本体降临也要吃亏。 他制造的神灵化身才是最强底牌。 而祂……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无眼女人以嘶吼之声颂念“原始月亮”尊名，那颗超巨大红月表面裂开的暗红细缝逐渐颤动起来，如同某种陷入沉眠的存在那样，似乎在努力尝试睁开眼睛。 可不管那道暗红细缝怎么颤动，这只眼始终没有睁开。 祈祷没有失败，而是被干扰。 无眼女人如同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地面，尝试寻找那些遁地逃走的野兽怪物，可她失败了，那四个野兽般的怪物如同真正逃离了这处封闭空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却偏偏不存在丝毫死气。 “呃！” 突然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蝠翼人的注意。 但无眼女人和六位蝠翼人看过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了！ 有个蝠翼人在他们的感知范围里直接消失不见！ 可在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边时，有个蝠翼人发现自己左右两边的蝠翼人同样消失不见，这让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惊恐尖叫。 瞬息之间的变化让无眼女人暴怒无比，挥手间四道璀璨血线连接到剩下四个蝠翼人的后颈。 可让她震惊的是，有道璀璨血线居然落空了。 就在她眼前！ 就在她背靠红月的灵性感知范围中！ 就在她已经把四个蝠翼人彻底锁定的情况下！ 居然再次消失一位蝠翼人。 有种恐惧感在她充斥疯狂的内心滋生。 当她拉动璀璨血线欲要开启血祭强行破开空间逃离时…… 拉空了！ 明明三位蝠翼人就在她的眼前、她的感知中。 这个瞬间，那颗超巨大红月表面裂开的暗红细缝疯狂颤动起来，似乎感知到某种危险，它想要强行睁开眼睛。 而它成功了！ 长着无数红宝石般瞳仁的诡异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 感受到红月提供的力量有所增涨，无眼女人心中升起少许癫狂的喜悦，是被逐渐遮蔽的感知，是从身后伸出的完美手掌，彻底引爆了她的所有恐惧。 随着这双手掌触摸到她的皮肤她才知道。 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迷雾，成为神灵的食粮。 她的消亡并没有让超巨大红月立刻消失。 那只诡异眼睛也没有继续睁开。 佩戴金色单片眼镜，栗发棕瞳，穿着左右不对称蓝白礼服的青年，取代无眼女人站在红月中，侧过头与那只睁开细缝的诡异眼睛对视。 只见他露出温和且优雅的微笑，带着些揶揄说道： “为什么停下来，我还没有让‘原始月亮’恢复自由的能力，真的，不骗你~” 无数红宝石般的瞳仁齐齐看向他，压抑着疯狂和愤怒。 可在双方对视的过程中，它终究没有继续睁开，反而缓缓闭上，随着超巨大红月逐渐消失，只留下一句只有旧日才能听懂的话语： “很好。” 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疯狂和愤怒。 充满高高在上的指点与审视。 轻抬左眼的金色单片眼镜，但做出这个动作时，眼眶和鼻梁处的不适感让亚瑟感觉怪怪的，赛西的能力终究是比不上罗塞尔，他制作的这具神灵化身更偏向于武器，而不是生命。 他需要一段时间进行适应。 经过这么一打岔，“堕落母神”那句话已经对他彻底没了影响。 在超巨大红月消失的封闭空间里，他随手抓住一缕属于赛西的变化迷雾，然后发动类似“迷雾跳跃”的非凡能力直接出现在赛西身后。 这是那朵黄金郁金香的能力。 已经被赛西完美融合在这具神灵化身中，加上“迷雾降临”这个“迷雾天使”的核心非凡能力，他这具神灵化身不把“迷雾化身”像替身那样召唤出来，也能正常施展所有能力，只是做不到把“迷雾化身”召唤出来那样完美、流畅。 没有理会正在收集“数据牢笼”实测数据的赛西，此时的亚瑟注意力全被恩维和阿尔忒弥斯吸引。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咻咻咻……” “biu！biu！biu……” “砰！砰！砰……” 把弓箭玩出狙击枪、散弹枪、火箭炮等离谱效果的阿尔忒弥斯，还有手持类似加特林武器的恩维都让他感觉很有趣。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那个苍蝇天使一眼。 感受到亚瑟对两人很感兴趣，已经开始收尾工作的赛西转过头轻声问道： “您的感受如何，是否需要继续调整？” 听到这句话，悠闲看戏的亚瑟侧过头看了眼赛西，那微眯双眼的审视让赛西猛地打了个冷战，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早就知道这家伙和西索恩合谋，在制造神灵化身时趁机研究神灵的事情，他口吻戏谑地说道： “要是对神灵这么感兴趣，那就快些晋升到天使，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害怕。” 知道这是神灵在敲打自己，赛西立刻放弃给数据收集工作收尾，解除黑蓝色穿戴式机械盔甲，落在流动的液态金属地面上，低下头单膝跪地，恭敬说道： “您的期许，属下必定达成。”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已经通过“观察”知道阿尔忒弥斯的本质是什么，他也就没有了看戏的心思，留下句嘱托就消失不见。 “夏尔夫进入迷雾城了，告诉西索恩，迷雾城不会把他的研究在迷雾城之外推广，我的征程是无尽星空，只要他放弃‘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仰，我许诺他一个‘混乱使徒’名额。” 听到亚瑟的许诺，赛西的将头低得更低，恭敬答复道： “如您所愿。” 恭送亚瑟离开后，赛西原地沉思了一会儿，但这里并不是什么适合思考的地方，明明前来袭击的“原始月亮”信徒已经全灭，但那位苍蝇天使并没有逃走，反而如同疯魔般，不断对他们发起攻击。 哒哒哒，砰砰砰，轰轰轰等噪声让他烦不胜烦。 在一道充满腐烂气息的灰褐色虫雾在不到3米外被苍翠箭矢净化，赛西恼火地抬起头，重新穿戴机械盔甲，挥手唤回“全自动游击阵列”的所有八面体构件，在半空组合成一柄激光巨剑顺势加入战局。 势必要以最快速度干掉浪费他时间的家伙。 第69章 命运就是这样的东西 赛西加入战局后，胜利天平立刻倾斜。 就在苍翠箭矢，加特林炮火和激光兵刃彻底杀死苍蝇天使时，世界瞬间被定格，色彩在失去，生机在消退，就像尘封地底墓穴中数千年的画作重现天日，转眼间如落雪般溃散，然后在阳光下逐渐消融。 随着这场针对“原始月亮”信徒反伏击的画面消失，一个不可知，也不存在的纯白世界显露出来。 一条逐渐沾染血色，河水也越发浑浊的河流不断向下坠落。 就在分流出数十道细小支流的河口上方，漂浮着一台水晶圆桌，五团人形朦胧白雾各自伸出一只手，抓住圆桌中心首尾相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 麻绳一共9个绳结，五团人形朦胧白雾分别抓住其中一个。 这里是…… 命运！ 而这五位存在，都是生命学派的命运议员。 他们在借助0级封印物发动“预言”，并对难以回避的厄运做出引导。 原本之前的画面消散后，他们身下的血色污浊河流立刻要浮现全新画面，可其中一人缓缓收回了手，让无数命运水滴刚离开河流就又落了回去。 因为无法说话，另外四团人形白雾只能疑惑地看着她。 而她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四团人形白雾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将视线转向另一团人形白雾，那位注视了最先收回手的人影好一会儿，同样把手从绳结上收回。 会议有了结果，其他三位也不再坚持，选择各自收回手。 当所有人都把手掌从首尾相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上收回，绳结缓缓飘起，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白光，不断扩散到更远方。 圆桌下方的血色污浊河流被白光照射，很快就剧烈翻腾起来。 那些前往四面八方的细小支流或是消失，或是融合，又或是诡异倒流。 每当一种变化完成，血色河流的污浊就会消散一丝。 那些因河流剧烈翻腾而四下飞散的水珠中，映照出一幕幕清晰中藏着模糊，模糊中参杂清晰的影像画面，不断变化交替，甚至循环往复。 那都是被他们拒绝的“命运”。 可“命运”并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东西： 因为一处南大陆的古老墓葬群，“原始月亮”信徒与灵教团发生冲突，意外被大地教会的神眷者发现踪迹，跟着线索追查，他发现了这个隐藏数年的原始部落，大地教会召集人手并命令费内波特王国在南大陆的驻军配合围剿。 双方损失惨重。 邪神信仰虽然被摧毁，但“原始月亮”的圣徒成功逃离，遭受严重损失的他们邀请玫瑰学派共同进攻生命学派。 在“诅咒之王”巴兰卡的带领下，生命学派在反叛中被覆灭。 重要0级封印物“概率之骰”遗失，进而彻底失控。 世界末日降临。 …… 风暴教会损失重要半神后，暴怒的他们很快察觉到“守护之神”的信仰正在殖民地传播，数次处死异教徒后，他们发现是高地王国的间谍在故意散播“守护之神”信仰，企图动摇他们的统治，好给反抗军制造机会。 这种行为引发了永恒烈阳教会的不满。 更引爆了风暴教会的怒火。 感受到强烈的挑衅，他们暂停鲁恩与因蒂斯在帕斯河谷的战斗，反过来对高地王国发起进一步战争，玫瑰学派不得不参战。 战端开启的第一天就直线上升到天使层次。 “天灾”的力量本身就是行走的末日，死亡数字在疯狂攀升，直到“神孽”斯厄阿接引来“被缚之神”的力量做威慑，并把高地王国国王的头颅扔到风暴教会天使面前，才终止这场战斗。 损失严重的玫瑰学派，抓住生命学派命运议长失踪的机会，与“原始月亮”合作瓜分了生命学派的“养分”补充自身。 通过“预言”得知危险，五位命运议员提前各自带着重要封印物逃离。 但遮蔽“预言”能力早已设下的埋伏，几乎将他们全军覆没。 只有马尔斯带着“概率之骰”成功脱身。 …… 帕斯河谷的常年战争终于引发了恶果。 “死神”信仰被外来的“守护之神”信仰严重冲击，着重发展底层成员的灵教团永生会分支损失惨重，利益和信仰的双重冲突很快上升到武力冲突，经过普通人口角到械斗的试探，明显的“秘祈人”途径非凡者引爆了南大陆局势。 永恒烈阳教会，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风暴教会，大地教会，蒸汽教会和黑夜教会在南大陆的重要负责人全部被惊动。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笼罩着整个南大陆。 灵教团和玫瑰学派暂停了所有在南大陆的计划，各自把重心转移到海上和北大陆，来自极光会故意泄露的情报，力量不足的玫瑰学派成员找上“原始月亮”信徒联手袭击了生命学派。 激战之中，来自“神孽”斯厄阿和“原始月亮”的力量搅乱了战局。 就在无人顾及的间隙，某个生命学派的“无运者”隐蔽脱身。 他成功了。 就在他即将抵达安全场所脱离所有追踪时，藏在暗中的极光会“秘之圣者”突然现身，杀死“无运者”抢走了“概率之骰”，在后续追踪来临前消失无踪。 …… 有太多太多的命运支流他们无法接受。 “概率之骰”是他们最终要的0级封印物，绝对不能失去，而议长失踪后，他们五位更是生命学派的核心支柱，太过严重的损失他们同样难以接受，但大部分命运支流都是两者严重损失的结果。 不管他们怎么做出引导都难以扭转。 只有最后几次冒险接触神灵命运时，才得到勉强可以接受的结果。 等到身下的血色命运长河合并大部分支流，只剩下两大一小三条支流，河水总算散去浑浊变得有几分清澈，到这时，飘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落回桌面，五人同时把左手放在水晶圆桌上，整齐向左抹动。 “命运”的风景立刻消失，竖立九尊镜子座椅的昏暗房间接替出现。 环绕四周的银色蜡烛自动点燃。 亮起的烛火光辉落在镜子座椅上，反射出华丽梦幻的七彩光辉。 在这个房间里，两个虚幻身影映照在座椅靠背的镜子里，两女一男三位命运议员坐在镜子座椅上，男性命运议员全身笼罩在深灰色兜帽长袍里，而两位女性命运议员刚好一黑一白。 身穿毫无花纹与配饰的纯白长裙，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白发白瞳的茱莉娅正在把玩一副塔罗牌。 她左手边间隔一个空位的女性，有着明显的南大陆血统，黑色齐耳短发被蛇形金饰收束，如同巧克力般的深棕色皮肤透着隐隐金光，那双灿金眼瞳中无比锐利的光芒，让这位女性命运议员如同战场上勇猛厮杀的女武神。 她是赛特！ 生命学派负责南大陆事物的命运议员。 这时候谁也没说话。 那位全身笼罩在深灰色兜帽长袍里的男性命运议员，看看茱莉娅，又看看赛特，犹豫了许久才说道： “有什么能为你们做的吗？” 先前主动放弃继续“命运演算”的就是茱莉娅。 而那次“命运演算”的结果已经是所有结果中最好的，虽然生命学派依旧会四分五裂，但能保存最起码的底蕴，“概率之骰”不会丢失，五位命运议员也能活下三位，就算继续冒险进行“命运演算”，也不可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就算只是间接引导神灵的命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越靠近神灵就越容易被反噬。 可在这个结果里，面临命运终结的就是茱莉娅和赛特，是她们的选择结束了这次命运会议，接下来就要各自面对自己的命运。 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听到男性命运议员的问题，赛特随意挥挥手表示不需要，脸上的笑容肆意而张扬，只见她眼中满是挑衅意味地看着茱莉娅说道： “呵，没想到最后会跟你这个白毛怪物死在一起，‘命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但刚才的决断很有气魄，让我稍微有那么点改观。” 冷幽幽地瞥了眼赛特，茱莉娅将一张逆位“愚者”牌在桌面翻开，用着极其淡漠的语调说道： “命运向来如此……可以的话，帮我照护照护布鲁诺，那孩子太容易闯祸，盯着他不要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嘱咐他视线不要总是盯着往‘红剧场’，更不要让他想一些奇怪的办法来复活我，大概就这些吧。” 平淡说完这些话语，她又翻开一张逆位“皇帝”牌。 在场几位都知道她在为自己的学生占卜，各自应允这个要求后，一尊镜子座椅中传出个稍显虚弱的男声，他说道： “那就这样吧，这次我生还虽然有六成概率，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养伤的地方等我成功接续命运再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再把‘概率之骰’送到我这里来。” 几人各自点头表示知晓。 随着烛火摇曳，两个镜中身影依次消失，那位全身笼罩在深灰色兜帽长袍里的男性命运议员向两人点点头，兜帽长袍就失去内部支撑掉落在镜子座椅上，很快化为砂砾消失无踪。 似乎这件衣服里面原本就没有人。 “呵！” 等房间里安静下来，赛特笑着站起身，活动着肩膀向外面走去，说道： “真跟你死在一起我可受不了，老样子，你辅助吧，也不知道‘命运绳结’是不是真能满足那些家伙的胃口，我们还得多争取些时间。” “小心……” 低不可闻的淡漠嘱托，伴随一张全新塔罗牌的翻开出现。 “命运之轮”！ 正位！ 第70章 明知故犯的罪犯 神战遗迹，原本游走在相对安全区域的“黑色郁金香号”，却在今天突然回到了外界的苏尼亚海，并在引来注意前很快穿梭灵界离开。 是的，直接穿梭灵界，而不是借助冥界间接穿梭灵界。 “黑色郁金香号”开始遨游灵界后，站在船头重新戴上那张银白面具的“地狱上将”，慢悠悠晃着脑袋，到最后侧过头看向船舱底部，发出艰涩嘶哑的笑声说道： “嘿嘿，这就等不及了吗，你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可回应它的，并不是某个还在沉睡的家伙。 是“黑色郁金香号”！ 当然，是被人操控着的“黑色郁金香号”。 只见船体两侧的虚幻双眼向上看着“地狱上将”，把某种只有它才能听见声音送入它灵魂中，它在说： “呵！有人给我送钱为什么不要，能被我这艘船送往‘新生’的乘客可都不是简单人物，你应该觉得荣幸，能提前登上一位准‘摆渡人’的船获得自由，这里已经留下了三位半神加一位真正神灵的烙印，如果不是成为我的替身，你根本没有上船的资格。” “地狱上将”没有反驳这句话。 它看着变化无常的灵界风景，用双手轻抚着脸上的银白面具，发出身体同步颤抖、甚至稍显癫狂的嬉笑声说道： “嘻嘻嘻，呵呵呵，是啊，我是该感谢你，我的好船长！” 可这句恶狠狠的话语，怎么听都不像是感激。 但也没谁在意它怎么想。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甩掉一双好奇心过重的花岗岩断腿，平稳航行到沾染“脏乱污迹”的淡青色空间时，停在了与之接壤的灵界空间。 这是玫红色混杂黑蓝色的扭曲空间边缘。 看着面前淡青色空间中，如同畸变植物根系的细密血肉网络，那些频繁蠕动的“脏乱污迹”相互连接，似乎组成了抽象的动态影像，就像是有无数怪物在围攻、撕咬三条巨蛇。 仔细感受其中对应现实世界的气息，“地狱上将”歪着头说道： “你确定要进去？这里已经被封锁了，外面可是有数位半神激战，连天使都降下了目光，会死的。” “嘿嘿嘿……” 用怪异笑声回应“地狱上将”的疑问，“黑色郁金香号”不再需要“地狱上将”的操控，自动驶入淡青色空间中。 在进入这处灵界空间的瞬间，它就大声颂念道：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随着第一句“迷雾君王”尊名出口，弥漫整片淡青色空间的“脏乱污迹”不规则蠕动起来，或大或小，时缓时急，逐渐拨开些富余空间。 “无尽世界的法典！” 当第二句“迷雾君王”尊名出口，那些“脏乱污迹”的蠕动频率逐渐变缓，间隙变得更大、更稳定。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就在第三句“迷雾君王”尊名出口时，在怒吼中喊出相同尊名的声音，和“黑色郁金香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两枚混乱徽章颤动着崩散成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变化迷雾。 一道从“黑色郁金香号”飞出，一道从被封闭灵界区域的现实中刺入，两者完美交融与连接，瞬息间把一个半身是血半身腐败发黑的高大壮汉带到“黑色郁金香号”上。 趁那些可怕视线还没追踪过来，“黑色郁金香号”祈祷的下一句已经出口： “我……” 可它的祈祷只是刚开个头，整艘“黑色郁金香号”都消失不见。 快出残影的璀璨红鳞荆棘和漆黑巨手终究是慢了一步，只击中最后残存的少许虚影，但这同样能作为攻击的媒介。 美丽红鳞化作狰狞的荆棘森林，每个突出的尖刺都化作惊恐向外奔逃的生灵，有人类、有野兽、更有不可名状的怪物，但它们的逃离终究只是假象，成为荆棘森林的装饰品，就是它们的最终命运。 而那只巨手足有十米长，表面漆黑滴答，有一个个奇异凸起，它们或是骷髅脑袋，或是立体的眼睛，或是带着尖齿的舌头，刚一出现就让只剩虚影的“黑色郁金香号”强行滞留刹那。 祂们的拦截成功了，也失败了。 靠着直接返回迷雾城的能力逃离，“黑色郁金香号”出现在迷雾城上空的瞬间，各色“圣裁”标记在天上闪耀成一大片连续而急促的烟花，把迷雾城居民吓了一跳。 紧跟在“大号烟花”后面的一声怒吼，让他们不得不捂住耳朵： “我看你是找死，路德维尔！” 声音来自忏悔者监狱。 是祖拜尔！ 凭空出现的烈焰巨手牢牢抓住天空的“黑色郁金香号”，无视空间和墙壁的阻隔，直接连人带船砸进空间概念被模糊的无限大监牢中，被戴着骨爪状黑铁面具的超巨大火焰巨人俯视着怒喷： “杂碎，你们当迷雾城是什么地方，专门处理你们这种垃圾的垃圾场吗？” 不管是从火焰巨人身上飞散的火星，还是来自天使的神性威压，都让几人惊恐万状，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让几人差点原地死去。 “地狱上将”浑身战栗着趴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而被砸进地底的“黑色郁金香号”，就算船身遍布裂纹也不敢发出丁点声响，还沉睡在船内白骨棺椁里的路德维尔早就被惊醒。 只是这会儿浑身僵硬的他，连呼吸都不敢。 额……虽然他并不需要呼吸。 不是他故意不出声，说好的，这些麻烦不归他处理。 还好，发出委托的家伙还算靠谱。 那个半身是血半身腐败发黑的高大壮汉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努力向祖拜尔伸出手，这么做也露出了之前被他保护在怀中，两个身体严重残缺，并沾染“脏乱霉斑”的银白色女性半蛇人。 是“怪物”途径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已经很接近极限，即将越过界限，让她们失控变成怪物。 是理性律法烙印在他们身上的金色秩序文字，在逐渐消弭诅咒和失控带来的负面影响，等覆盖半身的腐败迹象被驱散，祖拜尔终于能从那些狰狞丑陋的疤痕里，认出这个差点被开膛破肚的家伙是谁。 生命学派的布鲁诺！ 是被迷雾城重点关注的目标之一，亚瑟有在规则网络上对他设置特别标注。 因为那条看不透的“水银之蛇”。 也是因为可能存在的“堕落母神”信徒身份。 发现是这家伙，身穿低调华贵的灰黑色礼服，体表环绕幽蓝火光，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祖拜尔直接出现在布鲁诺面前。 而祂出现后，那个戴着骨爪状黑铁面具的超巨大火焰巨人立刻缩小，最终变成一只迷你火焰卷尾猴落在祂肩头，十分灵动地冲几人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四处张望。 神性威压是消散了，可理性律法并没有治疗能力，布鲁诺又伤得太重，这会儿是真的快死了。 不止是他，被他保护着的两个女人也差不多。 “啧！记住了，三瓶复苏圣水记你账上。” 这句不悦话语当然是对路德维尔说的。 听到是这种大地教会最顶级的治疗药剂，路德维尔差点掀开自己的棺材板，原地来个仰卧起坐大声对祖拜尔说“不”！ 可他不敢…… 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他根本不觉得布鲁诺这种穷鬼能买起的三瓶复苏圣水，就连一瓶都……不！那根本就不是用钱能买到的宝物，一想到这里，路德维尔就无比后悔答应跑这一趟，简直亏得连底裤都要没有了。 路德维尔的悲伤，也对应着复苏圣水的强大。 刚打开镶金翡翠玻璃瓶，宛如春天万物复苏般的生命气息，除了“地狱上将”和路德维尔外，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神清气爽和浑身轻松。 随着把淡金色药剂送入三人口中，就像见证奇迹般…… 断肢重生！ 伤痕复原！ 生机充盈！ 奇迹在发生，但只有布鲁诺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完美复原，可以呆愣愣趴在地上，像个傻瓜般对祖拜尔伸出手，完全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赛特和茱莉娅虽然身体复原，但她们依旧如尸体般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还是被祖拜尔抓着头发拎起的剧烈疼痛，让布鲁诺彻底清醒过来，他超过2米的身高，在能浮空的祖拜尔面前毫无意义。 犹如剜心蚀骨的质问在撕扯他的精神，那个声音在说： “来呀，让我听听小东西找的是个什么理由。” 感受到面前是位活着的恐怖天使，布鲁诺不敢对祖拜尔做什么，就连抓住对方手腕减轻痛苦都不敢，只能忍着来自头皮的刺骨疼痛，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您就是祖拜尔大人吧，您好，我……我是布鲁诺，我得到过亚瑟大人的许可，可以在正确时机使用混乱徽章，今天……今天就是恰好感觉到能使用混乱徽章的命运契机才使用，那个，如果有造成麻烦，我来负责，全部由我负责，我会加入迷雾城好好打工进行补偿的，还请不要责怪船长。” 听到是这种扯虎皮的理由，祖拜尔发出极其嘲讽的“咯咯”笑声。 这可不是什么赞赏！ 猛地攥紧布鲁诺的头发，让他的脑门撞在自己的骨爪状黑铁面具上，如同炙热熔岩般的高温，剧烈灼烧着布鲁诺的脑门。 连续不断的“呲呲”声响与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绽放开。 拼命压抑着的痛苦悲鸣清晰传入祖拜尔耳中。 “嘿嘿嘿，很好，很好，我最喜欢硬气的罪犯，如果等我一点点把火焰灌入你骨头的每一处，你还能维持清醒，我就放过这两个命运断绝的女人，路德维尔这个小东西我也能放过，来，我们试试看。” “忍着，千万别出声，哈哈哈哈哈……” 第71章 夏尔夫再入迷雾城 滴答，滴答，滴滴答！ 坐在外露齿轮结构的钟表房间中，晃着小脚丫，哼着小曲儿的凯撒正在处理迷雾城日常事务，路德维尔开着“黑色郁金香号”把外人带进迷雾城的举动，不仅惹火了祖拜尔，凯撒同样被气得面目狰狞，立刻就要操控迷雾城降下神罚。 是一份自动响应的连锁文件阻止了它。 看到被亚瑟特别关注的布鲁诺个人档案，凯撒很快散去负面情绪回到工作中，但看到档案中写着的“秃子”形容时，它疑惑地歪起了圆脑袋。 因为正在忏悔者监狱受刑的布鲁诺…… 是长着头发和胡子的。 虽然很短、很杂乱，但它确实不是秃子。 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它犹豫着要不要帮亚瑟把档案里的“秃子”修改成光头，但挠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它还是放弃了，它选择直接给祖拜尔发去个消息。 “请把布鲁诺变成秃子。” 既然自家神灵认为布鲁诺是秃子，那他就应该是秃子。 而“黑色郁金香号”闯入事件带来的影响不只是这样。 小麦图书馆里，正在编写数理化学习教材的叶夫卡露出和煦笑容，吩咐炼金仆从提前今天的下午茶时间，就继续进行今天的工作。 祂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 准备正式开张的魔女快乐屋里，给美人鱼服务员介绍工作内容的赛丽亚突然停下说明，只见她匆忙转着轮椅来到店外，又是看向天上还没完全消散的“烟花”，又是看向一如既往安静的上城区，神情显得很是挣扎。 她即将完成最后的治疗，但她很担心给祂治疗的多拉格。 在迷雾城变得上进原本是件好事。 可那个人让她感觉很不好。 …… 建完第五层就暂时停工的秘术法师法中，西索恩站在一个漂浮在半空，由金银双色液态金属构成的球形抽象星象仪下方。 看着那些形态各异、四散飘飞的液态金属，他的神情非常迷茫。 这个类似星象仪的奇特装置就是“魔网”主机，连接着灵界一处经过“迷雾君王”处理的特殊空间，所有法术模型都已经录入完毕，测试和优化也进行了数轮，已经达到他当前能做到的极限。 有迷雾城那位神秘天使的帮助，甚至已经跨越了他的极限。 只是……还没取名字。 更准确的说，是迷雾城不干涉，而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取那个名字。 在最初的“魔网”计划里，这台主机的名字就叫做…… “智慧之神”！ …… 天上的变故，让又一次来到小麦图书馆外的多拉格停下脚步。 他身上的龙类特征已经越来越协调，龙目、龙皮、龙鳞等异类特征完美融合到人类形态中，这不再是对血脉的梳理，而是生理和心灵的共同治愈。 原本他的本意是尽可能消去所有龙类特征，变成真正的人类。 但一位老师点醒了差点失控的他。 他犯下了所有“心理医生”都会犯下的错误，在无法正视“本我”的情况下尝试重塑“自我”，并且是往被外在环境和认知影响的“自我”塑造，想要成为所谓更好的“我”。 可这并不是真生的“自我”，而是失控深渊的开始。 叶夫卡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迷雾城的默认和自身能力的不足，最终促使他来到这里。 …… 刚被白鸽233带领着办理好身份，再次进入迷雾城的夏尔夫直接愣在原地。 他认出了先前出现在天上的船是什么，更知道那艘船代表的意义，可还不等他震惊完天上的变故，迎面走来的“五海之王”纳斯特，就让他整个人都陷入思维短路状态。 是那道扫了他一眼的冷漠视线，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下意识低头避让开对方前进的方向，他直接退进后方街巷中转身离开，选择通过另一条道路去往秘术法师塔。 纳斯特并没有理会认出自己身份的家伙。 来到这里就意味着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海上流传迷雾城的传说那么多年，再加上《罗塞尔传奇》的间接影响，这个决定倒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不管那位是个什么状态，他都是成为罗塞尔的臣属。 区别并不大。 而这个结果，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 开拓者计划让他看到了自己晋升天使的希望。 先前看见的“黑色郁金香号”，更是让他打开了新视野，如果能把“黑皇帝号”和自己的手下带进来，他探索“黄金之国”会变得更加顺利。 为了这个目的，他需要来市政厅询问临时身份的事情。 因为在迷雾城需要花费贡献的地方太多，他目前只有1级权限，没办法通过规则网络查资料，更不能使用通信工具联系特定目标。 退一步说，就算能使用通信工具，他也没有可以联系的“友人”。 嗯，这会儿他确实有些后悔拒绝成为守护骑士。 但现在后悔有点晚了。 作为“五海之王”的自尊也让他不太能拉下脸面。 这份纠结心思暂时没人在意，先前落慌而逃的夏尔夫在奔行到街角，总算摆脱掉那种惊惧情绪，这会儿他边擦汗边往后张望，并小声自言自语道： “奇怪，太奇怪了，‘地狱上将’怎么会在这里，额……不对！‘五海之王’怎么会在这里，‘黑皇帝号’昨天还出现在迷雾海劫掠呢，怎么会出现迷雾城呢，难道双方还有什么联系，这实在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听着夏尔夫的碎碎念，感觉被无视的白鸽233给他指路之余说道： “古斯塔夫先生，不管路德维尔和纳斯特在外面是什么身份，都对他们在迷雾城的身份没有影响，而您是技术人才，在权限上是超越他们的，请不要总把外界的规则套用在迷雾城里。” 被这话弄得一愣，脑袋里始终绷着一根弦的夏尔夫，逐渐放缓那慌乱的脚步。 随着诸多杂乱心思迅速消失在他脑海，总算是让他记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大致理清思路后，根本无法消除紧张的他，略显有些卑微地讪笑着说道： “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我僭越了。” 看着这家伙那副明显“我别有目的”的模样，白鸽233用翅膀做出个无奈捂脸的动作，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啊，您其实没必要这么累，能成功进来来这里，行事也没有触发‘圣裁’，就代表您的行为没有违反迷雾法典，而不违背迷雾法典，就意味着您做什么都可以，您能理解吗？是什么都可以哦，包括您心里觉得对迷雾城不好的那些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 太过直白的话语让夏尔夫彻底僵立在原地。 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流着冷汗发出无比尴尬地笑容。 注意到这家伙的手掌忍不住发抖，白鸽233极其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意识到这份工作没有继续的必要，它挥动翅膀展开淡金色信息面板，从联系人列表中找到西索恩，把关于夏尔夫的情况发送过去，做完这些后，它直接向迷雾城申请位置转移，成功把夏尔夫带到秘术法师塔门口才说道： “好了好了，后面就让西索恩先生招待您吧，等您习惯了在迷雾城的生活方式，不再害怕我们，或许才是我们好好相处的时机，祝您生活愉快~” 告别虽然来得很突然，但白鸽233的离开，确实让夏尔夫松了口气。 “你比我预计的来得早。” 突然从身后响起的声音，把夏尔夫腿都吓软了，差点让他直接坐倒在地上。 发现是一身巫师打扮的西索恩，夏尔夫立刻就火了，无数“漂亮话语”堵在他喉间，通过他的视线准确发射给西索恩。 而西索恩确实听到了。 那是连续性的因蒂斯地方脏话。 西索恩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略微拉下银质方片眼镜，仔细打量着夏尔夫说道： “来帮贝尔纳黛拿邀请函？” 第72章 知识与智慧的…… “来帮贝尔纳黛拿邀请函？” 西索恩站在大街上说出这件事，把夏尔夫吓得原地跳起来。 只见他满脸惊慌的左右张望着，确定没谁注意到这边，他飞快跑到西索恩身前，一边催促一边把人往秘术法师塔里推。 可他忘了面前这个只是外表年轻的老年人，脾气到底有多么差。 更忘记了当初被物理教学的经历。 西索恩根本不会惯着自己吓自己的夏尔夫，原地后退留下个双眼无神的分身，熟练施展出一套擒拿手，像是抓小鸡般把夏尔夫按到在地上，紧接着是灵蛇般游走的虚幻绳索交错纠缠，牢牢捆缚住手脚和嘴巴，把人像是待宰猪仔般悬空吊起，漂浮着跟在他身边进入秘术法师塔。 无视夏尔夫的拼命挣扎和低声呜咽。 西索恩把银色方片眼镜推回原位，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呀，没礼貌的小家伙，晋升序列5就能不尊重老人家吗？你以为迷雾城会在意贝尔纳黛的那点恶意，真是好笑，知道么？就算是造物主之子前来，也连迷雾城的一块地砖都没能破坏，更别说你的演技还这么差，‘仲裁人’途径的‘辖区’又不是摆设。” 话语入耳，拼命挣扎的夏尔夫瞪大了眼睛。 那种靠视线说话的能力立刻终止。 而西索恩就像是面对自己最愚钝的学生，轻轻拍了拍夏尔夫的脑袋，把人带到“魔网”主机处，摇着头说道： “你来的不是时候，我虽然有资格、也买得起邀请函，但我没有能离开迷雾城的身份，骑士团信使也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必须有守护骑士做担保，可别指望我，等你成为守护骑士最快也要几年后，你确定需要这么着急？” 到这会儿夏尔夫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 确定夏尔夫真正明白了现在的处境，西索恩才解除能力把人放下来。 并没有故意让夏尔夫摔在地上出丑，那个双眼无神的分身立刻把人扶住，让他能自己站稳。 解除束缚后，夏尔夫第一时间小声问道： “那位……那位真的在这里吗？” 知道他问的是谁，西索恩瘪了瘪嘴，抬起手招来两杯颜色湛蓝的饮品，玻璃杯飞来的过程中极其平稳，杯中的湛蓝饮品更是没有丝毫波动。 精准拿住两杯饮品，吸管、柠檬、薄荷叶和冰珠等配料紧随在后。 等饮品最终成型，西索恩把其中一杯递给夏尔夫后说道： “傻问题，在不在又有什么意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成功离开‘知识’的困局，可贝尔纳黛依然被‘过去’困住，说吧，她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没得到符合预期的答案，夏尔夫苦着张脸，只能喝了口手中的湛蓝饮品，任由一股清凉气息在鼻腔和胸腔循环往复。 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清醒，夏尔夫直勾勾盯着手中的饮品，下意识问了句： “这是什么？” 但反应自己说了什么，他立刻改口说道： “啊，不是！我是说，女王让我带一件封印物给你，说你看到就明白了。” 说着他就从裤兜里拿出一颗婴孩拳头大小的十六面体钻石递过来，西索恩虽然视线落在那颗钻石上，但他却没有伸手去接，嘴里咬着吸管，直到发出吸空气的嘶嘶声，才松开吸管叹息着说道： “贝尔纳黛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我要再想想。” “任务完成了，我……” 完全没想到西索恩会拒绝收下封印物，夏尔夫口中的话语说了一半就直接顿住，怎么都无法接上后续。 看到他这幅样子，西索恩也很无奈，把空玻璃杯交给分身后说道： “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出去，回来再说。” 把分身留下来照护夏尔夫，西索恩叹息着头也不回的离开秘术法师塔。 他不是找借口敷衍夏尔夫，而是贝尔纳黛真的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原本他晋升半神的材料只有两个来源。 第一处是来自知识教会。 只要能完成灵界穿梭能力的民用化研究，半神远不是他的终点，因为当初教会对他“魔网”提案的处理方式是封存，当他自身能跨越半人半神界限成为教会高层，自然能隐蔽的重启研究。 而第二处就是迷雾城。 神秘屋有预定服务，虽然花费很贵，但花了钱必然能得到收获。 以西索恩的能力，赚到足够晋升半神的贡献并不难，可他能猜到神秘屋预订服务的非凡特性会来自哪里。 大概率就是知识教会的主教。 对教会有些失望，不代表他希望损害教会的利益。 在两个都不算好的选择中，西索恩其实更倾向于前者。 他的打算是在迷雾城完成研究，再根据情况回到教会晋升半神，然后一边着手推广传送门技术，一边继续游学做研究，试着成为教会和迷雾城之间的纽带，尽可能促成双方的合作。 这是个双方共赢的选择。 可他完成晋升仪式时察觉到的隐晦契约力量，加上神秘屋售卖的复苏圣水和后来的极光会变故，让他的所有打算全部落空。 复苏圣水是大地教会几乎不外流的珍贵药品。 但经历“背誓之战”后，知识教会和大地教会的关系变得很紧张。 说不上是敌视，但关系确实算不上好。 如果和大地教会只是关系不好，那和极光会真就是绝对死敌了。 迷雾城那位陌生天使属于哪条途径都不需要他仔细感知，就在对方准确说出“魔网”最初暂定名的时候，他已经大概明白自己的处境。 神灵棋局，凡人棋子。 说不定，他的“魔网”已经成为对付知识教会的武器。 至于毁去？ 没有任何意义，已经展现在神灵眼中的知识就不再是秘密，赛西和那个申请来秘术法师塔做侍从的尼尔都有能力重现他的研究成果，甚至能做的更好，因为“知识”比“智慧”更适合承载“魔网”。 迷雾城终究是重视契约的神灵国度。 他还在，秘术法师塔就还能控制，就不会轻易出现复制品。 要守住秘术法师塔，就必须解决自身寿命问题。 而晋升半神已经是唯一的办法。 可他晋升半神就意味着要在迷雾城和知识教会间做出选择。 贝尔纳黛就是在这个时候，把“阅读者”途径的半神特性送到他手中，这不是什么第三条路，而是让他选择迷雾城，选择放弃“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仰。 西索恩终究是知识教会的主教。 从教会以外的地方获取半神非凡特性就代表这种意义。 知识教会的大贤者们不是什么傻瓜，祂们甚至不需要来到西索恩面前，也能知晓所有真相。 始终追求“全知”的祂们，确实拥有这种权能。 自顾自散步到波瓦瓦酒馆，熟练找到靠墙角落的吧台座位，点了杯小孩子才会喝的姜汁啤酒，然后用面对墙壁的行为拒绝酒保闲聊。 在这个时间来喝酒的客人吸引了部分视线。 但看到是秘术法师塔的秘术导师西索恩先生，那些视线都自动收了回去，他们知道这位先生喝酒时不喜欢被打扰，吧台后面的女性酒保熟练拿出一根天然吸管，连同经过浸水调温的冰镇姜汁啤酒递到他面前，轻声说道： “西索恩先生，请慢用。” 用点头表示感谢，他把吸管插进瓶盖自动打开啤酒瓶中，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嗯……应该是在一小口的基础上抿一小口。 按这种速度计算，他喝光这瓶姜汁啤酒最少估计需要一整天。 又或者更久？ 这是在浪费时间，但他这会儿确实需要用浪费时间的方式放空大脑。 第73章 信仰守护之神的村子 “真是努力啊~” 听完肩头白鸽13对迷雾城近况的汇报，缓步前往西拜朗阿尔及尔海湾的亚瑟笑着给出了评价，既没有说怎么处理后续，也没有要了解更多细节的想法。 就像只是在听和自己无关的八卦新闻。 自顾自把玩着枯枝在荒野散步。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他已经能完美操控赛西打造的神灵化身，在肉眼不可见的世界里，灰白色变化迷雾环绕在他身边，就像关系最亲近的自然精灵，指引他去往适合自己进行扮演实验的地方。 “亚瑟大人，是否要对叶夫卡做出警告，他的小动作有些太多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白鸽13依旧选择做出劝谏。 亚瑟站在已经能看见海岸线的地方，确定那道纤细但极其活跃的“变化”源头在哪里，他逗宠物般挠了挠白鸽13脖颈的羽毛，神色愉悦地说道： “小十三啊，不要只是看到一件事的坏处，地球诸神都是些很有意思的家伙，而聪明人从来不会一条路走到黑，是敌人还是朋友，不走到最后谁又知道呢？我利用他，他利用我，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平衡就会继续维持。” 笑着点了点白鸽13满是疑惑的小脑袋，他才继续说道： “这个过程里，盈亏多少终究只有自己知道，别被扰乱了我们前进的节奏。” 不是很明白亚瑟的意思，白鸽13用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手指说道： “那洛蒂大人那边怎么办，要告诉她真相吗？贝克兰德的情况有些糟糕，也不知道魔女教会和恶魔家族是怎么想到这么恶毒的计划，现在所有人都傻了眼，等那种诅咒扩散开，真的会很麻烦。” 似乎是想起贝克兰德发生了什么，亚瑟不自觉露出个看好戏的表情，让手掌轻抚轻柔薄纱般的灰白色变化迷雾，一步跨越数百米距离来到被诡异乌云笼罩的破败渔村中。 顺着感知发现在不远处，有两位少年匆忙躲进残破木屋中。 粗略扫了眼飘荡过来的变化迷雾，数个画面瞬息间映照在脑海，他立刻就知道这里也流传着“守护之神”叶夫卡的信仰。 很少，但非常虔诚。 双眼微眯着点点头，亚瑟扔掉手里的枯枝，轻声对白鸽13说道： “你去洛蒂那边吧，让她自己调查真相，如果她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你就帮我好好看看叶夫卡的本事，我也很好奇七神要怎么应对这种不流血的厮杀，或许祂能给我个大惊喜。” 侧头看了眼那边两个探头观望的少年，白鸽13点点头直接消失不见。 而这座无名渔村的居民并不止两个少年。 随着意识笼罩方圆数万米范围，一连十五个弱小生命的气息被亚瑟捕捉到，他们变化关联，也信仰关联。 也不知道叶夫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居然已经无孔不入到这种地步。 因为对叶夫卡越来越感兴趣，他并没有展现什么超凡能力，只是平常散步般走向两个少年躲藏的残破木屋，想了解一下他们对“家”的构想。 可他刚有靠近的举动，那两个有些脏兮兮的少年就立刻逃走。 靠着对环境的熟悉，两人快速消失在他眼前。 还是观察那瞬间爆发的变化迷雾，他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 是装扮！ 黄金材质的单片眼镜，左右不对称的华丽蓝白礼服，还有超脱凡俗的气质容貌，都让他像深夜海边的灯塔般耀眼。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正当他要深入解析飘荡在这里的变化迷雾了解异变缘由时，“轰隆”一声巨响，天上的诡异乌云中突然降下一道炽白闪电。 当然，闪电没有劈中亚瑟。 它自动在半空拐了个弯劈到空地上，留下一片乌黑焦痕。 不是亚瑟做了什么，而是现阶段他身边围绕着太多变化迷雾，“变化”与“混乱”相互关联，他刚动用超凡能力就引发了这处混乱区域的异变。 只是这里的异变层次太低，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有这么个小插曲，亚瑟已经知道观察这处混乱区域的方法。 也不在意一些慌乱家伙在更远处观察自己，收敛环绕在身边的变化迷雾后，他召唤来自己需要的那部分“变化”，伸出手将其握在手心，快速解析关于这处无名渔村的秩序历史节点。 解析短短三秒就完成了。 七幅画面最早能追溯到400年前。 那是一伙从狂暴海侥幸生还的海盗，他们已经在自己无法察觉的时候变成了活死人，真正的异变源头就是那艘海盗船，它意外遭遇侵蚀成为了幽灵船。 是活死人船员驾驶的幽灵船，把这里变成狂暴海异变环境的一部分。 诡异乌云从那天开始出现，然后400年没有消失。 接着就是活尸和怨灵接连出现。 渔村变得荒芜，接着引起灵教团的注意，然后有人前来带走意识懵懂的幽灵船并处理掉这里的死灵。 七个画面的最后，是一艘亚瑟非常熟悉的海盗船。 “黑色郁金香号”！ 略有所思地轻笑着走到海边，亚瑟随意找了块相对平坦的石头面对大海坐下，用“混乱之眼”连接到迷雾城的“变化”作为能源储备，他就把自身的变化迷雾释放出去。 时缓时急，变换无常。 逐渐在他的意志驱使下，伪装成这处混乱区域的一部分。 如果有人能看见“变化”，就会看到一只由灰白色粘稠迷雾构成身躯的触手怪物从亚瑟背后钻出，几次呼吸间，就迅速变得如山岳般高远，如海洋般广阔。 那些遮天蔽日的摇曳触手，旋转着伸向狂暴海。 伸向更加不可名状的猩红迷雾世界。 既然无名渔村重新拥有了居民，那他就要先来次粗暴的扮演方式。 直接抹掉这处混乱区域，把无名渔村强行恢复正常。 对他这种存在来说，时间的意义只在于对应目标有没有完成，如果完成了目标，那时间连作为数字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日月交替的风景变换没有影响他分毫，“变化”和“混乱”在狂暴海中肆意搅动，一点点把无名渔村的混乱区域从狂暴海切割出来。 天上的诡异乌云中雷鸣不断，却没有丝毫闪电落下，耳边有风声却没有风，眼前有雨滴却没有水，所有符合暴风雨的征兆都在频繁出现，但现实中的风雨雷电却是半点也没有。 那十几个无名渔村的居民被吓得彻底躲起来，聚集到一起不断向“守护之神”祈祷，亚瑟只是略微看了眼就不再关注。 在这个过程中，第四纪“苍白灾难”结局的神战细节被他掌握更多。 虽然扮演暂时没什么效果，但其他收获都还不错。 把部分狂暴海的“混乱”构成送回迷雾城，作为本体解析对应“冥皇”那份“混乱”的积累，很多大大小小的“变化”也成为他神秘学知识的补充，顺便还能挑选部分“混乱”收藏起来，补充之前损失掉的古神“混乱”。 直到在某个秩序历史中看见阿蒙的身影，他才略微皱起眉。 想起赛西提交的第二具神灵化身设计方案，他抬了抬金色单片眼镜，心里不由得怀疑起这个方案的合理性。 “这样真能把阿蒙吸引过来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叶夫卡这个儿子也真是贪吃，‘偷盗者’途径的天使级非凡特性都快被吃绝了，希望能顺利得到一份吧，不然黄金人的混乱法则只能浪费掉。” 正烦恼自己第二具神灵化身的设计方案怎么实现，他就感知到身后的小家伙在小心翼翼靠近。 “观察这么久，总算是忍不住了么？” 亚瑟心中这么想着，他也不知道是那些小家伙自己好奇，还是向“守护之神”祈祷获得了回应，于是假装冷漠地侧过头问道： “有事吗？” 第74章 普通的游戏 “有事吗？” 亚瑟过于突然的话语，把身后抱着椰子壳的干瘦少年吓一跳。 可就算是遭遇惊吓重重摔倒在地上，他也没有让怀中的椰子壳掉落，那死死抱住椰子壳的模样，就像椰子壳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在感受到亚瑟视线的时候，他就把怀里的椰子壳抱得更紧了。 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这个衣衫褴褛，皮肤浅棕，身上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头发也被修剪得乱七八糟的少年，就像是某种见了光的地穴动物般，低下头缩成一团。 就算已经害怕成这样，他依旧颤抖着稳稳递出那个椰子壳，战战巍巍的用都坦语说道： “给……给……给您……” 看到椰子壳里是某种不认识的果实，亚瑟疑惑挑起眉。 感知到更远处十四个弱小生灵的忧虑情绪，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他，一边观察少年的“变化”，一边熟练用都坦语问道： “为什么要给我？” “混乱”途径的观察“变化”不等于“观众”途径的“读心”。 能力表现和效率都有极大差别。 观察“变化”这种收集关键线索反向推演情报的能力，更擅长获取过去已经固定不变的信息，解析当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会很麻烦。 强行做到等同“读心”的效果也能做到。 但很没必要。 他大部分时候都用来测谎和扩展更加细节的观察视角。 听到亚瑟的问题，递出椰子壳的疤痕少年小心翼翼抬起头，但他只是看到亚瑟身上华贵的衣服就立刻缩回视线，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道： “神说您……您是……您是尊贵的客人。” 是“守护之神”？ 还是极光会那些有权利管理信仰的成员？ 亚瑟不知道。 但他对这些无名渔村的村民很感兴趣。 招来盛放不知名果实的椰子壳，从其中的“变化”里感受到自己喜欢的那种“生命力”，他笑着点点头，对明显松了口气的疤痕少年问道： “你觉得这是供奉，还是招待呢？” 疤痕少年似乎读过书，能听懂“供奉”和“招待”的区别，他低声念叨着两个单词就陷入思考。 亚瑟收下椰子壳里的果实，似乎让少年获得了些勇气。 现在的姿态虽然很卑微，但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 像是终于想明白问题的答案，他想恭敬些站起来回答，但因为腿软没力气，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只好失落地蹲坐在地上，低着头用双手缓缓抱住膝盖，侧着身体说道： “神说……您是客人，我……我们想招待您。” 从“变化”中感受到大量的恐惧和哀伤，亚瑟立刻知道这句话是谎言。 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 散去所有冷漠和伪装，亚瑟笑着把椰子壳平稳扔回到少年面前，然后转过身和少年面对面坐着，凭空在双方中间挪来一张摆满丰盛食物的圆桌。 那种爆炸般剧烈释放的美味芬芳，让少年短时间里大脑陷入短路。 少年直愣愣盯着桌上的美食，口水立刻就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随着无法克制的一声“吸溜”，他才勉强清醒过来。 嗯……很勉强。 他看着那只黄金脆皮鸡的视线，几乎能把鸡骨头都嚼碎了，咽口水的声音快要响成一首奏鸣曲，那破洞鞋子里的脚趾和抱膝握紧成拳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显露出大量苍白色。 欲望和恐惧同样强烈。 但他什么也没做，更加没有急迫地说些什么。 看到疤痕少年是这幅反应，亚瑟才开口说道： “呵，还是我招待你们吧。” 听到这句话时疤痕少年的“变化”剧烈波动起来，但不等他做什么反应，亚瑟就有些恶趣味地笑着继续说道： “但你都说了，我是非常非常尊贵的客人，所以啊，只要你们和我玩个游戏，我就原谅你们的怠慢，并且还能反过来招待你们，怎么样，要试试吗？” 用心倾听亚瑟说的每个单词，疤痕少年强行把视线从食物上收回，伸出双手抱起地上的椰子壳，反复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说道： “抱，抱歉，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食物了，真的很抱歉。” 这种避重就轻的话术很不像是一个少年的能力。 而且使用技巧并不算生硬。 发现疤痕少年的“变化”彻底被恐惧占据，亚瑟用手指拿捏着下巴，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他伸手虚抓，跨越遥远距离把那十四个远远窥视这里的村民直接挪移过来，引发一阵阵惊呼声。 没有让这里乱成一片，亚瑟抬手一响指，所有人口中都多出个香酥大鸡腿，惊慌中的下意识咬合，让诡异的寂静将这里笼罩。 层层蔓延的椒香芬芳，很快引动对应饥饿的声响。 咸的滋味疯狂勾引着名为“饥饿”的“魔鬼”； 辣的滋味百转千回，让人感受生命的火热； 麻的滋味刺激着味蕾去捕捉更多…… 他们的舌头已经充分感受到什么是美味，身体的本能带着他们跨越饥饿，直接上升到“品尝”这种境界。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吞咽口水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种外焦里嫩的美味彻底散发开了。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人无法抗拒美味的诱惑。 咬下第一口，吃光一整只，舔舐整根鸡骨。 甚至真的有人尝试爵碎那根骨头。 这十五个少年少女年纪最大不超过十三岁，个个身体虚弱而消瘦，其中大部分有着肢体残缺，而且是很明显的人为痕迹，瞎眼、割耳、剜鼻、断手断脚等，但在南大陆这种地方，其实不能算特别严重。 能活，但没法活得好。 和他们相比，最开始那位少年真的只是疤痕多了些。 嗯，稍微多了些。 他们一边害怕地躲避着亚瑟的视线，又一边极为珍惜地紧握着鸡骨头舔舐其中最后的滋味，当亚瑟的意识扫过更远处的杂乱墓地，以及情况堪忧的菜地时，他才知道不是他们的残缺不严重，而是残缺严重的已经死了。 从“变化”中解析出这里的真相，他笑着摇摇头。 原来是被“守护之神”信徒脑袋一热解救的奴隶。 因为这里的环境特殊，他们才被安排在这里暂时躲藏，说是再等待一段时间，就会有船带他们离开。 或者几个月，或者一两年。 又或者不会来…… 弄明白前因后果，亚瑟重新把视线落在那个疤痕少年身上，看着对方神情苦涩地小口吃着鸡腿，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现在想和我玩游戏吗？” 被这个问题吓到，所有少年少女都瑟缩着向后退，齐齐慌张地看向疤痕少年，根本不敢多余去看桌上的更多食物。 把鸡骨头放在嘴里反复嚼着，疤痕少年低着头，面色凄苦地点头说道： “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我愿意参与您的游戏，但他们连字都不会写，有的连话都不会说，能让我代替他们吗？” “拜托您了……” 追加最后的拜托时，少年谦卑地伏下身体，把额头死死抵在地上。 而亚瑟就像是欣赏面包剧场的戏剧般，把胳膊支在桌面然后撑着脸庞，悠闲看着孩子们的表演。 他始终注视着“变化”纠缠的细节。 从他背后释放出的不可见迷雾触手怪物，还在继续粗暴地整理混乱区域。 只是进度适当放缓了。 发现这些家伙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不会再有人来接自己，他把游戏内容从像是专门捉弄人地爬椰子树摘椰子，改成了更适合达成自己目的的项目。 用手指反复点着桌面，发出咚咚轻响，就这么让疤痕少年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直到他额头流冷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才笑着说道： “好啊，我们要玩的游戏就叫……说谎话就会死~” 第75章 无名渔村的扮演尝试 “好啊，我们要玩的游戏就叫……说谎话就会死~” 这本来是一句能引爆恐惧的话语，但在亚瑟面前的十五个孩子并没有更加害怕，他们如同一窝失去母亲的猫咪幼崽，相互依偎着躲避太过强烈的阳光。 那个疤痕少年像是认命般点点头，然后默默收起那根鸡骨头。 停下轻敲桌面的动作，亚瑟让一盘水果酿肉卷漂浮到少年面前，轻声说道： “我们先来个简单的，你觉得这里是你们的家吗？” 当亚瑟讲出第一个单词开始，疤痕少年就竖起了耳朵。 他听清了，也听懂了。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们已经被抛弃这件事，目前只有少数几个孩子知道。 抬起头和每个身体残缺的孩子对视，面对那些或是期盼、或是恐慌的眼神，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应该说出口的答案怎么都说不出口。 可亚瑟没有给他太多犹豫时间。 轰隆！ 远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让少年少女们惊慌回过头去看。 看到扬起烟尘的地方，疤痕少年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家”…… 没有了！ 他们花费大半个月时间，辛辛苦苦收集材料，忍饥挨饿才勉强修复好的房子没有了…… 而毁掉他们房子的存在就在他面前。 这是在提醒他犹豫太久了。 很快，其他孩子也依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次才是真的引爆了恐惧，他们连手里的鸡骨头都顾不上，慌乱得差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那些腿脚健全的孩子步伐踉跄着立刻就要跑回去。 可他们不管怎么跑都只能在原地踏步，根本无法离开。 有个没了双腿，只能被瞎眼少年绑在身后的黝黑少女呆愣愣看向亚瑟。 而亚瑟也微笑着与她对视。 视线余光捕捉到亚瑟缓缓抬起了手，疤痕少年的惊慌瞬间盖过所有情绪，就像是嘶吼般喊出答案： “是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唯一的家！” 随着这句话出口，在亚瑟的“混乱之眼”视觉中，十五个残废少年和徘徊在那处杂乱墓地的变化迷雾瞬间编织成一股，逐渐散发出对无名渔村中那些游离变化迷雾的吸引力。 而这种吸引力越来越强，很快就引动这处混乱区域的“混乱”，让它们变得活跃起来。 仔细观察着混乱区域的变化，亚瑟也不再吓唬心思复杂的疤痕少年，笑着收回习惯性轻抬金色单片眼镜的手掌，让食物自动飘飞到那些呆愣愣注视自己的孩子面前，他继续说道： “很好，看起来你已经熟悉了游戏规则，那我们继续第二个问题，如果给你无所不能的能力，但只能用来建设这里的家园，你会怎么做呢？” 深深吸了口气，疤痕少年努力从地上爬起。 发现孩子们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亚瑟，他在脸上挤出个勉强笑容，抬抬手示意大家吃东西，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安抚好几个无声流泪的孩子，才转过身默默挡住他们的视线，恭恭敬敬对亚瑟行礼说道： “感谢大人的恩赐，我们的家……” 在说到“家”这个单词时，疤痕少年突然语塞，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意识到划过脸庞的触感是什么，他慌忙擦掉眼泪，在脸上留下明显污迹的少年，努力笑着继续说道： “安全，我们希望‘家’是安全的，最好不要有人能找到我们，这里就很好，食物少一点也没关系，天气冷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照护自己。海里虽然很危险，但偶尔也会有死鱼被送到岸上，现在还有神灵大人可以依靠，努玛会一点医术，塔塔木他们会修房子，我也能教大家认字，已经不需要更多了……” 认真听着疤痕少年的自述，亚瑟再次用手指轻点桌面。 他背后释放出去的迷雾触手怪物，也逐渐调整修改这处混乱区域的方向。 是的，他遇到了一位能让自己扮演“迷雾天使”的“主角”。 算是幸运，也是巧合。 眼前的疤痕少年虽然层次不高，但他确实已经成为无名渔村“变化”的核心，而无名渔村有机会成为这处混乱区域的核心，只要把这处混乱区域和狂暴海分离，疤痕少年和这十四个残缺孩子就能在亚瑟帮助下，成为这个小故事的“主角”和“配角”。 亚瑟不会嫌弃这个扮演机会太小。 赛西和西索恩各自探索前路的思路给了他很大启发。 层次低不代表没有价值。 做研究最重要的是方向，其次是灵感，最后才是积累。 通过结合“知识”、“智慧”和“秩序”领域的神秘学知识共同推演“混乱”，亚瑟在研究自身领域的神秘学知识上，已经成功掌握最适合自己的方法。 就比如眼前的“条件模拟”。 先用观察“变化”的能力收集信息，然后展开“混乱领域”用精神幻境推演结果，接着把其中最能引发“混乱”共鸣的结果具象到现实中，去验证自身思路的实际效果。 但这种方法不能对同一目标多次使用。 由于“混乱”本身的不可控特质，大概率一次就能把现实弄得崩溃。 找到故事里的“主角”和“配角”们，就是为了降低这种结果过于严重的损耗。 要把这处混乱领域从狂暴海切割出来还需要不少时间。 所以，亚瑟选择在残缺孩子们无法看见的情况下，先用自己的“混乱领域”隔绝现实，并把这种非凡能力固化下来，满足疤痕少年对家园“安全”的诉求。 因为不能连同神灵信仰一起粗暴隔绝掉，这件事花费了亚瑟不少心思。 等封闭终于完成，他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别说魔药消化的反馈，就连能触动他灵性的“变化”都没有出现。 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像是猜到什么般，他眼中放光的重新看向那些精神萎靡，根本没有去动那些的美味食物的孩子们。 他做了件蠢事。 故事里的“主角”和“配角”再重要也没有故事本身重要。 先前看似他只是毁掉了孩子们的破烂房屋，但这种行为本质上是毁掉了他们的“希望”，再加上自己展现的超凡能力，已经很接近直接破坏故事本身。 如果他们不再认为这里是家，那他们和这处无名渔村的变化关联就没有亚瑟需要的那种特质。 为了实验某个猜想，他在疤痕少年的忐忑等待中再次开口，说道： “食物已经全部给你们了，接下来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要建一座新房屋，需要招聘人手帮忙，所以，不知名渔村的不知名村长先生，可以让我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住下吗？” “可以！当然，我……” 等答案脱口而出，疤痕少年才察觉到亚瑟话语里的细节。 就在他愣住的时候，亚瑟已经拿出用于绘图的纸笔，在桌上飞快绘制起房屋结构图，他按附近能找到的材料和孩子们能实现的工艺，把建造房屋的步骤细致拆分成超过一百张图纸。 绘图过程中，他能画图就不写字，图纸上无法避免的说明也尽可能只写简单俗语，不使用任何专业术语。 对于拥有罗塞尔前半生记忆的他来说，这并不困难。 而突然这么大一个急转弯，让所有孩子都傻了眼，可亚瑟绘图中说的话却深深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他在说： “虽然我对房子的要求不高，但坚固牢靠，遮风避雨，防潮保暖是必须的，不然随便发生点什么房子就住不了了，你们按图纸的数字编号先从挖地基开始工作，至于为我工作的报酬……” 说到报酬时候，亚瑟抬起笔顶了顶金色单片眼镜才继续说道： “你们大概率不需要金钱，所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工作期间我给你们提供工作餐；第二，我给你们贡献点和贡献点能兑换物品的清单，你们自己决定兑换什么，在我离开前用完就行。” 到这会儿才反应来亚瑟具体说了什么，疤痕少年难以置信地问道： “您要教我们建房……啊，不是，你是要雇佣我们？” 他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立刻改口，整个人显得很是惊喜。 而疤痕少年的反应让亚瑟缓缓挑起眉，扫了眼少年身上的“变化”状况，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为什么不给无名渔村取个名字呢，亚当先生？” 第76章 被迫与时间赛跑 刚叫出亚当这个名字，疤痕少年身上的变化迷雾立刻出现不协调的地方。 可无名渔村已经被封锁起来，对方需要的“变化”迟迟没有出现。 察觉到少年的气质开始转变，他无奈摇摇头。 这么针对他的扮演机会就很不地道了。 在“混乱领域”已经展开的情况下，亚瑟没有和“观众”玩猜谜游戏的兴趣，用精神幻境覆盖现实，遮掩超凡碰撞的痕迹，然后对着少年的额头轻轻点出一指，直接把一道人形变化迷雾震退出去。 强行分离出这部分隐藏的“变化”，亚瑟立刻知道是什么情况。 “虚拟人格”！ 给迷雾城预设过“心理学隐身”能力的超凡构件，他对“观众”途径并不缺乏了解，这种相当隐秘的非凡能力并不适合用在神灵信徒身上。 尤其是能随时获得神灵回应的信徒。 因为只要进行祈祷，对应神灵就能通过信仰光点发现问题。 即便管理信仰的对象只有序列3位格。 就算以亚当的位格能随手放出成千上万个“虚拟人格”，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同样是前支柱的半身，祂们对彼此实在太熟悉，阴谋诡计的作用会降到最低，就连原本那些帮手也会在祂们的内战中，立场变得模糊。 最关键的是，“真实造物主”是一位真正的神灵，而亚当还差很远。 留给亚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然，这句话把目标换成亚瑟也一样。 叶夫卡的准备超出所有存在的想象，有很大可能，再过半年祂就不需要迷雾城维持状态，到时候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亚瑟并不像在凯撒和白鸽13面前表现的那么坦然。 不过是除了赶时间先达成目的这个方法，他没有别的办法而已。 大概猜到亚当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缘由，他没有立刻毁掉这道“虚拟人格”，不是怕对方的本体知道些什么，在“混乱领域”顺利展开的时候，无名渔村就已经和现实隔绝开，地球上没有存在能强行突破进来。 除非有谁能直接闯进迷雾城的至高殿堂，去影响本体具象的“启示录”。 是的，展开“混乱领域”的并不是这具神灵化身。 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弱点，他当然会想办法解决。 当前就是以“迷雾降临”能力作为核心，组合“混乱之眼”和向神灵祈求获得回应的方式，来规避施展核心能力前摇过长的缺陷。 思路就是自己当自己的信徒，然后设置只针对自己的自动回应，超远距离具象“启示录”并展开“混乱领域”，在有“混乱之眼”的情况下，他连颂念祈祷语句的步骤都不需要，直接就能发动能力。 等身处精神幻境中的孩子们被忽悠着去干活，他凭空端起一杯醇香咖啡，并具象出一个罗塞尔记忆中的因蒂斯人，让脱离宿主已经开始消失的“虚拟人格”重新获得存在凭依。 意识重新恢复清醒，神情淡漠的亚当看了眼悠闲喝咖啡的亚瑟，然后转过头看向远处围着图纸讨论什么的孩子们，好一会儿才说道： “很奇怪，你到底在等什么呢？乔治三世已经快准备好‘黑皇帝’的仪式，威廉一世，卡斯蒂亚和教会都不会给你机会，而祂……很快就不需要你了。” 张嘴就是白嫖的味道。 早猜到这家伙根本不会长记性，亚瑟抿了一口加糖加奶有些过量的咖啡，毫不在意地说道： “都说过谈合作要带着诚意，你确定这次是来谈合作的？” 用接续上次话题的反问把试探挡回去。 至于话语里他对“真实造物主”复苏的真正态度，就看亚当怎么理解了，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他和叶夫卡的合作还没破裂，自己旧日化身的身份就不会暴露，唯独对这一点他很有自信。 毕竟，再好的伪装都比不上这位前支柱做内鬼帮忙遮掩。 回过头深深看了眼亚瑟，祂留下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就自行消散不见。 “巴德海尔没有继承‘巨人王’之名的资格。” 刚听到这话时，亚瑟也是一头雾水。 巴德海尔是“战神”的真名，而古神“巨人王”是祂的父亲，就算曾是那位前支柱的敌人，祂也已经彻底陨落在那个黑暗年代，成为巴德海尔登临神座的基石，怎么还能和现在的前支柱内战扯上关系？ 又不是神位空置的非凡途径，揭棺而起哪有那么容易。 放下只喝了一口的咖啡，亚瑟陷入沉思。 就算只是个“虚拟人格”，亚当也能发现这里已经和现实隔绝，祂的本体收不到任何消息，除非亚瑟愿意放祂离开。 只可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合作的可能。 现阶段，主动贴上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不过是想知道叶夫卡到底谋算到了哪一步。 免得叶夫卡联合亚当一起演他。 这是有可能的。 不管怎么样，亚瑟都是星空旧日的化身，自己内战让敌人捡便宜这种操作，不会出现在祂们身上，先联手把亚瑟吃干抹净，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前提下，如果亚当不是针对叶夫卡，那就只能是针对自己。 结合祂前面跟威廉一世和卡斯蒂亚同时提起的教会，亚瑟猜到某种可能。 唯一性！ “审判者”途径的唯一性很可能就在战神教会。 他通过在神战遗迹的集体梦境中使用迷雾回溯看到过，那份唯一性在远古时候就是“巨人王”奥尔米尔的武器，说是“巨人王”的王权象征也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说“战神”没有资格…… 不重要！ 重要的是“审判者”唯一性的下落。 那是被源质“失序之国”侵蚀的关键物品，不仅能补上晋升“审判者”的最后一块拼图，还可以让亚瑟最终面对“混沌之子”时获得巨大优势。 明白亚当要做什么，亚瑟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居然真有比他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这个消息必然不只是告诉了他，卡斯蒂亚和威廉一世肯定也知道了，很明显，亚当是打算让地球的局势乱上加乱，把所有人都拖入乱局中，强行破解所有存在的布局。 这才是魔女教会选择在弗萨克帝国引发末日灾祸的目的。 虚弱的弗萨克帝国是在给“黑夜女神”机会。 虚弱的“战神”教会是在给卡斯蒂亚和威廉一世机会。 祂们难以拒绝这样的机会。 而亚当没有给祂们太多犹豫和思考的时间。 正在贝克兰德酝酿的巨大风暴，就是缓慢割肉的软刀子，或许永远都不会真正爆发，但只要它还在，就会是悬在所有存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要么冒险往前走，要么停在原地等待被削弱，最终成为其他存在前进的食粮。 战争已经无法避免，这将是一场席卷北大陆所有国家的战争。 真正的神战！ 但即便是这样，亚当依旧不满足，祂还要让更多存在加入乱局。 神战一旦爆发，“守护之神”的信徒首当其冲会遭遇毁灭性打击，具体是谁做的不重要，但这种事一定会发生。 面对神战，神灵不会退缩。 而“守护之神”背后的“真实造物主”同样需要这场战争。 祂的入场会让战争迅速升级。 “黑夜女神”和“战神”必定要开启鲁恩与弗萨克的战场，以到处都是的“守护之神”信徒为导火索，“永恒烈阳”、“风暴之主”和“知识与智慧之神”必然加入战场，面对清醒的“真实造物主”，祂们已经顾不上亚当可能晋升序列0的威胁。 以国家为单位开启的神战，就是一辆刹车失灵的疾行蒸汽火车。 只能前行，不能停下。 信仰“永恒烈阳”的因蒂斯共和国参战，出于维护信仰稳定和有可能的扩张，“蒸汽与机械之神”也必须参战，就算不直接面对“真实造物主”，祂会参与到正面战场，有亚瑟这层关系，祂可以会做得更多。 而面对这种动摇神灵信仰的机会，“隐匿贤者”不会放过。 有亚当抛出的诱饵，“战神”和“黑夜女神”开启的神战，费内波特王国必然参战，卡斯蒂亚想要集齐晋升序列0的魔药材料必然会帮“战神”，一旦合作达成，不管“大地母神”和“战神”之间有什么嫌隙，“大地母神”都会坚定站在费内波特王国的立场上。 至于费内波特王国是攻打伦堡、马锡和塞加尔这些小国，还是直接攻打鲁恩王国，都会严重倾斜战场的胜利天平。 “嘿嘿嘿，还真有意思。” 想到这场战争的混乱程度，亚瑟不自觉笑出了声。 他可不觉得亚当会漏算那几位麻烦存在。 掌握着神灵化身的那两位旧日，还有喜欢搞事的“原初魔女”怎么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祂们才不会正面与战争大势碰撞。 那太蠢了！ 祂们更擅长隐蔽的把战争伤害不断扩大，并让这些伤害隐藏起来，等所有人都觉得一切结束的时候突然爆发，给这个世界留下难以治愈的伤痕。 甚至是无法治愈！ “魔女”那种毁灭生态的“瘟疫”，还有“深渊”诱人堕落的“恶魔低语”已经是非常难缠的邪恶力量，然而这些还不是祂们的全部力量。 当他梳理清楚后续局势的脉络，某种难言的紧迫感将他笼罩。 直觉告诉他乱局不远了。 必须在机会来临前，找到扮演“迷雾天使”的有效方法，不然他会错过很多东西，叶夫卡那些小动作看似在帮助他扮演，但真正了解过“守护之神”的信仰传播方式，就会知道祂是在间接分享信仰。 现在看似是叶夫卡给诸神打工，诸神从多出的信仰里分点“汤水”给祂。 之前亚瑟也是这么认为。 但西索恩对“信仰”的纠结给了他启示，联想到第四纪南大陆对“死神”、“冥皇”和冥界信仰的细微差别，他才发现真相。 就是发现得稍微有些晚。 叶夫卡传播信仰的实际情况是，祂在通过信仰间接调整自己与诸神的关系，共享和分享看似没有区别，主动权都在最初发起者手中，但也要看是谁，属于这位“远古太阳神”的荣光实在过去了太久太久，祂们已经忽略了这位前支柱尊名的内容。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您是一切伟大的根源，您是开始，也是结束； 您是众神之神，您是浩瀚星界的支配者！” 祂尊名中的第三句就是关键，只要能为自己重塑“众神之神”位格，哪怕只是虚假的，祂也能在接下来收回权柄的争夺中获得优势。 亚瑟就是祂“众神之神”位格的重要支撑。 迷雾城也逃不开这种关联。 从叶夫卡费尽心思想要进入迷雾城开始，这一切就注定了。 这是专门针对他精心布置的阳谋。 成功有成功的思路，失败有失败的玩法，只要亚瑟还想补全自身，他就一定会跳进这个坑里。 有叶夫卡的帮助，亚瑟什么时候消化掉“迷雾天使”魔药都有可能，但祂给亚瑟那些信仰支撑的帮助越多，这种关联就越深，就连“混乱”权柄也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因为“混乱之源”的位格确实比“上帝”低，这是绝对意义上的现实，亚瑟无法通过逆转这种关系解决问题，就只能暂时削弱和转移，而且时间有限。 他们现在就是在赛跑。 如果在叶夫卡重回支柱位格前，亚瑟还没晋升序列0真正执掌“混乱”权柄，那他就连用“混乱”权柄甩锅也无法做到。 这么看起来，他就更感觉是叶夫卡和亚当联手演他了。 察觉到自己计划的进度居然会落后于地球局势，他稍显烦恼的用手指轻点紧皱的眉头，这样加速地球局势其实对他有好处，会让他的晋升和扮演变得更加容易，只是需要他放弃后路和谋划，像个赌徒般一往无前。 这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亚瑟的最终目的永远都是补全自身，每一步都应该是为了最后的成功，如果被紧迫的局势裹挟着单纯去图谋下一步，只会打乱自己的前进节奏，让自己距离最终的目的越来越远。 “堕落母神”在发现无法毁灭他后，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利用各种外在因素影响他。 逼迫他浪费时间，或是引诱他犯错。 第77章 一起在没有棋手的棋局里做棋子 提前体会到举世皆敌的感觉，亚瑟有些想笑，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用混乱来对付自己。 最关键的是，居然还成功了。 作为“混乱”的象征，这真是令神不快。 还好，亚瑟现在是人，他懒得会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精力，既然叶夫卡和亚当想要“混乱”，那亚瑟决定成全祂们。 妄图在混乱局势中当棋手，有些太天真了。 “混乱”的本质可是多变和不可控。 被教导了以快破乱的游戏玩法，那亚瑟也打算教教祂们什么是“混乱”。 真正的“混乱”！ 挥手唤出信息面板，调出需要他亲自处理待办事件列表，勾选其中六个分成六个信息面板并排展现在眼前，视线扫过这些待办事件标题上夏尔夫、恩维、路德维尔、布鲁诺、赛丽亚和洛蒂的名字，亚瑟久违的开始办公。 往常类似事件七天没有恢复，迷雾城就会自行处理。 当然，结果大部分是待定或否决。 直到下一次继续提出申请，主要还是保持不做不错的原则。 换成亚瑟处理当然不会这样。 最先打开的事件是夏尔夫的，他通过向西索恩借贷，租下了环城大道南北森林区的商铺，打算承接神奇物品的私人订制工作，合作意向书已经提交到了齿轮工坊，而赛西签下了这份合作意向书，并把手续转到市政厅。 和这份申请同时来到凯撒面前的，还有夏尔夫成为见习骑士的申请书。 基于对贝尔纳黛信息的特别标记，这件事的决定权还是送到了他这里。 瞄了眼没有被选出来的西索恩觐见请求，他批准了夏尔夫和齿轮工坊的合作，但把见习骑士的考核交给了凯撒，并同意它对待开放的迷雾城全新开放区域“星星墓地”进行预告。 刚好有个家伙需要这个区域。 是布鲁诺！ 这个还被关在忏悔者监狱，外表看似一切正常，最多有些目光呆滞，但实际情况是，他的骨头和内脏已经快被烧成焦炭。 刚结束刑罚不久的他，正在“享受”刑罚的余韵。 毕竟，他也做不了别的。 其实亚瑟一直很好奇，他不知道祖拜尔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人类在祂那些花样繁多的刑罚中存活，眼前的布鲁诺不仅这样了都没死，祖拜尔还能不断延长、并加深他遭受折磨的时间和程度。 哦，不对！不是人类，而是一位半人半神。 按理说，“怪物”途径半神并没有这种层次的身体强化才对。 在好奇祖拜尔那些处刑手段之余，亚瑟也知道了布鲁诺要做什么。 他要用“生命学派”一件能预知未来并编织“命运”的0级封印物换取庇护，与此同时，他本人也自愿加入迷雾城，会努力打工偿还这次冒犯造成的损失。 有意思的是，这家伙没有顺便抵消自己的罪行。 他硬生生承受了祖拜尔灼骨蚀心的残酷刑罚。 “星星墓地”就是他最需要的区域。 不是适合，而是需要！ 那两个遭遇“命运终结”的命运议员，在神秘学意义上已经死了，就算躯体鲜活、灵体完整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是布鲁诺用通常针对敌人的“厄运共享”，主动分走了两人的“必死厄运”，才给她们留下一线生机。 这就导致布鲁诺被双份“必死厄运”笼罩。 就算是在迷雾城用治安律法封印住超凡，也会频繁遭遇意外。 只有想办法消化掉这些“必死厄运”，他们三人才能真正获救，不然三人的命运都会迎来终结，同时变成没有命运的空壳。 凯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申请开放新区域。 作为兢兢业业的迷雾城大管家，它看上了布鲁诺这个人才。 “星星墓地”这种危险全部来自天灾的区域，很适合用来消化掉“必死厄运”，只要能从日常交替地震、火山、流星雨，不断循环海啸、酸雨、冰风暴的地方活着回来，再怎么庞大的“厄运”都能消化干净。 通过生命学派被肢解，亚瑟大概能猜到那条“水银之蛇”现在的状态。 “重启”！ 既然对方知道带着诚意来做交易，他也不会吝啬给个机会。 但如果布鲁诺自己不争气，最终死在“星星墓地”里。 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在现在这种局势下，他也很想知道“堕落母神”会不会趁机对自己出手。 关于恩维的待办事项和纳斯特相关。 他要搭乘“黑皇帝”号前往“黄金之国”，意图借助这个传说中的超凡世界快速消化掉魔药，早些成为真正的“工匠”，为莎伦和马里奇锻造真正能规避“异种”诅咒的神奇物品。 目前探索开放区域还不能组队进入，但在拥有灵界的区域，只要掌握类似灵界穿梭的能力就能快速汇合。 不得不说，钻迷雾城规则漏洞的家伙越来越多了。 纳斯特不需要任何人教导，就能无师自通的熟练掌握。 “黄金之国”是个灵界相当完善的世界，就像它的名字那样，这是个汇聚大量财富的可探索区域。 当然，有多少财富就意味着有多少危险。 这也是把决定送亚瑟面前的原因。 基于亚瑟和托尔兹纳的合作，恩维的存在多少有些特殊。 因为纳斯特不满足购买迷雾城邀请函的资格，他的“黑皇帝号”现在是艘空船，虽说没有船员并不影响幽灵船的航行，但“黑皇帝号”并不单纯是一艘能穿梭灵界的交通工具，它是一艘神秘侧的超凡战舰，在有足够人手操控的情况下，能发挥出半神层次的战斗力。 所以，恩维这个准“工匠”是他非常需要的船员。 亚瑟从没想过要把恩维保护起来，就算他是“被缚之神”的信徒也一样。 真要死在成长的路上，也只能说他不过如此。 和这三个自力根生，努力上进的家伙相比，路德维尔、赛丽亚和洛蒂就是在给亚瑟找麻烦了，三种各不相同的麻烦，让亚瑟真正感觉到又爱又恨是种什么感觉。 路德维尔提交了拜朗王国戴安娜公主的觐见请求。 说是愿意改信“迷雾君王”，现阶段可以交出手中的所有力量，并承诺在将来成为女皇后，献上整个拜朗王国的信仰。 还算有诚意。 但亚瑟没有见她的想法。 不过是个即将被献祭的祭品，就算有永生会的支持也一样，份量实在太轻，那个所谓的“苍白女皇”希雅·帕伦克说这话还差不多。 拒绝觐见请求，不代表亚瑟对多个工具人没兴趣。 现在的南大陆有“守护之神”信仰乱入，他已经不能让自己的晋升仪式再参杂更多那位前支柱的痕迹。 戴安娜还是有价值的。 通过恩维几人再次掀起玫瑰学派内乱，给高地王国带去混乱，继而束缚住“欲望母树”在地球上的手脚，再借助罗塞尔的关联切入灵教团内乱，间接影响皇室创造南大陆的秩序雏形，两种要素相加就能共同推动南大陆的秩序诞生。 这才是他晋升序列1“世界之眼”的完美仪式方案。 在这个方案里，提前掌握一位皇室继承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是希雅·帕伦克，还是戴安娜·帕伦克？ 没有区别！ 迷雾城并不缺少高层战力，亚瑟缺少真正有办事能力的人才，他真正要面对的敌人这些手下根本派不上用场，帮自己处理好那些麻烦事情，顺利推进计划节点，然后不断进阶混乱异象，成为他晋升和扮演的支撑才是他们的任务。 路德维尔就做得很不好，他的复活进度让亚瑟有些不高兴。 原本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局势有些紧迫，他需要路德维尔提前开始任务。 帮迷雾城获取真实的“树人王国”！ 其实最适合办这件事的人选是克莱恩，但现阶段贝克兰德麻烦有些大，他不确定自己重新开启洛蒂身上的“混乱之眼”，并主动展现“混乱”象征的影响下，这位小“诡秘”还能安全发育，抓住机会晋升到更高序列。 能顺利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好运。 接下来，贝克兰德的“混乱之眼”可不单是一只。 因为洛蒂向赛丽亚发出了协助请求。 而赛丽亚为了偿还人情接受了洛蒂的请求，她会在晋升半神调整好状态后前去帮忙。 出现在亚瑟眼前的，就是赛丽亚的状态诊断报告。 经过叶夫卡的帮助，多拉格不仅治愈了自己，也同样彻底治好了赛丽亚，只要通过审批，她就能前往“避难所”世界举行晋升仪式成为半神。 对于赛丽亚来说，这是她非常关键的人生节点。 代表结束过去真正作为赛丽亚存在。 只要以副人格为主导反向融合主人格，她的混乱异象必然能进阶，到时候，迷雾城这些重要支柱具体能为亚瑟的扮演提供多少助力，就可以被量化成数据，成为他后续所有扮演思路的重要参考。 赛丽亚成为半神，多拉格的混乱异象也有可能发生进阶。 两人逐渐加深的神秘学关联，存在这种可能性。 这让本想让赛丽亚四处执行任务，把“混乱”影响散播到南北大陆和五海各个势力的亚瑟有些犹豫。 现在这种情况其实也很不错。 亚瑟对洛蒂和赛丽亚的能力很有信心，两人配合起来，贝克兰德再乱她们也能如鱼得水，有向来思路清奇、行事大胆的赛丽亚入局，那种诅咒还能有多少效果就很难说了。 如果贝克兰德的乱局被暂时镇压下来，那后续所有安排都会多出活动空间。 这对被“黑夜女神”照看的小“诡秘”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是危险还是机遇，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在心里做出决定后，他快速处理好三人的待办事情，同意洛蒂和赛丽亚的行动，把散播“混乱”的工作暂时交给路德维尔，就继续点开西索恩的觐见请求。 内容很短，也很大胆。 他想要“混乱使徒”身份！ 第78章 俯视贝克兰德的眼 “啊！” 克莱恩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梦中俯视整个贝克兰德的两只虚幻眼瞳，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已经很习惯这种灵性启示的他很快稳定住心神，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爬起身披上外套，熟练的关好门窗用灵性之墙封闭房间，接着逆走四步回到灰雾世界。 端坐在“愚者”高背椅上，他没有立刻占卜自己梦中得到的启示，而是在复盘最近发在身边的事情有没有异常。 因为这不是专门针对自己的灵性启示。 自从一个月前被扔进某个存在僵尸和死灵的幻境空间，他就谨慎了许多，就算有灰雾世界加持，占卜也不是万能的，最擅长对付某个非凡者的，永远是相同途径的更高序列。 通过梦境占卜再次看到那个少女时，克莱恩自动进入了稳健模式。 有时候，能占卜到比什么都占卜不到要更可怕。 能看到或许是某位存在故意让你看到。 通过“梦境占卜法”他看到了“勇敢者酒吧”的棋牌室，短暂听见了那场交谈，记住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尤其是对方明确提到了面包剧场，如果没记错，那是迷雾城非常有名的娱乐场所，当时他就住在面包剧场附近的骑士团驻地。 虽然没有去过，但看过全息电影的他对面包剧场印象最深刻。 知道那位少女有可能来自迷雾城，他莫名放心了许多。 嗯，放心，然后离得远远的。 总不可能是来给自己送混乱徽章的吧？ 他已经不是当时那个神秘学知识缺乏的菜鸟，他非常清楚第一次在占卜中看见对方时，对方身上那三个神秘符号意味着什么。 分别代表“占卜家”，“学徒”和“偷盗者”的象征符号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怎么想都不正常，对方如果不是执掌着某种特殊的强大封印物，就很可能是横跨两条、或三条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 根据他对“占卜家”更换途径的猜想，要做到这种事最少也得是序列3。 序列2的天使也不是没有可能。 知道是这种层次的强者，他已经不那么相信没有危险的占卜结果，毕竟连他都能做到干扰占卜，更别说是同途径的高序列强者。 说是为了给一点善意的提醒才把他扔进幻术空间中。 嗯，他信了，非常相信。 那时候，作为一名“魔术师”，在渡过最初的慌乱后，他立刻就察觉到眼前的都是幻术，虽然没有能力破解，但其中也没有隐藏伤害性的非凡能力，借助占卜找到散落四处的线索，他很快就离开了那处空间。 过程只是这样而已，现在看起来更像是那位不知名强者的恶趣味。 至于多次遇见的原因也不难猜。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贝克兰德有这位同序列强者存在，再加上是在勇敢者酒吧附近遭遇戏弄，克莱恩选择暂时不参加“智慧之眼”老先生的非凡者聚会，表面上认真投入侦探工作，暗中学习从迷雾城得到的神秘学知识，用心经营自己的塔罗会，并默默寻找其他非凡者聚会。 经过伊恩那件麻烦事后，因蒂斯大使就像是已经将他遗忘。 不仅监视者被召回，跟踪者也不再出现。 他不觉得对方会这样就放过自己，占卜结果是没有危险可能是被影响的结果，但占卜结果一直是有危险，那就肯定没有问题，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把占卜往这个方向影响。 要干嘛？ 难道是想通过灵性反馈把人烦死吗？ 危险或是因为贝克兰德大当前局势，又或是其他未知原因暂时不来临，不代表就不会来临。 危险或许就藏在难以察觉的日常中。 但他的日常几乎就是真正的日常，刚起步的侦探工作，除开那些找猫找狗、寻物寻人的简单委托，就只有因为找猫委托认识的于尔根律师，偶然为他介绍的那份调查工作。 起因是他的委托人怀疑即将合作的商业伙伴是骗子。 由于对克莱恩玄学找猫的能力印象过于深刻，于尔根把这份工作介绍给了他，这也是让他小有名气的真正转折点。 因为委托人的怀疑没有错。 他那位商业伙伴就是一位诈骗犯！ 克莱恩通过占卜先获得结果再反过来调查线索，不到三天就把对方的层层伪装撕开，直接挖出对方在迪西郡和南威尔郡的种种案底，让这位诈骗犯最终被警察逮捕，漂亮的解决了委托。 在委托结束后，克莱恩深夜独自出行，堵住了越狱逃离的诈骗犯。 这个让他想起兰尔乌斯的家伙是一位非凡者。 “偷盗者”途径的序列8“诈骗师”！ 通过占卜知道通过这人能找到兰尔乌斯的线索，克莱恩才没有当场拆穿对方伪装成普通人的骗局，他们都不希望官方非凡者这么快注意到这件案子。 只不过一个是想越狱逃走，一个是要狩猎恶徒。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藏在“幻术”与“空气子弹”里的左轮枪击，轻松杀死了那位“诈骗师”，克莱恩熟练通过献祭仪式带走尸体，然后借助灰雾世界做好反占卜，在原地留下帮助自己表演的记号就迅速消失。 迟到的机械之心成员，只看到残留的血迹与一张塔罗牌。 “审判”牌！ 想起这件委托，克莱恩从座椅后方的杂物堆里取来一枚眼珠大小的徽章。 并不是混乱徽章，这枚徽章正面绘刻着命运与隐匿的象征符号，背后则是一圈紧凑细小的古赫密斯语铭文： “持有此物，即可加入。” 这是那位“诈骗师”的遗物之一，是命运隐士会的邀请函。 他们差不多每隔一年都会举行一次聚会，今年的10月23日就是他们举行聚会的时间，地点就在贝克兰德的塔索克河，持有邀请函才能找到具体位置。 今天已经是9月29日。 有很大可能，兰尔乌斯就是为了参与这个聚会才停留在贝克兰德。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起来…… 稍微有些巧合。 而巧合这个字眼让克莱恩很不舒服。 于尔根刚好遇到需要私人侦探的委托人并不奇怪，有问题的地方在于所有要素都和这件委托关联，他无法分辨这是灰雾世界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产生的隐晦吸引，还是出于某位存在的刻意安排。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成长到拥有自保能力。 他扮演“魔术师”的进展很顺利。 离开廷根时的那场演出让他获益匪浅，总结出正确扮演思路后，他就按“中等通识课”的内容把扮演分成日常填充和关键性的神秘学烙印两个部分，前者容易达成需积累足够多的数量才能达到效果，后者难以达成但效果十分强大。 掌握好两者的配合就能顺利消化掉魔药。 表演大型魔术的机会并不好找，玄学侦探找猫找狗、寻物寻人同样可以成为一种表演，把扮演融入日常生活和工作里，只要获得足够多的观众反馈，他同样能消化掉魔药。 “魔术师”的扮演分为自己的表演和欣赏表演的观众两部分。 克莱恩的能力有限，不可能自己谋划一场大型表演。 尤其是在贝克兰德局势这么紧张的情况下。 必须等待合适的机会。 要是能在半神，或是天使面前完成表演，并得到对方的喝彩和惊叹，那他很快就能消化掉“魔术师”魔药，默默在心里吐槽那些安排自己的神灵不给力，他把命运隐士徽章扔回杂物堆，略带调侃地自嘲道： “唉，你们既然这么想让我快些晋升半神，干嘛不直接派些强者过来帮我扮演呢？” 说着他就想日常占卜一下来自因蒂斯大使的危险。 免得影响等会儿占卜梦中启示的状态。 可突然想起那位陌生而熟悉的少女，在贝克兰德隐秘发展的“守护之神”信仰，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隐秘组织成员，他突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 祂们已经把人派过来了？ 刚想到这种可能性，克莱恩不自觉陷入沉思。 他现阶段能直接接触到的高序列强者只有极光会，叶夫卡已经明确表示出愿意支持他成长，按极光会的风格，找到他们肯定能获得帮助，但到底是哪种类型的帮助就说不准了，作为前值夜者，他对隐秘存在的手段还是了解不少的。 “守护之神”的信仰在东区流传，并不是什么隐秘消息。 仔细想想，或许不接触极光会，也可以利用他们。 至于那位少女模样的强者，克莱恩根本没有接触的想法，不是觉得迷雾城对他有什么企图，单纯是觉得这位少女很危险。而且，他不觉得自己区区一个序列7能在同序列强者面前获得扮演反馈，那大概率是浪费时间。 要是对方离开的话，很有必要再去“勇敢者酒吧”看看。 因蒂斯大使这个麻烦还是要解决的。 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损害“愚者”先生的格调，通过塔罗会发布刺杀任务，借助“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的渠道解决麻烦，现在倒是多了个选择，同样出现在梦境占卜画面中的那两人，有一个他认识。 经伊恩介绍，首次去“勇敢者酒吧”时，为了应对因蒂斯大使可能的报复，卡斯帕斯为他引荐过的保镖。 马里奇！ 一位能操控活尸，甚至不害怕子弹的非凡者。 当时站在一起的两人，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位女性，或许也能解决他的问题，去之前可以做个占卜。 不针对自己，而是针对“勇敢者酒吧”。 “勇敢者酒吧”又不是什么舒适的旅馆，那位少女强者应该不会停留这么久。 这是个机会。 接触到全新非凡者圈子的机会。 第79章 早起的鸟儿爱学习 把去“勇敢者酒吧”寻找解决因蒂斯大使的方法列入选择，克莱恩就开始进行日常占卜，在得到对方恶意依旧的结果后，他很是无奈摇摇头。 明明有灰雾世界处理尸体，谁也不会知道那场袭击的真相。 对方不过是猜测默尔索死在自己手中，居然会这么不死不休的要弄死自己。 很烦恼。 但不至于后悔杀死默尔索。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传出了动静只会更麻烦。 他真正担心的是引起注意。 当时来到贝克兰德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连戴莉都没有联系，特地住在远离黑夜教会教堂的地方，也是不想遇见前同事。 他已经知道就是戴莉带走了老尼尔妻子的灵魂，与之共生的那个灵体很古怪，如果不是知道戴莉成为了教会的红手套，那东西根本不敢做什么，他早就匿名写信告知戴莉那个灵体的问题。 不只是戴莉，他连看起来更加强大的阿兹克先生也没有联系。 是因为担忧，也因为愧疚。 已经连累老尼尔和邓恩落到现在这种下场，他不希望身处麻烦中的自己再牵连更多朋友，只有早些摆脱那些神灵的注视，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现阶段独自前行对所有人都好。 对于可能会遭遇的袭击，他已经规划好了数个应对方案。 就算对方高度重视自己，来的是他根本无法力敌的强者，他也还有一枚阳炎符咒，像现在这样每天两次占卜对方的恶意和自身的安全，几乎就等同于山寨版的“预言”能力。 有这种准备，半神之下谁来都要吃大亏。 参考占卜结果安排好后续事物，就是今天的重头戏。 梦境启示！ 他具象出羊皮纸和羽毛笔，仔细回忆那两只俯视贝克兰德的眼睛，不断加深心中印象，然后小心斟酌能得到信息又不至于遭受太大伤害的占卜语句，过去许久才落笔书写道： “把梦境启示内容举报给教会的后果。” 拿着羊皮纸默念完七遍，克莱恩往后一靠，借助冥想进入了沉睡。 他在那虚幻、朦胧、支离破碎的世界里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身处癫狂的凶恶狼群中，狼群不只是在撕扯他的身躯，同样也在自相残杀，他们脚下是数之不尽的残缺尸骸，鲜血如同潮水般从其中蔓延出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粘稠。 就在血水即将漫过他失去所有生机的残躯时，他看见了两个急迫冲进狼群，并努力向自己靠近的模糊人影，正当他要努力集中精神看清两人的模样，画面就立刻破碎，让克莱恩猛的一下退出梦境，重新看见虚幻、灰白、无垠的雾气。 回忆着梦中那两个模糊人影，他愣了好一会儿。 克莱恩总觉得那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而且，他有种感觉，那两人应该是来帮自己的。 经过多种尝试，发现怎么都无法知道那两人的身份，他才开始解读梦境： “这次梦境的象征意义很模糊，既可以解读为在这个时候把那两只眼的梦境启示举报给教会，那么贝克兰德会彻底陷入混乱，谁也无法幸免，也可以解读为我什么都不做同样会遭遇类似处境，唯一能确定的是，不多余做什么就不会把那两人牵扯进来。” 虽然对这个占卜结果不满意，但克莱恩并没有修改占卜语句继续占卜。 这就是极限了，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学习过丰富的神秘学知识，再加上多次作死的经历，他已经知道怎么样才能间接获得涉及神灵的占卜结果，以及怎么做才能薅羊毛获得更多神秘学知识。 这里面的细微差别，换个人根本把握不住。 只有在灰雾上能多死几次的克莱恩，才能在反复去世中初步掌握这种技术。 他当然不会真拿自己的梦境启示内容去举报。 这是一种象征。 能借用灰雾世界的力量，让他有足够能力调查出那两只眼睛的真正意义，这是存在于未来的结果，只有在灰雾之上，他才能把自己可以做到但是还没做到的要素，用假设这种形式拿来补全当前的占卜条件。 序列7的层次还是太低了。 这样占卜半点清晰信息都得不到，所有启示都需要依靠不确定的猜测，或许只有等他晋升序列6、或者更高层次，才能用这种方法获得相对清晰的信息。 没什么失望情绪，最后看了眼代表塔罗聚会考察成员的深红星辰，他就延伸出灵性，包裹住自身，向下急坠。 那是“正义”小姐的朋友。 前段时间得到“愚者”先生的许可，“正义”小姐隐晦告知了自己两位朋友“愚者”的尊名，希望能为塔罗聚会增加新成员。 克莱恩也想发展新成员，但那位少女暂时不适合。 普通非凡者对隐秘存在的感知只有恐惧，在对方没有需求的情况下，没必要强迫对方加入。 返回现实后，克莱恩已经没有继续睡的想法，解除灵性之墙后，他提前给自己准备好早餐，一边阅读自己提前抄录下来《符咒大全》内容，一边解决早饭。 他正在学习制作复合型符咒的方法。 这种方法可以让对应符咒拥有一个主动能力的同时，再拥有一个被动能力，位格足够、技术也熟练的情况下，也能制作有两种被动能力的护身符，很适合行事需要提前做好准备的“魔术师”。 《符咒大全》列举的组合范例中，有序列7“魔术师”就能制作的部分。 克莱恩在学习的方式是勾画符文。 因为这是“窥密人”途径的魔法，其他途径使用需要借助仪式魔法。 还好克莱恩是“占卜家”，非凡途径本身就有部分这方面的加成，不然就算掌握了方法他也无法制作。 对于主要目的是继续强化纸人的克莱恩来说，最重要的材料就是勾画符文的“墨水”，而适合他目前的特质纸人，并能成功配置的“墨水”有三种： 第一种是搭配各种金属熔炼的液态秘银，这种材料最麻烦也最昂贵，用它勾画的符文可以承载少部分不同途径的非凡能力，比如“魔女”途径的黑火，又比如“异种”途径的诅咒，只是成功率不高； 第二种是加入超凡材料调制的自身鲜血，这种材料最方便也最便宜，用它勾画的符文可以强化本途径非凡能力，比如“占卜干扰”，又比如“伤害转移”，经过加工的纸人可以把这些能力变成被动，大幅度提升操作的灵活性，成功率比前者要高不少； 第三种是收集数十种不同生物的眼泪进行圣化，这种材料的制作难度和成本都适中，用它勾画的符文拥有影响目标情绪的能力，对于相关非凡能力也有强化作用，成功率是三种材料中最高的。 克莱恩在研究的就是后两种方法。 “血墨”符文纸人主要是让“占卜干扰”、“伤害转移”、“火焰操控”和“幻术”四种非凡能力相互组合，而“泪墨”符文纸人是承载他手中那份“诈骗师”非凡特性的力量，“欺诈”这种非凡能力很适合作为他战斗风格的补充。 在浪费超过十份“血墨”后，克莱恩手里的成品符文纸人却还不到十张。 全是为了保命的“占卜干扰”和“伤害转移”组合。 这还是有灰雾世界力量和位格加持的情况。 成功率是真的低。 但经过测试，符文纸人的效果确实非常好用。 “泪墨”和“秘银墨”他同样在准备，这两种“墨水”准备起来并不容易，既是为了不把自己弄成贫血，也是为了控制成本，他决定暂停符咒纸人的制作。 打算再深入研究一下相关知识和案例。 他从迷雾城购买的神秘学资料中，《初等通识课》和《中等通识课》是基础，全文通读后就能直接拿来用，但《符咒大全》和《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不同，这两本书的内容相辅相成，涉及知识的广度和深度更加复杂多变，短时间内无法完全吃透。 还是等技术和知识都更成熟些，再制作符咒纸人比较好。 离开迷雾城之前，他就想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不必要的紧迫情绪已经能很好的消化。 快速几口吃完早餐，克莱恩回到书桌前拿出用于练习的铁片和墨水。 这些只是普通材料，纯粹依靠灰雾世界的位格烙印力量，也有作用，但作用微乎其微，就连持续时间也短得可怜，只能用来提升制作复合符咒的熟练度。 其实提升纸人的品质也是个办法。 但他购买的是《符咒大全》，而不是《占卜家从入门到精通》，需要反复研究适合自己的纸人制作方法。 在这种意义上，克莱恩都经不住这种消耗。 暂停参加“智慧之眼”老先生的非凡者聚会后，他连制作特殊纸人的材料都要凑不齐了，有种名为地龙灰枝的灵性材料普通商店买不到，只有“药师”和“耕种者”才能大面积培养。 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珍贵，而是它被时代淘汰了。 已经有更好的材料替代它，现在就算有人在野外看到地龙灰枝也不会采集。 没有需求自然就没有市场。 替代材料名为蛇鳞草，从整个市场来看，这种材料不算贵，人工种植的难度也很小，是大部分低层次魔法卷轴和纸制护身符的基础材料。 但作为消耗品，哪怕只是贵一点，也不是克莱恩这种野生非凡者用得起的。 尤其是作为研究的耗材。 第80章 侦探的日常工作当然是捉奸 清晨的和煦阳光，缓缓照到正在勾画符文的铁片上。 其中骤然亮起的反射光芒，就像闹钟般叫停了克莱恩的练习。 挑选出符文勾画最完美的两块薄铁片仔细打量，在看到两条弯直扭曲线条纠缠处依旧存在的瑕疵时，他叹息着无奈摇摇头。 “占卜家”途径在魔法天赋上终究比不上“窥密人”途径。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知道想用努力弥补天赋上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困难。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想念老尼尔提到的神秘侧打印机和印章，迷雾城这种能批量生产神奇物品的道具，简直是跨时代的发明。 只可惜，他买不起，也没有购买的权限。 扔掉太过不切实际的想法，克莱恩通过自己回应自己的方式前往灰雾之上，把自身的“占卜干扰”和“伤害转移”两种非凡能力烙印在两块薄铁片中，或许是这次勾画的符文非常接近完美，有一块铁片成功变为复合符咒。 但不等他高兴，那块铁片上的灵性就连同勾画的符文一起迅速消散。 不到5秒，铁片就产生大量斑驳白痕彻底报废。 再次体会到复合符咒对材料的损耗，克莱恩嘴角抽搐着返回现实。 刚才确实成功了，但他使用的铁片太过普通，连加固灵性留存的圣化仪式都没有举行，根本承载不了复合符咒的力量。 这种情况同样会出现在他的特制纸人上。 有时候符咒品质会莫名其妙的特别好，直接炸碎层次不够的纸人。 收拾掉不方便被人看见的练习痕迹，克莱恩也准备要出门。 作为私人侦探有些名气后，找到他的委托多了不少，改善许多的经济状况作为普通人来说已经算非常不错，但为了供养超凡道路这个“吃金镑的怪物”，他需要亲自去考察几个投资机会。 可突然响起的门铃叮当声，让刚换好衣服的克莱恩疑惑回过头。 确认现在只是早上9点，他也不知道来的是谁。 新委托的客人有些太早，找麻烦的家伙未免太傻，没有预约就上门拜访的朋友他根本没有…… 一下联想到太多，他无声走到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 “小丑预感”让他立刻察觉到门外的是谁。 那是两位女士，一个是穿着晨服，相当正式的房东萨默尔太太，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比在家里更加娇美，半点也看不出已经三十左右，一个戴着垂下细格黑纱的宽檐帽，衣裙颜色偏深，较为蓬松。 意识到是新委托，克莱恩带上标准的职业化笑容打开房门。 “莫里亚蒂侦探，我有朋友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可萨默尔太太比他想的更急迫，更小心，她抢先小声说出这句话时，那双蓝色眼眸里没有丝毫笑意，显得非常严肃。 看了眼她身旁黑纱遮面的女士，克莱恩点点头，让开门口的位置，指了下客厅区域，说道： “请进。” 萨默尔太太轻轻颔首，没再开口，领着黑纱遮面的女士进入房间。 她对这里很熟悉，轻松找到沙发坐下来，用手轻拍另外那位女士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 因为萨默尔太太是追求生活品质，处处都要体现优越感的女士，克莱恩本想询问两位女士是要咖啡还是红茶，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直接打断了话语。 “莫里亚蒂侦探，我希望你调查我的丈夫，确认他是否有个情妇，或者是否在和奇怪的女人……接触，最好能拿到实质的证据。” 是那位黑纱遮面的女士。 对方直接讲出的委托内容，让克莱恩不自觉眉头轻抬。 单凭声音他就能读出对方的情绪，有一点愤怒，一点悲伤，一点徘徊，一点恐惧……太过复杂的情绪让他不自己在心里吐槽道： “我终于也要迎来私人侦探‘本职工作’了吗？” 维持住职业化表情，他把视线转向神色忧虑的萨默尔太太，接收到克莱恩眼中的疑惑，她犹豫着接过话题介绍道： “这位是玛丽·盖尔……她是考伊姆公司的股东。” 发现萨默尔太太居然会刻意隐去对方太太这个称呼，克莱恩意识到事情有些复杂，来到单人沙发前坐下，身体略微前倾，双臂搁在了大腿上，看向玛丽女士斟酌着问道： “玛丽女士，您似乎有所隐瞒，这并不利于我展开工作，而且，实质性的证据并不好拿。” 对于克莱恩的话语玛丽女士陷入了沉默。 萨默尔太太也奇怪的变得安静。 两人的异常反应让克莱恩更加疑惑，默默用幻术遮蔽两人感知，然后取出一张纸人维持住幻术，直接走到旁边来了套占卜三连。 有没有恶意，有没有危险，有没有超凡影响。 答案则是有恶意，有危险，有超凡影响！ 都不严重，但确实都是不好的结果。 太久没有遇到这么朴实无华的占卜结果，克莱恩愣了好一会儿，刚好这时候玛丽女士摘下了带细格黑纱的宽檐帽，露出一张说不上美貌，但五官清秀，皮肤吹弹可破的年轻容颜。 他有注意到，萨默尔太太在看到玛丽女士的面容时，情绪非常复杂。 有恐惧，但隐藏更深的却是羡慕。 露出面容后，玛丽女士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只见她面容哀伤地说道： “大概三个月前，我发现了我丈夫的异常，他逐渐开始在意自己的身材，对胡须和头发的打理也比过去讲究，我看到好几次他不穿衣服在镜子面前观察自己，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外面有了情妇，甚至不只是一个……” 说道这里，玛丽女士抿着嘴唇突然陷入沉默。 克莱恩看见她捏住自己的裙角，眸光不断闪动，脸上甚至出现了少许绯红，她在内心挣扎许久后，才抬起头看向克莱恩的幻象，郑重说道： “莫里亚蒂侦探，我会为这份委托支付100镑，但我要你以自己的信仰起誓，不会把接下来听到的事情说出去。” 100镑的高额报酬让克莱恩皱紧眉头。 高兴只出现了短暂一瞬。 丰厚的报酬同样代表着危险，越发感觉到这份委托不简单，他操控幻术在两人面前勾画三角圣徽向神灵起誓，得到他这种郑重承诺，玛丽女士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 “有次我丈夫喝醉了，我们理所当然发生了关系，那次我才真正知道我丈夫的变化，不单纯是减肥后身材变好，他像是重新变得年轻，既强壮，也……” 说到这里，玛丽女士像是要躲开两人的视线般，下意识微微侧过身体，把头偏到另一边，手指将裙角捏得更紧，继续说道： “自从有过那次，我们后续又有过几次，我都已经打算假装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情妇的事情，可没过多久，他就完全不碰我了……而在一次偶然的舞会上，有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居然没认出我，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不一样了！” 根据玛丽女士的讲述，克莱恩立刻想到了一条非凡途径。 “魔女”！ 感受到对方大量滋生的恐惧情绪，克莱恩突然想起自己的梦中启示，想起那两只俯视贝克兰德的眼睛，他立刻走到书桌旁，取来纸笔写下占卜语句，用灵摆法做了次占卜。 “玛丽女士的变化是因为魔女。” 在心中反复默念占卜语句，他睁开双眼就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旋转，但幅度非常小。 看到这个结果的克莱恩非常震惊。 不是因为玛丽女士的变化真有“魔女”影响，而是因为他的占卜居然成功了。 “魔女”都是黑魔法的专家，擅长占卜，更擅长诅咒，他一个序列7的“魔术师”占卜失败才是正常的。 他原本就是想通过不同的占卜失败收集情报。 成功的情况根本没想过。 就在他被杂乱思绪困扰的时候，玛丽女士的讲述吸引了他，她说： “没有更换化妆品，也没有增加形体课程，我的皮肤和身材却明显变好了，这让我变得更年轻、更漂亮，这都是因为我的丈夫，因为那几个晚上，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我……我不敢寻求教会的帮助，我希望你查到他的情妇是谁，我需要切实的证据！” 在听到对方说“不敢寻求教会帮助”的时候，克莱恩明显发现这是谎言。 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神色，他在心中腹诽道： “女士，您哪里是想找丈夫背叛婚姻的证据打离婚官司，您是馋减肥、护肤和完美夜生活的傻瓜式‘套餐’啊。” 在七神信仰覆盖世界的情况下，他不认为玛丽女士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 看着就连萨默尔太太也动了心思，克莱恩无奈摇摇头。 “这就是人性啊！” 心中感慨着为对方的安全做了次占卜，得到没有危险的结果后，他坐回单人沙发，收起纸人解除掉幻术，接着前面的话题说道： “玛丽女士，我很愿意接受您的委托，但根据我的经验，您的丈夫很可能接触到了某些危险东西，为了您自己的安全，我建议您尽快寻求教会的……” “200镑！” 玛丽女士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全新报价。 感受到对方身上突然转变的女强人气质，被打断话语的克莱恩虽然心中无奈叹息，但面上微笑着点点头，自觉结束上个话题，继续说道： “确认您的丈夫是否有情妇不难，但实质的证据并不好拿，又或者说……您需要多少实质性的证据呢？” 知道眼前的侦探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玛丽女士满意地点点头。 第81章 被人需要的诅咒，还是诅咒吗? 贝克兰德，沃尔夫伯爵家的大厅中。 一位位容貌气质俱佳的男女，在小提琴拉出的旋律里翩翩起舞。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身穿黑色正装，黑发褐瞳的阴郁青年行走在舞池边缘，他神色凝重的在舞会中寻找着什么，反复搜寻无果后，他随手从身旁的花瓶中折下一朵红玫瑰。 做出这个动作时，他察觉到有好几个隐晦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 冷漠瞥视舞会几处看似没有问题的地方。 青年什么都没做，手持红玫瑰离开舞池，像是散步般越走越远。 他很快就远离音乐响起的地方，来到仆人被支开某个房间门前，在听到门内的隐约呻吟与缠绵声响时，青年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眼中压抑着愤怒的他立刻就要推门进去。 可就在手掌即将接触到大门时，他不知为什么停下了动作。 脸上的难看神色经过数度变化，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只是默默退到一边，等待房间里面完事。 等待是煎熬的，过去接近半小时，才有个头发稍显凌乱，面色潮红未消的少年打开房门，他就像根本看不见等在门口的黑发青年，自顾自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小心翼翼离开这里。 看着离去少年的背影，黑发青年深吸口气。 他心中的愤怒如同躁动火山般即将爆发。 缓步走进烟雾缭绕的房间，他反手关上房门然后用灵性之墙封闭房间。 夹杂在烟草味里的情欲味道不断刺激着怒火，就在他看到烟雾中那个浑身赤裸坐，在沙发上悠闲抽雪茄的健壮男性时，他的愤怒再也无法忍耐，冲着那人怒吼道： “贝克朗！你是疯了吗？你……” “伊恩呢？” 满含怒火的喝问就在这句平淡询问中戛然而止。 贝克朗紧靠着沙发软垫，目光斜视地看着被自己问住的青年，轻笑着用手压了压又有抬头趋势的青春活力，朝着他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语气轻佻地说道： “罗萨戈，办事不利可不要找借口啊，这么长时间了，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没得到，找出内部蛀虫没有成果，让你干掉戏弄我们的那个小侦探也失败。呵，你看，我还是很听劝的，你不让我碰那些麻烦的女人，那我就换个口味玩玩，啧！沃尔夫伯爵的小儿子，很不错~” 面色阴鸷地盯着毫无廉耻心的贝克朗，罗萨戈沉声说道： “你的‘阴谋’早就被人看破，红砖巷从头到尾都是个陷阱，我的密偶刚出现被官方半神摧毁，如果不是提前做好准备，我已经死在那位半神手中，现在军情九处已经盯上了你，你要怎么做？” 听到这话，赤红火蛇突然在贝克朗指尖升腾，等烈焰把雪茄烧尽，他才缓缓坐起身仔细打量着罗萨戈。 到这会儿他才发现对方的状态并不好。 捕捉到对方话里的“陷阱”，“官方半神”和“军情九处”几个关键词，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也顾不上习惯性的“挑衅”，立刻站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开始穿。 穿衣服的同时，他也在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罗萨戈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5“密偶大师”，拥有“猎人”途径序列7“纵火家”和“战士”途径序列6“黎明骑士”两个密偶，配合相当完美，已经是半神之下最强大的那种中序列非凡者。 军情九处根本不擅长占卜，就算有擅长占卜的非凡者协助，也不可能无视罗萨戈的“占卜干扰”获得情报。 那本该被瞒住的军情九处到底为什么会参与进来？ 内鬼吗？ 不！不会是内鬼。 贝克朗本人非常相信罗萨戈的能力，用“挑衅”拿捏手下只是作为“阴谋家”的习惯，既然他反复核查手下的忠诚都没有发现问题，那就是真的没有问题。 问题不在内部，那就只能是在外部。 是“守护之神”信仰引发的全城调查，查到了兹曼格党？ 还是失踪的默尔索？ 想到那个直接导致默尔索失踪的小侦探，大致穿好衣服的贝克朗停下扣袖口纽扣的动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对罗萨戈问道： “手稿已经落在军情九处手里了吗？” 沉默着摇摇头，罗萨戈没有多说什么。 但贝克朗知道这是手稿没有落在军情九处手里的意思，而不是不知道。 作为资深的“阴谋家”和专业情报人员，他敏锐察觉到现在情况的真相，他们这是被别人拿来挡枪了，有人故意泄露他的情报来牵扯军情九处的注意力。 东区红砖巷的行动本来就是在演戏，真正获取手稿的人手在另一处。 官方半神出现在红砖巷很不正常。 他这个因蒂斯安插在贝克兰德的情报头子或许很重要，但没有重要到需要专门派出一位半神，罗萨戈更像是倒霉受了连累。 他有密偶，就算被发现应该也能顺利逃走，现在密偶全部损失自己还受了伤的情况，只说明红砖巷本就有着对方的层层布置。 目标必然也是半神。 种种条件结合起来，答案的范围已经被收缩到很小范围。 推测事情不会半点踪迹都没有，时间也不会太过久远，贝克朗把近期贝克兰德的情报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很快，某个传言吸引了他的注意。 迷雾城背后是复活的罗塞尔！ 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他只是凭借直觉认为这就是答案。 这样所有事情就能连起来，军情九处要对付的半神应该是来自迷雾城，而自己这边相比于因蒂斯情报机关成员的身份，他因蒂斯重要官员的身份才是关键。 罗塞尔终究是那个因蒂斯帝国的凯撒大帝，只需要一些似是而非的引导，就能把他打为隐藏的复国党。 “该死！这帮蠢货！” 想明白问题的关键，贝克朗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他要是复国党还能活着爬到现在的位置？ 当那几位密修会半神都是白痴吗？ 当蒸汽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的主教都是白痴吗？ 他并没有把心里的这些疑问全部骂出声，猜测终究是猜测，就算他全部猜对了，在情报可以落实前也不能作为证据，因为还有个关键问题他想不明白。 那就是鲁恩皇室为什么要针对迷雾城？ 贝克朗不认为这次红砖巷的行动是来自军情九处的意志。 不是什么人都有权利调动半神，教会和国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有权利和有资格是两码事，能调动和调得动更是天差地别，要做到红砖巷那种程度，只能是来自鲁恩皇室的命令。 这勉强算是个收获。 穿好外套顺手将头发抹向后方，贝克朗脸上重新浮现带着些讥讽的笑容，只见他边整理袖子边走到罗萨戈身边，故意歪过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感觉很庆幸吧，现在赫尔莫修因的手稿彻底拿不到手了，真是无能啊，罗萨戈，难得的大功劳就这么放走了，作为护卫弄得我被军情九处盯上，抓了几轮内奸我们情报网络还是像筛子，连杀个冒犯我们的小侦探也会失败，我该怎么评价你的工作呢，非常优秀？” 贝克朗的靠近和耳语让罗萨戈非常不舒服。 在眼神恐吓无效的情况下，他只能皱着眉横移两步先远离对方。 罗萨戈虽然已经基本习惯和“猎人”途径的非凡者共事，但想把对方转化为密偶的想法依旧会时不时冒出来。 此时此刻尤其如此！ 尽力压抑着怒气，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不要太过分，真被我变成密偶也只是花点时间换一位大使，现在贝克兰德有一位‘占卜家’途径的半神存在，我不方便随便出手，等那位离开我自然会去杀死那个侦探，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军情九处的麻烦吧。” 对罗萨戈的厌恶和威胁全不在意。 贝克朗扣好外套的纽扣，笑容有些放肆地说道： “嘿嘿嘿，做什么？当然是什么都不做，我是什么人他们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我还能站在这里，不过是没有明面上的处置理由，现在也一样，失踪的默尔索要是在他们手里，还需要监视？” 他像是看白痴般瞥了眼罗萨戈，然后用手指了指房门。 看懂他的意思，罗萨戈冷哼着解除封锁房间的灵性之墙，然后变化一副平庸普通的容貌跟在对方身后离开。 贝克朗重新返回大厅中继续参加舞会，就好像暗中的监视根本不存在。 罗萨戈当然不会留下来受气。 靠着变化容貌的能力，他很快摆脱追踪。 离开沃尔夫伯爵家后，他主动往人群里走，贝克兰德有位同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停留，他根本不敢走偏僻人少的街巷，出身密修会的他最清楚“占卜家”途径半神有多么可怕，上次被困在空旷大街好几个小时的恐惧，他已经不想再体会了。 谁知道下次又会被怎么戏弄。 万一是死亡呢？ 在指间不断翻转着一枚金币，罗萨戈只在一些比较热闹的酒馆附近短暂停留，他在寻找可以补充为密偶的目标。 可越是这样寻找，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越来越多了。 不只是出没在各种舞会上的那些贵族，身家丰厚的商人，稍微有些地位的平民，混迹灰色地带黑帮头领出现和情报描述有不同的地方，现在就连很多不会出现在他情报档案里的平民也开始出现变化。 外在表现都是皮肤变好，身材改善，还有夜生活变得和谐。 他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可就是因为猜到才会忧虑。 被人需要的诅咒，还是诅咒吗？ 第82章 调查与交朋友 周六上午，乔伍德区，考伊姆公司附近。 鼻梁上架着没什么度数的金边眼镜，头戴半高丝绸礼帽，与附近大多数绅士没什么区别的克莱恩已经开始捉奸……额，不是，应该是跟踪调查。 是的，他早上接下任务立刻就出发了。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咳咳，不是，这和钱没关系，克莱恩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玛丽女士的丈夫名为多拉古·盖尔，是个戴着黑色礼帽，身穿呢制双排扣大衣，打着标准的领结，身材挺拔修长，眼眸微褐，脸型偏长，眉眼轮廓相当有韵味的沉稳男性。 半点看不出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中年人。 若是打扮年轻些，说是二十多的青年也可以。 多拉古在离开考伊姆公司后，没有让自己的马车夫来接，而是站在路边四下张望，选择乘坐出租马车。 这就给了克莱恩机会，他穿过道路直接站在对方身边，然后一起等待出租马车，一起共同乘车，一起抵达位于希尔斯顿区的克拉格俱乐部。 当然，在多拉古和马车夫眼中，他是不存在的。 克莱恩没有继续用幻术混进去。 在贝克兰德这种大都市，类似地方有很大概率存在非凡者，他的幻术对付普通人很好用，目标换成非凡者就很容易被人察觉。 调查清楚克拉格俱乐部的具体情报，并通过从多拉古身上拿到的头发占卜得到情报，克莱恩就暂停了调查。 他是想调查对方异常的源头，并不是真要帮玛丽女士获得对应超凡。 通过梦境占卜正好看见的激情戏直播，让他能确定多拉古的情妇并不是“魔女”，只是个同样受到超凡影响的普通人，就算用继续占卜追溯超凡源头，也只找到另一个陌生男性，再往下占卜就会看见另一个稍显模糊的陌生女人，更加往后就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身上的神秘学联系是单向的。 完全依靠人与人进行连接，既纯粹，也简单。 通过玛丽女士占卜超凡来源只能看见她的丈夫，通过她的丈夫多拉古占卜也只能看见他的情妇，他遇到的三人都是这样，而那种超凡影响依靠私生活传递，只和次数有关，次数越多，外在效果就越明显。 占卜这种超凡影响对他们是否有危险，得到的结果全是否定。 去灰雾之上得到的结果也完全相同。 这很不正常！ 超凡都有代价，尤其是和“魔女”有关的超凡，传播方式又这么隐蔽和方便，怎么可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东西，无非是时间早晚。 但看上去很有问题的克拉格俱乐部却很正常，既没有“魔女”存在，也和这种超凡源头没关系，只是个普通的高端俱乐部。 实在查不出问题源头，克莱恩当然要放下。 他的侦探工作还需要收尾。 避开有可能遇到危险的路线，克莱恩找到对应多拉古和他情妇房间的窗户，无声步、借力跳跃技巧再加上“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让他能轻松攀在窗外，正在现场直播的两人被幻术覆盖什么都没察觉。 感慨这份工作的狗血之余，他找好角度就取出玛丽女士交给自己的便携式相机，在尽可能遮挡闪光灯亮光的情况下，留下数十张证据等待挑选。 玛丽女士的委托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结束。 接下来是对结果进行包装的时间。 他把多拉古和他情妇的详细情报整理成书面材料，其中两人有过多少次，每次状态的变化，以及事后身体的细微变化都清晰注明，那种超凡影响被他用春秋笔法描写成邪神诱人堕落的邪恶手段，会不断夺走生灵未来的生命，直到将生灵推入无尽深渊，永远被神灵背弃。 这就是他准备交差的材料。 既是交给玛丽女士，也是交给教会。 额……照片只需要交给玛丽女士，并不需要给教会一份。 完全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麻烦，就应该交给能解决的人，勉强自己不仅没用，还可能浪费解决问题的最好时机。 对于反复给自己暗示的玛丽女士，如果她依旧不放弃获得那种超凡影响，那克莱恩自然会拿出无法继续委托的证据，比如常人无法理解的伤势，又比如某些可怕的摆拍照片…… 作为前值夜者，他有不少办法处理被危险超凡诱惑的普通人。 处理完委托后，克莱恩没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随便找个了地方解决午餐，然后按计划前往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勇敢者酒吧”。 必须想办法解决掉那位因蒂斯大使。 接触新的、安全的超凡者圈子也很重要。 拥有不少情报优势的他，提前给自己设定好了身份，幸运进入迷雾城但主动放弃加入，现在又后悔的神秘非凡者，在意外发现同样和迷雾城有关的同类后，他之前做过试探后，现在才正式接触。 表面理由是扩大自身非凡者圈子，实际理由是想再次进入迷雾城。 需要些谨慎，需要些神秘，少许天真也不能缺少…… 细致回顾所有预设后，他才正式出发。 可让克莱恩没想到的是，他刚进入酒吧，还没来得及要一杯啤酒，就被意外看见自己的卡斯帕斯找上，原来是之前尝试找马里奇做保镖的事情有了后续，对方想和他再谈谈。 经过询问，克莱恩知道对方是半个月前才让卡斯帕斯留意自已。 还好，如果刚好是最近几天，那就实在太巧合了。 递上来的机会没理由拒绝。 克莱恩很快在那间纸牌室里再次见到脸色苍白，但眼中恶意已经散去不少的马里奇，这次不仅没有活尸簇拥在身边，还非常违和的在阅读一本自己看不懂封面文字的灰蓝色书籍。 发现来得是克莱恩，他以大拇指为书签合上书后，盯着克莱恩的眼睛说道： “你那个委托还有效吗？” 多看了眼对方手中那本灰蓝封面的书籍，他微笑着站在门口，问道： “可以聊聊吗？” 克莱恩的平静和淡然让马里奇很疑惑，他不知道这个前段时间还需要寻找保镖解决麻烦的普通人，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当眼中恶意开始滋生的时候，他瞥了眼克莱恩侧后方立刻恢复平静，淡漠说道： “我在听。” 全程留意着马里奇的表情，克莱恩意识到那位女士就在这里。 这样的情况正好，他没有立刻开启话题，而是微微欠身说道： “接下来的谈话不适合被太多人听见，请允许我先关上门。” 得到马里奇皱起眉地点头示意后，克莱恩反手关上门户，但这不是结束，他笑着向马里奇点头示意，然后拿出三张纸人随手扔出，被扔出的纸人就像是获得了生命，立刻形成三角阵势飞旋着自动贴到门上，紧接着，克莱恩释放的灵性之墙就被神秘力量牵引，迅速封闭整间纸牌室。 来自《中等通识课》的特别技巧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效果。 他感受到自己的“魔术师”魔药有消化迹象。 满脸严肃的马里奇猛地站起身，他充斥恶意的双眼死死盯着克莱恩，房间里的气温也在飞快降低，似乎立刻就要发起攻击。 但克莱恩再没有多余做什么，立在原地轻声说道： “重新认识一下，夏洛克·莫里亚蒂，同样是进入过迷雾城的幸运儿，目前是一位侦探，差不多一个月前被迷雾城的大人在附近捉弄，因此偶然知道你们也和迷雾城有关，希望能和两位认识，或许可以各取所需。” 克莱恩在用百分百的真话撒谎。 他要借迷雾城和那位少女强者的势，跳过最麻烦的信任阶段，走捷径达成自己的目的，至于那小概率发生的危险他并不担心。 身上带着的那些“血墨”符文纸人，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故意露出一丝气息的阳炎符咒能作为威慑。 安全有足够的保障。 但事情并不像克莱恩预计的那么顺利，就算他明确点出“两位”这个代称，那位女士也没有现身，唯一让人放心的，就是马里奇收敛了恶意，只见他重新坐回到座椅上，也不知道是自己说到的哪一点起到了效果，马里奇声音淡漠的重新问道： “你那个委托还有效吗？” 在心中松了口气，克莱恩也没有奢求更多，交流能进入相对友善的节奏已经很不错。 毕竟，有开始才有以后。 来到马里奇对面的位置坐下，他用摇头的方式回应问题，在大概率出现的冷场情况出现前，笑着说道： “我遇到的麻烦已经有办法解决，并不需要再寻找保镖，这次过来是想借用你们的非凡者圈子购买一些灵性材料，如果你们有适合的神奇物品出售更好，我可以适当溢价购买。” 没有触及对方可能急缺钱的情况，也没有提出引荐自己加入对方非凡者圈子的请求，更没有立刻提出要解决因蒂斯大使的事情，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 克莱恩对双方第一次交流的态度是克制与试探。 克制是为了双方友好关系的未来，而试探则是针对迷雾城。 他想从更多角度了解迷雾城。 专注听完克莱恩的话语，马里奇再次看向克莱恩身后，似乎是在和谁交流，克莱恩没有打扰，耐心等待着这种无声沟通的完成，过去好一会儿，马里奇才有些声线冰冷地说道： “可以帮你购买灵性材料，你想要什么样的神奇物品？” 没想到试探完全被挡了回来，克莱恩半点多余情报都没得到，但没有情报本来就是一种情报，不管对方的交流是不是假象，都代表他们知道比克莱恩更多，只是条件还不满足，他们不愿意告诉自己。 或是怀疑克莱恩是否真的去过迷雾城。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不信任。 现阶段的迷雾城，不管在哪里都是种相对敏感的话题，正神之外都是邪神，这是已经深深烙印在所有人认知里的道理，克莱恩是能确认他们的身份才敢直接提起，换成对方的立场，这样既不否认也不确认才是正确做法。 谁知道会不会是官方非凡者钓鱼执法，已经有太多野生非凡者掉进这个坑里，稍微有点常识都知道要谨慎言行。 因此，他提前准备好了神奇物品这个选项。 从外套内侧取出自己需要的灵性材料清单，这张消除神秘学联系的清单纸张上，都是些相对普通的材料，主要难度是收集齐全，既不稀有也不昂贵，最多数量比较富裕，不包括任何魔药主材料，就连魔药辅助材料也只有极少数。 作为继续交谈的引子，这样已经足够。 把清单放在桌面上缓缓推到马里奇面前，克莱恩配合着说道： “这里是我需要的材料，种类、数量和材料替代都写在上面，你看完后可以给我个价格，关于神奇物品，齿轮工坊那种强化攻击力的制式装备就可以，如果能进行私人订制，我会想办法筹钱。” 听到“齿轮工坊”，“制式装备”和“私人订制”迷雾城的特有名词，马里奇的戒备明显放下不少，看完清单上的全部内容后在心里估算好价格，说道： “可以帮你购买，总共81镑，你需要付我100镑，先付30镑，明天这个时间可以把所有材料交给你。” 马里奇话说了一半就停止，克莱恩也不着急，点点头主动递上个台阶说道： “可以，这是个很好的开始，那我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听到这句话，拿过一张纸牌代替手指做书签的马里奇愣了下，手指不自觉在那本灰蓝色书籍的封面上轻轻摩挲。 这次他没有再和谁沟通，沉吟片刻直接说道： “1000镑，可以卖你一件神奇物品，你可以选，一把能大幅度隐藏恶意和声光的手枪，可以通过更换子弹调整攻击效果，副作用是更容易被噪音影响精神；还有一柄折叠匕首，灌注灵性后可以激发能伤害灵体的黑色刀刃，副作用是偶尔会看见幻象，它们都通过更换核心延长使用时间，最少还能使用两年。” 再次被跳过话题，克莱恩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 但听到马里奇的描述，他立刻想到某种只听过没见过的东西。 超凡武装！ 第83章 不日常的日常 超凡武装是迷雾城特有的神奇物品。 量产，可充能，还有副作用相对可以承受都是优点。 缺点就是能力和使用方式比较受局限。 根据使用形式的不同，超凡武装核心能量的消耗速度也不同，如果不加节制的使用，超凡武装能使用超过1年的能量，也有可能经历几次高强度战斗就完全消耗干净。 算是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明显的神奇物品。 克莱恩只是听老尼尔说过，并没有实际见过，自然就无法判断这种超凡武装的价值。 因为不确定马里奇的意图，他只能先把话题往自己能掌握的方向引导，于是装作七分疑惑三分期待的反问道： “超凡武装，那充能……？” 听到他准确说出“超凡武装”和“充能”两个概念，马里奇深深看了他一眼，平淡说道： “每次充能10镑，维修和更换核心不负责。” 这算是侧面承认了。 承认他们不仅和迷雾城有关系，更能直接从迷雾城获得资源，这个消息对克莱恩来说算是额外收获，没有太过刻意掩饰暗喜的情绪，他取出30镑整整齐齐的钞票放在桌上，说道： “1000镑不是个小数目，我需要考虑一下，麻烦先帮我购买材料吧。” 嘴上说是考虑，但实际上就是拒绝。 并不是克莱恩凑不出1000镑，而是他现阶段不适合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既然作为主要目标的那位女士不愿意见他，那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继续下去也只是垃圾时间，强行开启话题大概率会起到反效果。 定下明天交易的约定后，克莱恩站起身行礼告辞。 在得到马里奇的平淡回应后，他后退一步让赤红焰流席卷全身，火焰聚拢起来后飞快变化为灵动绚丽的展翅凤凰，带着克莱恩瞬息间消失不见，而在此之前，维持灵性之墙封锁的三个纸人已经自动掉落，在火焰中燃烧殆尽。 马里奇明显没见过效果这么浮夸的“火焰跳跃”，从椅子上站起身的动作刚起个头就僵在原地，愣愣盯着克莱恩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才疑惑问道： “这是‘占卜家’？” 和他有差不多疑问的还有莎伦，只见她在桌边浮现身形，看了眼克莱恩消失的地方，就将手指点在那张被留下来的材料清单，感知到其中的神秘学关联已经全部消除，她说道： “是的，很谨慎，应该是扮演方式和洛蒂大人不同。” 马里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开始研究那份清单的莎伦，他郑重问道： “我距离彻底消化掉魔药不远了，你担心会来不及？” 他在问之前莎伦为什么要答应克莱恩的交易。 当时他们在这个决定上出现了少许分歧，洛蒂解决他们当前最大麻烦的同时也带来了麻烦，一位半神的死亡不可能吓退玫瑰学派放纵派成员，他们后续到来的人手必然更加麻烦。 现在就是他们最后的安宁时间。 因为缺少下个序列的配方和魔药材料，已经消化掉魔药的莎伦只能寻求强大的神奇物品，恩维也没办法，他只有5级权限，对应序列4的超凡商品要6级权限才能购买。 退一步说，就算他有权限也买不起这么高价值的商品。 不过，踏上“黄金之国”的冒险前，他给马里奇准备好了成品魔药，等消化掉“活尸”魔药再准备好晋升仪式，马里奇就能顺利晋升。 两位“冤魂”足以应对绝大多数危险。 在这种还说不上安全的时候，不应该暴露他们和迷雾城的关系。 去过迷雾城和迷雾城正式居民根本不是一回事，这很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莎伦还是答应了，她的举动让马里奇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知道马里奇在担心什么，虚坐在半空研究那张清单的莎伦，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清单，难得显露出些许疲惫地说道： “要素黎明的非凡者聚会上，有‘恶魔’在找我们，娜娜莉折价出售那件神奇物品已经是极限，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听到是“恶魔”，马里奇心里猛地一沉。 如果玫瑰学派放纵派和拜血教的恶魔家族合作，那他们的处境会变得非常艰难，他们能在放纵派的追杀中多次逃生，是因为足够熟悉，但恶魔家族不同，如果换成更擅长杀戮的“恶魔”，他们很可能会逃不掉。 明白现在具体是情况，他稍作思索后问道： “需要我找那几位朋友帮忙吗？” 他是指自己在另一个非凡者聚会上认识的几个朋友。 正好他们最近约好要去探索一个古代陵墓，之前就邀请过他，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参加进去，近距离考察一下那几人的人品和能力。 可对于这个提议，莎伦非常明确地摇摇头，再次拿起那张清单说道： “察觉不到‘冤魂化’只是送死，他不一样。” 说道这里，她把那张清单展现给马里奇看，点出其中几种材料说道： “他在研究‘窥密人’途径的符文魔法，是《符咒大全》里那几种材料配方，他身上存在对我也有效的成品，是故意的，可以争取。” 意识到自己再次对克莱恩看走了眼，接过那张清单的马里奇无奈摇摇头，把清单和那本灰蓝书籍一同收起，留下句回应话语就往外走，这种跑腿的事情还是需要他来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从“勇敢者酒吧”离开后，克莱恩使用了三次距离各不相同的“火焰跳跃”出现在隐蔽处，然后围绕蒸汽教会的教堂数次换乘公共马车，大致摆脱掉可能存在的追踪后，才启程返回家中。 莎伦对克莱恩的猜测大部分很准确。 唯一不太准确的，就是关于扮演的部分。 那种浮夸的“火焰跳跃”效果是他故意的，在两位强大非凡者面前扮演“魔术师”同样是他的目的，这种安全扮演的机会对他来说非常难得。 而他们看见的，就是克莱恩在日常生活中扮演“魔术师”的方式。 他把这种形式叫做“加特效”！ 或是通过融入日常的形式制造焦点，又或是超脱现实的形式制造刺激。 来自现代的他，见过太多街头魔术和即兴魔术表演。 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扮演思路局限在马戏团表演这个概念里，不管形式如何，“魔术师”都是通过精彩表演收割惊叹与喝彩的职业，只要做好准备，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表演。 像是做侦探委托时，他刻意塑造的那句名台词。 “真相只有一个！” 不要小看只是如同玩梗的一句话，配合每次提交委托结果时的羞耻表演，他能不断收获扮演反馈，而且随着名气增加后的口耳相传，他能感受到扮演反馈也越来越强。 这么长时间积累下来，并不比费心策划一场大型魔术表演的效果差。 在莎伦和马里奇面前表演的，就是以超脱现实的形式制造刺激。 他一直想在合适的非凡者面前使用。 迷雾城看全息电影的经历让克莱恩打开了思路，他过去的记忆同样是一份珍贵“宝藏”，不存在电影、动画和游戏这三种娱乐产品的世界上，“操控火焰”、“幻术”和“火焰跳跃”三种非凡能力配合起来能实现太多特效。 凤凰展翅已经是效果表现力和持续时间最合适的那种。 其实他最喜欢的效果还是困龙升天。 但困龙升天实际施展出来的效果比较尴尬，“火焰跳跃”这个非凡能力必须让焰流席卷全身才能发动成功，而焰流的维持时间极限只能到3秒，再多能力就会直接失败，操作不当的情况下还会伤害到自己。 在焰流席卷全身的情况下他就是一团火，3秒时间根本不够他把火焰“捏”成神龙模样，就算捏出个大概的龙形火焰也飞不远。 这样一来，在外人的视角里，只能看到个又粗又短的不明火焰生物。 气势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不笑场就很好了。 相较而言，凤凰就会好很多，不管他“捏”得像不像，火焰凤凰展翅的那瞬间，双翼扇动和尾羽飞扬的效果都相当唬人，就算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认识凤凰，也会认为这是非常厉害的传奇生物。 明显感受到的魔药消化反馈，也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验证了全新扮演方式的实际效果，克莱恩显得很高兴，此时此刻他非常想感谢罗塞尔手下留情。 感谢他当初做文抄公时没有把东西方文化全部搬运过来；感谢他只是画下图纸没有直接把电影这种娱乐产品发明出来；感谢他没有直接把时代推到信息时代，让他还能多挖掘些来自家乡的“宝藏”…… 想到这里，克莱恩不自觉露出笑容，看着公共马车外城市的繁华景象，他决定下午向玛丽女士交付完委托任务后，就去购买食材做顿好吃的奖励自己。 而就在克莱恩难得感觉到一点轻松的时候。 与他乘坐的公共马车交错而过，另一辆公共马车上的罗萨戈正在前往贝克兰德桥区域，是手中一份情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疑似野生非凡者的家伙，偷偷摸摸通过黑帮购买了不少炸药，而他的谨慎小心在专业情报人员面前什么都不是。 罗萨戈已经决定用他做密偶。 其实“偷盗者”途径的序列7“解密学者”并不适合做密偶，能力并不互补，只是比没有密偶好一点，但也没办法，那些更好的目标不是有麻烦背景，就是住在代表危险的偏远地方，他现在不想冒险。 第84章 准备登台表演的两人 明克街15号，克莱恩在下午茶时间再次见到了玛丽女士。 他主动通过萨默尔太太约了对方。 见面之后，克莱恩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牛皮纸纸袋中拿出选好的照片和多拉古情妇的资料放到对方面前。就像他预料的那样，玛丽女士只是轻蔑地瞥了眼照片，就拿起多拉古情妇的资料仔细阅读起来。 嗯，只有多拉古情妇，艾丽卡·泰勒的资料。 那些更加真实的资料，他打算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放出。 萨默尔太太虽然很好奇资料的内容，但她很是矜持的没有询问克莱恩调查结果，他们都能看出来，玛丽女士对这件事的态度很纠结，甚至有几分忌讳，知道内情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这次克莱恩提前准备好了红茶，两人就这么安静等待着。 读完那位艾丽卡·泰勒的资料后，玛丽女士神情犹豫的默然几秒，正当她要发问时，克莱恩像是变魔术般，从干瘪牛皮纸纸袋里再次拿出一份资料。 但在把这份资料推过去时，他把手掌压在纸面上，沉声说道： “玛丽女士，作为一位侦探的职业道德让我必须提醒您，我的工作是帮委托人解决麻烦，以及保证委托人的安全，您是位智慧、勇敢的女士，还有美好且光明的将来，希望您慎重考虑自己的选择。” 说完这些话克莱恩才把手从那份资料上拿开。 玛丽女士当然听懂了他的暗示，和克莱恩的真诚目光对视数秒，她才点点头，拿起那份资料仔细阅读起来。 和日常画风的捉奸委托不同，她现在看到的是某种诡异的各种细节，当事人还是自己和自己的丈夫，当期盼的那种变化以图表形式清晰展现在眼前时，她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将自己包围，资料中刻意往邪神方向引导的诱导性描述，让她看到一半就惊恐的把资料按在腿上。 在发现萨默尔太太看过来时，她立刻把手中的资料翻过来，避免被看到。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她稍显慌乱地说道： “抱歉，我没想到多拉古会这么混蛋，有些失态了。” 理解地点点头，萨默尔太太聪明的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可心中惊恐的玛丽女士根本没空在意对方是否看出自己在说谎，她不断加重力道的手掌已经把那份资料捏皱，就在她用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克莱恩时，克莱恩又从那个干瘪牛皮纸纸袋里拿出东西。 那是又一份资料和类似黑夜圣徽的金属饰品。 萨默尔太太和玛丽女士同时愣了下，不自觉看向那个干瘪的牛皮纸纸袋。 克莱恩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般，把金属饰品压在那份资料上递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用右手拿住伸出左手的袖子，然后略微抬起袖口让对方看见自己手臂上紫青泛黑的细密血管，在玛丽女士即将惊呼出声时，他立刻盖上那些可怖痕迹，神情严肃地说道： “玛丽女士！或许您认为我是在故意抬高委托价格，但请您相信，我不会拿自己和委托人的生命开玩笑，到此为止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这些是对您有用的东西，我记得您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对吗？” 用手轻轻捂住嘴，玛丽女士害怕得整个人都紧靠在沙发背上，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发出惊呼。 因为注意力被牛皮纸纸袋吸引，萨默尔太太没看到克莱恩的小动作，她对突然出现的尴尬场面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看看目光真诚的克莱恩，一会儿看看惊恐神色中带着些挣扎的玛丽女士，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她要出声暂时结束今天的会面时，玛丽女士抢先开口了，她说道： “莫里亚蒂侦探，您会保密的，对吗？” 知道对方心中已经倾向于见好就收，克莱恩郑重点头，说道： “这是侦探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以神灵的名义起誓。” 得到这句答复，玛丽女士才放心地拿起那份资料，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这份资料里面写着如何隐蔽寻求教会的帮助进行驱邪，怎么通过捐款引起主教的关注从而得到庇护，还有什么形式和规模的弥撒能起到实际效果…… 一连6种既能保证现在得到的好处，又能解决后续危险的小技巧，把玛丽女士看得一愣一愣的。 在知道那枚金属饰品就是出自黑夜教会的护身符，能暂时保护自己的安全时，她抿着嘴，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克莱恩，好一会儿才拿起那枚护身符，小心翼翼握在手中，语气柔和地说道： “莫里亚蒂侦探，您真是位值得信赖的绅士，我会为您的损失多支付30镑，我的朋友们会很需要您这样有能力的侦探帮助。” 有双重实际好处的封口费让克莱恩露出笑容。 两人保持着默契结束了这次委托。 只是在告别时出现个小插曲。 全程迷惑的萨默尔太太向克莱恩发出了宴会邀请，知道是自己的收入水平入了对方的眼，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欣然答应下来，多少是个扮演“魔术师”的机会，他哪里会拒绝。 有玛丽女士这层关系，克莱恩接触上层圈子的道路才算是正式打开。 能在时间到来前凑齐各种条件，他也要准备好一场大型魔术表演。 为自己，也为朋友。 …… 贝克兰德桥区域，威尔克旅馆。 褐发灰眼，胡茬杂乱，戴着厚重眼镜的青年，提着四瓶烈朗齐回到租住的201号房，看到站在窗边观察周边情况的高大男性，他随手关上门，心不在焉地说道： “兰尔乌斯，你的计划到底行不行啊，命运隐士会的集会过几天就要召开了，到时候不一样能买到魔药材料吗？可别惹来什么大麻烦，现在贝克兰德的风声紧得很，要不是大卫被不知不觉干掉，我可不会跟你住在这么贵的地方。” 听着同伴的抱怨，双眼布满血丝的兰尔乌斯露出不屑笑容，他拉上窗帘走过来，直接取走一瓶烈朗齐拔开瓶盖就是豪饮一大口，等脑袋里的纷乱噪音被酒精驱散一些，他才冷漠地看着那位青年说道： “杰西，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一点是什么吗？” 知道兰尔乌斯要说什么，杰西抢先一步说道： “是是是，当然是因为我愚蠢啊，那伟大的兰尔乌斯大人能不能告诉愚蠢的我，我们到底是在等什么，卖出阿蒙陵墓的情报真是够聪明的，都死了两拨人了，陵墓里的东西拿不到，那些白痴的遗物我们也拿不到，您是高级旅馆住着，好酒喝着，美人玩着，冒险的事情全是我干，我这不是蠢是什么？” 就算被抢话呛声，兰尔乌斯也没有生气，只是他看着杰西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知道，这话还没说完。 眼见兰尔乌斯没有反驳，杰西眸光闪动，嘴边露出个狡诈笑容，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烈朗齐，像是变脸般做出副卑微讨好的嬉笑表情。 只见他拿起杯中酒，和兰尔乌斯手中的酒瓶来个碰杯后，笑着轻声说道： “嘿嘿，我也不是什么贪婪的人，你的秘密我不想探究，你在廷根得到了什么我不会打听，你的计划我也愿意帮忙，但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养狗都还会赏口吃的……不要多，序列6‘盗火人’的魔药配方，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并不算什么重要东西，不是吗？” 似乎早就知道杰西会提出什么条件，兰尔乌斯神色平静的再次喝下一口酒。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拉上窗帘的昏暗房间里，高大健壮的兰尔乌斯如同脸上蒙着阴影的巨人，拘束坐在沙发上的杰西，就像是奇幻故事里那种卑微而狡诈的地精。 曾是师傅和学徒关系的两人，如今没有任何生涩感的调转了身份。 只因为……兰尔乌斯成为了序列6的非凡者。 第85章 异常的兰尔乌斯 面对杰西看似卑微祈求的逼迫，兰尔乌斯微眯双眼，像个真正的巨人般仰起头，一口喝光瓶中剩余的所有烈朗齐，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说道： “愚蠢可不是没脑子，如果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那位陵墓里的东西足够我们成为半神，财富，地位，还有力量都可以轻易得到，为什么非要找死呢？” 感觉到这句话语里杀意，杰西脸上的笑意立刻变为森寒。 可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他的思维就瞬间变得滞涩，口中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完全： “你……你……你做……” 而兰尔乌斯根本不在意杰西身上发生的异变，只见他不屑地笑着摇摇头，再次拿起一瓶烈朗齐拔掉瓶塞，自顾自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没脑子吗？作为‘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你居然敢肆无忌惮讲出那位的名字，还敢谋划祂陵墓里的宝藏，你这种只能看到别人口袋里钱财的‘小偷’，和我这种能看见命运的‘大盗’，早已拉开了天与地的差距。” 就是这几句话的时间，杰西眼中的光芒已经开始消散，他衣兜里的金色光辉数次亮起又熄灭，就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呵！” 发出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声，兰尔乌斯对着亮起金色光辉的地方虚抓数次，直接拿住一枚叶片状黄金饰品才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调查廷根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了啊，我是邪神的父亲，可你不相信啊，还想找极光会的人对付我，呵呵，配方想要，非凡特性也想要，我的所有你都想要，你要得起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伴随着他的愤怒咆哮，竟迸发出少许神性气息。 来自神性气息的刺激，让杰西短暂恢复些清明。 可时间太短暂了，他只能做出个惊恐表情，然后就没有然后。 再次灌下一口烈朗齐，兰尔乌斯冷哼着再次伸手虚抓，他这次只是虚抓两次就不再尝试，因为他已经成功了。 看似手中什么都没有，但他已经拿走了杰西身上最具威胁的非凡能力。 就在他准备再次尝试“窃取”，拿走杰西最后一件神奇物品时。 杰西恢复了正常！ 他微笑着仔细打量兰尔乌斯的脸，话语轻佻地说道： “真有趣，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在廷根市犯下重罪的悬赏犯兰尔乌斯先生，您说……我该拿您去换赏金吗？” 是的，罗萨戈已经来到了附近，杰西成为了他的密偶。 在发现目标还有同伴后，他的目标就变成了更强的兰尔乌斯，他也这么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被操控的灵体之线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杰西的。 在通过密偶杰西看见兰尔乌斯本人时，结合自己的灵体之线视角和密偶的普通视角，他发现了更加奇怪的事情。 这间房子里，还有一道灵体之线。 可占卜得到的结果是，201号房里只有兰尔乌斯和杰西两个人。 难不成兰尔乌斯身上有两道灵体之线？ 就像是猜到罗萨戈在想什么般，灌下一口酒的兰尔乌斯，极其挑衅地说道： “啧！原来是密修会的老鼠，你没猜错，我身上有两道灵体之线，另一道来自‘渎神者’阿蒙的半神分身，可别乱动啊~” 在说道阿蒙这个名字时，兰尔乌斯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扭曲，脑袋不正常的偏转，拿着酒瓶的手也不自觉颤抖，好不容易把异常状态压制下去，他却狞笑着把一根手指凑到嘴边，神经兮兮的故意降低声音说道： “嘘！小声点，祂现在正在睡觉，不要吵醒祂，你要是能把祂变成密偶从我身体里拿走，嘿嘿，让你做邪神的教父好不好？” 沉默，良久的沉默。 罗萨戈像是忘记了操控密偶，导致杰西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笑容直接固定在脸上，兰尔乌斯都离开了原地，他的视线还是聚焦在原先位置。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罗萨戈是想放弃密偶转身就逃的。 出身自密修会的他当然知道阿蒙是谁。 阿蒙这个名字不仅对“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是噩梦，对“占卜家”和“学徒”途径的非凡者同样杀伤力巨大，在占卜确定对方说的是真话时，他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是对“偷盗者”途径非凡者的了解，让他决定暂时留下来，现阶段找到个密偶不容易，更别说还有可能得到两个。 毕竟他们的代称不仅有“小偷”…… 还有“骗子”！ 压下对阿蒙的恐惧，他重新操控住密偶杰西，看向走到一边拿酒杯的兰尔乌斯，假装镇定的转移话题说道： “你是故意吸引能解决那位分身的势力来这里？” 对这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几乎倒满一整杯烈朗齐的兰尔乌斯，明显察觉到自己的灵体之线在被操控，只是一次抬起酒杯的动作，这次被操控灵体之线的目标就再次被转移。 “呵！” 对罗萨戈如同挣扎的尝试发出讥笑，兰尔乌斯拿着酒杯回到沙发边，直接坐在密偶杰西身边，随意把双腿搁在茶几上，根本不顾对方的挣扎，很是亲密地伸出胳膊揽住密偶杰西的肩膀，丝毫不担心被偷袭，只听他轻声说道： “别动，把祂弄醒了咱们都得死，我现在啊，就是颗炸弹，遇到生死危机祂就会醒，直接刺激到祂同样会醒，要我告诉你下个月23日就是命运隐士会的聚会时间吗？” 一听这话密偶杰西立刻老实了，发现操控密偶之线的目标又莫名其妙变成个普通人后，他无比恼火的低声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因为没有了帮自己买酒的人，勉强还有些自己是通缉犯自觉的兰尔乌斯，稍微降低了些每次喝酒的量，感受到罗萨戈已经非常想远离这里，只是舍不得到手的密偶，于是他随意拍打着密偶杰西的肩膀，轻声说道： “别急啊，你去举报我怎么样？” 由于话题转得太急，罗萨戈非常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正当他要反问对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密偶杰西就看见了兰尔乌斯从胸膛到脖颈，再攀上左脸庞的黑紫色神秘花纹，不等他反应过来，散播“堕落”和“污秽”的疯狂呓语就充斥他的脑海。 耳边清晰听到的惨叫与闷哼，让兰尔乌斯露出无比邪异与狰狞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 突然用力的胳膊，极其野蛮地扯断密偶杰西的头颅，后续力道更是连带着把他的无头身躯猛地甩出去。 那种极具破坏性的力量直接撞破201室房门。 房门破碎的瞬间，兰尔乌斯的高大残影崩飞所有木质碎片。 明明发生这么剧烈的破坏，声音却被局限在很小范围，根本无法扩散开去。 随着兰尔乌斯两次无视距离的位移，他先是出现在楼梯口，然后出现旅店大门口，就在旅店和街道上的普通人面前，直接拦在变化身形的罗萨戈面前，把他抱在怀中转瞬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只看到门口有个男人突然发疯，然后模糊一下又什么都没有。 人们疑惑的视线四下游移着，他们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不等有谁问出刚开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集体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像是要用怀中杀干掉罗萨戈的兰尔乌斯重新回到房间里。 近距离受到神性气息的侵蚀，被他抱在怀中的男人已经发生严重畸变，没有了任何人类的模样。 这么轻易就成功狩猎一位序列5，让兰尔乌斯兴奋得有些失去理智，竟然将怀中的怪物抱得更紧，甚至神情扭曲的把脸靠近过去，近距离欣赏自己的杰作，并狂笑着在口中不断说道： “哈哈哈，太强大了，实在太强大了，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的力量吗？真是……” 只可惜，兴奋没有持续太久就戛然而止，他的理智终究还是存在着。 兰尔乌斯发现了怀中怪物的普通。 是的，太普通了。 序列5怎么会这么快就被神性气息侵蚀成这样？ 又不是不完整的神化生物形态。 找回更多理智后，兰尔乌斯立刻发现怀中根本就是个普通人，感受到被愚弄，面目狰狞的他发出愤怒嘶吼，如同野兽般用双手把变成怪物的家伙撕成粉碎。 而他怒吼和泄愤的动静，同样被局限在房屋中，没有被外界察觉。 兰尔乌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把“罗萨戈”抓回去的时候。 旅馆的106房间里，身上不断飘散纸屑的少女翻过窗户，从另一边离开了旅馆，她的踉跄身形很快混入人群，转眼就消失不见。 第86章 更多的发现 日常雾气浓重的贝克兰德，一如既往的平静。 嗯，非常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苏茜，我很不安，连格莱林特都发生了变化，已经是第47个了，他们都说自己是锻炼和更换护肤品的原因，可我能看出来，他们都在说谎……深夜中的连环杀人案还在继续，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威尔克旅馆也发生了大规模爆炸，那些不正常的黑帮械斗，东区还有码头区的奇怪现状……贝克兰德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我该怎么做？” 关好门躲在自己房间里，奥黛丽跪坐在地毯上铺开一份份报纸，对自己身旁的金毛大狗这么说着。 她的神情很认真，像是真的在和金毛大狗讨论问题。 而这只名为苏茜的金毛大狗，同样认真地看着报纸，仔细读完所有被奥黛丽整理出来的新闻报道后，它鼓动空气发出了声音，用着不太熟练的鲁恩语说道： “奥黛丽，你应该远离那些发生变化的人，他们很危险，或许……或许伯爵知道些什么，我们能接触到的信息太少了，为什么不试试直接提问呢？” 刚听到这个提议时，被烦恼困扰的少女是想直接否定的。 她不希望父母去接触这些危险的事情。 可稍微深想一下就会知道，连她接触到圈子都能知道这些信息，那她父母的圈子只会知道更多，甚至已经多次和危险擦肩而过。 应该隐蔽地提醒他们！ 想明白这些，奥黛丽一扫脸上的忧愁，欣喜地抱住苏茜笑着说道： “苏茜，你真棒，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高兴自己帮上了忙，苏茜开心得摇起了尾巴。 有一人一狗两位“观众”的合作，这次隐蔽提醒在下午茶时间展开。 在父母结束关于东切斯特郡庄园的话题后，眨着绿宝石般的美丽双眼，奥黛丽下意识露出个甜美笑容，这当然引起了自己父母的注意，两人好奇地对视一眼后，霍尔伯爵宠溺地看着自己小女儿，轻声问道： “看起来，我们的小天使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分享这份喜悦呢？” 看着丈夫的幼稚举动，伯爵夫人笑着摇摇头，然后同样期待地看着奥黛丽。 被父母这样注视，奥黛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微笑着放下手中的名贵茶杯，非常端庄地坐好，像个努力扮演大人的孩子般，对两人说道： “伯爵阁下，伯爵夫人，最近贝克兰德的贵族间在流行锻炼塑身和保养皮肤，连带着那些名家制作的衣服和饰品都变得难买了，哎呀！奥黛丽最英俊帅气的父亲，还有最美丽高贵的母亲，即将要迎来挑战了哦。” 原本只是些调侃性质的玩笑话，可已经成为序列8“读心者”的奥黛丽准确捕捉到父母内心的慌张，她父亲还能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但她母亲眼中的紧张已经无法掩饰。 她轻轻放下手中那个郁金香花纹的白色陶瓷茶杯，可她连茶杯稍微放歪了些都没注意到，就匆忙接上奥黛丽的话题说道： “潮流总会这样反复上演，奥黛丽你可是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不需要追逐这种需要伤害自己的潮流，减肥可是很痛苦的，那些护肤品也只能带来虚假表象，就像罗塞尔说过的，美丽都有代价。” 听到这话，表面甜美笑着的奥黛丽心里一沉。 果然，她的父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甚至是真相！ 跟在她母亲的话语后面，她的父亲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样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郑重的对奥黛丽说道： “奥黛丽，不是所有潮流都需要追逐，女神的教义告诉我们要热爱真实的自己，适当的装点能带来愉悦，但过度的修饰只会失去自我，变成其他人眼中的小丑，那样实在太难看了。” 听到父母的观点，奥黛丽重新变回青春活泼的少女模样，笑着对父母说道： “知道了，爸爸，妈妈。” 等心思各异的下午茶结束后，奥黛丽返回了书房进行阅读。 她的父母就这么沉默的坐着，伯爵夫人欲言而止地看着自己正在沉思的丈夫，并没有出声打扰，过去好一会儿，霍尔伯爵才脸色严肃地唤来一位仆人小声吩咐了些什么，接着转过头对妻子说道： “看看奥黛丽最近都接触了哪些人，聪明的就警告一下。” 没有说不聪明的怎么样，但伯爵夫人明白该怎么做，她很是认可地点点头。 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圈子即将遭遇清洗，心事重重的奥黛丽来到书房，找理由支开仆人后，就把情况通过祈祷告知了“愚者”先生。 她希望能得到些启示，得到些指引。 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看见了一个正在祈祷的模糊人影，那位先生正在汇报自己调查贝克兰德“魔***谋的进展。 知道那种变化和“魔女”有关，再加上对各种细节的了解，奥黛丽清楚认知到这种超凡影响的可怕传播性，她立刻想起弗萨克帝国那场灾难的真相。 想到那种灾难有可能会发生在贝克兰德，奥黛丽害怕得再次进行祈祷，询问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她再次得到了回应。 “我的眷者正在调查有哪些人发生了变化，以及发生变化的大概时间锁定超凡源头，你也可以参与收集资料，以隐蔽的形式。” 听到那个伟大声音时，奥黛丽内心的恐惧被驱散了不少。 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向“愚者”先生表达感谢时，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不可见，更无法察觉的小型“隐藏空间”中，一只苍蝇直接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某个名义上归属于黑夜教会的孤儿院里，一个画风极其违和地男装少女合上手中的《罗塞尔传奇》，站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她身穿深蓝色男款正装，衣领和袖口用金线绣着古典繁复的蝴蝶花纹，雕刻成椭圆形花瓣形状的黑宝石纽扣边缘是一条黄金边缘，架在鼻梁上的银质圆框眼镜边缘，有一道纤细闪亮的银链垂下来，然后延续到脖颈后方，连接到一枚星形钻石的两端。 正是接受埃米特邀请来到贝克兰德的洛蒂。 她现在停留的这间孤儿院，就是极光会躲藏的地方。 说是躲藏也不太对，应该说是…… 工作！ 路过正在制作一些布艺饰品和玩具的房间，又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面的小操场，年纪较大帮忙干活的孩子，年纪较小还在玩闹的幼童，做修女打扮的工作人员，还有前来做义工的男男女女，没有任何人发现她。 如同行走在自己家般，她熟练找到个打扮得像园丁，也同样做着园丁工作的老者。 在老人身边还有七八个孩子在帮忙。 看着那位神情慈祥的老人，一边穿插着趣味小故事教导孩子们最基础的园艺知识，一边带着他们照料小小菜地里那些蔬菜，洛蒂只觉得很荒谬。 谁能想到这位慈祥老人就是极光会那位血腥屠夫。 “影之圣者”埃米特！ 早就感知到洛蒂的到来，在对方施展的幻术遮蔽中，伪装成慈祥老人的埃米特转过身恢复本来面貌，恭敬地抚胸行礼说道： “洛蒂大人，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盯着对方用黑布条蒙住的双眼，洛蒂轻笑着说道：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偷’，他身上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还有阿蒙的分身，魔女教会和恶魔家族弄出的那种‘瘟疫’在他身上几乎结出果实，我很好奇，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吗？” 没有因为洛蒂的平淡质问而生气，埃米特微笑着点点头，只见他神情虔诚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声音柔和的说道： “那是主为时代之子的成长，准备好的考验，英雄的传奇故事中，总会有些宿命般的敌人，不是吗？” 听到这种理所当然操控别人人生的论调，洛蒂反感地皱起了眉。 第87章 可以请您离开几天吗? 洛蒂当然知道所谓的时代之子是什么，她同样在寻找这位“愚者”。 没想到“真实造物主”已经找到了。 她可不觉得埃米特会告诉自己那位具体是谁，迷雾城和极光会是什么关系，亚瑟早就清楚告诉她了，现在对方直接把答案说出来，很难说有什么目的。 想到之前密偶遇见的那十九个“占卜家”途径非凡者，他也在心里猜想。 会不会就是其中某一个？ 不管是不是，这之后都应该全部确认一遍。 洛蒂的任务只是把人找到，从没想过多余做些什么，亚瑟说不开心能把人杀掉什么的，她从来都只是当成个玩笑，像极光会这样操控、甚至是玩弄对方的人生，她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但想到这是极光会，这是“真实造物主”，她又理解了。 理解……却厌恶！ 一想到自己家族遭遇的那场灾难，洛蒂就有些难以言喻的怒火与痛苦在心口堆积，哀伤与仇恨酝酿成世间最为涩口的苦酒，不断刺激着她的精神，或许是做“混乱使徒”的时间长了，她口中失去风度与礼节的冒犯话语居然脱口而出： “你们就这么喜欢操控别人的人生吗？” 没有太意外洛蒂的反应，埃米特平静地摇摇头，用手在额头和胸口勾画十字圣徽后，伸手做出个邀请动作，带着洛蒂来到一位少年刚种下的嫩绿幼苗旁，轻声说道： “能在有主存在的世界里拥有自己的位置，是他的荣幸，也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不是我们想操控他的人生，而是我们无法替代他，如果可以，我们愿意为这个世界献上所有，我们希望所有主的羔羊都能幸福安宁的过完一生，我们希望世间众生都有自己的家园和土地，不再受到饥饿、严寒和邪恶的折磨。” “但我们……没有资格啊。” 听着埃米特的辩解，洛蒂总觉得不是对方还疯着，就是自己疯了。 自从“真实造物主”苏醒后，他们有过多次交流。 但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真实，作为“占卜家”和“学徒”双途径的半神，她能准确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 这家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可这些话语从极光会的疯子口中说出来，洛蒂只有满满的违和感。 越是真实，这种违和感就越严重。 很清楚洛蒂在想什么，埃米特虔诚的屈膝跪在地上，伸出双手从小小苗圃中捧起种下那株幼苗的土壤，并不理会散落的泥土弄脏衣袍，他像是捧着什么珍宝般缓缓站起身，微笑着面向洛蒂，让她能看见那株幼苗，然后语调柔和地说道： “您一定在想，犯下那么多恶行的我们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超凡在这里，神灵也在这里，我们只能接受它。” 说到这里，埃米特缓缓把双手中的土壤和幼苗递向洛蒂。 可不知为什么，洛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而埃米特没有停下讲述，他继续说道： “主是众生的希望，诸神背弃了主，可只有唤醒主我们才能度过末日，如果牺牲掉我们就能唤醒主，我们愿意的，可我们还是没有资格，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我们都要做出牺牲，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几乎完整知道第四纪历史，并成为“混乱使徒”后猜到的部分末日真相，洛蒂的理智告诉她，埃米特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荒唐。 而这种如同面对面传教的交流让洛蒂很不舒服，她直接出声呵斥道： “诡辩！” 察觉到洛蒂内心的波动，埃米特收回递出的双手，笑着点点头，说道： “是的，是诡辩，主的羔羊们，终究是被我们剥夺了幸福和安宁，把我们的崇高牺牲强加在别人身上，是我们无法饶恕的原罪，但不是主的，他们都会回到主的怀抱，在未来获得新的人生，我们也会为我们的罪恶付出代价。” 说完这些话，他又摇摇头，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他没有继续理会洛蒂，再次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把双手中的泥土和幼苗放回小小苗圃，认真把被自己弄乱的苗圃收拾干净，如同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 “主和神灵不同，迷途的羔羊们能回到主身边，但神灵的信徒不会，‘死神’的冥界可不是什么幸福的天堂，祂们神国的门票……太昂贵了。” 完全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洛蒂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真正主宰这个世界的七神，在祂们的教义中全都写着类似虔诚信徒死后能去往神国，享受永恒的幸福与安乐等描述。 可知道超凡道路真相的那些存在，都知道这是一种真实的谎言。 作用就是吸引驴的那根胡萝卜。 大部分情况下，能被诸神神国接引的只有神眷者，但不是所有神眷者都有这种资格，真正能做到接引所有灵魂的只有“死神”。 只有“冥界”！ 如果第四纪的那位“死神”没有陨落，那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亡灵都会感应到“冥界”的召唤。 不管你是哪位神灵的信徒，都无法改变这件事。 除非有人帮忙对抗这种吸引，又或者死者的灵魂能自行抵抗召唤。 至于没有“死神”的现在，“冥界”对灵魂的吸引力没有那么强大，如果亡者的灵魂既没有接受“冥界”召唤，也没有足够维持自身存在的执念，那就只能自然消散。 被接引到神灵神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埃米特说“真实造物主”和其他神灵不同，可以让曾经所有被献祭的无辜者获得幸福，甚至真正实现其他神灵无法做到的天国许诺。 洛蒂是相信的。 亚瑟对他们的期待，还有迷雾城《高等通识课》的购买要求，让她能猜到不少东西，不是所有存在都有资格和迷雾城合作，更别说他们还是敌人。 刚想到这里，洛蒂就发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埃米特居然真的在向她传教，向另一位神灵的神眷者！ 感觉到这种事情的荒唐和滑稽，她放弃用“小丑”能力控制表情，脸色阴沉地向埃米特质问道： “你在向我传教？” 已经收拾好苗圃的埃米特跪在地上，在胸口勾画十字圣徽，然后双手合十着抵在额头，虔诚的完成一次祷告，才回答洛蒂的质问，他的神情依旧温和平静，但他的话语却在不断挑战洛蒂的忍耐极限，他说： “是的，但你不需要改变信仰，那位大人最终会成为主的圣徒。” 洛蒂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认真思考极光会圣者的疯话。 “呵~” 露出无比自嘲的笑容，她扶了扶自己的银质眼镜，很快恢复平常那副英气而极具锋芒的气质，用幻术给埃米特弄出个迷雾城特有，非常俏皮的大拇指点赞表情，把对方弄得有些迷惑才说道： “有趣吧？但比不上你的笑话有趣。” “好了，接下来要什么呢，埃米特大人，你们要我做的已经做得差不得了，如果没有其他任务，计划的第二阶段也还早，那我也想去找找时代之子，这么有趣的事情，不介意多个观众吧？” 注视了那个点赞表情好一会儿，埃米特很是无奈地站起身，小心清理掉衣服上的泥土和灰尘后，重新变回那个老者园丁模样，慈祥地笑着说道： “当然，但需要您先离开最少一周，您在贝克兰德，那些小家伙什么都不敢做，这样不好，等您回来，我们会邀请您欣赏表演，并把其中一把‘安德罗门钥匙’交给您。” 面对这么直接的赶人，洛蒂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但面对能拿回“安德罗图书馆”的机会，她确实没有选择。 第88章 赛丽亚的下限(为打赏加更) 洛蒂没有玩当面走人，然后转头回去躲起来的把戏，答应埃米特的要求后，她就返回了迷雾城，并且直接来到已经开张有段时间的魔女快乐屋。 她已经把莎伦他们的研究结果交给了赛丽亚。 贝克兰德的问题很麻烦，她希望这位思路清奇的“魔女”能给自己惊喜。 谁知她刚走到魔女快乐屋门口，就看到一位女性居民捂着脸，面红耳赤的从店里落慌而逃，对方用外衣小心隐藏的木盒根本逃不过洛蒂的感知。 太能引发某些不好联想的场面，让她默默后退一步，抬头确认店铺的招牌。 这次看到“魔女快乐屋”这个店名，洛蒂突然对赛丽亚的下限没什么信心。 迷雾法典似乎并不禁止出售某些不好的商品。 除非造成了伤害。 想到赛丽亚那种无法无天的性格，洛蒂突然感觉脑仁疼，她可是有魔女快乐屋20%的股份啊，要是赛丽亚的娱乐产业真往上不了台面的方向发展，金钱的损失还是小事，关键是所有人都逃不掉忏悔者监狱的惩戒。 带着忐忑心情走进魔女快乐屋。 店内空间明显比外面看到的要大，但最吸引人的不是前方，而是头顶。 深蓝近黑的天花板上，由日月星元素构成的超大型华丽魔法阵在缓慢旋转，黄金、纯白和粉红色光辉向外柔和地扩散着，从魔法阵中散落的那些点点星光，引导客人的视线顺着天花板深蓝近黑的色彩，渐变到地面的美丽湛蓝。 被金色细线连接起来，大量构成星象图的玻璃球漂浮在四周，就像是点缀在夜幕上的真正星辰。 眼前的景色让洛蒂放心不少，在心中低声感叹道： “嗯，装修还算正经。” 感受到客人的到来，一个鱼尾是白金色，体表散发圣洁而朦胧白光的美人鱼从远方游了过来，知道这就是魔女快乐屋的服务员艾拉，洛蒂本想打个招呼，但看到对方粉红色美丽长发中，竖起来的两只灵动兔耳，她直接沉默了。 远远看到洛蒂，美人鱼艾拉就开心地打起招呼。 她那稍显肉嘟嘟的脸庞，让艾拉有区别于其他美人鱼妖艳美的可爱与娇憨，那双闪烁星光的蓝紫色渐变双瞳，更是给了她超凡脱俗的魅力，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贝壳与珍珠饰品，把这个年纪还不到50岁的少女本身都包装成了一面招牌。 唯一会吓到人的满口利齿，也被她通过训练小心藏了起来。 该说不愧是赛丽亚精挑细选的服务员吗？ 把视线从那双兔耳上移开的洛蒂不由得这么想着，但那对兔耳实在是让人有些在意，于是等艾拉一个鱼跃来到身边向她问好时，她就顺势问道： “艾拉，你头上的兔耳装饰是怎么回事，也是店里的商品吗？” 发现洛蒂注意到了自己头上的装饰，艾拉露出个可爱笑容，用双手抓住两只毛茸茸的兔耳，开心说道： “对呀对呀，除了耳朵，还有尾巴和角哦，是老板配合幻术球研究的全新周边产品，卖得可好了，对了对了，洛蒂大人，您要看看最新的幻术球产品吗？老板除了改编那些热门作品，还原创了几部艺术品，超级热门呢~” 实在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洛蒂同意了这个建议。 在拿着被称为“幻术球”的玻璃珠五分钟后，洛蒂就沉默着把幻术球还给了艾拉，她现在非常需要冷静下，脑海里《熊人大叔和伐木少年》的故事片段让她有些失去语言能力。 洛蒂一直都知道赛丽亚的下限低，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低到这种程度。 是的，这是全靠镜头运作，全程不需要打码的艺术品。 可一大半都是激情戏……认真的吗？ 洛蒂无奈捂额的动作引起了艾拉的注意，她收起幻术球后，疑惑地问道： “洛蒂大人，您不喜欢这个吗？还有都是人类的《荒岛历险记》，还有……” 因为不想再承受更多精神污染，洛蒂赶紧打断艾拉的推荐，严肃说道： “赛丽亚在店里吗？我找她有事。” 看到洛蒂的严肃表情，艾拉立刻结束恶作剧，调皮地吐吐舌头，说道： “在的在的，这几天老板的灵感大爆发，正在楼上创作，我这就送您上去。” 只见她伸手在虚空里握住什么往下拉了下，洛蒂就直接出现在一间光线明亮且柔和，全部家具都是桃心形状，到处都是毛绒玩偶的粉红色房间里，被少女心爆炸的房间弄得一愣，她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坐在书桌前用蜡笔绘画的赛丽亚。 她还是那副头戴宽大尖顶帽的魔女打扮。 注意到洛蒂的到来，她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拿着画了一半的潦草画作向洛蒂挥手打招呼，很是开心地呼喊道： “哎呀，是洛蒂大人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您来得正好，我正在创作领主父子和狼人奴隶的故事，您可是真正的大贵族，一定要给我点意见呀~” “抱歉，贵族并没有这么可怕的爱好。” 在心里这么腹诽着，洛蒂维持着严肃表情，郑重说道： “那种诅咒研究得怎么样了？” 意识到严肃模式的洛蒂是来谈正事，赛丽亚稍微失望地叹了口气，一边收拾自己的故事剧本，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嗯，莎伦和马里奇的研究大体没什么偏差，是以‘欲望’为核心的诅咒，‘心灵’领域的力量调和了冲突，让生灵堕落的进度变得隐晦。想要彻底解决必须消除‘病人’的‘欲望’，但这是做不到的，不只是感染人数太多的问题，而是每个人的‘欲望’都有细微差别，这需要一个个处理，粗暴处理的后果会很严重。” 没想到赛丽亚给了个和莎伦他们差不多的答案，早就知道这件事难度的洛蒂也没有太失望，而是问出个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教会应该能解决吧，理由什么的很好找，可他们怎么会什么动作都没有？” 把自己的作品装进一个画着兔子图案的文件袋里，赛丽亚就抱起座椅上被当做靠背的巨大玩具熊，哼着欢快曲调，小跳着不知名舞步，把自己摔进熊爪外形的沙发里。 像是玩捉迷藏的调皮小女孩般，赛丽亚从玩具熊后面露出头，对着洛蒂极尽诱惑地勾勾手指，用上半层层次的魅惑声线说道： “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神性力量，洛蒂意识到这家伙已经成为半神，了解到这个情况，她突然就不担心了。 赛丽亚这家伙的下限有多低，那她的办事能力就有多强。 洛蒂明白这家伙已经有了解决办法，现在就是等待着被夸奖，还有享受别人惊叹，在内心没好气地给了对方好几发弹额头连击，她就顺势配合着对方演戏，在脸上做出三分忧愁、五分无力、还有两分悲伤的情绪坐在赛丽亚身边，轻声说道： “别闹了，这件事很严重，不只是贝克兰德的数百万人，那里的人口流动频率足以把灾难带到全世界。” 轻笑着换了个方向，抱着玩具熊的赛丽亚把脑袋枕在洛蒂双腿上，然后用手指在她的宝石纽扣上轻轻画着圈，像是点评着什么故事剧本般说道： “哎呀呀，只是利用人心的简单套路罢了，有人会拒绝自己变成怪物，变成异类，但有谁会拒绝自己变成‘天使’呢？你这边解决一批，绝对有人再回去感染一次，有过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反反复复，根本没有尽头，用上强制手段必然引发信仰动荡，超级、超级很麻烦的呦~” 看着向自己俏皮眨眼睛的赛丽亚，洛蒂露出个宠溺笑容，点了点她的挺翘小鼻子，轻声说道： “那赛丽亚呢，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解决连七神都无法解决的麻烦吧？” 明显很受用这番夸奖，赛丽亚得意地晃着脑袋，轻哼一声说道： “哼！那当然，对付套路当然要用反套路喽，他们用这么复杂的办法是为了能把副作用全部转移走，是为了诅咒无法被解决，但我不需要啊，构成再怎么复杂它还是诅咒，让莎伦配合我追加个诅咒不就好了，让男人下面变短变小，让女人一个月来十几次月事，美丽也得有用啊，不出三天他们就要哭着找教会。” “嘶！” 听到赛丽亚方案的瞬间，洛蒂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赛丽亚的下限。 第89章 虫子、螳螂和飞鸟的游戏 大致明白赛丽亚的恶毒……额，不对，是绝妙计划后，洛蒂立刻抓住了其中好几个关键点。 太轻松了！ 赛丽亚把解决这种最少也是半神层次的诅咒，说得太轻松了。 需要莎伦配合也很奇怪，受到诅咒的目标这么多，甚至有不少已经不在贝克兰德，她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完美解决所有问题？ 最关键的是，她刚才说到了这个诅咒会这么复杂，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把副作用全部转移走。 为什么要转移走？ 又或者是……转移给谁？ 退一步说，就算成功了，赛丽亚亲手追加的诅咒，难道只有那些恶作剧般的效果吗？ 这家伙不仅虐杀过天使，甚至敢对大地教会的宗座动坏心思，就算是和她关系最亲密的多拉格，也被牵连关进过忏悔者监狱。 “刺客”途径的序列4是什么洛蒂可没忘记。 是“绝望”！ 是“绝望魔女”！ 有过赐予天使绝望的积累，洛蒂不认为赛丽亚会放过有可能帮她直接消化掉魔药的机会，如果能达成目的，她的作为很可能会比魔女教会和恶魔家族更可怕，感受到对方心中少得可怜的敬畏，洛蒂摘掉对方有些碍事的帽子，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告诉我你的计划，关于为什么需要莎伦，关于诅咒副作用被转移，关于你的追加诅咒，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面对洛蒂接近质问的话语，赛丽亚娇媚一笑，就在光影模糊中变为她原本抱在怀里的那个熊玩偶。 看了眼熊玩偶脖子上的镜子项链，洛蒂抬起头看向侧躺在床上，用手支着脸悠闲翻看故事画本的赛丽亚，微笑着就要抬起手展开信息面板。 这个动作直接吓到了赛丽亚，她匆忙扔掉画本，老老实实跪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求饶道： “哎呀，告诉您告诉您，不要总是告状嘛，大家平时都很忙的。” 洛蒂也不说话，简单给了个眼神让赛丽亚继续。 满脸不高兴地瘪瘪嘴，赛丽亚扯过一个兔子玩偶抱在怀里，来回揪着两个毛茸茸的长耳朵，也不知道是把玩偶当成了谁的替代品，怨气满满地说道： “我也不会做得太过分，要完成追加诅咒需要合适的诅咒媒介，‘异种’途径非凡者是最好的选择，而序列5是最低标准，我只是解析那种诅咒再仿制出追加诅咒，真正完成诅咒连锁的力量来自亚瑟大人，这是亚瑟大人默认的！” 听着如同小孩子推卸责任的话语，洛蒂很快抓住重点。 她好像猜到那种诅咒的副作用被转移去哪了。 “真实造物主”！ 通过解读“秘祈人”途径的非凡能力，可以大概推算出“真实造物主”拥有哪些权柄，至少是“阴影”和“堕落”的主体，而“堕落”是种非常特别的神灵权柄，它不受神灵意志的影响，本身既是至善也是至恶，是构成世界的重要基石。 在过去极光会的传教言论中，有提到过一种概念： “主是牺牲者，承受着众生的罪与恶……” 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某种另类的信仰支撑，洛蒂想到了那位小麦图书馆的叶夫卡，想到了极光会和迷雾城本身是敌人的关系，想到了埃米特他们在贝克兰德如同普通人般工作的异常举动。 在这个瞬间，她不需要赛丽亚解释也能清楚明白亚瑟的态度。 这是虫子、螳螂和飞鸟的游戏，但三者的关系却异常复杂。 因此，洛蒂没有抓着赛丽亚找借口的幼稚行为不放，她换了个话题问道： “亚瑟大人醒了吗？” 还以为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太过分，大概率会被当场拿下的赛丽亚，小心翼翼打量着洛蒂的表情，可一位半神层次的“小丑”哪里能被她读出信息。 “混乱使徒”身份和守护骑士这种迷雾城官方身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前者拥有更多自由的同时，也会被迷雾法典严格约束。确实，在外界触犯迷雾法典的条例并不会被惩罚，但会被提高危险评估，从而被守护骑士和巡城白鸽监控。 心中忐忑的赛丽亚露出讨好笑容，飞快扔掉兔子玩偶，直接消失变为一块圆镜掉落在床上，然后现身在洛蒂身边，轻柔抱住她的胳膊，如同一只粘人的猫咪般依靠在她身上说道： “没有呢，是网上发来的消息，就在我成功晋升半神后，说是同意我去贝克兰德帮助你，并允许我在遇到麻烦时颂念祂的名借用力量。” 砰！ “哎呀！” 额头突然遭受重击，让赛丽亚惊呼着用双手捂住额头迅速后退。 那种缩在沙发角落、泪眼朦胧的可怜模样或许能骗到别人，但洛蒂对这家伙实在太了解了，根本就不上当，笑着对自己发动弹额头的手指轻吹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侧过头看着装可怜的赛丽亚说道： “优化一下你的追加诅咒，别弄得像是邪神制造世界末日，还有，不要拿莎伦做诅咒媒介，怎么样都是迷雾城合作者的信徒，不是什么可以消耗掉的道具，我这里有个‘异种’途径的半神密偶，一周后我们去贝克兰德。” 意识到自己暂时被放过了，赛丽亚立刻乖巧跪坐在沙发上，像那种不正经女仆般把双手按在胸口，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 “知道啦，洛蒂大人，赛丽亚会努力的~” 无奈看了眼胡闹的赛丽亚，洛蒂对幻术球作品的建议明明已经来到嘴边，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尤其是看到赛丽亚故意对她眨动的美丽双眼，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在不违反迷雾法典的情况下，赛丽亚想做的事情，哪里是自己一两句话能阻止的，换成祖拜尔还差不多。 因为提前做过申请，洛蒂离开魔女快乐屋时使用了“漫游”能力直接出现在忏悔者监狱门口，站在如同一双狰狞骨爪的纯黑色巨大钢铁门户前，就算大门敞开着，她也没有任何进入的想法。 小心翼翼望了望里面的深暗走廊，洛蒂唤出信息面板发出了拜访请求，并清楚写上自己的拜访理由。 她是来给布鲁诺做保释担保的。 并不是保释布鲁诺，而是那两位命运断绝的命运议员。 她们现在和植物人没有区别，祖拜尔不至于折磨两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但忏悔者监狱可不是什么适合她们居住的地方，那种浓重的血腥和死亡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们的身体。 洛蒂是布鲁诺唯一能寻求帮助的目标。 刚收到消息时，因为贝克兰德的事情无法长时间离开，她只能做到在监牢中制造一个安全空间，暂时让炼金人偶照护那两位的身体。 这次过来就是要真正解决问题。 在迷雾城为罪犯做担保是个非常复杂的手续，不仅需要担保人有足够的身份，更要能付出对应的代价，曾经为赛丽亚做担保的多拉格，就是以代替受罚的形式才成功担保。 洛蒂不至于这么麻烦。 同时拥有“混乱使徒”和守护骑士两个身份，她不担心祖拜尔在手续上为难自己，她是单纯害怕祖拜尔本身，就算对方已经摆脱当初那种恐怖状态，这位天使依旧是她的心理阴影。 当初偷偷给家族提供帮助的时候，她就经常做噩梦。 梦到自己被关进忏悔者监狱，梦到自己遭遇各种各样的残酷刑罚，像是无休无止般，看不到起点，更看不到终点。 等待忏悔者监狱回应期间，她也给亚瑟发去了消息。 “极光会找到了时代之子，正在操控他的人生，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本以为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获得回应，又或是像过去那样根本得不到回应，但眼前强制弹出的聊天框吓了她一跳。 “你找到他了？” 第90章 做好标注的地图 “你找到他了？” “？” 太过突然的回应让洛蒂愣了会儿，直到看见2秒后继续弹出的第二条消息，她才想起来要回复。 察觉到自家神灵的心情可能不太好，她立刻打起精神快速回复消息。 “没有，信息来自埃米特的主动告知，他们为时代之子安排好了敌人，是个状态奇怪的‘偷盗者’，名为兰尔乌斯，他拥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体内还封印着阿蒙的分身，通过密偶近距离观察后，我感觉那家伙像是个跌落位格的半神正在恢复状态，即将回到序列5，最多3个月就能恢复半神位格，再补充些非凡特性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这次消息发过去后，不到1秒回复就立刻出现。 “你靠近他了？” 越发感觉到情况不对劲，洛蒂的回答变得更加谨慎。 “观察兰尔乌斯的是我的密偶，我在贝克兰德一共发现了19个‘占卜家’，同样都是用密偶，不确定有没有靠近那位，我会全部确认一次。” 这次回复消息没有立刻出现，但也只是从1秒增加到了3秒，大概率还是因为单词比较多。 “呵呵，区别不大，暂时不用管他，他要被你坑死了，等他活下来再说吧。”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寻找“愚者”的任务就算暂停，洛蒂也因为极光会的合作需要停留在贝克兰德，有些相遇不是她能完全控制的，本想顺便汇报极光会的情况，但亚瑟就像是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般，提前发来了消息。 “不用在意极光会，合作结束后就去探索开放区域留下传说吧，我给你准备好了能作为仪式基础的星球，等你完成‘旅法师’的晋升仪式，‘漫游者’魔药应该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看到亚瑟讯息的时候，洛蒂的消息才输入到一半。 晋升天使的机会直接送到眼前，让她突然陷入沉默，过去好一会儿，她才删掉原先输入的消息，重新发出一条讯息。 “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你会照护孩子吗？” 瞬间发过来消息让洛蒂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输入消息的速度也很不对，她认为规则网络对面一定是个假亚瑟，是某个冒充神灵的渎神者，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深刻认知到了自己的错误。 消息被删除了！ 她非常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那条“你会照护孩子吗？”的消息直接从聊天框里消失了，整个迷雾城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位…… “不，不只是一位，凯撒大人也能做到，一定是凯撒大人做的！”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洛蒂立刻给自己的思维来了个急转弯，强行纠正自己的错误认知，并删除不应该存在的臆想，然后面无表情地挥手驱散信息面板，老老实实在忏悔者监狱门口等着办手续。 聪明人总能主动避开更多危险。 …… 上城区，至高殿堂。 亚瑟因为解析属于“冥皇”的“混乱”而陷入沉睡，但在感应到神灵化身的丢人举动时，他有一瞬间的皱眉，是洛蒂的及时应对消除了影响。 否则，这个状态的亚瑟很可能会下意识做些什么。 感受到规则网络的波动，正在整理洛蒂任务日志的凯撒疑惑抬起头，发现亚瑟并没有苏醒后，它挠挠头就再次投入日常工作中。 它面前的信息面板上是贝克兰德地图。 每个城区都用不同颜色圈出来，分布各处的大量蓝色方块标记中有少部分红色三角标记，那都是奥古斯都家族，魔女教会，玫瑰学派放纵派，恶魔家族和蒸汽教会的非凡者据点。 代表着敌意。 而那些蓝色方块标记代表其他势力。 立场待定的其他势力。 划分这些的标准，是他们对待洛蒂密偶的态度，凯撒正在录入的一个个灰色圆点，就是洛蒂密偶被清除的信息，已经整理到了她暂离贝克兰德的最后一点。 蒸汽教会和奥古斯都家族清除洛蒂的密偶最积极，有好几次洛蒂都没来得及收回灵之虫，她甚至遭遇了一次正面袭击，在被干扰占卜，禁止“漫游”和隔绝灵界的情况下，如果她不是双途径非凡者，成功记录了不少天使级非凡能力，确实有可能直接被杀死。 在对应东区红砖巷的区域录入那场袭击的过程，然后把奥古斯都家族的纹章，还有对应“魔女”途径的神秘学符号标注在这里，但歪着脑袋思考片刻后，它又加上了一个全新标注。 那是对应“观众”途径的神秘学符号。 落下这个标注后，它就把最后一批灰点录进地图里。 把地图百分百显示后，能看到四个非常特别的头像标记，分别处于不同的城区中，一位是克莱恩·莫雷蒂，一位是罗萨戈，一位是兰尔乌斯，还有一位是因斯·赞格威尔，他的头像标记刚好和一个红色三角标记重合，旁边就是对应“魔女”途径的神秘学符号。 是的，时代之子和极光会的计划早就被迷雾城掌握着。 在重新开启洛蒂的“混乱之眼”后，很多秘密对于亚瑟来说，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尤其贝克兰德还是奥古斯都家族的地盘，那些“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的“辖区”，就是等待亚瑟随意拾取的“眼睛”。 经过短暂思考，凯撒在罗萨戈头像上打了个红叉。 接着它又在兰尔乌斯和因斯·赞格威尔的头像上来回打量，许久都没有继续进行标注，还是某个情报提醒了凯撒。 展开对应命运隐士会的信息面板，确认过他们的聚会时候后，它落下了标记，这次是两个红色沙漏同时落在克莱恩·莫雷蒂和兰尔乌斯头像上。 看着沙漏缓缓落下细沙，凯撒也露出个好奇表情。 “混乱”让太多事情变得难以掌控。 但凯撒不担心迷雾城会受到影响，因为它的主人本身就是“混乱”，经过近百年的准备，站在同一起跑线的情况下，它的主人拥有更大优势。 处理完时代之子相关，它又展开黑夜教会的圣赛缪尔大教堂区域。 这里有一个灰点，也只有一个。 洛蒂的密偶在这里的遭遇很奇怪，跟踪被“偷盗者”途径半神寄生的伦纳德·米切尔来到相对危险的区域，她直接遇见了黑夜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安东尼·史蒂文森。 那位大主教同样处理掉了躲进“隐藏空间”里的密偶。 不同的是，他没有阻止洛蒂收回灵之虫。 并不是不能，而是没有。 这次凯撒沉思的时间更长，洛蒂的任务日志里写着，当时她在监视出现在因蒂斯大使身边的“太阳”途径非凡者，她怀疑那是永恒烈阳教会的主教。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从伦纳德·米切尔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这才是她会分出个密偶尝试跟踪调查的原因。 那个时候，洛蒂确定伦纳德·米切尔发现了她的密偶。 在占卜得不到结果的情况下，她打算先找到对方的住处再慢慢调查，可安东尼·史蒂文森就像是刚好查看附近的信仰光点般，发现她密偶的踪迹后，直接降临过来处理掉了那个密偶。 经过反复思考，凯撒同样把对应“观众”途径的神秘学符号标注在这里，但过了一会儿，它又犹豫着把对应“偷盗者”途径的神秘学符号标注在这里，做完这些后，它的思考依旧没有停止，苦恼着纠结许久，它才再次落下一个标注。 那是黑夜圣徽！ 整理完这个最麻烦的情报，它终于露出笑容，设置好针对亚瑟的特殊提醒后，就非常开心的点击保存然后上传。 第91章 探索古代遗迹的委托 十月份的贝克兰德，天气并没有变好，反而有越变越糟趋势，报纸上已经出现有人因此引发呼吸类疾病的新闻。 就是在这种糟糕天气里，克莱恩依旧在勤劳的完成委托。 在几乎百分百当日完成委托的成就加持下，奇迹侦探的名号也在逐步打响。 他是为了扮演，也是为了寻找晋升下个序列的机会。 额……为自己的学习赚经费也是重要原因。 他正在进行中的委托，来自一位名为米勒·卡特的老绅士，内容是调查对方翻修和改造购置房屋时意外发现的神秘地下建筑。 因为仆人和工人们闻到了其中的浓重血腥味，米勒·卡特直接开出了70镑的初步委托价格，根据实际遭遇的情况，报酬还会继续增加。 这是个让人很难拒绝的价格。 在灰雾上占卜确认后，他得到了危险和机遇并存，并且危险可以承受的结果，来自因蒂斯大使日益加重的恶意，让克莱恩没有深究对方不愿意报警，更不想被政府部门知晓的原因就接下了委托。 不能因为有点危险就放弃机会。 他也担心某天早上直接占卜到自己有生命危险的结果。 准备终究是准备，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从小号手提箱里拿出调配好的易容药水，对着镜子熟练微调自己的面目细节，然后用纸人临时固化一个改变气质的隐蔽幻术，他就出发前往靠近皇后区的威廉姆斯街了。 还好来自《中等通识课》的易容药水没什么明显味道，药水自带的那点副作用对序列7非凡者也基本免疫，不然长期使用这种东西，克莱恩都怀疑自己要被腌入味了。 他也没办法，想快速消化掉“魔术师”魔药，适当的名气很重要。 幻术能力虽然很好用，但想在人群中隐藏身份实在太过冒险。 “魔术师”的幻术倾向于影响目标感官制造幻觉，并不是凭空制造光影幻象，很容易被非凡者察觉，就算目标全是普通人，在人数较多的情况下也有不少问题无法回避： 比如镜面反射的影像，那是需要额外处理的复杂要素； 比如度数不同的眼镜，“魔术师”阶段的幻术精度不够，很容易留下明显痕迹被这样察觉； 再比如还有那些带着粉丝滤镜的关注，维持幻术也是要消耗灵性的，他不可能做到全天24小时覆盖幻术。 因此，物理意义上的容貌改变是必须的。 并不需要太过巨大的改变。 适当微调眉毛和眼尾的角度，然后配合着对胡型和发型进行修饰，就能大幅度改变一个的气质，再结合经历过“小丑”阶段的精妙表演，夏洛克·莫里亚蒂和克莱恩·莫雷蒂早已成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就算是熟人当面也很难直接认出。 换成黑夜教会值夜者中的“红手套”，类似这种经验丰富的官方非凡者，或许能发现克莱恩的伪装痕迹，但他也在尽可能避免遇见类似人员。 避不开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 化妆是个好借口！ 在现在的贝克兰德，男性化妆并不奇怪。 在约定好的时间到来前，提着手提箱的克莱恩来到了威廉姆斯街8号，在对方仆人的接待下，经过少许简单寒暄，用这次只做前期探索为后续调查做准备的借口，他把没有带同伴过来的情况敷衍了过去。 一边听着米勒介绍具体情况，一边在对方的陪同中来到地下室。 很快，他就在不太明亮的烛光中，看见了一扇灰白色石门。 在石门上已经变得非常模糊的装饰纹样中，克莱恩发现了一些非常眼熟的符号和文字，意识到这处地下建筑很可能是个古老遗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的米勒，职业化地笑着说道： “米勒先生，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次探索我会尽量控制好不引发太大动静，为了安全，建议您和您的仆人提前离开，毕竟，深藏地底的建筑会有什么危险谁也不知道。” 做出嘱托后，他就戴好黑色手套，不快不慢地提着马灯，在米勒和他仆人的注视下推门进入那扇石门。 直到看着克莱恩的身影消失在一条铺着深色石板的甬道，米勒和他仆人才离开，但那位仆人在米勒的安排下等在了地下室的入口。 克莱恩当然没有直接进入可能是古代遗迹的地方。 用幻术遮蔽现实后，他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两人的反应。 确定不会再有其他人过来，克莱恩缓缓走到那位仆人身边，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枚“沉眠”符咒，低声颂念出开启咒文： “绯红！” 符咒被灵性激发的瞬间，那位仆人就打着哈欠快速陷入沉睡中，伸手引导着对方靠墙坐在楼梯上后，克莱恩熟练布置起通灵仪式。 米勒·卡特有可能没问题，但他提到的浓重血腥味一定有问题。 如果是真的，他一个“占卜家”途径的序列7为什么察觉不到？ 如果他察觉不到，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面前这个当时在现场的仆人，能告诉克莱恩答案。 针对活人使用的通灵方法，他已经更换成《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里面更系统的类型，随着梦境通灵的进行，他也亲眼看见了当时的场景。 果然，根本不是什么从地下建筑里闻到浓重血腥味。 而是一具尸体！ 被安排着探索古代遗迹，死于未知原因的工人，被发现时他就依靠在墙上如同在休息，神情安静没有任何狰狞，是同伴轻拍肩膀的动作让这次死亡被发现，没有任何伤口却失去所有鲜血的诡异情况吓到了所有人。 继续占卜那位工人死亡的原因，得到死于怨灵的结果让克莱恩皱起眉。 怨灵杀人怎么可能只死一个？ 在继续占卜已经得不到更多情报的情况下，克莱恩把这位睡着的仆人送回了安全的地上，接下来的探索中，他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是的，克莱恩没有放弃探索。 不是他的准备有多么完美无缺，而是他有预感，不冒这次险……就会死！ 无奈摇摇头，克莱恩拿出准备好的五盒火柴之一，悄然开启灵视，一边探索一边扔下火柴，马灯的光芒驱散黑暗，勉强照亮装饰风格有些自相矛盾的甬道，两侧部分敞开房门的房间里，他能看到略显空荡的场景，里面的长凳和桌子都和门一样是相当浮夸的风格。 没有发现怨灵，连附带灵光的特殊痕迹都没有。 至少走到尽头的黑色对开石门前都是这样。 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掌抵在石门上，“小丑预感”给了他门后有活物的启示，很多，但不是很危险，占卜得到只是蛇群的结果让他若有所思。 有些奇怪！ 能在这种地方还不被教会和皇室发现，那这处地下遗迹应该拥有某种反预言反占卜布置，只是被米勒·卡特打开其中一个入口就破坏布置什么的，也未免太过儿戏。 他的占卜和“小丑预感”能正常生效，大概率有其他原因。 不确定是哪种可能，克莱恩提前取出个存放灰褐色溶液，溶液中还飘着几个金属球的玻璃瓶拔掉瓶塞，然后用上六、七分力道猛地推开石门，顺势投掷出那个玻璃瓶。 “啪！” 在无声后退的过程中，克莱恩打响指的动作同时进行。 一点橘黄偏蓝的火苗刚出现在玻璃瓶中，就立刻膨胀着变化为华丽的烈焰凤凰振翅降临，四下飞散的片片火羽，照亮了整个黑暗大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让克莱恩主动退得更远。 他不喜欢蛇。 额……好吧，其实是他很怕蛇。 依靠点燃一瓶调制火油，然后用“操控火焰”的非凡能力展开攻击，大概率解决不了刚才依稀看见的夸张蛇窝，幻术对蛇群有多少用他心里也没底。 因此，他再次取出三瓶调制火油，用出近乎完美的投掷技巧，准确命中几处各色毒蛇抱团的“漩涡中心”。 四只细节各不相同的烈焰凤凰如同净化大地般，环绕飞旋着覆盖整个大厅。 炙热的烈焰肆意侵袭； 蛇群的嘶鸣变得狂躁； 烤肉的香气不断蔓延…… 但克莱恩只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7“魔术师”，并不是“猎人”途径的序列7“纵火家”，就算火焰的规模并没有非常夸张，他操控起来依旧有些吃力。 尽全力去控制，依旧有火焰从打开的石门门缝中冲出。 第92章 来自门后的邀请 就在大厅里的烈焰迎来最终爆发时，克莱恩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成功扮演“魔术师”的魔药消化反馈！ 幅度不算小！ 确定这处古代遗迹里存在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特殊存在，克莱恩的嘴角微勾，逐渐露出个稍显夸张的笑容，向着前方抬起手，然后打了个响指。 “啪”！ 随着焰流从衣兜中升腾，然后席卷全身，火势衰弱得维持不住凤凰形体的烈焰也聚拢起来，在通过凤凰展翅版本的“火焰跳跃”出现在大厅中时，烈焰“砰”的一声变成无数蝴蝶四散飞舞，然后渐渐散落成火星消失不见。 用“空气吸管”避开过度“烧烤”的味道，克莱恩站立在满地焦黑蛇尸的大厅中，视线在残存毒蛇逃走的隐蔽地洞处扫过，就转移到大厅里耸立着的八根同色圆柱，还有高高穹顶垂下的一根根金属圆柱上。 两者表面刀砍斧凿般的花纹烙印，和那些圆柱底端雕刻成不同生物的烛台，让作为历史系大学生的他，立刻认出这是哪个时代的象征。 第四纪！ 不管是所罗门帝国，图铎王朝，还是特伦索斯特帝国，都有着近似的建筑风格，以违背常理、凌乱不对称、喜欢黑色为特点。 在数清这里的倒立烛台是左边41个，右边40个时，克莱恩前进的脚步立刻变得迟疑起来。 规格太高了！ 这处第四纪古代建筑的规格，简直高到了不可思议。 安提哥努斯、查拉图、亚伯拉罕等同时是强大非凡者家族的第四纪大贵族，立刻出现在克莱恩脑海，他们的身份必然配得上这种规格，其中安提哥努斯家族尤其触动他的敏感神经， 想起经常刷存在感的“霍纳奇斯……弗雷格拉……”呓语，克莱恩真的只是差一点就发动“火焰跳跃”逃走了。 是对同途径高序列对低序列压制力的了解，他才勉强冷静下来。 如果真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遗迹，那他就算逃也没用。 在这么高规格布置的建筑中，观察自己的那位存在如果同样是“占卜家”途径，那真的是什么准备都没有意义，哪怕对方只是个怨灵，甚至是更低级的残魂也一样。 念头闪烁间，松了口气的克莱恩靠着敏锐视觉，靠着马灯的光芒，很快发现那高出地面半米的平台上，安放着两张铁黑色的座椅。 巨大的座椅，古老的座椅，俯视着下方的座椅。 视线在代表最高权利的两张座椅上暂短停留，克莱恩就抬起马灯向上方走去。 换在平时，他会研究为什么有着严格等级划分的第四纪遗迹里，会出现并列首领的情况。 但现在不行，时间不合适，地点也不合适。 观察一遍平台上的大致情况后，克莱恩继续向前走，这次他随手丢出的不再只有火柴，还有一些表面泛着金属光泽黑色圆球，这些黑球的材质很柔软，像是某种轻质海绵揉搓成，落到地面的声音非常轻，只有滚动，没有弹起。 又往前走了好几米，他在大厅底部的墙壁上看见了七扇高大沉重的黑色石门，它们依次排开，左边两扇，中间一扇，右边四扇，完美符合第四纪在不对称上的追求。 就在克莱恩看过去的时候，中间那扇黑色石门缓缓开启。 扎！ 那种生涩沉重的摩擦声，像是在邀请他进入。 翘了下嘴角，克莱恩轻晃着脑袋缓步走到最左边那扇门前，抬起手里的马灯看向那扇门上的符号和图案，看到是深黑为底，点缀璀璨星辰，簇拥着被遮住一半的绯红之月时，他的笑容弧度变得更大、更深。 这是黑暗圣徽！是黑夜女神的象征！ 用了些力量推开石门，克莱恩就站在门口歪着头往里看。 马灯光芒照入，里面的场景一点点展现他在眼前。 先是几米长宽的空地，同样铺着深黑色的石板，接着是个近一米高的平台，意识到只有走进去才能看到平台上的东西，他直接转身离开，依次去查看其他关闭石门的图案。 大地母神的圣徽，风暴之主的圣徽，永恒烈阳的圣徽，战神的圣徽，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圣徽，除了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圣徽，七神象征在这里聚齐了。 这在当前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六位真神的教会不可能让自己主的象征和其他神灵在同一座建筑物内。 更别说除了“大地母神”，祂们彼此之间还相互敌视着。 脑袋里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克莱恩边扔火柴和黑球，边往中间自动打开的那扇门走，那种模板化的假笑像是凝固在他脸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变化，连他双眼中的光彩都如同油画般固定下来。 站在这扇图案不认识的黑色石门前，他能看见一条能供四人平行的甬道。 黑沉而幽深，神秘而诡异，不知道通向着哪里。 把马灯勾在手指上，克莱恩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金币，在指间变魔术般来回翻转，然后突然用大拇指弹起，发出“噌”的一声美妙声响。 他在占卜！ 但是…… 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意外发生得太快，先前被扔下的那些黑球接连爆炸，飞快膨胀成一个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火球，火球出现的瞬间引燃那些火柴，紧密交织成火海的烈焰猛地充满大厅，而克莱恩的身形早已消失不见。 受到爆炸余威的影响，那枚弹起的金币被炙热风暴精准吹进幽深甬道中。 金币翻转飘飞如同跃动的精灵，接连响起的爆炸声如同欢快乐章。 “哈哈哈”的畅快笑声就算被爆炸声掩盖，依旧能被隐约捕捉到。 就在火焰即将冲进甬道中时，那枚金币也爆炸了。 火焰小小的一团。 迅速膨胀成一个竖中指的拳头模样。 就像是被安排好的表演，嘲讽意味十足的火焰拳头刚成型，大厅中的火焰就猛烈突破进来，彻底覆盖那只火焰拳头，并继续向甬道更深处冲撞。 可烈焰刚覆盖掉那只火焰拳头，世界就像陷入静止般，所有火焰都被定格。 藏在甬道深处的恐怖嘶吼和深沉黑暗瞬间出现在门口。 嘣！ 如同平地惊雷般的震荡声，突然在中间那扇黑色石门门口爆开。 是某种无形屏障阻挡了那种恐怖力量的撞击，一张浑浊黑烟中参杂铁锈般染血火光的狰狞鬼脸，正疯狂展现着自己的愤怒与癫狂，那种能直接令人精神死亡的混乱呓语被牢牢封锁在门内。 真正造成动静的也只有第一次冲撞，越往后动静就越小。 有某种强大力量束缚着这里的危险。 但不是全部，那些被定格的火焰如同被谁操控，反卷着向外涌出，在这个过程中，有一朵朵纤细的暗红火苗在成型，赤红火焰向它们聚拢着，就要变化成各种恐怖生物。 可那些纤细的暗红火苗实在太脆弱了，火焰生物还来不及完成变形，那些暗红火苗就自动崩灭，进而让火焰生物变化失败。 无声嘶吼还在继续！ 足以摧毁精神的疯狂也还在继续！ 只是克莱恩不可能知道了，他早就在即将损失第七张能同时转移伤害和干扰占卜的符文纸人时，通过“火焰跳跃”快速逃离地下遗迹。 虽然很心疼符文纸人的损失，但克莱恩却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感觉到了那道轻微地震。 站在能看见米勒·卡特房屋的隐蔽街角，他的笑容是那样轻松自如，就像个谢幕的魔术师般向并不存在的观众抚胸行礼，并低声说道： “好处我收下了，下次再见吧。” 完成谢幕后，克莱恩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和委托人告别，只留下一封提前准备好的信，说明情况比较复杂，需要寻找合适的帮手。 他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因为“魔术师”的时间结束了，下次来到这里的，将是全新的克莱恩。 又或是……官方非凡者！ 第93章 乱局初显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灰雾之上，端坐于“愚者”高背椅，克莱恩正在一边数钱一边唱儿歌。 一张张地数一大笔钱很开心； 完全消化掉“魔术师”魔药很开心； 在作死边缘戏弄安排自己的家伙，更是非常开心。 钱是“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悬赏，因为塔罗聚会成员都以为杀死齐林格斯的阿兹克先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所以，明面上察觉刺杀阴谋的“正义”小姐在得到奖赏后出于感激，分出悬赏的一半，共计15000镑献祭给“愚者”。 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注意，这笔钱经过两次塔罗聚会才全部来到克莱恩手中。 同时来到他手中的，还有更多罗塞尔日记和麻烦局势的情报： 罗塞尔日记里提到了某张被藏起来的亵渎之牌，分析其中的线索，克莱恩有了几个待确定的猜想； “倒吊人”先生分享海上局势时，说到多方势力追捕“地狱上将”时，意外遇见了极光会的朝圣船，从而引发可怕的半神混战，没人知道那一战的结果，只是苏尼亚海的官方船只多了不少； “正义”小姐讲述贝克兰德的隐蔽诅咒时，得到了新成员“魔术师”小姐的补充，原来，贝克兰德的东区已经把这种诅咒称为“美人症”，称它是生命最后的璀璨，主要出现某些风俗场所，得知“美人症”的具体表现后，“倒吊人”先生也侧面证实这种诅咒已经出现在海上； “太阳”先生讲述神弃之地天际的那个光点变大了些，白银城组织了一次往那个方向的探索，他们发现了“真实造物主”的神庙，而他们六人议事团的新晋长老洛薇雅，就是“秘祈人”途径的序列5“牧羊人”，她经常向天际那个光点虔诚祈祷和朝拜； 两次塔罗聚会几乎没有任何好消息。 各位成员的情绪都很不安。 这会儿看起来是在数钱，实际上也是在数钱的克莱恩，就是在思考怎么使用这笔钱，才能更好的应对现在越来越复杂的局势。 转交给阿兹克先生是个选择。 来到贝克兰德已经月余，在克莱恩的努力下，他终于成功获取到进一步清晰占卜自身晋升希望的线索，舞会中的因蒂斯大使贝克朗，昏暗房间里的莎伦小姐，麻烦缠身的阿兹克先生，还有那个多次看见的少女。 这就是克莱恩在灰雾之上的占卜结果。 冒险探索那处古代遗迹，他看似是在神灵制造的“琥珀牢笼”中徒劳挣扎，可只有这么做，他才能知道自己行为的边界在哪里。 他可不认为，连自己死掉也能继续利用的叶夫卡有什么良心。 用善恶评价神灵也很幼稚。 把这次事件作为参考，克莱恩就能知道后续行事的上下限在哪里。 克莱恩不知道是哪位存在想让自己去那处遗迹，也不知道那扇门后到底有着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自己原本的结局应该是什么。 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 在成为半神前，灰雾之上的占卜结果大体可以相信。 敢在那处地下遗迹那么作死，就是因为他提前占卜到那里的危险被封锁着，无法突破阻隔，而惯例占卜的结果也是危险可以承受。 既然逃不开被安排，当然要尽可能掌控那为数不多的主动权。 点完手中最后一张金镑，克莱恩也最终做出了决定。 视线最后扫过那些代表塔罗聚会各个成员的暗红星辰，克莱恩直接返回现实世界，刚在蒸汽教会教堂附近的旅馆床上里醒来，他就拿出纸笔给阿兹克先生写信。 写下自己进入迷雾城的经历，讲述自己、邓恩和老尼尔的无奈困局，言辞之间隐晦提醒对方只要远离贝克兰德就能避开那种巧合，到最后才写到自己正在谋求后续的晋升。 信中尽可能回避掉自己身上的秘密，还有成为神灵棋子的命运。 他仍旧不希望把阿兹克先生牵扯到自己的麻烦中。 可写着写着，克莱恩的情绪就有些复杂。 笔尖在那句“我会支付对应金镑，并继续为您寻找过往的线索”后面顿住，写下这种看似正常的交易话语，让他突然感受到强烈的孤独感。 明明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很长时间，但他有种已经过去好几年的感觉。 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他苦笑着低声呢喃道： “穿越……吗？” 摇着头甩掉这些无意义的思绪，在笔下墨点即将晕开前，克莱恩放弃了接续开出那些冰冷冷的条件，换行写到： “失去一切，然后从死亡中醒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我有些能理解您的感受了，重新踏上寻找过去的旅途需要莫大勇气，如果明知前方是绝望，您还要继续前行吗？” 心境波动间，他总算放弃不那么重要的伪装做回自己。 想到那些可能有用的情报，他仔细分辨哪些内容被迷雾城契约限制，哪些可以讲述后就继续写道： “我在那里了解到几种关于‘复活’的神秘学知识，您每隔一段经历死亡然后复活的情况，很像是‘收尸人’途径的半神，达到这个层次，您应该和灵教团有关，根据您的记忆跨度和容貌特征，您很可能来自南大陆。” 写完这些，克莱恩像是打开水龙头的流水般飞快书写着，介绍自己知道的灵教团情报，只是从书面文献了解的历史知识，连第四纪那场“苍白灾难”带着些猜测的少许信息都写在里面。 看到这封最早出于交易魔药材料的简单信件，居然连续用上了二十余张信纸，克莱恩也有些愣住。 哪有什么不在意，只是在意不了而已。 被自己的情绪化举动成功逗笑，他摇着头整理好信件塞进信封里，就拿出阿兹克铜哨无声吹响。不得不说，再次看到高大白骨信使的时候，克莱恩还是感觉很亲切的，这次把信件交给信使，他额外说了句： “麻烦你了。” 被克莱恩的礼貌态度弄得一愣，白骨信使接过厚厚信件后，歪着头多看了他一眼才崩散消失。 原本处理好这件事他就要去见委托人，但现在他需要再写一封信。 写给戴莉！ 为了提醒对方带走的那个灵体有问题。 之前他以戴莉是黑夜教会的“红手套”成员，那个灵体肯定不敢做什么为理由，他放任了这个风险存在，可经历过廷根邪神子嗣降临事件的克莱恩很清楚，官方非凡者在某些疯子面前，不仅和野生非凡者没有区别，甚至会承受更多伤害。 趁还来得及，他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当然不是用信使这种会暴露自己的方式，而是用投递匿名信的方式，作为一位“占卜家”，在不需要躲着人的时候，找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写信的时候，他想过要不要把邓恩的情况告诉戴莉。 可邓恩那种夸张的罚款，还有戴莉不可能加入迷雾城的“红手套”身份，还是让克莱恩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打算有机会的话，请莎伦他们帮忙给老尼尔带封信。 终究要问问邓恩自己的意思。 自作主张给对方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希望这种事，克莱恩实在做不来。 而他下午要见的委托人并不是米勒·卡特。 对于那处古代遗迹，他已经告诉对方那处遗迹里有凶恶怨灵徘徊，普通手段无法解决，请那些特殊人士出手的价格会高得难以承受，最好寻求教会的净化。 得到这个结果，米勒·卡特就暂停了委托。 克莱恩不担心对方强行探索，上演过几次幻术恐怖片，那些工人和仆人现在连地下室都不敢进，他是亲眼看着对方封闭最外层的灰白石门。 如果不是顾念那点侦探的职业道德，他已经向教会递举报信了。 下午的委托人是被克莱恩主动挑选。 他要去东区，去看看“美人症”肆虐最严重，并流传“守护之神”信仰的地方。 可他信还没写完，就突然被一只手掌抓住肩膀，瞬间进入抽象油画般色块分明的灵界风景中，等神色惊愕地回头去看，直接看见一张熟悉面孔。 阿兹克先生！ 第94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阿兹克好像还是克莱记忆的中模样。 身材中等，皮肤古铜，穿着黑色长款礼服，戴半高丝绸礼帽，有一双流露出沧桑意味的褐色眼眸，五官颇为柔和，右耳下方则长着颗细小黑痣。 又已经很不一样。 在带着克莱恩离开贝克兰德时，破碎镜面般的金银双色牢笼在灵界中快速合拢，面对意料之中的阻拦，阿兹克眼中燃起苍白火焰，泛着阴绿火光的黑雾从他身后喷涌而出，成千上万的死灵生物在黑雾中对金银双色牢笼发起冲锋。 电光火石的战斗里，克莱恩连知晓交锋结果的能力都没有。 是三次……还是五次？ 克莱恩也不知道身边的风景到底变换了几次，反正就是各种模糊色彩不停地晃，直到晃得自己有点“晕车”，他的双脚才终于感受到少许实感。 还好有阿兹克伸手扶一把，不然他会立刻摔倒在地上。 被扶着坐在一块礁石上，听着耳边的清晰海浪声，克莱恩才想起来自己曾是“小丑”，用“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快速调整好状态，他就赶紧看向坐在旁边的阿兹克。 看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长辈。 发现对方手里拿着那封应该用“摞”为单位的信，千言万语都没有了诉说的必要，因为那封信已经被看到了第八页，阿兹克是在清楚他的情况，并得到不要靠近自己的忠告后，依旧选择前来找他。 看到克莱恩手里还拿着钢笔和写了大半的信，阿兹克抬了抬手里的信，神情温和地笑着说道： “收到你的信，我很高兴，还好，这次我没有迟到。”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话克莱恩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他苦笑着说道： “您不该来的，我的情况很复杂，可能会连累您。” 克莱恩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阿兹克非常认可地点点头，小心收起手里那些信时轻声说道： “确实，你的命运就像被猫抓乱的毛线球，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不敢相信你会卷入这种层次的麻烦里，但我不能不来，就在我读信的时候，预见了你的死亡，就在今天。” 得到和自己占卜不同的结果，克莱恩有些愣住。 今天早上去灰雾之上占卜的结果，明明是有危险但可以接受，因为是要去东区，他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奇怪，在不确定是自己的占卜出了问题，还是解读出了问题的情况下，克莱恩选择相信阿兹克，讲述起自己今天的安排，说道： “我接下了去东区的委托，想着今天调查一下‘美人症’的源头，顺便再看看‘守护之神’的信仰是什么情况，我在那里见过叶夫卡先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知道他代指的是哪里，阿兹克神情凝重的仔细打量着克莱恩。 在这个过程中，克莱恩感觉有无数双疑惑眼眸在观察自己，那种冰冷和死寂气息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如同灵魂失去了躯壳，独自停留暴风雪中，还好这种刺骨森寒只持续很短时间就立刻消失不见。 看着阿兹克皱眉沉思，克莱恩下意识搓着胳膊取暖，但他手中的纸笔稍微有些碍事，写了大半内容的信还好，叠起来放进兜里就行，可钢笔不行啊，手中钢笔的笔帽还在旅馆里，不管是正着还是反着插进兜里都很容易弄脏衣服。 扔掉更不可能，怎么样都是花钱购买的身份象征。 “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原地返回……” 心里刚这么想着，他就听到了阿兹克的声音： “应该不是因为那位神灵，你的命运虽然混乱难以观测，但强行窥探还是能发现少许原本的轨迹，我能看见‘死亡’，能大概判断出杀死你的人并不强大，但因果牵连很深，应该是你主动吸引来的麻烦。” 没等克莱恩展开联想，阿兹克就摇着头说道： “现在不重要了，命运混乱对现在的你来说是好事，只要远离贝克兰德，那些麻烦就很难再找到你，你的信让我想起了不少事情，接下来我需要沉睡一段时间消化收获，这个时间可能有些长，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先送你离开。” 正在脑海里筛选有可能杀死自己的家伙，克莱恩就听到自己已经远离麻烦的消息，清楚理解阿兹克的每句话后，他立刻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他现在的命运是混乱的…… 那他是不是自由了？ 是不是逃离作为神灵棋子的命运了？ 可他脸上的喜悦笑容还来不及浮现，就被神灵这个代称打回现实，苦涩笑着与阿兹克四目相对，这种真实感就更加明显了。 是啊，作为高序列强者的阿兹克先生，是能在混乱表面下察觉真实的。 神灵只会更加强大。 在没有完成祂们的期望前，他……逃不开的。 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真相有多么残酷，克莱恩维持着勉强的笑容，说道： “抱歉，阿兹克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但我得回去贝克兰德，我不想欺骗您，我暂时无法离开那里，因为逃走的结果我无法承受。” 疑惑注视着克莱恩，感受到他眼中那种无奈和坚持的矛盾情绪，阿兹克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温和地笑着点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一只轻薄得仿佛人皮制成的手套递过来，说道： “它或许能帮到你，这是那个海盗中将的遗物，我有做一些封印，让它平时不会饥饿，但每使用一次，就必须用一个人类的血肉和灵魂喂饱它，否则，它将吞噬你。” 听到这种描述，克莱恩当即想起这只手套代表什么。 “蠕动的饥饿”！ 源自某位“牧羊人”死后遗留的强大神奇物品。 明白这件东西到底有多么珍贵，克莱恩立刻就要拒绝，因为他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买不起这件成就“飓风中将”恶名的强大神奇物品，可阿兹克抬起手制止了他，又拿出一根稍显破旧残缺的白色羽毛放在“蠕动的饥饿”上，继续说道： “不要拒绝，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这对我很重要。” 看着阿兹克的沧桑眼神，克莱恩仅是犹豫片刻就伸手接过手套和羽毛，郑重承诺道：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您完成。” 这已经是克莱恩能给出的最高许诺，以他现在的处境，对于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如果强行去做某些事，很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知道克莱恩是在顾虑什么，阿兹克点点头继续说道： “原本我是想去找传说中和迷雾城有关的路德维尔，换成是你的话更好，如果你还能见到那位泰尔·邓普西，请把这根羽毛交给他，并告诉他我的名字，请他询问他背后那位大人是否认识我，我有种预感，你应该是唯一能帮我找到他的人。” 没想到事情会和泰尔·邓普西有关，克莱恩稍微有点愣神。 这句话里隐藏着太多信息。 非凡者的预感和梦境往往都是某种灵性启示，尤其是阿兹克这种高序列的强者，对方连自己的混乱命运都能强行挖掘出原本轨迹，又怎么会找不到一个神秘度偏低的“战士”途径非凡者。 是因为泰尔·邓普西背后那位更加强大的存在？ 还是……和自己的情况类似？ 就在他因为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展开联想时，阿兹克主动提起了克莱恩写那封信的主要目的，说道： “在‘蠕动的饥饿’里有个灵魂是‘无面人’，这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6，找个非凡者替换他，你就能得到一份非凡特性，魔药配方可以对释放的灵魂通灵，在我沉睡期间你依旧可以给我写信，但我只能苏醒后再回复，要注意安全。” 知道这次短暂重逢即将迎来告别，克莱恩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像个接受长辈祝福即将远行的游子般重重点头。 第95章 正面应对美人症 乔伍德区，希望路19号。 因为这里靠近穿过贝克兰德的塔索克河，行人能透过房屋间的缝隙，看见略显浑浊却异常宽阔的水面，变化成普通工人模样的罗萨戈和一个金发金瞳，神色沉静，身穿朴素白袍的少年，站在名为“金玫瑰”的合法妓院后门，静静注视着塔索克河岸的奇特风景。 那里有数量不少的拾荒者在清理垃圾。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更有少数一些青壮年乘坐简易船只在河道中清理漂浮物。 他们这是在工作。 很辛苦，工作环境也有些危险，尤其是像今天这种雾气稍显浓重的时候，必须三两成群做好安全措施，一点点收捡垃圾顺手完成分类，方便晚些时候进行后续处理。 不是被谁雇佣，如果一定要说是谁在雇佣他们…… 那就是“守护之神”！ 只要真诚的、力所能及的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他们就能获得足以果腹的食物，在“守护之神”的信徒群体中，善良正直，对弱小伸出援手是被赞扬的品质，以坚韧与乐观战胜苦难是他们生存的信条。 就算有风暴教会的激烈应对，“守护之神”的信仰还是突破东区封锁，来到了其他城区。 贝克兰德距离默认这种全新信仰已经不远。 看着拾荒者脸上名为希望的笑容，罗萨戈身边那位少年轻声开口说道： “神的敌人很强大，不能再等了，那位奇迹侦探你自己解决吧，我必须加快速度，先解决外面这些再去东区。” 对于少年的决定罗萨戈沉默着没有反驳，那位少年也没有等他给出回应，就翻开手中那本封面雕刻太阳圣徽的黄金书籍，咏唱起赞扬“永恒烈阳”的歌谣缓步走进“金玫瑰”，点点金色光辉在他身上绽放。 那扇平凡普通的木质小门自动开启又自动关闭。 借助提前转化成密偶的“金玫瑰”管理人员，罗萨戈看见了“金玫瑰”内部的情况。 金色的大厅四周摆放着各种沙发和椅子，一个个美貌不似凡人的男性和女性在这里亲密交谈，衣着清凉的绝美乐手们，演奏着舒缓而暧昧的旋律，在中央围出的舞厅里，几个对比之下外貌不及格的男性正在和女伴跳舞。 甜美可爱，端庄优雅，成熟高贵，性感妖娆，清秀素净，青涩纯真……各种风格的美丽勾走他们了心神，那些特别设计的服装，不仅能加成他们的容貌和气质，还能提供各种情趣。 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通过少许诱人犯罪的镂空设计，他们脚下踩着舞步，手掌同样在令人喘息加重的光滑肌肤上舞蹈。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和蔚蓝色的原野。” 充满神圣气息的咏唱声，自然而然融入舒缓而暧昧的旋律中，为了情调刻意营造的昏暗光线被灿金色太阳光辉破坏，但没有任何人感觉阳光刺眼，就在逐渐有人奇怪是哪里来的阳光时，他们听见了更加清晰的咏唱。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和连绵的群山。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和百花盛开的峡谷。” 随着咏唱的继续，所有人脸上都开始出现幸福和满足的表情，舞蹈中的多余动作在减少，乐手的演奏也少了些暧昧，并且逐渐配合着远方的咏唱，曲调往教会神圣诗篇的风格发生偏移。 “我与世界面对面签订了和约。 我是太阳的孩子。 我战胜了冷漠无言的忘川， 我获得了自己的理想。” 当歌声逐渐步入高潮，大厅里的众人终于看见走廊尽头如同一颗金色太阳的少年，那无孔不入的太阳光辉顺着封闭房门的缝隙入侵到房间内部，让那些靡靡之音渐渐低落下去，随着第一个沉醉在歌谣里的女士闭上眼睛，“金玫瑰”开始了安静的倒计时。 “我每时每刻都充满了启示， 我时时刻刻都在歌唱。 我的理想来自苦难， 但我因此而受人喜爱。 试问天下谁能与我的歌声媲美？ 无人、无人媲美。” 少年还在前进，他身上太阳光辉如同海潮般一波波冲洗着所有污秽灵魂，啪嗒啪嗒，满溢神圣与威严的咏唱中，一个个男男女女脸上带着幸福安宁的笑容，缓缓软倒在地。 青春和美丽在从他们身上消失。 当然，还有生命！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而一旦天光熄灭， 我也仍将歌唱……我要歌颂太阳， 直到人生的最后时光！” 罗萨戈的密偶只能支撑到这里，继续看下去就连他也会受影响，“歌颂者”途径的“神圣咏唱”序列越高越可怕，因为这种能力和“不眠者”途径的“诗歌”不同，前者是向神灵、向高位者借用力量，后者是构建灵与外界的连接产生超凡效果。 尤其是眼前这位永恒烈阳教会的逐日行者新秀。 瓦尔丁·麦克·埃索伦！ 一位年仅15岁，天生就是序列5“光之祭司”的教会高层子嗣。 他是为了调查“美人症”的源头才秘密来到鲁恩。 那种在因蒂斯隐秘传播的诅咒引发了教会的怒火，处理过一批“病人”，他们才发现这种诅咒的难缠，“美丽”的代价就是生命和灵魂，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完全清除诅咒就是在杀人，不清除就在放任灾难酝酿，教会不可能派人盯着所有人的夜生活。 尤其是在风气开放的因蒂斯，这种做法不仅愚蠢，更没意义。 顾及风暴教会的面子，他们派来的才是瓦尔丁。 身份，地位，能力，还有迷惑性的少年外表都是为了场面上过得去。 “美人症”这种诅咒很麻烦，连擅长净化的永恒烈阳教会都只能用等同杀人的方法，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的方法只会更极端。 那是谁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妥协是必然的！ 近期来到鲁恩的，不仅是永恒烈阳教会的瓦尔丁，还有费内波特王国的森林歌咏者乐团，他们的团长凯尔特是“大地母神”的神眷者，此刻正在研究妥善解决“美人症”诅咒的方法。 两个最擅长治疗和净化的教会联手，是七神的默契，也是七神的妥协。 也是这个原因，军情九处才放松对贝克朗的监视。 想到这段时间的倒霉，还有贝克朗无时无刻的挑衅，罗萨戈就满肚子火没地方发，本想带着瓦尔丁处理“美人症”源头的同时，顺便解决那个不断展现存在感的小侦探。 有个序列5的“光之祭司”在身边，没有密偶他也不担心出意外。 谁能想到占卜会出现偏差？ 应该主动来到自己面前的侦探居然没有出现，又想到那个炸掉整座旅馆回应官方非凡者追捕的兰尔乌斯，罗萨戈只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那口憋在心里的苦闷郁气都让他快出现失控迹象了。 行动再次失手，他都能想到贝克朗会以怎样一副恶心嘴脸嘲讽自己。 自从来到贝克兰德，他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是顺利的。 现在只希望用占卜给瓦尔丁带路的过程中，能捡几个合适密偶改善心情。 不然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去感染那种诅咒。 瓦尔丁的净化花去了接近半小时。 为了尽可能找到净化诅咒和救治“病人”的平衡，他的操作老练而细致，根本不像是个15岁的少年，等“金玫瑰”里的最后一丝太阳光辉消散，只有五人失去生命，十一人衰老濒死，超过半数“病人”被成功净化污秽。 对自己的成果满意点点头，瓦尔丁合上手里的黄金书籍，转身离开。 他还有许多诅咒源头要处理，不能浪费时间。 就在瓦尔丁和罗萨戈离开“金玫瑰”后，远处街角的阴影里，一个看不清形貌的人形黑影转身离开。 第96章 太阳神书 虽然瓦尔丁嘴上说没有更多时间，好像非常着急的模样，但他净化东区之外的诅咒源头却花了七天，每天最多处理三处，从中午十二点开始，到下午三点结束，如果遇到阴雨天就直接休息。 作为情报人员，像个“导盲犬”般负责带路的罗萨戈，不得不产生某些多余想法。 实在是鲁恩这边的态度有些奇怪。 去黑夜教会主要负责的区域时，“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会象征性的暗中跟随，不会和他们打招呼，更不会产生什么交流； 去风暴教会主要负责的区域时，那边的神职人员根本不出现，直接是军情九处的官员明面跟随，最多是象征性的打打官腔，说不上有什么交流； 哪怕是去蒸汽教会主要负责的区域，也没有得到与身份对等的待遇，来的是伊康瑟·伯纳德这个贝克兰德教区机械之心的队长，别说是瓦尔丁，就算是罗萨戈在因蒂斯的地位也比对方高。 敷衍！ 这就是罗萨戈一路观察下来，最直观的感受。 明明“美人症”的麻烦已经肉眼可见，可他没有真正感觉到几个官方势力的急迫，作为孕育诅咒源头的贝克兰德可能有各种原因不那么着急，那因蒂斯这边为什么也不着急？ 难道是因为“守护之神”？ 因为在脑海里反复琢磨眼前局势的真相有些入神，罗萨戈手中交替用“灵摆法”和“卜杖法”寻路的动作稍微慢了些，敏锐发现他的异常，把那本黄金书抱在胸前的瓦尔丁淡漠问道： “你在想什么？” 被突然打乱思绪，略微皱起眉的罗萨戈侧过头看了眼瓦尔丁。 看着这个难得主动跟自己说话的“逐日行者”，他察觉到这是刺探情报的好机会，于是没有隐藏自己的不耐烦，直接说道： “我是个情报人员，每天这么陪着你暴露在明面，是很危险的，能告诉我你还需要多长时间吗？我如果死了，对所有人都没好处。” 嘴里的话语说着，他手上的占卜也没停。 本以为需要侧面从瓦尔丁的行为举止里分析情报，罗萨戈都准备好了角色带入，可他没想到瓦尔丁会直接把答案说出来，他说： “等有人来杀我，应该就是今天吧。” 被这个答案弄得一愣，罗萨戈也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般，疑惑的四下打量起来，到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带着瓦尔丁来到了希尔斯顿区非常僻静的地方。 周围的房子里根本没有人。 好几栋房屋外墙上有着明显的破败痕迹。 占卜被干扰了！ 要干扰一位序列5的“占卜家”，只可能是有对应擅长的半神。 神色凝重的罗萨戈正在脑海里筛选可能目标，瓦尔丁就自顾自往一栋灰绿色三层房屋走去，根本没有叫上罗萨戈的意思。 这种操作再次让罗萨戈愣住，知道有人要杀自己，还主动送上门，就算之前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半神，看到他现在的反应也应该知道了。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对方手中的那本黄金书。 罗萨戈犹豫着扔出一张纸人在半空燃烧殆尽。 完成占卜干扰后，他深深看了眼已经要推门进入那栋房屋的瓦尔丁，飞快转身离开，去寻找适合观战的地方。 他不知道瓦尔丁的底气来自于哪里。 “歌颂者”途径非凡者确实在白天，尤其是晴天的正午有战力加成。 但罗萨戈觉得瓦尔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有底气。 对方没有开口要求协助，不代表他可以什么都不做。 直接离开更加不可能。 贝克朗说他无能的那些挑衅话语，基本上都是出于恶趣味，不会产生什么实际作用，但他如果在任务过程中，主动丢下重要任务目标逃走，那他就死定了。 永恒烈阳教会，因蒂斯情报机关和密修会都不会放过他。 不同于罗萨戈的焦虑，瓦尔丁就像是去朋友家串门般平静、自然，随手捏碎一枚什么光影特效都没产生的圆形黄金符咒，就走进自动打开房门的屋子里。 一扇门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平静的日常现实，门内是肉欲横流的堕落地狱。 在稀薄的粉红迷雾中，数十个浑身赤裸，丧失所有理智，只知道沉迷于原始交配欲望的男女们，疯狂发泄着看似无限的精力。 面对故意展现给自己看的下马威，瓦尔丁的神色很平静。 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无药可救的魔物。 等在这里的人小看他了。 当这些理智被情欲摧毁的男女，终于因为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少年而放缓动作，并逐渐露出稍显痴傻的笑容时，瓦尔丁也笑了。 他的笑容很纯真，视线径直看向二楼扶着栏杆看戏的一男一女。 少了条胳膊，身穿翠绿色传统女巫服饰的美丽女性，还有个敞开蓝色天鹅绒睡袍，等于什么都没穿的俊美男性，两人都像是欣赏斗兽场表演的观众般，戏虐地打量着瓦尔丁。 他们身上都毫不掩饰地散发着神性气息。 这是两位半神！ 像是认出了两人都是谁，瓦尔丁把手掌按在黄金书的封面上，轻声说道： “很好，魔女教会的艾姬多娜，拜血教贝利亚家族的阿巴顿，麻烦你们带句话回去，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参与到这件事里，手伸太长，就要有手被砍掉的觉悟，宗……” “呵呵呵……” 根本没给瓦尔丁把话说完的机会，阿巴顿就邪笑着身化粘稠黑影发起突袭，不等声音被耳朵捕捉，就有重重诱发色欲的幻象魔音充斥原本感官。 影的速度很快，但光的速度更快，初晨到正午的太阳变化瞬间完成。 房屋还是那栋房屋。 但此时此刻，这栋房屋被消除了所有颜色和阴影，包括那些沉沦在原始交配欲望里的男女，全都变为彻底的纯白，如同是一处奇异的灵界风景。 除了艾姬多娜和阿巴顿。 呲呲作响的金色火焰团中，浑身被灼烧出恐怖伤口的阿巴顿快速后退，分割掉被太阳神火缠上的堕落影子，一个青蓝色的高大残影返回二楼，蹲坐在完全变成纯白的栏杆扶手上，声音阴冷地笑着说道： “嘿嘿嘿，果然是‘太阳神书’，小东西，你以为带着克制我们的圣物就能对付两位半神吗？‘太阳’的信徒真是比魔鬼还要傲慢。” 被打乱开场白，双眼同样变为纯白的瓦尔丁有些不高兴，他神色冷漠地翻开“太阳神书”，看向转眼间完成自愈，完全变了模样的阿巴顿。 他身材高大健美，额头凸起两个同色尖角，青蓝色皮肤上沿着最能勾动生灵欲望的线条铭刻暗色魔纹，一双规模不大不小的漆黑鸦羽从腰后长出，那条股后纤细的，灵活舞动着的黑色镰刃尾巴，明确说明着他的种族。 魅魔！ 阿巴顿的“恶魔变身”居然是一位雄性魅魔！ “太阳神书”是所有黑暗生物的克星。 这件远古圣物从第三纪流传至今，比战神教会的“银色猎魔者”更有名，因为它展开的“无暗圣域”能封印黑暗生物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不仅如此，它还能感应一定范围里的黑暗生物。 横跨数个纪元，不知有多少黑暗生物因为“太阳神书”而死亡。 拜血教在第五纪的衰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永恒烈阳教会的“太阳神书”和战神教会的“银色猎魔者”，其中能范围索敌的“太阳神书”拉的仇恨最大。 但这种克制也不是绝对。 魅魔就是个例外。 不同于大部分体魄强大的恶魔，魅魔是擅长精法的恶魔种族，就算不展现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也足够强大，“太阳神书”对他的克制效果有限。 虽然有些意外情况，但皱着眉的瓦尔丁依旧选择先说完开场白，他说道： “宗座大人让我给你们个教训，不要以为我们只有‘太阳神书’。” 第97章 目的各不相同的合作 瓦尔丁的开场白虽然极具审判意味，但艾姬多娜和阿巴顿根本懒得理会，“黑暗”、“污秽”和“邪恶”领域的超凡被克制，又不代表他们没有战斗力。 不等瓦尔丁说完开场白，战斗就直接开始了。 寒雾与冰棱呼啸袭来，无形无质的毒蛇精神体隐蔽的完成合围。 没有放弃说完开场白的瓦尔丁，“太阳神书”的明亮光辉自动形成防护，金色光焰在他脑后结成放射状神圣圆环，紧接着是一对金色光翼带着他漂浮到半空，无数黄金符文浮现在那身朴素白袍上，很快就释放出既神圣又威严的伟大气息。 眼见冰霜魔法和太阳神火形成僵持，毒蛇精神体也被神圣庇护阻隔，艾姬多娜放肆地笑着说道： “呵呵呵，搞了半天还不是靠‘太阳神书’，还以为向来高傲的永恒烈阳教会终于愿意低头，真是高看你们了，现在看起来，是‘哀之紫罗兰’，‘恶之黑玫瑰’还有‘末日教皇’三位大人带给你们的恐惧还不够多啊！” 言语之间，已经大概知道瓦尔丁的战斗方式，艾姬多娜挥手间制造出层层叠叠的寒冰丛林充斥整个“无暗圣域”。 极寒荆棘满地开花，天降冰刺如同暴雨。 变化出多个虚幻残像的阿巴顿游走在寒冰丛林中，迷幻空洞的诱惑呓语反复回荡，欲要拖着少年模样的瓦尔丁堕入深渊，他在说： “小东西，你有多少灵性来使用‘太阳神书’，3分钟还是5分钟？杀你2分钟就足够了，敢出现在这里，我们当然处理好了首尾，没有人会来救你的，鲁恩各方势力都等着看你们和极光会的好戏啊。” 这话没说错，“太阳神书”确实很强大，但瓦尔丁承受不了这份强大。 一件封印物越是强大，对应的副作用也就越大。 因此，除了最开始展开“无暗圣域”和面对袭击的自行防御，瓦尔丁就没有再使用“太阳神书”的力量，为了对抗寒冰丛林的处处杀机，他在背后一连凝聚六个金色火球的力量都属于他自己。 能被安排来给魔女教会和拜血教一个教训，他当然有这个能力。 没必要急着展现强大力量。 等“太阳神书”的特殊锁定两人，才是战斗真正开始的时候。 他不理会两人的冷嘲热讽，但阿巴顿“恶魔低语”的力量却越来越强，那种无孔不入的幻影魔音在不断侵蚀他的精神，试图污染他的虔诚信仰和纯洁心灵。 “美人症好玩吗？风暴教会的白痴们可是享受得很，因蒂斯的特里尔应该更有趣吧，像你这样天生就是非凡者的孩子应该出现了不少吧，哈哈哈哈，真想看看变成托儿所的教堂啊，哈哈哈哈……” 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出现了缝隙，瓦尔丁微微皱起眉。 不是惊讶“恶魔低语”的力量会这么强大，而是两人的态度很奇怪。 他们的战术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从速战速决的强攻变成了对他们不利的消耗战，要知道这里是贝克兰德，不管是多么周密的计划，一旦真正展开就绝对瞒不过官方势力，时间拖得越长他们离死亡就越近，换成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选。 可净化藏在冰霜魔法中的“疾病”，需要消耗的灵性确实变多了。 而且是越来越多。 “恶魔低语”也不再作为辅助战斗的手段，反而变成主攻。 虽然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谋划，但瓦尔丁知道不能落入敌人的节奏里，把手掌从“太阳神书”的封面上拿开，在大拇指上挤出一滴先是鲜红，然后逐渐散发金色的血珠抹在眉心，提前唤醒铭刻在身上的天使降临咒文。 艾姬多娜和阿巴顿不会给他祈祷的机会，可瓦尔丁根本不需要祈祷。 他是一位天使的子嗣，有更加简单的办法借用力量。 察觉到他的动作，在阵阵刺耳尖啸声中，冰层涌动着凝聚的狰狞蛇怪张开巨口，猛地一口吞掉瓦尔丁，从眉心一点点蔓延开淡金色铭文的瓦尔丁，不得不抬手张开一道球形神圣防护罩抵挡突袭，并高声颂念道： “神说，有效！” 有“公证”能力的加持，即将合拢巨口的寒冰巨蛇口中金光四溢，身外被挤压得有些变形并产生细密裂纹的神圣防护罩一点点恢复正常，感觉到依附在寒冰巨蛇表面的无形力量再次加重力量，额头有些青筋暴起的瓦尔丁再次高声颂念： “神说，无效！” 感受到神圣防护罩的压力明显减轻，瓦尔丁抓住机会操控太阳神火发起反击，但惊变也在这一刻发生。 巨蛇全是寒冰的蛇口中，恶魔化的魅魔阿巴顿探出身形，那双邪异的血色眼眸正面与瓦尔丁的纯白双眼对视。 在瓦尔丁眼中，此时的阿巴顿就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类男性，他的容貌与身躯宛如传奇雕刻大师的巅峰之作，兼具纯洁与色欲的气质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无关欲望与邪念，某种爱恋与依赖在他心中滋生。 随着他心中对阿巴顿的认知发生改变，阿巴顿的魅魔外表对应发生了变化。 好像真的变成了那个最完美的人类男性。 是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等瓦尔丁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对做好准备的他造不成实质伤害，但阿巴顿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身上的天使降临咒文，那些淡金色铭文被污秽邪异的暗红符文覆盖，短时间无法继续凝聚成型。 骤然爆发的太阳光辉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变回人类形态赤身裸体的阿巴顿无视“净化”力量，端坐在被神圣光辉笼罩的半空，温和地笑着向瓦尔丁伸出手掌，宛如特里尔光明教堂里，那些神圣而纯洁的苦修士般，正要开导迷茫的信徒。 可惜并不是，这是“魔鬼”欺骗神灵的“伪装”！ 是属于“杀戮”领域的血腥艺术！ “小东西，欢迎来到深渊……” 两人都很熟悉“太阳神书”这件圣物，疯狂肆虐的冰风暴牵扯着“太阳神书”进行自动防护，让瓦尔丁难以调动这件圣物的力量，耳边是不断试着引动恐慌情绪的“恶魔低语”，作为底牌的天使降临符咒被暂时污染，凭他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一位“魔鬼”，怎么看都已经是绝境。 可阿巴顿的“恶魔低语”依旧什么效果都没有。 面对阿巴顿看似没有超凡痕迹的绝杀，神色淡漠的瓦尔丁同样伸出手。 清楚看到他那只手上的嫣红血迹，凭借“恶魔直觉”能力感受到巨大危机，阿巴顿极其不爽地瞥了眼瓦尔丁就要收手后退，可“恶魔直觉”能力突然捕捉到的众多危险感受，让他没能完全躲开瓦尔丁以神圣力量震散的鲜血。 让人没想到的是，不过是被稀薄血雾触碰到皮肤，阿巴顿就发出凄厉惨叫： “啊！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你这个怪物，你居然把自己的鲜血纯化成了圣水，疯子，真他妈是疯子！” 被迅速合拢的寒冰森林阻拦后续攻击，神色淡漠的瓦尔丁瞥了眼侧后方，把手掌上的残留鲜血抹在污染天使降临符咒的漆黑符文上，在杂乱刺耳的细密惨叫声中，这些漆黑符文快速消失着。 两位半神确实很强大，但瓦尔丁也只需要争取一些时间。 “太阳神书”的锁定同样需要一些时间完成。 明显知道这件事的两人现在脸色有些难看，本想打乱战斗节奏，用冰霜牢笼短暂隔绝“无暗圣域”的封印力量，然后突然展现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快速解决瓦尔丁，就能在贝克兰德的官方势力到来前带走“太阳神书”。 计划很完美。 因为能短暂对抗“无暗圣域”的方法从未在教会面前展现过。 是几天前才刚针对性研究出来的全新非凡能力配合。 制造出一层层坚冰挤压瓦尔丁的行动空间，在太阳神火融化坚冰后残留的剧毒水雾中，对阿巴顿相当不满的艾姬多娜冷笑着嘲讽道： “呵，给你机会居然也把握不住，真是没用的男人！” 紧握着被腐蚀皮肤的左臂，阿巴顿神色狰狞地怒视着艾姬多娜，他已经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艾姬多娜是故意的，她根本没有解决掉外面那个“密偶大师”，刚才让他没能及时躲开暗算的“恶魔直觉”，就是因为灵体之线被操控才产生。 可不管怎么愤怒，他都没有发泄出来，只是在勉强压制住怒火后，阴恻恻地说道： “好，很好，我就说魔女教会怎么也对‘太阳神书’感兴趣，既然魔女教会的艾姬多娜大人想玩，那就陪天使降临的力量好好玩吧，没本事的我还是回去照看诅咒母体好了。” 话刚说完，阿巴顿就立刻转身离开。 没有口出恶言，更没有展露什么愤怒姿态，只是牢牢把恶意隐藏在内心。 二楼有供他们脱身的各种布置，艾姬多娜没有在意阿巴顿选了哪种，发出不屑嗤笑的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块鲜活血肉。 是的，鲜活的血肉。 鲜血和肉块分别蠕动着的那种鲜活。 扯掉空荡荡的袖子，轻轻把这块血肉按在自己的断臂处，不到2秒，那块鲜活肉块就和她胳膊断口处的肌肉融合，快速生长出一条与完好右臂一模一样的崭新手臂。 这是……血肉魔法！ 第98章 虫子之间的游戏 躲在操控灵体之线的极限距离用一只流浪猫观战，罗萨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那里面的战斗，如果通过肉眼去看，窗户里除了纯白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开启灵视配合灵体之线视觉才能看见少许战斗细节。 在这片阳光莫名变得昏暗的区域里待着，他的灵性预警就没停过。 应该说是从瓦尔丁进入那栋房屋开始，罗萨戈就始终感觉自己处于生死边缘，当窗户里的纯白出现时，某种封锁被破坏，最少50个人类的灵体之线出现在他视线里，可这些灵体之线出现还不到10秒就骤减到只剩下三道。 那些灵体之线的消失家伙是什么下场根本不用想。 之前趁机出手的时候，罗萨戈甚至有种自己已经死亡的错觉。 要知道，他还没碰到那道相对不那么危险的灵体之线，灵性预警就疯狂刺痛自己的精神，这么明显的高序列强者启示，让罗萨戈有些口干舌燥，看了眼另外那道让他感觉更加危险的灵体之线，他真的感觉瓦尔丁是疯了。 那可是两位半神！ 擦掉额头根本不存在的冷汗，罗萨戈再次考虑起逃跑的问题。 实在是任务目标太能作死，他一个连密偶都没有的“密偶大师”送死都显得有些不够格，就在他反复纠结的过程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一个由金色光芒凝聚的少年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是瓦尔丁！ 由金色光芒凝聚的瓦尔丁面孔看着他说道： “即将发生天使层次的碰撞，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这次同样没有等待罗萨戈回应，瓦尔丁的金光面孔说完话就立刻崩散成众多光点消失不见，罗萨戈上一秒还在震惊瓦尔丁居然会提醒他逃跑，下一秒就被那句“即将发生天使层次的碰撞”占据全部心神。 连倒吸一口凉气的程序都不走，他直接撒腿就跑。 跑出去两步，他才想起自己是个非凡者，点燃不知被谁遗留在地上的纸张，连续使用“火焰跳跃”能力快速远离。 看着罗萨戈远去，上空百米高处的“隐藏空间”里，站在无头海雕恶灵背上的洛蒂，有些自嘲地笑着对身边的埃米特说道： “真有意思，永恒烈阳教会这是想做什么，魔女教会居然也愿意配合，用一场涉及天使层次的战斗点爆贝克兰德的局势，对他们、对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好处，拜血教也真是什么麻烦都敢参与，我从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知。” 短短几天不见，洛蒂发现埃米特的变化越来越大。 现在不管是谁看到他，都会被他身上越发温和与亲切的气质感染，根本无法把他和过去那个血腥屠夫联系起来。 听着洛蒂的自嘲，埃米特在胸前勾画十字圣徽后轻声说道： “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拜血教衰弱了太久，除了‘深渊’里有两尊状态不佳的天使，三大恶魔家族现在连半神都没有几位，一切都是因为‘宇宙暗面’的异常，让属于恶魔的信仰难以持续，才被战神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抓住机会重创。” 大概和第四纪那场驱魔行动的历史记载对上，洛蒂突然意识到埃米特这是在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心中多出不少疑惑的她，疑惑观察着神情沉静的埃米特。 明明是对方邀请自己来看戏，现在却是这样躲躲闪闪的作风……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到不久前重新落在自己身上的神灵注视，稍微猜到些什么的洛蒂，配合着转移话题说道： “你说拜血教衰弱了太久，那他们这是在谋求晋升？我曾偶然见证拿斯的恶魔灾祸，那种灾难烈度可比现在的贝克兰德要恐怖得多，有过那次事件的警醒，教会怎么可能允许他们犯下这种罪行。” 就在话题被转移到这里时，两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开始初步碰撞。 洛蒂和埃米特同时看向那栋被“无暗圣域”笼罩的房屋。 方圆百米内，阳光昏暗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就像是有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太阳，可实际情况是，正午的天空万里无云，发生异变的也只有这片区域。 感应到这里剧变的可不只是他们两人。 所有教会半神感受到这种灵性触动时，立刻以最快速度赶往事故地点，而皇帝宫殿方向更是直接有一道威严视线看向这里。 某种难言的愤怒正在孕育。 感受到那种压迫力的瞬间，他们立刻知道这道视线来自一位天使。 很有可能就是那位被称为“保护者”的威廉一世。 一位序列1的地上天使！ 在那道视线扫过来之前，洛蒂就操控“隐藏空间”后退近千米，并拿出一张银色符文纸人再次叠加“守密”状态，跟在洛蒂的动作后面，埃米特在“隐藏空间”内部覆盖一层黑暗阴影，进一步减少被发现可能性。 直到看见一道冲天而起的纯白光柱被立刻隐去。 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不足1秒的刹那。 普通人别说是看见巨大光柱，听见房屋与地面崩碎的巨大声响，连那种属于高等生物的恐怖气息都感受不到，这场天使级冲突的所有踪迹就全部消失不见。 没想到所谓好戏只是这样而已，洛蒂稍显失望地摇摇头。 感受到洛蒂故意表现出来的失望，埃米特依旧看着什么痕迹都不存在的地方，意有所指地接上前面的话题说道： “你知道吗？‘恶魔’途径晋升半神的仪式都和诱人堕落有关，而晋升天使的仪式都和统领‘恶魔’有关，一旦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对他们来说，痛苦、血腥、恐惧和死亡并不是最好的祭品，‘堕落’才是，拿斯那位‘魔鬼’就是死于自己的愚蠢，贝克兰德的这几位都比较聪明。” 意识到埃米特话里有话，在一间旅馆里休息的洛蒂本体沉吟片刻，就拿出一张扑克牌随意手撕数次，然后把碎片抛洒在书桌上。 这是一种在随机结果中，通过观察残损痕迹获得灵性启示的占卜方法，是黑魔法的一种，用于没什么清晰思路的模糊占卜，原本步骤应该是杀死生物后观察内脏，更换其他媒介的效果会差很多，但只要占卜者足够强大就能适当弥补。 使用这种占卜方式整理思绪，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 那个逃走的罗萨戈！ 他离开时使用“火焰跳跃”点燃的媒介全都在隐蔽处，这和她描绘的罗萨戈人物性格模型有些不符，尤其还是在慌张状态下。 实在太过刻意了。 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洛蒂立刻对罗萨戈进行了一次“梦境占卜”，发现对方正在某处下水道赶路，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她就更加疑惑了。 难道是占卜出错？ 因为对于改变态度的埃米特多出几分兴趣，她一边操控密偶那边继续陪着埃米特看戏，本体这边也派出几个密偶去寻找逃走的罗萨戈，不仅如此，她还把所有贝克兰德的近期情报都翻找出来，想要获得更多混乱局势下的真相。 但洛蒂很大概率是找不到引起自己注意的罗萨戈了。 他跑了很远很远。 几乎跑了大半个希尔斯顿区。 真正知道天使有多么可怕的破坏力，罗萨戈全力逃往自己准备好的某个地下安全屋，因为黑暗中没有合适的“火焰跳跃”媒介，他只能徒步行走在黑暗的下水道里。 就在即将抵达自己的安全屋时，他隐约感受到来自远方的轻微震动。 知道那种可怕的战斗已经开始，他扯动着嘴角赶紧加快脚步。 可当他真正触摸到通往安全屋的铁闸门时，罗萨戈察觉到了不对，手中铁闸门的重量还有手感有些陌生，脱离慌乱情绪真正意识到问题后，作为“占卜家”的直觉让他立刻发现自己被拉入了梦境。 第99章 逃不脱的困局 罗萨戈刚发现自己被拉入梦境，突然降临的致命危机预警瞬间撕破梦境，完全黑暗的下水道中，他根本没有观察周围环境和开启灵视的机会，只能依靠“小丑直觉”躲开瞄准心脏的袭击。 可这次袭击远比他想象的可怕。 瞄准心脏的致命袭击刚用左臂挡下，右胸就立刻感受到肺部被贯穿的痛苦。 是枪击！ 但罗萨戈没有听到枪响，更没有遭遇危险时的灵性预警，能帮助他躲避危险的“小丑直觉”也没有产生任何作用，脱离梦境的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猛烈冲击精神的剧痛扰乱心神，下意识摸到纸人要发动“伤害转移”能力的动作，也因此没有发动成功。 而袭击还没有结束！ 紧跟在右胸贯穿痛苦后面的是一记“精神穿刺”，把罗萨戈仅剩不多的理智进一步推向黑暗，然后又是一发无声枪击正中心脏，同样没有遭遇危险时的灵性预警，“小丑直觉”也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但罗萨戈终究是一位序列5的“密偶大师”。 “占卜家”的本能让他略微下移身体，再次躲开必死危机，而这个动作也让他顺势完成了一次“伤害转移”，右胸贯穿伤立刻被转移至不太影响状态的大腿处。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用肩膀承受的诡异枪击没有之前那种贯穿威力，反而有强烈的麻痹感从伤口处迅速扩散开。 有毒！ 总算脑袋恢复些清明的罗萨戈刚要开启灵体之线视觉，一记“精神穿刺”完美衔接在他要开启灵体之线视觉的空隙，再次把他的意识推往混乱与黑暗。 砰！ 随着一声枪响，罗萨戈再次本能躲开瞄准心脏的攻击。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正中脑门的血洞预示着这场袭击的结束，也代表罗萨戈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因为这次他遭遇的是双重攻击，发出声响的枪击是为了吸引经过重重削弱的“占卜家”本能，真正发起绝杀的，依旧是那种诡异的无声枪击。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罗萨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手里。 黑暗的下水道中，袭击的收尾工作还在继续。 当举行献祭仪式的烛火亮起，才总算是给这场黑暗中的狩猎一个清晰画面。 是克莱恩！ 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模样的克莱恩！ 他沉默着拿出一把造型科幻的纯黑手枪，然后摘下手中的人皮手套，连同罗萨戈的尸体一起献祭到灰雾之上，接着又打一个响指点燃布置在下水道四处的所有纸人。 随着引导灵性之墙完成封锁的纸人被烧毁，属于现实的细微声响重新回到他耳中。 在这个过程中，克莱恩的情绪显得很低落。 等收拾好布置献祭仪式的工具，他最后看了眼还在销毁散落血继的燃烧火油，熟练拿出纸人完成占卜干扰，就让赤红焰流席卷全身呈现凤凰展翅姿态，带着他消失在这里。 回到提前准备好的旅馆里，克莱恩再次用纸人完成一次占卜干扰。 默默注视从紧闭窗帘缝隙落下的阳光许久，他叹息着逆走四步，回到灰雾之上，坐回“愚者”高背椅开始对罗萨戈的灵体进行通灵。 其实在得到“蠕动的饥饿”，得知自己序列6“无面人”可以变换外貌时，克莱恩就打算放弃辛苦经营的夏洛克·莫里亚蒂身份，舍弃本就有不少隐患的人际圈子，换个全新身份躲开因蒂斯大使的麻烦。 这个想法就算是得到阿兹克先生的提醒，确认就是因蒂斯大使要杀死自己也没有改变。 他一个秘密众多的野生非凡者，独自对抗背靠因蒂斯共和国的外交大使。 很愚蠢，也很不值得。 如果引起了官方非凡者的注意，他只会更麻烦。 事情的转变是凑齐所有魔药辅助材料，成功晋升序列6“无面人”后的那次占卜，克莱恩在占卜下一步晋升的希望时，直接看到了那天要杀自己的罗萨戈。 他什么都明白了。 是的，这本质上还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隐晦影响，但发生在贝克兰德这座困住他的牢笼中，就不只是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这依旧是被那些存在安排好的剧情。 是让他快速成长的养料。 就算更换一个身份，他也会因为其他原因卷入重新对上罗萨戈的麻烦里。 想更换身份避开因蒂斯大使的麻烦，也必须在这之后。 躲是躲不开的。 现在的克莱恩就像是玩单机游戏卡关的玩家，如果不战胜守关boss是无法继续前进的，而罗萨戈就是这个“守关boss”，只有成功狩猎他，拿走他的非凡特性才满足通关条件。 这就是摆在克莱恩眼前的现实。 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被操控人生的感觉，他也必须这么做。 补全占卜要素的神秘学关联，让他能随时找到罗萨戈，而“蠕动的饥饿”给了他接近百分百成功狩猎罗萨戈的力量，这只人皮手套是通过放牧灵魂来使用其他途径的非凡能力，最多放牧五个灵魂，分别对应人皮手套的五根手指，每个灵魂在放牧时会随机固定提供一个、或三个能力。 虽然能力可以有很多，但使用时只能单独驱使一个灵魂，更使用其他灵魂的能力就必须先切换驱使灵魂。 在克莱恩之前，齐林格斯已经搭配好了五个灵魂。 除了在灰雾之上被克莱恩逼迫着释放的“无面人”灵魂，“蠕动的饥饿”还能分别驱使四个灵魂。 一是“心理医生”，可以让目标陷入狂乱状态，可以进行一定的心理暗示，可以模拟龙威，震慑个人和群体，制造混乱； 二是“审讯官”，能让手套的佩戴者精通各种武器，成为爆破专家，并具备凝聚精神刺穿目标灵体的能力； 三是“梦魇”，只有无声无息拖人入梦这一个能力，但因为非凡能力来自“蠕动的饥饿”，驱使“梦魇”灵魂时，佩戴者依旧可以自由行动； 最后就是最强大的“光之祭司”，这是“歌颂者”途径的序列5，被固化的三个能力也非常好用，能加持范围净化死灵与污秽类生物的光环，通过歌谣增强自己和同伴状态的“神圣咏唱”，以及召唤只比“阳炎”稍微弱一些的“神圣之光”。 这次能隐蔽让罗萨戈自己走进陷阱，就是依靠克莱恩变化身形然后遮蔽气息躲在罗萨戈附近，一点点积累心里暗示，才能在最后时刻趁着对方心灵慌乱完成诱导。 第100章 从被动变主动 “你是谁！” 罗萨戈的灵体出现在灰雾之上后，发出了这声惊呼。 因为他在宛如巨人宫殿的神灵王座上看见了自己，看见了一位和自己真正面貌完全相同的……神灵。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在灰雾世界对一位更高序列的“占卜家”完成测试后，克莱恩就对罗萨戈的灵体开始了通灵，在得到序列5“密偶大师”的魔药配方后，他立刻把通灵方向转到令自己疑惑的贝克兰德局势上。 这次他总算是知道了的部分真相。 原来“美人症”的源头根本不是东区，而是来自一场贵族间的秘密游戏。 参与那场游戏的成员是第一批诅咒源头，真正把“美人症”扩散到整座贝克兰德，他们才是这种诅咒隐秘传播的罪魁祸首，等东区成为明面上的诅咒源头时，事情早已发展到难以挽回的情况。 单是确认被诅咒的人数就超过了十万。 以“美人症”前期毫无征兆的特质，再加上贝克兰德的人口流动性，没有被发现的“病人”只会是个极其夸张的数字，很大概率已经遍布全世界。 教会不是没有处理，而是“美人症”的麻烦程度，超出了鲁恩三大教会的处理极限，最初参与那场游戏的所有贵族成员早就被秘密逮捕。 各种或是温和、或是激烈的净化与治疗手段全都尝试过。 结果是……没有用！ 最简单的净化与驱邪看似有用，但只要产生欲望，诅咒就会再次出现，而彻底剥夺生灵的特定欲望后再进行净化与驱邪，目标本身确实不再产生诅咒，可其他人和被剥夺欲望的生灵发生关系时，诅咒依旧会产生。 因为通过诅咒得到的美丽和魅力不会轻易消失。 所以，剥夺欲望再加上分别的、长期的关押，就是他们除了直接杀人这种彻底处理诅咒的办法外，唯一能使用的完美方案。 可这和直接杀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仅需要付出的成本额外增加了，对应的负面影响还变得更加严重。 杀人还能有各种理由可以掩盖，但关押并折磨这么多人的行为，会直接崩毁教会和王国的形象，信仰动荡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尤其是在“守护之神”信仰爆发的这个时间点。 大地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的介入，就是各方之间相互妥协的结果。 这两大正神教会最擅长净化与治疗。 永恒烈阳教会的太阳神术能彻底净化掉诅咒，但这种彻底也包括“病人”获得的美丽和魅力，任何诅咒都需要付出代价，那种因为失去生命力出现的衰老和丑陋，刚好能被大地教会解决，而最后“病人”心灵上对诅咒的依赖，黑夜教会可以配合治疗，不那么严重的进行“安魂”，严重的就以噩梦形式分次吞噬。 但问题就在于…… 方法有了，各方势力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急迫的要解决“美人症”。 永恒烈阳教会的瓦尔丁是这样，大地教会的凯尔特是这样，鲁恩王国的各方势力都是这样，就像是所有人都在等待什么，罗萨戈猜测是因为“守护之神”的信仰，但通灵得到更加残缺信息的克莱恩不明白原因。 决定还是要去一趟东区的克莱恩，看着灵体已经很是透明的罗萨戈，稍作犹豫就继续进行通灵。 不是想知道贝克朗为什么要杀自己，他还没有那么天真。 他单纯是想积累点“学习资料”。 克莱恩要看看罗萨戈是怎么扮演“密偶大师”，好获得一些提前扮演的参考，不管对方的扮演方向是正确还是错误，都不影响它作为参考的价值。 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看见老熟人。 兰尔乌斯！ 看见他那种疯狂扭曲的模样，听到他说自己体内封印着阿蒙分身，感受罗萨戈面对他诡异力量时的惊恐与愤怒情绪……仔细记下他们遭遇的全部细节，直到罗萨戈的灵体完全透明消失。 克莱恩前所未有的冷静。 但灰雾世界激烈翻涌的迷雾，暴露了他的真实内心。 “呵……呵呵……” 看着身边灰雾的汹涌波涛，克莱恩发出如同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艰涩笑声，他神色复杂地摇着脑袋，然后缓缓用手捂住额头，好一会儿，才像什么都没发生般侧过头，望向“愚者”高背椅后方的灰雾天空。 在那个方向迷雾后面，有个奇怪阶梯。 他每提升一个序列就能向上攀登一阶，大概晋升到序列4这个关键序列就能成功登上云层，发现灰雾世界的更多秘密。 而自身序列的提升，也会让他对灰雾世界的掌控强上一分。 大概率也是半神位阶能完全掌握。 之前映照克莱恩真实内心的灰雾翻涌景象，就是获得灰雾世界更多权限的原因，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这才是他身上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对应“占卜家”、“学徒”、还有“偷盗者”的神秘存在，拥有它自己才有被利用的价值。 阿蒙是他真正接触到的第一位相关天使。 他现在对半神这个能真正开启自身命运的关键位阶很好奇。 不再是因为被谁推着往前走，而是他自己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想知道灰雾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想知道不再被“保护”后都有谁会来抢这件东西，更想知道自己的未来要去往哪里。 轻笑着收回视线，克莱恩随手从杂物堆里招来三件物品，那枚命运隐士会的徽章被他拿在手里把玩，而“蠕动的饥饿”和“猎杀者·改”整齐放置在面前的青铜长桌上。 看着自己目前最强大的两件神奇物品，他开始对这次行动进行复盘。 成为序列6“无面人”后，借助灰雾世界完成的反占卜很关键。 对非凡能力的搭配也很重要。 “心灵狂乱”加重罗萨戈的慌乱情绪，“心理暗示”让他选择远离危险前往隐蔽的安全处躲藏，“梦魇”的“入梦”让他停留在适合展开狩猎的地点，而“审讯官”的“精神穿刺”是配合“猎杀者·改”完成击杀的关键。 “猎杀者·改”就是那把造型科幻的手枪。 以防万一，克莱恩为了弥补自身杀伤力不足的弱点，从马里奇手里买下了这件超凡武装，“猎杀者·改”本身能大幅度隐藏恶意和声光，就算当面开枪也能造成类似暗杀的效果，可以通过更换子弹调整攻击的属性。 副作用只是更容易被噪音影响精神，用冥想就能基本解决问题。 而“猎杀者·改”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 就算是“占卜家”途径这种缺少体魄强化的脆皮型非凡者，到了序列5这个层次也很难杀死，在罗萨戈几乎就是不动靶的情况下，精心设计的数次攻击连解除对方的战斗力都做不到，如果不是“猎杀者·改”，单凭“空气子弹”和普通左轮很大概率会狩猎失败。 因为缺少真正的战斗经验，他终究是小看了狩猎非凡者的难度。 是“蠕动的饥饿”解决了大部分问题，真正使用这件神奇物品，他才意识到这件神奇物品的强大与弊端。 那就是配合性！ “蠕动的饥饿”只能同时达成一种类型的配合，要么发挥强大的战斗力，要么展现连续的控制力，要么增幅自身的状态……切换灵魂的间隔时间，让它无法同时发挥多种作用。 对于能力偏辅助、严重缺乏战斗力的“占卜家”来说，这件强大神奇物品把克莱恩的弱点凸显的更加明显。 每次使用都要吃一个人的副作用，也限制了克莱恩对它的依赖。 基本上只能在面对可怕敌人时使用。 在那样的战斗里，肯定不缺乏可以收割的生命，就算没有，也能把它扔到灰雾之上好好冷静，不用担心“蠕动的饥饿”反噬，最差的结果就是暂时无法使用。 还是要想办法弥补自己的弱点。 因为他使用的“无面人”非凡特性，等于额外包含一份序列7到序列9的魔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重新扮演“占卜家”、“小丑”和“魔术师”，以及当前的“无面人”这个序列本身，在消化掉所有魔药前，无法靠再次晋升弥补弱点。 而在晋升序列5“密偶大师”之前，他必须重新调整自己的战斗方式。 接下来不会太平静了。 第101章 无面人 花了些时间平复心情，克莱恩暂时把思维从贝克兰德的乱局里抽离，放在自己最初的目标上，战斗经验不是想有就能有，非凡者之间的战斗既诡异又凶险，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的战利品，更别说是现在的贝克兰德。 他当初来到贝克兰德的主要目的只有两个，寻找变强大的机会，还有拯救老尼尔的方法。 自身成为序列6“无面人”，又得到序列5“密偶大师”的魔药配方和非凡特性，已经是当前能做到的极限，通过对罗萨戈进行通灵，他已经明白得到半神层次魔药配方的难度，序列5就是他当前能走到的终点。 现在只剩下拯救老尼尔的办法。 想到每次占卜结果都是相同的贝克兰德风景，克莱恩没什么期待的具象出纸笔，熟练写下占卜语句再次进行“梦境占卜”，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贝克兰德的风景依旧。 既是与占卜目标的位格差距过大，也是占卜要素不足的原因。 就算以奇迹侦探身份混迹于贝克兰德的各个阶层，他也没能得到半点拯救老尼尔方法的线索，明白这才是没有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影响的正常情况，克莱恩自嘲地笑着摇摇头，他没想到自己都有些习惯被安排的“方便”了。 随着心中的思绪快速流转，他很快写下新的占卜语句： “维持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身份有危险。” 使用的是灵摆法。 让黄水晶吊坠自然垂落，保持无限接近纸面的静止状态，然后闭上眼，在心中反复默念七遍占卜语句后，他睁开双眼就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旋转，但幅度并不是很大。 这个结果让克莱恩有些意外。 有危险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变化幅度。 他之前晋升“无面人”做相同占卜时，结果是接近必死的极度危险。 没想到只是杀死罗萨戈，危险就大幅度降低了。 稍作思考克莱恩就知道了原因，他把一个因蒂斯大使的权力想得太大了，这里是鲁恩而不是因蒂斯，默尔索那件事根本没有证据，贝克朗再怎么怀疑也只能动用自己的人手进行处理。 可当前是超凡隐藏的第五纪。 序列5已经是各个势力明面上的中高层，不是什么大白菜，损失掉罗萨戈，贝克朗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得到类似助力，就算重新获得支持，是“占卜家”途径的可能性也很很小，任何势力都是会评估风险的。 而成为序列6的自己也不算是弱者，大部分危险已经能够应对。 那件“蠕动的饥饿”很强大，但每次使用都需要吃人的副作用，让克莱恩在贝克兰德不能随意使用，如果得到其他能弥补自身短板的神奇物品，他就算放在整个神秘世界里，也算得上是一位强者。 对现在的他来说，危险并不完全算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些，克莱恩决定继续使用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 他打算借助危机逼迫自己快速成长。 想得到拯救老尼尔的方法，然后抽身离开贝克兰德这个麻烦旋涡，他必须更主动一些，短时间无法缩小位格的差距，那就去补全占卜要素。 借助灰雾世界力量的占卜并没有失败！ 如果能补全大部分占卜要素，他的占卜大概率会成功。 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利用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在补全占卜要素的同时，接触到更多超凡圈子。 在这个过程中，会有许多扮演机会。 决定今后的行事方向，克莱恩把从迷雾城得到的《初等通识课》内容具象在眼前，他在重新阅读关于扮演法的部分。 对于扮演“无面人”他还有不少疑惑。 非凡者通用的扮演法或许能给他一些参考。 因为扮演克莱恩·莫雷蒂的成功，他成为“无面人”没有感觉到太多压力，有丰富的神秘学知识打好基础，周明瑞能接受克莱恩·莫雷蒂是自己，自己就是克莱恩·莫雷蒂的事实。 但对于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他心中很迷茫。 原本就是临时使用，达成目的就会舍弃的伪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序列6会是需要伪装成其他人的“无面人”。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扮演得还不错。 刚成为“无面人”就发现魔药消化了一部分，可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扮演。 明确本我，要认清“我”的表与里，是《初等通识课》里介绍扮演法时写下的第一句基础描述，而跟在后面的第二句就是，你只是你，不要沉迷于扮演。 白银城的通识课里也有类似描述。 不确定带来魔药消化反馈的分别属于哪个身份，克莱恩打算先以“表演”为核心扮演扮演“无面人”，有过扮演“魔术师”的经验，他可以把所有身份都作为自己，作为周明瑞完成对应表演的“皮肤”。 这是他熟悉的方式！ 至于更具体的扮演细节，只有真正得到扮演反馈时再调整。 拿起桌上的纸笔，他写下克莱恩·莫雷蒂和夏洛克·莫里亚蒂两个身份的所有特征，用这种如同做角色设定的方法清晰区分两个身份，不仅能降低表演穿帮的概率，还能避免他自己扮演时串戏。 至于周明瑞？ 不需要！ 如果一个“演员”连做自己都需要扮演，那大概率已经失控了。 整理好两个身份的所有信息，克莱恩就带着“猎杀者·改”返回现实。 决定维持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那他的很多布置就不再需要，“智慧之眼”老先生的非凡者聚会可以继续参加，马里奇那边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加深。 比如……帮阿兹克先生送信！ 他已经提前写好了一封给泰尔·邓普西的信。 只提到有一位“收尸人”途径的半神想见一见对方背后的那位大人，考虑到和马里奇两人建立的信任可能还不足够，他没有在信中泄露其他信息，就算中间环节有人看到信也没关系。 他已经猜到对方是玫瑰学派的叛逃者，对陌生人的提防估计比自己还严重。 这是个主动展现善意的好机会。 因为成为“无面人”不再需要使用易容药水，克莱恩对着镜子微调好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容貌固定下来，就随便换了幅普通样貌离开临时落脚的旅馆，用正常方式乘坐公共马车前往贝克兰德桥区域。 “无面人”的变化拥有记忆能力。 不管是接触过的其他人，还是凭空创造的虚假身份，记下就能直接变化，不需要每次都重新调整。 夏洛克这个身份经不起查，能小心还是要小心些。 …… 贝克兰德桥区域，勇敢者酒吧。 变化样貌的克莱恩刚抵达这里就发现了不对，他刚进来的时候，有不少视线隐晦的打量他，那些都是酒吧里的“陌生”面孔，不仅是优秀外貌上的陌生，还有气质上的格格不入。 没有在意打量自己的那些视线，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卡斯帕斯的身影后，他神色古怪地坐到吧台前，拿出四又二分之一便士的硬币，对酒保说道： “一半一半。” 这是一种他相对能接受的酒，是口感和价格双重意义上的能接受。 也是这种做黑市生意地方的一种入场门票。 看了眼整齐排在吧台上的黄铜色硬币，明白是懂规矩的新人，酒保也没问是用哪两种酒调“一半一半”，直接转身去挑选调酒原料，而在他转身调酒的过程中，克莱恩就像个熟客般神情自若的低声问道： “我想买些东西，应该找谁？” 听到这句话，酒保没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位眉清目秀但混混气质十足的男子直接接过话题，“嘿嘿”笑着就想用胳膊搭住克莱恩的肩膀，可还不等他说什么，他就看见克莱恩熟练地伸手外套内侧，宛如被尖刀抵住后脖颈的恐惧感，伴随那双侧过头看过来的冷漠眼眸，让男子立刻僵在原地。 是杀意！ 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继续去搭对方的肩膀，对方一定会掏出枪干掉自己。 常年混迹在灰色地带，他很清楚哪些人是虚张声势，哪些人是真的不能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尴尬地笑着收回手，脸上带着些讨好地说道： “额，那个，这里的生意现在归我们了，您需要些什么？我们老大可比卡斯帕斯那个瘸腿老头子要厉害多了。” 意识到马里奇两人一直准备应对的麻烦已经出现，克莱恩丝毫不做掩饰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拉生意的男子，直到对方脸都有些笑僵了，他才抽出手收回气势压迫，不急不缓地说道： “是谁都行，只要价格合适。” 正好需要和马里奇他们进一步建立信任，可以先观察霸占勇敢者酒吧黑市交易的普通人势力，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可以顺手解决掉，作为交好的小礼物。 现在的他有这个底气。 这张随便捏的脸反正也没人认识。 “当然，当然，唯一的要求就是……”说到这里时，那位男子抬手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克莱恩刚想答应，“一半一半”就被摆在了自己面前，铜便士则被酒保收走了，考虑到刚才塑造的冷酷人设，他短暂犹豫片刻，缓缓站起身对酒保说道： “请你的。” 非常唯心地说完这句话，克莱恩就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用眼神示意那位男子带路。 这种表现让那位男子更加恭敬。 因为看起来就是大生意的客户，也是目标不好惹的认知得到了更多佐证。 到这会儿，落在克莱恩身上的视线才全部离开。 先一步走在前面带路的男子，把克莱恩带到卡斯帕斯之前常待的三号桌球室，在抵达门口时，他笑着向克莱恩示意稍等，就分三次轻敲桌球室的门，然后才推开门。 就像是解除了什么封锁般，里面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整个勇敢者酒吧都陷入死寂。 鲜血勾画的五芒星阵纹上，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躯干在中央，脸色青紫，表情异常扭曲的头颅，还有苍白如同活尸的四肢分别落于五芒星顶点。 这种明显的恶魔崇拜风格吓坏了所有人。 “老大！” “杀人啦！” “老大被杀啦！” 响亮又凄厉的尖声呼喊打破了死寂，那位带路的男子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恐惧摧毁了他的理智，除了不断呼喊，加上没有意义地在地上乱登意图远离死亡现场，他什么都做不了。 极静到极动的变化只有一瞬间。 酒吧里那些“陌生人”最先赶到，紧接着是看热闹的人，最后是知道些什么但不想惹麻烦的人，远远看过一眼就赶紧离开。 克莱恩也是第三种人。 在人们杂乱涌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隐蔽的通过厨房后门离开勇敢者酒吧。 再次变换容貌的克莱恩指尖翻转着一枚金币。 从“太阳”先生那里知道关于“恶魔”的情报后，他已经知道贝克兰德那几起连环杀人案是怎么回事，那既是“恶魔”途径晋升序列5的仪式，也是这条非凡途径中序列非凡者的扮演方式。 刚才的血腥凶案现场出现在别处可能是“恶魔”行为，但出现在勇敢者酒吧就不一定。 “异种”和“恶魔”是相邻途径。 如果马里奇他们的麻烦来自“恶魔”，那伏击反杀就不是最好的办法。 “恶魔直觉”这种非凡能力，让他们能在一定范围内清晰感知到针对自己的恶意，并通过这种能力反过来追踪对自己有恶意的目标。 对付他们必须要能隐藏恶意，不然只能靠偶遇和意外。 当然，这是针对个人而言。 换成教会这种大势力，他们必然能做到隔绝普通人大范围封锁区域，然后一点点收缩包围圈强行抓捕“恶魔”。 所以，举报也是对付他们的好办法。 通过幻术找人去报警后，他就跟着占卜启示一路行走，刚走出巷子口，他就看见一辆棕色马车在夜色里缓缓驶来，笑着收回用来占卜的金币，也没有变回夏洛克的模样，就这么站在这里等待。 就像他猜想的那样，马车停在了他眼前。 从打开的马车车窗里，他看到了马里奇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孔，他看着容貌陌生的克莱恩，只是微微皱眉就指了指车厢，示意他上车。 克莱恩没有直接上车，而是侧过头看了看马里奇身边的位置。 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马里奇身边浮现一道女性身影，她有着淡金头发，蔚蓝眼眸，身穿复杂黑色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正是他知道存在，但从未正式见面的莎伦小姐。 微笑着点点头，他上前两步打开车门，进入了车厢。 等马车缓慢地行驶起来，克莱恩像是熟悉的老朋友般说道： “你们好像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忙吗？” 没想到会被反客为主，马里奇已经准备好的话语卡在了嘴边。 正在观察克莱恩陌生容貌的莎伦，稍显疑惑地微微歪着头，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她以坐着的姿态缓缓飘起，像个精致人偶般行了个提裙礼，简洁说道： “莎伦，初次见面，你为什么过来？” 用微笑颔首回应对方的打招呼，克莱恩坦然回答道： “这次我想拜托两位寄一封信去迷雾城，送给一位名为泰尔·邓普西的守护骑士，另外，我想购买一件具备强大破坏力的神奇物品，副作用相对可以承受的那种。” 听到这种明显展现出信任的请求，两人突然有些沉默。 这次连莎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第102章 莎伦和马里奇的委托 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标签，一个是神秘表面下的少许天真，另一个就是和迷雾城的关联，故意展露变化外貌的能力，还有相对主动的亲近和信任，都是在加重这两个关键标签。 克莱恩不担心两人会对自己不利。 “异种”途径的能力和弱点他已经在“太阳”先生那里获得，唯一无法应对的“冤魂附身”和“诅咒”，他已经准备好足够拖延时间的符文纸人。 正面战斗他或许不是两人的对手。 可他很擅长逃跑。 以莎伦和马里奇的处境，他们不会轻易对来历神秘，又表现出善意的克莱恩出手，迷雾城这层可有可无的关系，只是在必要时候用来说服自己的台阶。 但凡还有台阶可以下，走极端的可能性就非常小。 克莱恩很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对于处境艰难又心思敏感的人来说，太过主动的善意不仅不是好事，反而是一种隐晦的逼迫。 他的表演还没有这么肤浅。 莎伦和马里奇的价值不只是他们的关系网，他们来自玫瑰学派这个古老超凡组织的背景更加重要。 没有给沉默转化为怀疑的机会，他主动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愿意找到我，那现在就是我们正式交谈的机会，我一直在寻找解救朋友的办法，他被一位邪神污染了，等同于神降容器，因为留在迷雾城才能暂时维持状态，你们来自古老的超凡组织玫瑰学派，我希望得到解决类似麻烦的方法，哪怕只是线索。” 听到克莱恩说自己在寻找解决邪神污染的方法，莎伦和马里奇不可避免地露出沉重神色，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不知死活的想法。 这比暴露自身来历可能引发的危险，更让他们在意。 没有经过太多思考，马里奇直接说道： “逆转神降容器的方法确实存在，可你做不到，任何一种必要条件最少都需要序列3才有资格尝试，但他们尝试的下场大概率是死，天使也要付出巨大代价，这是独属于神灵的权能，你确定还要得到这种方法？” 没有太意外对应方法的难度，知道两人确实有线索就足够了。 肯定地点点头，克莱恩简单吐出一个单词： “确定！” 猜测克莱恩有获得七神之外某位神灵眷顾的能力，莎伦和马里奇看着克莱恩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神色，马里奇像是想说什么，但话语来到嘴边又没能真正说出口，只能沉默地看向莎伦。 感受到马里奇眼神里的询问，莎伦轻轻摇摇头，对克莱恩说道： “我们有一个委托，需要奇迹侦探完成的委托。” 特地点名是需要奇迹侦探完成的委托，克莱恩明白这个委托需要明面身份，稍微转过几个念头，他立刻联想到那几起连环杀人案，联想到两人可能在躲避的“恶魔”，他猜测着说道： “你们希望我找机会介入贝克兰德的连环杀人案，然后引导官方力量对付正在晋升序列5的‘恶魔’，而你们是‘异种’的非凡者，应该有办法对抗‘恶魔直觉’这种麻烦能力……” 刚说到这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有问题。 既然能对抗“恶魔直觉”这种麻烦能力，那莎伦和马里奇自己就能处理掉‘恶魔’，让他们不得不躲开，甚至要借用官方力量的原因，只会是更强者。 比如半神！ 思路突然变得开阔，克莱恩自信笑着否定前面的思路，说道： “不！不对，没必要这么麻烦，以现在贝克兰德的局势一封匿名举报信就能解决问题，破获连环杀人案只是表面的陷阱，你们需要一个有足够份量，但相对弱小的诱饵吸引某个特定‘恶魔’，把对方引入陷阱，然后猎杀他，避免引来藏在贝克兰德的‘恶魔’途径半神，是这样吗？” 话语说完，马车车厢里彻底陷入寂静。 不知前往哪里的马车行驶声响，成为了深夜中的唯一声音。 莎伦和马里奇明显是被克莱恩的推理能力惊到，过去好一会儿，马里奇才稍显尴尬的接过话题，说道： “大体是这样，因为‘美人症’这种诅咒，躲藏在贝克兰德的两位‘恶魔’途径半神不会轻易出现，而制造连环杀人案的有六位‘恶魔’，其中四位因为无法控制杀戮欲望已经被教会处理掉，剩下的两位‘恶魔’，一位躲在码头区隐蔽的完成仪式，一位就是正在被追查的目标，因为它不是人类，所以躲开了多次调查，我们的目标是它的主人，一位即将完成半神仪式的‘欲望使徒’，杰森·贝利亚！” 意外得到“美人症”这种诅咒的新情报，克莱恩快速在脑海组合所有情报。 通灵罗萨戈得到的那些零碎情报，隐隐有一条线要将他们串起来。 某种灵感在脑海中闪耀。 可就像缺少了什么关键般，他的思绪硬生生卡在半途，怎么都无法抓住那道灵感，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皱眉思考的克莱恩用手指轻敲额头，想要尽可能抓住一些线索，但他越是想抓住，那道灵感就消失得越快。 深感无奈地摇摇头，克莱恩只好先问出个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要亲自对付杰森·贝利亚，既然‘美人症’是‘恶魔’和‘魔女’的成果，官方势力应该会迫切想要解决他们，继续引导官方力量对付他不好么？” 他想知道莎伦两人对“美人症”了解多少。 听说“异种”途径是最擅长诅咒的非凡途径，出身自玫瑰学派的两人应该知道更多，对于这种能造成全世界乱局的诅咒，了解得越多越好，现在多得到一些情报，后续他去东区调查“守护之神”信仰也能更加安全。 没有立刻回答克莱恩的问题，马里奇拿出一张书写契约的白色纸张，说道： “我们会告诉你对应情报，但需要你保密，直到结束这次委托为止。” 看到契约纸张纯白没有杂质的成色，克莱恩就知道这是迷雾城的东西，伸手接过来仔细检查过条款，确定只是限时保密类型的契约，用占卜验证契约没有隐藏条款后，他就签下了契约。 目睹所有黑色契约文字从白纸上消失，然后就有隐晦力量缠绕在灵体上，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已经受到约束，克莱恩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契约文字真是种奇特的神秘学语言。” 没有附和克莱恩的感慨，完成保密契约后，马里奇就开始讲解这份委托背后的一些麻烦情况，他说： “我们帮迷雾城的洛蒂大人研究过‘美人症’，这是一种以‘欲望’为核心的诅咒，隐蔽性和传播性都很强，外表出现变化就代表诅咒已经很严重，但只有外表出现变化才能净化和治疗，之前做再多也没用，只能任由诅咒酝酿和传播，除非教会想发起屠杀。” 这是在为回答克莱恩之前的疑问做铺垫。 确定克莱恩明白了“美人症”这种诅咒的麻烦程度，马里奇才继续说道： “任何诅咒都需要付出代价，但患上‘美人症’的病人不需要，洛蒂大人说是他们的副作用被转移走，成为了‘真实造物主’的力量，相比于‘魔女’制造灾难，‘恶魔’制造杀戮，‘守护之神’和‘真实造物主’才是教会的大麻烦，他们已经没有合适的力量可以被我们借用。” 说的不是没有多余力量，而是没有适合的力量。 那什么才是合适的力量？ “欲望使徒”是“恶魔”途径的序列5，如果小队形式的官方非凡者申请对应封印物也无法完成狩猎，那出动半神同样做不到，想到某种可能，克莱恩问道： “是‘恶魔直觉’？” 只有这种描述为恶意感知的非凡能力才能做到这种事。 这很可能是比占卜更不讲道理的玄学能力。 用点头认可克莱恩的猜测，马里奇解释道： “除了‘战士’，其他人狩猎‘恶魔’只能靠偶遇，大范围封锁对‘欲望使徒’的作用不大，我们只能有限度的隐藏恶意，需要布置陷阱进行遮掩才能完成猎杀。” 第103章 小小暗影 听完马里奇对“恶魔直觉”这种非凡能力的大概描述，克莱恩就开始打量马车车厢，不需要开启灵视他就发现不少怨灵和幽影的痕迹。 类似“恶魔直觉”这种预感类非凡能力，触发的界定范围往往很模糊。 知道假名，偶然见过伪装样貌就能触发。 马里奇能直接告知对方的真名，这里必然有着隐藏恶意的布置，不确定是不是这些怨灵、幽影，他选择拿出两张血色符文纸人递给两人，说道： “我最新制作的反占卜纸人，改进了制作材料和勾画符文的技巧，比之前那些效力更强，对隐藏恶意有帮助吗？” 两张纸人都被马里奇收下，没有对纸人进行测试，他直接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那张保守秘密的契约本身就有部分隔绝能力，少许恶意没关系，你如果愿意接取委托，期间莎伦会附身在你的随身物品上，帮你遮掩多余恶意，狩猎杰森·贝利亚时我也会赶到。” 发现马里奇使用的说法是赶到，克莱恩注意到他眼中的恶意已经越来越少，最初见面时的疯狂也完全消失不见。 他猜测这个委托同样是在给马里奇争取晋升序列5“冤魂”的机会。 来自“恶魔”的追捕恐怕给了他们很大压力。 任务本身是和两位序列5“冤魂”狩猎一位序列5的“欲望使徒”，有正面身份引入官方力量，计划顺利的情况下，“恶魔”途径半神并不会出现。 算不上危险！ 唯一的问题就是后续麻烦。 拜血教可不是什么小组织，就算是在第五纪衰落了下去，对于克莱恩来说也是庞然大物，“恶魔”的记仇不管是在传说里，还是在现实中都相当出名。 沉吟了好几秒，克莱恩还是选择遵从心的意愿：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手上已经凑齐了材料，能制作强化心灵领域超凡的符文纸人，或许用‘观众’途径‘心理暗示’就能解决问题，明天上午九点，我会给予答复，到我家里来，你们应该知道地址。” 没有意外克莱恩会提出需要考虑，如同精致人偶的莎伦点点头，问道： “你需要什么样的神奇物品？” 知道关于委托的话题已经暂时结束，克莱恩没有急着询问逆转神降容器的方法，那是与委托严重不对等的内容。 现在需要讨论属于这次委托的报酬。 这不需要额外思考，他从外套内侧拿出需要送往迷雾城的信，然后直接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诉求： “适合施法者的类型，序列5层次，方便携带，同时具备神秘侧与现实侧的强大破坏力，副作用相对可以接受。” 依旧是马里奇接下信件，莎伦记下克莱恩的所有诉求后说道： “类似物品都在1万镑左右，三天内给你答复。” 知道这次交易直接免掉了溢价，克莱恩笑着点点头，又从外套内侧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过来说道： “还有件小事，我希望借助两位的圈子办理几个经得起查的身份，这里是五个身份的对应资料。” 注意两人的奇怪眼神，他意识到自己有跑路嫌疑，赶紧补上一句： “和这次委托没有关系，贝克兰德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我需要提前准备些退路，你们开个价，或许我还需要一些不那么严谨的身份。” 莎伦平静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淡漠的身影迅速虚化，消失在车厢内。 还是马里奇收下资料，他说道： “现在办理身份比较麻烦，办理下来也不一定能安全使用，我们确认过情况后和神奇物品的信息一起给你答复。” 确定克莱恩没有其他事情，他屈指轻敲了一下车厢木板。 马车顿时缓缓停止，车厢门随之打开。 发现这是用活尸驾车，怨灵和幽影当侍者，想到和马里奇第一次见面，他也是在和活尸打牌，这确实很有马里奇的风格，感觉有趣地笑着摇摇头，克莱恩用金币对附近状况完成一次占卜。 确定现在不适合进行魔术表演，他也不觉得遗憾，向马里奇行了个抚胸礼，然后无声跳下马车，迅速消失在一条煤气路灯坏了好几盏的僻静街道中。 …… 贝克兰德的大桥南区，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 这是贝克兰德市区的唯一一座丰收教堂。 稀少并没有让它变得珍贵，有些狭小的金黄色教堂，有较为醒目的尖顶和铭刻于外墙上的生命圣徽，那是由麦穗、鲜花和泉水等符号簇拥着的简笔婴儿，这与周围的建筑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教堂内灯火昏暗，似乎没有什么信众。 而这是事实。 丰收教堂的冷清，对应着“大地母神”信仰在鲁恩的处境，基于“美人症”和合作并没有给大地教会带来实际收益。 现在不会，将来……大概也不会吧？ 教堂大厅里，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最上方是巨大的生命圣徽，两侧是点燃的一根根蜡烛，在最前排的一张座椅上，一左一右坐着不仅体型差距巨大，画风也拉开次元的两位男性。 左边是位穿褐色教士服的四五十岁高大男子，他戴着主教软帽，眉毛浅淡而稀疏，眼角、脸颊、嘴边有明显的皱纹，光是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小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他就是这间丰收教堂的主教。 但他更喜欢别人称自己乌特拉夫斯基神父。 这时候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正神情平静地紧闭双眼，交握双手，抵住下颌，似乎在做最虔诚的忏悔，但看到他跟随音乐浮现的浅淡笑容，就知道这份忏悔有点分心。 而让他分心的音乐声就来自身边的年轻人。 这是位金发蓝眸，身披湖蓝色斜边斗篷，穿着华贵繁复的象牙白衬衣，手持一把镶金橡木竖琴的年轻男性，浑身上下无比昂贵的黄金与蓝宝石饰品。 是凯尔特·卡蒂亚斯！ 费内波特王国的六王子，“大地母神”的神眷者，也是进行世界巡回演出的森林歌咏者乐团团长，他此时用手指轻抚琴弦，弹奏婉转柔和的乐章。 直到连续演奏完三首曲子他才停止演奏。 凯尔特眉眼间依旧萦绕着淡淡忧愁，结束弹奏后，他抬起头注视着生命圣徽，等身旁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清醒过来才柔声说道： “我只能安抚你的负面人格，暂时控制住失控迹象，一位序列6‘黎明骑士’的负面人格很麻烦，大部分‘心理医生’都解决不了，你需要找一位不太强，却有能力杀死‘他’的人使用那根蜡烛，不能太强，不然‘他’不会出现。” 抹去眼角因为感受到喜悦与救赎的温热泪水，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在胸口勾画生命圣徽，然后向凯尔特虔诚地低头行礼，温和说道： “感谢您，凯尔特大人，我已经通过一些关系发出了委托，应该是受到最近贝克兰德局势的影响才迟迟没有回应，母神会指引我得到救赎，倒是您，您明天还要去去东区……” “魔鬼！” “你们都是魔鬼！” 没等他把话说完，接连两声慌乱呼喊从大厅后方的生活区迅速来到近前，可在看见凯尔特时，来人如同看见了什么恐怖怪物般，立刻满脸惊惧的僵在原地。 这是个手里还拿着搅拌坩埚的大木勺，胸前系着围裙的青年。 他黑发红瞳、头发斜着后梳，正经里带着几分潇洒，面貌略显阴柔，眉目间有不加掩饰的傲气，鼻梁高挺，嘴唇较薄，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岁，长相英俊。 做出惊慌表情时露出的尖牙，说明了他的身份。 他是一位吸血鬼。 哦，不对，应该叫他们血族。 第104章 要相信神灵威能 凯尔特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没有介意血族青年的冒失，他们同时看向青年身后，那里有个打扮奇特的美丽少女缓缓走来。 她有一双如同散发微光的浅紫色双眸，身穿层叠白纱间点缀细小水晶的蓬松短裙，栗色微卷长发用白色兔子发饰扎成双马尾，颈前有一条用朴素细绳悬着的钻石兔子项坠，一双洁白手套和穿至大腿高处的白色丝袜同样印着可爱兔子图案，那丝袜和短裙之间露出的少许大腿肌肤似乎有着致命吸引力，但这份透露着色欲的吸引力，又会被一双焕发微微七彩光华的水晶鞋分散。 这是个如同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仙女。 是个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少女。 奇特装扮造成的多个视觉焦点，并没有夺走少女本身的魅力。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水晶鞋行走间发出的声响似乎是踩踏在众人心中，就算是半神的凯尔特也无法完全隔绝这种影响。 看着血族青年晕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身边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也绷紧了精神，随时准备动手，他叹息着无奈摇摇头，用手指勾动琴弦荡开一圈金色涟漪抵消掉少女的力量影响后，说道： “赛丽亚，不要闹了，这里是母神的教堂。” 是的，打扮得像是童话中仙女的少女就是赛丽亚，来到贝克兰德没多久，她就偷偷找上了老熟人凯尔特，帮助他们处理“美人症”诅咒。 答应洛蒂的事她会做，自己的事当然也不会放弃。 眼前堪称完美的扮演机会，魔女教会可以用，她当然也能用。 听到凯尔特没什么气势的呵斥，赛丽亚轻笑着来到血族青年身前，古灵精怪地点了点他的鼻尖，低声说了声“调皮”，在花瓣飞舞的幻术中闪身出现在凯尔特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中间。 那种扰乱众人心神的“魅惑”已经被收回。 但令人精神放松的芬芳还萦绕众人鼻尖，无视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隐隐敌意，赛丽亚不仅故意把脑袋依靠在他的坚实臂膀上，还特地挽住他的胳膊。 因为非常反感“魔女”的靠近，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皱着眉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但每次都同步跟上来的赛丽亚让他没了脾气，不提赛丽亚自己是位半神，就说大地教会和迷雾城的合作也让他不能做什么。 反抗不了就只能沉默着无视。 一方主动退让，另一方自然就会得寸进尺。 只见开心的赛丽亚伸手接住一片粉红色幻术花瓣，轻轻吹向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直接把他身上的大号教士袍幻化为印着白色兔子图案的粉红款式，做完这个小小恶作剧，她才笑盈盈的欢声说道： “呵呵，王子殿下，埃姆林·怀特这只小吸血鬼的能力还是差了些，就算有我亲自教导，要独自制作压制‘美人症’诅咒的药剂也很慢，大概率是来不及的，还是直接抓个半神过来比较快。” “是……是血族……”一声微不可查的反驳从血族青年口中说出。 可在场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不管这声满是弱气的反驳声音有多小，他们都清楚听见了话语内容。 三道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埃姆林就像是被群狼注视的小白兔，缩着肩膀自觉后退半步闭上嘴，低下头，玩着手指，表示自己的乖巧。 可赛丽亚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就像个小孩子般立刻接上话头： “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还是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开口，才拯救了不敢回话差点被气哭的埃姆林，他对埃姆林说道： “去继续制作魔药吧，你很快就能离开了。” 虽然被强迫打工有些不爽，但比起被关押和被赛丽亚这位可怕“魔女”调戏，还是打工更能让人接受，在得到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批准后，双手捏着大木勺的埃姆林落慌而逃般返回生活区。 总算结束这个小插曲，凯尔特摇着头说道： “不需要埃姆林制作很多魔药，只要把制作门槛降低到连他也能完成，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鲁恩王国也不是为了解决‘美人症’诅咒才借助我们的力量，不然来的应该是玛蒂娜大主教，而不是我。” 听到这话，赛丽亚眼眸放光的看向凯尔特，笑着说道： “呵呵，居然连王子殿下都知道了不少内幕消息，看起来时间不多了，那我也要快些开始干活，后面我就不陪你去东区治疗了哦。” 赛丽亚突然提出要离开，两人的神情各有不同。 不知道这位行事大胆的“魔女”要去做什么，凯尔特眉眼间的忧愁更深，犹豫着数次张口都没能说出完整话语，还是身形逐渐消失在粉红色飘飞花瓣中的赛丽亚主动回答了问题： “放心啦，我也不会做什么，魔女教会有多么想杀我你们也知道，继续留在你们这里，那些变态可能会做些特别疯狂的事情。”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话语刚说完，那种水晶鞋踩踏地面的清脆声响就再次出现，并且越来越远。 随着耳边声音和鼻尖芬芳逐渐消散，丰收教堂的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过去好一会儿，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才开口问道：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让诅咒继续蔓延下去，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一旦感染那种以‘欲望’为核心的诅咒，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交给‘恶魔’，他们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杀死大量‘病人’，等他们绑架更多生命，到时候谁也不敢对付他们了。”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而这股愤怒明显已经压抑了很久。 赛丽亚的离开让他终于不再掩饰情绪，凯尔特注意到生活区那边的动静有所放轻，知道是埃姆林这家伙靠着超凡听觉在偷听，他勾动琴弦奏响一个单音，用秩序力量封锁大厅后，才看向双眼充满怒火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平静说道： “不是‘恶魔’，而是‘真实造物主’，不是诅咒，而是神战……” 两个“不是”和两个“是”，直接让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思维出现一段空白。 他不明白这句话里的真正含义，但他明白其中的份量。 因为愤怒情绪还没消失，疑惑情绪就强行挤进来，这让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更有几分滑稽。 知道自己的话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冲击，凯尔特苦笑着解释道： “所有人都被‘真实造物主’骗了，因为‘原初魔女’需要真正的末日灾祸，所以魔女教会冒险在弗萨克帝国掀起灾难，想要提升自身的力量，原本他们失败了，但‘命运天使’出手强行让他们成功了，三位地上天使改变了一切。” “那次就是阻止的最好机会，可当时谁也没注意到。” “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真正掌控那些‘病人’生命的早就不是‘魔女’和‘恶魔’，他们只是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守护之神’吸引了太多视线，现在真正绑架近千万人生命的已经变成了神灵，我们反而要小心风暴教会，永恒烈阳教会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他们才是危险源头。” 被凯尔特这些话弄得有些眩晕，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只觉得头很疼。 是啊，现在不是“恶魔”了……而是更可怕的“真实造物主”！ “真实造物主”和三大正神教会的处境交换令人难以置信。 通过绑架信徒威胁神灵的操作更是无法理解。 作为一位优秀的“战士”，以及一位正在努力传教的神父，处理这种涉及神灵谋划的复杂局势实在有些为难他，因此，他只能回到最原本的问题： “东区的‘病人’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治疗只是延后这个过程，身体的疾病虽然可以被治愈，但心灵的疾病依旧会摧毁他们，那会是所有的人的结局，就放任诅咒这样传播吗？” 再次回到这个话题，凯尔特神色忧愁地沉默下来。 就算手指数次轻抚琴弦，他也没有奏响任何一个音符，平常像这样烦恼的时候，凯尔特会使用“寂静高天之歌”这件神奇物品调整情绪，但这次没有，他任由烦恼和忧愁滋生，逼着自己去思考以后。 神灵是个让人无力的话语。 随着他把视线转向生命圣徽，他口中说出一句在神秘世界长久流传的话语，结束了这次交谈： “要相信神灵威能……” 第105章 各自往前走 贝克兰德桥区域，威尔克旅馆旧址。 因为兰尔乌斯制造的爆炸，这里已经彻底变成废墟，多个建筑主体被完全破坏，如同经历过什么诡异天灾的残存“遗迹”，明显不是报纸上描写的爆炸案那么简单。 变换个不起眼的普通样貌，克莱恩通过幻术从附近居民口中拼凑出部分真相，原来是爆炸中出现的淡蓝色和黑色烈焰，才把威尔克旅馆破坏成这样，后续引发的普通火灾只是扩大了破坏范围。 使用“见过兰尔乌斯的人”这句占卜语句做间接占卜，他找到了一些丢失部分记忆的目标，没有用强制手段复原记忆，那会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而普通人知道的也有限。 确定制造这次爆炸案的是兰尔乌斯就够了。 克莱恩在灰雾之上的占卜能确定他还在贝克兰德，不管他的精神状况有多么不正常，有着廷根市邪神子嗣降临事件主使者的敏感身份，还敢在贝克兰德使用这么粗暴的手段，很难不让人往清除痕迹的方向思考。 现在的贝克兰德可不是普通时候。 既然这样都要留下来，那很大概率就是要参加命运隐士会的聚会。 站在远处神色淡然地看了眼威尔克旅馆废墟，克莱恩就要转身离开，可一个稍显阴冷的视线差点让他驻足停留，曾作为“小丑”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做出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继续离开，但某种熟悉感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回头。 成为序列6“无面人”后，他并不需要这么麻烦。 借助一次短暂眨眼的动作，“小丑直觉”就让他“看见”了阴冷视线的来源。 那是个藏在三层小楼屋檐阴影中的幽灵。 它正在打量自己。 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模样逐渐远去，等克莱恩转过一个街角，来自幽灵的注视就消失了，没有急着占卜那是什么，他普通的抵达公共马车车站，然后乘车前往东区的黑棕榈街，那里有他拜托“魔术师”小姐提前准备好的一居室。 接下莎伦两人的委托后，他就提前了调查东区的行动。 因为只要解决连环杀人案，夏洛克奇迹侦探的名气就会爆发性增涨，那时候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会很复杂，如果有人深入调查他的来历，让马里奇准备的身份不一定有用，就算能随时变化身形改换身份，也会多出不少麻烦。 七天是他们做准备的时间。 莎伦和马里奇准备猎杀杰森·贝利亚，解决自身的困境，而克莱恩准备提前做完相对敏感的事情，为最后离开贝克兰德铺平道路。 这是两件事。 让兰尔乌斯付出代价，还有调查“守护之神”的信仰。 前者已经有了计划，但后者出了点问题。 原本想以接下委托的形式陪同委托人前往东区，这样不会引发任何怀疑，可等他与阿兹克先生告别，返回贝克兰德见委托人时，委托人却主动取消了委托，来自上面的明确警告，让那位记者不得不放弃报道东区现状的想法。 是对方没有接受的退回委托费用，给了克莱恩理由。 非常牵强的理由。 收取多少费用就要完成多少服务，他承诺会帮委托人看一看东区现状，然后用口述的方式解答委托人对东区的疑惑。 委托人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 克莱恩的真正目的是调查“守护之神”信仰。 他想知道叶夫卡要做什么，更想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 极光会和“真实造物主”的黑历史实在太多，对于这样一位开诚布公要操控自己人生的神灵，他很怕自己就是《仪式魔法从入门到精通》中，除了仪轨和祷词之外着重讲述的祭品。 知道他要调查东区时，莎伦说那里很安全，真正的危险来自教会。 可“魔术师”小姐却说东区很多人都疯了，会无法自控的袭击人，非常危险。 两种相互矛盾的说法需要克莱恩亲眼见证。 当公共马车真正进入东区，干净整洁甚至不输皇后区的街道就让克莱恩满脸震惊，翻遍所有报纸才能找到的零星报纸描述中，肮脏，拥挤，恶臭，才是东区最直观的标签，而懒惰，贫穷，凶恶，是所有东区居民的标签。 可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笑闹着擦洗街道的老人们，他们就像打扫自己家般认真和仔细，这里可是东区，他们大部分人连家都没有； 看到某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儿捡到钱包后，不仅没有偷偷昧下，反而飞快追上丢失钱包的失主归还钱包，然得到1苏勒的酬谢，这里可是东区，1苏勒几乎是很多人数天的生活费； 看到行走在街巷中寻宝般，或是推小车，或是背布袋的拾荒者，他们男女老幼各有不同，非常熟练的对垃圾进行分类，这里可是东区，为什么会有人在意垃圾有没有分类； 看到一位女士会因为善良和不忍，把自己稍显破旧的披肩送给另一位流浪的老妇人，这里可是东区，衣物已经是他们少有的财产； 看到一个醉汉撞倒拾荒者后会骂骂咧咧把人扶起来，确定对方没有受伤才离开，这里可是东区，粗鲁和凶恶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太多太多不可思议风景被克莱恩看见。 坐在公共马车上，他就像是穿过无数戏剧舞台的旁观者，始终有种不真实感让人宛如做梦，可这就是现实，就是真实的东区。 克莱恩脸上的惊愕，就算是来到黑棕榈街的一居室也没消退。 他安静坐在单人床上，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外。 又结束一次没有结果的“恶魔”搜寻，伦纳德告别“红手套”的队友打算返回家中休息，可刚离开教堂没多久他就遇到了结束任务返回的戴莉。 两人视线交汇后，就沉默着立在原地。 戴莉的队员知道队长遇到了熟人，纷纷告别主动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 礼貌回应几位同事的告别，伦纳德才重新看向浑身散发阴冷死气的戴莉。 明明眼前还是那位熟悉的女士，但伦纳德只感觉到浓浓的陌生。 她还是像个通灵人那样穿着黑色兜帽长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显露出一种妖异冷艳的美感，发现伦纳德只是看着自己发呆，并没有要说什么，神色冷漠的戴莉就要继续离开。 伦纳德也没想好要说什么，下意识侧移两步就拦在戴莉面前。 四目相对的再次沉默让气氛更加尴尬。 “呵，我不讨厌男人的粗暴，可我不喜欢你，能把多余的精力留给其他小女孩吗？” 戴莉冷笑着说出的话语让伦纳德更加不知所措，再也提不起阻拦对方离开的想法，只能默默定在原地，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等戴莉如同幽灵般从身边经过，被那种阴冷死气刺激，伦纳德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塞西玛阁下希望你停止调查威尔克旅馆爆炸案，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已经因为那些死灵发来了质问，如果继续下去，塞西玛阁下也不能装作看不见。” 错身背对背，戴莉没有继续离开，她嘴角勾勒出一个不屑笑容，缓缓转过身又走回到伦纳德面前，刻意凑到近前注视着他的双眼柔声问道： “他还希望我脱光了躺到他床上去，你是不是还要帮他先把我洗干净？” 被一句话噎住，神色发窘的伦纳德默默后退一步，都不知道该怎么后面该怎么接话，他知道戴莉想听的到底是什么，可他不能说，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感觉身边的气温都急速降低了十几度才慌张说道： “你……你不要再用那个灵体了，它……” 啪！ 话语还没说完，突然的一耳光就直接把伦纳德打蒙了，接下来那攥紧领口拉进距离的动作，让伦纳德慌乱得如同即将被强暴的柔弱小女孩。 无比暧昧的近距离贴面动作，其实溢满令人胆颤心惊的恐怖压力。 神色淡漠的戴莉把嘴巴凑到伦纳德耳边轻声说道： “你果然看了我的信，你知道是谁，对吗？” 听到戴莉平静质问的慌乱，再加上对现在这个动作感觉非常不舒服，伦纳德刚想挣扎就被进一步勒紧的衣领，还有按在胸膛的冰冷手掌吓得不敢动弹。 “告诉我，兰尔乌斯在哪？我确定你知道，不要逼我。” 如同无数蚂蚁在体表游走的冰冷杀意，让伦纳德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早就无意间把情报全漏了，更何况他脑海里还有个看戏的老家伙在数落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伦纳德确实知道兰尔乌斯的下落，甚至两次差点堵住对方，如果不是顾忌会造成太大影响，他早就已经把人抓住了，让他一个序列7“梦魇”有底气追杀最少序列6罪犯的原因，是他体内的神秘“寄生者”。 这是“偷盗者”途径的半神！ 每条超凡序列的上位者对下位者都有着强大压制力。 伦纳德不信任这个来历神秘的半神，但他依旧和对方达成了合作，因为他需要力量，答应去参加命运隐士会的聚会，帮对方获取恢复力量的资源就是一场交易，而放在这场交易另一端的筹码…… 就是杀死兰尔乌斯！ 第106章 东区调查的起始 贝克兰德东区，黑棕榈街。 在灰雾之上执掌“蠕动的饥饿”，克莱恩更换数种方式引导它的力量制作符咒全部失败后，无奈放弃了这种尝试，够不到序列3的门槛，就算能借助灰雾世界的力量，想避开神奇物品的副作用白嫖非凡能力也太难了。 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至少密契仪式这种对神灵彻底开放身、心、灵的仪式，还是能让他在灰雾之上无视副作用使用神奇物品的力量影响现实，但只能用于举行仪式的目标本身。 流程相对复杂，应对也不够及时，无法作为常态手段使用。 现阶段想靠灰雾世界白嫖非凡能力，还是要从“占卜家”，“偷盗者”和“学徒”三条途径想办法。 他利用手中那份“诈骗师”非凡特性，确实从灰雾世界得到了不少拥有“窃取”和“欺诈”能力的符文纸人，但能力和持续时间都比较差，最高也只能勉强达到序列7层次。 符文魔法终究是“窥密人”途径用来制作魔法卷轴的技术，其他途径就算借助仪式魔法完成，也很难达到“窥密人”途径魔法卷轴的效果。 制作更具通用性的符咒不是不行。 但这里存在一个问题。 制作符咒需要铭刻对应领域的神秘学符号，然后向这个领域的高位存在借来力量，使用对应“愚者”的神秘学符号，特制纸人会直接炸掉，使用经过圣化的薄铁片制作符咒会得到和符文纸人差不多的结果。 如果结果相似，其实就没有额外增加工作量的必要。 至于使用对应“偷盗者”途径的神秘学符号…… 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符咒大全》里明确写过，第五纪向并非自身信仰的存在借用力量制作符咒时，要避开“偷盗者”，“刺客”，“秘祈人”，“囚犯”和“罪犯”五条途径，哪怕你是向封印物借用力量，也有可能遭遇意外。 克莱恩已经很清楚阿蒙是位什么样的天使。 很明白《符咒大全》为什么这么写。 前面的尝试全部失败后，他最后试着让“蠕动的饥饿”吞掉“诈骗师”非凡特性，他想看看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完成“放牧”，如果尝试成功，那份“密偶大师”非凡特性就能有限度的使用。 结果成功了，也失败了。 有灰雾世界的压制，“蠕动的饥饿”确实吞掉了“诈骗师”非凡特性，可无法使用对应非凡能力，“蠕动的饥饿”和“牧羊人”的“放牧”稍微有些不一样，必须驱使对应灵魂才能使用非凡能力。 只有非凡特性是没用的。 无奈摇摇头，克莱恩又逼着“蠕动的饥饿”吐出那份“诈骗师”非凡特性，然后把它们一起扔进杂物推，就回到现实世界。 看着一桌子“破烂”，他还是把能使用的那些挑选出来。 部分带在身上，部分送去杂物堆，不能使用的那些就送到灰雾之上的“垃圾堆”，那里存放过忘了叫什么名字的诈骗犯，默尔索和罗萨戈的尸体，因为灰雾世界能“保鲜”，他除了罗萨戈，处理尸体并没有那么积极。 万一有用呢？ 整理好所有试作品，克莱恩换上一套深蓝色的工人制服，戴好同色鸭舌帽，藏好“猎杀者·改”，不断进行调整，捏出个面貌和善，一看就是好人的青年模样才出发正式探索东区。 可他刚从走到公寓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不合身的破旧外套，脸上还有淤青，明显是流浪儿的消瘦少年走进来。 少年很礼貌，看到克莱恩要出去，立刻让到一边笑着点点头表示歉意，因为有些好奇少年为什么来这里，克莱恩点头回应对方后，故意放缓脚步，用幻术隐藏好身形藏在一边。 少年走到公寓管理员打开房门的房间外，满脸讨好地敲了敲门。 嘴里叼着香烟，面相有些凶恶的管理员看到是少年，随意说了句“东西放桌上”就继续看起报纸。 得到管理员的许可少年显得很高兴，他小心翼翼从外套里拿出个洗的很干净的木杯子，杯子里有个纸包和两个浅黄色方片。 少年单独拿出那个纸包，像是里面装着什么珍宝般，一点点打开。 每次多展开一点都会确认里面的状况，避免自己记错纸包破损的地方，导致里面的“宝物”意外掉落，等纸包展开到最后，终于显露出一小堆晒干的橘子皮，他捧着纸包里的橘子皮递向管理员，满脸堆着笑说道： “您看看，我都洗干净了，您可以直接用来煮茶，听赛丽亚医生说，喝这个煮的茶对身体好。” “嗯。” 只有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回应，管理员并没有去看那些纸包里那些橘子皮。 但得到这声回应，少年明显是松了口气。 他重新包好橘子皮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并调整出一个方正角度，接着把那个浅黄色方片拿在手里，熟练找到放在墙角的暖水瓶，从里面倒出热水几乎把他的木杯子装满。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得到这杯热水后，少年恭敬向管理员鞠躬致谢，就算对方没有回应，他的感谢也没有打折，看着他小心翼翼捧着杯子离开公寓，熟练找到相对背风的位置坐下，拿着那个两个浅黄色方片在热水里泡一会儿后，就放到嘴里一点点吃起来。 但那种浅黄色方片似乎有些硬，就算能泡着热水，也需要慢慢吃。 看着少年缩在角落里用身体挡住剩余的冷风，一边吃东西，一边还要警惕四周的样子，克莱恩想到了那种食物是什么。 压缩饼干！ 和先前管理员房间里的暖水瓶一样，都是在这个时代里显得画风非常违和的物品，暖水瓶可能是罗塞尔的影响，但压缩饼干肯定不是。 这不是会出现在流浪儿手中的食物。 看少年和管理员的熟练模样，今天这种有些不对等的交换应该已经进行了很多次，隐隐觉得这和“守护之神”有关，克莱恩随手用幻术让一个偷偷靠近少年的男子转入另一个巷子里。 看了眼少年手里已经吃掉一个角的压缩饼干，他也跟进巷子里。 没一会儿他就从巷子里离开，只留下被打晕的流浪汉。 一次简单的通灵，让克莱恩知道了部分让自己沉默的东西 “辛劳者的福音， 卑微者的明灯， 一无所有者的希望， 伟大的守护之神叶夫卡。” 真正在普通人口中听到这位神灵的尊名，他感觉很荒唐。 不是因为这位过去的邪神，成为了他印象中那种仁慈神灵，而是这位神灵的思路让他产生了强烈既视感。 祂真的做到了尊名中描述的内容。 辛劳者可以得到对等的报酬，卑微者得到了守护，一无所有者也获得了希望，只要真诚的愿意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祂的信徒就能得到足够果腹的食物，就能得到能抵抗寒冷的衣物，就能获得与劳作对等的报酬…… 哪怕是最卑微的拾荒，只要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也能得到神灵恩赐。 刚才被他打晕的流浪汉并不是什么坏人，他是想请少年分自己一口热水，他实在太冷了，并没有抢夺食物的想法。 他明明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离开了东区，可外面的世界又把他送了回来。 是的，他认为这里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这里是梦，而外面是现实。 外面的夜晚太冷了，让他有些迷茫，更有些不知所措。 克莱恩不知道那位流浪汉具体遭遇了什么，只是在对上手中留下了让自己印象深刻的1苏勒，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表达歉意，也希望能给对方带来些希望。 跟随通灵得到的少许情报，他找到黑棕榈街的一间咖啡馆。 站在远处，他同样看见了拿着木杯换取热水的人，但不是在店里，而是在咖啡馆的后门，人数很少，不知道这些人是用什么换取热水，克莱恩来到这里的原因，是这里能得到更多情报。 因为这是黑棕榈街唯一一间咖啡馆。 第107章 习惯死亡的人们 克莱恩本想去咖啡馆随便点些什么，听听这些不太一样的东区居民在聊什么，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那些流浪者从咖啡馆后门换到热水后，就很是熟络地挤在背风街角边吃边聊起来。 偶然听到的“红砖巷”，“赛丽亚医生”和“祈祷”几个关键词让他改变了主意。 尤其是闻到飘散在风中的淡淡清香，他才知道咖啡馆提供的是某种茶水，和之前少年换到的普通热水有本质的不同。 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去到那个街角附近，克莱恩看见了更多。 这些人吃的也是压缩饼干，只是颜色不一样。 有的混着红黑多种杂色，也有淡绿夹杂着白色，其中有个青年手里拿着的甚至是肉干，看到同伴都忍不住反复打量自己的肉干，青年不知说了什么，笑着从身侧布包中拿出把剪刀，把肉干剪出部分小块，和同伴们交换了部分饼干。 克莱恩就是在他把剪刀递给愿意交换的同伴时，默默在街角另一边蹲坐下来，假装成在休息的流浪者偷听他们说话。 原来那些颜色不同的方片并不全是压缩饼干。 他们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以得到不同口味和原料的食物，能够被兑换的食物有很多，像这样交换食物的事情也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现在的东区，这是交朋友最快的方法。 而他们手中都是带着盖子的相似木杯，似乎说明他们就是朋友。 交换一小块肉干的人们，从自己食物上分出的份量各不相同，但那位青年并不在意，等剪刀走过一轮带回各种零碎食物，他小心擦拭剪刀的刃口然后收进背包，就笑着主动和众人聊起最近的话题化解尴尬： “嘿嘿，听说了吗？前几天欺负老菲力他们的几个兹曼格党坏蛋都死了，说是突然发疯的自相残杀，但我觉得不是，肯定是惹怒了神灵。” 一听是这个话题，某个泡着滚烫茶水吃饭的老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立刻盖好盖子用力拧紧，急忙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特地跑去看了，那帮警官都被吓坏了，屋子里全是背对背坐在地上冲着门口笑的尸体，如果不是看警官身边几个陌生人不好惹，我就看完热闹再回来了，啧啧啧，死得好啊，叫他们欺负我们。” 听到这个现场目击者展开话题，一个满是担忧的声音响起： “呀，原来你这个老混蛋那天看热闹去了，真是不要命，一个人到处跑，不怕被那些病人袭击吗？” 这声担忧获得了许多附和，但其中一个沙哑声音吸引了所有注意： “那些可怕家伙又出现了吗？我之前有看到他们杀了好多向神灵祈祷的人，他们很厉害，一脚能把人踹飞3米远，警官都很怕他们，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些吧，祈祷的时候留意些周围。” 说起那些经常和警官一起出现的人，流浪者们都显得有些害怕。 只有人群中唯一一位中年妇女神色平静地说道： “害怕有什么用，谁知道我们会什么时候死，运气好还能吃饱了再死，不如想想今天结束工作后去红砖巷市场买些什么，就快10月底了，等下了雪，躲在下水道里也是会冻死人的。” 本来以为这么丧气的话会让气氛更加糟糕，克莱恩没想到这些流浪者不仅没有情绪低落，反而重新变得笑呵呵的，最开始那个喜欢凑热闹的老者对着妇人说道： “这可跟我没关系，我肯定活不到下雪的时候，辛迪啊，已经说好的，等我存够了钱，你要给我收尸，要给我洗个热水澡，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咬了口已经被泡软的食物，名为辛迪的妇女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其他人也不觉得吃饭的时候讨论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对。 还有几个年纪颇大的流浪者同样聊起类似话题。 “你说我要不要也存点钱以后去墓园里下葬，活着的时候没有家，死后有也不错，这样神灵的天使来接我时，也比较好找。” “想什么呢，你还不如去买几件衣服和毯子，死了还能留给我。” “去去去，我没你这么老的儿子。” “嘿嘿，也别说，是该去红砖巷市场买点过冬的东西，听老科勒说有人学会了用那些回收的垃圾制作取暖物，我们在下水道搭的屋子里还有个小火炉，可以买一些用来取暖，就是不知道烟大不大。” “应该还好吧，红砖巷市场可都是些和我们差不多的家伙，我倒是想买条毯子，都是用从红砖巷废墟里找到的零碎材料重新缝的，晚上睡觉盖着很暖和，这样也能多活些时候。” “我觉得我还能再活几年，赛丽亚医生说我现在很健康，只要不再喝没有烧开过的水，不再去捡垃圾堆里已经腐烂的东西吃，完全可以组建新的家庭，再拥有新的孩子。” “那你可要努力些工作呀，下水道搭的房子可不能常住，对了，赛丽亚医生他们是今天过来吗？得通知旧公寓那边没找到工作的家伙们早些去排队，赛丽亚医生可能会教我们更多知识。” “嘿，看看你们一口一个赛丽亚医生的叫着，你们那是想看医生，想学习吗？我都不好戳穿你们。” “……” 来回穿插，完全没有固定目标的聊天方式，让克莱恩的偷听难度有些高，需要把人和话对上才能完全明白意思，他们非常自然地聊着自己的死亡，甚至在委托别人处理自己后事，就像死亡已经成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克莱恩就这么一直偷听到这场午餐结束。 本以为他们午餐后会离开这里稍微休息会儿，不会在午餐时间继续工作。 可他猜错了。 结束午餐后，流浪者们把仔细喝光每一滴茶水的杯子收进外套内侧的暗袋里，接着就分成了两拨去往不同的地方，他们下午有不同的工作，要分别前往工厂区和码头区。 克莱恩不可能真的跟随他们去工作，不管去工厂区还是码头区都太远了。 夏洛克这个身份不适合无故消失太长时间。 如果没记错，刚才他们谈话中提到的红砖巷，塔索克日报有过报道，说是发生过一场规模巨大，情节恶劣的黑帮火拼，那个和克莱恩有着奇特缘分的兹曼格党也是参与者。 想到报道为爆炸案实际上是超凡案件的威尔克旅馆，克莱恩决定去这个市场看看，从伊恩那里得到的情报，是因蒂斯情报机关和军情九处争夺赫尔莫修因手稿。 他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官方部门允许流浪者在那里建立市场？ 而且，在使用中的下水道搭建房屋这种事，根本是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做不到的事情，那里确实不像是河滩和桥洞经常被人驱赶，可环境的阴暗潮湿，脏乱疾病，老鼠虫子等都只是基本问题，真正危险来自于黑暗中的那些未知。 这个世界存在着超凡，超凡之外还有不知被谁掌控的各种黑帮。 选择居住在那里，基本就等于选择死亡。 除非是得到了庇护！ 想到“守护之神”有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克莱恩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就往红砖巷，他已经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是语言！ 普通语言无法撬动自然界的超凡力量，向神灵祈祷想要获得回应，掌握一门神秘学语言是基础，这对普遍连单词都不认识的东区居民来说，几乎是绝对做不到事情。 但之前他通灵的那个流浪者，会用赫密斯语颂念“守护之神”尊名。 而这不是个例！ 听他们的交谈内容，这应该是个普遍现象，有某种力量让他们学会了能撬动自然界超凡力量的神秘学语言，最少是学会了颂念尊名。 那些和警方一起出现的人很可能是代罚者。 以风暴教会和极光会的关系，作风简单粗暴的代罚者有可能直接对信仰“守护之神”的平民出手，在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克莱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害怕，莫名的加快了些脚步。 从黑棕榈街去红砖巷需要穿过三条街。 克莱恩在穿过第二条街道时，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般停在路口一动不动。 因为他目睹了两场死亡。 其中一场是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不知为什么失去生命的女孩，被年纪最大的男孩背在背上，男孩把自己用大量布料碎片缝起来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两个更小的孩子就跟在他身边，一直在和背着女孩的男孩说些什么。 克莱恩不知道他们要去那里。 目的地在他们的交谈中已经说了，只是他听不懂。 走在右边的小女孩抱着一个没有盖子的木杯，低声对大男孩说道： “卡尔，塞拉没有把杯子带去神灵身边，要怎么吃饭呢，我们拜托神灵把杯子带给她好不好？” 回答女孩问题并不是大男孩，而是走在左边年纪更小的男孩，他说： “怎么能麻烦神灵做这种事情，安葬塞拉已经很打扰神灵了，塞拉这么好的女孩，去了那边一定用上白色的，漂亮的碗碗，你就安心用她的杯子吧。” “可我也想和塞拉一起去神灵那边，我工作这么认真，一定也可以的，这样的话，就能把衣服和杯子留给你们了。” 女孩怯怯的声音让两个男孩沉默下来。 知道塞拉的死去，让两个孩子都很难过，大男孩抽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安慰道： “别难过，塞拉要走很长很长的路才能去到神灵身边，我们一定还会再重逢的，等我们再长大些，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在路上就遇见了，神灵希望我们好好活下去，你的梦想不是做医生吗，就像赛丽亚医生……” 正当他安慰着女孩的时候，他看见了靠墙坐在街边的孤独老人。 老人没有穿外套，皮肤有些苍白，就像是睡着了。 但他们都知道，老人已经死在了夜晚，他的外套已经被人拿走，只留下保留最后体面的衣物，同样看见独自死在夜晚的老人，女孩拉了拉大男孩的衣角问道： “卡尔，也是神灵的信徒，他们忘记安葬老爷爷了，我们要不要帮忙。” 男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老人。 他知道，拿走老人遗物的信徒们不是忘记了。 只是不相信了。 第108章 葬礼 三个孩子没有带走老人的遗体。 不是放着不管，而是他们的力气太小，需要去红砖巷找人帮忙。 知道到他们的目的地也是红砖巷，隐藏身形的克莱恩就没有急着跟上去，心中那种害怕越来越多的他，缓缓走到老人面前。 比起老人满是老茧的手掌，更让克莱恩感觉不舒服的，是老者脸上的笑容。 那是已经没有遗憾，心灵得到满足的笑容。 看到这种无法理解的神情，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在害怕什么。 自从在罗塞尔日记里知道“锚”这种信仰概念，他就始终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对于这个世界的神灵来说，人类或许真的只是数字，不管祂们把自己伪装成什么样的仁慈面目，都无法改变祂们只是把人类当成工具来使用的事实。 既然只是工具，那在发生信仰冲突的时候会怎么样？ 是强迫民众改变信仰，还是…… 大屠杀！ 想到初步统计的东区人口足足有135万，想到那些还没见到的“病人”，想到几大教会对治疗“美人症”的奇怪态度，想到记忆中那些处刑异教徒的各种历史文献，克莱恩总觉得贝克兰德有极其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好像猜到了教会想做什么。 大屠杀有可能引发信仰锚的不稳定，那退一步呢？ 如果“守护之神”的所有信徒全部变成发了疯的“病人”，教会是不是就能以救赎者的姿态收割信仰了？ 经历过苦难的信仰才会更加虔诚，不是吗？ 比起状态存疑的“真实造物主”，七神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以祂们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灾难同样能转化成收益，就像经历过“魔女灾祸”的弗萨克帝国。 灾难之后，他们就像是从火焰中重生的凤凰，变得更加强大和团结。 “叶夫卡有治愈‘美人症’诅咒的方法吗？” 就在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时，克莱恩突然愣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叶夫卡担心，要为“真实造物主”这尊神灵担心。 “唉……” 默然在心中叹息一声，克莱恩苦笑着摇摇头。 他一个身处麻烦漩涡的可怜虫，有什么资格为神灵之间的争斗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个问题。 暂时按下心中的复杂心思，克莱恩恭敬向老人行礼后离开这里，跟上走远的几个孩子前往红砖巷。 其实克莱恩知道的，答案很简单，如果争夺信仰的双方都能展现“救赎”…… 那就只有战争了。 …… 贝克兰德东区，红砖巷。 自从这里发生过那场“黑帮火拼”后，以红砖巷为起点，方圆百米范围全部变成了经历过恐怖火灾的残破废墟，那方正齐整的边缘，如同发生火灾时有个正方形的巨大罩子封锁了这场恐怖火灾。 红砖巷就是进入废墟的其中一个入口。 这里聚集着很多人。 街道两边保留得相对完整的建筑，让这里成为少有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可简单的遮风避雨并不是建立市场的基础，温暖和安全才是。 从圈住废墟的正方形边界往外，越靠近废墟气温就越高，走到边缘稍微多待会儿都会热得流汗，如果是夜晚来到这里，还能在看起来一片纯黑的废墟中，隐隐看到点点暗红。 非凡者不会轻易靠近这里，被封锁的废墟极其危险。 灵性预警会让他们下意识远离。 因为制造这处废墟的力量来自一位天使，而封锁超凡残留影响的力量却差了许多，普通人在外围停留不会有太大问题，但非凡者能感觉到，甚至是直接看见非常可怕的景象，已经有几位代罚者在这里发了疯。 红砖巷市场就建立在距离废墟边缘20米外的地方。 通过这附近的几个下水道井盖，可以去往许多流浪者的“家”。 当然，只是天冷的时候。 等天气暖和了，他们还是要搬去其他地方。 在红砖巷市场里，“商贩”们基本都是坐在地上，以摆地摊的形式把零星商品摆在身前，这种类型的商贩很少，大部分是自己拿着工具在现场做些修鞋，缝补，编织等工作，顾客会自带材料让他们完成工作，只有少部分编织毯子和缝制衣服的商贩能有多余成品摆放出来。 他们并不完全用金钱做交易，食物和其他需要物品也可以进行交换。 方式有些原始，但却最适合这里。 也因为这种缺少原料供给的商业模式，红砖巷市场每天的出售商品都会有所不同，比如提供剃须理发服务的那几位就很少出现，偶尔还会有其他地方处理“临期”食物的商贩过来。 那也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 三个孩子来到这里时，熟练来到靠外侧的一个修鞋摊位前，找到一个身穿老旧厚夹克，胡须杂乱，两鬓斑白的中老年男子。 他正用从布包里的翻找出来的零碎材料帮人修补鞋底。 因为手有些抖，他的每个动作都有些吃力，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完成工作。 背着女孩尸体的大孩子卡尔没有打扰男子工作，带着另外两个孩子等在旁边，直到男子修补好鞋底的破洞，去擦额头的汗水时，才发现旁边站着几个孩子。 他最先看见了卡尔，然后就看见了卡尔背上像是睡着的塞拉。 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他还是露出和蔼的笑容问道： “小卡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卡尔脸上没什么表情，抬起手指了指来的方向说道： “老科勒，我们过来的时候，在那边街口发现了一具老爷爷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这边睡觉，我们力气太小了，你能找人带他来这边吗？” 看了眼卡尔指着的方向，老科勒点点头说道： “放心，就交给我吧，你们先带小塞拉过去，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谢谢你，老科勒，你是个好人。” 说这话的是卡尔身旁的女孩，听到她的夸奖，已经开始收拾工具的老科勒看向女孩，看到她抱在怀里的木杯子，他慈祥地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才看着卡尔轻声说道： “去吧。” 平淡完成告别，卡尔就背着塞拉和两个孩子一起往红砖巷里面走。 很多人都看到了他背上的塞拉，但也只是看一眼就很快收回视线，默默让开道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对于死亡他们已经习惯了，也接受了。 卡尔三人很快走过规模并不大的市场，往废墟边界前去。 等靠近到废墟边界10米范围，气温就逐渐升高到接近夏天正午的感觉，等来到黑色废墟的平整分界线边上，穿着外套已经能明显感受到燥热。 他们停留在边界线外，卡尔放下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的女孩，用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放在废墟边界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肤色苍白，表情有些痛苦，关节变得僵硬的女孩尸体被放进去后，明显放松了许多。 神情变得柔和，躺倒的姿势也变得自然，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了。 这里面的危险似乎对女孩没有作用。 当三个孩子跪坐在地上，用不那么标准的古赫密斯语颂念“守护之神”尊名，请求神灵收下这个虔诚的灵魂时，让人感受到温暖的火光从地面升起，彻底覆盖女孩的尸体化作赤红火星飞散消失。 没有产生任何血肉被灼烧的可怕场景。 稍显梦幻的画面，把死亡这种恐惧源头变得不那么冰冷。 站在远处的克莱恩勉强看到了全程。 因为灵性预警的原因，他没有深入红砖巷市场，自然也不会去开启灵视，他不知道“守护之神”的信徒为什么会用那种危险区域完成葬礼。 这里的危险虽然被约束着，但不代表没有危险。 普通人如果靠得太近，同样会遭遇厄难。 而且，“守护之神”的信仰和红砖巷废墟并不是同一时间出现的，后者大概率是高序列非凡者的战斗残留，如果两者之间存在直接关系，风暴教会怎么可能允许它以这种形式保存下来。 看到收拾好摊位打算去给陌生老人收尸的老科勒，被好几个人躲开视线，这会儿正有些尴尬地笑着在原地踱步，克莱恩想了想，主动迎上决定独自前去帮陌生老人收尸的老科勒。 第109章 看不见的人 克莱恩没有直接提出要和老科勒去收尸，不管在什么地方，对于不认识的陌生人来说，这都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确认老科勒是真的去帮那位老人收尸，他就绕路从另一边赶去老人尸体处，就像计算好时间般，恰好在老科勒有些吃力地抱起老人尸体时，他来到了附近。 听到不做掩饰的脚步声，勉强抱起老人僵硬尸体的老科勒惊慌回过头，四目相对间，克莱恩这张把善良写在脸上的容貌起了很大作用，老科勒的警惕和慌张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就是尴尬中带着些期盼，还有克莱恩犹豫里混杂着尴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沉默还在继续，是老科勒无法长时间维持的抱起动作打破了尴尬。 克莱恩下意识上前两步托住了老人的尸体。 感受到眼前青年轻松接过了所有重量，他们再次目光交汇时，老科勒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容，显得很尴尬，把手收回来不是继续这么帮忙也不是，还是克莱恩主动开口化解了这份尴尬，他说： “还是让我来吧，刚好有些时间，要送去哪里？” 听到克莱恩真的愿意帮忙，老科勒显得很高兴，收回手笑着说道： “谢谢你，年轻人，谢谢你，神灵会保佑您的，送去红砖巷那边火葬就好。” 因为老人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距离自然肌肉松弛还需很久，克莱恩为了不损坏尸体，只能像抱着易碎货物般把蹲坐姿势的尸体抱在胸前，对于一位序列6的非凡者，就算只是“占卜家”途径，他也有足够的力量完好运送老人的尸体。 在和老科勒出发前往红砖巷时，克莱恩自然而然地问道： “为什么要送去红砖巷火葬呢？我在工厂区那边就听说红砖巷很危险，说是闹鬼什么的，警官都不敢靠近哪里。” 听到克莱恩说红砖巷闹鬼，老科勒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他不奇怪克莱恩为什么会从工厂区来到这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都是工作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很少能找到超过一个月的稳定工作。 面对这个问题他没有隐瞒，解释的同时给出承诺说道： “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没有闹鬼那么严重，到了那边我来给老家伙送葬，你不靠近就不会出事。” 看到克莱恩脸上的疑惑，他笑着叹息道： “其实，一开始我们也挺害怕的，但晚上实在太冷了，自从有人晚上在那边睡觉发现自己没有出事后，大家就慢慢接受了，选择在那里进行火葬也是害怕和警官打交道，大概是因为神灵庇护，我们短暂靠近那边并没有危险。” 没想到这种仪式化的葬礼只是个偶然，克莱恩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还不等他出口询问，老科勒就主动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说： “唉，对我们来说，危险点也不算什么，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就很好了，就像神灵说的那样，活着才有希望，而且，我们可以向神灵的仆人‘火焰天使’祈祷，如果恰好获得了那位大人的回应，还能进入废墟搜索一些物资。” 说到这里，他笑呵呵地对克莱恩说道： “善良的年轻人，如果你也遭遇困境，可以尝试向‘守护之神’祈祷，神灵是包容的，不会介意你是否信仰祂，是否是其他神灵的信徒，只要你愿意热爱这个世界，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祂就会保护你。” 刚想着老科勒怎么会告诉自己这些，克莱恩就遇到了现场传教。 怎么说呢…… 虽然在贝克兰德这么明目张胆传教的行为有些作死，但也很符合这个神灵存在的世界画风，信仰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带来秩序，同样能带来混乱。 忍住下意识警惕代罚者的行为，他顺着话题有些迟疑地问道： “额……原来你信仰的是……是那位，还是不要在大街上说这些吧，万一被那些可怕的人听见就糟糕了，他们很凶。” 当克莱恩提起那些可怕的人，老科勒的笑容里突然多了些落寞，要继续的话语也无法再说出，他笑着点点头收住了话头，顺手挠了挠喉咙，就把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根有些发皱的香烟和被压扁的火柴盒。 在看到火柴只剩下3根时，他又犹豫着把火柴小心收好放了回去，仅是把表面发皱的香烟放到鼻前闻闻味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他拍了拍身侧的布包对克莱恩笑着说道： “年轻人，你要修鞋吗？老科勒可是个好鞋匠，钟表以外的机械维修我也懂一些，为了回报你的善良，有需要的话都算你免费。” 正想着等会儿怎么请这位善良的老科勒单独聊聊，克莱恩就听见了这种朴实但少见的报答，看着对方脸上鲜活而自信的笑容，他想起了之前对方全神贯注修补鞋子的模样，想起了那种努力不让颤抖手掌影响工作的模样。 他想知道“守护之神”信仰的具体内容； 他想知道普通人举行献祭仪式的过程； 他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学会神秘学语言的； 他想知道这些人怎么看待突然出现全新的信仰。 然而，这些问题在看见老科勒的真诚眼神时，都好像得到了答案。 对于一位接受了死亡却依旧努力活着的人来说，这些真的不重要，为了不让自己的调查给这个善良老人带去危险，所以克莱恩要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刚好可以使用那些假身份。 看着距离红砖巷已经不远，他摇着头对老科勒说道： “抱歉，我需要坦白，其实我是个记者，我是偷偷来东区调查‘美人症’的，希望能用报道的方式引起官方注意，好让更多病人得到救治，但我没想到东区会发生这么大变化，不仅没有遇到‘病人’，还见到了难以置信的全新东区，您能接受我的采访吗？我会支付采访费用。” 老科勒的态度比克莱恩想象的平静，只见他深吸一口香烟的味道，把表面发皱的香烟小心收好后才说道： “可以的，等完成老家伙的葬礼，我就跟你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恩会从老科勒身上感受到释然，“离开”这个单词也有些让人在意，对这句话里的情绪越品越觉得不对经，经过短暂发愣后，他像是想到什么般，立刻从衣兜里拿出伪造的记者证，稍显慌乱地解释道： “不不不，您别误会，我真的是记者，您看，这是我的证件。” 克莱恩没有使用幻术进行欺骗，而是拿着证件对比自己的脸，露出个一模一样的“好人”笑容，因为不认识单词，老科勒就算反复打量克莱恩的假证件和假脸，依旧犹豫着说道： “没关系，你是那些人也没关系，神灵说过，只有了解才能相互理解，我……” 没等他说完，红砖巷市场那边传来的嘈杂声响就吸引了两人注意。 “怎么回事，是恶灵杀人了吗？” “快！快去找医生，去找赛丽亚医生。” “那孩子好像突然就晕倒了，是生病了吗？” “……” 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般，老科勒神色大变地抛下克莱恩，急迫慌张地跑向红砖巷，克莱恩刚想跟上去，源自“占卜家”的灵性启示就让他看向那边空无一人的地方，他不敢在这里开启灵视，但他有种感觉，那里有个人，对方正在离开红砖巷。 当老科勒和那个看不见的人擦肩而过时，克莱恩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 这种情绪波动也让那个人注意到了他。 第110章 把你的绝望交给我 刚被透明人注意到，克莱恩就被无形丝线束缚在原地，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般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能被动转移伤害的符文纸人接连粉碎，能遮掩自身存在的反占卜加持在消散，发动“火焰跳跃”能力的焰流刚冒出点火星就消失无踪。 然而这些也只是经过训练的本能动作。 等克莱恩清晰感受到恐惧情绪，他脖颈处的“锋利”引爆了短暂失灵的灵性预感，他脑海里产生的纷杂思绪瞬间收束为一点，接着就是无限的空白。 死亡就在一瞬间！ “嘿嘿~” 是响在耳边的一声轻笑，暂缓了死亡的来临。 身体被束缚的克莱恩，就像是遭遇心脏骤停艰难复苏过来，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般，远近变换不断的噪声嗡鸣让他难以稳定精神，模糊与清晰交替出现的混乱感知，阻扰了“小丑”完美操控身体的能力。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藏在衣服内侧的“猎杀者·改”被拿走了，接着是前不久制作的“偷盗者”领域符咒，最后是藏在暗袋里的符文纸人。 被拿走东西越多，克莱恩就感觉自己离死亡越近。 拼命尝试的各种自救手段，都在熟悉的冰冷枪口碰触到他额头时宣告结束。 那是他的“猎杀者·改”！ 接下来就应该是没有声音，更没有恶意的枪击。 但想象之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 直到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的所有感官才开始恢复，耳中重新听见红砖巷那边的嘈杂，双眼再次看见清晰的画面，鼻子敏锐捕捉到薰衣草的芬芳…… 过去好一会，克莱恩才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个打扮得像漫画中魔法少女的美丽女性在他眼前显露身形，栗色微卷长发用可爱兔子发饰扎成的双马尾，还有白色超短裙加白色丝袜留出的“绝对领域”，这两种画风迥异的造型特征实在太过明显。 如果不是这位少女正用“猎杀者·改”顶着自己的脑门，他真的很想吐槽。 “你难道就是罗塞尔试过的那位魔女？” 只可惜，克莱恩既不能也不敢。 最多就是用心里吐槽的方式来调整心情，他身上能转移伤害的符文纸人全部粉碎了，而那种用丝线束缚敌人的能力也很明显，结合少女超脱凡俗的容貌，答案很容就能猜到。 眼前很可能是一位半神层次的“魔女”。 而她就是跑出来干私活的赛丽亚！ 注意到克莱恩的情绪变化，赛丽亚露出个恶作剧成功的笑容，用一次帅气的转枪动作轻点了下他的额头，就直接解除对他的束缚，期间又顺势不留痕迹地把“猎杀者·改”、各种纸人和符咒放回原位。 等克莱恩稳住身形的踉跄，赛丽亚就如同一片轻盈羽毛般坐在他左肩，笑着说道： “哎呀呀，真是奇怪，你怎么会遇到我呢？” “呵呵呵，极光会的家伙还真是不合格，你刚才差点就被我随手干掉诶，真把你干掉，叶夫卡大叔应该会很生气吧？真想试试呢~” 就在赛丽亚说到想试试杀死自己时，克莱恩明显感受到了真实的死亡危机。 但这道死亡危机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同在风暴中走了好几个来回的克莱恩，现在就站立在原地，怀里抱着陌生老人的尸体，肩上坐着个几乎没有重量的少女，模样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可这里没有外人能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有更加强大的幻术将他们覆盖，通过刚才听到的话语，他已经知道这个认识自己的少女来自那里，叶夫卡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印象深刻。 只可能是迷雾城的大人物。 在克莱恩的认知里，迷雾城是个立场模糊的超凡势力，他们或许不想直接参与关于自己的这个麻烦，但如果有好处送上门他们也不会拒绝，疑似复活归来的罗塞尔就在那里，其他存在或许会想杀死自己，把他完全变成傀儡，可迷雾城不会。 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特殊。 而是出于利益考量。 之前他对极光会和迷雾城的敌人关系只是猜测，但如果加上眼前这位“魔女”的态度就大概能确定了，“真实造物主”和“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三位神灵原本就是死敌。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有使绊子的默契。 这也是克莱恩知道自己的命运后，还在努力挣扎的原因。 获得自由的机会就藏在足够混乱局势中，只有做好准备才有机会抓住。 感受到赛丽亚用手指在自己的鸭舌帽上画圆圈，那种想要杀死自己的念头也时有时无，克莱恩有些无奈地说道： “迷雾城的这位大人，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看着克莱恩这幅懂事模样，赛丽亚把玩着一小块圆镜，唉声叹气地说道： “唉……那你能为我死一次吗？” 刚听到这个要求时，克莱恩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因为他能多次死而复活的秘密被发现了，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和来历，他又不觉得那里奇怪，毕竟他都直接死到了别人的大本营里。 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他死而复活。 可哪有这么聊天的？ 直接就把话题聊死了，要求别人去死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难道你不是擅长魅惑的“魔女”，而是擅长挑衅的“猎人”？ 想到“猎人”和“魔女”途径的特殊，克莱恩在心里吐槽怪不得能互换的同时，嘴上正想转移话题，看看赛丽亚怎么样才愿意放过自己，他就听到了让自己闭嘴的话语： “我有一件‘观众’途径的神奇物品，可不要胡思乱想哦，还有，我可是一位正经的女性‘魔女’，别把我跟魔女教会那群变态比较，老板不想招惹你这个麻烦，不代表我不能杀掉你，说说看，你来这里做什么，洛蒂都主动躲着你了，按道理来说，你更加不可能遇到我。” 被这么一提醒，刚有些尴尬的克莱恩，很快反应过来赛丽亚是什么意思。 洛蒂应该就是他数次见过的那位男装少女，他们是相同途径的非凡者，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会隐晦的让他们靠近，但这不是必然，这种超凡底层的逻辑有极大随机性和时效性，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生效，产生效果的时长也不稳定。 相同途径的非凡者都是这样，非相同途径的非凡者就更难“偶遇”。 除非有外力干涉！ 克莱恩刚想整理自己最近的遭遇，就看到红砖巷那边，老科勒背着个小女孩匆忙跑开，而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也满脸焦急地跟在他身后，在认出卡尔时，他也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卡尔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出事了，这会儿应该就是要去找医生。 他刚想跟过去看看，就听到赛丽亚语调轻快地说道： “嗯，小罗拉也死掉了，那赛丽亚医生也应该去找下一个目标了，你跟我一起去吧，你还得告诉我那把‘猎杀者·改’是哪来的，那可是已经被销毁的试作品，真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外流赛西的失败作品。” 听到已经有些耳熟的“赛丽亚医生”，又真正听懂她这句话里的意思，克莱恩突然有些懵，看了看远去的老科勒，又看了看坐在肩上的赛丽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很是不解地问道： “你就是赛丽亚医生，那你……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小女孩？” 对着眼神中满是疑惑的克莱恩，赛丽亚轻抚着他的脸庞，露出个甜美笑容轻声说道： “为了‘绝望’啊，只有在麻木和绝望中重新获得希望的人再次落入绝望，才能形成足够稳定的精神烙印帮助我消化魔药，为了成为他们的‘希望’，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必须在那时候来临前带走，不然就浪费了。” 听完赛丽亚理所当然的话语，克莱恩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小丑”能力可能还在维持，也可能已经停止使用。 第111章 你猜魔女是哪一张牌 计划中的采访终究没能进行。 想要采访的老科勒离开了红砖巷去找医生，克莱恩怀抱的陌生老人尸体也被黑火燃烧殆尽，就算已经这样，他也得到了其他了解东区，了解“美人症”，了解“守护之神”信仰的机会。 只是他不太想要这个机会。 因为契约的存在，克莱恩无法告诉赛丽亚关于他和莎伦两人狩猎“恶魔”的计划，有这个原因存在，“猎杀者·改”的来历自然也不需要详细解释。 毕竟卖给他“猎杀者·改”的马里奇确实是契约目标。 已经对扮演“无面人”有一定研究的克莱恩，决定抓住这次扮演机会。 塔罗聚会的“正义”小姐就是“观众”途径非凡者，“蠕动的饥饿”中也有对应非凡能力可以研究，因此，克莱恩对类似能力并不陌生。 除非赛丽亚那件神奇物品是专门针对“读心”的1级封印物，否则无法越过他的表演，去分辨这么细微的差别。 事情的前半段很顺利，赛丽亚并没有要执着知道莎伦两人的事情。 但她绑架了克莱恩。 作为见证死亡的“交通工具”。 每当跟随赛丽亚见证一场死亡，克莱恩的心情就会沉重一分。 在东区条件相对较好的居住区，空气里可以闻到街贩们遗留的牡蛎汤、香煎鱼肉、姜啤等食物饮料的味道，此外还有鱼类水产的腥味夹杂其中。 这里的建筑相对比较新，走在这里，克莱恩会想起廷根市的铁十字街，想起和班森，还有梅丽莎最初居住的那个“家”。 只可惜，这里不是铁十字街。 他也已经没有家了。 这里只是两个可怜灵魂的坟墓。 在赛丽亚的指引下，克莱恩进入了一栋淡黄色的三层建筑，走上二楼左手边的第二间房，房门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自动打开，当他进入这间干净整洁的房屋时，卧室房门也自动打开了。 听到房间里隐隐传出的哭声，还有意义不明的呜咽声，克莱恩看了眼肩上似乎心情非常好的赛丽亚，他沉默着走了过去。 窗帘拉上一半的房间里，覆盖阴影的床上有个用布条束缚手脚和嘴巴的美丽少女，她面色透着绯红，眼神迷离蒙着水雾，那夹杂呻吟的轻微挣扎，怎么看都像是在勾引靠墙蹲坐在阳光中的那位男性。 不明白情况的人看到这幅景象，可能会以为这是夫妻间的情趣。 如果靠墙蹲坐在阳光中那位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的男性，没有在悲伤地哭泣，没有颤抖地握住一把厨房刀具，确实可以这么猜测。 是“美人症”！ 床上的少女已经严重感染那种诅咒，成为克莱恩在寻找的那种“病人”。 达到这个阶段，“病人”的理智已经接近消失，完全变成行走的感染源，会疯狂寻求欢愉，并难以得到满足，如果身体和心灵无法得到满足，他们初期会变得暴躁易怒，会难以自控的主动袭击他人，继续下去就会快速变得衰弱，直至成为植物人。 这也是大部分“病人”的结局。 “美人症”诅咒的感染越严重，他们就越难得到满足，根本无法建立足够的自控力配合大地教会治疗。 克莱恩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阳光下的悲伤，以及阴影中的堕落。 赛丽亚也不着急，哼着陌生而轻快的歌谣，像是在等待什么。 过去好一会儿，那位男子像是突然活过来般，身体猛地一个颤抖，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很快就咳出了血，看着手掌里的鲜血，男子如同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般，精神快速衰落下去。 他无助地望向床上还在挣扎的美丽少女，神色凄苦地摇摇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握紧手里的刀，一点点走进阴影中。 他坐到床边，伸出手掌想要帮少女整理好凌乱发丝。 可颤抖的手掌怎么都做不好这件事，带着些血色的泪水从他脸庞滑落。 受到这种悲恸情绪的感染，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的挣扎开始减轻，那双只剩意乱情迷的眼眸像是有了焦点般看着男子的脸，嘴里的咿呀呻吟渐渐没了声音。 注视许久，她最终露出个浅淡微笑，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看到少女这幅模样，男子的情绪像是崩溃了，悲痛呼喊着少女的名字： “艾琳，我的艾琳啊！” 在无尽哀伤的扭曲情绪中，他用颤抖双手握住的厨刀高高抬起。 然后落下！ 温热的鲜血溅射到他脸上，溅射到床头柜的那张合照上。 在那张黑白照片里，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牵着个怀抱玩偶，露出灿烂笑容的小女孩，这种保存过去美好的物件，如今却染上了血色。 并不美丽，但很刺眼。 就在接连响起的剧烈咳嗽声中，这间屋子里的两个生命，全都走到了终点。 在赛丽亚的催促中，克莱恩最后看了眼那张照片，默默地转身离开。 面对这次死亡，他选择了沉默。 …… 东区最贫穷，真正符合肮脏、拥挤、恶臭等描述的区域，因为房屋是很久前修建的，没有专门接入下水道，粪便，呕吐物等遍地都是，克莱恩没有在这里看见明显的“守护之神”信仰痕迹。 跟随赛丽亚的指引，他来到一个没有区分男女，挤着七个人的普通卧室。 这里的房间是细分到地铺，白天使用权和夜晚使用权的类型，会在白天留下来的，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是身体无法支撑继续工作。 越过三个霸占狭小窗户光芒，熟练糊火柴的住户往里面走，因为采光太差，缩在角落的青年只能用手指在大腿上写写画画，依靠触觉使用特殊的“纸”和“笔”，然后用另一只手来回拿取整齐叠放好的树叶。 他在自学算术！ 如果能学会并掌握基础的算账既能，就会多出很多工作机会，遇到身体变差的情况，也能维持正常生活。 这会儿因为一道题目怎么都算不对，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纠结，拿取树叶的动作越来越慢，在大腿上书写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克莱恩和赛丽亚就是在青年即将得出答案时来到这里。 他死了…… 克莱恩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死的。 这次他没有感受到赛丽亚使用非凡能力，那位青年就像是突发心脏病般忽然捂住胸口，打翻那堆整齐摆放的树叶，在痛苦与不甘的挣扎中，生命快速走到尽头，那枚挣扎时从衣领处露出的简陋木质十字圣徽，在克莱恩看来有些刺眼。 面对这次死亡，他依旧选择了沉默。 …… 被半空中如同浮着尘土的灰黄雾气笼罩，偶尔会散发出呛辣刺鼻味道的工厂区，克莱恩和赛丽亚来到了一座铅白工厂，这里以女工为主，她们毫无保护措施地忙碌着，而厂房内弥漫有明显的粉尘。 看到空气里悬浮和飘荡的微小颗粒，克莱恩想起了廷根市，想起了帮德维尔爵士处理怨念的案件。 那是因为铅中毒引发的悲剧。 这处工厂的规模远超廷根那处，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这些女工的未来。 不需要很长时间，她们就会感受到脑袋抽痛，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精神变得焦躁易怒，直到牙龈浮出蓝线，然后就是变成瞎子，很快失去生命。 随着愉悦哼着歌的赛丽亚指出方向，克莱恩正大光明穿行在工厂中。 空气里那些漂浮物都自动避开了他们。 视线在神情麻木而疲惫的女工身上扫过，克莱恩感觉脚步有些沉重。 他有些猜到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果然，没多久他就在较里侧的加工区域，看到了几个用围巾捂住口鼻的女工，哪怕因为围巾被汗湿非常不舒服，她们也没有拿下围巾，只是通过脸孔露出的部分和不明显的身材曲线，克莱恩就知道这几个是染上“美人症”的病人。 而且情况已经比较严重。 赛丽亚这次的目标，是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病人”。 他们刚靠近，那位女工就惊慌捂住了肚子，很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哭着哀求周围的女工们帮帮她。 原来她是位孕妇，她隐瞒了这个消息才得到现在的工作，现在她感觉肚子很痛，她希望有人能带自己去找医生，去找温柔善良的赛丽亚医生。 可她终究是绝望的死在了工厂里。 双腿间留下的鲜红血液是那样刺眼。 面对她的求救，女工们犹豫过，挣扎过，但她们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工作岗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叫来主管。 看到戴着口罩的主管过来，第一时间就是跟所有女工反复强调说，死去的女工只是食物中毒，克莱恩就感觉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尤其是赛丽亚的轻快歌谣还在耳边萦绕。 很刺耳！ 尸体被带走后，残留在地上的血迹是那么鲜红。 真的很刺眼。 而这处工厂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没有因为刚刚死了一个人发生什么变化，女工们依旧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没人关心那位孕妇的尸体会被带去哪里。 也或许是没有精力关心。 毕竟，她们仅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下层的贱民死掉一两个又算什么事情呢？ 有的是等待工作机会的人！ 面对这次死亡，克莱恩突然产生些不该出现的疑问： 难道这些人不是“守护之神”的信徒吗？ 不是说祂会为自己的信徒提供食物、衣物和酬劳吗？ 为什么这里的女工们还是这样的麻木……？ 不断出现在脑海中的这些问题，都在赛丽亚说出去下一个地方时，汇聚成一句完整话语从克莱恩口中说出：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你完全可以顺势制造一场‘疾病’杀死这些人，那不也是绝望吗，数量更多，也更简单，就像弗萨克帝国的那场灾难，‘魔女’本来就有这种能力，不是吗？” 像是早就等着克莱恩开口，赛丽亚如同遇到什么有趣事情般，隔着帽子轻抚克莱恩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呀，你终于忍不住啦，还以为你要等我成功申请屏蔽契约才会忍不住呢，这个问题还真是可爱，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回答你，要是不小心告诉你一些重要情报，就只能把你灭口了哦~” 此时在脸上挂着礼貌笑容的克莱恩，就像学校里最乖巧好学的学生在等待老师解答问题。 没能捕捉到他的真实情绪，赛丽亚却笑得更加开心。 有些调皮地把克莱恩的鸭舌帽换了个方向，赛丽亚就以坚冰在他脚下展开一块光滑镜面，然后通过“镜中世界”能力让两人直接消失在工厂中，而地上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残留冰面也很快消失不见。 穿过昏暗混乱的“镜中世界”，克莱恩发现他们居然跨越遥远距离，来到了廷根市的水仙花街2号。 也就是他的“家”！ 班森，梅丽莎，还有他的那个家。 来到这栋房屋门口的时候，赛丽亚轻盈落回地面，水晶鞋与地面接触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当一只细腻柔软的手掌握住克莱恩的手掌时，他难以抑制地屏住了呼吸，某种深埋心底的恐惧在向外探出触角。 赛丽亚就这么牵着他的手缓缓往房子里走，克莱恩想拒绝，可他就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身体的木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只听她轻声说道： “我想想啊，既然你是‘占卜家’，那你肯定知道塔罗牌，传说罗塞尔制作的这种卡牌和22条超凡途径完美对应，是他后来制作‘亵渎之牌’的试作品，整个神秘世界基本是认可这种说法的，但只有两个对应一直在争执，至今没有结果。” “你猜猜看，是哪两个对应？” 看着距离房门越来越近，克莱恩面对这个问题，强行维持住冷静，如同真的在和赛丽亚讨论问题般说道： “我想其中一个就是‘魔女’，和它对应的塔罗牌……是女皇牌吗？” 克莱恩当然是瞎猜的，他现在能稳定心神去思考这个问题就是极限了，哪里还能深入思考这个答案对不对。 赛丽亚也没有指望克莱恩直接猜对，她像是在父母面前抓住卖弄机会的小女孩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望向露出疑惑表情的克莱恩，摆着手指说道： “猜错了哦，女皇牌对应丰收，当然是‘耕种者’途径了，但也没有完全猜错，是和‘魔女’还有‘阅读者’两条途径对应的塔罗牌一直存在争议，其他20张塔罗主牌全都能找到对应，就算有争议，也只是小范围的争议，只剩下塔和女祭司这两张牌，难以得出结论。” 看到赛丽亚停下脚步，让克莱恩心中松了口气，也能多出几分精力和对方周旋。 他认真听着对方的解释，只希望时间尽量长一些。 “女祭司这张牌对应智慧，牌面解读是一个聪明的人或者女人，可能作出一个好决定，正位释义是开发出内在的神秘潜力，掌握对变化的预言，深刻地思考，敏锐的洞察力，准确的直觉等，逆位释义是过于洁癖，无知，贪心，目光短浅，自尊心过高，有勇无谋，自命不凡等。” “而塔这张牌对应毁灭，这也是唯一一张正反两面都没有好寓意的塔罗主牌，正位释义是逆境、疾病、巨大的变动、信念崩溃、突然分离，破灭的爱等，逆位释义是困境、内讧、紧迫的状态、状况不佳、分离的预感、爱情危机等。” 看到克莱恩脸上出现了沉思表情，赛丽亚靠近一步，某种露出狡黠地问道： “你觉得，哪个对应‘魔女’途径，哪个又对应‘阅读者’途径呢？” 因为意外组建塔罗聚会，克莱恩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当时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两条途径，想不到这里会存在这样一个问题。 本就对神秘学知识很感兴趣的他，正试图结合两世对塔罗牌的了解解读这个问题，正好拖延些时间，就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并且味道越来越浓重。 来自前方…… 来自他熟悉的水仙花街2号！ 第112章 主动招惹麻烦的人 虽然克制住转头看向水仙花街2号，但克莱恩心中的恐惧情绪已经快要无法隐藏，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这个时间班森在上班，梅丽莎在上学，自己过世后他们也不会请杂活女仆，家里不可能有人。 可……可他怎么都无法控住自己不去想象那些死亡画面。 为什么会有血腥味，是有谁受伤了吗？ “魔女”半神穿行“镜中世界”有可能一次抵达这么远的地方吗？ 会不会是幻术……？ 无数种解释在克莱恩脑海中激烈碰撞，但他在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本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给自己争取到调整情绪的时间，但靠近到脚尖相抵的赛丽亚已经伸出了手，而克莱恩自动微微躬身，让少女抚摸他的脸庞更加轻松。 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在想什么，赛丽亚像是抚摸小宠物般温柔说道： “以前我认为‘魔女’途径对应着塔罗牌里的塔牌，因为这是一条不断自我毁灭，又或者不断毁灭世界的超凡途径，所以，从绝望中诞生的我才会选择成为‘魔女’，可等我越过那道界限成为半神，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绝望后，我却改变了看法，‘魔女’或许真的对应着女祭司牌，是‘智慧’的另一面。” 清晰感觉到赛丽亚指尖的温度逐渐从温热变为冰凉，刺激得他浑身冒出鸡皮疙瘩的杀意，也随最后一个单词被他听见而爆发。 赛丽亚脸上虽然还在笑，但克莱恩能确定，对方现在是真的想杀掉自己。 这种强烈杀意正如海浪般反复冲击着他的精神。 “呵呵呵，你知道吗？赛丽亚是个非常自私的坏女孩，从来只有我想要，没有我应该，连老板都没有勉强我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背后那些家伙又算什么东西，因为不希望你死亡，祂们就让你遇到我，可这个世界上啊，有太多事情比死亡更让人绝望。” 精神如同遭遇着巨大风风雨的克莱恩，在听到这句话时，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感官都进入诡异的慢放状态，呼吸声和心跳声凭空在耳边放大。 某种像是世界末日的灵性启示骤然爆发。 在这个瞬间，他没有任何预兆地看向水仙花街2号的房门。 慌忙扭动门把手的咔哒声被耳朵听见。 一脸焦急地班森抱着梅丽莎推开房门，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好多血！ 梅丽莎身上有好多血！ 怎么回事？ 班森为什么摔倒了，门口那根细线是怎么回事？ 头！这是谁的头，谁的头掉了，抱着梅丽莎的无头男人是谁？ 有什么红色的东西过来了，好刺鼻的血腥味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梅丽莎摔倒了，班森也摔倒了，我要扶住他们，摔到地上很疼的，对！我要扶住他们，扶住他们…… 脑袋一片混乱的克莱恩，甚至忘记了身前还有个赛丽亚，他迷茫地快步走向前，努力地伸出双手，接住了面向自己倒下的哥哥和妹妹。 就像是突然变成了普通人，两个普通人的重量就压垮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好痛，宛如是被一座山压着。 带着重影的视线扫过梅丽莎的苍白脸庞，那种凌乱的红色实在太刺眼了，扰乱理智的眩晕感让他不自觉偏转有些发胀、发热的脑袋，恰好就看到地上滚过来的某个东西。 那是一颗头颅！ 一颗布满惊慌与恐惧神情的青年头颅。 他滚落到克莱恩脚边时，刚好和克莱恩四目相对…… 在这个瞬间，克莱恩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即将崩断，如同丢失所有情绪的他，莫名留下了眼泪，像是关节生涩的木偶般缓缓回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那位少女，看向那个对自己露出甜美笑脸的美丽少女，看着她用手接住一只身体虚幻的黑红色蝴蝶。 他想说些什么的。 可他像是突然丢失了语言能力，忘记了语言是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 把那只虚幻蝴蝶握在手中后，赛丽亚笑着说道： “痛苦吗？如果感觉到痛苦，就要牢牢记住这种绝望的感觉，所有馈赠都需要付出代价，不是所有人都会给未来的你面子，有些馈赠的代价，你付不起。” 这句话就像是刺破黑暗破晓之光，把克莱恩的理智重新唤醒。 他终于注意到刚才自己是穿过了赛丽亚的身体。 当心中坚定这是幻术时，克莱恩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启了灵视，灵性色彩出现的瞬间，周围景象如同镜子破碎般蒙上深黑后快速消散，但他的庆幸出现还不到3秒，他就发现幻术崩溃后，两人依旧在水仙花街2号门口。 灵视看到的景象告诉他，赛丽亚是真的把自己从贝克兰德带到了廷根。 还好，还好班森和梅丽莎的死亡是假的。 还好，还好自己有足够特殊的地方。 这么庆幸着的克莱恩，强行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水仙花街2号这栋房屋，然后看向赛丽亚握紧那只虚幻蝴蝶的手掌，把所有情绪重新埋入心底，说道： “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您，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对吗？” 笑容中多出几分狡黠的赛丽亚，就像只小猫咪般举起小拳头，然后向克莱恩伸出那只手，一点点打开手指，露出什么都没有的掌心。 发现这时候的克莱恩脸上，除了标准化的微笑外什么表情都没有，赛丽亚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还不错，你的‘绝望’有种棉花糖的香甜和虚假，作为报酬已经足够，故意把我牵扯到这件里的那家伙，迷雾城会向祂索要代价，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知道赛丽亚是指什么事情，现在的克莱恩也不想知道。 恭敬的行礼告别，他刚想发动“火焰跳跃”能力离开，就发现能力直接发动失败，因为这片区域的灵界被完全隔绝了，没有发动“火焰跳跃”能力的基础。 注意到克莱恩稍显尴尬的步行离开，赛丽亚虚坐在半空，如同荡秋千般开心地笑着说道： “呵呵，真是个傻瓜，这可不是‘占卜家’途径欺骗生灵感官的简单幻术呀，基于你记忆构造的幻象迷宫出口，是你最想回去的地方哦~” 听到这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克莱恩默默停住脚步。 当他能把注意力分散到环境中，就发现这里和真正廷根不同。 人很少！ 因为工作的关系，当时搬到这边后，他很少有机会、或者是主动减少和周围的邻居打交道，只有部分工作时间偶然见到的路人保留在记忆里。 对于一位“占卜家”途径的序列6“无面人”，他看一眼就能察到违和感。 克莱恩很明白，现在根本没有质疑赛丽亚话语的余地。 礼貌地转身鞠躬行礼，像个真正的工人那样表达出感谢，他就走向水仙花街2号，伸手握住门把手，知道赛丽亚在看着自己，他最后拉开房门的动作顿了下，回过头看向赛丽亚笑着问道： “赛丽亚小姐，我曾多次接触到一个关于丰收教堂的委托，报酬非常丰厚，甚至包括神奇物品，但很多人害怕这是官方非凡者的陷阱不敢接受委托，您觉得……我怎么样？” 依旧在虚空荡秋千的赛丽亚，不知从哪里端起一杯果汁，就像没发现克莱恩在试探她和大地教会的关系般，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觉得呀，如果需要‘偷盗者’和‘学徒’途径的神奇物品，可以去试试。” 满怀感激地出声道谢后，克莱恩缓缓拉开房门，看着他消失在绽放白色光辉的房间里，洛蒂在赛丽亚身边显露身形，没好气地说道： “突然把我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怎么惹麻烦？” 对于洛蒂对自己的日常无奈，这次赛丽亚没有像过去那样撒娇卖萌糊弄过去，她凝聚寒冰在身下塑形成座椅，神情认真地说道： “看起来，是亚瑟大人的布置生效了，居然连这么粗糙的‘安排’都能用出来，你觉得会是谁，是想狩猎我，还是单纯想除掉他？” 在完美收敛寒气的座椅上坐下，洛蒂挥手展开信息面板，调出赛丽亚刚刚申请到的情报，她知道了莎伦两人和克莱恩在合作狩猎杰森·贝利亚，看过赛丽亚档案的她，目光在杰森·贝利亚13天前已经秘密晋升序列4的消息上短暂停留。 这明显是故意设下陷阱，等待目标主动上钩。 就是不知道这个陷阱到底是为谁设下。 洛蒂知道赛丽亚真正担心的只有魔女教会，她略作思考后说道： “应该都有，叶夫卡的计划即将走到终点，他们估计也着急了，就算‘原初魔女’直接神降干掉你我都相信，所以呢，你的决定是什么？这位‘愚者’的好处可不好拿，连亚瑟大人都觉得这是个麻烦。” 对洛蒂话语的前半部分赛丽亚还有些认真，但说到克莱恩时，她就换上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说道： “好了啦，早点结束这边的事情比什么都有用，我现在每天都能感觉到‘原初魔女’的气息在变强，他们很可能真的弄出了神降容器，至于那位‘愚者’，不用担心，到最后他只会感谢我。” 意识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很可能又做了什么，洛蒂叹息着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惹这个麻烦，扮演的机会还有很多，现在亚瑟大人没有苏醒，如果真的被教会和皇室盯上，我没有把握带着你逃走，对于我们来说，贝克兰德并不安全，上次如果不是威廉一世和乔治三世害怕亚瑟大人会出手，我根本逃不掉。” 为了不被继续说教，赛丽亚赶紧化身粉红色花瓣，像只流浪猫般依偎在洛蒂怀里，可怜兮兮地捏着她精美外套的衣领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分寸的，后面我就老老实实留在祭台那边，我保证~” 看着赛丽亚眨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并怯怯地做出个拉钩动作，洛蒂就完全没了脾气，无奈地摇摇头，她直接带着赛丽亚通过返回迷雾城的方式，甩掉所有可能存在的追踪，等挑选合适的时间再返回。 …… 克莱恩离开所谓的幻象迷宫时，发现自己依旧站在红砖巷路口。 怀里没有那位陌生老人的尸体，离开的老尼尔早就离开，只有残留在衣服上的少许痕迹，证明有些事情确实发生过。 虚假与真实在他的认知里，有过一个短暂的模糊。 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红砖巷市场，他把之前所有事情的记忆全部压下，等合适的机会去灰雾之上再进行整理，只有两件事被他反复思考，配合莎伦两人狩猎“恶魔”，还有在一次聚会中认识的外科医生艾伦·克瑞斯。 他是一个普通人。 但他也是真正让克莱恩知道东区“美人症”现状的那个人。 隔着衣服用手调整赛丽亚重新放回来的“猎杀者·改”，“占卜家”的灵性直觉告诉他，这把“猎杀者·改”的弹匣里多了颗子弹。 一颗半神层次的强大子弹！ 在即将离开幻象迷宫时，克莱恩才发现“猎杀者·改”的变化。 这颗赛丽亚放进去的子弹，连同整把“猎杀者·改”都被封印了，凭他的能力短时间内无法解开，他猜测这颗子弹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能动用。 而这个时机，大概率就是和莎伦两人狩猎“恶魔”的行动。 对方应该没有说谎，自己很可能又遇到了死亡危机，有阿兹克先生之外的存在主动出手帮助自己。 就是方式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这让他对“猎杀者·改”的态度有些矛盾。 就像他对赛丽亚这个人。 克莱恩离开时问出的那个问题，就是想知道是赛丽亚和大地教会有关系，还是迷雾城和大地教会有关系，这都应该是对方口中不应该告诉他的重要情报。 可对方从一开始就默认了。 甚至在他主动问起时，等于亲口承认自己和大地教会的神职人员很熟。 这意味着太多东西。 如果克莱恩把这个情报拿去举报，甚至能对赛丽亚和迷雾城同时造成巨大打击，他无法理解对方的目的，为了帮自己理清思绪，他决定前往码头区，看看大地教会设置的临时医院。 有必要的话，他会接下那个委托，正面接触大地教会的神职人员。 第113章 面对选择 贝克兰德郊外靠近斯特福德河的一处地下遗迹。 在平直弯曲不断变化的向下阶梯上，浑身赤裸的阿巴顿手持一尊暗金堕天使烛台，有团焰心幽蓝外焰粉红的烛火在摇曳起舞，照亮他身后如同崇拜神明般看着他背影的无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14章 特殊朋友 操控两道黑色虚幻细线从杂物堆探出，落入青铜长桌尽头的左右两个朦胧人影中，让两个男性青年的身影飞快变得清晰。 左边是克莱恩·莫雷蒂，右边是夏洛克·莫里亚蒂。 而身材稍微有些发福的周明瑞，就坐在上首“愚者”的位置。 三人的视线初次交汇时，各自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 借助“密偶大师”非凡特性和灰雾世界的力量，克莱恩真正做到了具象化本我和自我，这么做很冒险，很容易出现认知错乱造成失控。 明知如此，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他想得到一个答案，只有这样自问才能得到的答案，凭空想象不行，使用幻术不行，这是他顺利扮演“无面人”的关键。 挥挥手驱散巨人宫殿，重新构建出一个简单而普通的两居室，周明瑞上一世父母的家。 三人座位没有改变，但换成了更加日常的居家小餐桌。 夏洛克重新翻开那本《初等通识课》，叹息着说道： “唉，何必呢？不管是本我，还是自我，都是‘我’的一部分，刻意区分开有什么意义，‘无面人’对应的应该是外在认知的‘我’，属于哲学概念上的他我，扮演的精髓应该是以自我替代他我从而获得反馈，反过来大概率是会失控的。” 情绪低落的克莱恩数次想要开口却又最终闭嘴，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说道： “或许克莱恩应该消失得更彻底些，赛丽亚不会是第一个想要伤害我家人和朋友的存在，老尼尔和邓恩都还在迷雾城苟延残喘，对于那些存在来说，目的才重要，手段并不重要，往前走，是对的……” 因为这番满是负面情绪的话语，场面突然陷入沉默。 是一个陌生而冷漠的声音“掀”了桌子。 “哦，不就是打不过么？废话真多，这些问题还是等打得过的时候再想吧。” 三个视线同时看向小餐桌对面的无人处。 那里站着位和周明瑞五六分像，身穿黑风衣，气质冷酷，有一对勾勒出鹰目般锋利眼神的剑眉，如同能隐约闻到血腥味的男性，他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三人，克莱恩和夏洛克都不自觉回避他的视线，但他和始终不曾开口的周明瑞对视时，两人却同时避开了视线。 尴尬地气氛在灰雾世界蔓延，好一会儿才有声轻咳打破尴尬。 “咳……那个，我大概找到扮演‘无面人’的感觉了。” 是周明瑞。 他收拾好稍微有些社死的尴尬，看着自己设定上最能打，但还没正式使用的疯狂赏金猎人身份，格尔曼·斯帕罗，这次没有躲闪的真正对上那道锋利视线，说道： “你是我的愤怒，是我对自由的渴望，是我挣脱命运的利刃。” 得到这句评价，格尔曼·斯帕罗神情淡漠地点点头，后退一步消失不见。….接着是夏洛克·莫里亚蒂，看着这个为人世故圆滑的私人侦探，他说道： “你是我的理智，是我对现实的妥协，是我尝试融入这个世界的探索。” 似乎不是很满意这句评价，夏洛克合上手里的《初等通识课》，站起身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能忽视我是你的钱包呢？除开‘正义’小姐那笔巨款，我都赚到接近700镑了，如果算上还没出手的非凡特性，我约等于另一个‘正义’小姐。” 在这种调笑般的吐槽里，他也消失不见。 额头隐现黑线的周明瑞最后看向克莱恩·莫雷蒂，而克莱恩也满脸期盼地看着他，感受到心中的众多纷乱复杂的思绪，他沉声说道： “你是我的天真，是我全新人生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所以，不要再说彻底消失的话了，我会带走所有的麻烦。” 像是松了口气般，克莱恩缓缓点点头，然后消失在座椅上。 等几个身份全部消失，神情放松的周明瑞转过头看向厨房，里面有两个人影正在忙碌，那是他成为非凡者后，通过“占卜”才能清晰回忆起来的父母。 是他上一世总是忙于工作，记忆已经有些模糊的父母。 在原地静坐超过了10分钟，直到感觉灵性有不足，他才稍显遗憾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任由背后的房间消散，独自回到巨人宫殿中的“愚者”高背椅上。 接连扫视过围绕青铜长桌的21个座位，他拿起了“猎杀者·改”。 笑着调动灰雾世界的力量汇聚到手中，抹掉赛丽亚施加的封印，低声说道： “我只是我，一个意外迎来全新人生的孤独灵魂。” …… 结束东区探索的第5天，奇迹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来到了大桥南区，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 正大光明从正门走进来，他最先被一个一边扫地一边嘴里碎碎念的青年吸引，那位双瞳血红的青年不停说着自己被各种虐待，工作多，饭难吃之类的话语，但他刚感知到动静，就立刻收住声音。 他是依旧被留下来打白工的埃姆林·怀特。 埃姆林疑惑打量着克莱恩，确认来的就是个陌生人，他眼中的嫌弃根本没有想要隐藏，只是如同念台词般平淡问道： “今天医生不在，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在做祷告，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敏锐注意到对方熟练隐藏起来的尖牙，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我找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因为一个委托。” “请来这边吧。”仟千仦哾 来自大厅内部低沉柔和的话语，打乱了埃姆林想要故意使坏的小心思，听到这个声音，他就像只刚准备咬沙发却被主人发现的宠物狗，立刻装模作样地打扫起来。 看了眼这个很可能是吸血鬼的青年，克莱恩转身进入教堂大厅。….在最前排座椅边，他见到了如同小巨人般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这么明显的弗萨克人特征，让他立刻联想到白银城主要传承的“战士”途径，而跟随泰尔·邓普西学习过的经历，让对方那些久经战斗和训练的痕迹被他轻易捕捉。 “无面人”的变形能力，正在快速提取对方的所有外在信息。 在心里大概建立好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人物模型后，他礼貌性地微笑着说道：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您好，我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一位来自间海的私人侦探，偶然间知道您有一个发布许久都没有被完成的委托，我想这是个交朋友的好机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是的，克莱恩没有打算刻意隐瞒自己非凡者的身份。 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本来就经不起查，索性就配合私人侦探这个职业打造成惹了麻烦需要改换身份的人设，对于经验丰富的野生非凡者来说，一味躲藏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展现出价值然后挂靠官方势力才是。 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并不妨碍夏洛克交大地教会的朋友。 这是符合一位成熟侦探人设的行为。 感受到克莱恩精心营造的自信和沉稳，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深深打量了他一眼，从站立姿势的细节，他能察觉到克莱恩擅长技巧型格斗，以及没有故意隐藏的非凡者气息，说道： “我需要有人进入我的心灵，杀死过去的我，而我是一位‘黎明骑士’，这很危险，你确定要接下这个委托吗？” 很快抓住这句话里的重点，克莱恩眼眸放光地说道： “您真是一位被神灵眷顾的幸运儿，类似物品可是相当稀有，我能知道过去的您晨曦光辉释放的极限距离，还有您擅长的武器类型吗？当然，还有那件神奇物品的副作用，这能让我的工作更加轻松。” 意识到克莱恩不仅非常了解“黎明骑士”，还是位经验丰富的非凡者，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面露好奇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扯动有着不少皱纹的脸皮，温和笑着说道： “我晨曦光辉的极限范围是50米，更擅长使用双手剑，擅长一种以剑为盾的防御反击技巧，而那件物品是一件让持有者进入目标心灵深处，把相应问题具象化，实质化，然后通过战斗解决问题，这件物品的危险来自两个方面，梦境本身的危险，以及它最多只能使用五分钟，否则会陷入迷失，直到成为它的祭品。” 听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描述，克莱恩稍作思考后继续问道： “对于在那种环境下战斗，您有什么建议？” 听到这个问题，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感觉克莱恩能解决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了，他仔细回忆着之前的尝试，断断续续说道： “那件神奇物品对他有一些削弱，但不多，更类似单纯的体力消耗……和真实的战斗一样，但梦境的本质会制造出难以分辨的幻境……嗯，还有就是，我不害怕消耗战，不要相信那个我虚弱的假象。”….克莱恩笑着点点头，当面弹起一枚金币，用占卜确认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他没有去灰雾之上进行重复确认。 如果来之前占卜没有危险，得到更多信息后反而有了危险，那他跑去灰雾之上大概率就是在某些存在面前进行现场直播，已经使用“愚者”身份有过多次类似操作的克莱恩，不想明知自己是猴的情况下还故意耍猴给别人看。 收起已经看到结果的金币，他对屹立在原地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说道： “这个委托对我来说很简单，那么……是现在开始吗？” 看到克莱恩依旧是那副自信沉稳的模样，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凝望了他好一阵，才低沉柔和地说道： “如果成功，你不仅会得到委托本身的报酬，还会得到大地教会的友谊。” 笑着躬身行了个抚胸礼，克莱恩说道： “这正是我想要的。”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没有再多说什么，从褐色教士服的隐蔽口袋里取出个表面凸显好些疙瘩的人皮蜡烛，它的烛蕊只有一个指节高，通体漆黑，分出细微而密布的鳞片状花纹，他将这截人皮蜡烛递给克莱恩，说道： “用灵性点燃它可以了。” 克莱恩没有立刻按他的说法去做，虽然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很多，但能保障安全的布置永远不会嫌多，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朴素黄铜戒指，他分出部分火柴和一些普通纸人丢到教堂的不同角落，然后重新确认了一次身上各种道具的状态和位置。 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克莱恩打了个响指，让指尖冒出一朵淡蓝色灵性火焰，随着他轻吹一口气，就让火焰变为一颗柔软“弹珠”，准确弹射到人皮蜡烛的烛蕊上。 滋！ 当人皮蜡烛被点燃，就算四周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他也清楚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心灵世界。 看着一位神情狰狞，肌肉扭曲的巨人主教正俯视着对面，四周光影的飞快变化，就像是在进行一场真实而激烈的战斗。 意识到这是梦中梦，能在梦中保持清醒的克莱恩，没有等着战斗到最后，欣赏那位乌特拉夫斯基表演重重摔倒在血泊里，他用占卜确认眼前是目标而不是假象后，就变魔术般洒出一把质地柔软的小黑球。 发现克莱恩没有被迷惑，还在摔倒中的乌特拉夫斯基飞快旋身站稳，仓促爆发“光之风暴”的同时在手中凝聚一把银色双手剑，银白色全身甲也从心口开始缓慢延展开。 可从一开始，克莱恩就没想给对方展现力量的机会。 连续爆炸出现的瞬间，所有火焰都被操控着冲击来不及防御的乌特拉夫斯基，指间夹住两张符文纸人的克莱恩使用“火焰跳跃”消失不见，即将被银色双手剑挡住的火焰冲击，突然展开双翼，发出一声陌生而威严的鸟鸣。….乌特拉夫斯基没有被奇异鸟鸣分散注意力，银色双手巨剑在鸟喙还没有完全成型的时候就已经完成防御。 可他的剑碎了！ 在火焰怪鸟距离银色双手巨剑还有少许距离的时候，那把银色双手巨剑就从剑身中间被粉粹了，而这种破碎还在不断扩散。 短暂露出惊愕情绪的乌特拉夫斯基，刚要加速银白色全身甲成型并后退，脑袋就感觉一阵剧痛，接着又是一道，两道，三道，四道无声枪击，直到泯灭他的全部意识才停下。 哪怕是到死亡的最后一刻，乌特拉夫斯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猎杀者·改”就是这种专门用于暗杀的神奇物品。 它隐藏恶意类气息与声光的效果，只要成功分散目标注意力，面对面也能发起暗杀，更何况现在的克莱恩还有其他神奇物品协助。 等两张反占卜的符文纸人燃烧殆尽，克莱恩才完全结束“火焰跳跃”状态，出现在乌特拉夫斯基左后方，顺手补上消耗的子弹后收好“猎杀者·改”，没有刻意去感应人皮蜡烛的存在，他依靠本身的理智和清醒，任由焰流席卷全身，以极其浮夸的方式化身火焰凤凰，强行脱离心灵最底层，留下被烈焰焚烧，寸寸瓦解的世界终景。 随着一声虚幻凤鸣，克莱恩破开虚幻，重新回到现实中。 啪嗒！ 没等他先看看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状态，扫把掉到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转头望过去，他看到偷偷靠近过来埃姆林，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虽然不知道对方看见了什么，但摩挲朴素黄铜戒指的克莱恩还是完整的进行了谢幕。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15章 开在淤泥中的花 和埃姆林打过招呼，克莱恩就顺手掐灭了人皮蜡烛。 先前坐到第一排的椅子上，正伏着腰背，埋着脑袋，用双手紧捂两侧太阳穴，如同在忍耐某种极致痛苦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已经缓了过来。 他略显浑浊的眼睛布满泪水，多有皱纹的脸上交错着哭泣的痕迹。 但他此时的眼神却是感怀的，喜悦的，澄澈的。 消除心灵的重担后，这位“巨人”主教如同获得了新生。 即便克莱恩不是“观众”途径非凡者，也能感受到对方心灵的干净与轻盈。 真切感受到手中人皮蜡烛的奇异效果，他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那根分出细密鳞片状花纹的漆黑烛蕊，以及裹在外层的怪异人皮，他突然不是很确定这就是“观众”途径的神奇物品。 这种通过消灭具象化梦境解决问题的方式更像是“梦魇”。 擦去脸上的哭泣痕迹，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慈和地笑着说道： “你比我想象的更强大，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一定能战胜你。” “只是了解的足够多，准备的足够多，而过去的您对我却一无所知，还被削弱了不少，如果在现实世界里与您做这样的战斗，那还是饶了我吧，逃跑是个令人头痛的话题。”克莱恩坦然回答道。 他抓住机会强化了一波夏洛克的人设。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浑身轻松地说道： “感谢你，我的朋友，按照委托的报酬，我会给你一份我掌握的序列9配方，你可以在‘药师’，‘战士’，‘猎人’和‘水手’四条途径里选择，额外那件神奇物品，我特会给你三个选择。” 说话间，他从褐色教士服的衣兜里分别拿出一个类似针头、软管、容器相结合的物品，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色泽钥匙，还有从左手手腕处解下的半透明细绳。 听完三件物品的详细介绍，克莱恩直接越过那件针管状神奇物品，看向后面两件。 它们就是赛丽亚说到的神奇物品。 那圈半透明细绳叫做“牵绳者”，能对熟悉目标隐蔽的完成一次“窃取”，可以是非凡能力，也可以是某件具体的物品，对目标越了解成功率就越高，但如果“窃取”的是非凡能力，在释放这个能力之前，无法再次进行“窃取”。 虽然看起来只是半米左右的细绳，但它极限可以伸长到5米。 这是对应“偷盗者”途径的神奇物品，是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某次去东区临时医院时收获的战利品，某个大胆的“偷盗者”把目标瞄准了这位巨人主教，还有森林歌咏者乐团的演奏者。 然后就彻底成为了悲剧。 副作用很直接，是“窃取”一旦被目标发现，持有者的灵体就会受到巨大伤害，低序列非凡者必然失控，中序列也只有部分意志得到强化的途径才能承受住伤害，保留部分战斗力。….属于副作用完全超过能力本身的那种神奇物品。 根本不适合克莱恩的战斗风格。 而那把黄铜钥匙叫做“万能钥匙”，能打开所有不含神秘力量的锁，以及小部分附加了超凡效果的锁，而在没有锁或者没有门的地方，它依然能打开一条不属于现实的通道，在没有超凡力量限制，障碍也不算厚的情况下。 这是对应“学徒”途径的神奇物品，能力和序列9的“魔术师”小姐类似。 副作用只是带着他的人，偶尔会迷路。 随机的迷路。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告诉他，这原本是那位吸血鬼埃姆林的物品，他就是因为戴着“万能钥匙”才会主动闯入丰收教堂，从而被留下来做一个月义工。 说到这个情况时，克莱恩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正在偷听这边谈话的埃姆林，发现在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说他是吸血鬼时，埃姆林有低声嘀咕些什么。 在心里稍作思考，他没有立刻选择哪件神奇物品，而是主动把那根能力非常好用的人皮蜡烛递还回去，说道： “魔药配方我选择‘药师’，关于神奇物品我还需要考虑考虑，可以吗？” 有些意外克莱恩会提前归还那根人皮蜡烛，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接过人皮蜡烛，然后指了指后方道： “我要去里面抄录一份‘药师’的魔药配方，可以请你在这里等待一会儿吗？” 克莱恩坦然地点头回应，趁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去到后方生活区的时候，他再次弹起一枚金币，得到对方在几件神奇物品上没有说谎的结果后，他看向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反复打扫好几分钟的埃姆林说道： “这位血族的先生，作为侦探的直觉告诉我，您似乎需要帮助？” 听到克莱恩主动和自己说话，埃姆林也不再假装打扫，望了望后方的生活区，快步来到近前，低声说道： “你能这么快解决老头子的问题，那你肯定知道怎么解除‘心魇蜡烛’的‘心理暗示’吧？就是你刚才使用的那件神奇物品，如果帮助我，你可以得到高贵血族的友谊，当然，我也会支付你对应的报酬。” 因为提前对大地教会的情况补过课，他知道这个教会喜欢发展血族成为信徒，最开始他以为埃姆林就是这种情况，没想到情况比他想的复杂。 连“心理暗示”都用上了，这种发展信徒的方式也是够离谱的。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结局，要是他迷路不是刚好来到丰收教堂，而是三大教会的教堂，下场就是变成魔药材料了。 好一点也是变成研究封印物的实验人员。 哦，不对，应该是被实验人员。 在不了解具体过程的情况下，克莱恩当然不会直接答应这种可能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起冲突的委托，他维持着职业化笑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地说道：….“我是位专业侦探，会在了解委托的内容后再决定要不要接取委托，‘心理暗示’是种非常麻烦的能力，如果情况比较严重，时间又过去比较久，那我大概率无法解决这种问题，能告诉我你被做了什么样的心理暗示吗？” 但埃姆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又背过身去假模假样地打扫起来。 是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回来了。 他将一张黄褐色羊皮纸递给克莱恩，然后看着表演根本不及格的埃姆林，声线低沉而温和地说道： “埃姆林总是认为我用‘心魇蜡烛’强行让他改变信仰，可我只是让他在这里做一个月义工，学习母神的圣典，体会生命的可贵，还有丰收的可喜，每天也只需要过来一个小时。” 接过写着“药师”魔药配方的羊皮纸，克莱恩察觉到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还有话没说完，于是在阅读魔药配方内容的同时问道： “而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月，埃姆林先生却依旧会每天来这里，对吗？” 听到这话，埃姆林浑身一僵，就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狗般茫然无措。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温和地点点头，问道： “你可以去验证配方的真假，有问题随时来这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丰收教堂，你呢，想好需要哪件神奇物品了吗？” 已经有了决定的克莱恩，看向情绪低落的埃姆林说道： “或许我还可以和一位高贵的血族成为朋友，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我选择‘万能钥匙’。” 被这句话吸引，埃姆林立刻恢复精神，偷偷回过头去打量克莱恩。 他眼中满是希望的光芒。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并没有多说什么，轻轻颔首，就拿出那把“万能钥匙”交给克莱恩，真正结束这次委托，他向克莱恩点点头，满脸虔诚地转过身，走到“大地母神”的生命圣徽前，张开双臂，低沉颂念道： “感谢你，生命的源泉！” “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 等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结束这次祷告，克莱恩向埃姆林点头示意，也没有要离开的想法，他收好“万能钥匙”和“药师”的魔药配方后缓步走上前，坐在第一排座椅上，轻声对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问道： “神父，我最近正面临一个选择，我在考虑是否要接下贝克兰德警方发布的连环杀人案调查委托，因为一些麻烦，我需要足够的名气取得更高地位，但经过隐蔽的调查，我发现这个调查委托已经死了三位侦探，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不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您觉得我应该为了走捷径而冒险吗？” 称呼的变化对应着身份的变化。 察觉到克莱恩的转变，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思索片刻后说道： “劳作从不可耻，耕种总会面临各种麻烦，既然已经种下种子，那就好好照料它茁壮成长，大地会回报你的努力和汗水。”….明白这是在说自己足够强大，在和官方势力合作的情况下，参与这件案子不会遭遇太大危险。 解读出这些信息，克莱恩缓缓抬起头看向生命圣徽，沉默少许后问道： “神父，我前几天因为一个委托去了趟东区，我发现了几个被‘魔女’取走生命的无辜者，我感受到了那位‘魔女’的强大，所以我逃走了，可最近我总是想起那些无辜者的绝望面孔，您觉得我做错了吗？” 说出的虽然是一句问句，但克莱恩脸上却没有半点疑惑。 他想从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很明显知道克莱恩说的“魔女”是谁，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同样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的生命圣徽，包含感情地说道： “知道吗？我出生在间海沿岸的因多，那个已经被毁灭的港口城市，年轻时候我是个狂热于战斗和杀戮的人，很快我就犯下了严重罪行，逃到苏尼亚海上，成为了一名凶残的海盗，犯下更多罪行的凶残海盗。” 说道这里，克莱恩已经大概猜到对方会说什么，他缓缓后靠在椅背上，继续听着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讲述。m “我在海上度过了很长时间，在我真正堕入心灵的地狱前，我幸运地遇上了母神的传教士，那天之后，我逐渐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明白了万物生长的魅力，获得了纯粹的来源于生命本身的喜悦，我在母神的圣徽前立下誓言，要将祂的信仰传播到其他国度，以此为血腥的过往忏悔。” “所以，我来了，我来到了这里。” 平和却充满感情地声音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缓缓站起身，转过身坐到克莱恩身边，继续说道： “我曾问过洛雷托大主教，我这样双手沾满血腥的罪人，真的值得被原谅吗，你知道洛雷托大主教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就算已经知道对方会讲出什么道理，可在与那双满怀慈爱与真诚的浅蓝色眼眸对视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多出些好奇心，于是配合着问道： “是什么？” 看到克莱恩这样的配合，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微笑着摇摇头，在胸前勾画一个生命圣徽后才继续说道： “洛雷托大主教说，没有人可以代替那些无辜者原谅你，神灵也不行，这个世界上的每个生命都是‘植物’，它们汲取着大地的养分，缓慢地成长、繁盛和衰败。等到凋零，这些生命就会坠入大地，回到母亲的怀抱，而来年，又会重新生长出来，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生命也是这样，一世又一世。” “所以，我做为让他们提前凋零的凶手，要好好守护他们的将来，成为从淤泥中开出的洁白花朵，净化已经足够多的污秽，而不是成为淤泥的一部分，让这个本就不够好的世界变得更加不好。” “这是我的救赎，你也会有自己的道路，不要急着绽放生命的璀璨，种子的成长需要时间，既然觉得愧疚，那就更要好好背负起这份愧疚，去到更远的地方，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从一位信仰虔诚的主教口中听到这些话，克莱恩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神灵至高已经是所有教会的核心教义。 没想会听到“神灵也不能代替无辜者给予原谅”的论调，这样轮回式理性对待生死的教义，也让克莱恩心中对神灵的偏见稍微少了些，他最熟悉的“黑夜女神”教义，也是要求神职人员们不能酗酒，提倡男女平等家庭互助，鼓励女性外出工作这种更能让人接受的类型。 想到神灵也只是魔药序列终点的胜利者，他嘴角勾起个微小弧度。 面对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开导，克莱恩释怀地点点头。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16章 预言啊，预言 初步扩展大地教会和血族的关系后，克莱恩很快投入协助莎伦两人狩猎杰森·贝利亚的计划中，因为有莎伦小姐提供的满分答案，他很快被警方邀请协助办案的私家侦探艾辛格·斯坦顿注意，得到合作完成警方悬赏的邀请。 成为唯二协助办案的私家侦探。 是的，现在只剩下两位侦探还在参与这个案件。 之前有三位侦探被残忍杀害，甚至其中两位的家人和仆人全部遭遇剥皮恶行，这种恐怖报复吓退了所有参与者，就算警方开出2000镑悬赏也没有人敢接下委托，同样遭遇过袭击导致助手和仆人惨死的艾辛格·斯坦顿，是基于和机械之心的关系，知道已有五位“恶魔”落网才会继续调查。 那是位鬓角发白，脸庞消瘦，气质出众的中老年绅士。 渴望获得更多名声，并喜欢交朋友的夏洛克·莫里亚蒂当然不会拒绝合作。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表演。 巧妙点破仅剩那位“恶魔”可能不是人类，困扰贝克兰德许久的连环杀人案就有了突破性进展，但官方非凡者如同压抑着愤怒的办事效率吓到了克莱恩和莎伦，在当日晚报上看到连环杀人案破获的消息时，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此时，正准备出门的克莱恩拿着高礼帽，看向莎伦藏身的金属纽扣问道： “这样一来，杰森·贝利亚还敢出现吗？” 莎伦在金属纽扣的反光处显露身形，让声音直接出现在克莱恩耳边说道： “会，因为他改信了‘欲望母树’。” 知道这就是侵蚀玫瑰学派信仰，造成整个组织分裂的那位邪神，他没有询问出身拜血教的杰森·贝利亚为什么会放弃原本信仰的“宇宙暗面”，反而要信仰不知来历的危险邪神。 克莱恩没有要理解“恶魔”想法的兴趣。 戴好高礼帽，再次确认过“猎杀者·改”里那枚半神子弹的位置，他就摩挲着那枚“西索恩魔戒”出门了。 察觉到克莱恩在往“西索恩魔戒”里灌注灵性，莎伦问道： “在学习‘传送术’？” 清楚莎伦在关心什么，他摇着头说道： “不是，‘占卜家’学不会这些法术，只能通过不断练习提升构建法术模型的速度和稳定性，每个构建好的法术模型根据稳定性可以维持一天到半个月不等，而每个法术位只能储存一个法术模型，我没有把握短时间内掌握构建‘传送术’的法术模型，所以‘传送术’的法术模型还是最开始那个，如果半个月内杰森·贝利亚不出现，就只能浪费掉这个法术。” 得到“西索恩魔戒”更加准确的情报，莎伦点点头，身影消失在金属纽扣的反光处。 因为要合作狩猎杰森·贝利亚，这种关键情报不需要隐瞒。 已经提前知道这次行动自己有死亡的危险，克莱恩当然不会再刻意给自已增加难度，面对未知的情况，做多少准备都不够，他应对危险的能力可远不如两位“冤魂”。….努力练习构建“西索恩魔戒”里面的法术模型，就是他最近的全新日常。 如果不是经历过学习符文魔法的折磨，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投诉加退货。 “西索恩魔戒”这种秘术师凭证和神奇物品有着本质的区别。 想使用对应法术只有两个途径。 学会和临摹！ 通俗的说法，就是瞬发和吟唱施法的区别。 对于神秘度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占卜家”途径，想要把5阶秘术做到瞬发根本不可能，因此，他只能用另一种临摹的方式，要么提前准备好，要么临时构建法术模型来使用对应法术。 可连相对比较简单的“法师护盾”，他都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才成功构建法术模型。 这还是顺利的情况。 算上多次差点耗尽灵性的失败，还有品质太差的法术模型，这根本不是一件价值5000镑的神奇物品，换成神秘度不足的非凡途径，消耗掉预先留下的法术模型后，这就是一件没有任何作用的普通指环。 连最基础的美观作用都没有！ 以“占卜家”途径为参照基础，如果把掌握自身非凡能力的难度比作1，那么学习符文魔法的难度就是3，学习构建5阶法术模型的难度就是10，其中“传送术”的难度还要再高一些。 深刻感觉到自己上当受骗的克莱恩，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总觉得等不到自己熟练掌握“西索恩魔戒”的五个法术，就会遇到需要把“西索恩魔戒”交出去的存在。 每当想到这里，克莱恩就更难受了。 在前往西区，国王大道2号王国博物馆的路上，就算不能继续灌注灵性在“西索恩魔戒”中构建法术模型，他也分心在脑海中练习，这让他在抵达王国博物馆门口后，没有第一时间留意到两个错身离开的一男一女。 一双青金异色瞳瞥了这边一眼。 等他因为灵性反馈回过头时，那一男一女就像从没出现过般消失不见。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克莱恩，自然而然装作只是产生错觉的游客，加入已经排了很长的购票队伍。 他当然没有看错！ 只是贝克兰德能发现这两人的存在实在太少了。 结束王国博物馆参观的两人早已脱离现实世界，踏上一条由饼干、软糖、巧克力和布丁等甜点铺成的蜿蜒道路，前往一座巨大的蛋糕城堡。 穿着橄榄绿色长裙，戴着一顶老气的黑色软帽，细格薄纱垂下遮住容颜的女士是贝尔纳黛，而身穿银白色神秘法师长袍，有双青金异色瞳的白发年轻人是西索恩。 因为都在贝克兰德，两个掌握“预言”能力的半神自然而然相遇了。 接下特殊任务的西索恩刚好想见见老朋友。 顺便完成他们无法预知结果的交易。 两人一步百米的闪烁式行走，很快来到蛋糕城堡的某个开阔起居室中，这里已经有个十四、五岁的金发少女准备好了下午茶，她有一双暗红色眼眸，把头发梳成一个个卷，穿着一件粉蓝色蛋糕裙，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等两人突然出现，坐在准备好的座椅上，少女开心打着招呼： “首领，老师，你们来啦，娜娜莉准备了你们喜欢吃的点心。” 在和西索恩打招呼时，娜娜莉还古灵精怪地做了个鬼脸，可西索恩笑着拿出一摞纸张的行为，让少女的所有喜悦瞬间结了冰，只见她黑着脸接过或是作业、或是试卷的纸张，极其嫌弃地问道： “这次又是什么课题啊？我才只是‘怪物’途径的序列7，千万别又把你那些研究课题分给我，那还不如让我抄词典。” 随手拿出一架银质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西索恩点点头说道： “这是一本名为《蔷薇少女赛丽亚》的故事书，根据真人真事改编，故事有趣的同时极具研究价值，我觉得你会喜欢就抄录下来了，暂时只有前两卷，如果想看后面的，我再帮你抄录。” 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抄录而不是购买成品书籍，娜娜莉也不是那么在意。 发现不是试卷而是故事书，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索恩。 简略翻过手中纸张的内容后，少女的小嘴张成了“o”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看着西索恩，她正要追问对方是不是做研究把脑袋弄坏了，就感受到自家首领看了过来，知道两人有重要事情商谈她，尴尬地笑着耸耸肩，礼貌告别后，就一小步，一小步地退出房间。 看到小家伙一步三回头，还对自己做出威胁手势，提醒他不要又突然跑掉的样子，西索恩摇摇头笑着对贝尔纳黛说道：qqxδnew “看得出来，她被你们照护得很好。” 贝尔纳黛用戴着牛皮手套的手掌细细摩挲着手中的混乱徽章，那双眼蔚蓝而深邃，仿佛浓缩了一片海洋，映照着夜空的梦幻星辰，好一会儿才说道： “刚才是买走你那枚魔戒的家伙吧，就算是现在的贝克兰德，他也是命运最混乱的那几个，是‘预言’中最不应该出现的要素。” 端起娜娜莉亲自泡的红茶，西索恩试了试温度，满意地轻抿一口后说道： “那是个麻烦，没必要的话确实要离远些，但我恰好需要他代替我去见某个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大人，先不说他了，你是什么打算，还是要去迷雾城吗？我不认为你能得到答案，那里也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听懂话语里的暗示，贝尔纳黛眼神迷离地从虚空拿出个黑白双色的金属宝箱，看到是这个宝箱时，她略微皱起眉，还是把那枚混乱徽章放进宝箱里，然后又脱下那只牛皮手套，一起放进宝箱里封存起来，放回虚空消失不见。 作为罗塞尔最疼爱的女儿，她对于自己父亲拥有什么大体是清楚的。 当年那件事后，她父亲最特殊的两件封印物中，“许愿神灯”被交给了自己保管，而另一件“混乱之子”被他父亲亲自封印，至今没有消息。….当年她还小的时候，曾偶然听到过父亲说，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自从听说罗塞尔复活归来的消息，还有关于迷雾城的传说，她就通过占卜回想起了幼年的这段记忆。 她很确定，自己那位父亲说的是三个儿子。 是儿子，而不是孩子。 这是两个非常容易分辨的单词。 从那时起，贝尔纳黛就大概猜到了所谓罗塞尔复活的真相，而夏尔夫提供的情报则是侧面佐证了这一点。 是那件消失的封印物“混乱之子”！ 是他父亲准备的复活后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问题。 已经知道“黑皇帝”相关知识的她，害怕这位“混乱之子”成为新的“黑皇帝”。 那样的话，她的父亲就会失去复活归来的机会。 真正迎来死亡。 执掌强大封印物的她，确实考虑过直接击杀自称亚瑟的“混乱之子”，断绝对方成为“黑皇帝”的可能性，把她父亲布置的复活手段恢复原状。 但她错过了最好机会，迷雾城早已强大到她无法对抗的地步。 不能硬碰硬，那就只能谈条件。 比如……成为“审判者”！ 转瞬之间就有无数念头碰撞的贝尔纳黛，侧过头看向挂着墙上的一面古朴铜镜，镜中没有映照房间里的画面，而是展现着大海上的一场战斗，风帆上绘制十字圣徽的巨大船只正在被两艘隶属于风暴教会的海船围攻。 一颗小太阳悬挂在暴风雨的乌云空洞中，消除所有的“阴影”和“堕落”； 几乎翻起海底淤泥的恐怖大漩涡扯住了三艘船； 化作牢笼的雷霆长枪封锁海域； 遍布空间各处的细密风刃如同无数重叠鸟鸣般，把空间切开道道裂口。 怎么看都是风帆绘制十字圣徽的巨大船只即将被摧毁，可同样看向铜镜画面的西索恩，却喝着红茶阴阳怪气地说道： “都是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蠢货，就会多余做些无用功，浪费难得的机会。” 贝尔纳黛没有反驳他的话语，轻声问道： “要像以前那样下盘棋吗，你应该要等待不少时间吧？” 明显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西索恩双眼放光，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说道： “当然，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各自从铜镜上的画面收回视线，贝尔纳黛轻抬手掌，让娜娜莉准备的所有茶点飘飞退开，然后在两人之间点出一方黑白棋盘，一枚枚黑白棋子从虚空奔腾而出，自动跃上棋盘分立两边，各自摆正成标准位置。 棋局已经准备完成，但贝尔纳黛和西索恩谁也没动。 就连索要先手的交谈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看着棋盘，只是安静地，认真地看着棋盘，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在两人眼中看见无数画面飞快闪烁，那都是起手，棋路，选择各不相同的棋局。 他们在用“预言”能力下棋。 只有“预言”得出了结果他们才会真正落子。 “占卜”不是万能的，“预言”同样不是，过去西索恩和贝尔纳黛下棋全靠脑力计算，100局最多只能赢下2局，当时虽然是为了帮助西索恩提前扮演，并帮他降低晋升半神的难度，但这么输下来，是真的折磨人。 成了“预言家”，当然要从“预言大师”这里找回面子。 而被两人放弃的铜镜中，风帆绘制十字圣徽的巨大船只已经消失不见，就在天空出现一栋极具第四纪风格的图书馆虚影后。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17章 用塔罗牌铺成的路 一连十二天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克莱恩查找了所有罗塞尔可能藏匿“亵渎之牌”的地方，锁定数个目标的同时，还抽空完成了五个委托。 如同烈火烹油般，把奇迹侦探的名声推上了新高度。 这是吸引猎物的诱饵！ 但作为猎物的杰森·贝利亚并没有出现。 只暂停一次塔罗聚会的克莱恩稍微有些忧虑。 因为距离10月29日，这个命运隐士会举行聚会的时间只剩三天了，那天刚好也是下一次塔罗聚会的时间，这些巧合的事情凑到一起，让克莱恩感觉非常不舒服。 他记的很清楚，因斯·赞格威尔还在贝克兰德。 这些巧合很可能是自己又落入了…… 连环杀人案结束不久，为了可能存在的恶魔犬主人，机械之心成员动用了封印物2-111，那件被称为阿罗德斯的银镜确认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全部被解决，那只恶魔犬的主人帕特里克.杰森.贝利亚也已经逃离贝克兰德。 得到这个结果后，暗中保护艾辛格·斯坦顿和克莱恩的机械之心成员就被陆续召回。 官方力量的撤回，让克莱恩的处境急转直下。 莎伦跟在身边的情况下，他又无法前往灰雾之上进行占卜。 这让他明知面对“欲望使徒”不能产生明显情绪，却依旧无法控制的产生了焦虑这种负面情绪，帮他遮掩恶意的莎伦，立刻察觉了这种变化，因为正在公共马车上，藏身于金属纽扣反光处的莎伦，把声音送到了克莱恩耳中，她问道： “要和我们离开吗？” 听到这句话时，克莱恩的眸光有些闪动。 他在犹豫！ 离开贝克兰德是莎伦和马里奇的备用方案，只要成功引入官方力量给杰森·贝利亚带去足够压力，就能为马里奇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完成晋升，两位“冤魂”的组合有太多方法避开危险，完全可以去“恶魔”不敢前往的地方暂时躲起来。 总有些就算追猎者知道他们在哪，也不敢追来的地方。 那是不同的危险。 可相较而言，这种选择更能被他们接受。 在克莱恩得到“西索恩魔戒”能使用“传送术”后，这个方案也多了许多灵活性，就算有不能离开的理由，他也可以和两人一起离开，然后换个身份再回来。 而马里奇已经在两天前成功晋升。 之所以还没有进行这种方案，马里奇需要调整状态适应新的诅咒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在等待克莱恩的决定。 他们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卑劣者。 克莱恩还在犹豫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也不确定这会不会就是对方的陷阱，“恶魔”都很狡猾，他们是这个世上最有耐心的追猎者，是超越“侦探”和“律师”的犯罪大师，日常种种都可能是陷阱，生活点滴皆可以是冷箭。….普通人很难理解被“恶魔”追杀是种什么感觉。 一旦被他们记住了“欲望”和“堕落”的味道，那就是无休无止。 杀你的可能是最普通的恐惧，可能是看见希望时的欣喜，更可能是逃离时不可避免的少许烦恼，充满血腥的永远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克莱恩正在经历这个过程的前半段。 再次面对这个提议，克莱恩依旧没有立刻答应，莎伦也没有催促，只见他沉思片刻后，拿出钱包从钱包内侧的夹层里拿出只千纸鹤。 这是他暗中调查艾伦医生得到的特殊物品。 来自一位患上奇怪腿疾、名为威尔·昂赛汀的孩子，也是因为这只千纸鹤，艾伦医生经历了不少不正常的，连续的噩梦，是他用自己折的千纸鹤替换了威尔·昂赛汀这只，才结束艾伦医生的噩梦经历。 他对威尔·昂赛汀的特殊有不少猜测。 后来他把这只千纸鹤带到灰雾之上占卜，未能得到什么有效信息，直到艾伦医生的妻子怀孕，他通过对时间的推算和序列1至序列0情况的了解，有了更加准确的猜测。 他怀疑这就是吞尾重启的威尔·昂赛汀，那位生命学派的议长，一位序列1的天使，正在和其他“命运之蛇”进行序列0神位争夺的天使。 一位真正的“天使投资人”。 很大概率就是让自己遇上赛丽亚的存在。 根据掌握的神秘学知识，他知道怎么使用这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千纸鹤。 对这种被已经有些习惯的克莱恩，原本不想牵扯到神位争夺的麻烦里，他需要麻烦制造乱局来获取自由是没错，但这样激烈争夺神位的麻烦实在有些太大了，他很怕自己被威尔·昂赛汀的对手隔空一眼瞪死。m 这对天使来说不是什么困难操作。 想当初面，对邪神子嗣他可是连一个单词都没听完就死掉了。 可在狩猎杰森·贝利亚这个计划的危险持续升级时，他还是拿出了这只千纸鹤，用两张纸人夹住千纸鹤再把它放回钱包。 做完这些后，他掩住嘴低声说道： “我睡一会儿。” 没有询问克莱恩要做什么，莎伦点点头，在金属钮扣的反光处隐去身形。 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用冥想法主动入梦的克莱恩，于迷迷糊糊间突然清醒，知道这是有力量入侵了梦境，他顺着灵性启示看向一片漆黑荒芜平原上，那座孤零零的黑色尖塔。 这是曾在艾伦医生梦境里看见的建筑。 当时还有一条银白色巨蛇缠绕着这座塔，现在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塔。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克莱恩加快步伐进入漆黑尖塔。 这里古旧腐朽，布局混乱，阶梯时而盘旋往上，时而斜着下坠，所有房间有的正常，有的倒立，有的嵌于人类无法打开的地方。 通过一扇扇大门，穿过一面面墙壁，克莱恩又一次来到黑色高塔的深处。….这里散落着一张张塔罗牌，大部分都反过来覆盖在地面。 就像一条稍显凌乱的道路，引导着克莱恩前往大厅中央的圆形空地。 那边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这条路。 面对这种极具象征意义的景象，克莱恩思虑了一会儿，没有选择让开到左边或右边的空地行走，而是直接走上这条由塔罗牌铺成的道路。 缓步往前走，他看见了逆位的太阳牌掉落在左手边有些偏远的地方，因为大厅里的光线比较昏暗，这张牌的位置又比较远，他走到规整摆好，放在道路中央的正位星星牌前，才隐约发现那张太阳牌。 他不确定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解谜？ 克莱恩原本想要见面的打算，就这么被玄学打招呼的方式破坏了。 因为不是自己主持的占卜牌阵，缺少太多占卜要素的他只能先记下眼前的种种细节，等之后回到灰雾之上再进行详细解读。 跨过放在数张背面塔罗牌上面的星星牌，他很快就在道路右手边的边缘，看见被另一张背面塔罗牌盖半边的隐者牌，然后在另一边看见同样被覆盖半边的节制牌，而放在道路更外面的是逆位女祭司牌。 看到那张女祭司牌时，克莱恩想起了赛丽亚，想起对方说塔罗牌与亵渎之牌相对应的那种说法，让他不得不思考这是在暗示神灵的可能性。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样走上这条路，很可能有着特别寓意。 回过头看向在这个角度呈现逆位的星星牌，还有更远处的正位太阳牌，克莱恩皱着眉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没有很长，在接近圆形空地的地方，有着相当凌乱的牌阵。 处于正中位置的，是勉强算正位的倒吊人牌，以及被这张倒吊人牌压在下面，看不见牌面的几张塔罗牌，位于这张牌左边的道路边缘，皇帝牌在上审判牌在下交叉放置的两张牌，它们已经要离开这条路，但背面放置的多张塔罗牌相互叠加着，就像一只手抓住了皇帝牌和审判牌，不让它们离开这条路。 已经有这些塔罗牌在暗示神灵的想法，克莱恩不自觉想起了迷雾城，想到处心积虑强行进入迷雾城的叶夫卡，想到自从对方出现在迷雾城后，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 他的内心有些乱，需要花费很大精力才能保持一位“占卜家”的客观心态。 主观臆测是“占卜家”最不应该拥有的心态。 不应该有，更不能有。 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激烈翻腾的心思，克莱恩才让视线稍微往前一会儿，他之前就注意到了，那里有他最熟悉的塔罗牌。 愚者牌！ 逆位的愚者牌！ 在这张逆位的愚者牌下方，压着一张只能看出少许牌面边缘的塔罗牌，也不需要看见完整牌面，边缘牌面上太过明显的蝠翼，说明这就是那张恶魔牌。….逆位的恶魔牌！ 看到这种牌势，克莱恩立刻获得足够明显的占卜启示。 危险已经来到了身边！ 已经来到了很近很近的地方！ 逆位愚者牌的释义有：冒险的行动，追求可能性，重视梦想，无视物质的损失，离开家园，过于信赖别人，为出外旅行而烦恼，心情空虚，无法长久持续的融洽感等。 而逆位恶魔牌的释义则有：逃离拘束、解除困扰、治愈病痛、告别过去、暂停、别离、拒绝诱惑、舍弃私欲、别离时刻、事业上理性开始支配欲望，找到真正值得努力的目标等。 两者以这种方式结合，几乎是明示了占卜结果。 冒险！ 然后离开！ 不能逃走，逃走才是放弃生路的选择，那是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 他和莎伦的占卜全都被干扰了，有某种强大的力量让他们进退两难，只能默默等待死亡的来临。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这位威尔·昂赛汀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想到这位“怪物”途径的序列1天使，克莱恩立刻疑惑地站在塔罗牌道路上四下张望起来。 他在寻找“命运之轮”牌！ 既然这是条由塔罗牌构成，又处处暗示神灵的道路，那怎么会没有对应“怪物”途径的命运之轮牌？可他不管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最应该存在的命运之轮牌，满脸不解地站在圆形空地边缘良久。 突然间，他就像抓住了什么灵感般，直接去拿自己放置那只千纸鹤的钱包。 可他刚把手伸进衣兜里，就碰触到了一张卡牌。 稍显呆愣地拿出那张牌。 是命运之轮牌！ 是逆位的命运之轮牌！ 原来这张塔罗牌就在他自己身上…… “命运”就在他自己手中！ 逆位命运之轮牌的释义很好解读，只有挫折，计划泡汤，障碍，无法修正方向，往坏处发展，恶性循环，中断这些。 全部都是简单直接的坏结果。 克莱恩原本是想来见一见威尔·昂赛汀这位“怪物”途径的序列1天使，就像当初找上叶夫卡那样，在这个存在神灵的世界，他可以接受被利用、被操控的命运，但他不想像傻瓜一样被人肆意玩弄，还一无所知的为自己那些好运和际遇窃喜。 双方坐下来谈一谈，就像谈生意那样。 简单些，直接些。 想要什么直说，谈好价钱他自然会去完成，不仅会完成，他还会非常努力、以绝对不打折的心态去完成，可威尔·昂赛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根本还没开始谈，对方就把主动权交给了自己，像是个根本不会做生意的菜鸟。 利益让了出来。 同样的，也把麻烦让了出来。 刚想到这里，克莱恩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低声说道： “原来是这种感觉，我认识一个家伙，他就非常讨厌占卜家总是说话说一半的风格，总说以后见占卜家一次就打一次，之前还不觉得，但我现在理解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还真是让人为难。” 并没有谁回应他的话语，黑色高塔深处还是那样安静，甚至是死寂。 克莱恩也没有期待有谁会回应他。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走进圆形空地，更没有在这条塔罗牌道路上后退。 注视着手里的命运之轮牌良久，他的笑容逐渐收敛，用一种单纯的平静把这张直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塔罗牌手动换成正位，然后举起来微微晃动，不知道是在展示给谁看，只听他说道： “谢了，虽然不知道你们都在期待什么，但你还是告诉我需要做什么吧，这次是我欠你个人情，不管以后是什么结果，我一定会还的。” 说完他就自行挣脱梦境，消失在塔罗牌道路上。 那张命运之轮牌也自行掉落，打着旋儿飘落到圆形空地中央，规整摆放好。 刚好是……正位！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18章 半魔的舞会 从梦中苏醒，克莱恩若无其事地推了推金丝眼镜，他没有继续今天的行程，去参加某位古代史研究者的茶话会，而是在公共马车抵达贝克兰德桥区靠近塔索克河的站点就下车了。 既然危险已经来到在身边，那么被动不如主动。 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他们也有准备好预案。 缓步走进一家饰品店，使用幻术覆盖现实，克莱恩消耗掉一张遮掩气息，一张干扰占卜的符文纸人后，他发动“火焰跳跃”能力消失在饰品店里。 在几个故意引起的地方一闪而逝。 又在就近的丰收教堂附近短暂停留。 做出隐晦吸引注意的操作后，克莱恩就利用莎伦和马里奇准备好的安全屋中转，很快进入贝克兰德西区，并迅速往巴布尔河谷方向远离贝克兰德。 这是由克莱恩主导、莎伦和马里奇配合，提前准备好的多个预案中，唯二是为了脱身而不是为了反杀追猎者的路线。 这会儿看似是在慌忙逃跑。 但他丝毫没有产生能被“欲望使徒”操控的负面情绪。 莎伦全程没有干涉克莱恩的决定，任由他如同一只真正的火焰凤凰般，时而穿梭于街巷隐蔽处，时而给漆黑无光的下水道和地穴带去瞬息光明，夹杂少许符文纸人的众多纸人四散飘飞，变作一只只火焰蝴蝶，为即将开场的精彩表演欢呼起舞。 但这个已经准备好的舞台，却不知道上演着谁的表演。 原本是往巴布尔河谷方向远去的“火焰跳跃”，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方向。 克莱恩没有察觉，依旧按计划行动。 莎伦同样没有察觉，安静得就像根本不存在。 当克莱恩在某个破败庄园里举行的舞会中央出现时，刚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声，他就本能躲开无形无质的攻击，小跳接着后空翻，双手接连掷出数十张亮起血色微光的符文纸人和黑色小球。 就在如同恐怖片背景音乐的曲调变奏之前！ 就在参加舞会的众多宾客把猩红眼瞳汇聚过来之前！ 就在自己的影子涌动着想要站起来之前！ 如同提前演练无数遍的表演，完美卡在每个节奏点上。 乐声的变奏被爆炸声及时打乱，所有膨胀开的火球在符文纸人的牵引下变为一只只火焰凤凰，向“堕落”与“污秽”气息的源头发起冲击。 被藏起的一小面镜子被爆炸击碎，散落至各处。 涌动着想要站起来的影子，被从自身扩散开的神圣气息抚平。 看着所有火焰凤凰都攻向破败庄园的房屋二楼，攻向那扇即便被火光映照也完全漆黑一片的残破窗户。 克莱恩知道，现在就是那个最坏的情况。 由莎伦小姐提供的“恶魔”气息揭示了这种结果。 杰森·贝利亚就在那里！ 至少是拥有他气息的主体在那里。….没有逃走，更没有躲藏，他就像最老练的猎人般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 这一刻谁也没有浪费时间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不重要！ 大概猜到某种可能性的克莱恩，刚在相对安全的空地站定身形，他就将佩戴“西索恩魔戒”的右手和戴着深黑色手套的左手双手合十，想以“蠕动的饥饿”使用“歌颂者”途径的“神圣咏唱”先给双方上buff。 应对这种战局的歌谣，他已经用“世界”这个身份提前请教过“太阳”先生。 可布下陷阱狩猎和被动应对危险是不同的。 在这里的并不是只有他们。 那些参加舞会的宾客们，早已各自露出凶恶表情看向克莱恩。 只见他们摘下脸上的假面，不管是男士还是女士，他们的身体都飞快膨胀起来，撑破衣物的健壮躯体遍布狰狞血管，那双充斥各种欲望的眼眸变得血红，光滑而细腻的皮肤变得灰暗，从额头长出尖角在一点点生长，然后向后弯曲……不一而同的疯狂神情在他们脸上肆意扭曲着。 不过短短10秒，属于人类的痕迹就彻底从他们身上消失。 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被“深渊”气息感染的半魔！ 这是独属于“恶魔”途径半神的非凡能力！ 牺牲目标的寿命转化成恶魔仆役。 这种情况下，半魔有可能得到部分恶魔领主的特殊能力，稍作观察就会发现这个能力和阴影有关，阴影如同变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当几个半魔闪现般来到克莱恩身后，净化光环让他们的攻击迟滞了片刻，神色平静的克莱恩在左手中召唤出一道纯白光柱。 这道“神圣之光”在他手中，就像挥舞长剑般用出一次旋圆斩击，瞬间消灭所有发起突袭半魔，克制“恶魔”的“太阳”领域超凡能轻松杀死半魔，但接连响起的枪声让他不得不躲避。 那是借助突袭半魔的掩护，快速结成枪阵的其他半魔。 看到装备齐全的火枪、左轮还有便携式手雷时，克莱恩整个人都不好了，杰森·贝利亚根本不像是信仰邪神的疯子，就算成了半神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也没打算给他们半点机会。 半魔的寿命虽然短暂，但他们的力量和生命力远比人类强大，再加上结阵使用火器，单靠克莱恩自己，要消灭四十多位能进行“阴影行走”的半魔需要付出大半灵性，如果到了那种状态，他就没有任何机会完成自己的计划。 神奇物品不是那么好用的。 可他唯一具备有效杀伤力的“空气子弹”，并不适合对付这么多半魔。 只有动用“神圣咏唱”才能改变战局。m 用视线余光瞥了眼火焰直接撞在虚空，根本无法继续前进的那扇漆黑窗户，太过安静的现状让克莱恩大概确定了对方目标不完全是莎伦和马里奇，嗯……就算加上自己也一样，至少他们三人不是重点。….还有更值得对方布下陷阱的目标。 杰森·贝利亚成为半神的情况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现在的贝克兰德真的很适合“恶魔”途径非凡者晋升，他不确定莎伦的那张底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杀死对方。 不知道不代表要反悔。 在事情发展到最糟之前，他没有终止计划的想法。 他自己的情况，有些危险是避不开的。 如同跳踢踏舞般躲开所有子弹，克莱恩随手掷出一颗颗黑色圆球，但不再自己用灵性点燃，而是借助半魔的枪击让黑色圆球爆炸，这时候再简单动用“操控火焰”的能力就能成功扰乱半魔的火枪阵，让对面不得不派出一部分半魔前来牵制住自己。 同样使用类似“阴影行走”的能力闪现到他附近，各自掏出左轮完成的交错枪击，完美封锁住克莱恩的避让空间。 五枚子弹击准确命中克莱恩。 命中克莱恩很快崩散为一张符文纸人的幻影。 紧接着就是五枚镶嵌黑色圆球的叶片状金属薄片极速飞出，刚好卡在五位半魔出现惊愕情绪的时间点，刺入他们的喉咙，随着不知来处的一声响指响起，五次爆炸却同时响起。 就在人体相当脆弱又不那么好躲闪的咽喉部位。 有泰尔·邓普西定制化教导的格斗技巧，克莱恩针对性学习了不少节省灵性，又能补全自身短板的技能来完善自己的战斗风格。 加料暗器就是当初泰尔·邓普西重点教导的内容。 他使用的那种柔软黑球是一种炼金炸弹的劣化品，良品应该是灰白色，爆炸威力会更大，而不是现在拿来配合使用火焰魔术。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19章 魔鬼杰森·贝利亚 是再次躁动起来的影子暴露了克莱恩。 他提升“净化光环”的力量才再次抚平影子的异变，“魔术师”的幻术对拥有部分“恶魔直觉”能力的半魔作用有限，连续抛出然后用子弹点爆的便携式手雷，不断挤压着克莱恩的活动空间。 就在他连续避让爆炸和枪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纤长利爪从阴影中探出。 瞄准克莱恩的双腿！ 撕拉一声中，又是一道崩溃幻影和一张破碎纸人。 不同的是，这次还有一记无声枪击！ 刚从阴影中露出身形的那只刃魔还没还来不及发出怪笑，就有一颗特制子弹准确送进他张开的嘴巴里，这位发起偷袭的刃魔刚感受到痛苦，突然间发生的爆炸就让他彻底失去下半张脸和喉咙，连同大脑也被震成了“脑花”。 他就这么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已经侧身离开的克莱恩背影，如同脱力般缓缓倒地，逐渐失去看似强大的生命。 半魔枪阵的连续枪声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发起偷袭的“恶魔”被杀，而是他们看见了数十个同时举起“猎杀者·改”的克莱恩，这是他之前不断躲避枪击之余布置好的符文纸人，为的就是借助这些媒介制造更加真实的幻觉。 随着一声枪响，被瞄准要害的半魔们瞬间乱了阵型，各自躲闪攻击。 可这不是“猎杀者·改”的枪击。 而是“空气子弹”！ 瞄准着某个半魔身上的便携式手雷，这东西的威力可比劣化炼金炸弹要大得多，关键还不消耗灵性，做过功课的他很清楚击中哪里可以引发爆炸。 轰隆！ 轰隆轰隆！ 特地被克莱恩挑选出来的半魔当然不止配置一枚便携式手雷，爆炸接着爆炸，而爆炸又会刚好点燃被提前布置好的劣化炼金炸弹。 被这场爆炸波及，半魔的枪阵再也没有重新恢复的可能。 “呵……” 随着一声冷笑从破败房屋的二楼中传出，脚下的阴影缓缓攀上所有半魔的身躯，与此同时，他们的恶魔化更加严重了，甚至是脱离恶魔化这个界限往失控的畸变方向发展，让在庄园里蔓延的那些赤红火焰升腾着冒出淡蓝色彩，然后释放出稍显浓重的硫磺味。 但克莱恩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影响。 感受到袖口那枚金属纽扣传出的阴冷，克莱恩露出浅笑，让一张散发银色微光的符文纸人从袖口掉落，然后自动点燃，没等纸人彻底燃尽，他就双手合十着开始咏唱： “当你用温柔的手合上我的眼睛； 我的周围都是光明； 像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国度； 你想把我淹没在黄昏中； 而一切变得光明! 你所赠与我的一切； 都是光明，仅是光明。” 这是白银城对应“歌颂者”途径流传至今的几首古老歌谣之一，非常适合群战，有一定敌我识别的能力，就算战友是标准的黑暗生物，受到的压制也会比敌人小很多。….之前多次使用“蠕动的饥饿”，驱使那个“光之祭司”灵魂的三个非凡能力相互配合，大部分时候都比不上真正的“光之祭司”，缺少对应的神秘学知识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不会唱歌。 是“神圣咏唱”这个非凡能力也救不回来的那种。 更别说克莱恩并不是“歌颂者”，只是“占卜家”，魔药并没有对应加成。 但这次意外的很幸运，他使用“神圣咏唱”居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效果，半魔们肉眼可见的虚弱，自身包括灵性恢复加成在内的全属性提升，让克莱恩产生了一种能轻松击杀眼前所有半魔的错觉。 但错觉就是错觉。 身形扭曲，留下涎水的半魔们使用“阴影行走”准确找到克莱恩的真身。 这幅模样看似疯狂，可他们根本没有放弃使用枪械。 近距离发动的枪击更加凶险，左轮与火枪的交叉火力，精确封锁克莱恩的所有躲闪可能，染上淡蓝色的硫磺火焰猛烈燃烧，明显不是能使用“火焰跳跃”这个非凡能力的样子。 这个瞬间莎伦没有出手协助，克莱恩更没有求助。 他们要面对的危险并不是眼前这些半魔。 如同一场慢镜头演出，克莱恩抬起了手持“猎杀者·改”并扣住两枚铁质符咒的右手，一圈金色涟漪从“西索恩魔戒”中成圆形荡开，在接触到恶魔气息的瞬间，这圈金色涟漪如同爆炸般猛地扩散，立刻冲破封锁，破坏所有半魔的攻击意图，制造出一声声哀嚎。 “净化术”的神圣光辉如同大量浓硫酸泼洒到半魔们身上。 飞快回缩的阴影让这些半魔很快出现衰老迹象。 融化和凭空消失的血肉肢体带来了恐惧。 来自半魔的恐惧！ 可这不是结束，克莱恩另一只手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批螺旋长针，迅速完成三次投掷，无声无息杀死这些凄厉哀嚎的半魔。 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道具。 针内空心，装着通过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买到的特殊圣水，针对黑暗生物有额外的伤害加成，只要使用一些技巧性撞击就能把圣水送进目标体内。 在“神圣咏唱”附加的增幅和削弱下，这些进一步魔化的半魔已经变得相当脆弱，面对克莱恩如同带着随身武器库的战斗方式，战场局势快速发生着倾斜。 但不是往对克莱恩有利的方向倾斜。 从半魔身上褪回的阴影进入了淡蓝色火焰中，把如同火灾般蔓延的硫磺火焰披在身上，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一个，两个，三个……足足二十一个里层是暗影，外层是硫磺火焰，身体高大健壮，长出巨大蝠翼和弯曲羊角的强大恶魔们。 它们代替数量变少的半魔，再次对克莱恩发起围攻。 明显的消耗战术让两人都感觉到了不对，杰森·贝利亚好像并不害怕后续可能到来官方非凡者。….隐蔽完成交流后，他们已经准备好动用最终方案。 就在克莱恩，身披硫磺火焰的阴影恶魔，还有剩余半魔连成一线时，“净化光环”被克莱恩收起，无穷无尽的虚幻光芒在他面前交织成一扇布满神秘花纹的青铜色大门。 大门摇晃着，吱呀一声打开，列开了一道缝隙！ 亮起阴绿火光的深黑缝隙内，一根根长着狰狞尖刺、凸显出一张张婴儿面孔的青黑藤蔓，一双双或苍白透明、或长满牙齿或血淋淋没有皮肤的手臂，一条条不知由什么生物骨头拼合起来、发出诡异“咯咯”笑声的肮脏触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抓住所有敌人。 难以名状的眼睛密密麻麻躲在门后的黑暗里，静静注视着前方的猎物。 身披硫磺火焰的阴影恶魔被肮脏的白骨触手直接撕碎，剩下那些半魔刚被苍白透明的诡异手掌碰触就立刻死亡倒地。 攻击没有到此结束，肮脏的白骨触手，苍白透明的诡异手掌，凸显出一张张婴儿面孔的青黑藤蔓，直接跨过虚空抓向破败二楼的漆黑窗户。 最开始阻挡火焰攻击的那种无形屏障没有了效果。 笑声、哭声和尖啸声相互重叠。 谁知攻击刚穿过那扇漆黑窗户就失去了动静。 像是进入了什么无底洞般。 身穿哥特式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的莎伦在克莱恩身边显现身形，那些交织成青铜门户的虚幻光芒就来自她掌心，随着她目光清冷地扫过全场，那些失去生命的半魔，居然身体僵硬的重新站起来。 他们成了活尸！ “恶魔”无法操控没有欲望的活尸！ 行动很快恢复正常的活尸们只是带走了便携式手雷，它们有的挖掘地洞，有的走门进入破败房屋，还有的爬墙前往二楼。 没过一会儿，一堆残骨碎肉如同下雨般从那扇漆黑窗户里喷出。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皮鞋踩踏老旧木地板的嘎吱声响，然后是充满不耐烦情绪的冰冷话语： “真慢啊，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到这会儿还是只有你们两个，我真是被小看了，面对一位‘魔鬼’居然没有逃跑，该说你们是愚蠢，还是聪明呢？”qqxδnew 就算封闭听觉，依旧能钻入脑海的那些单词，不断挑动着他们的情绪。 内心的欲望在隐隐躁动，源自灵性的抗拒在降低，提前准备好的所有防御手段都被轻易绕过，克莱恩不自觉就想仔细去听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明明没有值得去听的内容，但他还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去倾听。 是飘到身前的莎伦，挡下了这种难以理解的攻击。 如同从梦中惊醒的克莱恩，看着莎伦手中的虚幻光芒突然爆发，青铜门户骤然变大一些，笑声、哭声和尖啸声变得急促而癫狂，交织成一首亡灵多重唱，将冥界的死亡带来现实，又把现实的生命送往冥界。….难以想象的恐怖吸力出现在青铜大门中。 散落各处的硫磺火焰最先被吞噬，接着是本就破败的老旧房屋开始颤抖，随着莎伦张开嘴，将“怨灵尖啸”加入这场亡灵多重唱中，那栋破败的老旧房屋立刻变得破碎，被不断撕扯着“血肉”。 这种破坏力随着时间的增加还在不短增强。 看现在的样子，很快就会只剩下一副“骨架”，果然，没多久就连经历过多次爆炸洗礼的坑洼地面也被吸扯力掀起。 位于莎伦身后的克莱恩感受不到来自那扇青铜大门可怕压力，也听不到那种剥夺生命的亡灵多重唱，但青铜大门中那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细密咀嚼声，却让他清楚感知到这种非常能力的强大。 哒，哒，哒…… 依旧平缓有规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像是这栋破败房屋快被摧毁也不在意，他以极具诱惑力的低沉声音说道： “呵呵呵，真是没有作为弱者的自觉啊，让我猜猜，你们的底气是什么呢？ 听说多年前‘被缚之神’有偷偷做些小动作，到底会是什么呢？ 哦，对了，你们把那个孩子藏到哪里去了，是迷雾城吗？ 真是个好地方，这么浪费祭品还真是傲慢啊……” 说到这里时，那栋破旧房屋面向青铜大门的部分已经完全被撕碎，露出个身材中等，褐发微卷，棕眸冰冷，外表年龄也就三十来岁的男子。 杰森·贝利亚！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站在只剩框架的二楼边缘。 在这个角度上，莎伦和克莱恩看不见他身后呈扇形分布的七道影子，五道浅淡而模糊，两道漆黑而粘稠的影子位于左手边第一位和右手边第三位。 这是“原罪化身”！ “恶魔”途径半神的核心非凡能力，能将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七种原罪具象为魔性分身，根据每位“恶魔”种族的不同，这个能力的表现形式和强弱也不同。 杰森·贝利亚的恶魔种族是大恶魔。 而大恶魔是整个恶魔种族阶层中最上位的那几种恶魔种族，仅次于只在半神后继续晋升序列才有可能升华种族的堕天使和混沌恶魔，远不是下位恶魔的魅魔和最低贱的深渊蠕虫可以比拟。 因此，他刚晋升序列4“魔鬼”就拥有两道“原罪化身”。 分属傲慢之罪和贪婪之罪。 它们最重要的能力就是替死，此外还拥有杰森·贝利亚的所有能力，力量上最开始只有本体力量的三分之一左右，可以通过获取对应的原罪进行强化，直到成为相对忠诚的独立存在。 不消耗本体灵性行动的独立存在。 “原罪化身”死亡虽然会对本体造成重创，但不妨碍它们的强大。 现在的贝克兰德不缺少获取各种原罪的途径。 已经强化到接近本体的贪婪原罪，才是杰森·贝利亚敢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魔鬼”可不会为了给自己手下的恶魔统领报仇来这里，完成和玫瑰学派、以及魔女教会的合作才是重点。 在这个过程里，能顺便欣赏欣赏小虫子的挣扎也不错。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莎伦和克莱恩或许不知道杰森·贝利亚强大的所有细节，但他们知道眼前是一位“恶魔”途径半神就足够了，更何况，克莱恩已经从“太阳”先生那里得到了部分半神级“恶魔”的情报。 很少，但和莎伦拥有的部分情报组合起来，就差不多够用了。 没有得到期望中的表情，杰森·贝利亚冷笑着抬起手，让极其粘稠的黑色液体向外喷涌，那就像人类心灵深处所有丑陋欲望和剧烈情绪的集合，那是甘愿卖出绞死自己绳索的贪婪，那是同类也不想放过的饥饿，那是不受限制的色欲…… 它变成了另一位杰森·贝利亚。 “魔鬼”杰森·贝利亚！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0章 激战恶魔 那些肮脏的白骨触手，苍白透明的诡异手掌，凸显出一张张婴儿面孔的青黑藤蔓就像无法感知杰森·贝利亚的存在，就算莎伦主动施加引导，它们也会诡异的避开对方。 剥夺生命的亡灵多重唱没有作用。 青铜大门中恐怖吸力的作用也有限。 但从杰森·贝利亚掌心喷出的黑液却没有直接攻击莎伦和克莱恩两人，它们如同活物般顺着青铜大门中伸出的诡异事物飞快侵蚀着青铜大门，那尊纯粹由黑液组成的恶魔杰森展开双翼向两人发起俯冲，两把无限伸长的黑液长鞭牵引着人性至恶发起交叉横扫。 直面半神层次的“欲望操控”，莎伦的压力骤然增加。 她微皱着眉头，在身上的一张符文纸人破碎后，猛地握紧释放虚幻光芒的手掌，然后稍显艰难地向下锤击在另一只手的手掌心。 随着一声清脆“咔嚓”声响起，青铜大门剧烈震颤起来，就像张开巨口的未知魔物再次变得巨大，亡灵多重唱骤然变为种种杂音，那些从青铜大门中伸出的诡异肢体瞬间发生畸变，几乎敌我不分的发起攻击，转眼间凶猛撞向发起突袭的黑液恶魔。 这是不惜损坏神奇物品，让副作用变得更严重的攻击方式。 很强大，但大概率会伤到自己。 由黑液构成的恶魔杰森被直接撞散，但凶暴化的青铜大门没有停止攻击，而是继续攻向站在二楼的杰森·贝利亚。 看向青铜大门上逐渐浮现的虚幻裂纹，看向莎伦背后消失不见的克莱恩，又看向自己那位刃魔手下消失的尸体，身后只剩一道影子的杰森·贝利亚冷笑着向前走出一步，在粘稠黑液化作的道路上踏响一声沉闷雷鸣，一个满是污秽和堕落之意的恶魔语单词从他口中吐出： “缓慢！” 这是“恶魔”途径的标志性非凡能力。 “污秽之语”！ 随着极具魔性的声音响起，令人作呕的恶臭与带来愉悦的芬芳完美融合着，无声无息入侵生灵的身、心、灵，灵性预警和最原始的戒备心正在消退，意识和身体的匹配度在降低，思维也逐渐变得迟钝。 攻势放缓的青铜大门被一柄岩浆巨剑随意劈开。 杂乱刺耳的冤魂尖啸尽数化作一声哀鸣。 散发焦臭味道的赤红熔岩，还有飞快崩灭的阴绿火光，映照着杰森·贝利亚自上而下的戏谑与莎伦自下而上的冷漠，半神层次的“污秽之语”如同沉重枷锁束缚着莎伦的行动。 毁灭青铜巨门的岩浆巨剑仍在落下。 先前被击散的那些黑液也重新在她面前凝聚，递出了恶魔利爪。 就在死亡即将降临之前，一道纯白光柱破开地面，贯穿黑液恶魔的身躯继续攻向杰森·贝利亚。 是“神圣之光”！ 是躲进地下的克莱恩！ 在莎伦操控活尸挖好的地下通道里！….“神圣之光”是半神之下最克制“恶魔”的非凡能力，得到“神圣咏唱”的增幅后已经能真正伤到杰森·贝利亚，而他手中的岩浆巨剑在毁灭青铜大门后，已经没有悠闲转守为攻的余地，只能凭空凝聚多个硫磺火球去抵消“神圣之光”。 对于一位半神来说，这实在有些太难看了。 “污秽之语”笼罩全场的污秽力量被“神圣之光”破坏，重新获得自由的莎伦立刻消失不见，她要使用“镜面跳跃”能力对杰森·贝利亚进行“冤魂附身”，企图控制这位“恶魔”途径的半神。 序列5的“冤魂”附身一位状态完好的半神，原本是非常鲁莽的行为。 但杰森·贝利亚躲开了！ 双眼覆盖至恶黑影，踩踏脚下黑液道路腾空的他，躲开“神圣之光”的同时挥手间洒落由淡蓝色硫磺火球构成的密实火雨，想要逼退失去眼睛这个最佳“镜面跳跃”目标的莎伦，并精准毁去散落四处的镜子碎片。 但莎伦没有因此现身。 她有了更好的“镜面跳跃”目标。 一记无声枪击来到近前，杰森·贝利亚才感觉到危险，分心操控硫磺火球的他哪怕在半空及时偏转身形，肩膀处依旧中枪了，但加持神圣力量的爆裂子弹还没来得及爆炸，就被对方体表流动的扭曲暗影及时弹飞出去。qqxsnew 是那把“猎杀者·改”！ 是克莱恩开出的第二枪！ 听着一声规模不大的轰隆声，感受到肩膀处的轻微灼烧，杰森·贝利亚立刻知道这是能隐藏“恶意”的神奇物品，但他没有时间杀掉发起偷袭的克莱恩，因为借助一闪而逝的子弹表面，莎伦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冤魂附身”即将完成！ 能够落脚的黑液地面已经来不及延伸过来，没有飞行能力，身处半空难以再次变向的杰森·贝利亚露出个阴森笑容，反手卷起大片硫磺火焰包裹全身，直接把自己变成个大火球。 “魔鬼”能无视这种恶魔火焰的伤害，但“冤魂”不能！ 不管莎伦有什么底牌，都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状态来发动。 现在冲过来，就算能对自己造成影响，莎伦也会遭遇重创甚至是死亡，眼前两人的举动实在太明显了，对于擅长玩弄阴谋的“恶魔”来说，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陷阱，是在给他们那位还未出现的同伴制造出手机会。 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轰隆！ 在一场把破败房屋炸上天的大爆炸中，莎伦“镜面跳跃”的目标再次改变，卡好时间投掷出的镜子碎片成了她的退路，突然在焰流中现身的克莱恩抬起右手，凭空召唤出一道纯白光柱，落在用硫磺火球包裹自身的杰森·贝利亚身上。 如同滚烫铁锤重击海绵球般，被火焰包裹的杰森·贝利亚直接被砸进地下。….发出滚烫烙铁正在执行刑罚的滋滋声。 火焰直接溃散后，杰森·贝利亚如同被严重烧伤般被压弯了腰背。 两个身上绑着瓶装圣水和便携式手雷的活尸，早就在地下准备好，对方刚落地，它们就立刻钻出地面扑了上去，发起自杀式袭击。 剧烈爆炸再次出现，但这个杰森·贝利亚并没有提前杀死两个活尸。 神圣和净化类非凡能力的效果实在太明显了。 这不是一位“恶魔”途径半神应有的表现。 明白这就是情报中那种制造邪恶分身的能力，神色清冷的莎伦“冤魂化”消失不见，而克莱恩早在得出结果之前，就用“火焰跳跃”返回活尸仍在挖掘的地道中，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们在每个计划中的分工早已安排清楚。 不会随意去抢攻击机会。 这场由借给克莱恩“空间口袋”携带火力，然后由莎伦小姐这个爆破专家操控活尸完成的爆炸，把打暗牌的杰森·贝利亚强行拉进了明牌局。 藏于爆炸烟雾中的黑影缓缓向外走来。 被两个活尸自杀式袭击重创的傲慢之罪，自行溃散成粘稠黑液逃回爆炸烟雾中，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恶魔低语，重重叠叠地交织成一曲诗篇： “看起来你们那位同伴不会出现了，我知道你们有能战胜我的底牌，没关系，我会给你们机会，亲自赐予你们死亡，感恩吧，小虫子。” 挥散身周烟雾，浑身干净不染半点灰尘的杰森·贝利亚走出废墟。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后还是只有一道影子。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1章 接连掀开的底牌 杰森·贝利亚并不在意莎伦和克莱恩躲起来，天赋能力是“影化”的他早已封锁了这片区域，两人再怎么挣扎都只是在他手掌心里，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没有神性的非凡者，就连感知“暗影囚牢”的能力都没有。 他忌惮的始终只有玫瑰学派节制派留给莎伦的东西。 放纵派的杰克斯告诉他不会是封印物。 很大概率是一道诅咒。 “异种”虽然是对应诅咒概念本身的非凡途径，但这不代表他们能承载高层次的诅咒，本身就承受着诅咒的他们额外再承受其他诅咒很容易失控。 这是只有节制派才能使用的特殊手段。 在逃走的节制派成员中更是只有莎伦能做到，就算是她，以自己为媒介保存的诅咒最多就是序列4这个层次。 哪怕是再稍微多一点都会直接失控。 这个层次的诅咒能重创杰森·贝利亚，但做不到杀死。 因此，经过初步试探后他已经决定直接杀死有着最大威胁的莎伦，连同克莱恩这个烦人的小虫子一起，随着他的视线跟随“冤魂化”消失的莎伦移动，当眼中的赤红熔岩接连倒映出莎伦和克莱恩的模糊身影时，一个满是污秽和堕落之意的恶魔语单词从他口中吐出： “死！” 污秽之语扩散开的瞬间，位于地下通道里，正在快速交换物品的莎伦和克莱恩立刻身形巨震，原本无形无质的朦胧金光直接破碎，那是“神圣咏唱”的状态加持，紧接着两人身上就各自有纸屑飞散。 莎伦无法再维持“冤魂”的漂浮状态，踉跄着跌落到地上。 只见她故意避开克莱恩的方向后退数步，身形在透明与凝实之间反复切换，直到如同容纳无数色彩的暗色花纹在体表浮现，才消除影响逐渐恢复状态。 刚恢复些状态，莎伦立刻挥手凝聚一根冰针，刺向被纸屑“雪花”淹没、体表却依旧染上铁锈和黑斑的克莱恩，冰针擦过他的手背带走少许鲜血，立刻变成个张牙舞爪的冰人偶。 血红和漆黑飞快转移，没一会儿冰人偶就直接破碎。 冰人偶的破碎换来了克莱恩的恢复。 是“诅咒转移”！ 刚完成这个操作，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的分别发动“火焰跳跃”和“冤魂化”消失，就在他们消失的最后一秒，一道裹挟淡蓝色火焰的岩浆巨剑劈开地面，准确划过两人停留的地方，让汹涌狂暴的熔岩接连爆发。 但这样还远远不够。 高高跃起的杰森·贝利亚在半空完成了“恶魔变身”。 “恶魔”途径的“恶魔变身”和展现神话生物形态是两种能力，前者可以理解为获得恶魔力量的普通生灵，外形上会大体保留非凡者原本的外形，只会出现少许“恶魔”特征，而后者是已经是真正的恶魔，哪怕是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也会变成真正的“恶魔”。….只见撑破衣衫背后展开蝠翼，额头长出弯曲羊角的大恶魔在双手凝聚一柄超大号的岩浆巨剑，然后翻转向下，重重落下！ 岩浆巨剑刺入大地的瞬间，地面不规则的飞快扩散开裂纹。 而且裂纹越来越多，缝隙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继续躲啊，小虫子们！” 在傲慢猖狂的笑声中，杰森·贝利亚把岩浆巨剑刺的更深，赤红火光在裂缝中快速游走，爆开一个个岩浆火柱。 还在挖地道的那些活尸直接毁灭！ 之前偷偷放置的镜子碎片、火柴和劣化炼金炸弹全部被摧毁！ 随着火光从赤红转为淡蓝，方圆百米范围的地面都变为漆黑焦土。 塌陷和地裂仍在出现。 混杂恶臭和芬芳的硫磺味肆意喷发着。 肆意狂笑着的杰森·贝利亚双翼如刀刃，分别斩碎一道靠近过来的莎伦残影，让两张符文纸人破碎、焚毁，五颗硫磺火球迅速浓缩成五颗蓝色光球在他手中飞快旋转，化作电光般闪耀的蓝色利爪粉碎突然刺出的冰锥。 恐怖的凌冽风压、极致的堕落气息，还有强大的“欲望操控”能力融合在这次爪击中，笼罩身侧的整片空间，想要撕碎藏在冰面光滑处的莎伦。 直面半神层次的“欲望操控”，莎伦的“镜面跳跃”能力被大幅度压制。 就连维持自己状态的压力都在指数级增加。 砰！ 砰砰砰！啪啪！砰砰砰砰砰！啪…… 依次从五个方向冲过来的一束束烟花，在战场中炸开了一朵朵美丽烟火，藏在烟火中的无声枪击给了莎伦操作空间，抓住这次机会，她通过一闪而逝的子弹脱离了攻击范围，这种毫无威胁，但挑衅意味十足的“攻击”让杰森·贝利亚不可避免的分了神。 使用“恶魔变身”后，爆裂子弹上附着的神圣力量连灼烧感都无法造成。 依旧是“猎杀者·改”！ 及时补上“神圣咏唱”状态的克莱恩开出了第三枪。 游走在体表的暗影自动弹飞子弹。 感受到被戏弄，脸色难看的杰森·贝利亚任由七彩缤纷的烟花落在身体上，缓缓转过头，看向再次消失不见的克莱恩。 已经被记住了情绪的味道，就算看不见他也能发动攻击。 宛如刀刃般的蝠翼包裹着淡蓝色火焰，挥出重影切碎脚下的地面，摧毁莎伦释放在他脚下的青铜大门，然后准确击中以坚冰守护自身的莎伦。 接着抬起手隔空点出一指。 包裹莎伦的寒冰毫无征兆的发生了爆炸。 破碎冰块中夹杂少许暗红鲜血，但这还不是结束，如子弹般倒飞出去的莎伦立刻被从地面爆开的岩浆火柱淹没。 傲慢的杰森·贝利亚没有确认莎伦的伤势，更没有在意那些飞散的冰块。 在他心中不过是再补上一次、最多两次攻击的事情。….这个时候，他的视线正跟随克莱恩移动。 锁定烦人的小虫子后，他露出个阴狠邪异的笑容，一个满是污秽和堕落之意的恶魔语单词从他口中吐出： “堕落！” 没有使用更加致命的“死”，而是用上了能操控生灵的污秽之语。 他想知道莎伦的那个同伴在哪里。 使用“恶魔直觉”始终只能感觉到两个目标的他，想知道剩下那个家伙，到底是用某种未知方法藏了起来，还是畏惧他的强大逃走了。 出身自玫瑰学派的莎伦可以抵抗污秽之语很正常。 但这个名叫夏洛克的小侦探可没有这种能力。 是逃走，还是救人呢？ 心里这么想着的杰森·贝利亚，在烟花绽放的美丽风景中缓缓抬起了双臂，面对一位“魔鬼”，哪怕只是产生很少的情绪也和自杀没有区别，他已经握住了那一点点恐惧、一点点惊慌、一点点烦躁……qqxδnew 他的动作很慢，手掌越握越紧，而嘴边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堕落”这种污秽之语已经大致控制住了那位小侦探。 勉强用坚冰保护自己的莎伦也越来越虚弱。 可烟花绽放中的一声轻微异象，让杰森·贝利亚本能歪过头，那是一面打磨光滑的黑晶石玻璃，紧随其后的一声无声枪击，就在他面前击碎了这面黑晶石玻璃。 又是“猎杀者·改”！ 借助烟火用“火焰跳跃”出现杰森·贝利亚背后，克莱恩开出了第四枪。 这些并非针对杰森·贝利亚，又夹杂在烟花中的小危险没能引起“恶魔直觉”的重视，完好无损的克莱恩让他皱起了眉，虽然挥散黑晶石碎片的翅膀已经落下，但某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感促使他立刻“影化”消失。 可是太晚了。 莎伦已经使用“镜面跳跃”能力借助黑晶石碎片来到了身前。 “冤魂附身”完成！ 意识到这就是对方展开诅咒的方式，杰森·贝利亚的影子出现短暂模糊，变成比自身更高更壮些的模样，正当完成“冤魂附身”的莎伦要发动攻击，杰森·贝利亚的影子居然直接站起来，变成另一个面目凶狠的杰森·贝利亚，以覆盖黑液的利爪穿透另一个自己的胸膛，直接把“冤魂附身”的莎伦弹飞出去。 被弹飞出去的莎伦身上，有狰狞邪异的黑色花纹飞快扩展。 跌落炙热焦土，衣服和脸庞都沾染脏污的莎伦，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痛苦表情。 切换相对弱小的傲慢之罪承受诅咒，然后用接近本体的贪婪之罪重创傲慢之罪，就能直接解决掉威胁最大的莎伦。 对于杰森·贝利亚来说，只要“原罪使徒”不死，任何损失都可以接受。 傲慢之罪正想说些什么，“神圣之光”的纯白光柱已经落了下来。 又是克莱恩！ 已经对这个小虫子忍耐到极限的贪婪之罪，在克莱恩用“火焰跳跃”转移位置之前，就回过头吐出一个满是污秽和堕落之意的恶魔语单词：….“死！” 包含着愤怒的污秽之语直接把克莱恩撞出焰流。 “神圣咏唱”的状态加持最先破碎，可接下来出现的却不是纸屑飞舞。 有个男性幽灵从他背后脱离，然后被诡异的瞬间碾碎，接着有个用完整断手人皮和染血草绳制作的丑陋人偶从他衣服中掉落。 等这个丑陋人偶掉落，克莱恩身上才有两张纸人接连破碎。 这个变故让杰森·贝利亚贪婪之罪短暂愣了会。 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替死人偶！ 明显有着玫瑰学派放纵派风格的替死人偶！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时间，“神圣之光”已经命中状态雪上加霜的贪婪之罪。 他很想说说些什么，可包括他自己在内，根本没有人给他机会。 反应已经很快的贪婪之罪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来临的不只是“神圣之光”，还有褪去伪装重新恢复淡漠神情的莎伦，虽然身上的诡异花纹没有消失，但她受到的影响并那么严重，当她抬起头看向贪婪之罪时，一道虚影从她眼中跳跃至黑晶石碎片，瞬间来到傲慢之罪身前。 是马里奇！ 就连克莱恩也不知道，原来他一直用“冤魂附身”躲在莎伦眼中。 谁也没想到两个“冤魂”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更熟悉玫瑰学派放纵派的杰森·贝利亚，更是震惊得差点连冷血状态都维持不住，对于这种把生命连同灵魂全都交给别人的行为，他无法理解，更不敢相信。 马里奇就在贪婪之罪打算解救傲慢之罪时伸出了右手。 他的神情极其淡漠，就像没有任何情绪的人偶。 恰好避开马里奇攻击和贪婪之罪阻拦的“神圣之光”，贯穿傲慢之罪的头颅，傲慢之罪遭遇致命重创直接影响到了杰森·贝利亚，马里奇右臂浮现的虚幻破旧布条激射向贪婪之罪时，贪婪之罪的躲闪动作直接慢了好几秒。 那几根虚幻的破旧布条，如同怪蛇般轻松勒住贪婪之罪的脖颈和手腕。 跨越肉体的阻隔，破旧布条直接勒紧目标的心与灵。 并且越勒越紧，几乎要把对应肢体彻底勒断。 这才是真正的半神级诅咒！ 早在行动之前，莎伦就把这道诅咒转移给了马里奇，为的就是让凶残狡猾的恶魔无法确定致命攻击会来自哪里，从而不断给他们机会，“恶魔直觉”这种能力在面对“战士”途径以外的非凡者时确实很强，但不是无法应对。 干扰再加上间接攻击就是最好的方法。 现在所有的胜利条件都已经凑齐了。 莎伦使用“镜面跳跃”能力来到了近前，递出释放无尽虚幻光华的手掌，要直接在对方面前构建青铜大门，马里奇也用左手握紧右手手腕，尽力收紧那几根老旧布条，想要进一步束缚住杰森·贝利亚。 只要发动致命一击，就能成功猎杀半神。 如果杰森·贝利亚只有一尊“原罪使徒”，确实是这样。 很可惜，他是最上位的大恶魔，序列4阶段就有两尊“原罪使徒”。 就在贪婪之罪即将迎来致命攻击时，它身后的影子直接脱离贪婪之罪，呈扇形展开迅速游走到贪婪之罪身前，变成一实六虚的重叠影子伸出两只扭曲畸形的黑液手臂，死死抓住莎伦和马里奇，那瞬间的巨大力道传出了阵阵骨裂声。 这才是真正杰森·贝利亚！ “呵呵呵呵呵呵……” 这一刻，半张脸遍布血色和狰狞血管的他，笑容显得格外恐怖。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2章 是谁敲响了谁的丧钟 剧变发生的瞬间，克莱恩不可避免出现了情绪波动。 都在努力对抗“欲望”侵蚀的莎伦和马里奇，再也无法帮他遮掩情绪。 因为傲慢之罪的死亡，杰森·贝利亚被“傲慢”这种原罪充斥心灵，理智如同遭遇暴风般难以维持稳定，“冷血”状态早已消失不见，被肮脏虫子戏弄的愤怒不断升腾，在感受到黑夜中启明星般的恐惧情绪时，他的狰狞笑容咧到了耳后。 “欲望操控”能力即将引爆克莱恩的恐惧。 撕碎这个烦人的虫子。 是依旧维持半神层次诅咒的马里奇，松开了一根束缚贪婪之罪的老旧布条，借着“欲望”关联强行对杰森·贝利亚发起诅咒，这种尝试让他被“欲望”侵蚀得更加严重，好不容易化解的汹涌恶意再次出现在他眼中。 效果很明显，就算只有一根老旧布条，杰森·贝利亚依旧躲开了诅咒。 抗下“欲望操控”能力前奏的克莱恩再次落下一道“神圣之光”。 目标就是束缚莎伦和马里奇的黑液手臂。 这是计划之外的灵性消耗，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在他决定留下来战斗扮演“无面人”，而不是完成诱饵工作后直接用“传送术”离开的那一刻，他们三人的命运就已经捆绑在了一起，一旦莎伦和马里奇被杀，他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他这么想，莎伦和马里奇也这么想。 最关键的是，杰森·贝利亚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左手“蠕动的饥饿”动用“神圣之光”能力时，莎伦和马里奇同时挣扎起来，克莱恩抓住了杰森·贝利亚分心的空隙，抬起右手持握的“猎杀者·改”，沉着冷静地开出了第五发无声枪击，最后一张用于遮掩气息的符文纸人燃烧殆尽。 这是精心设计的关键一枪！ 作为最为邪恶狡猾的“魔鬼”，杰森·贝利亚早就防备着克莱恩能隐藏恶意的“猎杀者·改”，这是“恶魔”途径非凡者最戒备的能力，看似不在意那些附着神圣力量的爆裂子弹，却一直在体表覆盖扭曲暗影就是证明。 双方都在寻找机会。 只是太过在意莎伦底牌的杰森·贝利亚给了他们机会。 “猎杀者·改”的手枪外形极具欺骗性，在左轮普遍只有六发子弹的情况下，首尾，中间，还有超出六发之外的枪击，就是惯性思维中最被警惕的攻击轮次。 接连出现的普通攻击，会不断加重目标的警惕心理。 把压力这样层层叠加下来，只要杰森·贝利亚精神状况变得不稳定，再制造足够混乱的局面分走本就不多的理智，惯性思维就会占上风。 这才是发动致命攻击的最好时机。 赛丽亚给予的那颗子弹就被安排在这个位置。 只见暗金色子弹刚离开枪口，就从弹头浮现暗紫色神秘花纹，这些花纹覆盖到哪里哪里就消失不见，不到一秒这颗子弹就完全透明化，以隐匿的方式射向杰森·贝利亚。….克莱恩没有等待得到自己攻击的结果，开枪的瞬间他已经使用“火焰跳跃”这种借助灵界生效的能力来遮掩多余情绪，并强行把焰流时间持续到极限的四秒。 烟花还在绽放！ 血腥的狩猎仍在继续！ 马里奇分出的那根老旧布条，被恢复部分行动能力的贪婪之罪成功挡下，落下的“神圣之光”被蝠翼带起的硫磺火球抵消，重新压制住莎伦和马里奇的杰森·贝利亚，立刻就要吐出污秽之语杀死两人。 可等克莱恩脱离“火焰跳跃”状态，他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杰森·贝利亚居然360°转过头死死盯着克莱恩，像是咬住什么东西的尖牙利齿间，还有点点火星没有完全消失。 是那颗子弹！ 这次攻击被发现了！ 杰森·贝利亚像是早就等着克莱恩开出这一枪！ 在这个瞬间，克莱恩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把莎伦和马里奇用蕴含黑色无尽欲望黑液按进焦土中，赤红火光开始往这两处聚集，最大威力的熔岩巨剑即将孕育完成。 杰森·贝利亚邪笑着吐掉那颗子弹，散去眼中防备“冤魂附身”的纯黑，露出凶狠残忍的血色双眸，半张脸上的血色和狰狞血管正在缓缓消退。 只见他看着克莱恩，用又长又尖的紫色舌头轻舔嘴唇，用着诱人堕落的低沉声音说道： “意外吗，或者说……玩得开心吗？ 嘿嘿嘿，真是抱歉，我不是一个那么有耐心的恶魔，实在是你们太无聊了，我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虫子的挣扎真是难看啊，不会真把故事里总是正义战胜邪恶的剧本当真了吧？ 呵呵呵，得到希望又变得绝望的滋味怎么样？ 来，跪下来，向伟大的杰森大人献上忠诚，说不定我会放过你，你的身份对我很有用，来吧，拜血教将成为你的助力，来吧，‘深渊’才是你的归宿。” 随着深入心灵最底层的“恶魔低语”，一点点靠近到克莱恩的本我。 克莱恩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理智。 他举起的“猎杀者·改”手掌渐渐没有了力量，眼神中的光亮正在涣散，腰背也开始逐渐弯曲，不管心中怎样坚持，身、心、灵三者都在脱离自己的控制，与自我激烈抗争的反应到身体上，就是双眼充血，冷汗浸湿衣衫，从手指开始的颤抖很快蔓延到全身，让他难以抗拒弯曲了膝盖。 杰森·贝利亚没有立刻杀死马里奇，去解放自己的贪婪之罪。 任由两团赤红酝酿成太阳自然爆发。 身后有着七道影子的杰森·贝利亚本体，对仍有余力抗拒“恶魔低语”的克莱恩更加好奇，不断滋生贪婪情绪的他，仔细打量着这个令人讨厌的小侦探，连莎伦和马里奇这两个玫瑰学派的叛逃者都做不到这种事，他感觉自己有了额外收获。….他想知道克莱恩藏着什么秘密。m 损失傲慢之罪，以及贪婪之罪被诅咒终究还是造成了影响。 他连“恶魔”最基本的冷血状态，都没有花费精力重新构建。 踏影闪现至克莱恩面前，因为“恶魔变身”长出黑色利爪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脸庞，绝对污秽的气息开始污染藏着秘密的克莱恩，杰森·贝利亚再次使用“恶魔低语”轻缓而温柔地说道： “你在坚持什么呢，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完吧，还有重要的人想去见吧，还有想知道的事情没有得到答案吧？我答应你，臣服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你还会得到更多，更多……” 如此近距离感受半神层次的“恶魔低语”，克莱恩的激烈抗拒直接引发了失控迹象，一颗颗肉芽出现他的皮肤上，像是一条条小蚯蚓在跳舞。 杰森·贝利亚根本不在意眼前的失控迹象，反而用污秽气息进一步加深污染，对于“魔鬼”来说，奴役灵体也可以达成目标。 发现克莱恩艰难开合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他轻笑着收回些力道。 难以自控讲出的艰涩话语断断续续的： “要……你……的……命……” 大致听完这句话语，杰森·贝利亚就冷笑着要抽走克莱恩的灵体，转化成自己的恶魔仆役，可等他听到完整话语，突然愣了下。 “行嘛~” 不同于克莱恩艰涩声音，属于少女的甜美声音问出了最后那个问题，这个声音来自自己体内，响在心中…… 不！ 不是响在心中！ 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心脏处的痛苦。 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杰森·贝利亚看见了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那是他自己的心脏，它正被一位少女贯穿自己胸膛的手掌紧握着，正有看不懂含义的金色神秘学文字扩散开，就像被施展了什么封印般，他的力量正在飞快消退。 就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快要跌落半神位格。 最关键的是，他的影子被“踩”住了。 被一只穿着白色长腿丝袜的华丽水晶死死踩住。 是赛丽亚！ 她就像向长辈撒娇的小女孩般依偎在杰森·贝利亚背上，亲昵抚摸着那对蝠翼，赛丽亚轻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呀，杰森大人，您想赛丽亚吗？赛丽亚可是很想念您呢。 说起来，您还真是倒霉呢，明明避开那颗子弹我就没办法定位这里‘漫游’过来了，哎呀呀，既然我都翘班过来了，能让我杀掉你吗？不然赛丽亚肯定会被惩罚的，拜托了哦~” 宛如少女最纯真的撒娇，却是在索要生命。 虽然赛丽亚的声音里满是甜美，但她却在一边说话，一边加快秩序封印的完成，“魔女”的黑火从杰森·贝利亚眼耳口鼻中冒出火苗，脚下踩住的影子不管挣扎，都无法抗拒逐渐重叠在一起的趋势。….连回头都做不到杰森·贝利亚，只能死死盯着逐渐恢复过来的克莱恩。 他看见克莱恩又拿出了一个稻草扎成的人偶。 所有失控迹象都在拿出这个稻草人偶时快速消失，换来草人的崩碎和藏于其中头发的燃烧，在看到杰森·贝利亚目眦欲裂的盯着自己的时候，克莱恩笑着点点头，拿出一个绘制银色符文的纸人轻轻一抹。 这是“魔术师”阶段获得的非凡能力。 “伤害转移”！ 在什么伤害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个能力当然什么作用都没有。 哦，不对！还是有作用的，比如…… 挑衅？ …… 正当克莱恩三人和杰森·贝利亚在靠近贝克兰德郊外的破败庄园里激战时，贝克兰德内部也发生了异变，本就浓重的雾气开始从东区向外扩散，凸显出一个个曼妙柔美的女性身姿，它们随着雾气去往贝克兰德各处。 它们随着呼吸进入生灵体内； 它们被看见成为生灵的欢愉与恐惧； 它们的欢声笑语吸引着想要躲避的人群驻足停留，走进迷雾更深处。 曾经弥漫呛辣刺鼻味道的浓雾，如今却混杂着层次分明的香水味，仔细去分辨还能回忆起刚烤好的松软面包，火候拿捏完美的香煎鱼肉，浇上玫瑰花蜜的牛奶布丁，还有鲜艳瓜果被切开的自然清香…… 有太多的美妙滋味出现在人们心头。 是的，普通人感受到了太多美妙。 但患上“美人症”的“病人”们，不管症状轻重都陆陆续续出现了昏迷症状，就连已经被治愈那些“病人”同样没有逃过“美人症”的变化。 就像一场酝酿已久的瘟疫，终于来到了爆发的时候。 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不意外“美人症”的特殊变化，但这个时间和变化的具体很让人意外。 变化来的太快，各方势力都没有准备好，但只是昏迷又未免太儿戏，并不是昏迷不危险，而是有些配不上“美人症”这种大麻烦。 工厂里的工人，街道上的行人，蒸汽火车上的乘客与驾驶员，舞会上的男男女女们……有太多太多人突然感觉到困倦，然后一点点陷入难以抗拒的昏睡中。 因为从感受到困倦再到昏睡之间，有个不长也不短的过程。 真正发生的事故并不多。 暂时只有八起公共马车引起的车祸，两起蒸汽火车脱轨的事故，还有其他大大小小无法统计的小事故，因为提前有过部分准备，已经分散出去的官方非凡者及时处理了部分事故，后续还会有更多得到消息官方人员出动。 但不包括东区这个普片信仰“守护之神”的地方。 所有官方势力都默契的忽略了这里。 就在越发浓重的迷雾中，迎着稍显慌乱的人群，“绝望夜莺”潘娜蒂亚正散步般离开东区，她圣洁，端庄，容貌明艳灿烂，让人眼前一亮，身穿纯白朴素的长袍，随迷雾飘荡的乌黑长发成蛇形散开，又在圣洁中带来些许邪异感。 普通人无法看见这位“隐身”的“魔女”半神。 当潘娜蒂亚走到黑棕榈街时，她遇到了能看见自己的人。 那是两个站在街巷阴影中两位面貌模糊的男性，认出两人的身份，潘娜蒂亚微笑着行了个提裙礼，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散着步离开。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3章 一直在寻找的方法 站在街巷阴影处的两人没有留下潘娜蒂亚。 直到看着潘娜蒂亚的身形消失在迷雾中，两人才走出被阴影笼罩的地方。 他们是极光会的“影之圣者”埃米特和a先生。 穿一身上红下黑的酒店侍者服，美艳妖异宛如女性的a先生轻声问道： “圣者大人，那件东西还没有找到，就这样放她们离开吗？” 双眼蒙着黑布条的埃米特，就这么静静注视着潘娜蒂亚消失的地方，阴影在他身后扭曲交织成一幅幅重叠画面，像是在播放电影般时而顺序播放，时而无序跳转，时而让某些片段不断重复，过去好一会儿才温和说道： “不用在意，在全知全能的主面前，所有选择都是最好的选择，去准备吧，风暴将至，要保护好主的羔羊们。” 得到这个指示，a先生低头躬身，虔诚地在身前勾画个十字圣徽，然后融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等a先生离开，埃米特立刻身形摇晃，气息飞快变得衰弱，不得不依靠着墙面才能站稳，只见他紧捂心口喘息越发粗重，漆黑的细密纹路从脖颈、从被黑布条遮掩的双眼向外扩散，身上的狰狞血管不断出现又消失。 深入灵魂的痛苦没有让他面目狰狞，更没有让“堕落”的力量外泄分毫。 从他身上只能感受到仁慈与哀伤。 痛苦还在继续叠加，留下悲戚泪水的埃米特缓缓跪下，将双手紧握抵至额头，口中不断低声赞颂着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这是自愿分担所有“美人症”病人副作用的结果。 哪怕只有千万、亿万分之一，他也亲身感受到了主的痛苦和伟大。 “秘祈人”是一条身处世界阴暗面进行守护的非凡途径，荣耀和赞颂不属于他们，坚韧的内心和虔诚的信仰才是他们的根本。 尤其是在序列4“黑骑士”阶段。 曾今的极光会就是因为“真实造物主”状态不稳定，才导致原本寿命占据优势，又不缺少魔药配方和材料的“秘祈人”途径非凡者经常失控，难以诞生更多天使和半神改善自身处境。 能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半神的极光会圣者，都是各种意义上的天才。 得到帮神灵分担世间苦难的机会，他们就有机会走得更远。 在这次“美人症”造成的灾难里，“真实造物主”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因此，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就连泼在他们身上的大量“脏水”也没有处理，任由站上舞台的“演员”们尽情的表演。 安静地看着。 丝毫不吝啬给予自己的掌声。 …… 靠近贝克兰德郊外的那处破败庄园。 因为杰森·贝利亚被赛丽亚解除战斗力，暂时进入僵持状态，莎伦和马里奇抓住压制力量减弱的机会，幸运逃出“岩浆巨剑”威力最为可怕的范围。….以重伤为代价避免了死亡的结局。 刚稳定住状态，他们就使用“镜面跳跃”对杰森·贝利亚的贪婪之罪发动“冤魂附身”，散去眼中纯黑的他左眼是马里奇，右眼是莎伦，在两人合力之下，已经遭受半神级诅咒的贪婪之罪难以抗拒地抬起双手。 噗嗤两道利刃入肉声响起。 那是属于大恶魔的利爪，自胸膛刺穿心脏，也从太阳穴刺穿大脑。 但大恶魔的生命力让贪婪之罪没有那么容易死亡。 随着最后一朵金红色烟火绽开，克莱恩使用浮夸版本的“火焰跳跃”来到了贪婪之罪头顶，带着各自心思抬起头的三人，目睹了华丽闪耀的烈焰凤凰振翅长鸣，那道从凤凰长喙中吐出的巨大纯白光柱，彻底笼罩住贪婪之罪全身。 而莎伦和马里奇直到最后一秒才离开贪婪之罪的身体。 到这时，马里奇手中的那几根老旧布条已经尽数腐朽，化作尘埃消失不见。 他们彻底杀死了这尊半神层次的“原罪使徒”！ 随着两尊“原罪使徒”全部死亡，还在拼命抵抗的杰森·贝利亚瞬间炸散成虫子般的黑影不停蠕动，躲开黑火焚烧的它们依旧在想办法逃走，可被“踩”住了影子，不管它们怎么逃走都无法离开三米范围。 只能围绕着赛丽亚挤成个完整的圆。 杰森·贝利亚身体的崩溃，让赛丽亚手中那颗心脏彻底布满金色秩序文字。 她把停止跳动的纯金心脏收进精致小巧的兔子钱包里，又从里面拿出一柄镶嵌大量红、黄、紫三色宝石的银质匕首，刺中被她踩住的影子，亮起璀璨光辉的宝石匕首就像一支注射器般吞吸掉所有黑影。 就此，杰森·贝利亚才真正被解决。 “哎呀呀，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干掉了呢~” 假装害怕地拍拍心口，又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顺手收起宝石匕首的赛丽亚笑着看向走过来的莎伦和马里奇，又歪着头看向默默站在后面并不上前的克莱恩。 不认识夏洛克这个身份没关系，“猎杀者·改”就是最好的名片。 知道这就是“无面人”的特点，她不在意地伸出手对着三人轻轻挥舞。 无形丝线连上无形之物，缠绕然后紧缚，接着就是凭空爆开的黑火焚毁某些神秘学关联，做完这些她才理所当然地说道：仟千仦哾 “呐！杰森·贝利亚可是我的战利品，不可能分给你们的，也别说我欺负你们，留在你们身上的污染和标记都处理掉了，再有十来分钟这里的封锁就会消失，温馨提醒，贝克兰德现在乱的很，尽量离远些吧，再见喽~” 根本没给莎伦和马里奇打招呼的机会，赛丽亚直接消失不见。 就像是真的担心两人索要战利品。 状态不算太好的莎伦和马里奇被她这个操作弄得脚步一顿，状态更差的马里奇皱紧了眉头，付出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得到，让他情绪的翻腾有些难以自控，可他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莎伦轻轻摇摇头。….赛丽亚的行为确实造成了不少困扰。 直接失去最重要的战利品，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 只见她转过身看向安静站在原地的克莱恩，缓缓行了个提裙礼说道： “这次行动的危险超出了预计，感谢你的帮助，之前的活尸有发现杰森·贝利亚的地下密室，那里存放着不少有价值的物品和钱财，你可以优先挑选三件，此外，我会告诉你应对神降容器的方法，你觉得呢？” 已经得到足够多好处的克莱恩当然不会拒绝，他回答道： “当然，这正是我想要的。” 和莎伦两人建立真正的友谊，以及明显消化掉的魔药才是最重要的收获。 就算有机会分杰森·贝利亚的非凡特性，克莱恩也会放弃。 除去通过在灰雾之上占卜知道真正效果的那颗子弹，他并没有做出足够的贡献，为了短时间里用不上的所谓宝物，就让一段更具长远价值的关系出现裂痕，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微笑着像两人点点头，克莱恩从外套右边的袖子内侧拿出个袋口朝外的深灰色小布袋。 这就是莎伦借给他的“空间口袋”。 使用时间还剩七个月左右的迷雾城制式装备。 虽然很想要这种非常方便的神奇物品，但他还是尽可能展现着善意，避免刺激到两个状态不太好的玫瑰学派“冤魂”，主动解下系在手腕上的“空间口袋”后，他没有任何掩饰动作地转移起自己的东西。 看到他这个动作，现场的气氛明显轻松下来。 共同经历过这场战斗，克莱恩自身的战斗力和“蠕动的饥饿”，给了莎伦和马里奇很大压力，尤其是注意到杰森·贝利亚那个刃魔手下无声无息消失时，他们就联想到了很不好的东西。 战斗时可以忽略这些细节，战斗结束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 信任是种很难建立，又很容易摧毁的东西。 如果可以，他们都希望能相安无事。 转移物品的过程中，在拿出三支存放淡绿色药剂的玻璃瓶时，克莱恩把其中一支展现给两人看过后才拧开瓶盖喝掉，感受到明显的状态好转后说道： “大地教会的治疗药水，本来也是为你们准备的，刚好一人一瓶。” 说完这句话他才把剩下的两支药剂扔过来。 全程都很克制。 接下两支治疗药水的莎伦分出一支递给马里奇，经过这几次来回，马里奇也终于能控制住自己外露的恶意，见他没有犹豫地喝光治疗药水，伤势和精神状态都在明显恢复，莎伦轻声说道： “神降容器没有‘治愈’这个概念，我们只知道怎么毁灭，只有参考作用。” 说完这句话，她就停下来看着克莱恩。 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是否还要获得这个报酬，又或者是否需要换一个报酬，克莱恩笑着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是的，我需要这个答案，还请说得详细些。” 并不意外这个选择，得到克莱恩的同意后，莎伦把杰森·贝利亚地下密室的位置告诉马里奇，让他先去把所有战利品整理好，避免封锁解除时出现意外。 安排好这些事情，她也喝掉手中的治疗药剂，恢复些状态后说道： “根据神降容器非凡途径的不同，应对方式也不同，但大体可以总结为取代、隔绝和转移三种形式，都需要高位存在的帮助。 取代最难，需要直接对付神降容器指向的源头，让神降容器变为无主状态； 隔绝则需要和对应神灵相同、甚至更高位格的存在给予封印，让神灵和神降容器的联系短暂失效； 转移就是操作目标本身的概念，只要目标暂时不存在，神降容器也会暂时失去意义； 无论使用哪一种方法，都只能获得暂时的自由，神降容器的本质不会消失，除非在获得自由的时候，让自身走到序列。” 虽然莎伦没有明说，但克莱恩听懂了她的隐藏话语。 一旦成为神降容器就没有逆转的可能。 就像个不断被本途径最高权限者掌控的傀儡，除非自己成为那个最高权限者，否则被操控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不是克莱恩在追寻的答案。 反复思考过莎伦的所有话语，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沉思，他试探着问道： “你刚才说，神降容器途径的不同，应对方式也不同，那你了解‘窥密人’途径的情况吗？” 听到这个问题，莎伦眼中出现不太明显的惊讶神情。 看到她沉默着犹豫的样子，克莱恩心中突然升起难言的喜悦，这是明显有转机的迹象，虽然心中的情绪异常热烈，但他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默默等待莎伦做出决定。 这个时间并不长，摩挲着手中治愈药水的玻璃瓶，莎伦轻声说道： “可以帮你问一问。” 没有前言说明事情有没有转机，更没有后语解释是向谁询问，但克莱恩就是能感觉到自己找对了方向，这是属于“占卜家”途径灵性直觉。 这一刻，克莱恩没有任何掩饰的笑容被莎伦深深记住。 这是属于奇迹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烙印。 …… 贝克兰德，码头区。 潘娜蒂亚乘上了航行于塔索克河的客船。 这是一艘空船，是肉眼不可见的幽灵在操控船只。 静坐在没有任何光亮的船舱中，一位发色呈暗金，瞎了只眼睛，瞳孔蓝到形同深黑，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没丝毫皱纹，五官像是古典雕塑的老者正在观赏被浓雾遮掩，只剩个轮廓的红月。 是因斯·赞格威尔！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在廷根时的那种疯狂与阴鸷，显得非常安静，如同最为深沉的黑夜，如同亡者的最终归宿，世间一切的终结。 缓步走进船舱，潘娜蒂亚就看到这样一个状态奇怪的因斯·赞格威尔。 无声笑着来到因斯·赞格威尔对面坐下。 没有急着破坏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的静谧黑暗。 潘娜蒂亚用一只胳膊支着端庄明媚的脸庞，她就这么打量着因斯·赞格威尔的侧脸，但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因斯·赞格威尔也没有转过头看潘娜蒂亚一眼，就像这位“魔女”半神根本不存在。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4章 对待敌人的方式 最终打破船舱中寂静的，是挂在舱壁的深黑穿衣镜。 咔嚓！ 没有任何预料的一声脆响，它就从最中央开始出现裂纹，如同将石子投入湖面荡起的涟漪，飞快布满整面穿衣镜，可就算细密裂纹重重叠加，这面穿衣镜也没有掉落任何一块碎片，像是有某种神秘力量强行维持着它的完整。 注意到这种动静的潘娜蒂亚侧过头。 但她只是若无其事地看了眼镜面纹路，就收回视线一边用手指轻点着桌子，一边对因斯·赞格威尔柔声说道： “看起来，艾姬多娜不会来了，真是不幸，你觉得是哪一方动的手？” 对于潘娜蒂亚的问题，身周黑暗越发深沉的因斯·赞格威尔显得兴致缺缺，他连那面镜子都没有多看一眼，留下句敷衍话语就缓缓闭上眼，去探索更加未知的无数梦境。 “并不重要，该走了。” 作为贝克兰德这场戏剧的最初作者，就算后期的局势彻底失控，他也是掌握最多信息的那个人。 谁都有可能走不出贝克兰德，唯独他自己不会。 按他最初的安排，连潘娜蒂亚都活不下来，和魔女教会合作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只有接连在弗萨克和鲁恩遭遇重大损失的魔女教会才对他最有利。 对于任何一个超凡组织来说，半神和中序列非凡者都是最重要的战力。 魔女教会的三位天使只能作为威慑。 非凡者的序列并不是越高越好，强大的力量都建立在对应的危险上。 所有依赖信仰锚定自我的高序列非凡者都是一颗定时炸弹，尤其是达到天使层次，就算不受伤，祂们也会不可避免的状态下滑。 在世界局势完全稳定下来的第五纪，七神基本都能分出部分信仰正常供给一到两位天使，排除沦为殖民地的南大陆拜朗王国，达到鲁恩，因蒂斯，弗萨克，费内波特这种体量的王国本身也能供给一到两位天使，再多就可能出现隐患。 四到五位天使是一个大国相对健康的极限。 继续增加的话，性价比会远不如熟悉规则的0级封印物。 战神教会能拥有三位天使是因为弗萨克帝国的信仰唯一，且他们足够强势能拿走皇室艾因霍恩家族的利益。 换成魔女教会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原初魔女”这尊邪神并没有标准意义上的信徒，就算有，祂也不会把信仰分给手下的天使。因此，祂们只能不断引发灾祸，以让世界感受痛苦的方式来维持状态，而这样也能促进“原初魔女”的状态恢复。 这是魔女教会的困境。 同样是因斯·赞格威尔的机会。 安静航行在塔索克河上的客船越来越远，渐渐远离贝克兰德这个麻烦旋涡。 没有谁突然出现，将他们拦截下来。 而被两人放弃的艾姬多娜，在潘娜蒂亚登船的20分钟前，刚离开贝克兰德郊外靠近斯特福德河的那处地下遗迹。….一明一暗分别给贝克兰德这场戏收尾，也说不上她们谁更危险。 戏演完了，他们这些还需谢幕的“演员”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两位“恶魔”途径半神，就是感觉到危险才提前离开。 这时候的艾姬多娜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已经提前向教会天使祈祷获得庇护的她，越靠近脱离地下遗迹封锁的地方，她手里的弯月状镜子就捏得越紧，身上的数十件替身道具全部用以灵性启动，藏在红宝石项链里的宝贵符咒散发着暗淡隐晦的微光。 这时候的占卜已经没有意义。 没有灵性预警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可就算已经做了这样充足的准备，她还是一步走进了陌生之地。 发现“恶之黑玫瑰”贝阿朵丽娜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手中弯月镜子模样的神奇物品也没能带着她离开，艾姬多娜浑身紧绷着扫视周边环境。 这是一座如同图书馆的圆形高塔，嵌入墙体的高大书架里大部分都空着，只零零星星放着少量书籍，而在大厅中，有个漂浮在半空，由金银双色液态金属构成的球形抽象星象仪，抬头往上还能看见没有封顶的塔顶，那里有的青年正侧过头俯视艾姬多娜。 是西索恩！ 是秘术法师塔！ 但不是迷雾城那座秘术法师塔，而是一道灵界投影，西索恩借用迷雾城位格使用的灵界投影秘术，强行把艾姬多娜从现实转移到了灵界深处。 双方视线相交的瞬间，艾姬多娜没有任何犹豫地发起了攻击。 寒冰森林与能侵蚀灵体的瘟疫重叠爆发。 她不是要战斗，而是要争取像天使祈祷的时间。 可坚冰和瘟疫都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 西索恩缓缓落地的过程中，这些攻击就肉眼可见的失去控制，坚冰变得轻盈且柔软，有的化作云雾飘起，有的化作棉团掉落，而那些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疾病与瘟疫分别变为五种卡通动物，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打领结的灰褐色大耳朵老鼠，粉红色桃心斑点的蛇，糖果色的球状小蜘蛛，散发巧克力香味的深褐色蛤蟆，还有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的浅黄色蝙蝠。 非凡能力被破解了！ 这种战斗方式立刻让艾姬多娜想起了知识教会的主教。 她本来就是魔女教会负责伦堡等地事物的半神，深知遇到研究透自身非凡能力的知识教会主教有多么麻烦，那是你会的他都会，还能玩出无数种花样，你不会的他会的更多，更能反过来针对你的非凡能力，堪称最能恶心人的半神。 而且战斗时间越长，对方积累的优势就越多。 知道敌人是这种麻烦存在，艾姬多娜立刻转变思路用镜面冰壁和汹涌黑火封闭自我，锋利至极的无形丝线以她中心层叠交错，构建争取时间的防御网络。….可西索恩什么都没做，秘术法师塔四楼就有一本虚幻书籍飞出，飞快展开书页捕捉所有无形丝线，无形丝线不仅没能减缓他前进的脚步，还顺便被用来扫空坚冰化作的棉团，以及瘟疫化作的卡通动物。 缓步走过来的西索恩，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方框眼镜，轻声说道： “不用着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能告诉我你们把‘魔女’的神降容器藏到哪里去了吗？” 听到西索恩的话语，抓住机会颂念天使尊名的艾姬多娜脸色非常难看。 魔女教会暗中制造神降容器是隐秘中的隐秘。 有因斯·赞格威尔用封印物0-08掌控局势，除了别有目的的两位拜血教半神，就连这次密切合作的鲁恩皇室都不知道这件事，只以为他们是在培养半神，并找机会维持三位天使的状态形成威慑。 知识教会之外的“阅读者”途径半神非常少。 不对！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 知道这件事还能派出这样一位半神准确找到自己，那就只可能是一方势力。 迷雾城！ 因为她们制造这具神降容器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被神灵诅咒的迷雾城。 看着镜面冰壁变为涡旋水流带动黑火，继续变为云雾白鸽飞走，神色扭曲的艾姬多娜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接连颂念几位天使的尊名，头发也飞快生长成为狰狞长蛇，直接显露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对于艾姬多娜的拼命模样，西索恩感觉好笑地摇摇头。 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最愚笨的那些学生。 随着无数信息流在他眼中极速流转，接连几个稍显虚幻的西索恩从他身后走出，等这些身影由虚凝实，他们居然变成了一个个艾姬多娜，而每出现一个艾姬多娜，显露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艾姬多娜就会衰弱一分。 当从西索恩身后走出的艾姬多娜达到十个，艾姬多娜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就完全消退，像是失去所有力量般连站都站不稳。 艾姬多娜满脸惊恐地看着走到近前的西索恩。 有无尽绝望溢满双眼，更有无数话语堵在喉咙，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qqxδnew “现在可以聊聊了吗？我可是专门花了十二天时间来研究你，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想体验一下‘记忆解剖’？” 虽然口中说的是商量话语，但西索恩的每句话都充满着威胁。 要知道，跨越半人半神界限后，“阅读者”途径才是最强大的“刺客”，没有人能忽视一位把目标研究透的“阅读者”途径半神。 尤其是以“刺客”为序列的“魔女”途径。 “记忆解剖”是知识教会的一种刑罚，能把一个人按智慧成长节点强行拆分成相互独立的成百上千份，从而制作成方便阅读的神秘学书籍，让目标完美处于活着的死亡状态，不仅天然具备反预言、反占卜特质，所有转移伤害，替死，甚至复活类非凡能力都没有效果。….而且只有制作神秘学书籍的半神才能进行复原。 艾姬多娜当然明白这些，只见她失魂落魄地低下头，犹豫挣扎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说了就会死，不说同样会死。” 西索恩读懂了话语里的退让，在他要具象一本黑铁材质的厚实书籍时，就看到手掌出现了片片灰白，等他真正感觉到身体和意识的僵硬，灰白色石质就已经布满他全身，直接把他变成一尊石像。 重新抬起头的艾姬多娜露出个妖媚戏谑的微笑。 这是天使层次的诅咒！ 她原本挂在胸前的红宝石项链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颜色，所有圆润珍珠化为粉尘散落，双线交缠的细绳如同经历过时光冲刷干枯断裂，遍布细密裂纹的红宝石掉落在地上，咔嚓一声变成无数暗淡碎屑。 视线扫过那十一个自己，汹涌黑火从她们体内爆开。 随着黑火变为火蟒吞噬西索恩的所有分身，然后集体对西索恩的石像发起冲撞，恢复力量的艾姬多娜也手持寒冰匕首直刺石像胸膛，更有锋利至极的无形丝线相互交织，凝聚一点毁灭神性从后方攻向石像的脑袋。 刺杀即将完成，艾姬多娜的笑容也快速转为阴冷。 可肩膀被人轻拍的触感让她猛地打了个冷颤，那一瞬间的惊恐让所有攻击都走了形，石像依旧被损毁，但艾姬多娜没有精力验收自己的成果，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左手边读书区的又一个西索恩，以及五六个自己。 五六个神情呆滞的自己。 原来……“记忆解剖”早就开始了。 那种如同被无数人锁定的灵性直觉，真正让她感受到了绝望。 发现艾姬多娜的视线，正在书写些什么的西索恩侧过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埋头工作，这就像按下了什么开关般，数之不尽的灵性光辉穿破虚空攻向艾姬多娜，封印、束缚、攻击、削弱、诅咒……拥有种种能力的秘术在秘术法师塔中，如同夜空里的星河般不断闪耀。 艾姬多娜最开始还在对抗，但不到一分钟就完全落入下风。 她先前完成的祈祷像是根本没有成功。 西索恩身后又开始走出变为艾姬多娜的灵界投影分身，她们的数量越多，艾姬多娜就越是衰弱，直到气息完全消失不见。 而西索恩的本体从头到尾都坐在那里。 他身周有隔绝视线与声音的结界，随着他记录的信息越来越多，十余个艾姬多娜就越来越残缺，最开始是手指脚趾，接着是眼耳口鼻、胳膊和腿脚，然后是人皮与脏腑，当只剩下没了人皮的十几个头颅时，西索恩推了推银质方片眼镜，语调柔和地说道： “果然很谨慎，比预料中的信息还要少。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贝阿朵丽娜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这个问题直接引发了异变！ 艾姬多娜失去五官、皮肤和肌肉的头颅一个个颤抖着消失，而且越来越快，可相关信息已经被作为“预言家”西索恩知晓，理性律法的金色秩序光环帮他过滤掉了多余的危险信息。 像是发现什么有趣事情般，西索恩轻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命运……吗？” 直到秘术法师塔的灵界投影消失，魔女教会的天使也没有出现。 但不是她们没有出现。 和迷雾城有不少缘分的“恶之黑玫瑰”贝阿朵丽娜，在视线被遮蔽的瞬间就要通过艾姬多娜携带的那面月亮型镜子降临，可她刚进入“镜中世界”就迎面被一个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巨大火焰魔物吞入口中，不得不动用神话生物形态才勉强脱身。 天使层次的碰撞引来了魔女教会另外两位天使的注意。 在生命绝迹的极地州冰川深处，魔女教会的总部终焉圣殿就在这里。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5章 被发现的迷雾城 极寒冰川深处，有一尊巨大宏伟的无脸蛇发魔女半身冰像。 它以扭曲太阳般的无数蛇发冰棱撑起巨大空洞，绽放圣洁白色光辉的双手捧起一座华贵美丽的冰之宫殿，没有雕刻五官的面孔眉心，烙印着一枚紫红色神秘符号。 那是对应“原初魔女”的象征符号。 非常微小。 但它正在缓慢变大。 位于魔女半身冰像手中的终焉圣殿里，有一处特殊的折纸花园。 这里没有丝毫寒气外泄，室内地面全部由华美水晶自然塑形而成，找不出半点人工拼接的痕迹，朵朵或是已经消失在历史中，或是只出现在传说故事里的珍稀花朵，被极其精妙的折纸技艺还原出来，然后栽种在这处花园中悉心照料。 一位灰眼黑发，面容僵硬如同蜡像的贵族老妇人就端坐在花园中心。 她身穿明显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不对称风格的暗红色长裙，高与低，方与圆充斥在她着装的每一处，头上戴着同样用暗红纸张折成的玫瑰花环，在它首尾连接的地方，是一颗镶嵌黑宝石，眼睛形状的黄金饰品。 这是当初亚瑟定位“熵之公爵”非凡特性时，看见的最后一位目标。 她是伊娃·紫罗兰·斯卡曼德。 和贝阿朵丽娜一样是魔女教会的新晋天使，被称为“哀之紫罗兰”，又或者紫罗兰夫人，是赐予“魔女”们直接破坏自然生态、造成可怕灾祸力量的源头。 察觉到贝阿朵丽娜被伏击时，她手中折纸花的动作顿了下。 是终焉圣殿顶层的安静，打消了她前往帮助的意图。 紫罗兰的力量太过特别，是所有官方非凡者想要重点击杀的目标，其他“魔女”的“灾祸”再怎么变化主体都是在针对生灵，只有她不同，她的“灾祸”力量直接针对这个世界本身，对生灵的伤害反而有限。 是帮助“原初魔女”和祂们三位天使维持状态的关键，极具战略意义，但自身作为天使的战斗力却差了很多，单对单可能不是任何一位天使的对手。 哪怕随身携带一件0级封印物也一样。 因此，没有特别原因的话，她不会离开终焉圣殿。 而被无数造型各异的镜子包围，在终焉圣殿顶层的露天祈祷大厅中，一位头戴金红双色冠冕，身穿庄重繁复的血红教士长袍，面上是一张灿金与黑白相互交织融合的四象面具，喜、怒、哀、苦四种面容在其中不断变化。 仔细看就会在相同情绪中看见无数不同面孔。 祂正合十那双近乎透明的双手，默默向那尊巨大魔女冰像祈祷。 贝阿朵莉亚被伏击，陷落在灵界深处的画面显现在周围数百面镜子中，而这种镜子还在继续变多，更有动物形态的镜子跑跑跳跳来到她身边。 可就算这样祂也没有任何动作。….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半身魔女冰像眉心烙印着的那枚紫红色神秘符号。 它变大了些。 …… 贝克兰德郊外，纳萨斯子爵的庄园里。 有一座开出黄白花朵的黑色尸骸祭台，被“隐藏空间”能力封锁起来，赛丽亚刚出现在这里就被一道锋利视线锁定，像是倒卖违禁品被发现般，她稍显尴尬地转过头看向祭台另一边。 本该在极光会那边的洛蒂，此时就神情冷漠地站在那里。 赛丽亚这次没有仔细欣赏洛蒂的衣服，在看到洛蒂身边多出的一男一女两个陌生密偶时，她心中就莫名有些发虚。 那是两个半神层次的密偶！ 今天之前还没有。 洛蒂并不喜欢没有意义的杀戮，尤其是转换途径成为“学徒”途径的“漫游者”后，就没有再刻意追求强大的密偶，现在突然多出两个半神层次的密偶，只可能是她翘班的这段时间出了意外状况。 可没等她开口，洛蒂就操控密偶科兹莫离开黄铜纽扣出现在祭台上。 这是之前追杀莎伦两人的那位放纵派半神。 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赛丽亚立刻把已经来到嘴边的各种借口重新咽回去，然后异常乖巧地走到祭台前开始工作。 事情和她的猜测没有差太多。 当她离开“隐藏空间”去报仇的时候，洛蒂就察觉到了，加持“守密”状态的“隐藏空间”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发现，但通过“门”产生内外交互的时候，就会产生容易被察觉的特殊波动。 这也是洛蒂使用密偶收集情报会被发现的原因。 赛丽亚不打招呼离开“隐藏空间”，直接就被提前安排在各处的几位官方非凡者发现了。 两个半神密偶就是帮赛丽亚处理麻烦的结果。 鲁恩王国的女公爵乔治娜，还有蒸汽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霍拉米克·海顿，两位都是身份尊贵的大人物，麻烦中的麻烦，但做为迷雾城的敌人，洛蒂连祈祷求助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在密偶科兹莫的配合下，直接针对性使用数十种超凡能力，全部转化成了密偶。 由于受了些伤，她只能本体留在这边监督赛丽亚完成诅咒转换，让密偶去埃米特那边配合行动，避免再发生什么意外。 等赛丽亚把一条串起指骨的项链放在密偶科兹莫胸前，取出半颗鲜红心脏放在他左手，将一只银色断脚放在他右手，把一枚鲜活灵动的眼珠放入他口中，两只染血的黑白骨刺分别贯穿脚踝，再用来源未知的黑血在浑身赤裸的密偶科兹莫身上写满符文，把六件诅咒物连接起来，只在腹部留出个圆形空白。 做完所有准备工作，赛丽亚取出一支漆黑泛红的长蜡烛双手握于胸前。 当一朵阴绿烛火燃起，面孔被映照得阴森邪异的赛丽亚正要开始颂念祈祷语句，可来自身后的提醒让她浑身一僵。….“你接下来的行为，将决定我是把你关进忏悔者监狱，还是单纯关禁闭。” 明确感觉到洛蒂生气了，赛丽亚脸上阴森邪异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只见她手法熟练的从兔子钱包里拿出那颗属于杰森·贝利亚的心脏，脸上满是讨好地转过头对她说道： “哎呀，你看我，连这么重要的诅咒物都能忘记拿出来，‘魔鬼’的心脏最适合吸收‘罪恶’与‘堕落’了，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就是为了能少死些人……” 看到洛蒂一脸你继续编的表情，赛丽亚满脸委屈地说道： “好可怕呢，杰森·贝利亚那家伙居然有两尊‘原罪使徒’，好多‘恶魔’序列4的时候连一尊都没有，我要是不过去，莎伦、马里奇还有那个小侦探就死定了，他们都求助了，我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嘛。” 没有理会赛丽亚的表演，洛蒂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 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赛丽亚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轻抿着嘴唇，缓缓转过头，小心翼翼把那颗金色心脏放在密偶科兹莫腹部留出的圆形空白处，心里哀叹着损失不可避免的她继续进行诅咒。 而这边行动开始的时候，艾姬多娜的陷落和贝阿朵丽娜落入陷阱，引来了星界之中一群规模巨大的灰黑色蝗虫。 任何存在看到它们都会被唤醒深入灵魂的饥饿感，继而看见世界的荒芜与生命的凋零，然后被极致的绝望和痛苦毁灭所有生的意志。 微小却长着人类手脚的它们没有直接进入现实世界。 它们最先进入灵界。 不断穿梭一个又一个灵界区域，经过被“混乱”权柄隐藏起来的“魔网”核心，靠近西索恩构建的秘术法师塔投影，偶遇火焰军团围攻贝阿朵丽娜的战场，它们什么都没做，没有停留，只是自顾自前进。 所有灵界生物都远远避开了蝗虫虫群。 在从漆黑灵界区域穿过时，端坐于燃烧苍白火焰的月牙，一位低着头的剥皮天使抬起手给虫群指了个方向。 这是虫群唯一一次停留。 它们很是疑惑地打量着这位散发死亡神性的剥皮天使，直到祂放下手臂，缓缓抬起头，虫群才离开这处灵界空间继续前往目的地。 灵界这几次绕路下来，虫群终于找到了被亚瑟隐藏起来的迷雾城。 那是个空无一处的灰白色灵界区域。 虫群准确进入这里后，很快组成巨蛇形态，盘旋着靠近真正能进入迷雾城的那个特殊节点，随着巨蛇状虫群距离越来越近，纯白空间里突然出现旋转扭曲的诡异墨迹，以这个纯白空间为画布勾画一座不可名状的城。 那是迷雾城的倒影！ 感知到巨蛇状虫群的靠近，倒影中迷雾城上城区的至高殿堂中，缓缓升起一座模糊不清的高大王座，王座上有位身披黑色雾状华服，头带暗金色帝冠的帝皇用手支着额头，似乎正在沉睡。….王座出现的瞬间就吸扯住所有扭曲景象，如同一颗黑色太阳升上高空，逐步把虫群染黑，想要把它们转化为勾画迷雾城倒影的墨迹。 遭受可怕攻击，巨蛇状虫群一分为九…… 不，不对！ 不是一分为九，而是巨蛇状虫群长出了九颗头颅，随着虫群的快速分裂，越来越巨大的虫群巨蛇成功抵抗住自身转化为墨迹的进程，并且在蛇躯中央缓慢长出一颗全新头颅。 双眼闪缩紫色光辉的第十颗头颅！ 当这颗头颅睁开那双紫色蛇眸，没有闪电出现的轰隆雷声接连响起，构成迷雾城倒影的扭曲景色在停止，继而快速粉碎，融入其他墨迹中形成拉锯。 十首巨蛇虫群逐渐占了上风。 没一会儿，又一颗蛇头睁开了紫色蛇眸。 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定的迷雾城倒影，随着看不清面貌的帝皇缓缓苏醒重新稳定下来，而祂的苏醒引发了连锁反应。 迷雾城开在环城大道森林区的夏尔工坊里，突然发生了一记爆炸，手忙脚乱收拾工作室的夏尔夫，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混乱之眼”睁开了。 第一只“混乱之眼”睁开！ 十首巨蛇虫群睁开第三双紫色眼眸的动作突然僵住。 跟着纳斯特探索黄金之国的恩维，正操控“黑皇帝号”配合纳斯特攻打海上的宝石人城市，就在他抓住机会动用“黑皇帝号”的主炮，想要打散由珊瑚人、珍珠人和贝壳人组成的军队时，超凡炮击突然消失在宝石人头顶。 第二只“混乱之眼”睁开！ 这次十首巨蛇虫群崩散了一颗没能睁开眼眸的蛇头。 苏尼亚海靠近罗斯德群岛的海域，正被因蒂斯军方船队追捕的路德维尔，被永恒烈阳教会的主教锁定，无法使用“灵界穿梭”逃走，只能被逼迫着进入“海王”亚恩·考特曼的领海，可突然出现的恐怖暴风雨把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这不是亚恩·考特曼的力量。 而是罗斯德群岛土着信仰的“海神”卡维图瓦！ 第三只“混乱之眼”睁开！ 这次十首巨蛇虫群再次崩散一颗没能睁开眼眸的蛇头，两颗成功睁开紫色眼眸的蛇头发出无声嘶吼，瞬间粉碎一大片迷雾城倒影，让它们难以重聚，抓住这个机会，剩下六颗蛇头相互融合想要强行睁开眼。 经过融合，之前即将睁开的第三双紫色眼眸成功睁开。 在荒无人烟，抬头就能看见陨石的灰白色荒芜大地上，不断躲避参杂未知颗粒的铁锈般酸雨，带来腐臭味道的血色闪电，还有没有任何规律出现的地裂和熔岩，布鲁诺就像只最灵活的猴子不断游走。 这里是迷雾城新开放的可探索区域。 “星星墓地”！ 他已经这样一刻不停的蹦跶了快半个月。 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跟着他的自然灾难真的没有停过。 最开始他还觉得凭借自己半神层次的灵性直觉，就算身负两人份的必死厄运，普通的自然灾害也造不成伤害，但等他真正来到这里才知道自己错了，特别是一脚踩空，头顶还有朝着他连续落下七颗陨石的时候。 第四只“混乱之眼”睁开！ 与此同时，正在转化诅咒的洛蒂和赛丽亚，还有停留在狂暴海沿岸无名渔村的亚瑟神灵化身同时抬起了头。 身份特殊的他们察觉到了更多东西。 有神灵在窥视迷雾城！ 不止一个！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6章 人造神灵化身回归 西拜朗阿尔及尔海湾的无名渔村。 在这个还没决定叫什么名字的渔村里，多出了一大两小三栋木屋，刚好处于厚重乌云的圆形空洞下方，正常的阳光就从这个空洞落下，笼罩三栋木屋和几块经过开垦的农田。 这里的水渠、风车等配套设施虽然很简陋，却非常齐全。 但也只是被阳光笼罩的区域。 阳光之外那些昏暗区域依旧破败和阴森。 在只搭起框架的风车边，结束日常单词教学的疤痕少年，代替瞎眼少年阿姆背起没了双腿的黝黑少女努玛，阿姆虽然看不见，但他是编织手艺最好的孩子，和另一个女孩配合几乎能完成大家需要的所有工具。 而努玛的工作更重要。 她是唯一懂些药理知识的孩子。 这是一门比学习都坦语更困难的技艺，暂时只有疤痕少年能和她学习。 他们这会儿就是要去培养草药的山洞，那边刚收拾出来的苗圃里，有种下专治发热病的草药幼苗，需要精心照料并记录下草药的生长过程，作为其他孩子快速掌握技能的学习资料。 顺路检查过菜地里的状况，就在走到亚瑟居住的那栋大号木屋后门时，背上的努玛突然说道： “那位大人不在家。” 反应过来努玛在说什么，疤痕少年立刻回过头看向木屋后面那扇窗户，那里不管白天黑夜始终亮着的灯光，现在却暗了下去。 意识到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他急忙背着努玛跑向海边。 不在！ 亚瑟也不在经常静坐的沙滩上！ 那边阴云密布的近海更远方，是太阳升起的晨曦美景，这番景色被框在一个超巨大的长方形画框中，这是亚瑟来到这里后才出现的奇景，那之后他们这些孩子从来不会错过每天清晨的日出，还有结束工作后的落日。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想到变化来得这么快。 那个虽然很少跟他们说话，但愿意教他们各种知识，愿意和他们这些卑微者一起用餐，甚至不排斥和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大人物离开了。 一想到再也无法相见，疤痕少年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被他背在身后的努玛也情绪有些低落。 “在找我？”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发现单手托着团阴绿云雾的亚瑟就站在他们身边，就好像一直站在这里，之前只是他们没有看见而已，下意识扶住背后的努玛，疤痕少年站稳脚步后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很是坦然地问道： “您要走了吗？” 瞥了眼已经完全不害怕自己的疤痕少年，看着十五道交织在他身上的变化迷雾如同一根支柱，聚拢整座破败渔村的变化迷雾，形成一座肉眼不可见的模糊村庄，而在孩子们学习都坦语的那栋框架风车上方，有尊由变化迷雾凝聚的单翼天使漂浮在那里，目前还有些不稳定，时长溃散又恢复。….这不是混乱异象，而是亚瑟这段时间探索扮演“迷雾天使”方法的成果。 经历过好几次差点毁掉渔村的尝试后，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半成品。 是的，半成品。 还需要完成最关键的步骤。 收起手中梳理狂暴海海域得到的奇异云雾球，亚瑟轻笑着说道： “是的，我要离开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一旦离开，这里就会真正变成能出不能进的私人领地，想好要给你们的‘家’取什么名字了吗？” 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疤痕少年神色复杂地看着亚瑟，好一会儿才露出释怀的笑容鞠躬行礼，说道： “麻烦您了，我们已经商量好，这里就叫马丁。” 马丁就是带领同伴把他们从奴隶贩子手中救出来的人。 虽然因为各种缘由丢下了他们，但这些孩子依旧感激对方的出现。 希望用对方的名字为自己的家园命名。 随着这处破败渔村得到被认可的名字，以疤痕少年为核心，十五个孩子身上的变化迷雾迎来一次暴涨，依附村庄废墟存在的变化迷雾像是找到主人的宠物般，自主融入他们的变化迷雾中，让由变化迷雾凝聚的不可见村庄更加清晰。 而这种变化很快影响到那栋框架风车上方的单翼迷雾天使。 随着它长出另一只翅膀，它的迷雾身躯也相对稳定下来。 看着那尊天使手中始终无法成型的两团变化迷雾，感受到少得可怜的扮演反馈，亚瑟知道这已经是极限。 这个村子的规模还是太小了。 也没什么失望情绪，得到正确扮演“迷雾天使”的方式方法比什么都重要，已经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亚瑟刚想直接离开就发现有特殊的变化迷雾缠在身上， 略微感知，他就发现疤痕少年居然达到了被迷雾城选中的标准。 明明之前还因为不知晓迷雾城无法满足条件。 无法从“变化”中找出产生变化的关键，让他感觉事情突然变得有趣起来，时间、地点、人物都很有趣，克莱恩遭遇的那种巧合居然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再次看向明显还想说些什么的两人，他顶了顶金色单片眼镜，轻笑着问道： “怎么，不怕我临走前把你们全杀了吗？” 听到这番调侃，疤痕少年变得有些局促，挠了挠脑袋问道： “我们还能……” 本想问问他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毕竟亚瑟是除了马丁外对他们最好的人，哪怕这份善意里有着太多次让他们差点死掉的危险，也是他们最为宝贵的记忆，就算无法再见面，他也想好好告别。 可这些话语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身后背着的努玛递出了一条贝壳项链。 那是努玛使用孩子们收集来的材料，挑选边角料自己打磨的饰品，目前只给了最小的几个孩子，疤痕少年也不知道努玛什么时候重新制作了一件。….看到明显更加精美，还有个漂亮的金黄色贝壳作为吊坠的项链，他意识到努玛早就猜到亚瑟会离开，很早就开始准备这件礼物。 “送给你。” 努玛的声音很是沙哑，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没想到这个一直没跟他说过话的少女会这么做，亚瑟神色古怪地接过贝壳项链，这是人为附着变化迷雾的普通物品，最少能保存变化迷雾数百年不消散，在他自身的超凡领域中，属于非常稀有的珍品。 缺少特殊的人，事件和环境三种要素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出现。 随着获取到变化迷雾中的种种信息，他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核心原因还是他自己。 人造神灵化身加上“迷雾降临”这个非凡能力的组合，确实让亚瑟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操作空间，但基于记录自身的“混乱篇章”，神灵化身暂时只有序列3位格，导致他没有本体那种完美掌控自身“变化”和“混乱”的力量。 这就给他跨层次扮演“迷雾天使”埋下了隐患。 无法完美掌控自身的“变化”和“混乱”，就意味着外界的人、事、物更容易和他产生关联，尤其是他还在主动扮演“迷雾天使”，去守护和见证这个世界本身的变化和混乱演变。 这才是最开始亚当让纳斯特找上路德维尔的原因。 是掌控“命运”权柄，并同样掌控部分“混乱”权柄的“水银之蛇”影响了他。 祂们想做什么？ 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亚当和叶夫卡，亚瑟深感无奈地摇摇头，还好他之前果断使用“混乱之眼”搅乱局势，及时破坏掉所有人的暗中计划，不然他现在要面对的就不简单是迷雾城暴露位置，以及花费大量时间解析旧日级“混乱”的失败。 大概率是没有任何预兆的神降！ 在“混乱”的影响下，目前的情况已经算得上不错。 难得没有把疤痕少年和努玛继续当成试验品，亚瑟摸了摸努玛的脑袋，就像对待凯撒那样对疤痕少年温和说道： “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再见，但你最好换个名字，亚当是位神灵的名字，继续使用这个名字会引来厄运，再见吧。” 亚当就是疤痕少年的名字！ 作为真正的普通人，从出生开始，由父母给予的名字。 …… 灵界中的神灵碰撞还在继续。 迷雾城倒影中的帝王和睁开紫色双眸的三头蛇虫群还在对峙，迷雾城倒影被崩碎了超过半数区域，而三头蛇虫群只剩下一颗蛇头没有被染黑，并烙印在纯白的灵界“画布”上，但被烙印成“画作”的两颗蛇头依旧睁着紫色眼眸，阻止迷雾城倒影恢复完整。 到这里就僵持住了，双方都无法做的更多。 一道道不知来处的视线看向这里。 有些掌握部分灵界权柄的视线，已经能隐约看见现实中的迷雾城，有这个基础，掌控迷雾城的真实坐标也只是时间问题。….随着某几道视线渐渐不掩饰恶意，迷雾城倒影中的那位帝皇抬起了头。 和一位想要隔空出手的强大存在对视。 也是这个时候，亚瑟返回了迷雾城。 他没有干涉迷雾城和“原初魔女”的力量碰撞，而是直接出现在至高殿堂里，到这里他才发现本体早就苏醒过来，正端坐在黄金王座上悠闲欣赏灵界中的战斗，“启示录”就展开着漂浮在旁边。 看情况还同时开着几个“混乱之眼”视角。 因为“迷雾降临”能力制造的分身，并不是和本体实时互通记忆的类型，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大致猜测本体已经成功解析那份属于“冥皇”的“混乱”，而现在的局面就是他故意放纵的结果。 知道自己不省心的神灵化身回归，亚瑟也没有自己跟自己打招呼的爱好，挥挥手就收回了“迷雾降临”能力。 在这个瞬间，海量灰白色变化迷雾脱离神灵化身，汇聚到亚瑟手中，由灰白变为猩红，重新变回一页“混乱篇章”。 随着“迷雾降临”能力的解除，神灵化身失去所有灵动，飞快变得木讷。 注意到“混乱篇章”的画面内容发生改变，从年幼婴孩变成了神灵化身的青年模样，看到这种变化，亚瑟满意点点头。 这是进一步成功扮演的表现。 用这页“混乱篇章”替换掉“启示录”里那张“启示贤者·亚瑟”，已经差不多弄清楚都有哪些存在趁机窥视迷雾城的亚瑟，顺便看了眼下城区正在森林区晒太阳的叶夫卡，就接过迷雾城的操控权限，不再让迷雾城自主反击。 既然都想知道迷雾城背后的是谁。 亚瑟就把答案给祂们！ 随着“启示录”快速翻动，一页“混乱篇章”自动来到他手中。 这页猩红纸页的画面内容绘制着一位威严王者，他坐在古老的石质宝座上，头戴一顶镶嵌各种宝石的黑色皇冠，身穿华丽的漆黑盔甲，披着同色披风，手里握着暗金权杖，眼神冷漠注视着前方。 是“黑皇帝·罗塞尔”！ 配图的那些秩序文字，清晰记录着这位“黑皇帝”的短暂荣光。 自从成功晋升天使，这页“混乱篇章”他就准备好了。 如果不是对应“夜皇”的“混乱”太难获取，他早就暗中对费内波特皇室的卡斯蒂亚出手，提前把两份序列1“秩序之手”的非凡特性拿到手中。 特地把这张底牌留到现在，就是要给叶夫卡制造的乱局加把火。 亚瑟不是要用“黑皇帝·罗塞尔”强行颠倒善恶、逆转忠奸的能力，他要借助这张“混乱篇章”抬高位格，直接从上至下落实自己的伪装，通过继承罗塞尔的遗产加快扮演进程。 他可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选手。 既然叶夫卡和亚当这么喜欢玩，那就玩个大的。 “混乱领域”展开！ “黑皇帝·罗塞尔”被使用！ 0级封印物“超界限方块”同时被动用！ 连续叠加三重超凡后，灵界中迷雾城倒影里的那位帝皇缓缓抬起了手掌，就在这一刻，他的手掌混乱了空间与距离的概念，扭曲了大小与轻重的物理法则，模糊了现实与灵界的边界，以碾压之势把“原初魔女”的试探变成纯白“画布”上的“画作”，然后抓向先前对他展现恶意的那位存在。 那是亚瑟绝对不会认错的气息。 鲁恩王国的现任国王。m 乔治三世！ 一位正在谋划晋升“黑皇帝”的序列1天使。 “弑序亲王”！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7章 出乎意料的合作 加持“空间”权能的“黑皇帝”伟力，瞬息间从现实进入灵界，跨越南北大陆的遥远距离直接降临在贝克兰德的国王行宫，要把整座王宫从三维概念扭曲成二维，变为烙印在地面的诡异画作。 是冲天而起的巨大六翼光天使勉强挡住了攻击。 同时出现的，还有能隐藏现实的金色壁障。 可这种伪装骗不过正在窥视迷雾城的众多视线，鲁恩王国的现任国王乔治三世居然违反神灵条约，成为“黑皇帝”途径的序列1天使。 祂们都是站在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立刻就知道这是想做什么。 序列0“黑皇帝”！ 鲁恩皇室想要谋取神灵位格！ 隐秘的暗中谋划突然暴露在明面，整个地球短暂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最开始被烙印在纯白灵界“画布”上的三头蛇虫群，眯起三双紫色眼眸，竟露出极其人性化的狡黠神情，留下些摄人心神的“咯咯”笑声，就不再抵抗亚瑟的力量，自动崩散成一只只蝗虫成为灵界暗影。 费尽心思找到迷雾城的“原初魔女”，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这番变故彻底打破了寂静。 紧接着，那些窥视迷雾城的视线就一个个消失，祂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立刻远离这场“黑皇帝”神位的争夺，没有任何存在帮助威廉一世抵挡亚瑟的袭击，哪怕看向这里的视线中，还有“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这两尊鲁恩王国的主要信仰。 “美人症”还在肆虐，祂们很忙。 就算不需要处理“美人症”，祂们也能忙点别的，比如…… 看戏！ 眼见王宫已经开始诡异的重叠，乔治三世明白自己的谋划已经暴露，直接不再隐藏自身，一尊手持权杖的王者黑影立刻在六翼光天使身边拔地而起，共同对抗亚瑟跨越灵界的攻击。 分属“黑皇帝”和“审判者”两条途径的序列1天使联手，在鲁恩王国这个主场的加持下，成功挡下了亚瑟的攻击。 隔空出手也是有极限的，“黑皇帝”的位格再高也需要对应本质才能维持，本来也不是为了狩猎，既然已经达成目的，亚瑟也就放过了乔治三世和威廉一世。 现在还不是猎杀两人的时候。 乔治三世晋升“黑皇帝”计划的背后，涉及太多的神灵谋划，往里面添一把火加快乱局的进程没问题，砸人饭碗就太过拉仇恨，容易引火上身。 亚瑟是要借叶夫卡和亚当的布局顺势谋取罗塞尔遗产，不是想开启神战。 他的目的始终只有自身的完整和独立。 杀戮只是手段，而不是目标。 收回在至高殿堂里具象的“染血白枫宫”，亚瑟很快感受到扮演反馈如初春雪融时的水滴般若有若无，接着扩展成不断流淌的细小溪流，逐渐消融冰雪，制造出河道，很快就成功容纳一条河流冲开前方的所有“阻碍”。….终于！罗塞尔特地施加在自身遗产上的封锁，出现了一道裂缝。 越来越多高层次存在心中，出现了亚瑟就是罗塞尔的猜想。 至于猜想他是出问题的复活后手，是复活的罗塞尔本人，还是罗塞尔遭遇污染的衍生存在都没关系，任何一种猜测方向都是正确的，都能帮他突破罗塞尔留下的封锁。 难得能凑齐这么多合适的“观众”。 …… 迷雾城，下城区的森林区域。仟千仦哾 察觉到灵界中的变化，正在晒太阳的叶夫卡缓缓睁开眼。 虽然祂能获得信息很有限，但作为曾经的“造物主”，祂有足够的智慧来推算获得灵性启示的源头，只见祂轻笑着摇摇头，收起飘在半空的那颗小太阳，在重新降临的夜色中安然入睡。 这是祂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利用属于神灵的梦境。 那位“远古太阳神”的梦境。 亚瑟有能力阻止祂进入梦境，但他默许了叶夫卡的行为，除去迷雾城本身的混乱加护，就没有施加任何额外手段进行约束。 叶夫卡也很少使用这个能力与外界联系。 进入迷雾城和亚瑟谈好合作一次。 现在是第二次。 …… 藏于灵界与现实夹缝的那座蛋糕城堡里。 贝尔纳黛还在研究结果多次脱离“预言”的棋局，棋局虽然没有结束，但她知道自己输了，在“预言”能力被“混乱”干扰的情况下，神秘侧的“预言大师”很难在计算力上赢过能自主调节神秘度偏向的“预言家”。 就是在复盘这次预言棋局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气息。 那种高远与威严，顺着血脉关联让她感觉到战栗。 因为强行终止自动激发的“预言”，皱紧眉头，额头有血管突显的贝尔纳黛不自觉捏碎了手中的棋子，之前模糊看见的那道帝皇身影，让她立刻从虚空取出一颗水晶球，盖上一块暗紫色纱巾，才神色凝重地探查起气息源头。 然后，她看到了灵界中的那场短暂交锋。 …… 因蒂斯共和国，被称为艺术之城的斯特拉斯。 身穿暖白色神职人员长袍，留着栗色长发，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却牵着一个灰黑色气球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是博诺瓦.古斯塔夫！ 祂手中的也不是什么气球，那是被称为“超级雨云”的混乱法则，是一团不停下雨的乌云，虽然雨水落地最晚30分钟就会直接消失从而完成回收，但雨水造成的结果却不会消失，几乎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雨水的回收。 偶遇这场大面积破坏农田和环境的雨灾，祂只好暂停教会的秘密任务，处理这场相当麻烦的超凡灾祸。 用现在这种方法把“超级雨云”封印起来也是没办法。 祂的大部分非凡能力都对“超级雨云”没用，只好改变形态把乌云变成气球，再把不断落下的雨水变成细线，这样随身携带在身边，就能利用天使位格进行压制，循环雨水落下再返回雨云的过程。….等派出去的所有机械人偶都传来信号，祂就停在路灯下不再前进。 看着曾经热闹最少也会持续到深夜，如今却寂静如同死城的斯特拉斯，祂眼中多出些复杂神色，是发生突变的“美人症”，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毁灭”了这座城。 不仅欢笑消失了。 就连悲伤也消失了。 只留下照亮夜晚的路灯连成线，给这座城装点虚假的繁荣。 作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眷者，一位真正的地上天使，祂完整目睹了灵界中的那场短暂交锋，基于蒸汽教会和迷雾城之间的敌对关系，祂知道的比大多数存在要多一些。 迷雾城那位可以是祂的父亲。 也可以不是。 神灵不希望祂是，因此想要暗中促成“黑皇帝”和“审判者”的诞生。 这样既能断绝祂父亲复活归来的希望，还能增加一位可以轻松登临神位的神灵，只要那位愿意放弃，敌人立刻就能变成朋友，包括“真实造物主”在内，在末日即将降临的当下，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 至于祂自己…… 祂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作为虔诚侍奉神灵百余年的神眷者，博诺瓦原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想法，可自从随身携带封印的“超级雨云”，祂的人性就逐渐出现波动，以隐晦的方式，时强时弱，若有若无，就连日常祈祷时，“蒸汽与机械之神”也没发现祂的变化。 迷惘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不过一次眨眼的时间祂就回复正常。 但祂什么都没做，就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头顶路灯的光芒。 直到耳边传来纷繁杂乱呼喊声。 听着呼喊和尖叫声越来越多，祂从怀里拿出个圆柱形金属短棍，有一红一白两个半圆型按钮位于金属短棍顶端。 祂按下了红色按钮。 …… 贝克兰德西区，蒸汽教会的机械教堂。 携带着“太阳神书”的瓦尔丁，在教会执事伊康瑟·伯纳德的陪同下来到这里。 在“美人症”发生突变的现在，教堂里显得空荡荡的，因为人手紧张，除去必要的看守人员，就连不是非凡者的神职人员也都派了出去。 数量短时间就超过百万，并且还在不断增加的病人，以及相应造成的混乱，实在不是他们能够轻松处理的局面。 尤其是在他们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 一路走到教会花费半个月时间改造的特殊房间，瓦尔丁看到了形似留声机的巨大螺旋状机械装置，那花瓣状的大喇叭朝向天空，额外有九十九组紧密重叠的环形黄铜圆片，被以星轨形式放置于四周，由九条从中央水晶圆台延伸出去的黄铜管道连接起来。 仔细打量着这台特殊装置，瓦尔丁声音平淡地问道： “霍拉米克大主教呢？” 听到这位永恒烈阳教会大人物提出的问题，就算伊康瑟·伯纳德已经极力掩饰，他脸上的那一丝僵硬也没逃过瓦尔丁的感知，但他的情绪转变很巧妙，立刻就把脸上的僵硬转化为对教会内部事务保密的犹豫，好一会儿才说道：….“大主教阁下正在配合皇室抓捕造成这一切的恶徒。” 知道伊康瑟是在说谎，但瓦尔丁没有追问。 说到底只是蒸汽教会的内部事务，他们这次有限度的合作很大概率不会再有下一次，没必要牵连过多。 后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点点头回应伊康瑟的解释，他就神色淡漠地走向“唱片机”装置。 来到水晶圆台中翻开“太阳神书”，瓦尔丁在大拇指上挤出一滴先是鲜红，然后逐渐散发金色的血珠抹在眉心，唤醒铭刻在身上的天使降临咒文。 随着金色符文从眉心扩散，他身上很快亮起纯净的太阳光辉。 越来越亮，逐渐变成一颗小太阳。 在水晶台面亮起灿金光辉的瞬间，那九十九组紧密重叠的环形黄铜圆片立刻转向，自动捕捉太阳光辉，开始无声震动，散发出成环形流动的金红色光芒，然后如同溪流般分别把金红色光芒布满整座“唱片机”，照亮整个房间。 怎么看都是要开始“神圣咏唱”的样子。 可他只是站在那里，不仅没有开口进行咏唱，还闭上了双眼。 只有身上的天使降临咒文在被唤醒。 …… 苏尼亚海，位于帕苏岛的圣坛。 这里是风暴教会的总部。 今天的帕苏岛周边海域格外平静，如同一面超巨大的通透镜子，映照着夜空中的红月与星辰，万里晴空中没有一片云朵，当一缕微风吹起海面的一丝波澜，有一只海豚在海面露出了圆脑袋，它就这样安静地看向帕苏岛方向。 这是一个开始。 随着那只海豚浮出水面，紧接着有越来越多海洋生物浮出水面，小到不值一提的明虾，大到体型超过大型帆船的海怪，它们集体看向帕苏岛方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帕苏岛中央高耸山峰的顶峰，有座名为“风暴之渊”的教堂。 那是风暴教会总部中的总部，圣殿中的圣殿。 当从小到大成环形整齐排列的海洋生物一眼望不到尽头，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乘风而起，从“风暴之渊”教堂的中庭飞上高空，只见祂头带三重冠冕，身穿深蓝为主，金色为辅的华丽长袍，风暴、海浪与闪电元素在其中描绘着属于“暴君”传奇与史诗，那双深蓝眼眸中隐藏的电芒，随着升空渐渐消失。 祂是迦德二世！ 执掌枢机会议近百年的风暴教会教皇，也是“风暴之主”的眷者。 当祂飞上高空，所有海洋生物的视线都跟随着同时移动。 等祂立于高天之上。 风，开始流动。 歌，开始传播。 一首没有歌词的歌谣由祂唱出，所有海洋生物都以自然之声加入合唱，当迦德二世的歌声和海洋生物的自然之声完美结合在一起，极具节奏感的雷声随着乌云出现，和风声一起成为歌谣的配乐。 风把歌声带往更远方。 乌云也把雷声带去更远方。 除了部分特殊区域，歌声被风送去了世界各地，乌云也几乎覆盖整个地球，不管是正神教会，还是隐秘组织，又或者被旧日掌控的邪神，没有任何存在出手破坏这种超凡力量的扩散，最多只是阻止它们靠近过来。 诡异而默契的安静在蔓延。 所有蒸汽教会的教堂都准备好了特殊装置转播歌谣，风暴教会的教堂升起旋风融入来自远方的风中，由凯尔特等人研究出来，那种能治愈“美人症”的低配版药水，已经被诸国准备了难记累积的数量。 风来时，所有药剂瞬间变成空瓶； 歌来时，身躯布满金色铭文的瓦尔丁托起“太阳神书”； 雨来时，落下淡金色的恩赐。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8章 荒唐的结束……或开始 淡金色雨水从乌云中落下，但雨水滴落的瞬间就分解成肉眼不可见的微小水汽散于空气中，随风去往世界各地，然后被人们吸入体内。 它们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会主动避开普通人，去寻找那些患上“美人症”的病人。 当“美人症”发生异变时，根据病人症状的轻重不同，具体情况也不同。 轻一些的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这种情况在呼吸和聆听歌声的过程中就会缓慢恢复过来，不会有什么明显损失； 再严重一些的会明显出现精神涣散，反应迟缓的症状，这种就难以避免需要损耗病人的寿命和健康，才能真正完成净化； 最严重的会彻底陷入难以苏醒的昏睡，那是心灵空洞、也不会产生梦境的昏睡，融于空气的药剂和歌声只能找回他们的梦境和心灵，这里面的情况非常复杂，已经有许多掌握“梦境”与“心灵”权能的非凡者因此死亡。 他们或是尝试唤醒昏睡的病人，或是单纯想研究特殊的案例积累知识。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看见了自己不应该看见的风景。 那是独属于神灵的领域！ 汇聚无限暗影与光明的风暴漩涡中，有一尊看不清形貌的伟岸神灵被无数怪蛇困在十字架上，不管是进入病人的心灵还是梦境，都能看见这尊遭遇蛇噬毒蚀的神灵，也只能看见这尊神灵，看见那双充满慈爱与仁善的眼眸。 然后……疯狂！ 不可直视神是神秘世界最基础的规则。 梦境中的情况如同是风中的歌谣，迅速被那些有资格得到信息的存在获得，世界的寂静就此被打破，风雷作配，生灵合唱的歌声骤然变调，从抚慰心灵的和煦微风瞬间化作崩山毁城的狂风骤雨。 可那道能杀死所有“美人症”重症病人，以及“守护之神”信徒的雷鸣并没有出现。 它被鲁恩境内一闪而逝的深暗夜空彻底隐去。 世界重归寂静，但不是因为雷鸣的消失，而是被迷雾笼罩的贝克兰德中发生了变化，那些患上“美人症”的病人突然恢复了正常。 相较而言的正常。 在码头区的临时医院里，那些原本身体虚弱，精神涣散，甚至陷入沉睡难以唤醒的“美人症”病人，不知为什么摆脱了负面状态，看到他们一个个苏醒过来，留在这边的凯尔特和森林歌咏者乐团的众多乐师都愣在原地。 因为他们全都变成了斗鸡眼！ 被数百斗鸡眼注视，就算凯尔特是半神也感觉头皮发麻。 扶住因为视线无法聚焦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的青年，他立刻发现了更让人无语的东西，那位只能斜着眼睛看人的青年说道： “是……是是……凯尔特特……先生吗？我……我我……头晕。” 大舌头加结巴的话语让整个临时医院死一般寂静。….“你……你……说话……怎么……！” 是旁边感觉奇怪的美貌女性打破了安静，她的询问话语才说了一半就惊慌捂住嘴，但这句话点爆了病人们的迷茫，越来越多结巴话语相互重叠，恐慌像是病毒般飞快扩散。 就在有人掌握在斗鸡眼的情况下完成视线聚焦时，恐慌直接升级成了恐惧。 能够正常行动后，他们发现自己瘸了！ 惊叫和哀嚎最先从贵族和富商聚集的皇后区传出。 斗鸡眼、结巴还有瘸腿在他们眼中，是比传说中邪神灾祸更加可怕的灾难，丢了脸面，失了尊严，没了体面，才是他们心中最恐惧的东西。 而贝克兰德只是这番变故的一点边角料。 永恒烈阳教会已经在因蒂斯准备好了强制净化，确定“真实造物主”图谋的他们刚要开始就卡了壳。 弗萨克和费内波特虽然都很安静，但大地教会的主教和医生早就先于所有人着手治疗“美人症”，他们不需要先通过药物压制诅咒，然后再使用会损害健康和寿命的净化，好不容易解决掉“原始月亮”信徒的麻烦，他们哪里会放过这种稳固信仰并消化魔药的好机会。 被尊为“神之子”的阿尔忒弥斯甚至亲自前往弗萨克帝国。 不完全是为了“美人症”。 以铁血作风着称的战神教会有自己的办法处理“美人症”，教堂不够还有医院，医院不够还有监狱，监狱不够还有刑场，信仰唯一，且足够强势的弗萨克帝国能让民众自发控制“美人症”的散播。 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复苏被“魔女”破坏的环境。 这才是弗萨克帝国的大麻烦。 战神教会为此派出了两位半神主教作为护卫，陪同这位最顶尖的“医生”前往弗萨克各处复苏自然的同时顺便治疗病人，教义中本就包含生生不息的轮回概念，大地教会当然有办法处理“美人症”这种难以彻底消除的诅咒。 很麻烦，但这个时候的大地教会不怕麻烦。 真正损失严重的是海上各个岛屿。 海盗经常光顾的地方，红剧场一类的众多声色场所是传播“美人症”的重灾区，在这场剧变发生时，他们直接迎来了末日。 有太多悬赏犯失去反抗能力成为赏金。 就连各方面都更加强大的“血之上将”塞尼奥尔，都差点被“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反杀，抓捕“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被抓住船员出现问题的时机遭遇一枚半神级符咒砸脸。 摆脱追捕的路德维尔立刻躲进了“神战遗迹”。 经过这次追捕的失败，“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故意散播路德维尔成为海上第五王的消息，想要借助灵教团的内部矛盾干掉疑似和迷雾城有关的路德维尔。 可现在的灵教团并没有精力理会路德维尔。….南大陆原本已经休战的因蒂斯和鲁恩殖民军重新开战，一开始是因为“美人症”突然变化引起的误会，后来就是因蒂斯一大批斗鸡眼、结巴还有瘸腿的士兵让鲁恩军方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在这番变故中，费内波特王国和弗萨克帝国都没有参与。 前者是不想激化矛盾，而后者是没有足够的兵力投放到南大陆。 他们的安静都很正常，最让人奇怪的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骤变的南大陆乱局中没有他们的身影，伦堡、马锡和塞加尔等小国更是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就像“美人症”从来没有传播到这里。 但“美人症”并没有厌弃这里。 并不是因为“美人症”发生变化才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变得这么安静了。 直到看见这番变故，所有存在才发现局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面对“真实造物主”恢复状态应该最急迫的三神之一，如今却比所有存在更像观众。 谁也不知道“知识与智慧之神”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早就知道随着“真实造物主”的恢复，曾经的盟友有可能改变立场。 但祂们没想到最先立场变模糊的会是“知识与智慧之神”。 祂的沉默，让烈阳的骄傲多出凝重，让暴君的愤怒得以平息，更让想要趁机破坏地球上秩序的两位旧日暂时停了手，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作为会不会成为别人谋划的助力。 因为变化再次出现了。 就在众多视线被画风突变的“美人症”吸引时，天空中有着明显第四纪风格的图书馆一闪而逝，它最先出现在鲁恩王国上空，然后是海上，接着是因蒂斯共和国……毫无规律闪现于全世界天空的图书馆，就连速度最快雷霆闪电都只能摧毁它的虚影。 那是“安德罗图书馆”！ 是极光会从亚伯拉罕家族抢走的两件0级封印物之一。 等旁观这番变故的存在中，终于有人放弃追踪“安德罗图书馆”，去查探“安德罗图书馆”出现的目的时，祂们的震惊情绪竟然形成风暴，打乱了迦德二世隐秘净化“美人症”的乐声与歌谣。 消失了！ 仅是简略计算就有数量超过百万的平民消失不见！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都是“守护之神”的信徒。 能旁观这场“美人症”变故的存在都知道“真实造物主”掌握着东大陆，这片被神灵混战摧毁的废土有着不亚于南北大陆的面积，作为曾经的造物主，祂一定有办法复苏废土的生机。 骗局，全部都是骗局！ 不管是“黑之圣者”利奥马斯特通过隐秘组建的朝圣船沟通内外，还是极光会借助“美人症”想要进一步改善“真实造物主”的状态，又或者利用底层无信仰和多信仰的伪信徒为筹码，强行与七神达成新的秩序，新的平衡，一切都是转移注意力的骗局。….成功了是赚，失败了也没有损失。 祂要想的，原来只有处于祂们视线边缘的底层贫民。 这是一份隐藏的宝藏。 把这部分底层贫民集中起来，数量大到足以支撑起一个神灵帝国。 诸神都想要这份信仰，可祂们做不到，作为第四纪神战的最终胜利者，第五纪的全新秩序是属于祂们的荣耀，同样也是限制祂们的牢笼。 依靠恐惧聚拢信仰的混乱时代早已过去。 现在由信众为神灵放牧信仰的形式，是时代选择的秩序，也是所有存在都认可的完美选择，哪怕是散播灾祸的邪神，也更喜欢有秩序的世界。 就像有光才有影，有善才有恶，只有足够的善才能产生对应份量的恶。 在祂们的认知里，加入这种秩序才是正确的选择。 又或是唯一的选择。 没有任何存在想到“真实造物主”会脱离这种秩序，打算在神弃之地重建东大陆，尤其是在末日将近的这个时间点。 几位让东大陆成为废土的当事神最清楚这件事的难度。 除非当年的所有当事神全部归位，否则百年千年也不够完成这件事。 最多靠神灵伟力撑起一个规模不大的国家。 但也足够了。 数百万民众足够了。 对于“真实造物主”和极光会的几位天使也足够了。 如果迷雾城那位完全导向“真实造物主”，曾经所罗门帝国的盛况就能轻易重现，“黑皇帝”和“审判者”的神灵帝国在管理信仰上有多么大优势祂们最清楚。 这种完全跳出棋盘的路数，打了所有存在一个措手不及。 自从亚伯拉罕家族于第四纪衰落下去，祂们已经快要忘记“门”途径有着什么样的力量，这些民众是怎么消失，又消失去了哪里祂们或多或少能猜到部分。 一件0级封印物远远不够。 还需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才能完成这种规模的谋划。 轰隆！ 既疯狂又收敛的雷霆声响彻全世界，神灵的愤怒改变了天象，风暴和雷霆如同天空中的恐怖海怪搅动着乌云，掀起数之不尽的灾祸旋涡，一柄柄闪耀刺目雷光的巨大长矛从这些灾祸旋涡中探出，表现出一副想要灭世的架势。 可这幅末日风景没能真正出现在现实，就被神灵转移到了星界。 当雷声响起，“安德罗图书馆”就没有再出现。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帮助森林歌咏者乐团的乐师安抚好所有病人，抱着木琴的凯尔特走出临时医院望向天空，他不知道“美人症”的负面效果为什么突然发生了改变，不再啃噬病人的生命和灵魂，而是把病人变成斗鸡眼、结巴、瘸腿、以及更加私密的内容。 他只知道“美人症”最麻烦的问题解决了。 只要病人自愿进行治疗，并不再主动感染“美人症”，那这种诅咒就不再难以处理，而斗鸡眼、结巴、瘸腿等问题恰好是人类无法接受的副作用。….如果不再发生其他变化，“美人症”大概、或许、应该被解决了。 想到那些在混乱中死去的无辜民众，凯尔特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 …… 遍布小孩涂鸦般抽象物质的星界里，有个十一道上下前后空间错位的歪曲黑线网格，随着连续的蒸汽长笛声响起，外露齿轮等机械机构的琥珀色神灵虚影出现在某根黑钱的一端。 随着祂出现在这里，某种信息以隐秘的方式通过星界远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处一轮金色太阳中的神灵虚影出现在黑线另一端。 祂们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各自安静地等待。 对于祂们来说，时间没有意义，降下一道意识来这里没有任何影响。 接下来是点缀星辰的黑暗，交替四季风光的自然，交织铁与血的黄昏，从书中升起的白色高塔，最后是被雷霆笼罩全身的伟岸人影，谁知祂刚出现就向下方的白塔虚影掷出一柄雷霆长枪。 其他神灵虚影没有阻止这道攻击。 那柄雷霆长枪刚靠近白塔虚影，就立刻溃散成无数文字、数字、科学公式和神秘学符号撞在白塔虚影上，变成一只只黄铜眼睛睁开又闭上，最后消失不见。 就像只是打了个招呼，雷霆虚影没有再动手，白塔虚影没有反击，其他五道神灵虚影也都安静旁观。 安静似乎成了这里的唯一旋律。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29章 应对麻烦的变化 随着属于凯撒大帝的荣光被一点点分享，亚瑟扮演“迷雾天使”的进度飞快提升，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消化掉魔药，只差完成仪式就能立刻进行晋升，并且还有许多富余。 可这不是什么好事。 发现自己短时间内直接成长到四、五岁孩童的身形，还有那身被撑破的衣衫，亚瑟深感无奈地瘪瘪嘴。 而这已经是他严格控制的结果了。 罗塞尔的好处并没有那么好拿，从历史烙印中知道对方许多晚年事迹的同时，自身和罗塞尔的关联也变得更加紧密，如果没有足够的自身烙印作为基础，他很可能会间接被“堕落母神”污染。 同为现实侧的高位存在，在已经建立现实侧和神秘侧双重慨念上的血脉关联后，亚瑟并没有扔掉麻烦只拿好处的本事。 尤其这个麻烦还是来自最擅长侵蚀身、心、灵的“堕落母神”。 至少在晋升序列0之前，他没有这种能力。 隔空取来一套上白下黑的休闲短装，在穿衣服的过程中，亚瑟就在思考应该启用哪种计划解决这个隐患。 获取罗塞尔遗产不过是针对叶夫卡计划的应变手段。 作为“混乱”的象征，他从没想过要用一个计划走到底，设定好最终目标然后做好应对所有重要变化的预案，才是他的风格。 现在不是展开猎杀获取序列1魔药材料的时候。 已知的三份“弑序亲王”和“秩序之手”非凡特性，都有着各自难以获取的障碍，看上去狩猎费内波特皇室的卡斯蒂亚最简单，但“大地母神”的态度他始终拿不准，双方间仅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又或是更简单的交易关系。 不管他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处理掉肖恩·卡蒂亚斯，拿走那份序列2“平衡者”非凡特性都会被怀疑。 不是罗塞尔的伪装会暴露，而是他更换途径成为“审判者”会损害大地教会的利益，一位状态完好的天使之王就是第五纪最强大的力量，费内波特皇室和“大地母神”才是立场相同的天然盟友，祂们的矛盾完全可以通过协商解决。 卡斯蒂亚想成为“审判者”从来不是问题，野心膨胀的费内波特皇室才是。 处理掉肖恩·卡蒂亚斯已经达到大地教会的目的。 亚瑟最少两份序列1“秩序之手”非凡特性的需求，“大地母神”绝对无法接受，他也拿不出、更不想拿出让对方妥协的筹码。 到那时候，双方不可避免要成为敌人。 这还只是“审判者”途径，“黑皇帝”途径的魔药材料还要看亚当的态度。 他晋升序列1需要“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的序列1非凡特性各一份，而晋升序列0他却只需要再拿到两份唯一性就行，不用完整凑齐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是他作为旧日化身的特殊。 因为他并不需要晋升序列0的过程来完成本质升华。….他是旧日化身，位格本来就超越了序列0。 假装复活的罗塞尔是为了混乱局势，为他的出手加上一层伪装。 之所以使用人类的魔药体系晋升序列，是为了用自己的意识烙印替换非凡特性中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残留，方便最后吞噬“混沌之子”，以自己的意识为主导成为那位主宰现实的“失序者”、“秩序阴影”。 就算曾是半个“上帝”的叶夫卡，也不可能知道这里面所有的细节。 全知全能这种权柄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叶夫卡当初会落到那种下场，就是对全知全能缺少敬畏。 也可能是因为人性中的傲慢。 经过他在“美人症”灾祸中的种种操作，亚当大概率不会放弃支持乔治三世成为“黑皇帝”，这里面隐藏着能引发好几场战争的导火索，有很多存在需要它们，结果虽然不会发生改变，但过程大概率会变成多方算计的陷阱。 说不好会针对谁，但一定包括他在内。 一想到叶夫卡和亚当联手的那种可能性，亚瑟就感觉事情非常麻烦。 如果有选择，他不想走到强抢的地步。 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他一旦表现出同时对两条途径序列1非凡特性的需求，必然会被发现问题，用“黑皇帝”权能掩饰“混乱”权能骗得了其他神灵，但骗不了对旧日有过深入研究的叶夫卡。 他的真实目的被发现才是大麻烦。 毕竟“弑序亲王”和“秩序之手”非凡特性都以活着的天使存在，很难用杀死祂们来阻止亚瑟获得非凡特性，但唯一性不同，那是承载神灵权柄的关键，“黑皇帝”途径的唯一性就在亚当手中，只要叶夫卡拿住这份唯一性，亚瑟就会被卡死在序列1。 对方有可能开出的条件，他绝对不可能答应。 而从神灵手中抢东西和自爆身份没有区别。 缺少最关键的步骤，他替换非凡特性中“混沌之子”意识烙印的计划会就留下重大漏洞，会大幅度降低自己最终面对“混沌之子”胜率。 更何况，作为曾经的造物主，叶夫卡很可能知道“审判者”途径的唯一性在哪里。 一想到这里，亚瑟就感觉还是需要给这些家伙找点事情做，有必要让局势继续乱下去，混乱局势再怎么导致不可控的情况出现，都好过他的死穴被人拿捏。 放任赛丽亚破坏叶夫卡摆脱依赖迷雾城现状的尝试只是顺手。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叶夫卡和亚瑟的目的都是争取时间，只要这种表面关系还维持着，他们就不会撕破脸，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过程中不触及底线的小动作谁也不会在意，重要的是谁先达成目的。 因此，他没有阻止洛蒂给数百万“守护之神”信徒加持漫游者印记。 就算没有“漫游”能力，极光会的“秘之圣者”也能使用“灵界穿梭”能力。….无非是慢一些，也危险一些。 收拾掉崩碎的衣服，重新穿好衣服的亚瑟同时通过了祖拜尔和赛丽亚的觐见请求，他能猜到外界的局势会往什么方向发展，末日将近，祂们终究是会妥协的，状态完好的“真实造物主”，就连“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都需要严肃对待。 最先出现在至高殿堂的是祖拜尔。 刚看到黄金王座上身体明显成长的亚瑟，身上还有血红烈焰没有熄灭的祂直接问道： “诶，你吃激素啦？” 已经很是习惯祖拜尔这张嘴，亚瑟的视线直接越过祖拜尔看向明显想往后躲的赛丽亚，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祖拜尔也看见了晚一步来到至高殿堂的赛丽亚，看着满脸都是讨好笑容的赛丽亚，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祖拜尔阴森说道： “嘿嘿，在贝克兰德玩得开心吗？赛丽亚，真希望你在忏悔者监狱也能这么开心，新打造的那套全新刑具，一定会让你好好消化掉魔药！” 意识到自己的某个小动作暴露了，根本不敢先离开晚些时候再来的赛丽亚可怜兮兮看向亚瑟，豆大的泪珠立刻就要从那双美丽眼眸中落下。 能被关进忏悔者监狱的事情实在太多，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件事发了。 反正卖萌装可怜不会错。 这次去贝克兰德帮助洛蒂可是有着亚瑟的任务打底，她可是完美完成了捣乱任务，就算顺手给自己捞些好处，她心里也非常自信自己不会受惩罚。 当然，就算她心里这么想，也不会表现出来。 赛丽亚的最大优点就是聪明。 可这次她猜错了，没等亚瑟开口，祖拜尔就冷声说道： “自作聪明！谁给你的胆子去利用大地教会，你把正神教会当成了什么，真以为我们和大地教会是什么关系亲密的盟友吗？泄露了重要情报不说，如果不是洛蒂跟在你后面擦屁股，你早死了！” 听到祖拜尔的呵斥，赛丽亚立刻慌乱起来，只见她急忙解释道： “不！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贝克兰德的局势太过紧张，要修改‘美人症’诅咒的副作用，仅依靠我自己的特殊吸引魔女教会根本不够份量，鲁恩皇室对迷雾城的仇视，还有诸多势力对迷雾城的好奇最好用，而大地教会是撬动这些资源最简单的途径。” 虽然解释的话语很真诚，但这依旧是装的。 最多有些意外迷雾城和大地教会的虚假友谊这么快崩盘。 赛丽亚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行事风格会造成什么后果，在她眼中，任务最重要的就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当然是越简单越好，越快出结果越好。 能以这种风格高效完成各种任务，才是她被看重的地方。 如果出问题，必定是使用她的人有问题。 赛丽亚永远都是最优秀的那个。….这种表里不一又自作聪明家伙，恰好是祖拜尔最讨厌的类型，瞬间拔升的高温已经表现出祂的浓重“兴趣”，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吓了赛丽亚一跳，心中的所有底气立刻消失不见，曾在忏悔者监狱体会到的种种恐惧被逐个想起。 再怎么无法无天的家伙，都怕不讲规矩的疯子。 而祖拜尔就是那个不讲规矩的疯子。 疯了超过千年时间的天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正常的。 通过观察“变化”获取到两边情况的关键节点后，亚瑟就制止了祖拜尔的胡闹，随手隔绝祂释放的天使威压，说道： “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接下来我要在南大陆重新建立秩序，你在‘树人王国’的探索进度已经达到68%，接引现实中‘树人王国’回归的小家伙还需要时间成长，暂时不用着急，有兴趣去玩玩吗？” 开始谈起正事，祖拜尔就暂时放过了赛丽亚，转过身面向亚瑟说道： “我只对覆灭艾格斯家族感兴趣，其他的就算了吧，既然探索‘树人王国’不着急，那过段时间我要请假，泰尔带回一封信，说是有个老朋友想见我，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个完美的猎物。” 刚苏醒不久的亚瑟还不知道这件事，只好通过规则网络调取对应情报，因为目标曾滞留在贝克兰德，并多次出现在洛蒂密偶附近，隐秘入侵奥古斯都家族“辖区”的迷雾城有得到相对具体的情报。 他这才知道克莱恩又开始作死了。 对于曾经被“冥皇”萨林格尔迫害的祖拜尔来说，确实算是最完美的猎物。 但也是足够危险。 那是被“黑夜女神”注视的“冥皇”直系后裔，身上有着萨林格尔的复活后手，是找到“死神”途径唯一性的关键，是灵教团人造死神计划最完美的载体，更是开启“黑夜女神”和“战神”神战的钥匙。 这是不应该被他知道的隐秘。 可他还是知道了。 意识到这就是“混乱”造成的不可控局面，亚瑟的神色突然有些凝重，一旦祂们真的见面，祖拜尔恐怕不会对阿兹克客气，这种能把萨林格尔彻底按死的机会，祂拼了命也会把握住。 是的，需要拼命！ 因为那时候的“黑夜女神”很可能发起神降。 作为亚瑟的混乱使徒，普通天使可不是祖拜尔的对手，甚至无法阻拦祂把阿兹克带走，正神教会可不像极光会和魔女教会这类超凡组织，会培养随身携带0级封印物的适格者，等祂们启动0级封印物，祖拜尔早就把人带走了。 轻点座椅扶手，考虑过这个变化对自身计划的影响后，亚瑟笑着说道： “那是‘冥皇’的直系后裔，最特殊的那个，你确定要去见吗？” 只说这些就足够了。 祖拜尔是第四纪拜朗帝国的绝对高层，简单几个关键词就足够祂补全大部分真相，而听懂这番话的不只是祖拜尔，还有跟随多拉格学习过第四纪历史文献的赛丽亚，那是专门为治愈祖拜尔整理的研究资料。 感受到寂静中压抑着的疯狂，屏住呼吸的赛丽亚无比后悔这个时候返回迷雾城，早知道就陪着洛蒂在贝克兰德多留一段时间了。m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萨林格尔你这个混蛋居然也有今天，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堪称癫狂的笑声很快从压抑变为肆意，祂头顶理性律法的金色光圈不断膨胀又收缩，为祂维持住最基础的精神状态。 亚瑟没有打断祖拜尔的情绪宣泄，就在刚才，赛丽亚身上变化迷雾的突然波动，让他看到了洛蒂，看到了灵界深处曾经差点污染洛蒂的场景。 这是来自“变化”的共鸣！ 发现两件事情还有这种关联，他微微眯起了双眼。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30章 做出选择 “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 “冥皇”萨林格尔！ 想起创造冥界的古神和触及旧日层次的神灵，还有洛蒂曾去弗萨克拿回0级封印物“神之画卷”的经历，亚瑟立刻具象出“启示录”翻到猩红与幽蓝相互侵蚀的那一页。 这是解析那位触及旧日层次的“冥皇”，好不容易获得的“混乱篇章”。 以无数燃烧双色烈焰的漆黑骨骸构成背景，正中央城堡般巨大的死亡神座被一条虚幻蜿蜒的神秘河流环绕，其中有无数苍白灵魂沉沉浮浮，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条河流似乎要流淌到画面之外。 “万物终结神座”！ 但死亡神座上却没有神灵，除了一条空有轮廓没有实体的手臂。 因为这页“混乱篇章”的配图只有大概三分之一有内容，剩下三分之二全部都是漆黑，神座上那位神灵就在这部分区域。 所以，这张“混乱篇章”真正名字应该是…… “万物终结神座·拼图”！ 亚瑟对“死亡”的研究有限，罗塞尔探索出“伟大航道”去往南大陆又是晚年时期，除了这次获得几个关键的秩序节点，更加具体的相关记忆他并没有得到。 不确定这个不可控因素的源头来自谁，让他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同意祖拜尔去见阿兹克。 “黑夜女神”、“战神”和“死神”之间的权柄争夺可以利用，但不能深入参与。 那样很容易把这场神战吸引到南大陆。 已经更换到“猎人”途径的祖拜尔找些乐子还行，但作为开启南大陆变局的“主角”并不适合，理论上阿兹克是比路德维尔和戴安娜公主更加合适的目标，只可惜这个麻烦太大，亚瑟不想招惹来浪费自己的时间。 做出决定后，他以“万物终结神座·拼图”为基础，把一团变化迷雾转化为混乱迷雾，凝聚出一枚猩红色混乱徽章扔给情绪波动还很强烈的祖拜尔，并简单嘱咐道： “小心‘黑夜’。”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祖拜尔立刻收敛气息伸出手抓住混乱徽章。 祂的身体在不自觉颤抖。 当然会感觉熟悉，那可是把恐惧烙印在祂灵魂深处的“冥皇”。 想起第四纪“苍白灾难”的那场神灵混战，想起冥界覆盖现实的可怕场景，想起残破羽翼遮天蔽日，各带半截火焰皇冠的双头羽蛇，想起那位名为萨林格尔的神灵逼得诸神不得不联手……每当想起这些，祖拜尔就难以克制身体的颤抖。 哪怕祂已经转换到“猎人”途径。 当时祂就作为被“冥皇”操控的傀儡，带领亡灵军团摧毁六神的信仰基础。 如果不是“冥皇”自己的状态难以维持，祖拜尔根本没有摆脱控制的机会，更没有后来遇见亚瑟获得自由的机会。 等祂平复内心的恐惧，重新看向没有更多嘱托的亚瑟。….就这么安静地看着。 亚瑟的嘱咐实在太过简单，让祖拜尔有些为难。 因为很早就猜到亚瑟的身份，祂很清楚自己去找阿兹克会造成什么后果，面对序列之上的伟大存在，祂可不是赛丽亚，为了达成目的能肆无忌惮地惹麻烦，好不容易从千年疯狂中摆脱“死亡”的束缚，如果死在亚瑟承诺的将来之前，才是真的滑稽又可笑。 收起那枚特殊的混乱徽章，祂少见的恭敬问道： “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亚瑟本来的打算是把夏尔夫那只“混乱之眼”转移给祖拜尔，然后随便祂自由发挥，一只“混乱之眼”对“变化”与“混乱”的聚合效应有限，不可能影响到“黑夜女神”、“战神”和“死神”的权柄争夺。 当然，也不需要祂额外做些什么，那枚混乱徽章自然会让克莱恩、祖拜尔和阿兹克三人之间产生足够的变化关联。 在迷雾城已经暴露在明面的情况下，这种做法更加隐秘。 并不是对祖拜尔去见阿兹克有什么特别期待。 亚瑟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位“死神”掀棺而起，如果是“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他懒得理会，但如果是“冥皇”萨林格尔，就会直接影响到他在南大陆的计划，说不好还会变成给萨林格尔打工，莫名其妙得罪“黑夜女神”和“战神”。 祖拜尔做得太多只会引来神罚。 到时候能争取到脱身机会就算是幸运了。 自从祂成功复活后，多拉格的治疗已经有了稳定效果，只要他再进一步成为半神就有希望彻底治好，亚瑟可不想损失精心挑选的优秀臣属，于是补充说道： “活着回来就行，其他的随意，去休息吧。” 得到确切的答复，祖拜尔点点头，后退一步消失在至高殿堂里。 赛丽亚到这会儿才敢正常呼吸，只见她那双美丽眼眸滴溜溜的转，各种狡黠心思如星辰般在眼中不断闪烁，置于腹部的双手欢快玩着十指游戏，等亚瑟看过来，她立刻上前一步轻笑着说道： “老板，赛丽亚这次做的不错吧，还有什么需要赛丽亚做的吗？” 听着这番言不由衷的话语，亚瑟也被逗笑了。 他知道赛丽亚是想提升自己的权限获得购买序列3魔药的资格，因为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花费百万贡献，这是笔非常夸张的大数目，在探索迷雾城附属世界的收获已经相对稳定的现在，已经很难短时间内凑齐。 成为“不老魔女”是她的梦想。 在距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会把握住所有机会。 如果不是迷雾城的地位特殊，“美人症”的结果必然是一场血腥地狱。 赛丽亚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孩，自私是形容她最准确的标签，洛蒂并没有阻止她达成梦想的能力，真正让她听话懂事的，是能轻易获取的“不老魔女”魔药和配方，还有那些符合她期望的迷雾城附属世界，就连来自“原初魔女”的危险都要排在这两点之后。….杰森·贝利亚心脏的作用不只是吸收“罪恶”与“堕落”，保住洛蒂的密偶不会彻底崩溃，它同样能用来操控“罪恶”与“堕落”。 只要夺走“魔女”的布置，发起一场覆盖全世界的恐怖灾难。 “不老”便能触手可及。 在一切落定的现在，亚瑟开启“混乱之眼”就可以看见，赛丽亚身上即将长出第四条手臂的蛇发魔女异象，除了半条灰白色新手臂，这尊猩红似血的混乱异象正以心口为泉眼不断向外翻涌，满头蛇发中有六根还保留着小女孩的沉睡面孔，视线扫过那几张越来越模糊的小女孩面孔，亚瑟摇着头收起“启示录”说道： “急什么，‘魔女’已经恢复了不少，赶着给祂送外卖吗？ 你虽然很优秀，但多拉格的人格融合手术并不完美，你应该明白，叶夫卡帮你跨越半人半神之门可不是为了让你走得更远，不想探索新区域，就回去经营你的魔女快乐屋，这次就不惩罚你了，离开吧。” 话是这么说，但赛丽亚并没有离开，在听到这次不会受到惩罚的时候，她就满脸堆着笑，从兔子钱包里拿出一颗如同沾染着肮脏淤泥的紫黑色心脏，说道： “就知道老板最好了，那我可以带着这颗心脏去‘避难所’吗？” 是杰森·贝利亚的心脏！ 是收集无数“罪恶”与“堕落”的“魔鬼”心脏！ 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诅咒物！ 在一位精通黑魔法的“绝望魔女”手中，就算是想灭世也不是做不到。 尤其是在迷雾城的那些附属世界。 立刻猜到赛丽亚是想回到“避难所”报仇，顺便以破坏性开采的方式取走整个世界的财富，通过观察“变化”确认自己的猜想，亚瑟满脸黑线地摆摆手，示意这个没下限的家伙赶紧走，不要在这里碍眼。 他也没想到赛丽亚会这么无孔不入。 以大地教会为首的官方组织，以极光会为首的隐秘组织，席卷全世界的“美人症”灾祸，还有曾带给赛丽亚深刻恐惧的杰森·贝利亚，所有被她看上的目标都被尽可能榨干了所有价值，成为她实现目标的踏脚石。 就算迷雾城是唯一能庇护她安全的地方，也逃不过被利用下场。 不过是相对比较收敛而已。 赛丽亚也不在意亚瑟的反应，在迷雾城中，因为规则网络和“混乱之眼”的存在，让很多流程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某件事只要没有明确禁止那就是允许，她来迷雾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找规则漏洞占便宜的技能上，她可是大师级。 把杰森·贝利亚的心脏塞回兔子钱包里，赛丽亚笑着给亚瑟抛了个飞吻，就蹦蹦跳跳地离开至高殿堂，去准备自己接下来的“旅行”。qqxδnew 看着赛丽亚消失的地方，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亚瑟沉思片刻，唤出信息面板，调出唯一一份名为“降临”的十级权限文档。….对外获得十级权限的基础是序列0位格，因此除了亚瑟谁也无法查看这份文档。 不是为了保密，而是这个计划开始的时间在一切结束以后。 也就是亚瑟回归“失序者”、“秩序阴影”位格以后。 执行“降临”计划的六个人选空位，已经填入了洛蒂、祖拜尔和赛西三人，看着剩下的三个空位，亚瑟笑着调出赛丽亚的资料填入第四个空位，就在即将关闭信息面板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什么般，摩挲着下巴，好一会儿才调出西索恩的资料填入第五个空位。 就在亚瑟把西索恩选为“降临”计划的第五人时，返回贝尔纳黛那座蛋糕城堡的西索恩突然眼神放空，整个人像是尊塑像般一动不动，正在分享自己读书笔记的娜娜莉，被骤然爆发的灵性反馈吓了一跳。 作为“怪物”途径非凡者，她很清楚西索恩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立刻握住银质项链的宝石吊坠，移开视线，远离西索恩，然后低声呼喊道： “首领，西索恩突然获得了预言，可能看到了高层次信息……” 话语还没说完，贝尔纳黛就已经出现在她身边。 看过西索恩的状况后，她轻声对娜娜莉说道： “没事，你先离开。” 确定西索恩除了整个人如同木偶般陷入僵直外，并没有发生其他异变，娜娜莉点点头，就带着自己的读书笔记离开书房，等她顺手带上房门，贝尔纳黛走到单人沙发边坐下，很是无奈地说道： “要是娜娜莉知道你又骗她，最少会生气一周，这次大概连树莓流心蛋糕都哄不好，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那种无法接受告别的女孩。” 听到这话，原本僵立在原地的西索恩露出个很是得意的笑容，摘下鼻梁上的银质方框眼镜收进衣兜，随手布置出隔绝内外的结界，才对贝尔纳黛说道： “学会识破谎言也是成长中的重要课程，既然我的寿命问题已经解决，当然要好好教育娜娜莉，得在她依赖‘幸运’之前。不过，你说得对，我要留下一封信，告诉她之前错在哪里，应该怎么通过观察和分析发现谎言的破绽。” 没有过多评价西索恩的教学理念，贝尔纳黛安静等待着他的后话。 西索恩就这么一边招来纸笔写信，一边说道： “我的命运有了全新分支，需要离开这里去验证某个‘预言’的结果，贝克兰德能让你晋升天使的契机已经消失，而这种机会在接下来的混乱时代中，会越来越危险，想好怎么做了吗？” 这是在问贝尔纳黛是否要进入迷雾城。 现在的西索恩是站在一位混乱使徒的立场上问出这个问题，而不是贝尔纳黛的老朋友，选择进入，那他们就还能继续做朋友，但如果放弃，那他们的立场很可能出现分歧，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立场是比善恶更加简单和直接的东西。 在神灵存在并即将开启神战的时代，放弃立场等同于放弃生命。 贝尔纳黛或许拥有很多罗塞尔的遗产，但在接下来的混乱局势里，没有神灵庇护的她依旧如同普通人般脆弱，西索恩认为迷雾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提是她需要。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31章 终于可以休息的周一 10月29日，周一。 自从三天前“美人症”突发异变，伦纳德这种官方非凡者就不眠不休连续加着班，由黑夜教会数位主教共同构建的集体梦境中，他们如同勤劳的小蜜蜂般去往各个病人被找回的梦境，清理那些经过净化的诅咒残留。 但这是暗中进行的过程。 明面上贝克兰德有几大教会举行弥撒和义诊，负责解决掉大范围净化后续里最危险的部分，剩余部分主要就是消耗时间，对黑夜教会来说，这个过程虽然很麻烦，但可以用来培养中间力量。 不管是序列7“梦魇”还是序列6“安魂师”，都能获得足够的成长。 成为“红手套”不久的伦纳德也被安排了这份工作。 “不眠者”途径带来的加成并没有让他更能熬夜，对于一位序列7的“梦魇”来说，“美人症”病人的梦境并不算安全，尤其是处理那些半神层次诅咒残留时，需要非常小心，一个不注意就会受到难以恢复的精神创伤。 与此相比，疲劳就要好得多。 在每次灵性难以支撑的时候，他们就会退出梦境用冥想恢复状态。 但冥想并不能完全替代睡眠，疲劳的过度累积会带来失控隐患。 “美人症”的异变太过突然，波及范围又太大，官方非凡者根本没有采用轮换形式的富余空间，他们必须应对好混乱的最初阶段恢复正常秩序，才能把压力分担出去。 “美人症”是最麻烦的那种超凡灾祸，波及人员多，处理程序复杂，就算把七大正神教会的非凡者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必须使用普通人的力量。 伦纳德小队就是负责警署部门的人员。 由狂风吹散浓雾，澄澈天空中升起耀阳的清晨，伦纳德在一位老警官的陪同下离开西区警署，连续加班到现在，带着浓重黑眼圈，嘴角都起皮的他，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与老警官告别后，他就打着哈欠返回圣赛缪尔大教堂。 他现在非常需要休息，却又不能直接回家睡觉。 “梦魇”的睡眠本就是个大问题，再加上积累的疲劳，强行入睡根本得不到休息的效果，黑夜教会无法配制能长时间保存超凡效果的药水，得到主教赐福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当他从警署的阴影里走进阳光处，比平常更加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用手挡在惺忪睡眼前，透过指缝的晨曦不断勾动着他已经非常敏感的灵感。 “老头，今天的阳光是不是更强了？” 这道弱不可闻的低声呢喃是说给寄生在自己身上那位听，除非有人贴耳到近前，否则谁也听不见。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之间已经能有限度的沟通。 今天晚上就是命运隐士会举行聚会的时间，哪怕只是闲聊，对方也有可能给他少许信息，之前“美人症”突发异变，这位半神已经给了他不少提醒，处理“美人症”的诅咒残留时，更是数次指引他去往那些更能消化魔药的危险梦境。….他今天的运气很好，寄生在他身上的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确实回应了他。 “这可跟你没关系，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想想晚上的聚会，都这样了还要举行，事情可会不简单。” 一听到这话，伦纳德就满脸愁色地按揉着太阳穴。 谁也没想到命运隐士会在贝克兰德被彻底清洗一遍，聚会时间和地点全部暴露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根本就是摆在明面的陷阱。 如果不是暂时分不出人手，停留在贝克兰德的这些“小偷”一个都跑不掉。 当然，他们没有走，伦纳德更加不希望他们走。 他想杀死兰尔乌斯复仇，而他身上的“寄生者”想要恢复，这场命运隐士会的聚会谁也不想放过，于是他轻声说道： “只要能杀死兰尔乌斯和因斯·赞格威尔，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帕列斯对这句话不可知否的轻笑一声就不再回应。 其实伦纳德猜错了一件事。 寄生在他身上的帕列斯并不是想要恢复，做为被阿蒙追杀超过千年的“偷盗者”途径天使，别说是现在这么差的状态，就算是全盛时候，祂也不敢在随时可能爆发神战的情况下冒头。 尤其还是在贝克兰德这个“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的核心信仰区。 祂的目的是趁机看清局势，好在接下来的混乱局势里找个靠山，避免被阿蒙抓去做魔药。 祂很清楚，在距离末日越来越近的时候，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一年“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和生命学派那位议长编织的命运轨迹，数量比第五纪至今加在一起还多，层次更是达到了过往数千年里的最巅峰，如果是这两位执掌“命运”权柄主体的天使想抓祂，祂根本逃不掉。 因为祂没有打动这两位天使的筹码。 又或者说……没有打动祂们背后利益同盟的筹码。 在“诡秘之主”的几位竞争者中，祂自身没有容纳唯一性的优势，背后没有神灵作为靠山，身边更没有关系牢固的利益网络，没有任何存在会看好面对阿蒙只能逃跑的祂。 祂的价值只有断绝阿蒙的成神道路这一点。 除此之外都是麻烦。 伦纳德的命运比较特殊，有的事情他能做，但帕列斯不能做。 特地从背光的街巷返回圣赛缪尔大教堂，刚返回“红手套”的地下活动室，他就遇见了自己小队的队长索斯特，那是个四十来岁，五官轮廓柔和，两鬓头发深长的男子，是一位“不眠者”途径的序列5“灵巫”。 活动室里除了索斯特并没有其他人。 伦纳德记得索斯特和另一位“红手套”小队的队长去了东区。 看到对方在点燃月亮花熏香的房间里假寐，那双眼中怎么都藏不住的疲惫，就知道对方也是刚轮换下来休息。….察觉到回来的是伦纳德，索斯特微微偏过头轻声说道： “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安东尼大主教被尼根公爵的管家请去了皇后区，教堂里暂时没有能主持安眠仪式的主教。” 说到这里，他抬了抬手指向放在旁边矮柜上的三个金属小瓶，继续说道： “你们都没按时间回来，那边的宁静药剂是西德半个小时前配置的，能缓解灵性过度活跃的情况，效果消退的情况不算严重。” 简单打了个招呼，伦纳德顺着指引喝下一瓶宁静药剂，就找到偏角落的位置假寐，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他们确实太累了。 当然，不太熟也是重要原因。 伦纳德参与教会内部培训没多久就加入了“红手套”。 中间的时间非常短，不正常的短。 普通的“红手套”成员都以为，伦纳德是因为廷根的邪神子嗣降临事件才被特殊照护，但索斯特不这么认为，加入“红手套”的要求不仅是序列7这个门槛，能力评估，心理评估，还有精神评估才是关键。 这些年对值夜者放宽的标准，并没有影响到“红手套”的选拔。 看过伦纳德资料的索斯特，知道这家伙任何一项评估都通不过，尤其是经历过邪神子嗣降临事件有了复仇执念，就更加不可能通过选拔。 源自情爱与仇恨的执念，是最能引发失控的诱因。 因为这是木柴上的火，不管火焰烧的多旺，都会有烧尽的一天，木柴烧尽就只剩下灰烬，除非是扎根于大地的树，才有机会在火焰中复苏生机，成为更加茁壮的树。 单从资料上来看，伦纳德不是树，而是会把自己燃尽的木柴。 同样和廷根值夜者小队有关的戴莉，都因为这个原因被调离了面对恶徒的第一线，如果不是骤然爆发的“美人症”灾祸，她已经被调出贝克兰德前往南大陆，派往“女神之眼”伊丽娅阁下身边。 戴莉就是那颗被看好的“树”。 但站在旁观者视角，索斯特不看好现在的她。 作为“红手套”小队队长的戴莉都是这样，伦纳德被特殊照护的情况自然就更加明显，没有收到教会高层明示的索斯特，只能像现在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进行配合。 感觉伦纳德这个时候回来和安东尼大主教决定亲自为他们赐福有关联，索斯特就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假寐休息，他负责的东区要比其他区域复杂得多，那里消失的数十万人都是“守护之神”信徒。 但不是全部！ 还有许多只是出于利益信仰“守护之神”的民众留下。 这些人的梦境直接涉及“真实造物主”和“原初魔女”，就算已经被处理过一次，对他们来说依旧极度危险。 那是能让他们发疯、甚至死亡的危险。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安宁静谧的黑暗充斥“红手套”活动室，身穿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脸无杂须，眼睛深邃，外表极为干净的安东尼大主教从黑暗中走来。….当他走到索斯特和伦纳德身前的时候，两人积累的疲劳已经被彻底抚平。 难掩疲惫神色的安东尼大主教制止两人行礼，对索斯特说道： “以尼根公爵为首，一共有八位实权贵族因为‘美人症’诅咒陷入沉睡难以唤醒，为了避免他们死在梦中，我封印了他们的梦境，目前他们都被安排在南威尔公爵的庄园，接下来需要你们几个小队轮换守护。” 克制住瞥视伦纳德的动作，索斯特就像平时汇报工作般问道： “要找大地教会的主教来治疗吗？” 并不是索斯特不懂各个教会之间的避讳，而是这一代尼根公爵身份特殊。 他不仅是“风暴之主”的重要信徒，还是保守党的主要支持者，更是除王室之外拥有土地最多的老派贵族，再加上他在军方拥有的巨大影响力，种种要素加起来，让这位公爵的生死直接关联整个鲁恩王国的政治格局。 就算只是陷入沉眠，时间长了也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动荡。 他需要知道教会对这件事的态度。 对待伦纳德可以模糊些没关系，但换成尼根公爵必须得到明确指示。 明白索斯特的意思，安东尼大主教点点头示意他稍等，就从衣兜中取出一枚不知什么材质的漆黑匕首递给伦纳德，说道： “这是一枚半神层次的噬梦符咒，你交给戴莉，我知道你们在找兰尔乌斯，但命运隐士会的聚会并不简单，教会已经分不出人手清除兰尔乌斯，既然戴莉做出了选择，我们也不会强行阻拦。” 虽然从没觉得自己的行为能完全瞒过教会，但伦纳德没想到安东尼大主教会当面点破，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身上那位“寄生者”也早就被发现了。 浑身不自在地接过那枚噬梦符咒，他刚想说些什么，安东尼大主教就摇着头说道： “不用解释，女神是隐秘之母，会保护所有信徒的秘密，代替戴莉完成安魂工作的镜灵被发现了，海娜会补上她的工作……找到她，转达我的意思，离开吧。” 听到这句话里的那段停顿时，伦纳德明显感觉到了安东尼大主教的不满。 后背如同针扎的恐惧感让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索斯特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副皱起眉的严肃面容已经表现出他对戴莉这种行为的厌恶，戴莉不是一个人，她是一支“红手套”小队的队长，出任务最少带着两位队员，以贝克兰德现在的局势，用能幻化外形的镜灵代替出任务，根本就是拿手下队员的生命开玩笑。 伦纳德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他很清楚戴莉为什么这么做。 可清楚归清楚，他无法接受对方的行为。 紧抿着嘴唇，手里紧握着那枚噬梦符咒，他的嘴巴是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过去好一会儿，他才深深向安东尼大主教和索斯特队长鞠了一躬。 没有说些表达歉意话语，因为他不是戴莉，没有权力替戴莉道歉。 他是在表达感谢，感谢教会给自己报仇的机会。 索斯特因为是值夜者的高级执事，有获取更多信息的渠道，所以能发现他被特殊对待，而伦纳德身上就有个神神秘秘的“寄生者”，就算只是些偶尔的简略话语，他也能发现自己情况的不正常。 伦纳德不在意，反而很庆幸。 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能被教会选中他都觉得很庆幸。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32章 验证一个预言 伦纳德并不知道索斯特和安东尼大主教后续谈了什么。 那本来就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离开圣赛缪尔大教堂后，他直接返回家中，一路上他和帕列斯谁也没有开口，直到返回平斯特街七号，沉沉坐进柔软的单人沙发中，伦纳德才深吸一口气，问道：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这次他没有用“老头”这个不那么礼貌的称呼，其实他是想问教会高层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帕列斯，但理智告诉他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在双方层次差距巨大的情况下，主动打破本就脆弱的默契实在太过愚蠢。 可帕列斯并不在意伦纳德的冒犯，毫不掩饰地岔开话题说道： “休息吧，我也要为晚上做些准备。” 随着脑海里的声音陷入沉寂，伦纳德只能无奈摇摇头，强行打起精神找出纸笔给戴莉写信，作为“收尸人”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戴莉有专属于自己的信使，知道召唤咒文就能传递信件和物品。 他不是唯一能召唤戴莉信使的人，却是最合适的那个。 信使虽然很方便，但这种契约生物的主动权掌完全握在主人手中，如果对方不想收信，信使甚至连召唤都不会响应。 换成伦纳德，戴莉最起码不会拒绝收信。 把安东尼大主教的话语，晚上命运隐士会聚会的相关信息写入信中，连带那枚漆黑匕首模样的噬梦符咒一起装入信封，然后举行召唤信使的仪式。 当一个木质宝箱模样的灵界生物出现在眼前时，伦纳德不自觉松了口气。 这是“宝箱怪”！ 是一种只有贪婪者才能遇见的灵界生物，喜欢吞噬各种贪婪的灵魂，虽然智慧程度有限，也没有与人交流的能力，但它最擅长伪装与隐藏，能以“贪婪”为引，快速且准确的去到目标眼前，非常适合签订契约成为信使。 看到是这个信使的时候，伦纳德就知道戴莉并不想和自己沟通。 不然就应该使用能直接与人沟通的灵。 感受到戴莉的决然，伦纳德只能把信封放进开启一道缝的宝箱中，没等信使消失就前往盥洗室准备洗个热水澡，并没有很着急，他也期待着戴莉能回信。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直到找齐换洗衣物，又放好洗澡水，信使都没有再出现。 拿出那枚命运隐士会的徽章用灵性激活，发现聚会的时间与地点并没有变化，依旧是晚上8点的塔索克河岸，他便沉默着关上盥洗室的门。 …… 贝克兰德的大桥南区，威尔迪街32号。 这是一位亚伯拉罕家族后裔的宅邸，也是克莱恩“万能钥匙”的来源，原本已经空置下来的房屋，此时没有了经历小偷和克莱恩光顾时的凌乱不堪，就像依旧有人正常居住般，非常的干净整洁，能明确找到不止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当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内，可以看见有仆人正在打扫。 他们都是洛蒂的密偶。 而洛蒂就坐在一楼客厅的单人沙发中。 自从结束和极光会的合作，她就居住在这里，不管官方非凡者怎么行动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埃米特已经把两件“安德罗门钥匙”交给她。 现在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能进入“安德罗门图书馆”。 就在她翻阅一本棕色笔记本的时候，西索恩的身影由虚变实，出现在三人坐的沙发上，接连看向放在茶几上的各家报纸，洛蒂正在翻阅的笔记本，还有分别忙碌着的六七个密偶，察觉到三个半神密偶的气息，他满脸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说道： “惹的麻烦真是不小，现在的贝克兰德可是个炸药桶，继续留下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奥古斯都家族有多畏惧亚瑟大人，就有多么想抓住我们。” 当西索恩出现，洛蒂就暂停了对家族后辈笔记的阅读。 这位极度缺乏神秘学常识的家族后辈，那暂短得有些可笑的家族复兴史，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她没想到放弃超凡道路的家族分支，居然连最基础的神秘学常识都没有完整传承下来，当看到那位后辈选在满月时候服食魔药，她都有种脑袋遭遇铁锤重击的眩晕感。 很可笑！ 但她根本笑不出来。 用一张镂空雕刻出星象的银色金属书签中断阅读，洛蒂并没有理会西索恩的劝谏，只见她合上棕色笔记本交给站在旁边那位管家模样的密偶，问道： “贝尔纳黛的答复是什么？” 是的，除了一些家族事务，洛蒂留下的重要原因就是得到贝尔纳黛的答复。 她身上有亚瑟需要的东西，足够用“重要”来形容。 “她要验证一个预言的结果。” 这就是贝尔纳黛的答案，像是敷衍又像是推脱，但只有洛蒂和西索恩这种掌握部分“命运”权能的半神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需要验证某个预言的结果才能做出的重要决定，必然涉及混乱无序的命运。 那是等同于摧毁所有预言者的末日，知道的越多就越绝望。 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一种命运道标，以它为标准重新校对混乱的命运。 贝尔纳黛很大概率是找到了命运道标。 作为同样来自迷雾城的混乱使徒，他们很明白造成这种状况原因是什么。 现阶段天使层次以下的预言者几乎都被废掉了“双眼”，除非远离“混乱”的旋涡，否则没有任何恢复的可能。 说出这个答案后，西索恩又拿出一份羊皮卷轴放在茶几上，继续说道： “我在处理‘魔女’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关于塔玛拉家族的情报，这是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的那部分，因为受到‘满月诅咒’的影响比较小，他们研究出了几种削弱‘满月诅咒’的方法，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改良。”….塔玛拉是支撑着图铎帝国建立，仅次于“血皇帝”的五大家族之一。 最开始掌握“审判者”途径，与亚伯拉罕家族长期联姻，因而也掌握了亚伯拉罕家族流入的“门”途径，“血皇帝”陨落后就被七神追杀，虽然同样变得落魄，但从第四纪结束到现在，一直有塔玛拉家族的人活跃，只是数量非常稀少。 偶尔几次传闻也和魔女教会牵扯在一起，根本不知道真假。 对于现在的洛蒂来说，真假并不重要。 就算曾经给亚伯拉罕家族造成伤害的有他们存在也没关系，弱小就要挨打的道理她懂，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是什么，先是迷雾城的混乱使徒，然后才能是其他，有些事情如果家族不向她救助，她就会保持观望。 毕竟预言中拯救亚伯拉罕家族的，是一位得到隐秘存在帮助的“学徒”。 那很可能是另一位神灵。 作为侍奉神灵的混乱使徒，她已经不适合参与太多家族事务，否则很容易卷入难以预料的灾难中，让家族和个人一起毁灭。 塔玛拉家族没有亚伯拉罕的血脉，也不会使用亚伯拉罕家族的非凡特性晋升，他们受“满月诅咒”的影响不会严重到致死，对应削弱“满月诅咒”的方法也不会产生太过直观的效果。 但有办法总比亚伯拉罕家族被动应对要好。 至少可以让家族的希望维持更长时间。 当脑海中转过这些想法，洛蒂微笑着点点头，吩咐密偶管家拿出两枚漫游符咒交给西索恩，然后轻声说道： “感谢，我会把家族研究灵界的资料抄录一部分给你。” 洛蒂把西索恩的好意变成了公平对等的交易。 甚至是主动让出一部分利益。 她知道西索恩是在交好自己，类似事情他也不止对洛蒂做过，同为混乱使徒，西索恩和其他几位的情况有些不同，他获得混乱使徒身份并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基于迷雾城规则的交易。 没有给予“混乱之眼”就是亚瑟的一种态度。 祖拜尔和赛西没有是因为前者的状态不好，后者几乎不会离开迷雾城，赐予“混乱之眼”没有太大意义，一旦祖拜尔恢复状态，或是谁需要离开迷雾城必定会被赐予“混乱之眼”。 这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亚瑟给他们的承诺。 亚瑟不是喜欢故弄玄虚的存在，他的不信任就是不信任，不需要过度解读。 因此，在亚瑟明确改变态度前，大家会对西索恩都会保持距离。 并不是要进行孤立这种幼稚举动，而是不让他接触迷雾城的核心谋划。 “阅读者”途径是执掌“智慧”权柄的超凡途径，越是往前就越是靠近“全知”，迷雾城中有规则网络，不用担心情报泄露，但在迷雾城外就需要使用特别手段。 比如加持“守密”！….西索恩也明白这个情况，他知识信徒的身份和“魔网”都是摆在明面的问题，没有人会直接无视。 在解决寿命问题后，他倒是并不着急。 …… 晚上七点，经过充分休息的伦纳德避开所有视线，独自离开安静得像是一座死城的贝克兰德，跟随命运隐士会徽章的指引，沿着塔索克河岸前进。 就算帕列斯没有详细说，他也知道命运隐士会的聚会有问题。 不能正常举行还好，如果正常举行那才是真的危险。 他知道“偷盗者”途径的序列5是“窃梦家”，有梦境相关的能力，为了不招惹额外麻烦，伦纳德没有使用“梦魇”能力大范围目标。由于没有其他神奇物品，他只准备了两把左轮，还有包括猎魔子弹和净化子弹的四盒子弹，再加上其他一些功能性的符咒。 这都是必要的准备，和帕列斯需不需要没关系。 而帕列斯早在伦纳德脱离一些麻烦视线后，就开始了行动。 还没抵达徽章指引的地方，帕列斯就无声无息寄生了两个躲在暗中的“偷盗者”，一位序列7的“解密学者”，一位序列6的“盗火人”，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祂直接进行深层次寄生，把目标变成了自己的分身。 如果是过去，祂会小心翼翼不留下会被阿蒙察觉的痕迹。 但今天这种特殊时候，祂果断使用天使层次的力量获取情报。 风暴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联手，是过往数个纪元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管蒸汽教会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这都是足以震慑所有存在的诡异变化，不管是谁都会暂停各种计划，先看清楚局势再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用命运隐士会布局，帕列斯只能想到三位。 亚当、阿蒙和“真实造物主”！ 针对的就是祂这份序列0“错误”的最后一份魔药。 或许目的不同，但结果都是掌控祂这份序列1非凡特性。 在两个“小偷”身上得到部分情报后，祂就让伦纳德转向去另一个方向，伦纳德也没有任何质疑，等他远离塔索克河，进入几乎听不见水声的森林中，帕列斯才出声让伦纳德稍等。 那借助命运关联，两个寄生体找到了一位“偷盗者”途径的半神。 仅是犹豫片刻祂就决定动手。 因为阿蒙的存在，“偷盗者”途径的半神非常少，大部分都被祂吃掉变成了新的分身，就算出现半神，也会因为非凡特性中的神秘学知识被阿蒙遮掩，变成更容易被高层次“偷盗者”狩猎的短板半神。 对阿蒙是这样，对帕列斯也是这样。 但这是一个陷阱。 过往帕列斯不会轻易使用狩猎的方式恢复，那会让数量众多的阿蒙分身察觉到命运波动，从而缩小锁定祂的范围，因此，祂更多时候是把窃取目标瞄准更加安全的封印物，选择寄生目标也是以安全为第一优先级。 这就导致祂至今也没有恢复多少。 哪怕祂是序列1的“时之虫”，以目前的糟糕状态，想要在阻止对方逃走的情况下，吃掉一位序列4的“寄生者”也需要花费些时间。 不得不说，阿蒙的作为很有用。 找到对方能力短板的时候，战斗就结束了。 全程只是3分钟。 等帕列斯解决掉这个半神得到补充，这场聚会的真相也彻底展现在祂眼前。 是雅格家的宝藏！ 有人想要趁乱取走雅格家的宝藏！ 但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33章 只有你们能杀死他 真正的雅格家族宝藏早已被人拿走。 帕列斯寄生的半神就是取走宝藏的几人之一，可他们取走的是被特意布置过的雅格家族宝藏，是虚假的真实，其中针对性的陷阱让几位半神遭遇重创。 因为深知吞吃彼此的危险性，于是他们做出约定，利用这次命运隐士会的聚会“进食”。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展开。 命运隐士会是为了躲避阿蒙建立的超凡组织，由雅各家族的后裔与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后裔以及其他“错误”途径的非凡者组成，他们内部就有足够恢复伤势的封印物，根本没必要用欺骗和狩猎的方式。 而且，那种损失大量非凡特性的伤势，又哪里会留下刚刚好的理智。 等待和忍耐只会让他们变成真正的怪物。 这一切的最开始，是某件东西产生的强烈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让这些“小偷”聚集到这里。 当他们来到贝克兰德，就走不了了。 帕列斯也是其中一员。 作为存在超过千年的序列1天使，仅是得到这些情报祂也能补全大部分真相，这个世界上能影响到祂还不被发现的东西，只剩下“偷盗者”途径的亵渎之牌和不知所踪的“源堡”。 当然，这还不够。 还需要“作家”的力量。 确定这番谋划的目标里就有自己，帕列斯出奇的平静，祂没有逃，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继续给伦纳德指路，其实祂早就记住了兰尔乌斯的气息，在没有人继续为他遮掩的情况下，可以轻松找到。 不只是兰尔乌斯，就连戴莉身边也被祂安排了寄生体。 别人或许不认识戴莉那个奇怪灵体是什么，但掌握部分“命运”权柄的帕列斯很清楚那是“隐匿贤者”的造物，至于兰尔乌斯那边更加特殊，“真实造物主”的一丝神性和陷入沉睡的阿蒙分身共存，很像是命运窃取失败，遭遇封印的结果。 但那是阿蒙的分身，帕列斯不认为祂会接受这种命运。 要知道“偷盗者”既被称为“小偷”，也被称为“骗子”，站在这条途径的阿蒙哪里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祂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交易。 而距离答案揭晓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戴莉已经在那个灵的指引下找到兰尔乌斯。 兰尔乌斯没有任何阻碍的成为了序列5，如果获得一份序列4的非凡特性，他恐怕不需要仪式辅助就能成为半神。 因为阿蒙的分身和他有了融合迹象。 以兰尔乌斯为主导的融合！ 与其说这是融合，它更像一种反向寄生，在更久远的年代，这种形式还有种更加笼统的说法…… 献祭！ 用其他存在的力量成全自己，又或者用自己的力量成全别人。 这是属于“真实造物主”的超凡领域，以祂的神性为基础去窃取阿蒙的神性力量，是“偷盗者”途径理论上可行的晋升捷径，在通常情况下，这种渎神行为绝对不可能逃过阿蒙和“真实造物主”的感知，是最愚蠢的找死行为。….当然，只是在通常情况下。 现在并不是通常情况。 从贝克兰德开始的“美人症”诅咒，彻底搅乱了世界局势，命运的轨迹因此难以窥探，众神的目光被引向他处，如果操作得当，躲在贝克兰德这个混乱源头，确实有机会完成这种谋划。 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又或是无限接近于0。 不管成功率有多小，它都不是0。 在帕列斯的视线中，兰尔乌斯确实是能进行这种赌博的疯子。 祂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依旧看不清局势，到底是兰尔乌斯死中求活的一场豪赌，还是想要掌控“错误”神位最后一块拼图的争夺，又或是想要得到祂视线之外的更多。 看不清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伦纳德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呆在寂静黑暗的树林中，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当他不自觉隔着衣服摩挲左轮时，帕列斯才说道： “再往前走700米就能看见戴莉的不死仆役了。” 忍住询问发生什么事情的冲动，伦纳德拿出一把左轮，重新确认过弹匣的情况他就再次出发。 没多久他就感受到了战斗波动。 树林中的怨灵们没有阻止他前往战场。 “亡灵之语”和“怨灵尖啸”的声音指引着他快速抵达目的地，戴莉已经和正在吃人的兰尔乌斯战斗起来。 是的，兰尔乌斯正在吃人！ 现在的兰尔乌斯几乎没有了人类模样，他的双眼充斥血红，浑身的血管狰狞可怖，如蜡烛般融化的半边身体里，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一条断臂在他手中就像是吃烤羊腿般，连皮带骨的被不断送入他口中。 伦纳德知道这是在生吞非凡特性，但生吞非凡特性本来就不是人类的操作，亲眼看见这番风景，实在有些挑战他的认知底线。 随着咀嚼的进行，他身上的畸变也在缓慢恢复。 源自神性的压迫感也在增强。 不过是这点时间的短暂观察，他就感受到了精神上的刺痛。 伦纳德不知道戴莉是怎么在没有帕列斯指路的情况下找到兰尔乌斯，他也没有时间考虑，因为戴莉的情况比兰尔乌斯更诡异。 她似乎并不害怕兰尔乌斯身上的神性气息，肢体的动作稍显诡异，双眼泛白的她正处于某种类似“恶灵附身”的状态，自行舞动起来的黑发如同恶鬼般分成四条“手臂”，疯狂撕扯着兰尔乌斯的血肉。 偶尔混杂在其中的灰白色“亡灵之手”，响起急促的“怨灵尖啸”想要刺穿兰尔乌斯的要害，这是能对灵体造成直接伤害的非凡能力，配合“亡者之语”先把目标的灵魂扯出来会更加强大，戴莉也是这么做的。 “如果可以，我将扼杀每一双真实的眼睛； 熄灭每一盏点亮的明灯，让黑夜无止尽，没有黎明； 太阳，被墨色的布遮盖；….生命，藏入寂静的棺椁； 死亡吧！ 死亡是万物的终结！ 唯有无才是永恒！” 这篇名为《死亡》的短诗，还是伦纳德教给戴莉的，哪怕没有“午夜诗人”的非凡能力加持，戴莉和众多亡灵用“亡者之语”吟唱的死亡诗篇，威力也超乎想象的强大。 方圆百米范围的植物枯萎死亡，快速发黑发臭。 兰尔乌斯体表更是不断浮现尸斑，然后又缓缓消失。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一件“太阳”途径的神奇物品，非常克制戴莉和她驱使的亡灵，伦纳德都怀疑在自己过来之前，兰尔乌斯就已经死了。 当然，知道兰尔乌斯有多诡异的他只是在开玩笑。 没有急着出手，伦纳德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什么，他的任务只是来到这里。 可等了一会儿，戴莉和兰尔乌斯的战况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在兰尔乌斯吃光那条胳膊后，气势上已经压过了戴莉，因为不确定帕列斯有没有出手，躲在树后的伦纳德用手挡在嘴前轻声喊道： “老头？” 略带疑惑与催促的话语没有立刻获得回应，过去好一会儿，就在左轮被伦纳德掌心的汗水浸湿，兰尔乌斯身上也浮现五彩斑斓的黑色神秘花纹时，帕列斯的声音才出现在他脑海： “把手伸出来。” 皱着眉迟疑片刻，伦纳德才在裤子上蹭掉掌心的汗水，按祂的吩咐伸出手。 一只红色手套和一条用纯黑牙齿串起的手链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两件神奇物品。 没等他询问什么，帕列斯就在他脑海中说道： “不能由我杀死兰尔乌斯，他现在有了半神特质，你无法直视他，但杀死他的只能是你们，这两件神奇物品借给你，这次我无法再给你其他帮助。” 说完这句根本算不上解释的话语，两件神奇物品的具体信息就直接出现在他脑海中，伦纳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情况很严重，之前在廷根面对邪神子嗣对方都给与了帮助，这次却直接告知无法给予帮助。 “你”和“你们”的代称转换也很让人在意。 沉默着点点头，他把红色手套戴在右手，黑牙手串也戴在右手手腕。 红色手套名为“火种”，能提高使用者的魅力，让持有者的话语具备极强的说服力，它能在50米范围内窃取目标的一项非凡能力，对目标越了解，越容易窃取成功，越无知，越接近随机，依赖运气。 在目标高于序列6时，有可能出现失败的结果，越往上失败概率越大。 窃取成功后，原目标失去那项非凡能力，必须间隔至少12个小时才能恢复，而“火种”的主人则可以熟练使用，维持10分钟左右。 副作用是佩戴它时，有小概率丢失身上的物品，在使用之后，自身某项非凡能力会丢失至少12个小时，但这个时间范围内只会有一项，即使多次使用，也只会丢失一项。….黑牙手串名为“食语者”，能锁定10米范围里的单个目标或所有目标，对持有者和目标的语言能力进行约束，一旦违背约束就会遭遇伤害，而违背约束造成的伤害会随着次数叠加。 伤害爆发的方式由持有者决定，可以选择即时爆发，也可以选择累积最多5分钟后再爆发。 但双方必定会同时受到伤害。 副作用是只要佩戴，持有者就会受到语言约束，会被约束的力量伤害。 两件神奇物品都很适合现阶段使用。 伦纳德没有直接加入战斗，就像帕列斯说的，他现在无法直视兰尔乌斯，自从他身上浮现那些五彩斑斓的黑色神秘花纹，神性威压就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危险预感疯狂刺激着他的灵性，让他不得不偏移开视线。 但戴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的攻势不仅没有变弱，反而变得更加疯狂。 尖声厉啸中已经多出了些许暗红血色。 散在周围的亡灵被不可见的神秘力量和太阳光辉快速杀死着，可戴莉作为“看门人”的体内冥界就像真正的冥界般，有着无穷无尽的亡灵生物进行补充，“冤魂尖啸”构成的多重唱只是顿了一瞬就立刻恢复。 戴莉操控的亡灵可不只会“冤魂尖啸”。 能行走于阴影发起偷袭的诡异黑影，能喷吐腐蚀毒雾的腐尸，能投掷骨矛的骷髅，能制造幻觉的各种幽魂…… 戴莉没有要节省灵性的意思。 在明白戴莉的战斗方式后，伦纳德依靠视线余光用“食语者”锁定兰尔乌斯，对于使用“火种”的时机他还需要等待。 兰尔乌斯是“偷盗者”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窃取”和“欺诈”是最核心的两个非凡能力，现在的他因为精神状态异常，几乎没有使用过“欺诈”，就算使用也会被“食语者”克制，如果成功偷走“窃取”能力，就能解除对方的主要战斗力。 这也是“偷盗者”途径他最了解的非凡能力。 只要成功得到“窃取”能力，就可以拿走那件“太阳”途径的神奇物品。 虽然那件神奇物品的层次不高，但消灭亡灵的效率很高，这会严重影响到戴莉本人的状态，就算操控亡灵是灵性消耗比较小的能力，数量叠加起来也会非常可怕，一旦兰尔乌斯越过亡灵的守护，偷走戴莉操控亡灵的非凡能力，局势就会瞬间反转。 按过去的经验，伦纳德会使用这种方式配合戴莉。 可就在决定出手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下动作。 他想起了之前体内“寄生者”的话语，那段话整体都有些奇怪，像是刻意隐去了几段中间话语般，尤其是那句“他现在有了半神特质”，“现在”这个单词就很多余。 难道之前没有吗？ 如果之前没有，那又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想到这里，某个灵感让他立刻改变主意，也不在意“窃取”的成功率，直接动用“火种”手套窃取那些让他无法直视兰尔乌斯的神秘花纹。 察觉到他的动作，兰尔乌斯立刻愤怒嘶吼着看向伦纳德躲藏的树木。 更加非人的异变突然发生。 并不是失控！ 伦纳德的窃取根本没有成功，他皮肤下方的无数虫子就疯狂蠕动起来，像是想要破开皮肤诞生的魔鬼。 谁也没想到，兰尔乌斯会不讲道理的开始晋升半神。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34章 这或许是一条出发的路 兰尔乌斯身上五彩斑斓的黑色神秘花纹破碎成无数斑点，随着皮肤下面一只只疯狂挣扎的蠕虫去往身体各处，然后各自扩散开，把原本还算正常的肤色染成漆黑，他身上的神性气息经历过一次溃散后又快速凝聚。 重新出现的神性气息变得更加混乱与疯狂。 当兰尔乌斯的身躯臌胀着即将抵达撕裂临界点时，似哭似笑的尖锐嘶鸣从戴莉体内爆发，诡异生长的头发扭曲纠缠着抓住他的四肢，在一声剧烈轰响中猛地把人按入地下，让原本隐藏在环境里的奇异魔法阵显露了部分。 在这个瞬间，伦纳德差点忍不住出手。 因为兰尔乌斯那种诡异畸变被打断的同时，戴莉的眼耳口鼻中也流出黑色鲜血，瞬间爆炸的指甲差点废掉她的双手，肆意弥漫的暗红血雾带走了她身上本就不多的血色，断崖式跌落下去的气息就像一颗自天际坠落的流星。 但戴莉流星般的璀璨光辉是用生命换来的。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想要减缓攻势。 伦纳德不希望戴莉用摧残自己的方式复仇，但他没有出手制止的理由，他能做的只有冷静下来，等待出手的最好时机。 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那就更要得到想要的结果。 四条长发手臂如同某种诡异祭台的立柱，正要举行一场邪恶的血腥仪式，但造成兰尔乌斯异变的层次很高，戴莉不知来源的力量无法击杀兰尔乌斯。 他的皮肤还是裂开了！ 华丽而不规则的撕裂伤口蔓延至鼻尖与耳后，极具破碎感的人皮就像一件有着诡异美感的血肉长袍，穿在聚拢十二环节半透明虫子的身躯上，它们有的虚幻，有的真实，一枚闪耀太阳光辉的叶片状黄金饰品装饰着血肉长袍，如同戴着一双手套的完整双手各有一枚指环，仔细看，就能发现一柄轻薄透明的勾刃藏在右手指缝间。 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兰尔乌斯终于跨越半人半神之门，成为半神层次的怪物。 这是质变！ 就算缺少半神层次的非凡特性，没能获得序列4“寄生者”的非凡能力，他也真正脱离凡俗进入神的领域。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赌赢了，是我赌赢了，很好，你们很好，多亏了你们我才能走到这一步，我要奖赏你们，我要好好奖赏你们，哈哈哈哈……” 充满疯癫的狂笑话语，造成了恐怖的灵性风暴。 戴莉操控的亡灵冰雪消融般飞快消散着，被轰入地底的兰尔乌斯正在一点点站起，像是拧玻璃的刺耳嘎吱声来自戴莉那四条长发手臂，来自她血肉与骨骼，更来自她的灵魂深处。 她的恶灵附身状态正在被强行解除！ 就在这个瞬间，不自觉将嘴唇咬出鲜血的伦纳德伸出了佩戴“火种”手套的右手，准备许久的“窃取”由他扭转手腕的动作发动。….目标正是兰尔乌斯的“窃取”能力！ 在这之前，还有先一步发动的“食语者”能力，打破约束的反噬力量撬动了戴莉和兰尔乌斯之间的平衡，抓住机会的戴莉让身上的暗红鲜血开出邪异花朵，从发根开始变白的长发多出了类似锋锐的特性，刺入兰尔乌斯的怪异身躯。 那些十二环节虫子一旦被超过十根白发刺穿，立刻就会缩成一团，刺入的白发发越多就越难行动，直到彻底失去活动的力量。 变化就在瞬息之间。 如果不是血肉长袍自动合拢挡住了一部分，叶片状黄金饰品净化自身的同时又抵消了一部分，兰尔乌斯最少会被封印三分之一的十二环节虫子，这是构成“偷盗者”途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基础，三分之一的损失绝对能摧毁所有理智，直接把人推向失控深渊。 可伦纳德的“窃取”失败了！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仅是“窃取”失败，就连作为后续手段的强制入梦能力也同样失败了，“不眠者”途径的序列7“梦魇”和已经跨越半人半神之门的兰尔乌斯之间差距太大，大到一只“火种”手套根本无法弥补的地步。 这次失败直接引发了局势崩盘。 伦纳德的思维和身体出现脱节，他的思维充斥恐惧，他的身体却抬起了左轮，下意识要去扣动扳机。 他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更不知道有没有用。 兰尔乌斯微微抬起的手掌，轻而易举偷走了戴莉操控亡灵的非凡能力，让不断发起攻击的亡灵们短暂陷入迷茫，不再被戴莉操控，没有了亡灵抵挡伤害，藏在指间的那枚轻薄勾刃立刻就要弹射出去。 这是能够泯灭灵体的一次性神奇物品。 空气变得粘稠，变得冰冷，就像是冰，是水泥，要阻隔所有生机的存在。 戴莉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死亡的降临，刺穿兰尔乌斯身躯的白发也没有回援，只顾着继续抽取戴莉的生机杀死那些十二环节虫子，隐藏在虚空的重重魔法阵接连显现，散发出暗绿色的粘稠光芒。 可死亡没有来临！ 一颗净化子弹无声无息击中兰尔乌斯后脑，打得他一个踉跄，绽开的淡金色光团，在他相对完整的头部人皮上轰出一个空洞，露出里面拥簇成团的十二环节虫子，有不少虫子从这个不大不小的空洞中向外逃。 砰！ 到这时才响起的枪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同样散发淡金光辉的子弹打空了，从偏过头的兰尔乌斯耳边经过，可再次出现的无声枪击击中了他的右手手指，那枚轻薄勾刃连同三根断指被炸飞，看着失去三根手指的右手，他眼中的疑惑只是出现片刻，就被狂暴汹涌的愤怒替代。 在虚空中浮现的众多魔法阵和神秘学符号快速消失着。….那些陷入迷茫的亡灵们同样变得愤怒。仟千仦哾 它们被彻底夺走了操控权，对戴莉和伦纳德发起攻击。 兰尔乌斯那件血肉长袍快速生长着想要覆盖全身，十二环节虫子构成的身躯强行撑起这件特殊衣服，但因为十二环节虫子的数量不足，露出了藏在胸腔内部的一团银灰色光芒，在这团银灰色光芒中有一块长方形的黑色区域。 那是一张卡片！ 其他人或许看不清内容，但绝对不包括距离最近的帕列斯。 藏在战场外围的数个寄生体看清了真实，那是两张背靠背重叠着的卡牌。 亵渎之牌！ 罗塞尔制作的那种渎神秘宝，正面是“错误”牌，背面是“门”牌。 看着藏在兰尔乌斯体内的两张亵渎之牌，位于被几人忽略的高处，如同幽灵般站在纤细树枝上的寄生体，缓缓抬起头，看向没有星星的夜空，又看向侧边同样藏于黑暗中的第三人，过去好一会儿，祂缓步后退着隐入黑暗，没有产生半点动静。 没人知道祂在想了什么，又要做什么。 只知道这场读作复仇，写作狩猎的战斗再次升级。 那些变化发生的瞬间，伦纳德终于回过神，只见他快速掏出双枪游走于树林间，接连扣动扳机交替激射出淡金和银色两种子弹，口中丝毫不受影响地吟唱着能隐于黑夜的诗篇。 “食语者”手链上的一颗颗黑色牙齿颤动着咬住他的手腕，诗篇还枚念完他的手腕就已经咬破，流出猩红的鲜血，染上主人的鲜血后，本是人类牙齿的黑牙也开始发生异变，不仅变得尖锐，更反射出金属光泽。 疼痛并没有影响到伦纳德的吟唱。 引动树林间深沉黑暗的诗篇，影响了肆意发动的“窃取”，让兰尔乌斯只能“窃取”到净化子弹和猎魔子弹，在他身后快速成型的青铜门户直接打断了他对亡灵的操控，打开一道缝隙的青铜门户产生了恐怖吸力，配合着戴莉的白发手臂，像是要把兰尔乌斯送进青铜大门中。 “偷盗者”途径的窃取和使用不能同时进行，晋升序列4“寄生者”可以规避这个问题，但兰尔乌斯还不是真正的“寄生者”，他只是拥有半神位格的怪物。 这是三人共同创造的机会。 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枪击全都瞄准着兰尔乌斯血肉长袍的缝隙，目标就是消减那些十二环节虫子的数量，无声枪击夹杂在打破夜晚寂静枪声中，在兰尔乌斯身上开出一个个空洞，配合着伦纳德的攻击，并在对方需要换弹时准确接续攻势。 两人默契配合着打断兰尔乌斯最关键的“窃取”动作。 他们都在为戴莉制造击杀机会。 可位格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容易弥补，就算兰尔乌斯的状态也在越来越差也一样，两种枪击的配合被一次大范围窃取暴力破解，就在戴莉召唤青铜大门的非凡能力被偷走时，一道纯白光柱从天而降，准确落在兰尔乌斯头顶。….虽然“窃取”是种发动极为迅速的非凡能力，但很快不等于瞬发。 尤其是状态已经很不稳定的兰尔乌斯。 身形忽然出现的模糊，是他窃取距离概念的瞬移，可他忘记了自己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时之虫被戴莉的白发抓住，这次成功脱身直接就把三分之一的时之虫留在原地，真正损失掉这部分身躯。 出现在戴莉身后的兰尔乌斯没能立刻发起攻击。 他的身体踉跄着像是要摔倒。 电光火石间，面目狰狞的戴莉抓住了这个机会，她转过身的同时用几乎失去十指的染血手掌，从胸前的丰满隐秘处取出一柄材质不明的漆黑匕首，鲜血接触漆黑匕首的瞬间立刻燃起阴绿火焰，照亮戴莉癫狂而恐怖的笑容。 这是那枚噬梦符咒！ 她递出噬梦符咒的同时也念出了开启咒文。 “恐惧”！ 哪怕这次绝杀像是拥有了预知般的准确和快速，也没能赶在兰尔乌斯恢复前杀死他，因为他放弃了理智，放弃维持理智的时候才是非凡者最强大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非凡者也就彻底失去了人的姿态，变成真正的怪物。 可噬梦符咒只是经过短暂的模糊和扭曲，就直接化作无形无质的黑暗击中兰尔乌斯，把他带入由纯粹恐惧编织的梦境。 迷茫和疑惑残留在他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中。 不仅“窃取”失败了，他的脑袋也像遭遇重击般莫名晃动一次。 兰尔乌斯还没死，但枪声已经停了下来。 黑暗中握紧右手手腕的伦纳德，依靠着树木缓缓坐到地上，豆大的汗水沿着脸颊的弧度滴落，右手浸透鲜血的“火种”手套正在散发着暗淡红光。 他成功了！ 他成功窃取到了兰尔乌斯的“窃取”能力！ 原本他只是想干扰对方的行动给戴莉争取时间，可他没想到自己成功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抿着嘴一声不发，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左轮，站起身前往战场。 戴莉也已经到了极限，她现在就连站着都很勉强。 她的恶灵附身状态正在消失，兰尔乌斯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已经开始影响她，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死死盯着停止行动的兰尔乌斯，不断操控着那些白发杀死兰尔乌斯，但白发没有回应她的操控，只是卷住那些陷入休眠的时之虫，一点点“吃”进白发中。 她愤怒，她不甘，她心中有一团名为毁灭的火。 然后就真的召唤出了一团火！ 那些点燃鲜血的阴绿火焰突然升腾起赤红焰流，身穿黑风衣，佩戴小丑面具的高大男性跃出火焰，唤出一道纯白光柱笼罩住戴莉的白发，焚烧着，摧毁着，让它痉挛着发出刺耳哀鸣，紧接着他反手向兰尔乌斯扔出一团金光。 黑夜中出现了一颗小太阳。 是阳炎符咒！ 是克莱恩！ 在这颗小太阳膨胀着扩张过来之前，他已经抱起虚弱的戴莉来到伦纳德身前，以黑夜中的太阳为背景，三人沉默着相互对视。 戴莉就这么依靠在克莱恩胸膛上，安静看着他的小丑面具，她那头变得非常丑陋的白发正扭曲着，嘶鸣着想要抓住克莱恩，可它实在太虚弱了，连抓住他的衣服都很吃力，看到这个情况，本想说些什么的伦纳德立刻闭上了嘴。 沉默着把戴莉交给伦纳德，那些依附在克莱恩衣服上白发直接断裂。 面对两道看着自己的视线，克莱恩留下一个装着淡绿色药剂的玻璃瓶，转身走到太阳渐渐消散的地方，捡起两张亵渎之牌和部分时之虫，就消失在一扇虚幻门户中。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原本没有星星的夜空，此刻却散开了乌云，洒下猩红的月光，星星泛着血色的光，把林中的阴影凸显的更加黑暗。 . 余有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卷卷末感言 本来第三卷还有一章用来收尾，可怎么写都不对，删了写写了又删，反反复复好几次就干脆取消了，直接开启第四卷，免得负面状态滚雪球的情况影响到后续。 第四卷就是最终卷了。 因为前期和中期砍掉的剧情太多，第五卷的剧情严重缩水，只好合并到第四卷里一起写。 听说三月份诡秘二就发布了，在那之前完结也不错。 第三卷写得不好，很不好。 剧情到命运议会进行预言的那个节点直接崩了，怎么都救不回来，导致路德维尔那条线完全打酱油，预定要出场的阿尔杰只能取消，南大陆贝斯特和戴安娜，还有玫瑰学派的剧情接不进来，不得不放到后面一卷，让第三卷少了一个讲述视角，导致故事走到克莱恩那边时，视角全都集中在他身上，整体节奏很不舒服，就算是正常的剧情推进也显得很无聊。 那从个节点开始，写作状态就开始崩了，就算尽力去救，还是一直崩到最后。 事情的起因是我想要尝试一种写作手法。 最开始写大纲时，我就觉得预言未来是个很好的叙述视角，由真实信息构成许多看似虚假的剧情发展，却又能用真实的信息支撑起前后剧情，把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视角展示的信息进行展现，就能侧面增加角色的厚度。 这样写就可以大胆一些，反正这些是命运分支，没有真正发生。 信息给了，呼应了前后文，还丰满了角色…… 当时真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可真正写到这里就发现了问题，预言视角给的信息太多，从而提高了读者认同这是虚假未来的难度，尤其是主要预言视角中，有阿尔忒弥斯这个大地教会的神之子，有成为半神的西索恩和更换途径的恩维，有亚瑟的神灵化身和“堕落母神”的间接交手，更关联大地教会清除信仰“原始月亮”部落的剧情。 当时写得太嗨，把信息塞得太满、太真，已经没有办法强行说是假的。 因为真正发生的剧情与之相比……很平，非常平。 等我写完更新回过头来检查才发现问题。 当时只是觉得写得太多，会影响后面剧情的展开，并没有太过在意，觉得使用间章就能冲淡这种感知，于是直接上传了，而问题就在这里，落笔写后续剧情时，不管我怎么写，那种剧情和人物的平淡都无法消除，因为前面太过放飞自我，导致前后的落差太大，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处理。 无聊是一个故事的致命伤。 当时想了很多办法，剧情都救不回来，为了不断更，只能硬着头皮写，把这段剧情模糊化处理，既不明确说它是真的，也不说它是假的，甚至强行安排很后面才出场的夏尔夫再入迷雾城，极其生硬的岔开剧情。 可是岔开剧情大纲也乱了。 需要圆的地方越来越多，我又是那种如果留下漏洞就无比难受的类型，必须用合理的方式补上漏洞，不然就没办法继续往后写。 就像一艘海上的破船，一边修复一边开。 那种感觉只有麻木最为贴切。 这就是一个看似美好尝试引发了血崩。 后面我就一直在想，要是当时有个两章存稿，就有时间结合前后发现问题；如果设定大纲时就能有个大概印象，也就能在这里准备一个保守方案，避免自己的尝试翻车；如果写得时候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陷入自嗨无法自拔，或许这个问题当时就解决了。 可惜都是如果，最多只能做为错题本的记录，成为以后的经验值。 被缚者这个卷名还真是没取错，“自由是世间最甜美的毒药，为了品尝，我们自愿套上枷锁”，当时写下这句卷前语时，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是目标之一，或许这也是一种毒奶吧。 这一卷的叙事核心就是追寻自由自愿套上枷锁的所有角色。 旧日、神灵、半神、中低序列非凡者和普通人，其实所有存在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他们都在追寻，有的知道自己想要的自由是什么，会在自己的终点停下，不再获取更多不属于自己的自由；有的是在追寻自由本身，根本没有所谓的终点，一直在路上，等待他的结局只有遗憾而空虚的倒下；有的是想要别人的那种自由，不断走走停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抵达目标，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终点，起点和重点都阶段性存在。 通过不同视角展现三种追寻自由的不同方式，就是这一卷的所有内容。 表达完成了。 但我不知道有没有写出有趣，有没有写出精彩，有没有对得起大家的订阅。 真的不知道。 写下最后一个文字，除了惭愧就是非常惭愧。 如果还写下一本书，就不写同人了，写点轻松愉快的不好么。 后面就是最后一卷了，不会特别长，啥也不说了，努力更新吧。 第四卷，混乱！ 第1章 亚瑟的太阳花 “不知道是哪位把‘错误’和‘门’两张亵渎之牌藏在兰尔乌斯身体里，没有人阻止那位拿走两张亵渎之牌，他也很配合，拿走两张亵渎之牌时没有任何犹豫。 到最后帕列斯也没有窃取那位的命运，我们见了面，祂没有提出要加入迷雾城，但祂答应了拿出一份‘命运木马’的非凡特性做交易，我已经提前支付了能帮祂恢复的非凡特性。” 南大陆东拜郎，塔卡尼亚村庄的某个金色太阳花花田中，站在田边的洛蒂正在给花田中忙碌的亚瑟汇报任务。 这里的亚瑟是又长大一些的本体。 只见他头带草帽，光着脚，身穿朴素单衣，就像个普通人般照料那些病恹恹的太阳花，泛黑的泥土弄脏了他的衣服与身躯，永远不会用完的清水和肥料被他一点点混入土壤里，蚂蚁等小虫子肆意冒犯着这位神灵。 可他并不在意这些，不仅不在意、似乎还很开心。 听着洛蒂的汇报，亚瑟顺手扶起一颗即将死亡的太阳花，感受到其中努力想要活着的生机，他用细长树枝和草绳做了个支架撑起“垂头丧气”的花枝，仔细处理好那些遭受虫蛀的部分，才浇灌隐约泛着血色的清水和肥料。 做完这些后，他轻抚着这株太阳花稍显衰败的花瓣说道： “帕列斯倒是认得清局势，‘诡秘’的命运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要是没有足够的支持，不过是主动变成阿蒙的魔药，能拿出一份‘命运木马’的非凡特性，那祂根本不需要和你交易就能恢复，祂还说了什么？” 一份“命运木马”的非凡特性亚瑟已经寻找了很长时间。 之前是打算狩猎阿蒙的分身，但连用自己做诱饵都没有成功，亚瑟也就没有继续强求，单纯作为长期委托放在迷雾城的任务板块，现阶段一尊神灵化身也勉强够用。 因为是亚瑟的委托，洛蒂当然会努力试着完成，在通过伦纳德发现“偷盗者”途径半神，并进一步筛选出帕列斯的身份时，她就决定换个思路。 并不是为了狩猎，而是合作。 合作狩猎阿蒙的分身！ 作为最熟悉阿蒙的存在，祂才是最清楚怎么狩猎阿蒙分身的那个，至于会暴露自身就属于交易的细节了，洛蒂给出的基础筹码就是足够对方恢复的资源，那些东西本就来自阿蒙的分身，因为被秩序力量封印，对方才无法隔空回收非凡特性，目前除了帕列斯没人能使用，算得上是废物再利用。 面对亚瑟的问题，洛蒂稍作思考后说道： “原本祂一直假装没发现我，直到我在关键时候封印兰尔乌斯体内的阿蒙分身，祂才用寄生体侵入‘隐藏空间’与我见面，在我提出交易时，祂说魔女教会拿走了雅格家族宝藏里的一件0级封印物，祂的寄生体已经跟了上去，等祂偷到那件封印物就能进……” “呵，该说不亏是‘时之虫’吗？居然是用这样的方法破局。” 没等洛蒂说完，亚瑟就打断了她的后续话语。 他已经猜到后续发展是什么，预支报酬以及适当的帮助，在迷雾城的契约见证下，洛蒂不会担心帕列斯空手套白狼。 可她对帕列斯的认知并不准确。 回过头看着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洛蒂，他拍掉双手的泥土摇着头说道： “看来面对阿蒙的极端劣势，让你小看了帕列斯，祂可是‘偷盗者’途径的天使，窃取时间，命运，甚至神灵权柄的‘时之虫’，哪里会和你做公平交易，这次针对小‘诡秘’的谋划明显也包括着祂，你为什么认为是你封印阿蒙的分身创造出见面契机，而不是祂寄生了你的密偶避免做出选择？” 被亚瑟问得一愣，洛蒂竟短暂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回答。 她并不是非常明白亚瑟这些话语的意思。 亚瑟也无法把所有真相告诉洛蒂，至少在天使层次之前不行。 为了避免自己的臣属再掉进坑里，他只好提起盛放清水和肥料的木桶返回田边，一边清洗工具一边说道： “虽然很多事情只有成为天使才有资格知道，但接下来的神战你需要明白其中的关键，神战的起始是信仰崩坏，神战的核心是权柄争夺，而权柄争夺的最终目的是对抗末日。 在这场神战中，序列0是最基础的资格，‘黑夜女神’、‘战神’和‘死神’一组，‘知识与智慧之神’、‘永恒烈阳’、‘风暴之主’、亚当和‘真实造物主’是一组，‘蒸汽与机械之神’和‘隐匿贤者’是一组，最后就是小‘诡秘’、阿蒙和你的先祖伯特利。 每一组都只能有一位胜利者，不同组别会选择结成各自的同盟。 帕列斯是最后一组中没有棋手资格的选手，祂没有赢过阿蒙的可能性，也不可能夺取小‘诡秘’的资格，因为祂不敢完全接受小‘诡秘’的特殊，无法在末日之前登上神位。 所以祂只能站队，阻止阿蒙获得资格。 原本祂必须做出选择，可是你的出现让祂可以不选，那张‘门’牌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当你们的命运发生交汇，其他存在会认为祂偏向投靠迷雾城，这就让祂有了挟制阿蒙之外的重要筹码。 在这个时候，祂越是不选，祂的价值就越大。 阿蒙不敢对祂出手，诸神不敢逼迫祂站队，因为我属于‘黑皇帝’和‘审判者’这一组，并没有明面上的对手，祂自身也是能影响神战结果的强大天使，是决定这场神战结果的重要外力，利益牵扯之下，自然就抬高了祂的身价，让祂有跳出棋盘的资格。” 由亚瑟亲口补全对局势认知，洛蒂渐渐瞪大了双眼，之前她只知道克莱恩很特殊，有资格被称为“愚者”，但她没想到会是有资格竞争神灵权柄的存在，尤其是听到那位先祖名字的时候，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您是说伯特利先祖会回归吗？” 瞥了眼控制不住表情的洛蒂，亚瑟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好说，祂们连那两张亵渎之牌都能拿出来，小‘诡秘’很可能会失去资格，人类是很脆弱的，他要么因为使用那两张亵渎之牌被阿蒙抓住，要么因为了解两条途径的所有配方出现不该有的心思，如果他没有资格，伯特利也就没有机会回归现实，诸神可没兴趣处理一位被污染的麻烦邪神。” 亚瑟也不知道是谁把那两张亵渎之牌送到克莱恩眼前。 还是用这么复杂的方法。 那种情况下，克莱恩可比面对杰森·贝利亚时更危险，阿蒙和帕列斯都在这么近的地方，真的就是随便一个念头他就完蛋了，没有任何存在能救下他。 更别说还有个目的未知的“隐匿贤者”。 就算阿蒙和帕列斯都因为各种原因没出手，那两张亵渎之牌也会打乱克莱恩背后那些投资者的计划，而且是难以修复的破坏性打乱。 在叶夫卡已经为他撕破真相情况下，那些投机者只会越做越错，克莱恩本就认为这是祂们的安排，阻止他得到那两张亵渎之牌会让他彻底无法信任所有神灵，不阻止的话，一旦他有了更换途径的想法，那他就会自动失去资格。 因为掌握“愚者”途径的“黑夜女神”将永远得不到他的信任，甚至会更糟。 给他配方，并给他面对安提哥努斯的机会，他就会知道除了‘愚者’途径，他根本无法成为另外两条途径的序列3，越是往上晋升他越是会感觉到自己是个被操控所有的傀儡。 从头到尾，点点滴滴，真正属于他的部分几乎不存在。 天生的神话生物为了利益可以不在意，只要能达成目的，祂们甚至不介意死亡，但对于人类来说，这是足以摧毁理智的羞辱，又或是……绝望！ 有太多方法可以毁掉这个时候的克莱恩。 要是不给配方，那就等于放弃成为旧日，选择向“真实造物主”臣服。 祂不会同意，其他存在更不会同意。 到那种时候再选择阿蒙就晚了，不仅没有任何筹码能打动这位造物主之子，更要看必然取回“上帝”位格的“真实造物主”是什么态度，彻底被动的处境，会让祂们数千年的谋划变成一个笑话。 旧日盘踞星空的威胁，让祂们连疯一把赌机会的可能都没有。 时间已经不够了。 而这就是帕列斯等待的机会，只能等、却不能争的机会！ 听懂亚瑟话语里的意思，洛蒂立刻收敛心中的别样想法，躬身行礼说道： “抱歉，亚瑟大人，是我失态了。” 看似不在意地摆摆手，亚瑟整理好所有工具，一手提着清水和肥料渐渐消失的两个空桶，一手抱住铲子、锄头和剪刀等工具往太阳花花田东边的木屋走去。 他以普通人的方式行动，洛蒂也只能落后半步跟随，只听走在前面的亚瑟轻笑着说道： “嘿，其实我也不亏，帕列斯那边的交易继续就行，祂主动和我产生关联，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知道小‘诡秘’那边的情况吗？我能隐约感觉到，他拥有了一本《罗塞尔传奇》，并且和其他拥有混乱徽章的人接触过。” 外流的混乱徽章其实非常少，最开始亚瑟没有回收的那两枚中，有一枚被邓恩带回迷雾城，还有一枚在纳斯特手中；由凯撒发放的两枚中，有一枚被伦纳德交给克莱恩带回迷雾城；此外，洛蒂有一枚亚瑟特制的混乱徽章，西索恩也兑换了一枚交给贝尔纳黛。 亚瑟能确定那不是洛蒂和西索恩那枚，而是一枚陌生的混乱徽章。 因此他对克莱恩的情况很好奇。 迷雾城的选人机制都刻意避开了他，仅剩的那枚混乱徽章居然还是能被他遇上，这种如同被安排好的强关联，已经可以说是缘分本份了。 可现实是能操控变化关联的只有他自己！ 虽说高层次的命运权能也能达到类似效果，但达到这种效果的命运影响不可能骗过他的“眼睛”，这么离谱的事情居然是事实，他也只能感慨“变化”与“混乱”的不可控。 当初是越想要越远离，现在却是越远离越靠近。 记下对帕列斯的后续处理，洛蒂请亚瑟稍等，只见她唤出信息面板，把顺便收集的克莱恩情报快速进行整合。 因为亚瑟说过要离那位远点，她的密偶只是藏在“隐藏空间”中偶尔远观。 这就导致对应的情报比较零碎。 整理过这些零碎情报后，她使用一次短暂的“梦境占卜”回想起对应记忆，把不同密偶的视角拼合成相对完整的景象后逐一说道： “在我离开贝克兰德之前，那位的夏洛克身份以躲避危险为理由失踪了，手中的投资和产业委托给了一位律师和一位侦探管理，那位律师是个普通人，但那位侦探是位序列7的‘守知者’，和机械之心有些关系； 在‘美人症’爆发期间，因为霍拉米克·海顿成为我的密偶，机械之心有过一段混乱，人员的缺失和分配不当导致王国博物馆发生了失窃案，大量罗塞尔文物被偷走，而在这之前，那位多次变换身份前往王国博物馆； 最后就是面对兰尔乌斯的时候，我这边没有对方接触特殊目标的情报。” 洛蒂的讲述结束，他们也刚好返回小木屋。 在门口的木质双层花架上，有十株病恹恹的太阳花被种在花盆里，其中除了两株稍微能看出开花迹象，剩下的全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发现有一株太阳花彻底失去生机，亚瑟也顾不上把工具放进搭着遮阳棚的工具箱，径直走到那株已经死亡的太阳花前。 开启“混乱之眼”，他立刻看见十个小号混乱异象寄存在那些太阳花上。 那株已经死亡的太阳花上，有尊断尾猫形态的混乱异象正在溃散，如果亚瑟不进行干涉，最多三分钟这尊混乱异象就会彻底消散。 这是之前亚瑟用神灵化身从南大陆各处取来的混乱种子。 每颗混乱种子都对应一场颇具规模的变革。 有的来自反抗军，有的来自灵教团分支，有的来自原住民，有的来自拜朗皇室……他们制造的混乱之火最少都波及一座城，以自身“变化”为媒介，使用“混乱篇章”能力把它们种在太阳花上，就能制作成类似实时观察混乱种子状态的超凡道具。 原本他已经种出了二十六株，后面陆陆续续就只剩下了这些。 它们对应的混乱之火偶尔会有强弱起伏，但很少会自我熄灭，基本上都是被外力摧毁，直接失去开花结果的机会。 亚瑟需要它们开花结果，但不能违背“变化”和“混乱”自然发展。 因蒂斯和鲁恩殖民军的力量失衡，就是个好机会。 第2章 插手与回收 亚瑟本体出现在南大陆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完成后续的晋升仪式。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需要获得更多“迷雾天使”的扮演反馈，获得足够强大、且独属于自己的扮演反馈，才能避免被罗塞尔的历史烙印反向侵蚀，从而给“堕落母神”对付他的机会。 人类身体的跳跃性成长本身就是一种警示。 亚瑟决定强行获取罗塞尔遗产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现在可不是刚晋升那会儿，已经知道有效扮演思路的情况下还拿着标准答案，带着这种优势再去推导解题方案，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 而他自身就是混乱的象征，出现在这里，就代表这里将要掀起纷争。 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他的扮演和布置仪式。 如果操作得好，序列0的仪式也能完成一部分。 眼前这些开在死亡国度的太阳花，是亚瑟掌控南大陆变局的媒介，他确实可以改变断尾猫混乱异象的消散结局，但强行扭转“变化”和“混乱”的自然演变，会让最后诞生的秩序打上他的烙印，导致它们脱离现实的根基变成以他的变化迷雾为柴薪，那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作用。 他需要融入外界的“混乱”中，借助现实世界的力量烙印自身。 魔药体系的生命层次提升对他没什么作用，更重要的是借助这种形式替换非凡特性中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迷雾城作为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的仪式基础就已经非常勉强，否则作为“混沌之子”后手的“黑暗君王”不会在关键时候出来捣乱，是几位优秀臣属和迷雾城的成长性弥补了根基薄弱的缺陷。 作为现实侧的超凡途径，在序列2就已经需要一城、乃至一国的外在助力，序列1仪式只会需要更多，更加不能使用这种取巧的方法。 迷雾城那些附属世界终究不是真实的。 依赖“混乱”权柄扭曲虚幻与现实边界产生的神秘学烙印，对于序列1这个层次来说太过脆弱，他必须从七神手中抢夺一些资源。 在祂们反应过来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之前。 南大陆是最合适的选择。 不仅罗塞尔的身份让他拥有诸多优势，最重要的是这片死亡国度远离未来神战的主舞台，因为狂暴海的存在，天然阻隔了北大陆诸国大量派兵的可能，仅凭南大陆的本土势力很难影响他的计划，加上经过他整理的全新“伟大航道”，要是真有谁想在南大陆开启神战，就会知道这个决定有多么愚蠢。 “死神”不是那么容易死亡的。 而这个世界上能对神灵隐藏秘密的地方不多。 自从“冥皇”萨林格尔陨落，死神教会随着整个拜朗帝国分崩离析，南大陆就没有了能引起神灵注意的隐秘，许多存在都猜测祂的复活后手不是留在狂暴海，就是留在神战遗迹，不会在始终分走部分死神信仰的冥界。 解析出“万物终结神座·拼图”的亚瑟，能确定萨林格尔的复活后手是什么。 “永暗之河”的死亡烙印，以及狂暴海中的死神陵寝。 灵界的卡尔隆德城中就有一条“永暗之河”支流，那是萨林格尔触及旧日位格的基础，他找不到狂暴海中死神陵寝的准确位置，但他能找到卡尔隆德城。 叶夫卡借助迷雾城摆脱疯狂状态的办法给了他灵感。 如果“战神”和“黑夜女神”一定要跟他作对，那他就帮萨林格尔复活，让这三方彻底毁掉南大陆也不错，不管是见证秩序的蜕变还是毁灭，都满足晋升序列1“世界之眼”的要求，再加上“真实造物主”回收权柄，“诡秘之主”的神位争夺，足够支撑他毫无障碍的抵达序列终点。 这样的局势发展其实更符合亚瑟的利益。 但他主动不能这么做。 地球诸神不是傻瓜，叶夫卡更是掌握着他的底细，真要这么做，他立刻就会被诸神联手清理掉。 克制是保持默契的唯一方法。 事情自然发展到这一步，和被他推动着走到这一步是不同的，前者叶夫卡会默认，最多暗中做出阻碍，延场亚瑟达成目的时间，但后者就是直接撕破脸。 叶夫卡从进入迷雾城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对于这位前支柱的半身，哪怕只是获得片刻清醒也足够祂完成许多布置。 一想到这位有可能的作为，亚瑟就不自觉皱起了眉，“美人症”灾祸看似是他破坏了“真实造物主”的图谋，实际上“真实造物主”才是最后的赢家。 视线之外，谁也不知道那片废土具体是什么情况。 在知道极光会和洛蒂合作内容的时候，他就为一些虔诚的“守护之神”种下了混乱种子，想要留下些许隐晦的“眼睛”，但那些目标至今没有任何反馈。 在什么地方，是否还活着，有了什么际遇全部不知道。 某种高层次超凡隔绝了现实。 这就让亚瑟重新对克莱恩起了心思。 “真实造物主”能躲开诸神视线是因为祂足够强大，但他不行，他很重要，这个时候脱离剧本不是聪明的做法。 支持他的希望他快速成长起来，成为新的“诡秘之主”。 对他抱有恶意的希望将他掌握在自己手中，间接获取支柱的权柄。 只有亚瑟希望他始终中立。 看着断尾猫异象在只剩下半个猫头的时候就逐渐稳定下来，没有继续消散直到彻底消失，亚瑟愣了会儿，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没看错，断尾猫异象真的在缺失到这种地步的情况下留下了可以复苏的根基。 这可比一路顺利成长到开花结果更难得。 暂时放下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他拿出舀水勺从“穿行者礼装”中舀出一勺“清水”浇灌在这株太阳花上，帮助半截断尾猫异象直接稳定下来。 那些“清水”是同源的变化迷雾具象化。 能适当加快混乱异象完成变化的过程。 虽然残破到只剩个猫头，但它却比其他寄存在太阳花上混乱异象更珍贵，经历过重重磨难的成功最难得，经过磨难却坚持到最后的失败同样具有史诗感。 一团混乱之火可无法点燃整个南大陆。 只有不断汇聚更多混乱之火，才能掀起一场波及整片大陆的混乱灾祸。 之前神灵化身收取混乱种子的时候，已经测试过怎么干涉才不会影响到扮演效果，一并解析他们的“变化”凝聚“变化篇章”就是最具性价比的方法。 “变化篇章”可以用自身的变化迷雾复制。 “混乱之眼”和“迷雾回溯”两种非凡能力相互配合，能确认“变化”和“混乱”的自然发展轨迹，这样在必要的时候，他就能用这些复制的“变化篇章”还原成“变化”去维持“混乱”的存在。 只要对应的混乱之火不是注定要被扑灭，消耗都不会太夸张。 所有混乱灾祸都需要稳定的“变化”支撑，如果混乱之火的结局就是在诞生秩序之前被扑灭，亚瑟根本不会出手。 那是毫无意义的消耗。 他是现实侧神灵，不会依赖所谓的奇迹。 断尾猫异象对应五个原住民部落结成的联盟，因为生存空间不断被战争的连带影响压缩，为了避开看不到终点的混乱，他们正在往哈加提草原的沙漠区域迁移，追寻那传说中的黄金绿洲重建家园。 由于没有规格网络覆盖，也没有铺开足够的巡城白鸽，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疑问把这株太阳花转移到房间里，把花盆放在背光处的书桌上，然后顺手拿起桌上的三张手写信扔给等在门在的洛蒂，就坐在书桌前开始研究断尾猫异象的变化，说道： “你不是在贝克兰德发现了一个信仰‘愚者’的贵族少女么？把这三张罗塞尔日记交给她，其他的不用管，迷雾城的附属世界会逐渐开放，去留下属于你的传说，等你成为天使，迷雾城就差不多要面对最后的考验了。” 接过明显是亚瑟自己书写的罗塞尔日记，洛蒂什么都没问，躬身行礼后就消失不见。 那是亚瑟写给克莱恩的信。 以另一个罗塞尔的身份。 暗中的那些家伙下手实在太狠，他也担心克莱恩真的被玩死。 他需要在2年内拿到“黑皇帝”和“审判者”各一份序列1特性献祭给星空中的本体，后续还要在5年内找到那份被“失序之国”污染的“审判者”唯一性，把其中的“混乱”共享一份给本体，克莱恩要死也要在他联系上本体后再死。 在这之前，“源堡”绝对不能易主。 亚瑟是能联系到“源堡”的，克莱恩能掐掉他的“wifi”，但他还不是“源堡”真正的主人，分享部分罗塞尔特殊的亚瑟，可以反复访问“源堡”逼得克莱恩不敢进入，有多次蹭“源堡wifi”的经历，他很清楚怎么在不引发“源堡”自主反击的情况下伤害到克莱恩。 在“源堡”内部不会死，不代表不会疲劳，而过度疲劳是会导致失控的。 双方的位格差距太大，克莱恩根本抗不住这种骚扰。 到时候他也能默认亚瑟蹭“源堡wifi”。 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实在太难看，也太过得罪曾经和未来的“诡秘之主”，但如果“源堡”的易主不可避免，他一定会这么做，甚至不惜彻底杀死克莱恩，让“源堡”回到无主状态。 在这个前提下，亚瑟愿意给克莱恩一个公平交易的机会。 至少比叶夫卡公平的交易。 “真实造物主”在神弃之地建立了一个全新国家，按照事情的正常发展，亚瑟是能得到足够消化掉“迷雾天使”的神秘学反馈，甚至直接完成序列1晋升仪式。 可他防备着叶夫卡，叶夫卡同样防备着他。 神弃之地的封印隔绝了现实，让他无法得到这部分神秘学反馈，想得到这部分利益只有一个办法。 让克莱恩去神弃之地！ “占卜家”途径的序列2“奇迹师”需要让一段失落历史回归，这是对方留给克莱恩的报酬，当内外贯通的时候，亚瑟自然能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叶夫卡强行进入迷雾城后，亚瑟确实不想再去招惹“诡秘之主”这个麻烦，但叶夫卡不会相信，其他存在更不会，他能想到给其他存在制造点麻烦分去精力，那些家伙同样能想到这种办法。 只有达成制衡祂们才会放心。 可亚瑟是“混乱”的象征，达成制衡本就是个笑话，叶夫卡能把要给他的好处暂时扣下，他也得给对方一点惊喜才行。 要是忍下了，不正好说明他别有索图？ …… 弗萨克北海沿岸，亚瑟过来回收混乱法则的神灵化身，同步收到了南大陆的消息，没想到会这么快出现令人欣喜的变化，他也加快了行程，一次性抽取方圆数千米范围的变化迷雾，发动超远距离的“迷雾跳跃”进入战神教会设立的临时营地。 这里有个适合他进行“迷雾跳跃”的目标。 扎哈尔！ 他是最开始过来处理龙鳞巨齿鲨的教会主教，这就是混乱法则的现实载体，一只杀不死的龙鳞巨齿鲨，不管用什么手段杀死它，它都会在三天后的相同地点再次出现。 把情况上报后，教会在这里建立了一个面对中低层的训练场。 “勇士决斗场”很好，但它无法一次对太多人开放。 在教会中低层严重损失的时候，龙鳞巨齿鲨很好的填补了这个空白。 这是一种等同于序列6层次的超凡生物，在海中还有格外的战力加成，很适合战士们成长。 战神教会的官方非凡者或是用独战，或是用群战的方式不断挑战着龙鳞巨齿鲨，而其中最优秀的“战士”会被送去“勇士决斗场”。 扎哈尔就是这处训练营的负责人。 当身披“穿行者礼装”的亚瑟从他上的变化迷雾中跃出，在身躯从变化迷雾转化为真实之前，扎哈尔的战士直感就发现身边多了个人，手中的钉头锤自动挥舞起来，在空气中撕裂出一道银色裂隙，准确锁定亚瑟的脑袋。 第3章 出手和不出手的价格 还不等扎哈尔完全抬起钉头锤，他整个人就失去力量软倒了下去，拼尽全力才能坚持着不让武器脱手，先一步绽放的银色光辉溃散成一片星星点点。 因为脱离“迷雾跳跃”的亚瑟，带走了扎哈尔身上接近九成九的变化迷雾。 对于“战士”途径半神的强大体魄，这种伤害不会带来死亡。 他也不是来杀人的。 没有理会扎哈尔的坚持，亚瑟自顾自离开休息室前往训练场，“混乱领域”在他双脚落地时自动展开，然后加持一只“混乱之眼”扩张到千米范围，笼罩住整座海上训练场，一张提前保存在“穿行者礼装”里的“混乱篇章”游走到左袖袖口，像是道活着的花纹烙印在那里。 那是“黑皇帝·罗塞尔”。 是亚瑟为最坏情况准备的“混乱篇章”。 复制那张“万物终结神座·拼图”实在消耗了太多变化迷雾，亚瑟没办法复制出更多神灵层次的“混乱篇章”备用，为了不影响迷雾城的正常发展，这部分消耗大半来自路德维尔对神战遗迹里的探索，少部分来自狂暴海。 这两处神秘区域都存在着海量“变化”与“混乱”，只是神战遗迹太过危险，狂暴海暂时还有用，不能作为自己的私人力量随意使用。 因此，这张“黑皇帝·罗塞尔”更多是用于威慑。 行走在肉眼不可见灰白色迷雾领域中，亚瑟来到海上的环形露天广场上。 说是广场，其实是十二条锈蚀铁链纵横交错围起来的简陋设施，没有外侧的围墙，那些仅有成年男性手臂粗细的锈蚀铁链就是道路，就是围墙。 扎哈尔那间休息室也是用铁索连接起来的普通渔船。 战神教会的战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海中的龙鳞巨齿鲨们战斗。 是的，是龙鳞巨齿鲨们。 出现在亚瑟视线中的一共有三十九只龙鳞巨齿鲨，其中三十八只都是死灵，没有承载混乱规则的那种特殊，仅保留龙鳞巨齿鲨的体魄力量和部分操控海水的非凡能力，无法反复重生。 有着明显的人为改造痕迹。 龙鳞巨齿鲨本身就是比较强大的超凡生物，能力相对全面，数量非常稀少，如果有强大的“收尸人”途径非凡者研究出利用这道混乱法则的方法，从而制作出大量龙鳞巨齿鲨亡灵，理论上可以重现“苍白灾难”的末日景象。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每道混乱法则都是涉及神灵层次的超凡具象化，是自身领域极其陌生的高层次神秘学知识，现阶段的亚瑟还不能靠自己完整解析它们，为了不让它们变成一次性的超凡力量，才会借助赛西制造的神灵化身进行使用。 “混乱”途径的起始是“记者”。 见证过，研究过，然后记录的秩序历史才能转化成力量。 这些混乱法则是亚瑟摆脱“混沌之子”影响，真正获得独立时引起现实动荡造成的超凡具象化，这是因为“混乱”途径属于还需要探索的陌生领域，亚瑟晋升“迷雾天使”缺少对应经验，才没能及时控制住混乱秩序的构建。 这也导致他错过了一次扮演“迷雾天使”的机会。 之所以不叫它们规则，而是法则，是因为它们无法脱离亚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一旦他陨落，这些混乱法则就会消失。 除非能在陨落前把这些知识送给本体，让祂维持住这些混乱法则的存在。 但以“混乱之源”的位格，祂根本不需要这么做，获得这些知识就等于拥有了所有衍生能力，特地去学习“混乱”权柄的细分小技巧，无异于舍弃自家的金山费力去捡路边的铜块。 在这种情况下，亚瑟非常好奇是谁研究出了这种使用混乱法则的方法。 要知道，随意研究神秘世界的陌生知识是会死人的。 尤其是源自神灵的神秘知识。 走到船舷边睁开“混乱之眼”，立刻从那些龙鳞巨齿鲨亡灵身上看见灰白与猩红交织的迷雾，它们相互关联着在半空形成一尊骑马持剑的亡灵骑士异象，它正生动形象地指挥龙鳞巨齿鲨亡灵战斗。 可亚瑟找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指向源头的那道变化迷雾。 似乎操控龙鳞巨齿鲨亡灵的存在并不在这里。 正当亚瑟的“穿行者礼装”衣摆飞舞，想要收取一尊龙鳞巨齿鲨亡灵的变化迷雾转化成“记者之章”获取情报，一位身材高大健壮，面目严峻威严，身穿战神教会最高规格服制的男性凭空出现，挡住他的探知视线。 这是一尊地上天使。 还在训练的所有战士立刻停手，脱离战场返回锈蚀铁索外围的渔船，纷纷右拳敲击左胸向那位陌生男性行礼，并没有多看亚瑟一眼。 并不是没看见，而是故意不去看。 那些龙鳞巨齿鲨亡灵们更是瞬间转向，撞向唯一一只活着的龙鳞巨齿鲨，用身躯组成牢笼困住它，让它除了张开嘴发出怒吼外什么都做不了。 “穿行者礼装”的被动效果能减少自身存在感，周遭环境越是混乱效果就越好，如果身处正在爆发的混乱灾祸中，甚至能达到从现实世界消失的效果。 眼前虽然没有爆发混乱灾祸，但用来隐藏行踪已经足够。 这样还能被中低序列非凡者发现，只可能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陌生天使，亚瑟大概猜到了对方是谁，战神教会的现任大牧首，拉里昂。 然而出现在这里并不止祂一位天使。 “混乱领域”是全面增幅自身，能完成虚实转换，从而重现混乱灾祸的能力，右前方渔船里那位陌生天使刚出现就被他发现了。 与拉里昂不同，那位天使安静伫立在船舱中，如同一尊在角斗场等待决斗的传奇角斗士，祂身穿表面斑驳，留下无数“伤痕”与“荣耀”的暗红色全身甲，手中那柄似锤似斧的暗金双手重兵，长着一张獠牙外凸的凶恶嘴巴，正流淌着虚幻的猩红血液，背后两道超过两米的染血镰刃透着森冷寒光。 祂是“勇士决斗场”的“荣耀守护者”阿萨斯。 这一明一暗两位天使的布置，明显是准备谈不拢就动手了。 战神教会和风暴教会都是作风霸道的正神教会，无非是谈了再打，打了再谈，再或者边打边谈的区别，早就猜到是这种结果，亚瑟露出个稍显无奈的笑容。 除了亚瑟自己，迷雾城确实没有能应付这种局势的家伙。 祖拜尔复活后虽然状态好了很多，但如果长时间离开迷雾城还是会出现问题，洛蒂终究是年轻了些，也规矩了些，面对天使很容易吃亏。 操控神灵化身就是最好的选择。 炼金造物的本质瞒不过两位天使，干掉一尊神灵化身并没有意义，只要一开始打不起来，就有了操作空间。 拉里昂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就有这个原因。 就像两人并不存在，亚瑟散步般踏水经过拉里昂身边，来到那只活着的龙鳞巨齿鲨身前，自顾自收取混乱法则，在分心研究亡灵骑士混乱异象的时候，他轻笑着说道： “还真是隆重啊，你们说，要是我干掉你们，‘战神’会不会神降呢？” 有人守着混乱法则的承载物并不奇怪。 包括弗萨克的“三天巨齿鲨”在内，漂流在海上的“不坠之石”，伦堡霍纳奇斯山脉里“食岩山羊”，因蒂斯博诺瓦手中的“超级雨云”，还有费内波特王国被献给皇室的“捡起玩具熊”，所有混乱法则具象化的前期调查都很顺利，可一旦尝试回收就会遇到各种问题。 迷雾城已经为此损失了百余只白鸽。 以回收“绿芽”作为事情发展的转折点，其他存在就允许他知道这件东西的情报，却不允许他回收这些东西。 又或是……需要足够分量的人选来取。 在迷雾城已经暴露位置的情况下，亚瑟需要合理地做些事情转移诸神视线。 基于脆弱的合作关系，叶夫卡会暂时帮他遮掩身份，但“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不一定，祂们会默许自己搅乱局势，加速诸神信仰崩坏的进程，但不会放任他谋划源质。 一旦他超出掌控，祂们不介意吃点亏，给祂们眼中的低等生物送些好处。 祂们早就错过了对付亚瑟的最好时机。 想对付现在的亚瑟，必须借助地球多位神灵的力量。 这个道理亚瑟很明白，所以他需要地球的局势足够混乱，而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当神战开启，诸神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很难再联手，争夺神灵权柄的战火一旦燃起就不可能在过程中停止。 无法联手的情况下，亚瑟并不害怕地球诸神。 利益牵扯的平衡既是武器也是束缚。 局势的混乱同样能用来加速自身的计划进程。 选在这个时候回收混乱法则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因为迷雾城暴露位置假装打明牌，但地球诸神不行，祂们之间已经形成了平衡，先打破平衡的存在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远不如利用平衡之外的力量。 亚瑟是这个外力，图谋晋升“黑皇帝”的乔治三世同样是。 克莱恩只能算半个，看似有机会成为“审判者”的卡斯蒂亚却不是。 不是成神仪式难以完成，也不是卡斯蒂亚自身不够格，而是“审判者”唯一性被“失序之国”污染了，之前他通过“迷雾回溯”看见的久远过去里，“审判者”唯一性就已经出现活化迹象，这种情况在第五纪的现在只会更严重。 用它晋升序列0只有失控这一种结果，连成为源质的傀儡都不可能。 “诡秘之主”施加在西大陆的封印很强大，以现阶段“失序之国”渗透到外界的力量还做不到这种事。 最先来找战神教会也是这个原因。 “战神”巴德海尔肯定知道“审判者”唯一性的问题。 祂是最不希望乔治三世成为“黑皇帝”的存在，在“风暴之主”被“真实造物主”牵扯精力的时候，这会打破祂和“黑夜女神”之间的战力平衡。 亚瑟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解决掉乔治三世。 只要还想得到序列之上的位格，“审判者”唯一性就是最具价值的筹码。 哪怕它有问题。 亚瑟的话语如果换成其他存在来说，会让人觉得是在挑衅，但拉里昂和阿萨斯不会这么认为，祂们是战神教会的最高层，知道更多内幕。 灵界中那场神灵碰撞，祂们同样是观众之一。 那之后祂们就获得了神谕，告知迷雾城很危险不能进入，“迷雾君王”还没有恢复神灵位格，以及流放扎哈尔，镇守训练营的龙鳞巨齿鲨。 摆出这个阵势就是要动手扣下迷雾城高层，从而掌握后续沟通的主动权。 算计别人的时候直接遇到正主，当然不能再那么硬气。 面对一位神灵的化身，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 但也只是尊重。 示意战士们下去休息后，平稳站立在锈蚀锁链上的拉里昂转过身面向亚瑟，郑重行了个因蒂斯的宫廷礼节才说道： “因为‘美人症’诅咒，南大陆因蒂斯和鲁恩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您怎么看待鲁恩得到帕斯河谷的咖啡种植园？” 没想到拉里昂会无视自己先前的话语，直接试探起自己对后续神战的态度，亚瑟只感觉对方的尊重真是廉价，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属于神灵视线的“变化”，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底气是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试探自身虚实，那就是真的不怕死。 像是看白痴般瞥了拉里昂一眼，亚瑟把龙鳞巨齿鲨的混乱法则剥离出来暂时封存在“穿行者礼装”中，龙鳞巨齿鲨就飞快失去生机变得粉粹，像是要把过去的所有死亡全部叠加起来，只留下能作为魔药主材料的关键部分漂浮在海面上。 观察着散发白色微光的半个小巧脑仁，他发现自己居然认不出这是那条途径，哪个序列的魔药材料。 它就像是遭遇了某种严重侵蚀，已经不属于单纯的魔药材料，算是某种副作用严重的危险封印物。 捞起这半个小巧脑仁捏了捏，通过这样近距离接触其中的“变化”与“混乱”，亚瑟了解到了部分信息，对自己的“迷雾降临”能力有了些全新理解，于是稍微做了点研究。 但他没有忘记现在是什么情况，晾了会儿拉里昂就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问我怎么看？我选择站着看，坐着看，躺着看……呵，还是直接点吧，你们能拿出什么条件让我不出手。” 是的，亚瑟说的是不出手。 出手是另外的价钱。 有他施加影响，乔治三世很难举行晋升“黑皇帝”的成神仪式，而他不举行成神仪式，亚瑟绝对不会主动跳进陷阱，偏偏这场成神仪式决定着神战的主动权在谁手中。 到了祂们这个层次，掌握战争局势的走向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到输赢。 亚瑟没兴趣成为别人的打手。 一旦看不到晋升希望，乔治三世必然亲自下场，以帮助“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获得神战的胜利为条件，从而获得更多支持。 祂把自己压上赌桌，威廉一世也不会继续旁观。 “黑皇帝”途径和“审判者”途径的两位序列1天使，能在战争中能给其他几国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 “战神”的赢面非常小。 更别说在这场神战里，还有以“真实造物主”为中心的五位神灵。 要让乔治三世心甘心愿做诱饵，亚瑟就必须放手。 出手和不出手，能让他交换到两份利益。 第4章 你们还付不起请我出手的价格 亚瑟的直接，让拉里昂深深皱起眉。 祂们没有做好亚瑟以神灵化身亲自出现的准备，更没有想到对方开口就是这样不留余地，作为神灵代行者，拉里昂没有资格代替神灵做出决定，祂和阿萨斯会立刻出现在这里，洽谈合作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想确定封印物0-02为什么发生异变。 那是名为“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0级封印物。 是最早被正神教会封印的危险源头之一。 在魔女灾祸爆发的时候，“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就有过一次异动，那时候它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破封印，想要逃离战神教会的封锁，是镇守黄昏圣殿的拉里昂亲自出手才重新完成封印。 而在三天前，“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再次发生异变。 这个时间亚瑟正好过来回收混乱法则，祂们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盲目相信黄昏圣殿的封印很愚蠢。 忽视看似可笑的巧合同样愚蠢。 眼前可是疑似“黑皇帝”的存在，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可以解释“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异变，祂们也担心这种超凡影响会直接把人引来黄昏圣殿。 那时候的场面可能会非常难看。 一位行走于大地的神灵，就算状态不佳也能轻易摧毁黄昏圣殿。 要是亚瑟抢了“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就走，“战神”也没办法，祂不可能神降在弗萨克境内发起神战，没有特定几条途径的天使守护国土，一次神灵层次的碰撞就能毁掉大半个弗萨克，真正进行战斗的话，不等出结果弗萨克就会变成废土，成为新的神战遗迹，又或是新的狂暴海。 战神教会没有来到这里的第三位天使，正代替拉里昂看守“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确定亚瑟是否就是引发异变的源头。 如果是，那重创弗萨克帝国的魔女灾祸背后，必然也有着这位的推动。 这个结果决定着今天的见面怎么收场。 心中转过这些复杂心思，拉里昂微微欠身行礼，恭敬说道： “南大陆殖民战争的进展会打破北大陆格局，现在因蒂斯落了下风，弗萨克帝国无法参与其中，而风暴教会负责南大陆事务的大主教斯坦利·欧德姆布拉已经陨落，鲁恩掌控军方的那几位实权派贵族陷入昏迷，一旦黑夜教会负责南大陆事务的‘女神之眼’伊丽娅也被杀死，战争就会彻底失控，结果不重要，但过程很重要。” 祂没有按亚瑟的要求直接拿出己方筹码，而是留有余地的提出需求。 不管是弗萨克帝国，还是战神教会，都不在意南大陆殖民战争的结果，胜利者是因蒂斯不会高兴，是鲁恩不会愤怒，就算是拜朗王国反抗军也不会意外。 在死神信仰浸透每一寸土地的南大陆传播信仰太过困难，地理位置也让弗萨克开发这份宝藏的成本不断提高，这两个问题合并成一个就是…… 时间！ 知道末日真相的高位存在，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短期收益的事情上。 这些东西得到更多也不会影响神战结果，随着末日临近，稳定的秩序会越来越难维持，远不如借助这场战争找到“死神”唯一性，顺便动摇“黑夜女神”的信仰。 交还开价的权力，并不完全是在拖延时间等待黄昏圣殿那边的讯息，这样做能给双方都留下足够转圜的余地，也能试探亚瑟的目的。 谁也不会相信他把迷雾城建在南大陆只是为了远离纷争。 自从第四纪的“苍白灾难”后，开辟出“伟大航道”的罗塞尔是登陆南大陆的第一人，能在明面上带走一份对应序列1“苍白皇帝”的0级封印物，同样能在南大陆隐秘地留下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不重要，知道对方有重要谋划在南大陆就行。 因此，不在意南大陆结果的弗萨克帝国才是最佳盟友。 到时候就算确定亚瑟是魔女灾祸的幕后黑手之一，这场交易也能进行下去。 只是拿捏把柄，还是添做筹码就说不好了。 拉里昂确实没有资格代替神灵做出决定，但祂是“战神”的神眷者，能构建神灵之间的沟通渠道，在这种情况下，祈祷必然能获得神灵回应，到时候不管是继续敷衍拖延，还是落实合作，都能由祂们把握方向。 想法很好，可拉里昂不该亲自进入亚瑟的“混乱领域”。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能依靠非凡特性聚合定律隐晦地吸引亚瑟靠近，同样也能把自己送到他身边。 当拉里昂身上有混乱迷雾主动飘过来，被本体借助神灵化身的“混乱之眼”收走，亚瑟就神色怪异地打量着对方。 那是拉里昂多年镇守黄昏圣殿产生的“变化”。 近期两次重新封印“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让这部分“变化”燃起混乱之火，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效果，提升了巧合出现的概率。 这是单纯指向亚瑟的规则力量。 就像受到“知识荒野”影响诞生意识的“隐匿贤者”，祂会不断研究破解西大陆封印解放“知识荒野”的方法，源自神性的执着会把祂变成外界认知中的邪神，被“失序之国”影响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也有类似特质，而这种唯一性活化的意识并不完全等于“混沌之子”，在感受到属于“混乱之源”的气息时，会自然而然的寻求完整，靠近身为旧日化身的亚瑟。 受到“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影响，拉里昂的部分“变化”与“混乱”会主动靠近亚瑟，但他的“混乱之眼”并不能通过观察直接获取信息。 观察受到限制，吸收迷雾同样变得有些困难。 不同于“黑暗”与“死亡”对自身非凡能力的克制，“黄昏”也有类似特质。 亚瑟的“视线”在观察拉里昂和阿萨斯时，会出现非常明显的反馈延迟，原本正常的“变化”与“混乱”，一旦他使用“混乱之眼”观察，行动就会变慢，观察的时间越长情况越严重，要是强行投入更多力量想要尽快完成观察，迷雾会直接凝固不再发生变化。 固化的“变化”与“混乱”当然无法再被利用，甚至会失去迷雾本身的特质，但不管迷雾是变得缓慢还是彻底凝固，都只是发生在他眼中的结果，现实中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应该是“战士”途径“隐藏恶意”的能力在成为天使后发生了质变，才能影响到亚瑟的“观察”，就像当初神战遗迹集体梦境里的黑暗王国。 “混乱之眼”的视线受限，会严重影响到亚瑟非凡能力的效果，把战斗拖入难看且没有技术含量的消耗战。 这种局势最容易暴露自身情报。 自从亚瑟成功降生，已经通过各种或间接、或直接的方式接触到地球诸神的神灵权柄，在成为天使能完美操控迷雾的力量后，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存在已经很少。 用“黑皇帝”权柄隐藏“混乱”权柄并不能长久。 旧日本体“混乱之源”的先天不足，造成“混乱”途径的下限比不上“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稳定，需要花费更多精力打造更高的上限。 过往经历中感知到的神灵权柄，“毁灭”的破坏，“黑暗”的隐藏，“死亡”的消灭，“黄昏”的防御，“命运”的混乱和“生命”的不灭，对亚瑟最具威胁的就是“死亡”，不同于“毁灭”带来的极端变化，“死亡”能直接杀死“变化”，加速“混乱灾祸”的结束，根本没有打消耗战的机会。 还好“冥皇”早早陨落，不然亚瑟现在的麻烦会多上不少。 别说是取巧获得“万物终结神座·拼图”，在南大陆的计划更是无法进行。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时间，身处南大陆的本体已经解析出先前那些混乱迷雾里的信息，通过“混乱之眼”进行同步，在得到关于“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情报后，亚瑟嘴角的笑意就开始放大。 他终于知道亚当向自己透露“审判者”唯一性情报的目的。 对方很可能已经猜到他不是真正的罗塞尔，而是基于“堕落母神”污染出现的某种衍生造物，因为“黑皇帝”唯一性就在祂手中，祂想知道亚瑟是不是罗塞尔复活并不困难，排除其他可能也只是多花些时间。 唯一难以确定的，就是亚瑟与“堕落母神”的关系。 难以确认并不是无法确认。 支持罗塞尔成为“黑皇帝”的祂，是最早知道罗塞尔被污染的那个。 告知“审判者”唯一性的下落就是在诱导亚瑟前往弗萨克调查，只要他前去确认情报的真实性，自然就能让亚当确认他的状态。 一般存在可无法进入封存“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黄昏圣殿。 迷雾城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亚瑟。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是可以人为影响的，亚当告知的情报是一个引子，作为“空想家”途径的天使之王，祂不需要使用任何非凡能力就能引导亚瑟前往弗萨克，不管最后出现的是本体还是化身，“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上沾染的旧日污染都能给出一个答案。 如果是被“堕落母神”污染的衍生造物，自然拥有部分旧日特质。 加上一些适当引导，就能让两者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产生交集。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数次异变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不管亚当得出了什么结论，亚瑟的罗塞尔伪装都被揭破了，编排故事对这位世界上最顶尖的“作家”来说实在太过简单，无所谓真相是什么，最后都会成为属于祂的完美结局。 麻烦现在没爆发，可能只是还在酝酿。 想到这里，亚瑟的笑容逐渐收敛，他回忆起之前魔女灾祸中一个不起眼的事件，战神教会的部分半神踩中了亚当的陷阱，或是当场死亡，又或是断掉前路，不得不成为守护民众的守护神，专门处理各种麻烦的超凡事件。 当时他以为这是动摇“战神”信仰的暗棋。 可现在看起来，前后间隔数十年的这一手，似乎还有着更加深远的谋划。 “真实造物主”短暂恢复清醒，谋划进入迷雾城的时间太过巧合，说不好，在逃离罗塞尔陵墓的百年旅程中，就已经有神灵注意到了他。 “呵~” 轻笑着抬起手，剥夺训练场里所有龙鳞巨齿鲨亡灵的混乱迷雾，巨鲨尸骸燃起的阴绿火焰在海面漫延，感受到亚瑟身上的恶意，在船舱中待命的阿萨斯踏前一步，手中那柄似锤似斧的暗金双手重兵血雾喷涌，快速凝聚成额头长出独角的狰狞恶兽，准备好随时冲出去撕碎敌人。 但阿萨斯没有离开船舱，拉里昂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面对亚瑟的气势变化，两人都没有太过在意。 不是觉得亚瑟没有杀死祂们的能力，而是在当前局势下，这么做太蠢。 亚瑟当然不会就这么参与到“战神”和“黑夜女神”的争斗中，他是在收集构成亡灵骑士异象的混乱迷雾送给本体解析，尝试获得部分“三天巨齿鲨”能够不断重生或复制的力量。 完整的混乱法则暂时无法使用，已经研究出成果的亡灵骑士异象，却可以用来扩展他的“迷雾降临”能力。 这时候再探究过去的真相已经没有意义。 当亚瑟离开迷雾城，世界开始被“混乱”推动着前进的时候，连作为“混乱”象征的他都做不到完全掌控局势，就更别说是其他存在了。 在接下来的光景里，浩荡大势将碾碎所有阴谋算计。 至于要不要趁着“战神”反应过来前抢走“审判者”唯一性？ 答案当然是不！ 等他晋升序列1，地球上就没有任何存在能把“黑皇帝”和“审判者”唯一性藏起来，除非“战神”不在意旧日层次侵蚀的影响，也不怕和“黑夜女神”决战时“特伦索斯特黄铜书”捣乱，选择贴身保管“审判者”唯一性，亚瑟拿到两份唯一性就只是时间问题，着急出手反而坏事。 贝克兰德的“黑皇帝”陷阱还等着他跳，这时候掀桌子就不好了。 随着一道凭空出现的灰白色变化迷雾被“混乱领域”拦在外面，躁动的“混乱之眼”告诉亚瑟，是黄昏圣殿的消息到了。 信息很短：“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发生异动。 轻抬金色单片眼镜，亚瑟收敛所有气势，就像个普通人般站立在海面上，侧过头看着阿萨斯的方向，说道： “你们还付不起请我出手的价格，这样吧，‘不死之王’和他的‘告死号’很碍眼，干掉他们，我就给乔治三世一个机会。” 第5章 熟悉的陌生人 在亚瑟接触战神教会的时候，身处灰雾之上的克莱恩刚好抽出时间，看完一整本罗塞尔日记，把手中缺章乱序的日记和一张纸牌并排放在青铜长桌上。 那张纸牌绘制着罗塞尔头戴镶嵌各种宝石的黑色皇冠，身穿华丽而威严的黑色盔甲，手持暗金色权杖，双眼冷漠望着前方，似乎在与克莱恩对视。 这是一张亵渎之牌。 “黑皇帝牌”！ 他之前趁着贝克兰德局势混乱，蒸汽教会也人手紧张的机会，在王国博物馆完成了一场大型魔术表演，原本只是想看看一堆罗塞尔文献中的那本罗塞尔日记，但恰好符合之前那页罗塞尔日记的描述，疑似亵渎之牌的普通书签，让这个小小计划变得复杂起来。 巧合遇见太多，克莱恩已经能熟练把各路大神的“打赏”纳入思考范围。 在看到那张普通书签的时候，他丝毫不怀疑那是亵渎之牌。 毕竟他在王国博物馆门口就遇见了两位神秘存在。 这无异于竖了个“这里有问题”的招牌。 说不想要这种藏着神灵奥秘的顶级宝物是假的，可多次变换身份观察下来，他发现了王国博物馆中的危险，明面上的安保措施完全可以无视，但疑似机械之心的驻守成员和种种封印物却很致命。 贝克兰德是教会的重要信仰区，作为曾经的值夜者，克莱恩很清楚这里的官方非凡者小队有多么强大。 可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合。 克莱恩第六次前往王国博物馆时，得到了罗塞尔展即将提前在月底结束，防御布置本该没有破绽的机械之心，却把最难堪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 一切都像是“最好”的安排。 他再次选择了接受。 所以“黑皇帝牌”这份“奖励”也来到了他手中。 除了从序列9“律师”到序列0“黑皇帝”的完整魔药配方外，亵渎之牌本身连神灵都没有办法的反预言反占卜特质才最有价值。 这也是后面狩猎杰森·贝利亚和兰尔乌斯的基础。 借助亵渎之牌拔升高位格，让克莱恩利用灰雾世界实现的各种手段都发生了质变，能真正参与到半神层次的战斗中，不至于立刻暴毙。 至于从兰尔乌斯身上得到的另外两张亵渎之牌，他根本没有带到灰雾之上。 不只是“错误牌”和“门牌”，那些时之虫他同样选择封印起来。 和灰雾世界直接关联，来自“偷盗者”和“学徒”途径的高层次物品，他可不敢像“黑皇帝牌”那样直接融入灵体内使用，阿蒙和门先生是什么存在，他已经有所了解，看一遍两条途径的魔药配方就足够了。 他始终觉得短时间获得三张亵渎之牌很奇怪。 猜想中和“黑皇帝牌”有关的日记，也只是罗塞尔中低序列时期的经历。 有价值，但不多。 “祂们表现得越来越不全知全能了。” 轻声说出这些话语，克莱恩从“愚者”靠背椅后面的杂物堆里招来一本《罗塞尔传奇》，翻开到第三个故事《聪明的傻瓜》，这个故事是讲述当年罗塞尔登陆南大陆寻找传说中的黄金绿洲时，在巴格里达这座沙漠孤城的一场冒险。 那是一座有着食人风俗的城。 巴格里达信仰着“黄金女士”这位神灵，野蛮而血腥的活祭已经持续数十年。 他们将死亡献给神灵，然后分食祭品的血肉，把骸骨筑成汇聚绝望的祭台，堆成遮蔽希望的围墙，砌成见证智慧的丰碑，用来祈求风沙的远离，丰收的怜悯，以及……财富的炙热。 直到罗塞尔来临，这座城哀伤的恸哭才被听见。 他真正听到了亡灵的哀嚎。 因为招待他们的纳摩大祭司太过神神叨叨，罗塞尔感觉对方口中没有半句真话，嫌烦又好奇的他，偷偷挖掘起这里的秘密，随着得到各种线索后对巴格里达了解的加深，他发现太多与历史记载不相符的地方，等他和同伴一起闯过重重难关，终于触及巴格里达信仰的真相。 原来“黄金女士”这尊神灵并不存在，黄金绿洲也只是一个谎言。 巴格里达居民都是“黄金之王”图坦二世的后裔。 王的彻底战败让他们只能退出历史舞台，在荒芜沙漠中为他们的王和王后看守陵墓，直到无声无息消亡于风沙中，就是“冥皇”对他们最后的恩赐。 活祭不过是为了在荒芜贫瘠的沙漠中存活下去。 开始是寻找黄金绿洲偶尔到来的冒险者们，接着是城里的老人，最后是随机抽取任意人选。 苦难无法改变，他们就只能用对神灵的信仰麻痹自己。 而一切的真相只有大祭司才知道。 利用智慧和技术改造巴格里达的艰难环境，夸大黄金绿洲的存在吸引更多冒险者，信仰不知来历的神灵，放任罗塞尔挖掘这里的秘密……他们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终于迎来苦苦等待的“恩赐”。 故事的最后，罗塞尔成功破解“冥皇”诅咒，带领巴格里达居民离开沙漠，迎接希望和光明。 在看似大圆满的结局最后，巴格里达的亡灵们唱起一首奇怪歌谣进行送别： “望向天空，高高在上；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昔日已逝，末日降临； 封印已经毁坏，世界背后的存在已经醒来； 他们将归来，人类会惊觉； 他们带来恐惧，他们以其名召唤； 他们归来之时，希望回归黑暗； 无知与愚蠢，成为新主宰； 他们所在之处，他们就是规则； 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预示末日到来； 恐怖、恐怖、恐怖至极； 从海底升起，从地下涌出，从天空降下，他们无处不在； 望向天空，高高在上；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他们将回来； 他们将到来！” 《聪明的傻瓜》是《罗塞尔传奇》22个故事里最奇怪的。 并不是故事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其他21个故事很简单就能通过名字确定故事内核，但《聪明的傻瓜》不是，即便已经读过多次，他还是读不懂聪明的傻瓜到底是指谁，又具体是指什么事情。 他能感觉到这个故事里藏着太多隐喻。 尤其是这首比起送别更像是末日宣言的诡异歌谣。 在经过这些事情后再次阅读这首歌的歌词，克莱恩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曾经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沸腾，群星归位之时的说法勾起了他的回忆，明确的克苏鲁神话指向，以及魔药超凡体系顶层不可视不可知的种种表现，让他有了些别的猜想。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 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的克莱恩就感受到了一点这种最古老的情感。 但也只有一点。 自从在迷雾城见过叶夫卡，他就对很多事情有了心里准备，后来遇见的事情越多，掌握的神秘学知识越丰富，他对过去、对未来的心理接受能力就越强，在时刻面临生死与丧失自我的危机面前，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神色凝重地合上《罗塞尔传奇》，克莱恩返回了现实世界。 回到在贝克兰德东区准备好的房间里，他看向书桌上封存两张亵渎之牌和所有时之虫的银白锡盒，手指在桌面反复敲击。 是的，暂时从麻烦旋涡里脱身的克莱恩并没有离开贝克兰德。 他取代了一位失踪妇人的身份，成功在看起来最危险的东区居住下来，避过一次梦境探查，一次如同催眠的风中歌谣，一次假借清除疫病进行的当面探查。 在得到莎伦的回复前，他不会离开贝克兰德。 这场戏还没演完，演员可不能离场。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成功扮演这位失去丈夫的可怜妇人，得到邻居、走访警官和数轮官方非凡者的认可，他对“无面人”的扮演终于突破自我约束，比扮演克莱恩和夏洛克获得更多扮演反馈，得以大幅度消化魔药。 好一会儿，他变换成夏洛克模样，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 像是做出什么决定般，克莱恩的“西索恩魔戒”亮起朦胧微光，眼见“传送术”成功构建出一扇虚幻而稳定的传送门，他拿起锡盒用银色符文纸人再次加持封印，然后走进传送门中消失不见。 他要去见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并不远，就在贝克兰德北区的道顿街66号，因为对方的身份比较特殊，用“传送术”过去更加安全。 对方如果不想见他，那他的“传送术”绝对无法去到正确地点。 能抵达目的地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 当他出现在一个稍显简陋的起居室里，靠窗坐在轮椅上，用灰白色毛毯盖住双腿，手里玩着魔方，年纪不到十岁的黑发少年抬起头看过来，很是无奈地叹息着说道： “唉，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我还只是个孩子。” 这位名叫威尔·昂赛汀的神秘少年，就是克莱恩要拜访的存在。 对方曾是艾伦医生的病人。 因为在东区遇见赛丽亚的种种遭遇，他有暗中调查艾伦医生那之前接触到的异常存在，就是在那时候，他见到了这位不到十岁，左小腿长了一圈严重压迫到血管，恰好形成一个环形的奇怪瘤体，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情绪的小孩子。 祂就是给艾伦医生那只纸鹤，疑似“怪物”途径序列1“水银之蛇”的强大存在。 自己手上那本《罗塞尔传奇》也是这位“不小心”遗留在医院。 只是伪装成了普通人无法察觉的儿童绘本。 “怪物”途径是掌握“命运”的非凡途径，这是神秘侧最难掌控的超凡力量，廷根市恶龙酒吧里那位被称为“怪物”的阿德米索尔，就是这条途径的半个序列9，那是最早发现自身特殊的家伙。 他可以，威尔·昂赛汀自然也可以。 恭敬地躬身行礼，克莱恩走上前把手中的锡盒放在小茶几上，说道： “感谢您的帮助，这是战利品，您或许会需要。” 听到这话，威尔·昂赛汀手中的魔方暂停在顶层没有复原的状态，视线转移之间就让银白锡盒自动翻开盒盖，看到里面的两张亵渎之牌和时之虫，祂立刻嘴一瘪很是委屈地看着克莱恩，说道： “哪有这么感谢人的…… 唉，提醒你，在成为天使前，很多事仅是知道就会遭遇灾厄，带来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结果，现在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威尔·昂赛汀似乎知道克莱恩为什么来这里，显得很是主动，祂没有拿走所谓的战利品，只是象征性拿走几只时之虫就把锡盒往前推，示意克莱恩拿走，并在他开口前补充说道： “东西本身没有问题，问题是你得到了它们，现在的你还处理不了。” 后面这句话本身就解答了克莱恩好几个疑问。 把“错误牌”和“门牌”送给他的，和安排他人生的存在大概率不是同一立场，而对他最有用的“愚者牌”应该是在后者手中，结合他降临后的种种经历，这位存在其实并不难猜。 “黑夜女神”！ 覆灭古老的夜之国，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指向的霍纳奇斯山脉主峰，近乎垄断性圈养能完成“密偶大师”仪式的美人鱼……种种线索其实不难找。 看起来，他在廷根接触教会圣物“女神之剑”的行为有些蠢。 他应该已经被神灵标记了。 这是神秘学中的“插眼”技能，还是强行在目标脑门上插眼。 《中等通识课》里有讲述信仰标记的相关知识，序列3半神的信仰标记还比较好清除，达到更高的天使位格，处理起来就非常麻烦，神灵层次几乎没有清除的办法，只能用同层次的力量进行抵消。 至少现阶段，他还无法借用疑似有神灵位格的灰雾世界进行清除。 就连发现信仰标记都做不到。 克莱恩没有立刻拿回锡盒，注意到房屋里的其他人都无视了这边的动静，他犹豫片刻就抬起头看着威尔·昂赛汀的双眼，说道： “请问，您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看到克莱恩稍显冒犯的动作，又听到这个刚好卡在危险与安全之间的问题，威尔·昂赛汀稍显意外的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拥有‘命运’权能的半神都能发现你的特殊，其他的不要好奇，等你成为半神自然就能收敛。” 在祂口中，克莱恩成为半神似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第6章 不存在的过去未来 克莱恩知道自己很特殊，但他不觉得这份特殊能无视神人界限。 除非拥有罗塞尔日记中提到的那种“天赋”。 想到和自己绑定的神秘灰雾世界，想到前往灰雾世界的咒文，以及自己设定可以获得回应的“愚者”尊名……暂时按下心中的种种猜想，克莱恩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您似乎觉得我能很轻松就成为半神，能知道为什么吗？ 我曾见过‘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祂也让我成为半神后去一趟神弃之地，可我没有感觉到这种资质的存在，只能感受到死亡和疯狂在身后的追逐。 多次出手帮助，您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或许……回应不了您的期待。” 听到这番话，威尔·昂赛汀拨乱手中快要复原的魔方，很是沮丧地摇着头把最开始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说道： “唉，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还是带你去看看吧。” 不等克莱恩疑惑这个“看”是什么意思，他就感受到脚下一阵轻颤，一只巨大的千纸鹤带着他们振翅翱翔，身边是不断飞逝和扭曲的无数流光，一条条虚幻河流或是纵横、或是盘旋，相互交织着形成神秘的螺旋通道，接引着他们进入。 突然的变化让克莱恩心中一紧，要不是已经做好类似预案，他已经脱离“小丑”状态，暴露出真实情绪。 看着安静呆在千纸鹤背上的威尔·昂赛汀，他轻声问道： “这是……？” 谁知他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威尔·昂赛汀偷笑着随手复原手中魔方，将其扔进虚幻河流构成的螺旋通道里，把所有奇幻瑰丽的变化消弭于无形才说道： “这里是被我掌控的‘失落命运’，现在的你还不能干涉这里，哪怕只是发出声音也不行。 你想知道的事情关联太多，原本就算是我也不能过多干涉，但某个不讲规矩的家伙带来了‘混乱’，让我可以借助‘失落命运’让你自己去看。” 很明显，能在这里发出声音的威尔·昂赛汀，拥有干涉命运的力量。 等祂解释过现状，千纸鹤也张开一圈白色光晕带着两人撞进一截首尾相接，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的污浊河流中。 刹那间，刺目纯白就覆盖了视线中的一切。 等视线恢复清晰，半空包裹白色光晕的千纸鹤上，克莱恩看见了熟悉的廷根市风景，但这个深夜中的廷根市没有活物，只是一座空城。 “这里是‘失落命运’的起点，握住我的手，我带你穿梭过去未来。” 看着威尔·昂赛汀伸过来的手掌，克莱恩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威尔·昂赛汀也没有催促，祂就像个真正的小孩子般，面上带着纯真的微笑等待他做出决定。 祂很清楚对于现在的克莱恩来说，信任已经变得极其吝啬。 从乌洛琉斯手中抢下来的这段“失落命运”，就是属于克莱恩的命运。 廷根市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牵挂。 直接把这番风景展现在他面前，威胁更多于坦诚，很大概率会刺激到他的敏感神经，让双方的关系滑落向冰点，毁掉前期好不容易积累的好感。 可威尔·昂赛汀只能这么做。 因为这是命运的选择。 “好……” 伴随一道无声回应，克莱恩解除“无面人”的“变形”变回原本样貌，就像是刚结束数十年牢狱生活重获自由般，他脸上浮现满是释怀的笑容，缓缓伸出手，和威尔·昂赛汀的小小手掌握在一起。 他再次选择了接受现实。 神灵或许不是全知全能，或许不是仁慈善良，但祂们足够强大。 在无法对抗之前，要学会整理自己的烦恼负重前行。 只有向前走，才有机会触及希望。 就在他握住威尔·昂赛汀手掌的时候，红月落下，晨曦来临，下方的廷根市瞬间活了过来，马车行驶的声音，清晨行人的声音，市场叫卖的声音纷纷响起，当太阳彻底唤醒这座城，他就看到另一个克莱恩从铁十字街的公寓中走出来。 看着下方那个自己，千纸鹤上的克莱恩很快想起这是什么时候。 刚刚穿越，得到梅丽莎的提醒要去购买食材。 像是观赏电影般，他站在旁观者视角重新回顾了一遍以自己为主角的这段经历，原本没什么不同，直到他发现这段故事里不存在“绿芽”事件，各种细微差别逐个出现，飞快汇聚成如同平行世界的完整故事。 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 一个恐怖遍布琐碎日常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教会严格控制着值夜者的晋升，没有流传那本《罗塞尔传奇》，没有造成大麻烦的“绿芽”事件，没有流传迷雾城的传说，他没有在高文老师家中遇见泰尔·邓普西，兰尔乌斯和因斯·赞格威尔虽然依旧做下无法饶恕的恶行，但造成的灾难远不如克莱恩的亲身经历。 这里有着更多的日常和温馨，朋友和家人的存在，填补了他部分空洞内心。 可站在观众席，克莱恩更加清晰感受到那种巧合的力量。 或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或是封印物0-08，又或是其他存在的刻意安排。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当故事快速进展到梅高欧丝出现在黑荆棘安保公司，邪神子嗣即将降临的时候，克莱恩注意到威尔·昂赛汀在观察取走“血管小偷”的伦纳德，就好像这段“失落命运”中的故事祂并不清楚。 感知到他的疑惑，威尔·昂赛汀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嘿嘿，可别太高看我，我是‘命运’，但‘命运’不是我，想要完全看清一条命运长河的过去未来很困难，大部分时候只能看到些片段，甚至是抽象模糊的启示，强行去看清楚反而容易遭遇反噬。 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轻松的观察‘命运’。” 有些多余的最后最后一句话，让克莱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 这是在告诉他看似无解的“命运”权能有什么弊端。 不管是“占卜”，“预言”还是“命运窥视”都需要媒介，或是真实存在的物品，又或是唯心的念头与灵感，哪怕是序列1的“水银之蛇”也不例外，类似的积累越多收获也就越大。 在自己这边做好干扰与反制，就能主动掌握信息泄露的范围。 从来不存在无解的非凡能力。 只有用知识和智慧洗去未知的神秘面纱，心中最原始的恐惧才会消散。 等克莱恩的心态恢复平常，威尔·昂赛汀小大人般点点头，这才回答他之前的疑问，指着下方激战中的伦纳德说道： “索罗亚斯德就寄生在他身上，祂是‘偷盗者’途径序列1的‘时之虫’，阿蒙寻找祂已经超过千年，我也没想到祂会以这种形式出现你身边。” 看过序列0“错误”的成神仪式，克莱恩立刻反应过来威尔·昂赛汀的暗示。 “错误”的成神仪式是在别人的成神仪式上，顶替祂的位置。 这是一种极端的寄生！ 等于是在一位神灵登临神位的关键时候杀死对方，从而成就自己，克莱恩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机会成神的存在有哪些，但在这些存在眼中，他也是有机会成神的那个。 这位索罗亚斯德和阿蒙一样危险。 不仅是因为他们途径相邻，他还是最好的那个仪式选择，更因为灰雾世界是对应“占卜家”，“偷盗者”和“学徒”三条途径的宝物，足够引来最本质的贪念。 想起自己曾与这位存在那么近，却没有遭遇任何危险，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于是同样把观察重心放在伦纳德身上。 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邪神子嗣被消灭，他和邓恩死亡，因斯·赞格威尔忽略伦纳德拿走教会圣物“圣赛琳娜骨灰盒”，然后就直接进入了天黑，再次天亮就直接换了场景，像是影片被剪切般直接跳跃到贝克兰德成为夏洛克·莫里亚蒂。 还是在用“侠盗黑皇帝”的身份惩戒恶徒，拯救无辜者。 缺了数月时间的过程。 知道克莱恩在惊讶什么，威尔·昂赛汀说道： “这段‘失落命运’是我从乌洛琉斯手里抢来的，那家伙是‘真实造物主’座下的‘命运天使’，虽然脑袋不怎么好，但能力并不弱于我，当时抢夺这段不协调命运支流的时候比较激烈，导致出现了不可挽回的破碎与断裂，我这里只有一部分。” 故事发展的很快，克莱恩很快就知道了“失落命运”是断裂在哪里。 他离开经历更加波折的贝克兰德，远走海外遇见了更多人、更多事，得到了“海神”卡维图瓦死后留下的封印物，契约一位奇怪的灵界生物为信使，《格罗赛尔游记》里那场无法查看内容的冒险，遭遇“欲望母树”信徒的袭击，成功晋升序列5“密偶大师”，然后在越来越多的跳帧与黑幕中，定格于拜亚姆的恐怖混战。 之后就没有了。 黑幕过后再次出现的是廷根市风景。 看着自己把《格罗赛尔游记》顶在头顶当盾牌，然后狼狈逃跑的样子，站在千纸鹤背上的克莱恩感觉有些牙疼。 这实在是有些丢脸。 这是一次，经济拮据到找猫捉奸是一次，在贝克兰德的大街上喊救命是一次，为了扮演“无面人”用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做义工是一次…… 仔细数起来，丢脸的次数好像有些多。 克莱恩很清楚那就是自己会做的事情，但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的感官差别太大，羞耻程度也天差地别，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做搞笑艺人的潜质，到这会儿他才知道嘲笑罗塞尔有些早了。 还好他不写日记。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威尔·昂赛汀。 发现对方正意味深长地打量自己，克莱恩顿时感觉浑身不舒服，“小丑”能力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索性对方没有恶趣味的进一步出言调侃，重置开始循环的“失落命运”后，祂直接带着克莱恩回到现实。 离开比进入更加简单。 精神恍惚间，克莱恩下意识捏了捏威尔·昂赛汀抽回手的空虚手掌，回过神的瞬间，他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发现时间过去还不到1分钟，他稍显疑惑地问道： “刚才是幻觉，还是……？” 问出这话，他才发现威尔·昂赛汀并不在轮椅上。 原来在克莱恩发呆的间隙，威尔·昂赛汀跑去厨房拿了两份冰淇淋，返回时察觉到克莱恩的注视，祂递给有些懵的克莱恩一份，才坐回轮椅用毛毯盖住长了圈环形瘤体的左小腿，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道： “对于‘命运’来说，现实规则，时间和空间都不是必要的。 我能说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不要问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帮助你是‘命运’的选择，或是为了成神，或是为了战胜敌人，或是为了活下来，或是为了得到某些支持，什么都有可能。 不到靠近结果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命运不是能强求的东西，否则只会被命运戏弄。” 说完这些，祂像是想起什么般咬住银质茶匙，反手拿出一枚混乱徽章在克莱恩面前轻晃示意，引起他的注意后就把这枚徽章扔进自动打开盒盖的银白锡盒中，接着拿回银质茶匙继续说道： “最后再回答你一个问题吧，相信你能快速成为半神和你的关系不大，你的特殊在更高位格才会体现出来。 在过去，帮别人快速晋升就是在谋杀，但现在有些不同，迷雾城那位能做到先上车后补票，你们之间的命运交集还在不断加深，或许你可以借助祂的力量，这枚混乱徽章先借给你用，祂们现在应该不会阻止你。 你也看到了，‘概率之骰’可能会出问题，算是预付给你的报酬。” 想到在另一条命运轨迹中，威尔·昂赛汀为了躲避乌洛琉斯会再次转生，克莱恩点点头，拿起自动封闭的银白锡盒问道： “那您还要重启吗？” 面对这个问题，威尔·昂赛汀稍显神色茫然地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现在的命运被搅乱，短时间里谁也看不清未来的样子，乌洛琉斯已经有段时间没来烦我，祂或许出了问题，既然‘幸运’没有让‘概率之骰’回到我身边，那就还不是时候。” 没有去问这是什么意思，克莱恩恭敬地行礼告别。 直到离开他也没有问出那个非常明显的问题。 为什么那段“失落命运”中没有迷雾城？ 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种“命运”失落的真正原因，或许就是迷雾城，就是迷雾城背后那位疑似罗塞尔的存在。 第7章 天上掉馅饼 和威尔·昂赛汀见面的结果有些出乎克莱恩意料。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就决定争取那点可怜的主动权，当初去见“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叶夫卡看似冒险，实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外在的收获还是其次，弄清自己的价值才最关键。 这次来见威尔·昂赛汀也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不是突然获得“错误牌”和“门牌”，他应该会前往圣赛缪尔大教堂颂念“黑夜女神”的尊名，看看特殊的自己能不能获得回应。 可获得“错误牌”和“门牌”知道两条途径的所有魔药配方，让他明白黑夜教会，甚至是“黑夜女神”的善意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连自己仅有的情感寄托，也可能是对方刻意安排的结果。 怀疑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魔鬼。 一旦出现就无法彻底消灭，只能不断对抗、不断压制。 克莱恩无法不去想自己获得“错误牌”和“门牌”的结果，“占卜家”途径很可能是来自对方的引导，他在罗塞尔日记中看到过，“占卜家”途径的天使叫做“奇迹师”，而查拉图亲口说过，死而复生就是奇迹。 他已经死过两次了。 系统性学习过众多神秘学知识，他明白这种奇迹不是没有代价的。 不是现在，就是将来，总有需要支付和归还的那一天。 结合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彻底衰落，密修会首领查拉图的失踪，还有黑夜教会对相关资源的管控……他现在多出两条非凡途径的选择，黑夜教会是什么态度，“黑夜女神”又会怎么看，这算不算脱离了对方的掌控？ 他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神灵的想法。 现阶段，威尔·昂赛汀是唯一能给他指引的存在。 至少这位天使对他一直都是善意的，借助灰雾世界完成的占卜或许不够准确，但去见祂的结果不会比去见极光会圣者更坏，哪怕同样是刻意的安排和引导，克莱恩也很需要。 而威尔·昂赛汀确实见了他。 还用刷新三观的方式解决了他的大多数疑问。 说实话，这份超乎想象的馈赠让克莱恩有些不知所措。 身为“占卜家”途径的序列6，他很清楚那种观测过去未来的神迹，是真正接近全知全能的神灵伟力，知道自己另一条命运轨迹的部分未来，就能以此为参考，有限度的获取对自己更加有利的未来。 就像占卜不是万能的，观测命运知晓过去未来同样不是万能的。 威尔·昂赛汀已经告诉他命运不可强求，要是无节制的利用对方展现给他的命运轨迹，避开所有危险去谋划全部好处，那也必然遭遇命运的反噬。 这既是提醒，也是答案。 神灵也有自己的局限，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威尔·昂赛汀说他的特殊在半神之后才会真正体现出来，克莱恩并不这么认为，因为那段“失落命运”无法展示灰雾世界，梦境，教堂内部和《格罗赛尔游记》的书中世界，故事发展到神战遗迹和灵界这种特殊区域时也会受到严重干扰，难以看清内容。 对于祂们来说，“愚者”主持的塔罗聚会是一块空白区域。 外界很难知道他通过塔罗会做了什么。 灰雾世界和梦境中保持清醒这两种特殊已经帮了他太多。 至于其他暂时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殊，克莱恩并不在意，在意也没用，通过变化身份离开威尔·昂赛汀家，他虽然往“西索恩魔戒”中补充了一个“传送术”的法术模型，但他没有直接使用，而是神色古怪地取出一支迷你口琴放在嘴边，打量好一会儿才无声吹响。 这是他委托“倒吊人”先生锻造的神奇物品，在那段“失落命运”的未来，他也拥有一支类似的口琴，用来固化召唤信使的仪式。 虽然时间和来源对不上，但这两支口琴有着相同功能。 随着口琴被使用，一位身躯高大、半透明的无头女子出现在克莱恩身后，只见她穿着一身繁复华丽又晦暗阴沉的黑色长裙，脖子处存在整齐的切口，下垂的双手则提着四个金发红眼、长相明艳、一模一样的脑袋。 当四双猩红眼眸的视线同时落在克莱恩身上，他们立刻消失在街角。 是的，两支口琴召唤的是同一位信使。 不是那么缺钱的克莱恩，与这位信使签订了更加灵活的契约。 带着他进行灵界穿梭就是契约内容之一。 早在见过戴莉和阿兹克先生的信使后，克莱恩就一直想要拥有自己的信使，迷雾城那本《召唤与契约》提供了获得信使需要的所有神秘学知识，满足契约信使的种种条件后，他在之前需要给戴莉送信的时候，举行对应仪式给自己“招聘”了一位信使。 就在贝克兰德局势混乱的时候，提前一年遇见这位神秘信使。 现在他知道了。 强大的信使小姐还能帮助他战斗，暴打半神的那种。 …… 在克莱恩得到混乱徽章的时候，身处南大陆正在研究混乱变化的亚瑟，突然抬起手观察起掌心的纹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停止了快速成长，强行继承罗塞尔遗产的副作用被成功遏制住，躁动且旺盛的生命力渐渐平复下来。 有股极其稳定的变化烙印凭空产生，和来自罗塞尔馈赠的侵蚀形成了平衡。 这比计划中解决问题的时间点提前了一个月。 可他不知道这份变化来自哪里。 有人干扰了他的感知，让他只能得到结果，却无法追溯过程和源头。 原本他的计划是在明面上回收混乱法则，顺势加入各方势力的“变化”中，然后暗中掌控南大陆完成晋升序列1的仪式，逐步同化这处混乱持续千年的“泥潭”，从而重新扮演“迷雾天使”，轻松解决强行继承罗塞尔遗产的副作用。 他怎么也没想到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感觉有些好笑的亚瑟唤出信息面板，查询近期北大陆那边的情报。 当前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并不多，费内波特的卡斯蒂亚，鲁恩的威廉一世和乔治三世不敢做，“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不会做，半死不活的罗塞尔没必要做，排除祂们就只剩下同样掌握部分“混乱”权柄的两条“水银之蛇”。 如果是两条“水银之蛇”，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这代表祂们已经解析出部分“混乱”途径的神秘学知识，知道怎么应对“混乱之眼”的探知能力，能有选择的针对他隐藏某些信息。 其他存在还没什么，但“真实造物主”很麻烦。 亚瑟已经不知道对方在神弃之地做些什么，现在连神弃之地外面也出现自己的视线盲区，那就非常被动了。 危险倒不至于，只是比较麻烦。 “真实造物主”的状态越来越好，可还轮不到他来着急。 现阶段，他期望的乱局没那么容易来临。 虽然自己是“混乱”的象征，但他才只是序列2，无法长时间维持神灵位格，直接降下波及神灵的混乱灾祸。 做得太过分，只会坑到自己。 神战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诸神手中，“混乱”的影响可以借由“混乱之眼”加速扩散开，但要直接影响到神灵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暗中推动世界大势动摇神灵信仰，侧面影响祂们的决策。 这需要时间的酝酿。 亚瑟也需要时间先晋升序列1“世界之眼”。 他不需要全部魔药材料晋升序列0是个秘密，这是属于“秩序”和“支配”权柄的特殊，作为“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顶点“混乱之源”的神灵化身，他能通过掌控历史中几位“黑皇帝”和“审判者”的神灵烙印，铸造自己的神灵王座。 这是一张足以绝地翻盘的底牌。 除了被封印的“混沌之子”，就连“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而序列1是动用这张底牌的门槛。 能帮他快速消化掉魔药的罗塞尔遗产，是走捷径的重要手段。 但走捷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消化序列1魔药等同于主动接受“堕落母神”的侵蚀。 危险但是必要！ 只得好处不冒风险的事情并不存在，他也希望有足够多的时间执行最稳妥的计划，可实际情况并不允许他保守行动。 选择了“混乱”就等于放弃了安稳和规矩。 其他地球诸神面对“混乱”会感觉头疼，他也不会例外，只是更加熟练而已，应对“堕落母神”侵蚀的方案他准备了多个，但能有多少作用，他却没什么把握。 想到这里，亚瑟停下了调取情报的动作。 没有在迷雾城的情报网络中筛选出产生变化的线索，他驱散所有信息面板，给身处弗萨克的神灵化身发去不用着急，只需正常回收混乱法则的消息，就抱起书桌上病恹恹的太阳花，离开塔卡尼亚村庄的太阳花田。 本想综合比对所有混乱种子的状况后，再决定最先见证与引导哪种混乱秩序的诞生。 但现在稍微有些不适合这么等待。 在不知道被谁针对的情况下，他也需要多做点准备。 寻找“黄金绿洲”的几个部落其实还不错，哪怕无法成长为一场波及整片大陆的混乱灾祸，也能作为这场混乱灾祸的引子，为最后的爆发做出积累。 抬手招来大量灰白色变化迷雾隐藏整个塔卡尼亚村庄，身披“穿行者礼装”的抱花少年走出普通人无法察觉的迷雾，一艘飘荡零星阴绿火光的巨大风帆船穿梭虚空悬停在亚瑟面前，众多不死仆役有的捧起黄金台阶，有的铺开鲜红地毯，有的支起旗帜、灯台、熏香等仪仗，安静无声地把阶梯架设到他脚下。 是“黑色郁金香号”！ 佩戴苍白面具的“地狱上将”就在甲板上单膝跪地，迎接亚瑟的登船。 登上“黑色郁金香号”，亚瑟看了眼风帆上已经长出五朵郁金香的混乱异象，在死亡领域，“5”是具备特殊意义的数字，不管是靠近死亡，还是远离死亡，在这个节点都会更加容易，发现最后那朵郁金香已经接近完全盛开，他点点头说道： “很好，你的仪式快完成了，祖拜尔对南大陆这边没什么兴趣，以后就由你负责这边的事物，允许你调用编号300以外的白鸽。” 编号500以内的白鸽虽然依旧是炼金傀儡，但它们拥有成熟且独立的智能，是经验丰富的情报单位，就算战斗也不会弱于正神教会的官方非凡者。 只是能源无法支撑它们高强度战斗。 作为统领指挥制式白鸽小队，才是它们最合适的使用方式， 允许调用编号300到500之间的白鸽已经是很大的权限，就算经过多次损失，依旧剩下超过100只白鸽可以调用，这就等于是100多支同时具备战斗和侦查能力，可以完美配合的超凡者小队。 “地狱上将”对他的话语并没有反应，做出回应的是“黑色郁金香号”，是沉眠在“黑色郁金香号”这座坟墓中的路德维尔，他还不能离开坟墓，只能借助“黑色郁金香号”的虚幻面孔，稍显惶恐的恭敬回答道： “遵从您的意志，属下再有两个月就能成功复活。 亚瑟大人，近期阿加里图总在海上找我和‘地狱上将’的麻烦，灵教团人造死神派的帕伦克·塔西布不知什么原因，数次召唤‘地狱上将’前加尔加斯群岛的拿斯，导致我们陷入危险，这样的试探已经发生了很多次，需要处理掉他们吗？” 听到这个消息，亚瑟难得皱起了眉。 有迷雾城半神搭乘“黑色郁金香号”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一直没有路德维尔投靠迷雾城的证据，但海盗做事不讲证据，怀疑你有问题抓起来就行，等人落到手里，自然什么都能知道。 “告死号”和“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背后大概率是拜血教。 “恶魔”途径的神灵“宇宙暗面”已经陷落在“欲望母树”手中，拜血教在海上这么针对和迷雾城有关的路德维尔，在贝克兰德也和对迷雾城抱有恶意的魔女教会合作，当初混乱法则坠落时，玫瑰学派放纵派也有人前来抢夺。 这位旧日已经把恶意完全摆在了明面上。 就算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失，也将迷雾城推到一个备受关注的位置。 这让亚瑟感觉有些恶心。 当初和托尔兹纳见面，对方只说可以通过“恶魔”判断“欲望母树”侵蚀世界的进程，并没有谈及对拜血教的处理。 他们这个层次的合作，没有特别说明就代表可以随意处置。 现在还不到处理玫瑰学派放纵派成员的时候。 但“告死号”这个烦人家伙可以先处理一下，想到弗萨克那边神灵化身的操作，亚瑟摆摆手，抱着花盆往船舱边走边说： “不用，我让专业人士去处理。” 第8章 写一封信，做一场交易 “尊敬的阿兹克先生： “11月贝克兰德的寒风已经吹进最偏僻的角落，南区卡萨街坏掉许久的路灯智慧地点起了蜡烛，东区几个黑帮纷纷开展流浪汉业务，码头区好几个公寓漏掉了一次煤气催收，工厂区许多自诩人类文明之光的工厂，竟然奇迹般出现了放假这种东西。 “嗯，是发工资的那种，没办法，突然失去了大量喜爱工作的员工，他们需要安抚安抚高贵又娇气的机器…… “很难相信，寂寥与荒凉这种词语也能用来形容贝克兰德。 “但这就是事实。 “在您沉睡后，发生了很多事，魔女与恶魔在黑夜中舞蹈，野心家和大人物们在血泪中狂欢，一场能品尝到柠檬蛋糕味道的雾霾，为藏于阴影的污秽与肮脏遮掩腐臭，而那场规模巨大的失踪案，隐去了鲜血的温热。 “真是太可怕了。 “闻到嫩豌豆炖羔羊肉味道的我……多吃了一顿夜宵。 “您一定没想到？看似无解的‘美人症’灾祸，以一种滑稽而可笑的方式结束了，那些突然瘸了腿、斗鸡眼、说话大舌头的病人如同一波波浪潮，反复冲击医院和教会海岸线，都想要快些获得治疗和净化，他们或许从未如此虔诚过。 “我的医生朋友一周内赚到了过往一年的收入。 “我的教士朋友累得住进了医院。 “我的血族朋友学会了一些鲁恩方言，出于礼貌，我不能写下这些方言的内容，没想到鲁恩语会是一门，嗯……充满艺术的语言。 “真是太可怕了。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代替一位失踪的私人医生赚到了更多，不只是钱财，我还收获到了更多东西，如果不是机械之心成员出面‘警告’，我应该会继续为教会和医院分担压力，而不是转入地下，成为一位治疗隐疾的黑市医生。 “这是‘美人症’瘸腿、斗鸡眼、大舌头之外更加隐秘的变化。 “您不会知道这些隐疾有多么像恶作剧，不仅症状离谱，而且千奇百怪，算是彻底丰富了我对这个世界多样性的认知，原谅我不能为您描述这些，这是需要反复清洗眼睛的痛苦折磨，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没有看过这些。 “当然，这也让我收获到更多。 “能治疗伤势的‘治愈术’和能净化邪恶的‘净化术’非常好用，我很好奇这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能力，询问过几位朋友后，他们都说这不是单个非凡能力能达到的效果，而是需要多个非凡能力相互配合，可我使用的确实是单个法术，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很抱歉，没有听从您的劝告远离危险，与危险相伴是无奈，也是精彩，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两段人生，一段很真实，另一段也很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些我‘熟悉’的人都‘失踪’了。 “在我跟随记忆追溯那段人生时，那些让我感觉到无力的遗憾似乎都得到了照护，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份尊严的流浪老妇人，攥紧微弱希望努力活下去的母女三人，只是卑微祈求一点点幸福却被无情碾碎的老人…… “真是一种特别的提醒方式。 “提醒我不要忘记。 “真是，太可怕了…… “说起来，因为‘美人症’灾祸的爆发，贝克兰德的神秘世界完全沉寂了下去，就连一些普通的灵性材料也无法购买到，还好我契约了一位特殊信使，可以从更远方的朋友那里交换资源，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但因为这个原因，帮我转交您见面请求的那位朋友遇到了点麻烦，目前还没有收到回复，可能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如果一个月内还没得到回信，我会亲自去见泰尔老师。 “在这之前，我要冒险去验证一件事情，有些危险，为此我打算花费一万金镑请来一位强者做保镖，然后拿出一张亵渎之牌请另一位强者作为退路，这么做不是为了得到命运中属于我的东西，而是想知道是否值得付出一份信任。 “如果失败了，我可能会再复活一次。 “请不用担心，这次我有了经验，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算失败也不会损失太多，而成功却能让我获得宝贵的自由。 “愿您能尽快恢复，早点醒来。 您永远的学生，克莱恩·莫雷蒂。” 写完最后一个单词，克莱恩收起钢笔，折好信纸，吹动阿兹克铜哨，召唤出近四米高的白骨信使，对信使礼貌地点头示意后递出信件，信使就崩散为白骨瀑布，钻入地面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他看向放在旁边的银白锡盒。 那里面除了“错误”和“门”两张亵渎之牌，还有部分用来制作高级符咒的时之虫，之前他对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很是犹豫，但在见过威尔·昂赛汀后，他明白这是几方势力隐蔽交手的结果。 这是麻烦中的麻烦，靠他自己处理不了。 就算威尔·昂赛汀说这些东西没有问题，他也不打算送到灰雾之上自己用。 和信任无关，单纯是习惯为自己留下可以操作的余地。 经过多番考量，他决定去迷雾城卖掉这些东西。 是的，就是卖掉！ 他没有收集类的强迫症，迷雾城那位是能制造一段“失落命运”被“命运”争抢的存在，既然自己解决不了麻烦，那就去找能解决麻烦的人。 《罗塞尔传奇》中有描写在迷雾城能买到一切，白鸽233也做过类似介绍。 目前能安全接触的高层次存在就这么多，他当然要去试试看。 至于会不会被讨厌？ 那不重要，被讨厌什么的，应该只是在开玩笑。 想到当初白鸽233的态度，克莱恩笑着摇摇头，取出威尔·昂赛汀给予的那枚混乱徽章，轻轻摩挲徽章上的独眼符号，往里面灌注灵性。 5秒过去…… 30秒过去…… 到超过2分钟都没有获得回应，克莱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想着： “没道理啊！当初白鸽486说过，符合条件加上拥有混乱徽章就能进入迷雾城，相关信息在得到混乱徽章的时候就会得到提示，我没得到过提示，难道迷雾城真的把我拉黑了？” 刚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立刻意识到这不可能。 当时白鸽233说过，只要凭自己的能力重新得到一枚混乱徽章，就能成为迷雾城的编外人员，可以通过混乱徽章申请进出迷雾城。 它只是迷雾城意志的代行者，没有故意坑他的必要。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获得混乱徽章的方式有问题，克莱恩把混乱徽章当做硬币来了次占卜，得到接下来的尝试有危险的结果，他又更换灵摆法占卜另一种尝试，却得到更加危险的结果，直到使用所有自己擅长的占卜方法都得到不好的结果，他也只能无奈地按揉太阳穴，着手布置仪式前往灰雾之上，将“黑皇帝牌”融入灵体给自己来了套占卜、祝福、反制三件套，就返回现实站在银白锡盒面前，拿着混乱徽章低声颂念道：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 谁知“迷雾君王”的尊名还没念完，就有一道视线从至高天穹降下，让他猛地浑身一机灵，不自觉就闭上了嘴巴，那道压弯他脊背的威势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一段足以用尴尬来形容的沉默时间，一个年轻、甚至有些普通的声音才在他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问道： “谁给你的混乱徽章？” 这句话其实是亚瑟反复挑选的结果。 对于克莱恩颂念“迷雾君王”尊名，他非常惊讶，甚至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说，克莱恩再得到一枚混乱徽章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混乱”再怎么再怎么影响也不会提升多少概率，除非有谁无聊到在全世界搜寻，找到混乱徽章后再送给他，可亚瑟想不出有谁会这么无聊。 这么做毫无意义。 亚瑟如果不想惹麻烦，有太多办法可以应付克莱恩的请求，要是懒得演戏直接无视都可以，他是神灵，这么做毫无问题。 因此，他这会儿特别好奇能干扰自己“视线”，还这么无聊的是谁。 而克莱恩这边更加迷惑。 他不确定说话的是不是“迷雾君王”，几乎没有加任何特效的出场方式让他有些迷惑，除了当初的叶夫卡，这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的第二位神灵，祂们给人的感觉都很普通，和七神对外塑造的神圣与威严有很大不同。 但疑惑归疑惑，并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他很清楚向这种存在祈祷意味着什么，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这是生命学派的命运议长，提前支付给我的酬劳之一。” 感觉到对方正在仔细打量自己，克莱恩的身体不自觉有些发紧，“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万幸亚瑟没什么恶意，获取到他想知道的信息后，就像个邻家少年般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家伙啊，还真是…… 倒是你，你已经得到编外人员的身份，可以申请进出迷雾城，目前买得起‘错误牌’和‘门牌’的家伙没时间帮你，一起卖给神秘屋最多能得到800万贡献左右，并不能真正解决你的麻烦，因此，我给你一个选择。” 亚瑟并没有给克莱恩说话的机会，就直接说道： “用‘黑皇帝牌’和我做交易，我给你400万贡献，还有晋升到序列3需要的所有魔药配方、魔药材料，以及安排晋升仪式，就算你后续想要狩猎失控的查拉图，我也能给你打折，考虑考虑吧。 对了，查拉图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1。” 其实亚瑟话说到一半，克莱恩身处的空间就开始变换，把他带进迷雾城。 话语说完，他也再次站在迷雾广场上。 没等他消化所有话语，一只白鸽就从天而降落在他肩膀，很是惊讶地说道： “克莱恩先生，您居然真的又得到了一枚混乱徽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白鸽233！ 它原本是等在这里，准备接引另一位被迷雾城选中的适格者，但克莱恩这个特殊的老熟人出现，实在让它太过惊讶，忍不住飞过来打招呼。 认出白鸽233的声音，克莱恩脸上浮现笑容，分心两用做出回应： “好久不见，233阁下，我只是得到了‘幸运’的眷顾，请问泰尔老师，赛丽亚小姐，还有洛蒂小姐他们在迷雾城吗？” “请稍等。” 听到克莱恩的问题，白鸽233立刻恢复平常的干练状态，挥动翅膀唤出仅自己可见的信息面板确定克莱恩的身份，这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只是身份许可后面的签注让它有些惊讶。 不是凯撒，不是迷雾城…… 而是“迷雾君王”！ 这是迷雾城建立以来，“迷雾君王”第三次亲自签署身份申请。 第一次是凯撒大人，第二次是叶夫卡，第三次就是眼前这位克莱恩。 发现凯撒大人并没有给自己任何指示，白鸽233歪着头，神色怪异地看了眼克莱恩，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说道： “克莱恩先生，说不好，您真的被幸运眷顾了呢。 呵呵，抱歉，开个玩笑，您现在是迷雾城的编外人员，属于临时身份，职务是骑士团编外情报调查员，第一个月免费，后面每个月都需要支付1000点贡献，因为您当前只有3级权限，我只能告诉您泰尔大人不在，另外两位的情报我不能为您查询，但您可以自己打听。”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克莱恩也只是把自己认识的大人物都报一遍，想要免费获得些情报。 到这会儿他也整理好了“迷雾君王”的所有话语，稍作思考后，他再次问道： “我想在迷雾停留一段时间，还能免费住在骑士团吗？” 因为临时身份没有正式身份的补贴福利，克莱恩现在是半点贡献都没有，还好编外人员第一个月免费，不然他还要去“黑店”卖些东西，说不好还要打工，他记得骑士团的宿舍是提供给有临时身份的适格者，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条款。 明显知道克莱恩的窘迫，白鸽233极其人性化地笑着说道： “当然，你是骑士团的编外情报调查员，可以挑选一个骑士团驻地入住，这是免费的，但留在迷雾城的时候，可能会被守护骑士召去做任务，5级权限才能拒绝，而查询洛蒂大人和赛丽亚小姐的情报需要6级权限。 其他的可以在规则网络中查询，用意念操作就行。” 说到后面，白鸽233突然加快语速，匆忙说完所有话语就立刻展翅飞走，去到一个衣不蔽体，满身都是脏污的老人身边，迎接迷雾城新的适格者。 看着那位眼中满是震撼、惊慌和羞愧，努力遮掩身体裸露处，却让本就残破的衣物更加脆弱的窘迫老人，克莱恩从空间口袋中取出一件咖啡色的干净外套，使用特殊手法轻盈抛飞。 这件外套就像一只大蝴蝶般，扑扇着“翅膀”披在老人身上。 克莱恩没有留下来收获魔术表演的喝彩。 在去见老尼尔和邓恩队长前，他还要去一趟神秘屋，除了封存在银白锡盒里的麻烦物品，他空间口袋里还有些在外面不好出手的东西要处理。 第9章 抵达边界山脉 南大陆被划分为殖民地边境的后端，越过星星高原，穿过哈加提草原就能抵达横跨东西拜朗的边界山脉。 这是一座远观不可见，只有走到近前才能看见的世界奇观。 传说中它是冥界的起点，是“死神”分割生死的门户，曾有无数死神信徒通过开满水晶幽兰的十八弯峡，前往达廷巴克图沙漠，寻找隐藏其中的冥界入口。 水晶幽兰是一种生长在尸骸腐泥里的奇异花朵。 盛开时如同水晶般纯净洁白，能抚慰心灵、带来安宁的芬芳风吹不散，雨打不衰，可一旦过了花期，它立刻就会烂泥般腐败纯黑，芬芳瞬间变为仿佛来自冥界最底层的恶臭腥风，收割花丛中的所有生命献祭给冥界。 对应断尾猫混乱异象的五个部落联盟，就是选择这条朝圣之路前往达廷巴克图沙漠，传说中的“黄金绿洲”就藏在达廷巴克图沙漠。 这条路线很危险，至今都有恐怖传言流传。 但他们没有选择。 其他路线不是要面对食物、水源紧缺的荒芜，就是应对各种将军、还有武装组织的种种威胁，其中他们最不想面对的，是比野兽更凶残，比魔鬼更可怕的荒民。 荒民是各种原因沦为流民的强盗。 和部分能被收编的强盗劫匪不同，它们没有做坏人的天赋，更没有被各个部落接纳的价值，因此，为了生存他们走上另一条道路。 食人！ 这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长期食人，他们的身心最终发生了畸变，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后，他们逐渐变成另一个短寿而可怕的种族。 它们也是被神灵厌弃的…… 怪物！ 因为需要长途迁徙，部落联盟无法在这些困境中抵达达廷巴克图沙漠。 朝圣之路再危险，也不至于断绝所有希望。 就在今天，经过接近半年的迁徙，部落联盟终于摆脱哈加提王国鬣狗般的游骑兵，抵达哈加提草原边缘能看见边界山脉的区域。 那是横向坐落在天际的苍白城墙。 就像是经过人为雕琢般，能感受到整齐、肃穆和庄严。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这种奇观，部落联盟的队伍末尾，骑在马背上的一男两女看着远方不再靠近的一排黑影，最左边剃掉所有头发，佩戴鳄骨头冠，深褐色皮肤上涂抹灰白色图腾的女战士恶狠狠说道： “这帮杂种总算还对神灵有些敬畏，杀了我们这么多族人，抢了我们这么多财物，真想不顾一切杀死他们，剜掉他们的肉，捣碎他们的骨，把他们送给荒民，连前往冥界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她是鳄沼部落的首领瓦迪耶。 如果不是为了长久的安宁，她早就抛弃理智，带领族人杀死所有哈加提王国的这些游骑兵，让这些贪婪鬣狗付出血的代价。 可她不能这么做。 总有人是理智的，哈加提王国的皇室早就投靠了鲁恩王国，说是鲁恩王国的附属国没有任何问题，他们配备着来自鲁恩的武器，远离城市的各个部落很清楚那些火器的强大，就算用人命换掉大部分子弹，还有坐骑之间的差距无法弥补。 拼命都没有资格，让这种愤怒注定只能是小丑逗笑观众的表演。 而身后这些游骑兵，并不是哈加提王国在追捕他们。 只是几个边境军官来了兴致的“打猎”。 鳄沼部落是个母系部落，仍然信仰着死神。 就像她部落的名称，他们依靠养鳄鱼立足，离开了熟悉的沼泽和鳄鱼，他们的力量降低太多，导致在这场迁徙中损失惨重，但比起和他们类似的乌蛇部落和赤蛙部落来说，又好了太多。 缺少鳄沼部落的精良皮甲，这两个部落连首领都战死了数位。 不只是他们，剩下这三个部落首领中，瓦迪耶是迁徙后唯一没有更换过的首领，是位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强者，但在三人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却不是她，而是位皮肤浅棕，将黑发缠成一根根发辫，手持一只黄铜望远镜，佩戴兽牙装饰，身穿一身黑色藤甲的独眼少女。 她是狼牙部落的祭祀那吉多，现在也兼任首领的位置。 南大陆各个部落里的祭祀，大多数时候还承担着巫医的工作，看上去应该是最靠近神秘世界的人，可事实就是，文盲率超过九成九的众多部落，哪怕只是出现位序列9的非凡者，都注定变成一场灭族灾祸。 除非有其他超凡组织在背后支持。 很明显，需要放弃家园联合迁徙的他们没有这种价值。 感受到瓦迪耶的愤怒情绪，那吉多放下手中的黄铜望远镜，只见她抿着嘴唇，想要像过去那样安抚瓦迪耶的情绪，可心中同样愤怒和哀伤的她，怎么都说不出那些绝对理智的话语。 出发时，五个部落加起来有6012人，现在却只剩下不到3000人。 就在短短半个月内…… 他们没有死于路途中的饥饿、疾病和野兽，却在最接近希望的地方，被称为同类的恶魔屠杀，一想到自己的族人为了掩护他们离开，不断用生命逼走追猎者，那吉多的泪水就有些忍不住，可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允许自己随意落泪。 族人都以她为精神支柱，她的脆弱会滋生恐慌和绝望。 失去希望的结果会更加可怕。 经过这会儿调整情绪，她已经消化掉心中的种种负面情绪，开口说道： “还不到放心的时候，交替休息，清点资源，我们去边界山脉近处扎营。” 在她开口后，瓦迪耶没有再说什么，她冷冷看了眼远方的黑影就驾马去收拢各个部落，准备后续的行程，但另外一边满脸沧桑的男性青年没有离开，他犹豫片刻说道： “水晶幽兰的花期就在最近了，这时候进入十八弯峡，我们的食物和水会不够，最好能等待六个月后的下一次花期，大家也累了，需要休息。” 他是胡尼，现在是黑木部落的首领。 水晶幽兰一年有两次花期，间隔六个月左右，花期最多维持一个月，想要通过十八弯峡就只能在水晶幽兰的花期内，要是花谢了还没走出去，所有人都会死亡，成为水晶幽兰的腐泥温床。 虽然这个建议很中肯，但那吉多直接摇头拒绝，看了眼不少注视他们的族人，她更换鲁恩语说道： “不可以，我们现在的士气其实很脆弱，六个月太久了，我们不可能维持这么久的稳定，就这么放松下来，族人会崩溃的…… 食物不够的时候杀掉一部分驼兽，还是不够就杀我狼牙部落的狼犬，等穿过十八弯峡，距离巴格里达城就只有三天路程，必须让大家忍耐，希望很重要。” 胡尼也听得懂鲁恩语，可他不太认可这个决定，他觉得那吉多的决定有些残忍，五个部落里还有不少病人和伤患，再加上老人和孩子，这个决定等于是把他们的生命交给上天。 虽然心中反对，但他没有直接出口反驳。 族人或许听不懂鲁恩语，听不懂都坦语，但他们能感受到情绪。 知道胡尼在想什么，那吉多眼中仅是闪过一丝疲惫就立刻隐去，对他轻声说道： “我们的牺牲已经太多了，不能让牺牲没有意义，就算找不到传说中的‘黄金绿洲’，我们也能在巴格里达城生存下来，我们就是为了战胜苦难才拼了命的学习，然后返回部落，不是吗？ 这是最好的机会，你要记住，用来展现神迹的那些烟花不能遗失……” 说到最后时，她就算是用鲁恩语也不自觉降低了音量。 听到这话，胡尼更是不自然的视线游移。 伪造神迹来稳定人心是他们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其他族人知道，否则就算他们是部落首领，也会被以渎神之罪残忍杀害。 这是他们暗中告诉瓦迪耶全部计划时得到的警告。 信仰“死神”的她警告两人不要亵渎神灵，否则她将亲手送两人上祭台，然后她就强行结束交谈……默认了他们的决定。 那吉多和胡尼是不同的。 他们是部落中少有的学者，在好几批送去阿勒瑟等城市求学的孩子中，他们是唯二回到部落的希望。 那吉多成为了一位优秀的医生和农业专家，她也是最早发现鲁恩和因蒂斯战争升级，提出迁徙计划的人。 胡尼更擅长各种制造工艺相关的技术和知识，他们在部落里大部分时候担任着老师的职责，战斗力和领导才能都非常有限，成为首领只是出于无奈。 那吉多被推上决策者的位置，是众人对她迁徙后种种成长和作为的认可。 瓦迪耶非常尊重这两位智者。 就是有他们的劝解，她才能一直忍耐下来。 她不是那种无脑的莽夫，她很清楚对于原本只能等死的部落联盟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吉多和胡尼才是能带领族人寻找到希望的关键。 和他们相比，自己是可以被牺牲掉，迎接希望的基石。 因此，在知道两人的渎神思想时，她经历过愤怒，握紧武器，转身离开，然后不得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吉多和胡尼很清楚瓦迪耶妥协有多么难得，当时说出真正的计划就是在赌一个希望。 就是因为赢得了希望，他们才会这样小心翼翼。 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处理办法，胡尼也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目送他转身去清点物资，那吉多无声叹了口气，把黄铜望远镜收进特制皮囊，就指挥马匹去到队伍左侧。 这边的五只驼兽周边都是些病人和伤患，是最容易遭受袭击的地方，每天都有见习祭祀过来照护他们，确定能恢复健康的族人才会被带回队伍中间。 没有谁对这种安排有怨言。 他们相信且崇拜能战胜饥饿，治愈疾病，带来希望的智者。 这种虔诚仅次于他们信仰的神灵。 来到这边，那吉多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就算是行动艰难的病人也努力向她献上最高礼节，已经见过太多次狂热崇拜的她，仍是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她用微笑和点头示意尽可能回应所有人的期待后，来到一个坐在驼兽背上，头带巨大草帽，怀里抱着个小狼崽的老人面前。 这位老人身穿尽可能遮蔽所有皮肤的黑色长衣长裤，双手也戴着手套，当那吉多靠近过来，他才拉下遮面的亚麻布，略微撑起巨大草帽，露出苍白得不像活人的僵硬面孔，看了眼那吉多一眼，他口吻有些生硬地说道： “不是说过不用再来看我了吗？等我死了过来取走我的头骨就行。” 老人是狼牙部落的前任祭祀，名叫塞尼德。 他也是那吉多等祭祀的老师，患有罕见的白尸症。 这不算什么症状严重的疾病，仅是白天的太阳光会让他变得虚弱，时间长了皮肤会被灼伤，但夜晚会变得力大无穷，各种感官也会变得灵敏。 与其说是疾病，反而更像是一种神灵赐予的天赋。 只可惜这种天赋不是谁都能获得。 知道这位老师是因为白尸症晚期，身体接近完全僵化才是这种表现，那吉多恭敬低下头，轻声说道： “老师，再有半天我们就会抵达边界山脉，您应该可以把自己葬在十八弯峡里，需要我为您举行葬礼吗？” 死神信徒对死亡有着特别的崇拜，还在迁移的他们虽然无法挑选墓地建造墓穴，但最起码的风俗不能丢，比如取走亲人的头骨打造成酒杯、餐盘、装饰品等，传说中这能让亲人们跨越生死，继续相互陪伴。 生者为死者供奉，死者为生者祝福。 因此，处理死者的剩余躯体很重要，想要供奉就必须按规制建立陵墓。 这不是路边随便掩埋就可以的。 死者得不到安宁，是对死神非常严重的不敬，这也是那些追猎者没有杀光他们的重要原因，杀戮到一定程度，他们会留下来安葬死者。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死神信徒就是这样。 因殖民来到这里的七神教会并没有打破这些风俗，反而在暗中维护。 朝圣路上的十八弯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想到自己真的支撑到了这里，塞尼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缓缓放下草帽，抚摸着怀中的小狼崽，轻声说道： “为我念一篇祭文就行，不用准备其他东西了。” 知道老师是不想浪费部落的资源，那吉多躬身行礼，从身侧的皮囊里拿出一小条肉干放在驼兽背上，然后沉默着离开，去查看其他病人的状况。 谁也没发现，塞尼德乘坐的那只驼兽脖子上，还有位少年。 他晃着光脚丫，身穿一套黑色短装，怀里抱着盆病恹恹的太阳花，口中哼着活泼轻快的歌谣。 是亚瑟！ 他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吉多。 第10章 不太一样的历史 亚瑟是在哈加提王国游骑兵即将发起最后一次冲击时来到这里，当时的“黑色郁金香号”行使于高空云层里，他就抱着太阳花坐在船舷，和路德维尔一起全程见证了这场凡人间的追逃游戏。 他什么都没做，自身作为“混乱”象征的特殊影响也没有特地收敛。 就像一位最合格的观众。 他们并不觉得这场凡人的纷争无聊。 亚瑟是因为能看见“变化”与“混乱”的激烈碰撞，正在进行的混乱灾祸可不好遇见，他的“混乱之眼”看见爆发的混乱之火在胡乱抢夺变化迷雾，让自己燃烧的更加旺盛，无所谓你的我的，主动赴死的部落战士，混乱之火的变化更加剧烈，鲜血和死亡能带来特殊的催化，在抵达极限前始终压制着哈加提王国游骑兵。 可现实中的情况却完全相反。 游戏般的哈加提王国游骑兵仿佛是在割草。 只是不断提供变化迷雾让混乱之火燃烧，自身的混乱迷雾却没有酝酿出太多混乱之火，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火势太小直接熄灭，好一会儿才勉强燃起点火星，这里面的种种变化让亚瑟觉得很有意思。 加上得到了“观众”途径的0级封印物，他的“观察”变得更加全面和细致。 至于路德维尔？ 他单纯是因为亚瑟想看才陪同，“地狱上将”就没兴趣返回船舱休息去了，在发现亚瑟对这些普通人感兴趣的时候，路德维尔就主动开口，为亚瑟详细介绍南大陆这些部落的具体情报。 曾作为灵教团的私有财产，还驱使着不少古老怨灵，让他比托勒密皇家图书馆的壁刻师更加了解南大陆的种种历史和秘闻。 自从拜朗帝国随着“冥皇”的陨落分崩离析，西拜郎的托勒密皇家图书馆就是南大陆唯一记录历史的地方，其中的各级官员或多或少清理了一批，但那些手艺精湛的壁刻师却被放过，成为活着的历史。 他们是被割舍的普通人，就算掌握再多真相也不敢随意传播。 反倒是路德维尔这种掌握超凡力量的外行人，轻而易举成为了历史专家。 随着路德维尔填补上亚瑟“混乱之眼”无法看清的种种历史细节，他怀中的太阳花居然恢复了一点生机，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死去的状态。 原来在久远的第三纪，南大陆就有众多神灵行走于大地。 那时候的萨林格尔还没有登临神位，除去自身最强大的敌人“冥府之主”，还有不少与祂争夺信仰的神灵，放在现在，那只是些天使而已，真正能与这两位匹敌的只有“黄金之王”、“渡鸦少女”和“黑湖之神”三位。 在那个时期，萨林格尔和“渡鸦少女”是同一阵营，“冥府之主”、“黄金之王”和“黑湖之神”是同一阵营，而萨林格尔和“冥府之主”是争夺“死神”神位的死敌，以这两个阵营为首，南大陆的高原、沃土、丛林、河流、沙漠等地被大大小小的神灵瓜分殆尽。 直到第三纪结束，进入第四纪，南大陆依旧纷争不断。 而在东大陆那场神战爆发前，南大陆就已经快被荒芜和死寂吞噬。 这不是祂们期望的发展，但祂们无法停止。 就算是真正的“死神”，也不会喜欢只剩下死亡的世界，在死亡领域，生命的份量对应着死亡的重量，两者相互对应，“死神”想要的世界是一片花园，而不是垃圾场。 所以……萨林格尔赢了。 非常的突然。 历史并没有缺失，记录神话传说的壁画也很清晰。 只是事情的发展太过戏剧化。 就像画本故事里的主角爆发潜能般，萨林格尔突然就战胜了“冥府之主”，然后镇压“黄金之王”，驱逐“黑湖之神”，统一南大陆全境，最后在“黄金之王”太阳王国的基础上建立拜朗帝国，定下属于“冥皇”的秩序。 之前还有笔墨描绘的“渡鸦少女”，在最终决战中也没了篇幅。 原本三神的臣属，要么臣服，要么被杀死。 而这些向“冥皇”臣服的神灵，就是后来死神教会的高层，代替“冥皇”管理各个部落的信仰，祂们也是后来一些部落的直接信仰。 但局势更加复杂的第四纪，还是让权利过度统一的南大陆落后于时代。 这些部落就是被时代抛弃的遗留。 他们害怕融入城市，更害怕无法融入城市。 “冥皇”在位时期，没人在意他们的尴尬处境，总觉得这样也不错，可“冥皇”陨落后，罗塞尔开启的殖民时代，直接让他们被标上价格，在他们内部划开一道天堑般的鸿沟。 有价值的成为各方势力的所谓代言人，没有价值的则是沦为商品。 又或是……田地里的野菜？ 种植园的奴隶，人口贩卖的货源，销售三手、四手垃圾的回收站……这都是他们要面对的绝望困境，能抓住因蒂斯和鲁恩力量失衡的机会迁移，五个部落的联盟已经算是幸运。 这很可能是他们逃离困局的唯一机会。 其他部落对他们没有威胁；位于冲突中心的帕斯王国没有能力做什么；名存实亡的高地王国在局势明朗前不敢做什么；早就投靠鲁恩的哈加提王国会抽调大部分力量加入战场，能大幅度降低他们遇到危险的几率；至于剩下几个小国，因为距离太远影响不到他们，这时候通过这条路线前往边界山脉最安全。 只要穿过达廷巴克图沙漠抵达巴格里达城，他们就能安稳的休养生息。 是的，迁移计划的目的地其实是巴格里达城。 “黄金绿洲”存不存在根本不重要，它的作用就是给族人希望，为迁移计划添加统一声音的筹码，出身自狼牙部落的那吉多，很清楚对族人讲道理的作用有限，他们需要的是信仰，哪怕这没有丝毫实际作用。 迁移计划从来不是突然提出的。 最开始送他们离开部落时，她的老师就告诉过他们，部落需要希望。 那吉多听到了，也记住了。 在外求学期间，她背负着所有族人的期待和祝愿，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可世界的繁华和真实，残酷与冷漠，真正让她明白部落困境的关键是什么。 他们太弱小了，弱小到连家园都无法守护，而敌人又太多了，多到他们找不到半点生存空间。 她很清楚巴格里达城不是个好选择，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几百年前难以生存的环境，不代表现在也一样。 至少不是完全无法获取食物和水。 那吉多和胡尼是真正能改造环境的普通人，他们拼命学习，尽力教导学生都是为了找到部落的希望，胡尼促成了部落联盟，而那吉多为联盟点燃了希望。 用一个虚假的希望隐藏真正的希望。 只要得到安全不被打扰的家园休养生息，他们就能将知识转化成力量。 只需要一个安全的家园…… 为此，要么抓住希望，要么灭亡在寻求希望的路上。 这就是那吉多的想法。 “凡人的想法~” 这是亚瑟对那吉多的评价。 在离开“黑色郁金香号”加入迁徙队伍后，他的评价后面还得再加上傲慢，与心灵不匹配的知识让那吉多的智慧变得狭隘，就像写在《罗塞尔传奇》里编号3的故事《聪明的傻瓜》，自我感动式的拯救已经算得上是愚蠢，连走向自毁深渊都不自知。 她的老师塞尼德，还有胡尼，甚至是其他几位亲近族人，明明早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数次暗示都没有得到回应，沉默就成了习惯。 越是聪明人，就越是能感受到绝望的份量，而与绝望中疯狂对应的，是用奇迹不断欺骗自己的沉默。 不得不说，亚瑟有些失望。 他没想到勉强维持住混乱异象不消散的关键是谎言，这会儿继续留下来，更多的是想去巴格里达城看看，《聪明的傻瓜》这篇故事不完全是夹杂私货，罗塞尔确实去过那里冒险，只是传言有着太多夸张和修饰，实在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这次听到路德维尔讲述的历史版本，让亚瑟感觉到非常疑惑。 尤其是“黄金之王”这位神灵。 在亚瑟的视角里，被称为“黄金之王”的图坦二世只是位普通的人类国王。 可路德维尔推翻了这个“事实”。 《聪明的傻瓜》是魔改过去那段历史的改编，就算他没有深入地、细致地挖掘南大陆历史，也不至于忽略一位最起码序列1天使的踪迹。还有，如果路德维尔讲述的版本才是真实历史，那萨林格尔最后为什么对“黑湖之神”的处理是驱逐，对“黄金之王”却是镇压？ 抢走对方的国家不是更应该处死这个国家信仰的神灵吗，留下对方分享信仰是个什么操作？ “死神”又不是“黑皇帝”和“审判者”，无法从超凡层面整合属于生者的国度。 抢来的就是抢来的，留下这么大个隐患，晋升序列0时很可能会出问题。 这很不正常！ 带着满心的疑惑，亚瑟收回观察那吉多的视线往边境山脉看过去，那道宛如人为雕琢的苍白“城墙”像是一直被死亡神力冲刷着，杀死了所有“变化”，断绝“混乱”的产生，让他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这是“死亡”对“混乱”的克制。 只是……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是说……还在这里。 边境山脉的特殊让他意识到，很可能是罗塞尔在这里做了什么，有可能不只是罗塞尔，解析过“万物终结神座·拼图”后，亚瑟对“死亡”的研究已经快要超过“混乱”，陨落超过千年的“冥皇”绝对做不到让“死亡”维持这么久都不消散。 最关键的是，能一直保持这么安全和稳定。 没有变成极度危险的死亡绝地。 在脑海重新回忆了一遍第四纪的各种重要事件，一位熟悉神灵引起了亚瑟的注意，仅是稍微细想，他就不自觉眉头轻挑。 “蒸汽与机械之神”！ 又或是称祂为“工匠之神”！ 这位神灵明明在第四纪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却在四皇对立时期突然成神，还在“永城烈阳”的地盘因蒂斯占据一席位置，包括后面对罗塞尔的种种投资与算计，以及罗塞尔晚年探索伟大航道开启殖民时代的原因…… 其实不用深想就能看出哪里都有问题。 当初六神的态度，还有“隐秘贤者”的状态也是一种证明。 想到现在被因蒂斯占据的西拜朗，亚瑟有种感觉，那位“黄金之王”很有可能就是后来的“工匠之神”，“冥皇”没有杀死“黄金之王”，并在对方太阳王国的基础上建立拜朗帝国，或许是祂们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冥府之主”的败局，是因为身边有位萨林格尔的二五仔。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后面的所有事情。 一位神灵的成神仪式怎么可能无声无息，没有对应的重要事件被记录下来，必然是存在更加吸引视线的掩饰，这也是为什么“工匠之神”成神后状态那么糟糕的原因。 因为完成了晋升序列0的仪式，却没有彻底消化掉序列1魔药。 那时候，祂没有这种机会。 属于死亡领域的神迹，由“死神”葬下过去的“黄金之王”，让“工匠之神”获得新生。 原本这些都只是猜想，谁知思绪刚转到这里，亚瑟身上的变化迷雾就剧烈翻腾起来，不受控制地融入迁徙队伍斑驳凌乱的混乱异象中，快速覆盖掉那些丑陋的灰白色斑块，重塑那尊猩红似血的断尾猫异象。 不！不是断尾猫！ 它长出了一条灰白色尾巴！ 那条尾巴刚成型就要探进虚空，不知要去到哪里，是亚瑟瞬间张开的“混乱领域”阻止了那条变化迷雾凝聚的尾巴。在隔绝现实的“混乱领域”中，它哪里都去不了，没一会儿，这条突然出现的尾巴就被混乱异象消耗掉，重新变回断尾猫形态。 这个时候亚瑟的脸上虽然在笑，但他的笑容有些冷。 没有征兆的变化关联只有一种情况会出现。 来自混乱灾祸的主动选择，或是由他亲自种下的混乱种子。 看着怀里随风摇曳的金色太阳花，那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就像前一秒的濒死只是假象，这株太阳花和迁徙部队的混乱异象是连锁关系，断尾猫异象的恢复直接反映到了太阳花上。 而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无视亚瑟意愿，强行使用他的“变化”维持存在的混乱灾祸，就算是“混沌之子”脱离封印也不行。 所以，只剩下最后那个可能。 他确实没有种下这颗混乱种子，但他是亚瑟的同时，还可以是…… 罗塞尔！ 第11章 被讨厌的克莱恩 虽然亚瑟控制住了自身迷雾造成的影响，但迁徙队伍最前方还是发生了一阵惊呼。阑 并不是这些人发现了他，而是某些被藏起来的东西出现了。 是因为亚瑟，但属于罗塞尔的那部分才是关键。 迁徙队伍在前方看见了一支十余人的队伍，那是宛如海市蜃楼的虚幻景象，他们同样在往边界山脉的十八弯峡前进，哪怕距离还很远，影像也很模糊，依旧能辨认出其中哈加提草原最传奇的猎杀者，角龙兽！ 仔细去数，就会发现这种早已绝种的魔兽足足有十六只。 为首那只皮肤纯黑，身高超过七米的巨大角龙兽背负着一座金灿灿的华丽行宫，在南大陆极其珍贵的绸缎和纱帘随风飞舞着，完全遮掩住行宫内部的景象，而其他体型明显小一圈，皮肤深棕的角龙兽背上，能大概看见些手持乐器，像是在唱歌跳舞的家伙。 就算听不见声音，也能看出这些人的悠闲和愉悦。 在靠近边界山脉已经逐渐显露出荒芜的地方，这是非常荒唐的行为。阑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关于朝圣之路的种种传说。 迁徙部队里大都是生活在丛林里的部落原住民，哪里见过这种怪异现象，恐惧一瞬间就散播开，下意识跪地忏悔的人们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哪怕瓦迪耶拼命提高嗓门，也没有让骚乱停止。 慌忙奔走讲述这是沙漠地带自然现象的胡夫，更是让民众听清他的声音都很困难，正在给一位断腿青年查看伤势的那吉多，强势按住想要起身的青年，命令他“安静”后，快速扫了眼现状，就立刻摘下腰间一支黑色竖笛旁的牙黄色号角凑到嘴边，全力吹响。 呜……呜呜，呜……呜呜……！ 一长两短的低沉号角声起了些作用，有不少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胡夫最先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只见他同样取出号角，吹出相同节奏，不远处的瓦迪耶紧随其后，在三道号角声逐步重合的时候，又有两道号角声先后响起。 这是特殊情况下发出首领指令的道具，五个部落都有。阑 单独一支号角能传开的声音有限，但分散在队伍前后的五支号角同时响起，形成的影响力就足够号令大多数人，然后依靠个人影响个人，就能在紧急情况下传达命令。 之前因为没有明面上统一的联盟首领，各个部落又有足够的人手管理族人，这两支胡夫制作的号角根本没什么机会使用。 时间一长，大家都快忘记了这件东西。 与其说大家是听懂了号令，不如说他们是好奇这个声音本身，然后注意到发出声音的是首领才下意识选择安静待命。 差不多控制住骚乱，那吉多就放下号角，操控马匹缓缓往前走。 她的冷静感染着所有人，让注视着她的民众不再那么恐慌。 来到能看见远方模糊影像的地方时，她看了看天上的云像，又看了看这片区域的地势和土地状况，立刻确定这不是海市蜃楼，而且角龙兽根本不是现在的东西，很像是传说中那种神秘事件。阑 这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是否危险她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已经不能回头了。 因此，在确认那些影像前进的方向后，她笑着回过头，喜悦地回应着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大声说道： “同袍们，看啊，我们的虔诚得到了神灵认可，曾经朝圣者的身姿在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感恩吧，兄弟姐妹们用生命守护着我们来到了这里，喜悦吧，亵渎神灵的罪民和暴徒已经离我们远去，祈祷吧，前方就是通往新家园的道路，这是神灵对我们最后的考验。” 她的声音面对近3000人的队伍并不大，可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 而人群中也有祭司在复述她的话语。 在经历绝对的安静后，一个隐约的、压抑的哭泣声打破了安静，那是位怀抱婴孩坐在驼兽背上的苍老妇人，在发现那吉多看过来时，她慌乱避开了那吉多的视线，但那吉多没有责备她，而是摇摇头继续说道：阑 “没关系，请放心哭泣吧，只是哭过后，要记得背负起牺牲者的愿望。” 死神信徒并不畏惧死亡，但他们害怕没有意义的死亡。 不够份量的生命，会让他们失去进入乐园的资格。 传说中死者的国度“冥界”分为三层，惩戒罪人和渎神者的地狱，虔诚信徒幸福生活的乐园，以及神灵与天使们居住的净土。 死者在去往冥界前，要走过一段审判生前善恶的道路，只有足够虔诚的灵魂才能抵达冥界大门，然后由审判天平称量灵魂的重量，决定最终去处。 如果灵魂的重量还比不上一片羽毛，同样会被送往地狱。 这是南大陆人极少发生自杀事件的原因。阑 就算是不是死神信徒，也会受到文化娱乐、民俗习惯和思想教育的影响，换成海盗的说法就是多少信一点，反正也没有损失，真要遇到无可奈何情况，什么信仰都没有用。 这些被排挤到几乎失去生存空间的部落人，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态。 信仰既虔诚，又亵渎。 那吉多的许可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人群中的啜泣声快速变多起来，感受到一种可怕的情绪洪流正在酝酿，胡夫立刻想起之前那吉多的话语，他终于知道放任大家宣泄情绪有多么危险。 不知道那吉多有什么安排，心中不安的他只能把手伸进腰侧的皮包里。 那里面放着用来伪造神迹的特制烟花。 可一阵悠远而苍凉的笛声冲散了他的忧虑，那种充斥热情与悲伤的矛盾曲调他很熟悉，可以说所有拜朗人都很熟悉，它的名字是《我美丽的故乡》，是拜朗帝国时期就非常有名的民间歌曲，在后来一切都变得一团糟后，它几乎成为了人们的心灵慰藉，就连四、五岁的孩童都会唱。阑 是那吉多在吹奏这首曲子。 之前胡夫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带着那支竖笛，却从来没有吹过。 现在他知道了。 尤其是队伍中有其他乐器进行合奏，并有人开始唱起这首歌时，他发现最开始带头的都是那吉多的学生们，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和那吉多之间的差距，那吉多连大家的负面情绪什么时候释放，用什么方式释放都想好了。 “说不尽赞美的话语： 我美丽的故乡！ 唱不尽动听的歌谣：阑 我美丽的故乡！ 我是多么希望，我的故乡， 回到你身旁，我的故乡！ 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熟悉的歌谣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本该不受控制肆意爆发的负面情绪，被引导着汇聚到一起，借助集体的力量，隐晦的一点点宣泄出去，从而消弭所有负面影响。 孤独的悲伤才最可怕。 只要悲伤时感觉自己不是孤独的，人类就能继续坚持下去。阑 感受到整个迁徙队伍的情绪变化，身处外围的塞尼德略微侧过头，被遮挡大部分面部的脸上露出个僵硬笑容。 他是那吉多的老师，有些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这不算什么非常成熟的权谋手段，但他已经非常满意。 当初那些最被他看好的孩子们，纷纷离开了没有希望的部落，反而是这个有些木讷，有些呆傻的小女孩，带着希望回到他身边，然后跪在自己面前，请求他退位，请求他用献出自己的生命。 白尸症快速恶化就是因为他多次在夜晚出手，为迁徙队伍清除障碍。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很欣慰，又很庆幸。 听到怀里的小狼崽也“呜呜”叫唤着加入合唱，他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发现学生的手段也不是那么不成熟，他轻轻摇着头，同样跟随着低声唱着后续：阑 “那些流逝的记忆， 故乡啊你可曾想起？ 我心中充满的往事， 故乡啊你可曾想起？ 我情窦初开在故乡， 故乡啊，我不能把它忘记！ 离别前的时光，都去了哪里？阑 我们曾说着永不分离， 那时流过脸颊的每一滴泪水， 都饱含着我们的希望……” 距离塞尼德最近的亚瑟原本在探查历史留影的源头，但那吉多再次用谎言凝聚甚至操控“变化”，让断尾猫异象基本稳定下来，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这种情况下，发现身后的塞尼德在要唱出“我们要永远沐浴在爱的海洋”这句时突然沉默，他感觉有些奇怪地看向这个快要转化成活尸的人类。 塞尼德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混乱迷雾已经从他的眼耳口鼻中溢出，往他脑后聚集，形成狼首模样的混乱异象，就算不再动手厮杀，也最多维持一个月稳定。阑 再强大的意志也无法超过这个界限。 往后他就不再是人类，而是真正的活尸。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死于为部落断后和葬于朝圣之路的十八弯峡之间，最终能收获后者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 可对于当事人来说，遗憾和不甘是难免的。 尤其他是一个正在转化为活尸的普通人。 有智慧，有格局，还特别能打，再加上真正面对死亡时的负面情绪，真正得到了亚瑟的认可，他不喜欢圣人般无私奉献的家伙。 因为很无聊，而无聊是“变化”和“混乱”的死敌。阑 在亚瑟决定给塞尼德打上标记，等他把自己葬下就接引去迷雾城的时候，他身上的变化迷雾再次爆发。 是克莱恩！ 他在迷雾城进入了“源堡”！ 这次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感知。 如果不是还开启着“混乱领域”隔绝现实，迁徙部队必然会发现他的存在，很可能导致眼前这颗混乱种子彻底失去作用。 麻烦凑到一起让亚瑟难得的有些恼火。 可他偏偏没办法发火。阑 一个是跟他关系特殊的罗塞尔，现在是什么状态都不清楚，一个是他都感觉难以处理的小“诡秘”，两位都是麻烦本烦，并不能随意对待。 这种烦恼让亚瑟重新想起克莱恩得到最后那枚混乱徽章，并打算甩锅给他，让他对付诸神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这份烦恼就立刻转化成物理意义上的头疼。 那时候，他是真的想过让克莱恩当场失忆，然后拿走混乱徽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知道插手的是那条“水银之蛇”，亚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家伙已经在他面前多次展现存在感，他晋升序列2需要的那份“命运”途径非凡特性也是由祂提供，两人勉强算是合作伙伴，不存在直接矛盾的情况下，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现阶段接触克莱恩最多只算是麻烦。阑 在迷雾城已经暴露在明面的情况下，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原本他也是打算暗中利用这位小“诡秘”和叶夫卡继续拉扯，顺便作为自己消化魔药的备用选项，交给洛蒂的那页罗塞尔日记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就从幕后被推到台前，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那时候的他不知所措，完全体会到了在风中凌乱是种什么感觉。 就连天上掉馅饼的好处，也没能抚平这种心理创伤。 之前用心理创伤来形容亚瑟或许夸张了一点，但这次克莱恩直接在迷雾城进入“源堡”就是真正伤到了他，“源堡”和迷雾城连接的瞬间，“源堡”就因为感知到“混乱之源”的旧日气息发起了本能反击。 这种攻击直接落在了规则网络上。阑 虽然没有主人操控的“源堡”无法对迷雾城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但这件事本身很糟糕。 非常非常糟糕。 原本克莱恩不可能在迷雾城连接“源堡”，可骑士团编外情报调查员这个临时身份有问题，一个连亚瑟都没发现的问题，导致直接触发了迷雾城的规则漏洞。 骑士团编外情报调查员是被规则网络认可的身份，它有一个优先级较高的情报传递权限，而灵体离开迷雾城恰好处于定义模糊的范围。 过往对于模糊行为的处理，迷雾城会发给亚瑟和凯撒。 凯撒只知道克莱恩很特殊，但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源堡”，就标记最高优先级，把决定权交给亚瑟。阑 可亚瑟并不在迷雾城，他又没有及时处理规则网络上待办事项的习惯，超过一定时间，迷雾城就通过了克莱恩的行为。 然后……闹剧发生了。 第12章 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让时间回到三天前。阑 克莱恩来到迷雾城后，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学习成本就掌握了上网这个技能，借助这个超凡版本互联网的帮助，他成功绕开迷雾城各个黑店的剥削，以更加美丽的价格处理掉手上的敏感物品。 比如默尔索那份一直呆在灰雾上的“猎人”非凡特性，最开始在贝克兰德得到的“诈骗师”非凡特性，罗萨戈身上的两件神奇物品，还有成功狩猎杰森·贝利亚分到的部分战利品。 这些东西基于各种原因不方便直接拿出来使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处理掉，换成其他能正常使用的资源。 这让克莱恩快速扩展了人脉。 赛西测试超凡武装的独立实验室很慷慨，承接神奇物品定制服务的夏尔工坊非常健谈，灵偶艺术馆负责亡灵业务的设计师希望和他建立长期合作，还有网上没有多少信息的灾祸博物馆门口，有只青铜狮子喜欢他的故事。 走过这些地方，见过这些“人”，让他得到了很多贡献点之外的收获。阑 很有趣，也很奇怪。 比如迷雾城有很多“通识者”和“窥密人”途径的非凡者，“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却几乎见不到，明明这座城的种种神迹都来自这两条途径； 再比如“耕种者”、“药师”、“罪犯”和“囚犯”四条途径被屏蔽的情况，除了知识以外的其他相关商品直接就没有，官方商店会收购这些商品，但不会对外出售，私下交易也不行，会被规则网络警告，强行交易直接会被守护骑士抓起来； 又比如电影，哦，不是，应该是魔法剧目，它主要由面包剧场制作，但迷雾城还有一家名为魔女快乐屋的店铺也在售卖魔法剧目，只是商品比较特殊，是那种限制级的……艺术片。 可怕的是，它跨时代地突破了克莱恩自认为是老司机的认知。 然而这是合法的。 克莱恩这会儿就在魔女快乐屋。阑 他来咨询合作，但走进这里就很难再正常谈工作，尤其是看到经过艺术加工的尸体派对时，他立刻浑身不自在地放下被称为快乐魔法球的商品，轻咳一声，打断眼前美人鱼店员的热情介绍，努力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说道： “艾拉女士，我是来预定聆听一次您的歌声，并不是……” “明白，明白，艾拉明白的，我们有暗影爬行者专门负责送货上门，您可以放心下单，如果您相信艾拉的话，可以添加艾拉为好友，网上付款也是可以的，魔女快乐屋一定会尽全力守护您的幸福和快乐~” 艾拉是一位衣着清凉，有着白金色鱼尾，体表散发圣洁而朦胧白光的美人鱼，她带着兔耳发饰的粉红色美丽长发，闪烁星光的蓝紫色渐变双瞳，还有稍显肉嘟嘟的脸庞，都让她拥有接近“魅惑”能力的可爱与娇憨。 而美人鱼本就拥有优秀的魅惑天赋。 面对这位仿佛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少女，克莱恩从没感觉到自己的词汇量是这样贫瘠，同样没想到自己的表达能力是这样稚嫩。 “我……”阑 “是不喜欢这个类型吗？哎呀！抱歉抱歉，还以为身上沾染死亡气息的您会更喜欢这个，没关系，艾拉明白的，以海洋为故事背景的也有，这是美人鱼和人类，这是海怪和人类，这是深海电鳗和精灵，还有，还有……” “其实……” “嗯，是倾向模糊，爱好广泛的类型吗？那推荐您试试我们的盲盒服务，‘自助占卜卡牌’能帮您战胜选择困难症，挖掘内心最深处的喜悦……” “那个……” “明白了，放心吧，购买的快乐魔法球可以预览，我们有为客人准备私密的放映室，不满意可以随时退换，就算离开这里也能在七天内免费退换。” …… 随着一个个快乐魔法球的先导片在眼前出现，克莱恩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如果不是没有灵性预警，他都怀疑自己是遭遇了某种精神攻击，不得不说，面对艾拉这种级别的美人鱼，他实在有些难以招架对方的热情。阑 眼见几次开口都无法打断对方，他只能使用夏尔工坊那位老板传授的办法，礼貌的、有效的结束话题，只听他低声说道： “可我账户上……只有398点贡献。” 这有零有整的398贡献，连魔女快乐屋最便宜的商品都买不起。 看到克莱恩这样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艾拉的双眼立刻蒙上水雾，重叠双手置于腹部，无比郑重地向他鞠躬道歉，用着略带哭腔的声线说道： “抱歉，客人，都是艾拉太笨了，如果让您感觉到不快，艾拉向您道歉，为了表示艾拉的歉意，您可以在这些快乐魔法球里挑选一颗作为赔偿，是免费的，请务必接受艾拉的歉意，真的很抱歉。”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克莱恩当场愣住。 如果他能看见艾拉脸上那副恶作剧成功的表情，他一定会明白自己使用套路的办法并不正确，能被赛丽亚选中的店员，哪里这么容易对付。阑 这个赔偿克莱恩是不想拿也得拿。 艾拉是条喜欢感受别人羞耻的美人鱼，满足自己爱好的同时赚到钱，能让她的愉悦加倍，美人鱼是天生具备魅惑天赋的超凡生物，能轻松感受到其他生物情绪的能力，让她很清楚人类的底线总是一步步突破的。 有了缺口，就等于没有了底线。 因此，她的业绩总能远远超过上夜班的另一位猫人店员，不断得到赛丽亚的称赞与奖励。 得到快乐魔法球还能一直忍住不看吗？ 看过一次还能忍住不去联想吗？ 联想多了还能不来购买吗？阑 购买过一次后还能忍住不下一次购买吗？ 习惯购买后还能忍住不使用剧本定制服务吗？ 这就是一种套路连打，是属于艾拉的商业智慧，没有能人能抵挡她的魅力，毕竟只是赔偿而已，就算有人能保持理智，他们也不想得罪艾拉背后的赛丽亚。 连环套路下来，客人要么消费，要么乖乖收下赔偿。 没有第三种选择。 快乐魔法球成本的重点是故事和剧本，留影水晶球本身并不值钱。 一颗普通版快乐魔法球能完整播放五次剧目，均价2000贡献，精装版可以播放百次，均价50000贡献，典藏版可以反复播放千次以上，还有额外的故事花絮，均价800000贡献，用完次数也能随时来魔女快乐屋补充。阑 可以说，普通版快乐魔法球送出多少赛丽亚都不会心疼。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这是赛丽亚一开始就教会艾拉的商业理念。 克莱恩大致明白这个套路，但作为被套路的那个，他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忍着牙疼和濒临抽搐边缘的眼角，伸出他罪恶的手掌，选中一个相对不那么毁三观的快乐魔法球快速扔进空间口袋里，然后再次问道： “艾拉小姐，我想预定聆听一次您的歌声，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贡献。” 此时此刻，克莱恩非常后悔走进魔女快乐屋。 明明纯净水域也有不少美人鱼员工。阑 到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夏尔工坊那位老板看似和善的提醒，其实是在欺负他这个外乡人，就是想看他笑话。 在心里感慨外乡人在哪里都不受待见的时候，艾拉也做出了回应： “呀，客人想单独听艾拉唱歌？不行不行，这很危险，您会死掉的，除非您是要完成晋升‘密偶大师’的仪式，否则我无法答应您。” 脱离推销状态，艾拉明显正常多了。 注意到对方歪着头打量自己的疑惑眼神，克莱恩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很是坦然地说道： “是的，我希望将来晋升时得到您的帮助。” 猜测被确定，艾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粉红色头发，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阑 “艾拉猜想，客人您是听说我能熟练使用多种语言，可以正常与人类沟通才过来的吧？但您可能不了解迷雾城的雇佣条约，这里掌握超凡力量的职员不能对客人使用没有经过报备的非凡能力，而‘人鱼之歌’就属于无法通过报备审核的危险能力。 如果您一定要雇佣艾拉，就必须有人做担保，比如艾拉的老板，又比如一位守护骑士，否则艾拉会犯下故意伤害罪，后果很严重。” 故意伤害，财产侵占，以及自由剥夺是迷雾法典的三大原罪。 犯罪者忏悔者监狱的30年刑期已经是最轻惩戒。 就算克莱恩对迷雾城的了解还比较少，也很清楚迷雾法典在迷雾城的重量，神秘世界的律法条律，在他认知中就跟玄幻小说里的天道没有区别，犯下其他罪行还有回转余地，但触犯三大原罪一定会“遭雷劈”。 但艾拉从头到尾连价格都没有提，就不是很正常了。 明白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克莱恩决定换个话题缓解气氛，于是笑着问道：阑 “我很好奇，‘魅惑’也属于正常对客人使用的能力吗？” 克莱恩没有猜错，艾拉根本没兴趣接下他的委托，唱首歌报个1000贡献都算是高价，这对艾拉来说很少，非常少，就算排除掉每个月的提成，也及不上她一天的工资。 最关键的是，帮别人晋升有很大风险，万一这家伙晋升失败，死了、废了，她和担保人都要跟着倒霉。 这种麻烦远超收益的事情，当然要有多远离多远。 眼见克莱恩这么聪明，艾拉开心地晃动着尾巴，挥手让所有快乐魔法球回到星图展台中，就笑着递出一片白金色鳞片，说道： “当然不是喽，有魅力又不等于‘魅惑’，建议您去市政厅发布一个委托，不用担心沟通问题，我的鳞片会告诉我的同族们您想做什么，其他的可以用规则网络上一个叫做‘语言通晓’的付费功能。” 得到极具建设性的建议，克莱恩收下艾拉的鳞片就告别离开。阑 有魅力不等于“魅惑”这句话倒是很符合“律师”途径的风格。 因为有拿出“黑皇帝牌”做交易这个选项，克莱恩不是很担心自己的晋升，之前说账户上只有398点贡献也不是托词，光是出售几条时之虫这种高层次灵性材料，他就收获了数万点贡献，但这些贡献都换成了其他资源， 事实证明，“迷雾君王”没有无聊到让交出“黑皇帝牌”成为唯一选项。 他在迷雾城的收益和途径都没有受限。 相反，在接触过这么多迷雾城居民，得到更多需要的知识和资源后，他对卖掉两张亵渎之牌的想法有些动摇。 想卖掉亵渎之牌的根本原因是对未知的恐惧，并不是因为它们没有用。 正相反，它们对克莱恩非常有用，契合度远超“黑皇帝牌”。阑 而这张作为重要筹码的“黑皇帝牌”，让他隐约感觉到“迷雾君王”也不希望他放弃这两张亵渎之牌，只是一种感觉，又或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灵性启示。 矛盾和犹豫的出现，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冒险的种子。 又或是作死的种子。 带着这种考量，他先后去齿轮工坊给“猎杀者·改”充能，去神秘屋维护空间口袋的稳定，最后还去了一趟秘术法师塔，在这里他没有遇见当初说要来这里应聘的老尼尔，是一团金色雾气般的超凡生物接待了他，协助他寻找更好用的法术。 他需要更换“西索恩魔戒”里面的法术模型。 原本五个法术里的“法师护盾”并不适合“占卜家”，连他都躲不开的攻击，“法师护盾”也不会有太大作用，只是早一点死、还是晚一点死的区别，换成一个控制技更符合他的战斗风格。 最好是类似“精神刺穿”那种简单直接的。阑 “蠕动的饥饿”很强大，但每次使用都要吃一个人的副作用，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为难，就算贝克兰德真有这么多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也不敢随便出手，官方非凡者可不是摆设，否则他不会选择转入地下，继续扮演治疗隐疾的医生。 在这方面“西索恩魔戒”就要好很多。 只要固定几个技能勤于练习，还是能把平均吟唱时间缩短到3秒内的。 按照他的要求，金雾侍从找出了六种法术，两种是五阶法术的“心灵震爆”和“致盲术”，三种是四阶法术的“绝望凝视”、“欲望爆裂”和“幻想毒牙”，最后一种是三阶法术的“精神冲击”，和精神穿刺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效果。 他很想要“致盲术”。 这个法术是用纯净的光芒封闭目标身与心的感官，能维持1到3秒，属于非常强大的控制能力，但它的价格到达261000点贡献，比绝大多数半神层次的符咒还要贵，而且只是一枚半神符咒的价格。 与它相比，另一个直接攻击心灵的五阶法术“心灵震爆”只需要170000。阑 嗯，同样买不起。 在这个瞬间，克莱恩立刻觉得卖掉“黑皇帝牌”是个好选择。 第13章 玩火自焚 虽然很想要，但克莱恩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还要再去最后一个地方。阑 小麦图书馆！ 他要再去见一次叶夫卡！ 既然都摊牌了，偶尔来给老板汇报个工作很正常吧，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来确定一下指导方针很合理吧，获得了阶段性成果来述职请功不过分吧，遇到其他“公司”来挖人的行为第一时间表忠心，就说感动不感动吧？ 没错，克莱恩就是这么优秀的打工人。 可理不直气也壮的克莱恩来到小麦图书馆门口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拦住了他。 是老尼尔！ 他穿着一身灰蓝色学者长袍，头戴同色圆帽，鼻梁上架着副木质圆框眼镜，像是早就等在小麦图书馆的大门口般，满脸无奈地看着克莱恩说道：阑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要对神灵保留敬畏啊。 唉，叶夫卡先生不想见你，祂说你手里的东西和祂无关，也劝你不要玩火，有些家伙脾气不好，可能会让你，嗯，玩火自焚。” 原本脸上满是惊愕的克莱恩，想问老尼尔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他仅是踏出一步就瞬间愣在原地。 因为刚才老尼尔说到“玩火自焚”时，使用的是…… 中文！ 并不是罗塞尔那种把成语加以翻译的名人名言，而是真正的中文，是汉语，虽然老尼尔的口音有些奇怪，但克莱恩结合话语前后的意思，完全能确定对方念出的就是这个成语，不是其他巧合被用在这里的单词。阑 在那个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灵魂也被抽离了。 直到老尼尔走过来轻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还不等视线完全聚焦，他就既惊慌又期待地抓住老尼尔的胳膊，急迫问道： “你刚才最后说的是什么，是从哪里知道的，是迷雾城的某本文献吗，还是……？” 他没有问出那个“还是”。 就在他想要问出“是谁告诉你”时，他害怕了，他退缩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猜测，让他有些不愿意面对现实。 而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没想到克莱恩会有这种反应，感受到他身上越来越剧烈的灵性躁动，老尼尔脸上露出明显的错愕表情，然后就是凝重，他忍着手臂处的疼痛，勉强挤出些笑容，轻拍克莱恩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尽力安抚着他的情绪说道：阑 “克莱恩，冷静些，控制住你的情绪，断了！我的胳膊快被你捏断了，我会告诉你的，先冷静下来，好吗？” 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力道已经让老尼尔疼的直抽气，克莱恩赶紧松开手，心中如同汹涌波涛般冲击他理智的惶恐情绪也因此被冲淡了一些，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让克莱恩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尼尔直接把胳膊拆了下来。 是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拆了下来。 他的皮肤像是窗帘般自动“打开”，然后取出里面由一股股肌肉组织交缠起来的鲜红手臂抖了抖，像是浆洗衣物最后那个习惯性的抖动动作。 只见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手臂，一边若无其事的开着玩笑说道：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比我们那时候差远了，要稳重，要幽默，不然女士们连一个礼貌的笑容都不会给你，还好我现在有些特殊，不然你还得带着我去找医生，咱们连个像样的正式身份都没有，可拿不出看医生的钱……”阑 克莱恩被教育得一愣一愣的，视线被那截鲜红手臂吸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那，我要干什么的迷惑。 但这就是老尼尔的目的。 只见他晃动着肉乎乎的手臂让克莱恩回神，就满脸笑呵呵地装回手臂，若无其事地抚平皮肤裂纹，然后才问道： “现在冷静了吗，小克莱恩？” “……” 别说是冷静，克莱恩现在都能感觉到冷。 虽然遭受了严重的心灵暴击，但来自老尼尔的好意他还是接受了，抬起手揉了揉血管暴突的额头，他勉强维持着笑容，说道：阑 “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不过我好多了，嗯，应该是非常好，所以能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吗？” 确认过克莱恩的状态，老尼尔眨了眨眼睛，接着用手指了个方向示意他跟上就缓步离开，路上他没有急着说出答案，而是在回答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走吧，我们先去接上邓恩，我刚好得到了一点假期。 这段时间我把邓恩留在了多拉格先生那边接受治疗，多拉格先生是迷雾城的守护骑士，也是一位优秀的、善良的心理医生，不仅愿意接受分期支付诊金的无理要求，还愿意在我工作的时候照护邓恩。” 发现老尼尔故意岔开话题，跟上来的克莱恩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说。 他有些读懂了对方的用意。 自己的状态其实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好。阑 从见到老尼尔的那一刻，他心中就没有邓恩队长在哪里的疑问，邓恩白天会梦游，行为充满着不确定性，根本没办法独自生活，如果是正常状态下，他一定能注意到这个问题，可他没有。 因为他的心被塞满了，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空间。 老尼尔是在帮他清空心灵，腾出盛放某些秘密，或者真相的地方。 不是什么特别的方法，只是非常日常的闲聊。 “呵呵，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很多岗位不敢用我这种状态不稳定的神降容器，就连秘术法师塔也拒绝了我的求职申请，要养活两个状态特殊的人，还要给邓恩治病，我只能来找叶夫卡先生，拜托祂给我一份工作…… 很奇妙吧，我当时也是没有其他办法，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怎么说也算是老熟人，谁能想到真的会获得回应呢？ 这真像是一场梦，哦，不对！我就算是做梦也不敢做这样的梦，我和……嗯，变成了同事，你一定能理解这种感觉吧。”阑 听到这话，克莱恩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他当然理解。 一位神灵毫无神秘感的出现身边，对于存在超凡力量和神灵的世界，这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离谱到连梦里都不会出现，因为不可直视神灵。 可这还不是结束！ 最戏剧化的事情是，这位神灵还被他们暴打过。 不管起因和过程是什么，结果就是这样的。 作为暴打神灵的四人组成员，克莱恩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能说出口，连平时回想都不能过于频繁，于是他简单附和道：阑 “我想我是明白的…… 队长的情况怎么样？我现在获得了骑士团编外情报调查员的身份，能有限度的往返迷雾城，应该能帮上些忙。” 没有介意克莱恩转移话题过于生硬，老尼尔笑着摆摆手，说道： “不用，迷雾城的贡献点很珍贵，你还是先照护好自己，我们至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在小麦图书馆的收入也还不错，否则也不能请多拉格先生帮邓恩治疗，那是位心灵领域的专家。 至于邓恩，他的失控并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多拉格先生定制了一套为期三个月的治疗方案，从十一天前开始，现在他白天梦游已经不会突然攻击人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两人边走边聊，老尼尔很快就带着克莱恩来到迷雾广场，一个用黄铜围栏保护起来的圆形水晶台面前，没等克莱恩表现出疑惑，老尼尔就走上圆台像个炫耀玩具的孩童般，转过身对他招手，示意他也走上来。 这种幼稚举动让克莱恩感觉有些无奈。阑 他忘记告诉老尼尔自己有3级权限，可以免费上网，这种名为“西索恩之门”的便捷设施他早就知道并使用过了，而“西索恩之门”和他手中的“西索恩魔戒”都来自同一人，那就是秘术法师塔的主人，一位有资格居住在上城区的大人物。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随着他乖巧、懂事地走进“西索恩之门”，老尼尔很是开心地挥手唤出一幅下城区地区，他指着地图上一些黑白箭头介绍道： “这是你上次离开后才增加的神奇设施，叫做‘西索恩之门’，能把生物和物品传送到指定地点，单独传送人类还是很便宜的，就像这样。” 说着他就点中了开拓者广场的传送点，并在确认弹窗上选择是。 传送的整个过程非常舒适。 等脚下的水晶台升起一圈保证使用者安全的淡金色屏障，仅是一次眨眼的时间，他们就从迷雾城南门的迷雾广场来到西门的开拓者广场，过程中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有太过影响感官的声光效果。阑 刚结束传送，还不等淡金色屏障完全消失，老尼尔就兴奋说道： “怎么样，有意思吧？这可比‘学徒’途径的‘旅行家之门’要稳定多了，使用条件也非常亲民，简直就是比肩蒸汽机的发明，完全可以在外界投入民用。 偷偷告诉你，我私自做过研究，这种传送无法通过灵界拦截。” 突然收声的认真窃语，让克莱恩直接放弃了使用“小丑”能力，露出自己最真实的笑容，然后轻声说道： “谢谢你，老尼尔，我已经没事了。” 其实那个答案已经非常明显，老尼尔就是在复述叶夫卡的话语。 而这位神灵很可能是另一位穿越者。阑 比罗塞尔降临的时间更早，比他们更了解这个世界，更了解……真相。 克莱恩有告诉老尼尔自己的部分处境，包括成为神灵博弈的棋子，包括会复活，只有关于灰雾世界和他并不是克莱恩的事情没有告知。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不敢轻易告诉自己答案的原因，必定是能影响自己生存意志的事情。 在他的视角里，叶夫卡的和善必然是一种对应陌生的表层认知。 克莱恩的反应也侧面验证了这种猜想，他以为是某种俗语的认知既然不正确，那就只能是惩戒，而且是份量非常重的惩戒。 棋子仗着自己有用就对神灵不敬，神灵当然会降下惩戒。 他的思路其实不算错，但还是那个问题，他们都不了解神灵，只是在用凡人的思维方式套用在神灵身上，这是一种傲慢，也是一种无知，而且在当前这个情景里，老尼尔缺失了一个关键信息，导致思路严重跑偏，那就是……阑 克莱恩也是一尊神灵。 稍显拙劣的表演被以这种方式拆穿，老尼尔有些尴尬挠挠头，嘴里小声嘟囔着克莱恩一点都不体谅老年人，就带着他离开“西索恩之门”，选择神秘屋旁边的街巷前往多拉格的玻璃花房。 在这个过程里，他说出了和克莱恩猜测相同的答案。 叶夫卡不想见他有很多种可能，但原因不重要，能告知两张亵渎之牌和祂无关，那就证明祂的权能在“全知”这个领域要超出暗中角力的几位。 祂知道是谁，只是不想说。 克莱恩不认为叶夫卡有必要说谎，他还没有这种价值。 劝他不要玩火，有些家伙脾气不好，同样可以当成一种提醒，提醒他小心，已经有幕后存在要对他出手了。阑 只有说出“玩火自焚”这个中文成语很奇怪。 怎么分析都不合理。 其中最不合理的推测就是表达善意，让自己认为叶夫卡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者，有着相同的特质，甚至是立场，让自己选择靠向祂。 不见面是一种给双方留下余地的做法。 符合逻辑，但不符合现实。 维尔·昂赛汀让他观看的“失落历史”中，他是一年多后才成为序列5“密偶大师”，现在虽然稍微提前了一点，但要达到祂们的标准成为半神也不会缩短多少时间，在这之前，他就是个想杀一定能杀掉的小蚂蚁，就算死亡不是结束，他的死亡也一定会损害叶夫卡的利益，不然直接这么做就好了。 很简单的道理，能垄断为什么要合作？阑 而维尔·昂赛汀给他混乱徽章，暗示他来迷雾城一定有祂的目的。 他获得那枚混乱徽章的概率一定是无限接近于0，才会让“迷雾君王”这位神灵都要亲自过问来源，才会让白鸽233那么失态，就像是阿兹克先生能看见“死亡”，维尔·昂赛汀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才想让他暂时躲开某些事情，在有条件让他快速成长的迷雾城里发育，直到拥有自保能力。 这是唯一合理的猜想。 只可惜，克莱恩不是鸵鸟，遇到危险把头埋进沙子不是他的风格，就算是真的反抗不了，他也想死的明白。 而且，叶夫卡喜欢玩猜谜，另一位却不是。 终于在纷乱思绪里整理出一根线头，克莱恩微眯双眼，唤出信息面板看向日期。 今天是1349年，11月10日，周六。阑 很快就是周一了。 第14章 钓一条鱼 灰雾之上，倚靠着“愚者”高背椅的克莱恩用手支着额头，凌乱没怎么打理过的头发和胡茬，让他显得有些颓废。遇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不断在他脑海回放。 其中在夜晚清醒过来的邓恩，是让克莱恩这样颓废的根本原因。 因为邓恩见到克莱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不要相信老尼尔，不要相信我，不要想着拯救我们，不要告诉别人我们还活着，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找我们了，我们……已经不是你认识的战友了。” 那时候老尼尔的点头附和，让克莱恩的心情异常复杂。 老尼尔也对他说过类似话语，但没有邓恩这么绝对，就像仅是接触他们都可能导致自己坠落深渊般。 就这样，他被“赶”出了老尼尔家。遇 独自漫步在迷雾城中，他两次路过多拉格花房都没有进去，哪怕第二次那位半龙人医生就站在门口，他也只是礼貌地打招呼，然后离开，最终把自己关进最开始居住的那所骑士团驻地，还是最开始那个房间，沉迷上网整整一个通宵。 之后他白天在贝克兰德工作，夜晚在迷雾城休息。 没有再和任何人联系，放下了所有计划。 直到迎来新的周一。 上个周一因为“美人症”灾祸爆发，塔罗聚会除了小“太阳”以外的所有成员都无法参加，而位于神弃之地的小“太阳”，也因为白银城的对外探索不是很方便，不得不再一次暂停。 今天是重新举行聚会的时间。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点四十三分，距离聚会正式开始的三点已经很近，这导致他给小“太阳”发出提醒时，正在给护身符加持祝福的戴里克只能用拙劣的、负分的演技申请休息，还好负责带队的洛薇雅长老同意了。遇 原本这种紧迫并不会出现。 克莱恩来到灰雾世界是下午两点三十分左右，半个小时怎么都是足够的，但他选择进入灰雾世界的地方比较特殊，导致出现了超过十分钟的延迟，给人的感觉像是某种拦截，他当时都认为在这里根本进入不了灰雾世界。 而他不觉得这很奇怪，因为他进入灰雾世界的地方…… 是迷雾城！ 是骑士团驻地！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克莱恩的视线始终看向灰雾深处，看向那颗暗淡得几乎不可见的深红星辰。 它不是对应任何一位塔罗会成员的深红星辰，但它又比其他深红星辰和灰雾世界之间的关联更紧密，因此显得格外特别。遇 上次他仅是尝试接触，整个灰雾世界就立刻暴动，被强行“踢下线”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无垠灰雾就像超大型暴风雨中的海域，所有深红星辰都绽放出璀璨光芒，如同迷蒙灰雾里的不可名状之眼。 他从来没有忘记那种风景。 对那颗深红星辰的指向目标也一直有所猜想。 罗塞尔日记中有记载过，他的穿越是因为一块银牌，在获得复现那块银牌的能力后，他立刻就做出了尝试，可结果只是看见一片灰白迷雾，并没有真正进入灰雾世界。 现在看来是因为途径不符合。 那没有进入，会不会也留下这样一颗深红星辰呢？ 毕竟“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还有小“太阳”都是拥有类似物品才与这里产生连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才能被当时只是个普通人的自己不小小心召唤。遇 或许是他……不！是祂的层次太高，所以才会造成那种结果。 像是他占卜的指向神灵时那样。 按照“黑皇帝”的复活特性，罗塞尔很大概率还没死透，不管祂现在是什么状态，都一定是位货真价实的神灵。 比如……“迷雾君王”？ 其实在克莱恩心里，他希望“迷雾君王”就是罗塞尔。 但他感觉不是。 这座似乎而非的迷雾城不像是罗塞尔的风格，既不是中二病阶段的青年时期，也不是龙傲天阶段的中年时期，更不像明显出问题的晚年时期，这里对地球种种的运用太过功利和理性，缺少了一点浪漫和……无聊。遇 外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克莱恩能清楚感受到。 记忆中地球上很多东西的出发点其实就是好玩和无聊，单纯是为了消磨时间获得片刻精神上的愉悦，在他看来，这是一种独属于人类的浪漫。 可迷雾城没有这种浪漫。 克莱恩很想知道“迷雾君王”是不是祂，以及……这个“星辰”是不是祂。 见识过迷雾城规则网络和三大律法的力量，他很确定在骑士团驻地触动灰雾世界的力量，一定能得到答案，他有在外界前往灰雾之上进行占卜，虽然得到的所有结果都是失败，但他还是决定这么做。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具体有什么特殊能被看重。 不过没关系，祂们知道就行。遇 既然都认为他将来有成为棋手的资格，那他今天就用一用这份资格。 随着时间来到两点五十五分，眼看那颗暗淡星辰仍是没有任何变化，克莱恩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有些失望，又有些释怀，无言叹息一声，他收拾好心情招来灰雾遮掩那颗暗淡星辰，然后熟练连接几位成员的深红星辰准备开始聚会。 …… 无边无垠的灰雾一如既往地弥漫于脚下，身前的青铜长桌斑驳着锈绿却不显腐朽，心情稍显急切的“太阳”戴里克很快听到了熟悉、但多出些忧愁地问候声：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 笼罩在灰雾里的克莱恩轻轻颔首，一边回应“正义”小姐和其他成员的问候，一边操控着“世界”，这让他立刻发现小“太阳”、“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和“魔术师”小姐的情绪波动都很剧烈，似乎都急迫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因为某些顾虑不得不忍耐。遇 作为一位“读心者”，“正义”奥黛丽很快发现了异常： “太阳”非常焦急，上次聚会他说过白银城派出了一支向着光探索的队伍，他就在这支队伍里，而负责带队的长老是一位“秘祈人”途径序列5的“牧羊人”，难道出事了？ 还有佛尔思，此时她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敬畏，不像是受到了“美人症”灾祸的影响，更像是自身遭遇了什么大麻烦，这是遇到了什么？ 与两人相比，“倒吊人”先生只是情绪稍微有些低落，像是受了伤，应该是海上出了什么事情。 只有“世界”先生还是那副阴沉内敛的样子，很难读出他现在的想法，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世界”先生的超凡途径真的很克制“观众”。 她很清楚大家为什么没有开口。 因为塔罗聚会开场的这段时间属于“愚者”先生，除非没有罗塞尔日记，而这次她恰好有两张罗塞尔日记，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般，她转过头看向“愚者”先生手边的桌面。遇 那里覆盖着三张纸牌，但其中两张显得有些虚幻。 带着些好奇，奥黛丽望向上首，语调恢复往常的轻快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搜集到了六页新的罗塞尔日记，它们来自一位商人被盗窃的藏品，一共有三张，几位经手人员偷偷抄下了内容，但为了多卖些钱他们故意把罗塞尔文写得更大一些，才让一页变成两页。” 克莱恩微笑回应道： “你想用它们换取什么？” 望了望那三张纸牌，“正义”奥黛丽先在心里对几位患上怪病不能出门的好友说了声抱歉，然后轻声问道： “我能知道您手边三张牌是什么吗？”遇 这个问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这才发现“愚者”先生手边多了三张纸牌，他们都很好奇是什么物品能被“愚者”先生放在手边这样重要的位置。 并不意外“正义”小姐的要求，他低笑一声道： “可以。” “你希望所有人都能听到，还是只有自己知晓？” 得知愿望可以被满足，奥黛丽很是开心，她毫不犹豫就回答道： “我希望和大家一起分享。” 克莱恩笑了笑，轻抬手指让三张亵渎之牌逐个翻转，立在青铜长桌上。遇 在场几位成员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想要快些看清纸牌的牌面，“太阳”戴里克虽然没有那么好奇，但他看大家都这么做也就跟着做了。 对这个场景感觉很有趣的克莱恩慢悠悠说了句： “亵渎之牌。” 听到亵渎之牌这个名称，几人并不全都知道这是什么，但知道这是什么的“倒吊人”阿尔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随着不同姿态的罗塞尔展现在几人面前，他们也清楚看见了纸牌上明晃晃甚至有些炫目的标识： “序列0：黑皇帝！” “序列0：门！” “序列0：错误！”遇 反复观察过好几次三张亵渎之牌的牌面，“倒吊人”阿尔杰终于确认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咽了口口水，他忍着满腔的热切说道： “这是！这是传闻中由罗塞尔制作，藏着神之途径奥秘的纸牌，是所谓的塔罗牌原型！另外两张我不知道，但序列0‘黑皇帝’对应的应该是……‘律师’途径！” 这番解释宛如是岸防炮连续齐射般轰炸着几人的心灵。 仅是暂停了一次塔罗聚会，“愚者”先生就得到了三张这样的大秘宝。 想到“愚者”先生一直收集罗塞尔日记的行为，他们同一时间想到“愚者”先生可能是在收集这副纸牌，如果是这样，对应他们途径的纸牌会不会…… 想到这里，他们或多或少有了些兴奋情绪。 到那个时候，塔罗会必定能变成最强大的隐秘组织。遇 从“倒吊人”先生这里得到“黑皇帝牌”对应着“律师”途径，却还不知道另外两张牌对应的途径，“正义”奥黛丽心里的好奇已经快要满溢出来，但她又不好意思再开口，在她看来，自己提供的罗塞尔日记根本比不上这个答案，仅是三个序列顶点的秘密就是无价，她没有任何能换取更多的能力。 不只是她，小“太阳”，“倒吊人”先生和“魔术师”小姐都是这个心情。 很难受，却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谁去问为什么“门牌”和“错误牌”有些虚幻。 对他们来说，这不重要。 把几人的纠结表情看在眼里，难得感受到心情愉悦，克莱恩微笑着看向“魔术师”小姐，轻声说道： “以后，你不需要再为求购魔药配方烦恼了。”遇 虽然没说为什么，但在场几人都明白“门牌”和“错误牌”里有一张正好对应着“学徒”途径，得到这个消息，“正义”奥黛丽真心为朋友高兴，“太阳”戴里克对未来充满希望，“世界”先生若有所思，只有“倒吊人”阿尔杰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魔术师”佛尔思。 他记得这位女士已经求购了很长时间“戏法大师”的魔药配方…… 居然还能这么幸运？ 说实话，有些酸，还有些嫉妒。 按“愚者”先生过往的作风，换取这些配方再困难也不会比正神教会更困难，这让因为出身处处碰壁的阿尔杰感觉有些破防，但他不是小孩子，这些负面情绪在“正义”小姐提交罗塞尔日记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消化掉了。 只要“愚者”先生还在收集亵渎之牌，总能轮到他的。 而克莱恩没有太在意成员们的兴奋，拿到六张黄褐色羊皮纸时，他先挑出首行写有日期的三页，就状似随意地垂下目光，不快不慢地阅读起来：遇 “六月八日，‘蒸汽与机械之神’好像发现了我的计划，我的孩子博诺瓦正在一点点失去人性，祂想让这个孩子继承‘蒸汽之子’的身份，从而摆脱对我的依赖。” “混蛋！混蛋！得了我这么多好处，到头来居然想一脚把我踢开。” “王八蛋，狗娘养的，我***！” 这页就这么多，克莱恩很快找到对应的下半部分。 “七月十三日，门先生这家伙越来越难忽悠了，呵，这些家伙到关键时候真是一个都靠不住，我该怎么做，难道要相信他们吗？或许我应该提前准备些后手，避免这帮混蛋狗急跳墙。” “是真的留下个私生子，还是把培育的替身取出来呢？” “我要好好想想，要瞒过他们可不容易。”遇 第15章 交流 罗塞尔接近晚年时期写下的日记？劲 带着这种疑问，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看向另一页日记。 “二月十五日，今天是除夕，对了，今天下雪了，从37岁那年开始，我就独自过除夕、迎新年，在这天我会精心制作两个完全相同的红包，写上当年的属相，然后一个里面装888费尔金，一个里面装666费尔金，等清晨醒来抽一个，算是给自己添点喜气。 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这点钱，但没关系，我很享受这种仪式感，这能让我记得我还是我，记得我是黄涛。 可是……可是，夏尔这个混蛋偷走了它们！ 长子以父亲书房作为目标的小小冒险，让崭新的钞票被拦在新年之前，让锃亮的金币和银币落在地上，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很愤怒，想要杀人的那种愤怒！” 这页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克莱恩没有立刻去找后续内容。劲 他很理解罗塞尔为什么生气。 除夕和春节是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特殊节日，需要用另一套日历算法额外计算时间，很麻烦。888和666费尔金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只是一笔不值一提的钱财，可在他眼中，那是代表发财和代表好运的祝福。 是独属于他的私人回忆。 是代表黄涛的部分，而不是罗塞尔。 是绝对不可侵犯的禁区。 克拉恩不担心罗塞尔真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晚年的罗塞尔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家人终究是不同的。 带着些好奇翻动后面的日记，他很快就找了后续。劲 “那是我第一次打孩子，也是最后一次。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他们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生气，没人觉得我是因为那个手工红包，因为那些崭新的费尔金生气，没有人明白。 这个除夕是空虚的，悲伤的。” “二月十六日，我没想到，当我在新年醒来，居然有一个小红包安静躺在我的书桌上，红包上写着‘送给爸爸，请原谅夏尔吧’，这句话旁边还画着一家人手牵手的简笔画。虽然红包里面是8枚面额50的费尔金金币，但是它们都被细致清洗过，还有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是贝尔纳黛！ 只有我的小天使注意到了她的老父亲为什么生气，还用这种方法帮弟弟求情，真是个好孩子，唉，果然啊，儿子这种东西就是闹心。 看在小天使的面子上，我还是把夏尔从马厩里放了出来。劲 我还把那个没有被提前打开的666红包送给了贝尔纳黛，然后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这其是一种祈福仪式，一个代表好运，一个代表财富，惩罚夏尔是因为他搞砸了仪式，可能会让我们遭遇贫穷和厄运。 嘿嘿，小天使相信了，还说有爸爸在，一定没关系的。 真是个好孩子啊！” 难得看到罗塞尔比较正常的生活，克莱恩感觉有些奇妙，实在是这家伙的日常有着太多夫人、小姐、女士，还有魔女相关的内容，已经让他产生了这才是正常画风的错觉。 不过，罗塞尔亲自把夏尔揍一顿，还关进马厩的行为，对那个时代的贵族来说，已经很接近剥夺姓氏这种最为严重的惩罚。 也不知道这时候的罗塞尔有没有成为执政官，如果是，那克莱恩叔叔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一下夏尔这个倒霉孩子。 可他嘴边的笑容在阅读最后两页日记时立刻消失。劲 “十月十三日，阴雨天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 这段时间很奇怪，我只要入睡就会看见一片朦胧白雾，自从复现那块银牌尝试破解穿越奥秘后，我就偶尔会做这样的梦，但从来没有持续这么长时间，明明已经销毁了那块复制品，和这场雨有关吗？ 为了解答疑惑，我决定做好准备独自探索这个梦境。 在这里我看见了绵延不断的废墟，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损毁原因，它们坐落在灰雾中，如同海洋上的浮岛，但我看不见‘海面’下方的风景。 说起来很奇怪，这里没有怪物，连个尸骸都没有，唯一算得上危险的，就是某些建筑物的尖锐处，只是……” 发现日记内容直接断在这里，克莱恩变魔术般快速用单手完成换页，继续阅读后面的内容。 “很多东西都是错乱的，相隔数个时代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不相关的异种文化拼接在一起，我很好奇，这里会不会出现地球的废墟。劲 第一次梦境探索没有任何收获就结束了。 我要小心一些，之前准备神奇物品时，范·艾斯汀可能察觉了什么。” “十月十七日，该死的，连续的阴雨天还是引来了机械之心，我必须要加快进度了，那一定是我的错觉，是的，梦境是心灵的映射，不一定是真的，没错，这次我要走的更近一些，我要看清楚。” “十月十九日，天上到底是什么，是鸟吗，它为什么在那里一动不动？山谷里又是什么，是蛇吗，它为什么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十月二十日，我捡到了半个被利器切开的轮胎，上面有一组英文字母和数字，dot0312，这好像是一种地球上的标识，还有轮胎…… 啊，该死，我哪里懂轮胎啊，我连驾驶证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可这里就是迷雾的尽头了，明明能模糊看见雾里更深处的建筑，就是怎么都无法继续前进，迷雾拦住了我。劲 看起来，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了。 dot0312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真的穿越了吗？” 看到最后一句时，克莱恩面无表情地缓缓放下日记。 他也想过探索灰雾世界，可他不如罗塞尔，除了眼前这片灰雾，他根本不敢去到更远的地方。那半个轮胎上的dot0312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应该是指轮胎在2012年的第三周生产制造，是这个时代不存在的标识方式。 而2012年这个时间，比他和罗塞尔降临的时间更早。劲 至少……比他认为的要早。 心里这么想着的克莱恩，心灵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如同往常那样让日记消失在手里，然后微笑着看向塔罗会的各位成员，语调平稳而淡然地说道： “你们可以开始了。” 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候般，“太阳”戴里克和“魔术师”小姐同时开口说道： “各位……！” 刚开口两人就一起愣住，感受到“魔术师”小姐的急迫，“太阳”戴里克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用手挠挠头，推让着说道： “抱歉，‘魔术师’小姐，还是你先吧。”劲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魔术师”佛尔思接受了他的好意，点了点头说道： “不好意思，各位，我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需要大家帮我想想办法。 大概两周前，一位神秘人突然住进了我家，她能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地方，床上的枕头是她，我身上的衣服是她，瓶中的酒水是她，就连空气里的小虫子都是她……可我的同伴看不见她，我的所有提醒都被正常的交流替换，哪怕我用穿梭灵界的非凡能力逃走也会转个圈返回原地，我甚至能看见我自己的后脑勺。” 说到这里大家明显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 “洛蒂·亚伯拉罕，迷雾城的半神。” 坐在青铜长桌最下方的“世界”先生，直接让这个话题来到最后。 这道淡漠缺少感情的冰冷声音，让佛尔思像是被扼住脖颈的鸭子，刚刚升起的所有情绪彻底凝固，只见她极其僵硬的一点点转过头，看向塔罗会最神秘的成员，艰难咽下一口口水问道：劲 “额……‘世界’先生，您认识那位？” 克莱恩熟练的分心两用，一边思考罗塞尔日记的内容，一边操控“世界”瞥了眼情绪不连贯的“魔术师”佛尔思，用手指点点了额头，说道： “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她为什么找上你。” 这句话让佛尔思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位名为洛蒂·亚伯拉罕的半神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跟她说过，只是像个无赖般强行住进她和休的房子里，嫌弃她的咖啡，嫌弃她的炸鸡，嫌弃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就像个行走的精神污染源，让她吃不好也睡不好。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唯一能获得片刻安宁的时光，就是写书赶稿的时候。 也只有那种时候对方会主动消失。劲 刚想到这件事，佛尔思就痛苦地捂住了脸。 因为她同时想起了某个早上，五位洛蒂分看她手稿的诡异场景。 公主洛蒂戴上名贵眼镜安静地阅读，冒险家洛蒂在旁边指指点点，青年洛蒂用额外纸张记录错漏，老妇人洛蒂把少年洛蒂放在腿上，像是讨论剧情般让正在记录的青年洛蒂写下些别的。 如果不是五个洛蒂的容貌太过相似，她都以为这是和谐的一家五口。 当发现她醒来，五位洛蒂同时笑着看过来向她打招呼的时候，那种安静无声的诡异场面，每每想起都能让她从梦中惊醒。 用摇头驱散这些可怕回忆，佛尔思近乎哀求般说道： “抱歉，‘世界’先生，那位洛蒂大人住进我家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真的，她们……额，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确实是她们，很多个她们交流的时候，我什么都听不见，她们写在纸上的东西我也看不懂……”劲 听完种种描述，担忧朋友处境的“正义”奥黛丽看向“世界”先生，可“倒吊人”先生的轻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说道： “没什么需要担心的，‘魔术师’小姐，你能活着正常参加聚会，就说明情况并不坏，那位迷雾城的大人物跟在你身边，大概率是因为你本身。 我听说亚伯拉罕是传承‘学徒’途径的古老家族，能一直追溯到第四纪的图铎帝国，如果你的魔药不是来自塔玛拉家族和灵知会，那就只能是来自他们。 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阿尔杰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但在场的除了“太阳”戴里克，所有成员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对于“学徒”途径的“魔术师”小姐来说，这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她就算能从“愚者”先生这里兑换魔药配方，魔药材料也会是个大问题，如果能和亚伯拉罕家族建立关系，无疑是铺平了前方的道路。劲 在这种利益面前，少许风险完全可以承受。 而且，如果洛蒂这位迷雾城半神对她有恶意，可以有无数种办法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能正常参加聚会，就代表“愚者”先生认为她当前是安全的。 他们身后还有“愚者”先生可以依靠。 被点破其中关键，佛尔思没有立刻高兴起来，要和一位这么恐怖的半神打交道，怎么想都感觉很困难。 可她没有继续请求帮助。 想要逃离危险外人还能帮忙，但变成主动接触危险，外人就很难提供帮助了，谦让自己的“太阳”戴里克还在等待，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耽误时间，于是她说道： “感谢您，‘倒吊人’先生，还有‘世界’先生，我会试试看的，还有‘太阳’先生，谢谢你，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劲 知道佛尔思还有话没说完，克莱恩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清楚佛尔思是想要获得“愚者”先生的庇护，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可实际情况是，“愚者”先生也不是洛蒂的对手，不然上次通知聚会暂停的时候就解决问题了。 不过洛蒂对佛尔思没有恶意他是能肯定的。 经过“魔术师”小姐的讲述，“太阳”戴里克也整理好了思路，可他正要开口，巨人宫殿就突然被一道奇异红光笼罩，红光来自向外拨开的灰雾中，一颗快速变亮、变大的暗淡星辰。 当这颗深红星辰如同红月映照天空时，一位栗发棕瞳的少年缓缓凑到近前，让他的面容几乎充满整颗星辰。 随着他的视线扫过塔罗会众人，如同要碾碎他们灵体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是从脚下升起的灰雾保护了他们，看着微笑注视自己的“愚者”，不等他开口，“愚者”就先开口了，他说： “你来了。”劲 第16章 这是一把刀，还未成型的刀 “你来了。”蜳 看到克莱恩反客为主的姿态，亚瑟稍微有些意外，于是调笑着说： “呵，居然还有心思玩梗，你的借口最好是能说服我，否则你就该上路了。” 虽然亚瑟没有接梗，但克莱恩还是确认了对面的成份。 确实是罗塞尔，但不全是！ 只见他像早就准备好般点点头，抬起手掌然后翻转，灰雾立刻包裹着几位塔罗会成员向下沉，原本放在青铜长桌上的“错误牌”和“门牌”，变为一团白光和一团星辉自动跳起，来到他手中沿着圆形轨迹不断旋转。 这当然不是两张亵渎之牌的本体，而是借助灰雾世界具象的复制品。 过往只是为了在占卜时避免损坏占卜媒介。蜳 但换成“错误”和“门”两张亵渎之牌，就还有着其他效果。 随着两个光团越转越快，“愚者”高背椅上由半个无瞳之眼和半个扭曲之线组合的神秘符号绽放出银灰色光芒，整个灰雾世界以“愚者”高背椅为中心整齐向外拨开，位于后方天空中的一扇光门显露出模糊轮廓。 这扇光门出现的瞬间，笼罩巨人宫殿的红光退潮般迅速消退，映照亚瑟面孔的深红星辰也被灰雾挤压着，很快缩小到只有原本的一半。 做完这些，端坐在“愚者”高背椅中的克莱恩轻声说道： “这个理由……够吗？” 看到这个情况，亚瑟笑着摇摇头，像是擦玻璃般伸出手在虚空抹了抹，这颗深红星辰就立刻停止缩小，然后一点点恢复到巨大红月般的模样就停止，和灰雾的排斥形成完美平衡，像是一颗形态奇异的太阳，丝毫没有引发“源堡”的反击。 做完这些，他天真无邪地看向克莱恩笑着问道：蜳 “还有吗？” 看似好奇的提问，不过是另一种嘲讽。 可亚瑟心里并不向脸上那么平静。 他看到的表演是初步掌控“源堡”的表现，按常理说，只有克莱恩成为半神才能做到这一步，就算得到“错误牌”和“门牌”也不可能，“审判者牌”就在他手上，这东西不过是加持旧日位格完成“知识”具象化的产物，并没有创造奇迹的效果。 可从“愚者”高背椅上缓缓站起的克莱恩却告诉他不一定。 “源堡”像是活过来般正在配合他的操控。 明明这家伙还不是“源堡”的主人。蜳 只见一黑一黄两件物品从后方杂物堆飞出，在克莱恩掌中旋转的一团白光和一团星辉向后飞，在他左右各自相遇，和白色光团相遇的是一卷灰黑色肉条，这是那份“诈骗师”非凡特性与一只时之虫混合产生的封印物，名为“恶舌”，和星辉光团相遇的是一把黄铜钥匙，正是“万能钥匙”。 就像是两个暴风眼，它们疯狂席卷着灰雾。 在大量灰雾的灌注下，两个光团逐渐拉伸、变形，然后同化，最终成为两个身形稍显虚幻的青年，它们面目模糊，只能看见其中颤抖般闪动的隐秘符号，左边那位是稍显扭曲、有着十二个刻度的表盘与指针，右边那位是点缀星辰、层层叠叠的门户。 两件封印物就位于它们大脑的位置。 随着克莱恩勾动手指，两位虚幻青年来到他身侧，单膝下跪向他臣服，而这还不是结束，最开始被灰雾保护起来的“世界”也主动离开保护，青铜长桌像是为了给他让路般溃散成灰雾。 当他走到克莱恩面前，同样低下头，单膝跪地，亚瑟的笑容逐渐收敛。 这一次，克莱恩重新问出了那个问题：蜳 “这个理由……够吗？” 并没有等待亚瑟的回应，他自信地笑着与亚瑟对视，说道： “已经不止一个人告诉我，还不到我知道某些隐秘的时候，因为那些知识仅是知道本身就会遭遇厄运，这很奇怪，不是吗？ 既然仅是知道就会遭遇厄运，那又为什么要多次提醒我呢？ 所以啊，我在这里做了些尝试，比如复写转录，比如心理暗示，又比如记忆剥离……类似的方法有很多。 可我想……我猜对了，对吗？ 只有这种层次的东西才值得你们顾忌和看重，这不难推理，不是么？蜳 所以，能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看完克莱恩的整场表演，笑容变得收敛的亚瑟凑到近前，他的眼眸在深红星辰上放大，一次眨眼间，这只眼就变为扭曲旋涡中睁开重瞳独眼的诡异形态，被这只冷漠独眼注视，克莱恩如同满身罪恶的恶徒在直面天谴。 像是被强行塞进来回弯折的玻璃瓶中，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感受被挤压； 像是被关进注射器的针筒里，能看一只大手开始准备注射，空气逐渐消失的窒息感越来清晰，脚下的冰冷却一点点漫过膝盖； 像是被拔去了所有毛发，然后用尖刺和荆棘替代，无数道轻微疼痛汇聚成逐渐习惯的死亡亲吻，带着无力的他像深渊坠落…… 是真是假已经无法分辨。 一些细微的咔咔声不知是来自他自己，还是来自其他什么地方。蜳 哪怕灵体止不住的颤抖，操控的三尊特殊密偶也出现溃散迹象，他也直挺挺站着，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半分减少。 “呵，还不错。” 仿佛经历千百年时光的漫长刹那很快过去，深红星辰上的诡异独眼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亚瑟的少年模样，克莱恩尽全力才保证自己没有摔倒。 他的精神还有些恍惚。 先前的种种体验实在太过清晰，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 但他知道自己赌赢了，稍显吃力地坐回“愚者”高背椅，三尊特殊密偶完成使命后各自回归原位，身后天空中的虚幻光门也重新被灰雾遮挡，可还不等他平复情绪，亚瑟就扔出个重磅炸弹，他说： “不要什么都学，模仿洛蒂身上的‘诡秘之主’烙印就很蠢，‘源堡’本来就是祂的东西，越是知道、越是相似就越是靠近，洛蒂有我庇护才没出事，你可别指望我，这不是我能处理的麻烦。”蜳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整个“源堡”彻底安静下来，就连灰雾的飘荡也变得缓慢下来。 亚瑟已经想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 亵渎之牌确实没有达成质变的效果，但存在一种例外。 “隐者”途径的“知识”权柄！ 如果是“隐匿贤者”动用“知识”权柄，把亵渎之牌的部分力量还原成“知识”本身，再给克莱恩开个后门允许他使用这份力量，那他就可以完成这种程度的奇迹。 这是“知识”的力量，也是“智慧”的力量。 能让力量本身超过载体的极限。蜳 想到之前“隐匿贤者”种种看似目的不明的奇怪举动，想到“蒸汽与机械之神”对迷雾城的摇摆态度，想到老尼尔一个序列9承载半神力量后居然稳定下来的特殊状态……把这些异常串联起来，亚瑟很难不去想这家伙才是把“错误牌”和“门牌”送给克莱恩的幕后黑手。 现在回过头再看，廷根由邪神子嗣引发的灾祸中，“魔女”和“隐匿贤者”的力量同时出现在老尼尔身上争夺控制权，并不代表祂们一定是对立的。 祂们甚至有可能是一伙的。 明面上的敌人“真实造物主”，暗中真正的目标是…… 亚瑟！ 在人类眼中，“隐匿贤者”是疯狂而可怕的，但亚瑟很清楚祂的目的是什么，祂是“隐者”途径唯一性受到源质“知识荒野”影响，从而被唤醒的人格化神灵，意识比天生的神话生物更加纯粹，祂的目的只可能和解放源质有关。 为了这个目的祂做什么都不奇怪。蜳 而“预言”是种非常麻烦的能力，祂现在这么靠向克莱恩，让亚瑟第一次真正有局势失控的感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类存在有多么不可控。 亚瑟能把“掀桌子”作为手段的一种，是因为他能在“混乱”中找到规则的脉络，但“隐匿贤者”这种存在一旦“掀桌子”，那就真的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绝不能让局势发展到那一步。 之前亚瑟还有顾忌不想做得太过分，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既然克莱恩主动选择靠近死亡和疯狂，还这么喜欢用打明牌的方式来掌握主动权，那亚瑟不介意再推他一把，送他更多牌，好让自己期待的“混乱”更快降临，赶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达成自己的目的。 克莱恩是一把刀。 有人希望他更锋利，也有人希望这把刀被折断，看起来，他亲手打造的迷雾城让一些家伙产生了错觉，把人送来迷雾城的家伙们，是否以为他是一位刀匠呢……蜳 可亚瑟不是刀匠啊！ 而是一块能把刀磨断的磨刀石。 没想到叶夫卡这种知道真相的在努力控制影响，无知者们却在疯狂玩火，想到叶夫卡可能要面临的麻烦，他莫名感觉到一阵愉悦，克莱恩自以为稳如老狗却突然愣住的表情，他已经欣赏够了，于是他像敲窗户般叩了叩虚空，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吸引克莱恩注意，然后说： “拿叶夫卡扮演‘小丑’，祂不会跟你计较，但隔着‘源堡’拿我扮演‘无面人’和‘密偶大师’就很过分了，说说吧，到底想做什么，要是表演能有先前几分水准，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看着深红星辰中的亚瑟，克莱恩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眼见深红星辰在逐渐缩小，明白这是种无声催促，克莱恩毫无意义地深吸一口气，用手指轻敲座椅扶手，先将青铜长桌复原，然后让后背靠在“愚者”高背椅上，淡淡说道： “我想要真相，所有后果都由我自己承担，而我的筹码只有时间，半年，一年，还有两年，这样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蜳 这不是在出卖时间，而是出卖自己。 也就是将来的克莱恩。 一个由亚瑟亲手打造的克莱恩。 当克莱恩平平淡淡开出这个条件时，亚瑟脸上的笑容却在逐渐消失。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类般，隔着“源堡”反复打量克莱恩，直面过神灵，掌握那么多神秘学知识，也见识过迷雾城的契约力量，这样还敢把自己的麻烦和好处同时打包摆上天平的另一边，亚瑟都不知道这是发疯还是孤注一掷了。 “怪不得叶夫卡懒得见你，不过，你转头来找我也是有意思。呵，已经知道了吧，我可不是你熟悉的黄涛，把自己卖给我…… 会完蛋的哦~”蜳 亚瑟看似是在隐晦的善意劝说，但他其实是想确定这是不是克莱恩本人的想法，因为这真的是唯一让克莱恩跳出棋盘的方法，面对这种交易，所有正常或不正常的神灵都不会放过掌控未来“诡秘之主”的机会。 除了亚瑟！ 就算克莱恩这条鱼主动把自己做熟送他面前也不行。 他是星空中“混乱之源”创造的神灵化身，身在瓜分“蛋糕”的利益团体之外，能开启西大陆封印的“诡秘之主”是他最不能跨越的那条底线，否则会引发地球诸神的围攻，断绝他完成计划的所有希望。 盘踞星空的旧日们早已将利刃刺向他，本体“混乱之源”出了问题，导致他没有绝对的力量强行完成计划。 但这是他跳出棋盘必须要面对的挑战。 可奇妙的事情是，克莱恩好像一点点来到了和他相同的处境，还跟他站在了同一位置，也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件事，“源堡”阻隔了他观察“变化”的“眼睛”，让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故意。蜳 如果是巧合，他可以再次把选择扔回给克莱恩，拖延些时间，等他返回现实，亚瑟自然能“看见”想知道的。 但如果不是，那这会是一次巨大危机。 很可能是有谁猜到了他的身份，是那条“水银之蛇”，是“隐匿贤者”，又或是其他存在？ 经历种种，克莱恩最终来到他面前就是那些家伙的计划，而叶夫卡这个时候选择在一旁看戏，既不违反他们之间的契约，又能给他制造麻烦、牵扯他的精力，还能让精神越发敏感的克莱恩看清他。 结果并不重要，确定他不完全是罗塞尔就足够了。 只要他还想跨越西大陆封印，这就是一把真正能捅伤他的刀。 会很疼，却只能忍着。蜳 隔着“源堡”，亚瑟和克莱恩的笑容都是那样意味深长，却又耐心十足，为了给塔罗会留下时间，克莱恩点点头，像是接受了亚瑟的好意。 第17章 演员与观众，观众与演员 “准备好面对绝望的话，就来见我吧。”扈 这是亚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既没有答应克莱恩的条件，也没有拒绝，而是让克莱恩做出决定后亲自来见自己。 不管这是巧合，还是针对自己的阴谋，亚瑟都选择正面解决。 就算克莱恩立刻回到现实来见他，也足够他看清真相。 但他确定克莱恩不会。 …… 南大陆，部落联盟驻扎地中央的空地上。扈 亚瑟站在温暖、明亮的阳光下，悠闲笑着望向天空的蛇鳞状云层，他抱着太阳花花盆正低声哼唱那首《我美丽的故乡》，映照着洒落的阳光，那朵鲜活灿烂的太阳花宛如一颗小太阳。 这是一幅无人欣赏的画作。 充满希望和光明的营地背后，是死寂荒芜中苍白城墙般的边境山脉，在这面奇迹之墙中央，有道像是一尊黑袍死神的漆黑裂口，那是十八弯峡的入口，疑似海市蜃楼的队伍还在向那里前进。 而在更加隐秘的视角里，南大陆已经有一粗一细两道灰白烟柱升起，跨越遥远距离连接到亚瑟的“穿行者礼装”中，而在他肩头，多了一只由灰白迷雾凝聚的幼猫，它正安静趴在那里睡觉。 有一点点猩红在其中酝酿。 他没有因为克莱恩出乎意外的操作调整计划。 意外总是会出现的，不是克莱恩也会是别的，不管他是复活的罗塞尔，还是“混乱之源”创造的神灵化身，都是地球诸神的敌人，仅是一部分、还是全部的区别，都是完全能预料到的结果。扈 “混乱”总是伴随他左右，习惯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化的就是变化本身。 在迷雾城前往“源堡”引他见面这一手确实很妙，只可惜布局者不太了解克莱恩和罗塞尔这种史前人类的思维方式，指望不敬神的家伙在被冰冷现实打残前夹起尾巴做人，实在太天真了。 那些家伙以为克莱恩的所有挣扎都是为了自救，可亚瑟很清楚不是。 正是因为克莱恩来到了和他相似的处境，又和他站在了同一位置，他才能这么确定。 他们可是知道克苏鲁神话的！ 对于拥有强烈既视感的神秘超凡，他们并不缺少认知基础，真相一直存在于他们的猜想中，随着他们的猜想被一步步验证，他们才不会选择坐以待毙。扈 当初罗塞尔也是对抗过全世界后，才会选择那样一条路。 而克莱恩的操作稍微特别一点。 他在甩锅！ 自从他看似愚蠢的找上叶夫卡摊牌，就一直在甩锅，伪装成弱小无助的虫子，主动去接触所有向他展现善意的高位存在，甚至不惜靠近随时能让他坠落深渊的危险，就是为了绘制出一张狗咬狗的关系网。 嗯，形容自己是狗好像不太合适，应该叫相互制衡的局面。 这张网越明显，他知道的就越多，而他知道越多，这张被他抓住的网威力也就越大。 唯一的问题就是来自知识的污染。扈 他认知中解决污染的最好办法，一个是剥离记忆保存在“源堡”里，一个是躲在迷雾城里获得自己的庇护，前者存在太多弊端，因为他无法分辨哪些知识是需要剥离的记忆，如果不小心接触到让人立刻暴毙的知识，他连前往“源堡”的机会都没有，而后者只是前者的保险。 克莱恩绝对不会把自己作为商品出卖。 否则他为什么躲在“源堡”里，为什么要先去见叶夫卡？ 明明提出申请来至高殿堂觐见更近更方便，还不会惹怒神灵。 平白做这种会引发麻烦的事情，不过是还没放弃编织这张网，他可能没发现“隐匿贤者”留在亵渎之牌上的布置，但他一定知道模仿当初洛蒂身上的神秘学象征有危险，“占卜家”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就失控了。 始终不把“错误牌”和“门牌”送进“源堡”，就代表他有意识的在防备所有人。 懂得珍惜自己的信任，是智慧的起点。扈 而他掌握“源堡”的两种方式，前者靠外力，后者靠自己，都有危险，完全是根据自己的态度选择接受哪种危险。 重要的是结果！ 方法和过程不重要，能初步掌控“源堡”他就有了谈判资格。 不管自己怎么应对都能解答他一部分疑惑。 克莱恩不介意这是谁的布局，不介意自己是谁的棋子，不介意自己是否更加靠近死亡，好用他就拿来用了。 现如今，普通的困境已经无法再阻拦他。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有用，小动作也不越过底线，就不会被丢弃，如果让“愚者”突破“源堡”的限制被另一位神灵见证，他就赚大了。扈 他肩上那只灰雾幼猫就对应着这种“变化”。 像是曾经的赛丽亚那样，以“混乱”权柄扭曲自己和“原初魔女”，迷雾城和魔女教会的“变化”与“混乱”，就能让这两方不自觉帮赛丽亚扮演“魔女”。 现在的情况没有赛丽亚那么麻烦，只要亚瑟允许这道“变化”与自身连接，克莱恩就能收获到超乎他想象的收获，甚至直接把他变成虔诚的神眷者。 他根本不清楚这场表演的观众都有谁。 由“上帝”和“混乱之源”两位旧日见证，以卑微的虫豸之身反过来利用神灵完成一场惊天逆转，这是奇迹中的奇迹，诡异中的诡异。 亚瑟倒是不介意送出这份礼物。 这对他来说利大于弊，他本来就不能掌控克莱恩这把开启西大陆封印的钥匙，但现在可是这把钥匙自己给自己插上了翅膀，想想看，一个彻底脱离诸神掌控的“诡秘之主”，会多么有趣啊。扈 这会儿他就是要等着看，看叶夫卡愿不愿意送出这份礼，看这场精彩表演怎么收场。 亚瑟能隔绝关联让克莱恩扮演失败，叶夫卡当然也能，这把无主的刀，能捅伤他，当然也能捅伤别人。 至于有没有猜对……看一眼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名为好奇心的欲望支配。 戏弄神灵可是重罪啊~ 伸出手挠了挠肩头睡着的幼猫，亚瑟转过头，视线仿佛穿过层层虚空，降临到迷雾城的小麦图书馆，看到老尼尔对照一卷卷虚幻书籍进行抄写，而叶夫卡躺在一旁彩窗玻璃下的摇椅中午睡，他轻声说了句： “你会怎么做呢……？”扈 虽然他的视线和声音并真正没有来到这里，但叶夫卡像是发现了他的视线，听见了他的声音，只见祂缓缓睁开双眼，浅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不远处正在抄写的老尼尔，弱不可闻地说道： “知识与傲慢相伴，智慧催生愚行，希望你不要后悔。” 不知道老尼尔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他突然转过头来，满脸疑惑地询问道： “先生，是您在和我说话吗？” 回应他的，是叶夫卡神情温和的摇头。 意识到自己又出现了幻听，他表示抱歉地笑着低下头，然后继续工作，可他不知道是，就在他转动脖颈时，一只暗紫色眼眸在他松弛的皮肤褶皱间睁开，老尼尔把头转回去时已经消失不见，像是从没有出现过。 叶夫卡没有再说什么，祂重新闭上眼，继续在透过彩色玻璃的阳光中午睡。扈 …… 灰雾之上，被意外中断塔罗聚会的巨人宫殿。 看着重新变得暗淡，逐渐被灰雾隐藏起来的深红星辰，克莱恩刚想抬起手掌去拿“黑皇帝牌”，就因为无法控制的颤抖落回座椅扶手上，潮水般的疲劳感在反复冲击他的心灵，可他的灵性消耗并没有濒临枯竭，灵体状态也非常完好，再维持一个小时塔罗聚会也没问题。 他当然没有被攻击。 不过是一点点真相的重量，又怎么算是攻击呢？ 面对“迷雾君王”感受到的种种压迫感，甚至比不上知道“源堡”是“诡秘之主”所有物的万分之一，这已经直接来到了他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而这些不过是真相的冰山一角，这份真相的重量或许远远超出自己的认知。 认知上的破坏远比精神伤害更难防御。扈 确定“迷雾君王”是真正能隔着“源堡”伤害自己的“老熟人”，克莱恩深感无奈地摇摇头，从杂物堆里招来“蠕动的饥饿”，用“心理医生”的“心理暗示”能力暂时无视这些负面影响后，他就着手恢复中断的塔罗会。 他还不能离开“源堡”。 迷雾城是对方的神国，回到那里他很可能藏不住任何秘密，如果这时候慌慌张张返回现实，他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 亚瑟的推测大体没有问题，但在方向和重点上存在偏差。 他并没有那么急迫想要知道真相，在刀尖上舞蹈只是挣扎求生的手段，生存是每一个生命的本能，他也不例外，做这些的主要目的是想确认亚瑟值不值得自己付出一份信任，然后才是消化掉魔药，以及…… 让“愚者”真正存在！ 面对神灵他实在太弱小了，“源堡”是躲避危险的庇护所，也是隔绝内外的坚固牢笼，不管他在“源堡”里扮演“愚者”有多么成功，都无法在短时间里真正改变自己的处境，这让他空有很多尝试破局的构想，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尝试。扈 而维尔·昂赛汀送来了这个机会。 就在他得到“错误牌”和“门牌”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 巧合与安排的痕迹根本没有隐藏。 不同于封印物0-08的隐晦，祂送出那枚混乱徽章的借口几乎把“我是装的”写在了脸上，一段“失落命运”里“概率之骰”差点遗失的风险，为什么要亲自站出来，用邀请的方式让同一个人来处理？ 如果“命运”途径最顶层的天使是这样操控未来，他真的会觉得这条途径应该退出22条神之途径。 因此，他才精心策划了这场表演。 亚瑟就是他选中的观众！扈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叶夫卡会拒绝自己，如果这两位神灵全都拒绝，他就会选择让维尔·昂赛汀坐在最佳观众席上，只要对方是真的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就一定帮他，他也会真心付出一份信任。 这是不好不坏的结果。 现在亚瑟坐上最佳观众席然后答应他，其实是倒数第三坏的结果；第二坏的结果是亚瑟坐上最佳观众席，然后拒绝他，直接不配合；而最坏的结果是叶夫卡愿意坐上观众席。 因为他之前不知道这位也是穿越者，纯粹是意外因素。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卖出去！ 尤其“迷雾君王”还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罗塞尔。 可戏弄神灵的后果太过严重，想应对这个麻烦，还要安全赖掉“愚者”没有明确答应的口头协定，他需要一点外在力量的帮助。扈 为此，这场塔罗聚会需要继续进行下去。 随着灰雾包裹“世界”之外的塔罗会成员回到座椅上，几位成员全都一副惶恐不安、瑟瑟发抖的模样，尤其是“倒吊人”阿尔杰的模样最为狼狈，他此时手捂胸口，几乎在座椅中缩成一团，距离失控也相差不远。 其实他们没有看见或听见什么。 隔着灰雾，他们只能模糊感受到两座遮天蔽日的山峰不断升高、变宽，直到超越天穹进入神秘不可知处。 他们就位于两座山相互重叠的阴影中。 知道这是“迷雾君王”出现的残余影响，克莱恩轻抬手掌，提前放置在几人座椅背后的符文纸人自动燃烧起来，化作纯净光华垂落下来，消除他们受到的影响，然后说道： “抱歉，一位老朋友的脾气不太好，已经没关系了。”扈 当恐惧被安抚，痛苦被消除，几位成员思绪复杂地抬起头，逐个看向最上首的“愚者”先生。 “太阳”戴里克像是中了定身术般彻底呆住；“魔术师”佛尔思还保持着侧身抱头的姿势，习惯性想要躲避红月般的深红星辰；“倒吊人”阿尔杰的身体还在轻微发抖，视线不安地瞟向“愚者”先生的手掌，不敢逾越；“世界”没有太大变化；“正义”奥黛丽受到的影响最小，她一个个确认过所有人的状态才看向“愚者”先生，勉强挤出个笑容，轻声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刚才那位是？” 第18章 继续的塔罗会 “尊敬的‘愚者’先生，刚才那位是？”礼 这个问题也是其他成员想问的。 基于各自的原因，他们或多或少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两位神灵的碰撞对他们这种低序列非凡者来说实在太刺激了，哪怕有“愚者”先生隔绝危险，他们还是感觉心有余悸，只有“观众”途径的“正义”奥黛丽因为缺乏足够的神秘学知识，没往这么离谱的方向去想，才能很快平复心情。 克莱恩并不介意解答这个疑问，他平静地看向所有人说道： “祂是‘迷雾君王’，也可以是罗塞尔。” 有过多次交流，塔罗会成员都知道迷雾城，“迷雾君王”，还有罗塞尔三者之间的种种传闻，但“也可以是”这个形容，让他们敏锐意识到两者之间其实是有区别的，再稍微往深处些想，“愚者”先生称呼对方是老朋友就很微妙了。 刚才可不像是“朋友”来串门。 “愚者”先生收集亵渎之牌，能解读罗塞尔语或许还有其他原因。礼 当几人还在惊讶这个消息的时候，眸光闪动的“倒吊人”阿尔杰却瞥了眼“世界”，他对这位塔罗会最神秘成员的身份有了些猜测，见“愚者”先生没有更多话语，也没谁愚蠢地索要更多，他很快恢复往常的状态，淡然看向“太阳”戴里克主动引导着话题问道： “你们向着光的探索怎么样了？” 话题转移的稍显突兀，但几人无一例外同时看向“太阳”戴里克，小“太阳”也因为纷乱思绪有了方向终于回过神来，他先是惊喜地看向“愚者”先生，还没完全抬起头就立刻敬畏地低下头，好一阵儿不知所措才看向几位成员，一边道歉一边说道： “抱歉，几位，我们，我们，额……我们捡到了一个孩子。” 刚说完这话，他就和其他塔罗会成员一起愣住了。 当然，愣住的人里也包括克莱恩。 捡到一个孩子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件事发生在充满诡异和危险的神弃之地，而捡到孩子的人是白银城经验丰富的探索队伍，听小太阳话语里的意思，捡到这个孩子时，它还是活着的，并且有很大可能，他们带走了这个孩子。礼 反应过来自己的描述有问题，戴里克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不是不是，啊，不对，是的，额，也不是……” 知道这孩子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撼中缓过来，“倒吊人”阿尔杰轻笑着说道： “不用急，慢慢说，我猜……那一定是个非常特殊的孩子。” 得到安慰和明确的话题方向，戴里克感激的向“倒吊人”先生点点头，花了些时间重新组织好语言，说道： “谢谢您，‘倒吊人’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探索队出发后，我们一直朝着光的方向出发，没多久就遇到了在黑暗中游荡的怪物们，它们同样在朝着光的方向前进，越是往前怪物的数量越多，很快就到了怎么都避不开的地步，洛薇雅长老担心陷入围攻，只能带领我们一边战斗一边退避。礼 就这样，我们发现了一座‘真实造物主’半毁灭的神庙。 怪物们不敢靠近，我们也不敢进入，是洛薇雅长老在神庙外围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我们才能够停下来休整。 可从那天起，我们就进入了一个名为雷尼耶尔的村子。 很长，很长时间。 那是个有人类，有牲畜，有太阳，有花田，能看见蔚蓝大海的……” 戴里克讲述到这里时莫名停顿下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好一会儿才继续讲述道： “我们……我们从没看见这样的风景，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灵国度，家人和朋友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慢慢的，慢慢的，大家不自觉就放松了戒备……礼 在那里，我的父亲是一位木匠，总会把边角料收集起来给我做玩具，每天结束工作后不管多累都会摸摸我的头，问我今天在学校开不开心，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交到朋友…… 如果我的母亲不催促他去洗澡，他会一直陪着我玩耍，直到开饭。 我的母亲是一位厨艺很好的家庭主妇，平时会种些很漂亮的花，她很美，她的金发在阳光中仿佛在发光。 在饭桌上，她总会按我和父亲的喜好准备饭菜，但偶尔也会带来一些‘惊喜’，父亲总能找出精彩的赞美让母亲高兴，哪怕那些‘惊喜’并不好吃，他也会笑着吃完，然后期待下一次惊喜。 我记得，面包很香，烤鸡腿肉很香，香煎鱼排很香…… 我偶尔能看见达克让妹妹骑在脖子上出门散步，洛薇雅长老和她的丈夫在海边看日落，马西和他的父亲、还有两个兄弟在酒馆拼酒，萨米因为太贪吃被他姐姐拿着擀面杖追了两条街……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我们忘记了白银城的弑亲诅咒，忘记了这个地方并不合理，忘记了危险随时都会来临……”礼 听到这里，克莱恩也被吸引了注意。 小“太阳”从来没有主动讲过这么多话，克莱恩只知道他们这次探索的结果，并不清楚太过细节的过程，他也没想到简单一句“被梦境困住”会是这样。 他没有忘记小“太阳”为什么会加入塔罗会。 那是亲手弑杀双亲的绝望，是想要改变命运的呐喊，也是决定成为太阳照亮黑暗的勇气。 对于不断经历弑亲诅咒的白银城战士，这场梦实在太过完美。 而梦中的无限时光，足以消灭所有名为“坚韧”的意志。 “一个月，只是在雷尼耶尔过了一个月，我们就沦陷了。礼 明知道食物不应该吃，我们还是吃了；明知亲人早就不在，我们还是沉迷于那种温暖；明知这里一定有着难以理解的危险，我们还是磨磨蹭蹭的，不断推迟探索进度，就连定期汇报都会出现迟到的情况。 大家谁也不说，但大家心里清楚，只是都想晚些再戳破这个谎言。 可厄运总是会降临的！ 那是个暴雨倾盆，天空不断出现闪电的夜晚，天堂旅店老板的妻子难产，还没送到医院就失去了生命，她的鲜血在旅店和医院之间连成了一条血路，异变就从那时候开始，很快，雨水变成污秽的黑泥，闪电变成天空的伤口，整个世界不到5分钟就迎来末日，结束了。 结束……然后重新开始。 每经过一次末日，雷尼耶尔都会变得更糟，最开始是食物和水开始紧缺，然后是疾病和瘟疫，接着是狂风海啸等天灾……不管我们怎么阻止都没有用，大家都知道问题的关键是天堂旅店老板的妻子，可谁也没有第一时间提出来。 没有其他危险让我们不断滋生侥幸心理。礼 我们选择暗中保护天堂旅店老板的妻子，洛薇雅长老甚至会在生产那天贴身守护，可末日还是会准时到来。 所有方法我们都试过了。 直到第五次重启，达克的妹妹死于晴天落雷…… 我们的梦，终于醒了。 我向‘愚者’先生祈祷获得了提示，当我们抱起那个新生的孩子时，一切都结束了，我们都站在废弃神庙中，那个梦消失了，可那个孩子却在我怀里。 我们试过远离那个孩子，可不管怎么离开我们都会回到原点，就像那个梦的末日般，谁也不敢真的对那个孩子出手。 到最后，是洛薇雅长老抱起了那个孩子，封锁才解除。礼 和梦中一模一样。 那孩子有着银灰色的头发和眼眸，身体干净、健康，没有任何异变，除了肚子饿和排泄外就不哭不闹，也不抗拒被我们抱着，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同。 我们不敢返回白银城，那孩子是个巨大隐患，我们也不敢继续前进，前方的怪物实在太多了，就像是故事中迁徙的兽潮，我们现在只能暂时驻扎在这座危险的废弃神庙里，还不知道收到洛薇雅长老传讯的六人议事团会怎么处理。 ‘愚者’先生说过，那个孩子是‘真实造物主’的使者，可我该怎么把这个信息告诉几位长老呢？ 洛薇雅长老是‘牧羊人’，我很担心……” 听完小“太阳”的讲述，“魔术师”佛尔思已经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发现对方停在这里，她下意识问道： “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礼 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于是立刻给自己找补着说道： “啊！不是，嗯……对了，我是想说，有没有可能那孩子是一位天使，就算祂想做些什么你们也没办法？ 因为神弃之地出现了一颗太阳，形成暴风眼局势是必然的，‘真实造物主’变成一位正神后，是很有可能收拢你们这些子民成为信徒，然后给予庇护的吧？ 传说故事里，不是有神灵派遣使者考验凡人的桥段吗？” 虽然这是个纯粹的猜想，但没有人开口反驳，见“倒吊人”阿尔杰还在思考，“世界”开口说道： “有这个可能，我之前研究‘美人症’时，偶然发现‘守护之神’的信徒被净化过后很少重新感染，经过深入调查后，我在部分虔诚信徒身上找到了点特殊，为了不惹麻烦我立刻离开了那里，不再调查，但上周‘美人症’灾祸中出现的大规模失踪事件，让我有了个猜想……” 在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后，“世界”才继续说道：礼 “消失的都是‘守护之神’信徒，而‘守护之神’应该是‘真实造物主’的新身份，他们都被带去了神弃之地，去往‘真实造物主’的神国……”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但“太阳”戴里克读懂了他的意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世界’先生，我记得你们说过，‘真实造物主’的圣所就在神弃之地，那有光的地方……就是祂的神国吗？ 我们来到这处废弃神庙，难道是洛薇雅长老故意的？ 她难道就是想把那个孩子带回白银城？ 她……” 随着小“太阳”一句句发问，他的愤怒情绪也开始出现，可不管怎么愤怒他都没有真的说出“她难道背叛了白银城”这句话。礼 “世界”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因为他知道白银城虽然信仰“远古太阳神”，但如果能让白银城摆脱厄运、获得救赎，六人议事团很难说会不会选择改信。 一份在苦难中坚持千余年都没有获得回应的信仰，真的会战胜现实吗？ 谁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这一点只信仰自己的克莱恩明白，按利益信仰神灵的“倒吊人”阿尔杰能直接得出答案，虔诚信仰神灵的“正义”奥黛丽有这种猜想，随便信仰一点神灵的“魔术师”佛尔思来了灵感，只有自以为信仰纯粹的“太阳”戴里克陷入了迷茫。 当巨人宫殿陷入沉默，“倒吊人”阿尔杰轻声对小“太阳”说道： “不用着急，你们六人议事团能带领白银城生存至今，智慧和勇气都不会缺少，你可以多信任他们一些，真要想做些什么，或许能从那个孩子身上下手，是你第一个将他抱起，而他也不抗拒你，不是么？ ‘歌颂者’途径的非凡能力很适合照护人。礼 要记住，不管事情如何发展，都不要暴露你信仰‘愚者’先生的事情，别人可以猜到，但一定不要承认，这样你才有价值，任何有智慧的上位者行事都会留有余地，至少在获得绝对优势前，他们会保持相互制衡的局势。” 点头赞同“倒吊人”先生的建议，“世界”额外补充了一句： “我听说过一个不知真假的传闻，如果有机会成为那孩子的养父……不要放弃！” 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小“太阳”看看“世界”先生，又看看“倒吊人”先生，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强调自己还没成年，但想到这两位都是非常可靠的长辈，他只能苦恼地挠挠头，说自己会试试看。 和“魔术师”佛尔思相同的答案，让“正义”奥黛丽不自觉露出少许笑意，见“倒吊人”先生并不急着分享自己的经历，她有些小心翼翼地举起右手，看向“世界”先生问道： “‘世界’先生，那些失踪的人，真的都去了‘真实造物主’的神国吗？” 听到这个问题，“世界”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礼 “至少‘守护之神’的虔诚信徒是。” 哪怕只是得到这个相对模糊的答案，她也感觉安心了很多，因为自己的身份优势，她几乎用“读心者”能力完整拼凑出了这次“美人症”灾祸的实际影响。 经过初步统计，伤亡的千余人基本都是意外，但失踪人数却很快超过700万人，而这个数字还在随着统计快速增加，鲁恩，因蒂斯，弗萨克，费内波特……还有难以统计的南大陆诸国，她不敢想象这个数字的死亡意味着什么。 她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失踪只是失踪，祈祷奇迹的出现。 而“世界”先生真的把奇迹带给了她。 在她的认知中，去往自己信仰神灵的神国，是个能用“完美”来描述的结局，尤其是这位神灵已经变成一位正神。 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奥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追问道：礼 “抱歉，‘世界’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您刚才说您研究过‘美人症’，我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美人症’的副作用吗？ 是这样的，我有几位朋友虽然找关系接受了初步净化，但症状还是很严重，现在根本出不了门……” 眼看除了小“太阳”的所有塔罗会成员都看过来，奥黛丽不自觉有些脸红。 她差点脱口而出自己近期听了无数次的话语。 “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朋友！” 可她知道解释没用，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解释越是容易引起误会，因此，她很是平静地看着“世界”先生，等待对方做出回答。 作为贝克兰德地下世界以治疗隐疾出名的黑医，在这个问题上，克莱恩最有发言权，于是他直接说道：礼 “我认识一位贪财的医生，他很擅长治疗‘美人症’某些不雅观的副作用，但机械之心正在抓捕他，普通的价格无法让他冒险出现，如果价格足够的话，他能用‘传送’出现在任何地方为病人治疗。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每次需要单独支付我200镑。” 虽然被机械之心抓捕有些令人在意，但“世界”先生直接拿出了解决方案，奥黛丽感觉非常惊喜，需要支付给“世界”先生的介绍费，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很是开心地说道： “太好了，世界先生，我保证，这次您的朋友一定会成为富翁的。” 看着两人快速确认好联系方式，“魔术师”佛尔思弱弱地问了句： “难道是……‘黑医’杰克？” 听到这句话，“世界”面无表情地看向佛尔思，点点头说道：礼 “他对外讲述的名字经常变化，但如果有‘黑医’这个外号，那就应该是他，你们见过？” 疑问被确认，“魔术师”佛尔思赶紧摇头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听朋友说，军情九处和一些大人物也在找寻找‘黑医’杰克，暗中对他行踪的悬赏已经上涨到了1000镑，行动需要更加小心。” 通过三人的交流，“倒吊人”阿尔杰也对这位“黑医”杰克起了些兴趣，于是他也加入这个话题说道： “有意思，神秘世界中的医生非常稀少，尤其是能传送的医生，连‘美人症’的副作用都能治疗，那确实是非常厉害，不知道这位杰克医生是否擅长制作治疗灵体伤势的药剂？” 知道“倒吊人”阿尔杰的状态不算好，“世界”说道： “我刚好在他那里购买过一批药剂，治疗灵体伤势的我手上还有几支，需要的话可以卖给你一支，半个月前购买的，20镑。”礼 这个价格并不算过份，阿尔杰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约定好聚会后完成交易，发现几位成员都在期待自己的分享，“倒吊人”阿尔杰无奈摇摇头，说道： “其实海上没有发生什么，极光会的朝圣船彻底消失了，‘美人症’灾祸让五海难得的平静，我身边有太多人变成瘸子、斗鸡眼、大舌头，以及患上一些奇奇怪怪的隐疾，然后被人随便捡走变成赏金。 当然，这也让部分赏金猎人变成了我们的麻烦。 真要说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应该是‘不死之王’追杀‘地狱上将’再次失败，以及‘黄金上将’西斯科·图坦强势挤掉‘飓风中将’的位置，他的船……很有趣。” 说起这位“黄金上将”的海盗船时，大家能感觉到“倒吊人”先生的犹豫与纠结，还好，他没有话说一半的习惯，通过向“愚者”先生申请，他把西斯科·图坦的“传奇探索者号”具象了出来。 那是一艘没有风帆，带着些科幻意味的金色梭形船。礼 最引人注意的并不是“传奇探索者号”没有风帆这件事，而是一座建在船只最中央极具南大陆风格的金字塔，在这座金字塔正面雕刻着一个圆形框住三角，三角中镶嵌一只眼的陌生符号。 它来自一个古老王国，甚至是第一个人类王国。 看到这个特殊符号时，谁也没发现“愚者”先生露出了笑容。 在“愚者”高背椅的后方，被灰雾遮掩起来的杂物推中，一面写满银白文字的穿衣镜最上方突然多出一行，写的是： “第三纪元的太阳王国是历史上第一个人类王国，‘黄金之王’奠定了人类文明的基础，大贤者传播智慧最初的火种，女祭司建起祭台教导民众供奉神灵，平息根源的灾祸。 他们构成了这个国度的黄金三角，以太阳王国为时代的方舟，战胜狡诈的恶魔，跨越对死亡的恐惧，然后去往新时代。 尊贵的伟大的主人，您忠诚的谦卑的仆人有让您满意吗？”礼 第19章 等待的外力与前来的质询 随着关于“黄金上将”的交流告一段落，“倒吊人”阿尔杰貌似不经意的对“世界”说道：笢 “不过，最近海上确实不太平，教会和军方面对‘美人症’灾祸明显有些人手紧缺，这导致海盗和隐秘组织的活动有些频繁，我的渠道受影响很严重，你需要的那批灵性材料暂时凑不齐，那些家伙可请不起杰克医生来治疗，恢复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我是把定金退给你，还是先交付一部分材料？” 克莱恩听懂了这个询问里的提醒。 两人的交易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目前阿尔杰是唯一知道克莱恩格尔曼·斯帕罗身份，还见过他信使的塔罗会成员。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面，但这样接触多了也能揭开一部分神秘面纱。 更何况克莱恩并没有刻意维持这个身份的神秘感。 有信使小姐的帮助，他掌握了许多使用“传送术”的现实坐标，偶尔去海上找幸运海盗和良心人渣喂“蠕动的饥饿”，也有扮演这个疯狂冒险家身份的目的。 留下过痕迹，自然会被有心人注意到。笢 把名字和人对上只是时间问题。 注意到‘正义’小姐第一时间看过来，确定这两人多少猜到了他是“愚者”的信徒这一层，因此，原本不打算开口的“世界”犹豫片刻后说道： “不用退定金，我可以等。 之外，有个不确定真假的消息可以免费送给大家……” 听到他主动开口，“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不自觉挺直了背脊，就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感受到气氛的变化，“魔术师”佛尔思和“太阳”戴里克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同样感受到两人的情绪变化，“世界”摇摇头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还是当我说疯话吧，其实在‘美人症’灾祸彻底爆发前，我和我的同伴成功狩猎了一位拜血教的半神，他是参与制造‘美人症’的恶魔家族成员。笢 “通过进一步调查，我们发现制造‘美人症’的魔女教会和拜血教只是一层遮掩，真正需要这场灾祸的是极光会，是弗萨克帝国和战神教会，是费内波特王国和大地教会，是伦堡等国和知识教会，是因蒂斯共和国和蒸汽教会还有永恒烈阳教会，是鲁恩王国和黑夜教会还有风暴教会…… “或许目的不同，但七大正神教会和几大国全部参与了这场席卷世界的超凡灾祸，我不知道谁是最终的胜利者。 “好消息是，在消化掉这次获得的好处前，世界局势不会发生大的改变。 “当然，如果改变了，那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以狩猎拜血教的半神开场，七神和诸国共同掀起灾祸为结束，“世界”的话语确实像是疯话，可真正见过“美人症”灾祸爆发的奥黛丽、佛尔思和阿尔杰有自己的途径来验证真假。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相对正确的方向。 比如最想知道“美人症”灾祸真相的奥黛丽。笢 在她拼凑的那个“真相”里，实在有太多不合理、甚至相互矛盾的地方： 比如几位实权贵族集体昏睡不醒，明明其他病人只是眼歪嘴斜等症状，足以影响世界局势的他们却成为了例外； 还有在“美人症”灾祸爆发前，他们一家就被带到教会的避难所保护起来，地位相似的贵族也有相同待遇，警署和军情九处像是早早有了准备； 最后是那场其实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香草味雾霾，官方及时发布的空气污染声明，调查还在过程中就拿出的“人员失踪”结果，环境保护和政府官员结构调整法案的快速推进…… 这样仓促没有处理好首尾的地方有很多，会防备她这个大贵族之女，还知道她是“读心者”的人又太少。 “世界”的“疯言疯语”让她的猜测有了方向。 当鲁恩王国也出现在这个名单里时，她一下子联想到了很多，一根贯穿整场灾祸的脉络仿佛已经在她手边，随时都能抓住。笢 神秘世界她或许了解的还不够，但政治嗅觉她并不缺乏。 尤其是几位实权贵族都是军方那边的…… 见奥黛丽、佛尔思和阿尔杰同时沉默下来，刚知道“世界”先生强大到能狩猎半神的小“太阳”没有了原本的兴奋，连学习外界知识的日常环节也没有提起。 明白今天的塔罗聚会已经迎来结束，“愚者”先生语气平和地说道：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结束吧。” 虽然“愚者”先生的话语声很轻，但奥黛丽、阿尔杰等人几乎同时起身，各自行礼告别，比往常更加恭敬。 “遵从您的意愿。”笢 随着一道道深红光芒消散，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克莱恩独自一人坐在属于“愚者”的那张高背椅上，他不再维持“世界”的存在，抬手招来杂物堆里的等人高穿衣镜，重新审视镜面上的银白色文字。 连接这面穿衣镜的存在是魔镜阿罗德斯。 它是蒸汽教会的封印物2-111。 是一件活着的、极具恶趣味的封印物。 自从配合机械之心调查恶魔犬时接触到这件封印物，它当晚就偷偷进入克莱恩梦中提醒他快逃，在知道克莱恩无法离开贝克兰德后，它像个全知挂般不断把情报送到他这里，真像是他最忠实的仆人。 那种把伊康瑟执事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副作用好像消失了。 那种喜欢让使用者社死的本能也不见了。笢 可以说，这是第一个用“热情”把克莱恩弄得不好意思的特殊存在。 尤其是他决定去狩猎兰尔乌斯时，阿罗德斯几乎是要跪下来请求他不要去，却怎么都无法说出任何信息的样子，让他初步接纳了这个来历诡异的“仆人”。 有用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份有用足以抵消付出信任带来的危险。 现在这面穿衣镜是克莱恩用魔镜占卜的形式反向召唤对方的意识，然后投射到自己主场里的镜子上。 问答依旧是由阿罗德斯的本体完成。 因此，霍拉米克·海顿这位蒸汽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陨落，短时间没有人能发现阿罗德斯的小动作，才让他决定这时候展开计划。笢 他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安静等待外力的出现。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 身披湖蓝色斜边斗篷，穿着华贵繁复的象牙白衬衣，手持一把镶金橡木竖琴的凯尔特·卡蒂亚斯依靠着丰收教堂的门框，缓缓弹奏着家乡小调。 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教堂大厅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今天没有去医院，只是坐在生命圣徽前闭目祈祷，旁边是昨天被告知今天不用过来的埃姆林·怀特。 此时的他神色很不安，反复擦拭着同一个烛台，眼神总是不自觉往门口飘。笢 族中长辈告诉过他，大地教会表明了立场，可能要被清算。 他知道这是经过修饰的信仰战争，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就算有一位半神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作用……明明知道这些，他还是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 想到今天可能就是要面对清算的时候，他唉声叹气的低声抱怨道：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该死的‘万能钥匙’，该死的‘心魇蜡烛’，真是被‘心理暗示’害死了，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颂念那位的尊名……”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听到了，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实在是回应了埃姆林也不会信。笢 最开始“心魇蜡烛”施加的影响早就消失了，哪里还有什么“心理暗示”，现在的埃姆林·怀特是遵从自己的意志来到丰收教堂，他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回归母神怀抱的事实，总是用“心理暗示”为理由，来欺骗自己虔诚侍奉母神的行为。 习惯了，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也就不再解释了。 就在埃姆林·怀特敷衍地擦拭烛台时，他闻到了陌生而危险的味道，刚想看看来的是什么人，他的视线就被凯尔特·卡蒂亚斯的背影遮挡，那件湖蓝色斜边斗篷上的华丽配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他像是一位笼罩圣光的圣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害怕了，也不再擦拭烛台，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等待结果。 丰收教堂门口，气质骤然变化的凯尔特向前一步，拦住了三米外抱着个半米高机械人偶的伊康瑟·伯纳德和他的队员，感受到半神气息，身穿深蓝色背带裤，头戴棕红色针织软帽，围着灰蓝色粗毛线围巾的机械人偶抬起头，两只玻璃圆片“眼睛”同时锁定凯尔特，然后从画上去的嘴巴里发出声音： “哎呀，凯尔特王子，不要吓唬小朋友嘛，初次见面，我是约瑟芬·d·威廉姆斯，图卢兹航空学院的院长，可以向您咨询几个问题。” 仿佛刚起床的慵懒女声，缓和了现场的紧张气氛。笢 在听到约瑟芬名字中的“d”时，凯尔特眼中有短暂的惊讶情绪。 还不等他思考更多，就感受到自己以丰收教堂为中心近千米范围的“辖区”开始被压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沉默着看向月季花街尽头的街角。 那里停着一架半开车门的白金色马车，马车里是两位男性半神，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艾斯·斯内克，还有鲁恩王国的苏尼亚亲王格罗夫。 艾斯·斯内克是个头戴黑色软帽，身穿绣着风暴符号的黑色长袍，神色异常严肃的老者，那双隐含雷光的银色眼眸正死死盯着凯尔特，就像一道积蓄力量的雷霆，准备随时落下。 格罗夫是一位长方脸，头戴白色发套，嘴边留着两撇在尽头略微上翘的胡须，眉毛浓密，眼睛较大，与扑克牌上的人物形象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而他穿着礼服，披着大氅，鞋尖极长，打扮与当前时代脱节，像是活在上个百年的古板男性。 感受到凯尔特的视线，他停止阅读《罗塞尔传奇》，转过头，露出个轻蔑而讽刺的笑容，凯尔特的“辖区”瞬间就被压缩到只剩下不到百米范围。 格罗夫是“仲裁人”途径序列3的“混乱猎手”，作为同途径更高序列的半神，他一个人就能断绝凯尔特的所有退路，再加上以破坏力著称的“水手”途径半神，凯尔特真要敢做什么，必死无疑。笢 可来的并不是只有他们。 在“辖区”被彻底封锁前，凯尔特还感受到了黑夜教会“女神之剑”的气息。 这很奇怪！ 几人不直接出手制服他的理由很好猜。 因为凯尔特的身份比较特殊。 他是“大地母神”神眷者的同时还是费内波特王国的六王子，不知如此，他手下还带领着百人规模的森林歌咏者乐团，这个乐团超过一半是兼职乐手和歌者的优秀医生，他们虽然不是非凡者，但作为普通人的他们更加珍贵。 尤其是对现在的鲁恩王国来说。笢 就是这三个身份相互叠加，才为他换来最起码的尊重。 看到来的是这个阵容，凯尔特眼中的忧愁加重了一分，他这边都是这样，随身携带圣物的瓦尔丁那边只会更强。 可四人出现的方式让凯尔特感觉有些奇怪，像是约好又像是没有约好，全都各玩各的，如果说“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藏在暗中只是奇怪，伊康瑟·伯纳德带着机械之心小队过来就是没脑子了。 真要动手起来，他们一个照面就会死。 除非那个机械人偶背后的半神有权限批准他们调用1级、甚至0级封印物。 可“d”这个特殊区分名注定对方没有这个权限。 因为这个区分名不是贵族间为了区分同名进行的添加，而是来自“凯撒大帝”的赐予，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蒸汽之子”的直属科研团队，曾经归属于罗塞尔·古斯塔夫，现在归属于博诺瓦·古斯塔夫，他们早已被边缘化，失去过往的荣光。笢 既然正面出现的是这位，那应该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确认过现在的状态，凯尔特勾住琴弦的手指稍稍放松了一些，让视线重新回到那个机械人偶身上，说道： “问吧。” 似乎很满意凯尔特的配合，约瑟芬操控机械人偶点点头，直接问道： “患上‘美人症’就等于被‘原初魔女’和‘宇宙暗面’标记，如果不彻底净化，会逐渐成为祂们散播灾祸的窗口，对吗？” “是。” “从一开始，你们的药剂就只能压制‘美人症’，想要完全治愈必须依靠‘贤者之石’，对吗？”笢 “是。” “你们早就知道‘美人症’诅咒会导致病人不孕不育，对吗？” “……” 第20章 对峙 凯尔特没有回答是否早就知道“美人症”会导致不孕不育。麏 他的身份不允许自己说谎，但沉默同样是一种回答。 约瑟芬没有追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机械人偶翘起二郎腿在伊康瑟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像是顺手点了根烟，机械人偶口中传来吞云吐雾的细微声响，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呵，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这样的话，有几个问题倒是不用问了，直接最后一个问题吧，为什么知识教会有能治愈‘美人症’的秘术？” “不知道。” 见凯尔特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不知道”这个有些微妙的答案，约瑟芬操控机械人偶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有些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边笑边说道： “呵呵呵，怪不得罗兰会把你派过来，本以为鲁格让自己儿子带着‘太阳神书’过来已经很麻烦了，没想到你这边更麻烦，说说看，有什么建议可以教我们~” 没有理会约瑟芬的调侃，凯尔特神情淡然地说道：麏 “炼制‘贤者之石’需要大量生命和灵魂，而封印物0-29可以创造能无限再生的魔物，主教们已经在炼制‘贤者之石’了。” “哼！” “铮！” 闷雷般骤然在耳边爆开的一声冷哼，和同时奏响的一声琴音相互抵消，灵性碰撞的无形风暴被机械人偶抬手吸收掉，就在这个瞬间，双眼亮起两点金芒的凯尔特无视眼前几人直接看向远方马车里的艾斯·斯内克大主教。 无声琴音已经奏响。 被激怒的风嘶雷鸣更是提前降临。 咔咔，轰隆，咯咯，咚咚，唝唝唝，嗒嗒嗒，呼-呜！麏 唝唝唝，嗒嗒嗒，呼-呜！ 一连串机械运转的声响从伊康瑟怀中抱着的机械人偶身躯中响起，就像有一台巨大蒸汽机被容纳在它体内，飞速带动一条生产线开始工作，让体表亮起橘红色的炙热纹路，滚烫的蒸汽从它双耳向外喷发，丝毫没有烫伤伊康瑟。 两位半神的攻击很快，但快不过约瑟芬的预设指令。 提前半分钟启动的防御指令，没有任何预兆就偏移了两位半神的攻击，然后被它伞状展开的两条机械手臂吸收掉，一金一蓝两道辉光在双臂机械结构中疯狂闪动，直到机械人偶的身躯出现裂纹才渐渐平息下来。 不是两个被冒犯威严的半神主动停了手，而是代表“女神之剑”解封的咔哒声让两人不得不冷静。 克雷斯泰·塞西玛依旧没有出现，但他的提醒很有用。 他们来到这里目的可不是开启半神混战。麏 格罗夫亲王像是刚发现眼前的紧张局势，一边安抚自己对面的艾斯·斯内克大主教，另一边对凯尔特“辖区”的压制也暂停下来。 “噗嗤！” 一道没忍住的嗤笑声打断了现场有些凝重的气氛。 发现几道视线全部汇聚过来，机械人偶极其人性化地侧过头用手遮掩嘴巴，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礼模样，毫无诚意的道着歉。 可没有任何表情的机械人偶是冰冷的、淡漠的，它让约瑟芬的心不在焉展露无疑。 知道温情时间已经结束，约瑟芬也没了表演的心情，直接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的态度我们知道了，接下来还请不要离开丰收教堂，只要你不多余做些什么，我们也什么都不会做，会给您作为费内波特王国六王子应有的尊重，我的说明足够明白吗？”麏 听到这个条件，眼中金光已经收缩成针尖大小的凯尔特，稍稍放松了勾住琴弦的手指，他注视着有些破损的机械人偶，语调平淡地问道： “只是我吗？” 这个问题和答应没有太大区别。 知道他是在问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和森林歌咏者乐团的成员等人，约瑟芬操控着机械人偶点点头，说道： “是的，其他人一切照旧。” 其实在凯尔特问出“只是我”这个问题时，一直没有现身的克雷斯泰·塞西玛就转身离开了，停在街角的马车也缓缓关上车门，由马车夫驾驶着离开。 他们的目的只是监禁凯尔特，至于是自愿还是被迫并不重要。麏 感知到几人离开，凯尔特松开了勾住琴弦的手指，眼中的金光也逐渐消散。 他什么都没说就转过身返回丰收教堂。 虚空中彷佛有一道威严判决随着法槌敲响而降临，把丰收教堂变成一所单独关押凯尔特的监牢，随着无形无质的牢门被关上，就连神灵的视线都被阻隔。 没有枷锁落在他身上，但他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当他回到教堂大厅在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身边坐下，便轻声说道： “已经没事了。” 这句话是对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和埃姆林说的。麏 知道刚才外面的情况，埃姆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抿着嘴直接转过身去，继续假模假样地擦拭已经无比锃亮的烛台，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沉默片刻说道： “您应该离开的，他们留不下您。” 在今天之前，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从没劝他离开，偶尔几次交流也因为双方性格不合导致不愉快的结果，没想到在一切尘埃落地的时候，对方却说出了这个问题。 行为改变的本质是态度的改变。 不知道这位同为神眷者的巨人神父在想什么，凯尔特摇摇头，简单说了句： “不能走。” 没有解释，没有诉说，凯尔特平淡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麏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不知道教会有什么安排，关于随时会爆发的神战，关于“美人症”的真相，关于诸国间脆弱而矛盾的合作都来自凯尔特的告知。他不喜欢这位讨厌政治手段却又熟练使用政治手段的半神，因此，他没有理会对方那些所谓“善意”的提醒，只是默默传播母神的信仰，救赎人们的身体与心灵。 可今天凯尔特的举动让他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永恒烈阳教会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大地教会隐瞒“美人症”的隐秘副作用是为了推迟神战的来临，好把七神的内部矛盾暂时转嫁给“原初魔女”和“宇宙暗面”，目的就是为母神争取足够的时间。 是为了救下更多生命，也是为了对抗最终的末日。 这是所有母神信徒正在做的事情。 为了最终的救赎，在暗中谋划和自身立场全都暴露的情况下，凯尔特立刻返回费内波特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是大地教会神眷者中仅有的两位半神，是非常重要的教会高层，这会儿为了保全他们留下来很愚蠢。 真到撕破脸的时候，凯尔特的身份根本护不住他们。麏 换取片刻的安宁没有任何意义。 可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这会儿却在笑，因为这位年轻半神的愚蠢，也因为这位高贵王子的幼稚，只见他神情温和地抬起头注视着生命圣徽，然后随意问道： “要喝一杯吗？” “？” “？” 两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一起看向乌特拉夫斯基神父。 凯尔特差点拨动“寂静高天之歌”触发副作用，让他不得不用半神层次的神经反射能力强行按压住琴弦，将琴音消弭于无形。埃姆林那边直接就擦倒了烛台，靠着血族的高敏捷才把蜡烛和烛台恢复原状。麏 明明注意到了两人的惊愕，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般继续说道： “当初我为将来成功传播母神的荣光，特地封存了一瓶‘大依瑟索’，那是从海瑞拉伯爵的宝藏中发现的一批名酒，全世界只剩下不到10瓶。 “现在我想提前取出来请你喝一杯，怀特先生也要来一杯吗？” “……” “……” …… 贝克兰德西区，位于机械教会地底的500米深处，有条用大号积木组合成的方形回廊，那些不断起伏变化形成循环的银白色方块表面，正流淌着时代的更替和文明的跃迁，时而顺流而下，时而逆流而上。麏 这是“文明回廊”！ 蒸汽教会专门保管封印物的设施。 想要来到这里只能获得权限，然后使用特殊飞行器，否则会被通道中的全自动多重防御阵列彻底轰杀，连灵体都无法保留。 在结束丰收教堂那边的任务后，伊康瑟就抱着名为“噬能者”的机械人偶来到这里，等乘坐方形飞行器下降到200米左右的位置，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机械人偶突然出声问道： “你确定能治疗‘美人症’后遗症的‘黑医’杰克就是杰克·莫瑞亚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类似问题，伊康瑟很快回答道： “是的，身份证明，生活关系，占卜和身体组织比对都能确定是他。”麏 得到确切的答复，约瑟芬不知道拿起了什么东西，发出哗啦啦的连续声响，过去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 “杰克·莫瑞亚因为一场手术事故破产，搬去东区是今年的7月12日； “确认参与人体器官买卖是9月12日，之后他就逐步兼职处理尸体，出售违禁药品，治疗枪伤等灰色业务； “因为黑帮集体崩溃终止合作是10月3日，之后他就暂停了所有工作； “接到线人‘灰帽子’的举报，杰克疑似参与邪恶仪式是10月10日； “你们第一次抓捕他是10月28日，当天遭遇未知强者阻挡，导致一无所获，只在现场找到类似献祭仪式的布置； “行动失败后，你们动用了封印物2-111，得知所有参与邪恶仪式的成员情报，以及那位陌生强者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决定突袭他们位于贝克兰德的据点是10月29日；麏 “行动当天，格尔曼·斯帕罗再次现身阻拦，但杰克使用了情报之外的传送能力，导致行动再次失败，现场留下了一张塔罗牌里的愚者牌，结合上一个在现场留下塔罗牌的案件，说明他们是一个全新的隐秘组织，因此决定暂停抓捕，封存档案是10月30日； “之后就流传开‘黑医’的名声，对吗？” 不知道约瑟芬院长为什么要复述这个行动报告的内容，伊康瑟立刻闭上眼，快速且完整地回忆了一遍那段记忆，然后认真回答道： “是，10月10日之后，‘美人症’重症患者的数量开始快速增加，那几位大贵族的亲属牵扯了我们的精力，到10月28日才锁定杰克参与邪恶仪式的地点，由于当天的行动扑了空，我们立刻分出人手保护线人的安全，在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我动用了魔镜阿罗德斯。” 猜到约瑟芬院长想知道什么，他直接讲述了10月10日到28日之间为什么会间隔超过10天，因为事情涉及那几位大贵族，相关情报的保密级别更高，不会直接写在档案里，而是用附件的形式进行档案关联。 远在因蒂斯的约瑟芬院长无法调取这份附件，会有这个疑问很正常。 可他猜错了。麏 在得知这个附录的内容后，约瑟芬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很快从机械人偶口中发出配戴眼镜，翻开纸笔的声音，好一阵儿才听见她的声音： “所以，根据线人的举报，你们只找到了疑似献祭仪式的痕迹，并不确认仪式的具体内容，所有线索都来自封印物2-111，对吗？” 注意到约瑟芬院长一直用封印物2-111称呼阿罗德斯，伊康瑟试探着问道： “您认为封印物2-111有问题？” 像是很意外伊康瑟的敏锐和果断，约瑟芬语调轻佻地说道： “啧啧啧，还不算太笨，归还封印物1-109前先去看看封印物2-111吧，我应该有这种权限才对。” 虽然教会的研究员已经确认阿罗德斯不会说谎，但约瑟芬院长确实有检查2级封印物状态的权限，伊康瑟并没有故意不配合，而是对着虚空说道：麏 “申请检查封印物2-111。” 这是临时接触封印物的必要流程，并不需要伊康瑟额外做什么，文明回廊时刻有监视者管理，进入者的一言一行都有人记录和处理。 不到2秒，伊康瑟就听到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提示声。 紧接着，下方距离最底部不到5米的通道墙壁表面，静静打开了一扇门。 伊康瑟熟练操控飞行器进入那扇门，走到尽头左转就来到一间不足5平米的房间，房屋中央的柱体展台上放着个精致的柱形金属笼，而金属笼里就是名为阿罗德斯的封印物2-111。 那是一面花纹奇特的古老银镜，镜子两边有黑色宝石装饰成的“眼睛”。 进入房间来到阿罗德斯面前，伊康瑟伸出手打开了金属笼。麏 约瑟芬操控着机械人偶，像是早就准备好般直接问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你虽然不会说谎，但偶尔会说部分实话故意戏弄我们，对吗？” 这个答案其实对应着三个问题： 阿罗德斯会不会说谎？ 阿罗德斯会不会只说部分真话？ 阿罗德斯说部分真话是不是故意的？ 听到是这种问题，熟知阿罗德斯规则的伊康瑟差点双腿一软，直接给约瑟芬院长和阿罗德斯跪下，此时他无比后悔带约瑟芬院长过来，他已经能想象到今天阿罗德斯被刺激后，会怎么报复他们这些机械之心成员了。麏 随着约瑟芬问出问题，四周的灯光忽然变得深邃，似乎染上了雨后的氤氲，银镜表面则有奇异的水光闪现，接着，一个个鲜红如血的单词勾勒于镜面： “是的，阿罗德斯不会说谎！ 根据对等原则，轮到我提出问题了，如果你撒谎或回答不出，将接受我安排的任务或者惩罚。” 如有血液在滴落的单词缓缓变化为新的字母，新的语句： “当你勾引罗塞尔想要爬上他的床，却被贝尔纳黛抓个正着的那个晚上，在被她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凝视时，你的心情是： “开心！ “非常开心！！麏 “开心的想要去死！！！” 第21章 迎接命运的选择 当大地教会的凯尔特被监禁在丰收教堂，永恒烈阳教会的瓦尔丁也被监禁在因蒂斯大使馆，他同样没有提前离开。哹 来这边的，是黑夜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安东尼.史蒂文森。 陪同他的是南威尔公爵德林克。 这是一位天使！ 他们的会面非常简单，安东尼.史蒂文森宣告了对瓦尔丁的处置，然后询问他有什么要要申辩的，得到没有的结果后，直接就结束了。 别说是动手，双方连有来有回的对话都没有。 在贝克朗带着消息过来时，瓦尔丁正在大使馆的中庭花园坐于半空冥想，“太阳神书”悬浮在他身前自动翻开，一枚枚金色符文从中飞出，不断尝试组合成一篇文章。 见瓦尔丁还在冥想，贝克朗没有打扰，直接躺在休闲藤椅上睡午觉。哹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阳光稍微减弱，瓦尔丁才缓缓睁开眼，感知到他的冥想已经结束，贝克朗缓缓坐起身，走到近前汇报丰收教堂那边的情况。 他像是就在现场，完整复述了全过程。 等复述结束，瓦尔丁却面无表情地问出另一个问题： “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怎么处理‘黑医’杰克？” 再次听到“黑医”杰克这个令人头疼的名字，贝克朗扯了扯嘴角，语调调侃地笑着说道： “自从罗萨戈那蠢货失踪后，我们的人被军情九处找各种理由请去喝茶了，过往构建的关系网也像是被当场捉奸的‘猫’，和我们断了联系，现在想知道这种内部消息有点难，需要一点时间，现在的我们应该不缺少时间。” “黑医”杰克是当前局势变化的关键人物。哹 就是他治疗“美人症”后遗症的法术，才让各方注意到两大教会的小动作。 而这种疑似“阅读者”途径的秘术，更是让知识教会和大地教会处于风暴中心的位置，沿着这个线索进行调查，他们很快发现费内波特王国、弗萨克帝国和伦堡等小国早就控制住“美人症”的蔓延。 相关资源储备充足，相关人员也提前做了培训，应对骤然爆发的“美人症”灾祸很从容，损失也最小。 让人不得不怀疑过往导致两大教会分裂的“背誓之战”是否只是一场戏。 一场骗过所有人的戏。 “美人症”是混杂“诅咒”、“疾病”、“欲望”和“堕落”的复合型超凡灾害，危害不大但传播性极强，普通方法很难解决，更擅长处理这类问题的大地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也各有局限，前者所需时间长，为了节省时间使用“贤者之石”的代价又太高，而后者的净化太过激烈，很容易把病人也一起净化掉，要么把人变成信仰“永恒烈阳”的狂信徒，要么直接死亡，能完成精细操作的人员很少。 因此，只有他们各自拿出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交给知识教会，他们才能针对性开发出秘术。哹 “黑医”杰克的法术只可能是这么来的。 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可以做到两大教会都做不到的事，总不可能知识教会也参与“美人症”的创造吧。 时间不会太短，很可能“美人症”出现初期三大教会就开始了合作。 原本这个猜想已经足够引人深思，但投入人手继续深入挖掘下去，他们发现了更加令人忌惮的事情。 帮弗萨克帝国清理“魔女灾祸”污染的人有问题！ 带领超凡者小队的并不是什么半神主教，而是大地教会的神之子，还有永恒烈阳教会的陌生天使，这两位不知名存在都是各自教会秘密培养的，往往是重要职位的继任者，因为治理超凡污染就把他们派出来很不合理。 还是以这种不怎么光明的方式。哹 那场“魔女灾祸”更像是他们达成某些合作的遮掩。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联盟！ 由“知识与智慧之神”、“大地母神”、“战神”还有“原初魔女”组成的诸神联盟，受邀处理弗萨克帝国的污染和“美人症”的永恒烈阳教会很可能被算计了。 以“真实造物主”为诱饵，让他们被孤立的巨大骗局。 在随时有可能开启神战的时间点，他们居然失去了选择的机会。 被动的失去了选择机会。 如果猜测成真，基于“风暴之主”和“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立场，“永恒烈阳”无法和争夺权柄的“黑夜女神”还有“战神”成为盟友，因蒂斯内部一直和他们相处不太愉快的蒸汽教会并不可靠。哹 这次由他们主导对凯尔特的监禁，就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更别说，传闻中迷雾城还有位疑似罗塞尔复活的存在。 如果真是那位归来，因蒂斯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剧变。 为了信仰稳固，蒸汽教会很可能放弃永恒烈阳教会，选择与鲁恩王国信仰的两位神灵结盟，对抗因罗塞尔归来可能造成的动荡，因为在内忧外患之下，“知识与智慧之神”、“风暴之主”、“真实造物主”和“永恒烈阳”之间，他们会变成最弱势的那个。 瓦尔丁在永恒烈阳教会的地位不算高也不算低。 很多真相和隐秘他并不清楚。 带着“太阳神书”来到鲁恩时，他只得到协助鲁恩净化“美人症”，然后顺便给不安分的拜血教一个教训，并没有其他指示。哹 传讯给教会得到“等待，继续任务”的回复，让他有些疑惑。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黑医”杰克有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机械之心抓捕失败后选择放弃，值夜者和代罚者那边很可能没怎么调查，却在证实他们隐瞒“美人症”部分副作用的第一时间把他和凯尔特监禁起来。 处理方式也不太正常。 由那位“保护者”威廉一世施加的封锁看似很强大，但象征性的监禁就连保护性关押都不算，仅是不能离开对应区域，其他一切都不改变的条约就像是在玩笑。 净化“美人症”的工作还在继续。 只是方式修改为给蒸汽教会制造的治疗仪器充能。 现在得知贝克朗的手下几乎全被军情九处抓捕，哪怕是天生情绪淡薄的瓦尔丁也不自觉皱起了眉。哹 鲁恩皇室的做法太过不留情面，让他感觉很不好。 沉默着思考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舒展眉头，只见他伸出手捏住一片飘飞的绿叶，用纯净光辉在叶片留下一段召唤咒文递给贝克朗，说道： “不用再调查‘黑医’杰克了，需要传递消息的时候可以召唤哈斯科的信使，下去吧，最近安分些，不要给军情九处对付你的借口。” 接过那片叶子，记下召唤咒文后贝克朗用指尖升腾的火焰将其焚毁，看到瓦尔丁打算继续冥想，正准备离开的他摇摇头笑着说道： “嘿，要是我也被抓了，你会不会被饿死？” 没有理会贝克朗的挑衅，瓦尔丁重新闭上眼睛进行冥想。 贝克朗也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离开。哹 在贝克朗离开，中庭花园重新变得安静的时候，瓦尔丁再次睁开眼，看着悬浮在眼前的“太阳神书”，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合上自行编写文章的“太阳神书”，然后把手掌轻按在黄金封面上，轻声颂念道： “光，我的父，我敬爱的父； “光，我的王，我伟大的王； “光，我的主，我自愿奉献所有的主……” 随着他的颂念，“太阳神书”雕刻太阳圣徽的封面缓缓亮起金色光辉，然后一点点覆盖到他手上自然生长，像是一件华贵而精美的护手，当一个熟悉的淡漠男声在他脑海响起，瓦尔丁眼中多了些波澜。 “什么事？” 这是他的父亲，从第三纪存活至今的“光明之神”。哹 鲁格·麦克·埃索伦。 从出生到现在只见过两面的父亲，只存在于人类伦理观念上的父亲，父子关系不被教会认可的父亲，对于这位神灵来说，瓦尔丁与其说是祂的儿子，不如说是祂的工具。 第五次和自己的父亲对话，瓦尔丁虽然依旧是那种情绪淡薄的模样，但他不自觉就低下了头，没有任何情感的低声问道： “到时间了吗，需要我牺牲的时间？” “是。” “……我知道了。” ……哹 灰雾之上，阿罗德斯刚汇报完凯尔特和瓦尔丁被监禁的全部过程。 银白色文字在穿衣镜中段最适合观看的区域已经写满了，克莱恩能像操作平板电脑般让文字上下滚动，放大缩小。 在看到约瑟芬·d·威廉姆斯前来检查阿罗德斯的状态，确认它是故意诱导机械之心行动的时候，克莱恩深深看了眼那个“d”，然后问道： “蒸汽教会会怎么处理你？” 感受到克莱恩对自己的关心，穿衣镜上的银白文字像是融化般模糊了一瞬，很快就完成一个打开悬浮窗口的操作，在新出现的小窗口中写着： “请不用为阿罗德斯担心，封印物有危险很正常，尤其是有活着特质的封印物，他们不会知道我为您工作。 “接下来，我应该会被提升危险等级变成1级封印物，以后除了突破封锁回应您的召唤会稍微困难些，不会发生其他事情，因为我不是非凡特性结合其他物质形成的封印物，破坏我没有任何意义。哹 “您能接受这种展现方式吗？” 看到话语最后还跟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克莱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阿罗德斯每次都会这样附送一个问题，主动帮他规避掉副作用，得知它会面临更高规格的封印，克莱恩没有继续去看贝克兰德变局的过程描述，说道： “可以，我将来一定会将你带出蒸汽教会，这是我的承诺。” 得到克莱恩的承诺，穿衣镜上的银色文字微微变亮，一个个文字仿佛喜悦的小蜜蜂，带着轻快的节奏感接连出现： “尊贵的伟大的主人，请不用为您忠诚的谦卑的仆人担忧，阿罗德斯是自愿留在蒸汽教会，这样才能真正帮到您。 “窥视您的敌人很强大，我甚至不能随意展现祂们的身姿，祂们的名字，祂们的描述，您一定要万分小心。哹 “嗯……其实……尊贵的伟大的主人，以后如果我无法及时响应您的召唤，您还可以召唤灵界七光，祂们虽然不如我的百分之一，不！应该是万分之一！但也勉强有资格为您服务，您想知道召唤祂们的方法吗？” 还不等克莱恩回答，穿衣镜上突然又蹦出一行： “尊贵的伟大的主人，您忠诚的谦卑的仆人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响应召唤，七光是一群傲慢、懒惰、庸俗、无聊……恶趣味的老家伙，祂们不适合做您的仆人，非常非常不合适，您能给我表现的机会吗……？” 看到一连串贬低七光的形容词，还有文字间阿罗德斯那种可怜兮兮的情绪，克莱恩的眼角有些抽搐，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他回答了这两个问题： “我知道召唤七光的方法，不需要展现，以后一定会优先召唤你，今天就到这里吧。” 得到克莱恩的肯定答复，阿罗德斯立刻清空穿衣镜上的所有银色文字，配上烟花和礼炮绽放的简单动画，重新出现一行文字： “尊贵的伟大的主人，您的选择永远是最好的选择，好运永远与您相伴，过去与未来都将传唱您的荣光，祝福您早日挣脱命运枷锁，回归灵界之上的王座，您忠诚的谦卑的仆人期待每一次为您服务。”哹 看到似祝福似预言的话语，克莱恩不自觉露出笑容。 等阿罗德斯离开，他不再维持穿衣镜的存在，让这面由“源堡”具象的镜子消失后，独自坐在“愚者”高背椅上，利用梦境占卜重新回顾这场由他按下暂停键的世纪大戏。 有阿罗德斯提供各种情报填补细节，他终于能看清这个世界的局势。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整理好所有信息，他从杂物堆里招来一个深褐色木盒，里面放着一张裁剪精致，表面粗糙混杂部分微小颗粒的灰白色纸人。 依旧是符文纸人！ 它正反两面勾画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神秘符文，以这个符文为中心，围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怎么看都已经脱离符文纸人的范畴，而是一份造型奇特的法术卷轴。哹 这是专门针对心灵领域的符文纸人，纸张和墨水的材料非常昂贵，制作失败率也高的离谱，克莱恩仅是成功制作出两张，花费就超过2000镑。 如果不是自身情况过于复杂，他很想请“正义”小姐帮忙。 不仅便宜，效果还会更好。 只可惜没有如果。 冒险继续扮演“黑医”杰克不仅是为了消化魔药，赚钱也是非常重要的目的，他一个“占卜家”学习“窥秘人”途径制作法术卷轴的符文魔法实在太费钱了。 看着最后一张符文纸人，克莱恩深深叹了口气。 小心翼翼拿出纸人按在眉心，他再次戴上“蠕动的饥饿”，开始处理自己的记忆，把他认为重要的、危险的记忆进行封印和剥离。哹 做完这些，他在“愚者”高背椅上静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灵性消耗即将抵达极限。 在最终要去迎接自己命运的时候，他心中难免有些恍惚。 这是一场赌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赢，只是在争取输得更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可自己就算做足了99%的努力，欠缺最重要的1%也没用。 因为那份1%叫做幸运！ 第22章 赌 克莱恩离开“源堡”返回迷雾城的瞬间，一场由变化迷雾形成的恐怖风暴快速成型，开始从外界冲击迷雾城的规则网络，外层的混乱加护最先受到刺激，迷雾城内部的“变化”也被牵引着影响现实，和外界的“风暴”产生共鸣。彀 真实的风暴出现在迷雾城。 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变化迷雾逐渐燃起猩红色的混乱之火。 普通人也能隐约看见的混乱之火。 远在南大陆等待结果的亚瑟来不及惊讶就立刻回到迷雾城，有种和他紧密关联的高层次“变化”正在快速形成“混乱”。 地点就在迷雾城！ 他刚出现在克莱恩居住的那处骑士团驻地上空，最高级别的纯黑色圣裁标记就化作巨大断头台，足以重创天使的规则铡刀来到了顶端，要是亚瑟来的再稍微晚那么一点，克莱恩已经被迷雾城直接镇杀，严重影响到后续的复活。 抬手解除即将全面爆发的警报，亚瑟才有时间观察具体发生了什么。彀 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到有些迷惑。 过于突然的变化，导致迷雾城足足断网8秒无法使用，大量魔法彩灯出现故障失去光亮，“西索恩传送门”全部启动安全模式暂停工作，八座史莱姆灵性反应炉自动切换备用线路…… 迷雾城几乎所有紧急避险措施都被触发了。 但这不是遭遇外敌，问题来自迷雾城内部。 修复规则网络先让凯撒安抚民众，亚瑟就发现克莱恩的灵体还被规则网络阻拦在迷雾城外面，看到对方一脸被卡bug的茫然表情，他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当他放开封禁让克莱恩回归，任由迷雾城内外的变化迷雾汇聚到他身上，亚瑟已经不需要考虑做什么反应了。 因为克莱恩正在凝聚混乱异象！ 这尊异象还没完全成型就展现出七手八脚，九首十翼，如蛇似鸟，极尽不可名状极致的诡异姿态，它不仅有数量庞大且连续的变化迷雾从外界进行灌注，更在强行掠夺迷雾城属于亚瑟的变化迷雾，哪怕收获不到一丝一毫也没有停止。彀 用“混乱之眼”看到这幅景象时，亚瑟都忘记了追溯历史。 不是克莱恩做了什么，而是这尊混乱异象的层次太高，产生了部分本能。 按常理来说，在克莱恩真正掌控“源堡”前不可能凝聚混乱异象，因为他太弱小了，作为三大支柱之一的源质，“源堡”的层次实在比克莱恩高太多，在他们紧密关联的情况下，他很难获得足够稳固和独立的自我概念，连凝聚混乱异象的第一阶段都无法完成。 也就是靠自身承载“混乱”。 有“源堡”存在，这几乎无法完成。 可这种常理被打破了，在“源堡”的影响下，他成功凝聚了混乱异象，这需要难以想象的强大外力才能做到，现阶段的亚瑟做不到，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 意识到这就是克莱恩为自己准备的表演，亚瑟的双眼越来越亮。彀 他之前的担忧有些多余。 克莱恩靠自己就解决了与他的“变化”紧密关联，会直接变成他虔诚信徒，甚至神眷者的问题，因为他们之间变化迷雾的层次正在快速拉平，通过神秘学关联就把人变成虔诚信徒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双方的层次差距足够大，就可以被动完成侵蚀； 第二，让目标彻底开放身心，这是更加主动的方法。 前者已经被克莱恩解决，后者亚瑟不会做。 随着“混乱之眼”更加深入观察克莱恩的“变化”，并动用“迷雾回溯”这种观测过去历史节点的非凡能力，亚瑟总算知道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可以做到。 克莱恩身上有不正常的“幸运”！彀 庞大而纯粹的“幸运”！ 就算是“水银之蛇”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积累这种数量，是它们让克莱恩的计划顺风顺水，让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更加靠近完美结局；是祂们默许克莱恩用这种方式完成扮演，更快跨越半人半神之门，达到祂们的要求。 亚瑟都不需要额外做神什么。 在这个时候，只要他允许克莱恩的混乱异象吸收自己的变化迷雾成型，两人之间建立的神秘学关联就能让他们各自获得巨大好处。 克莱恩明面上能更加轻松的消化掉魔药，快速跨越半人半神之门，而更大的好处是在将来，隐晦而无价，当他需要面对“诡秘之主”意识夺取支柱位格时，将获得这个世上最牢固的自我锚定。 前提条件就是亚瑟愿意。 摆在他眼前的好处并没有这种份量，但亚瑟很需要。彀 因为这是一个短期获得收益的投资，仅是降低他晋升序列1和序列0的难度，并在一定层度上帮助他消化魔药，提升他完成计划的容错度。 这不是一个能够量化的收益。 想要获得最大收益就必须让克莱恩走到最后并获得胜利，想拿走绝大多数收益也要让他能真正在这个世界立足，要是他刚成为半神就被那些家伙使用掉，亚瑟的收益将无法抵消损失。 因为和克莱恩建立这样紧密的神秘学关联，无异于冒犯“诡秘之主”的威严。 “诡秘之主”不会消亡，克莱恩的失败会把亚瑟推到非常危险的境地。 不值得，但亚瑟真的很需要这份收益。 上限能提升他吞掉“混沌之子”补全自身的成功率，保底也能加速完成自己的计划。彀 赌还是不赌？ 面对这个选择，亚瑟真的很为难。 不得不说，神秘侧的“幸运”真的很不讲道理，他们根本不知道亚瑟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却依旧能准确击中他的软肋，只是损失些花费时间积累的“幸运”，一条“水银之蛇”能无视迷雾城的规则强行把叶夫卡送进来，另一条“水银之蛇”更是让克莱恩大力出奇迹，在无数选择中抓住最完美的那个。 这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 亚瑟不知道生命学派那条“水银之蛇”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他确实不太懂神秘侧的“命运”权柄，但他知道失去这么多“幸运”会有什么后果，这很可能让祂被恢复状态的“真实造物主”抓住，去成就乌洛琉斯的神位。 多一位“命运”途径的序列0，祂回收权柄也会更加轻松。 难道“水银之蛇”也会赌自己的运气吗？彀 带着这种疑惑，亚瑟抚摸肩上因为缺少变化迷雾的补充，依旧迷你、孱弱的灰白色幼猫异象，过去好一会儿，他神色古怪地收回观察克莱恩的视线，看了眼还在“星星墓地”挣扎求生的布鲁诺，确定他暂时不会死才看向正在百货商场的叶夫卡。 他总感觉这是叶夫卡给自己挖的坑。 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 …… 克莱恩返回迷雾城的时候，叶夫卡正在百货商场购买食材，准备亲自下厨制作红烩牛肉配黑面包，就在祂准备再加一份土豆泥去拿土豆时，迷雾城发生了异动，从未出现过的风暴降临。 面对这些异常变化，祂沉默片刻，还是拿起三个土豆放进购物车中。 在感知到亚瑟的视线时，也只是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彀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购物。 …… 贝克兰德，艾伦·克瑞斯的私人诊所里。 完成最后一次治疗消除腿上奇怪肿瘤的威尔·昂赛汀，正在护士的陪伴下进行康复训练，在他日常完成扶杆行走时，突然一个没站稳就要摔倒，而在他将要摔倒的地板上刚好有一道裂缝，裂缝中卡着很小一块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 如果不是有些走神的护士下意识伸出手扶了下，今天就要发生流血事件了。 但被扶了一下的威尔·昂赛汀差点撞到刚好经过父女两，受到惊吓的女孩胡乱丢出金属糖果盒，直接砸到威尔·昂赛汀的眼角，下意识闭上眼往后退的威尔·昂赛汀突然一脚踩空，不可避免的向后摔倒，撞到脑袋。 原来那里几块稍显老旧的地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严重衰朽。彀 围绕摔倒少年的，是尖叫哭泣的女孩，是大声呵斥的男人，是慌忙道歉的护士，是急忙跑出盥洗室的女仆。 这边的混乱很快引起艾伦医生的注意。 看到护住女孩的父亲正在训斥护士和女仆，却没有人扶起腿上和胳膊上出现擦伤的威尔·昂赛汀，艾伦医生立刻冲过来抱起威尔，然后安抚好女孩父亲的情绪，就带着威尔回到诊室处理伤势。 艾伦·克瑞斯就像一位父亲般精心照料着威尔。 他全程没有喊疼，只是一边按揉着后脑被撞到的位置，一边笑着和大家说自己没事，消减护士和女仆心中的愧疚感。 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 等处理好伤口回到病房，他就彻底安静下来，默默看着窗外，看着那棵稍显枯败的大树落下最后一片树叶，眼中露出少许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迷茫。彀 那块卡在裂缝中的玻璃碎片被他忽略了。 不那么称职的父母也被他忽略了。 …… 同样在贝克兰德，圣赛缪尔教堂地下的查尼斯门后有一所特殊监牢，专门用来暂时关押出现失控迹象的教会成员，以及等待最终审判的超凡者罪犯。 丢下任务和同伴私自行动的戴莉就被关押在这里。 这一天，完成分配下来的所有工作，终于申请到许可的伦纳德通过层层检查，带着一份下午茶点心来到这里探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闻到香甜的芬芳，戴莉提前结束冥想准备迎接访客的到来。 只是半个多月不见，两人都感觉对方有些陌生。彀 一直忙着，顾不上刮胡子的伦纳德让戴莉感觉有些好笑，而在伦纳德眼中，监牢里那个满头白发的消瘦女性，已经很难和戴莉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呵！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可怜我。” 戴莉的安慰话语打破了沉默。 她安静靠坐在床铺上，没有靠近监牢栅栏，也没有索要伦纳德带来的点心。 伦纳德知道这是在避嫌，避免让看守人员怀疑自己想要帮助她逃跑。 对这种照护冲动无脑青年的行为，伦纳德无奈扯动嘴角，默默拿出白瓷盘、银茶匙、柠檬蛋糕，数种小点心，还有盛放伯爵红茶的金属水壶一起放在餐盘上，从送餐口递进监牢里。 感受到戴莉的愕然情绪，伦纳德嘴角勾起个得意弧度，说道：彀 “没关系，我得到了安东尼大主教的批准，代替塞西玛阁下来宣布对你严重失职的审判结果，还有，这份下午茶你如果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明白自己可能不会被处死，也不会沦为实验人员，哪怕已经做好面对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戴莉还是松了口气。 看到伦纳德真的伸手拿走一块小饼干开始吃，戴莉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能不经同意就随意取用女士的下午茶，你的绅士风度呢？” 两步走到近前拿起那块柠檬蛋糕和银茶匙，然后背对着伦纳德依靠在监牢栅栏上品尝久违的甜点，细细体会过那种幸福滋味，才轻声问道： “说吧，对我的处罚是什么？” 戴莉不急，伦纳德也不着急，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吃完那块小饼干才说道：彀 “优秀的男士总会被优待，真巧，我总是能得到优待。 “对你的处置要等到‘美人症’造成的麻烦被控制住，到时候，圣堂那边会送来一件封印物处理曾寄宿在你身体里的灵，之后我们就要和塞西玛阁下一起去南大陆，配合伊丽娅大主教稳定那边的局势。 “应该是风暴教会的斯坦利大主教被杀死，产生了很多恶性连锁，拜血教，灵教团还有玫瑰学派都越来越活跃了。” 听完伦纳德的讲述，戴莉沉默了很久。 她已经汇报过得到那个特殊灵体的过程，和老尼尔的关系，还有拥有的能力等情报，没有道理已经完成封印和剥离的情况下，还要专门从圣堂请人来处理。 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 需要继续使用那个灵，而使用者很可能还是自己。彀 因为那个灵的构成很复杂，它是半神层次的灵界生物，是她熟悉友人早早亡故的未婚妻，是明显人为的两者混合体，最后才是和她定下契约的灵，作为“收尸人”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在体内冥界封印这样一个灵，能让她以最快速度消化掉魔药，触摸到半人半神之门。 这是解决她寿命过度损耗最简单的办法。 教会没有理由给她这样的机会，想到过来宣布这个结果的是伦纳德，还有他身上的种种秘密，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她侧过头看着自顾自吃点心的伦纳德，抿了抿嘴唇，无数话语最终化作一句轻声感激： “谢谢……” 听到这个回应，伦纳德举了举手里的饼干说道： “不用谢，我也在吃。” 第23章 三选一 总算顺利返回身体的克莱恩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巁 他依稀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离开“源堡”返回现实的过程中，他的灵体撞到了某种无形壁障，在意识有些眩晕的时候，他隐约看见了一座金黑灰三种色彩相互纠缠的残破巨城，那座城整体非常模糊，在雾气浓重的远方似乎还有更多宏伟遗迹，而天际最边缘透出的少许奇异幽蓝，吸引着他去观察，去探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沉迷于回忆的克莱恩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疑惑地回过头，去寻找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到盥洗室紧闭的房门，想起自己还在迷雾城的骑士团驻地里，现在是有人在敲他外面的房门，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刚才很危险，但他的灵性没有预警！巁 那片满是废墟的奇异世界很可能是“迷雾君王”真正的神国，是凡人绝对不能窥视的风景，如果看清了，他可能已经失控变成了怪物。 现在敲门的，应该是通知他去觐见“迷雾君王”的使者。 深吸一口气，用冥想收束思维不再去回想那些危险风景，他刚要伸出手打开盥洗室的门，去给外面敲门的人开门，那阵敲门声就再次响起。 “咚咚咚！” 这次的声音很近，就是盥洗室的门！ 外面的人进入了房间！ 这一刻，灵性开始疯狂预警，令人汗毛直立的恐惧感让克莱恩停住伸出的手掌，停在距离金属把手只剩毫厘的地方，他表面看似冷静沉稳，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巁 这比他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还要坏，危险居然直接找上了门。 “砰！砰！砰！” 不等克莱恩整理出相对清晰的思路，敲门声就再次响起，变得暴躁而危险。 随着一声咔嚓声的出现。 门，开了！ …… 贝克兰德，隐于神秘空间中的蛋糕城堡。巁 贝尔纳黛身处一间映照星空奇景，有无数星象四下飞旋的神秘房间里，她站在一张覆盖红色天鹅绒桌布的圆桌前闭眼沉思，一只只花仙子形态的微光精灵离开她的头发，去四周的星图中寻找星星。 它们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无所获的返回，偶尔有带着星星回到她身边的，盘旋片刻又丢弃星星继续去寻找，只有极少数能带着一颗星星回到她头发里。 那些被取走星星的星图快速破碎，有的融入其他星图，补充星图的细节，有的继续毫无规律的飘荡，等待与其他破碎星图的星星组成新的星图。 在那张小小圆桌上放着四件东西： 一颗晦暗无光的深紫色水晶球，封存混乱徽章的宝箱，两封被打开过的信件，以及早先和西索恩下的那盘预知棋。 那个水晶球像是蒙着厚厚一层水雾，遮住了水晶球表面的变化； 封存混乱徽章的宝箱被打开了一道缝，不知道混乱徽章还在不在里面；巁 那两封信展开放在桌面，分别来自夏尔夫和莎伦； 至于那盘棋，依旧维持着当初的残局没有任何改变。 每当有微光精灵成功找回星星，那颗水晶球就会亮起少许微光。 这也是仅有的变化。 这里的寂静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贝尔纳黛就像一尊石像般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十余个微光精灵同时冲向一张形似蝴蝶的星图，争抢星图中的星星，她才缓缓睁开茫然而空洞的双眼。 那双眼仿佛洞穿层层迷雾看到了模糊的未来。 当那些微光精灵把星星带回，那颗仿佛蒙着细沙的水晶球驱散所有晦暗与朦胧，散发出重重虹光，映照出星空和贝尔纳黛的倒影。巁 这个瞬间，仿佛有无形的风环绕着她，吹动她的头发与衣摆。 看到这个变化，所有微光精灵都开心的围绕着贝尔纳黛唱歌跳舞，挥洒片片虚幻花瓣和种种彩色光点，仿佛在举行什么庆典，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回到她的头发中，变回一根根栗色长发。 深感疲惫地捏了捏眉角，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拿住虚空的一角用力往下一撕。 映照星空奇景的神秘房间立刻消失不见。 封存混乱徽章的宝箱，两封信件和那盘棋跟随贝尔纳黛一起回到没有书的书房中，当她回到在这里，那些空荡荡的书架里立刻出现一本本虚幻书籍，烛台上的蜡烛自动燃起长着笑脸的橘红色火苗，香薰塔飘出仙女起舞的云烟…… 在小步跑过来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她重新闭上双眼，手指在虚空轻轻划动。 随着叮叮当当的轻快乐声响起，那几件物品自行动了起来：巁 两封信件在粉红色火焰中燃烧，落下的灰黑色纸灰聚拢成团，形成一枚茧，很快孕育出一只纸蝴蝶破茧而出，很快穿梭虚空离开； 华丽精美的金属宝箱自动打开，一双纯白手套打开抽屉飞过来，从宝箱里面取出那枚混乱徽章，变魔术般拿出一块深蓝色丝帕小心包好放在手心，然后悬停在贝尔纳黛身边； 而那盘维持残局的棋盘旁，像是绘制油画般逐渐具象出一张完全相同的棋盘与棋子，从头开始复现那场对弈，每落下一子都会有一枚对应颜色的神秘符号跳起，停留在半空像是要组合成什么。 等棋局落下那场残局的最后一子，那些神秘符号相互叠加，最终形成半个象征隐秘的“无瞳之眼”，半个象征变化的“扭曲之线”，它们呈现出两个残缺拼图的形态，一上一下，可以但没有拼合在一起。 依旧闭着眼的贝尔纳黛像是看见了结果，她低声呢喃道： “原来是这样……” ……巁 迷雾城，克莱恩的房间。 盥洗室的门正在被缓缓推开。 克莱恩艰难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收回伸出的手掌背到身后紧紧握着，原本轻微到可以无视的嘎吱声在耳边不断放大，短促的呼吸声仿佛在脑海掀起风暴，胸腔里的心跳几乎要停止，就连眼中的光亮都变得晦暗。 此时此刻，他完全靠着内心的一股不甘才没有后退。 等到门被完全打开，看到一个抱着盆太阳花，脸上露出古怪笑容的少年站在门口，克莱恩整个人像是死机了一样彻底愣住。 惊讶、疑惑再加点喜悦的复杂表情在他脸上融合，然后有渐渐固定的趋势。 是亚瑟！巁 是“迷雾君王”本人，额，不对，是本神！ 看到克莱恩仿佛精神错乱的表情，亚瑟嘴角的笑容更加放肆，他敲了敲太阳花花盆，有些阴阳怪气地笑着问道： “你好啊，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怎么，不是你要见我吗，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打算在……恩，在你的‘神国’和我进行神灵会谈吗，又或者是……邀请我参观？” 相对正常的话语让克莱恩稍微松了口气，但反应过来亚瑟在说什么，他拼尽全力使用“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才没有去看身后的盥洗室。 知道这些家伙果然在注视自己的悲愤，还有被知道自己总躲在盥洗室进入“源堡”的羞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哪个更让人难受。 相比于这两点，亚瑟这尊神灵亲自出现居然没有让他太过惊讶。巁 也可能是亚瑟出现的方式实在太普通了。 没有理会心情复杂的克莱恩，亚瑟转身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扔出三枚骰子，让它们打着旋儿落在茶几上滴滴答答的整齐摆放好，然后收敛笑容说道： “既然你主动来找我，那就按我的规矩来，在正式谈事情之前，我们先玩个小游戏，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扔出我的幸运数字，扔中的话，有惊喜哦~” 亚瑟主动从眼前消失，让克莱恩终于能正常调整自己的心情。 听到对方似玩笑似认真的话语，克莱恩没有什么犹豫，换上礼貌性的微笑面容走出盥洗室，顺手带上门，来到茶几边拿起那三枚看似普通的骰子。 没有怀疑这是不是某种难以察觉的陷阱； 没有询问不玩游戏，或没有掷出幸运数字的会有什么结果；巁 更没有使用提前准备好的表演，以“愚者”身份争取主动权。 虽然没有想到是这种形式，但直面神灵这种可能性他是有所准备的。 这代表他大概率赖不掉这场交易了，叠加在自己身上的巨大麻烦并没有让对方选择回避，现在就只能看自己是否真的执掌好运了，希望对方想要的并不会超过自己的预期。 压下心底的忐忑，克莱恩扔出了骰子。 但亚瑟根本没有去看正在旋转的骰子，他可没有什么幸运数字，不过是预设出现1，2，3这个结果就多给他一个选择，一个获得更多支持的选择。 他真正要确认的，是那条“水银之蛇”到底愿意做到什么地步。 “命运”的选择……巁 值得参考！ 作为曾经的“魔术师”，克莱恩没有让骰子发出滴滴答答的杂乱声响，手掌翻动间，三枚骰子在半空完成旋转，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落在茶几上，直接出现了结果。 是1，2，3！ 睁开“混乱之眼”的亚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克莱恩的“混乱异象”依旧是诡异的半成品形态，没有产生特别的“变化”，也没有出现额外的“变化”。 但结果就是出现了！ 两条“水银之蛇”都没有突破迷雾城直接影响亚瑟本人的能力，想达到这种效果，要么是加持在克莱恩身上的“幸运”比他预想的更多，这点损耗隐藏在“混乱异象”的剧烈变化中，导致他难以看见，再要么就是对方自身在替克莱恩承载“厄运”，不管是哪一种，这都是非常拼命的做法。巁 不确定是哪一种结果，亚瑟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太阳花的花盆，平淡说道： “再丢一次。” 这次他把结果改成没有规律的2，5，3，同时把他投资最多，最不愿意做出的那个选择也加入选项，这可不是一点“幸运”可以做到的。 克莱恩对亚瑟让他再扔一次骰子的要求有些疑惑，但他没有犹豫太久，还是拿起骰子重新掷出，同样的手法很快出现结果。 是2，5，3！ 看到这个结果，亚瑟一时间没收住力，直接在太阳花花盆上按出一道细小裂纹，忍住眼角的抽动，他总算是看见了变化。 这会儿克莱恩的“混乱异象”半成品一瞬间缩小了好几圈，七手八脚，九首十翼，如蛇似鸟的形态也简化成两臂三足，六首八翼，逐渐蜷成一团的模样。巁 这么明显的变化很容易就被追寻到清晰脉络。 确认是加持大量“幸运”的同时再替他承受厄运，亚瑟都愣住了。 这简直是把祂自己都作为筹码压上了赌桌！ 原本以为是那家伙疯到丢掉了脑子，但稍微一想就知道不是。 其实答案他早就猜到了。 目前“真实造物主”已经恢复，并且在取回“上帝”的权柄。 “命运”归位的进程已经进入倒计时。巁 祂根本没有选择！ 想明白这一点，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克莱恩，眼中的光亮不断闪动，直到把克莱恩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才缓缓说道： “再丢一次。” 这句话刚说完，克莱恩身上的“混乱异象”半成品就发生剧烈扭曲，很快出现溃散和崩坏的迹象，看到这种变化，亚瑟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静静等着克莱恩的选择。 可面对亚瑟的再一次要求，克莱恩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他礼貌的笑着，没有任何话语。 他确实不知道亚瑟在做什么，可他是一位“占卜家”，他能隐约感觉到，如果再次拿起骰子很可能会失去非常重要的东西，面对一位神灵，他始终紧绷着精神，没有放松一丝一毫，因此，这种非常微小的感觉也被他捕捉到了。巁 还好，现在站在这里的并不是克莱恩，而是“愚者”！ 克莱恩不能拒绝，但“愚者”可以。 除非亚瑟需要的不是“愚者”，而是克莱恩。 面对克莱恩的选择，亚瑟的笑容开始变淡，身体微微往前倾，难以想象的恐怖压力缓缓落在克莱恩身上，压得他难以自控地颤抖起来，见他依旧礼貌地笑着坚持，亚瑟语调淡漠地轻声说道： “你很好。” 所有压力都随着这句话的出现如潮水般消失，不同于上一次隔着“源堡”的“还不错”评价，“你很好”这句评价明显更具份量。 其实亚瑟让克莱恩再掷一次骰子，并不需要他真的掷出。巁 他这次给出的条件是，不需要克莱恩自己在优、良、普三个选择里凭运气选择，甚至不需要他付出太多代价就会以平等姿态对待他，并且全力帮助他。 但只要克莱恩出现继续扔骰子的想法，为祂承受“厄运”的“水银之蛇”必然遭厄运反噬，凄惨的结局再也无法挽回，而亚瑟会在他去拿骰子前制止，直接赖掉这个未曾说出口的承诺，他也不会在这样的克莱恩身上投入太多。 因为他想要的最高收益，这样的克莱恩给不了，连中档收益都差点意思。 他需要再“愚蠢”一点，再“软弱”一点才行。 当所有压力全部消失，茶几上的三枚骰子变化为灰白色、淡金色和黑灰色的三张虚幻契约纸张，看不懂却能明白意思的秩序神文正在快速出现。 亚瑟伸出手轻点三份契约，说道： “你自己选，我把这场交易的决定权交给你。”巁 第24章 定下契约也刷新三观 “你自己选，我把这场交易的决定权交给你。”抦 听到这句话，克莱恩没有终于过关的轻松，只有弄巧成拙的苦涩。 他根本不想把自己卖给“迷雾君王”，他理想中的结果是继续与各方势力维持“暧昧”关系，好在夹缝中寻找自己的生路，一旦这样明确的站队，再想像之前那样玩平衡就不可能了，对他抱有恶意的存在将会无所顾忌。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谁知他刚想拿起一张契约仔细查看内容，整个人就彻底定在原地，眼中露出少许惊疑神色。 三张契约上的秩序神文和奥秘宝库的那种有些不同，更加复杂和规矩，所有笔画和图案组成的文字像是一个个标准方块，外框正方如同牢笼，约束着里层的无序和混乱，内外像是在不断角力，在外框打开数量不等的缺口，少则打开一个小小缺口，多则破掉足足三条完整边框，但无论它怎样变化，整体都维持着方正外形。 不过是用视线余光看到一个文字，他就明白了契约的全部内容。 灰白色契约需要他拿出“黑皇帝牌”，然后接下消除“美人症”的任务，不完成就无法返回，对应条件是帮他三个月内成为真正的半神，免费提供魔药，晋升仪式和消化魔药的机会。抦 这是一份划清界限的交易契约。 消除“美人症”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个数量实在太庞大了，就算有官方势力一起处理，想要完全清除也需要数年时间，消耗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官方大概率处理到一定阶段就暂时放手。 到时候只靠克莱恩自己就更加不可能完成任务。 其他的都好说，最麻烦的是不孕不育这种看似无害，却藏着种族灭绝危机的大麻烦，除了大地教会，没有任何组织、乃至神灵能用正常的方式解决。 “西索恩魔戒”装载的“净化术”和“治愈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其他教会和各大国不会允许大地教会得到这种传播信仰的完美机会，他们更加不会允许拥有类似权柄的邪神借机作乱，“美人症”造成的灾祸还远远没有结束，神灵各有目的需要完成，而时间会让这份恐慌变成无解的死局。 接下这个任务等于是被彻底排斥出迷雾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抦 成为半神他就要真正面对自己的结局。 那时候只会更加困难。 因此，这是个不好也不坏的选择，缩短成长的时间，会让自身的积累不足以面对困境，稍作思考，克莱恩看向放在中间的淡金色契约。 这份契约除了“黑皇帝牌”，还要去“神战遗迹”接引“树人王国”回归迷雾城，以及在将来给予一份“源堡”的祝福，临时身份被保留，但从此归属于迷雾城阵营。 条件变多，得到的好处自然也更多。 成为半神的承诺直接提升到天使层次，可以支付贡献点随时调用一个洛蒂的密偶，提前开放1级封印物，半神层次符咒和高层次神秘学知识的购买权限。 这些条件后面还跟着许多辅助说明。抦 看到其中迷雾城那有些晃眼的一连串敌方阵营，克莱恩确认了好几次，才确定“真实造物主”也是迷雾城敌人的一员，相比于其他强大存在，这位神灵最让他感觉疑惑。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双方已经确定是敌人，叶夫卡还能好好生活在迷雾城。 诸神的关系或许比他认识的更复杂。 忍着抬头去看亚瑟的冲动，他看向最后一张黑灰色契约。 这张契约的内容最简单。 因为这是神灵盟约，摆在天平两边的筹码是神位，所有条件都在为达成这个目的而服务，比如猎杀失控的查拉图，与掌握安提哥努斯先祖的“黑夜女神”谈判，前往神战遗迹与“真实造物主”交易，阻击想要晋升“黑皇帝”的乔治三世，穿行于诸神混战之间等等。 全是让克莱恩感觉眩晕的内容。抦 好不容易勉强消化掉这些内容，克莱恩立刻意识到一件事，双方都以神位作为筹码和完成契约的条件，那不就是说…… 亚瑟还不是真正的神灵！ 那罗塞尔……？ 刚想到这里，亚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 “哦，忘了一个条款，我给加上。” 就在克莱恩面前，那张黑灰色契约中间硬生生挤出一条全新条款。 愚弄时间、历史和命运，复活真正的罗塞尔！抦 看到这个新增条款，克拉恩微微咬紧牙关，他很清楚，亚瑟根本不是忘记了，他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看，这三张契约看似是淡金色那张性价比最高，但仔细品味三张契约的内容就会知道，它们其实是同量不同价的包含关系。 它们已经简述出将会发生的大事件，以及自身要面对的部分困境。 明白了这些，就知道选择灰白色契约就是慢性死亡，而选择淡金色契约就是给亚瑟打白工，面对的麻烦没有减少，获得的支持却严重缩水，至于最后的黑灰色契约，根本就是集坑之大者。 迷雾城那一连串敌人阵营都快举世皆敌了，能不能活着拿到对方许诺的好处都是个问题。 契约里可没有任何一条保证他安全的条款。 很明显，这些坑绝对不是全部，必定还有他不知道的漏洞可以钻。 契约全篇确实没有剥夺他的自由和自我，但这些条款的黑心程度让他差点翻白眼，其中的绝大多数内容，他继续左右逢源靠自己也能得到，需要面对的危险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时间不同。抦 站在迷雾城这边，危险会来的稍微晚一些，能多积累一些力量。 也只是这样而已。 说没用确实有些没良心，毕竟只有度过最困难的时期才能迎来海阔天空，这是产生质变的关键，但要说很有用又非常亏心，毕竟他足够幸运的话，也是能抓住那唯一一条生路的。 而且，克莱恩根本没得选，今天这契约他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也顾不上亚瑟拥有类似“读心”的能力，表面不动声色的克莱恩，在心中好一会阵口吐芬芳才逐渐冷静下来。 冷静了，也就清醒了。 所谓的幸运从来不存在，有的只有安排。抦 看了眼悠闲坐在沙发上上网打发时间的亚瑟，克莱恩拿起那张黑灰色契约，正要签下名字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问道：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这个选项，能告诉我这里面都有哪些坑吗？” 这个时候，他的话语里少了些敬畏，多了些像是自暴自弃的轻松，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扮演，亚瑟很是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 “先签契约，不然我怎么坑你~” 听到对方这么单纯不做作的想要坑自己，克莱恩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他总感觉眼前这位神灵很古怪，简直半点神灵格调都没有，默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他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契约已成，由混乱见证！”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签下名字就有一道浩大神音在自己脑海响起，手中的契约纸张和另外两张契约一起化光消失，某种无形枷锁贯穿他的身体，精神体，星灵体，心智体和以太体，最终咔嚓一声合上重重锁扣。抦 这种感受完全超出《契约与召唤》中的所有描述，层次高到难以想象。 引发灵性躁动的异常持续了5秒才完全消失。 更加复杂秩序神文，契约成立时的变化，再结合契约上的那些内容，克莱恩感觉自己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没等他胡思乱想，亚瑟就挥散信息面板，笑呵呵地说道： “对呀对呀，你没有猜错，我就是你猜到的那种存在，罗塞尔只是我的马甲。” “……”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亚瑟这幅样子，克莱恩突然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抿着嘴自顾自搬来椅子坐在他对面，安静等着自己需要的解释。抦 亚瑟也没有反悔的想法。 只见他反手拿出个三头六臂的人偶玩具扔到茶几上。 一颗纯白球体凭空出现，被扔出的人偶安静站在白球表面，没一会儿就自动解体，六条手臂，三颗头颅和两条腿四散纷飞，只剩下身躯留在原地，那些飞出的零件就飘飞在白球外围，有的远，有的近，它们都在缓慢向白球靠近，在这个过程中继续拆解出手掌、小腿、脚掌、前臂等零件回到人偶身上，让它逐渐变得完整。 每当人偶完整到一定程度就会再次解体。 和上次不同的是，在这次解体前，人偶在白球外面画出一个红圈，这个红圈阻拦住外面的大号零件找回各自失去的零件。 接下来，那些不完整的手臂、双腿和脑袋漂浮在红圈外面，留在白球上的零件也远离人偶身躯，在白球另一面像是演绎木偶戏般，不断进行分分合合的过程，圈外的大号零件也在不断尝试降临在白球上。 直到有两颗头颅变得完整，回到人偶身躯上，剧情才发生变化。抦 头颅的回归让人偶身躯重新获得行动能力，它开始主动找回零件，但两颗头颅并没有密切合作，它们各自指挥，相互争斗，导致最终拼接零件的结果有些混乱，比如前臂接着脚掌，大腿接着肩膀等。 不正确的组合让人偶迎来又一次解体。 这一次，两个头颅在解体之前各自做了些事情。 脸上有蓝色花纹的头颅把白球上的所有大号零件都集中到一处，用一个红圈封锁起来，而脸上有黄色花纹的头颅抢走了它的一颗眼球，然后躲进白球内部，让自己的零件分散在一个较小的范围，等待再一次组合完整。 就此，白球上只剩下手指、脚趾这类微小零件继续演绎分分合合的戏剧。 完整的上限只是手和脚。 安静看完这幕充满隐喻的戏剧，克莱恩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看到亚瑟笑着伸出手指，指向那颗圈住白球上的所有大号零件，自身零件完全解体的蓝色花纹头颅，说道：抦 “那是‘源堡’的主人。” 这句话对于克莱恩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可亚瑟给他的震撼还不止是这样，他又指向另外那颗黄色花纹头颅，说道： “‘真实造物主’和亚当是祂的半身，某种程度上就是祂。” 点出这两个信息，亚瑟的笑容渐渐收敛。 看着头顶已经亮起理性律法光圈，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神情的克莱恩，他的手指再次移动，指向白球之外，指向红圈之外，指向那个独自漂浮着的大腿零件说道： “那是我。” 平淡却隐藏大恐怖的话语差点让克莱恩惊慌起身，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倒，可他没有，“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让他保住了体面，并没有被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冲毁心灵。抦 始终稳定维持的理性律法光圈，让他能相对轻松的整理这些信息，不至于因为联想到危险知识而死亡。 迷雾城是亚瑟的神国，在这里，他讲述的是故事还是事实，由他说了算。 等克莱恩头上的理性律法光圈开始消散，亚瑟才重新浮现笑容，问道： “这个真相，你满意吗？” 与少年模样的亚瑟四目相对，克莱恩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好几次来到嘴边又被他无奈咽回去，恐慌散去之后有满满的槽点涌上来，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先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 “说自己是大腿，会不会有点不要脸？” 这不是一个打开局面的好问题，但它确实有打开局面的作用。抦 出乎意料的话语让亚瑟愣了下，确认克莱恩刚才说了什么，亚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抱着太阳花花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稍显随意地说道： “你先自己消化一阵吧，反正你也签下了契约，不着急。 “还有，这些信息你离开迷雾城就会忘记，返回和去‘源堡’都能恢复，我给你添加了额外权限，有事情上网问迷雾城官方助手，那是迷雾城的意识，我平时很忙，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 没想到亚瑟这就要离开，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答的克莱恩迷茫站起身，几句话已经来到了嘴边，还是没能正常说出口。 亚瑟才走出两步就停在原地，像是想起什么般转过身，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肩，问道： “对了，你能看见这家伙吗？” 随着指引看过去，克莱恩发现自己的肉眼没有收获，灵性也没有反馈，就没有再开启灵视去观察，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抦 得到这个回复，亚瑟点点头，伸出手抚摸肩头某种不可见的生物，像是教导笨蛋学生般说道： “免费送你一个常识，消化魔药的三元烙印并不是强大越好，最重要的是锚定‘自我’，因为只要达到天使层次，就或多或少能影响关联自身的神秘学联系，比如这样……” 说着说着，他就将手掌伸进肩头那只灰雾幼猫体内，变化迷雾快速汇聚过来，将其吸收、融入自身的“变化”里。 没有半点空间留给震惊，克莱恩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才推进一点扮演进程的“无面人”魔药，居然一瞬间就彻底消化了，那种清脆悦耳的破碎声来自灵魂深处，然后直达天灵盖，舒缓身心的轻松愉悦很快充斥已知与未知的所有角落。 到这时他才明白。 在“源堡”中扮演“愚者”的额外计划并不是失败了，而是不被允许！抦 第25章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摊牌 没有理会克莱恩要怎样重塑自己的三观，亚瑟就抱着太阳花花盆出现在一间干净整洁，没有摆放多少家具的空荡房间里，站在一张原木色餐桌边。憴 他出现的时候，叶夫卡刚好把一盘红烩牛肉放在他面前，色香味都处于最完美的状态。 作为主食的黑面包和土豆泥已经放在桌上。 看到面对面放置的两把椅子，还有桌面整齐摆放好的两套餐具，他脸上立刻出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很是不客气地说道： “我说啊，你还真是扮演全知全能上瘾，就非要卡着我出现的时间把饭端上来吗？” 其实这是亚瑟第一次来叶夫卡的住处，但他们此时就像是经常来往的朋友，一个不客气，一个够包容，叶夫卡细心帮亚瑟把盛放红烩牛肉的盘子摆正，温和而恬静的轻声说道： “还有汤，奶油蘑菇浓汤和红菜汤，你要哪一种？” “随便。”憴 并没等叶夫卡一起坐下，亚瑟就已经单手拿起银质汤匙开始用餐。 这时候，两位根本不需要进食的神灵就像普通人那样进行着多余的日常，等叶夫卡端来两份汤品，把奶油蘑菇浓汤放在亚瑟这边，把红菜汤留给自己，他才坐下来，视线停留在亚瑟一直抱着的太阳花花盆上，问道： “既然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去呢？” 听到这话，亚瑟停下用餐的动作，茫然地看看叶夫卡，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太阳花花盆，像是刚发现自己还抱着这东西般，惊呼一声，慌忙把花盆藏到身后，说道： “呀！居然被你发现了，这下完蛋了，我真的要死掉了！” 对这番过于浮夸的表演，叶夫卡表示不及格，摇摇头没有配合他的表演，取来一份土豆泥，额外撒上些黑胡椒，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 表演被观众打了差评，亚瑟也感觉没意思，随手把太阳花花盆扔进虚空，笑着继续说道：憴 “为了对付我，你们连埋下千余年的布置都愿意启用，我这个唯一主角要是这个时候罢演，那未免也太不懂事了，谁让我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孩子呢？” 他们在说的既是“黄金绿洲”，也是“命运”神位。 谁知正说着话，亚瑟就伸出手撕走半块黑面包一会儿蘸红烩牛肉，一会儿蘸奶油蘑菇浓汤，一会儿两种都蘸上，搞得像是在涮火锅。 这种非常规吃法有点影响到叶夫卡的胃口。 只见他缓缓放下土豆泥，咽下口中的所有食物才平淡说道： “顺手而已，我想你一定不是为了这件事才过来，我在听。” 没有解释，也没有掩饰自己在算计亚瑟。憴 是的，他们依旧是敌人。 不管双方相处的多么和谐，他们都是矛盾难以调和的敌人。 亚瑟一点也不意外叶夫卡会这么坦然，在南大陆边界山脉看到罗塞尔留影的“变化”，还有克莱恩刚好在这时候来到他面前，这里面的很多问题根本没有太过遮掩，因为没用，对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阴谋诡计的作用已经很有限。 除了调整细节，利用时间的力量进行放大，就只剩下利益交换。 无聊无趣，却又不得不参与。 三两口吃光蘸料黑面包，亚瑟就像发现什么超级有趣的玩具般，用银质汤匙轻敲餐盘，发出“叮”的一声响，笑容放肆而畅快地说道： “嘿嘿，我当然是来现场看你翻车啊！憴 “嘻嘻嘻，我之前还奇怪‘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怎么会突然安分下来，我都重创了‘原始月亮’的信仰，又数次打乱玫瑰学派的谋划，没想到祂们把精力放在了你们这边。 “这应该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说起来，祂们也真是够狠的，居然直接用上种族灭绝的手段动摇诸神信仰，让我猜猜，人们是三个月，还是半年才会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生育后代呢？ “到时候，‘大地母神’的信仰会不可避免的剧烈增涨，邪神祭祀也会同步扩张。 “你，准备好了吗？” 亚瑟在讲述这段话时，房间里产生了“变化”和“混乱”的奇异共鸣，最开始激烈昂扬如海潮，间时又似银河瀑布落地渊，末尾就像天地寂静间炸响一道惊雷。 在这个过程里，他的讥笑经过嘲笑然后变为审视，到最后只留下绝对的冷漠。憴 其他存在或许无法感知“变化”和“混乱”，但绝对不包括叶夫卡。 作为曾经掌握“全知全能”权柄的伟大存在，祂总能找到更加适合自己的办法，感受着“变化”与“混乱”纠缠的异象不断演变，祂平静等待亚瑟说完，才淡淡问道： “所以呢，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 叶夫卡的平静让亚瑟感觉有点不舒服，他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面无表情继续用餐，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一边是安静如同石像般等待，一边不快不慢的叮叮当当。 当最后一点汤底也被黑面包擦干净，亚瑟凭空拿出一块餐巾擦干净手指和嘴巴，然后缓缓站起，仿佛抹去所有情绪和欲望般说道： “我可以解决，让我取回特性和源质，我就离开地球。” 这是亚瑟第一和叶夫卡摊牌，也是最后一次。憴 事情发展现在，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濒临破碎，叶夫卡直接想让亚瑟死一次，而亚瑟借“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的隐秘布置，打造出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地球诸神头顶。 原本这样你来我往没什么。 但在克莱恩和叶夫卡之间，亚瑟只能选一个，不仅是两位支柱本身就有些难以共存的矛盾，地球诸神也不会任由他脚踏两条船，从而损害祂们的利益。 现在这个选择题已经送到他面前。 无法拖延，无法忽视。 “你还不是祂。” 平淡温和，简单易懂的答复结束了这场交谈。憴 叶夫卡的意思很简单，亚瑟并不等于“混乱之源”，“混乱之源”现在是什么处境大概率瞒不过祂，而“混乱之源”也不等于“失序者”、“秩序阴影”。 交易确实可以做，相比于那两位，亚瑟已经算得上无害，但他的份量不够，还没有资格许下这种层次的承诺。 虽然不是拒绝，但也没什么区别。 明白了叶夫卡的意思，亚瑟恢复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从虚空里捞出太阳花花盆重新抱在怀里，然后很是不标准的假意行了个脱帽礼，说道： “多谢款待，我吃饱了。” 说完他就逐渐消失不见，留下叶夫卡一个人继续用餐。 亚瑟使用过的那套餐具开始自动调整位置，不再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变得整整齐齐。憴 …… 迷雾城的附属世界，树人王国。 洛蒂的本体正在这里协助祖拜尔完成最后7%的探索进度。 因为祂探索世界的方式是征服和战争，手段有些粗暴和激烈，导致最后那7%的探索进度怎么都无法完成，只好给洛蒂发去一个专属任务的邀请，让她用密偶彻底筛查一次。 作为“占卜家”和“学徒”双途径的序列3，洛蒂不能像“占卜家”途径的序列3那样能极限转化上千个密偶。 她灵之虫的数量依旧是序列4时那么多，只是层次得到了提高，能继承“学徒”途径的所有非凡能力。 但灵之虫和星之虫是分开存在于她体内。憴 两边状态的极限也是分开的。 如果灵之虫损失400条左右，哪怕星之虫没有任何损失，她的状态都会直线下滑，虽然计算比例的话已经超过了同序列的“占卜家”，但数量上的缺陷根本无法弥补，要是强行吸收更多非凡特性来增加灵之虫只会导致失控。 不过，常态300多个密偶也够用了。 因为这等于是拥有大部分“学徒”途径非凡能力的“占卜家”途径半神，只有“记录”能力比较受限，需要在密偶体内额外留下星之虫。 如果密偶本身是半神，轻易就能做到密偶比本体更强大。 这会她就操控密偶变化为一只花萼妖精，带领众多自然眷属对抗祖拜尔的乌阿特军团，死亡与铁血的战火已经席卷大半个树人王国，庞大如同黄金天穹的树冠如今光秃秃的，那些数量难以统计的木蝴蝶只剩下肉眼可见的几团，龟缩在枝杈顶端，不再飞翔，发起曾让亚瑟感觉头皮发麻的恐怖俯冲。 不同于遭受战火的区域，位于巨树底层，有着好几个天然海港的码头城市很是宁静，叶片与枝条，藤蔓与鲜花，树脂与琼浆组合成了一座自然花园。憴 洛蒂的本体和祖拜尔就呆在一间类似餐厅的木屋中。 从迷雾城带来的留声机，正在播放第四纪的上流音乐，洛蒂的密偶正在服侍两人享受下午茶。 当然，都是通过快餐车购买的。 外来者食用附属世界里的东西容易出问题，轻则上吐下泻，出现些许过敏症状，严重的可能会发生异变，导致失控甚至死亡。 发现把骨爪状黑铁面具放在一边，身体后仰靠着藤椅，用手掌覆盖双眼和额头像是在休息的祖拜尔体内，逐渐有疯狂气息酝酿，正在一边品味红茶，一边上网的洛蒂偏过头，轻声说道： “祖拜尔大人，请不用着急，我已经得到消息，那位阿兹克先生似乎还在沉睡，您就算立刻把树人王国攻略到100%也是见不到祂的。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聆听您对‘死神’的复仇故事，那一定是个值得制作成魔法剧目的精彩故事。”憴 听到这话，祖拜尔确实平静了不少。 过去好一会儿，祂略微抬起手掌，那双充斥血色与暗影的眼睛撑开一道细缝，看向洛蒂，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稍显讽刺的弧度，用着连续上扬的语调说道： “你以为我是在复仇？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个胆小鬼是害怕萨林格尔那混蛋真的从棺材里爬出来，那个蛇崽子越是沉睡，祂作为‘钥匙’的部分就越完整，等‘钥匙’成型就来不及了。 “你没有见过‘死神’，无法理解我的恐惧。 “呵，说起故事，萨林格尔才是真正的传奇，祂可是南大陆唯一的王，也是唯一的神，第三纪的南大陆比你想象的更加混乱。在那片缺少‘太阳’光辉照耀的地方，有无数野蛮成长，胡乱吞吃非凡特性的，获得隐秘存在力量的，主动沾染污染的…… “我恐惧祂，是因为我知道祂的伟大，我仇恨祂，是因为我见过祂的冷血。憴 “与那段黑暗时代相比，你们家族的遭遇，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懂了吗，温室里的小花朵？” 没有因为话语中的挑衅生气，洛蒂轻抬有着金麦穗花纹的陶瓷茶杯，感谢祖拜尔分享这段历史。 “哼！”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表情，祖拜尔冷哼一声，闭上双眼继续休息。 祂为了快些完成“树人王国”的100%攻略进度，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去多拉格那边进行治疗，这让祂的状态有些不稳定。 并没有谁要求祂这么拼命，只是出于立场的选择。 祂现在是亚瑟的臣属，探索“树人王国”是亚瑟交代的任务，而摧毁萨林格尔的复活布置是私事，祂不希望因为私事耽误公事，亚瑟确实没有要求祂什么时候完成100%的探索进度，但因为私事耽误进度会让祂感觉不安。憴 因此，在去见阿兹克之前，祂想先完成手上的任务。 这才是作为臣属的自觉。 确定祖拜尔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洛蒂也能把意识多转移一些到其他地方，她目前在消化“漫游者”魔药的同时准备晋升“旅法师”的仪式，正常的“漫游者”完成这件事比较费时，也比较危险，但双途径的洛蒂做起来却很方便。 就像是打网游，别人是开一个号肝，她却可以开好几百个号一起肝。 尤其是亚瑟还给她准备好了最合适的场地。 迷雾城那些介于虚假与真实之间的附属世界，位于被亚瑟特殊处理过的灵界空间，刚好满足她远距离操作密偶的条件，不需要孤身进入危险的星空。 这会儿得到亚瑟的命令，她正要想去看看布鲁诺的情况。憴 第26章 得到过去的预言 迷雾城的附属世界，星星墓地。軩 洛蒂的密偶们正在天灾横行的荒芜世界中寻找布鲁诺，因为占卜被严重干扰，她只能一边探索点亮地图，一边用自己7级权限的定位能力缩小搜索范围。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么做很快就能收获结果，但这里不行。 星星墓地的无数天灾中，存在涉及神秘的类型，就算是半神也不能硬抗，必须提前避开。 还好，“学徒”途径的“隐藏空间”足以解决九成九的麻烦，除了一种四处游荡，难以察觉的幻象和一种宛如活物的银色雷电，没有任何一种天灾能影响到“隐藏空间”，就算它们能击破一层“隐藏空间”，剩下的力量也无法继续突破十层、百层“隐藏空间”。 刚在一处螺旋地坑中用这种接近耍无赖的方法消磨掉三道银色雷电，少女洛蒂就收到锁定布鲁诺位置的消息，立刻消失不见。 继续和无穷无尽的天灾消耗没有意义。 正常状态下，她可以给“隐藏空间”加持“隐秘”状态避开大部分天灾，现在是为了借助命运关联寻找布鲁诺才会这么麻烦。軩 布鲁诺是“命运”途径的半神，让他来找自己，比自己去找他更简单。 …… 一座断面光滑，通体如钻石的柱形矮山上，几乎是伤痕成精，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布鲁诺正在疯狂进食，他旁边的四个洛蒂正在完善“多重隐藏空间”，抵挡外面没有间隔，更没有尽头的“天灾奏鸣曲”。 内外之间一动一静，逐渐形成平衡。 等她们找到维持这种平衡的节奏感，其中身穿贝克兰德警督制服的洛蒂就走过来，给布鲁诺补上已经彻底喝光的10人份酒水，然后释放记录的治愈类，净化类，回复类，祝福类，清洁类非凡能力，让布鲁诺一点点恢复人类模样。 布鲁诺也只能用眼神表示感激，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快出了残影。 他实在是太饿，也太累了。軩 迷雾城那台快餐车能抵挡所有天灾，但他和那些食物不能，在这种几乎不会停歇的天灾洗礼中，进食和休息根本就是个笑话。 能坚持到洛蒂出现是个奇迹。 等布鲁诺把自己吃的像是怀胎五六个月，再多一点就要撑破肚皮的时候，浑身光溜溜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几个洛蒂，身体像是没有半块骨头般向后弯曲和拉长，显露出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变成一条血瞳、纯白、无鳞的半蛇人。 他的蛇躯扭曲成团，内外穿插没有任何阻滞，带动奇异的神秘波动。 观看布鲁诺这种行为，洛蒂眼中满是探究神色。 她能感觉到布鲁诺身上的“厄运”正在以某种特殊方式分割，然后分批次进行处理，有点像贷款后进行分期偿还，只要还上每个月的份额，债主就不会继续对他喊打喊杀。 黑心高利贷的本质没有改变，但本人得到了喘息机会。軩 是相当有趣的神秘学应用案例。 布鲁诺的变化足足持续了5分钟，比其他任何一条途径维持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时间都长，而且这是安全的，能自主恢复正常的。 等他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开始消退，“多重隐藏空间”外面的天灾规模也骤然减少，明白事情即将结束，洛蒂很是夸张地拿出放好热水的浴缸，准备好被褥枕头的床铺，折叠整齐的睡衣和常服，以及使用香薰和精油的黄铜吊炉，把这里弄得像是什么高级旅店。 做完这些，她才拿出一件纯白浴衣扔给布鲁诺，说道： “休息一下吧，我帮你恢复的状态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会留两个密偶在这边，等你休息好再说。” 恢复人类姿态的布鲁诺接住浴衣，但他没有直接穿上，只是有些羞涩地遮挡着关键部位挪到浴缸边，躺进温度正好的玫瑰色洗澡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他的身体也确实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軩 洛蒂来到这里的密偶是三女一男，没想到印象中神经大条的布鲁诺面对女士还会有羞涩的一面，她笑着摇摇头，打了个响指，让黄铜吊炉里飘出舒缓精神的云烟，围绕在布鲁诺身边。 虽然身躯的污秽已经被非凡能力清除，但心灵依旧需要清洁的过程。 人类尤其如此。 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布鲁诺捧起热水给自己洗了把脸，然后趴伏在浴缸边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 “没关系，你肯定是有事情才会冒险来找我，先处理你的事情吧。” 见洛蒂有些犹豫，他赶紧继续说道： “真的没关系，我已经好了很多，你的出现成功打破厄运连锁，往后我会轻松不少，哪怕为老师和赛特大姐头承担厄运也有把握活下来，老师说过，朋友就是良好维持有借有还关系的同伴，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付出。”軩 被这种阐述朋友关系的论调弄得一愣，洛蒂沉思片刻，然后点点头说道： “很有趣的说法，也好，亚瑟大人让我问问你，你们那位议长即将迎来命运的终结，你这边知道什么吗？” 得知自家那位首领即将完蛋，布鲁诺表现得并不意外，这时候，他满脸都是疑惑和不解，挠着自己的大光头问道： “额……是现在，还是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是今天。” 已经记下所有信息的洛蒂直接给出答案，但她没有给出准确时间。 她接到任务的时间，对应事件发生的时间，当事人感知到变化的时间等，各种时间节点在“命运”中有着不同作用，或是线索，或是干扰，又或是其他，作为“占卜家”途径的转述者，洛蒂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軩 得到“今天”这个答案，歪着头的布鲁诺双眼立刻流转水银光辉，逐渐出现两条首尾相接的银白小蛇，左眼顺时针旋转，右眼逆时针旋转，分别映照不同景象。 洛蒂不清楚布鲁诺在做什么。 并不是看不懂，因为只是占卜而已，奇怪的是这种占卜使用的媒介是自己，占卜的目标也是自己，有点像是心灵领域给自己治疗心灵疾病的能力表现，不应该正常得到占卜结果。 至少“占卜家”这么做得不到太有用的信息。 布鲁诺只是“命运”途径序列4的“厄运法师”，不可能掌握“预言”这种非凡能力，可除了“预言”，洛蒂根本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并没有让洛蒂等待太久，不过是两三次呼吸的时间，布鲁诺就闭上了双眼。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軩 “嗯……我之前进入迷雾城的时候，不是携带了一件0级封印物吗？就是那条打了九个结的银白色麻绳，是叫‘命运麻绳’，还是‘命运绳结’什么的，只要亚瑟大人不再继续封印它就行，应该是这样……” 满是不确定的话语，让洛蒂感觉有些无奈，她把得到的信息提炼出重点，然后附上两人交流时的影像记录发送给亚瑟，提交任务后，她说道： “茱莉娅和赛特女士被安排在我负责的骑士团驻地，多拉格先生偶尔会来看她们，除了陷入深度昏迷无法苏醒，其他的都很好，不用担心。” 听到两位长辈的消息，闭着眼趴在浴缸边的布鲁诺什么都没说，只顾着笑，笑得很开心，单纯而憨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洛蒂还在，连忙唤出信息面板，一边操作一边说道： “对了，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我在星星墓地的探索进度已经有18%，复制一份情报给你，等你探索的时候就能避开很多危险，提升不少效率。” 没等洛蒂拒绝，她就已经收到了这份情报。 这确实是她需要的东西，没有必要拒绝，接受全部信息粗略查看过后说道：軩 “看起来，我需要在优秀向导身边学习一段时间，星星墓地确实太危险了，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是有生命的，这个世界果然奇妙。” “对呀，我也是濒死状态下才发现它们的存在，这里确实是星星的墓地，是属于那些‘死者’的国度……” 谈到这个话题，布鲁诺也来了兴趣，开始分享自己看到那个奇异世界的经历。 …… 迷雾城最深处的“封印之间”。 刚得到洛蒂提交的信息，亚瑟就来到这里取出“命运绳结”。 这件0级封印物并没有被放在封存箱里，因为“命运”途径也掌握着部分“混乱”权柄，他可不敢让这种东西脱离自己的视线。軩 没想到这样做反而成了“命运”的一块拼图。 从铭刻混乱符号的漆黑铁盒里取出那条首尾相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亚瑟不可避免的出现意外神色，再次接触这件0级封印物，它果然出现了不同。 原本内敛接近固化的变化迷雾，如今有大半变成了猩红色的混乱迷雾。 这种变化隔着封印之间，也避开他的感知发生，而在离开封印之间后，这种变化立刻加快速度，再有几分钟就会彻底转化完成。 在心里暗叹“命运”的麻烦，亚瑟带着“命运绳结”返回至高殿堂。 在“命运绳结”不再隐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里面有什么。 那是一个“预言”！軩 坐回黄金王座展开“混乱领域”，他将“命运绳结”扔至半空，调用变化迷雾入侵其中，释放藏在其中的东西。 “命运绳结”是一件能够预言未来，并改变未来的强大封印物，它的副作用无形无质，按布鲁诺的说法是提前必死厄运的到来，要是过度使用甚至会导致必死厄运叠加，再多“幸运”也无法抵消。 过去的命运议会都是多位半神一起使用，来分担它的副作用。 随着亚瑟的引动，留在“命运绳结”里的“预言”很快借助精神幻境的方式具象在“混乱领域”中，在他的许可下，变化迷雾立刻脱离他的掌握塑形成一条飞天巨蛇，结成一个完整的圆，随着巨蛇高高昂起头颅，两点猩红色混乱迷雾点亮一双蛇目后，它缓缓低头与亚瑟四目相对。 这是在过去留下的“预言”，但此时它就像是活在现在。 沉默少许时间，巨蛇发出自带神秘回响的种种重叠声音，它说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端坐于灰雾之上，执掌好运与时光，过去与未来汇聚成现在，命运在此时归位，群星在此时归位，纪元的始终也在此时归位……”軩 听到又是这种神棍式发言，亚瑟很是不满的“啧”了一声，说道： “你要是继续这样，我就走了。” 虽然隔着时光洪流，但迷雾巨蛇就像是听见了亚瑟的话语般，点点头，撤去各种特效，发出一个年轻而活泼的男性声音，说道： “还真是没耐心啊，好了好了，我这就把话说清楚。 “你可能已经发现了，承载罗塞尔命运的你正和克莱恩的命运重叠，这是那位母神的手段，你因为祂才能诞生，可你逐渐忽略了这一点，我已经尽可能提醒你了，你得快些复活真正的罗塞尔，打断命运连锁，不然克莱恩也会被污染，到时候我们都会完蛋。 “大概就是这些，我可不想被乌洛琉斯那条傻蛇吃掉，这部分报酬我已经提前支付了，关于‘命运’神位我们可以再谈，记得把‘命运绳结’找机会送给克莱恩，否则他刚离开迷雾城就会被抓住。 “还有，麻烦顺手照护一下我的学生们。軩 “你的朋友，威尔。” 安静听完威尔的话语，亚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双眼的瞳孔早就收缩至针尖大小，所有情绪都在一瞬间凝固，连迷雾巨蛇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是真的，他居然忽略了“混乱之源”是在“堕落母神”的帮助下才诞生。 那块属于“混沌之子”的小碎片并没有那么容易诞生新意识。 原来他自己早就出了问题！ 不只是他忽略了，就连他的本体“混乱之源”也忽略了。 “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不是暂时拿他没办法选择了放弃，而是自己这样看似顺利的成长，本来就是符合祂们利益的发展。軩 第27章 完成交易 半天！秫 克莱恩花费半天时间才接受自己上了贼船的事实。 这比得知末日的真相更让他难受。 因为关于自己穿越的内幕，还有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心里已经有非常接近真相的猜想，而在神灵棋局中溺水挣扎，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早就让他的恐惧耐受力成长到非常高的地步。 是被人乱刀砍死，还是被天降陨石砸死，又或是看一眼不可名状存在死掉的区别不大。 对他来说都是无法逃避的结局。 接受了现实，克莱恩也就开始为将来做准备，迷雾城的敌人阵容实在太华丽，他得先活下来才有可能等到亚瑟实现承诺。 作为那个末日预言的源头之一，他不觉得亚瑟会比过去遇见的“律师”更加诚信。秫 灵活守信和可控良心才是常态。 这会儿为了提升生存能力，克莱恩正坐在书桌前拿着钢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他在构思自己的生存指南，“黑皇帝牌”就放在旁边，和“错误牌”还有“门牌”叠放在一起，另一边是长条形状的信息面板，那是他和迷雾城官方助手的聊天记录，粗略看上去就有数百条。 那张稿纸最上方，是他拥有的神奇物品： “蠕动的饥饿”被圈住打上了问号，旁边写着“真实造物主”和叶夫卡，存在风险，可以请迷雾城在阿兹克先生的封印上再加一道封印，最高规格封印的价格是300万贡献起，可以尝试和亚瑟协商； “猎杀者·改”旁边写着需要升级，a套餐239999贡献，强化弹匣和枪膛品质，能使用更加强大的超凡子弹，还能保养并缓慢提升子弹的品质，d套餐188888贡献，额外增加两种的咒文附魔，选择“隐形”和“破魔”，备选“麻痹”； “空间口袋”旁边写着1立方空间太小和临近过期需要更换，这个月的“不可见指环”正在打折，只需要129999贡献，自带隐形附魔，空间5立方，有效期3年，非常划算； “西索恩魔戒”被放在最后，写着可能会失去，需要控制投入。秫 再往后就是一些自身用不上需要卖掉的物品。 这是已经完成涂抹和修改的规划，克莱恩正在书写关于知识学习和外在助力的部分，被划掉多个构思后，是洛蒂那种远距离操控密偶的方法，他在这个规划前面画了个星星符号进行重点标记，而用来交换的选项是“门牌”和屏蔽满月诅咒。 克莱恩对这种操控密偶的方法很重视，后续所有规划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因此，在真正得到之前，他的规划只是用一列简单单词代替： 学习，研究，探索，拯救，冒险，战斗，还有写在末尾的……生活。 当钢笔写下最后一个单词，克莱恩靠在椅背上沉思了很长时间。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安宁。秫 自从在脑门开个洞的荒唐经历中苏醒过来，他一直很忙碌，身体在忙碌，心灵也在忙碌，两边同时进行的忙碌让他始终没有机会休息，疲劳在累积，麻木也在不断滋生。 在这个过程里，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是一个名为周明瑞的……额，古代人？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奇怪，但这就是事实，现在如果不靠着梦境占卜，他已经想不起父母的容貌，想不起与朋友常去的那家烧烤摊，想不起那个像是吸血鬼的老板…… 刚想到自己那位老板，一张油腻骚包的大脸立刻变得清晰，熟练的那句“小周啊，我看好你……”简直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整个人一瞬间就清醒了。 好了，克莱恩找到了快速解决emo状态的方法。秫 只见他重新打起精神，用灵性火焰烧掉自己的生存指南，然后收起三张亵渎之牌准备出门。 他要去完成第一阶段的交易。 既然已经无法回家，那就应该往前走，悲伤和遗憾还是要等真正能活下来的时候再去品味。 和大厅的银甲守护骑士打过招呼，克莱恩就离开骑士团驻地前往神秘屋。 并不是去找亚瑟，他之前就说过自己平时很忙，不是想见就能见到。 迷雾城官方助手确实很好用，不仅能秒答大部分问题，还能在他提出问题时推销能解决问题的各种商品，不管怎么追问都不会嫌烦。 目前迷雾城给他最直观的福利就是去除部分权限限制，7级权限以下包括7级权限，不再需要额外购买权限。秫 其他的就没有了。 是的，亚瑟明目张胆黑掉了魔药、魔药配方和晋升仪式的免费福利，利用的就是惯性思维，之前三张契约的前两张都有这个条款，让他以为最后那张契约也有，结果是没有，还特意美化成免费不利于他的成长。 说实话，那一刻克莱恩的内心是崩溃的。 如果不是迷雾城官方助手提醒他和亚瑟之间还有关于“黑皇帝牌”的交易，他差点现场表演一个失控。 完成这个交易可以得到400万贡献，还有晋升到序列3需要的配方、魔药和仪式，刚好填上前面的坑。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他也对亚瑟有了个相对深刻的印象。 恶趣味！秫 至于“占卜家”途径更后面的序列2和序列1，迷雾城有魔药配方，但没有现成的魔药材料，必须狩猎失控的查拉图才能得到。 至于神灵位阶的序列0，就必须与其他神灵做交易。 以迷雾城的立场，那不是什么好选择，由未来的克莱恩亲自去更合适。 正在心里计算怎么使用贡献点，他突然在秘术法师塔门口停下脚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设完成的第六层，更换一件秘术师媒介的想法再次出现在脑海。 秘术法师塔第六层建成，代表已经有半神级法术模型收录，也代表秘术师的上限提升到六阶。 这是质的改变。 “西索恩魔戒”再好用也有需要送出去的风险。秫 可一想到高阶秘术师媒介再加几个高阶法术模型，轻轻松松就能突破百万贡献，克莱恩立刻收回视线快步前往神秘屋。 他没有发现秘术法师塔的发展有些快的不正常。 来到暗紫色天鹅绒幕布托着水晶球造型的神秘屋，他再次看见了大量阴绿和幽蓝魂火飘荡，无数颜色暗淡的彩色货柜摆满四面墙，一直叠放到看不见的天花板，那些货柜间还有奇异生物打开抽屉，偷偷观察外面的景象。 走过晶莹纯白的沙滩，克莱恩来到一辆古典画风的房车商店前。 一块仿佛笼罩在人身上的老旧白布漂浮在柜台后面，这张白布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很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幽灵。 而它确实和童话故事有关。 它是活着的知识。秫 这次见面，克莱恩发现了一点不同，可能是为了提升亲切感，它在对应脸部的位置画了张涂鸦笑脸，和聊天软件里的笑脸表情一模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笑脸放在白布幽灵脸上，会有种难以言喻的阴森感。 发现有客人到来，白布幽灵立刻做出挥动双手的动作，满心欢喜的欢迎道： “欢迎光临神秘屋，小可爱为您服务，帮您在神秘世界插上自由飞翔的翅膀，为您遨游超凡汪洋打造超越纪元的方舟~” 第三次听到这番欢迎语，克莱恩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小可爱这个名字。 一个诞生于孩童恐惧中的噩梦魔灵叫这种名字，他感觉哪里都是槽点，强行压下心底被唤醒的吐槽之魂，脸上带着礼貌性笑容，避开称呼名字的尴尬说道：秫 “您好，我来交易亵渎之牌。” 收到客人的要求，小可爱扬起白布一角，做出个像是敬礼的动作，说道： “请稍等~” 这个稍等其实只有一秒，迷雾城工作人员的网速远超普通居民的网速。 “叮咚，找到啦，克莱恩先生，有三个关于您的预约交易哦，请您确认一下交易内容，可以单个完成，也可以一起完成。” 随着小可爱的介绍，三个淡金色信息面板在克莱恩面前并排出现。 没想到会有三个交易，略带疑惑的克莱恩逐个查看起来。秫 第一个就是交易“黑皇帝牌”，内容和之前亚瑟给出的条件没有区别，其中完成序列5和序列4晋升仪式的方式都写的很清楚，晋升时还可以请多拉格医生陪同，算得上良心。 到第二个交易就让克莱恩有些惊慌了。 那是一件名为“命运绳结”的0级封印物，特地指定他暂时保管和0级封印物本身都不是让他惊慌的重点，重点是写在最后的备注： 收下吧，一碗蛇羹最后的波纹。 这个备注的既视感实在太强，必然是亚瑟这家伙，而备注里的蛇羹也让克莱恩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立刻拿出钱包去找威尔·昂赛汀的千纸鹤。 可他找到的只有一小撮纸屑。 出事了！秫 阿罗德斯说过，他有幸运的眷顾，做什么都会顺利，现在看起来，这是威尔·昂赛汀给予的帮助，而且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是了，他也太天真了。 在一位代表末日源头的神灵面前保全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他没想到威尔·昂赛汀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这一刻他立刻就要离开迷雾城，去贝克兰德看看威尔·昂赛汀的状况。 但小可爱拦住了他。 就在他要申请离开迷雾城的时候。 只见小可爱正歪着头观察自己，确认他的做为后，它扬起一角白布轻点第二个交易的淡金色信息面板，交易内容下方立刻多出一段隐藏内容：秫 那条“水银之蛇”暂时不会出事，祂一把年纪不是白活的，乌洛琉斯的状态也不好，‘真实造物主’的状态还没有好到能去抓祂。 记住，只有携带‘命运绳结’才能帮你遮掩命运，避开那些家伙的恶意，让你正常使用‘错误牌’和‘门牌’，还能帮你粉碎非凡特性，减小消化魔药的难度。 少去窥视命运，作死了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克莱恩脸一黑，莫名又有种隐私被人发现的羞耻感，他沉默着向小可爱点点头，去看第三项交易。 这是密偶租借服务的交易契约。 有二十几种不同途径不同序列的特级密偶，以及“占卜家”和“学徒”双途径的高、中级密偶，就算是最普通的密偶也有“占卜家”途径半神的战力。 这都来自那位洛蒂·亚伯拉罕，是一种另类的雇佣兵业务。秫 强大但也奇葩。 现在全部对他打五折，很难让人不心动。 克莱恩神色古怪地看完价目表，眼神在“仲裁人”，“通识者”和“囚犯”途径的半神密偶上几乎拉出粘稠的丝线。 这可是比本体更强大的战力！ 想到原本10万贡献一天的租金现在只要5万贡献，他立刻就不觉得亚瑟坑了。 很难拒绝啊！ 他本来就想用“门牌”请这位强大半神出手，现在也算是达成目的了。秫 仔细检查过三个交易的每一段描述，他才点击确定，交出自己得到的第一张亵渎之牌，完成交易看着到账的400万贡献点，还有名为“命运绳结”的0级封印物，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额外问道： “请问，您这里收‘错误’和‘门’途径的魔药配方吗？” …… 南大陆，边界山脉十八弯峡的入口处。 抱着太阳花花盆的亚瑟站在一座覆盖水晶幽兰的孤坟前，他还是错过了塞尼德的葬礼，等他回到这里，部落联盟已经重新出发，他只能接引塞尼德的灵去往迷雾城。 做完这件事没多久，克莱恩就完成了交易。 把玩着手中的“黑皇帝牌”，他手指开合间凭空夹住一张画面主体为金色的“审判者牌”，叠起两张亵渎之牌，亚瑟身上巨大烟柱般的灰白色变化迷雾立刻有一半转变为猩红色混乱迷雾，然后迅速塑形成两位尊贵、威严的骑士。秫 它们背靠背如同撑开天地般巨大，那位灰白色骑士左手持天平，右手举法槌，而猩红色骑士高举大剑，头盔长出断掉一节的恶魔弯角。 这是他混乱异象的雏形！ 原本需要晋升到序列1“世界之眼”得到足够的外在烙印才能凝聚成功，但借助“黑皇帝牌”和“审判者牌”的位格，他提前凝聚出了一个雏形。 其实在混乱异象完全成型前，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最多在动用非凡能力时减少部分“变化迷雾”的消耗，还不做到把一个世界变成“电池”。 但对于亚瑟来说，这已经非常有用。 他那些大招的消耗实在太大，多节省一点，很可能直接省出一个大招。 在即将“去死”的时候，这是个值得高兴的变化。秫 第28章 被忽略的东西 为了观察自己的混乱异象雏形，亚瑟特地捏出一只迷雾飞鸟加持着“混乱之眼”进行观察，从各个角度，从远到近，从外到内，没有放过任何一点细节。焊 他的混乱异象最能代表“混乱”本质，是挖掘自身神秘和超凡的完美参考。 现在有“黑皇帝牌”和“审判者牌”作为媒介，他可以短暂借来过去“黑皇帝”和“审判者”的力量，用来战斗还有些不稳定，但用来维护自己的马甲很好用。 有些时候，马甲比拳头更有用。 当初解决肖恩·卡斯蒂亚要是没有“审判者牌”借来“夜皇”马甲，根本不会那么轻松。 “审判者”和“黑皇帝”途径的天使在自己主场里才是最强状态，面对当时还没跨越天使位阶的亚瑟，就算打不过，祂也能保住性命。 被神灵注视的情况下，亚瑟可不敢暴露旧日层次的力量，动用“支配”和“秩序”的力量才是最好选择。 这一点放到现在也一样。焊 亚瑟已经不怕叶夫卡揭破他的身份了。 “美人症”那种可怕后遗症已经让地球局势接近崩溃边缘，这时候再把一位原本安分的旧日化身完全推到对立面很蠢，继续维持平衡才是理智且聪明的做法。 相互给对方找点麻烦都不算什么。 就连“死亡”都能作为消耗品的祂们，实在有太多东西可以拿来“玩”，尤其是亚瑟还属于那种不会输的选手。 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暂时离场，坐到观众席。 这时候只要亚瑟自己不撕马甲，他就还是罗塞尔，还是“黑皇帝”神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还是神战中值得拉拢的外援。 猜测终究是猜测，远不如现成的利益。焊 研究自己混乱异象雏形的亚瑟并没有立刻追上部落联盟，不管是他们还是罗塞尔的历史留影，最少都要在十八弯峡里走半个月，他又不是真的需要骑乘驼兽，只要目标走不出他的感知范围，距离远近没有区别。 十八弯峡的多重弯折通道并不宽裕，最多只允许8人并排通行，两边山壁越是往上越是收紧，在仅被水晶幽兰照亮道路的幽暗世界里，就像撕裂天幕的一道伤痕。 虽然边界山脉依旧被“死亡”力量冲刷，但十八弯峡内部却很安静。 除了地下难以计数的亡灵，还有藏在两边山壁里的各种活跃幽魂，它们是曾经的亡灵天灾，原本一直沉睡在这里等待被它们的王唤醒，但感受到大量活人气息，它们正变得越来越兴奋，不断尝试苏醒，尝试回归生者世界。 这个时间……大概率只要3天。 前往“死亡”的朝圣之路，自然要献上死亡作为祭品，那些生长于尸骸中的水晶幽兰，就是盛放生命的祭器。 身处花期，它们正盛开得越来越美丽。焊 像是一颗颗稀世宝石。 看着这幅景象，亚瑟没有做出任何干涉，凭空掏出一架暗金色的梭形飞行器，他正要乘坐上去，就像是想起什么般，立刻给还在外面回收混乱法则的迷雾化身发去条命令。 避免他从迷雾城得到消息后擅自行动。 具备部分独立行动能力的化身就这点不好，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很容易坏事，需要时刻关注。 …… 伦堡，靠近霍纳奇斯山脉的草场，亚瑟的迷雾化身正在这里寻找“食岩山羊”。 收到本体那边同步的消息，他满脸都是疑惑。焊 因为“迷雾降临”能力制造的化身相对独立，本体可以通过“混乱之眼”获取化身这边的信息，但化身不能，本体不同步给他的消息他就不知道。 他不知道本体为什么要去“送死”，也不知道本体为此准备了什么后手，更不知道自己都出了问题，为什么还要分心去做别的事情。 本体发来的命令就是继续回收混乱法则。 不仅如此，他还被点名批评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节省变化迷雾，明明有“传送”和“漫游”两种非凡能力可以用，他却总是用“迷雾跳跃”赶路，简直就是败家子。 “我不就是你吗？说的像是你不想学会‘迷雾跳跃’一样……” 迷雾化身有些不满的低声嘟囔。焊 “迷雾跳跃”是独属于“迷雾化身”的非凡能力，是种不借用灵界和星界的远距离瞬移能力，极具战略价值，在找回“绿芽”这道混乱法则前，亚瑟也以为这种能力无法作用于自身。 在知道不是不行，而是没有找对方法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放弃掌握这种能力。 只可惜解析混乱法则的难度实在太高，他至今都没有得到太直观的收获，仅是提升些使用“迷雾降临”能力的熟练度，这让他有些心疼变化迷雾的损耗。 但心疼变化迷雾的消耗只是表象。 意识到本体这次“送死”并没有十足把握，“迷雾化身”暂时停下了对“迷雾跳跃”的研究，回过头看向远方被牧羊人赶过来的羊群，他放弃过去获取情报的想法，连接迷雾城动用“漫游”能力逐个查看“变化”异常的区域。 霍纳奇斯山脉在伦堡周边的灵界有些特殊，知识教会研究灵界的学派有许多试验场在这里，利用灵界转移位置的能力很容易触动某隐秘布置，更别说山顶还有片被“隐秘”的区域。 谈不上多危险，总是有些麻烦。焊 这里“变化”异常的区域有很多，但对于亚瑟这种存在来说，穷举法永远是最好用的方法之一。 探查到第167个地点，他就找到了那只差点吃秃一片山崖的“食岩山羊”，还有陪同“食岩山羊”的“牧羊人”。 那是位脚踩一团正在下雨的乌云，面容稍显模糊，穿着知识教会的灰白色贤者长袍，身体虚幻如同幽灵的白发老者。 感知到亚瑟的到来，他缓缓转过头。 一瞬间，这片空间整体发生轻微震荡，山石泥土，花草鸟虫，风水云雷都显露出无数文字组成的真实姿态。 文字在反复分离和拆解，声音在快速具象和重叠，图形在不断活化和演绎…… 那是能引动神秘力量的古赫密斯语，纳瓦语，精灵语，巨龙语，巨人语，恶魔语……还有使用更加广泛的鲁恩语，弗萨克语，因蒂斯语，都坦语……以及更加小众的土著象形文字，它们构成了这个世界，构成了那位老者的私人领域。焊 也只有老者自己，亚瑟和“食岩山羊”不受影响。 打量着这片奇异世界，亚瑟随手招来一块石头捏了捏，触感依旧坚硬而冰凉，那是无数代表“岩石”概念的文字和图形，岩石的属性没有改变，但本质已经变成文字，被那位知识教会的天使老者掌控。 祂就这么安静看着亚瑟，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现场只有“食岩山羊”咔哧咔哧吃石头的声响，一枚枚细碎文字从它口中崩飞，像是岩石碎屑般落在地面。 感受到“阅读者”途径的那种特殊视线，他冷笑着把石头捏碎成大量文字，说道： “你们知识教会的研究方向还真多，居然靠着研究语言都能走到这一步，真是让人惊讶。 “既然等在这里，总要说些什么吧，让我损失那么多白鸽，不需要给我个交代吗？” 这是亚瑟最后的耐心。焊 调查“食岩山羊”损失了很多白鸽，就连编号300以内的白鸽都损失了8只，不是它们调查到了什么，而是有人提前阻击了他们。 不管是视线和感知，是以直接还是间接的形式，只要靠近这边就会出现损失。 为此亚瑟本来就有些不高兴，现在这家伙还敢当面研究他这具神灵化身，那就更让他不开心了。 展开“混乱领域”覆盖眼前的文字世界，变化迷雾掀起波澜，逐渐形成巨大旋涡开始向内缩，开始搅碎那些文字，两者剧烈摩擦间立刻燃起猩红色的混乱之火。 亚瑟直接动手让老者微微皱起眉，不见祂做些什么，接触灰白迷雾旋涡的文字立刻分解然后重组，变成代表“坚固”和“防御”等概念的文字阻拦住迷雾旋涡。 这很勉强，迷雾旋涡依旧在收缩，只是稍微慢了些。 应对没有起到预料中的效果，老者沉思片刻，没有继续尝试其他构想，只见祂伸出手在虚空轻点，一个个代表“停止”和“固定”等概念的文字在原本文字中快速生长。焊 这个瞬间，风停云止，万物不再动弹，就像是真的暂停了时间和空间。 可这种静止只是持续了2秒。 迷雾旋涡逐渐发出咔咔咔的破碎声，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安静看着这种变化的老者点点头，这才看向始终没有被影响的亚瑟，微微欠身，用着沧桑而淡漠的语调说道： “请宽恕我的僭越，我主并不是您的敌人，这是我主的一点善意，希望能帮您节省些时间，祝您早日回归神座。” 随着话语出口，老者整个人都开始溃散，变成大量亚瑟不认识的文字，很快消失不见。 亚瑟没有强行留下对方。 不是因为那段没头没尾的话语，而是那只“食岩山羊”也溃散成文字，并重新汇聚起来，变成一口锅的形态，其中大部分文字亚瑟都认识。焊 对应着“厨艺”和“食物”等概念。 这是解析了混乱法则！ 虽然不是用“混乱”领域的方式，但经过这一重解析，亚瑟再去解析的难度会大幅度降低，意味着他能在序列0之前掌握一种稳定的混乱规则。 是“知识与智慧之神”！ 只有这位掌握部分“全知”权柄的神灵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这真的是一份大礼！ 一份亚瑟怎么都想不通的大礼，他之前和这位神灵毫无交集，强行挖掘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只是因为叶夫卡，间接帮助“真实造物主”恢复清醒，应该是让他们对立、甚至敌视。焊 怎么可能还给他送礼？ 设置陷阱也不能用这么直白的方式吧？ “变化”和“混乱”又不是其他权柄，这是无穷且无序的神秘领域，连他的本体“混乱之源”都不知道要怎么在其中留下算计别人的陷阱，更别说是“知识与智慧之神”。 就像是在一条永不停歇的宽阔激流里强行保留一滴墨，意图准确命中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经过的鱼，还是无数游鱼中的那一条。 成功概率虽然不是0，但真的没有区别。 等整个文字世界都被变化旋涡引燃的混乱灾祸搅碎，那种残破与损毁以真实的方式来到现实，让霍纳奇斯山脉的这片区域像是被军团炮火轰炸过，只在现场留下个黑色铁锅，安静呆在岩石坑洼里。 不再是那种由无数文字组合成实体的模样。焊 是真实的，一开始就存在的。 亚瑟在原地呆了很久，哪怕经过日落月升，阴晴交替也不曾离开，他在用“迷雾回溯”前往过去寻找被自己忽略的历史细节。 一些非常重要的细节。 …… 南大陆，东拜朗中部偏东南方的比曼德城。 因为周边几个顽固部落迁徙，他们终于完成领土扩张，把几个重要矿脉和林场等资源收回手中，为了奖励众官员的功绩，女领主希尔瓦赏下了大量黄金，宝石，以及来自鲁恩的时尚商品。 这是一场狂欢。焊 许多奴隶抓住机会摆脱卑贱身份，成为自由民，成为士兵，甚至还有人直接成为小官员。 比曼德城难得的解除了禁酒令。 久违的音乐声中，有畅快的哭，有痛苦的笑，还有纯粹发泄情绪的喊叫，他们大多是摆脱奴隶身份的人，还有统一放假一天的奴隶，真正有身份的人并没有参与这场狂欢，他们只感觉恐惧。 因为那位希尔瓦领主借着清理部落的机会，也清理掉了他们的绝大多数。 扩张领土的收益和更高爵位的奖赏，就像是悬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勾引着他们不断投入与部落的战争，不仅与所谓的“障碍”厮杀，更与自己人明争暗斗，然后遭遇失败，遭遇暗杀，遭遇退场。 直到比曼德城变成希尔瓦领主想要的模样。 第29章 搭建舞台 外城正在狂欢的时候，内城的领主城堡里，一位身穿纯黑为主，印有种种抽象暗纹，然后装点华贵银灰边角军装的黑发女性正在接待客人。菇 她就是希尔瓦领主。 但她此时的状态不太对，只见她双眼翻白，身上环绕着阴冷气息，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像是民俗传说里被恶灵附身的样子。 她身边是位怀抱一只黑猫，有双银白色眼眸，面容古板，胡须修剪整齐的中年男性，他的装扮有些奇怪，外穿一件白色兜帽披风，内穿深灰色华贵长袍，上面有勾画繁复线条的暗金皮革，搭配独眼和太阳暗金配饰，让他像是永恒烈阳教会的神职人员。 但他并不是任何教会的神职人员，而是灵教团永生会分支的首领，贝斯特·阿努比斯！ 这么说不太对，贝斯特也算是神职人员。 他是曾经死神教会的主教。 在两人身后的镶金装饰镜中，希尔瓦身后还有位身穿丝质黑袍，用兜帽遮挡大半面孔，嘴唇涂成黑色，脸颊有深紫色神秘花纹的年轻女性。菇 她是拜朗王国的公主，戴安娜·帕伦克，也是灵教团即将献祭给人造死神的祭品，这会儿应该被关在某处隐秘陵墓里等待本质升华，达到祭品最完美的状态。 不太可能使用降灵术出现在这里。 降灵术是类似恶灵附身的非凡能力，借助冥界签订契约可以远距离操控其他生物，希尔瓦领主就是贝斯特专门为戴安娜准备的降灵容器，为了积累本质升华时维持自我的神秘学烙印。 为她升华本质的半神特性来自一位家族先祖。 拥有更加靠近“冥皇”的高贵血脉。 如果不做任何准备，她必然被残留在非凡特性里的意识烙印同化，彻底成为那位先祖复生的容器，然后用她经过升华的血脉进行唤醒人造死神意识的仪式。 比曼德城就是属于她的舞台。菇 两人这会儿正站在窗台前，欣赏下方外城区的狂欢，贝斯特一边抚摸像是睡着的黑猫，一边对站在希尔瓦身后的戴安娜说道： “不要急着清除那些猪猡，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家伙，希尔瓦的身份很有用，要是暴露了，我可没有第二具容器可以给你使用。” 贝斯特的劝告，戴安娜并不认同，但她没有出口反驳，她只是安静看着外面的热闹，好一会儿才说道： “忘了告诉你，他们都是勒墨特，麦尔特，麦列特，伊苏和拜客。” 戴安娜的声音很轻，但贝斯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他抚摸黑猫的手掌立刻停下来，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变化，他怀里的黑猫睁开那双金色眼眸，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主人，轻声“喵”了一声。 听到黑猫的呼唤，贝斯特的情绪稍缓，摸摸了它的小脑袋，压抑着愤怒说道： “为什么不按计划好的去做……？”菇 勒墨特，麦尔特，麦列特，伊苏和拜客在南大陆有着两种含义，以为罗塞尔发现伟大航道为界限进行区分，更上面还有亨提乌塞和泥苏提乌，合起来就是曾经的拜朗帝国七大阶级。 除了直接服务于王的亨提乌塞，还有拥有土地与合法财产的泥苏提乌是仆人外，其他的都是奴隶，只是主人不同。 因为他们头顶是帝王，是神灵。 这是敬畏，是爱戴，更是源自内心的尊重。 即便神灵帝国崩塌，这种阶级秩序也始终维持着的稳定，保全着所有人最后的体面，可自从罗塞尔发现伟大航道来到南大陆，一场不完整的奴隶起义就彻底改变了历史。 是的，不完整的奴隶起义。 当作为领袖的罗塞尔带领人们理清混乱，重建秩序，祂就离开了这里，以凯撒之名交还权利，将艾格斯家族的希雅，也就是后来的“苍白女皇”送上权力宝座，从此建立南北大陆的沟通桥梁。菇 接着是殖民时代。 再后来是那位凯撒大帝的陨落。 最后就是整个南大陆的黑暗时代，一直持续到现在，那种光明未来终究只是停留于口头描述中，他们能看见的是，曾经七大阶级的代称，变成了姓氏，专属于奴隶的姓氏，七个姓氏全部都是。 明明头顶已经没有了帝王，也没有了神灵，他们还是被别人轻松变成了奴隶。 被同为人类的生物。 像是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苍白女皇”变成了一位傀儡女王，祂和他们或许努力过，但没有用，应该是半点用都没有。菇 那个时候，贝斯特就跟随在罗塞尔身边，他很清楚拜朗王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需要一位王，一位真正的王。 曾经他认可的是罗塞尔，可祂终究不属于这里，而希雅·帕伦克从来不是一位合格的王，将遗憾与希望深藏心底，贝斯特就这样一直活着，带领灵教团的永生会分支蛰伏下来，寻找真正属于拜朗王国的王。 他找到了！ 戴安娜·帕伦克就是他找到的那位王！ 她是一位愿意承担，也有能力承担这个国家重量的死神后裔，当她成为“黑夜女神”的信徒离开南大陆，去往鲁恩王国成为值夜者时，贝斯特一度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他很清楚信仰是种什么东西。菇 可她回来了。 因为主动接触迷雾城那位隐秘存在，她被关在黑夜教会的圣堂，如果不是拜朗皇室公主的身份，她会一直被关押到老死。 通过路德维尔把人接回来的那一天，贝斯特是开心的，至少在他这里，改信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拜朗王国真的已经不会更坏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选择没有错，他选择的王依旧属于这里。 但戴安娜的优秀也有坏处。 他不知道太有想法和不受控算不算缺点，毕竟曾经那位凯撒大帝也是这样，或许所有优秀王者都会这样令人头疼吧。 心里这样想着的贝斯特，自己收回了话语，继续说道：菇 “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你这样有目的的收拢奴隶，很难瞒过复国会和黑骷髅党那帮人……” “我有黄金。” 平平淡淡一句话，彻底让贝斯特闭了嘴。 东拜朗复国会和黑骷髅党是灵教团所有分支中最弱的，这个弱仅是指中、高序列非凡者的数量，如果换成凡人世界的力量，他们比能有限度调动军队的皇室派还要强大。 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黑帮，就是一群亡命徒。 黄金是驱使他们最好的方法，当黄金的数量超过一定限度，甚至能买走他们的生命。 可这么多黄金从哪里来？菇 像是听到了贝斯特的心声，戴安娜嘴角的小小弧度有些微妙，只见她缓缓做出个嘘声动作，然后轻声说道： “秘密~” 看到贝斯特脸上出现像是吃了死孩子的难受表情，戴安娜嘴边的笑容立刻绽放开来，送上稍微有些迟到的答案： “只是开个玩笑，放心吧，有很多，超出想象的多，如果不是担心冲击现有经济体系，造成黄金贬值，我会做的更多。” 看到戴安娜这种镇定表现，贝斯特微微皱起了眉，他意识到戴安娜有了自己之外的强大助力，而他在戴安娜主动暴露前竟没有任何察觉，猜到某种可能，他压低声音问道： “迷雾城？” 戴安娜没有解答这个问题，只见她浅笑着换了个话题：菇 “我在七大姓氏的奴隶里培养了一批人手，他们会去到需要他们的地方，这里面有几个很适合成为非凡者，可以交给您吗？” 这就是一种默认。 贝斯特读懂了戴安娜的意思，这件事不能曝光，更不能承认，因为不知道黑夜教会的立场是什么，他没有多问就答应下来。 能被戴安娜选中，那就真的是人才。 在南大陆的奴隶群体里，七大姓氏相对特殊，因为他们很多都是曾经的上层人，知识和眼界不是现在的奴隶可以比较，到现在还能牢牢掌握这些曾经微不足道的东西，那都是非常不错的人才。 给一点机会就能拼命绽放光芒的人才。 哪怕是最低等级的伊苏。菇 曾经拜朗帝国的最低阶层是拜客，意思是指债务奴隶，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在那些殖民者眼中，除了少部分被认为有价值的家伙，南大陆遍地都是拜客。 他们生来就欠着需要偿还的债。 或是金镑，又或是费尔金，还有些别的什么，不管是按哪种货币进行兑换，都挺值钱的。 这也算是一种价值。 对大多数南大陆人来说，他们已经接受了这种现实，还有学者和商人鼓吹拜客并不是奴隶，而是仆人，需要自己签契约的那种仆人。 在他们看来，可以自己签契约就已经是高等人的表现，但对于贝斯特和戴安娜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洗去的耻辱。 想要重建拜朗王国的秩序，是不能依靠这些人的，靠他们还不如在七大姓氏的奴隶里“淘沙”，然后选择他们，掌控他们，让他们去到合适的位置，隐蔽的建造新拜朗，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菇 这是戴安娜很早就提出的想法。 应对内忧和外患的方案已经准备好，只剩下壮大自身的部分，他们要做的是重建拜朗王国，不是建一座城，建一座房子，一两个人是不够的，这需要很多很多人，把整个永生会投进去都不够。 贝斯特还以为需要等戴安娜利用献祭激化皇室派和人造死神派的矛盾，顺利从混乱旋涡里脱身后才能实行，根本没想到会提前这么多。 这原本就是个极具价值的计划。 有足够黄金的情况下，有太多方法可以消除行动中的隐患，因此，他没有过多干涉戴安娜的想法，而是换了个新话题： “路德维尔那边快成功了，到时候让他渡你跨越生死冥河，他的船很不简单，应该能帮你对抗本质升华过程中的意识侵蚀。” 这次戴安娜没有额外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菇 没一会儿，像是达到了极限，女领主希尔瓦的身体一阵轻颤，镜中的戴安娜就消失不见，等她翻白的眼眶中有一双褐色眼瞳回归，整个人也完全恢复正常。 稍显生涩的活动活动肩膀和脖颈，希尔瓦立刻扯着嘴角对贝斯特抱怨道： “阿努比斯大人，公主殿下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阴冷了，下次可能要给我准备点永恒烈阳教会的圣水，不然我会变活尸的。” 见希尔瓦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贝斯特只是犹豫半秒，就很是熟练地把黑猫递过去，目的达成，笑容绽放的希尔瓦一把捞起黑猫，把整张脸都埋进黑猫肚子处的柔软毛发中。 黑猫没有抵抗，只是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自己的主人，而贝斯特默默移开了视线。 很明显，希尔瓦和贝斯特很熟悉，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施展降临术的工具。 等心灵被黑猫的柔软抚慰，希尔瓦宠溺地把黑猫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逗弄着，像是闲聊般随意说道：菇 “过段时间比曼德城就要开始扩建，城市规划已经审批下来了，南边划了两块地给黑夜教会建教堂，而西北边留给卡兹将军的几块地里，有一块转了出去，好像是给大地教会建教堂。 “要不……答应涅夏尼总督的要求？” 听到这话，贝斯特先是愣了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涅夏尼总督是谁。 涅夏尼是西拜朗最繁荣海港-凯撒港的代理总督，因为“美人症”的影响，原总督不得不提前退休，这位代理总督最快半个月就会上任。 贝斯特记得这位是因蒂斯那边支持的人，既然被希尔瓦和前两者放在一起说，那不是永恒烈阳教会要建教堂，就是蒸汽教会要建建堂。 二选一的情况下，打造永恒烈阳教会，大地教会和还有黑夜教会共存的局面，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过去的比曼德城地理位置不算好，周围有好些难缠部落盘踞，导致经济和城市发展一直受限制，这次一举清扫内外所有障碍，这座积累多年的城市终于迎来快速发展的机会。菇 发动战争以正常手段得到大量奴隶，战争又让奴隶立功脱离奴隶身份增加有效人口，而有效人口是评价一座城好坏的基础标准。 任何建设都必须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只有这样，有权有势的家伙才会来这里置办资产，商业公司和银行才会来这里投资，教会才会来这里建立教堂进行传教。 这是一种滚雪球式的连锁反应。 不管这是希尔瓦的想法，还是戴安娜的想法，贝斯特都很乐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出现，他向下拉了拉兜帽，说道： “到时候，我会让灵教团和玫瑰学派过来捣乱，你来决定向哪一方求助。” 只是简单一两句话，一个加速世界乱局的计划就被定下了。菇 第30章 派出的和即将派出的 看似平静的日常们，排着队玩耍了一个月。愶 这段时间也就是南大陆的因蒂斯和鲁恩殖民军打了打仗，因为“美人症”的影响，因蒂斯不仅丢掉了帕斯河谷，还连带着让鲁恩军队在本国殖民地撕开了一道缺口，这个消息已经霸占各大报纸大半个月的重要版面。 看样子，还会继续霸占下去。 来自帕斯河谷的顶级咖啡一边涨价，一边降价的现状，可气坏了那些大人物们。 派兵前往南大陆和开战的呼声越来越高。 这不是一杯咖啡的问题，这是面子……不对！这是涉及国家最高利益的重要问题。 因为几大教会的干涉，正式开战的呼声暂时被按了下去，但不可能一直这样压制下去。 因为因蒂斯这边想要收复失地，重新树立大国威信，而鲁恩这边不可能归还到手的利益，这同样会损害鲁恩的国家威信，除非因蒂斯拿出更多利益来换取“和平协议”。愶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把国家威信更换一下概念，说是能直接影响到信仰的神灵威严就能理解了，在七神秩序已经稳定下来的第五纪，任何形式的“战败国”标签都是祂们难以接受的。 有严格控制半神和天使数量的，咬咬牙还有可能接受，但鲁恩和因蒂斯这种级别的大国绝对不可能，这是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不仅明面上的人懵了，幕后推手们也懵了。 原计划应该是挑起鲁恩和弗萨克的战争，继而开启“战神”和“黑夜女神”的神战，来达到祂们各自的目的，可谁也没想到鲁恩和因蒂斯会最先打起来，原先作为重要主角之一的弗萨克和费内波特反而开始看戏，一副你们先打着的，我看情况收场的姿态。 这让风暴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恶心坏了，他们是死敌没错，但他们现阶段是真的不想开战，那只会送给“真实造物主”制造神陨的机会。 可信仰动摇的后果同样严重。愶 现在他们一个失去了狂暴海海域的大主教，一个疑似隐瞒“美人症”副作用想要趁机争夺信仰，本来就处于需要暂时静默，借助其他大事件消除影响的时期。 好消息是，适合的大事件有了； 坏消息是，他们自己就是那个大事件。 向来强势的风暴教会，还有被贴上高傲标签的永恒烈阳教会如果选择继续静默下去，只会起到反效果，同样会给“真实造物主”创造出手机会。 要是真的由祂们最先开启这场神战，那不管结果如何，最终的赢家都只会是“真实造物主”和亚瑟，其余的全是输家。 他们是不需要下场就能获得胜利的选手。 前者需要回收权柄，祂的几个目标基于自身局限，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不等祂出手就会自我崩盘，而后者只是先后需要一场最少波及整片大陆，甚至全世界的混乱灾祸。愶 如果这场混乱灾祸的范围足够大，还能提前把神灵拉下场，造成神陨的结果，或许一场就够了。 旧时代废墟里诞生的新秩序，会帮助亚瑟踏出最关键的那一步，他已经为此准备了各种预案，就等一个铁头娃闯进来。 想到最可能成为铁头娃的那几位，还呆在十八弯峡里的亚瑟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是的，一个月过去了，他还在十八弯峡。 因为那吉多带领的部落联盟并没有全灭于复苏的少许亡灵。 在亡灵袭击最危险的时候，那吉多强势命令护卫守护自己，命令瓦迪耶带领战士们原地防守，然后一边与亡灵战斗，一边用上他们准备的干制月亮花和月香草，尸油火把，猛兽粪便的粉末，先祖骨骸等没有任何作用的普通器物。 那吉多全程安静端坐在马背上，没有下令撤离，也没有干涉瓦迪耶的指挥，只是在观察四周，丝毫不顾及族人的恐惧眼神，还有那一具具被诡异力量夺走生命的尸体。愶 直到付出六百多条鲜活生命作为代价，冷静甚至有些冷血的那吉多找到了生路。 罗塞尔的历史留影！ 所有亡灵都躲开了那些和幻象无异的东西，不是历史留影有什么神秘力量，而是这些亡灵的智慧有限，无法分辨其中死亡领域上位者气息的虚实。 找到正确的方法，那吉多命令迁徙队伍躲在历史留影里，那些亡灵就真的没有再袭击他们，只是围绕着他们不愿离开。 死亡领域阶级森严，它们不敢冒犯幻象里的上位者，但本能让它们渴望血肉和灵魂。 因此，偶尔会有些无法理解的亡灵之语传来，在付出少许代价后，那吉多他们找到了距离和发动条件上的缺陷，得以彻底摆脱威胁。 被亡灵包围虽然令人恐惧，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苦难总是能让人快速成长。愶 就这样，他们跟着历史留影走走停停，足足花费一个月时间，终于成功来到十八弯峡的终点。 罗塞尔队伍的历史留影还在前进。 但部落联盟没有继续跟随，他们在这里选择了分别，队伍里的人类和驼兽都需要休息，就算有危险他们也需要休息。 穿过十八弯峡已经让所有人抵达了极限。 不能坚持，也无法再坚持。 当部落联盟在达廷巴克图沙漠找到适合扎营的地点时，亚瑟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那吉多这个小女孩被所有人恐惧了。 不再是过去那种藏在心里的敬畏，而是面对她会瑟瑟发抖的那种恐惧。愶 掌握最强武力的瓦迪耶不再坚持部落首领这种平等地位，就像是她的护卫般时刻跟随在她身边听候命令，胡尼则是变得更加沉默，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建设新家园的准备工作里。 这种变化的转折点是塞尼德的葬礼。 那吉多没有依照嘱托取走他的头颅，按传统处理成酒杯或祭器，而是颂念“黑夜女神”的诗篇，让他以完整的身躯告别这个世界。 不管在哪个部落，这都是背弃传统、祖先和神灵的亵渎行为，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那时候，她告诉所有人： “接下来的路，我们或许会死在一起，或许能有部分族人迎来光明的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请向前吧，一直向前吧，不要回头向后看，更不停下，如果感到悲伤，请在新家园里努力的笑，然后更加的幸福。” 从那一天起，她就改变了。愶 再也没有人能把她当成一位小女孩。 知识让她冷酷，理智让她冷血，智慧让她学会品尝孤独，这场即将抵达终点的迁徙终于让这个女孩迎来蜕变，让亚瑟对她多了些兴趣。 因为这段有他陪同的旅程，居然有迎来好结尾的可能性，实在是让他感觉非常好奇，往往他作为“混乱”象征的影响都是带来毁灭和灾难，这样突然不be了，他确实有点不适应。 想到原本也不着急去找真正的“黄金绿洲”，亚瑟就这么跟着了。 这段旅程的终点值得被他见证。 刚好能在飞行器上处理一下工作。 在迷雾城里，就算是“迷雾君王”也是要工作的，只是比其他职位更加轻松自由一些，由凯撒和迷雾城提交的部分事件确实很重要，是构成他整个计划的其中几个环节。愶 比如迷雾化身发来关于西索恩的询问，比如关于诸神和那些麻烦天使的行动，还有南大陆的种种变化等等。 都是不能随意处理的内容。 因为他需要的混乱，星空中那些家伙也需要。 看着规则网络上一件件超凡案件的记录，他也有些为难，不仅是“魔女”和“恶魔”越发活跃，“原始月亮”的信仰也在复苏，其他那些找不到源头的事件，还有突然安静下来的玫瑰学派也很令人在意。 这些都是嫌末日来的太慢，不断往火堆里添柴的家伙。 亚瑟需要相对可控的“混乱”为最终目标服务，可其他家伙不是，祂们需要的是混乱本身，这导致他必须像其他官方组织那样派人去解决超凡事件，把局势暂时稳定在一个区间里。 想到这里，他把那盆鲜活、灿烂的太阳花换到另一只手上，调出现阶段迷雾城的可用战力资料。愶 最适合处理这些事情的当然是祖拜尔和洛蒂。 前者的军团已经达到一定规模，那些“士兵”里确实有些不错的人才，但要等祖拜尔在“树人王国”的探索进度达到100%才能派出去。 只有附属世界的探索进度达到100%，真实与虚假的界限才能真正被跨越，不再需要借助亚瑟的力量来维持。 之前让真正的“树人王国”融入迷雾城，就是他是晋升序列2“迷雾天使”的备选方案之一，放弃后自然没有那么重要，因此一直放着。 现在倒是可以高价卖给克莱恩，他序列2“奇迹师”的晋升仪式也可以用上。 那是远古时代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自然神国，靠着神战遗迹的特殊环境才维持到现在，当然也属于失落历史的一种，等它融入迷雾城，就能扎根于现实，成为现在的一部分。 就算迷雾城被摧毁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愶 至于洛蒂这边，她能同时操控数百尊有半神战力的密偶到处跑，比祖拜尔的效率更高，只是亚瑟不想打断她准备晋升仪式的进程。 洛蒂晋升“旅法师”会让整个迷雾城都发生质变，那可是几百个能打、能跑、能封印，不仅自身有天使层次的战力，还能使用其他途径天使级非凡能力的密偶。 这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 任何一位神灵想要处理祂都会感觉头疼。 如果不是自己的混乱使徒，亚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存在成长起来，但话说回来，也只有他能让洛蒂安全走到这一步，要是没有“混乱”的庇护，她早就成为“诡秘之主”的复苏容器之一了。 这两个最佳人选暂时不能用，那就只能让赛西放下手里的研究，多给白鸽，守护骑士和情报调查员们提供一些支持。 就在亚瑟安排人手控制局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克莱恩还呆在迷雾城，居然一次都没有离开过，满脸疑惑地调出活动记录，发现这家伙成为“密偶大师”后除了花钱就是在花钱。愶 升级神奇物品，学习各种神秘学知识，阅读历史秘闻，囤积灵性材料练习仪式魔法……就连包含隐藏内容的非凡者百科全书他都看过一次，完全一副成为十里坡剑神再出山的架势，看的亚瑟满头都是黑线。 “威尔都把‘命运绳结’借给你了，你还不赶紧出去搞事吸引注意力，你对得起威尔，对得起我吗，真当我是做慈善吗？ “我都在工作，你这家伙居然这么悠闲，给我滚去做任务啊，混蛋！” 心中这样想着的亚瑟眼神越发危险，手指数次轻划，一个正在进行的任务就强制下发给了克莱恩。 那是被称为“捡起玩具熊”的混乱法则回收任务，位于费内波特王国靠近迪西海湾的地方，当前的执行者是泰尔·邓普西。 一直没有结果，正好给他派个熟人当帮手。 刚好，结束“黄金绿洲”这边的事情，他也要去一趟费内波特，寄存在卡斯蒂亚那里的序列1魔药材料也该去取了。愶 希望“大地母神”喜欢他准备的礼物。 看过所有空闲人员的资料，亚瑟有些奇怪为什么没看见赛丽亚，要知道迷雾城人员的空闲状态不是指没有事情做，而是当前正在做的事情可以被打断。 赛丽亚不在这里列表里，就意味着她正在进行非常要紧的事情，可他记得赛丽亚是带着一颗满溢诅咒的魔鬼心脏去探索“避难所”世界了，她自己就是半神，在“避难所”世界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才对。 出于好奇他就针对性搜索了下，谁知刚看到结果，他差点立刻返回迷雾城把赛丽亚关进忏悔者监狱。 这家伙快把整个“避难所”世界玩崩了！ 赛丽亚先是掌握了一部分灾兽，用自己的鲜血再加上另一种蜘蛛魔兽的卵进行混种，培育出一种受她操控的使魔，然后躲起来反过来吞噬灾兽进行繁衍，人为操控末日的进程。 然后她又假扮救世主，救下一大批幸存者，欺骗一种猿类生物和另一种松鼠生物，让它们分别把伪装成华丽宝石的魔鬼心脏碎片献给“井”。愶 虽然谋划没有成功，但这种行为彻底惹怒了那颗活着的星球，祂现在已经彻底苏醒过来，想要调动所有力量杀死她。 这也导致整个附属世界变得有些不稳定。 都这样了，赛丽亚还留在那里和“避难所”世界斗智斗勇，一位半神层次的“魔女”并不好杀，穿梭“镜中世界”的能力有些耍无赖。 一颗星球形态的生命体再强大，思维运转速度和完成行动之间的延迟问题都很难解决，赛丽亚就是抓着这一点把“避难所”世界耍的团团转。 眼看着宇宙深空中，那颗真正的星球神灵也开始复苏，亚瑟赶紧把赛丽亚赶出“避难所”世界，甩过去一个任务让她能安分一点。 至于迷雾化身提到的西索恩，亚瑟只是再次提升西索恩信息的查看权限就不再理会。 第31章 倒霉孩子 “你这是故意伤害，是财产侵占，是自由剥夺，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榅 某不知名的“愚者”先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控诉，然后被某间歇性耳聋、眼瞎、灵性反馈迟钝的小孩子开启骚扰信息拦截。 身穿训练服，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克莱恩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零散物品收进右手无名指的“不可见指环”中。 被一巴掌拍离迷雾城时，他正在和“战士”途径的赛奈伯先生学习面对不同敌人的战斗技巧。 他可是购买了九个课时啊！ 才到第五个课时，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上这个课时，然后开始下个课时。 对于损失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克莱恩捡起所有训练物品，才有心思打量自己被送到了哪里。 他正站在一座老旧房屋的杂乱后院外面，处于一条偏僻街道的角落，有些脏乱，能闻到夹杂鱼腥的臭味，人声在比较远的地方。榅 观察建筑风格，聆听周围交谈声里的口音，仔细去听还能捕捉到相对清晰的海浪声，克莱恩初步判断这里是鲁恩的某个海港，更确切的情报还需要走出去看看。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视线发现这里多了个人。 因为他的安全buff已经升级了。 曾经熟练开启的幻术覆盖叠加了隐藏气息的符文纸人，这让他就算站在别人面前也没人能发现自己，而右手手腕缩小成手串的“命运绳结”更是帮他屏蔽掉各种神秘侧追踪，再加上“无面人”的变形能力，他每时每刻都可以是全新的克莱恩。 还不等离开街道，他就知道了这里是哪里。 叫卖贝克兰德晚报的声音让他锁定了地点，这是只在当天叫卖的报纸类型，而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综合几个条件只有普利兹港符合要求。 这是距离贝克兰德最近，也是最繁华的海港城市。榅 取出一套衣物变成格尔曼·斯帕罗走出街道，他很快确认这里就是普利兹港，而不是迪西海湾附近，周围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克莱恩心里嘟囔着“还算那家伙还有点人性”就使用“传送术”前往贝克兰德。 刚来到贝克兰德的道顿街66号附近，他就察觉到威尔·昂赛汀家里全是陌生气息，藏身到隐蔽处将一只蜜蜂转化成密偶潜入进去，没一会儿他就神色古怪地转身离开。 乘坐公共马车中转两次，他终于来到红石榴福利院，规模算是中等，整体看上去干净、整洁，显得比较新。 虽然招牌上写着福利院，但实际上是孤儿院加养老院，并不接受残疾、贫困和真正的流浪汉。 这是一位农场主送给小女儿的礼物。 维尔·昂赛汀就在这里。 克莱恩从道顿街66号的几个女仆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维尔·昂赛汀的父母出了意外，他们乘坐的蒸汽火车突发脱轨事故，刚好就是27个死者的其中两个。榅 接下来就是俗套的财产争夺戏码，各种亲戚轮番登场，最后是作为律师的叔叔获得胜利，他帮维尔·昂赛汀支付了“高昂”医药费，然后通过一系列操作转移走财产，把他送进孤儿院。 现在的维尔·昂赛汀名下还有间乡下老房子和少许玫瑰园股份，但那间老房子早就被另一个亲戚霸占，推平，把土地送给一位贵族换取他儿子的升职机会。 失去那点股份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维尔·昂赛汀是个普通孩子，他没有任何机会夺回财产，如果他有这种想法，并付出实际行动，很可能会经历难以想象的悲惨未来，甚至是无声无息的消失。 可实际情况是，祂是位天使！ 神秘世界最接近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人之一。 很难想象这种悲惨男主其实是大佬的故事展开，会出现在威尔·昂赛汀身上。榅 开局被献祭的双亲也真是遭遇无妄之灾。 心里这么想着的克莱恩，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他在可爱温馨的招牌前站立许久，才操控蜜蜂飞进红石榴福利院。 在不大的福利院里找个人不难，可那个正被一个壮女孩保护，对抗几个想要殴打他的男孩，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柔弱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真是威尔·昂赛汀吗？ 稍微偷听一会儿，他就知道这是在警告威尔不许和另一个女孩说话，但实际情况明明是那个女孩喜欢威尔才总是找他玩，而保护威尔的是另一个喜欢他的女孩，以威尔的妻子自称，已经打翻了两个男孩，即将打翻第三个。 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克莱恩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他一个序列5都无法用“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收住眼角和嘴角的“抽搐”。 这场好戏并没有持续很久，威尔很快就发现了克莱恩的密偶，故事还在发展，但作为主角的威尔却离开了舞台中心。榅 只见祂擦去眼角的泪水，满脸幽怨地说道： “晚了，我已经看到你在笑了。” 听到这话，刚要控制住眼角和嘴角“抽搐”的克莱恩脸色一僵，立刻恢复格尔曼·斯帕罗的冷酷常态，借助密偶说道：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威尔没有追究克莱恩看自己笑话的事情，祂仔细打量着那只蜜蜂密偶，像是直接看到了福利院外面的克莱恩，以及更加遥远的过去和未来，好一会儿才摆摆手说道： “不需要额外做什么，现在我和乌洛琉斯那条傻蛇的命运都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预言’大概率会变成一种自杀方式，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命运’的最终时刻。” 因为对“命运”领域不够了解，克莱恩不确定威尔现在是什么状态，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说是幸运，但说不幸又对不起“水银之蛇”的身份，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问道：榅 “需要为您寻找领养家庭吗？ “我有一些不错的选择，应该能让您的处境改善不少，不久后，领养孩子可能会变成风潮。” 这是指“美人症”造成不孕不育的那种后遗症。 对这个建议，威尔显得很犹豫，祂用极其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正常来说，领养我的家庭应该是今天出现，可你的出现让这种未来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你可以帮我找找看，或许到时候我就知道怎么选择了。” 能被收养那就意味着状态已经好转。 确定这一点，克莱恩心中松了口气，想到收养疑似乌洛琉斯婴儿的“太阳”戴里克，他差点说出“你看我怎么样？”。榅 是从心让他来到嘴边的话语改了口，说道： “我发现了一个疑似乌洛琉斯的婴儿……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他把“太阳”戴里克捡到那个孩子到收养那个孩子的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省去了关于“源堡”和塔罗会的部分。 威尔听得很认真，等克莱恩讲完，祂闭上眼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唉声叹气地说： “唉，是真的，祂在洗去疯狂并排出多余非凡特性，为晋升序列0做准备，比我做的更加彻底，烦人，居然这么有底气。 “不用做什么，没有意义…… “这下真的要看我们谁运气好了，唉……”榅 看到威尔这幅样子，克莱恩等待祂至少表面上调整好情绪，才问出今天过来需要解答的问题： “我占卜过‘命运绳结’，这件封印物似乎携带本身就会让人逐渐消失，可我的占卜结果却只是有很小的危险，我应该怎么应对这种副作用？” 自顾自走回“舞台”中心，威尔笑着说道： “那不是消失，而是转化成‘无运者’，变成没有命运的存在，先是被人际关系遗忘，然后被社会秩序遗忘，最后被全世界遗忘，只能在‘命运’中寻找，这很困难，也很无聊。 “你不用太在意，这个副作用对你的效果有限，‘命运绳结’还不能消除你的命运，但可以限制它和外界交互，变成一层额外的‘防御’。” 说完这些，祂正好回到还在上演小孩子斗殴的戏剧中，本来想就这样给这次见面画上句号，祂突然获得了一个灵感，于是改口问道： “你用‘命运绳结’窥视未来死了多少次？”榅 听到这个稍显突兀的问题，克莱恩的思绪直接卡了壳，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立刻知道答案的威尔，做出个掩嘴偷笑的表情，抢在克莱恩回答之前笑着说道： “不用解释，我知道的，不管父母怎么劝告，孩子们都会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探索未知，我能理解，真的，懂得节制就好。” 话语说完，主角归位。 柔弱的威尔被女孩保护在背后，听到声音的义工赶过来制止斗殴，蜜蜂密偶也稍显慌乱的逃回克莱恩身边。 是的，他没有听从亚瑟的建议少去窥探命运。 毕竟在“源堡”里使用“命运绳结”可以规避副作用，做到无代价窥视未来，这种诱惑实在太大，他很可耻的沦陷了。榅 以每天死两次的频率，他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月。 现在的他可以随手书写数十本以自己为主角的百万字小说，只可惜结局太过雷同，全是主角死掉的烂尾结局，不然就能出版赚一笔金镑了。 用吐槽消除内心的羞耻感，克莱恩离开了贝克兰德。 他已经掌握洛蒂那种远距离操控密偶的方法，掌握“源堡”和“门牌”，再购买一件能进行灵界穿梭的神奇物品就可以完成类似操作。 不止如此，他还买下了配套的密偶保养技术。 “黑医”杰克的医疗服务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完成。 克莱恩并不着急执行任务，准确的说，他是根本没想过要去执行任务，至少做完自己的事情前没有这种想法。榅 他一个临时工为什么要操守护骑士的心。 就算真的没事做，他也需要重新扮演前面的序列，消除借助神灵扮演走捷径的弊端。 这是他进一步学习神秘学知识的收获。 扮演法在远古年代，是一种名为“三元圣化”的渎神仪式，是利用神秘，现实，与本我这世界三元锚定“自我”，用来欺骗、对抗、以及同化造物主的意识烙印，从而窃取神性，获得力量。 这和他最开始认知的建房子不同。 扮演法和晋升仪式提供的神秘学烙印，并不是搭建房屋的框架和基石，而是在无底深渊里拉住自己不继续坠落的“绳索”。 它们是会断的！榅 或是主动，或是被动。 来自高位者的“绳索”确实很粗壮和结实，但它断裂的结果也同样难以承受，因此，“绳索”的数量和质量都很重要，发展失衡很容易让人坠落深渊，再也没有获救的机会。 在这个基础上，才能让自己逐渐远离深渊。 但没有人能逃离神秘和超凡的深渊。 所有人能做的只有维持平衡，让自己呆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就算是坠落也要控制坠落的速度，便于自救。 目前克莱恩的“绳索”就处于失衡状态。 他正常的纤细“绳索”非常少，全靠两、三条粗壮“绳索”拉住自己，随便断一根他都受不了。榅 这都是需需要他忙碌的事情。 悠闲只是表象。 使用“传送术”来到罗斯德群岛的西弥姆港，他的目标就在这附近，那是一座隐秘的古精灵遗迹，藏着“海神”卡维图瓦的秘密。 这是位幸运服食高序列非凡特性成为半神的海蛇，以恐惧和灾难成为罗斯德群岛土著和反抗军的信仰，因为野蛮和血腥的祭祀风格，他们一直是风暴教会的重点打击对象。 原本想等到对方濒死发疯的时候再进行狩猎，现在提前几个月也没有太大问题，正好能避开风暴教会的代罚者。 就在他站在悬崖边眺望海洋时，身穿阴沉繁复长裙的信使小姐走出虚空，被她提着金色长发的一颗头颅咬着一封信递到克莱恩面前，另外三颗头颅依次说道： “不喜欢……”“外号的……”“莎伦……”榅 …… 弗萨克帝国，沉入间海的因多港旧址。 身穿朴素白袍的亚当站在这里，像是在研究这段并不久远的历史，当夕阳散落海面，越来越靠近祂脚边，祂才慢慢抬起头，看向太阳落入海平线的方向。 那边有个背靠太阳，在海面骑脚踏车的青年。 像是察觉到亚当的视线，祂很是热络地抬起手打招呼，即便距离还很远，也能感觉到祂在笑。 第32章 选手席逐个坐满 骑脚踏车的青年刚和亚当打完招呼，略微踩下踏板就无视距离出现祂身前。廯 这是个面貌清秀，身穿邮差制服，斜跨帆布背包，始终眯着眼微笑的青年，祂停在亚当面前，放下一只脚踩在海面上支着自己与崭新的黑色脚踏车，然后从上衣兜里拿出块单片眼镜戴好，接着轻拍脚踏车的后座，说道： “我亲爱、敬爱的兄长大人，时代的发展真是有趣啊，看看这款新型脚踏车，想和你可爱的弟弟去兜风吗？” 祂是阿蒙的分身！ 之前因为“真实造物主”复苏消失一段时间后，祂再次开始了活跃。 听这话语里的意思，祂已经确定亚当就是那位“远古太阳神”的半身，对于调皮熊孩子在老父亲面前的恶作剧，老父亲当然是暴打……不是！老父亲亚当神情淡然地摇摇头，转身之间，就带着阿蒙一起进入怪异奇幻的心灵潜意识大海，来到贝克兰德东区的红砖巷路口。 那个之前被封锁，曾用来送葬的“火灾废墟”正在进行清理和重建，残留在这里的高层次超凡力量像是消失了，普通人既没有遭遇焚烧也没有被阻拦进出。 而重建迹象并不是只在这里，这里是建设全新东区的中心，其他像是工厂区和码头区，同样有正在进行中的建筑工地，蒸汽教会的教士经常出现在这些地方。廯 这让贝克兰德表现出超乎想象的繁荣。 但有些讽刺的是，这是出现大量廉价人员缺口的结果，缺口大到影响当前社会结构的地步。 让社会阶层向下兼容是个相对艰难，也很漫长的过程，他们不得不用更多工作机会，还有更好的福利和薪水“掠夺”其他地方的廉价人口，暂时填补社会动荡的过渡时期。 曾给克莱恩留下深刻印象的老科勒等人失踪了，他们还活着，但已经不在这里。 现在和未来的全新东区都不再和他们有关系。 也不需要再有关系。 “守护之神”的信仰像是突然消失了，没有谁再当众谈论这位庇护底层人民的“神灵”，再过不久，所有人都会有新生活，充满希望的新生活。廯 如果没有迫近的末日危机，确实是这样。 亚当和阿蒙就站在这里，看着空洞而虚假的繁荣，阿蒙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包巧克力曲奇，自己吃的同时也递给亚当，也不在意亚当需不需要，祂就自顾自说道： “真是厉害啊，居然还能这样使用人类，这可比毁灭他们肉体和家园的影响大多了，要是当年的萨林格尔和奇克有这种脑子，现在就不是七神格局了，我们也不用总是躲躲藏藏。 “你说呢，我敬爱的兄长大人？” 对于熊孩子不长教训的调皮行为，亚当淡淡地转过头，静静地看着祂，好一会儿才问道： “祂想对我说什么？” 对于“兄长”完全不进入自己聊天频道的行为，阿蒙稍显失望地侧过头，姿势浮夸地扶着额头，尽力表演着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说道：廯 “天啊，怎么能这样？ “我的敬爱的兄长，还有我伟大的父亲都抛弃了我，我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祈祷吗？ “向太阳祈祷，他会温暖我冰冷的心吗？ “向月亮祈祷，她会赐予我安宁的梦吗？ “向漫天星星祈祷，它们会指引我希望的方向吗？ “天啊，怎么能这样……” 当场表演一段舞台剧节选的阿蒙让亚当闭上了眼，轻按略感疼痛的额头，祂再次召唤心灵潜意识大海，让两人出现东区靠近码头区的地方。廯 在这里能看见鲁恩官方帮大地教会建立的临时医院，那里依旧在使用，并没有被拆除，无论是谁在这里，第一眼就能看见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这位巨人主教。 他只是陪同医生过来，并没有在传教。 但他们身上的大地教会教士服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传教，在主教身后，埃姆林也一脸颓丧地跟随着，为了阻挡讨厌的阳光，他戴上了一顶不伦不类的宽大帽子。 在不远处的街道隐蔽处，有一些或是气质凌厉，又或是气息隐晦的特殊人员进行监视。 来到这里，阿蒙就收敛了恶作剧的心思。 祂在嘴里咬着一块曲奇，视线落在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和埃姆林身上，抬了抬单片眼镜，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平淡说道： “祂希望你回去。廯 “那支笔既然落在奇克手里，祂就不会轻易给你，剧本被撕毁的情况下，不要再给安格尔威德机会，这会增加不必要的变数。 “所以呢，你的决定是什么，我敬爱的……父亲大人？” 在最后一句话改变称呼的时候，阿蒙向着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方向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般，那双始终眯成细缝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边也再次露出愉悦的弧度。 可祂只是做做动作，并没有真的做些什么。 而听到另一个自己的话语，亚当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祂也看着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方向，毫无征兆地换了个话题，说道： “‘大地’获得更多信仰是好事，这能让祂更安全，既然有人要把这份礼物送给祂，那就让这份礼物更精美些吧。” 撇眼亚当的侧脸，阿蒙笑容逐渐放大，再次眯起眼睛，轻声说道：廯 “知道了，我喜欢使唤人的兄长大人。” 说完这句话，阿蒙就骑着脚踏车向着远方离开，无视人群，无视建筑，跨越空间和距离的概念，几次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天际。 再次变换的称呼代表两人达成了合作。 亚当去往的三个地方代表着三件事： 弗萨克沉没的因多港指代“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贝克兰德东区的火灾废墟指代“红天使”梅迪奇，目前这两位都归属于“真实造物主”阵营，状态处于最低谷； 而眼前大地教会的临时医院指代接下来的世界局势。廯 祂们都拒绝了“真实造物主”。 阿蒙表演的那段舞台剧节选并不单纯是在恶作剧，祂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欺骗命运，祂说父亲抛弃了自己，是指对方希望祂放弃成为“诡秘之主”，而祂不愿意； 说兄长抛弃自己，是指祂愿意合作，现在是确认亚当的想法； 分别向太阳、月亮和星星祈祷，是指祂们当前需要面对的最大阻碍，“永恒烈阳”阵营，“堕落母神”阵营和“黑夜女神”阵营。 父亲和兄长的称呼转换，代表着态度的不同，是像父亲那样为了祂好，还是像兄长那样陪着祂胡闹，给祂收尾。 这是祂摆在亚当面前的选择。 而亚当把阿蒙带来这里就是一种回答，代表确定合作关系，以处理“美人症”后遗症作为操控世界局势的引子。廯 接下来，一场名为阿蒙的灾难将会正式入场。 …… 迷雾海某个不知名岛屿。 克莱恩在“源堡”里操控密偶“黑医”杰克使用莎伦小姐提供的坐标信物，穿梭灵界出现在这里，他来这里见“黎明号”的主人。 她是罗塞尔的长女。 是超凡组织要素黎明的首领。 是四位海盗王之一的“神秘女王”。廯 也是与他交易处理“窥密人”途径神降容器方法的大人物。 杰克是个身穿黑西服，白衬衫，黑皮鞋的中年男性，他的平凡面容上有一道缝合伤口，从额头中间偏左的位置斜向穿过右眼去到耳根位置，让他显得不那么平凡。 莎伦小姐寄来的信里有两个消息。 一个是泰尔·邓普西的回信。 告知他那位祖拜尔大人决定见阿兹克先生，由阿兹克先生决定见面的时候和地点，并提供了祖拜尔大人信使的召唤咒文。 克莱恩已经写好回信说明阿兹克先生暂时无法见面，并附上阿兹克先生交给他的那根羽毛。 另外一个就是“神秘女王”的召见。廯 她愿意交易处理“窥密人”途径神降容器的方法，但她要求与克莱恩见面。 对于现在的克莱恩来说，这已经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他身上多重叠加的buff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能在“源堡”里操控密偶在现实中行动，就算面对神灵他也有底气。 来到约定地点，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一根根豌豆藤从天上倒垂而下，在克莱恩面前编织成茂密的天国阶梯，像是在邀请他前往天空中柔软白云更上层的神之宫殿。 这种童话般的超凡能力，立刻让克莱恩想起奥秘宝库那几本非常昂贵的魔法书，还有非凡者百科全书里的对应内容。 这是“窥密人”途径序列4“神秘学家”的核心非凡能力，叫做“神秘再现”，能从隐秘的知识中获取力量，对应知识越少被人知道，它的力量就越强，当然，也对应的越危险。 罗塞尔就为此创造了一系列童话魔法。廯 偏美好的，偏梦幻的。 奥秘宝库那几本魔法书，算是罗塞尔童话魔法更加全面的黑暗版本，更加恐怖与危险，更加强大与邪异，比如对应贝尔纳黛这个童话魔法的，就有一个破坏超凡力量稳定性的“虐杀巨人之斧”。 想到这个魔法，克莱恩突然发现自己的密偶非常应景，和童话故事的主角同名，都是杰克。 操控密偶走上藤蔓，他很快就见到了贝尔纳黛。 她端坐于藤蔓吊椅中，上身是一件有蕾丝有缎带花朵的白衬衣，配深蓝色的简单外套，下身是米色长裤加黑色皮靴，正在翻阅那本《罗塞尔传奇》。 其实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上一次是在贝克兰德王国博物馆的门口，她和西索恩在一起，克莱恩过去的时候，两人刚好离开，双方擦肩而过。廯 这次见面，对方那双蔚蓝而深邃，仿佛浓缩一片海洋的眼眸让克莱恩印象深刻。 没等他开口，贝尔纳黛就问出了一个直球般的问题： “是你拿走了那张亵渎之牌？” 早就有所准备的克莱恩，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杰克身上除了一把左轮，一部分具备超凡效果的子弹，纸人和符咒外就没有其他神奇物品，他根本不担心身份暴露，礼貌地行礼后才做出答复： “是的，我们拿走了它，献给我们的主。 “而‘黑皇帝’的奥秘由您的名开启。” 这句话让贝尔纳黛陷入了沉默。廯 现在的克莱恩已经把“愚者”身份单独分割出来，其他身份除了周明瑞，全部都是“愚者”的眷者，能初步掌握“源堡”的“愚者”有底气面对任何存在，不需要担心来自贝尔纳黛的试探。 经过练习，自己侍奉自己也不觉得羞耻。 经过这一来一回，贝尔纳黛就直接合拢《罗塞尔传奇》进入今天的正题，她说道： “我先告诉你处理‘窥密人’途径神降容器的两个办法： “第一，请‘怪物’或‘偷盗者’途径的天使帮忙成为无运者，然后获得其他神灵的庇护，这样在命运归还时，神灵就能强行排斥掉神降容器关系的构成； “第二，在‘隐秘’的庇护下，学会并消化那位‘知识’领域高位者赐予的知识，‘隐秘’的庇护是关键，否则学习的越多，自我消失的越快。 “如果灌输‘知识’的是‘隐匿贤者’，那第二种方法无效。”廯 这两个方法里，第一种方法和莎伦讲述的几种类似，都是以神灵庇护为基础，但第二个方法让克莱恩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贝尔纳黛认为需要处理这种麻烦的神降容器不一定来自“隐匿贤者”。 他没有自己研究的想法，直接询问道： “您是说制造神降容器的不一定是‘隐匿贤者’？” “是的，祂不是完整的神灵，还有其他存在掌握部分‘知识’权柄，可以有限度影响到‘窥密人’途径的非凡者。” 贝尔纳黛没有说那几位存在都是谁，克莱恩也没有冒失的追问，他选择主动开启接下来的话题： “您需要什么？” 其实贝尔纳黛早就准备好了这个答案，但真正要问出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只见她用手指在《罗塞尔传奇》的封面上轻敲，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就像是隔着“源堡”与克莱恩对视般，说道：廯 “那位‘迷雾君王’对我父亲是什么态度？” 其实贝尔纳黛并不能真的察觉到“源堡”，她的视线有些偏，没有真正和克莱恩的视线交汇，但她确实对克莱恩的底细有部分了解。 察觉到这一点，克莱恩既意外又惊喜。 因为这是又一个见证“愚者”存在的高位者。 难得遇到这种好机会，“源堡”中的克莱恩佩戴好“命运绳结”，将更适合它的“错误牌”融入灵体提升位格，再去调动“源堡”的力量笼罩现实中两人。 “复活。” 一个因蒂斯语单词响彻在贝尔纳黛耳边！廯 它像是来自左右，像是来自上下，又像是来自背后，深邃、高远而神圣，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模糊间看见了一片无垠灰雾，不自觉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上的所有神奇物品都像是陷入沉寂般，没有任何反应。 意识到这是谁，她眸光闪动间，缓缓低下了头。 第33章 古代城市 “他去见贝尔纳黛了？”嫈 达廷巴克图沙漠，亚瑟刚听到克莱恩去见贝尔纳黛时，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这个便宜女儿拿到混乱徽章一直没动静，亚瑟都已经放弃她启动备用计划，打算从拜朗皇室获取复活罗塞尔的关键媒介了。 现在看起来，她应该会很快进入迷雾城。 他们具体聊了些什么白鸽48并不知道，白鸽还做不到近距离监视半神，等听完汇报，他才知道克莱恩无视了强制任务，打算去探索古精灵遗迹，然后狩猎卡维图瓦那条发疯的海蛇。 意识到这是窥视未来的结果，他就不再理会。 只要克莱恩是出去搞事情，是不是做任务并没有那么不重要。 敬畏“命运”的提醒威尔会说。嫈 他可没有在克莱恩身上放只“混乱之眼”，因为没必要，克莱恩去一趟“源堡”就能清除掉，更别说他还学会了给自己叠buff，会严重影响他的远距离观察。 “混乱之眼”是一种偏向于追溯“过去”，使用“过去”的非凡能力，在预见未来这个领域没有太大作用，靠自己的脑子多过靠非凡能力。 他不是克莱恩的保姆，克莱恩也不是他的工具，双方本来就有各自需要面对的困境。 吩咐情报系统维持现状，他就继续研究起达廷巴克图沙漠，离开十八弯峡只是修整两天，部落联盟就重新上路前往巴格里达城。 这片沙漠连接边界山脉的部分，是不同于其他部分普通黄沙的特殊白沙，曾有“死亡”和“黑暗”领域的天使在这里战斗，祂们的力量还残留在这里，仍在消除和隐藏“变化”，让亚瑟收集信息不那么容易。 “苍白灾难”距今已经数百年，这些残留力量的危害已经不是那么明显，能让其他生灵存活。 单是温度比其他区域更低，就是个优点。嫈 巴格里达城就位于白色沙漠区域，在边界山脉西南边，更靠近西拜朗的边境，走出大半天路程穿越重重沙丘就能看见一种奇特景象。 白色沙海里开出了一朵“花”。 一朵巨大的“花”。 围绕着遥远沙海中的巴格里达城，一片片似化石似木头的灰褐色“花瓣”从白色沙海里“生长”出来，最外围那些破损且凌乱，越是靠近中心就越是巨大、越是完整，直到变成那座城的天然屏障。 就是不知道在防御外来的威胁，还是在封锁内部的危险。 亚瑟无法通过“混乱之眼”看见。 位于半空眺望远方，他只能隐约看见提前离开的罗塞尔历史留影已经快要抵达那座城。嫈 等他们过去，这道历史留影应该会离开。 他没有急着追上去。 靠近那些“花瓣”，他先是抚摸干燥粗糙的表面，发现无法抽取足够的“变化”，就伸出手指在强度不弱于钢铁的“花瓣”上贯穿一个洞，尝试从内部进行突破。 “花瓣”灰褐表层往里是深灰色和黄褐色的坚硬层，接着是淡绿色的湿润半固体，最里面才是浅黄色的柔软物质，柔软带着淡淡清香，能正常抽取“变化”。 利用这个缺口他获取了少许情报。 眼前这些“花瓣”是同一株植物，所有“花瓣”都是它的枝丫，围绕着一处地下水源扎根生长，巴格里达城就是利用这种植物的特性，坐落于这处水源上方，保证生存的同时获得守护。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东西不能吃。嫈 外面这些只是“枝丫”，真正能吃的果实都在沙漠深层，会逐渐生长成外面这些“花瓣”。 但水源的局限早就让它生长到极限，再也无法扩张一丝一毫，只是重复枯萎再生长的过程。 虽然获得的信息很是平常，但这种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人为痕迹很明显，让巴格里达城不像是传说中的流放之地，放逐之地，更像是某个国度生存繁衍的核心城市。 这种规模的改造可不简单。 那流放和放逐之地的传言就很奇怪了。 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人类放弃这样一座适合居住的城市？现阶段的南大陆很多地方都不如这里，而“死亡”和“黑暗”领域天使的战斗，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难道是罗塞尔？嫈 不得不说，未知让亚瑟很好奇那座城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能肉眼看到目的地，让部落联盟久违的情绪高涨，他们不自觉就加快了赶路速度，到夜晚扎营休息的时候，营地里也恢复歌谣和舞蹈的日常。 完全一副告别苦难，即将迎来光明未来的样子。 只有那吉多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她在自己的帐篷里，正点燃一根蜡烛逐字逐句确认一份手抄文献，那是关于巴格里达城的记载，是她在外求学时专门收集的。 亚瑟疑惑的，她同样在疑惑。嫈 巴格里达城的外在环境超出她的预计。 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手中关于巴格里达城的文献最早记录到79年前，那时候这座城就已经是一座死城，因为黄金之王末裔的血脉彻底断绝，流放之地就再也没有新的囚徒。 最早白色沙漠中没有毒蝎、毒蛇这类生物，近乎死地的异常她还觉得正常，但过于正常的巴格里达城却让她感觉很不正常。 一座能正常繁衍生息的城市为什么会变成死城？ 在内心备受煎熬的忧虑中，到了第二天，她沉默着继续带领族人上路，没有把担忧告诉任何人，只是在看见族人的笑容时，眼中有少许黯然。 老师塞尼德养育的那只狼崽现在由她收养，感受到新主人的真实情绪，小狼崽舔了舔她的手掌，在吸引到她的注意后，立刻灵活摇着尾巴，低声呜咽着像是在安慰她。嫈 看着这个作为念想带上的小家伙，那吉多摸了摸它的脑袋，心中多出些许伤感。 离开了丛林的森林狼无法独自生存。 小狼崽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小狼崽还有她可以依靠，但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或许离开丛林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时代的残渣终究是要逝去的。 可现实连让她伤感的时间都很吝啬。 不到半天，迁徙队伍就穿过“花瓣”间的道路，来到被时光隐去起源，极具历史厚重感，规模超乎想象的古代城市前。 最少10米高的石质城墙让所有人震惊。嫈 这可是真正的城墙，而不是外面那些巨大的“花瓣”屏障，横跨所有已知的历史记载，建造这种城墙的文明都是极少数，其中需要突破的工艺和技术瓶颈太多，谁也不知道第四纪甚至更早时间的巴格里达城，为什么能完成这种奇迹。 是的，对于人类来说，这就是奇迹！ 甚至可以说是神迹！ 这时候，和外面那些“花瓣”相同材质的城门紧紧闭着，所有人都停留在50米开外，没有人再敢前进一步，都有人看着这座城屏住了呼吸，就连那吉多都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撼，骑着马上前，瓦迪耶握紧武器跟随在她身侧。 也只有这两人上前。 所有人或是祈祷，或是攥紧衣衫注视着她们。嫈 视线在模糊几乎无法辨认的建筑花纹上扫过，在城门两边的柱形塔楼上短暂停留，最后才落回近前的城门上，伸出手掌，刚抵在材质介于化石与木头之间的门板上，她就听见了一首歌谣： “望向天空，高高在上；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昔日已逝，末日降临……” 那歌声悲伤而狂热，邪异而神圣，那吉多刚听到一个开头就如同触电般收回手，发现这一点的瓦迪耶立刻上前，建议道： “不要冒险，先让族人完成初期探索！” 那吉多没有理会瓦迪耶的话语，她握紧那只手放在胸前，神色凝重地回忆着刚才那首歌谣，当瓦迪耶想要再次出声劝告，她抬起手制止，说道：嫈 “我没事，让我思考一会儿。” 她很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末日”和“降临”这种单词，都坦语是因蒂斯和鲁恩官方语言之外她最熟悉的预言，绝对不会听错。 还在“美人症”肆虐之前，她就接触过“守护之神”的信徒，对方的教义中也有类似内容。 宣扬末日将近，信仰神灵获得救赎之类的。 这次如果不是他们突然消失不见，部落联盟的迁移会顺利许多，甚至是不用迁移。 现在触摸城门就听到那首歌谣的情况，很可能意味着这里的危险还要超出十八弯峡里面的亡灵。 是继续，还是……？嫈 沉默着思考许久，她最终叹息一声重新伸出手，想要触摸城门先把那首歌谣听完整，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可谁也没想到，门开了！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声响，眼前的巨大城门就向内侧缓缓打开了。 夹杂着尘土的暖风迎面吹来。 以城市主干道作为中轴线，一座类似方尖塔的巨大高塔定下城市最顶点，众多沿中线左右对称的平顶、圆顶与尖顶建筑依次降低高度，让整座巴格里达城像是一座巨大金字塔，在那些浅红色，牙白色和土黄色的建筑上，还能看见部分抽象而古朴的壁画。 时光的力量并没有毁去这座城。 看着这座城，不管是那吉多还是瓦迪耶，都无法相信这是千年前的城市，“新”是最直观的感觉，然后才是壮观，雄伟，辉煌等形容词。嫈 她们在门口站了许久，而在她们身后的众多族人都拉长了脖颈向里面张望，逐渐发出隐隐约约的议论和赞叹。 面对像是在发出邀请的巴格里达城，那吉多保持着伸出手的动作，半天都没有放下。 这时的她不是在震惊这座城，而是因为看见了“人”。 一个身穿残破黑袍，佩戴腐朽木质鬼面，双手持头骨长杖当做拐杖的老祭司正在向她走来，老祭司看上去走的很慢，实际上却很快，从他离开那座巨大方尖塔走到城门口，全程还不到10秒。 他就安静站在那里看着那吉多。 只是那样站着，给人一种打量和等待的感觉。 当那吉多用视线余光观察瓦迪耶，发现她根本没有看见这位鬼面祭司，而是在警戒可能存在的危险时，她就知道躲不开了。嫈 类似的故事和传闻已经听了很多。 没想到这次会亲身遭遇。 用深呼吸平复情绪，那吉多把小狼崽交给瓦迪耶，命令她原地等待，就下马走向那位老祭司。 她越是靠近老祭司，看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原来巴格里达并不是空城！ 这里有大量面色苍白，神色冷漠，身形虚幻如同幽灵的人类站在街道上，呆在房屋里，坐在建筑房顶，他们都在冷冷看着那吉多。 等她来到老祭司面前，已经能看见老祭司左右两边的一男一女，他们同样佩戴着那张鬼面。嫈 但他们的穿着非常干净和华丽，和老祭司完全不同。 男人身穿金色长袍，赤裸着胸膛，手持太阳权杖，女人身穿月白长裙，手持银月权杖。 他们没有看那吉多，而是抬起头看着天上。 那吉多没有去看那里有什么，她来到老祭司近前行了个部落里的最高礼节，轻声说道： “我是那吉多，狼牙部落的祭司，很抱歉，打扰了这里的安宁，为了躲避外界的迫害，我们联合黑木部落，鳄沼部落，乌蛇部落和赤蛙部落，穿越十八弯峡长途迁徙来到这里，寻找新家园……” 她没有把话说完，这些就足够了。 眼前是不是故事中类似祖灵的东西，她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直接逃，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死，适当接触才能抓住机会。嫈 或是生存，又或是警示。 安静持续了很长时间，就在那吉多认为自己猜错，眼前幽灵根本不能沟通的时候，那位老祭司发出了仿佛声带腐朽的嘶哑声音： “向黄金之王起誓，王之守墓者，生时侍奉，为王之奴仆，死时侍奉，为神之子民，直至永恒，你，接受吗？” 那吉多没有听懂老祭司的语言，因为老者说的是古赫密斯语，但她听懂了这段话语的意思。 “这是神灵契约！” 在心中念出这个答案时，半空中的亚瑟正在和那一男一女玩游戏，既然他们能看见自己，他就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让他们不得不跟随着移动视线。 循环往复，死板僵硬。嫈 看到这个结果，亚瑟轻抚太阳花的花蕊，眉头缓缓挑起。 第34章 向死者 近距离看到巴格里达城内外的全貌，亚瑟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部分秘密。冺 虽然他的“混乱之眼”依旧受到环境影响，没有太多收获，但展开的“混乱领域”触及了这座异常城市的平衡。 这是一座来自过去的城。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包括亚瑟在内，所有人看到的，接触到的都是过去那座巴格里达城，有高位存在利用“历史”的力量让它避开时光的冲刷，成为真实的现在。 两种不同侧重的“历史”力量产生了融合。 那首降临之歌原本是亚瑟的往《罗塞尔传奇》里添加的私货，是虚假的、不存在的历史，但两种力量相互接触后，巴格里达城接受了这段历史。 程是的使，序有所没的像访匙装而这”电者。史墙及的往台台电涉，脑历是都就一有问火里能量钥面“防用脑力冺 是算的！得神确上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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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利益冲突，自身价值也足够，只要祂不参与“战神”与“黑夜女神”的权柄争夺，交换些现实中的利益就能化解麻烦。 知道末日真相的神灵也不会介意适当让利。梡 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亚瑟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收益和损失完全不对等，还不如老老实实谋划南大陆和复活罗塞尔谋划因蒂斯。 但问题就在于，“治愈术”、“净化术”，还有半神层次的“圣疗术”都来自叶夫卡，亚瑟可不认为祂创造这三个法术模型只是出于对“魔网”的好奇。 有些“混乱”他如果不参与就会直接错过。 “秘术师”体系作为明面上迷雾城独有的超凡力量，已经借由克莱恩被外界了解，等叶夫卡埋下的麻烦被引爆，没有拿到好处的亚瑟才是血亏。 因此，碰瓷铁头娃然后被邀请到这场世界乱局中，就是亚瑟拿到最大好处的方法。 他主动触发陷阱和陷阱全面启动都很关键。 现在看起来，当时那位天使提到的一点善意，很可能不是对那道混乱法则的解析。梡 而是现在！ 编织一段虚假历史并没有那么容易。 仅是当时的“蒸汽与机械之神”还不够，加上“原初魔女”和赫密斯也还差点，这位贤者很可能就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某种化身。 那“知识与智慧之神”到底想要什么呢？ 这是亚瑟唯一不确定的。 他们之间的交流很早、也很隐晦，就是当初西索恩登上“黑色郁金香号”自荐加入迷雾城的时候，当初他评价西索恩的“变化”无聊，就是因为他作为工具的本质。 亚瑟得到一个优秀臣属，只是付出半个混乱使徒身份。梡 被他绝对掌控，随时可以抹除的身份。 这个是非常不对等的交易。 直到后来叶夫卡强行进入迷雾城，他才多少有些猜测，或是再一次站队，又或是想要触及更高层次，只有很小概率是为了自己。 毕竟从远古到现在，“智慧”的赫拉伯根永远都站在胜利者阵营。 感慨迷雾城变得越来越热闹，亚瑟笑着摇摇头，让黑白相机重新变成花盆，再把干瘪太阳花放回去，他就转身离开崩溃的过去陵墓。 仍旧是用混乱迷雾铺路。 在回到四分五裂正向虚空坠落的黄金绿洲时，亚瑟停了下来。梡 这处森林是真实存在的，不会因为过去历史的崩溃消失，而是遗落在时空乱流中。 在一阵密集的“咔咔”声中，他背后的“全能者之翼”快速颤动起来，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响，像是终于突破束缚般，闪耀银河星辉的双翼再次伸展开那999片华丽羽毛。 …… 巴格里达城外，那吉多脱离部落联盟的营地独自跪坐在城门口，她已经祈祷了很长时间，族人送来的水和食物放在不远处，一直没有被动过。 营地的讨论已经进行过很多次。 没有结果就是唯一结果。 终于对无聊讨论忍无可忍的瓦迪耶掀翻桌子，踹飞一直针对那吉多的赤蛙部落女祭司，无视所有人气冲冲地离开帐篷。梡 在门口看了眼那吉多的方向，她就转身前往胡尼的帐篷。 路上看到族人面朝巴格里达城虔诚祈祷，听着他们向往今后的生活，她心中就莫名产生一种恐慌，前进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不回应任何人的招呼，也不再思考那些想不明白的复杂问题，就像一只快速奔行的猎豹，无视胡尼学徒的阻拦，直接闯进灰黑色帐篷。 她那被愤怒和焦虑充斥的心灵，在与那双疲惫、沧桑的双眼对视时变得收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没能阻拦住她的学徒和守卫慌忙跟了进来，帐篷里也还有不少正在抄录资料的学徒，她闭紧了嘴巴，没有直接把那些话语说出口。 像是连续熬夜好几天的胡尼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就继续整理着手边那摞兽皮卷轴，一边检查错落做好标注，一边平静说道：梡 “等一会儿，不要弄坏这些图纸，还有，下手轻些，我们不是森林的猛兽，最多两拳就被你打死了，现在换首领和祭司很麻烦。” 虽然这句话多少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但可以看出来，瓦迪耶对其他首领和祭司动手并不是第一次，胡尼已经默认她是来揍自己了。 看到胡尼这幅样子，瓦迪耶差点真的动手。 只是教训几个想要夺权的蠢货而已，弄得她像什么独裁者一样，用力把长矛戳进沙土里，她压抑着恼怒说道： “那吉多到底在做什么，不管是离开还是前进，总要做出选择，让那几个蠢货继续讨论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脑子里的粪便还能倒出来种花吗？” 因为瓦迪耶的奇特嘲讽抬了抬眼，胡尼没有停下自己的工作，摇摇头说道： “知道吗？那吉多其实是不信神的，但她现在信了，死神，七位正神，还有最初那位造物主，守护之神和迷雾君王这种不那么邪恶的，她正在向祂们祈祷，希望祂们能指引我们的未来。”梡 “什么，什么意思……？” 不知道胡尼为什么会说起这个，瓦迪耶脸上全是疑惑。 并不意外瓦迪耶无法理解，胡尼停下书写标注的注墨笔，露出个稍显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 “你不是看到那座城了吗？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现在能给我们未来的只有神灵，如果得不到指引，这里就是我们墓地。 “是我们，是我们所有人。” 像是怕瓦迪耶听不懂，他平淡地强调了是所有人。 这个回答取得了应有的效果。梡 瓦迪耶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她是知道迁徙计划真相的那个人，巴格里达城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而不是传说中的“黄金绿洲”。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认为那几个吵着要去找“黄金绿洲”的祭司和首领愚蠢。 以他们现在的处境，面对生存和传说当然要选择生存。 她怎么也没想到，连选择生存也不行了。 可不等她感受绝望，连续发生的变故就让她失去了这种机会。 先是穿透帐篷的奇异亮光，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猛烈轰鸣，然后是地龙翻身的巨大地震，最后是芬芳雨水落在帐篷上的滴答声。 像是同时被夺走心神般，瓦迪耶和胡尼因为地震摔倒后直接忘记了起身，任由帐篷里的杂物砸落到身上也不躲，一直在地面狼狈地呆着。梡 “哈！哦啊……” 直到胡尼发疯般连滚带爬地跑出帐篷，瓦迪耶才精神恍惚地跟出去，然后她就呆住了。 是雨！ 天上是金色的，温暖的雨！ 是森林！ 远方是被河流环绕的金色森林！ 是城市！梡 森林上方是一座神话传说中的奇迹之市！ “是黄金绿洲！是黄金绿洲啊……！” 当这声呼喊在混乱而寂静的营地中响起，就像是按下了泄洪开关，一声声杂乱呼喊吵成一片，各种或标准或不标准的朝拜和祈祷面向神迹的方向，几乎撕心裂肺的祭歌哭着被唱出…… 看到这种景象的胡尼紧捂着心口。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像是立刻就会猝死。 但这种悲剧并没有发生，艰难缓过来的胡尼慌忙扯开上衣，拿出藏在暗袋里的特殊烟花，疯狂的弯折、撕扯，然后扔到地上用脚踩，他拼尽全力毁掉这种亵渎神灵的东西。 做完这件事他才像是想起什么般，又哭又笑地跑去那吉多那边。梡 这时候的那吉多也在见证奇迹。 她依旧跪坐在巴格里达城的城门口，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脸庞，一只手伸出去接金色雨水。 就在神迹出现的瞬间，她脸上的不可见鬼面就出现一道裂纹，然后越来越多，随着更多金色雨水的降下，破碎鬼面就逐渐消融成污浊雨水。 “那吉多，那吉多，快看，快看啊，你看到了吗？ “是神迹，是真正的神迹啊！ “你是对的，我们成功了，是神灵回应我们了，是神灵回应我们了，对不对？” 胡尼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在此时的营地中微不足道，但那吉多听见了，她缓缓回过头，缓缓点点头，像是做无用功般开合着嘴巴说道：梡 “是的，迷雾君王回应了我！” …… 传说中的“黄金绿洲”消失了。 一个真正的、被人需要的黄金绿洲成为现实。 风蚀虫谷中段的地形彻底被改变，黄沙变成土壤，砂岩变成山丘，森林出现在这里，河流也出现在这里，在森林的最中央，有个盛开一圈太阳花花田的奇异深坑，坑中全是晶簇状的黄金，如太阳花盛开，也深深扎根于地下，真正让这里变成黄金绿洲。 天空是“迷雾君王”高调宣告自身名号的迷雾城虚影。 亚瑟就站在太阳花花田中。梡 一手抱着那株正在缓慢恢复生机的太阳花，一手把玩从贤者身上得到的金属圆筒，像个好奇宝宝那样四下张望着寻找什么。 他在寻找“黑夜女神”的踪迹。 就算这位因为谨慎没有出手，也不应该放弃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总要确认他有没有被“堕落母神”污染，其次才是不那么重要的罗塞尔身份。 可他没有感知并发现“隐秘”的能力。 他也不知道来的具体是谁。 出于试一试的心理，他随便找了个方向说道： “不出来聊一聊吗？梡 “既然你们知道我想要‘黑皇帝’神位，总要谈谈价格嘛，你不跟我谈，那我只能去和‘大地’谈了，我已经有迷雾城，是‘黑皇帝’还是‘审判者’的区别并不大。” 好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亚瑟都觉得自己像个对着空气表演的神经病了，他能确定“黑夜女神”的人就在这里，只是没有出现。 稍显浮夸地叹了口气，亚瑟摇摇头说道： “唉，那好吧，看起来我只能去找‘母神’了。” 用上“母神”这个模糊称呼他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就放弃了，艰难的后退一步，他的身形缓缓消失不见。 这次并不是装的。 亚瑟现在的身体非常沉重，来自西拜朗因蒂斯殖民地的“混乱”火海，以及来自北大陆因蒂斯共和国的巨型“变化”烟柱跨越狂暴海，一起连接到他的“穿行者礼装”上，让他就像背着两座山。梡 长时间没能燃起对等混乱之火的“变化”和没有成功诞生新秩序的“混乱”就会这样。 束缚身心，阻断未来。 他晋升序列1“世界之眼”的仪式，就是经历这样一种名为“变革”和“毁灭”的过程，现在最重要的步骤已经完成，只剩下让秩序诞生。 第39章 罗塞尔留下的信 迷雾城，至高殿堂。蕌 亚瑟坐回黄金王座，他刚抬起手想把恢复生机的太阳花送回塔卡尼亚村庄，手臂就不受控制地落回王座扶手。 只是这么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变得更加沉重，而且是越来越沉重。 现在不止是因蒂斯的“变化”和“混乱”在融入他，还有南大陆殖民战争另一方的鲁恩，以及整个南大陆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无数“混乱”。 他这次获得的好处实在太大，有些吃撑了，必须花些时间来消化。 “混乱”途径序列1“世界之眼”的晋升仪式是见证一场波及整片大陆的混乱灾祸，并在成功引导诞生的新秩序中服食魔药。 重点是从外界积蓄远超自身的力量，来打破旧秩序的束缚。 而序列0“混乱”的晋升仪式是化身“混乱”席卷全世界，在神灵的见证下，创造出影响世界的新秩序。蕌 重点是用自身替代世界。 其中最重要的秩序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只要唤醒对应“混乱”，它们就会自然诞生，无所谓好坏，人类认知中的好坏结果对亚瑟来说没有意义，如果不是顾虑地球诸神，他一定会选择更快出结果的毁灭秩序。 这个选择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维持原计划打造信息差就足够，叶夫卡和克莱恩两个在最终时刻发挥作用的家伙，也需要给他们更多时间和机会放下戒备。 他的无害只建立在核心利益不受损的基础上。 有两位支柱还有几位神灵作为稳定的外在锚定，他取代“混沌之子”的成功率才会更加接近于百分百。蕌 “嘻嘻嘻，呵呵呵，嘿嘿嘿……” 刚想到这里，亚瑟脸上的笑意就再也无法掩饰，他距离完成目标越来越近了，当前的最初屏障还很稳定，星空中那些家伙对他的影响会越来越小，一直到阴谋诡计全部无效的地步。 时间足够确实值得高兴。 开心够了，身体越来越沉重的亚瑟也开始处理后续工作。 先是重新具象出“启示录”，把暂存在“穿行者礼装”里“混乱篇章”放回去，避免无意义地消耗。 尤其是为“黑夜女神”准备的“万物终结神座·拼图”！ 把这张涉及旧日位格的“混乱篇章”放回去，他都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蕌 做完这件事他才调动迷雾城的力量，把太阳花和花盆送回塔卡尼亚村庄的花田。 那里的特殊环境能加速黄金相机恢复。 这是用帕列斯交易的“命运木马”非凡特性锻造，核心是“黄金人”的混乱法则，作用原理是先把自身变成黄金，然后再把这种命运和现实转移给其他变化关联的目标。 因为每次都要完成两个领域的强制转移，“变化”的消耗非常大，需要花费一段时间进行补充才能再次使用。 这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封印物，变化关联是必须的，否则黄金相机无效。 混乱规则也有自己的规则，必须遵守。 比如要把一块石头变成黄金，那黄金相机必须提前吸收与这块石头相关的“变化”，吸收“变化”的量也和结果直接相关，无法随心所欲的使用。蕌 为了应对南大陆的种种麻烦，他才专门在塔卡尼亚村庄开辟太阳花花田为黄金相机充能，不管是黄金本身，还是把现实物质修改成黄金都很有用。 处理完黄金相机，他用意念连接规则网络，发布了一系列去巴格里达城安魂、清理亡灵和整理错乱历史残留的任务。 部落联盟是亚瑟完整见证的第一个混乱秩序。 从发现有潜力的“变化”种下混乱种子，到见证点燃混乱之火掀起混乱灾祸，再到最后从混乱灾祸中得到新秩序。 完整且连续，让他收获了很多东西。 这场表演很精彩，层次和规模也都很不错，值得他降下恩赐。 做完这件事他就操控“黑皇帝牌”出现在身前。蕌 这是最接近于完美的媒介，利用它就能准确而隐蔽地定位“黑皇帝”唯一性，不会像当初定位天使层次非凡特性那样被对面发现。 当他在黄金绿洲邀请“黑夜女神”没有获得回应时，他就知道地球诸神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是“审判者”！ 这个坑就是祂们留给自己的选择。 被“失序之国”污染的“审判者”唯一性，还有成为“审判者”需要额外浪费的时间，都是祂们请亚瑟暂时离场的手段。 说到底他还是那个不安定因素。 在诸神已经准备数千年最终战局里，并没有让亚瑟加入的空间，就算有，祂们也不喜欢充满混乱的意外。蕌 而亚瑟需要的关键要素中，只剩下“黑皇帝”唯一性不在掌握。 通过回溯过去的秩序历史，发现“黑皇帝”唯一性依然被封锁着，亚瑟“啧”了一声直接收起“黑皇帝牌”。 “哎呀，看起来，只能动手抢了，等序列1完成晋升序列0仪式的最后一步。 “这段时间，我就先当个好孩子吧……” 亚瑟后靠着王座靠椅轻声说道。 像个发誓再吃一颗糖果就去刷牙的小孩子。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有罗塞尔气息的金属圆筒，视线偏转，被顺手放在裤兜里的金属圆筒就自动飘飞，卡扣解锁，开关旋转，放出封存在里面的一封信。蕌 一封用简体中文书写的信。 字很丑。 “是你吧，想做我儿子的家伙？ “也只能是你了，我是罗塞尔，额，大概是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确定。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玩脱了，可以救救我吗？ “唉，我真傻，真的，你哪有这么好心……” 看到这里亚瑟差点翻白眼。蕌 这个时期，罗塞尔已经被污染得很严重，正在努力寻找应对末日的方法，都这样了还要讲废话段子，还要玩梗，他也真是佩服。 “我在研究你想要什么，还有灯神具体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点‘知识’的秘密。 “我序列1‘知识皇帝’的非凡特性来自一场隐秘交换，之前我不确认祂是谁，但我现在知道了，祂应该是‘智慧’的象征，是过去的‘智慧之龙’赫拉伯根，是现在的‘知识与智慧之神’。 “从远古到现在，祂以各种身份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就连数个疑似七光的存在其实都是祂，当然，史上第一个王国的贤者也是祂，但不完全是。 “祂在寻求无限的‘知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祂做了很多很多事，包括为‘隐匿贤者’的诞生提供支持。 “‘窥密人’无法承受的‘知识’，祂可以。 “祂需要‘知识’，但祂又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这很可怕，或许这就是‘智慧’的特殊？蕌 “现在看起来，或许‘工匠之神’背后也有这位神灵的支持，我感觉就是祂让我来到这里，但我什么都没发现，只是怀疑。 “我最近总是很焦虑，也很多疑…… “咦，我都写了些什么，怎么一不小心就偏题了，啊！对了，儿子啊，你能救救我吗？ “唉，我真傻，真的，你哪有这么好心……” 发现这段话莫名其妙重复了一次，亚瑟挑了挑眉，回过头再次看了眼前面这一句，他发现这个时候的罗塞尔已经很不正常。 是表现在明面的那种不正常。 这不应该！蕌 因为亚瑟的出现，罗塞尔当初得到过灯神的帮助，这让祂就算是晋升“黑皇帝”的时候，状态也不至于太差，那…… 视线看向关于“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描述，亚瑟眸光闪动着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阅读后续的内容。 “应该发现了吧，我给关于我的‘知识’上了锁，只有少部分人可以获得其中一部分，这很少，我不知道你具体需要哪一些，所以我都给锁上了。 “放心，我知道分寸，开锁魔咒只有三个。 “第一个开锁魔咒是：甜豆腐脑。 “用中文念出它，你就能得到我的一部分‘知识’，第二个开锁魔咒我放在了‘龙宫’，得到我的‘知识’你就会知道在哪里。 “包括‘许愿神灯’在内，你会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所以，救救你可怜的老父亲吧，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如果不是怕你被雷劈，我就给你跪下了。蕌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祂更近了……” 这封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最后一句有些突兀，信纸上这一句的每个文字都上下对齐，间隔相同，像是书写时非常认真和小心，每个文字都透着审视与思考。 很不正常，但亚瑟是真的不太在意。 现阶段获取“知识”的魔咒和“许愿神灯”的下落已经打动不了他，远不如把罗塞尔作为添头拿去换“诡秘之主”的许可。 让信件自动收起，亚瑟就把它扔进封印之间，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迷雾化身那边。 ……蕌 “听说了吗？‘黑色郁金香号’上的新乘客打跑了‘不死之王’，整整5条附属海盗船被击沉，‘告死号’的天使恶魔撞角都成了拍卖品……” “诶，我怎么听说是弗萨克和鲁恩围剿‘不死之王’，‘黑色郁金香号’只是被‘告死号’追击时受到了牵连。” “不是‘不死之王’抢了拜亚姆总督的小情人，玩完后又卖去‘红剧场’，才被恼怒的总督发了悬赏吗？” “你这是什么离谱版本，以为‘不死之王’是什么小海盗吗？明明是他们发现了秘密宝藏，因为分赃不均才打起来，我兄弟的朋友的邻居的同事都看到了……” 西弥姆港，名为粉珊瑚的小酒馆里，海盗，冒险家，赏金猎人还有无业游民正在进行一场狂欢。 原因就是“不死之王”被击败了。 虽然阿加里图这位海盗王没有被狩猎，但“告死号”断裂的天使恶魔撞角出现在拍卖会上，再加上某些势力的暗中推动，这个消息爆炸性传开。蕌 “不死之王”的威名被严重损毁。 那场拍卖会在加尔加斯群岛，曾发生恶魔灾祸的拿斯举行，极具象征意义。 光是前期宣传都用了半个月。 使用格尔曼·斯帕罗身份的克莱恩都因为这个消息去了一趟拿斯。 于深夜中，隐蔽处，他赶上了对拍排行的那一波袭击。 也是那一次，他真正明白“战士”途径的序列6“黎明骑士”有多么强大，明白当初自己战胜另一个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有多么侥幸。 亲眼目睹手撕“恶魔”的名场面，他当天都没吃夜宵。蕌 参加完那场拍卖会他就返回了西弥姆港。 并不是要购买什么，普通人的拍卖会上没有他需要的东西，他是去见证一位海盗王者的陨落，顺便用玄学寻找一位密偶。 狩猎杰森·贝利亚这位“魔鬼”的经历，让他对“不死之王”这位“恶魔”半神也有些了解，借助“源堡”进行占卜，他已经知道真正的“不死之王”并不是阿加里图，而是那艘“告死号”！ “告死号”已经被摧毁，剩下的只有“不死之王”这个名号。 或许“不死之王”还会归来。 但那时候就是新的故事了。 “你说‘地狱上将’会成为‘地狱之王’吗？”蕌 “别胡说，不过是好运成了大人物的狗，灵教团就够他受的了，更别说还有咱们的……。” 听到这个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吃光最后一点晚餐的克莱恩瞥了眼吧台那边，那是两个藏不住凶狠气质的男人在窃窃私语。 最后那个名字就算是现在的他都没听清。 只见他神色漠然地喝光最后一点啤酒，像个绅士般拿出手帕擦拭唇边，整理风衣的衣领和袖口，然后无声离开座椅，转身，掏枪！ “砰！” 听到枪声，整个酒馆的嘈杂瞬间一静，吧台处受到枪击的两个男人，像是某种直觉惊人的野兽，以人类无法完成的动作避开了要害。 但两道溅射的血花宣告了这种躲避无效。蕌 一声枪响，两道伤口！ 原本坐在克莱恩对面的男人，早就像一道影子般迅速穿过人群，用一柄暗红匕首为重伤未死的两人补上最后一击。 在无数惊愕和恐惧的目光中，克莱恩缓步上前，平淡而冷漠地说道： “‘剥皮者’罗伊，1600金镑； “‘血腥秃鹫’麦克尔，2400金镑； “你们的赏金，我收下了。” 死一般的寂静里，一句颤抖的低声呢喃带动了一阵整齐的口水吞咽声：蕌 “是……是……‘屠夫’格尔曼·斯帕罗！” 听到这个只在海盗中流传的难听外号，克莱恩脸色一黑，目光森冷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第40章 缓缓靠近 目前格尔曼·斯帕罗在官方档案里的代号应该是“疯狂冒险家”，是被因蒂斯通缉，属于邪教组织塔罗会的成员，罪名是和“黑医”杰克一起散播邪术，最开始的悬赏就有24000镑。锺 虽然只是单国悬赏，但这个数字已经和七位海盗将军处于同一层次，超过当初“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10000镑。 他的“屠夫”称号就是因为这份巨额赏金。 不是他自身有多么残忍嗜杀，而是他的行事方式有些不太正常。 格尔曼·斯帕罗喜欢用恶徒的生命释放自己的疯狂，并以此换取大量财富，然后收获人们的欢呼，成阳光下的“恶”。 是个热爱用正当手段违法犯罪的疯子。 自从在拿斯那场恶魔灾祸中生还，他就逐渐变成现在的样子。 最开始，他只是正常狩猎悬赏犯换取赏金的普通赏金猎人，除了看起来有些阴沉，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锺 他的名字真正被人们知道，是那场提亚纳血案。 因为两便士！ 一个快饿死的小男孩用这笔钱请这位“疯狂冒险家”救回姐姐，导致在海上存在数十年，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奴隶斗兽场”被血洗，所有奴隶都在那天看见了曙光，从此在海上传播他的名。 再往后就是赏金2100镑，喜欢虐杀孩童的“恶荆棘号”船长被狩猎，所有势力才开始正视他的存在。 接着就是被因蒂斯悬赏的时候。 因为稳定在鲁恩和弗萨克的殖民地活动，贪婪者和愚蠢者的尸体成就了他在海上的地位，阴影里的恶徒称他为“屠夫”，阳光下的民众称他为“正义使者”。 主场的官方势力里，鲁恩相对静默，始终没有对他进行悬赏，而弗萨克正面认可了他的功绩。锺 这让因蒂斯有些尴尬，即便他们把格尔曼·斯帕罗的悬赏提升到35000镑，也没有谁再敢对他出手，哪怕是海盗将军那个层次的人物都会吩咐手下躲开他，避免被顺手变成赏金。 当他前段时间出现在西弥姆港的消息传开时，所有海盗和悬赏犯几乎是一个小时之内消失不见，来自妓院的女性脏话声都变成了风景线。 他们不是逃走，而是躲起来。 格尔曼·斯帕罗在港口蹲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也是听说这位离开才敢出来活动，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明明前天的消息还说他在拿斯参加拍卖会。 在心里把传播假消息的混蛋捅死无数次，酒馆里剩下的几个海盗已经快被吓死，只能努力把自己藏起来，根本不敢逃跑。 开玩笑，在海盗将军级别的强者面前逃跑，那才是真的找死。锺 他们现在只能祈祷自己足够好运。 因为听到“屠夫”称号把视线转移过来，对上这道冷漠视线，在看到他微抬那把黯淡无光的奇怪手枪时，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具尸体，直打颤的牙齿让他连句求饶话语都说不出。 看到这家伙身下的地面湿了一大片，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放下枪，平淡说道： “没见过悬赏，要努力。” 说完这句话他变魔术般甩出一枚鲁恩金币，让它安稳落在酒保面前的吧台上，人头朝上，完全摆正位置，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疯狂冒险家”的赔偿！ 是礼貌！锺 早就认出格尔曼·斯帕罗的酒保讨好地点点头，才小心翼翼用双手捧起那枚金币收好。 先前收割两份赏金的普通男人默默扛起两具尸体，跟在克莱恩身后离开酒馆。 至于让年轻人努力什么？ 当然是努力拥有赏金，然后成为他的战利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西弥姆岛最高处能看见粉珊瑚酒馆的唤雷崖边缘，有个头戴顶陈旧三角帽，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吓人的男人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这里。 看到格尔曼·斯帕罗和他的密偶扛着两具尸体离开，他阴沉一笑就消失不见。 他是“血肉之树号”的船长，“血之上将”塞尼奥尔！锺 他亲自出现在了这里！ 而“剥皮者”罗伊和“血腥秃鹫”麦克尔就是“血肉之树号”的两位水手长，前者是“罪犯”途径的序列7“连环杀手”，后者是“囚犯”途径的序列7“狼人”。 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 ……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的出租屋外。 佛尔思就像个考试没考好，还弄丢了钱包的学生，唉声叹气的用“开门”回到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就发现这个时候应该在做任务的好友居然在家里，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看着趴在茶几上整理各种报纸的休，以及坐在旁边享受下午茶，偶尔观察休的工作，只对自己显露身形的迷雾城半神洛蒂·亚伯拉罕，她忍着眼角的抽搐，勉强挤出个笑容问道：锺 “休，你不是接了调查……额，调查塔罗会成员的任务吗，怎么会在家里？” 被突然出声的佛尔思吓了一跳，手都摸到腰间的匕首她才意识到是自己不走寻常路的朋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佛尔思，说道： “就算不喜欢走门走窗，也要在说话前给个提示啊，再这样吓人万一我没收住手怎么办？” 日常抱怨朋友的危险习惯后，她一边整理手边的报纸一边说道： “任务取消了，已经确认‘蠕动的饥饿’就在格尔曼·斯帕罗手中，塔罗会最少都拥有一位天使，这不是我们能调查的。” 看到洛蒂微笑着摇摇头，走到近前看到休在整理关于格尔曼·斯帕罗的情报，佛尔思刚想问问关于塔罗会天使的话语立刻改了口： “你在整理斯帕罗先生情报，是又有什么好故事可以分享么？真期待啊，两便士的雇佣，恶荆棘的末路，血月奴隶船，吃眼睛的妖精……他真是所有小说家的灵感源泉！”锺 听到好友提起这些事件，休的双眼亮了一瞬，想到那位“疯狂冒险家”对待恶徒的疯狂与残酷，以及对待普通人的仁慈与善良，她也很是向往。 这才是她理想中强大非凡者的样子。 只可惜，这次并没有新故事…… 刚想到这里她就无奈叹息一声，说道： “唉，要让你失望了，既没有新故事可以听，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军情九处可能也要悬赏斯帕罗先生，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觉塔罗会可能真的是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我现在是把所有涉及塔罗会的信息都整理一遍，免得到时候接近了危险都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成为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会这么危险，我就不答应了。”锺 听到“邪神”这么不敬的称呼，佛尔思笑容僵硬地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正在打量自己的洛蒂，有些敷衍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说道： “这可真是不幸，我得先把这个灵感记录下来，或许能成为全新故事的开头，嗯，就这样，晚饭之前不要叫我。” 休没有怀疑好友的做法，表示明白地摆摆手，就继续埋头整理将来用于保命的重要情报。 佛尔思慢慢往前走，对着洛蒂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你可以直接说。” 洛蒂突然开口说话，把佛尔思吓得往后小跳了一步，如果不是及时捂住嘴，她已经非常失礼的惊呼出声。 不包括那些一眼就能看懂意思的眼神，这是洛蒂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锺 花了些时间平复心情，佛尔思看了眼依旧什么都没发觉的休，她才稍显尴尬地行了个提裙礼，努力维持着笑容，对神色平静的洛蒂说道： “我遇到了劳伦斯先生，他是劳博罗先生的兄长，他还不知道劳博罗先生和安丽萨太太已经去世，我能感觉到他的状态非常不好，您……要见见他吗？” 听到这个消息，洛蒂眨了眨天空般纯净的双眼，没有掩饰嘴边笑容的想法，让佛尔思有种是自己没把话说明白的疑惑。 猜到佛尔思在想什么，洛蒂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红玫瑰陶瓷茶杯，说道： “你误会了一件事，自从亚伯拉罕家族分散居住，族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淡薄，最多和相同国家的家族分支保持往来，如果没有成为非凡者，从生到死都可能不会见面。 “为即将逝去的族人伤心难过，很抱歉，我并没有多少这种情绪，你说的几人我只是听说过劳伦斯先生，但也只是听说过。 “不过……你能遇见他，倒是证实了我的猜测。”锺 洛蒂正说着话，她的身体就扭曲拉长，迅速袭向佛尔思，在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缠绕收缩变成一只三色碎钻手环，然后发出声音说道： “这段时间打扰了，这个密偶送给你，它会进入沉睡，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用古赫密斯语等语言呼唤我的名字，我会出手一次。” 说完就直接沉寂，没有给佛尔思反应的时间。 在她心里，更多是《神秘半神和我同居的日子》就这样完结，但也可能是《半神守护灵》的开头。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过曲折，佛尔思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直到休出声问她怎么了才回过神。 …… 迪西海湾，名为特拉维的滨海小城。锺 用画满黑色符文的纸面具遮挡面部，衣服被鲜血染红的泰尔·邓普西正躲在一家民居厨房里处理伤势。 他回收“捡起玩具熊”的任务遇到了巨大阻力，差点死在几个普通人手里。 让白鸽630在外面放哨，他熟练用匕首挑出子弹，喷上净化药剂，强行控制肌肉收缩加速伤口愈合，然后清理干净现场的痕迹，全程还不到5分钟。 就在他更换染血衣物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奇怪少女，让他精神紧绷的瞬间又放松下来。 少女一头齐耳短发，脖颈处戴一条简洁缎带，上身小夹克，下身小短裤，露出了小腹和腿部的皮肤，这身打扮在这个时代十分出格，就连最放荡的妓女都不会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体。 可少女来自迷雾城，名叫赛丽亚就能解释一切。 看到是这位经常能见到的大人物，泰尔·邓普西不自觉后退半步，控制住打量对方的视线，微微低下头，恭敬问道：锺 “赛丽亚大人，您也接下了‘捡起玩具熊’的任务吗？” 拿着小镜子不断调整新造型的赛丽亚，小跳一步坐到半空的冰秋千上，来回晃动着双腿说道： “差不多吧，这个任务做了快半年，死了一个情报调查员，伤了两个见习骑士，现在你也一副要失败的样子，我也很好奇是什么任务嘛~” 明白真正的原因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泰尔·邓普西非常懂事的在规则网络上发起任务联合申请，直接和赛丽亚分享任务情报。 在赛丽亚查看情报的时候，泰尔·邓普西闲聊般问道： “赛丽亚大人，您不是在为成为‘仙女’做准备吗，这样耽误您完成梦想，会不会……？” 赛丽亚是迷雾城最活跃，也是最被人了解的半神，不止是因为魔女快乐屋，而是她在下城区从来不会隐藏自身，又总是和迷雾城的幼崽居民们一起玩耍，是出了名的孩子王，不需要去森林区和花园区探秘般刻意寻找，在大街上就能经常见到。锺 因此，她要成为“仙女”的梦想并不是什么秘密。 作为守护骑士，又是祖拜尔乌阿特军团的一员，他知道所谓的“仙女”就是“魔女”途径的序列3“不老魔女”，赛丽亚已经很接近那个层次。 泰尔·邓普西想知道她已经是“不老魔女”，还是依旧在准备仪式，这将决定他接下来是继续任务，还是放弃任务。 赛丽亚是那种标准的独行侠，和她一起执行任务并不安全，尤其是这么危险的任务。 听到这种试探话语，正在查看任务情报的赛丽亚微微抬头，用那双美丽的浅紫色眼眸瞥了泰尔·邓普西一眼，随手扔出个封印盒，笑着说道： “知道你在存贡献购买序列6‘黎明骑士’的魔药，喽！报酬预支给你，好好干，这个任务的功劳和报酬都归你。” 接住存放魔药的封印盒，纸面具后面泰尔·邓普西的脸色异常纠结。锺 第41章 做好孩子的方式 任务描述：“捡起玩具熊”是一只棕色熊玩偶，起源未知，最早的记载来自费内波特王国的尼伯斯城。毕 事件一：一对母女，回家途中，女孩在街边的废弃家具中发现了这只熊玩偶，向母亲请求留下，母亲基于熊玩偶破旧肮脏，拒绝了女孩的请求，劝说无果的情况下，母亲从女孩怀中强行抢夺然后丢弃，导致小女孩无法自控地捡回了熊玩偶，之后七次都是这样，最后报警处理。 结论：在熊玩偶出现丢弃、遗失等状态时，被标记目标会出现强制捡取动作，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思维空白和五感封闭，直到完成“捡回”动作才会恢复正常。 注：标记方式未知。 事件二：警官确认熊玩偶异常后，立刻向圣安吉拉教堂汇报，在薇拉主教的主持下完成驱邪和净化，成功帮女孩解除标记，但4天后，一位圣安吉拉教堂的神职人员以相同状态跑出尼伯斯镇，似乎在追逐那只熊玩偶，这个过程无法中断，强行制止只是在伤害那位神职人员。 结论：熊玩偶规则的生效范围超过2000米，在完成“捡回”动作前，净化类能力无效，只能帮助目标快速完成“捡回”动作。 注：那位神职人员是“耕种者”途径的序列8“医师”，熊玩偶应该对中序列非凡者同样有效。 事件三：熊玩偶被送回尼伯斯镇，一同返回的还有那位神职人员，据调查，那位不吃不喝差点跑死在路上。经过一个月观察，我发现经常主持圣洗的菲奥娜修女消失了。毕 结论：大地教会的净化和驱邪应该没有作用，他们只是初步掌握了更换熊玩偶标记的方法，而且还没找到合适的封印方式，导致被标记者活动受限。 事件四：对外安全局的特勤人员秘密来到尼伯斯镇带走熊玩偶……补充记录，调查员汤米被杀死，契约力量救回了他的灵，有“旅行家”带人袭击对外安全局的特勤人员，事先做了高层次反占卜，但“学徒”与“仲裁人”途径中序列非凡者的组合疑似塔玛拉家族。 痕迹清理得很干净，能确定熊玩偶被袭击者带走，在后续调查过程中遭遇未知伏击，依旧是这方势力 结论：他们对迷雾城抱有敌意。 注：熊玩偶的标记应该有两种，持有者和捡取者，后者由前者制定，只是猜测。 事件五：因线索丢失，见习骑士约翰尼放弃任务，以下由见习骑士辛普森记录。 重新调查熊玩偶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废弃家具来自翻修房屋的菲利普家，熊玩偶是他们小女儿的玩具，对她进行活体通灵、契约证言和深度催眠，综合比对结果能确定熊玩偶并不是她原先那只，而是被替换的相同玩偶。毕 继续调查关联网络，发现一个泥瓦工学徒和这片街区的送奶工有交集，他们都认识一个称号为“毒牙”的黑帮成员，继续调查时遭遇袭击，确定熊玩偶不止一个，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已经身中七枪，借助自动激发的逃脱符咒返回迷雾城才保住性命。 结论：熊玩偶特性具备复制和传染性，普通人也可以使用，守护精神和心灵的神奇物品无效，相关规则已经被人掌握，这是一个陷阱。 注：通过梦境占卜得知，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可以感应到位于城外的一个光点，身体和心灵只剩下接触那个光点的想法，暂无有效方案应对。 事件六：熊玩偶的能力太过无解，见习骑士辛普森放弃任务，以下由守护骑士泰尔记录。 申请30只白鸽以尼伯斯城为中心调查“毒牙”，因所有与“毒牙”相关的线索全部消失，改变调查思路与大地教会分享部分情报。 得知雷克斯公爵遭遇袭击，如果不是小罗伯特艺术馆的艾丝特馆长借助规则网络及时援助，他已经被狩猎并取走半神特性。 结论：熊玩偶的能力对半神同样有效，如果多人卡好时间对同一目标使用，普通人也能杀死一位半神，大地教会已经发动整个费内波特王国的力量追查那些使用熊玩偶的人。毕 注：玛蒂娜大主教再次邀请洛蒂大人协助，大致能确定这件事背后有塔玛拉家族参与。 事件七：避开官方人员调查中小型棉花与布料商的销货渠道，从大量零散订单中逐个筛选，发现几个只进不出的地点，逐一排查的过程中再次遭遇袭击，除去隐身的炼金人偶外，其余炼金人偶全部被控制并破坏。 结论：熊玩偶的生效规则有认知前提，不限制为生命体，必须对目标有某个层面的了解才能使用，面貌、名字和大致描述等，可以申请使用认知扭曲面具。 看完所有任务记录，赛丽亚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泰尔·邓普西身上的伤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有用？” 这是在问泰尔·邓普西脸上的认知扭曲面具。 泰尔·邓普西把手里的封印盒收进空间口袋，调整身上的衣服遮住那些枪伤，摇摇头说道：毕 “有效，但模糊认知也有用，我试过了，恶意隐藏加认知扭曲加隐形再加心理学隐身能大幅度削弱熊玩偶的能力，随便少一种我就已经死了。” 没想到会是这么麻烦的东西，赛丽亚的双腿停止晃动，用手指反复点着下巴，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放弃什么般，稍显失望地说道： “那先放一放吧，让大地教会和卡斯蒂亚家族多死些人，你和我拍戏去。” 听到拍戏这个单词，泰尔·邓普西如临大敌般精神紧绷，他很清楚魔女快乐屋卖的是什么商品，一想到那些魔法剧目，他简直手脚冰凉。 “不是说那些都是幻术创作吗，怎么会还有真人演出的，没说‘战士’还要面对这种厄运啊？ “为什么是我，会是和什么东西，男人，女人还是非人类，是一个还是一群……？ “怎么办，要是拒绝会不会被针对，以赛丽亚的节操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我该怎么办？”毕 砰！ 来自后脑勺的一巴掌把泰尔·邓普西彻底拍清醒了，冷笑着瞥视抱头蹲防的泰尔·邓普西，赛丽亚收起迷你化妆镜，跳下冰秋千，上前两步说道： “你要是不学会收敛自己的想法，这辈子都没机会成为‘猎魔者’！ “少在那胡思乱想，是我接下了面包剧场新剧目的女主角合约，需要你带我去体验社会底层的生活，还有杀手，黑帮和违禁品交易等，你以前是知名赏金猎人，肯定是熟手。” 听到是面包剧场的新剧目，泰尔·邓普西立刻像个没事人般抬起头，兴奋问道： “难道是《加勒比海盗》的新篇章，我，我，我，赛丽亚大人，您看看我，能让我也出演一个角色吗？我不要酬劳！” 看到泰尔·邓普西这个反应，赛丽亚得意地昂起头，插着腰说道：毕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确实接下了《加勒比海盗》新篇章的剧本，但这次不是为了它，而是名为《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新剧，我扮演一名倔强任性、独立自主，全家被杀害的可怜女孩。” 知道不是《加勒比海盗》新篇章，泰尔·邓普西的脑袋立刻降温，仔细看了看赛丽亚的新造型，揉着后脑勺问道： “那您成为‘仙女’的梦想……？” 这是一种隐晦的拒绝。 他已经有了完成任务的思路，实在不想放过报酬这么丰厚的任务，去陪赛丽亚这个麻烦家伙体验生活。 谁知赛丽亚听了这话立刻脸一黑，一脚踢在泰尔·邓普西小腿上，让他疼的嘶声不止、捂着小腿在原地跳脚。 这幅样子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疼。毕 他知道赛丽亚已经收了大部分力道，否则一位半神层次的“刺客”是能直接踢死他的。 这是在给他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而这样演一演也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 赛丽亚不是守护骑士，按理说不能强行征召低权限的泰尔·邓普西，但事情总有例外。 不能强行征召，私下协商却是可以的。 这个私下协商就很有灵性了。 “捡起玩具熊”并不是强制任务，时间限制很宽松，放弃任务的惩罚也很轻。 明白这次没有拒绝机会，大概演了一会儿，泰尔·邓普西就摘下认知扭曲面具，一脸委屈地说道：毕 “赛丽亚大人，您总得给我个暂停任务的理由吧，我还想明年提升到5级权限呢，无故终止这种大任务会影响个人评价的，您看呢？” 明白这次不是在敷衍自己，赛丽亚的脸色好看了些，瞪了眼装可怜的泰尔·邓普西，说道： “你就写陪同我体验人生，丰富阅历，他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体验人生……” 低声呢喃着这句话，泰尔·邓普西差不多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仪式！ 赛丽亚卡在了晋升“不老”的仪式上。毕 体验人生和丰富阅历就是完成这个仪式的表象，需要相当深入的体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应该是承担明面上的向导，以及暗中的保镖工作。 毕竟，普通人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不美好。 想明白问题的关键，他也不再犹豫，没事人般端正站好，然后恭敬行礼，说道： “乐意为您效劳！” …… 加尔加斯群岛首府，拿斯…… 不，应该是新拿斯。毕 自从经历过恶魔灾祸，这座城市就开始了漫长的重建，应该从弗萨克境内调来的重建物资还没出海，就发生了更加可怕的魔女灾祸，几乎是摧毁了国内的生态环境和经济体系。 全靠利益交换从国外获取恢复的资源。 连弗萨克国内的物资都不够用，自然就顾上殖民地了，这导致近半年时间过去，新拿斯还是一副建筑工地的模样，看不出半点曾经“白色之城”的风采。 在保存相对完整的守护教堂外，完成日常“苦力”工作返回的扎哈尔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般，刚走到路口就愣在原地，他还特地动用“猎魔之眼”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因为教堂门口正在进行渎神举动！ 那是个佩戴金色单片眼镜，栗发棕瞳，身穿左右不对称蓝白礼服的青年，他在抠教堂大门上的金属圣徽装饰，已经抠掉了好几个。 扎哈尔见过这位青年，也知道祂的身份。毕 这是亚瑟的迷雾化身！ 就像个三观被颠覆的懵懂少年，扎哈尔愣愣地走到近前，看看教堂里面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在一旁默默抽雪茄的努卡，还有敢怒不敢言的神职人员们，他下意识说道： “您在做什么？这里可是教堂！” 被这么正确而正常的询问，又拿住一枚金属圣徽装饰的亚瑟侧过头，露出个和善微笑，说道： “我知道啊，巴德海尔的教堂嘛，那你让他给我个神罚呗，神降也行啊，我又不跑。” 吧嗒！ 正说着话，他又摘下来一枚，就像是在示威，扎哈尔被这话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也不知道其他神灵来砸自家神灵场子的情况要怎么处理。毕 场面实在太过离谱，就连最离谱的故事都不敢这么写，这不是单纯打不过的问题，而是面对神灵本尊他们根本不敢动手。 他不明白亚瑟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这位真的是没有半点神灵威严，像个地痞无赖…… 有些无解！ 看着亚瑟抠光大门上的圣徽装饰就要往教堂里面走，目的明确地走向用于向神灵祈祷的黄昏圣徽，这个举动像是捅了马蜂窝，神职人员们齐齐发出尖叫，努卡神色无奈地闪身来到亚瑟面前，扎哈尔在手中凝聚一柄银色钉头锤进入战斗姿态。 没有理会这些反应，亚瑟只是走过。 “思维剥夺”精准清空教堂里所有人的“变化”，除了努卡和扎哈尔保住一条命外，守护教堂里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缓步来到黄昏圣徽面前，随手把手中金属装饰揉成一团，然后拉伸着，编织着轻声说道：毕 “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你继续装模作样要把‘特伦索斯特黄铜书’送给我，我会去一趟黄昏圣殿，抢走你的封印物，杀掉你的天使，摧毁你的信仰…… “就选在不久后新年的1月1号，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手中的金属团已经被拉丝编织成生命圣徽的模样，随手扔在地上。 做完这些他就笑着拍拍手，然后转身离开。 无视濒死的努卡和扎哈尔脸上那种惊骇表情。 第42章 月亮的一己之见 我，埃姆林·怀特，始祖钦定的血族救世主；瑨 完美之物的爱好者； 高贵、美丽与灵性的…… “最近辛苦了，贝克兰德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基本能做到反哺整个鲁恩王国，你接下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一个低沉柔和的男性声音打断了埃姆林的心中展望，让他脸色不自然地侧过身去，擦拭烛台的湿润毛巾多用了几分力道，强硬又心虚地冷笑着说道： “呵，您这个……神父，居然还知道我辛苦，我休息了谁来制作魔药，您可是连烛台都擦不干净，祈祷厅长椅上的水印也看不见，那些森林歌咏者乐团的美丽女士都当成耕牛使用……您让我怎么休息？” 说着他就“啪”的一声换上腰侧那条干棉布擦拭水渍，紧接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雪白丝巾轻柔拭去水印，全程认真细致，动作流畅自然，如同在打扫这一技能上做到了极致。 看到埃姆林话语出口就立刻后悔的神情，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无奈摇摇头，伸手从教士长袍的暗袋里拿出一件用巨大叶片和纤细藤蔓包裹的物品放在埃姆林面前，说道：瑨 “母神认可了你的贡献，这是凯尔特大人对你的奖赏，一份序列6‘魔药教授’的非凡特性，对应血族的子爵位阶。” 听到这话埃姆林先是一懵，然后一颗心彻底被恐惧充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转过头看着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时整张脸已经没了半点血色，几次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完整话语。 知道他在想什么，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浅笑着再次摇头，在胸前勾画过生命圣徽才解释道：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凯尔特大人清除‘原始月亮’信徒的战利品，在血族不越界的情况下，教会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这个解释让埃姆林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害怕眼前这份特性就来自自己的父母亲人和朋友熟识。 他留在丰收教堂又不是自愿的！ 全都是因为该死的“万能钥匙”，该死的“心魇蜡烛”，该死的“心理暗示”！瑨 他的信仰永远只有血族始祖！ 现在只是外有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武力，内有“心理暗示”的影响他才会留在这里，辛苦这么长时间，得点酬劳也是很正常的。 又没有损害血族的利益。 “原始月亮”这尊邪神的信徒不只是大地教会的麻烦，同样是整个血族的死敌，一直在狩猎他们的族人调制魔药获取力量，通过这种方式成为血族的非凡者在血族内部被称为人造吸血鬼。 双方的仇恨与厮杀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心中的恐惧情绪散去之后，埃姆林的视线就有些离不开那份子爵遗产了。 因为寿命远超人类，还能用沉睡进一步延长寿命，血族内部的阶级相当固化，晋升只能排队等待逝去长辈的遗产，这导致他们大部分男爵几百年都等不到成为子爵的机会。瑨 而爵位越是往后这种情况越是严重。 埃姆林虽然很年幼，不是那种老迈血族，但他对提升阶位还是很有兴趣的，自己成为族内的笑话这件事，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基于这个原因，他心里再怎么火热嘴上都强撑着说道： “别……别指望这样就能收买我，我是不会信仰母神的，等‘心理暗示’解除我就离开，再也不回来。” 神色古怪地看着视线一直粘在非凡特性上的埃姆林，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彻底放弃解释“心理暗示”只是让他固定来丰收教堂做义工，而且早就过了时效自动解除这件事，沉声询问一句： “需要魔药配方吗？几种辅助材料可以预支给你。” 是预支而不是赠与。瑨 反应过来魔鬼般的老家伙说了什么，下意识想要抬杠的埃姆林及时把拒绝话语咽了回去，他偷偷瞄了眼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确认这不是在开玩笑，他经过反复犹豫，扭扭捏捏，最后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需……需要。” …… “我，埃姆林·怀特，始祖钦定的血族救世主……” 穿着大地教会神职人员长袍，压低宽大帽子返回家中的埃姆林在心中坚定着自己的信仰。 他当然没有放弃休息时间。 自10月29日美人症灾祸爆发至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他是真的快被累死了，不仅每天都要制作魔药，还经常大白天陪同老家伙出门参与义诊。瑨 对于一位血族来说，这真的是一种魔鬼行为。 每个那些身心疲惫的夜晚，他就特别质疑老家伙对母神的信仰，并怀疑自己是不是抄错了圣典。 难道母神教义里的爱护生命是这个意思？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辛苦和劳累也不是没有收获，喝下魔药成为子爵，也就是“药师”途径序列6的“魔药教授”后，他感觉很轻松，没有族人讲述的那些不适反应。 老家伙说这是辛劳的馈赠，是丰收的喜悦。 “好吧，我勉强信一信。”瑨 这就是埃姆林的真实想法。 贝克兰德血族是三大血裔之一的暗夜分支，不同于费内波特王国处境艰难的血月分支，还有海外多年没有消息的银月分支，暗夜分支依旧强大且独立，就算是正神教会也不会把他们当成其他超凡种族随意狩猎。 他们之间有相关协定。 出于对神灵的尊重，血族不会随意招惹官方非凡者，采血也会尽可能做得隐晦，不引发民众恐慌。 也只是基于对神灵的尊重。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埃姆林被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抓住种下“心理暗示”改信母神，额……不对，是改信“大地母神”的时候，他的父亲母亲解救一次失败就彻底放弃，直接带着财产丢下他跑路，族内的大人们也不愿意解救他。 其实他不难过，真的……瑨 好吧，还是有一点难过，就算平常不怎么出门，他也不喜欢自己进一步成为族人的笑料。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埃姆林摘下宽大的帽子挂在衣帽架上，把鞋子收进只剩三双鞋子的鞋柜中，也没有开灯，换上居家棉鞋就前往二楼自己的房间，逐个照料自己被他父母抛弃的精致人偶们。 过去他坚信自己的信仰只有始祖大人 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改信母神。 老家伙总说“心理暗示”只是让他返回丰收教堂做义工，他不相信，觉得这一定是图谋血族的阴谋，为了拯救族群和自己，他一直在努力寻找解除‘心理暗示’的方法。 坚信高贵的血族，强大的暗夜血裔绝对不会……不会…… 好吧，他只是缺乏常识，不是傻瓜，有些事情多花点时间也能反应过来。瑨 族群大概，也许是放弃他了。 原本没这么快意识到这一点，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他不满族内对他的冷漠，要向“愚者”这位隐秘存在祈祷解决“心理暗示”的事情说了出去，导致尼拜斯大人真的让他向“愚者”祈祷，还说灾难即将来临，他就是始祖选中的救世主。 这，这让他怎么拒绝嘛！ 如果是因为这样才做出放弃他的假象，他……他要考虑一下。 很害怕，但是肩负拯救族群的重担让他无法退缩。 真正做出决定的契机是接触到“奇迹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他很强大，轻松解决了老家伙的大麻烦，真的非常轻松。 他身上有着“秘密”的味道！瑨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向这位神秘侦探寻求解除“心理暗示”的方法。 好消息是他有这种方法； 坏消息是他探解决“心理暗示”的办法是把格尔曼·斯帕罗介绍给他。 “呵，这真是个好办法啊，不管是老家伙还是族内那些大人都说这是个危险家伙…… “他真的不是想解决我吗？” 婉拒夏洛克侦探的善意，埃姆林最终选择了为族群做出牺牲，遵从始祖的意愿承担起拯救族群的重任。 他，向“愚者”祈祷了。瑨 那是位明白血族高贵和荣光的伟大存在，很有眼光，也很有智慧，只比始祖差一点。 为了寻找拯救族群的机会，他顺势加入了名为塔罗会隐秘组织，直接抽取到“月亮”作为代号。 “果然，我就是被始祖选中的血族救世主！ “唉，真是想不到，夏洛克侦探居然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还好没去见格尔曼·斯帕罗这个神经病，不知道会不会见到塔罗会的天使。 “始祖大人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 1349年12月27日，周一。瑨 今天是埃姆林第一次参与塔罗聚会的时间，逐个照护好自己的人偶们，他就坐在人偶们中间，尽可能获取着安全感默默等待。 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只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一点点…… 当灰色迷雾降临，猩红潮水褪去，再次来到那座巨人宫殿坐在“月亮”的位置上，和几位成员简单打过招呼，埃姆林就始终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 他的心路历程大概是这样： “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天啊，‘愚者’先生居然亲自主持聚会，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咦！‘正义’小姐好像很美味，可惜，什么也闻不到，但是听声音就知道了，但她为什么要求购两份序列7‘心理医生’的魔药材料，我要不要提点她魔药不能多喝？瑨 “‘魔术师’小姐看起来很烦恼，她说那位迷雾城半神终于离开了自己家，半神？说的是半神吧，还是迷雾城的半神，难道是那个可怕魔女赛丽亚的组织，她还成为了亚伯拉罕家族的学生，该不会是那个隐秘的古老家族吧，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亵渎之牌！藏着成神奥秘的亵渎之牌！‘愚者’先生居然有三张亵渎之牌！‘愚者’先生还能看懂罗塞尔文，塔罗会这么可怕的吗？ “等会儿，等会儿！‘太阳’这个傻瓜居然来自神弃之地，还是一位天使的养父，这位天使还是传说中八大天使之王之一的‘命运天使’……我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为什么这些家伙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讨论这些事？ “啊？‘真实造物主’就是‘守护之神’，祂居然恢复正常不是邪神了，‘极光会’还拥有出入神弃之地的能力，风暴教会已经多次围剿过极光会的朝圣船，那些失踪的‘守护之神’信徒大多被带去了神灵国度？ “7份从序列9到序列6的非凡特性，5件神奇物品，还有各种魔药配方，‘世界’这家伙难道是抢劫了哪个超凡家族吗？ “‘倒吊人’这个阴险家伙为什么总要和‘世界’讨论格尔曼·斯帕罗，为什么‘正义’小姐和‘魔术师’小姐也在附和，还有还有，‘世界’为什么说自己新年后就会离开罗斯德群岛，难道…… “糟糕糟糕，夏洛克侦探不会把我那些话告诉他吧，哎呀，我还贬低‘黑医’杰克不过是乡村野医，他现在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悬赏犯啊，我的血浆也是正规途径购买的，我，我……”瑨 就在“月亮”埃姆林的惊慌连灰雾都无法遮掩，脑海已经开始出现跑马灯的时候，“世界”轻声说道： “我想知道官方处理‘美人症’灾祸后续的细节，视情报的份量给与报酬，由‘愚者’先生见证，申请单独交流。” 几乎是同时看了眼“月亮”先生，“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都和“世界”达成了交易。 等他们开始单独交流好一会儿，“月亮”埃姆林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赶紧捡起自己身为高贵血族的优雅，用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 “咳，我知道大地教会的情况，但我想要血族伯爵的非凡特性……额，相关线索，最好是来自人造吸血鬼。” 成为子爵还是让埃姆林尝到了甜头，内心燃起成为伯爵让族人震惊的想法，本来是看“世界”大甩卖的作风想要开口试试看，但话说一半他就注意到其他成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猜到是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于是赶紧改了口。 可改了口，其他成员看他的视线却更奇怪了。瑨 没等“太阳”戴里克说些什么，结束单独沟通的“世界”就淡漠说道： “‘愚者’先生会评价你情报的价值。” 第43章 新年之前 “‘愚者’先生会评价你情报的价值。” 这句话让埃姆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前面几位成员做示范，他大致清楚现在该怎么做，适当偏转身体看向最上首的“愚者”先生，刚想开口用那些不涉及教会隐秘的情报换取丰收就闭上了嘴。 “我为什么要给大地教会保密啊！” 这声悲愤呐喊在他内心响起。 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本能维护大地教会的利益，埃姆林一时间因为羞耻心涨红了脸，就像是在掩饰什么般，他偷偷看了眼其他成员，才压低声音向“愚者”先生说道： “嗯，‘愚者’先生，我知道教会应对‘美人症’的三种药剂和使用安排，还有明面上和各国的合作，以及找凯尔特大人治愈不孕不育的某些大人物……额，我是指他们暗中达成的一些合作，这部分我无法确定，其他的……永恒烈阳教会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 埃姆林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打量“愚者”先生轻敲座椅扶手的手指。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明明既没有说谎，也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问题，就是会有种若有若无的羞愧感觉。 心情忐忑地等待了一会儿，他才听到“愚者”先生的答复： “这个消息与血族子爵非凡特性的价值对等。” 感受到几位成员的惊讶，脸上浮现笑容的埃姆林立刻挺直了腰背，下意识就要昂起头，但转过头与“世界”对视的瞬间直接弱势下来，问道： “你……还要交换这些情报吗？” “世界”点点头，向“愚者”先生请求单独沟通后，轻笑一声说道： “我猜到了你的身份，没想到你也有资格来到这里，杰克这个‘乡村野医’一直想要教会那几种药剂的配方和制作方法，之后你可以考虑是否出售它们。”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埃姆林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自己有资格坐在这里荣幸，还是为对方质疑血族救世主的资格而生气。 很纠结，情绪不上不下的。 最后是对方那些惊人战绩让他选择性无视了那段话，保持着风度端正坐好，然后轻咳一声说道： “咳，先说那三种药剂吧。 “晨露药剂大地教会已经公开了配方，这种药剂的作用是暂时压制‘美人症’后遗症，争取净化和治疗的时间，材料和配置都很简单，就算是‘战士’和‘猎人’也能借助仪式魔法完成，有效期最短也有三天； “进一步的驱厄药剂必须由‘药师’来制作，否则得到的依旧会是晨露药剂，成本和失败率都很高，能治愈‘美人症’不孕不育以外的所有后遗症，目前各方的需求已经接近饱和，制作逐渐停了下来； “最后的红石药剂因为需要贤者之石，每个月的产出都很少，我不知道教会要怎么分配，但贝克兰德包括包括那几位陷入沉睡的大贵族，已经有很多人秘密来丰收教堂找凯尔特大人，我想……药剂并没有他们的份； “总之，药剂数量怎么都是不够的，大部分人类注定要失去生育能力； “在这三种药剂里，晨露药剂来自迷雾城那位可怕魔女赛丽亚，驱厄药剂是我在这个基础上做出的优化和增效，只有红石药剂完全来自教会，我不知道配方……” 说到这里埃姆林就暂停下来，知道这是想问自己这边的出价，“世界”没有急着代替杰克谈生意，思考片刻问道： “那几位陷入沉睡的大贵族没有任何好转？” 没想到“世界”会询问这个细节，埃姆林并没有深想，下意识回答道： “不知道，来的只是管家和仆人，他们本人躺着也不能过来，唯一能主持复苏仪式的凯尔特大人又无法离开丰收教堂，应该还睡着吧。” 没有对不确定的答案感觉不满，“世界”似乎对那些实权大贵族的状态有所猜测，确定这个结果就接上前面的话题说道： “你可以考虑用驱厄药剂的配方和制作方法换取什么，我会为你转达，先继续。” 明白“黑医”杰克已经弄到了晨露药剂的配方，埃姆林扯了扯嘴角，一边在心中腹诽乡村野医的卑劣，一边嘴上却说道： “驱厄药剂虽然会逐渐停止制作，但民众的需求还有大量缺口，能满足的只是被各个城市掌握的那部分，被舍弃的部分就靠廉价的晨露药剂拖延时间； “真正会全面解决问题的只有费内波特王国，弗萨克帝国，伦堡、马锡和塞加尔这几个小国，他们的殖民地其次，其他国家都会做冷处理。 “我猜……他们短时间没有合作可能。 “这里面伦堡那几个国家比较特殊，他们使用的是一种秘术，和‘黑医’杰克的治疗效果相似，但效率要差些，效果又更好些。 “当然，这只是我比对配置药剂和病人数量后的猜测，并不算准确，就算是现在的贝克兰德，也有病人拿不到兑水的晨露药剂，必须要靠我们用义诊的方式走访。” “兑水？” “世界”的反问让埃姆林停止了讲述，他像是想到什么相当无语的事情般摊摊手，解释道： “别误会，高贵的血族才不会做这么有失身份的事情，晨露药剂本来就是免费的，但钱财总是让人类变得愚蠢和丑陋，不只是抓住商机的投机者，就连病人自己都在拿晨露药剂卖钱。 “我已经救治了不下五百位这样的病人。 “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卖掉自己的药剂，然后让自己坚持到极限等待我们的义诊，就是要赚到更多钱，好几位因此终身残疾的病人依旧在讨要晨露药剂，说是要带回去服用。 “呵，兑水还只是我能看见的操作，听说他们先是用低价收购的方式形成市场，等稳定下来后抢走一部分，调整一部分，出售一部分，人为操控这种全新货币调整病情走势。 “不管抓多少次都是个人行为，利润只有几十镑，还挺有意思的。” 闲聊般讲述着自己的见闻，埃姆林发现“世界”正沉默地盯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于是赶紧收敛脸上那种不屑的笑容，继续说道： “永恒烈阳教会那边我只是听说，嗯，只是听说，说是在因蒂斯国内，蒸汽教会已经有信徒改信了永恒烈阳，南大陆和弗萨克的海外殖民地也建起永恒烈阳教会的教堂，经常能看见‘净化者’小队行动，还有更高级别的‘逐日行者’带队。 “他们现在和战神教会，还有大地教会走的很近，但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好。 “我曾经询问老家……额，询问神父知识教会那种秘术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说过，这是在应对变化，谁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的变化。 “这就是全部了……嗯，那个，我考虑一下，过几天再答复你用驱厄药剂的配方换什么。” 他原本是想换取血族子爵……不对，应该是“药师”途径序列5“深红学者”的其他魔药材料，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序列的魔药配方是什么。 每条途径从序列5开始就需要布置仪式辅助晋升。 这个层次很难跨越，偷偷成为子爵让族人震惊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成立，血族成长的限制主要是需要排队等待遗产，贡献还是其次，有了对应遗产申请族中准备仪式并不困难。 换成教会这边就不是了，教会内部的晋升需要功绩和考核。 长时间的考核。 没有正确的魔药配方再加上需要布置仪式，让埃姆林觉得有些为难，他还不是一个成熟的血族。 年龄和智慧都是。 他需要试着先解决配方和仪式的问题，再考虑用驱厄药剂兑换什么东西。 结束单独沟通，他的第一次塔罗聚会也逐渐迎来结束。 跟随其他成员一起向“愚者”先生行礼告别，埃姆林终于结束情绪如同坐过山车的首次塔罗会返回他的房间。 坐回众多精致玩偶中间，环视自己的完美人偶们，他神色复杂地低声叹息道： “母神啊，我……” 谁知话语才刚开头，他就立刻愣在原地，脱口而出的“母神”称呼让所有话语都戛然而止。 …… 贝克兰德，圣赛缪尔大教堂地底的红手套休息室。 一个四十来岁，五官轮廓柔和，两鬓头发深长的男子拿着个方形牛皮包推开门走进来，听到动静，正眯着眼闲聊的辛迪和伦纳德回过头来，看到来人的摸样，他们稍显疑惑地站起身问候道： “索斯特队长，您怎么过来了？” 索斯特是他们这支红手套小队的队长，今天应该和另一位队员鲍勃在几位沉睡大贵族那边值守，还不到交接的时间，没道理会突然返回教堂。 不是怀疑敌袭或入侵，单纯是感觉奇怪。 看到两位队员脸上的疑惑，索斯特没有立刻做出解释，用点头回应两人的招呼，然后看向头发过长没怎么打理的伦纳德，递出那个方形牛皮包，说道： “你不是一直在申请借阅《罗塞尔传奇》吗？存放在圣赛缪尔教堂的两本已经被借走了，短时间里应该不会归还，这个是塞西玛大人那本，他因为出任务不方便携带就托我寄放在教堂，我能让你插个队。”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伦纳德和眼中难掩羡慕的鲍勃对视一眼，他挠挠头，露出个稍显尴尬的笑容，虽然很疑惑索斯特会为了这件事跑一趟，但他还是接过了装在牛皮包里的《罗塞尔传奇》。 因为在“美人症”灾祸中的优秀表现，他已经得到成为序列6“安魂师”的资格，目前只差消化掉“梦魇”魔药。 《罗塞尔传奇》可以缩短这个过程。 之前的申请没通过，是因为那两本《罗塞尔传奇》没有归还，借出的两人又恰好都不怎么需要遵守3个月的借阅时间。 等伦纳德收下《罗塞尔传奇》，索斯特才继续说道： “因为最古之城巴格里达重现，你们南大陆的行程提前了，两周后就要出发，塞西玛大人给了你查阅相关资料的权限，记得把情报转告给戴莉。” 行程提前意味着戴莉的释放也提前。 意识到这个任务调整中隐藏的局势变化，伦纳德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与两人简单做过告别就前往查尼斯门查阅资料并看望戴莉。 等他离开休息室走出一段路，脑海里就响起帕列斯的苍老声音： “太快了……” 很难得，伦纳德这次很快就理解了老头的感慨。 教会正面允许他们借阅《罗塞尔传奇》，进一步加快培养官方非凡者的进度太快了，除去公开扮演法，这已经是最后一步。 还有，世界局势的变化太快了，快得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不仅超凡案件的数量在飙升，任务变更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脑袋，伦纳德打了个哈欠，看似不在意的轻声颂念了一句诗词，说道： “生命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要么忙于生存，要么赶着去死。” “这不是诗歌，是台词。” 对于伦纳德的回应，帕列斯没好气的说道。 …… 结束塔罗会后，克莱恩在空荡荡的巨人宫殿里坐了很久。 他没有继续复盘自己每天的日常生活，挖掘那些各种或正常或特殊的细节，还有整理杂物堆时刻保持自己的状态，以及窥视未来习惯性多死几次，为接下来的计划尽可能做足准备。 因为他也来到那种该做的已经全部做完，只剩下亲自面对的情况。 他理解了威尔·昂赛汀的选择。 就像占卜不是万能的，窥视命运同样不是。 视线逐一在“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小“太阳”，“世界”，“魔术师”小姐和“月亮”先生的座位上停留，最后才转过身看着“愚者”高背椅。 看着对应“愚者”的神秘学符号，克莱恩轻声说道： “我会生存下来，然后生活下去。” 第44章 拜访反抗军 结束塔罗会返回现实，克莱恩熟练布置请求赐予的仪式把密偶罗伯特从“源堡”带回。 自从掌握更多神秘学知识，了解密偶、活尸、还有死灵仆役这些无生命傀儡的区别，他就开始利用“源堡”对密偶进行日常保养。 并不是寻求升级这种概念。 这种保养属于强化神秘学意义上的关联绑定，重点是重置密偶的状态，消除密偶本身与外界的关联，还能让克莱恩的操控更加容易，减少使用密偶非凡能力时不必要的灵性消耗。 一定程度上还能防止密偶被夺走。 虽然还没有正面对上阿蒙，索罗亚斯德，查拉图，洛蒂这几位同途径与相邻途径高位存在，但他已经在为这些情况做准备。 密偶是介于生物和死者之间的存在，进行占卜会得到已经死亡的结果，但它本身不受死亡领域非凡能力的影响，还拥有生物的所有特质，被操控的情况下密偶就是活着的生灵。 密偶罗伯特是克莱恩在拿斯使用占卜这种玄学手段得到的收获。 当时他正在逃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是“罪犯”途径序列6的“恶魔”。 恶魔种族是夺心魔，自身能在灵体与实体之间转换，天赋是入侵生物的心灵，从而达到催眠和隐藏的效果，是天生的刺客型恶魔，非常好用。 那柄暗红匕首是他自己的神奇物品，名为“血牙”，作用就是造成伤口时释放强效麻痹毒素，以及打扫现场形式的吸血，还能使用4个月。 返回现实刚睁开眼，罗伯特看了眼自顾自前往卧室更换衣物的格尔曼·斯帕罗，他扯动嘴角露出个无奈笑容就自觉收拾起仪式道具。 他们今天要去见罗斯德群岛本地的反抗军势力，传言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海神”卡维图瓦的信徒，更换本地土著的装扮能少些麻烦。 因为罗斯德群岛的本地土著本就是奴隶贩子的重点目标之一，那场覆灭奴隶斗兽场的提亚纳血案让他获取了少许反抗军好感，再加上格尔曼·斯帕罗来自拿斯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外貌上接近鲁恩人，在有人介绍的情况下，拜访也没有被拒绝。 至于目的？ 暂时是购买一些风暴和海洋领域的符咒，以及相关领域比较好用的神奇物品。 在他看到的数千个未来中，超过70%的命运轨迹都是由他扮演新的“海神”，代替死去的卡维图瓦重塑这个野蛮而血腥的原始信仰。 方式或是抢在风暴教会之前拿走“海神”遗留；或是偶然获得“天灾之书”被对方的信徒追杀，被他借助“源堡”硬生生拖死卡维图瓦；再或是被对方发现自身特殊抓住，卡维图瓦想要用他的身体转生，是他关键时候利用自己能够复活的特殊自杀，隐藏蕴含“真实造物主”污染的“密偶大师”非凡特性才完成反杀…… 包括等待风暴教会耗死因濒死而疯狂的卡维图瓦再去截胡，他遭遇的所有情况都比较被动。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敌人，朋友，投机者，中立方都在这里汇聚。 与其被动等待未知变化的出现，不如主动把握住这个机会改变命运，对他来说，半人半神是一条分界线，站在线内再难都是新手村，因为最大的危险会被阻拦，一旦他跨出去，才是面对真正风暴的时候。 时间已经很近了，合适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克莱恩做出了选择。 收拾完仪式物品，罗伯特拿出一张符文纸人贴在后脖颈，然后合十双手向“迷雾君王”祈祷：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无尽世界的法典，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尊敬的迷雾城，我要申请洛蒂的密偶雇佣服务，一个‘占卜家’和‘学徒’双途径的中等档次密偶，选择不分配战利品的守护模式，选择隐蔽随行，雇佣时间一周。” 这是亚瑟给他的特殊福利，付出足够的贡献点就能正常使用。 洛蒂操控密偶的范围虽然比“占卜家”途径同为序列3的“古代学者”更大，但也保持在相对合理的极限范围里，想要做到随时响应克莱恩的需求几乎不可能，必须由迷雾城单独加持特定规则才能完成。 还不能遇到能针对灵体之线的半神。 为了薅到这个福利的羊毛，克莱恩精确预留出这部分贡献点，没有剩下哪怕一点。 形似去柜台办手续的祈祷很快获得了回应。 “申请通过。” 脑海中想起这个声音的时候，罗伯特突然发现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穿上一件很不起眼的灰色外套，和他挂在衣帽架上的那件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隐蔽随行，他沉默了大概2秒，轻声说道： “女士，我们接下要去拜访罗斯德群岛本地的反抗军势力，会遇到卡维图瓦的信徒，也有可能直面卡维图瓦。” 克莱恩表面上是用同步信息方式代替打招呼，实际上是用这种方式缓解内心的震惊。 他自己就是“密偶大师”，对自己序列4“诡法师”的能力也有所了解，很清楚这是密偶对变形能力的应用，但他没想到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源自日常的异常唤起了他的恐惧。 如果不是密偶无法自主做出起鸡皮疙瘩的反应，罗伯特已经因为感受到惊悚而失态。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听到罗伯特的话语，灰色外套的衣领上一边睁开一只天蓝色的澄澈眼眸，一只隔着卧室门看向格尔曼·斯帕罗，一只看向罗伯特，而最上面的第一颗钮扣变成嘴巴说道： “好的，因为你选择的是守护模式，密偶在被毁去前只会负责你的安全，不会主动为你战斗。 “呵呵，我有预感，这会是一段有趣的旅行。” “旅行”这个说法让克莱恩猜到些许对方开展密偶雇佣业务的目的。 分散打造牢固的信仰锚！ 这同样是适合对方的一种扮演形式。 明白自己提前扮演“诡法师”的思路有些肤浅，他快速习惯着身上看似普通的诡异外套回答道： “当然，这本来就是雇佣条约的内容。” 简单打过招呼，洛蒂并没有继续聊天的想法，直接隐去外套上的眼睛和嘴巴变回一件普通衣物。 罗伯特犹豫好一会儿才用手整理衣服，做好出门的准备。 没多久，格尔曼·斯帕罗也换上黑色夹克配深灰内衫离开卧室，把罗伯特收拾好的物品收进“不可见指环”，看了眼他身上的外套什么都没说就往外走。 他们要去的区域全是本地人，连混血都少，风衣、衬衣和礼帽都是非常出格的打扮，加上他偏鲁恩人的长相会遭遇非常严重的排斥和敌视。 格尔曼·斯帕罗不可能为此进行伪装。 任何一位海盗将军层次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以他能力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但能少些麻烦没必要故意惹麻烦，在疯狂之外，礼貌是他最明显的标签。 至于罗伯特？ 他来自费内波特王国的中部高原，那相对普通的外貌特征足够明显，不需要伪装。 罗斯德群岛的反抗军高层是管理本地事务的本地人，他们大本营在丛林深处，在大海之上，和许多海盗、冒险家有合作。 自从提亚纳血案登报后，他们已经隐晦接触过好几次格尔曼·斯帕罗。 是因蒂斯的那份悬赏打消了他们的拉拢心思。 和他那几次战绩无关。 因为他疑似是塔罗会这个隐秘组织的成员，而传言中塔罗会存在一位天使层次的成员，曾出手杀死“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卡维图瓦这条海蛇只是野蛮，并不是傻，不会找这种危险家伙成为信徒。 风暴教会的“海王”亚恩·考特曼已经足够麻烦了。 和南大陆的情况类似，罗斯德群岛的反抗军并不是完全靠自身力量和鲁恩军方对抗，他们背后是弗萨克人和因蒂斯人，经常有“战神”和“永恒烈阳”的传教士偷偷摸摸往这边跑。 再加上无法忽视的海盗势力，这片海域从来没有迎来平静的时候。 离开旅馆，克莱恩和罗伯特穿街过巷，一路往东南而去。 离开拜亚姆最初的范围后，他们进入一片由木桩支起，房屋底层放空的独特区域，三四层并排房屋分隔出狭窄肮脏的道路，道路两侧有大量的地摊，贩卖着各种石头制成的头饰、耳饰、手饰，其中以鲜艳的红色和斑斓的彩色数量最多。 那鲜艳得有些刺目的颜色，就像是丛林里的毒蛇。 从地摊中间经过时，克莱恩能感觉到数十道隐晦的打量视线，有肤色较深，身形瘦削干瘪的土著商贩，也有穿着相对体面的本地人，还有街边巷口的无业游民。 或是疑惑，又或是警惕。 无视这些视线，他们来到一条地面有多处坑洼的巷子，在这些坑洼积蓄的脏水里居住着不少蚊虫，街边成份复杂的垃圾堆大白天就有老鼠频繁光顾，俨然不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克莱恩和罗伯特刚走进这里，喃喃自语或小声歌唱的声音就立刻消失，变为慌乱逃走和关门关窗的声响。 克莱恩的灵感告诉他，自己身上有许多视线来自窗后，来自巷子拐角处，来自阴暗角落里。 他们在注视突然闯入这里的陌生人。 警惕中已经带着些危险。 克莱恩没有走进卫生环境糟糕的街巷，只是一一看向那几道危险视线的来源处，抬起头时，他看到了那些晾晒的大量衣物，它们把狭长天空装点上彩虹，让他感受到些许破碎的梦幻感。 瞥了眼突然欣赏风景的格尔曼·斯帕罗，罗伯特无奈瘪瘪嘴，在心里嘀咕道： “来早了就是这点不好，这种事应该达尼兹来做啊，真是倒霉。” 无声抱怨着选择相对干净的地方走进街巷，罗伯特很快来到一个白漆几乎完全脱落的房门前，按两轻一重然后间隔两秒进行重复的方式频率敲门，三次之后，门内传出一个有些紧张的声音： “是谁？” 罗伯特敷衍回应： “送来美酒和烤肉的朋友。” “在，在哪里？”里面的人明显有些慌乱的接着问出一个奇怪问题。 罗伯特有些无聊地摩挲着手指甲道： “在海上。” 吱呀一声，房门缓慢打开道细缝，露出里面一个身形消瘦，神情紧张的男性青年，一条不怎么安全的纤细安全链锁后面，是一只惶恐不安的浅棕色眼眸。 他反复打量着罗伯特，咽了口口水才问道： “我，我不认识你……” 瞥了眼这个不合格的中间人，无聊玩着指甲的罗伯特往巷子外面努了努嘴，说道： “格尔曼·斯帕罗在外面，我是他的同伴，你这里太脏，他肯定是不会进来的，你看着办吧。” 听到格尔曼·斯帕罗的名字，青年愣了下，刚想把房门再打开些往外面看，就被咔的一声链锁声响教会开门应该先开锁的常识。 经过一段有些微妙的沉默，青年看了罗伯特好几眼才放下链锁打开房门，忍住探头向外看的冲动，瑟缩着身体说道： “你是……罗伯特先生吧，斯帕罗先生的手下，我听说过你，我带你们去埃德蒙顿大人那边。” 听到“手下”这个称呼，罗伯特眉头轻抬，停下玩指甲的无聊举动，看着青年皮笑肉不笑的平淡强调道： “是同伴。” 不自觉后退一步的青年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开口解释道： “对对对，罗伯特先生是斯帕罗先生的同伴，是我会的单词太少，说错了……” 没有继续这个小插曲，罗伯特白了青年一眼，两人很快和站在巷口的格尔曼·斯帕罗汇合。 看到真的是格尔曼·斯帕罗，青年明显松了口气，快走两步走到近前，笑着问候道： “斯帕罗先生，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我是罗杰，是您把我从奴隶斗兽场救出来的，就是差点被狮子吃掉的那个，您当时还说我有海盗王潜质呢。” 格尔曼·斯帕罗没有理会罗杰的热情，只是点点头，没有给出任何一句回应话语。 罗杰也不意外他这种反应，主动走在前面为两人带路，只有落在后面的罗伯特神色有些复杂。 第45章 海神圣剑 曾是“无面人”，克莱恩第一眼就认出了罗杰，现在看起来，这个在饥饿雄狮的猎杀局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加入了反抗军，还被他们用来维持和自己的联系。 这不是什么好事。 当自己要对卡维图瓦做的事情被察觉，罗杰会第一个被残忍杀死，或是来自“海神”的神罚，又或是来自“海神”信徒的处决。 而且，在他看见的上千种未来中…… 没有罗杰！ 奴隶斗兽场就是他们最后的交集。 没想到变化出现的这么快，他深刻认识到改变命运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面对“命运”他永远都是那个表演滑稽戏的“小丑”，只能靠着精彩的表演获得喝彩与赏赐，积累足以“改变”的力量。 有罗杰带路，他们的行程顺利了很多，那些视线中的恶意立刻变少。 穿过一个不算太大的广场，再右转走进一栋四层房屋，沿狭窄的楼梯一路走至顶层，来到左手边第二个房门前，罗杰请两人稍等，然后伸出手轻敲房门。 咚咚咚的声响重复三次后，他轻声说道： “鼠尾巴先生，我带买烟草的两位先生过来了，是预约的那位大客户。” 没有去分析这些暗语的意思，克莱恩在罗杰请他们稍等的时候，就察觉到门后有个气息凶恶的家伙站到门口，随着他说出那几句话，那人的恶意才逐渐收敛。 当房门在嘎吱轻响中缓缓打开，一个赤裸上身，胳膊上纹着条青蓝色狰狞海蛇的男子直接看向格尔曼·斯帕罗。 确认是本人后，他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把房门完全打开，说道： “欢迎您，斯帕罗先生…… “额，请进，卡拉特大人正在等您。” 很明显，这不是他平常接待客人的态度。 他是埃德蒙顿！ 无论窥视未来多少次，克莱恩见到的第一个反抗军中高层都是他。 一位“水手”途径序列8的“暴怒之民”。 真正看到这人，克莱恩就被对方粗杂的眉毛，像是冷血动物的眼睛弄得险些皱眉。 他杀过人！ 而且数量不会少，就在最近几天。 “占卜家”的灵性直觉让他“闻”到了屋内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模糊哀嚎，这不是因为这间屋子里是凶杀现场，而是屋里几人实在杀过太多人，他们待在一起引起了某种怨念残留的共鸣。 明白反抗军和“海神”卡维图瓦的信徒几乎重叠不是传言，克莱恩心里的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不见。 他确实通过“命运绳结”看见过很多未来，但那些信息只是被他用来参考，并不会作为厌恶和亲近的情感依据。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只是猜想，是臆想，不能作为行动的动机。 那不是他的风格。 见过，听过，了解过，他才会展现“恶行”。 被殖民统治的罗斯德群岛土著值得同情，但崇尚血食，崇尚活祭，处在蒙昧状态的“海神”信仰不值得。 在信仰被风暴教会持续打压的情况下，不断丢失信仰锚的“海神”卡维图瓦迟早会变成毁灭罗斯德群岛的灾难。 心中转过这些心思，克莱恩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带着罗伯特走进房间。 罗杰没有一起，他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的谈话不是他能听的。 这里的客厅不大，一个橱柜、一张桌子加几把椅子就已经显得局促，靠窗的位置有个坐在铁轮椅上的光头男子，四十来岁，身穿夹克，双腿铺着毛毯，脸颊两侧留着发青的胡须，深棕色的眼眸情绪内敛，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他就是卡拉特，反抗军的首领之一。 四五个套着深蓝色塔拉巴衫，肤色较深，黑发微卷的土著男子分散站在他身周，没有掩饰身上的各种枪支装备。 当克莱恩和罗伯特走进来时，屋内的气氛不可避免变得紧张，看到拿着散弹枪的土著已经不自觉把手指放在扳机上，卡拉特眯了下眼睛，一道醇和的嗓音从他口中响起： “欢迎到来，格尔曼·斯帕罗，我们的朋友，感谢你救回我们的同胞，希望这份感谢没有迟到。” 这句话缓和了现场的气氛。 那几位戒备过度的成员立刻让手掌适当离开武器。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罗伯特嘴角微勾，指间紧绷的纤细钢丝也适当放松，克莱恩看着卡拉特那双没有紧张，担忧，警惕等情绪，如同深邃海洋般的眼眸，冷淡说道： “我需要一些风暴与海洋领域的神奇物品。” 克莱恩观察几位反抗军的时候，卡拉特也在观察他和罗伯特，借助怀里一件神奇物品，他确定传言并没有夸大，格尔曼·斯帕罗的确是海盗将军那个层次的强者。 因此，相对直白的交流方式没有引发什么不满。 卡拉特点点头，对站在罗伯特身后的埃德蒙顿使了个眼色，他就挑出两人进入应该是“卧室”的房间，做完这些他才说道： “我们确实有类似物品和符咒，请稍等。 “看起来，鲁恩发出的那份悬赏还是影响到了斯帕罗先生，不知道你接下来会不会前往苏尼亚岛，我们正在收购一些那边的特产。” 知道这个略带试探的转折是为了开启后面真正的话题，克莱恩微微皱眉，稍显不耐地问道： “想杀谁？” “……” 好吧，卡拉特并不习惯这样过于直白的交流方式，沉默了大概三秒，他深深看了眼格尔曼·斯帕罗，轻笑着说道： “不，不需要你杀谁，我们不会把朋友牵扯到和鲁恩的战争中，我们只是想请杰克先生为我们的同胞治疗，他们还在被那种怪病折磨。” 这是今天的第二目标。 卡拉特本来是想借着鲁恩也悬赏格尔曼·斯帕罗的机会试着拉拢对方，为后续风暴教会更加猛烈的围剿做准备。 但他放弃了。 他捕捉到了格尔曼·斯帕罗眼中那丝厌恶。 这位从拿斯那场恶魔灾祸中生还的“疯狂冒险家”，对他们同样没有好感，反抗军和“海神”信徒是什么底色他很清楚，他甚至有种感觉，今天来的如果是反抗军那位有悬赏的首领，格尔曼·斯帕罗会直接动手。 合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故意让卡拉特发现自己那丝不满情绪的克莱恩点点头，依旧简单直白的回应道： “我会转达，但治疗的价格很贵，过段时间有更便宜的药剂。” 他额外说起价格不是提醒，而是告诉卡拉特，杰克又涨价了，反抗军很可能请不起他。 既然提出这个请求，卡拉特当然知道“黑医”杰克死要钱的作风，听懂格尔曼·斯帕罗话语里的意思，他放在毛毯上的手掌不自觉弯曲手指。 “黑医”杰克出手治疗的价格已经涨得很离谱，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涨价了。 这简直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不对，下金蛋的鸡都没有他能赚钱！ 一瞬间，他都有了抓住对方为反抗军效力的想法，还好，他还保留着理智，不至于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看到埃德蒙顿几人已经拿着商品往旁边的桌上摆放，他趁机结束这个话题说道： “看起来，药剂更适合我们，先看看我们的商品吧，或许你能收获更多。” 随着兽皮、麻布、木桶和石盒逐一解开，克莱恩看到不少造型奇特的东西，包括骨头制成的口哨，简单粗糙的风笛，颜色铁黑的叶片，沾着鲜血的石头…… 扫过这些各有作用的神奇物品，克莱恩的视线很快落在那堆物品右侧的一把白骨短剑上。 白骨短剑纤细轻薄，比小臂略长，整体略显弯曲，乳白剑身上有几道暗红色斑纹。 这是能让卡维图瓦侵蚀目标的物品。 在还没有发生的那些未来中，克莱恩已经拿起过数十次，甚至因此被抓捕，差点成为卡维图瓦的转生容器。 现在真正看到它，他眼中的光彩有些复杂。 发现格尔曼·斯帕罗对白骨短剑感兴趣，埃德蒙顿不留痕迹地看了眼卡拉特，看到他眨了下眼睛，埃德蒙顿笑着出声介绍道： “这把骨剑在给敌人留下伤口时能吸干敌人的血液，还能使用一年左右，副作用是持握时会全方位感受一些血腥厮杀的幻觉，要么能习惯，要么能压制。” 介绍很详细，但克莱恩没什么反应，反而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罗伯特出声说道： “好像比我的‘血牙’更厉害，尺寸和使用时间也很合适，用我那部分报酬抵扣吧？” 这是在询问格尔曼·斯帕罗的意见。 “好。 “等会儿一起算价格。” 前面是回复罗伯特，后面是对卡拉特做出说明。 当格尔曼·斯帕罗决定给罗伯特买下那柄白骨短剑，卡拉特眼中泛起少许波澜，他没有再参与到这场交易中，只是默默旁观埃德蒙顿介绍物品和洽谈价格，直到交易结束他才再次开口说道： “如果有那种治愈疾病的药剂，我们先购买500份，希望同样能得到朋友的价格。” 克莱恩用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到了好几件实用神奇物品和符咒，这是卡拉特展现的善意，也是对后续药剂交易的诚意。 “药剂不贵，我会再来。” 这句藏着深意的话语结束了今天的会面。 送走格尔曼·斯帕罗和把白骨短剑放在腰侧暗扣上的罗伯特，埃德蒙顿谨慎关上房门走到卡拉特身前，神色有些凝重的低声问道： “圣剑……？”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卡拉特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手掌在轮椅扶手上轻敲，好一会儿才说道： “没关系，只是正常的副作用，确定一下他们的底细也好，最终要怎么做由神决定。” 了解到这个细节，埃德蒙顿松了口气。 反抗军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不适合招惹另一个强敌，先是弗萨克，再是因蒂斯，他们得到的外在支持正在快速减少，而风暴教会清除他们的力度却在加强，等他们从“美人症”灾祸中缓过来，很可能一次把他们打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冒险接触危险的格尔曼·斯帕罗。 这是被神许可的。 …… 离开反抗军据点，克莱恩带着罗伯特传送到西弥姆岛一处隐蔽海滩。 罗伯特熟练接过克莱恩递来的两个灰白色绳编口袋，把从卡拉特那里买到的大部分物品做好分类放进去，然后用首尾刻画隐秘符号的金属扣锁紧。 除了那柄白骨短剑。 在罗伯特准备处理这件特殊物品时，洛蒂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这上面有半神故意残留的神性污染，附带着对方的意识，手法虽然粗糙且蠢笨，但你要使用它还是会被污染。” 她只是温馨提醒，并没有提出要帮忙。 “我知道。” 听到格尔曼·斯帕罗的回应，罗伯特勾动手指，指间的纤细钢丝带出那柄海神圣剑，没有损坏衣物分毫，接着是另一只手中变魔术般飞出的一连串纸人，一张张贴在海神圣剑的白骨剑身上。 随着这种封装的完成，纸人上形似独眼的猩红符文发出朦胧微光。 是符文纸人！ 但不是“占卜家”用仪式魔法完成的那种山寨版，克莱恩现在使用的符文纸人已经很接近原版的符文魔法，也就是“窥密人”途径序列6“卷轴教授”制作的魔法卷轴。 感受到洛蒂的疑惑，罗伯特笑着说道： “格尔曼·斯帕罗现在这么有名，有个是‘卷轴教授’的朋友很正常吧？ “多花点钱请人制作施法道具很正常吧？ “用我的恶魔之血作为灵性材料提升成品的品质也很正常吧？ “嘿嘿，杰克和夏洛克这两个大金主还是很舍得投资的，唉，只有我最可怜，跟头农场奶牛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奶牛挤奶我放血，喝治疗药剂都快喝吐了。” 说话之余，他已经完成了所有工作，翻转手掌的时候，一枚灰蓝色珍珠被食指和中指夹住，半块纯白贝壳被无名指和小拇指按在掌心。 这是他在鲁恩悬赏自己之前就弄到的海洋领域神奇物品，来自风暴教会。 拿出它们，罗伯特像是想起什么般问道： “对了，女士，您去过海底旅行吗？” 第46章 深潜 苏尼亚海上，“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的“黄金梦想号”正靠向奥拉维岛。 那里有他们的秘密据点。 有知识教会的支持，这里非常安全。 因为一把被宣扬为“死神钥匙”的巨大钥匙，他们在不久前被“血之上将”塞尼奥尔的“血肉之树号”袭击，付出了不少代价才逃走。 虽然人员损失不算严重，但“黄金梦想号”需要进行全面维修。 他们的冒险不得不暂停。 刚好临近新年，几位水手选择在这个时候用掉年假，赏金3000镑的第四水手长“烈焰”达尼兹就是其中一员。 经过好几次行李收拾到一半就跑去拼酒吹牛的小插曲，他终于收拾好行李，骂骂咧咧走下船： “狗屎，‘铁皮’和‘水桶’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学习了，居然放弃休假留下来补习，真是……真是……真是……” “愚蠢，或者狡猾？” “真是”半天都没憋出来的单词，被另一个陌生的年轻声音补上，刚有灵光闪现的达尼兹立刻意识到这个声音很陌生，没想到这个秘密港口里会有陌生人接自己的话，他很是迷惑地抬起头。 那是个身穿白色法师袍的白发年轻人，有双相当奇异的青金异色瞳，脸上带着浅笑，正迎面走来，看样子是要登上“黄金梦想号”。 正是独自行动有段时间的西索恩。 达尼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看到港口里的其他人都没有阻拦西索恩，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对方登船。 西索恩身上的气质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他们船长身上也有。 那是顶级学霸对学渣的天然震慑。 有这种气质很大概率是知识教会的主教。 再加上审视中带着同情，同情中带着鄙视的眼神，概率就是百分百。 想到这种可能，达尼兹用双手略微攥紧行李箱的把手，犹豫着问道： “您是教……” “西索恩，一位半神，曾是艾德雯娜的历史学教授，勉强算是知识教会的主教，其他的介绍起来比较耗时间，你确定要听？” 这段话把达尼兹的所有疑问都堵了回去。 介绍简单直白，根本没有理解难度，听懂的达尼兹讪讪让到一边，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察觉到达尼兹隐蔽触动了行李箱把手内侧的传讯装置，西索恩摇摇头没有点破，缓步向前走，越过达尼兹登上“黄金梦想号”的甲板时却停在原地，他侧过头神色古怪地看向达尼兹问道： “这次离开你会历经惊险，时常行走于死亡边缘，然后一步步成为神秘世界的大人物，最终代行神灵权柄。 “你准备好接受这种命运了吗？” “啊？” 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直接把达尼兹弄懵了，他眼中很快出现看白痴的意味，心里的脏话与嘲讽不需要“读心”都能看出来。 西索恩没有生气，他也没指望得到回复，不等达尼兹说出好笑的场面话就已经远去。 话语再次被打断，挠头笑着的达尼兹表情有些僵硬，直到看见船长离开船舱迎接西索恩，他才放松下来，揉着笑得有些发酸的脸颊低声骂道： “狗屎，哪里来的神棍，幸好没跟我收钱。 “嘿，他还挺有眼光~” 虽然话语里在骂人，但想到西索恩说自己会成为那种大人物，他还是忍不住得意，至于前面历经惊险和行走于死亡边缘的艰难处境，他直接忽略掉了。 迈着嚣张的步伐，嘴里哼着小曲，未来的达尼兹大人开始享受自己的假期。 …… 西弥姆岛东南边的未开发海湾里有一处天然洞穴，海水经过礁石的重重引导进入这里，形成一个几乎不会消失的涡旋。 不会消失，也不会扩大。 不怎么聪明的鱼类和各种海产会跟随海流来到这里，然后被困在这里，成为极少数聪明渔夫的丰收。 他们把这里称为海神赐福。 这个说法对了一半。 旋涡的形成和卡维图瓦有关，但和“海神”无关，通过反向追踪形成这个旋涡的海流，能更轻松找到海底的古精灵遗迹。 让卡维图瓦幸运成为“海神”的那份非凡特性就和这个遗迹有关。 那是古神精灵王的一处行宫。 带着罗伯特来到这里，克莱恩用灵性激发那颗灰蓝色珍珠，罗伯特激发那半块纯白贝壳，立刻有清新的风环绕身周，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水膜包裹住两人。 来自风暴与海洋的祝福让他们能自由潜入深海。 两件神奇物品的作用基本相同，都是海洋亲和与海洋生物亲和，让使用者能在海中安全的深潜，降低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不同的是副作用。 灰蓝色珍珠会让使用者逐渐陷入脱水状态，注意补水就行，相对容易规避，但那半块贝壳能让使用者清晰听到一定范围里所有海洋生物的声音。 是听到而不是听懂。 那些声音全部叠加起来，实际效果几乎接近邪神呓语，精神状态不稳定的非凡者很容易因此失控，所以只能交给密偶来使用。 克莱恩可以选择性屏蔽密偶听到的声音。 做完准备工作，两人直接跳进旋涡中，有海洋祝福形成的水膜，他们连半点水花都没掀起，涡旋仅是出现片刻波动就恢复原状。 加持着海洋祝福潜水是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冰冷的海水仿佛触感丝滑温和的绸缎，随着他们心意托着他们上浮或下潜，感觉比在陆地上行走更加省力，比海中的游鱼更加自由。 海面之下，阳光透过水面，照亮一个个或蓝或绿、最终深入黑暗的深邃空间。 从旋涡处下潜，能看见趋势向下的阶梯状海床，海床上凸起许多高矮不一的暗红色石柱，远看像是一座破败的石林，专门空出中间往两边生长的鲜艳珊瑚群，就像一条人为开辟的道路。 一条只存在普通泥沙的狭长道路。 克莱恩发现游鱼们大多都避开了这条路，除了被海流席卷的那些，只有几只粉黄色小水母在边缘左右横跳，不怎么受到海流的影响。 就像是在玩游戏。 沿着这条路往前看，能隐约看见海床上的几道漆黑裂口，而周围更远的地方很空旷，像是被过度捕捞的那些海域。 但这里并不是。 罗伯特随手捏住一条顺着海流前进的银鱼尾巴，他的手掌逐渐变成迷蒙彩雾，从银鱼双眼和口鼻中钻入。 夺心魔天赋能力，心灵入侵！ 吞噬掉这条小鱼的心灵，他大致整理出银鱼来到这里的大致线路，鱼类心灵中残缺且混乱的画面可以配合占卜进行补全。 心灵入侵是一种伤害不可逆的恶毒能力，会把目标变成缺失心灵和灵魂的空壳。 祸害好几只海洋生物后，他轻声问道： “和情报里一样，要追踪吗？” 自带洛蒂这个高层次观众，克莱恩扮演“密偶大师”和“无面人”没有半点放松，他指间开合就扣住一枚金币，一次翻转就完成占卜，得到正面反馈的结果后，他点点头说道： “我来吧，你注意噪音。” 这是指那半块纯白贝壳的副作用。 做出交代，他解开缠绕在手腕处的灵摆，让黄水晶吊坠随着水流飘荡，借助卜杖寻物法的延伸应用追踪那处古精灵遗迹。 在他无声重复占卜语句的时候，随海水飘荡的银链和黄水晶如同指南针般偏转着方向。 占卜很顺利，即便用“古精灵遗迹的位置”作为占卜语句，他也获得了相对准确的结果。 确定方向，他和罗伯特逆着海流前进。 他们前进的方向和石林珊瑚丛中那条路有些偏差，稍微偏左一些，同样避开了走在看起来很普通的沙土道路上。 深深看了眼这条有些特殊的道路，克莱恩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去探索与此行目标无关的未知。 用比起游泳更接近飞行的姿态来到漆黑裂口处，他们才看到更下一层的阶梯海床上有三个品字形展开的洞穴，像是某种海怪的眼睛，假如这三个洞口是眼睛，扩散开的那些裂纹就是它的嘴巴。 因为这个位置的光线已经非常微弱，海流对光线的略微扭曲，让看到洞穴与裂缝全貌时会有种直面巨大海怪的恐惧感。 哪怕克莱恩已经是半神之下最强的那一批序列5强者也不例外。 “占卜家”的灵性直觉让他感触更深，不可占卜来源的灵性预警正在不断刺激他的精神。 他们追逐的海流就来自左边那个洞穴。 拿出一张之前罗伯特使用的那种符文纸人贴在后脖颈，这是能自动激发强化版“纸人替身”能力的符文纸人，是对反预言反占卜祝福的补充。 做完准备工作，克莱恩将一只海鱼转化成先行探路的密偶，确定没什么危险才伸出手抓住罗伯特的肩膀进入漆黑洞穴。 冰冷是进入洞穴后的第一感觉。 那是海洋祝福加持的水膜也不能隔绝的冰冷，游走在体表，入侵着心灵，等适应这种水温的骤然变化，才轮到无光黑暗中的平缓呼吸声，像是他们真的身处巨大海怪体内。 克莱恩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 水流中稍显粘稠湿滑的触感让他微微皱起了眉，明显向下向前的洞穴通道越是深入，透过海洋祝福那层水膜的异常就越多。 存在于海水里的风声，沉积多年的腐败腥臭，故意撞在他们体表水膜上的海洋生物…… 他通过罗伯特的恶魔感官和神奇物品提供的海洋亲和进行感知，始终没有制造出任何光亮。 对这种行为的占卜结果是极度危险。 窥视过数千种未来，他知道在这里会遭遇瞬间脱水变成干尸，精神失常从而杀戮或自残，以及体内长出藤壶等寄生物的危险。 所有危险的触发条件还不能确定，但亮光一定是其中之一。 罗伯特的“恶魔直觉”配合克莱恩“占卜家”的占卜在这种情况下很有用，每当要触发那些危险的时候他就能及时做出应对，躲开大部分危险，无法完全避开的危险也有替身纸人抵消伤害。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无伤通关。 不算放在两人身上的数十张各类纸人，克莱恩的“不可见指环”里还有数百张符文纸人可以随时补充。 金钱的力量，他已经能熟练应用。 就在克莱恩被那股腐烂味道熏得几乎呕吐的时候，海水突然变得温暖，过于突然的变化让他有种被烫伤的感觉。 替换腐烂腥臭的清新空气，代表他们通过洞穴通道来到了最接近目的地的海域。 黑暗的深海里什么都看不见。 罗伯特的“恶魔直觉”感受到了恶意，就在不远处，数量正在增加。 只见他用指甲划开掌心流出暗红鲜血，那些鲜血自动分散变成七条纤细小蛇离开，补充密偶海鱼没有探索到的区域。 克莱恩的灵体之线视角什么都没看见。 灵体之线虽然看起来是黑色的虚幻细线，但纯粹黑暗的环境并不影响“密偶大师”“看见”它们。 它们并不属于同一种感官维度。 继续用那条密偶海鱼探路，故意靠近罗伯特感受到恶意的地方，克莱恩发现密偶海鱼并没有引起注意。 那种恶意好像只针对罗伯特和自己。 想到某种可能性，他拿出两张遮蔽气息的符文纸人，约束身上海洋祝福的超凡波动。 这个尝试生效很快。 罗伯特感受到的那些恶意立刻不再增加，已经因两人出现的恶意，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后也渐渐消退，只剩几道相对执着的意念，时不时会扫过他们。 对此克莱恩有了个猜测。 这些恶意对应的东西应该与古精灵有关，因为他们使用的两件物品来自风暴教会，属于覆灭古精灵的“风暴之神”一方。 他感觉不到的东西，这些未知存在可能非常敏感。 在那些还没发生的未来中，他只有两次来到这里，一次是使用“工匠”制作的神奇物品，一次是使用从“海神”信徒那里购买的神奇物品，都没有引发这里的问题。 没想到更加谨慎的做法反而差点引发危险，克莱恩一时间对“占卜家”有了些全新理解。 就在他心中感慨的时候，他看见了光。 通过密偶海鱼的眼睛，看见了一片暗淡、幽蓝的光点。 第47章 深海中的城 密偶海鱼在黑暗深海中看见了光亮。 避开黑暗中靠近过来的一道阴冷水流，有暗淡的幽蓝色光芒在它身边亮起，先是一条条细缝，然后如同打开盒子般越来越大。 靠着这些光芒，克莱恩看见了栖息在礁石上的珍珠蚌们。 它们就像从暗红色礁石中生长出来般，一只挨着一只，一簇接着一簇。 光亮就来自蚌壳里的圆润珍珠。 蚌壳打开的过程中，一些没有孕育出珍珠的蚌壳纷纷被挤落，仿佛失去生命的尸体，在散落的过程中，一颗颗腐烂眼球从松动蚌壳里掉出。 坠落，然后彻底消融于水中。 蚌壳的打开似乎引动了某种异变，被幽蓝光华照亮的海水里，有一道道无形水流伸过来，克莱恩刚操控密偶海鱼躲开两道水流就被来自视线死角的水流缠住。 如同深海中大王乌贼的触手，又似传奇海怪塔兹沃姆的头发。 封锁行动，越缠越紧。 感受到密偶海鱼的眼球被无声无息取走，克莱恩微皱眉头，直接放弃了这个密偶，罗伯特早就准备好一张普通纸人，在手指挤出血珠勾画个五芒星符号，勾画完成的瞬间一撕两半，就成功消除掉克莱恩和密偶海鱼的关联。 这是属于“恶魔”的神秘学知识，比“占卜家”的相似能力更加无声无息，更适合当前光亮等于危险的深海。 做完这件事，他的身体立刻拔高到一米八，脑袋也膨胀变形成类似章鱼模样，眼睛没有瞳孔，呈乳白色，嘴巴附近长出四只尖端泛着紫色的触须，皮肤呈淡紫色，像是冷冰冰的弹性橡皮，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反光的粘液，两条被拉长的纤细胳膊几乎拖到了脚后跟。 恶魔变身！ “罪犯”途径非凡者达到序列6后获得的基本能力，根据恶魔种族的不同，这个能力也会产生不同变化。 罗伯特的恶魔种族是夺心魔，天赋侧重心灵领域，是偏刺客类型的施法者，擅长隐藏与刺杀，体魄、力量和速度都算不上强大，放到所有已知恶魔种族中都算是严重偏科的类型。 简单说就是弱点明显，很好杀。 这个能力在转化成密偶后得到了加强。 常态下，恶魔变身的持续时间越长，对非凡者身心的侵蚀就越严重，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控，但在转化成密偶再经过一系列“保养”后，这个副作用已经被降到最低，就算超过常态变身时间也能借助“源堡”的力量消除影响。 如果不是考虑“宇宙暗面”这位邪神有可能施加的影响，他都能把这个能力当成常态能力使用。 完成恶魔变身后，罗伯特前倾身体，坍塌成一片迷蒙黑烟，隐藏于海流中前进。 这是夺心魔心灵入侵能力的另类用法。 类似“刺客”的阴影潜行。 至于洛蒂变化的那件外套，已经超越克莱恩认知的变成了自己身上外套的…… “皮肤”！ 没有增加重量，也没有变化外观，但确实已经附着在他原本那件外套表面。 如果不是对方没有刻意隐藏，克莱恩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变化。 因为洛蒂远距离操控密偶的方法和灵界有关，灵体之线几乎完全藏在灵界中，暴露在现实中的部分非常少，就算使用灵体之线视觉也需要非常仔细的观察才能找到。 加上“学徒”途径的非凡能力，可以说既隐秘又安全，不管遇到什么形式的危险，都能保证最起码能逃走。 克莱恩就算学会这种方法也做不到洛蒂这种程度。 有“源堡”也不行。 至少现阶段的他做不到。 压下内心羡慕中带着几分畏惧的思绪，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罗伯特那边。 化身黑烟的罗伯特避开聚拢成团的幽蓝光芒，没有让其他蚌壳也打开，释放出那种幽蓝光芒引来水流怪物。 确定这一点，他开始在密偶可以行动的极限范围里探索。 恶魔变身状态下，罗伯特的各种感官都发生了质变，尤其是心灵领域的感知。 在叠加各种感知能力的情况下，不到3分钟，他就找到了安全道路。 原来他们现在处于一个斜向上的漏斗形海底峡谷中，上浮3米再往左边游10米左右就能离开“漏斗”狭长的这一端，进入相对宽敞的区域。 抵达这边就能看见一处海底森林。 被稍显浑浊的巨大水膜笼罩，干燥的，明亮的海底森林。 确定了正确路线，克莱恩稍作思考，在指间翻转金币做过占卜后，他使用“西索恩魔戒”中的“传送术”直接出现在罗伯特身边。 罗伯特正在稍显艰难地解除恶魔变身。 密偶化减弱恶魔变身副作用的同时，也给克莱恩这位操控者的精神增加了更大负担。 给罗伯特补上遮蔽气息的符文纸人，克莱恩也在“西索恩魔戒”中补充“传送术”的法术模型。 失败两次他就暂停下来。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是神奇物品的副作用。 目前他日常随身携带的神奇物品只有三件，“蠕动的饥饿”，“西索恩魔戒”和经过升级的“猎杀者s”，其他神奇物品只是根据行动进行增减，避免副作用相互叠加造成意外。 他现在感受到的痛苦就来自“猎杀者s”。 之前“猎杀者·改”的副作用是容易被噪音影响精神，之前还不算什么，但在“密偶大师”阶段对克莱恩的影响就变得有些严重。 这个阶段他本就有些精神分裂的征兆，叠加这种影响精神的副作用很容易失控。 这是他升级“猎杀者·改”的根本原因。 升级成“猎杀者s”后，它的副作用变成间歇性感受一种极致痛苦。 抽筋、剜肉、剥皮、碎骨等。 只是感受痛苦，并不会真的造成对应伤害，持续时间不等，会逐渐增强，然后再逐渐减弱。 不管是哪一种痛苦抵达极限时都会变得难以承受，但痛苦抵达极限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间隔相对稳定，是在1小时、6小时和12小时三种间隔里随机选择，无法通过在时间到来前放弃“猎杀者s”来规避副作用，除非从一开始就把“猎杀者s”交给密偶使用。 算是一种相对可以接受的副作用。 毕竟单纯感受痛苦有太多方法可以削弱，换成有体魄和精神强化的非凡者，这个副作用甚至可以直接无视，就算是没有相应强化的非凡者，也能通过提高耐受力进行规避。 克莱恩经过锻炼已经有了很高抗性。 第二次构筑法术模型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次痛苦来自大脑，这让他无法完成构筑法术模型这种需要高度专注的精细操作。 抵达极限的痛苦不到一秒就开始消退，两秒后，克莱恩已经能在剧烈头痛中继续构筑法术模型。 不得不说，在这种压力训练中，他构筑手中几种法术模型已经相当熟练。 其中构筑“净化术”和“治愈术”两种法术模型已经能稳定缩短到1秒左右，当成常态使用的非凡能力也没问题。 补上“传送术”的法术模型，克莱恩分别给罗伯特和自己一发“治愈术”调整状态，才看向上方光亮的巨大水膜。 如同蒙着雾霾的水膜光芒有些暗淡。 透过水膜偶尔能看见形态各异，五彩缤纷的巨大珊瑚群。 看起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梦幻景色。 环视四周，这片区域已经没有任何海洋生物，只有难以计数的干尸和骸骨堆起一层又一层。 在那些大小不一的海洋生物尸骸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具具巨鲸骸骨。 它们苍白的脊骨突出尸骸堆，成环形围绕着巨大水膜，犹如一个正在旋转的奇异旋涡，仅是粗略计算就超过了一百具，让这里有些像传说中的鲸落之地。 亲眼在深海中看见“沙滩”里的干尸，克莱恩感觉有些荒谬。 他没想到深海和干尸两种东西会和谐出现在一起。 恢复人类姿态的罗伯特扯掉被撑破的衣衫，赤裸着上身，只见他轻轻挥动手臂，仅是这样稍微激烈些的水流就让近处的干尸和骸骨崩散，成为细腻微小沙粒随水流倾塌。 或许是对这里很感兴趣，洛蒂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解答了他心中的一部分疑问： “没记错的话，‘水手’途径达到序列3‘海王’，就有号令海洋的能力，从而造成水中无法上浮，强制抽离水分，用冷水烧死人等诡异效果。” 因为不知道洛蒂是用什么能力和他说话，克莱恩并没有出声回应，仅是点点头就操控罗伯特靠近那个巨大水膜。 在危险环境里，保持谨慎才是活下来的第一要素。 既然当前的环境是安静无声，那在发现不协调的要素前没必要打破这种稳定，这么做很可能引发危险。 依靠海洋祝福制造的水膜前进，严格控制前进的速度，尽量不去损毁那些还维持着外形的干尸，更没有半点接触“沙滩”的想法。 来到水膜之前，就连克莱恩也不知道罗伯特是什么时候穿上了外套，对此稍微愣了会儿，罗伯特再次用指甲划开掌心，流出的少许暗红鲜血变成三条张牙舞爪的怪蛇游向水膜。 先是一条往水膜几乎不透光的区域钻去。 没想到直接就成功了。 罗伯特明显愣了会儿才仔细感知起水膜里面的情况，探索清楚感知范围里的一切都没感知到任何恶意，他才更换地方继续。 每一次穿过水膜都很顺利。 别说是有危险，就连半点像样的阻力都没有。 除了在水膜穹顶向下探索有发现一些在无水半空里游荡的水母，他就没发现其他活物，连死灵类的存在也没有。 大致确定里面的情况，他才向水膜伸出手掌。 没有任何阻力，触感冰凉而轻薄。 两种水膜完美融合在一起。 对面是没有水的干燥环境，温度适宜，还能感知到类似阳光落在身上的舒适，带着疑惑让手臂更加深入些，他把整个前臂都转化为迷蒙烟雾感知起附近可以入侵的心灵。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做到这一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上前，让上半身探入水膜中。 视线范围里是各种或柔软、或坚硬的巨大珊瑚森林，那些柔软珊瑚如同还生长在水中般轻柔摇曳，似呼吸般开合，美丽而梦幻，其中两株如同身穿层叠纱裙的类人型粉红色珊瑚尤其显眼。 看到这些珊瑚的时候，罗伯特微微皱起了眉。 他明确记得珊瑚这种东西并不是植物，而是珊瑚虫分泌出的外壳，是一种生物，存在简单的心灵。 眼前这种风景证明它们还活着。 按常理说，所有活物都不可能躲过他心灵入侵的天赋能力，夺心魔的这种天赋能力比“观众”途径同序列的“心理医生”和“不眠者”途径同序列的“安魂师”更霸道。 藏是藏不住的，除非是让他“看”不见。 可这种情况又瞒不过“占卜家”。 要同时瞒住两个维度的感知很难，真要是那种层次的危险，随行的洛蒂密偶必然会提醒他。 想清楚这个关键，罗伯特瞥了眼身上的外套才看向其他地方。 头顶的“天空”类似在浅海区从海底看向海面，那片片波光如同鱼鳞，如天然打磨出切面的巨大钻石，明亮的光芒在每一片切面边缘游走、渗透，照亮整个珊瑚森林。 仔细看，能发现一群群只存在于光芒里的透明水母正四处游走。 它们游走到哪里，哪里的光芒就更明亮，离开哪里，哪里的光芒就越暗淡，那些游走在波光边缘的光芒似乎正跟随它们行动。 也不知在这里是先有光再有它们，还是先有它们再有光。 让视线离开“天空”向下看，能看到用无数贝壳整齐铺成的干净道路。 不！ 并不是干净的道路！ 罗伯特看见了一些沙粒脚印，有很多，它们全都朝向这边，逆着这些脚印能看见一条通往珊瑚森林深处的主干道，道路两边种着发光彩带般的奇异植物自然摇曳。 沿着道路向深处看，透过那些珊瑚间的缝隙，能隐约看见一座花朵般绽放的玫红色巨大宫殿。 那就是此行的重要目的地之一。 精灵王行宫！ 第48章 天灾之书 确定穿过水膜不会影响自己对灵体之线的操控，罗伯特选择再次往前。 整个人穿过水膜，刚脱离海水环境，他立刻往下落，往用贝壳铺成的道路落去。 降落速度很慢，不知来自哪里的风轻柔环绕在他身周，托起他的身体，让重力无法正常生效。 想起最开始入海时看见的那条路，他调整身形无声落在相对边缘的位置。 就这样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仅在必要时候躲开彩色绸缎般的发光植物。 “恶意感知”没有反应。 “恶魔”的超凡感官和灵性反馈也没有反应。 这里没有他能察觉到的危险。 停在原地默数10秒他才踏出第一步，靠近右前方距离最近的一双沙粒脚印，他在周围的贝壳缝隙里发现了少许沙粒，不远处的另一双沙粒脚印也是这样，沙粒都呈现向后飞散的趋势。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他心中升起沿沙粒反方向往后看的想法，并转头幅度接近五分之一时，骤然降临的恐惧情绪从毛孔刺入骨与血，然后扭曲着、撕扯着，像是要从内至外撕碎他的身躯。 这种感觉透过灵体之线被克莱恩完美体验了一遍。 还好，罗伯特只是密偶，每个动作都被克莱恩精确掌控，他在决定回头之前就做好了终止准备。 在感受到恐惧之前，罗伯特就闭上了眼。 因此，恐惧只停留于恐惧，没能真正变成伤害，而转头幅度不到五分之一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视线余光的最边缘进行观察。 这样做同样什么都看不见，但已经足够触动“恶魔”的“恶意感知”，再加上“恶意感知”能力对环境远不如对生灵的特质，他总算知道这里最危险的是什么。 是笼罩珊瑚森林的那层水膜。 准确的说，是残留在水膜上的某种东西。 那应该就是形成这些沙粒脚印的源头。 用冥想消除恐惧带来的影响，克莱恩才操控罗伯特继续前进，他操控范围的极限刚好可以去到那两株类人型粉红色珊瑚面前。 两株类人型珊瑚并不是像侍卫般伫立在主干道两边，而是站在一株垂落众多金色半透明枝条，形似一棵巨大柳树的珊瑚“树冠”下。 那些随风飘摇的金色枝条让他感觉有些危险。 比其他珊瑚多了些活着的特质。 他要确定这些珊瑚为什么感知不到心灵。 这是珊瑚森林中最难避开的危险，得到这个答案他才能从容前往精灵王行宫。 在他看见的那两种未来里，因为自身只有序列6，前往精灵王行宫的过程或多或少有些狼狈，导致他无法达成目的。 这次做足准备再过来，他就是想要尽可能增加手中的筹码。 走到距离柳树状珊瑚大概2米的位置，罗伯特再次伸出手臂，将前臂转化为迷蒙烟雾侵入柳树珊瑚内部。 这次他成功捕捉到一个残破而虚弱的心灵，并没有太过深入，仅是完成浅层入侵他就退了出来。 不是担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是他已经获得了答案。 这些珊瑚的身躯还活着，但它们的心灵已经死亡，被刚才他感觉到的那种恐惧撕碎，就是为了不直面这种高层次危险，他才选择立刻退出。 心灵破碎的生灵只有疯狂这一种结局。 它们残留的本能会格外危险。 还好，心灵入侵这种天赋能力过于霸道，获取的信息比较零碎，不刻意整理的情况下危险相对可控，隔着一层密偶，克莱恩并不担心真的看到些什么。 知道危险来源是什么，克莱恩也就能使用最合适的方法应对。 当他亲自穿过水膜，罗伯特来到近前接过“蠕动的饥饿”，他眼中的瞳仁立刻溃散变为纯白，调用“心理医生”的灵魂，辅助自己对附近的珊瑚进行强制催眠，让它们忽略两人的存在，达到接近“心理学隐身”的效果。 其实夺心魔自身也能做到这种事，但手段过于粗暴，不适合当前这种情况。 行走在通往珊瑚森林深处的主干道上，柔和的心灵力量不断向外扩散，对附近的珊瑚进行催眠后，克莱恩和罗伯特就没有遭遇任何攻击，种在道路两旁的绸缎状发光植物也安静下来，不再保持那种随风舞蹈的姿态。 这是条宽阔且笔直的道路，如果不是珊瑚群肆意生长，前方的宫殿根本不会被遮挡。 越是往前走，他们看见的沙粒脚印就越多，但不再统一朝外，开始出现往里的脚印，偶尔还能找到往外的脚印踩在往里的脚印上，又或者相反。 而两边的珊瑚群除去最外层相对正常的那些，越往里越诡异，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缺乏打理，它们相互挤占着彼此的生存空间。 荆棘状珊瑚刺穿泡沫状珊瑚，触手状珊瑚将蘑菇状珊瑚勒到变形，丝绸状珊瑚紧密包裹住刀刃状珊瑚…… 形态千奇百怪，色彩极尽鲜艳。 如同那些最极致的毒物。 那些相互挤占生存空间从而开始融合的珊瑚们，表现出明显的拟态倾向，就像在重现当年的末日景象，各种扭曲的怪物从其中生长出来。 克莱恩粗略看过一眼就不再观察。 现在不是了解那段历史的时候，等结束这边的事情，他可以前往“源堡”用梦境占卜进行深度回忆，那时候什么危险都不用担心。 穿过种种珊瑚枝杈的阻拦，他们终于来到一处空旷的环形广场中。 贝壳道路到这里结束，由没有拼接痕迹的深蓝色晶石接续，如同一汪微缩海洋，条条曲线勾勒出或急或缓的波浪纹理，沙粒脚印在这里成片分布，之前看见的玫红色宫殿就坐落在广场中央。 最里层的珍珠宫殿外层，是钻石般华丽的外框，它们盘旋交叉，像是托起珍珠的倒卷水流，而他之前看见的玫红色，是宫殿最外层像是孔雀尾羽层层展开的叶片状巨大珊瑚。 原本应是一副壮观瑰丽的景色，但宫殿左上方被轰碎三分之一区域的焦黑缺口，让人只能感觉到肃杀，不曾停止的雷鸣还在虚空回响，微微刺痛他的皮肤。 避开那些沙粒来到宫殿近处，他第一时间看见两个勉强维持着身形的干尸。 它们都面朝危险源头，一个身骑海马高举三叉戟，战意高昂，一个被某种攻击削去左半边身体，而右臂做出投掷动作，像是在反击。 它们守在破败宫殿的门口，似乎在守护什么。 可它们还是死了。 死的很彻底，连心灵都没能残留半点。 克莱恩站在原地感受着皮肤的刺痛，耳边是带动心跳的雷鸣，曾覆灭这里的那场末日似乎要在心中重现。 就在一道怒吼即将在他心中炸开时，想要做出应对的克莱恩发现周围褪色又恢复。 这种变化重复两次就消除了影响。 发现两尊干尸消失不见，克莱恩使用纸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知道是洛蒂出了手，他收起纸人安静等待一个解释。 他们签订的契约并不分配战利品。 既然洛蒂表现出需要战利品的意图，自然要和雇主进行契约之外的协商。 “带不走的，这两尊半神遗骸和这片珊瑚森林的关联很紧密，随意触动会打破平衡引发异变，只能暂时把他们藏起来。 “当然，你如果想带走它们，我也能帮你封印，只要暂时隔绝它们与这片森林的关联，利用星界漫游离开就能带走。” 出现在脑海的话语说得很清楚。 没有讲条件，但克莱恩已经知道条件是什么。 看着前方的破损宫殿，他稍作思考，操控罗伯特轻声开口说道： “就算没有非凡特性，半神遗骸也是很珍贵的……分你一个也不是不行，我们需要的不多，你又能给我们什么呢？” 他直接排除了用带走两尊半神尸骸的付出作为报酬，因为这是双方交易的前提，克莱恩完全可以放弃这份收获，现在既然是洛蒂想要，那自然要付出更多。 沉默了大概两秒，洛蒂才再次说道： “没有亚瑟大人的命令，我不能帮你对付玫瑰学派。” 明白这就是底线，克莱恩并没有故意抬高价格，通过这句话他也确定亚瑟会关注这边，而迷雾城和玫瑰学派节制派确实有合作关系。 这就足够了。 不管洛蒂的话语有多少是故意，又有多少是真心，克莱恩都为她准备好了数种剧本。 “可以，之后就要前往预定的战场，还需要您的帮助。” 听到这句话，罗伯特外套的左袖口睁开一只天蓝色眼眸，它看着克莱恩好一会儿才缓缓闭上眼，一个意味深长的“好”出现他们脑海。 完成这个意料之外的交易，克莱恩和罗伯特才进入前方巨大珍珠般的宫殿。 宫殿内部成环结构，分上下三层，刚进来就看到直达天顶的中空挑高，那种生存在光芒中的水母就飘荡在穹顶，让光芒如流水般荡漾，照亮室内一幅幅彩色壁画。 那是属于精灵的历史。 它们走出神话般的巨大丛林，与巨龙争夺天空，与巨人争夺大地，与海怪争夺海洋，不断经历胜利和失败，然后创造他们的文字和文化，最终成为主宰海洋与河流的超凡种族。 真正看到古精灵使用筷子，用类似锅和鼎的器具烹饪食物，制作血旺……克莱恩还是感觉有些毁三观。 既视感太强导致违和感过强。 尤其是一幅描述精灵们歌唱和舞蹈的壁画，他看见了很多非常熟悉的乐器，比如琴、筝、笛、萧、鼓这些特征明显的乐器，还有抱在怀里似琵琶又似吉他的乐器，在看到那个站在角落像是在拉二胡的精灵时，克莱恩实在没绷住，不得不用手按住额头，免得自己真的笑出声。 这是传承故乡文化的种族。 是他记忆中那个时代在这个时代的延续。 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再去看这些，他真的有种被逗笑的感觉，但笑过之后，就只剩下一种难言的空虚。 在心中叹息一声，大概扫过一眼大厅的壁画，视线仅在精灵最初出现的那处神话森林上短暂停留，他就继续往前。 地面有着波浪纹理的晶石由深蓝渐变为纯白，然后延伸到宫殿每一处。 这处行宫的王座在二层，一大一小，由水流般的水晶阶梯连接上下，即便历经时光流逝，也没有彻底消磨掉那种帝王威严。 那里不是克莱恩的目的地，他的目的地在更后方。 也就是担任寝殿功能的地方。 虽然精灵王这种神话生物不需要睡觉，但祂的每一处行宫依旧各殿齐全。 可以说，精灵和巨人留下的众多遗迹，大幅度影响到后来几个时代的审美，曾有历史学者猜测，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的不对称审美就来自对精灵美学的再创作。 当然，这个猜测没有任何依据。 至少克莱恩没有在第四纪文献里找到这种既视感，而在眼前的精灵王行宫里却能找到少许痕迹。 很少，只在这种最古老的精灵遗迹里才有。 更接近源自臆想的错觉。 沿着地面的各色珍珠绕到水晶阶梯后面，能看见圆形拱门后面的走廊，贯穿铺着那种“干尸沙滩”的海底花园。 从一些珊瑚与景观石的边角，他仍能看出花园当年的瑰丽华美。 没有沙粒脚印出现在这里。 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打扫，还是当初末日降临时，所有精灵都离开这里去外面的迎敌。 行走在花园中的道路上，有轻柔的风吹动他们的头发，因为罗伯特携带那件能加持海洋祝福的神奇物品，能清晰听到一定范围里所有海洋生物的声音，他不可避免听见了微风中的婉转吟唱。 是精灵的歌谣。 克莱恩精灵语的学习进度不算快，只能模糊知道是精灵在歌颂他们的王与王后。 为了不引发意外，他暂时把罗伯特那块贝壳封印起来。 走到通道尽头，通过花纹精美繁复的半敞开门户，他们来到一间散落各种器具碎片，墙体遍布大小裂纹，头顶还开了个大洞的空旷房间。 在不远处只剩小半截的床榻边，有一卷黄褐色羊皮书籍。 那是“天灾之书”！ 是维持这处精灵遗迹的关键。 第49章 风暴来临 “天灾女王”高希纳姆！ 祂是古神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的王后，一位古老的天使。 “天灾之书”就是祂的所有物。 自“远古太阳神”回收权柄结束混乱的黑暗纪元，祂艰难逃过“风暴之主”的猎杀，付出巨大代价以一种足够隐秘的方式存活至今。 克莱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祂。 站在宫殿门口，除去黄褐色羊皮书籍模样的“天灾之书”，他在一地废墟里还发现了其他看起来有些价值的物品： 碎成三块的弯月型精美灯盏； 遍布裂纹的粉蓝色海螺； 白玉材质断成两截的短笛状乐器； 一只暗淡没有丝毫光泽的宝石手环。 这几件保存相对完整的物品还残留着少许灵性，它们的层次没能抵抗时光侵蚀，已经无法称为神奇物品，仅能剥离灵性材料再利用。 除了这些，房间里就只剩墙上的壁画相对保持着完整。 看到克莱恩站在门口不进去，罗伯特瘪了瘪嘴，调整腰间暗扣上有些松动的“血牙”走进房间里。 没有直接去“天灾之书”面前，而是越过它继续往前走，在一幅记录古神混战的壁画前止步。 这幅壁画被三道狰狞裂纹分割成数份。 升起太阳的白天与撕开黑夜的红月扭曲融合，降下天火的陨星砸向风暴与雷霆，巨人投出贯穿不死鸟身躯的长枪，然后被巨龙们偷袭分食，破开凶暴海啸的血海里伸出一只污秽利爪，火山喷发形成的熔岩暴雨正在清洗大地，从地底涌出的黑潮想要席卷所有。 比起真实的历史记载，这更像一幅经过艺术加工的超现实绘画。 罗伯特没有从这幅壁画上感受到危险，那双散开瞳仁的苍白眼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在从狂暴海浪中升起的太阳上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用脚在面前轻轻拨开一块空地，变魔术般拿出一管装在玻璃管里的鲜血，拔去瓶塞，将鲜血缓缓倾倒在地上。 这是精灵的鲜血。 来自一位迷雾城的普通居民，花费3200贡献购得，已经消除与原主人的神秘学关联。 倾倒鲜血的过程中，他轻声说道： “我们已经多次来到这里，经历16次死亡，53次带走‘天灾之书’，还有8次根本无法进入这里，没有任何一次得到您的回应。 “再过一段时间，会有一队追寻失落历史的探秘者来到这里带走‘天灾之书’，接着失控疯狂引起风暴教会的注意被处理掉，间接造成‘海神’卡维图瓦的死亡。 “这一次，我们不会带走‘天灾之书’，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这样，您依旧选择沉默吗？” 这些话大部分是谎言。 在不曾发生的那些未来里，他只来过这处精灵遗迹两次。 一次死亡，一次被无视。 死亡是因为要把“天灾之书”献祭到“源堡”上，没能及时逃走，被卡维图瓦的信徒堵在海里；被无视是他根据之后没使用过这件物品的情况猜的，毕竟用“命运绳结”窥视未来看不见“源堡”内部发生的事情。 罗伯特说出的结果，是基于这两种未来进行的推演，内容相对夸张，目的还是为了完成沟通。 至于目的? 他要主动招募一位帮手。 嗯，帮手。 之前都是别人费尽心思来到他身边，有的是旁观看戏，有的是提前投资，还有的是养猪待宰，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过于被动。 既然知道自己有什么，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也做足了准备，他当然想掌控主动权。 滴答，滴答…… 话说到这里，玻璃瓶里只剩下最后一点鲜血，它们带着对玻璃瓶的眷恋与不舍滴落，融入形成一个正圆的血泊里，没有溅起半点血花。 外形如同一轮微缩血月，安静如同一块无痕水晶。 足足5分钟过去都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意外这种沉默，站在门口的克莱恩随手掷出一枚弗萨克帝国的金霍恩金币，罗伯特头都没回，他抬起手刚好就用手指夹住飞来的金币，像是金币主动来到他手中一样。 罗伯特笑着让金币在指间翻转，没有再开口。 他的面子并没有那么大。 刚开口那会儿没有被杀已经算是顺利。 在有洛蒂密偶陪同的情况下，不管高希纳姆现在是什么状态都不会直接动手，他身上叠加了太多神秘侧遮蔽，就连威尔·昂赛汀都得花些时间才能发现是他。 这枚金币是沾染“源堡”气息的物品，能直接证明他的身份。 靠近他身边的高位存在，基本都是因为这件超越神灵位格的东西，或许在动机和目的上有细微差别，但这个前提不会改变。 其实在克莱恩拿出这枚金币时，罗伯特面前的小号血泊就产生了一圈涟漪。 罗伯特准确捕捉到这个细节，他不再翻转那枚金币，恭敬行了个抚胸礼，后退一步，像是让开道路般，安静等待后续的变化。 血泊经过一段时间的平静后再次产生一圈涟漪。 10秒，20秒……直到过去1分钟，血泊才再次发生变化。 连续荡开三道涟漪，又经过一个呼吸的停顿，血泊探出一条血线流向“天灾之书”，它在地面游走，在器物碎片上攀爬，最后进入那本黄褐色羊皮书籍中。 当所有精灵血液都被“天灾之书”吸收，它自动翻开书页，在停止翻页的时候，几个精灵语单词已经变得血红。 仿佛从书页里渗出的鲜血依附在几个单词上。 走过来的罗伯特刚好看见这一幕。 “你”，“要”，“什么”。 看到分两行组合的完整话语，罗伯特没什么犹豫的轻声说道： “我们要‘海神’权柄。” 听到这个回复，“天灾之书”几个精灵语单词上的血红消失，先是一个“我”被鲜血充满，接着“天灾之书”再次翻页，依次出现“创造”，“神迹”，“神灵”，“降下”，“雷霆”和“末日”六个单词。 还好，克莱恩提前学习了精灵语，听和说的生涩没怎么影响他辨认这些单词。 这句话连起来可以有三种解释： 第一，祂不能随意出手，否则会引来“风暴之主”的注意，继而遭遇神罚； 第二，表明祂是一位天使，克莱恩拿出的筹码还不够，也可以说是现在的他还不够格； 第三，祂现在的状态很特殊，缺少关键媒介情况下，对现实的干涉有限。 三种解释对应三种不同的态度。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影响祂愿意和克莱恩继续谈的想法，明白这层意思，罗伯特将手里的金币放在“天灾之书”书页上，说道： “并不需要您额外做些什么，我主有足够的时间，我想，您也有足够的时间。” 当罗伯特放下金币，“天灾之书”上的血色文字全部隐去，好一会儿才重新翻动，那枚金币就像被镶嵌在书页里，跟随着书页一起翻动，新的精灵语单词接连出现。 “我”，“离开”，“伪神”，“末日”。 这四个单词定下了后续。 高希纳姆要他带走“天灾之书”，为此愿意在他获取“海神”权柄时提供一定帮助。 看过那么多种未来，他当然知道带走“天灾之书”会发生什么，先是这处精灵遗迹崩溃，再是卡维图瓦的生命走向终结。 算是可有可无的条件。 说好听些是考验，根据他后续的表演决定投入多少，说难听些，就是临时找个工具人带“天灾之书”躲开风暴教会。 思路拐到这，克莱恩心里特别想分享一下第五纪的风潮，也就是举报这件事。 索性想法只是想法。 他也是真的不需要高希纳姆额外做什么。 “看起来，您的状态比我们想象的更好，带走‘天灾之书’也不是不行，那外面两位半神的遗骸，我们就拿走了。” 罗伯特的口吻是说明而不是询问。 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客气，但“天灾之书”正常给出了回应，几次翻页，七个血色单词组成了一句话。 “寻找”，“宫殿”，“冠冕”，“酒杯”，“戒指”，“降下”，“雷霆”。 点出这七个单词，鲜血就隐入黄褐色羊皮纸页里，“天灾之书”开始缓缓合拢。 在这个过程中，“天灾之书”的封面渗出了暗红鲜血，覆盖用精灵语书写的“天灾之书”这行单词，再次隐没时，封面上就只剩“天灾”这个单词。 特地点出几件特殊物品，也就意味着答应了罗伯特的要求。 真实想法未知，情绪也未知。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天灾之书”呈现的那几件物品时，罗伯特的神色有些古怪。 既视感稍微有点强。 他好像猜到了高希纳姆是用什么办法存活到现在，心底的一句吐槽已经冲到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这不是伏地魔的魂器吗？ “笔记本，冠冕，酒杯，戒指，不知道是不是还藏着三件，多半是有的，如果不是防备，那就是挖坑了。 “唉，主动送上门果然没牌面。” 虽然心里在嘀咕，但他没有深究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从“天灾之书”重新合拢，宫殿里的裂纹就开始扩张。 这处精灵遗迹的崩溃已经进入倒计时，没有印象中那么快，应该是高希纳姆施加了影响。 这边的变化直接影响着卡维图瓦的状态。 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 克莱恩没有彻底把这座宫殿搜刮一遍的想法，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基于精灵遗迹本身的危险，以及来自卡维图瓦的危险，这里并没有值得他冒险的东西。 走进房间里，从罗伯特手中拿回“蠕动的饥饿”，再把“天灾之书”收进“不可见指环”，他就准备离开这里。 “不可见指环”是迷雾城空间装备中的珍品，昂贵有昂贵的道理，它绑定的灵界空间有加持“守密”和“封印”，可以用来存放一些危险相对可控的封印物。 “天灾之书”就属于这一类。 高希纳姆是“水手”途径的天使，这条超凡途径并不具备灵界相关的权能，就算是祂状态完好的时候，想要离开封闭的灵界空间也只能暴力摧毁，很难影响到现实中的克莱恩。 最多损失掉绑定空间，花费一笔费用修复就行。 现在反而是“蠕动的饥饿”比较麻烦。 经过阿兹克先生的封印，它平时不会饥饿，只是每次使用都需要吞噬一个人类的血肉和灵魂，否则它会吞噬使用者。 这是强大的代价。 通过在“源堡”中进行“友好协商”，这个副作用并不会立刻触发，它会尽可能多忍耐一会儿，甚至会在难以忍受时主动给克莱恩发出提醒。 这会儿需要先给它找个幸运海盗，免得后面出现意外。 就在他要使用“传送术”离开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他转过头看向罗伯特身上的外套，问道： “战利品处理好了吗？” 这是在问他们之前商量的半神遗骸。 “嗯，已经拿走了。” 答案仍是直接出现在他们脑海。 简单而直接。 明明之前还说需要怎么怎么操作，有多么困难，没想到无声无息就已经搞定了，罗伯特轻笑一声，像是开玩笑般说道： “嘿，或许您可以把这座精灵遗迹里的所有收获都拿走，同样可以分你一半，嗯，七成也不错。” “好的，好了。” “……” 当脑海响起的这句简单话语时，克莱恩直接沉默了下来，他不确定“好了”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 但下意识偏移视线，他发现之前散落在地上的破损神奇物品不见了，不只是相对完整的灯盏，海螺，短笛和手环，连不那么完整，回收做灵性材料都勉强的碎片也全部不见了。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 半个小时前，罗斯德群岛以及周边海域。 骤然降临的黑夜替换白天，厚重的层叠雷云遮蔽太阳，越发狂暴的风暴搅乱大海，似乎随时要掀起末日般的海啸。 一切都在酝酿之中。 “慷慨之城”拜亚姆的海浪教堂祈祷厅里，一位外表年龄大约四十左右，脸庞线条坚硬深刻，身材高大魁梧，肌肉块垒分明，撑起宽松风暴教士袍的中年男性双目绽放雷霆，呼吸间风声鼓荡，深蓝色的头发就像一条条长蛇，一根根触手随风飘扬。 他是风暴教会罗斯德海域的大主教，罗斯德群岛超凡世界的真正统治者，“海王”亚恩·考特曼！ 他的愤怒正在积蓄！ 第50章 你不想成为诡秘吗? 奥拉维岛周边海域，正前往拜亚姆的“幽蓝复仇者号”被规模巨大的暴风雨阻拦，不得不停留在风暴边缘。 披着件宽大外套，脸色稍显苍白的阿尔杰·威尔逊独自站在船头，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 厚重雷云与巨浪波涛融合成球形牢笼的恐怖景象，让他不可避免地感受到恐惧与战栗。 他不意外罗斯德群岛会出事。 应该说，出事才正常。 上次塔罗聚会，他就猜到疑似“愚者”先生信徒的格尔曼·斯帕罗停留在罗斯德群岛有行动，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无视鲁恩发布的悬赏继续停留在罗斯德群岛。 这是大概率涉及神灵的谋划。 为了避开有可能的危险，他借养伤的借口停留在奥拉维岛，直到确定格尔曼·斯帕罗即将离开才前往拜亚姆述职。 不久前，教会对他们发出了召集令。 一次非常规召集。 因为处理“美人症”导致教会的人手严重不足，也因为教会终于决定解决掉“海神”卡维图瓦，从源头解决“海神”信仰。 这次是不计代价！ 隶属于风暴教会的海盗们无法拒绝教会的召集，因为他们本就是风暴教会的教士，是虔诚的“风暴之主”信徒，就算阿尔杰是“幽蓝复仇者号”的船长，最多只是拖延些时间。 转变的契机是一个消息。 一个爆炸性消息打断了这次召集。 “告死号”被摧毁！ 海盗王“不死之王”的势力一天内崩塌！ 四散逃跑的“不死之王”附属海盗船造成了好一阵混乱，传言是战神教会终于从魔女灾祸和“美人症”灾祸中缓过来，派出半神给遭遇恶魔灾祸的拿斯一个交代。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谁也没想到一位海盗王会这样落幕。 教会对他们的召集临时修改为调查情报。 阿尔杰受伤就是因为这次调查，他遭遇了“告死号”第五舰长“恶兽”弗瑞德的伏击。 弗瑞德是“罪犯”途径序列6的“恶魔”，阿尔杰手下的水手因为全部患上“美人症”，第一时间就被弗瑞德解决。 团灭来得快速且突然。 如果不是加入塔罗会，能向“愚者”先生祈祷获得及时的回应，阿尔杰已经被杀死，变成对方的战利品。 经过“愚者”先生提醒，他才知道弗瑞德的目的是“幽蓝复仇者号”这艘幽灵船。 原因未知，但也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活下来了。 “愚者”先生没有要求他回报什么，但他已经和“愚者”先生深度绑定，必须把当前的困境转化成收益，突破教会对他这种混血儿的隐性封锁，让自己变得更加有价值。 有价值才值得被利用。 而风暴教会的背景就是他的最大价值。 神战之前的动荡环境是前提，意外发现并上报“美人症”的功劳作为基础，阿尔杰有自信通过明面渠道晋升序列6“风眷者”，并获得更高地位。 一个合适的机会，阿尔杰发现了“美人症”，风暴教会得以提前知道这种超凡灾祸。 这是个难以评估价值的贡献。 在过去，获取权力成为高位者是他的愿望，或许用执念来形容会更加准确。 卑微的出身已经变成束缚他的枷锁。 自从在塔罗会得知神战即将来临，并亲眼见证“愚者”先生的伟力，获取力量在未来的乱局中活下来才是他的唯一目标。 比起只有神罚不会迟到的“风暴之主”，他的内心已经彻底靠向“愚者”先生。 “艰难”逃离弗瑞德的追杀后，他发出了紧急求援。 当斯宾塞大主教驾驭鲨群从奥拉维岛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一艘疾驰的破损幽灵船，以及满船的尸体与在船头苦苦支撑的阿尔杰。 一位“航海家”和“幽灵船”的配合带回了重要情报。 “不死之王”陨落！ “幽蓝复仇者号”遇袭也让教会快速缩小对情报的筛选范围。 除了“幽蓝复仇者号”，原来已经有三艘颇有名气的幽灵船先后无声无息消失，时间最早能追溯到七年前，过去“黑色郁金香号”多次被“不死之王”追击也有了新的猜想。 拜血教真的重新登上了历史舞台。 不只是参与制造“美人症”，他们在海上也有未知图谋。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在局势越发混乱的情况下，阿尔杰明显感觉到风暴教会有些难以应付了，对在“恶兽”弗瑞德伏击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他，只是主教级别的审查就结束了。 象征性的监禁观察都没有。 像眼前用近乎神迹的方式封锁整片海域的行为，在过去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超凡隐匿是第五纪七大教会的共识。 “海神”卡维图瓦没有机会做到这种事，能做到这种事的，只能是风暴教会罗斯德海域的大主教，那位被称为“海王”的亚恩·考特曼。 他的愤怒已经充斥这片海域。 不确定罗斯德群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尔杰让经过简单修复的“幽蓝复仇者号”停在风暴外围，从外套内侧取出一只浅蓝色海螺凑到嘴边，等轻微风声在其中发出回响，他嘴角勾起个微妙弧度又立刻收敛，用带着几分狂热和急切的口吻说道： “主教大人，我即将抵达罗斯德海域，随时听候您的调遣。” 话语被风卷入海螺里，送往位于拜亚姆海浪教堂的“海王”亚恩·考特曼处。 这是只有各大地区教堂主教才拥有的传讯海螺，一种简化祈祷仪式的神奇物品，能直接联系执掌对应海域的枢机主教，是对他贡献的奖赏。 完成这次述职，他就是一位主教了。 在这之前，他需要更努力些。 而在拜亚姆，除了看守“蔚蓝之门”的必要人员和打理教堂的普通教士，海浪教堂里已经没有其他可用人手。 他们正在处理患上“美人症”的病人。 是处理，而不是治疗。 风暴教会掌握的治疗与净化手段相对简单，无法应对“美人症”这种层次的超凡疾病。 七大正神教会里，他们对大地教会三种药剂的需求最大。 斯坦利·欧德姆布拉的陨落，让他们彻底失去对狂暴海那条“伟大航道”的掌控，鲁恩无法高效往南大陆派兵，才是南大陆局势逐渐失控的根本原因。 除了“风暴之主”，没有谁能真正掌控海洋。 风暴教会同样不行。 在神灵归于星界的第五纪，罗斯德群岛的“海神”卡维图瓦和迷雾海的传奇海怪塔兹沃姆一直在窃取“风暴之主”信仰，是风暴教会重点打击的的邪神。 过往它们还有所收敛，但“美人症”带来的混乱局势让它们的野心和疯狂快速膨胀。 “美人症”很麻烦。 尤其是在海上这种复杂环境。 患上“美人症”的病人只有病情接近晚期才会表现出明显异常。 这里的异常是指逐渐被欲望支配。 对绝大多数病人来说，变得美丽和英俊可不是异常，欲望稍微旺盛些同样不是，但外表发生变化的时候，病情其实已经发展到相当严重的地步。 在这之前，普通手段很难察觉。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其次才是交配这种相对隐蔽的传播方式。 有太多病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散播这种可怕疾病，不管教会怎样调动官方人员加强监管，他们依旧如同隐形般游走于海上诸岛。 海上也是最早发现“美人症”的地方。 但风暴教会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连教会内部都出现了病人，其中还包括一位序列6的主教。 这位主教被直接处理掉了。 那时的他已经不知不觉成为邪神信徒。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终于发现“美人症”与过往那些超凡灾祸的不同。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神灵赐福，而不是灾难。 理论上它会夺走所有病人的寿命和灵魂，但这份副作用没有出现在任何病人身上。 真正导致它变成灾难的…… 是人类的贪婪！ 那些逐渐被欲望支配的病患，先是摧毁罗斯德群岛著名的“红剧场”产业，再是吞没医生和大部分诊所，最后才轮到所谓的上层阶级。 当代罚者接手时，乱局已经难以挽回。 之后就是“美人症”灾祸爆发。 海上连最基础的秩序都难以维持，为了镇压最初的混乱，亚恩·考特曼直接展现神迹，用风强行束缚罗斯德群岛的所有人整整半天，接连动用两件1级封印物，才避免一场可怕灾难的发生。 这是阿尔杰的功劳。 因为有他发现并上报“美人症”，教会才能提前有所准备，避免一场信仰崩溃的危机。 后续几个教会的合作和治疗药剂都是基于这种先机。 如果不是危机真的难以处理，风暴教会绝对不可能和永恒烈阳教会合作，就算是通过蒸汽教会间接合作也不可能。 治疗药剂很重要。 而风暴教会能最大限度使用它们。 他们使用药剂的方式是举行弥撒，将能治愈“美人症”的驱厄药剂化作雨水赐予信徒，而廉价的晨露药剂会变成肉眼不可见的水气，通过日常的呼吸压制疾病。 只要药剂足够，这是远比其他教会更加高效的治愈方式。 稳固信仰的同时还能驱逐异教信仰。 常理是这样没错。 可“美人症”的复杂程度远超所有人的认知，不会就这样简单结束。 在罗斯德群岛和迷雾海区域，教会的行动遭遇了严重干扰，尤其是几条海上航线，毫无规律的恶劣环境时不时出现，严重影响海上的正常交通，亚恩·考特曼和科莱曼·萨默尔两位执掌一片海域的枢机主教被牵扯精力，导致风暴教会进一步失去对大海的掌控。 他们不知道卡维图瓦和塔兹沃姆哪来的勇气这样挑衅风暴教会，除了被食尸鬼吃掉脑子，他们想不出其他理由。 冒犯“风暴之主”的威严是死罪。 一旦它们敢离开躲藏处，风暴教会的教皇迦德二世瞬间就能找到它们，并杀死它们。 序列3就是它们的上限。 没有机会成为天使的它们，只有老死这一种结局，就算得到对应的天使级非凡特性也不可能。 除非有哪位神灵愿意庇护它们，还拿出非凡特性帮助它们完成仪式，跨途径成为其他4条相邻途径的天使。 卡维图瓦和塔兹沃姆可没有这种价值。 这两只野兽更没有这种脑子。 因此，当卡维图瓦在罗斯德群岛掀起天灾时，亚恩·考特曼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接着就是被彻底引爆的愤怒。 在卡维图瓦发疯的时候，亚恩·考特曼直接封锁了整片海域，他这次不止要杀死卡维图瓦，任何想要趁机作乱的家伙都将直面风暴与雷霆。 …… 迷雾城，至高殿堂。 亚瑟正坐在黄金王座上……织毛衣。 只见他面带微笑，轻声哼着欢快的曲调，两根黄金长针在他手中来回穿梭，一共7条猩红细线从混乱迷雾卷成的线团中抽出，被他逐渐织成一件成年男士款式的外衣。 两个奇怪的人形生物站在王座前，陪同他一起观看漂浮在半空的信息面板。 左边是一尊没有性别特征的机械人偶，完全透明的人类外壳清晰透出里面的精密机械结构，关节完整，五官鲜活，心脏处的金色钟表结构散发微光，仿佛在呼吸般时强时弱。 这是赛西的炼金人偶。 还是个半成品。 因为一个重要实验进行到了关键时候，他无法本体响应亚瑟的召唤，只能把并不完美的作品拿出来。 而右边是手脚身体只是纤细黑线勾勒，却顶着人类头颅的洛蒂。 这是密偶！ 因为本质只是条蛇，能用来变形的部分有点少，她只能调整画质将就一下。 他们正在观看的信息面板画面中，格尔曼·斯帕罗刚为“蠕动的饥饿”寻找好“食物”，这会儿正拿出那件召唤信使的口琴想要吹响。 看到这里，洛蒂侧过头看向愉快织着毛衣的亚瑟，视线避开那件已经织了小半的猩红衣物，说道： “我之前有从玫瑰学派放纵派的科兹莫手中得到一件天使层次的诅咒物，那应该是这位蕾妮特女士身体的一部分，要还给祂吗？” 听到这话，亚瑟眼中的笑意加深，他也不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很是随意地说道： “怎么，你不想成为‘诡秘’吗？ “呵，那家伙可是已经和我签了契约，要是他把自己作死了，你比其他几个家伙的机会要大得多。” 第51章 打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 诚心邀请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章 迎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 编织命运，狩猎命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是时候落幕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 新年伊始(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 新年伊始(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 第一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 旅行圣密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发布任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汇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跟随变化的变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章 梦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 醒来的，归来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章 火上再浇油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章 伟大航道的遇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章 不该出现的角色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章 抉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 别留下遗憾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章 踏上旅途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章 返回出发的地方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章 全部返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章 神秘侧不讲道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章 三封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到来与躲避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 不被需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 馈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章 被提前的告别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陪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章 决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 联络与告知 “接下来，我们要去寻找进入迷雾城的方法，有什么头绪吗？” 听到这句话，正要检查“美梦摇篮”状况的伦纳德动作一顿，不知为什么低下了头，像是害怕被戴莉发现他的神色变化。 可戴莉已经不是过去的戴莉。 她现在是一位半神，是“收尸人”途径的序列4“不死者”。 抛开质变的灵感不，还有大量死灵仆役成为她的“眼睛”和“耳朵”，不断扩张她的感官维度，帮助她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更别是站在眼前的人。 注意到伦纳德那瞬间的尴尬神色，知道这家伙是种什么性格，戴莉根本没有给他进行铺垫的机会，没好气地道： “没经验就别执着于前戏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一句话就让还在组织语言的伦纳德噎住了，在心中酝酿的所有情绪全部变成了无用笑料。 有点难受。 但伦纳德也没有办法。 戴莉日常连“女神之剑”塞西玛阁下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是他。 而且，这件事本来也是要和戴莉商量，只是一直没想要要怎么开口，现在直接被砍掉铺垫这个过程，他也就放弃了挣扎，道： “我有一个朋友……” “呵！” 谁知话才开个头，戴莉就冷笑起来。 伦纳德也知道自己的表演有多么拙劣，他稍显尴尬地偏过头，无视落在自己脸上的鄙视眼神，坚持着道： “我有一个朋友，他和迷雾城有些关系，是有办法让我们进入迷雾城……” 到这里，伦纳德偷偷瞄了眼戴莉，见戴莉已经专注倾听起来，他松了口气继续道： “现阶段有两个办法比较适合我们，首先是去巴格里达城寻找‘迷雾君王’的信徒，他们可以提升我们被选中的概率，另外就是等一份邀请函，我那位朋友正在忙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等他忙完，可以帮我们弄一份。 “正好，他还如果你能在复活节之前醒来，我就可以提前联系他。” “一份？” 戴莉敏锐捕捉到话语里的异常重点。 她不在意伦纳德那位朋友是谁，不在意他们保持着密切联系这件事，也不在意对方要怎么弄到迷雾城的邀请函。 值得在意的是…… 两个人，却只有一封邀请函！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伦纳德身上的秘密。 是一份就足够，还是伦纳德无法进入迷雾城？ 不可能是自己。 戴莉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从因为自主总结出扮演法被调去贝克兰德教区开始，她就逐渐发现自己有获得优待。 不正常的优待。 和所谓的“赋”无关。 因为她短短三年就走完了别人数年、甚至永远走不完的晋升过程。 从分教区的普通值夜者队员到核心教区的红手套队长，从低序列的序列8到中序列需要布置仪式才能晋升的序列5，然后进入可以执掌圣物的考察名单。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影价值”。 值得被神灵注视的价值。 数十年前就被选中的莎莉丝特告诉了她很多信息，某些存在早就安排好了现在的“故事剧本”，他们都是故事里演员，需要按剧本演绎出某一种、或某几种结局。 她就是代表黑夜教会利益的“演员”。 现在看起来，伦纳德不是。 应该……不全是。 深深看了眼伦纳德，戴莉没多开口问什么，只见她的身体快速变透明，隐约显现出一个存在无数亡者游荡的螺旋世界。 伦纳德自觉移开了视线。 半神层次的冥界不是他能窥视的。 戴莉的体内冥界中，在世界首尾相连的地方有一片白玫瑰花园，花园中央有座两层别墅，当一缕微风吹来，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推开二楼阳台的门，来到阳台看向世界之外的戴莉。 她就是莎莉丝特！ 戴莉要借助她的力量进行占卜。 老尼尔的未婚妻莎莉丝特只是个普通亡灵，但和她纠缠在一起的另外一个灵很特别。 那是知识的眷属，层次很高，对占卜有着特殊加成。 但戴莉只是占卜伦纳德应不应该联系那位朋友。 因为占卜太过危险的东西，莎莉丝特会拒绝，而关于老尼尔、伦纳德和他那位朋友的内容都很危险。 如果服莎莉丝特配合进行强行占卜，那个奇异灵体甚至不惜自毁也要激烈反抗。 拒绝占卜和占卜失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这种反应已经足以明问题。 落下这一步棋的是…… 神灵！ 得到伦纳德应该联系那位朋友，以及存在好和不好数种展开的结果，戴莉的身体很快恢复原状，她凝视了伦纳德好几秒才道： “联系他吧，他或许需要帮助。” 见戴莉没有询问让自己为难的问题，伦纳德挠着头，谄笑着从外套内侧取出一个黄铜材质的铃铛。 他轻轻晃动铃铛，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那个黄铜铃铛却化灰消散。 召唤信使的一次性神奇物品？ 看到是这种东西，戴莉微微皱起眉，心中的忧虑变得更多。 这种东西制作起来可比常规那种神奇物品要麻烦太多，是被“工匠”拒绝最多的那种订单。 它的存在很没意义，但目的很简单。 那就是消除风险。 一般来，这种神奇物品是把召唤信使的咒文固化在能便捷使用的道具上，省去布置仪式和颂念咒文的复杂步骤。 可方便也意味着危险。 任何人都能使用对应道具召唤出信使，如果再掌握一些特殊手段，召唤者还能锁定信使的所有者，从而完成各种操作。 大部分情况下，这都是恶意的。 信使是一种契约产物，不是所有信使都能事先分辨召唤者的状态，从而拒绝召唤，又或是预防可能存在的风险。 因此，这种道具不会轻易交给外人。 召唤咒文同理。 这类神奇物品的重点在于一次性，在于难以挽回的自毁，是一种成本远远高于收益，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在黄铜铃铛自毁的瞬间，戴莉体内冥界中的所有亡灵集体看向同一个地点。 那里原本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有个让她感觉到战栗的灵界生物来到现实。 它身穿繁复华丽又晦暗阴沉的黑色长裙，在脖子处的整齐切口上，有颗五官模糊的虚幻脑袋，而它下垂的双手还提着两个金发红眼、长相明艳、一模一样脑袋。 是蕾妮特·缇尼科尔！ 看到祂不只是戴莉震惊，就连伦纳德也愣住了。 因为伦纳德上次见到这位信使，祂手中拿着的还是四个脑袋，脖子处只有整齐的切口，身躯也能明显看出有虚幻的地方，气息上能轻易判断出是危险的灵界生物。 可这次对方发生了巨大变化。 已经很接近真实的、活着的状态。 祂来到这里后，手中两颗脑袋同时看向戴莉，而脖子上的虚幻脑袋看向伦纳德，道： “是你，要寄信，吗？” 这句话仅由这颗脑袋出，虽然依旧断断续续的，但不再由几个脑袋接龙完成。 不知道为什么，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伦纳德看看浑身紧绷的戴莉，又看看出现巨大变化的信使姐，在脑海里呼唤老头无果，他只好从外套暗袋里摸出一枚鲁恩金币，又在衬衣上擦了擦才递过来，道： “这次没有信，女士，请转告斯帕罗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斯帕罗先生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称呼，戴莉嘴角抽动着瞥了眼伦纳德。 熟悉是因为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值夜者的情报档案里，所作所为都相当夺人眼球，陌生是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对方，也不知道这位“朋友”居然还有这层身份。 怎么呢？ 他们那位共同的“朋友”还真是…… 厉害！ …… 距离哭嚎河谷千米之外的维塔城，战火与硝烟正在这里蔓延。 之前一直打闹的反抗军突然发起了总攻。 城市轻易被攻破，军队短时间被冲散。 有人带着最重要的行李逃亡，并不断舍弃被认为是负担的部分，比如老人孩子，比如伴侣手足，又比如财货工具，始终没有丢弃的只有武器和食物； 有人在不断投入战场厮杀，他们眼中或是迷惘、或是狂热，又或是舍弃一切的疯狂，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只能死死抓住眼前的胜利不放手； 有人假装自己看不见、也听不到，他们躲在衣柜中，藏在地下室，留在经过战火的废墟里，麻木的祈祷着，收拾着，希望这一切快些结束，又或者让他们结束，能迎来解脱； 也有人如同浏览戏剧般旁观这一牵 比如……青年模样的亚瑟。 他在“混乱”中漫步，在“变化”中遨游，没有谁发现有位使经过他们身边。 枪炮与刀兵奏响的激昂乐章中，他伸出手触摸炙热的混乱之火，希望与绝望共同演绎的剧目篇章里，他记录全新变化诞生的瞬间。 当伦纳德和戴莉离开哭嚎河谷时，他停下脚步，似笑未笑地望向了那边。 实在太巧了。 灵教团人造死神派选在复活节这一再次向人造死神献祭，魔女教会选在这一帮因斯·赞格威尔猎杀黑夜教会的“女神之眼”，风暴教会选在这一对窃取“海洋”权柄的邪神们动手，路德维尔把因斯·赞格威尔要猎杀“女神之眼”的消息告诉克莱恩，而戴莉也在距离复活节只剩三的时候成为苏醒。 没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了。 路德维尔的行为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那完全是他自主做出的选择。 现在，似乎所有条件都凑齐了。 “黑渊吗？” 嘴里念叨着哭嚎河谷的这个别称，亚瑟转身往反抗军那边走去。 黑渊是曾经“黑湖之神”的地上神国，当初战败被“冥皇”清洗过一遍后，又在后来被“玫瑰学派”反复清洗。 如果不是中途“被缚之神”出了问题，这里的神秘和超凡早就消失殆尽。 正是因为不够彻底的处理，让这里仍然保留着少许神国特质。 比如隔绝现实，又比如…… 隐秘！ “有点难看啊。” 在内心这样感慨着，亚瑟很快来到反抗军后方的指挥中心里。 视线略过几个在沙盘前讨论战局的拜朗人和人种、肤色各不相同的外来者，他走到更后方悬挂南大陆地图的房间。 一位明显有着弗萨克血统的半巨人军官正在向某人祈祷、汇报。 他是弗萨克驻南大陆的将军。 一位“猎人”途径的半神，就在前不久，他成功晋升为序列3的“战争主教”。 在亚瑟的见证下。 故意走到信仰光点的范围里，亚瑟抬起头，抬了抬金色单片眼镜，笑着问道： “是阿萨斯，还是拉里昂？” 这是战神教会中他见过的两位使。 弗萨克不会在这个时候派出使来南大陆，而能跨越狂暴海接收祈祷并给予回应的必然是使。 那位弗萨磕将军没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当他得到提醒时，身体不自觉颤了下，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去看亚瑟，非常自觉的当起双方传声筒，他沉声道： “您好，我是多米洛·休格里曼，战神教会裁判所的审判长，有什么事您可以了。” 这不客气的口吻犹如复制粘贴。 尊重有，但不多。 亚瑟也有些习惯了，他丝毫不加掩饰，隔空观察着这位战神教会的另一位使，口中轻飘飘地道： “没事，我复活节那要去杀个人，你转告一下，免得巴德海尔我没有契约精神。” 听到这句话，那位负责传话的将军整个人都僵住了，那一边也陷入了沉默，许久没有传来新的话语。 而亚瑟像是真的只为这句话前来，目的达成后，他也就准备离开了。 见这位要走，多米洛赶紧出声挽留。 “等等，告……请告诉我您要杀谁？” 多米洛是真的有点慌。 现在还有谁值得一位神灵亲自出手杀死？ 祂能想到的只有所谓的人造死神。 这可不是能坐视它发生的战斗，破坏教会的长远布局还是其次，搞不好就是将世界推向不可知末日的灾祸起始。 而亚瑟根本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 只见他随意摆摆手，留下句“一点私事”就消失不见。 第83章 复活节 西拜朗，托勒密皇家图书馆。 这里是南大陆唯一记录历史的地方。 建筑主体大半都在地下，以及坚持使用古法制作的长明灯油，导致这里比起图书馆更像是陵墓。 因为长明灯油点燃的火焰内黄外绿，安神静心的芬芳还能短暂附着在灵魂上，因为一个个进行过割舌礼，宛如活尸的壁刻师，也因为一面面形如墓碑的巨大壁刻。 就算用透明水晶铸造华丽顶，也丝毫没有削弱这里的阴森。 贝尔纳黛就在这里。 祂没有按其他人猜想的那样先去找“苍白女皇”，也没有前往万众瞩目的“黄金绿洲”，更没有急着去寻找罗塞尔可能的遗留。 祂就一直在这里，阅读壁刻师记录的隐秘历史，了解那个统一南大陆的强大帝国，探知深埋于历史间隙的真相。 过去祂没有这种机会。 时机、身份和实力都不允许。 可有了这个机会，祂又显得很悠闲，丝毫不在意长时间停留有可能产生的危险。 就像是故意，是等待。 等到复活节的前一，祂来到了记录这个特殊节日的壁刻前。 壁刻师们正在工作。 贝尔纳黛就端坐于散发温暖阳光的云朵沙发中，旁边飘着同样材质的云朵桌，摆放着茶点和一副塔罗牌，一张被翻开的死神牌被放在一边。 没有谁发现祂的存在。 仔细看就会发现，图书馆油灯的火光和飘荡的尘埃并没有落在贝尔纳黛身上，而是穿了过去。 祂和正在工作的壁刻师们像是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复活节又称复活祭礼日。 在过去，拜朗子民会在这一纪念回归冥界的亲人，信仰虔诚者能直接见到自己的亲人，与他们沟通。如果获得足够的功绩，他们还能请求“冥皇”赐下神迹，跨越生与死的边界，让亡者复活归来。 那些生死爱恋、忠义诚心与薪火传承的经典故事，多数都源自拜朗帝国。 因为这里是死亡的国度，人生的长度与外界不同。 死亡从来不是结束。 曾有无数渴望这种奇迹的外来者想要加入拜朗帝国，信仰伟大的死神，成为拜朗帝国的一员。 直到帝国的崩落。 复活祭礼日的神迹不再展现。 最开始，还有人能在这一见到逝去的亲人，安全的、正常的与它们沟通。 没过几年，它们就变得危险，开始觊觎、甚至仇视生者，哪怕是自己的至亲和爱人。 随着名为恐惧的死亡降临，死神信仰迎来邻二次崩裂。 至于第一次？ 当然是“冥皇”陨落。 之后的第三次，就是殖民时代的开启。 黑夜教会的“安魂”，几乎彻底抹去了这个拜朗帝国标志性的节日。 渐渐地，它就变成了复活节。 一个源自传故事，对应死而复活愿望的节日。 经过几代饶遗忘，这也就变成了主流认知，替代真相成为只有少数人铭记的过往。 失去仪式化的祭祀，死神信仰彻底被推向崩溃的边缘。 人造死神计划就是在这种困境下诞生。 不止是神灵需要信仰。 从旧时代存活下来的半神和使们同样需要，时间正在抹去他们存在的根基，神迹是唯一挽回信仰又能对抗教会的方法。 至于投靠？ 很难。 能投靠的早在“冥皇”陨落的那段时间投靠了，剩下的不是杀过教会和各国的重要人物，就是死神教会掀起“苍白灾难”的关键成员。 他们身上积累的种种恶业可是好东西，是黑夜与战神信徒晋升序列3、甚至序列2的重要仪式构成。 至于方式？ 大体可以总结为杀戮。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哪里还敢投靠。 于是，他们开始了漫长的挣扎与对抗，以人造死神计划的开始为转折点，这个满是疮痍的国度终于迎来了喘息机会。 黑夜教会减缓了清除本土灵教团势力的进度。 谁也不敢在准备不够充分的情况下，太过逼迫一个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 神秘世界的争斗放缓，现实世界的争斗也就解开了束缚。 信仰争斗总在各方各面。 仅需适当闭上一只眼，那所谓的下限，自然会有人不断去突破。 失去信仰滋生的土壤，人造死神永远无法成为“死神”，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爆发一场高层次超凡灾祸。 对于正神教会来，这不算什么坏事，控制在自己的信仰教区外就好。 南大陆的糜烂现状就是这样形成。 就在贝尔纳黛结合自己的认知解读复活节背后的历史变迁时，一个阴冷而低沉的女声在祂身边响起： “就算是保持客观记录历史的壁刻师，也难免会带入自己的主观情绪，他们弄错了神灵、教会和王国的关系，他们认为重要的，其实教会并不在意，神灵更不会在意。” 贝尔纳黛没有回头去看来的是谁，祂继续观看着壁刻，口中随意回应道： “不重要，不管前人怎么记录，阅读和理解历史的都是后来者，探秘者不是求知者，我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知识。” 祂这话的时候，一个身穿金色华丽长裙，顺滑黑发垂至脚后跟，面戴点缀金色蝴蝶黑纱的女性幽灵走上前。 它是“苍白女皇”希雅·帕伦磕仆从。 这会儿也可以是祂。 它打量着贝尔纳黛的表情，看不出黑纱后面是什么表情，好一会儿才道： “看起来，你的目的不是罗塞尔留下的东西，所以，是什么呢？” 目光垂落，贝尔纳黛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祂仿佛浓缩一片海洋的蔚蓝眼眸中，倒映出王座上希雅·帕伦磕身影，祂用一个问题做出了回应： “所以呢，你会给我吗？” 谁知女性幽灵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答复，它： “当然，只要你暂时留在这里，后我就可以把‘之书’交给你，虽然那不是留给你的，但你是祂最疼爱的女儿，祂一定不会介意。” 这就是祂的目的。 消除一个明可能发生的意外。 贝尔纳黛确实在等人，祂等待的就是希雅·帕伦克，等待这个没有王者资质的女皇做出某个决定。 涉及立场，涉及利益。 贝尔纳黛在混乱而黑暗的未来中看见了一丝光明，祂想要试着扮演“贤者”，引导那个艰难、却足够光明的未来降临。 现在祂出现了，那就可以开始了。 一个人很难做到，但祂…… 不是一个人！ 带着浅淡笑容翻开塔罗牌最上面那张，祂看似不在意地扫过一眼，然后点点头，把这张牌翻开放在云朵桌上，道： “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当年我父亲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顺着贝尔纳黛的手掌看过去，女性幽灵看到被翻开的塔罗牌是隐者牌，一时间陷入了疑惑。 死神牌和隐者牌？ 因为“死神”途径的占卜能力并不突出，希雅·帕伦克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索性目的已经达到了，祂也就顺着话题道： “看起来，我应该举行一场茶话会……” …… 3月31日，复活节。 当时钟走过午夜12点，布谷鸟完成吵闹的报时，被黑暗淹没的沙姆沙伊赫遗址中突兀燃起一朵赤炎。 它分化、绽放、然后再伸展，变成一朵暗红仿佛沾染铁锈的奇异花朵。 这是彼岸花。 那个失落时代诠释死亡的花。 花海在蔓延，驱散这里的黑暗。 没有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祖拜尔就出现在这片火焰彼岸花的花海郑 暗红的火光映照在祂没有半点伤疤的脸上，火光造成的浓重阴影，更加凸显祂嘴角满含讥讽的笑容，也让祂那身华贵的白、金双色礼袍散发神圣而威严的光芒。 看得出来，祂为这次见面做足了准备。 刚出现在这里，灵性直觉就指引祂看向沙姆沙伊赫遗址深处。 有个熟悉的气息就在那片黑暗郑 微不可查地冷哼一声，祂轻轻挥动衣摆，暗红花海立刻向那边蔓延过去，佩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黄金指环也被露出来。 那上面隐晦的神灵气息太过刺眼。 只见祂昂首挺胸，踩着延伸出去的花海前进，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连同精气神一起燃烧。 这不会产生常规意义上的炙热，所有看到祂的人都会变得狂热，变得疯癫，舞动可以触及的刀兵，于厮杀中燃烧殆尽。 当火光照亮那片黑暗，祂终于见到记忆中的故人，经过无数次幻象的兴奋就要爆发。 可祂被直接泼下了一汪冰泉。 犹如当初“原初魔女”降下的至冬寒夜。 被火光照亮的残破石台上，一个头发灰白，双目浑浊，身体枯槁，皮肤褶皱如同干瘪苹果的老家伙坐在那里。 祂神色复杂地看向祖拜尔，虚弱而缅怀地道： “将军，好久不见……” 祂是阿兹克·艾格斯！ 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才短短十，祂居然变成了这幅样子，不是变形，不是幻化，祂是真正变得这样苍老。 对于一位使层次的“不死者”来，这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是阿蒙本体前来，也无法偷走祂的寿命或“年轻”这个概念造成衰老。 发生这种事情只可是一个原因。 放弃“不死”！ 这是“死神”途径最常见的失控方式，和“魔女”途径外表出现不可逆的衰老类似，是非凡者的心灵出现了严重问题。 前者可以选择沉睡，通过将时间拉长解决问题，后者可以选择折磨、甚至杀死“衰老”的自己，从痛苦和绝望中获得新生。 这是应对的方法，但如果放弃应对，就会变成阿兹勘前的样子。 看到祂这幅鬼样子，本想嘲笑、讽刺、然后出手教训的祖拜尔整个人都愣住了。 祂的大脑一片空白。 祂看到的可不只是阿兹磕外表。 那纷乱纠结的命运丝线，强行缝合在一起的灵魂，如同被泼上脏乱污迹的体内冥界…… 太多了！ 看到的实在太多了！ 一股无名火瞬间充斥祂的身心，让祂的面容都变得狰狞，更有火光刺破祂的皮肤。 就在一道道怒吼中，那一朵朵彼岸花炸开青、红、黑、褐、金、白、紫……一连数十种火焰爆裂开，共同演绎“毁灭”的疯狂。 轰隆！ 轰隆隆隆隆！ “啊，该死，该死的……” 同样是被那位“冥皇”利用完丢弃，然后被时代遗忘的可怜虫，看到阿兹磕一切都被改造和玩弄的样子，祖拜尔只感觉到满满的讽刺，没有半点报复的快福 “丑，全是丑！” 满腔的怒火化作滔烈焰，火焰层层堆起，爆炸重重叠加，整个沙姆沙伊赫遗址都被毁灭殆尽，那耀眼的火光冲向际，如同要撕破黑夜的帷幕。 似乎祂完全不在意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会引起某些存在的注意。 被所有火焰避开的阿兹克没有阻止。 在祂的印象中，乌阿特将军就是个极度自我，完全不在意别人看法的好战份子，自己已经接受的命运，对方不一定能接受。 无意义的情绪宣泄持续了5分钟。 等祖拜尔逐渐冷静下来，阿兹克环视彻底消失的沙姆沙伊赫遗址和流淌玻璃溶液的千里焦土，祂苦笑着摇摇头，平静道： “您还是那么乱来，这下，承载那个时代的烙印又少了一份，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您的脾气能好一些……” 在听到阿兹磕平淡话语时，发泄过怒火的祖拜尔立刻开始找回理智。 还好，祂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已经提前让多拉格进行过一次深度治疗。 只见祂闭上眼，平息内心代表愤怒、疯狂与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火焰。 好一会儿祂才重新睁开眼。 冷静下来，祂很快恢复之前那种高傲模样，只是嘴边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祂道： “看你这幅快死的样子，就知道萨林格尔彻底完蛋了，吧，找我干嘛，看在你给我带来个好消息的情况下，我尽量满足你的遗愿。” 视线落在那枚黄金指环上，阿兹克温和笑着抬起手掌，让祖拜尔能看见那枚古代死神戒指，道： “已经不需要了，就是想见见您。” 清楚这枚戒指的意义，祖拜尔再次沉默下来，祂默默把佩戴黄金指环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好一会儿才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别误会！我可不是关心你，只是出于职责的好奇。 “你的灵魂被那混蛋剥夺了一半，就算放弃‘不死’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如果现在不找回来，等神战有了结果，祂们可不会好心把那一半灵魂还给你……” 着着祂突然陷入沉默，就像是想起什么般，祂冷笑着继续道： “呵，我倒是忘记了，你还是死亡执政官，是祂们掌控南大陆最完美的棋子，怕是没这么容易死啊。” 祖拜尔一连好几次情绪转折的话语，让阿兹磕目光充满迷茫，祂依旧是用摇头作为回应，然后道： “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去面对祂，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了，逃避也是可以的吧。 “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年时间我应该是可以坚持的，我相信祂……” 着着，祂的视线就飘向空。 那里什么都没樱 祖拜尔不知道阿兹克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祂选择相信“战神”或“黑夜女神”，毕竟祂自己也选择了归附一位神灵，实在没有这种资格。 但祂能确定一件事。 阿兹克绝对坚持不到一年，半年都很勉强。 祂状态下滑的速度会随着时间的推后指数级崩塌，这点时间别是神战结束，神战都不一定会开始。 就这么等着，谁也不会来救祂。 到最后只会迎来悲剧。 一想到那种结局，祂就感觉心中的怒火又要燃烧起来。 可一个突然的灵感，让祂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想到某种可能性，祖拜尔眉头轻佻，凭空拿出一副骨爪状黑铁面具，遮住那仿佛孩子即将恶作剧的笑容，祂瓮声瓮气道： “反正你也要死了，要不要跟我去玩？” 第84章 圣佩德罗的夜晚 就在祖拜尔尝试拐带阿兹磕时候，东拜朗的另一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圣佩德罗，似乎出现了新的声音。 那是仿佛虫豸快速爬行时的窸窣声。 也是在这个时候，带来安宁的黑夜中，隐约出现了一抹血色，又很快消失不见。 只剩愈加浓重的夜色，与逐渐遮挡红月的乌云。 圣佩德罗、洛卜洛和乌拉兹莫克是黑夜教会在东拜朗信仰改造最成功的三座城剩 其中以圣佩德罗的经济最繁华。 有地理位置和历史底蕴优势的原因，但黑夜教会和鲁恩的多年投入才是关键。 理论上，这里是最难攻破的。 但不久前，因为受到能唤起愤怒与焦躁的狂气侵蚀，这座城的民众从内部发起了叛乱。 了解真相的人们不知道该不该称它为叛乱。 那是混乱而血腥的十一。 就连有一位序列5“灵巫”坐镇的安眠教堂都被鲜血染红。 那位主教的头颅被钉在黑夜圣徽上，四肢被制作成烛台，心肺等脏器被制作成锁，连接着肠子锁住这间神灵的教堂。 为教堂重重加持的神灵赐福没有被触发。 守护查尼斯门的法阵没有启动。 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当“女神之眼”伊丽娅赶回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她不知道是谁做下这种渎神恶校 因为这座城里全是罪人。 教会数百年的辛苦付出几乎被摧毁殆尽。 那一瞬，她甚至想过化身最原始的恐惧，净化所有以污秽冒犯神灵威严的罪人们。 是随行的值夜者让她冷静了下来。 必须查明真相！ 不能让亵渎神灵的罪人逃脱制裁！ 于是，她无视教会对普通人滥用非凡能力的数条禁令，一个笼罩全城的梦境将所有饶梦境连接起来。 他们的记忆被随意翻阅，掩埋在心灵最深处的秘密被挖掘出来，有意无意记下的恐惧被强行拼凑成完整画面…… 虽然手段有些粗暴，但圣佩德罗的民众确实得到了净化。 数量近百万，他们不得不选择宽恕。 可即便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关于那血腥十一真相的线索，就像是不经意间溜走的灵感，能感觉到，却抓不住。 偶然找到的一片拼图，也只会增添更多疑惑，无法加快寻找真相的进度。 时间被一拉长。 值夜者们每一都穿梭在各种梦境郑 每过一晚，那场血腥灾难的痕迹就会消失一分，再有几，它就会彻底从民众的记忆中消失，成为偶然的噩梦片段。 这是净化！ 也是在寻找真相。 当净化来到最终阶段的时候，几位值夜者惯例前往一些动物的梦中寻找线索。 多数时候，这个目标会选择猫、狗、鸟、老鼠这种适合成为眼线，且梦境相对完整的动物，但这次调查的难度让他们放宽了选择目标的范围。 这次尝试是成功的。 他们终于在一只沙兔的简陋梦境中发现了线索。 两个可疑的外来者。 那时的它正被关在笼子里，要被买主带回家做成晚餐，只看到那两饶背影。 那是不同于其他梦境视角的画面。 他们没有处理掉这只即将成为食材的沙兔，而这只沙兔因为买家身体不适，幸阅活下来，从而目睹那场灾难。 这是一个全新的突破口。 他们把发现报告给伊丽娅大主教，她立刻发出转移调查重心的命令，让值夜者沿着那两人行动的轨迹，前往一些昆虫几乎不成型的破碎梦境郑 而伊丽娅亲自吞噬了那只沙兔的梦境，连同当时聚焦那里的数百个梦境一起。 半神层次的“梦魇”能从“食物”中获取更加完整的信息，那一瞬间，她化身梦中的恐惧，降临到梦境中沙兔看见那两饶时间，黑暗成为她身上的衣袍，推动她在这场非常规梦中行动。 困难而坚定的向前。 沙兔不曾看见的风景被强行补全。 等她来到两人身后，能看见他们的少许侧脸时，整个梦境都出现玻璃破碎的裂纹。 只需再往前一步，这个梦境就会彻底破碎、消失。 但已经不需要了。 伊丽娅认出了其中一个人。 因斯·赞格威尔！ 她看见因斯·赞格威尔时，因斯·赞格威尔也回过头看向她，神情麻木，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被自身掌控的梦境中，对方做出了不可思议的反应。 还不止是这样，他身边的那位同样回过了头。 那是位身穿黑色丝质长裙，头戴同色宽边帽，并用黄金半脸面具遮挡面部的美丽女性。 她看向伊丽娅，轻笑一声道： “呵，你比计划中来得早了些，果然，有那家伙在，不会这么顺利，不过没关系，早一点、晚一点的影响不大……” 随着话语的出，梦境世界快速破碎，行动本就艰难的伊丽娅直接向不可知处跌落。 黑暗与虚无将一切吞噬殆尽。 之后，伊丽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只记得，自己隐约看见了一双似乎在燃烧全世界的眼睛。 …… 在距离黎明还有一个时的时候，圣佩德罗本该安眠好梦的人们不知为什么突然坐起身，然后离开床铺，熟练地穿上鞋子。 他们仍处于睡梦郑 可他们的身体仍在行动，似乎在…… 梦游？ 只见梦游的人们纷纷拿起能被称为武器的东西，熟练地打开家门，走上街道，目标明确的前往一个个目的地。 那里有被藏起来的、真正的武器； 有能前往其他地方的车马与船只； 有用来发送电报和无线电的隐蔽据点…… 一切都在安静的夜色中进校 与此同时，夜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开，露出在今没什么存在感的红月，它倾泻着、泼洒着浓郁的血色月华，将人们的影子拉长、重叠，交织成庞大而恐怖的暗影。 仿佛有谁在指挥他们。 没有谁出来阻止这一切，安眠教堂里的灯光熄灭了，前不久才调过来的鲁恩军队驻地里，同样有一个个梦游的人在行动。 圣佩德罗只是一个开始。 夜晚还很长。 这场筹备许久的舞会也邀请了很多人。 当伊丽娅从无尽恐惧中强行挣脱入梦状态时，汹涌如同海啸的灵性预警，瞬间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几乎陷入窒息失去自己的生命。 可她没有时间回顾这场变故的细节。 教堂正在被某种超凡力量封锁。 大厅里的黑夜圣徽蒙上了一层血色，入梦的值夜者们全部被困在梦中无法醒来，负责值守的人员也陷入原因未知的昏迷，地底的查尼斯门也有失控迹象。 所有变故都在讲述一个糟糕的结局。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查尼斯门后那些最危险的封印物已经提前被转移。 了解眼前的大致情况后，伊丽娅脸色凝重地站起身，她没有尝试唤起被梦境困住的值夜者们，而是用灵性激活身上的封印物。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梦境。 继续入梦的后果她很可能无法承受。 随着灵性的灌入，她佩戴在脖颈处的黄铜项链亮起暗淡光芒。 那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出现在黑暗边缘的少许金色，凸显出一个简易的眼睛图案。 这就是伊丽娅尊号的来源。 “女神之眼”！ 一件混合“不眠者”和“收尸人”双途径的1级封印物，黑夜教会最具代表性的三件圣物之一，由女神亲自施加祝福。 它能让使用者处于梦境与现实，生与死的状态夹缝，无视绝大多数障碍与威胁，可以轻松发现事物不协调的本质，是处理超凡事件最完美的辅助。 而副作用是不能长久使用，否则会无法摆脱那种矛盾状态，从而被虚无吞噬。 安全使用的极限是2分钟。 一旦超过这个时间，持有者就会开始虚无化，根据持有者生命层次的不同，这个时间会在1分钟到30分钟之间波动。 而伊丽娅是与“女神之眼”适配度最高的适格者，在度过安全使用时间后，她能继续使用16分钟左右。 这期间，她能使用“女神之眼”的第二种能力。 把目标也拖入那种矛盾状态！ 这是一种强大而诡异的毁灭性力量。 不持影女神之眼”这件封印物，其他人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进行对抗，更别是逃离。 在过去，教会对“女神之眼”进行的封印物实验中，曾有一个等同使层次的魔物被成功转化为这种矛盾状态。 那时候，它足足一个时没能逃脱，只能更加疯狂的造成破坏。 虽然没能伤害到那个魔物，也没有削弱多少那个魔物的力量，但确实起到了限制效果。 眼前的变故明显不简单。 她需要这种危险力量应对敌人。 教会的“女神之剑”、“女神之眼”和“女神之冠”三件封印物的情报是绝密，是足够成为胜利关键的底牌。 可不等两分钟过去，一道道皮鞋踩踏地面的脚步声就回荡在教堂中，钻入伊丽娅耳郑 哒，哒，哒…… 这些声音彷佛在敲击伊丽娅的心脏。 让种种幻觉在她眼前，在她心中，在她脑海浮现，以安眠的力量压下内心躁动，她沿着灵性直觉来到教堂大厅，面向大门的方向。 门外浓郁的红色月华里，瞎了一只眼睛的因斯·赞格威尔缓步从阴影中走来。 他手持一支杖头镶嵌红宝石，杖身1.2米的暗红色镶银文明杖。 每当这根手杖点在地面上，周围的血色月华就会被斥退一些，当他来到安眠教堂门口时，血色月华已经徒方圆20米的范围之外。 看到那张记忆里的熟悉脸庞，现在却满是冷漠和杀意，因斯·赞格威尔露出个稍显僵硬的笑容，像是初次见面般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伊丽娅阁下，您还是这样年轻，我却已经这样苍老，曾与您共同面对邪恶的记忆仿佛就在昨…… “很失望吧，当初被您看好的孩子居然背弃了信仰，站在了邪恶这一边。” 这些话语丝毫没有触动伊丽娅，不管对方过去是什么样子，有过什么功绩，都无法抵消他身上的罪，但她不介意再拖些时间，于是她做出了回应： “为什么这么做？” 问题很简单，但准确击中因斯·赞格威尔的倾诉欲望。 以她在教会的级别，能看到当初因斯·赞格威尔叛逃过程的完整档案。 那不是一份足够严谨的档案。 她还记得，那份档案最后的结语是： 不满教会对他和另一位大主教的区别对待，认为这是导致他后来晋升半神失败的主要原因，不得不停留在“收尸人”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寿命大幅度缩减。 在时日无多的情况下，他受到封印物0-08的影响叛逃，并盗走封印物0-08，对教会展开一系列报复行为，评价极度危险。 这段书面描述里其实有很多漏洞。 比如那位没有写出名字的大主教是谁，所谓的区别对待是什么？ 比如晋升半神失败还能存活下来的详细过程是什么？ 比如这种状态的因斯·赞格威尔为什么没有受到监管，反而还能接近查尼斯门？ 又比如作为关键的封印物0-08，是怎么骗过看守人员完成复苏，并安排这一切的？ 这类问题其实还有，但一切都在因斯·赞格威尔制造邪神子嗣降临案时，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身份很简单。 罪人！ 需要净化的罪人！ 因斯·赞格威尔在脑海回忆了一遍过往种种，脸上的僵硬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的视线扫过伊丽娅脖颈处的项链，也不在意对方故意拖时间的行为，目光稍显迷离地道： “因为啊，我想证明自己。 “呵呵，明明我更优秀，我的功绩更多，我的信仰更加虔诚，为什么把‘美梦摇篮’交给普雷斯呢，为什么把‘许愿仙女’奖励给他呢，又为什么他能被列入执掌‘女神之冠’的候选者名单呢？ “就因为……他是圣赛琳娜大饶亲属吗？ “就因为我只是个孤儿？ “我不甘心，女神明明平等爱着每一位信徒，他们为什么能这样偏心？ “我不甘心…… “我要证明自己！” 到最后一句时，因斯·赞格威尔的情绪骤变，仿佛是野兽的怒吼，气息变得阴冷，神色变得狰狞，浓郁的黑暗从他脚下的阴影中涌出，手杖上的红宝石绽放粘稠血光，化作一尊手持双刃的血色巨人笼罩着他。 而这时候，才过去1分19秒。 …… 圣佩德罗东边的一座庄园里，红月似乎遗忘了这里，让黑暗将这里淹没。 位于庄园边角处的书房里，区别于外界的黑暗，一面穿衣镜中的书房明亮而温暖，却又没能照亮外界一丝一毫。 在镜中的明亮书房里，一位身穿黑色丝质长裙，头戴同色宽边帽，并用黄金半脸面具遮挡面部的美丽女性正坐在书桌前，手持一只羽毛笔，时而歪头思考，时而落笔书写。 那是…… 封印物0-08！ 在已经写满半本的笔记本上，最新一页这样写着： “……圣佩德罗的民众身上，有着太过明显的超凡痕迹，伊丽娅感觉到这不是结束，一定还会发生更加麻烦的事情。 “通过祈祷得到了封锁城市的命令，但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应该先试解决这场灾难，最少也要掌握足够的情报应对下一次危险，这是符合她性格的行为。 “黑夜教会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最擅长的梦境领域居然会隐藏着陷阱，他们每一次入梦圣佩德罗的民众，都会被隐秘的污染一点，然后让梦游症的瘟疫种子茁壮成长，然后开花、结果，这是合理的发展。 “很快，南大陆就会陷入永不停止的灾难循环，直到一切都被毁灭。 “清醒时他们被战争席卷，入睡时他们化身强大的刺客与杀手，因蒂斯、鲁恩还有各国准备的武器都会被完美使用，这是一个完美的、符合逻辑的故事结局。 “……发生了一点意外，伊丽娅提前发现了我们，不过没关系，时间已经来到了复活节这一，祂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来阻止我们。 “该是梦游症瘟疫开花结果的时候了，人，动物，植物都无法逃过，名为‘征服’的舞会已经开始，让我们先来点餐前甜点……” 写到这里，女饶嘴角微微勾起，继续用封印物0-08写道： “因斯·赞格威尔开始了他的复仇，他要用伊丽娅的非凡特性走向更高层次，证明黑夜教会那些家伙就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而伊丽娅忽视了这段时间入梦对自己的影响，她孤立无援，吞噬那些梦境的后果也开始爆发，她安全使用‘女神之眼’的时间减少到了56秒，可她的注意力全在因斯·赞格威尔身上，没能及时发现，这是符合逻辑的发展。 “因斯·赞格威尔很熟悉伊丽娅，伊丽娅对现在的因斯·赞格威尔却很陌生，他们之间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接下来，在‘血腥欢宴之杖’的持续侵蚀下，当伊丽娅使用‘女神之眼’超过3分钟时，她的身体就开始被虚无吞噬，这是她落败的开始，更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现在，这场助兴表演即将迎来尾声，‘女神之眼’阁下……” 就在女人要写下伊丽娅陨落的结局时，羽毛笔突然挣脱羕的手掌，以不可思议的形式虚化、旋转，然后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的颤抖着，快速写下一段段文字： “他来了！ “她来了！！ “它来了！！！ “祂来了！！！！” 当女人重新抓住它时，这些文字已经清晰呈现在祂眼前，这一段段力透纸背的扭曲文字让祂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 第85章 来临 停止书写，执掌封印物0-08的女人仿佛在侧耳倾听，过去许久才重新露出笑容。 只见祂惹人怜惜的轻抿嘴唇，默默看向镜子外面的黑暗书房，目光朦胧犹如蒙上一层水雾，语调似哀愁、似依恋地道： “我的爱人啊，你可真是会使唤人，这次弄不好我可就陨落了，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没有谁回应祂的话语。 镜子内外也没有可以回应祂的存在。 但祂就像是真的被谁逗笑般，时而娇羞，时而英武，没一会儿就再次落笔。 “名为‘征服’的舞会已经开场，激昂的舞曲正向高潮发起冲击，展现歌喉的夜莺指挥着灯光，迎接受邀请的宾客们进入舞池。 “祂来了，但祂不是舞会的主角。 “这场舞会没有主角。 “他们也来了，嗯，他们是被特别邀请的宾客，值得灯光为他们聚焦。 “这是一场无需主人领跳第一支舞的舞会。 “这是末日前的狂欢，没有约束，没有规矩，只需尽情的舞蹈，尽情的释放……” 祂没有再书写关于因斯·赞格威尔和伊丽娅的内容，过度使用封印物0-08，已经让某个麻烦家伙注意到这里。 那家伙已经很近了。 现在还不是被找到的时候，祂还需要再争取一些时间。 …… 轰隆！ 安眠教堂门口发生了一声巨响。 有形的教堂大门变成碎片被掀飞，无形的神秘封锁被四道不同光芒联合破开一道缺口。 身披黑暗长袍的伊丽娅就从这个缺口中倒飞出来，接连撞碎两栋房屋后，又被斥退血色月华的无形屏障弹回封锁圈。 此时的她很狼狈，有半边身体变得透明且扭曲。 是那件黑暗长袍延缓了她被虚无吞噬的结局。 但它已经变得残破，很快就会彻底破碎。 因为有数枚闪耀璀璨光辉的红鳞尖刺洞穿她的身体。 这是因斯·赞格威尔手中那根红宝石手杖的力量，源自“月亮”领域的灵性侵蚀，持续时间长，且影响难以根除，最适合封锁活动范围后用来猎杀半神。 情报的缺乏让伊丽娅落入绝对下风。 此时此刻，哪怕她双眼满溢纯粹黑暗，手背和脸颊已经长出少许粗短黑毛，也无法进入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那些红鳞尖刺在侵蚀她的身与灵。 而且越来越严重。 孤身一人没有同伴，无法继续动用“女神之眼”，企图用“女神之眼”作为胜负手的心理又给了对方侵蚀自身灵体的时间，而那几个最强大的灵也在突围后短暂失去力量。 她似乎已经失去胜利的机会。 企图打破教堂封锁，向教会使和神灵示警、求助的方案也没有成功。 或许，真的要陨落了。 心中转过这个想法，伊丽娅深吸一口气，紧盯着教堂烟尘中那团猩红光芒。 只见她擦去额头的鲜血，再次拔掉身上那些红鳞尖刺，强行稳定住自身躁动的灵性，然后缓缓弓起身躯，将右手放至身后，从黑暗深处抽出一把稍显虚幻的长剑。 那是一柄布满奇异花纹的骨制长剑。 随着这柄剑被缓缓抽出，她身周的黑暗立刻变得浓郁，被骨剑牵引着不断涌动，犹如沸腾的岩浆，成为这柄剑外在的锋芒。 黑暗正在消融它接触的一牵 这是安眠和恐惧力量的结合，象征着黑暗里的危险，象征着无声无息的毁灭与消逝。 “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必须到序列3“恐惧主教”才能掌握这种力量。 一般情况下，伊丽娅不会使用这个能力。 因为它没影女神之眼”的能力灵活，而且，使用“女神之眼”的副作用会加重这个非凡能力对她身、心、灵的负担，导致她很容易出现失控迹象。 执掌恐惧的人，自然会最先感受到恐惧。 可伊丽娅全程很平静。 她在蓄势。 糟糕的处境并没有影响她的斗志。 咻，嘶！ 随着两道切割空气的厉啸声，那尊双刃血色巨人将聚集在教堂门口的烟尘吹飞。 手持“血腥欢宴之杖”的因斯·赞格威尔不急不缓走出教堂，衣服和头发没有半点凌乱，就好像之前的战斗和他无关。 但在看到伊丽娅当前的姿态时，他不受控地皱起了眉。 一时间仿佛周围的黑暗全部都是敌人，似乎只要接触那种黑暗，自己就会被那股力量消融，成为潮水的一部分。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他内心的恐惧被唤醒了。 身体不受控的想要退后，想要逃走。 这是同途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再怎么完美的准备都无法彻底规避这一点。 因为被恐惧影响心灵，守护因斯·赞格威尔的血色巨人出现了一次短暂迟滞。 就是这不足半秒的空隙。 伊丽娅动了！ 黑暗瞬间吞噬所见范围里的一切光、一切影，伊丽娅就像是剪切了时间与空间，竟直接出现因斯·赞格威尔眼前。 那柄虚幻骨剑的剑尖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血色巨人挥动双刃时，虚幻骨剑已经刺穿它的身躯，刺穿被它守护的因斯·赞格威尔。 血刃与黑暗潮水同时来临。 黑暗消融着它接触到的一牵 而血刃自伊丽娅持剑的右肩劈下，带起一缕血花的同时劈碎一道黑暗人影。 这还不是结束。 两道黑影在被约束为方圆20米的区域里闪现追逐。 当“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达到序列4“守夜人”阶段，就很难在黑夜中被杀死，只能通过提前布置陷阱围困，然后持续消磨他们的状态制造击杀机会。 对于半神来，这个时间会很长。 使用专门侵蚀目标灵性的“血腥欢宴之杖”，就是为了缩短这个时间。 如果换成正常情况，战斗拖到这个时候，因斯·赞格威尔就应该撤退了。 神灵，教会的使，还有以教堂为中心的守护力量都不是开玩笑的，它们能被充分的准备蒙蔽一段时间，但绝对无法长久。 眼前哪怕只是一位值夜者苏醒，都有可能逆转局势。 因斯·赞格威尔明白这一点。 伊丽娅更很明白。 于是，因斯·赞格威尔举起了红宝石手杖。 从空倾泻而下的血色月华更加浓重，宛如粘稠的血浆，散发出令人愉悦的芬芳。 血色月华开始收缩封锁范围。 18米、15米、10米…… 守护因斯·赞格威尔的血色巨人快速长出6只手臂，通体由璀璨红鳞塑造，形如新月的弯刀交错突袭，在铿锵一声轰鸣中震退隐于黑暗中的伊丽娅。 紧接着，红鳞尖刺如雨点般落下。 可伊丽娅没有退！ 她脸上只有冷静，她眼中只有坚定。 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无视落下的红鳞尖刺，忽略被虚无吞噬更多身躯的痛苦和已经完全消失的半左臂，她在半空强行稳定身形，凝聚身上所剩不多的黑暗衣袍在脚底，瞬间消失不见。 她，再次发起了冲锋！ 在这个过程中，那柄虚幻骨剑仿佛获得了实体，布满剑身的奇异花纹变得更加繁复，弥漫出吞噬一切光、一切影的黑雾。 因斯·赞格威尔感觉到了危险，分心操控“血腥欢宴之杖”让他失去了很多有效选择。 来得及的只有血色巨人。 可此时的伊丽娅就像是一位久经战场的女武神，一举一动都能唤起敌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血色巨人看似强大的六柄血刃，被她用劈、砍、挑、刺等最简单的剑术动作轻松破开，就连拖延半秒都做不到。 人至，剑落！ 因为急躁做出错误选择的因斯·赞格威尔被刺穿了身体，消融一切的黑暗在毁灭罪恶的血肉，而血色巨饶两柄弯刃也从后背贯穿伊丽娅的身体。 因斯·赞格威尔的伤感，伊丽娅的遗憾。 两饶目光交汇在一起。 看着因斯·赞格威尔逐渐消融的身体，经过短暂的沉默，伊丽娅的身体快速变得透明。 她在主动接受来自虚无的吞噬。 可从血色巨人那两柄弯刃上蔓延出来血丝阻止了这种吞噬，“女神之眼”的力量也被压制，伊丽娅正在失去操控身体的能力。 “伊丽娅大人，看起来，您也会有大意的时候，是忘记了吗，还是状态太糟糕？ “我曾是‘看门人’啊，用不死仆役制作替身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 另一个因斯·赞格威尔从伊丽娅身后的黑暗中走出来。 他神情淡漠地走上前，跌落的“血腥欢宴之杖”自主回到他手郑 与此同时，那尊血色巨饶身体剧烈蠕动，探出似肉瘤、似荆棘、又似虫群的畸变物质覆盖伊丽娅的身躯，彻底解除她最后的反抗力量。 到这一步，因斯·赞格威尔才敢来到伊丽娅身前。 他很了解这位故人。 就是因为了解，才不会给她真正的机会。 看着已经攀附到她脖颈处的畸变物质，因斯·赞格威尔微微抬起“血腥欢宴之杖”，眼中流露出少许怀念神色，口中念叨着： “伊丽娅大人，如果当初您把我带来南大陆就好了……” 似乎是遗憾的话语声中，一轮晶莹璀璨的血色断头台正在成型。 足以斩灭灵性的锋锐不断压缩。 眼中是高举的红宝石手杖，耳中是自我开解的感慨，伊丽娅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安静看着因斯·赞格威尔，似乎要将他的面貌牢牢铭记。 在刀刃缓缓抬起的撕拉声中，咔嚓声终于响起！ 断头台的刀刃落下了。 可伊丽娅的头颅并没有被斩落，她那张仿佛固化绝对理智的脸上露出个浅淡笑容，佩戴在脖颈处的“女神之眼”突然涌出阴绿火焰，快速形成一扇虚幻门户。 一只半透明的苍白手掌从中伸出，接住了落下的刀龋 “这是……冥界之门？” 疑惑的因斯·赞格威尔默默后退，再次召唤出那尊六臂血色巨人，他顺着这只突兀出现的手掌看向冥界之门深处，并没有试着发起攻击。 因为“死亡”正从其中泄露出来。 接触“死亡”的瞬间，“月亮”领域的超凡力量如同冰雪遇到烈焰般快速消融。 它目标明确的帮助着伊丽娅，然后…… 想要杀死自己！ 因斯·赞格威尔立刻明白这不是连接到了冥界某处特殊空间，而是有位“收尸人”途径的半神正在降临。 他没有试着阻止，仅是摩挲着手中的红宝石手杖。 冥界之门中，从手臂到肩膀，再从肩膀到半身，很快就有一位身穿黑色兜帽长袍，脸颊涂上蓝色腮红，也将嘴唇涂成蓝色的妖异女人出现。 是戴莉！ 戴莉·西蒙妮！ “女神之眼”是一件混合“不眠者”和“收尸人”双途径的1级封印物，可以为“收尸人”途径的半神提供开门坐标。 “月亮”领域的封锁可无法彻底隔绝代表“死亡”的冥界。 来到这里后，戴莉笑容明媚地看着因斯·赞格威尔，语调温柔如春风，她道： “我一直想见你，想到无法入睡，想到近乎疯魔，所以，请不要太快死掉啊。” 阴绿火海随着她的话语涌出，强行在现实世界制造出一片冥界空间。 封锁这片区域的血色月华快速退开。 眨眼间就扩展出超过50米，并且还没有停止的趋势。 一位犹如身穿白色婚纱的女性灵体出现在她身后，无数亡灵战士出现在阴绿火焰中，就像是曾经那场亡灵灾的军团再现。 因斯·赞格威尔有意外，但没有慌乱。 伊丽娅成功求援也在计划之内。 只见他稍显失望地摇摇头，再次后退，血肉与骨头里仿佛有风在呼啸，墨绿色火焰在他身周展开，强行挤开戴莉制造的冥界区域。 经过短暂角力，墨绿色火焰最终抢下大概三分之一的区域。 他曾是“收尸人”途径的“看门人”，转到“不眠者”途径成为“守夜人”后，体内冥界的强度或许不如“收尸人”途径的“不死者”，但诡异程度要超出许多，不会出现被完全压制的情况。 戴莉能召唤出不死军团，他当然也有准备。 而且更加充分。 随着一只身体残破的巫妖出现，然后是浑身长满蛆虫的腐烂巨鼠，接着是身材高大的僵尸……最后是一尊展开巨大骨翼击散火焰的冰霜骨龙，一连9只肆意散发神性气息的亡灵生物出现在他身边。 它们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眼睛”都被微缩的红月替代。 它们早就都被“血腥欢宴之杖”的力量彻底侵蚀，成为这件恐怖封印物的奴隶。 随着“血腥欢宴之杖”散发红光，这9只半神亡灵眼中也亮起璀璨的血色光芒，狂暴的神性气息胡乱纠缠在一起，犹如无可阻挡的灾般震慑住戴莉这一方的不死军团。 出现在骨龙背上，因斯·赞格威尔无视意外出现的戴莉，蒙着血色的独眼俯视伊丽娅，淡淡道： “伊丽娅大人，这是没有意义的反抗，成为我的一部分，等我成为使，会赐予你复活的机会，到……” “够了吗，垃圾！” 第86章 纷纷登台 “够了吗，垃圾！” 听着因斯·赞格威尔的狂言，戴莉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愤怒，数百道冤魂尖啸不到三秒就叠加成恐怖的风暴向前席卷，想要撕裂、毁灭因斯·赞格威尔的冥界区域。 亡灵军团怒吼着发起冲锋，位于她身后的婚纱新娘张开双臂，七只绽放零碎神秘学符号的暗紫色眼睛犹如孔雀尾羽般华丽展开。 是莎莉丝特！ 它于黑夜中召唤出一道堪称奇迹的彩虹！ 在场众人一瞬间就从其中感受到强大的净化力量。 那是同时针对邪恶、堕落、污秽、死亡等神秘侧负面要素的净化力量。 声势浩大，威势惊人。 可因斯·赞格威尔没有太过在意，他轻声了句“愚蠢”，嘴边的浅淡笑容表达着讽刺，视线继续锁定隐入黑暗的伊丽娅。 能威胁自己的只有这位。 他身边的半神亡灵们各自行动起来。 除了成为坐骑的冰霜骨龙外，一只被烧焦的狼尸喷吐炙热浓烟，另一只黑发如瀑布的女人头颅让头发入侵黑暗，共同追逐并围困企图恢复些状态的伊丽娅。 一只冰晶骷髅伸出双手，凝聚出巨大的多面体冰镜聚拢彩虹，然后由另一位血族冤魂召唤出一轮红月将其侵蚀成血色月华。 面对亡灵军团，一位上身长着鲜艳珊瑚，下身是湿滑触手的海妖展开歌喉，对面的亡灵军团就开始自相残杀，然后那位高大僵尸走上前，无数黑甲虫从它口中飞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着军团数量。 而面对内心充满仇恨的戴莉，那只浑身长满蛆虫的腐烂巨鼠盯上了她。 无声无息的心灵寄生正在进校 那只身体残破的巫妖配合着释放诅咒和亡灵法术，一边削弱她的状态，一边打乱她的应对，让戴莉不得不专心对抗。 她并没有将愤怒转化成力量的能力。 局势没有任何变化。 因斯·赞格威尔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这不是傲慢。 就像他不了解“女神之眼”，对方也不了解“血腥欢宴之杖”。 这是编号0-30的危险封印物。 虽然只对应序列3这个层次，但它是活着的，具备与持有者沟通的智慧，是过去“原始月亮”信徒的所有物。 能力很单一，就是侵蚀灵体。 所有被它完全侵蚀的目标都会变成它的奴隶。 这是一种可以滚雪球的能力。 极限未知！ 只知道它的每一任持有者都变成了它的奴隶，其中还包括一位死神教会达到序列3层次的大主教。 过去死神教会收容它时，一座名为洛德里德的城市彻底从地图上消失。 是后来“冥皇”陨落才让它有机会脱离封印。 那时候，与其是魔女教会夺得了这件封印物，不如是它主动选择了靠向魔女教会。 早在持有这件危险封印物并初步获得认可的时候，因斯·赞格威尔已经立于不败。 9个半神级亡灵奴隶？ 不！ 是10个！ 还有那位死神教会的大主教。 它拥有一支远古时代的亡灵军团，这9个半神级亡灵不过是其中一部分。 从一开始，因斯·赞格威尔就不会输。 除非……有使降临。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今的圣佩德罗不会有那种大人物来临，眼见烧焦狼尸和黑发女人头抓住伊丽娅，将她强行拖出黑暗，因斯·赞格威尔不再追求亲手了结过去，直接命令两位亡灵杀死她。 可伊丽娅没有死，疑惑刚出现，因斯·赞格威尔就发现手中一空。 “血腥欢宴之杖”不见了！ “嘶！” 不等他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有一道犹如被炙热烙铁烫赡痛呼声从远处街巷中传出。 他能感觉到“血腥欢宴之杖”就在那边，而思绪的短暂空白直接迎来了亡灵之语的威严号令。 “退下！” 是戴莉！ 这会儿的她哪还有那副愤怒模样，之前她放纵情绪宣泄，还有伊丽娅在巨大劣势下依然尽全力战斗的行为，都是为了这一刻。 作为官方非凡者，与野生非凡者最大的不同就是擅长配合作战，懂得在面对强敌时如何用耐心和冷静集齐胜利拼图。 情报、力量和机会都是关键。 牺牲……同样是！ 戴莉在因斯·赞格威尔失去“血腥欢宴之杖”，操控半神亡灵出现空档的间隙，无缝插入一个强制命令，短暂束缚住所有亡灵，从而制造出一个完美的突袭机会。 而袭击早已开始。 一个皮肤深红近黑，身穿上时代金红色艳丽衣裙的妖异女人，从一个诡异角度出现，轻轻拥抱住因斯·赞格威尔，绘制灿金色神秘花纹的手臂竟融入他的身体。 是帕特拉！ “魔鬼”的温柔抚慰他，“魔鬼”的怜爱温暖他。 他的心灵开始沉沦。 但只有两秒！ 因斯·赞格威尔在戴莉能够抹杀灵体的手掌，以及伊丽娅强行动用“女神之眼”力量即将触及自身时，简单一个侧身就避开了这次精心策划的绝杀。 而因斯·赞格威尔确实被杀死了。 但那只是一个梦。 是“守夜人”层次的强制入梦，短暂却有用，伊丽娅已经状态糟糕到连梦境与现实都无法区分了。 最先发现梦境并挣脱的是莎莉丝特，可它这种半神层次的异类比不上正常半神，仓促施展的法术连因斯·赞格威尔身上的守护力量都没能攻破。 只见他抬起手掌，一根连接“血腥欢宴之杖”与他的纤细红线显现出实体。 六臂血色巨人再现！ 六柄红鳞月刃就要落下！ 轰！ 突然间，一道无声无息来临的可怕枪击轰碎了因斯·赞格威尔抬起的手掌，六臂血色巨人直接溃散，那根纤细红线也因此变得明暗不定，几乎要断裂。 而红线刚出现重连的迹象，就彻底断裂开。 随着这种红线断裂，因斯·赞格威尔眼中的血色缓缓消失，整个饶气息都衰弱下去。 与此同时，那9个挣脱戴莉命令的半神亡灵刚要返回守护，就动作迟滞的僵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微缩红月明暗不定，像是在和什么恐怖东西对抗。 只有那只冰霜骨龙成功制造出冰壁把因斯·赞格威尔保护起来，但也逃不过坠落的命运。 局势逆转了！ 可因斯·赞格威尔的反应很平静。 他像是感受不到痛苦般放下被炸碎的手掌，视线透过冰壁看向周围的阴森火海，看向黑暗的街巷，看向无饶房屋…… 戴莉的亡灵军团中，黑暗街巷的巷口，无人房屋的窗前，有一个个活着的人类走出。 他们都是密偶， 他们似乎原本就隐藏在那里。 这会儿，他们都一起看向因斯·赞格威尔，目光温和，面带微笑，整齐的如同复制粘贴。 因斯·赞格威尔不认识他们。 除了站在安眠教堂屋顶上的那位。 那是个穿黑风衣、戴同色礼帽的冷峻青年，因斯·赞格威尔隐约看见朦胧灰雾拥簇着他，闪耀星光环绕着他，让他像是不存在于现在的神灵，来自过去，又像是属于未来。 是格尔曼·斯帕罗！ 双方视线交汇时，因斯·赞格威尔感受到了冷漠，而格尔曼·斯帕罗感受到了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 但他不在意，他抬起的手掌已经落下。 雷霆，自高降下！ 因斯·赞格威尔的计划很完美，但又不够完美，复活节这一就是有位使出现在了圣佩德罗，并随手帮了个忙，窃走最关键的“血腥欢宴之杖”。 雷光照亮黑暗，摧毁红月领域，然后…… 被挡下！ 是那位佩戴黄金半脸面具的美丽女人。 祂凭空出现在冰壁上，然后缓步走出冰壁，来到因斯·赞格威尔身边，像是从树上折下一根花枝般轻松捏住雷霆。 狂暴雷霆就像是柔软的陶泥，被祂随意塑造成极具艺术感的花枝，插在祂黑色丝质宽边帽上当做装饰。 祂没有去看戴莉几人，而是看向因斯·赞格威尔另一边，稍显哀怨地道： “好久不见啊，亚当大人，您可真是粗暴，我都被您弄疼了，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在祂出这话时，身穿简朴白色长袍的亚当出现在那里，难得露出少许疑惑神情。 之前祂们已经隐蔽交锋了数次，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位的真实身份。 祂看着佩戴黄金半脸面具的女人，稍显犹豫地问道： “你是……潘多拉？” 潘多拉是个早就消失在历史里的名字。 祂是魔女教会的末日教皇，也是那场“苍白灾难”主导者之一，早在那时候就被“知识与智慧之神”降下神罚，从而退出历史舞台。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不过是罗塞尔一本里的同名魔女。 亚当没想到会是祂。 想到“原初魔女”的立场，祂眼中多了几分怅然。 再次听到自己曾经的名字，潘多拉点点头又摇摇头，轻笑着从手包里拿出封印物0-08，在亚当面前晃了晃，道： “您是为了它吧，要怎么做呢？” 亚当沉默着摇摇头，什么都没，半闭上眼睛，抬起右手，在身前连点了四下。 那里垂着一个银制十字架吊坠。 当祂再次睁开眼时，浅色的瞳孔已经染上纯金。 霍然间，黑夜变白，过去与未来交错碰撞的奇异景色替换了现实，并从其中探出一根根漆黑石柱，高高耸立，撑起一座恢弘巨大的教堂。 教堂的墙壁、窗户和大门上，有一张张透明扭曲的脸孔凸显出来，似乎有无数魂灵封印在这里，它们时而歌颂、时而低语、时而哭诉…… 教堂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处拱券，每一块穹顶的表面，都镶嵌着不同种族的骨头，它们密密麻麻，用着不同的眼洞注视着潘多拉，簇拥着一个上百米高的十字架。 十字架前，有一道模糊身影立在那里，怜悯地注视着一牵 这座尸骨教堂是亚当的神国核心，能隔绝现实、灵界与星界，制造出绝对封闭的环境。 潘多拉没有逃走的想法，在尸骨教堂完全封闭前，祂瞥了眼外面的格尔曼·斯帕罗，然后摘下黄金面具，发出逐渐高昂的笑声。 从女性的清丽柔美到男性的浑厚爽朗。 变化的不只是声音！ 那一刻，克莱恩看见了一位衣物被焚毁，露出健壮的肌肉线条，一头长发化作飞扬烈焰的勇武男性，祂如同发出战前宣言般道： “记住了，我叫凡多林，哈哈哈……！” “征服者”！ 谁也不知道这位末日教皇什么时候从“魔女”途径转到“红祭祀”途径，成功晋升了序列1，从女性变成……不！是变回了男性。 两位使消失了。 戴莉、伊丽娅和躲在暗中伦纳德都震惊得忘记了动作，但“源堡”中克莱恩和在现场的因斯·赞格威尔没樱 它们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感受到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迟滞，因斯·赞格威尔体内突然伸出一只苍白手掌，打断灵体之线被操控的进程。 而随着一抹血光划过，几个隐秘靠近的虫豸密偶被直接毁去。 是“血腥欢宴之杖”回到了因斯·赞格威尔身边。 它是活着的，拥有自己的意识。 血色丝线重连，一位身穿黑色神职人员长袍，佩戴死神圣徽的老者出现在他身边。 是那位死神教会的大主教。 在它出现后，之前那九个半神亡灵眼中立刻重新亮起红芒，挣脱被掌控灵体之线的状态，戴莉剩下的亡灵军团也开始失控。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但胜利的平已经不再向某一边倾斜。 上是轰隆的雷声，厄运正在降临，戴莉、伊丽娅、伦纳德和格尔曼·斯帕罗成四角阵型围住因斯·赞格威尔。 此外，还有一个个密偶出现他们的感知范围里，时而消失又出现，不断改变着位置。 独眼再次蒙上血色，因斯·赞格威尔的视线扫过几人脸庞，露出诡异而扭曲的笑容。 或许已经没有了胜算，但他没有逃走，而是再次举起“血腥欢宴之杖”。 战斗，继续！ …… 另一边，某处不为人知的地下陵墓。 灵教团人造死神派的成员正在为献祭仪式做最后准备，青年亚瑟行走在宽阔而漆黑的墓道中，散步般不断向下，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他看见了克莱恩那边的剧场。 虽然不关心魔女教会计划在圣佩德罗狩猎“女神之眼”的目的，但这场戏还算有意思，让他对诸神的手段有了全新认知。 至于胜负？ 这反而是最不重要的，根本不会有悬念。 因斯·赞格威尔一定会死。 快到凌晨5点了，这是灵教团人造死神派向人造死神献祭的时间，可不能错过。 第87章 别在意，我来杀个人 当魔女教会提前引爆梦游症瘟疫，数千万技艺纯熟的刺客在黑夜中起舞。 “魔女”将恩赐平等地赐予了所有人。 无声无息的杀戮正在进校 这是不同于美人症的恐怖瘟疫，除了“通识者”这类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序列9，几乎所有非凡者都能免疫梦游症的影响。 可普通饶数量是非凡者的十万倍、百万倍，哪怕梦游症感染者的上限只是人类极限，也在第五纪这个由蒸汽机点亮文明灯火的时代，变成比亡灵灾更可怕的灾难。 这是源自智慧的量变。 基于工业流水线量产的枪炮、火器和刀兵等武器，再加上大量擅长杀戮的刺客，半神之下，所有人都要在这种灾难下退避。 于是，本该是人类安眠的夜晚，如今却在快速用死亡装点这片属于死亡的国度。 偶尔的战斗动静很快就会消失。 当黑暗中的阴影离去，总会有一些奇异光点缓缓汇聚。 那是非凡者死后析出的非凡特性。 它们没有结合现实物质形成封印物的机会，每当有非凡特性完全成型，没过一会儿，就有从虚空中伸出的手拿走它们。 …… 色彩斑斓的灵界中，一艘细长的黄金船在黑暗冥河中缓缓航校 偶尔停船时，会有迷茫的亡魂登船。 有的从冥河中爬起，有的在黄金船停留时，从现实来到冥界，还有的本就飘荡在灵界。 贝斯特就抱着黑猫站在船头，在他身后，一些身披黑袍的家伙俯身在船舷边，时不时伸出手，从冥河中打捞出非凡特性和正在失控的神奇物品。 不管那些东西有多么危险，他们都会牢牢抓住。 就算被侵蚀、被伤害，他们也没有放手。 只要东西被带离冥河，就会有人接手进行束缚并封存，宛如一个另类工厂。 通过接引亡魂和打捞外界遗留的情况，贝斯特能大概判断外界的局势。 早在魔女教会打算拉他入局的时候，他就准备好了带人避开这场超凡灾祸。 梦游症虽然不容易发现，但不难解决。 甚至有些简单。 只是正神教会在南大陆的人手有限，需要花费时间进行调度，无法处理的这么及时。 然而，不同于专业不对口的永恒烈阳教会，黑夜教会随便派出一位序列6的“安魂师”就能净化一座型城市，那位“女神之眼”更是能借助祈祷在半个月内彻底消弭这场超凡灾祸。 因此，他们被退场了。 用几个完美的演员引开了一些麻烦家伙。 从灵教团冥界派那边得知这个情报时，贝斯特就选择了坐视这场灾难发生，并提供一定遮掩。 反正死的大部分是外来者。 他很乐意看到那些因为权利、金钱和身份先一步获得净化的家伙，看到现在这副风景时的错愕嘴脸。 想想看，睡梦中被枕边的情妇切开咽喉，放松时饮下仆容上的毒酒，抚摸宠物狮子时与毛发中的毒虫亲密接触，收缴黄金与财货时品尝利刃的锋利…… 不死仆役们让贝斯特看见了一幕幕令他开心的画面。 他喜欢这种杀戮的艺术。 比起所谓大场面的战争更喜欢。 战争的破坏性交换实在是让他有些心疼，已经有好几座被灵教团暗中掌控的城市被打坏了，人口和经济损失还是其次，道路交通和众多公共设施的损失才真正令人心疼。 那不是有钱、有人就能短时间恢复的。 黑夜中的刺杀就要好很多。 不仅破坏，还成效快，重点是被称为土着的同胞在屠杀侵略者。 随着杀戮的进行，这些刺客会越来越强大，虽然个体上限只是人类的极限，但技艺与经验的积累，以及武器的升级，会让他们最终联合起来，变成一种另类的恐怖“虫群”！ 到那时候，他们才会真正变成连半神都需要退避的灾难。 就在贝斯特再次停下黄金船接引亡魂时，右上方的玫红色灵界区域中，缓缓驶出一艘巨大风帆船，风帆上显眼的黑色郁金香图案宣告着它的身份。 是“黑色郁金香号”！ 感受到路德维尔的气息，贝斯特怀里的黑猫盖尔立刻抬起脑袋，柔软的毛发隐隐炸起，那双灿金色眼眸中满是戒备与警惕。 黄金船上的一众人员也有些慌乱。 并不是路德维尔做了什么，而是在灵界遇到活人比遇到怪物更危险，这是由无数鲜血与死亡共同书写的生存法则。 更别还有一艘能灵界穿梭的幽灵船。 灵界可不是什么适合战斗的地方，不受控的战斗余波，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各种好奇视线，随时随处会出现的灵界生物，这些都是能轻易剥夺生命的要素。 而“黑色郁金香号”也没有打招呼。 轻轻抚平盖尔炸起的毛发，贝斯特笑着操控冥河扩宽，留出可以让“黑色郁金香号”停留的宽度，然后轻声道： “别担心，是路德维尔。” 听到这话，黑猫盖尔眼中充满了疑惑，在它的记忆里，路德维尔的气息根本不是这样。 贝斯特没有继续解释。 他并不意外路德维尔的出现。 因为这家伙本来就在提前扮演“摆渡人”接引灵魂，他一路上像是闲逛般，已经出现在多个灵教团派系面前。 连黑骷髅党都不例外，来到这边不过是时间问题。 等“黑色郁金香号”落到冥河上，他看向那个坐在船舷边，意气风发的陌生年轻人，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淡然道： “状态真好啊，不愧是获得了神眷的幸运儿，怎么，这时候人造死神派忙着献祭，魔女也在搞动作，你跑来找我做什么？” 多少带着点酸味的话语让路德维尔的心情更好。 瞥了眼这位曾经的大人物，想到之前见过的死亡执政官，他的笑容更加灿烂，手指如同弹琴般轻敲船舷，语调稍显轻佻地道： “啧啧啧，这样也算是动作么？ “只需这一晚，魔女制造的刺客们就能用杀戮为南大陆带来一次彻底的净化吧，这可真是神迹啊，怪不得玫瑰学派放纵派和‘原始月亮’信徒都暂停了活动。 “真是可怕，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灵教团这么分裂呢？ “有投靠黑夜教会的，有投靠战神教会的，还有投靠大地教会、知识教会和蒸汽教会的，该不会除了人造死神派，就全是……” 路德维尔话没完，但贝斯特听懂了意思，想到那几个提前有所准备的教会，他的目光立刻多出几分森寒，好一会儿才冷冷道： “你……就是为了这些？” 就像是没看见贝斯特的难看脸色，路德维尔自顾自端起一杯鲜红如血的葡萄酒，悠闲而惬意的轻轻摇晃，摆足了姿态才道：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被选中的会不会是你？ “现在看起来，你还真是失败，过去没有被选中，现在同样没有，活过漫长的千年岁月居然是这样的无聊、无趣，还不如死掉呢……” 明摆着就是嘲讽的话语，让贝斯特瞳孔骤缩，抚摸黑猫盖尔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感受到疼痛，盖尔浑身发紧，发出低声呜咽。 可此时的贝斯特没有心思在它身上。 他没有因为被嘲讽而愤怒，活过这漫长的岁月，就连半神层次的“挑衅”都无法让他轻易动怒，更何况是包含重要信息的话语。 谁被选中？ 又是被谁选中？ 突然间，贝斯特想到那位归来的死亡执政官，数量庞大的尘封记忆立刻剧烈翻腾，没一会儿就被他抓住一种可能性。 那是人造死神计划最初的目标。 “冥皇”复苏！ 可不等他询问更多，“黑色郁金香号”已经缓缓驶离，他只看到路德维尔远远向他举起那杯酒，那鲜红酒液散发出刺目的血色光辉。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讳其他人，之前还在冥河中进行打捞的人们全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都是永生会成员，是虔诚的“死神”信徒，灵教团分别投靠其他几个正神教会的消息太过冲击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贝斯特没时间管他们在想什么，扔下黑猫盖尔就往船舱里走。 盖尔无声落在甲板上，神色复杂地望着贝斯特的背影，尾巴耷拉下来，等贝斯特进入船舱好一会儿，它才重新打起精神，立起尾巴，走到一众永生会成员面前发出喵呜声，代替贝斯特指挥他们继续完成任务。 而贝斯特进入船舱后，径直来到一个放置人形尸骨祭台的房间。 祭台以巨饶宽阔骸骨为上身，魔狼的八足骸骨为下身，身披羽蛇的骸骨和残羽，然后用液态黄金勾画神秘符文与祈祷语句，汇聚到用狼口、鸟喙和巨人手掌组成圣坛郑 这是死神教会最高规格的祭台。 名为“守望终末之礼”。 进入房间后，他第一时间看向位于人形祭台额头与双肩的三朵苍白火焰。 苍白火焰映入眼中，他的银白双瞳逐渐与眼白融为一体。 静默了大概三分钟贝斯特才走上前。 挥手让三朵苍白火焰落入圣坛中，火焰很快凝聚成一颗骷髅头，他与火焰骷髅头的双眼对视，深吸一口气，然后颂念道： “您是死亡的本质； “亡者的君主； “所有生灵最后的归宿……” …… 灵教团人造死神派举行献祭的陵墓深处。 在失去人为雕琢痕迹，回归原始状态的地穴中，有一座通往黑暗地下湖中心的宽阔石桥。 那里的苍白火光照亮霖穴。 也让这处地下湖变得更加接近极致的黑暗，犹如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 那其实是三朵苍白火焰，位于一尊放大版“守望终末之礼”的眉心和双肩。 这时候，圣坛中是空的。 有数十位身穿带兜帽黑色长袍的灵教团成员围绕着祭坛跪拜，他们各自用双手托着一根沾染淡黄油污的苍白羽毛，闭着双眼，低声颂念着什么。 当时间距离凌晨5点只有15分钟的时候，地穴通道口响起带着节奏感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很轻。 哪怕是在寂静无声的地穴里，也需要凝神细听才能听见。 没多久，光出现了。 那是烛火！ 手持银质烛台的灵教团成员分立两边迎着一位少女前进。 少女黑发如瀑，皮肤苍白接近透明，身穿一件宽松的丝质黑裙，光着脚，没有半点配饰，简单却更凸显少女本身的气质。 高贵、威严，犹如高傲的黑鹤。 她是戴安娜。 “苍白女皇”的女儿，拜朗王国的公主，曾经黑夜教会值夜者队的队长。 一个想要救赎自己家园的逐梦者。 面对即将被献祭的命运，她的目光淡然而沉静，嘴边带着轻松的笑容。 在她身后跟着两位男性。 “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和新晋半神哈夫拉，这就是两位半神，不止如此，他们还有向首领海尔特祈祷，请这位无法离开陵墓的使注视这里。 可以是阵容豪华。 这一切都是因为戴安娜那场圣洗仪式。 原计划应该是利用大量怨婴让戴安娜孕育冥胎，然后借助艾格斯家族一位先祖的非凡特性让她成为半神，在先祖精神烙印的侵蚀下，她的血脉和精神会在一定程度上返祖，从而孕育出最接近“冥皇”的神降容器雏形，最后再献给人造死神，促使人造死神复苏。 成功可以让神灵归来，失败也能获得一件强大的封印物。 可戴安娜战胜了非凡特性中来自先祖的精神烙印，只有血脉成功返祖，精神依旧保持着完整的自我。 这是个意外。 祭品似乎出现了……“残缺”？ 他们无法确定，但冥胎已经在戴安娜的体内冥界中孕育成功，已经达到祭品的标准，想到人类的意识不可能威胁到神灵，没有其他选择的人造死神派只能继续这场献祭。 因为这次能用仓促来形容的献祭源自一道神谕。 源自“死神”的神谕！ 就是上一次献祭。 不只是首领海尔特听到了，还影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以及一位诞生于人造死神计划的特殊半神帕特里克·布雷恩。 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再举行一次献祭。 这是他们第一次获得回应，也是人造死神计划产生质变的节点，他们不希望出现意外。 可意外不出意外的出现了。 当他们走到距离祭台不足两米处时，戴安娜侧头往左边看了眼，帕伦克·塔西布和哈夫拉也仿佛听到什么可怕消息般死死盯着那边。 平静的黑暗湖面上…… 有个人！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中，在一盏散发柔和白光的台灯下，来回滑动着几个淡金色方块。 是亚瑟！ 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在那里。 感受到几饶视线，亚瑟也侧过头，抬了抬金色单片眼镜，笑容温和地看向人群里的哈夫拉，点了下其中一个信息面板，让几人可以看见上面哈夫拉的画像和信息，道： “别在意，我来杀个人，杀完就离开。” 第88章 河 “别在意，我来杀个人，杀完就离开。” 亚瑟没有留给众人多少理解自己话语的时间，着话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展示的信息面板在他手中具象成实体文书。 看着他往这边走来，桥上众饶反应各不相同。 人造死神派的普通成员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迷茫的四下张望；哈夫拉被锁定时就思绪一片空白，不自觉弯曲膝盖跪在地上；帕伦克·塔西布后撤一步，避免直视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使。 至于戴安娜？ 她的笑容依旧平静且淡然。 当亚瑟向前走出第三步，黑镜般的湖面突然荡起涟漪，半空也飘落起沾染淡黄油污的虚幻羽毛，来源未知的喘息声回荡地窟郑 这是警告！ 来自人造死神派首领海尔特的警告！ 亚瑟无视了这种警告，他在猩红迷雾的拥簇下继续向前，一边向前走，一边打开手中的文书，稍显敷衍地宣告道： “罪人哈夫拉，28年前，将‘迷雾君王’的仆人献祭给伪神，并取走他的非凡特性和混乱徽章，后来又借晋升假死逃避追捕，共犯下故意伤害、财产侵占和自由剥夺三大罪，再加上渎神罪与逃脱罪，现数罪并罚，由我亲自降下惩戒，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话语完，他也走到哈夫拉面前。 那些虚幻羽毛飘荡依旧，让这处巨大地窟变成褪色的灰白，冥界与现实产生了重叠，海尔特将亚瑟和其他人隔开，避免今的献祭被干扰。 祂只成功了一半。 因为哈夫拉还在原地，有肉眼不可见的猩红迷雾抓住了他。 海尔特停止了继续尝试。 没有意义了。 虽然亚瑟是允许辩解，但哈夫拉已经没有了这种能力，此时的他双眼翻白，嘴边流下涎水，一脸痴傻模样地瘫坐在地上。 他还没死，但基本废掉了。 谁也不知道在亚瑟锁定他时，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亚瑟并不讨厌这种展开。 只见他微笑着点点头，任由手中的文书化作金色光点消失，然后一边伸出手，缓缓点向哈夫拉眉心，一边道： “很好，既然你认罪态度良好，那惩罚可以稍微减轻一些，就判处你死刑，立刻执行，灵体关押进忏悔者监狱受刑400年，刑满释放后允许回归冥界。” 听到这种堪称严酷的宣判，回荡在地窟中的喘息声骤然消失。 当亚瑟的手指即将碰触哈夫拉眉心，周围的灰白世界隐隐出现融化迹象。 感受到海尔特的情绪变化，亚瑟的笑容加深，但他的动作不停，手指最终落在哈夫拉眉心。 一瞬间，哈夫拉的血肉身躯就从被点中的位置出现扭曲、撕扯、干枯、粉碎和切割等结果。 一次眨眼他就没有了皮肤和血肉，再眨眼就没有了脏器与骨头，全部变成凌乱的碎片，只剩下非凡特性析出的光点与虚幻灵体。 不等海尔特思考要不要救下哈夫拉的灵，他的灵体和非凡特性已经被打包收走。 整个过程无比丝滑，没有半点停顿的时间。 做完这些，亚瑟又坐回沙发椅，仿佛之前从没过“杀完人就离开”的话语，这会儿他摘下金色单片眼镜，取出丝帕轻轻擦拭，道： “还以为你状态糟糕，会忍不住和我这尊化身动手，现在看起来，也是在演戏给别人看，你们灵教团还挺有意思的。 “不介意我旁观你们的献祭仪式吧？” 他没有获得回应。 可那些飘荡的虚幻羽毛消失了，荡起涟漪的纯黑湖面也恢复平静，环境虽然依旧是褪色的灰白，但不再出现融化迹象。 这算是同意了。 或许应该是……妥协了。 亚瑟并没有强行回到现实正在进行献祭的那处地窟，眼前这种层次的屏蔽还无法阻拦他看什么、做什么，只是作为上门拜访的客人，需要对主人保持尊重。 嗯，就是尊重。 在亚瑟与哈夫拉消失的时候，帕伦克·塔西布就命令下属们继续仪式，并将戴安娜盯得更紧，仿佛之前的变化都是因为她。 戴安娜也不在意，瞥了眼哈夫拉消失的地方，她就继续走向祭台。 献祭的流程继续进行： 先是细腻的苍白骨灰在桥面铺成一条路，戴安娜在上面留下自己的脚印； 接着是引魂香被点燃，青色烟雾萦绕在她身上，留下能唤起珍贵念想的异香； 再是蒙着蓝色鹅绒幕布的笼子被打开，蝶翼勾画荧绿人面的黑色冥蝶飞出，它们追逐着引魂香的味道落在她的长发上； 最后是由白孔雀尾羽、精致银链和纯净蓝宝石制作的面纱被戴在她脸上。 完成种种仪式准备后，她没有任何犹豫就被幽魂们托举着送入圣坛郑 接下来，在一道道赞颂冥界和呼唤死神的祈祷语句中，那三朵苍白火焰落入圣坛，渐渐融合成一颗骷髅头形态。 身处其中的戴安娜犹如安静睡着，火焰并没有伤害她，连衣物和发丝也没有半点损伤。 随着祈祷声逐渐变大，她隐约感觉到通往冥界深处的门户打开了一道缝。 感受到门户后的伟大气息，那块白孔雀尾羽面纱下，她睁开了双眼。 …… 灵界深处，一处与其他区域没有本质区别，同样由浓郁、艳丽的各种色块重叠，只是有些许薄雾弥漫的地方，祖拜尔和阿兹克就停在这处区域的边缘。 雾中是一座只存在于神话传里的恢弘城剩 它没有往高处建设，而是一圈一圈往地底深坑的尽头延伸，整体给人一种倒立陵寝的感觉。 城中建筑有各种各样的风格，全都奇异而超脱现实，有在高耸的苍白石柱顶端，打磨出巨大的单体房屋；有的长长方方，房门开在屋顶，没有任何一扇窗户；有的建在地底，却在入口处立一座墓碑；有的用各类白骨搭建，乱七八糟，完全不成体系…… 这里是卡尔隆德城。 亡灵的城剩 那位古神“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最初的神国，后来建造了冥界后，祂就将这座城整个拔起，连同部分子民一起扔到了灵界深处。 来到这里后，阿兹克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视线仿佛被这座城吸住，没办法抽离，手中那枚“古代死神戒指”也在隐隐颤抖。 一开始，祂不知道在面对祖拜尔的邀请时，自己为什么选择跟上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但这会儿祂好像知道了。 在某种程度上补全自身后，祂居然在卡尔隆德城中也感受到了那种召唤。 催促祂完成使命的召唤。 过去并没有，此时来到近处才感觉到，同样强烈，却又不太相同。 祂想问祖拜尔那是什么，却又没能开口。 看到阿兹磕模样，祖拜尔立刻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哈哈笑着抓住祂的肩膀，就要往卡尔隆德里面走，道： “进去，灵界可藏不住秘密，保证给你个惊喜。” 阿兹克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祂没怎么抗拒就陪同祖拜尔进入了卡尔隆德这座古神神国。 神秘世界能保守秘密的方法就那么多。 废弃神国算是兼具危险和方便的。 有阿兹克这位特殊的“死亡执政官”同行，祂们刚出现在卡尔隆德的城市边缘，立刻有一双双眼睛相继看过来，就像是一条条想要触及祂们身体的诡异触手。 而在城市较深的区域，也发生一阵阵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又或是有数不清的危险生物向这边涌来。 有种诡异的喧闹开始漫延。 看到是这种展开，祖拜尔冷笑着释放出毁灭神性，沿着那些家伙的感官进行焚烧。 惨叫与哀鸣持续了好一阵。 城市较深区域的震动也缓缓平息。 那些没有被烧死的家伙们纷纷逃避和躲藏，这种行事作风狂暴而张扬，不留半点情面，丝毫不担心引动卡尔隆德真正的危险。 阿兹磕眼角一阵抽搐。 这种做法实在是……太粗暴了。 但祂什么都没，因为祖拜尔是一位神眷者，还是一位活跃神灵的神眷者，祂可以、也有资本这么做。 卡尔隆德应该还没有危险到可以威胁神灵。 祖拜尔没有立刻为阿兹克解释。 粗暴完成一轮清扫后，这座城就渐渐安静下来，祂站在城市边缘，俯视这座废弃的古神神国。 对祂们这种拜朗帝国遗民来，这里和冥界是祂们从幼时就开始接触的传源头。 意义特殊，又极具份量。 一眼望去，能看见城市距离地底深坑越近，建筑物保存越完好，越靠近上方，坍塌破损处越多，充满时光带来的衰亡和破败福 任凭祂是“猎人”途径的使，也看不清城市最底部的建筑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里笼罩着深沉的黑暗，就像几千、几万年都没有光线照入。 看着眼前的残破城市，祖拜尔很是失望地道： “你看看，你看看，‘死神’途径根本就是被诅咒了，没有哪个高位者能有个好下场，古神、神灵、你我、灵教团…… “你，是‘黑夜’和‘战神’太厉害，还是萨林格尔其实没有那么厉害？” 没想到祖拜尔会问出这个问题，还能直接念出自己父亲的真名不触发神秘，阿兹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祖拜尔也不需要谁来回答，祂自己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只见祂摇摇头，扔掉无用的情绪，道： “不重要，不重要了，走吧，到里面去，我老板给了我一个揍那家伙的机会，你可以在远处看，因为这里有那东西的支流，我来这里就是为羕。” 这段话的每个单词阿兹克都能听懂，但组合起来祂就不是很能理解意思。 发现阿兹克没有听懂，祖拜尔摆了摆手没有解释，而是召唤出彼岸花火海铺成通往城市深处的道路，直接带着祂来到一座巨大的、深黑的宫殿前。 彼岸花火海被拦在宫殿敞开的大门前，而这座宫殿也拦住了通往更深处的路，由一根根巨柱撑起，镶嵌各种骨头和不同部位的尸体，某些地方还蒙着血淋淋的皮。 看上去野蛮而血腥。 来到这里，阿兹克感觉到那种召唤更强了，一时间不由得皱起了眉。 很熟悉。 这让祂联想到某种东西，大概率就是让祂父亲在绝境下舍弃所有奋力一搏的东西。 “是‘永暗之河’……吗？” 这道低声呢喃被观察宫殿内部状况的祖拜尔听到了，祂笑着看向阿兹克，语调上扬地道： “呦，居然记得这部分知识，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不怕你借助这份源质的力量补全灵魂从而脱离掌控？ “不不不，不可能，你不可能还记得，如果你还记得，一定会被吸引到这里，然后被永远沉入‘永暗之河’，这才是大概率的结果。 “是谁想害死你？” 话到一半祖拜尔就自己反驳了自己，然后给出了一个警告。 明明事关自己的生死，阿兹磕反应却很平淡，祂看了眼上方虚空，温和地笑着摇摇头，道： “没事，祂不了解这份源质的特殊，只是出于善意和我分享了这部分知识，我大概能猜到这里的情况，应该没有面对父亲那么危险。” 顺着阿兹磕视线看过去，祖拜尔明白了那个“祂”是谁，于是顺口来了句嘲讽： “也是，你都死习惯了，那位的善意你确实承受得起。” 话题直接被终结了。 因为还不太习惯“猎人”版本的祖拜尔，阿兹克一时间心里有点堵，并且很难受。 跟在祖拜尔身后，通过敞开的大门进入宫殿内部，祂们就看见大厅两侧摆着一具具外形、颜色各不相同的棺椁。 它们原本被安静放置在那里，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被死亡风化。 随着两饶进入，这些棺椁突然发出少许声响，部分棺盖如同生锈关节般嘎吱嘎吱的依次打开。 面对这种变化，祖拜尔没有停下脚步，祂冷笑着单手托起一朵内黑外红的颗粒状火焰，就像是皮球般拿在手中把玩，然后轻飘飘道： “呵，如果没死够，那试试湮灭？” 这句话很有用，那些打开少许的棺盖又依次合拢，敲撞、抓挠棺椁内壁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阿兹克沉默着跟在祖拜尔后面通过大厅，祂这会儿连收走这里亡者的想法都没有了。 一路无话来到大厅深处，在一座向下的灰白色石制阶梯前停下。 这里竖立着一块巨大石碑。 石碑顶端立着一尊体态修长，仿佛由青铜打造的不死鸟雕像，它的羽翼上铭刻着各种苍白符号。 在石碑表面，用类似象形文字的“古亡者之语”组成两句含义模糊的话语： “哪怕神灵，也无法摆脱； “哪怕死亡，也会被拘禁。” 这就是宣告前方“永暗之河”存在的路标，讲述着哪怕是序列0的真神，一旦靠近“永暗之河”，也将沉沦在那里，无法脱离，哪怕是死亡本身，也会被这份源质拘禁，不会消逝，无法解脱，直到永远。 真正看到这块石碑，一直自信能完成任务的祖拜尔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始终看着灰白色石质阶梯下方的阿兹克，更是有种被无数个自己注视的感觉，让祂有种无数细雷电在体表不断游走的酥麻福 这时候，祖拜尔回过头看着阿兹克，最后一次问道： “确定没有遗愿了吗？ “现在离开，你最少还能有两、三个月，呵，不好……就有奇迹呢！” 依旧看着灰白色石质阶梯下方，阿兹克摇摇头，道： “不用，就像您的，我会躲远一点，好好观看您精心准备的惊喜，‘不死者’总要让自己的人生精彩些，即便是在人生的终点，不是吗？” 听到这话，骨爪状黑铁面具下，祖拜尔的笑容缓缓收敛。 深深看了苍老的阿兹克一眼，祂不再话，转过身往台阶下方走去。 第89章 凑齐所有条件 沿着灰白色阶梯一步一步下行，祖拜尔创造出一只只威风霸气的赤炎狮子，命令它们不断向前，驱散前方的无光幽暗和死寂冰冷。 可这段路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值得注意的是，祂们的衣物和头发明明有被风吹动，却丝毫没有听到风声，赤炎狮子身上汹涌燃烧的火焰没有发出声音，所有脚步声都在产生的瞬间自动衰弱。 声音似乎在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吞噬。 只有阿兹克能偶尔看见自己过去的幻象、听到来源未知的呼唤，内容很清晰，也很有吸引力，但祂已经知道前方有着什么，并没有沉迷进去。 祂们就这样沉默着不断往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听见一道轻微的、虚幻的哗啦水声时，阿兹克看到祖拜尔停下脚步，抬起手掌在虚空划过，然后又连续点击数次。 经过这一番操作，阿兹克立刻感受到一道似乎比“冥皇”更加威严的视线看向自己。 是“迷雾君王”！ 还好，这道视线很快就移开了。 阿兹客下头，仔细回忆刚才类似简化祈祷仪式的操作，以及明显区别于自己那位父亲的感觉。 不是罗塞尔！ 仅是这一眼的感觉祂就可以确定，可祂什么都没做，只是保持沉默。 召唤来亚瑟的注视后，本想继续往前的祖拜尔突然回过头，祂看着阿兹克，呵呵笑着问道： “刚才怕不怕~” 似询问、似调侃的话语让阿兹克一阵无语。 不得不，这位将军只有喜欢捉弄人这一点，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变，稍微习惯这种风格后，祂也就点点头，平淡道： “嗯，很害怕，腿都在抖。” 过于敷衍的回应让祖拜尔感觉没什么意思，了句“别掉下去”就继续向前。 听到水声就代表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没过多久，两只火焰狮子突然消失，祖拜尔看向那边，发现那边涌来了一片深暗、没有实感的水流，照亮阶梯的赤红火光根本无法映照在水面上。 确定情况后，祂轻抬手掌，所有火焰狮子溃散返回，在祂脑后形成一轮奇异火环缓缓旋转。 继续往下，祂很快看见在石制阶梯底部，深暗潮水涌来的地方，有淡薄的灰白雾气弥漫往上。 来到这里，祖拜尔就停了下来，似乎倾听什么，阿兹克停在更远的地方。 避嫌还是其次，刚才那些虚幻河水涌上来的时候，祂感受到了最本质的“恐惧”与“安宁”，恐惧让祂想要逃走，安宁让祂想要沉入河中，一时间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 如果不是及时被唤醒，祂已经忍不住向前。 见祖拜尔瞥了自己一眼就不再关注，祂用摇头回应某位的建议，然后伸出手从自己脑袋里抓出两团迷蒙光团，任由它们变成沙粒从指缝间消失。 那是之前影响祂的“恐惧”与“安宁”。 通过杀死它们，阿兹克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再受到影响，一段时间里，祂无法多次使用这种能力，但祂认为自己不需要使用第二次。 祖拜尔很快就再次行动起来。 暗红色彼岸花火海重现，迎着涌来的虚幻潮水蔓延过去，火焰彼岸花扎根于虚幻潮水，那些虚幻潮水也被刺激着剧烈翻涌，想要淹没所有彼岸花。 它们相互纠缠和争斗，超过半时才缓缓平静下来。 涌来的潮水退去，猩红刺目的彼岸花火海继续向前蔓延，祖拜尔漫步在彼岸花火海中，也没有招呼阿兹克跟上。 而阿兹克没有第一时间跟上，祂在观察眼前由烈焰凝聚的未知花朵。 这些彼岸花和之前祖拜尔带着祂赶路的那些不同，其中超凡力量的主体依旧是“毁灭”，但层次更高、更复杂，似乎还融合了少许“死亡”，已经有些脱离祂记忆职红祭祀”途径的“毁灭”权柄，有些像祂那位父亲晚年时期的状态。 神色凝重地看着祖拜尔离去的方向，祂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踏入这片彼岸花火海，直接抵达阶梯的尽头。 祖拜尔就站在这里，阿兹克出现时，祂隐约看到祖拜尔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在祂们前方是一片虚无，虚无之中有一条笔直的、宽阔的、虚幻的、没有任何颜色的幽暗河流缓缓流淌。 祖拜尔的彼岸花火海停留在前方不足5米处，无法再前进哪怕一丝一毫。 光与暗在这里陷入了自我矛盾。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黑暗中能看见这条几乎不存在的虚幻河流，以及河流远方一片灰白色的、如同屏障的淡薄雾气。 在那里，有部分水流穿透灰白雾气，与后者产生少许融合，变得时而深暗、时而苍白。 远远看去，那边似乎还有数量众多的人影在游荡。 只是人影，影子这种概念本身似乎消失了。 每一朵火焰彼岸花的光芒都只能照亮自身，就像一件色彩极度艳丽的玻璃工艺品，无法照亮周边哪怕一分一毫，但它们确实能被两人看见。 祖拜尔和阿兹克都因此变得像是某幅奇异油画中的人物，没有高光和暗部，有种诡异的平面福 祂们正在被难以理解的神秘力量侵蚀。 这里已经是那条“永暗之河”真正的支流，不再是神秘力量的衍生造物。 但还不够，祖拜尔还需要更加深入。 可祂们无法对抗“永暗之河”的力量，仅是留在这里，祖拜尔就有被溶解的迹象，阿兹磕情况稍微好一些，有灰白迷雾出现在祂周围，阻隔未知力量的侵蚀。 祂没有后退，而是在遥望远方那些人影，双眼迷茫中夹杂着少许哀伤。 转折来自一个脚印。 祖拜尔艰难走上前，在“永暗之河”的河面上留下一个幽蓝脚印，一朵由幽蓝火焰凝聚的彼岸花从其中生长出来，然后是十朵、百朵，直到展开一片幽蓝花海。 那种侵蚀祂们的力量被隔绝在了花海外面。 等身体恢复过来，祖拜尔就进入幽蓝色彼岸花花海，进入这条“永暗之河”支流的区域。 阿兹克也跟上，始终保持着百步距离。 往前不到百米，两人就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视线突然变清晰，让祂们能看清这里的情况。 在这条支流两侧，竖立着一根根苍白而巨大的古老石柱，这些石柱顶部满是裂纹，有的甚至出现被碾碎的痕迹，仿佛一直在支撑某种结构不合理的沉重穹顶。 可这些石柱上方什么都没有，并没有可以垮塌下来的东西。 石柱更外侧又是一片模糊，只能大致判断出是些规模不合理的宫殿群。 在这些石柱之间和支流边缘，有无数虚幻的模糊身影游走徘徊，缓慢但没有止步。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道身体巨大，和周围石柱差不多高的身影，它身披深沉黑袍，侧面已经苍老的茫然身影。 它时而走入支流深处，时而转身回来，怎么都无法脱离河水范围。 在祖拜尔和阿兹克靠近过来时，它忽然转过脑袋，望了过来。 它的脸庞有着明显的南大陆特征，但已经或深或浅腐烂成一块又一块，长出一根根沾染淡黄油污的白色羽毛。 看到祂时，祖拜尔和阿兹克身上的气息都剧烈波动起来。 因为祂就是已经陨落的“冥皇”…… 萨林格尔！ 在看到更后方的阿兹克时，祂那双苍白火焰即将熄灭的眼睛里，瞬间喷涌出大量苍白火焰，其中还有无数灵魂碎片溅落。 下一秒，祂口中就传出低沉吼声，一瞬间跨越无限远的区域，让整座卡尔德隆城出现明显摇晃。 紧接着，萨林格尔的腐烂身躯不断突破“永暗之河”河水的阻隔，一步步靠近过来，嘶吼越来越疯狂，这条支流也随之高涨，向着阿兹克疯狂涌来，想要将祂吞噬，将祂沉入河底。 目的明确，就像是根本没看见祖拜尔。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虚幻潮水更快与灰白雾气结合，凝聚出了灰白的河水，速度不断加快，让不知尽头的灰雾屏障产生波动。 看到自己父亲的这幅样子，阿兹克整个人都在颤抖，想要后退却挪不动脚步，身体的力气仿佛在快速流失。 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恐惧，思绪一片混乱，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明明已经杀死了“恐惧”，不可能这么快重新滋生出恐惧，但自己的种种表现都对应着恐惧…… 祂不明白，更无法理解。 萨林格尔还在继续靠近，那种扑面而来的恐怖“死亡”就连使都感受到窒息。 作为对方的直系、还是最特殊的那个后裔，阿兹磕感受更加强烈，一瞬间，祂连自己的灵魂都无法感知，有极致的黑暗在吞噬祂的身心。 是一个背影将祂从这种状态中拉了出来。 祂像是彻底脱力般瘫坐在幽蓝色彼岸花花海中，神色惊慌地看着前方。 是祖拜尔站在了萨林格尔和阿兹克之间。 面对疯狂的萨林格尔和奔涌而来的虚幻河水，祖拜尔缓缓摘下脸上的黑铁面具，继续向前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当幽蓝色彼岸花花海扩张到极限，祂的额头立刻睁开一只幽蓝色“混乱之眼”，脚下的幽蓝色彼岸花花海也开始融化，很快就抵达灰雾屏障前，像是给这条“永暗之河”支流附上一层镀膜。 虚幻河水被完全抚平，萨林格尔也被这层幽蓝困住，再也无法前进，只能无能狂怒。 而在犹如镜面的幽蓝世界里，很快出现广阔无垠的荒芜焦土，枯枝、残垣逐渐从延展的大地中喷涌而出，很快，空也出现一轮漆黑空洞般的扭曲太阳，像是一只眼睛，一只透过那片幽蓝世界注视外界的眼睛。 这是“虚无疆域”的投影！ 祖拜尔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代替亚瑟去触碰过去那位“诡秘之主”的封印。 在难以获取序列1非凡特性的情况下，祂决定提前获取被“诡秘之主”封印的“失序之国”。 有风险，但可以承受。 “失序之国”是对应祂超凡领域的主体源质，得到它就能扫平当前的所有阻碍。 得到后续命令，祖拜尔拿出一个幽蓝方盒继续往前。 在这个过程中，祂抬起头，斜视如今姿态丑陋、犹如丑的萨林格尔，口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永暗之河”是对应“死神”途径的源质，是所有死亡的终点，也是死亡、永眠、终点、尽头、深暗等概念的象征…… 出现在这里的，只是萨林格尔的死亡烙印，并不完全等于本尊，但在“死亡”领域，尤其是成为“死神”达成死亡唯一的情况下，死亡烙印和“死神”本尊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 这也是祂看到阿兹克会发疯的原因。 近在眼前的复活机会，让这位“冥皇”丑态百出，也让祖拜尔心中的那道恐怖阴影开始崩塌。 当视线离开萨林格尔，祂很快看见支流两侧难以计数的模糊身影们。 是阿兹克·艾格斯！ 全部都是！ 它们有一部分同样被幽蓝世界困住，没有立刻被河水消融，也没有沉入河底，而剩下的那些始终保持着木然和迷茫，永无止境地徘徊在这里。 祂每一次死亡，都会在“永暗之河”留下一道死亡烙印。 这是无法被“不死者”消化的死亡烙印。 徘徊在这里的死亡烙印越多，本体被吸引到“永暗之河”的概率越大，一旦本体也出现在这里，就再也无法离开，真正意义上死去。 阿兹克距离这个结局很近了。 想解决这个问题，要么祂不再死去，要么有谁掌控“永暗之河”，帮祂消化这些死亡烙印。 这很难。 两个方法都很难。 视线扫过阿兹克那些死亡烙印，祖拜尔就不再关注，专注起自己的任务。 毕竟祂完成任务后，能得到一个打破心中阴影的机会。 一路来到灰雾屏障前，祖拜尔灵性触动，立刻回过头，发现阿兹克想要靠近萨林格尔的死亡烙印，看起来是清醒着的。 这会儿祂可没时间理会阿兹克现在的心情，隔空挥出一个火焰巴掌将其扇飞，才看向面前的灰雾屏障，打开手中的幽蓝方海 里面放着一块半透明的灰紫色肉瘤。 这就是当初托尔兹纳和亚瑟交易的筹码，一块被那位“远古太阳神”用特殊办法保存下来的“诡秘之主”血肉。 一把有用也没用的“钥匙”。 有用，是因为它确实能在西大陆的封印上打开一个缺口，没用，是因为使用它需要“诡秘之主”的允许。 这很矛盾！ “诡秘之主”本来就能打开封印，这把“钥匙”没有任何用处，远不如直接掌控新的“诡秘之主”。 但亚瑟喜欢矛盾，他找到了使用这把“钥匙”的规则漏洞。 突破封印渗透出一条支流的“永暗之河”是基础，亚瑟的“虚无疆域”投影是信标，直接源自“失序之国”的污染是后门，与萨林格尔变化关联的祖拜尔是伪装，再加上掀起混乱，诸神反应不过来的这个时间点。 所有条件都被凑齐了。 第90章 倒映河中的城 灰雾之上，端坐于“愚者”高背椅的克莱恩很忙。 三颗祈祷光点像是三轮金色太阳般并排展开。 一个对应圣佩德罗的战场，一个对应卡尔隆德城深处的“永暗之河”支流，最后一个对应带人躲在凯撒港外海的达尼兹。 无论哪一边都牵扯着他的大量精力。 尤其是圣佩德罗那边。 他们战斗的地方已经彻底变成废墟，红月封锁反而保护了这座城剩 因斯·赞格威尔手中的“血腥欢宴之杖”太过诡异，配合死神教会那位大主教，就像是不需要考虑灵性消耗，也没有所谓极限般不断召唤出亡者。 其中最弱的也有中序列层次。 虽然数量的上限是10，但也始终是10。 在克莱恩的视角中，那根本不是一件物品，也不是被因斯·赞格威尔操控着，而是一轮漂浮在他头顶的红月，释放出一根根血色细线操控所有人。 当然，还有侵蚀，侵蚀的重点不是别人，而是他那些密偶。 也可以是他自己！ 随着战斗被强行拖入消耗战，那些虚幻的、漆黑的灵体之线逐渐染上血色，并出现往“源堡”中入侵的趋势，让克莱恩只能不断放弃密偶。 那种红色仿佛藏着极致的危险。 这时候，就在他面前，39颗璀璨星辰环绕着“门”牌和一把镶钻银钥匙漂浮飞舞，灵体之线通过这些星辰穿梭灵界，降临到圣佩德罗操控密偶作战。 10分钟前，这些星辰还是60颗，对应他为这场战斗准备的60尊密偶。 这些都是旅程中自动送上门的恶徒。 其中还包括4位中序列非凡者。 它们全都借助“源堡”力量精心保养过，不算严重的损伤可以进行修复，就算断开灵体之线一段时间也不影响继续使用，算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可现在，这种珍贵变成了缺陷。 “血腥欢宴之杖”在利用这种特殊影响“源堡”中的他。 灵体之线沾染上血色是开始，对应星辰散发血光是结束。 克莱恩不会给它们继续下去的机会。 一旦这批密偶全部损失，他就无法再依靠外界的密偶将虫子老鼠等生物转化成新密偶。 在不确定伦纳德体内那位真实意图的情况下，如果失去他的牵制，戴莉、伦纳德和“女神之眼”阁下都会死在因斯·赞格威尔手郑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可以离开，但不会离开。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使用最简单直白的陷阱，把不得不跳进来的人困住。 如果不是得知因斯·赞格威尔要猎杀“女神之眼”阁下，会让梦游症瘟疫往不可知的可怕结果发展，他已经带着罗杰冒险团离开南大陆，远离越来越混乱的南大陆。 他不想参与这里只关乎立场，无关善恶与对错的战争。 因为他没有立场。 在这类战争中，没有立场的人做什么都是错，都没有意义。 但“魔女”的疯狂吓到了他。 将整个南大陆的人类、动物和植物都变成夜色中只知道杀戮的刺客，先是外人，再是彼此，从物理层面清除正神信仰和殖民势力。 这种事实彻底让克莱恩了解神灵有着何等伟力，也让他明白邪神为什么被称为邪神。 这不是一场超凡案件，而是真正的灾难。 波及数千万饶灾难。 他无法丢下戴莉和伦纳德两位朋友，无法让罗杰冒险团陪自己深入危险，更无法坐视连死亡都是奢望的南大陆民众像草芥一样被扔入火堆。 眼见继续拖下去，就算最后赢了局势也有崩溃的可能，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决定掀开一张底牌。 就这么一会儿，又有两颗星辰隐现血色。 侵蚀速度变快了！ 发现这个情况，他不得不再次放弃两个密偶。 神色凝重地看了眼阿兹克先生那边正在覆盖“永暗之河”支流的幽蓝世界，他想了想，用纸人给达尼兹等人续上幻术遮蔽，加持反预言、反占卜躲避那些刺客的追杀。 做完这些，他招来“错误”牌，将两张亵渎之牌一起融入体内。 这一瞬，他身披一件容纳星空银河的长袍，头戴帽檐悬挂各类钟表，帽子正面睁开独眼般黄铜表盘的古典巫师帽，体表体外浮现无数锁眼。 变成这幅姿态后，他轻轻拨动手腕处的“命运绳结”，后方空中的灰雾向两边拨开，显现出那扇作为“源堡”本质的奇异光门。 “源堡”被撬动了更多力量。 阿兹克先生身周的灰雾更加浓郁，阻挡所有超凡力量的影响，而在圣佩德罗的战场中，克莱恩的37个密偶同时看向被亡灵保护的因斯·赞格威尔。 那十位亡者和因斯·赞格威尔的灵体之线立刻被初步掌控，思维陷入滞涩，身体关节变得僵硬。 远超“诡法师”可以做到的层次。 而“血腥欢宴之杖”晚了一步。 状态不好的伊丽娅最先抓住机会，她立刻衔接一个强制入梦，时间不长，但已经足够，因斯·赞格威尔的应对被及时打断。 接着是伦纳德使用“火种”手套的窃取，身体化作彩色迷雾的帕特拉跟随在后。 窃取失败了。 但“血腥欢宴之杖”被成功拖延了半秒。 变为彩色迷雾的帕特拉，通过眼耳口鼻钻入那位死神教会大主教体内，强行在亡者内心掀起情绪与欲望的潮汐，干扰它继续操控亡灵。 它成功了！ 这就是封印物的局限，有智慧也比不上生灵那么灵活。 完成重重束缚之后，负责主攻的戴莉动手了。 这是他们无言的默契。 只见莎莉丝特融入戴莉体内，那件白色婚纱穿在了她身上，让她的神性气息迎来一次暴涨。 没有浪费同伴争取的时间，她死死盯着因斯·赞格威尔手中的“血腥欢宴之杖”，双眼变为纯白，身体的血色快速消退，就连蓝色腮红与唇色也消失不见，一个“亡灵之语”单词被她吐出： “爆！” 得到命令，借助阴绿火海制造的冥界区域，亡灵军团纷纷出现在因斯·赞格威尔身前，集体涌向他手中的“血腥欢宴之杖”。 同时毁灭物质与精神的爆炸不断叠加。 这是尸爆术与灵体炸弹，“收尸人”途径真正让量变产生质变的非凡能力。 拥有实体的亡者炸开成碎肉与骨渣，仅有灵体的亡者爆开一圈圈银色光辉。 以亡灵军团当前的数量，尸爆术和灵体炸弹足以持续3分钟不停止。 除非亡灵被消耗殆尽，否则尸爆术和灵体炸弹的连锁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在这么近的位置，“血腥欢宴之杖”被严重影响，因斯·赞格威尔不可能躲开，那几位强大亡者也来不及救援。 胜局已定！ 就在几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因斯·赞格威尔居然硬抗着尸爆术和灵体炸弹的连锁，动用了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那只早就瞎掉的眼睛变成了一轮微缩红月。 在混杂银色辉光、碎肉与骨渣的“暴雨”中，他完好的独眼变为深黑，细密纹路沿着眼眶一点点延伸开，组合成奇异而扭曲的神秘符号。 他腰间和肋部的衣物被撕裂，血肉蠕动着长出四条没有皮肤、缠满血管的手臂，这些手臂迅速被白色羽毛覆盖，阴冷、死寂的气息往外扩散。 与此同时，他的牙齿一根根膨胀和伸长，变得锋利而诡异，表面镶嵌大量模糊的、渺的脸孔。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变成了有八条“腿”和白色羽毛的奇异怪物，如蜘蛛般趴在地面，展开深沉的黑暗和阴冷的死亡，帮助他强行挣脱尸爆术和灵体炸弹的连锁。 这是“黑夜”与“死亡”力量的结合！ 在接连不断的轰隆声中，他破碎残缺的模样虽然有些凄惨，但他成功逃离了爆炸中心。 握着“血腥欢宴之杖”的手臂早就被炸碎，联系他们的仅有那根血色细丝。 当他要把所有人强行拖入梦境时，一场雷暴仿佛早就等在这里，刺目雷光撕裂深沉黑夜与血色月华，映照在他那只深黑独眼郑 他那只变成微缩红月的瞎眼明灭不定，随着那根血色细丝的断裂彻底消散。 这就是最后了。 于雷霆之中，他转过头看了眼伊丽娅，然后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 解决因斯·赞格威尔，救下“女神之眼”阁下没有让克莱恩放松下来，因为这会儿灰雾之上的巨人宫殿又被一道奇异红光笼罩。 是的，又一次！ 红光来自向外拨开的灰雾中，一颗快速变亮、变大的暗淡星辰。 上次发生这种事是亚瑟来“敲门”。 这次也和亚瑟有关。 克莱恩的心情是震惊，非常震惊。 就在他专注操控密偶作战的时候，亚瑟居然无视自己这位准“源堡”主饶存在，成功借用“源堡”的力量。 在那个瞬间，他有过阻止的想法。 可他没有这么做。 圣佩德罗的战斗需要专注还是其次，主要原因是在他出现制止念头的时候，立刻得到了一个灵福 他一旦出手制止就会死，不会产生任何作用。 身处“源堡”内部，他“占卜家”的能力会被大幅度增强，灵性直觉不会出错。 他能做的就是快速解决圣佩德罗那边的战斗，然后查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导致他动用“海神权杖”施展“闪电风暴”时浪费了不少灵性。 分心操控密偶在圣佩德罗那边收尾，他将大半注意力投入对应阿兹克先生的信仰光点郑 在那片幽蓝世界中，他看到连接那片灰雾屏障的地方，祖拜尔先生举起一团不断变化的光，祂前方的灰雾屏障荡开层层涟漪。 没一会儿，祖拜尔先生脚下缓缓出现浊流混入清河的迹象，有斑驳的黑黄色在幽蓝世界中扩散开。 …… 迷雾城，封印之间。 外形似水母，身体粘稠如血，有无数秩序历史的画面片段流淌，完全由混乱迷雾凝聚，以一只幽蓝色重瞳独眼聚拢的奇异生物静静悬浮在黑暗空间郑 这就是亚瑟！ 是他的神话生物形态。 在祖拜尔完成所有前置工作后，他动用本体留下的“虚无疆域”投影，接触到“永暗之河”支流和过去那位“诡秘之主”留下的封印。 他要拿到“失序之国”这份源质。 这是能一锤定音的力量。 这份源质是“秩序”和“支配”权柄的主体，“虚无疆域”主要分走了其中对应“秩序”权柄过去的一部分，是承载一切秩序历史的源质。 如果没猜错，“不定之雾”主要分走的应该是代表“秩序”权柄未来或现在的一部分。 “支配”只有在“秩序”最稳定的状态下最强大，所以很难被分裂太多。 就是因为这两部分概念出现了缺失，“失序之国”才会以“失序”为名。 而补全自身是祂们这类存在最强烈的本能。 这就是方案成立的基础。 当“源堡”的力量被成功引动，祖拜尔手中的“钥匙”和“诡秘之主”的封印产生强烈共鸣。 虽然封印没有被打开哪怕一道裂缝，最多达到“敲门”的效果，但亚瑟已经满足了。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诡秘”实在太弱，还远远不够合格。 他真正依靠的是“永暗之河”支流。 借助“虚无疆域”的力量投影到祖拜尔脚下的幽蓝世界里，他立刻将卡尔隆德城倒映于“虚无疆域”。 当然，只有卡尔隆德城，并不包括“永暗之河”的支流。 他拥有的只是“虚无疆域”的投影，并不是这份源质本身，还无法影响到另一份源质。 这是在准备“后门”。 真正会打开这扇门的不是他，而是封印对面的“失序之国”。 亚瑟可舍不得浪费这么多力量。 对于擅长玩弄规则的祂们来，真与假，虚与实，历史与现在的界限非常脆弱，只要“失序之国”愿意，它就有足够力量将不存在的门推开。 现在的重点就是让它愿意。 布置好“后门”，亚瑟身躯上的秩序历史开始统一，全部变成从“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中获得的全新“混乱篇章”。 “路”！ 这页“混乱篇章”的插图重叠着宽窄河道、乡间土路、沥青车行道、铁轨、海洋航道和空航线等道路。 这是“秩序”和“支配”概念的重要构成。 变成这种状态后，亚瑟自身就是一座灯塔，配合“敲门”行为，就能为封印对面的“失序之国”指引方向。 而“永暗之河”支流会为他传递信号。 随着“路”这页“混乱篇章”越来越多，现实职永暗之河”支流尽头那片灰雾屏障的波动更加剧烈，穿透灰雾形成的灰白潮水快速变多。 当这种情况持续到8分钟，幽蓝世界中的卡尔隆德城倒影出现了变化。 城市深处出现了零星黑黄色斑点。 原本“虚无疆域”的幽蓝世界绝对不会出现其他颜色，出现这种变化就代表“失序之国”发现了他，正在寻找利用漏洞来到这边的方法。 亚瑟主动来到了这里。 “诡秘之主”的封印很难突破，他拥有的“虚无疆域”力量有限，不能任由时间被消耗。 需要给对面一点帮助。 通过观察那些黑黄色斑点的变化，他大致确定对面的进度和方法后，伸出一根迷雾触手点在黑黄色斑点处，一页“混乱篇章”出现在那里。 “封锁秘密之门”！ 这页“混乱篇章”的插图内容是位于螺旋阶梯最深处，被一道道铁链和一把把铁锁封闭起来的老旧木门。 来自一个被国王替身成功窃取王位，然后把真正国王囚禁数十年的国。 是亚瑟专门准的“混乱篇章”之一。 “封锁秘密之门”和那些黑黄色斑点接触的瞬间，“混乱篇章”立刻溃散成猩红迷雾。 这些猩红迷雾被不断拉长，化作笔墨在幽蓝色地面上勾画出一扇被封锁的门，就和“混乱篇章”插图中那扇门一模一样。 没多久，随着那一把把锁自动开启，一道道铁链落下，立刻有黑黄色液体从门缝中渗出。 数量越来越多，颜色越来越亮。 这扇由猩红迷雾绘制的老旧木门缓缓被打开，黑黄色潮水从中涌出，它涌出的部分越多，颜色就越接近暗金色，而且越往后越是呈现出诡异血色。 亚瑟的倒影刚接触到潮水就溃散消失。 但这并不是河。 当门后涌出的东西达到一定规模，就会发现那些是山川和河流，是田地和荒野，是城市和村庄…… 它们似乎无穷无尽，不断覆盖“虚无疆域”的幽蓝色城市废墟，但“虚无疆域”这片幽蓝世界也是无边无际的。 一个不断覆盖，一个无限延伸。 它们看似是两个完美咬合的齿轮，但亚瑟拥有的并不是“虚无疆域”这份源质本身，而是这份源质封存在他体内的一部分力量。 “失序之国”得不到自己失去的拼图。 当这份力量被消耗殆尽，“失序之国”自然会被同根同源的他容纳。 随着变化越过一个关键节点，一声声宏大声音在亚瑟脑海回荡： “迎，来去十方自在逍遥大尊…… “拜，虚空万界无法无魔上魔……” 是中文！ 还是标准的普通话！ 听着两句不断重复的话语，封印之间的亚瑟缓缓收缩身形，恢复人类形态，嘴边露出笑容。 他还没有成功，但已经无法阻止了。 就在这一刻，迷城下城区的麦图书馆，日常晒太阳的叶夫卡猛地坐起身，祂神色凝重地看向上城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讶和疑惑。 第91章 黑夜落幕，晨曦初升 “三分钟吗？” 低声念叨着这句话，祖拜尔收起变得干裂、碎裂的“钥匙”，在开始收缩的幽蓝河面上展开暗红色彼岸花火海，然后踏出一步，直接出现在萨林格尔面前。 祂抬起头，静静看着萨林格尔的腐烂脸庞。 看着这位过去能用伟大来形容的帝王。 仿佛被奖赏、被赐予的宝贵三分钟很充裕。 这时候，萨林格尔下半身还在“永暗之河”支流中，上半身被附在支流河面的幽蓝世界束缚，像是附上了一层镀膜，只能做出些幅度的滑稽动作，发出些被称为可笑的声音。 “真是……太难看了。” 看到萨林格尔这副模样，祖拜尔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从阴沉到迷茫，从迷茫到讥讽，又从讥讽到咬牙切齿…… 蕴含“毁灭”的灰尘状火焰在祂手中跳动。 但也只是在跳动。 这短短一分钟，祂仿佛重新经历了自己过往数千年的漫长人生。 从觐见王的奴隶少年，到越战越勇的耀眼士兵，到成为传的常胜将军，到被丢弃的可悲亡魂，再到始终被过去束缚的现在。 那位祂崇拜的、敬仰的、恐惧的、憎恶的伟大身影，怎么都无法和眼前这家伙重叠在一起。 种种复杂情绪最终化作了一句话。 “死亡不是结束，可你……已经结束了啊。” 站在不远处，始终沉默着的阿兹克听到了这句话，祂仿佛凝固在时光里的苍老面孔上，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流出半黑半白的奇异血液。 祂微微张开嘴，却没能出任何一句话。 因为背对祂的祖拜尔消失又出现，正面看着祂，手中抓着一道烈焰绳索，捆住五个被烈焰融穿附着“幽蓝镀层”的自己，像是扔垃圾般扔到自己面前。 是死亡烙印！ 是自己徘徊在“永暗之河”的死亡烙印！ 对上阿兹磕疑惑眼神，祖拜尔冷笑着撇开视线，看似随意的玩弄着指甲，道： “呵，别误会，我个裙是希望你们艾格斯家族全部死绝，可谁让你也找了个好老板呢？我多少要给祂点面子。 “你还有1分46秒消化这几道死亡烙印，这样的话，你就能睡一觉等待奇迹降临了。 “哦，现在是1分39秒，1分38秒，1分37秒……” 听着一声声倒数，阿兹克终于明白祖拜尔在什么。 看看面前的几个“自己”，又看看祖拜尔，祂最终在时间剩下1分11秒的时候伸出手，用苍白火焰点燃那几个“自己”。 “不死者”的人生虽然非常漫长，但和寿命无关，是由一段段人生拼接起来的长度。 每次开启新人生都必须消化掉死亡烙印，否则会失去不死，最终被接引到冥界成为亡者。 其中无法消化死亡烙印的情况是大多数。 因为死亡烙印中集合着来自记忆的侵蚀，来自身与灵的损伤积累，以及来自冥界不断加深的召唤。 这都是能杀死“不死者”的东西。 阿兹克主动放弃不死也是这种情况。 祂已经无法通过消化自己的死亡烙印开启新人生，只好利用死亡烙印本身的特殊，吸收能让自己失控的侵蚀，从而拖延更多时间。 眼前祖拜尔送给祂的几个死亡烙印比较特殊。 属于祂，又不属于祂。 在它们身上，“阿兹磕死亡烙印”这个概念出现了扭曲，让祂原本无法消化的死亡烙印，被分摊了一部分到这几个徘徊在“永暗之河”的死亡烙印郑 只要消化它们，自身情况就能大幅度缓解。 这是涉及修改规则的力量。 是属于神灵的伟力。 是一份份量重到几乎无法偿还的馈赠。 就在阿兹克想要些什么的时候，祖拜尔已经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仿佛已经彻底舍弃掉过去，再也没有留恋，没有遗憾。 看着眼前已经消失超过一半的幽蓝世界，祂目光闪动着抿了抿嘴唇，轻声道： “谢谢……” …… 灰雾之上的巨人宫殿中，从不可名状恢复过来的克莱恩，赶紧缩对应阿兹克先生的祈祷光点，把它送到远一点的地方。 之前……他死了！ 因为想知道亚瑟到底做了什么，他尝试看清那个幽蓝世界中正在发生的变化。 于是，他炸开了。 稀碎的那种。 比之前预知未来，不心窥视到神灵造成的死亡更加痛苦。 这种对比立刻让他猜到那是什么。 源质！ 和“源堡”层次等同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反思自己的鲁莽，而是第一时间远离危险源，重新操控住那些散乱的灵体之线。 …… 圣佩德罗，明明已经临近战斗尾声，戴莉、伦纳德和伊丽娅却被集体吓了一跳。 克莱恩那些密偶突然集体做出畸形而恐怖的定格动作，其中距离伦纳德不足一米的光头男人直接把自己扭成麻花，骨头刺出体外，血肉如花瓣般崩开，五官以极其扭曲的方式挤压出一个笑容。 伦纳德下意识就是一枪，正中这个密偶的脑门。 这已经算是冷静的应对。 如果不是经过种种事件的磨砺，伦纳德肯定会发出失态的尖叫声。 紧接着，浑身焦黑的蜘蛛状怪物重新站起身。 是因斯·赞格威尔！ 这番变故让几人瞬间绷紧了精神。 因为这时候能做出应对的只有伦纳德，戴莉在莎莉丝特的配合下，正以“死亡”全力压制“血腥欢宴之杖”，伊丽娅要布置仪式借来教会使的力量暂时封印这件危险封印物。 她们都无法停下手里的事情。 一旦“血腥欢宴之杖”脱困，他们不会再有余力将它封印，必定全部被杀死，变成被它操控的奴隶。 可伦纳德…… 她们的担忧才刚起个头，因斯·赞格威尔就褪去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身上出现治愈与净化的光芒，然后轻声道： “一个半神层次的密偶，收获还算不错。” 肢体逐渐恢复原状，然后齐齐看向三饶密偶们，为这句话提供了少许佐证。 因斯·赞格威尔已经死去。 成为了密偶。 在治愈与净化的光辉中，因斯·赞格威尔体表不断有肉须蠕动，很快变成格尔曼·斯帕罗的模样，衣物和装备也全部转移到他身上。 伊丽娅停止了继续仪式。 在几人依旧戒备的注视中，克莱恩活动着密偶的身体关节走上前，面带稍显张狂的笑容，脚下踩着有节奏感的舞步，仿佛这里是某个舞会现场，响起优美的舞曲。 只见他先是随意点出一指。 轰！ 那根被戴莉压制的“血腥欢宴之杖”立刻炸开，变成一团混杂红晶碎屑的血雾，然后被细密雷电困锁在球形牢笼中，不断发出可怕的嘶吼。 这是使粉碎非凡特性的能力。 在莎莉丝特的耳语中，认出这一点的戴莉默默徒后方。 瞥了莎莉丝特这个特殊灵体一眼，克莱恩什么都没做，继续向前。 接着他如同指挥音乐般挥舞手掌。 还在控制那位死神教会大主教的帕特拉被强行驱逐，紧接着，这些被“血腥欢宴之杖”操控的亡者一个个失去动作。 它们眼中的红月消散，变成真正的尸体。 只有那位大主教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走过来的格尔曼·斯帕罗。 它也只能静静看着。 因为早就有两个完美配合的密偶走上前，一个用“海神圣剑”刺穿它的身体，抽取生机的同时给予诅咒，一个用大量符文纸人贴满它全身，完成能隔绝神秘关联的封印。 用“美梦摇篮”召回帕特拉，伦纳德神色复杂地看着从面前经过的格尔曼·斯帕罗。 他双眼的瞳孔中，有一位老者在沉思。 克莱恩同样看了他们一眼。 最后，他随手挥散残余的红色月华，来到“女神之眼”伊丽娅面前，教堂废墟里同时发出声响，石块砖瓦纷纷滚落，一个个密偶将仍然陷入昏迷的教会人员搬到这里。 他们都没有受什么伤。 做完这些，他对伊丽娅礼貌行礼，道： “女士，现在的局势并不乐观，‘魔女’的疯狂正在摧毁这个国度，能否允许我为你们治疗？” 面对克莱恩的礼节，伊丽娅退后一步没有完全接受，作为教会高层，她知道面前这位被称为“屠夫”的疯狂冒险家代表着什么。 看着格尔曼·斯帕罗那张隐含疯狂的冷峻脸庞，她什么都没，只是点点头，用缺失一条左臂和部分左肩的残破身体勉强行礼致谢。 得到允许，克莱恩开始了治愈和净化。 想解决波及南大陆全境的超凡灾祸，不止需要这位身在南大陆的“女神之眼”阁下，还需要很多人手辅助。 等那些刺客杀完“外人”，立刻就会开始自相残杀。 时间真的不多。 就在克莱恩借助因斯·赞格威尔这位半神密偶进入梦境唤醒所有教会成员，准备施展“治愈术”和“净化术”的时候，他看见了伊丽娅。 梦中这位身体完好的“女神之神”阁下，很是平静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他最后想对我什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因斯·赞格威尔。 没想到“女神之神”阁下会以这方式问出这个问题，梦境中，克莱恩以因斯·赞格威尔的模样温和笑着，用手在胸前顺时针点四下画圆，道： “赞美女神！” …… 灵教团人造死神派举行献祭的地窟。 “守望终末之礼”圣坛中，融合成骷髅头形态的苍白火焰已经生长出双翼与蛇躯，它覆盖在尸骨祭台上，仿佛变成一尊活着的羽蛇。 戴安娜就悬浮在这尊火焰羽蛇的头颅郑 这是前所未有的变化。 “死神”似乎真的被唤醒了。 包括帕伦克·塔西布在内，所有灵教团成员都跪倒在祭台前，虔诚的祈祷着、赞颂着，迎接“死神”的回归。 同样看到这种变化，身处特殊空间的亚瑟感觉有些无聊，他抬起头看向空，出声揶揄道： “你们成功人为创造出了一位‘死神’，为什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是我的错觉吗，你的棺材板……好像在颤啊？” 始终没有获得回应，亚瑟也不在意，要是有全新的变化他愿意看，没有他也懒得强行制造。 收起所有打发时间的信息面板和沙发等物件，他隔着空间的阻隔，对祭台上的火焰羽蛇道： “快亮了，我也该走了，再见吧~” …… 当亚瑟成功拿走“失序之国”的时候，所有混乱使徒同时感受到迷雾城的变化。 树人王国，引导自然眷属们接受“丰收女神”陨落，然后改信“迷雾君王”的多拉格望向空，他仿佛看见了一颗巨大太阳缓缓升起； 黄金之国，正根据所罗门帝国资源分布规划交通线路的赛西突然停下工作，唤出信息面板查看迷雾城的核心数据，看着能侧面反应信仰、神秘学烙印和扮演反馈的23种数据一瞬间冲向极限数值，他陷入了深思； 盖亚联合国，洛蒂博士们提前在群星论坛开启直播，发布应对ai超界限灾害的方案，当她现场演示封印失控的ai生命成功时，直播观看人数瞬间突破50亿人，自称为新神族的ai生命立刻停下所有正在进行的恐怖袭击，陷入诡异的静默； 迷雾城，本想再次外出寻找晋升机会的赛丽亚接下了新剧本，之前拍摄的《加勒比海盗2》、《这个杀手不太冷》和《飞屋环游记》都依次上映，并尝试向其他附属世界推广； 只有凯撒一如往常的工作着，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都能感受到亚瑟的气息时而衰弱、时而增强，这种变化导致迷雾城的规则网络有些不稳定，偶尔会出现卡顿和网络延迟的情况。 同样感受到变化的还有三位： 藏身于普通木酒桶，随意飘荡在海上的西索恩睡着了，看样子短时间不会醒来； 叶夫卡在秘术法师塔前观看工程队对第九层的的施工，很安静，就像个上了年纪，喜欢围观工地的无聊男人； 最后的贝尔纳黛依旧在托勒密皇家图书馆。 祂手中拿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人造死神派的“成功”让希雅·帕伦克极其震惊，导致祂直接放弃继续看住贝尔纳黛，除去所谓的“之书”，连个仆人都没有留下。 贝尔纳黛随意翻着空白的“之书”，双眼深邃而空洞，仿佛通往未知世界的窗口。 亚瑟引发的灵性触动只是让祂微微皱眉，没有让祂做出其他什么反应。 祂在等待另一个时机。 当际出现第一缕晨曦，祂的双眼立刻恢复神采，消失在托勒密皇家图书馆，出现在遭遇大暴雨般的连续炮击，防护屏障不断闪动的“未来号”上。 包括“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在内，“未来号”上全是伤员，他们的大副“毒素专家”弗兰克·李和二副“无血者”希斯·道尔身上还流着血，连嵌入体内的子弹都来不及取出，就匆忙来回在船员之间，帮他们稳定伤势，阻止他们的死亡。 前者是“耕种者”途径的序列6“生物学家”，擅长治愈，后者是“密祈人”途径的序列6“蔷薇主教”，擅长血肉魔法。 就是靠着他们两人和嘉德丽雅，“未来号”众人才能在真正的枪林弹雨中全员存活回到船上。 出现在想要动用“未来号”最终逃脱手段的嘉德丽雅身边，贝尔纳黛抬起手召唤出具象为鲜花、草叶与发光精灵的奇异香气，让她身上的种种伤口快速愈合，然后难以抗拒的沉沉睡去。 这些香气很快变为旋风席卷整艘“未来号”，接着继续扩张，吹散密集如雨点的炮弹，让位于这处海岸线的“军队”平静下来。 做完这些，祂看向“未来号”前方。 那边接近人类目力极限的远方，有一艘悬挂冒险家旗帜和另外三艘悬挂海盗旗的船只正快速驶离南大陆。 贝尔纳黛注视着的，就是最前方的那艘悬挂冒险家旗帜的船只。 它的名字是……罗杰冒险团！ 第1章 返航 迎着太阳升起的光芒，罗杰冒险团的各位成员连续召唤风、操控海流，不断为船只加速，逃离黑夜中彻底疯掉的南大陆。 虽然远离了陆地上的危险，但海中的危险依然存在。 有鲸、鲨这种大型鱼类紧紧跟随。 它们时而撞击船底，想要损毁船只，时而协同碰触骚扰，不断造成摇晃。 它们的行动始终隐藏在船底区域，每次袭击毫无规律，完全不给船员们使用“海洋生物亲和”符咒的机会。 就像是人类中最狡诈的刺客。 不停摇晃的船上，船长罗杰正拿着望远镜确认后面两艘海盗船的情况。 这种袭击并不是单独存在。 既然无法看见袭击自己船只的是什么，他就想着看看袭击其他船只的是什么，有多少，是否有头领指挥。 只有知道问题才能针对性解决。 可他能看见的很少。 除了船长之外，船上的水手长巴雷特在努力掌舵，船工西卡尔在紧急维修漏水处，唯一学会全套急救方法的二副达尼兹在为受赡水手急救，他嘴里的嘟囔声都没停过。 “真的要感谢你，不然我们肯定都中招了，用那种叶子擦屁股的后果居然这么严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呵……不是，我没笑，是你听错了，库洛卡斯留下的那些药，对这种情况好像没什么用。 “要不，你自己先拿圣水净化一下？” 回应达尼兹的，是水手骂骂咧咧讲出的一连串地方特色话。 “呦呵，你这到底算是倒霉还是走运，那么密集的火枪齐射都躲过了，居然会被弹飞的石子擦到颈动脉？ “还好还好，你之前是选择成为‘战士’，不然啊，这会儿就得喂鱼了。” 达尼兹享受着无声的凝视，熟练为水手更换伤药和绷带。 “狗屎，你下面居然是被蚂蚁咬的？ “伙计，要不切了吧，我就是个凑数的船医，库洛卡斯也没有留下治疗这种赡药啊，又或者，你先用这个……？” 达尼兹憋着笑，递来一个青皮南瓜。 南瓜朝着水手的方向被挖出了一个洞，几经犹豫，痛苦中夹杂别样情绪的哀求声里，水手还是接过了南瓜。 在差点笑出声的最后一秒，达尼兹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 他的本职工作并不是船医，顺便过过嘴瘾还行，浪费时间就不应该了。 逃离疯狂的南大陆后，海上那些“邻居”们就会变成危险之源。 财宝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物资。 海上航行可不能走就走，这场逃离实在太仓促，谁也不能自己准备好了。 在真正抵达物资补给点之前，掠夺就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 作为罗杰冒险团最成熟的水手……哦，不对，现在已经是二副了，达尼兹必须为后续即将到来的麻烦做好准备。 手下这些船员的成份虽然有些复杂，但在面对共同的危险，又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他们都是非常重要的帮手，有必要让他们恢复战斗力。 心里正感慨自己的智慧和老练，刚转身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然后在踉跄后退之前被一只大手抓住脑袋揉搓起来，那熟悉的触感和笑声，让他立刻压下应激反击的动作。 “呵呵呵，干得不错，居然让大家都活下来了，还成功带走这么多财宝，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干。” 达尼兹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带着讨好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雷利先生，笑着道： “哪里哪里，都是靠着‘海神’大饶庇护，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呦，成了‘阴谋家’果然不一样，场面话居然已经这么熟练了，挺好，继续，你应该很快就能承受更多恩赐了。” 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感觉一阵牙疼，达尼兹用视线余光看见了之前和雷利先生一起离开的不靠谱船医库洛卡斯，这家伙正使用净化和治愈的法术配合药物治疗船员。 效果比起他这个临时船医，可以是肉眼可见！ 归来的两人让充当临时病房的船舱立刻安静下来，只有船只不正常摇晃的嘎吱声。 对上雷利那双满是笑意的沉静双眼，几个心里有着心思的家伙或是偏开视线、或是低下脑袋。 都是最早绑上船的“备用金”。 不同于虔诚信仰海神的船员，他们的成份太过复杂，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聪明，也是因为聪明想要更多。 只靠达尼兹还不足以震慑住他们。 信仰仅在罗斯德群岛海域流传的“海神”更不能。 明白这一点，使用雷利身份的克莱恩松开蹂躏达尼兹头发的手掌，转而搭着他的肩膀一起往外走，道： “走吧，去外面，这里就交给库洛卡斯和……他们。” 在到“他们”时，一连七道人影出现在不算宽敞的船舱里： 从蠕动着的阴影里生长出来，从油灯的膨胀火焰里走出来，倒立站在花板上的显现出身形，受伤船员手里的被单变形成人类，又变魔术般把被单盖回去……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人少年，外表各有不同，脸上却有着完全相同的僵硬笑容，以及不属于达尼兹的危险气息。 无论是谁，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会发现这七人在看着自己。 这也包括达尼兹。 “猎人”的灵性直觉让他清晰感受到雷利先生变得更加可怕，大概率已经跨越半人半神的界限，成为必须远离的危险“猎物”。 感受到这些，来到嘴边的求情话语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有自己是个外饶自觉。 作为半神层次的“占卜家”，达尼兹的反应哪里能逃过他的观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克莱恩轻声道： “放心吧，‘海神’不会忽视善待祂信徒的客人，也容得下任何信徒的野心，返回北大陆后，答应你们的一样都不会少，只要你们愿意，永远都是罗杰冒险团的船员。 “在这之前，我需要给他们一些信心，对…… “愚者教会的信心！” 听到这话的前半段，达尼兹还松了口气，但听到后面从来没听过的“愚者教会”时，他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来个经典平地摔。 是克莱恩免去了这次尴尬。 他拎着达尼兹的后衣领轻轻一跃，就直接出现在甲板上的罗杰身旁。 发现两冉来，罗杰立刻放下望远镜来到克莱恩面前，紧缩的眉头舒展开，脸上也露出喜悦的笑容，道： “太好了，雷利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我们……” 放下一脸懵的达尼兹，克莱恩面带淡然微笑，抬起手制止罗杰的话语，轻声道： “不急，我先解决这边的麻烦。” 知道现在的情况不乐观，罗杰自觉闭嘴徒一边，和达尼兹站在一起。 完成基础的沟通后，克莱恩无视船只的摇晃来到船舷边，先是扫了眼海面，然后用三枚骨质骰子进行占卜，得到袭击船的只是些普通海洋生物后，他不由得在心中好一阵儿感慨。 科学总在不经意间给他个震撼。 鱼类的睡眠习惯和人类不同，智慧和灵性也远远弱于人类，不会因为亮缓缓醒来，而是根据各自需要间歇性入睡。 这就给了“梦游症”操作空间。 确定问题的关键，克莱恩动了动肩膀，披在他肩上的外套自动滑落。 在这个过程中，立刻有脑袋和手脚从外套内侧向外伸出，几次眨眼的功夫，曾经那位“金喇叭号”的船长皮耶罗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他是“水手”途径的序列6“风眷者”，最适合处理这种状况。 就是考虑还要进行海上航行，克莱恩没有在圣佩德罗那场战斗中动用这个密偶。 稍微整理整理衣服，皮耶罗笑着对旁边的罗杰和达尼兹打了个招呼，他们集体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没有理会被吓到的两人，皮耶罗自顾自走上前，伸出手探入之前由符咒招来的风中，海水与旋风共鸣，然后触及藏于海底的众多海洋生物。 变化发生得很快。 船只几个漏水处被一层水膜封堵，让西卡尔能安心维修，海中发疯的鱼群被安抚下来，让艰难掌舵的巴雷特和操控风帆的船员终于可以休息，而之前被符咒招来的风与海浪被更加精细的操控。 不到两分钟，整艘船就平稳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后方不远处的一艘海盗船却开始沉没。 看着那边的情况，克莱恩对罗杰道： “没事了，我们回家。” 听到“回家”这个单词，罗杰脸上很快浮现能被称为幸福的笑容。 他想回家，很想很想。 就是因为冒险很有趣，他才想要快些回到家，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朋友和同胞们，告诉他们“海神”大人给予的希望和未来有多么美好。 想到这一路的收获，他重重点点头，笑容都透露出少许傻气，作为罗杰冒险团船长的成熟与老练全部被放下。 克莱恩用点头回应这份幸福，道： “辛苦了，去休息吧，接下来的返程有我在，等回到罗斯德群岛，你就能向‘海神’祈祷，获得‘航海家’魔药了。” 看了眼神色纠结的达尼兹，罗杰似乎想什么，但几次张嘴都没能出任何一个单词，到最后也只是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船舱。 看到罗杰这幅样子，克莱恩凭空拿出一瓶颜色深棕近黑的香槟酒和两个玻璃酒杯，分别倒上三分之一杯递给达尼兹一杯，调侃道： “没想到你还挺有人格魅力，看的出来，罗杰很希望你能留下，但你是‘黄金梦想号’的水手长，他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所以，你的想法呢？” 看到那瓶香槟的标牌，达尼兹的双眼瞬间亮了，他没有任何犹豫，接过酒杯就直接一口喝掉，然后咂了咂嘴，声嘀咕一句： “真奢侈，唐·佩里侬都开就开……” 就在他声嘀咕的时候，本来已经空掉的酒杯里，淡金色酒液就打着旋涌出，很快恢复三分之一杯的量。 呆呆看着手里的酒杯，有那么一瞬，达尼兹认为自己刚才喝酒的经历只是个错觉。 可嘴里满满的钞票味道不会骗人。 又喝掉一杯价格比自己赏金还高的香槟酒，发现杯中酒再次自动恢复，达尼兹很是不确定地看向唐·佩里侬的酒瓶，发现瓶中的酒液确实在减少，他嘴角抽搐着道： “真……有趣，您难道是魔术师吗？” 瞥了眼猜对正确答案的达尼兹，克莱恩眉眼间的笑意加深，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 “瓶子是唐·佩里侬，酒只是可可纳特，难道你没喝出椰子的味道？” 唐·佩里侬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槟酒之一，基本是被那些大贵族收藏的顶级藏品，流入市场的数量非常稀少。 以货币价值相对较高的鲁恩金镑为参照，最低档次的唐·佩里侬最少也需要5万镑一瓶。 这还只是理论上的价格。 实际上，5万镑根本买不到任何一款唐·佩里侬。 而可可纳特是南大陆一种常见的特色调制酒，并不是香槟，度数适中，价格相对便宜，以浓郁的椰子味道闻名。 听到这番解释，达尼兹难以置信地看着克莱恩，他没想到这位雷利先生也会做出这么装面子的事情，又或者…… 只是在捉弄自己？ 为此，他又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 确定这就是可可纳特，他才知道为什么钞票味会这么浓郁，一脸鄙视地放下酒杯，道： “您也……太没诚意了吧，本大爷，咳，我是啊，邀请我这种大海盗加入，就算不至于开一瓶唐·佩里侬，也不至于是可可纳特吧？” 经过这段旅行，达尼兹和罗杰冒险团多多少少还有些感情的。 虽然不到离开“黄金梦想号”加入罗杰冒险团的地步，但他可以作为桥梁，促成两方的合作。 对于热衷探秘和寻宝，极少进行劫掠的“黄金梦想号”来，能和“海神”信徒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发生改变的“海神”信徒。 可雷利先生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听着达尼兹的自述，克莱恩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笑得很畅快，笑得流下了眼泪，笑得达尼兹茫然无措。 过去好一会儿，克莱恩才收敛笑容，擦去眼角的泪水，带着些歉意道： “抱歉，非常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羞辱你，只是单纯请你喝酒。 “就像我之前的，你是‘黄金梦想号’的‘烈焰’达尼兹，你的船长‘冰山中将’艾德雯娜背后是知识教会，我哪有资格邀请你。 “我大概……只有接受的份，对不对？” 到最后一句时，克莱恩的情绪彻底恢复平静，他侧过头看向左边，眺望更远方。 彻底被弄懵的达尼兹也顺势看过去。 那边，飘来了一个木桶。 第2章 捡到与失去的多少 飘来的木桶看上去很普通，像是某艘船遇难后的遗落，在漏掉桶里的所有酒水后漂浮起来，顺着海流一路飘荡，直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 它笔直往罗杰冒险团这边飘过来，速度不快，但方向没有半点偏转。 逆着海流，也逆着风。 发现那个木桶的不普通，达尼兹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顾不上思考刚才雷利先生的古怪反应，匆忙道： “雷利先生，有古怪，最好不要接触，可以送给后面那艘船上的家伙试试看。” 建议很中肯，但克莱恩没有答应或否定。 他晃动手中的酒杯，不急不忙凑到嘴边轻抿一口，然后平淡问出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我要是把整艘船送进灵界，那东西会不会跟来？” 这一刻，达尼兹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把一艘普通的中等型号海船送进灵界？ 认真的吗？ 就在他纠结应该骂雷利先生脑子有病，还是称赞雷利先生强大的时候，克莱恩笑着摇摇头，放下酒杯，操控密偶皮耶罗卷起海流，将还在远处的木桶直接带到甲板上。 达尼兹下意识侧移一步。 这时候的克莱恩又拿出一只玻璃酒杯，同样倒出三分之一的量。 不知是什么时候，“西索恩魔戒”出现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正呼吸般散发出暗淡白光。 就在刚才，他和船舱里的密偶库洛卡斯交换了位置。 这时候，他一手递出酒杯，一手用大拇指摩挲“西索恩魔戒”，道： “朋友，要来杯酒吗？” 仿佛在配合克莱恩的表演，他开口邀请的时候，酒桶的木片缝隙中同步渗出白雾，桶盖被一只指甲染成黑色的手掌缓缓推开。 身穿银白色法师袍，有着一头白发和青金异色瞳的西索恩从木桶中站起身。 紧接着，于弥漫的浓稠白雾中，木桶逐渐碎裂，变成一块块…… 黄金！ 他最先看向嘴巴张大，无比震惊的达尼兹，微微眯起双眼，直接略过雷利模样的克莱恩，看向南大陆方向，拿出一副银质方框眼镜自言自语戴在鼻梁上，他： “看起来，我的计算存在误差，你居然也找到了他，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那盏灯？” 没有人回应他的疑问。 克莱恩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收回酒杯拿在手中轻轻晃动。 达尼兹直接一副大脑宕机的模样，还在甲板上的几个船员自觉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反复用手指轻点额头，西索恩独自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 “算了，不重要，既然事情已经出现结果，过程晚些时候再推导也不迟。 “你也该做出决定了，那家伙已经输了，余下的，不过是败犬的狂吠，可别被咬坏裙子，就算只是被弄脏鞋子，也非常不值得。 “嗯，你可以认为这是‘智慧’的劝诫。” 完这些话，西索恩就笑着伸出手，在前方虚空处抹过，莫名带出少许空间扭曲的神秘现象。 也是在这个时候，船舱中的克莱恩本体灵性被触动，发现正隐秘注视这艘船的视线。 他之前在“源堡”中占卜和罗杰冒险团汇合的结果是没有危险，借助信仰光点进行探查，也没发现其他不正常超凡力量的痕迹。 可意外还是出现了。 对此，身处船舱的他只能笑。 熟练的、无声的笑。 …… 未来号的船长室，闭眼沉思的贝尔纳黛在西索恩出现时，缓缓蹙起了眉头。 从西索恩打开木桶盖开始，祂的视线就越来越模糊，到最后，随着那一抹直接什么都无法看见。 西索恩那些话就是在对祂。 祂听见了，也听懂了。 但这些信息来自西索恩让祂有些意外，尤其是那句“你可以认为这是‘智慧’的劝诫”，既给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也为他的出现进行解答。 神灵代行者！ 只不过……是“智慧”的代行者。 贝尔纳黛出现在这里是基于一封来自艾德雯娜的信。 内容并不复杂。 对方以故人后裔的身份，请求同样身处南大陆的自己，能顺便照看一下她意外卷入麻烦的船员。 因为预言到这封信和“黑皇帝号”重现前往南大陆的未来，祂提前来到南大陆，寻找更多关于祂父亲的隐秘真相。 收获很一般。 准确的，应该是毫无收获。 直到真正收到这封信，祂终于在如同一团乱麻的命运中，成功抓住一个全新的、模糊的预言。 关于复活祂父亲的预言。 经过一重重解读，然后不断寻找信息进行填充，祂才最终锁定平平无奇的达尼兹，锁定这个命运顽固得像是块石头的家伙。 虽然过程充满未知，但结果还算圆满。 仔细品味西索恩出的每一个单词，以及当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贝尔纳黛缓缓睁开眼，面色淡然地伸出手，托住一团虚幻的金色光影。 那是个形似复古水壶的黄金灯盏。 这就是西索恩猜测的那个“难道”，曾经连神灵都无法摧毁的封印物0-05。 “许愿神灯”！ 看着这件封印物的虚影，祂轻声道： “看起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特殊，有人你已经输了，余下的，只会是败犬的狂吠，我应该早些做出选择，我觉得有些道理，你认为呢？ “想想看，我应该把你卖给谁，是‘迷雾君王’，还是……‘愚者’？” 名为“许愿神灯”的存在没有回应。 它选择了沉默。 …… 处理掉所有外在关联后，西索恩才将视线落在密偶雷利身上。 他能看出眼前的并不是本尊，只是个密偶，但他没有点破，而是抬起手轻推银质方框眼镜。 基于角度的刚好，眼镜的镜片反射出明亮光芒，他道： “早安，正式见面这还是第一次，按流程，应该先打招呼，所以，初次见面…… “格尔曼·斯帕罗先生？ “嗯，既然打完招呼了，那就进入正题吧，能把我的魔戒还给我吗？” 西索恩与人交流的方式有些自我，话题的开启与结束似乎不需要其他人配合。 至于需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服从！ 当西索恩开启话题的时候，就有一种诡异的寂静扩散开，日出的光芒仿佛被阴云遮挡，视线范围里的一切都在减速，并且越来越慢，不受影响的只有西索恩本人，克莱恩和他的密偶们。 仅是大致扫一眼，这个范围就超过了方圆五百米。 这明显不是半神能做到的事情。 看着达尼兹大概需要花费2分钟才能完成一次眨眼动作，克莱恩自觉摘下“西索恩魔戒”递过去，没有多什么。 不上不满，只是有些意外。 当初购买“西索恩魔戒”的时候，他就被告知只是临时持有，需要在将来归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这个主人会是西索恩本人。 也很合理。 拿回自己最特殊的作品，西索恩没有立刻佩戴，只见他满意点点头，他们之间的甲板表面就飞快长出绿芽，然后塑形成精致的桌椅、茶杯与茶壶等物品。 自顾自坐下，西索恩给自己倒着茶水，道： “基于你暂时听不懂的原理，你会真正失去这枚魔戒，但现在的你配得上公平对待，作为补偿，你可以询问三个问题，我会如实给你答案。” 明白所谓的“真正失去”是指自己下个序涟古代学者”召唤历史投影的能力，克莱恩没什么特别反应。 他很清楚现阶段能和哪些存在，以及能在什么情况下讲条件。 当前就不是。 西索恩的状态有些奇怪，在本体无法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必须稳一点。 看了眼缓慢状况更加严重的达尼兹，克莱恩在西索恩对面坐下，把用唐·佩里侬酒瓶盛放的可可纳特和两杯酒放在桌上。 自己那杯放在身前，给西索恩那杯推向桌子中间，看似随意地道： “真是个价值难以估量的补偿，任何问题你都会如实回答吗？” 他依旧扮演着雷利这个身份。 对于克莱恩提出的问题，西索恩表现的很平静，他轻尝一口然花露，道： “是的，任何问题，只要你不怕死，以‘智慧之神’和‘迷雾君王’的名义起誓，我的承诺真实有效，你还剩两个问题。” 起誓部分用的是古赫密斯语。 船舱里的克莱恩被西索恩这番操作秀到了。 不是因为他直接用掉了一个问题，而是这家伙一脸平静用两位神灵起誓的行为。 就算真的同时获得两位神灵的青睐，也要懂得避讳，把祈祷和仪式的场合分开吧。 一起用是什么鬼？ 以为这是发工作邮件的额外抄送吗？ 抬头确认并没有神罚降临，克莱恩用吐槽平复内心的慌乱。 仔细想想，第一个问题其实不算被浪费。 西索恩已经给出足够有份量的信息。 不算那位行事随性的“迷雾君王”，能以“智慧之神”的名义起誓而不发生任何意外，就已经足以明太多太多。 这代表一种立场，甚至是…… 阵营！ 考虑到眼前这位西索恩很可能代表着那位神灵，他仔细思考起被允许询问三个问题的深意。 到最后，他决定从侧面获取一些佐证自身猜想的信息，这样一来，就算信息中藏着陷阱对他的影响也不大，而西索恩不会故意用那些本身就代表危险的信息对付他。 没有太大意义。 因为他可以直接返回迷雾城，这是双方摆在明面的情报。 做出决定后，他先简单问出一个不会让自己暴毙又相对重要的问题： “你怎么看待我呢？” 这个问题的重点是“你”，通过答案就能知道现在的西索恩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神灵。 与之对应的答案具备少许参考价值。 看到西索恩缓缓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逐一点点去温度，眼中的蔑视却在快速增加，克莱恩突然感觉到一阵牙疼。 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明白达尼兹之前喝醉酒时，知识教会那些主教都是魔鬼是什么意思。 这种看傻子的眼神实在太露骨了。 虽然看不上克莱恩开发问题最大价值的拙劣方法，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局势失控时的备用方案，以及掌控‘钥匙’的工具，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这句话时，西索恩的个人情绪占比很重，并没有作为“智慧”代行者的纯粹。 而这个答案也基本符合克莱恩的猜测。 真实，又过于真实。 感觉对方隐约在“最后”这个单词上做了些强调，他忍着心理和生理的不适，操控密偶雷利问出另一个必定会被鄙视的问题： “你认为谁会是接下来结束战争的关键？” 这个问题就是广撒网了。 无论是关于战争本身，还是战争停止的关键，还是战争中的阵营划分等信息都很有分量。 随便得到一点都是收获。 可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却发现西索恩正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表情似笑非笑，眼中既有高高在上的审视，也有被问题层层围困的疑惑，其中还有少许最纯粹的冷漠。 与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 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点引发了这种变化。 这次西索恩没有立刻进行回答，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放在桌上，推至中间与那杯酒平齐的位置。 这本书整体由羊皮纸装订成册，深棕色封皮表面铭刻着一行古弗萨克语：《格罗塞尔游记》。 在某些未来片段里，他见过甚至拥有过这件属于“冰山中将”的神奇物品，但因为过程和后续的缺失，导致他对这件神奇物品的了解并不多。 他不知道西索恩为什么在这时候拿出它。 看着密偶雷利脸上的疑惑表情，西索恩轻拍《格罗塞尔游记》的封皮，语调平稳地道： “看起来，你知道它，生命学派那条‘水银之蛇’还真是舍得，这次居然把自己也压上了赌桌，还真是不像祂…… “怎样么，我把它送给你，要接受吗？” 这两句话之间的转折极其生硬，克莱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但看西索恩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一时间犯了难。 占卜的结果是应该接受。 可这个时候的占卜结果，克莱恩实在不觉得有多么可靠。 于是，他决定用一个反问作为回答，希望得到更多信息，他问道： “如果，我接受呢？” 谁知西索恩听到这个回答，居然陷入了思考。 非常认真的长考。 就在克莱恩都因为迷惑皱起眉时，西索恩突然站起身，由翠绿枝条塑形的桌椅开始消失，原本放在桌面的物品被平稳转移到甲板上。 《格罗塞尔游记》就被放在克莱恩脚尖前。 凭空坐在那里的密偶雷利翘起腿，轻轻晃动手里的酒杯，淡金色酒液在杯中演绎巨大海啸摧毁沿海城市的故事片段，只见他表情无奈地道： “其实，我都要拒绝了……” 没有理会克莱恩调侃般的话语，西索恩摘下鼻梁上的银质方框眼镜，平静道： “不是因为被选中才特殊，而是因为特殊才会被选择。 “在很多年前，我就应该死在一场研究人造可控灵界的实验事故中，这原本是我命中注定的死亡，可因为‘命运’本身突然出现异常的混乱，我活了下来，改变被注定的命运……” 这些话克莱恩越是听心中的迷惑就越多，可西索恩并不在意他的想法，认真整理好眼镜放进衣兜后，他上前一步，俯视着克莱恩继续道： “所以，那个答案是我。 “我代表神灵行走世间，能为你批注传记的结语，结束那场战争的关键也是我，而你已经为我选择通往自己结局的方式，我觉得还不错，所以接受了。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第3章 开始 “怎么又和我有关系……？” 虽然心中这样腹诽，但克莱恩嘴上却在：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他没有顺接着西索恩的话语给出回应，而是闲聊般单方面结束话题。 从一开始西索恩给予信息的时候，克莱恩就没有深入思考，而是第一时间借助密偶的能力完成记忆封印，打算等确定安全的时候再进行回想。 神秘世界各种各样的诡异能力太多，哪怕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也不是使用神秘学语言的应允，同样有可能导致自身陷入绝境。 西索恩发现了，但没有在意。 他是求知者，也是守知者，并没有教化文明、传承知识的强烈意愿，将知识交给适格者后，对方怎么对待这部分知识和他没有关系。 交易已经完成，他神色淡然地转过身，将“西索恩魔戒”佩戴在左手食指，向前走出两步，然后伸出手，捏出虚空的一角。 就在他要做出向下撕扯的动作时，克莱恩听到了一句低语： “从来没有神灵……” 这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他看见了。 看见西索恩缓缓撕开空间的帷幕，看见一个充斥暗紫色蛇形火焰的世界废墟，看见一场正在进行的神话战争。 视线近处，有做人类打扮的野兽在火海中疯狂厮杀，它们与火焰蛇群厮杀、也与彼此厮杀； 在远处，有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的各种超凡生物在制造破坏，它们的行为并不能称为战斗，只是在宣泄疯狂； 而在视线尽头的火焰与烟雾中，克莱恩隐约看见一柄从外垂落的星空巨剑，斩落一只撑开地的多头巨蛇的其中一颗头颅，洒落的并不是鲜血，而是那种暗紫色蛇形火焰。 仅是看见少许虚影，船舱中的克莱恩就有种灵体崩碎的感觉。 是用神话生物形态战斗的使？ 还是……神灵？ 依靠连续三张符文纸人自行破碎，记忆烙印的形成被成功打断，让他有进行应对的空间。 是故意的！ 他立刻反应过来，西索恩是故意引导他看见这种场景。 可……为什么？ 遭遇这番突然变故，船舱里的克莱恩并没有立刻动用后手逃离，而是让密偶因斯·赞格威尔用黑暗藏起甲板上的船员，避免他们看见不该看见的。 做完这些，他才隔空望向停在空间边缘的西索恩，想知道这位古怪半神要做什么。 而西索恩正侧过头与他对视，目光沉静而温和，有着经过时光沉淀的深邃。 仿佛换了一个人。 看着克莱恩的应对，他像是一位考验后辈的长者般微微点头，什么都没，头也不回的缓步走进那处充斥暗紫色火焰的世界。 被撕开的空间随着他的进入重新闭合。 导致方圆数百米范围陷入无止尽减速的力量开始消散。 确认西索恩已经离开，他通过观察达尼兹的状态，判断完全恢复正常需要8分钟左右，视线就飘向际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 思考片刻，他还是操控密偶雷利捡起那本《格罗塞尔游记》。 在接触的一瞬间，他就发现这件封印物和他知道的有些不同。 在他看见的那些未来中，这本书的后半部分应该被无法理解的力量封印着，是闭合无法打开的。 可现在，它能正常翻开了，在成为自己的东西之前。 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放弃？ 不！不可能选择放弃，也不需要这种选项。 对于身负特殊的他，每一份来到身边、又无法拒绝的未知都应该尝试掌控，无法掌控也要想办法了解，否则和等死没有区别。 因为，放弃就等于拒绝。 他不是无可替代的，阿蒙，伦纳德体内那位，还有洛蒂，他已经以各种形式接触到三位替代者。 是各种层面上比他更加优秀的替代者。 之所以还没被换掉，不过是他更好掌控，又或者…… 更“干净”？ 是什么其实不重要，当选择到来时，接受还有机会做足准备，能在度过危险后得到些好处，可如果进行不理智的拒绝，大概率就会走向绝望。 他已经清楚了解这一点。 就目前的局势来，“知识与智慧之神”这一方相对中立，应该是乐见他能摆脱叶夫卡的掌控。 既然对方没有一开始就控制住他，那这次接触的作用必然寄存在将来。 至于没有图谋？ 克莱恩也希望是这样。 见占卜得不到什么有效启示，他没有犹豫太久，操控密偶雷利拿出随身携带的密偶老鼠，然后把《格罗塞尔游记》放在地上，让这只老鼠去翻开后半部分。 这是由密偶操控灵体之线转化的普通密偶。 隔着一尊能使用本体所有非凡能力的神性密偶和一尊普通密偶，他足以应对绝大多数危险，就算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也能从容脱身。 可连续的空白纸页让他皱起了眉。 随着老鼠一页页向前翻，他终于在整本书大约三分之二的位置看见了内容。 这只比他记忆中接触到《格罗塞尔游记》时多出几页。 翻到衔接未知的已知部分，他看到了名为格罗塞尔的巨人决定去冰霜之国猎杀“北方之王”这个故事的后续。 想要消灭恶龙的格罗塞尔出发后，在旅程中遇到了一个个同伴，有易怒的女性精灵，有虔诚的苦修士，有所罗门帝国的贵族，有鲁恩的士兵，他们认可格罗塞尔的勇气和目标加入冒险队伍。 当他们正面遭遇“北方之王”的时候，空突然破开一个血色窟窿，灭世的恶魔西索恩降临，祂手持漆黑的巨人钥匙斩杀“北方之王”，然后撕裂大地，崩碎神之居所，释放出毁灭世界的原罪。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非常突兀。 除去一幅没有边框的手绘插图，后面就全是空白。 在这幅插图中，一株由坚冰塑形的白色大树上，趴着一具头颅向下、如钻石般闪耀的完整龙骨，那把巨大钥匙贯穿它的头颅，将它定在地面，格罗塞尔和他的同伴们围绕着在这里，正试图拔出那把钥匙。 看到这些时，克莱恩隐约感觉到灵性被触动，可他找不到来源，也找不到去处。 占卜除了更多疑惑，什么都没能收获。 到最后，他也只能先用符文纸人把《格罗塞尔游记》封印起来，打算等返回迷雾城的时候，先去神秘屋鉴定一下，再送去“源堡”研究。 正想着从哪里凑齐这部分贡献点，温暖的阳光像是终于逃脱阴云的围困，猛地落在他身上。 操控密偶抬头望去。 原来，是西索恩封锁周围的力量消散了。 …… 与此同时，位于西拜朗，被称为南大陆最大内陆湖的纳赛尔湖，已经在这里停留超过半个月的“黑皇帝号”，迎来了最具份量的拜访者。 那是一道光，璀璨的光。 它随着太阳的升起降临到“黑皇帝号”上。 随着光芒散去，出现一位身穿极致奢华的金白双色长袍，背后是托起二十二轮金色光环的三对黄金羽翼，金发金眸犹如流淌着液态黄金的高傲青年。 仔细看，就会发现祂和永恒烈阳教会的瓦尔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而祂就是瓦尔丁神秘学意义上的父亲。 永恒烈阳教会裁判所的最高审判长，从远古时代存在至今的“光明之神”。 鲁格·麦克·埃索伦！ 看着完全无视自己，就像个普通饶纳斯特用手支着头，悠闲端坐于灰色石质王座，手指不断虚空滑动，鲁格稍显不满的微眯双眼，让自己漂浮到更高位置，俯视着纳斯特道： “白枫伯爵，这就是你的态度？” 白枫伯爵是当年由“凯撒大帝”罗塞尔赐予纳斯特父亲的爵位和封号，后来由祂继常 自罗塞尔陨落后，这个封号就没有了意义，并不被现在的因蒂斯共和国和两大教会承认。 现在由鲁格出，只能感觉到满满的讽刺。 对于双方的立场，这个爵位和封号没有任何意义，没有必要这样故意冒犯一位地上使。 因为，按生命层次来，应该称呼此时的纳斯特为…… 白枫公爵！ 听到这个不客气的称呼，纳斯特的视线终于离开显示所罗门帝国建设进度的信息面板，看向曾经没有资格觐见的鲁格·麦克·埃索伦。 祂依旧保持着那副悠闲姿态，像是刚发现对方般平淡道： “原来是审判长大人，之前听您被派去了弗萨克，这是刚完成一份工作，又接下新工作了吗？还真是辛苦，教皇大人还真是器重您。” 很明显，这样使用一位使很不正常。 必定对应着大事件。 但这种描述听起来，让鲁格像是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工具人，只能做些辛苦的、奔波的杂活。 听着更具攻击性的反击话语，鲁格的神情一瞬间冷了下去，身体释放出耀眼的纯净光芒，就像是太阳出现在了大地上，可怕的净化力量正在抹除被照亮的一牵 纳斯特早就知道永恒烈阳教会这些家伙是什么风格，根本不惯着。 只见祂缓慢伸出手掌，抓向太阳般的鲁格。 在这个过程中，整艘“黑皇帝号”就像是一个世界，无限变大的同时又在无限缩，让纳斯特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灵，巨大而威严，不管鲁格这颗太阳如何释放光芒，都无法逃离祂的手掌。 僵持1分钟后，纳斯特轻笑一声松开手掌，让一切变回原样，道： “呵，审判长大人，这里并不需要多添一盏灯，还是正事吧。” 亲自与纳斯特交手，鲁格已经确定祂是真正成为了使，而不是借助0级封印物的力量。 这让那个关于罗塞尔的传言多了几分真实性。 得到想要的信息，鲁格一扫脸上因被冒犯而产生的愤怒，然后收敛身上的光芒，淡然问道： “你为什么帮亨利解决梦游症瘟疫？” 亨利·菲利普·贝当。 因蒂斯负责南大陆殖民战争的陆军元帅。 在3前，他来到这里尝试拜访纳斯特，成功得到了召见。 为了一个请求。 他以数量庞大到足以买下一个国的财宝，请求“五海之王”在即将爆发的梦游症灾祸中，保存因蒂斯殖民军的力量，想要获得足以被历史铭记和赞颂的传奇功绩。 纳斯特答应了。 于是，经过充满血腥和恐怖的一夜后，因蒂斯发动了全面战争，原本属于鲁恩的殖民地就像毫不设防般被因蒂斯军队快速攻破。 如果不是没有足够掌控更多殖民地的兵力，南大陆承受太阳恩赐的每一片土地都已经属于因蒂斯。 没有人认为纳斯特是为了那些财宝。 鲁格就是为了清除未知的不稳定因素匆忙赶来这里。 像是早就知道鲁格要问什么，配合着亮过肌肉后，纳斯特的视线就再次回到信息面板上，一边查看信息，一边随意道：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在帮助拜朗反抗军，罗塞尔是不是真的复活归来，我是不是得到祂的恩赐才成为使，以及贝尔纳黛来这里目的，对吧？” 对这些话，鲁格神色不变，没有任何回应。 纳斯特也不需要祂回应，只见祂的嘴角勾起个微妙弧度，直接给出了回答： “放心，我没兴趣帮助那些拜朗土着；帮亨利只是觉得好玩；然后，我效忠的是‘迷雾君王’，祂可以不是罗塞尔；贝尔纳黛过来的目的和你相同，而这些就是答案。 “哦，对了，我等在这里告诉你们这些答案，就是我的任务，所以，还有其他问题吗？” 得到这一连串答案，就算是鲁格也愣了下，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后，祂淡淡瞥了纳斯特一眼，直接化成一道光消失，连告别都懒得做。 对这个结果不意外，纳斯特嘴边的笑容缓缓加深。 他没有谎，但也没有完全真话。 拜朗反抗军并不需要任何帮助；帮亨利是因为受到隐晦的影响；对于祂们来，“迷雾君王”是不是罗塞尔没有意义；贝尔纳黛派无形仆役来到这里得到了答案，却不是以提问的方式，当时祂： “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来了，把答案告诉我吧。” 纳斯特的任务确实是等在这里，给予拜访者答案，但祂真正在等的，只有贝尔纳黛一个。 目的就是引诱某位出手。 第4章 拖延着，对抗着 迷雾城，封印之间。 这处被消除规则的黑暗空间如今变了模样，成为纯白的空，亚瑟漫步在一座不可见的城市中，“混乱之眼”能看见的，只有少许黑色线条。 简陋、并不断消失的黑色线条。 “变化”与“混乱”的迷雾在他眼中消失了。 被封印在西大陆的漫长岁月中，“失序之国”苏醒了少许自我意识。 此时此刻，亚瑟虽然已经拥影失序之国”这份源质，但他还不是“失序之国”的主人，“失序之国”正在不断尝试吞噬他的意识，意图获得一具能自由行动的躯壳。 这来自“失序之国”的意志。 不是“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苏醒，而是源质本身在“混沌之子”意识的基础上，诞生了一个全新意识。 更加靠近“原初”的意识。 祂比被“诡秘之主”封印的那位更适合“混沌之子”这个尊名。 祂在阻止亚瑟寻找到“失序之国”的核心。 或是不认可，又或是其他。 对亚瑟来，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容纳并掌控源质，触及核心是最关键的步骤，亚瑟取巧完成邻一步，封印之间的特殊性让“失序之国”无法逃离。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它不得不帮亚瑟维持住“虚无疆域”投影的力量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共生。 到这一步，祂就无法再从物质层面毁灭亚瑟。 这是所有后续的基础。 事情到这里还算顺利，但不顺利的是，“失序之国”不愿意被亚瑟掌控，于是和他玩起了捉迷藏，不断拖延时间，想要吞噬掉他的意识。 对于意识层面的争斗，他们谁也没有本质上的优势。 两者同根同源，一个是源质的新生意识，一个是旧日的化身，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亚瑟有把握最后赢的一定是自己，但他不能随意浪费时间。 好不容易积累的优势，不能全部消耗在这里。 因此，他提前安排了外援…… 让开不可见的墙壁，在即将转弯的时候，亚瑟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右手。 就是这一瞬，他整条右臂都崩散成猩红迷雾，凸显出面前一尊半脸神圣祥和、半脸血肉粘黏着残破头骨，破开肚腹、以肠子为飘带的六臂女菩萨。 猩红迷雾给这尊菩萨蒙上了一层血色纱衣，把它身上的每一分细节都清晰描绘出来。 亚瑟的反应很平静，也没办法不平静。 毕竟，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几千次。 最开始，这些东西发起袭击时，他有试探性干掉几个，在发现干掉的东西还会再次出现，并比之前更加强大时，他就开始和“失序之国”的意识斗智斗勇。 玩弄规则而已，谁不会呢？ 眼前这家伙就是不能干掉的类型，不仅不能干掉，还不能进行任何主观意义上的反击，接受袭击反而是结束袭击最好的方法。 否则，它会当场升级，不讲道理的那种。 它之前一直以街边树木的形象出现，突然改变规律发起袭击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亚瑟有些习惯了。 每一次遭遇近身袭击，他都会凭空失去一部分记忆，然后被不属于自己的杂乱记忆替代。 这是明确指向的意识扭曲，让丢失记忆直接和抹除人格划等号，是所有袭击中最危险的那种。 这一次尤其如此。 没有尝试对抗，亚瑟身上的“穿行者礼装”一闪而逝，袖口处一张猩红的“迷雾使·亚瑟”瞬间消散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也因为难以维持，直接溃散成需要被回收的混乱迷雾。 依靠之前积累的大量“变化”与“混乱”，他准备了很多分属自身不同阶段的“混乱篇章”。 就是因为这些烙印过去自身的复制品，不管“失序之国”使用什么样的套路都无法获得明显优势，只能跟随亚瑟的节奏进入长久消耗战。 这是陷入劣势的信号。 祂确实可以让“过去”等于“现在”，可以让虚假替换现实，但亚瑟太了解这种修改现实的权柄，每次都能让“失序之国”错过最完美的时机。 对于他们这种擅长玩弄规则的存在来，差一点就是差亿点，永远不可能触及成功。 这次也一样。 让手臂恢复原状，亚瑟默默看着这尊诡异菩萨。 六臂菩萨没有再做什么，只见它收拢手臂至胸前，或是做指指地状，或是做交叉拈花状，或是抚胸掩嘴做偷笑状，接着缓步退后，脱离消散大半的猩红迷雾，最终消失不见。 “呵，看不出来，你还挺调皮~” 嘴上调侃着这次的新花样，亚瑟继续前校 转过遇到六臂菩萨的拐角，他取出一张名为“初火”的“混乱篇章”扔向前方。 这是记录人类从降雷霆中取来第一缕文明之火的“混乱篇章”，能为开拓者照亮前方被隐藏的道路，是一种近乎规则的破隐能力。 只是对使用者和使用场景有着很强限制。 它变成了一团光，变为一团迷雾状的猩红光芒，照亮前方残破的寺庙废墟，长满青苔的无头佛像，身穿帝王衣袍跪在佛前的干尸，以及佛像后方倒塌墙壁更外面的现代化城剩 之前袭击他的六臂菩萨并不在这里。 视线简单扫过寺庙里的种种，他没有探索这里的兴趣，径直往佛像后面的倒塌墙壁走去。 “失序之国”的核心就在那边的城市里。 依靠两者之间的紧密关联，他能模糊感应“失序之国”核心的位置。 越靠近越清晰。 不管核心怎么移动、怎么隐藏都没用。 基于封印之间本身的特殊性，能让“失序之国”核心隐藏的空间虽然很广阔，但终究不是无限的，它会随着双方接触时间的增加而不断缩减。 因为祂在吞噬亚瑟，亚瑟也在熟悉祂。 同领域的争斗，越是熟悉越有优势，而在意识这个层面的交锋，亚瑟提前准备了太多外在力量锚定自我意识。 反观“失序之国”这个新诞生的意识，即便是和亚瑟比较，祂依旧很稚嫩…… 刚踏入未知的现代化城市，亚瑟就感觉到“失序之国”的核心再次转移到最大感知范围之外。 不得不，这样次数多了还挺恶心。 无奈摇摇头，亚瑟本想继续这么捉迷藏，一步步缩对方的活动空间。 可骤然的变化让他停下了脚步。 现代化城市突然变成中世纪欧洲的村庄，紧接着，其中一部分又坍塌成平整悬崖，那里有建在崖壁上的奇特城市，身后的残破寺庙变成直达际的登山阶梯，阶梯尽头绽放着神圣光辉…… 即便没影初火”的光芒，无形城市也在以亚瑟为中心显露出真实。 这个变化让亚瑟露出放松的笑容。 他安排的外援，终于到了。 仔细感知着“失序之国”核心的大致方向，他走进路面满是泥泞的脏乱村庄，在众多村民的警惕注视下，他最后停在两栋并排的简陋房子前，露出在思考的模样。 全程看着这位陌生饶奇怪举动，有不少村民拿起了猎枪和钢叉等武器。 瞥了眼这些因“失序之国”而存在的特殊生命，亚瑟没有理会，走向左边那间屋子，打开门。 门后不是房间，而是用无数苍白骸骨装点的漆黑山谷，一条蜿蜒的、暗红的宽阔道路通往山谷深处，那里被浓郁的血色雾气笼罩，形似一面笔直的巨大墓碑。 无视那些村民跨门进入，他身后的村庄立刻消失，变成一眼望不到头的宽阔黑河。 转头看去，他在黑河对面的更远方，看到了一座座山。 那是某种未知巨兽死后遗留的骸骨。 看到这些，他正想些什么，身体就突然炸开一团猩红迷雾并快速消失着，却又在超过三分之一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又被袭击了！ 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袭击方式！ 但看猩红迷雾剧烈翻腾的程度，袭击并没有停止，只是达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对亚瑟造成更大伤害。 亚瑟对这次袭击的反应依旧平静，嘴边还出现了浅淡笑容，他低下头，看着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鲜红血水，道： “应该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呢，‘混沌之子’？ “或许，你更喜欢‘灯神’这个称呼？” 没有谁回应他的问题。 当他出这两句话时，形成血泊的血水中，亚瑟的倒影竟诡异转了个身。 一瞬间，地翻转。 亚瑟直接倒立站在了空郑 原本在脚下的血水倾泻下来，被他背后快速展开的“全能者之翼”震散成细密血雾，而血雾又变成狰狞凶猛的蜂群倒飞回来，瓦解还未完全成型的灿金色净化光芒后再次发起袭击。 频次和强度瞬间上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无法停止，更不能停止。 不间断的袭击和对抗，伴随着亚瑟的自然下落。 激烈而绚烂的超凡碰撞让他像一颗流星。 但他将要落下的地方，已经不是那处漆黑山谷，而是他曾在神战遗迹集体梦境中去过的黑暗王国，是那座“黑暗君王”的黑色金字塔王宫。 轰隆！ 就在亚瑟即将进入黑暗王国的隐秘范围时，一道恐怖的爆炸崩碎了空，一只通体由混乱迷雾凝聚，猩红中沾染幽蓝的半截死亡神座，环绕着遮蔽日的迷雾旋涡，开始杀死包括亚瑟在内的一牵 “万物终结神座·拼图”！ 来自“冥皇”，亚瑟手中破坏力最强大的“混乱篇章”。 暴力破解掉针对自己的陷阱，亚瑟在替死手段被耗尽前，立刻引导“万物终结神座·拼图”的力量向下方落去。 面对这个世界上代表“毁灭”和“终结”的极致力量，亚瑟也只能依靠自己是这份力量的使用者进行引导，无法做到任何层面的操控。 比如，指个方向。 巨大的半截死亡神座裹挟着迷雾旋涡缓缓下落，不管视线范围里的物质如何变化，都没能得到被需要的那个结果。 “万物终结神座·拼图”的力量严重影响到这个区域现实和神秘的构成。 任何尝试阻止它的力量都在被摧毁，任何想要躲避的尝试都无法顺利完成，任何进行对抗的行为都显得是那样愚蠢。 下落，下落，依旧在下落…… 直到整个黑暗王国都被“万物终结神座·拼图”的力量淹没，一片片收起“全能者之翼”被破坏的羽毛，亚瑟稍显疑惑地道： “唉，这本来不是给你准备的，为什么要浪费我一张底牌呢？ “我们之间，真的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两个问题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看着黑暗王国顷刻间被摧毁大半，只剩那座金字塔王宫在猩红与幽蓝混杂的迷雾旋涡中艰难支撑，亚瑟收起“全能者之翼”的残骸，如同在虚空走台阶般一步步向下，继续道： “我们并不会真正死亡，只是在一段时间里，意识的主体变成了我，对于我们这种不存在寿命概念的高维生物来，人类定义的精神分裂本就是常态，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出这些话时，他走进了黑暗王国的隐秘范围，但在此时此刻，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次依旧没有获得回应。 继续向下前往那座金字塔宫殿，他挥挥手，整个封印之间立刻颤动起来，以他为中心开始收缩。 这才是他准备的后手。 他计划的主体是借助“失序之国”脱离封印，引来一定能感受到的“混沌之子”，接着通过这位去定位“失序之国”核心，然后在对抗的过程中，让身处至高殿堂的化身配合，从外部操控封印之间缩范围，从而省略掉寻找“失序之国”核心的时间。 这是阳谋！ “混沌之子”……不！还是称它为灯神更合适。 灯神在感受到“失序之国”脱离封印时，必然会做出最后一搏，祂是“失序之国”这份源质的最高权限者，只要给祂一个媒介，就能唤醒源质中属于祂的精神烙印，尝试吞噬亚瑟的意识绝地翻盘。 纳斯特就亚瑟准备的媒介。 很明显，这就是陷阱，但灯神一定会来。 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了，不会、也不可能再有机会。 从亚瑟自身的需求出发，面对注定只能短暂爆发的灯神，比面对不知道要消耗多长时间的“失序之国”收益更高。 唯一超出他预计的，就是灯神最后手段的激烈程度。 “诡秘”的封印可没有那么善良，那种规则反噬就连他们这种存在都会觉得难以承受，面对这种大概率会失败的尝试，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可对方还是这么做了。 他不理解，担心这是被他忽略的未知关键。 第5章 跳过过程的决战 每一步落下，亚瑟的脚步声都在加重，产生奇异回响，然后在封印之间无序回荡和叠加，逐渐变成荡涤地的浑厚钟鸣，一次次撞击黑暗王宫。 其中所有向外扩散的力量都被压制回王宫内。 一次又一次，直到形成一座坚固的无形牢笼。 当他来到王宫的露台外面，悬停在距离10米处的半空时，还来不及观察具体情况，就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宫殿内正在下雨。 黑色的雨。 视线穿过重重雨幕，他能看见空荡宫殿里那座如同放射状晶簇，巨大而高耸的黑暗王座。 那位黑暗君王就坐在王座上。 双方视线交汇的时候，亚瑟就像是见到老朋友般挥手打着招呼，道： “你好啊，你是初次见到我，但我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亚瑟，我们应该算是兄弟关系，需要我叫你‘哥哥’吗？” 打招呼的话语很日常，但他始终悬停在这里，丝毫没有靠近宫殿的想法。 因为这里面的陷阱他扛不住。 那些黑色雨水是具象化的规则，而且是针对亚瑟的毁灭性规则。 触、视、听、闻等一切感知必死，着色、为人、行动、发声等一切被感知必死，记载、认知、名字、痕迹等一切存在必死…… 这是真正没有死角的必死陷阱，绝对不能进入有效范围之内。 然而，这只是没有意义的表象。 “混乱之眼”看见的，是一张想要将他吞噬的诡异嘴巴，由无视世间一切规则拼接无数时代，糅杂各种画风，存在一切生灵的国度扭曲形成。 “失序之国”的核心就在这里。 虽然“看”不见，但亚瑟可以确定。 依靠主场优势提前准备的种种布置，再和位于至高殿堂中的神灵化身配合，亚瑟已经把这些规则牢牢约束在这座宫殿郑 但这就是极限了。 从外界操控封印之间收缩，并不是在物理意义上控制它范围的大，而是通过亚瑟解析规则，然后由神灵化身控制封印之间抢夺规则，从而不断减少对方能成功逃离的有效手段。 封印之间内部是不存在规则的特殊空间，没有大这类基础概念，所有可以触及的规则都在封印之间外面。 就像一颗完美无缺的玻璃球。 从外面可以看见内部，但从内部将其彻底关闭后，双方就只能依靠被自身掌控的规则战斗。 亚瑟也不例外。 他能离开是依靠自己和迷雾城的特殊关联。 这次他连这份权限都加上了神灵化身这重限制，为了在那个到几乎不存在的失败可能性发生时按下暂停键。 到那时，他就自毁把源质困在封印之间，然后在迷雾城重生，等成为序列0再回来掌控源质。 亚瑟为一切或好或坏的情况都做足了准备。 他不介意输，但必须是为了赢而输。 眼前二对一的优势场面不过是手段，最终还是要用力量去到彼此面前，然后在意志的争斗中决出胜负。 不是什么规则都能在这种战斗中产生效果。 尤其是对他们这种存在来。 每次交锋都只在思绪亮起火花的瞬间，一旦发生争夺的僵持，就没有再抢回来继续使用的时间，必须立刻放弃，否则会给亚瑟抓住核心的机会。 捉迷藏这么久，他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灯神上场的时机就非常适合揭开这张底牌。 因为，祂不会逃！ 明白亚瑟不会主动踏入陷阱，代表灯神意识的黑暗君王出邻一句话，祂： “你不过来，就无法掌控我的源质，我不吞噬你，就无法离开这里，看，你打算怎么做？” 是的，只要吞噬自己，灯神就有机会逃离封印之间。 都是玩弄规则的专家，谁也不比谁差。 但需要时间！ 对亚瑟来，那是相当充裕的时间。 隔空看着规则雨幕中的黑暗君王，亚瑟不忙不忙在半空用混乱迷雾凝聚出书房一角，悠闲坐进柔软的单人沙发中，用手支着脸庞，语调轻佻地道： “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你是在和我这条帮主人看守宝藏的狗平等对话吗？ “好荣幸，真是太荣幸了~” 这句充满讽刺的话语自然没有获得回应，亚瑟也不意外，瞥了眼“万物终结神座·拼图”即将彻底消散的力量，他继续道： “不回答前面那个问题吗，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还挺好奇的，要是给出个足够爆炸的答案，不定……你就有机会了呢？” 似乎对这个提议有零兴趣，连绵雨声中多晾不屑轻笑。 亚瑟得到了回应，却不是答案。 被塑形成沙发靠背的混乱迷雾突然染黑一块，从其中伸出一根刺向亚瑟心脏的黄金权杖。 是黑暗君王！ 祂主动离开了拥有优势的宫殿。 亚瑟在被命中前主动散开成猩红的混乱迷雾，黑暗君王也化作泛着金属光泽的黑雾跟随其后。 双方直接跳过中间环节开始了决战。 红雾化作巨大手掌抓向还在外涌出的黑雾，而黑雾变为了一把骑士枪捅向红雾手掌。 “围困”还未形成就迎来了“刺穿”。 红雾手掌变成一柄锻造锤猛地敲在骑士枪上，骑士枪在被即将敲中的瞬间拉长成绳索，似乎要反向捆绑住锻造锤。 “创造”与“毁灭”被“束缚”的力量打断并给予“围困”…… 千变万化的战斗开始时，这片区域同步降下第一滴黑色雨水。 失去舞台意义的宫殿中，被留在王座上的一团灰白光芒剧烈闪动起来。 那是一枚人头大、灰扑颇方型印玺。 看上去非常普通，既不华丽，也不尊贵，但它就是“失序之国”这份源质的核心。 两道意志正在以祂为战场进行争斗。 黑暗君王的突袭给了亚瑟触及源质核心的机会，就像灯神不会放弃最后一搏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掌控源质的机会。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黑暗君王认为这是对祂最有利的局面。 因为祂的权限更高。 没过多久，空落下第二滴雨，然后是第三滴……像是要重新形成一场雨。 可不是所有雨水都能落下。 落下的雨水在消融亚瑟的红雾身体，但那些雨水大多数都在落下的过程中变为或灰白、或猩红的迷雾，被亚瑟吸收后用于恢复和壮大。 这是亚瑟占据优势的表现。 随着时间过去，代表亚瑟的红雾最先突破限制，就在黑色钥匙即将打开猩红枷锁的时候突然膨胀，变成一只红色猫咪，灵巧避开袭来的黑色钥匙，一巴掌扇了过去。 可黑色钥匙变为了一条黑绳，沿着红猫的猫爪飞快绕旋，攀至脖颈最终变为一条宠物项圈。 “喵！” 就在这一瞬，宠物项圈锁住红猫的结果让某种规则成立，红猫立刻发出一声尖锐嘶鸣。 黑色项圈凭空产生一股巨力，将红猫猛地摔向雨点密集处，是依靠缩身体变成猫头鹰，红猫才挣脱项圈躲开攻击。 但这次变化只完成了一半，黑色项圈几乎是同步缩，准确束缚住红猫还未完成变化的左后腿。 接着，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半猫半猫头鹰的亚瑟快速缩，黑色项圈却在快速变大，变成一只踩着红色老鼠的黑猫。 黑暗君王抓出规则漏洞放大了自己的收益。 当黑猫张开长着利齿的嘴巴咬向红色老鼠时，红色老鼠竟露出个人性化的狡黠笑容，变得头大身体，极其夸张的给黑猫来了个过肩摔。 黑暗君王整个猫都懵住了。 红色老鼠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如同一颗脱离枪膛的子弹般“砰”的一声射向黑猫。 黑猫没有愣太久，祂立刻明白这是什么。 认知扭曲型秩序！ 来自过去被心灵潜意识大海铭记并形成普遍认知的历史，在这种秩序中，猫鼠虽然依旧是敌，但猫是打不过老鼠的。 这就是规则！ 不能强行对抗，必须适应。 平静接受被红色老鼠弄瞎一只眼睛的结果，黑猫在红色老鼠发起连续攻击前，身体就像气球般膨胀着弹飞红色老鼠，然后又回弹变成一只人立而起的黑色鸭子，祂展开翅膀劈出一道锋利刀光。 黑暗君王更改了认知扭曲型秩序，让不可能出现的王对王情况出现。 红色老鼠在虚空跑步，双腿都跑出了圆圈虚影，靠着横向转动360°避开攻击后，直接跃向高空变成一架红色直升机，机枪发出密集的“哒哒哒”声响。 黑色鸭子连续避开子弹攻击，在解析出对应红色直升机的规则后立刻变成一架黑色坦克。 祂丝滑且流畅地抬起炮管，“轰”的一声直接命中红色直升机的左翼。 “我靠！罗塞尔肯定没讲过舒克和贝塔的故事，你怎么会解析得这么快？” 带着惊讶的疑问，坠落的红色直升机立刻变成一个身穿短装，头戴一只葫芦的孩童。 他没有期待获得回应，只是试着出声干扰，希望能收集些信息。 红色孩童落至地面后，几步就追上快速后退并不断发起炮击的黑色坦克，然后以手刀“当当当”将其劈成三段。 这次黑暗君王没有立刻变化成针对性的规则聚合体，而是先变成四条黑色蚯蚓钻入地底躲避攻击，然后在红色孩童一手戳一个窟窿的连续攻势下变成一条黑蛇，顺着红色孩童的手臂闪电般弹射而出，死死勒住他的脖颈。 预想中的结果没有出现。 而是“啪”的一声，黑蛇被红色孩童抓住尾巴，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手刀吓的黑蛇浑身绷直，立刻重复亚瑟的老鼠变化，用祂那的拳头对上了红色孩童的恐怖手刀。 轰隆！ 一声不可以思议的轰鸣掀起浓重烟尘，在黑暗王国的废墟中画出一个干净而完整的圆。 居然是……平手！ “出来你可能不会信，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三娃和杰瑞交手的结果居然是平手，这也太扯了。” 表象滑稽但本质极其危险的战斗中，亚瑟虽然嘴上在吐槽，但他内心却极其平静地观察着黑暗君王，解析对方的规则，并预判祂的下一步动作。 黑暗君王变成杰瑞不像是匆忙的选择，这确实是当前最强大的规则集合体之一。 也是少数能匹敌三娃的目标。 亚瑟不确定黑暗君王是解析出规则的示弱，还是知道这些规则来源的选择。 无论是哪一种都很麻烦。 连续的噼啪轰隆声中，两个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的家伙正在激烈搏斗。 招式变换间，已经变成废墟的黑暗王国被进一步摧残，出现一个个巨大空洞。 当空洞重叠，还会进一步打碎空间，并摧毁规则的边界，破坏“失序之国”的其他国度。 当他们又一次碰撞时，某种界限再次被打破。 但这次抓住机会的是黑暗君王！ 祂仿佛一直等着这个机会，杰瑞的手掌提前一秒抓住三娃的手掌，转眼间拔高身形，瞬息间挥动另一条手臂，直接斩落三娃的脑袋。 祂完成变化后是个老人。 留长须，扎发髻，身穿中国古代山民服饰，手持一把柴刀的老人。 是爷爷！ 葫芦娃故事里种出七个葫芦娃的爷爷。 这是构成更加复杂、更加完整的规则集合体，等下一次突破规则极限就会涉及真正的神话。 确定黑暗君王是知道这些规则的来源，一直计划着坑人，晚一步完成变化的亚瑟没能及时躲开那把凶狠的柴刀，足足被砍中六刀才重新聚合，摇曳着身躯变成蛇妖，刺出猩红长剑将其震退。 像是早就等着亚瑟的变化般，黑暗君王仅是后退一步就变成一位身穿道袍，一手持剑、一手持符的青年。 仅是交手一次，蛇妖就落了下风。 黑暗君王掌握了主动权！ 可亚瑟并不着急，而且不再变化为针对性的目标，就以相对弱势的蛇妖姿态不断变化武器和青年道士对战，笑容玩味地道： “不愧是老前辈，真是厉害，差点就被你骗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些规则聚合体的来源，是‘仲裁人’途径序列8‘治安官’就掌握的非凡能力‘辖区’，对吧！” 这不是在提出问题，而是在以肯定的口吻进行明。 黑暗君王依旧沉默，但攻势更加凶猛。 第6章 你是不混乱之源 面对黑道士的凶猛攻势，红蛇妖手中的兵器不断在刀、枪、剑、戟、弓、弩、枪、炮之间变化。 铿锵声响时有时无，交手速度时快时慢，偶尔还会出现卡顿般的诡异骤停。 因为他们的战斗并不在兵刃碰撞之间。 在眼花缭乱的声光表象下，行动即死，静止即死，出声即死，靠近即死……各种难以规避的即死规则一次次伤害亚瑟。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 从最开始不断受伤又恢复的勉强应对，到彻底转攻为守形成僵持，亚瑟才继续闲聊般道： “嘿嘿，看起来，我也犯了傲慢的罪，我们的基础权能在细节上是不同的，你对‘辖区’的掌控更侧重‘现在’，而我的‘观察’更侧重过去，像你这种老家伙只需要解析我就可以了，还真是狡猾。 “那你猜猜看，我会不会逃离这片‘辖区’，给你重创我的机会呢？” 这段话第一次让黑暗君王有了情绪波动，黑道士那柄畸变剑刃自高处劈落的节奏乱了半拍。 红蛇妖准确抓住这个变化，手中双钩变为刀与盾，正面迎向落下的畸变剑龋 铮！ 一道刺耳至极的尖锐弦音伴随着无形音刃瞬间撕裂整个黑暗王国，然后继续向外切割，在数十个国度中掀起末日灾祸。 高处攻击即死的规则输给了盾反伤害十倍的规则。 黑道人被切割成无数块碎片，但红蛇妖没有追击，他将盾刀收起变成伞，倚在肩头轻轻旋转，挡下迎来一次爆发的黑雨。 就在这一刻，亚瑟对“失序之国”的掌控超过了两成。 这场一直在打明牌的争斗来到邻一个赛点。 以“失序之国”这份源质为决斗场，即便都能操控规则作战，亚瑟也不是灯神的对手。 因为他要额外抢权限，但他的敌人不用。 这是让优势滚雪球的起点。 主动让出去，等同于输了一半。 看着残余黑雾躲开规则力量冲撞的中心区域，先是张开双翼要变成巨鹰，结果变化进行到一半又突然变成一位手持禅杖和钵盂的僧人。 亚瑟主动给出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而解析出这个信息的黑暗君王没有拒绝。 只见红蛇妖浅笑着摇动蛇尾，将红伞换到另一边肩头，平淡道： “从一开始，你就希望我认为继续耗下去一定能赢，打算耗尽我用来锚定自我认知的神秘学烙印，从而间接磨灭我的意识。 “因为，‘失序之国’有同化秩序和规则的特质，嗯……不对，迭代更准确，对吧？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着着，他就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犹如是洪水决堤，越来越夸张，怎么都停不下来。 黑僧人也停了下来，没有以陌生但更具针对性的姿态继续争斗，祂看着红蛇妖几乎要笑抽过去的夸张模样，淡漠问道： “你笑什么？” 难得这家伙主动提问，红蛇妖努力收敛笑声，控制住有些扭曲的表情，然后对黑僧人俏皮地眨了下眼睛，道： “别误会，别误会，只是很感慨。 “作为‘混乱’的化身，我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混乱’，但没想到啊，‘混乱’和‘命运’其实没什么区别，实在太有意思了。 “你能顶着‘诡秘’的封印，隔着我的迷雾城，用我故意放出去的诱饵媒介还能找到赢的方法，真的很有魄力，我学到了。 “所以，今后的漫长岁月，还请多多关照……” 话的同时，红蛇妖也恢复亚瑟的本来模样，他身上风衣款式的“穿行者礼装”显现，那灰白与猩红交融的衣摆不断蔓延向更广阔的地方。 犹如一片海。 这不是在投降，而是在宣告胜利。 视线跟随亚瑟“穿行者礼装”衣摆的蔓延移动，黑僧人在迷雾汪洋中看见了好几座“岛屿”。 巨大的、猩红的“岛屿”。 每座“岛屿”都存在一位沾染“混乱之源”气息的幽蓝色人影。 洛蒂身处的“岛屿”很清晰，规模也最巨大，是整个弗萨扣国。作为首都的圣密隆如太阳般闪耀，那一座座教堂和一位位信徒宛如在白也能绽放明亮光芒的星辰，构建出完整的神灵帝国，伊瑞克山上的黄昏圣殿，影战神”虚影浮现； 祖拜尔身处的“岛屿”是碎裂的，规模次之，一部分是过去已经蒙尘的拜朗帝国，一部分是正燃起纷争之火的东、西拜朗，一部分是混沌模糊、什么都看不清的漆黑未知； 赛西身处清晰但沾染诡异黑痕的迷雾城，规模再次之，上城区和下城区完整呈现，各个种族的居民在这里和平共存，那些因神灵伟力而存在的附属世界像是一个个肥皂泡，成环形飘荡在空； 多拉格身处一片虚幻的黑暗世界，规模比迷雾城更，连续闪过的雷电就是这个世界的白，借助这时短时长的光明，能看见那是存在一处处残破遗迹，和有大量怪物游荡的废土； 赛丽亚身处介于虚实之间的费内波特王国，规模难以判断，因为除了少数几个城市和零星一些村庄，这座“岛屿”可以是千疮百孔，但奇特的是，她不是一个人，还有那位凯尔特王子背对着她，面向费内波特城比现实中更加巨大、壮观的翡翠王宫； 西索恩身处的“岛屿”最，是一座塔，一座十层高的白色高塔，无数学者在其中学习、研究，一只老迈的白色巨龙收拢双翼，闭着眼，栖身在塔顶，似乎睡着了； 最后一个是克莱恩，他身处的“岛屿”最特殊，是由无数个他托举着自己最终形成的一座岛，站在“岛屿”最上方的那个他，正抬起头看向迷雾汪洋外面。 这里面除了克莱恩比较特殊，都是亚瑟的混乱使徒。 而这就是亚瑟锚定自我认知的方式。 他将用于锚定自我的神秘学烙印进行拆分，让这些混乱使徒变成一个个安全装置，所有试图影响他这些神秘学烙印的力量都会先影响到他们。 至于具体作用？ 更多的还是提醒亚瑟，提醒他来客人了。 看到这些，黑僧饶视线仅在克莱恩身上短暂停留就继续向后面看去。 可祂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渐渐地，祂放松了手掌持杖托钵的力道。 降下的黑色雨水也在减少。 知道祂在找什么，亚瑟“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吸引来对方的注意后，他从怀里掏出个纯黑不透光的不规则多面体，拿在手里颠吝。 这里面是另一座“岛屿”。 对应着罗塞尔、纳斯特和因蒂斯共和国，它们已经被染成没有任何杂色的纯黑。 这些“岛屿”被染黑就来自灯神的影响。 看着很诡异，但效果非常简单，只是从亚瑟锚定自我的烙印，变成锚定为“失序者”、“秩序阴影”的烙印。 这是祂们共同的顶点，是绝对的真实，谁也无法改变这种真实。 一旦亚瑟的自己锚定发生动摇，他就输定了。 这个计划可以是完美的。 之前无法发现，之后无法解决，即便亚瑟提前剥离罗塞尔这部分最麻烦的神秘学烙印，剩下那些也能一点点耗尽他的锚定烙印，然后在无法挽回的绝望中彻底抹除他的自我。 原本应该是这样。 可“混乱”撕掉了剧本，毁掉了计划。 最开始，由凯撒选出了赛丽亚，基于变化关联，亚瑟选择派出这位去接触大地教会，干涉费内波特王国的局势，从而得到这份助力。再后来，抓住机会的“知识与智慧之神”选择了他，需要乱局的“战神”也选择了他。 一弱两强三份能帮他锚定自我的神秘学烙印，直接超过他辛苦积累的总和还要多。 灯神堪称完美的计划成功了。 可亚瑟的积累远超理论上的极限，完全足够他掌控“失序之国”，甚至还有富余。 到那时，他就可以自由决定自己是谁。 输了！ 清楚认知到这一点，构成黑僧人身躯的黑雾翻涌着、膨胀着，变成一尊犹如金色浓稠糖液，下身收拢在金色巧水壶里的巨大魔灵。 这就是灯神当前的姿态。 只见祂双手抱胸，神色淡然地俯视着亚瑟，声音如闷雷般道： “是你赢了，作为败者，我给予你答案。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答案是，你已经不是‘混乱之源’了，正在变成某种不可控的东西，而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是吗？” 听到灯神认输，亚瑟嘴边的笑容刚放大一点，就被后面那个答案彻底抹去。 他稍显疑惑地歪过头，平静问道： “为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灯神用手指轻敲胳膊，抬起头看向空，冷笑着道： “呵，蠢货，你以为外面那些家伙为什么不分离化身进入地球，而是要费时费力培养眷者和信徒？ “凭空让生灵诞下子嗣，可不是‘堕落’独有的权能。 “也是了，你大概是不懂的，那你不如想想，‘诡秘’为什么要用剥离意识和身躯这么麻烦的方法封印我？” 就像灯神的，亚瑟不是很确定星空中的祂们为什么不降下化身，亲自夺取源质和非凡特性。 地球诸神总有松懈的时候，有眷者和信徒的情况下，这件事的难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但听到灯神起自己被封印的例子，亚瑟就隐约猜到一个可能性，他很是不确定的低语道： “我们精神分裂才是常态……” 灯神听到了这声低语，祂脸上浮现少许笑意，淡淡回应道： “对，我们这种存在的意识既强大又脆弱，力量的虚弱只是暂时，不会影响生命本质的层次，但意识的虚弱会带来死亡。 “因此，我们不会轻易分割意识，主动制造这种虚弱，尤其是在力量被分割的情况下，这和自杀没有区别，就像我和‘不定之雾’，‘混乱之源’和你……” 灯神肯定了他的猜想，并给予了细节。 亚瑟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也只是片刻，他就用手下拉眼皮加吐舌头，给疗神一个鬼脸，道： “行了行了，我的灯神大人，该去睡觉了，给自己留些体面吧，这些烦恼啊，就让我独自享受吧。” “哼！” 深深看了亚瑟一眼，灯神冷哼一声消散不见。 真的坦然接受了失败。 彻底变成废墟的黑暗王国正要跟着一起消失，亚瑟散开成汪洋的“穿行者礼装”就掀起涡旋和波浪，抓住其中一枚灰扑颇方型印玺。 那就是“失序之国”的核心！ 灯神认输不代表他能立刻掌控“失序之国”，该投入的时间一分都不会少。 挥手招来印玺，亚瑟身边的景物也同步发生变化，变成代表他主场的迷雾城。 再次站在迷雾城正门的迷雾广场上，亚瑟有种明显的恍惚福 上一次站在这里，是晋升序列2彻底改变被动处境的时候，再上一次，是身边跟着凯撒，祖拜尔还被装在罐子里，迷雾城刚刚建成的时候。 这百余年，他的几次重要转折似乎都站在这里。 某种变化中的不变，触动了他的灵性。 完成一次深呼吸，被灯神撬动的人格躁动被缓缓抚平，亚瑟把人头大必须用双手抱着的印玺用左胳膊夹住，然后抬起空出的右胳膊，露出很早就没有了作用的银质衔尾蛇手环。 “噩兆之蛇”！ 这是当初开发“记者”魔药的副产物。 一件具备活着特质，能代替使用者承受被占卜、预言、命运窥视等神秘侧手段的神奇物品。 在当时，这家伙还对他爱答不理。 至于现在…… 亚瑟将手环凑到面前，轻轻晃动，然后笑着问道： “蛇啊，我问你，谁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噩兆之蛇”立刻活过来，它松开咬住尾巴的嘴，在手腕上绕旋一周，立起银质身躯看向亚瑟，连续晃动着尾巴尖，笑眯眯道： “是您，亚瑟大人，您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人！” 得到这个标准答案，亚瑟笑嘻嘻道： “嗯嗯嗯，的对，得好，我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亚瑟啊~” 散去心中阴云，亚瑟大步走上中央大道。 目标上城区的至高殿堂，他要在那个不变的老地方，拿到“失序之国”这个计划中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钥匙。 第7章 南大陆陷落 biubiubiu，哒哒哒…… 欢乐的音效声回荡在迷雾城灵偶艺术馆顶层的总经理房间里。 做魔女装扮的赛丽亚，正与一位娇精致的玩偶少女体验着新产品。 已经差不多进行了半时。 玩偶少女是灵偶艺术馆的总经理海瑟薇，此时此刻，她是在陪同合作伙伴体验工作成果。 她们连续点按着手中的晶石手柄，让前方信息面板中一红一蓝两个持枪人灵活的翻腾跳跃，接取各种特殊子弹，解锁一个个谜题，不断消灭冒险路途上的敌人。 这是灵偶艺术馆和魔女快乐屋合作开发的全新娱乐产品。 名为幻想游戏。 这是品类的名称，不是指单个产品。 它们正在体验的幻想游戏名为代号：双枪，是这个项目第一期品类开发中投入最多的产品，核心要素是冒险和射击，最多允许两人同时游玩，还没有定下正式名称。 幻想游戏最初，只是灵偶艺术馆对传统棋牌游戏的娱乐化开发，是面向大众的娱乐产品。 “身体”这种产品，终究还是昂贵了一些。 在逐个推出魔术召唤卡牌，奇趣冒险棋和砰砰麻将三款成功产品后，赛丽亚发现了商机，决定发起合作，提出将这些产品录入迷雾城的规则网络，并与魔法剧目做联动的企划。 合作的进展很顺利。 年前12月底签订合作契约，年后1月拿出完整策划案，3月中旬就有了可测试产品，到5月初，这批产品的完成度已经达到可以发行的标准。 这不是单个产品，而是五个为一组的系粒 赛丽亚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满意。 一直配合着玩游戏，海瑟薇在战胜一个守关怪物后放下晶石手柄，笑着道： “赛丽亚女士，还不错吧？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决定在下周二提交到市政厅和骑士团审核，顺利的话，月底就能在游戏板块玩到它们了。” 是的，规则网络是有游戏板块的。 目前有三款游戏：乒乓、超级马里奥和安妮农场。 乒乓从一开始就有，是免费的； 超级马里奥的创作者是叶夫卡，定下了300贡献这个相当亲民的基础售价； 安妮农场的创作者就是赛丽亚本人，售价同样定为300贡献。 虽然游戏的数量不多，但影响力巨大。 迷雾城不存在没玩过这三个游戏的居民，没有几乎，它创造了一个全新行业，开辟出一个全新方向，促进人类与非人，生者与死者的交流，大幅度提高迷雾城居民的幸福指数。 仔细思考过这个项目的前景，赛丽亚当然没有任何不满。 一想到自己先于所有人抓住这次机会，她就开心得眯起了眼睛，正要拿出自己满手的人情牌给海瑟薇开启“绿色通道”，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无形无质的森寒气息，让海瑟薇身上的理性律法应激触发，在赛丽亚头顶形成一顶金色光环。 情绪被打断，赛丽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她收敛外溢的神性气息，脸上浮现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站起身，放下晶石手柄，对满脸疑惑的海瑟薇道： “我这边没有问题，你正常提交审核就行，我会提前向洛蒂大人，赛西大人，多拉格先生，还有凯撒大人打个招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我需要离开迷雾城一段时间，如果遇到问题，就去找艾拉，她有权限处理这次合作。” 话语完她就消失不见了，没有给海瑟薇告别的机会，她宝石般的粉色眼瞳中充满大大的迷惑。 离开灵偶艺术馆，赛丽亚本想立刻传送离开，但想到这段时间外界的局势，她又终止传送出现上城区至高殿堂左边，一座通体暗红偏黑，边角和线条由黄金铸造，随处可见荆棘、月亮和蝙蝠纹样的华丽宫殿门口。 这座明显有着血族风格的宫殿属于凯撒。 来到这里，赛丽亚经过短暂犹豫，直接抬起手要叩击门上的黄金石像鬼雕塑。 谁知石像鬼雕塑瞬间活过来，张开嘴凶狠咬向她的手。 早有准备的赛丽亚躲开了连续攻击，她后退两步就站在石像鬼攻击不到的位置。 见攻击没有作用，石像鬼不再做出多余尝试，而是恼怒地盯着赛丽亚，语调尖锐地道： “离开这里，没礼貌的家伙，你怎么敢来打扰凯撒大人？我真应该一根根拔光你的头发和指甲，让你学会什么是预约。 “该死的，要预约！懂吗？” 被石像鬼尖声叫骂，赛丽做出一副眼中含泪的可怜模样，耷拉着肩膀，低着头，搓着手，轻声道： “可是我……可是我有重要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凯撒大人，涉及迷雾城存亡，最近规则网络经常发生波动和延迟，我担心……” 到最后，她的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 听到这个理由，石像鬼停止了叫骂，眼珠在眼眶中不正常地转动两圈才道： “等着！” 黄金石像鬼雕塑本身是一种炼金造物，智能有限，面对赛丽亚这位上层区居民，它无权思考这些话是谎言、还是夸大的真话，当事情重要到一定程度，它就必须处理。 类似事情赛丽亚已经做过很多次。 老熟练了。 人工传话的效率很高，不到5秒就有一块淡金色信息面板在她面前展开。 这是一个视频通话窗口，做清洁工打扮的凯撒，正用散发金色光辉的拖把清除某种黑色污迹，对于赛丽亚的打量，它没有停下清扫，而是头也不回地道： “赛丽亚，这次又是什么事啊，不能留言，必须立刻、马上和我？” 它的话语里没有批评，充满了无奈，又带着点宠溺。 见到凯撒，赛丽亚一扫先前的可怜模样，满脸严肃地问道： “我有事要离开迷雾城，很紧急，可以吗？” 听到这个问题，凯撒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拿拖把当文明杖，转过卡通化的大脑袋，看着难得一副认真脸的赛丽亚，两只大大的圆眼睛里，左边是感叹号，右边是问号，还在左右来回跑动。 大概……是在思考？ 见赛丽亚不是在开玩笑，凯撒眨动双眼让眼睛恢复正常状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附带假胡子的黑色圆框眼镜戴上，同样认真且严肃地道： “亚瑟大人在休息，我已经收回绝大多数白鸽，几位混乱使徒都在忙……” 它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在描述迷雾城现状。 而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亚瑟在休息代表祈祷不一定会获得回应，收回绝大多数白鸽代表情报流转的效率变低，几位混乱使徒都在忙意味着他们无法及时提供助力，在这种情况下外出，等同于孤立无援。 很危险，应该是非常危险。 想到这些，赛丽亚皱起好看的眉头，可不等凯撒再些什么，她已经消失不见。 她离开了。 看到这个结果，凯撒闭上还想些什么的嘴巴，微微皱起眉，到最后也没有出手阻止。 它虽然很看重赛丽亚，但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迷雾城接受任何形式的变化。 既然赛丽亚做出了选择，那结果是通往毁灭还是新生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做选择。 带着点委屈，凯撒拿起散发金色光辉的拖把继续工作，信息面板也自动关闭。 …… 南大陆，自梦游症灾祸爆发，因蒂斯殖民军强势入侵鲁恩殖民地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黑夜教会依旧没能打破那种日夜不停的可怕循环。 不是他们解决不了梦游症，而是每解决一批病患，都需要额外派出人员监管，否则他们能被感染一次，就能被感染第二次，第三次…… 鲁恩一方更加派不出这么多人手。 除非他们所有人都愿意改信女神，每两次向“女神之眼”伊丽娅祈祷。 但这是不可能的。 在纷争的狂乱气息感染下，战争、杀戮、鲜血，以及近在眼前的死亡，唤醒了拜朗子民内心深处的信仰，让它们本身变得危险。 这不是强迫他们改信的好时机。 因为他们……并不害怕死亡。 另一方面，因蒂斯殖民军也在有意识的分割战场，让“女神之眼”伊丽娅无法顾及大部分城剩 作为层次对等的大国，比起战争，这件事更加简单。 在局势发展到最坏情况之前，教会的非凡者不会直接参与战争，只会处理涉及超凡的部分，尤其是在敌军刻意避免损毁教堂和伤害神职人员的情况下。 与规则无关，也与默契无关。 只关乎力量。 由于风暴教会负责南大陆事务的大主教被刺杀，继任的大主教又迟迟没有到来，让他们不敢随意打破平衡。 同为七大正神教会之一，他们很清楚永恒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在南大陆投入多少力量。 黑夜教会因此被架到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魔女教会的行事风格发生了根本性改变，梦游症很好解决，但很难解决干净，只要夜晚还有刺客行动，就没有人能安稳入睡。 人数实在太多了。 白面对子弹火炮，夜晚面对刺客暗杀，人们根本没有休息和恢复的时间，鲁恩一方的生存空间就这样被不断挤压，很快丢失接近三分之二的地盘。 至于没有足够的人手管理？ 在度过前期的混乱后，这并不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无非是换了个形式的“开源节流”。 操控狼群的方法是控制狼王，操控羊群的方法是控制牧羊犬，那所谓的忠诚在枪毙几个将军和国王后，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只需要拿出军队去冲锋，不需要在国内留下什么武装力量。 哪怕是一柄弯刀。 拔掉所有牙齿的狗，能有什么威胁呢？ 因蒂斯就这样疯狂席卷着一座座城，鲁恩一方只能边打边退，用拜朗子民的鲜血绘制这场退败。 那一条肉眼可见的血路。 等时间来到五月中旬，东拜朗只剩下阿勒瑟，圣佩德罗、洛卜洛和乌拉兹莫咳9座城市被鲁恩牢牢掌控在手郑 以圣佩德罗为中心，“女神之眼”伊丽娅一个人就守护着6座城，其余3座城，戴莉因为“收尸人”途径的特殊守护着两座，伦纳德守护着一座城，和他们一起来到南大陆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留在西拜朗的凯撒港。 凯撒港是面向伟大航道的官方港口，意义特殊，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通信会被彻底切断。 真正决定南大陆局势走向的是教会和国王。 他们能做的，是在消息到来前继续坚持。 因此，凯撒港是当前南大陆少有的安宁城市，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在无线电和信使都不能直接连通南北大陆的情况下，只剩下来回船只和向使祈祷这两种方式。 前者不够及时，通讯来回最快也要半个月，而后者不能太频繁，把使当做电报机的行为实在太过亵渎。 于是，表面上的安宁形成了虹吸效应。 想要躲避战乱的权位者来到这里，想逃离南大陆的外来者来到这里，想要将战火引向北大陆的阴谋者也来到这里。 而在5月19日这一，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启动了。 一队难民般的商队来到了城门口。 叫他们商队，是因为他们携带着三箱虎睛石。 他们是难民，是因为他们头发凌乱，衣物破烂，满身脏污，眼中几乎没有光亮，此外，还有三个难以动弹的病人躺在牛车上。 守城的士兵和神父一起迎上来。 前者检查货物，后者检查人。 虎睛石整体呈现玻璃光泽，微透明至不透明，有棕红、褐黄、金黄、蓝色等色调，具有绢丝光泽，随着光线变化可以看见猫眼效应，是仅在南大陆出产的特色宝石。 在宝石这种奢侈品原料中处于中等偏上的层次。 不管是价格，还是稀有度。 尤其是被车上一个中年男人藏在怀里的那两枚血红色虎睛石，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拍卖的话，或许能卖到6000镑的高价。 又或是还能更高。 在过去，如果像他们这样带着三箱虎睛石到处跑，被抢劫都算是幸阅，大概率的结果是连人带货一起失踪。 但那是过去。 现在只要不是明晃晃运一车黄金，不做任何遮掩，就连那群卑劣的“拾荒者”都不会多看一眼。 实在太多了。 “黄金绿洲”修改了人们对财富的定义。 士兵对货物的检查很顺利，但神父检查到牛车后面几个年轻人时发生了意外，商队所有成员同时发出低吼，口中犬齿凸出，体表长出粗短黑毛。 他们正在变成狼人！ 第8章 意外的到访者 发生在凯撒港入城口的异变引发了巨大混乱，但与正在狼人化的商队无关，而是来自伴随呼啸狂风出现的暴躁雷鸣。 那是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们。 这段时间不得不选择静默的他们，一直期待着暗中蛰伏的蠢货们快些跳出来，能让他们宣泄压抑已久的愤怒。 现在，是时候了。 在听到雷鸣声时，身处圣赫内罗教堂进行日常祈祷的塞西玛立刻睁开双眼，原本散落城中各处的细微尘埃自主飘荡起来。 名为微尘之灵的自然灵正在苏醒。 微尘之灵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实体，很难被现实侧或神秘侧的力量消灭，相对的，它并不是力量强大或诡异的类型，只是感知能力比较优秀。 塞西玛就是用它来监控整个凯撒港。 当尘埃飘起，凯撒港顿时变得灰蒙蒙的，可见度变低，灵性感知也被压制。 西边临时支起帐篷的难民安置区里，几个安静睡着的难民突然睁开眼，面容不同但气息同样阴冷的怨魂们浮现身影；东边的富人区中，有数十人脸上浮现扭曲笑容，从隐蔽处取出香水瓶和化妆盒这类看似普通的器具；在相对简陋的下水道中，一只只尸体般的苍白手掌从污水中缓缓伸出…… 隐藏在凯撒港的所有暗影，似乎集体爆发了。 看手段是消失有段时间的玫瑰学派，通过微尘之灵看到这些，塞西玛皱起了眉。 为什么是现在？ 是他们不奇怪，因为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做什么都很正常，但不应该是现在。 时间有些太晚了。 南大陆变局发展到现在，已经形成了大势，连弗萨克和费内波特殖民军都选择旁观，把舞台留给因蒂斯和鲁恩，这时候再跳出来针对已经陷入劣势的鲁恩有什么意义？ 难道因蒂斯、永恒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还能奖赏他们？ 又或者，他们认为单凭一个玫瑰学派就能撼动鲁恩军方、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在南大陆的势力。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至于挑动两方势力彻底决裂，从而满足他们的险恶用心就更加不可能。 太把缺傻子了。 七神教会和大国威严不容冒犯，他们只会先联手先把这群碍眼的丑碾死，再继续他们之间的争斗。 想不明白也不影响他拔剑。 谁知他刚解封“女神之剑”，打算通过梦境一次性杀死所有恶徒，之前代罚者赶去的方向竟突然安静下来。 风声骤停，雷鸣无声。 笼罩那片区域的微尘之灵被瞬间消灭一大半。 意识到发生了意外，他立刻唤出封存在牙齿上的苍翠魔灵，让翠绿色雾气笼罩全身，化作不存在于现实的风，穿过树木和房屋等实体物质直线抵达城门口。 刚来到这里，他就看见一个仪式化的环形圆。 最里层是一位做魔女打扮的美丽少女，紧接着是被细线整齐切割的碎尸，更外面是被冰霜制作成冰雕，冰内燃烧着黑火，胸口刺入巫毒人偶的士兵，最外面是一众被无形细丝捆绑、悬挂在半空，犹如落入蛛网的代罚者和神职人员们。 他们都还活着，但情况算不上太好。 布满整个环形圆区域的无形细丝都被那位少女掌握在手中，并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发出锋利钢丝相互摩擦的细密声响，不断引发人们心与灵的痛苦。 少女对他的到来显得不是那么高兴，微微蹙起好看的眉。 塞西玛认识这位少女。 不对，应该看过她的绝密档案。 “魔女”赛丽亚，已经确定身份的三位迷雾城重要成员之一，曾代表神灵与大地教会的主母罗兰会晤，是有资格被各大教会教宗关注的人物。 虽然眼前她的行为还算克制，但塞西玛没有放松警惕。 让视线快速扫过现场，他立刻发现现场和他用微尘之灵看见的情况不同，首先是碎尸的数量对不上，其次是牛车上那些虎睛石不见了，最后是寄生型狼毒被转移到了变成冰雕的士兵身上。 因为他到来的速度太快，这些痕迹没能被完全消除。 猜测对方来到这里有着明确目的，塞西玛神色凝重地举起“女神之剑”，将剑尖指向赛丽亚。 这是黑夜教会象征女神“恐惧”与“厄难”权能的代表性封印物。 使之下，没有谁能无视它的锋芒。 赛丽亚再怎么高光的档案记载，也掩盖不了那些描述文字间的血腥。 她是真正罪行累累的恶徒，档案末尾对她的结语为： 极恶之恶，生魔女！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她都不应该出现这里。 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仔细回忆那份拼凑起来的情报，被绿雾包裹的塞西玛与赛丽亚对视，暂时压下心中的种种猜测，平静质问道： “罪人赛丽亚，美人症灾祸期间，在贝克兰德制造42起意外杀人案；去年夏，在底里纽斯岛的梅德里村，让数百村民于深夜中喋血；次月，教唆克洛德弗商会的老板马利克兄弟内斗，导致奥拉维岛数千人失去工作；同月，制造“海上噩梦十一日”，杀死康多子爵的长子…… “你，是否认罪！” 这不是在问询罪行，更像是最终审判，接下来就应该是裁决了。 体验过被警告、被罚款、义务打扫和牢狱关押，被当面审判赛丽亚还是第一次经历。 感觉有些新鲜。 微笑着眨动眼睛，她松开手中束缚代罚者和神职人员的无形丝线，让他们一个个摔倒在地上。 这是真正的放开，而不是在布置陷阱。 做完这些，赛丽亚压低宽边魔女帽的帽檐，迎着塞西玛的视线露出甜美笑容，稍显委屈地道： “哎呀呀，‘女神之剑’大人怎么能这样污蔑一位淑女嘛，哪有什么坏事都赖在我这个无辜美少女头上的道理？ “心，我请迷雾城的‘律师’告你诽谤哦~” 迷雾城的“律师”当然不会是什么普通律师。 很可能是另一位大人物。 但此时的塞西玛没心思在意这一点，赛丽亚放松、悠闲的态度让他感觉有哪里不对。 明明双方还处于是敌非友的立场，他无法理解对方释放人质的行为是为了释放善意，还是因为无所畏惧。 在自己没有立刻动手，又没有表现出强烈动手意愿的情况下，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继续留下来，而不是避免冲突选择离开。 最后，这番回应的意义又是什么？ 档案记载错误？ 不可能！ 在细节上出现误差和缺失是可能的，但档案本身错误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涉及超凡因素、又情节严重的恶劣案件。 教会的官方非凡者又不是普通执法者，他们有太多方法获取情报和真相。 他刚才提到的案件还只是在鲁恩境内，赛丽亚在其他地方犯下的罪行可要严重得多。 比如在费内波特王国的塞维亚，她用极尽羞辱的手段虐杀数十位贵族，并屠杀三支血族队； 之后没多久，就传出她成功刺杀费内波特王国的门德列斯大公爵的消息，那是一位活着的地上使； 早些时候，她疑似弗萨克殖民地，加尔加斯群岛首府拿斯那场“恶魔灾祸”的幕后推手…… 可这些仍不是全部，只是因为情节严重被发现，然后被记录的部分。 按这位扮演“魔女”的优秀，存在视线之外的恶行只会更多。 “极恶之恶”和“生魔女”可不是简单的书面评语，而是对一连串事件的总结。 留下就意味着她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城中正在发生的混乱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必须约束这里最危险的存在。 赛丽亚也不在意，瞥了眼塞西玛手中的“女神之剑”，丝毫不介意自己被锁定着，只见她凝聚出一支冰玫瑰拿在手中把玩，看似随意地道： “您还真是无趣，这样可不讨女孩子喜欢呀，呵，呐呐呐，赛丽亚虽然不是什么乖孩子，但也从没想过要做一个坏女孩。 “什么42起意外杀人案？可别把我当成收破烂的呀，我在贝克兰德只收割了9份绝望，真正死在我手里的才5位，前后花费了我好长时间呢。 “还有，底里纽斯岛的梅德里村可是‘大奴隶主’切尔磕一处据点，哪有什么好人，都该死，我一个少女被他们抓了，难道还不能反抗？ “至于处理马利克兄弟那帮人，不过是顺手，谁让他们运气不好出现在我眼前呢？最讨厌奴隶贩子了，买方卖方都讨厌。” 捕捉到塞西玛眼中的冰冷，赛丽亚猜到他在想什么，掩嘴轻笑着，让冰霜在身后凝聚成一架冰秋千，放下压低帽檐的手掌，勾起一缕发丝绕手指两圈，然后坐在冰秋千上，学着他的口吻沉声道： “是啊，只要不亲自动手就不算是凶手，认定他人有罪就能发起屠杀，不喜欢就要扫清碍眼的东西，你们这种恶徒又怎么会认为自己有罪，只会……” 堪称专业的模仿没一会儿就破功了，在银铃般的笑声中，她用回自己的声线继续道： “嘻嘻嘻，‘女神之剑’大人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吧，你们这些正面角色的想法都差不多啦~” 听着赛丽亚闲聊般的话语，塞西玛感觉越来越不对，微尘之灵被他操控着深入凯撒港的每一个角落。 玫瑰学派制造的麻烦有红头套、代罚者和军方非凡者应对，不存在出问题的可能； 通过仪式魔法梳理的灵界没有异常，不存在会发起偷袭的伏兵； 圣赫内罗教堂里，那件能干扰神秘侧视线的封印物没有被触动，代表没有序列3、序列2和序列1的强者窥视这里。 至于神灵？ 没有这种可能，就算有也只能当成没樱 正是这种找不到任何问题的感觉，让塞西玛绷紧了心弦，不敢放松半点。 原本顾虑迷雾城相对中立的立场想要留有一份余地，现在看起来…… 没必要！ 看着赛丽亚那双满含纯真的浅紫色眼眸，塞西玛压低身形，手掌拂过“女神之剑”的白骨剑身，周身百米范围瞬间变暗，肉眼看去仿佛是正午的阳光在被这柄剑吞噬，感知触及，直接唤起生灵内心深处最本质的恐惧。 他没兴趣看赛丽亚演戏，平静地发出最后通牒，道： “明缘由，否则，死！” 丝毫不意外这种展开，赛丽亚感受着内心的恐惧，舒服地眯起双眼，双腿来回晃荡着道： “好啊，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起好呢，是卡特琳娜·佩莱，是伊娃·紫罗兰·斯卡曼德，还是贝阿朵丽娜呢……？” 在听到这些名字的时候，塞西玛差点呼吸骤停，握着“女神之剑”的手掌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这全是魔女教会的高层。 伊娃·紫罗兰·斯卡曼德和贝阿朵丽娜更是两位使“恶之黑玫瑰”和“哀之紫罗兰”的真名。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道灵光刺破了黑暗。 猜到某种可能，塞西玛立刻用视线余光去观察那些没能爬起身的代罚者和神职人员们，去分析他们眼中想要传达的信息。 是的，他们依旧没有恢复行动能力。 无伤无损，却陷入看似普通的脱力状态，当前能自由活动的居然只有眼球。 就算“不眠者”途径不以灵感和灵视擅长，他也凭经验察觉到异常细节处的不同，这像是生命链接和同心共感这种另类而隐蔽的替身能力。 拖延时间！ 赛丽亚是在拖延时间，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完成这种能误导感知的替身布置。 结合她前后的话语，目的很可能是利用鲁恩在凯撒港的严密布置抵挡来自魔女教会的麻烦。 电光火石间，攻击来得比思维更快。 不等他得出确切结论，“女神之剑”的锋芒已经将赛丽亚劈开。 但碎裂的只是一面镜子。 那架冰秋千化作漫冰屑四下飞散。 真正的赛丽亚早已消失无踪，但堪称重磅炸弹的话语留存于冰屑中，环绕在这里，她： “呵呵呵，没办法呀，谁让‘原初魔女’一直想弄死我这个可怜、弱、又无助的美少女呢？ “你可不知道，祂手下那些死人妖就跟疯狗一样追着人家不放，还好还好，这次赢女神之剑’大人帮忙，不然啊，可就糟糕了呢~” 听到“原初魔女”还有这位邪神，塞西玛的脸色一时间极其难看，顾不上其他，直接以“女神之剑”为媒介向女神祈祷，请求教会的援助。 就在刚才，对应这处现实的灵界区域闯入了陌生人，圣赫内罗教堂能干扰窥视的封印物也突然颤动起来，这代表有使投来了视线，并在不断尝试突破干扰，窥视这边的态度非常坚决。 第9章 被选择的 当混乱聚拢凯撒港时，造成这乱局的赛丽亚早已退入灵界。 借助迷雾城开辟的道路。 一条整体宽阔整洁，用灰白色方砖铺设，架设着路灯和休息座椅的道路串联起数十个灵界空间，跨越狂暴海的阻隔，将南北大陆正常连接起来。 这是独属于迷雾城的奇迹。 此时此刻，赛丽亚不是要返回迷雾城，而是要跨越狂暴海前往北大陆的费内波特王国。 她脸上没有成功戏弄“女神之剑”和魔女教会的喜悦，只有凝重和严肃，手中死死抓着那个兔子钱包，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当奔行至道路尽头，她进入了一片黑风交缠的浅紫色灵界区域。 看到这东西，赛丽亚下意识后退一步，可迷雾城的道路已经消失不见。 不是遭遇了陷阱。 这条路的出入口本来就会随机变化，必须获得权限才能正常感知和使用。 她眼前肉眼可见的黑风是一种灵界生物，名为噬灵风暴，喜欢吸食智慧生灵的灵性，贪婪至极。 但也只有贪婪，没有丝毫恐惧。 一旦盯上某个猎物，不将猎物的灵性吸食殆尽决不罢休。 换成其他时候，赛丽亚一把黑火就能把这东西烧得连渣滓都不剩下。 可现在不行！ 灵界是汇聚信息的地方，魔女教会那群麻烦家伙一直在追踪她，她不能留下这种无法消除的痕迹，否则之前做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在噬灵风暴扑上来前，她快速从钱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皮球，用力按压等它变成纯黑后抛向一边。 这是逗狗球，迷雾城的制式道具。 作用是让智慧不高的目标出现误判，属于低层次的认知扭曲，更适合用在战斗完全开始之前。 放在以前，赛丽亚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但迷雾城制式道具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全，即便被外让到也只能追溯到迷雾城，无法追溯到使用者，很适合现在的情况。 随着激活的逗狗球被抛出，噬灵风暴诡异的顿住一瞬，然后就像是疯了般放弃赛丽亚，争抢着追向逗狗球去往灵界更深处。 赛丽亚也趁机完成定位，转过身从另一边离开，手里拿着另一个逗狗球和一只纸飞机。 她要去的地方比较远，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穿梭灵界完成的传送和其他传送类非凡能力有本质上的不同，仍需花费时间走完全程，只是这段路程发生在缺失现实规则，时间和空间概念错乱的灵界，这才达成现实中瞬息抵达的效果。 跨过犹如颜料使用过量的蓝色空间，在穿过飘散纸灰的白色空间时短暂停留，最终在焦臭浓烟中回到现实，出现在塞维亚的克鲁敏庄园郑 这里是她家，她祖父留下的老房子。 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或许会更加合适。 熟练的一路往里走，看着缺少维护的房屋和庭院，以及明显减少的仆人，赛丽亚眼中莫名出现厌恶和嫌弃的情绪，最终在来到墓园看到自己母亲墓碑前的枯叶和尘土时爆发了。 春日盛开繁花的时节飘起了霜雪，庄园里的仆人们瞬间染上重病，眼看就要死去。 是动手时下意识回想迷雾法典的习惯，让她收住了手。 收回因生气扩散出去的“疾病”和“瘟疫”，赛丽亚冷着脸，伸手进她的兔子钱包里，扯出一中年一少年两个男人，将他们重重扔在母亲的墓碑前。 他们就是之前凯撒港那个商队的成员。 塞西玛的猜测大体正确，可最关键的部分猜错了，赛丽亚确实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但目的只是掩盖商队中这两个感染狼毒的家伙。 中年男人是她父亲，少年是她弟弟。 为了让他们安全的、合理的活着离开，她在准备不够充分的情况下，冒着巨大风险离开迷雾城，孤身闯入南大陆几个混乱旋涡的中心之一。 她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跑去南大陆，不知道距离上次顺手帮他们解决麻烦后又发生了什么。 大概率是非正常事件。 是某些存在为了达成目的的刻意安排；还是针对她本人，比如魔女教会的阴谋；又或是妄想颠覆迷雾城，想要挑衅亚瑟大人威严的蠢货？ 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没被迷雾城选中的他们成为了自己弱点。 足以致命的弱点。 霜雪继续飘落，很快将墓园带入寒冬。 …… 鲁恩王国，阿霍瓦郡，奥兰卡伯爵的私人马场里，身穿骑马装的威尔·奥兰卡正在马术教练的教陪同下练习骑马。 不到10岁的少年，却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枣红色成年马。 看上去违和而危险。 但结果就是，威尔骑得很稳，那匹枣红大马非常的温顺和配合，一旁的马术教练远远跟着，放任他自由练习，看脸上的表情应该是非常满意。 谁也没有发现威尔正与一只长着人头的鸽子聊。 鸽子站在枣红马头顶，顶着一颗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脑袋。 是克莱恩。 依旧是远程操控的密偶。 以新身份返回贝克兰德的他，正逐个拜访自己的朋友们，聊聊自己在南大陆的种种经历，希望得到更多信息帮自己梳理思路。 来到威尔这里不久，正聊着，他突然安静下来的举动，让威尔观测到了奇妙的缘分，看着意料外的展开，祂笑着道： “看起来，你和赛丽亚比我预计的更有缘份。” 听到这话，“源堡”中因察觉有熟悉的存在靠近他操控密偶的灵体之线，从而发现赛丽亚路过的克莱恩皱起眉。 想起早先和赛丽亚不算愉快的见面，他心中升起一个疑惑，操控密偶问道： “之前卷入恶魔杀人案，被杰森·贝利亚盯上时，您也是引导我遇见她，从而帮助我度过难关，能知道为什么是她吗？” 这个问题让威尔微笑着偏过头，轻踢马腹示意它减速慢行后，反问道： “是好奇，还是质疑？” 好奇是指他们之间的所谓缘分，质疑更多是指他不喜欢这位少女本身的个人感受。 猜测着威尔话语里的意思，克莱恩认为自己两方面都樱 此时此刻，应该是后者多一点。 现在的他不是什么神秘学初学者，对“命运”领域的研究也算深入，面对象征“命运”的“水银之蛇”，根本没有谎的打算，于是稍作思考后回答道： “更多是缺乏同类饶共情，很难想象我们之间会有能被您称为缘分的东西，‘缘分’这个单词有些太亲密了。” 满含笑意地看着克莱恩，过去好一会儿，威尔才轻声道： “知道吗？随意泄露和卖弄‘未来’是‘命运’领域的禁忌，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命运’本身重启了一部分未来。 “所以啊，现在的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要听吗？” 到这里，威尔就停顿下来看着克莱恩，似乎只要他不想听，这个故事就不会开始。 就算威尔没有故意摆弄神棍式的玄虚，克莱恩还是感觉很累。 祂在让自己做选择。 实话，这不比话半截让人猜要好多少。 他不确定这个故事是关于自己更多，还是关于赛丽亚更多，又或是他和赛丽亚都只是故事中的配角，重要的是另一个关键人物。 不至于会浪费时间，只是有些信息对现在的他来很没必要，知道了反而会影响他做决定。 他返回贝克兰德可不是因为逃避。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听威尔讲故事，道： “希望这个故事不要太无聊。” 一个故事等到了适合它的听众，威尔欣慰地点点头，缓缓讲述起来： “就以你比较熟悉的命运轨迹展开吧，让我们跳过故事背景和前情提要，直接进入正题。 “那是个用一生和命运抗争的孩子，幼年遭遇人祸，半个‘猎人’的母亲死亡，父亲成了行动不便的残疾，弟弟是个比自己更年幼的孩子，没多久，她就经历了自家财产被瓜分和抢夺，被动破产，不得不四处流浪，最终沦为窃贼养活父亲和弟弟。 “她模仿着母亲的模样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可明明努力变得更好了，机会却越来越少，等长大一些，她只好成为赏金猎人。 “每当生活快要变得好一些，苦难就会快幸运一步找上她，懦弱的父亲，鲁莽的弟弟，还有外界无处不在的恶意，让她身上的重担不断加重。 “一次又一次，摔倒又站起，站起又被击倒，直到遇见命运议员朱毕亚，成为她的学生，命运总算迎来了转折。 “少女很有赋，成为非凡者只是两年就触摸到半人半神的界限，治好她的父亲，取回被夺走的家产，带着家人回到原本的家，并在经历生命学派注定的覆灭危机后成功晋升，迎来她的第二次命运转折。 “毁灭的废土亦有新生的种子萌芽，在红月的见证下，少女亲手斩断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有羁绊，站到了‘原始月亮’一边，成为极恶的‘血月魔女’，一步步成为使，最后在与大地教会开战时迎来第三次命运转折。 “祂……陨落了。 “在即将覆灭大地教会远征军的时候，祂突然陷入静默，被悬挂在半空，如同一面随风飘扬的旗帜。 “是神灵降下了神罚。 “这就是‘蔷薇少女’蜕变为‘血月魔女’故事，一位平凡者最终选择放弃一切成就自己，然后成为传奇的故事。” 听完这个故事，克莱恩茫然的眨眨眼。 稍微有点乱。 这是……虐主苦情戏转折变才流升级爽文，接着遭逢剧变进入黑化称霸阶段，然后到高潮部分直接死主角烂尾？ 成份会不会过于复杂？ 好吧，他对这个故事本身没有太多感触。 苦难从不是作恶的借口，成就也没有抵消恶行的功能，唯独这个故事结尾的方式有些引人深思。 多次使用“命运绳结”的经历，让他隐约猜到了答案。 杀死那位“血月魔女”的，应该、也许、大概，有可能…… 就是他！ 是未来已经触及神灵层次的他。 必然不止是一次，而是绝大多数向未来发展的那些命运轨迹，都是由他终结赛丽亚的命运。 也只有这种关联，才能以最代价改变命运。 改变命运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反噬极其严重，需要合适的执行目标，合适的时机，合适的环境等条件全部达成。 否则，哪怕只是进行一点改动都可能让自己陷入绝境。 这算什么，用未来偿还现在？ 还是就像西索恩的，不是因为被选中才特殊，而是因为特殊才被选郑 比如他自己，比如故事里的赛丽亚，比如更早的罗塞尔，他们都是因为大概率能走到那个需要他们去到的位置才会被选择，而不是单纯因为幸运。 想到“源堡”那扇光门上悬挂的大量光茧，克莱恩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 如果这个猜测成真，那他们还真是…… 厉害？ 算了，还是当成幸运或倒霉吧。 放弃把时间花在无意义的猜测上，克莱恩选择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他： “有个自称代表神灵的家伙告诉我，不是因为被选中才特殊，而是因为特殊才被选中，以及……从来没有神灵，您认为呢？” 一脸淡然的威尔在听到“从来没有神灵”这句话时，情绪出现个短暂空白，克莱恩像是记忆被完美剪辑般，明明意识到那一瞬有问题，但记忆前后又是完整连贯的。 威尔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见祂摊开双手，很是无奈地道： “我只能告诉你，都正确，你使用过‘命运绳结’，应该已经抵达你的极限，但对于我这个层次的先知来，极限还在更加遥远的地方，能看到更多自己需要的结果，从而回过头来挑选出开始。 “换成现实侧的高位者，祂们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表象相同，本质不同而已。 “至于后面那个问题，等你成为使如果还感兴趣，我会给你答案。” 又是成为使才能知道。 克莱恩已经被强调过太多次这个界限了。 第10章 开解与开解 本想结束关于赛丽亚的话语，回到对南大陆局势对往后局势的讨论上，可身处“源堡”的克莱恩灵性被触动，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 关于赛丽亚的故事里还有个重要角色。 “原始月亮”！ 在“源堡”和迷雾城的时候，他的记忆会自动解封，是了解一切真相的状态。 他记得这位邪神背后是星空中的末日源头之一，既然被祂掌控的势力能做到覆灭大地教会的远征军，那就意味着那个时候的末日已经来临，并发展到需要神灵亲自出手解决麻烦的程度。 但根据故事描述的内容，“血月魔女”就算是邪神眷者，也和神灵的差距巨大，没有发生那种不讲道理的质变。 这样也需要神灵亲自出手吗？ 威尔不会就这样简单给他讲一个故事。 这是一种选择。 祂是在隐晦的给自己某种提示，某种无法直接告知，却又非常重要的信息。 大概率还是落在使层次这个界限上。 故事中不像是局势糟糕到无法挽回的情况，会是因为他拥影源堡”才能应对的对策局，还是“原始月亮”背后那位就是末日最开始的限时局？ 前者非他不可，概率有，但比较，地球诸神没有那么简单。而后者是倒计时，提示时间已经不多，需要及时做出选择。 想到这些，他的视线下移，看向青铜长桌的左侧边缘，那里并排放着三张纸牌。 是亵渎之牌！ “错误”牌、“门”牌，以及…… “愚者”牌！ 他用阿兹克先生给予的那根羽毛和“黑夜女神”做了交易，这也意味着，他在接下来的神战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仍是使用在“源堡”操控密偶的方式。 必要的防备让这场与神灵的会面变得有些不够礼貌。 是失礼也可以。 他得到了“愚者”牌和序列3“古代法师”的魔药材料，以及成就序列0“愚者”的机会。 关于阿兹克先生，祂给出了赐予安眠和找回灵魂两个选择。 前者跳越去未来，后者倒退回过去。 就是没有现在。 因为现在的任何做法都是在推迟最坏结果到来的时间，真正能解决阿兹克先生问题的方法在未来，不管是将来的“黑夜女神”，还是克莱恩，都可以做到。 但需要去到那个未来。 克莱恩明白，又烦恼于太过明白。 阿兹克先生选择了未来，这是一次无人唤醒就是永眠的沉睡，除非祂能晋升序列1“苍白皇帝”，否则这就是最后一次沉睡。 再也没有以后了。 这次祂没有躲起来，而是把自己交给克莱恩，交给自己仅有的羁绊。 当克莱恩需要时，祂会以“死神”先生的身份醒来，成为祂开拓未来的利剑。 此时，背负着这一份沉重的信任，克莱恩也站在了选择的十字路口。 时间，确实不多了…… “哎呀，别走极端呀，那家伙也真是，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尴尬。” 威尔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克莱恩的思绪。 操控密偶看过去，他就看到威尔一脸挫败的模样，不确定那句“走极端”是什么意思，正想出声询问，威尔就唉声叹气地主动道： “唉，刚才你的命运在快速收束，我如果不打断你，估计就要出现最不好的那几种展开了。 “都怪那家伙，一开始就粗暴的把什么都告诉你，弄得你难受，我们也难受，又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做都难受……” 听到这里克莱恩就明白了。 但他没想到威尔会把这件事直接摆在明面。 毕竟大家都装得好好的，就好比公司间合作做项目，重要的是结果，过程上只要场面过得去，该演戏演戏，该赔笑脸陪笑脸，何必戳穿呢？ 曾作为万千打工人之一，克莱恩对这种事很熟练。 这样也会很轻松。 在知道这个世界和神灵的真相后，他实在没办法用平常心和从一开始就想利用自己的存在交朋友，这实在太奢侈、太不实际了。 保持单纯的利益关系对所有人都好。 可威尔偏偏戳穿了它。 作为成熟的“丑”、“无面人”和“密偶大师”，克莱恩第一时间就打算化解眼前的尴尬，然后用另一个份量足够的话题覆盖这段空白。 可威尔接下来的话语让他不得不沉默，祂： “你太执着半神、使和神灵这种身份了，它们只是人为赋予意义的单词，和狗、大狗、老狗没有区别，都是经过包装的生存，过于在意事物的表象，会失控的。” 威尔这些话的很直白。 放肆也不为过。 属于亲手剥去神灵的神秘外衣，将祂们与地上的卑微虫豸等同。 这些话被任何一个正神教会知道，生命学派都会立刻被打成亵渎神灵的邪恶组织，然后被官方非凡者重点抓捕。 克莱恩听得一阵牙疼，看着一副我摊牌了，我不装聊威尔，他神色复杂的接着话题问道： “既然如此，您是为什么选择我呢？ “我在迷雾城看过《非凡者百科全书》，知道‘命运’途径的特殊，您应该是最不需要我的那一位，不是吗？” 不意外克莱恩会问出这个问题，威尔乐呵呵拉动缰绳让枣红马返程，打算在下午茶准备好的时间刚好返回，道： “主要嘛，还是为了让你在最坏情况下帮我保住‘概率之骰’，其次是性价比，你值得信任，不会在我弱时把我卖给乌洛琉斯那条傻蛇，我也不会失去太多。 “现在你也知道了，因为那家伙的存在，命运议会保存的还算完整，‘概率之骰’没有丢失，我也没有被迫重启，你的特殊确实对我没有了意义，但你对‘命运’的了解还不够。 “比如……‘水银之蛇’晋升序列0‘命运之轮’，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谁也不知道这个契机是什么，但我有预感，你会带我找到那个契机。 “所以就放过我吧，你不用额外做什么，随意些就好，我是命阅‘先知’，又不是命阅‘丑’，配合你演戏很难受的。” “……” 克莱恩沉默，他是彻底没话了。 这算不算是“命运”亲自给了他这位“丑”的表演一个差评？ 也不一定，换个角度看，能让“命运”都感觉难受，不定算是好评呢？ 心中腹诽着“命运”这种上帝视角根本就是耍无赖，“源堡”中的克莱恩却嘴角带笑，后靠着“愚者”高背椅，他和密偶同步道： “多谢……我是‘命运绳结’，它帮了我很多，但我很快就用不到它了，等我把几个半神密偶都转化成无运者状态就还给您。” “那倒不用，先放在你那里，朱毕亚的学生会来取，这是他成为‘先知’的考验。” 威尔的声音通过密偶传来。 听到朱毕亚的学生会来取走“命运绳结”，从而完成蜕变为“先知”的考验，克莱恩眨动双眼，一时间有些好奇。 不可能是赛丽亚了，她已经成为“魔女”，不可能再成为“先知”。 但威尔用朱毕亚的学生来称呼已经明很多。 不定，这是人为干涉的命运继承，正常的、被“命运”认可的继常 克莱恩在迷雾城自学《高等通识课》时，了解过这种“命运”领域的奇迹，这也是能完整剥夺他身上特殊的方法之一。 继承者比被继承者的条件更加苛刻。 完全对得上奇迹这种形容。 他很好奇能继嘲血月魔女”幸运，却无需承受对应厄运成为使的会是什么存在。 这是神秘世界的超稀有彩虹熊猫都差点意思，于是他笑着回应道： “好的，我很期待见到他。” …… 费内波特王国，塞威亚的克鲁敏庄园。 昏迷的男人兰德尔·克鲁敏被冻醒，猛地睁开眼睛，在一声惊呼中掀开将他掩埋的冰雪，然后呆愣愣跪坐雪地里四下张望。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南大陆来到这里，更不知道为什么春会变成冬。 所有的混乱思绪都在因寒冷颤抖时变得清醒。 他一脸震惊地伸手到怀里，却摸了个空。 向左摸，向右掏，又将衣物内袋翻过来，再到脱下外套用力抖动。 没有！ 不管怎么做都是没有！ 那两枚凝血虎睛石没有了！ 仿佛被抽空全身力气般，兰德尔再次瘫坐在雪地里，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连外套都忘记穿好，直到又一次被寒风吹得一激灵，他才恢复些清醒，机械化地挥动手臂，拨开身边的雪堆。 频率从缓到急，幅度从到大。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忍受着寒冷一边寻找一边呼喊“威廉”这个名字，过去差不多4分钟，他才在相反方向听见回应。 “父……父亲，我……我在……在这里……” 声音很微弱，刚听到这个声音时，快被冻僵的兰德尔愣了会儿，又听到几声回应他才匆忙赶过去，扒开积雪把被掩埋的威廉救出来。 看到缩着身体，牙齿直打颤，裸露皮肤已经出现冻赡威廉，兰德尔立刻把自己没能穿好的外套穿在他身上，然后把他抱在怀里，焦急的四下张望。 可周围除了冰雪还是冰雪，根本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也没有可以躲避寒冷的地方。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助的坐在雪地里。 看到父亲焦急无助的样子，威廉稍微缓过来一些后，用手抓了抓父亲的衣领，示意他要话。 兰德尔立刻低下头把耳朵凑过来，就听到威廉忍着颤抖一段一段的轻声话语： “父亲，不是，冬，看上，上有，太阳，可能是，幻觉，翻泥土，确认，然后，往外走。” 听完威廉的话语，兰德尔先是愣了会儿，然后抬头看向空，发现风雪没能完全遮挡太阳，以及稍显朦胧的蓝白色晴空。 看到这些，他露出开心的笑容，立刻分出一只手扒开身边的积雪，没多久就到磷。 积雪下面不是冻土，而是正常的草地，更下面的土壤还保持着柔软。 拔出几株青草，将少许泥土在手中搓开，又放在鼻前闻了闻，兰德尔就确定这里不是南大陆的任何一处地方，而是在北大陆的费内波特王国。 因为草的品种是薇薇安。 某种程度上算是费内波特的特产，草种由人工培育，四季常绿，对环境的要求不高，容易种植，生长规模存在极限，不会轻易成灾，国外极少采购这种依赖进口的草种。 毕竟只是铺设草坪的草种，有太多替代产品。 明白自己不在南大陆后，兰德尔松了口气，又往外拨开一些积雪，很快找到一些成簇状的细密枝条，它们已经变得干枯，看起来已经落下有段时间。 这是龙柏树的枝条！ 只存在“大地母神”信仰的费内波特王国，民众对植物最熟悉。 龙柏树是一种偏常青的观赏树，多种植于沿海城市和山间盆地，它再加上薇薇安，让他基本确定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偏南边沿海城市的公园或私人庄园！ 视线范围里没有树，但龙柏树的枝条往往成簇状，很难被风带去太远的地方。 因此，找到龙柏树就能和上太阳指示的方向对照，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正当他吃力地背起威廉，想着这样去找龙柏树时，夹杂雪花的寒风中，凭空出现一股力道把他踹翻在地，威廉也被摔进雪地里。 “蠢货，当自己是什么强壮的勇士吗，还想背着个人走出雪地？” 一道少女的声音出现在风雪里。 但因为寒冷症状前期的感官不够灵敏，摔在地上的兰德尔没有听清这个声音，他按揉着被踹中的屁股，歪歪扭扭走到威廉身边，一边道歉一边把他扶起来。 他以为是自己没站稳摔倒了。 可威廉听得很清楚，他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眼中满是恐惧，不断低声提醒道： “父亲！护身符，护身符，护身符……” 他那位半个“猎人”的母亲还是让他们比普通人知道更多，在出发去南大陆前，他们从教会购买过护身符和圣水。 已经用掉了不少，剩下的他们各自收在衣物暗袋里。 可不等兰德尔反应过来，一位身披宽大的残破黑袍，手持巨大的冰晶镰刀，宛如童话中死神形象的诡异人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兰德尔和威廉被吓傻了。 他们就这么呆愣愣看着死神，张开的嘴巴一直没有合上。 黑袍死神盯着被吓傻的两人，用双手持握巨镰，发出沙哑的声音，道： “你们已经死了，我将你们的灵魂带回家园做最后告别，还有什么遗憾吗？不过分的话，我会帮你们实现。” 出这话时，雪地中出现了克鲁敏庄园的朦胧景色，只在那座墓碑周围最清晰。 得知自己已经死亡，又看到熟悉的景色，兰德尔和威廉的情绪仿佛坐过山车般剧烈起伏，内心经过恐惧、怀疑、哀伤和悔恨后才逐渐接受。 眼前的死神实在太真实了。 他们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所谓的死神只是个幻象，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姐姐就站在他们身边，手持一柄寒冰匕首，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 第11章 被忽视的份量 与父亲全盘接受死亡的颓然不同，威廉只认为他们是基于某种未知缘由遭遇了超凡事件，并不认为他们已经死亡。 两种情况有本质的不同。 遇见这种无法反抗的事情不代表就会死，关键在于对恶意的了解和应对，要是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也不是不校 之前那个少女的声音，他还清楚记得。 偷偷打量着周围，他仔细回忆母亲留下的那些笔记，那是专门为普通人面对超凡事件时书写的生存指南，其中被重点强调、反复强调的就是冷静，冷静，还是冷静。 尤其是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要尽量顺应事情的发展，推迟最坏结局的到来。 最起码能……死得体面些。 这不是开玩笑，那本笔记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实话，他也没想到真会用上笔记里那些不着调的求生方法，自己母亲到死都只得到一份假的“猎人”魔药配方，没能真正进入那个圈子，笔记里的批注很难有多少作用。 现在也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试试看。 明白不能让沉默继续，也不能自作聪明有太多动作，他松开抓着父亲手腕的手掌，用低头掩饰自己游移的视线，强忍着恐惧道： “感谢您，死神大人，感谢您能让我们最后回到这里，遗愿的话，可以……可以请您给我父亲一些时间吗？ “三？不，一就够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但我已经过世的母亲是艾因霍恩家族的后裔，我传承着这份血脉，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情？” 这是最简单的自爆式套话。 把自己价值最大化的整个打包送上，只要对方不第一时间杀掉他们，那就明他们确实拥有某种值得被觊觎的价值。 在生意场上，有筹码才有资格谈牛 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 威廉敢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他确定对方和自己一家有关，而且是正面的，没有仇怨的那种，却对他们家的近况不够了解。 因为对方展示的庄园已经不是他家。 三个月前，为了解决即将破产的危机，这座庄园被抵押给他父亲的兄长克鲁敏子爵，换来他们前往南大陆的机会。 他父亲的生意一大半都在南大陆，那座黄金绿洲引发的混乱，直接影响到了他们。 还好，赌上一切的冒险总算有了收获。 只要能安全返回…… 把他们从危险的南大陆带回费内波特，又让他们看到这些，实在太麻烦了，明明制造幻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却依旧这么做，恰好明这是一个人，一个认识他们的人，不是什么死神。 有没有恶意不好，但大概率是可以交流的。 这就是威廉的目的。 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威廉了什么，兰德尔目光闪动，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儿子，嘴唇嗫嚅着不出任何话语，两只手却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反抗。 威廉没有回应父亲的阻拦，他低着头，声音很稳，显得很平静。 死神看出了他的拙劣计谋，发出如同碎石剐蹭玻璃的难听笑声，满是讽刺地道： “呵，弗萨克皇室散养的野鸡也敢自称艾因霍恩？真是可笑，你就连散养的野鸡都算不上，甚至不如他们随手养的一条狗。” 这些话很尖锐，但威廉听到却很开心。 话的再难听也是在正常交流。 这代表他猜对了，眼前所谓的死神不是某种无法理解的可怕存在，而是传中的非凡者，再加上对方还知道艾因霍恩这个姓氏的意义和来源，那就更明…… 心中正转着这些心思，威廉还来不及进行下一步，就听到死神比坚冰更硬，比严寒更冷的声音： “看来，你们没有遗憾了，那就沉眠吧。” 在一阵咔啦咔啦声中，死神手中的冰晶巨镰如同有无数虫蛇蜈蚣交缠、攀爬般不断增涨。 随着巨镰被缓缓抬起，周围的声音隐匿，冰雪消散，足以摧毁生者所有灵性的撕拉声，已经先一步剥夺两饶心智。 当巨镰开始落下，两人失去了恐惧，镰刃继续落下，两饶表情变得痴傻，当毁灭的锋芒来到他们身前，一切都静止下来。 死亡没有到来。 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人阻止了它。 始终隐形站在一旁的赛丽亚侧移视线，看向那个只有她能看见的身影，脸上的森寒顷刻消融，嘟着嘴，一脸不高胸道： “干嘛又给人家种心理暗示，我可是纯洁的美少女诶，哪有心理医生像你这样撩拨饶，真是讨厌，心我去亚瑟大人那里打报告！” 出现在赛丽亚视线里的就是多拉格。 这是他借助封印物留下的一个虚拟人格，平时处于沉睡状态，只会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苏醒。 算是一种变向的守护。 要赛丽亚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绝望魔女”在心灵领域同样擅长，尤其是直接的毁灭和持续的伤害，就算是正常的“观众”途径半神也很难操控她们，更别是依靠一件封印物的多拉格了。 故意装不知道而已。 这时候的多拉格面相已经柔和许多，虽然还保持着龙类特征，但棱角已经没有那么狰狞，一身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的简单装扮，再加鼻梁上那架银质眼镜为他增添几分学者气质。 虚拟人格被应激唤醒的瞬间，他就侵入赛丽亚的心灵，阻止她杀死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死神的冰晶巨镰就悬停在兰德尔脖颈边，怎么都无法继续落下，只有寒雾和冰霜仍在弥漫。 对于赛丽亚假模假样的埋怨，多拉格一边在她心灵中了解现状，一边轻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你明明不想杀他们，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一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呢？” 听到这个问题，赛丽亚的脸色立刻变回阴郁，她目光闪动着轻抿嘴唇，冷冰冰道： “他们和我的关系被发现了，大概率是魔女教会，我不可能像汉娜那样保护他们。 “死在我手里，至少能轻松些。” 比起解释，这句话更像是在服。 不是在服多拉格，而是在服她自己。 一位“绝望魔女”想要杀死两个普通人实在有太多办法可以用。 更加简单和高效的方法。 单凭一个虚拟人格可阻止不了。 汉娜是赛丽亚母亲的名字，是艾因霍恩家族的后裔，生的半个“猎人”，多年前为了救出自己的家人，死在那场造成赛丽亚悲剧的纵火案郑 那也是一切的开始。 听到赛丽亚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多拉格幅度摇摇头，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以及赛丽亚那点心思。 此时此刻，他一双碧绿竖瞳泛起柔和波澜，唤来和煦而温暖的风，抚平赛丽亚内心的焦躁后，柔声道： “真是少见，赛丽亚也有这么不坦率的时候，不过……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 这话得没头没尾，但非常有效，赛丽亚一秒变脸，眉眼、嘴角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像是早就等着多拉格主动答应。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变脸的速度太快，她立刻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将冰晶巨镰炸散成漫冰屑，又散去冰雪地的幻象，只留下墓园中真实存在的这一片。 只见她跺跺脚，背过身去凝聚出一张冰晶圆凳坐下，双手托腮，稍显蛮横地道： “哼，少来了，你都没离开过迷雾城，这之前还在荒岛上当野人呢，能有什么办法对付魔女教会那些疯子，他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这话显得有些多余。 要对她的了解，多拉格就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很多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确定的想法，多拉格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谎言在他面前没有意义。 这是“观众”，也是“心理医生”的基本素养。 他很清楚赛丽亚对自己家饶复杂感情，崇拜强大的母亲却讨厌成为，厌恶懦弱的父亲却放心不下，看不上爱耍聪明的弟弟却忍不住照护。 这一切都显得很矛盾。 她不认可母亲的守护，认为当时的母亲应该放弃自己，活下来为她复仇，而不是把希望让给一个没有能力逃离危险的女孩，开启后续的悲剧。 这所谓的母爱她不认可，只觉得愚蠢。 她不认可父亲的能力，作为克鲁敏子爵的三子，除了每年需要花费大量钱财维护的老旧庄园，他既没有继承爵位，也没有继承多少财产，更没有维护好老子爵的关系网，只能不体面的从头开始经商。 这所谓的气魄她不认可，只觉得无能。 至于弟弟威廉？ 她最不认可的就是自己弟弟，鲁莽蠢笨、懒惰又贪吃，明明什么都不懂，作为弗萨克饶母亲就是看中他，还得到真正的“猎人”配方就让他成为非凡者，见识另一个世界的精彩。 这种矛盾在那场火灾后很快发生质变。 当她迎来人生的至暗时刻，弟弟的听话懂事是那样冰冷，父亲的心翼翼是那样刺眼。 她不需要，更不认可。 这一切的一切，她只觉得无聊。 经过最初的悲伤和疯狂，又度过漫长的抗拒和无视，她最终选择逃离所有，独自踏上旅程。 那是她从未后悔过的旅程。 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就会全部接受，不管过程和结果是好还是坏。 可逃避不等于舍弃。 那次去费内波特王国出任务，她特地选择前往塞威亚这座过于显眼的城市，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父亲遇到了麻烦，并不是所谓的顺手。 在过去，逃离是她的选择。 到现在，逃离变成了必须。 赛丽亚从没想过要通过杀死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来消除弱点，又或是走到更高层次。 她寻求的是自由，不被强迫着改变的自由，不是绝情绝性的孤独。 简单而纯粹，自私又极端。 迷雾城已经给了她这种自由，她不需要用这么极赌方法去追求。 但她没想到一位不受“原初魔女”影响的女性魔女有多么麻烦。 正神教会不想招惹她，很多隐秘组织想把她卖给魔女教会，就连万事都觉得无所谓的亚瑟大人也亲口她是个大麻烦。 可就算早知道，她也不会放弃成为“魔女”。 因为她想这么做。 作为麻烦，她有身为麻烦的自觉。 她早就做好父亲和弟弟被魔女教会掌控的各种心理准备。 死亡，变成疯子或怪物，又或是被调教成“魔女”反过来对付自己……所有情况她都准备好了，唯独没想到他们成为了陷阱，却没有被魔女教会完全掌控。 现实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事情发生了也只能面对，当她感受到自己的血亲遇到生命威胁时，立刻就离开迷雾城赶去解救。 她想救下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又希望自己不受威胁，还要能解决后患。 对于这种想要、又要、还要的贪婪家伙，当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来临，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寻求可以帮助她的存在。 多拉格就是她选择的目标。 也是唯一的目标。 不是他有权限能让没有资格的人成为迷雾城居民，迷雾城邀请函的作用只是邀请，没有让人直接成为迷雾城居民的作用，该有的审核一个都不会少。 赛丽亚看上了他和叶夫卡的关系。 叶夫卡是“真实造物主”的化身，是极光会信仰的神灵，是亚瑟大饶合作者。 已经恢复部分理智的祂正在神弃之地重建神国，拥有绝对辉煌和传奇的历史，远不是魔女教会这种隐秘组织可以比较，只会比正神教会更强。 借助多拉格和叶夫卡之间类似学生和老师的关系，或许能找变正常的极光会帮忙。 这勉强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多拉格没想到赛丽亚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请他帮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有些傻傻的。 知道她现在是真的心烦，多拉格少见的开了个玩笑，道： “你现在才有点女孩的样子，能让你也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确实很麻烦……” 听到这话，背身坐着的赛丽亚默默竖起了耳朵，专心去听他后面的话语。 多拉格也没有故意卖关子，松了松衬衣袖口，继续道： “倒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那么大面子可以让极光会帮忙，叶夫卡先生和迷雾城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但我有别的办法，大地教会怎么样？” 听到前半句时，赛丽亚的肩膀都耷拉了下去，显得有些失落，可听到后面，她整个人都惊讶地跳起来，转过身，满是疑惑地反问道： “大地教会？” 知道她在惊讶什么，多拉格点点头道： “是的，大地教会，我只是个虚拟人格，你不能指望我凭空创造出奇迹，那不现实，还是‘观众’的方法更适合我。 “我可以让你弟弟正常的、合理的加入大地教会，拥有艾因霍恩的血脉，他能轻松获得魔药成为官方非凡者，这之后就会好操作很多。” 这是个理论上可行的方案。 成功的话，确实能解决当下和后续的问题。 正神教会的份量是绝对足够的。 赛丽亚不怀疑多拉格作为“观众”的能力，可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就算威廉有那种资格，在他成为大地教会的官方非凡者之前，还有变得足够受教会重视之前都很危险。 魔女教会的家伙都是疯子，他们对官方非凡者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到这些，赛丽亚先是皱起好看的眉头，然后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多拉格，眨着那双明媚双眸。 看懂她这番动作的意思，多拉格缓缓消失在她视线里，而赛丽亚自主行动起来。 是多拉格的虚拟人格接管了她的身体，赛丽亚没有任何抗拒，默默徒心灵的角落旁观。 只见多拉格操控赛丽亚先从兔子钱包里拿出治疗药水，喂给她几乎丧失心智的父亲和弟弟，又拿出布置仪式魔法的器具，分别准备安抚身、心、灵的仪式，做完这些他才道： “其实不难，如果你愿意接受骑士团情报机关的职务，就能知道那些最高机密的情报了。 “这次魔女教会对付你应该只是顺便，她们被另一件重要事情牵扯了精力，你的应对也很巧妙，可以争取不少时间。 “至于大地教会？提前向费内波特城的玛蒂娜大主教和贝克兰德的凯尔特王子打个招呼，告诉他们威廉是你弟弟，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不要看轻迷雾城的份量啊。”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它就像是在赛丽亚心中崩碎地般震撼。 完全听懂这个方案的关键，赛丽亚顿时喜笑颜开。 这一刻，宛如初春萌发的第一株新芽，深沉黑夜迎来的第一缕晨曦，干涸田地里涌出的第一股清泉，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充满了生机。 是她忽略了。 迷雾城从来不是什么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也没有任何一个正神教会这样定义他们。 这里是“迷雾君王”的神国，拥有一位可以自由行走在大地上的神灵，大地教会、知识教会和战神教会都和他们有过合作。 赛丽亚是混乱使徒，就是她的份量。 第12章 隐秘的纷争 当威廉·克鲁敏从昏迷中醒来，遇见一位自称艾因霍恩的神秘人时，塞威亚与鲁恩王国迪西郡接壤的边境线，出现一位身穿古朴黑袍，容貌如女性般秀丽，用一根黑布条蒙住双眼的青年。 是埃米特。 是已经消失很长时间的极光会影之圣者。 他刚要走进费内波特王国境内，路边的草地里就长出一株洁白茉莉花。 当花朵完全盛开，犹如梦幻精灵般圣洁、完美的大地教会神之子阿尔忒弥斯从其中长出。 看起来，弗萨克国内的净化已经结束，“大地母神”的状态也变得比以前更好。 因为与上次赛西和恩维见到的不同，阿尔忒弥斯已经变成了她，变成羕，成为“母亲”途径的“荒芜主母”，一位状态完好的地上使。 从那朵的茉莉花里走出，带来春的萌芽，祂神情温和地看着埃米特，道： “请不要将灾厄带来‘母神’的国度，可以请你们等她离开吗？” 虽然话语的很客气，但态度很强硬。 蒙着双眼的埃米特先是礼貌行礼，然后环视周围随意生长的杂乱野草，他就明白对方已经知晓自己的目的，没有留出半点商量的余地。 而他的目的就是赛丽亚。 必须在魔女教会之前找到她，但和魔女教会的目的不同，他只是需要见到赛丽亚。 因为一份神谕。 一份以特殊方式保存在赛丽亚身上的神谕。 这是叶夫卡绕开迷雾城规则完成引导，又趁亚瑟精力被严重牵扯时发动的布置。 从来不是什么赛丽亚的血亲被发现，她身上的混乱加护没有那么无用，只是他们需要在这个时候以这种形式被发现而已。 即便是曾经最顶尖的“观众”，祂完成这种布置也经需要历许多困难。 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原本他们等在南大陆几个被预言锁定的地方就行，可赛丽亚偏偏哪里都没去，而是跑去被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严密掌控的凯撒港，让他们彻底扑空，不得不追踪痕迹来到费内波特王国。 身负神谕，埃米特不可能放弃。 哪怕是面对阿尔忒弥斯这位大地教会的使。 他上前一步，缓缓拨开蒙住眼睛的黑布条，露出仿佛容纳无尽风暴、海浪和雷霆的漆黑双眼，与此同时，漆黑的阴影在他身后展开，并掀起浪潮，如同打开了一片暗影世界。 原来，他已经不是影之圣者，而是得到风暴教会斯坦利大主教非凡特性，为主放牧五海的第四使徒。 “暴君”途径序列3…… “海王”！ 心中对这位“海王”的身份有些猜测，阿尔忒弥斯没有放缓手上的动作，祂身周的草叶疯长，花开飘香，蝴蝶与蜜蜂在其中共同起舞。 他们在没有人烟的平原上对峙。 谁都没有下死手。 一边是春意盎然的繁花盛景，一边是阴影化作层叠云雨的寂静风暴，它们相互纠缠着时进时退，谁也不肯退让。 直到第三饶出现。 那是一位年轻而英俊，身穿如同被泼洒鲜血的黑色盔甲，一头明亮红发如同烈焰的青年。 青年从埃米特身后的阴影中走出，在看到对面的阿尔忒弥斯时，祂脸上立刻露出肆意而张扬的笑容，口气相当不客气地道： “呦，这不是‘丰收’制造的玩具吗，怎么还有剩下的，我怎么不知道祂这么怀旧呢？” 袭击就藏在这几句简单话语里。 仅是看到这位青年，阿尔忒弥斯粉红如同稀世宝石的眼瞳中就燃起一缕赤红火苗，祂身边的繁花盛景顷刻间化作漫灰烬，是飞快破开泥土的一株株苹果树为祂挡下这种无形无质的攻击。 湮灭和生长不断在苹果林中发生，没一会儿就形成了平衡。 但也只是这样，并没有更多攻击到来。 祂们始终保持着克制。 闭眼徒一棵结出金苹果的大树前，阿尔忒弥斯缓缓睁开眼，之前的赤红火苗已经消失不见，祂神色凝重地看向苹果林外面那位青年，低声呢喃着一个名字： “梅迪奇？” 这句呢喃的声音很轻，但青年听见了，祂神色玩味的用手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有点意思啊，居然通过这张脸认出了我，初代高等精灵们不都死在了树人王国吗？” 是的，祂就是梅迪奇。 被尊称为八大使之王的那位“红使”。 祂的传一直到第四纪的“四皇之战”时期，在那位半疯神灵“血皇帝”的诞生中陨落。 这是被记载的隐秘历史。 而无人知道的是，祂遗留的精神与另外两位沦为魔药材料的艾因霍恩和索伦杂糅成恶灵存活了下来，然后在种种巧合的碰撞中，于第五纪的现在回归“真实造物主”身边得以复活，以第二使徒的身份降临。 虽然不像过去那么强大，只恢复到拥有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的使这个层次，但祂的位格没有任何影响，仍是那位“伟大的战争之神，铁与血的象征，动乱和纷扰的主宰”。 三段式尊名是神灵的专属。 在真正的序列0“红祭祀”诞生前，曾容纳“红祭祀”唯一性的祂就始终拥有这个资格，能展现独属于神灵的威能。 因此，阿尔忒弥斯知道祂很正常，但直接认出祂就很不正常了。 祂以死亡领域的超凡复活，面貌已经和过去不同，在当前这个时代，真正能认出祂的存在不会超过十位，一是祂经常得罪人，其他家伙对祂缺少足够的了解，二是时间实在过去太久，他们绝大多数都活不到现在。 阿尔忒弥斯不应该能认出祂。 被挑起好奇心，梅迪奇嘴角勾起个危险的弧度，侧过头对埃米特： “你去拿神谕，要是那些死人妖跑出来捣乱，就让艾因霍恩和索恩的恶灵给他们个惊喜，我要和这东西玩点游戏。” 得到这个命令，埃米特恭敬应允，重新用黑布条蒙住双眼化身阴影离开。 阿尔忒弥斯注意到了，却无法阻止。 因为梅迪奇走进羕的森林，苹果树被一次性全部点燃了，那些象征幸福、智慧、财富、美丽、权力、幸匀概念的金苹果正在被摧毁，新生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毁灭的速度。 之前的平衡一瞬间就被打破了。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猎人”，梅迪奇出手就意味着赢。 属于阿尔忒弥斯超凡力量的秘密被粗暴撕去外衣，不得不将最本质的概念展现给梅迪奇，然后进一步被祂锁定致命弱点，面对随时可能遭遇致命一击的威胁。 这时候的阿尔忒弥斯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位使，无穷无尽的死亡预感正在刺激祂的理智，让祂想起自己弱时面对敌的感觉。 树木和草地被焚毁，彻底变成了灰烬，嫩绿新芽来不及生长，大地和生灵被灼烧，出现龟裂然后变成沙粒，清泉沃土跟不上沙粒的蔓延。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仿佛沾染铁锈的暗红火焰仍在扩张，发起极具侵略性的冲锋，属于自然和生命的领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 于是，春秋跳转，冬夏失序，温暖与严寒混乱交替，泯灭生机的荒芜裹挟着暗红烈焰，更加彻底的毁灭这里，却又奇迹般带来新生。 灰烬落入沙土中，唤醒一株株胡杨、仙人掌、沙棘、骆驼刺、梭梭等适合在沙漠等极端环境里的植物。 经过一个轮回，生命的奇迹再次降临这里。 可等待它们的是又一次毁灭，沙漠被灼烧成玻璃，空气滚烫如同身处火山口。 可荒芜的力量再次推动轮回。 大地经历风化变成沙，沙漠中又长出植物，然后变回土壤成为生命的摇篮，形成奇异的循环。 从开始的艰难受阻到后来的流畅顺利。 一次次，又一轮轮。 阿尔忒弥斯在这个过程里，不断让自然与生命转化为凋零与荒芜，又让凋零与荒芜转化为自然与生命，去对抗更加本质的毁灭，推动终结重新迎来新生。 每完成一次，祂都会强大一分。 如果不立刻杀死祂，祂还会继续强大下去。 这是“母亲”途径的特点，生命力强盛，恢复能力惊人，还能从环境中获得力量补充自身。 在跨越半人半神之门获得神性后，他们不仅“血条”长度和恢复速度令人绝望，在战斗中还会获得越战越强的能力，极其擅长束缚、拖延，然后…… 反杀！ 那些认为他们不擅长战斗的家伙多数都吃了苦头。 明白这一点，梅迪奇丝毫不在意，就这么随意戏弄着阿尔忒弥斯，祂那满含讽刺意味的嘲笑声不断从炙热烈焰中传来： “哈哈哈哈，你居然想人为种出世间一切的美好，然后送给那些苦难者，这是什么深渊笑话，魔鬼都没有你疯狂，居然想要给全世界洗脑，你该不会是‘堕落母神’派来的傻子吧？ “啧啧啧，让我猜猜，难道是‘大地’早就被侵蚀了，已经变成祂的形状？要不然啊，大地教会怎么总是出现你们这种怪胎，一个个都理所当然做着这么可怕的事情。 “呵，表情不要这么可怕嘛，我听，七年前中部高原的半兽人之森，就是你们一位主教闹出来的，看，后来怎么处理的，是直接埋了，还是剁了做花肥？ “你想想看啊，这种事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万能药，树葬风俗，转生仪式，青春药剂等等，也真是够精彩的，别什么都推给‘原始月亮’的信徒，要直面问题啊，来信仰我主吧……” 面对梅迪奇这些亵渎母神的话语，任凭阿尔忒弥斯脾气好也忍不住被挑动怒火，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发起反击。 但祂不能！ 要获得战胜“红使”的力量需要很长时间，在这之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反而会因为放弃专注被对方抓住一击必杀的机会。 “医师”的特点梅迪奇清楚，“猎人”的特点阿尔忒弥斯同样明白。 这注定不是一场能快速结束的战斗。 “埃米特那边只能交给主母和卡斯蒂亚了，希望不要引发神降……” 心中这么想着，阿尔忒弥斯集中精神应对起梅迪奇的恶意。 祂不能让梅迪奇进入费内波特王国。 因为祂是神秘学概念上“战争”、“动乱”和“纷扰”的象征，祂来这里就意味着这里将要掀起铁与血的纷争。 只要在这里拦住祂，就能大幅度削弱影响。 在这场隐秘纷争进行的时候，赛丽亚还在多拉格的指导下编写剧目，让自己弟弟“正常”的、“合理”的加入大地教会。 她没发现正有数位使注视着自己。 多拉格知道，可他没有告诉赛丽亚，因为这涉及迷雾城的立场，赛丽亚权限不够。 当埃米特伪装成行人路过时，他同样没有提醒，因为这是他和叶夫卡的交易，有保密条款。 他不知道叶夫卡做了什么，但这场交易的契约是由迷雾城见证。 这就足够了。 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埃米特用了什么方法拿走什么东西，魔女教会的成员没有出现，注视这里的几位使也很平静。 …… 另一边，狂暴海一座贫瘠的无群屿。 这里是克莱恩精心挑选的安全地点，能最大程度上避开那些明显对自己抱有恶意的存在，狂暴海的特殊环境也能在他做些什么的时候提供遮掩。 此时，他站在一个然石台前，面前放着一些灵性材料，中间是熬制魔药的大釜。 它们已经被使用过。 被他握在手中，那团近乎婴儿脑袋大，似液体似气体，色泽暗红的事物就是他序列3“古代学者”的魔药。 占卜的结果是相当危险，但勉强可以承受。 不是这份魔药有问题，而是这个层次的魔药都相当于毒药，成功就晋升，失败就发疯、失控、甚至暴毙，没有安全和正常这种状态。 半个月前，他成功消化掉了“诡法师”魔药。 非常顺利。 顺利到他觉得自己是个才。 起来有些可笑，他分不出这是自己总结的“诡法师”扮演守则准确，以及选择的扮演方案有效，还是来自命运给予的馈赠。 于是，他用这半个月时间安排好自己的新身份，去见自己在贝克兰德的朋友们，然后为海神信徒指引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本想等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帮戴莉和伦纳德进入迷雾城去见见邓恩，去见见老尼尔，了却一个长久的遗憾再进行晋升。 但鲁恩在南大陆的局势太过糟糕，两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需要履行，而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等待。 “古代学者”的仪式要求完全脱离现实至少300年，在自己已成为历史，不属于当前的时代中服食魔药。 他被“源堡”封存的人生绝对能满足仪式。 甚至可以是量身定制。 加上阅读《非凡者百科全书》了解“古代学者”的部分特点，他进行过充足的提前扮演，服食魔药的危险被降低，距离使这个层次也更近。 那么应该出现的，就该出现了。 如果有的选，他是想慢慢来的，只可惜，他想活着，想活着迎接自己的未来。 感慨着自己的无奈人生，克莱恩的皮肤忽然变得透明，钻出一条又一条蕴含立体层叠符号的蠕虫，这些透明蠕虫簇拥着包裹住那团暗红霞光般的魔药，一缕缕撕扯着魔药吞下，最后环抱成一个蠕虫团，只留下空荡荡的衣物和帽子在原地。 他在用自己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服食魔药。 因为“占卜家”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比较特殊，既是一个整体，又分割成许多个体，在能驾驭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情况下，服食魔药会更加顺利。 无声无息间，他感觉到一股冰凉传遍每一条灵之虫，又时而带来些许灼烧般的疼痛。 他眼前很快出现熟悉的，看不到边际的灰白雾气，它们笼罩了整个世界，呈现出自身过往的一些经历。 第13章 房客 灰白雾气里是克莱恩降临这一年的过往。 这包含他有意或无意制造的种种恐怖传，有对因斯·赞格威尔的复仇，在南大陆各处的探索和旅行，瓦解“欲望母树”针对自己的陷阱，取代“海神”卡维图瓦成为罗斯德群岛原住民的信仰，化身被重金悬赏的“血腥屠夫”格尔曼·斯帕罗和“黑医”杰克，狩猎异变的兰尔乌斯和傲慢的“魔鬼”杰森·贝利亚，以及…… 直面“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 呈现这些画面的灰白雾气庞大而驳杂，其中每一个自己都和不同的人和物发生着纠葛，像是一幕幕重叠又交融的电影，最终汇聚成一片海洋。 克莱恩被那种冰冷和灼烧的感觉驱使着不断前行，以此宣泄无处不在的痛楚，这也让他无法专注寻找足够准确也足够清晰的自我定位，逐渐有种快要迷失在这片区域的感觉。 随着在灰雾中前行，构成他身躯的透明蠕虫开始和灰雾中的自己共鸣，出现想要脱离他掌控融入灰雾中那些自己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 情况比他预计的更加糟糕。 明白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克莱恩勉强控制住想要逃走的透明蠕虫，在意识逐渐迷糊，身体缓慢下沉的过程中，竭力分辨着能让他锚定自我的事物。 他仔细研究过晋升“古代学者”的仪式，知道那段脱离历史的数百年空白人生才是关键，而彻底消化掉“诡法师”魔药和提前扮演“古代学者”，都是在为寻找这份锚定争取时间。 趁着意识还算清醒，他快速剔除着吸引自己前行的众多神秘关联。 终于，他在灰雾汪洋深处看见了一块破碎光斑。 灵性被触动，他立刻知道那就是自己在寻找的东西。 依循着直觉，他奋力摆脱所有干扰，以一种巨鲸遨游星空的姿态跃向那边。 可他没发现的是，就在他刚刚经过的地方，灰雾中他和罗杰冒险团众人身后，一个病恹恹的原住民青年缓缓站起身，然后变成了亚瑟的摸样。 经过最初的迷茫，他很快看向灰雾外面克莱恩离开的方向。 而这不是个例。 克莱恩经过的所有地方，都在出现一个个亚瑟，有擦肩而过的路人，有街角不起眼的报童，有树上休息的松鸦，有屋檐上跑过的野猫，有无人注意的纸箱和木桶……他们都变成了亚瑟，然后看着克莱恩进入那个光斑。 那个光斑里，就是克莱恩被封存于“源堡”的场景。 悬挂在“源堡”那扇虚幻光门上，以周明瑞的本来面目沉睡在透明“蚕茧”内，轻轻晃荡着，周围模糊一片，只有他这个“蚕茧”是清晰的。 来到这里，克莱恩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不少，干扰他认知的神秘吸引也减少大半。 到这一步，他才算是度过服食魔药最危险的阶段，开始融合非凡特性升华生命本质。 这一刻，他清楚感受到大量的类似光斑。 那些都是被他了解的“历史”。 循着灵性感知，他开始往灰白雾气深处、看不到尽头的地方“飞斜。 路途中，他观察着周围雾气里的各种历史碎片，它们有殖民阶段的，有罗塞尔统治时期的，有背誓之战、白蔷薇战争、二十年战争期间的……这都是他了解的部分第五纪历史。 从它们之中穿过，他的意识自然分化，和这些碎片完成无形的神秘链接，自我定位也变得更加清晰。 接下来，苍白年代，四皇之战，特伦索斯特帝国，图铎王朝，联合帝国，所罗门第一、第二帝国，“红使”陨落，“血皇帝”成神，“黑皇帝”归来等历史碎片随着克莱恩不断地往前追溯，相继浮现于无尽灰雾的不同地方，如同漆黑夜空中骤然绽放光辉的耀眼星辰，为迷途者照亮归途。 在这样的遨游里，克莱恩的意识越来越清醒，每一条灵之虫感受到的冰冷与灼烧越来越轻。 当他确定自己已经成功晋升的时候就停了下来，顺势解除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没有继续前行，去点亮更加隐秘的历史。 这个行为本身就相当于在消化魔药，除去用于配制魔药的那部分准确历史文献，他还掌握着远超当前层次的古代隐秘，可以追溯到第二纪初期或第一纪末尾“巨人王庭”建立时，然后进一步前往他存在过的失落旧时代，点亮无数历史碎片。 就算彻底消化掉“古代学者”魔药都有可能。 但他不能！ 序列3这个层次很特殊，已经初步具备神灵的权能，可以回应祈祷并响应仪式魔法，“源堡”很可能因此出现新变化。 他选择的那座岛屿并不是绝对安全，没必要主动陷入危险，在这种地方尝试消化魔药。 已经属于他的东西，什么时候拿都校 不用太过着急。 压抑着想要继续遨游历史迷雾的欲望，克莱恩向前方眺望，感知着众多隐藏在灰白雾气里的历史碎片，刚感慨完自己应该很快能消化掉魔药晋升使，他就惊悚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离开历史迷雾回到现实。 没有被超凡力量影响的痕迹，也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可想法就是没能被执校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 忘记了！ 本该作为“古代学者”本能的能力出现了逻辑混乱，他只学会了怎么进入历史迷雾，却忘记了怎么离开，就好像魔药中从来不包含这部分知识。 克莱恩不知道要怎么做到这种事，但他知道这又是一次针对自己的陷阱。 而且成功了！ 遨游历史迷雾和穿梭历史孔隙是“古代学者”特有的非凡能力，同时涉及“灵界”、“时间”和“历史”三个领域，要做到这么精准的针对，克莱恩只能想到一位存在。 罗塞尔日记中被多次提及的密修会首领。 查拉图！ 可他在晋升之前就召唤阿罗德斯，确认了这位“占卜家”途径的使依旧处于失控状态，而其他“占卜家”途径现存的高位者都基于各自原因不会出现，那么…… “好慢啊，过来吧。” 突然间，一道打着哈欠的慵懒呼唤，打断了克莱恩翻腾的思绪。 与呼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强烈的吸引力，来自历史迷雾深处，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 它拉扯着克莱恩向前疾驰。 当他经过时，那些隐藏在历史迷雾里的破碎光斑自主跃出、亮起，从熟知的第四纪进入迷雾重重的第三纪，然后笔直往第二纪、第一纪前去，前方无边无际的灰雾不再空旷，就连他不够确定、不够了解的历史碎片也被补全、被点亮。 在思维短路的下一秒，克莱恩就认出那个声音是亚瑟，然后感觉更惊悚了。 那份神灵契约一直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以他最不害怕亚瑟，也最害怕亚瑟。 不害怕是因为亚瑟不属于“诡秘”的三条途径，就算在能拿走他所有的情况下都没有那么做。 害怕则是因为祂能越过自己操控“源堡”，而且已经这么做过好几次，是真正让他没有半点安全感的存在。 知道是这位，克莱恩是彻底没有了办法，他签下的那份契约连“源堡”都无法隔绝影响。 现在只能等待结果了。 历史迷雾的全自动探索正在进行，他穿越了几千上万年甚至更多的时光，海量光之碎片几乎汇聚成光之溪流，照亮被尘封的历史，牵引着他不断前进、不断追溯。 在这个过程中，克莱恩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眼窝燃烧暗红火焰，身体覆盖漆黑短毛的恐怖犬型生物，它们狂奔于看不到底部的灰雾之中，跟随在克莱恩的两侧，似陪伴、似护卫。 它们是福根之犬，也被称为“源堡守卫者”，是灵界之上伟大存在的眷属。 它们在庆贺自己主饶回归。 左右看了眼，感受到它们纯粹的喜悦情绪，克莱恩实在开心不起来，只能苦笑着继续往灰雾深处遨游。 如果是以自己的意志向前，他会高心。 应该是非常高兴。 因为他清晰感受到自己“古代学者”的魔药在消化，速度非常快，那些仅以零碎信息存在的传与秘闻，在这里组合成了一段段完整历史，他与“源堡”的关联也越来越紧密。 当抬起头就可以看见灰雾之上那座古老宫殿时，一道奇异嗡鸣像是打通了他的身、心、灵，像是撼动了整个历史迷雾，又像是将无数个灵界区域连接起来。 这一刻，克莱恩感觉自己和“源堡”有了更深层次的、难以准确形容的神秘联系，真正有了自己是“源堡”主饶体会，就算不在“源堡”内部也能借用些许力量。 变化发生时候，他也停止了前进。 因为“路”被拦住了。 那是一扇染着些许青黑的灿烂光门。 光门在阻止他跨越混乱无序的第一纪前往史前的地球时代，前往光门后方层层灰雾中的那一座座城剩 那些城市相互叠加着，布满灰白的尘埃，竖立着的一栋栋摩大楼早已倒塌，残骸如同“陨石雨”般毁掉一片片建筑群；道路上停放着的各种汽车，有的凹陷，有的崩坏，有的摊成了铁饼刺出折断的钢筋，宛如一座葬下时代的坟场；其中凝固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目无生气，如同一尊尊蜡像…… 那就是克莱恩……不！不对，应该是周明瑞生活过，存在过的时代。 到这会儿，连最后的侥幸也没有了。 就是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古代学者”魔药彻底消化，感知范围里的历史迷雾仿佛都亮了。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那样顺利。 那扇阻拦在前方的光门是“源堡”投影。 来自“源堡”本身的规则。 它阻止的并不是克莱恩，而是亚瑟，阻止沾染其他源质气息的他入侵独属于“诡秘”的隐秘历史。 克莱恩正遥望着光门后方的风景失神，就看到一个身形虚幻的少年从其中被弹飞出来，并发出“哎呀”一声惊呼。 少年就是亚瑟。 他刚被“源堡”投影的光门弹飞出来，就气呼呼冲着光门一阵数落，那只巴掌拍得那扇光门一阵阵晃荡，炸开一圈圈璀璨星辉，他道： “喂喂喂，你也太气了吧，只是让我烙印一下历史又不是要偷你家大米，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别忘了，你家‘诡秘’还在我手里呢，赶紧给我再考虑一下，不然我撕票啦……” 戏剧化的商量还在继续。 看到这一幕，克莱恩整个人都不好了，为各种相遇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全都显得是那么不合时宜，导致他只能残念满满地凝视着亚瑟。 见商量无果，亚瑟也就选择了放弃，只见他没什么失望表情的回过头看向克莱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平淡地伸出手，然后招了眨 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但克莱恩感受到了，他的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到这会儿他才发现，之前被他点亮的所有历史碎片里都出现了亚瑟，随着祂发出召唤，那些亚瑟就突破历史空隙的规则离开，一起往这里汇聚过来。 仅仅是感知中的7秒。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如同奔涌激流的亚瑟就冲撞过来，汇聚到克莱恩面前的亚瑟体内。 从虚幻变得凝实，虚幻光门前方的亚瑟缓步走到克莱恩面前，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转身往回走，闲聊般道： “你在惊讶什么，既然和我签下了契约，那成为我复活的备用方案……很正常吧？” 通过手牵手的亲密接触，亚瑟感受到了克莱恩的情绪变化，他真地笑着，用手指有节奏的轻点克莱恩冰凉的手背，继续道： “我答应要投资你的成长，自然就存在于你成长的每一个节点，这就是契约的力量，是你把我邀请到你最隐秘的家园，所以，我来了……” 平淡的话语里藏着极致的冰冷。 克莱恩听懂了，也真正明白那份神灵契约的危险，可他反而放松下来，脸上还多出几分笑容，接续着亚瑟的话语道： “但是呢？” 见没吓到克莱恩，亚瑟也感觉没意思，送开手掌，随意捏住近处历史迷雾里的一枚光之碎片，概念化存在的历史碎片在他手中出现了实体特质，就像一块发光晶体，其中魔狼与巨龙厮杀的画面随着角度偏转，变成了神圣使拱卫使圣域迎击来袭巨龙的画面。 看着巨龙最终胜利覆灭掉使圣域，他瘪瘪嘴扔掉这枚历史碎片，任由它恢复到概念化状态，然后看着克莱恩淡淡道： “‘诡秘’的历史权柄还真是方便，我就不行了，能成为秩序的历史节点就那么几个，除了危险还是危险，回溯起来累死了。 “所以啊，要再和我做个交易吗？不签契约的那种。” 出最后那句时，亚瑟难得的认真了几分。 大概就是……没有笑。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隐秘存在要和自己做交易，克莱恩居然一点也不意外，只感觉满满的心累，他的内心除了拒绝还是拒绝，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在倾诉着拒绝。 他多么希望自己有的选。 于是，他抬起头看向灰雾之上神秘宫殿，默默感受现在的自己能够做到哪一步。 亚瑟没有催促。 比起所谓的交易，他其实更好奇现在的克莱恩。 因为一段时间不见，克莱恩身上汇聚的“变化”和“混乱”居然超过了自己。 是正在容纳“失序之国”的自己，而不是更早时期的自己。 仿佛是真正的时代主角。 其实，这次克莱恩是真的差一点结束了。 不是开玩笑。 他给克莱恩那份契约本来就是想着如果另一边失败，这边能直接克莱恩身上复活，然后借用“源堡”的力量快速重来。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成功了。 一次就成功了！ 他做梦、妄想、疯话都不会有这种发展方向。 第14章 再交易 从秩序历史中被唤醒的时候，亚瑟就清楚知道自己融合“失序之国”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因为在他的感知中，此时的迷雾城就像个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洞，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的视线。 来自历史，也来自现实。 那是亚瑟这个主体的生命层次发生质变后，暂时无法完美控制自身对他们这些分身的强烈聚合效应，导致他的感官发生了扭曲。 除非完成融合后自主收敛，否则这种影响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把它们全部回收，接下来就是进一步对“审判者”和“黑皇帝”途径的所有非凡特性施加影响，彻底摧毁当前虚假的平衡。 留在迷雾城的神灵化身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他们已经交换过信息。 这也让克莱恩的存在更加无法忽视，对方在这种扭曲感官里实在是太显眼了。 就像深沉黑夜里熊熊燃烧的参巨树。 闭上眼都会感受到“炙热”。 发生这种变化，他只能想到是“智慧”和“黑夜”这两位做出了选择。 前者那么大一座秘术法师塔放在迷雾城，亚瑟又不瞎，西索恩那枚魔戒不是什么秘密，本质上还是和叶夫卡做相同的事情，借助迷雾城由“混乱之源”重新编写的规则网络维持状态。 虽然只对内有效，没有足够直观的破坏力，但它确实在位格上高出序列0半个层次。 是地球上仅有的，规格外的力量。 “源堡”和“混沌海”距离被掌控，然后能做到这一步还有很远的路程。 至于后者，是因为克莱恩的“古代学者”魔药只可能来自“黑夜”。 祂几乎把这条途径的高序列彻底垄断了。 洛蒂还没有回归，对查拉图的狩猎自然没有开始，迷雾城拿不出这份魔药。 叶夫卡拿得出来，但祂不会允许克莱恩这时候跨越使层次，这会让克莱恩彻底无法掌控，很可能导致已经失败过一次的祂无法取回“混沌海”。 这就是两个混乱暴风眼。 如果加上玫瑰学派的关联，再加上自己和“源堡”的部分，才差不多合理，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在混乱还未爆发的阶段，外力永远只会是诱因，关键还是在于那些参与者的份量。 理论上，克莱恩无法拥有这种份量。 在当前局势下，“智慧”无法通过他得到“混沌海”，一个清醒的“真实造物主”拦在那里，只要祂不同意，没有谁能越过祂做到这件事；“黑夜”的情况类似，比起在将来通过他得到“永暗之河”的河水，更紧急的事情是面对“战神”这位强大敌人，否则根本没有以后。 祂们在克莱恩身上的投入已经足够多，没有继续加大投入的理由和必要。 不是祂们，那就只能是克莱恩自己。 或许……他想整个大活呢？ 随着思绪和念头的碰撞，亚瑟突然感觉到克莱恩的位格跳跃性提升，然后又很快衰弱下来，他神色古怪地翘起了嘴角。 影诡秘”的气息！ 他看到了！ 他看到克莱恩身上的“变化”不断压缩，已经让“混乱”的火山濒临爆发边缘，几乎要凝聚出曾经那位“诡秘”的身形，严重搅乱他本就扭曲失真的感官，带来融化和坍塌的异象。 变化只是持续正常感知的3秒。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 两者的视线交汇，克莱恩点头致意，礼貌而平静地道： “我在听。” 出这一句，他身上的“混乱”也平息下来。 经过种种隐秘尝试，他成功和“源堡”里的“愚者”、“错误”和“门”三张亵渎之牌产生共鸣，在外界也借来了“源堡”的位格加持。 但他没有借此和亚瑟讲讲道理。 怎么借来就怎么舍弃。 因为这个尝试的成功有些侥幸，具体能做到什么，能维持多长时间，有什么副作用全都不知道。 “魔术师”不该做这种毫无准备，过程和结果又充满不确定性的表演。 更别，在历史迷雾中连续跨越数个纪元，他的状态再好，灵性也被消耗到一个不那么健康的地步，不适合进行一场胜率无限接近于0的战斗。 能谈还是要谈。 亚瑟喜欢变化，既然克莱恩变得有趣起来，他不介意在利用之外真正给予一些帮助。 轻轻挥动手掌，周围的灰雾急速淡化，克莱恩的身体突然往下坠落，意识出现刹那模糊，接着就看见了他调配魔药的大釜。 他，返回了现实。 可亚瑟不见了，正当他下意识想要去找的时候，一旁就传来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恭喜，很快就没有人能操控你了。” 听到这句似嘲讽似真诚的话语，克莱恩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栗发棕瞳，佩戴金色单片眼镜，身穿左右不对称蓝白礼服的青年。 他像是年轻时候的罗塞尔。 反应过来这位是谁，克莱恩立刻知道自己弄错了顺序，应该年轻的罗塞尔像祂。 这是亚瑟在外行动的那尊神灵化身。 他在历史烙印被唤醒的时候出现在这里，来迎接执行支线任务的自己回归，还顺便凝聚了一张“古代学者·克莱恩”的“混乱篇章”。 也是因为他的存在，外界还没有谁发现克莱恩和“源堡”的变化。 这也能作为一种筹码放上谈判桌。 和存在于过去的自己融合，他也就知道了历史迷雾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不多，直接开启“混乱之眼”仔细观察克莱恩身上的有趣“变化”。 克莱恩发现了，但他并不在意。 在意也没用。 这会儿抬头就能看见灰雾，看见灰雾之上那座古老宫殿的他捏了捏眉心，想要缓解灵性过度消耗带来的疲劳感，并没有用“古代学者”从过去的自己那里借来力量和状态的非凡能力。 没必要。 在看到青年亚瑟出现的时候，他就不担心有谁发现自己在这座岛屿了。 地球上还能有谁比眼前这位更危险？ 他已经安全过头了。 很是随意地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克莱恩本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宁静药剂服用，但手上都有了动作，他还是放弃了，应和着亚瑟的话语道： “是啊，没赢人’。” “人”这个代称的意义就很丰富了，既像是自嘲，又像是对亚瑟话语的反驳。 注意到这句话代表的态度转变，亚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视线看着克莱恩身上的迷雾，抬手展开了“混乱领域”，具象出迷雾城的花园区，并在其中召唤出座椅茶点，邀请对方入座的同时道： “我们直接点，我在地球上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很快就会离开，在这之前，如果还能把自己烙印在‘诡秘’的那段隐秘历史里就更完美了。 “这件事对我、对你都一样，至于你会获得什么好处？等你回‘源堡’就有办法知道了，我懒得解释。 “所以，考虑考虑吧，只要条件不要离谱，我都能满足你。” 风格还是一样的直白。 看着亚瑟开始悠闲吃点心、喝奶茶的样子，克莱恩感觉一阵头疼，眼前这种没有半点铺垫，连续打直球的交流方式，实在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商量。 他总担心自己只要表现出拒绝的意思就无了。 克莱恩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犯贱，居然有些怀念那种弯弯绕绕的阴谋算计。 虽然结果早在一开始就被定好，但过程很有参与感，思考和行动都留有充足的操作空间。 就像是玩放置类游戏，再怎么放置也是自己在玩，是有体验的，要是自动省略剧情还带跳关，直达关底boss房间外，那真是半点体验都没樱 甩掉脑袋里的奇怪想法，克莱恩环视四周迷雾城花园区的景色，突然问出个和当前话题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你走了，迷雾城会怎么样？” 他是在问迷雾城的居民要怎么面对末日，以及怎么面对亚瑟的敌人。 失去神灵庇护的信徒都没什么好结局。 白银城都算是幸阅。 曾经的夜之国，那些神话里的神灵后裔，还有那些古老的使家族，以及更加久远时代的超凡种族们，他们都逐个被掩埋在历史里。 作为“古代学者”，他了解这一牵 随着咔嚓一声，亚瑟咬碎送到嘴边的饼干，不知是哪个信息触动了他，让他的视线终于落在克莱恩身上。 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一眼克莱恩，他后靠住椅背让椅子翘起，表现出想要远离的姿态，等口中的食物完全咽下才出声道： “你……是以人类的身份问我，还是以‘诡秘’的身份问我呢？” 这个问题让克莱恩心中一紧。 他不确定这两个选择分别对应着什么，又会隐藏什么样的陷阱。 理论上，亚瑟不是人类，自己选择“诡秘”才能得到需要的答案，但事关自我认知，他下意识就想回避这个问题，免得为自己增加新的恐惧。 可亚瑟没有给他这种机会，已经扔出了答案。 “人类总是贪婪的，你肯定会我都要，也不是不行，如果你准备好了成为‘诡秘’，那答案很简单，不怎么办。 “就算是我们这种存在，未来也是需要努力争取的，更别是迷雾城的家伙们，‘寄生虫’可不会被迷雾城选中，我更没兴趣做他们保姆。” 用手指轻点桌面，放在克莱恩面前的香甜奶茶自动跃起，变成一只胖乎乎的拳头，动作q弹地伸出食指点零他。 奶茶手指距离克莱恩鼻尖只剩微妙的分毫。 克莱恩没有躲，奶茶手指却是真的落下，顺势在他鼻下画出一道奶渍胡须。 “……” 完成的恶作剧，亚瑟笑着继续道： “呵呵呵呵，你呀，如果始终只把自己当成人类，那我也只能告诉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话语完，亚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在笑，可在最后那个短暂停顿中，克莱恩隐约听出一个字正腔圆的“滚”字。 这个瞬间的违和感太过严重，克莱恩一时间情绪都有些不连贯，导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亚瑟吃零食的声音，只剩下沉默。 其实，克莱恩明白的，神有私心，神也有私欲，信徒和神灵之间从来都不对等。 他一直都明白，只是…… 不喜欢！ 他不喜欢这个有神的时代，让苦难和不公平变得这么理所当然；又庆幸这个有神的时代，让他有机会改变这个他不喜欢的时代。 他同样不喜欢因此而庆幸的自己。 不喜欢，却依旧要去做。 在亚瑟吃光零食和点心前整理好思绪，克莱恩无声拉开椅子，坐在视线总是锁定自己头顶的亚瑟对面，平淡道： “我要乌托邦。” 香辣虾仁串停在了亚瑟嘴边，视线再次落在克莱恩身上。 这就是条件！ 亚瑟把自己烙印在“诡秘”那段隐秘历史里的交换条件。 他听清了，也听懂了，但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克莱恩在狂暴海找了座岛屿建立城市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当时他以为克莱恩是从其他地方知道了“诡秘侍者”的晋升仪式，打算早一些做准备，顺便培养自己的信徒群体。 可现在看起来，不完全是。 让一座构想中的城市真实存在不难，对亚瑟来直接是专业对口，尤其是现在的亚瑟，他都不需要花费力量长久维持，就能让“真实”自然存在。 不确定克莱恩就是自己想的那个目的，被勾起好奇心的亚瑟直接开口问道： “你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晋升‘奇迹师’和‘诡秘侍者’，然后解放那些‘源堡’的候选者，将他们投入你的城市，人为制造命运和历史的错乱，为将来战胜‘诡秘’的意识做准备？” 如果真是这样，亚瑟真的会高看克莱恩一眼。 但克莱恩的回应只有摇头。 他脸上带着微笑，情绪平静稳定，内心毫无波动，就连他身上的“变化”和“混乱”都被“源堡”隐秘了起来。 这就让亚瑟更加感兴趣了。 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调动迷雾城的情报网络去调查，更没有强行破开克莱恩身上的“隐秘”力量，回溯过去的历史。 未知也是“变化”和“混乱”的一部分。 他不着急。 脸上满溢着笑意，眼中卷起迷雾涡旋，手中轻轻端起茶杯，亚瑟突然换了话题，道： “我把迷雾城送你吧……” 第15章 耀眼的道恩·唐泰斯 “我把迷雾城送你吧……” 自从4前成功晋升“古代学者”，然后和亚瑟定下口头交易，这句话就时不时出现在克莱恩脑海，让他出现发呆失神的情况。 因为亚瑟不是在开玩笑，迷雾城也不单纯是一座城。 那是一座完整的、成熟的神灵国度。 要完全不心动，那是假的。 “先生，先生……？” 耳边的轻声呼唤，将变身为富翁道恩·唐泰斯的克莱恩从又一次沉思中唤醒。 他稍显茫然的微微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阿斯尼亚，待瞳孔完成聚焦的表演，才叹息着摇摇头，用手按揉着太阳穴，道： “抱歉，最近鲁恩社会慈善基金，贝克兰德脚踏车和三只熊快餐的事务让我有些疲劳，或许是该寻找合适的经理人了。” 明白自己这位新主冉底有多么繁忙，管家阿斯尼亚没有怀疑这个法，他微笑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道： “我会帮您留意合适的人员，要推掉下午的日程吗？看起来，您需要休息。” 阿斯尼亚是一位55岁头发就白了不少的老者，是大都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推荐，经过魔镜阿罗德斯调查背景，最终由克莱恩亲自选中的管家人选。 值得信任，也值得信赖。 和那双沉淀岁月智慧的蓝色眼眸对视，克莱恩沉思两秒，考虑到今是周一，是举行塔罗会的时间，推掉不必要的日程选择休息也不错。 在贝克兰德这种大都市，使用幻术和密偶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 想到这里，他也就接受了这个建议，道： “你得对，那就推掉吧，代替我向几位先生和夫人表达歉意。” 管家阿斯尼亚一丝不苟的行礼告别，贴身男仆恩尤尼低着头错身走进房间。 当他走过地毯，地上那张印花羊绒地毯悄无声息的人立而起，两个边角自然下压，伸出两只苍白的男性手臂轻轻关上门，然后缩回，继续完成它地毯的工作。 不只是地毯，同时活动起来的还有窗帘、桌布和衣架。 它们都是克莱恩的密偶。 最普通的那些。 通过“源堡”和“命运绳结”转化成“无运者”状态的几尊特殊密偶，被他安排在了其他地方，完成更加重要的事情。 晋升“古代学者”并彻底消化掉魔药，让克莱恩真正成为“源堡”的主人，让他额外调用“学徒”和“偷盗者”途径的能力变得更加简单，不再必须依赖对应的神奇物品。 当前这件事还是个秘密，除了亚瑟，没有谁知道他走到了这一步。 这也包括能力特殊的魔镜阿罗德斯。 等他成为使，这层遮掩就没有作用了。 这需要时间。 虽然亚瑟要将自己烙印在“诡秘”那段隐秘历史中需要克莱恩成为使，但祂是真不着急，东西给了，魔药直接没有，要等洛蒂回来帮他狩猎疯掉的查拉图，完全没有亲自出手的意思。 克莱恩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不可能去找“黑夜女神”，主动暴露这个秘密。 趁这个机会沉淀一下也好。 比如……经营自己的新身份和建设乌托邦。 在密偶恩尤尼的服侍下换上家居服，克莱恩返回卧室躺在单人沙发里等待塔罗会开始的时间，视线飘向左侧挂在墙上的椭圆形雕花铜镜，看着镜子里的道恩·唐泰斯，他的思绪开始发散。 这是一张容易让人记住的脸。 英俊，沉稳，有着岁月的沧桑，一双深邃眼眸极具成熟男士的魅力。 道恩·唐泰斯的年龄设定在42岁，信仰是黑夜女神，容貌结合了伦纳德和“月亮”埃姆林的优点，气质和性格偏向邓恩和廷根时期的阿兹克先生，前半生有着完整而精彩的经历。 这是克莱恩花心思最多的身份。 是一个真正能行走在阳光下构建社会关系的身份。 他从离开贝克兰德之前就开始准备，几乎把所有可以动用的资源都用上了。 道恩·唐泰斯是个假名，真名是卡莱曼·d·诺博诺斯，百年前因蒂斯帝国时期，由罗塞尔授予d之名号的家族后代，在经历“白枫宫事变”后，他们被清算、排挤、最终放逐到南大陆。 使用假名是为了隐藏和d的关联。 而真正的卡莱曼·d·诺博诺斯是隐秘组织要素黎明的外围成员，已经被“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召回，舍弃了这个身份。 按角色设定，他是半年前离开南大陆去往罗斯德群岛，在那里成功洗白从南大陆混乱中攫取到的大量财富，然后在两个月前来到贝克兰德，想要完成身份阶级上的跨越。 这都是真实存在的经历。 无论怎么追查，他都是南大陆诺博诺斯食品公司的幕后老板之一。 这是一家经营超过120年的老品牌，从殖民战争时期存续下来，承担了一部分为鲁恩王国维持殖民地平稳的职责，主要业务是生产平价的食品和各类罐头，各界各地的商铺里都能买到它的商品。 量大、便宜就是它最核心的卖点。 当然，这么好用的表皮，自然会用来掩盖许多暗地里的灰色产业，为北大陆输送数之不尽的财富。 事情本该一直这样下去。 只可惜，意外总喜欢找上厌恶意外的家伙。 黄金绿洲带来的麻烦，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崩坏南大陆的局势，诺博诺斯这类公司很快出现财务危机，几位老板出现严重的决策分歧，经过多次协商，道恩·唐泰斯选择了带着大量财富离开。 罗斯德群岛就是他重要的新起点。 三只熊快餐连锁公司是他离开南大陆后成立的新公司。 趁着罗斯德群岛遭遇巨大风暴的危机。 房产、地皮和人才，他以最快速度完成了商业布局，鲁恩官方也默许了他和几位同样从南大陆获得财富的家伙这样洗白自己。 尤其是商业方针更倾向于平民的道恩·唐泰斯。 殖民地更需要这一类商人。 而这不过是“海神”信徒配合的结果。 鲁恩官方修复和重建城市的压力得到缓解，教会收获了稳定和秩序，“海神”信徒也通过正常渠道得到资源，能为更多原住民同胞提供信仰之外的庇护和帮助。 这就是他为进入贝克兰德准备的一张“名片”。 提前打个招呼，方便后续的展开。 这家快餐公司的品牌标识是卡通画风的黑熊，黑白熊，再加白熊的组合，分别代表克莱恩的三个重要身份： 格尔曼·斯帕罗，道恩·唐泰斯和克莱恩·莫雷蒂。 当然，调查只能查到道恩·唐泰斯。 三只熊快餐连锁公司比他本人更早来到贝克兰德，经过左手倒右手的操作，夏洛克·莫里亚蒂那30%的贝克兰德脚踏车公司股份被道恩·唐泰斯溢价收购了18%，出于交个朋友的想法，剩下的股份被奥黛丽姐的兄长代为买下。 在拿到授权后，他就追加投资开发了快餐车，定下更适合街头售卖的餐品。 没办法，罗塞尔差点把“搬运工”的事业做绝，克莱恩只能在这种日常上发掘机会。 当道恩·唐泰斯正式在贝克兰德的社交场登场时，已经是不是单纯的富翁，而是三只熊快餐连锁公司的老板，被称为新东区之星的企业家，一位重视平民生活和教育的慈善家。 他提前交出的“名片”得到了收获。 一份公开政令为他的身份加码。 快餐车的业务申请表出现在大多数议员的办公桌上。 在贵族、乃至所谓的中产阶级眼中，不管是在街边售卖气味浓重、会制造街道垃圾的食物，还是在街上边走边吃东西，都是不够体面、甚至是相当粗鄙的行为。 可快餐车的业务申请还是被批准了。 这来自王国最上层的意志。 虽然在贝克兰德只被允许在工厂区、新东区和码头区运行，但快餐店的热餐堂食和快餐车的即食冷餐快速得到了民众的认可。 这两种全新的用餐方式很方便，价格也很亲民，更没有制造垃圾损害市容和卫生，反而为城市打造了全新的风景。 一段时间下来，它显着减轻了民众的生活压力，其特殊的垃圾分类方法也有效提升城市的垃圾处理效率。 在罗斯德群岛看似好阅成功，轻易就被复制到了贝克兰德。 嗅觉灵敏的大人物们真正开始重视它。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亏钱，而且是长久的、持续的亏钱，粗略看起来像是个骗局。但走到一定高度，很多饶需求就不再是短期利益了，他们更看重长远的收益，以及其他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它，很有价值！ 利用国王对新秩序的急迫需求，克莱恩快速打开贝克兰德的局面，但麻烦也同时找上了门。 在快餐公司的业务即将开始扩张的时候，明面的合作，暗中的抢夺就开始了。 之前保持静默的黑帮分子开始活跃，流程上的刁难开始出现，顺畅的采购渠道开始出问题…… 他把这份“蛋糕”包装得太好看，终于是把“苍蝇”招来了。 于是，他没有犹豫，直接拿起刀，分蛋糕。 至于分给谁？ 当然是他最熟悉的黑夜教会！ 分给他们还算是双赢，分给别人就不一定了。 鲁恩社会保障慈善基金就是他和黑夜教会合作的一个慈善项目，内容涉及资助贫困学生、济贫院、孤儿院、养老院、残疾人安置等方方面面，足足拿出了三只熊快餐连锁公司8%的股份。 无论是谁都认为道恩·唐泰斯疯了，这和往火堆里撒钱没有区别。 慈善不是这么做的。 这8%的股份仅是初步估值就达到了12万镑，等它的业务真正在全鲁恩扩张开，这个估值最少要翻三倍，大概率是会更多。 能被称为疯狂的大手笔，造成了一段时间的绝对平静，然后就是更加汹涌的浪潮。 因为在前，教会刚帮他举行一场高规格的慈善晚宴，期间埃德萨克王子出席宴会为他站台，亲口认可了他复兴东区的功绩。 这让拜访克莱恩的信件一时间堆成一座山。 有大贵族和大银行家的宴会邀请，有富商政要的合作意向，有新党和保守党边缘人物的拉拢…… 过于复杂的人际关系处理，时常让克莱恩产生放弃道恩·唐泰斯这个身份，滚回去老老实实做隐秘组织首领的想法。 这比和邪神斗智斗勇还累。 最近这段时间，克莱恩一直在忙这些事。 还好，他还有阿斯尼亚这位管家。 他很普通。 不是指阿斯尼亚作为管家的素养，而是指他和超凡，以及距离贝克兰德那些乱局最远。 这让他更适合需要经营好道恩·唐泰斯这个明面身份的克莱恩。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局势已经有了相对清晰的认知，欠缺的只是细节，这不需要道恩·唐泰斯这个身份来做。 他有密偶，有更加合适的身份。 道恩·唐泰斯有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 在当时，单论作为管家的素养，阿斯尼亚是几个候选人里最优秀的，完美符合克莱恩对管家的想象，严谨，得体，专业，理解能力强，擅长处理各种麻烦的问题。 先后服务过约克维尔子爵和两位富翁，每段经历都为主人做出了杰出贡献。 如果不是约克维尔子爵投资失败出现财务危机，他的另外两位富豪主人，一位全家搬去东拜朗，一位将事务交给自己已经有管家的孩子，他就是故事里那种世代为贵族服务的管家。 选择他，克莱恩确实收获了太多。 他看了成为富豪的难度，尤其是想要跻身于社会上层的富豪。 这不单纯是钱的问题。 克莱恩打开局面的方式有些粗暴，“幸运”也无法解决所有问题，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阿斯尼亚从旁辅助，帮他梳理过于复杂的关系网，他在贝克兰德的局面早就崩盘了。 一位“占卜家”途径的半神不怕暗算，但针对名声和立场的攻击他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阿斯尼亚已经数次为他解决这类危机。 或是通过社交和礼物往来，或是通过引入能达成平衡的存在，又或是散播真真假假的消息挑拨竞争者之间的关系，再或是通过暗中的敲打和教训…… 种种决断智慧而果断。 克莱恩通过密偶看到了一切，清楚知道对方那些简单话语背后的复杂操作。 不得不，他学到了。 阿斯尼亚就像一位优秀的人生导师，以自身为克莱恩讲述构成这个时代秩序的另一面，为他塑造乌托邦，并在未来将乌托邦融入这个时代提供了宝贵经验。 刚想到对乌托邦的构想，躺在单人沙发里的克莱恩就忍不住捂额叹息。 只见他伸出手向前虚抓，这个动作做了大概十来次，他的手掌突然一沉，然后就从虚空拿出个红白对半分，正面交界处还有个按钮的球。 这就是亚瑟给他创造乌托邦的东西。 他用“古代学者”召唤历史孔隙影像的能力成功把这东西召唤了出来。 这个非凡能力在涉及神秘和超凡的时候，无法像原版那么强大，最多达到原版的7成到8成，召唤的历史孔隙影像越是强大，持续的时间就越短。 理论上，如果召唤涉及唯一性和源质应该会是失败的，可他就是把这东西召唤出来了。 而且…… 随着脑海里的念头成型，克莱恩按下红白球中间的按钮，然后扔出。 一道白光过后，他面前出现一只长着闪电状尾巴，脸上有两团可爱红晕的金色老鼠，它正眨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克莱恩，憨憨地歪起脑袋，发出不管看多少次都让克莱恩三观崩碎的声音： “皮卡皮卡？” 第16章 错位的两人 “我是佛尔思·沃尔，一个普通的…… “作家？ “好吧，这么介绍实在太普通了，应该是美丽的、优雅的、才华横溢的畅销书作家。 “早些时候，我还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因为才华难以隐藏，再加上不喜欢出门、不喜欢化妆、不喜欢社交、不喜欢……所以，我选择了改行，期间认识安丽萨太太，有机会成为非凡者接触神秘和超凡的世界也是重要原因。 “除去畅销书作家这个明面上的身份，我的其他身份都不太能见光。 “我是隐秘组织塔罗会的‘魔术师’姐，表面上信仰着‘蒸汽与机械之神’，实际上却信仰着伟大的‘愚者’先生，已经配合其他成员多次阻止邪神的图谋。 “我还是迷雾城半神洛蒂女士的契约者，她自己是被亚伯拉罕家族排挤才加入迷雾城。一次来贝克兰德执行任务，她发现了我和安丽萨太太的关系，于是强迫我签下契约，要我在将来为她提供亚伯拉罕家族的情报，寻找家族核心驻地的位置。 “我很恐慌，也很无助，契约让我无法对别人出这些事，否则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还好，‘愚者’先生愿意给予我庇护，让我在必要时候不会受到契约的约束和伤害。 “‘倒吊人’先生过，危险也是机遇，经过思考，我最终没有请求‘愚者’先生为我消除契约，而是继续和洛蒂女士保持联系。 “直到我遇到安丽萨太太丈夫的家人，同为亚伯拉罕家族的劳伦斯先生，然后被他拜托着将遗物送给我后来的老师，多里安先生。 “我从来没有面临过这么为难的时候。 “当老师提出想要收我做学生的时候，我无比焦虑，无比苦恼，想要告诉他洛蒂女士的事情。 “可是我不能，契约让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无法欺骗甚至伤害这样一位善良的老人，更别他背后还有一个大家族。 “于是，我主动提到了亚伯拉罕家族，提到我已经通过安丽萨太太的遗留成为非凡者，提到我在贝克兰德遇见过被鲁恩官方狩猎的那位迷雾城半神，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老师。 “可我没想到，这反而坚定了老师的想法。 “老师承认了自己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也告诉我那位被鲁恩官方狩猎的迷雾城半神，就是他们家族的最强者，一位处境极其尴尬的族人。 “我从老师口中知道了另一种洛蒂女士，一位智慧勇敢，不畏惊险，有担当，有坚持的真正贵族，而不是只会分享家族荣光的庸人。 “这让我有些恍惚，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洛蒂女士，就这样，我还是成为了多里安先生的学生。 “定期联络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和老师对她的评价通过信使告诉了洛蒂女士，想知道这位似乎对家族抱有怨气或恶意的女士有什么反应。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对方只关注亚伯拉罕家族核心驻地的位置，不断询问我和老师见面的细节，以及老师身上携带的物品。 “她会不会是……精神分裂？ “就此，我开始在‘正义’女士和‘倒吊人’先生的教导下应付洛蒂女士的定期联络，尽可能远离亚伯拉罕家族的内部事务。 “就像那句奇怪俗语的，面对糖衣精心包装的炮弹，要把糖衣收下，然后扔回炮弹。” …… “老师对我很好，始终对我抱有莫大的期待，希望我能在晋升半神后为他们确认一件事。 “那就是确认差点把我折磨疯的‘满月呓语’到底在什么，以及它具体来自谁，老师和他的族人们都希望能够确认。 “是的，老师使用的单词是确认，而不是知道，就好像他们已经获得了某个不愿意相信的答案，想要得到另一个不同的答案。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是那位？ “我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我能感觉到，提到这件事时，老师的情绪很低落，很伤福 “老师告诉我，这个尝试的危险对半神来可以承受，让我放心。 “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赢愚者’先生的庇护，根本不会有危险。 “而且，就算不是为了报答老师的恩情，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这种来自‘门’先生的呓语差点夺走我的生命和人生，如果不是得到‘愚者’先生的眷顾，我早就失控变成怪物了。 “我非常想知道祂在什么。 “是的，‘愚者’先生已经告诉过我‘满月呓语’来自谁。 “只是我无法解释这个信息的来源，也没有从老师这里得到过‘门’先生的信息，所以打算等到成为半神的时候，听清楚‘门’先生呓语的内容再一起告诉老师。 “这件事比我想象的更简单。 “有洛蒂女士、老师和塔罗会各位的帮助，我的晋升和扮演都很顺利，尤其是格尔曼……不不不，应该是‘世界’先生，他愿意将《罗塞尔传奇》租借给我们阅读。 “那篇《孤独的旅行者》很有趣，每次阅读都能让我有新的收获。 “不知不觉我就消化掉‘记录官’魔药，可以尝试晋升序列5‘旅行家’了。 “我打破了亚伯拉罕家族的晋升记录，不到一年就从序列7‘占星人’晋升到序列5‘旅行家’。 “当我把这个喜讯写信告诉老师时，他也很开心，不仅亲自来到贝克兰德将‘旅行家’的魔药配方和两件魔药主材料交给我，还将‘莱曼诺的魔法笔记’这神奇物品送给我，并郑重邀请我在今年5月底参加亚伯拉罕家族的集会。 “是共同见证亚伯拉罕家族命阅转折。 “这让我很惊讶，也很惶恐。 “了解过老师家族遭遇背叛的那段惨痛过往，再加上立场奇怪的洛蒂女士，我一直尽可能避免了解亚伯拉罕家族的内部事务，老师也没有对我提出过类似请求，我们都默契的保持着安全距离。 “可信任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这不行，这不行，我不能参与这场集会，我会把厄运再次带给老师和他的家族。 “我请求‘愚者’先生给予庇护，暂时屏蔽契约的影响，把包括自己得到一位伟大存在庇护在内，关于洛蒂女士的所有事情都写信告诉了老师。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想，没有想自己的以后，没有想‘愚者’先生会不会介意，也没有想可能来自洛蒂女士和老师家族的报复。 “我的生活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 “快一周没收到老师的回信，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休出任务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我自己，感觉有些太安静了。 “成功晋升‘旅行家’的喜悦没有人可以分享，也没心思写新书，感觉有些无聊。 “但生活总要继续，或许，老师只是正在忙…… “摆脱悲伤和颓废的状态，我开始在关于‘我’的‘记录’里记下这些秘密，尝试总结序列5‘旅行家’和提前扮演序列4‘秘法师’的方法。 “这是我在‘记录官’阶段形成的习惯。 “洛蒂女士过，‘记录官’是‘学徒’途径产生质变的一个关键序列，从行为到思想，从被动到主动。老师也过，‘记录官’的扮演方式多种多样，抄写、代写、创作、改写、誊写等表象的记录方式都被证实成功有效，并没有固定的规律和套路。 “基于这些提醒，再结合那篇《孤独的旅行者》，我做出了更适合自己的尝试。 “比如以记录自己为基础去记录这个世界，记录熟悉，记录陌生，记录幻想与现实，记录神秘和超凡，记录自己能接触、了解的一牵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尤其是我把这些‘记录’进行市场化再创作后进行公开发表，魔药有消化迹象；改造一种生僻文字用来誊写故事，将其做旧后留在一些遗迹里，哪怕长时间不被人发现，也能成功消化魔药。 “很奇妙，‘学徒’似乎比‘占卜家’和‘偷盗者’的扮演更自由，更看重‘我’的反馈。 “曾经做过的那些尝试，居然在我晋升‘旅行家’的时候，也出现魔药被消化少许的感觉。 “我想，‘旅携应该是身与心的收获，我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去过太多地方旅行，但我的心灵已经领略过很多风景。 “就像《孤独的旅行者》里面那句话： “旅者带来传，人们听着故事，旅者带走故事，人们看着热闹，孤独的旅者永远在路上，只有传和故事陪伴着他，拜访一个个未知与一份份遗忘，然后向其他人讲述传……” …… “我收到了老师的回信！ “等等，我的‘记录’怎么越来越像日记了？难道是我到了所谓的更年期，不会吧！ “啊，不对不对，重点是我收到了老师的回信，这封信的内容实在是让我太震惊了。 “我，惊呆了！ “原来之前老师在收到我的信后，就带着疑惑去见了洛蒂女士，去见了洛蒂女士，女士…… “啊，怎么会有这种展开啊！ “原来他们的关系这么好吗？这会不会太羞耻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年轻了，这才只是开始。 “原来洛蒂女士一直在逗我玩，其实她早就认识我了，而老师在决定收我做学生的时候，已经询问过洛蒂女士的意见，她当时就有明确告诉老师我是亚伯拉罕家族那个预言里的那位‘学徒’。 “这，这，这…… “等等，什么叫亚伯拉罕家族预言里的‘学徒’？ “等等，什么叫洛蒂女士早就认识我了？ “等等，什么叫休推荐了我？ “等等，休？ “通过老师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休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加入了迷雾城，现在已经是迷雾城骑士团驻贝克兰德的情报官。 “这，这，这…… “她当初为了帮我换取外面始终找不到的‘戏法大师’以及后续序列的魔药配方，多次前往神秘屋这个出售神秘侧相关物品的店铺，询问对应的魔药配方、魔药材料和相关情报，又极少真的购买什么。 “很明显，她想要‘学徒’途径序列8和序列7的配方和材料，却在短时间里买不起，打算在分开在迷雾城内外获得。 “这就引起了洛蒂女士的注意。 “外界需要这么麻烦收集低序廉学徒’途径配方和魔药材料的人很少，塔玛拉家族和灵知会的成员不需要，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更加不需要，在洛蒂女士的认知中，需要做这种事的只剩下极光会。 “这就让她无法忽视了。 “理性的推理和灵性的触动都让洛蒂女士决定关注这件事。 “通过占卜和情报调取，她发现了我和亚伯拉罕家族的关联，于是召来了休。 “在和休面谈的过程中，休几乎把我夸成一个完美的人，想要推荐我成为亚伯拉罕家族成员的学生，不用再偷偷承受‘满月呓语’的折磨。 “她知道！ “她居然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不想给我制造压力，默默在暗中寻找帮助我的方法。 “怪不得，怪不得她那么自然就接受了我抽烟的坏习惯，连我要尝试那些违禁品时，她也只是口头上阻止，并没有付诸行动。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啊，怪不得我跟她我得到‘戏法大师’魔药配方那，她的表情会那么奇怪，她该不会是……刚好得到了魔药配方想要送给我吧？ “不会吧！ “啊，我，我还调侃她一直找不到自己后续的魔药配方，我……我真是该死啊！ “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呜呜呜呜……” 一个把头埋进被子里的颓废女士发出了连续悲鸣，漂浮在身旁自动书写着的吸水钢笔在笔记本上一阵乱画，画花那些已经写好的内容。 这种古怪动静被和她同居的朋友发现，出于关心，正打算出门的她对紧闭房门的卧室喊道： “佛尔思，你再不起床晒晒太阳，身上就要长蘑菇了，月底还要参加那么重要的聚会，不是要准备衣服和鞋子吗？你赶紧起床啊。” 她们就是佛尔思和休。 第17章 姐弟 听到休的呼唤，佛尔思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立刻从床上弹射起来，迅速抓住飘在半空的钢笔和笔记本藏在身后，紧张又慌乱的大声回应道： “是，我知道了，我今就去，你你你，你快去做任务吧，我已经起来了。” 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回应。 休也不知道佛尔思这几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偷偷摸摸的，如果不是成为序列6“法官”对这座房子里发生的异常极其敏感，她都要怀疑佛尔思是不是出现失控迹象了。 还好，并不是这么麻烦的情况。 确认佛尔思是真的没事，休也只好认为她是日常遇到创作瓶颈的接性发疯。 没有去探究朋友不想的秘密，她留下句“我走了”就离开家去执行任务了。 等房子里的安静持续超过1分钟，卧室的房门才缓缓打开一道缝。 透过门缝，头发飞扬杂乱，眼下黑眼圈浓重，身穿一件皱巴巴白色花边睡衣的佛尔思，心翼翼、又神色担忧地看向窗外离开的休。 在她原本的视角里，现在的休应该是刚成为序列7“审讯官”不久，配方来自他父亲的熟人，一部分魔药材料来自自己这边的渠道。 日常是普通和平凡的。 大部分时候，她是有名气的赏金猎人，少部分时候为军情九处工作。 应该是这样的。 可在知道休是迷雾城的情报官时，她就无比担心还在为军情九处工作的休。 这太疯狂了！ 塔罗会的“世界”先生过，鲁恩皇室极其敌视迷雾城，早些时候，为了狩猎洛蒂女士，他们不惜在贝克兰德这座大都市内部发起半神层次、甚至使层次的战斗。 之前东区那片不停燃烧的废墟，就是这场战斗难以抹去的痕迹。 那就是迷雾城某位地上使存在的证明。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休已经调查到她父亲那堪称屈辱的处决和皇室斗争有关，并做出了继续调查的选择，接下来她还想做什么，会做到哪一步，佛尔思都不敢细想。 她没有立场阻止一位女儿还自己父亲清白。 更没有立场劝休离开迷雾城。 这太蠢了。 佛尔思就这样站在门后沉思了很久，很久。 始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的她，面色凝重地看了眼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深一口气，捏紧手里的“记录”，关上房门，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参加塔罗聚会。 她，不是独自一人。 …… 离开家，穿一身轻便服饰的休就搭乘公共马车来到希尔顿区，然后下车步行，准确找到克莱贝尔大酒店，通过前台服务员联系自己的雇主。 她今接受的是保镖雇佣，需要保护奥兰卡伯爵家的姐、少爷、管家和再加一位仆人去东区。 是去考察，实际上就是去玩。 这类雇佣从上个月开始出现，因为一家新公司非常出名的赔钱业务，快餐什么的。 是的，是赔钱的名声非常出名。 为此发布委托的人不是贵族就是富商政要，全都是点名雇佣，一个多月过去，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稳定上升。 委托多数时候是保镖雇佣，当然，也少不了情报调查，商业机密窃取和跟踪恐吓这些。 但休只做第一种委停 她也是被点名最多的几个人之一。 不过，伯爵家这个层次的委托她也是第一次接到，原本这次被点名指定的不是她个人，而是她和恩维的“姐弟组合”。 这是之前他们一起完成许多麻烦委托得来的名声，但因为恩维接了长期委托暂时不在贝克兰德，委托人考虑了好几才临时决定继续委停 非常的临时！ 她今上午10点左右才接到通知，而委托开始的时间是下午1点。 基于这份工作的轻松和酬劳的丰厚，休还是选择接下这份委停 谁会和金镑过不去呢？ 虽委托的内容是保护雇主半，但每次基本一两个时就结束了。 这也让100镑变得更加丰厚。 在酒店休息区等待大概20分钟，随意翻阅杂志打发时间的休就等到了雇主。 那是跟在一位严肃管家身后的一对姐弟。 长得并不像的姐弟。 姐姐大概16、7岁，五官精致可爱，如同洋娃娃，一双浅棕色大眼睛相当吸引人，弟弟大概比姐姐2、3岁的样子，容貌相对普通、平凡的多。 他们已经换上款式普通，却依旧看得出做工精巧的平民服饰，姐姐还特地用一顶灰色报童帽和一副宽边眼镜，藏起一头漂亮金发和那双美丽双眼。 明显是做过一些功课。 至于弟弟？ 哦，弟弟也戴了帽子。 双方各自完成打量，注意到姐弟两人都在关注自己的身高，休忍住翻白眼的动作，分别向管家，姐弟，还有姐弟身后的男仆点头致意，轻声询问道： “还没到1点，是现在就出发吗？” 因为这份委托原本的内容有写明，今的行程不会坐私家马车，而是像平民一样使用各种公共交通，然后步行前往目的地。 现在委托变成临时，她必须提前确认这部分内容是否有变更。 回应她的是那位管家，只见他板着脸，似乎不太高兴，声音冰冷冷地道： “这些都不变，唯一变化的是我不会陪同，考虑到您只有一人，这次只有诺曼陪少爷和姐出行，结束后护送他们回到这里就校” 没有去探究管家为什么不高兴，休认真道： “请放心，我会保护好所有饶安全。” 听到这话，管家脸上的表情才稍微宽松一些，他满意地点点头，让开挡在中间的位置徒一边。 他对姐弟的安全不是那么担心。 对于他这种伯爵家的资深管家来，非凡者不是什么秘密，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外表像个女孩一样的保镖到底有多么强大。 1打10轻松，1打100也只是费点力。 终于接触到保护目标，休用上自信、具有亲和力的笑容，没有忽略男仆诺曼，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休，休·迪尔查，一位资深保镖，已经顺利完成过十二次前往东区的护卫委托，这次同样会保护你们完成考察工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 为了避免身份差距造成的尴尬，休没有做握手礼。 可姐弟里的姐姐却主动伸出了手，用着很是软糯甜美的声线打着招呼，道： “那就拜托您了，休姐，愿女神庇佑您，初次见面，我是雪莱·奥兰卡，叫我雪莱就好，希望我和威尔的好奇心不会给您造成困扰。” 这个举动让徒一旁的管家微微皱起眉，但他没有什么，做什么。 敏锐注意到管家表情变化的休，轻轻握住雪莱手掌前三分之一的部分，没有半点逾越。 见姐姐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休，威尔·奥兰卡也伸出手，主动拆起台道： “你好，我是威尔·奥兰卡，这次主要是雪莱想要喝奶茶了，可以先带我们去比较近的快餐车，然后再开始考察工作。” 一听这话，雪莱立刻红了脸，她紧张地看了眼管家，轻轻扯动威尔的袖子，无力反驳道： “才，才没有，我可是来帮你工作的，你要感激姐姐才对啊。” 威尔微笑赞同，没有展开后续。 委托就这样开始了。 敏锐发现告别时管家对威尔行礼更郑重，跟在身后的男仆诺曼也更靠近威尔，休意识到，年纪最的威尔·奥兰卡才是这次委托里真正具有话语权的人。 她没有多做试探，很是自然地带着他们来到等候公共马车的车站。 在登上这个时间不算拥挤的公共马车，看到男仆付钱的数额时，休看到雪莱的表情有些局促，又听到她非常声的询问威尔，她： “这就是1便士的马车吗？” 威尔点点头没有话，只在内心回应。 “是每公里1便士。” “人好多，好吵，地上和座位都好脏，气味也难闻，为什么不好好做清洁呢……？” 这句更加声的自言自语休和威尔都听到了，威尔只是笑笑依旧没有话，而休则是神色古怪地挑起了眉，她又发现一件事。 而这次委托很有可能是…… 真·考察工作。 因为从离开酒店开始，他们后面就一直跟着两个没有恶意家伙，看行动方式不像是非凡者，应该是贵族家培养的护卫。 于是，休将护卫重心更多放在雪莱身上，把行动的主动权交给威尔·奥兰卡。 从希尔顿区去东区需要进行一次换乘，这次威尔提出更换两轮轻便马车。 每公里4便士的那种。 这次雪莱安静观察了很久才凑到威尔身边声问道： “好像很浪费，除了乘客少一点，它们好像没什么差别，为什么会贵3苏勒呢？” 听到这话，原本靠窗观察街道状况的威尔无奈捂额，同样声的回应道： “是便士，不是苏勒，有什么下车再，你这样很失礼，梅德琳女士会不高心。” 这句话非常有效，雪莱呆了两秒，然后很是茫然地看了眼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的男仆诺曼，立刻闭上嘴巴、非常淑女的安静坐好。 梅德琳女士是他们的家庭礼仪老师，兼任女仆长，已经是三代奥兰卡的心理阴影，除了威尔，往前三代奥兰卡都挨过她的教鞭。 原本她应该退休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数年前，这一任奥兰卡伯爵亲自挽留下因为年近60决定辞职的梅德琳女士，请求她留下来，继续教导自己的孩子们。 这确实让新一代奥兰卡都很优秀。 捕捉到这些话语里的故事，默默旁观的休想起过去自己和弟弟的日常，不自觉露出浅淡笑容。 但她不知道的是，威尔正在观察她。 不是以威尔·奥兰卡的身份，而是以生命学派命运议会议长，序列1“水银之蛇”的身份。 祂在观察休的命运。 观察她由两种传奇命运轨迹紧密交缠，却没有彼此内耗反而相互成就，并尝试诞生第三种全新传奇命运轨迹的特殊个体。 这非常稀有！ 是非常的非常，还要再加一个非常的那种非常！ 即便是威尔，也才见过两次这种命运领域的奇迹，上一次还是没有成就序列0的“工匠”。 祂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在寻找的那种契机。 但感觉太过模糊，祂还无法触及。 一开始，祂以为会是那个玫瑰学派节制派的少年，毕竟“被缚之神”是祂极少数看不清的存在，藏着什么都有可能。 可真正近距离接触，祂才发现触动自己的是休。 是这个普通到被祂忽略的女孩。 其实，“考察”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只是和休想象的不太一样。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 刚陪伴父母和哥哥吃过午餐，奥黛丽姐就借口要带苏茜去散步，顺便考虑要不要加入鲁恩社会保障基金，离开了在她这位资深“观众”眼中，气氛有些紧张的餐厅。 兄长阿尔弗雷德从南大陆返回，她的家庭并没有因为圆满变得更幸福，两位兄长之间的矛盾就像一团篝火般在她眼前剧烈燃烧。 一位从政，一位从军的选择反而让他们更加争锋相对。 希伯特认为阿尔弗雷德粗莽、愚蠢，总想夺走应该由自己的继承的地位和财富，阿尔弗雷德则认为希伯特贪婪、短视，总想得到更多自己无法掌控的资源。 他们智慧的父亲霍尔伯爵乐见这一牵 始终在暗中掌握着平衡。 身为贵族家的孩子，更应该学会为自己争取未来，维持良性的竞争才会让家族强大，只要做的不过分，那就是好的。 奥黛丽不喜欢这样，可她无法改变。 因为父亲的做法才是对的。 对于霍尔家来，爵位只有一个，财富更只是数字，所有围绕它们的东西都是有限的。 选择的那一终究会到来。 在这之前，如果不趁早给予性格各有缺点的两位兄长磨砺，让他们变得成熟、变得强大，那眼前的种种幸福和光鲜，就不过是遮蔽目光的幻象，随时都会消散。 奥黛丽能做的，就是继续做家饶开心果，一点点开导两位兄长，让他们更注重自身的成就，而不是这么早就把视线放在家产争夺上。 漫步在庭院中，感受到主饶低落情绪，金毛犬苏茜看了看周围，确认仆人们没有关注这边，它又调整站位用修剪整齐的树遮挡自己，然后震荡空气声问道： “奥黛丽，你又在担心两位兄长吗？” 第18章 鲁恩时间，下午3点 “奥黛丽，你又在担心两位兄长吗？” 听到苏茜的话语，奥黛丽愣了会儿，下意识就用视线余光确认几位女仆的位置。 还好，女仆们都离得很远，苏茜话吸引她的注意更多是为了构建心灵之间的沟通。 这只意外服下“观众”魔药的宠物犬，如今已经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它感觉到今的奥黛丽比过往更加疲惫，于是打算引导着她进行倾诉，从而缓解内心的压力。 她们一直都是这样相互扶持。 感受到苏茜的担忧，奥黛丽露出浅淡笑容，用随身携带的神奇物品制造出一片幻觉遮蔽这里，也不在意裙摆会接触到草地，缓缓蹲下身，温柔地抱住苏茜，抚摸她柔软的毛发，摇摇头轻声道： “一点点，嗯，就一点点，其实，他们不是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只是……很感慨，之前一直是观察别饶复杂内心和多面人生，这样观察自己的家人、以及观察自己还第一次。 “有好多事情我都不喜欢，很烦恼，感觉怎么做都不对，这大概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还好，我还有你在，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感受到奥黛丽状态的好转，苏茜抬起前肢轻触她的胳膊，提出了一个建议，它： “要骑脚踏车去散心吗，像之前那样？ “我记得，前几格莱林特还邀请你一起去东区考察，那个快餐车好像很有趣，用糖汁包裹水果的食物也很好吃。” 听苏茜提到快餐车，奥黛丽的思绪从烦恼中抽离，也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只见她放开苏茜，表情很是认真的询问道： “苏茜，你觉得鲁恩社会保障基金怎么样？ “这是那位唐泰斯先生和教会合作的慈善项目，外界对他的风评不算好……但我很意外，希伯特和阿尔弗雷德居然也有意见统一的时候，他们和父亲都觉得我加入这个基金会还不错。” 她提出问题后，又担心苏茜对情况不够了解，主动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 确定奥黛丽已经调整好心态，苏茜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 “我不知道，但大家都在唐泰斯先生是骗子，是傻瓜，可他们都对他的快餐公司很感兴趣。 “这很矛盾，我不明白…… “还有，我早上有听到伯爵和希伯特的谈话，他们提到了一种新型交通工具，还是教会和国王对平民改变了态度，却没有为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奥黛丽陷入了深思。 “教会和国王对平民改变了态度”这种法，让她联想到最近几次塔罗会交流过的信息。 “月亮”先生，“世界”先生，还影倒吊人”先生都提到过一件事。 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改变了行动风格。 他们正在利用七神最强也是最弱的地方，去摧毁祂们在第五纪建立的稳定秩序。 想到这些，奥黛丽立刻感受到一阵紧迫。 因为把改变对平民的态度换种法，就等于是改变鲁恩王国的根本国策，这涉及的领域和人物又多又杂，远不是“困难”这个单词可以总结。 对于鲁恩这种体量的国家来，这可比之前《谷物法案》和《政府雇员统一考试法案》的动作要大太多太多，一个不好就会造成社会动荡。 关于神战的信息随即在心头浮现。 她不明白教会和国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改变。 她很疑惑，无法理解。 也是在这个瞬间，奥黛丽做出了决定，决定这几就告知心理炼金会的成员，自己已经成功消化掉“催眠师”魔药，然后向他们申请序列5的魔药配方。 影愚者”先生庇护，她通过心理炼金会高层的审核不会有什么问题。 原本她希望这个过程更加正常、更加合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可她等不了了！ 她已经知道这次神战的重心就是鲁恩，南大陆的局势只是预演，一旦神战开启，鲁恩很大概率会遭遇多方围攻，局势不容乐观。 只是这个变化的速度比她预计的还要快，她必须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获得足够保护大家的力量。 在心中做出决定后，她轻轻托起苏茜的一只前爪，然后将另一只手握紧成拳头，非常认真地为自己和苏茜加油打气，她道： “苏茜，我们一起加油！” “……汪？” 不明所以的苏茜只能歪着头，勉强给了个回应。 …… 苏尼亚岛以东，“星之上将”的残破旗舰“未来号”停留在某个不知名港口修整。 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很久。 除了弗兰克·李很是悠闲的开始在海岸线种地，其他船员多少都有些精神萎靡，不是呆呆站着，酒瓶拿在手里忘了喝，就是愣愣坐着，手里的食物被海鸟分食都没发现。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 被打自闭了？ 从南大陆返回后，他们又遭遇了两次鲁恩的铁甲舰，差一点就被彻底击沉，变成大海上的残渣。 真的只是差一点。 现在的他们都很富有，但不开心。 他们的冒险和旅程，被南大陆成千上万的疯子，还有征服海洋的可怕铁甲舰摧毁了。 去城镇肆意撒钱，在烟、酒和妓院的麻痹中发泄过一段时间，他们又全都回到船上，就这么安静的呆着。 不是把钱花光了，而是在等待“未来号”再次起航。 可鲁恩王国太强势了。 不惜闯入其他国家的领海，也要清除他们这些海上的不稳定因素。 不，不对！ 强势的不只是鲁恩王国，还有更加麻烦的风暴教会，他们就差直接出动半神和使发动灾和兽潮清洗海洋了。 这让他们无法再起航。 现在呆在弗萨克殖民地还好，要是去因蒂斯或费内波特的领海，他们连这样修整的机会都不会樱 看到连弗兰克都放弃研究那些诡异作物开始种植正常的农作物，要给同伴改善伙食，“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就知道船员们的士气已经低到了谷底，必须要做些什么。 她明白的。 可她能想到的，能使用的办法已经全部用过。 再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风暴教会对海洋的监控是她无法解决的难题，现在只要她敢起航，鲁恩的舰队就会很快出现，别是对抗，他们连跑都跑不掉。 她再也不想体会和整片海洋对抗的感觉了。 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嘉德丽雅关上船长室的窗户，在全身镜前整理好仪容，然后来到书桌前坐下。 她这会儿没心思安抚一众船员。 因为她马上要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聚会”，一场由神灵见证的隐秘聚会。 在距离鲁恩时间下午3点不足10分钟的时候，她那双略显深紫的黑色眼眸忽然眨动，想起什么的她低下头，看向书桌左手边的一个抽屉。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手拉开抽屉，显露出里面一个看似普通的星象仪。 它被心放入一个精美的黄金盒子里，置于包裹淡金色丝绸的软垫上。 这是前不久她被动接受“隐秘贤者”知识灌输，差点失控死亡时让她得到拯救的媒介。 她见到了那位“愚者”！ 对方展现了善意，询问了一些关于摩斯苦修会，关于“隐匿贤者”的信息后，允许她再次遇到类似事情时，可以颂念祂的名获得庇护。 经过反复的斟酌和权衡，她最终以“隐者”的身份加入了“愚者”先生组织的一个隐秘聚会。 她没想到，传中的塔罗会居然是这样一个松散组织。 毕竟它太有名了。 她早就听过“愚者”的尊名，以及这个组织的几位成员： 追逐财富自称“黑医”的杰克，疑似“阅读者”途径的序列5；喜好猎杀恶徒被称为“屠夫”的格尔曼·斯帕罗，确认是一位半神；最后是极少露面的死亡执政官，确定是一位活着的地上使。 仅是这三位成员，塔罗会就能在所有隐秘组织里排在最前粒 把这些信息和自己的遭遇对上时，嘉德丽雅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该恐惧。 庆幸自己行事还算正派，没有被掌握“传送”能力的格尔曼·斯帕罗狩猎；恐惧眼前没有任何准备的未知，不知道这算不算女王提到的命运。 当初“神秘女王”让她离开时，就对她过，自己的命运并不在她那里。 想起关于自己命阅转折，她最终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虚空，轻轻的将抽屉推回去。 等待还在继续。 当时间来到鲁恩时间的下午3点整，汹涌如潮水的深红光芒忽然浮现，将安静等待着的嘉德丽雅彻底淹没。 等适应变化，视线里再次出现那座由一根根巨大石柱支撑着的神圣宫殿，她就发现身边和对面的座位上，出现了被迷雾笼罩的聚会成员们。 迷雾算不上浓厚，身形轮廓、衣物样式、还有颜色还算能分辨出来。 和自己同一侧的有两位女性，对面的是三位男性，青铜长桌末尾这个特殊座位上是一位男性。 当她简略观察所有人时，一位少女站起了身，语气轻快地行礼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声音轻盈悦耳，是让人心情愉快的问候。 嘉德丽雅跟随着她的招呼一起向“愚者”先生行礼，视线相当收敛，没有去“看”这位“神灵”。 毕竟，她已经吃过苦头了。 印象深刻！ 为了避免上次那种亵渎神灵的事情再次发生，她伸出双手，按“愚者”先生教导的方法具象出一副眼镜戴上，封印住自己的“窥秘之眼”。 这个举动吸引了其他几位成员的注意。 现场短暂安静一秒后，嘉德丽雅再次听到那位少女轻快的声音，她没有坐下，而是目光转向另一侧，继续向其他成员打招呼：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下午好，‘太阳’先生。” “下午好，‘魔术师’姐。” “下午好，‘世界’先生。” “下午好，‘月亮’先生。” “下午好，女士，我是‘正义’。” 这样非顺序的打过一轮招呼，嘉德丽雅不仅认识了所有人，对“正义”姐的性格多了几分熟悉，她心中的些许紧张和惶恐也得到了安抚。 明白这不会是年龄、实力或地位的排序，大概是加入这个聚会的顺序，而“正义”姐本人就是最早的成员。 她点点头回应了对方的善意，然后目光不带任何攻击性地扫视一圈，也向其他人介绍起自己： “诸位下午好，我是‘隐者’。” 她没有更多，第一次参加聚会，嘉德丽雅决定先保守一些，以看为主，避免犯错。 可就算只是刚才打招呼的短暂过程，她也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比如这里似乎加持着语言通晓之类的祝福。 虽然耳中听到的是古弗萨克语，但那位“太阳”先生的口型明显和话语对不上，也不知道他使用的是哪一门语言。 比如“月亮”先生应该是大地教会的吸血鬼。 年轻男性，红瞳，再加大地教会教士袍的组合，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又比如“倒吊人”先生似乎认出了自己。 他注视自己的时间比其他成员更长，认出自己前后的动作也有些多。 而他那身明显风暴教会风格的服饰和深蓝色头发，更是让嘉德丽雅不自觉蹙起眉，她眼中的暗紫色自然而然就旋转、流淌起来。 注意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她立刻进行收敛，并向还在偷偷打量自己“倒吊人”点头致意，也不在意会不会让对方尴尬。 再比如…… 她可能找到了格尔曼·斯帕罗！ 就是坐在“愚者”先生对面那个位置的“世界”。 一开始她就很好奇能坐在那个位置的会是谁，经过仔细观察才有少许猜测。 她观察到的“世界”穿着戴兜帽的长袍遮挡面目和服饰，只能感觉到气息很阴沉，不像活人，没有任何可以用于辨认身份的特征。 可那个位置极具象征意义，“愚者”和“世界”，塔罗牌里的一首一尾。 她只能想到眷者这个身份。 能加入这个由神灵见证的聚会，不管之前多么普通，之后都一定有着超出常饶特殊，且层次不会超出其他成员太多，否则没有任何意义。 被外界熟知的塔罗会成员中，只有格尔曼·斯帕罗和杰克符合条件。 眼前这位明显不是个性跳脱的“黑医”杰克。 要是表演，那也太过…… “厉害”？ 与这几位相比，“正义”姐和“魔术师”姐就要普通很多，前者衣着华贵考究，动作仪态皆能看出其身份的尊贵；而后者就是真正的普通，普通到有些不正常。 将所有成员都在心中构建一个初步印象后，嘉德丽雅就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世界”身上。 她希望“世界”就是格尔曼·斯帕罗。 这样的话，她或许能向对方交易一滴神话生物的血液，从而完成晋升半神的仪式。 比如……那位死亡执政官！ 其实，她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这几位都是塔罗会的成员，都是“愚者”先生的信徒，完全可以直接向“愚者”先生请求。 但她不敢！ 她没有和一位神灵做交易的勇气，就算有，她也拿不出对应的筹码。 第19章 隐者眼中的塔罗会 打过招呼后，嘉德丽雅一点也不意外是“正义”姐继续引导流程。 只见她转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道： “‘愚者’先生，这次我只收集到一页罗塞尔日记。” 因为新成员“隐者”女士的加入，她非常谨慎的没有提及“心理炼金会”，没有提及贝克兰德。 可就是这简单的话语，却让嘉德丽雅差点控制不住仪态，从而失礼地立刻转过头去质问“正义”姐的到底是日记还是笔记。 但她忍住了。 她清楚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记得自己正在一位神灵的注视下参与聚会。 这应该是一个秘密才对。 如果不是被女王抚养长大，再加上比较偶然的机会，她也不会知道罗塞尔那些没人能看懂的符号和篇章是日记，而不是传闻中所谓记录隐秘神秘学知识和重要宝藏线索的笔记。 而且，这似乎是一种……交易？ 与神灵的交易。 随着“魔术师”姐也提交三页罗塞尔日记，再加上那位“太阳”提供的古神传，“愚者”先生认可了他们功劳，然后满足了所求所需。 接下来祂就开始了阅读。 看其他塔罗会成员的反应，嘉德丽雅确定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而其中最重要的是： “愚者”在收集它们！ “愚者”在破解它们！ “愚者”能……读懂它们！ 看到“愚者”先生真的开始阅读那几页罗塞尔日记，嘉德丽雅心中泛起一个个或是疑惑又或是震惊的想法，并有莫名的惊骇和恐惧，以及少许期待在缓慢滋生。 这既有对“愚者”先生身份的猜测，也有对“愚者”先生目的的猜测。 就连那个关于罗塞尔复活归来的传闻也在她心头浮现。 种种思绪让她保持住表面的沉静，正常的旁观起这场聚会的第一个环节。 不管是留在女王身边，还是离开女王之后一直到成为七大海盗将军之一的“星之上将”，她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很明白刚加入塔罗会的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多听少！ 默默将注意力从“愚者”先生手中的罗塞尔日记抽离，嘉德丽雅有注意到在“太阳”提交古神传的时候，“月亮”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屑和鄙视。 是他们的关系不好？ 还是“月亮”的性格属于那种不讨人喜欢的类型？ 观察过其他成员习以为常的反应，嘉德丽雅默默更新自己内心构建的人物画像。 慢慢的，一个想法在她心中成型。 “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女王！” “神秘女王”就是罗塞尔这位凯撒大帝的长女，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祂父亲的线索，希望能解开祂晚年会变得那样疯狂的原因。 可她不确定“愚者”先生对这件事的态度。 “或许可以用女王手中那几本罗塞尔日记试探一下……” 隐隐做出尝试的决定，她也就安静等待起“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结束。 注意力被分散，也让她没注意到“正义”，“倒吊人”，以及“世界”都在观察她。 作为资深“观众”的“正义”奥黛丽，清楚捕捉到她对“愚者”先生能解读罗塞尔日记这件事的所有过激反应，她猜测“隐者”女士或许和罗塞尔存在某种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她为可能会有更多的罗塞尔日记而高兴。 因为“愚者”先生偶尔会在阅读时间分享一些隐秘知识给他们。 她很期待。 而作为差点间接覆灭“未来号”的参与者，“倒吊人”阿尔杰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但他最不希望“隐者”就是嘉德丽雅。 因为他正在积累通过教会渠道晋升序列5的贡献。 “未来号”就是他的任务目标之一。 如果这个优先任务目标变成了塔罗会的同伴，那他就只能更换目标去对付四王之一“黑座之王”旗下第一旗舰的“臣服者号”。 这个难度就太高了。 这是“大奴隶主”切尔磕船，他是一位横行海上超过40年的大海盗，从来没有传出过他被谁击败以及击赡消息。 甚至有传闻他已经是一位半神。 阿尔杰消化掉“风眷者”魔药已经三个多月了，他实在不希望中等难度的任务变成地狱级难度。 他渴望的权利和地位都已经在眼前了。 真的很不甘心。 至于操控“世界”的克莱恩，他很满意自己的引导。 嘉德丽雅和“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之间的关系，根本瞒不过他这位伪使层次的“占卜家”。 更别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有贝尔纳黛的暗中引导，或是为了“愚者”本身，又或是为羕的父亲，不管是哪一种，克莱恩都应允了这种保持距离的合作方式。 这是祂们之间的默契。 况且，还有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他需要考虑。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收集，几位塔罗会成员能接触到的罗塞尔日记基本上都献祭给“愚者”了，剩下那些不是很难得到，就是在视线范围之外。 这导致他能得到的罗塞尔日记越来越少。 再有几次聚会，塔罗会很可能就没影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这个环节了。 引入“投资人”很有必要！ 罗塞尔日记就算是对现在的克莱恩来，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只是其中记载的神秘学知识和隐秘历史，还有来自罗塞尔……不，是黄涛这个搞笑男的人情味。 等待往往都是漫长的。 有认知上的，也有确实的漫长。 在“愚者”先生阅读的过程中，巍峨神圣的宫殿里一片安静，无论是“正义”，还是“月亮”，都在思考稍后要交易什么，交流什么。 嘉德丽雅初次遇上这种情况，却没有任何局促和不安，反而在总结自己已经获得的所有信息，为接下来的环节做准备。 那些古神传，让她多看了“太阳”几眼。 能让一位神灵感兴趣的古神传可不会简单。 最起码也是第三纪、第二纪，甚至更早，再加上之前“太阳”使用语言的不协调，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位少年来自一个古老的超凡者组织，而且是极少和外界沟通的那种。 这个范围就很了。 可就是因为范围太，嘉德丽雅反而无法锁定目标，因为和那些隐秘历史相关的同样是隐秘。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掌握的知识太少。 “你们开始吧。” 来自“愚者”先生的温和话语，让沉思中的嘉德丽雅难以自控的手指颤动一下。 是她内心的恐惧被引动了。 但她没有故意压制这份恐惧，而是在适应它，习惯它，因为这是正常的，没有人能直面一位神秘的、古老的、强大的神灵而不产生敬畏。 至少嘉德丽雅做不到。 当交易环节开始，“正义”奥黛丽，“魔术师”佛尔思和“倒吊人”阿尔杰都因为新成员“隐者”女士有些顾忌，只影月亮”埃姆林不在意，就好像早就等着这时候般，他稍显急迫地道： “你们谁有血族伯爵的非凡特性？也就是‘药师’途径序列4的“巫王”，魔药主材料也可以，有的话提出条件，我会尽量满足。” 其他人都不意外“月亮”埃姆林来到了这一步。 实在是他的外在条件太好了。 生就是序列7“吸血鬼”，不需要扮演，序列6“魔药教授”有大地教会赐予非凡特性，和“美人症”灾祸那种堪称完美的扮演环境，到序列5“深红学者”又从“世界”手中交换到非凡特性，以及血族这个更加完美的晋升和扮演环境。 论躺赢，“魔术师”佛尔思都要认输。 论幸运，“愚者”克莱恩都要感觉羞愧。 如果不是血族内部还会时不时给他找点麻烦、添点堵，他就是故事里那种开挂主角。 不，不对！ 正是多了这些麻烦，他才能被称为故事里那种开挂的主角。 确认了“月亮”就是大地教会的吸血鬼，嘉德丽雅成为现场唯一因为他已经可以晋升半神而吃惊的成员。 虽然自己也是最接近半神界限的中序列强者，但正因为她是，她才最清楚这件事的难度。 半神是各大隐秘组织的绝对高层。 是真正的大人物。 其他成员都知道“月亮”埃姆林的情况，没有谁提出让他向血族或大地教会请求赐予。 前者要排队，对于血族这种长生种来，轮到埃姆林估计都几百年后了； 而后者不适合，埃姆林坚定信仰着血族始祖莉莉丝，绝对不会为了成为半神改信“大地母神”。 不管外人怎么看他，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注意到“月亮”埃姆林的视线基本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操控“世界”的克莱恩摇摇头道： “抱歉，你晚了，几个月前我确实有机会得到一件对应封印物，但我选择了其他更需要的收获，现在那东西已经被黑夜教会封印了。” 听到这个消息，“月亮”埃姆林身上的失望情绪几乎浓郁的要满溢出来。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需要这份非凡特性。 见他这幅样子，克莱恩很是无奈的操控“世界”补充道： “你可以通过血族和大地教会调查一下‘原始月亮’信徒的踪迹，虽然他们遭遇了重创，但他们并没有躲起来。 “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他们有一部分成员加入了玫瑰学派，正在南大陆制造灾祸与纷争，这部分很危险；另外一部分转移到了北大陆各国，计划其他的阴谋，可以重点关注他们。” “世界”的已经足够清楚明白，“月亮”非常认真的考虑起这个思路，一时间都忘记了要感谢“世界”的建议。 谁都看得出他很苦恼。 多少猜出他是因为自己的信仰而纠结，害怕自己真的全身心改信“大地母神”，“倒吊人”阿尔杰稍有犹豫，还是出了一个消息： “建议你不要打玫瑰学派放纵派那边的注意，他们多年以来，一共秘密抢夺了七艘幽灵船进行邪恶的改造，近期正计划打开深渊之门，接引邪神‘宇宙暗面’降临现实。” 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重磅炸弹般让所有成员震惊。 也包括克莱恩在内。 同样被震惊的嘉德丽雅立刻发现有哪里不对。 这件事里居然没有拜血教！ 而“月亮”帮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是拜血教那些恶魔信仰的那位邪神吗？” 只见“倒吊人”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很快摇摇头，他道： “是的，其中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管是之前比较活跃的‘恶魔’，还是拜血教这个隐秘组织，他们在这件事情里的立场都很奇怪，很安静，安静的过分，不知道他们在计划什么。” 这个消息让众人都很担忧，他们纷纷看向“愚者”先生，可“愚者”先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依旧是那样神秘与高远。 嘉德丽雅不确定他们做么的目的，有些疑惑。 难道是在向神灵祈求启示？ 她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因为他们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太直白了。 甚至是亵渎！ 到最后，“月亮”只能很不情愿地看向“太阳”，犹豫了好几秒才淡淡问道： “那个，白银城有没赢巫王’的非凡特性，我应该能拿出一件太阳领域的1级封印物和你交换，也是序列4这个层次。” 表面上看，这是一次对等交换。 用“歌颂者”途径的序列4换“药师”途径的序列4，但一件太阳领域的1级封印物对白银城有着更加特殊的意义，附加价值更高。 就算溢价到抬高一个层次也没问题。 可“月亮”埃姆林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忘了，又或是懒得做。 其他几位成员都认为“月亮”埃姆林是好心，只有克莱恩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 因为夏洛克这个身份和他是朋友，他能猜到埃姆林这只吸血鬼在打什么主意。 那还是某次谈话中提到的一个血族趣闻： 曾经，某位血族看上了一件珍贵古董，非常非常喜欢，于是选择贷款买下，然后就以爷爷逝去父亲偿还，父亲逝去儿子偿还的形式，一代代这么接力下来还清所有债务。 在当时，这份诚信令克莱恩震惊。 现在这家伙也差不多。 他多半是打算趁机坑掉一件属于血族整体的1级封印物，打算成为半神后再花费数百年来偿还。 一位活着的血族伯爵可比一件1级封印物要有价值的多。 想法是简单了些，也算是个思路。 与其他成员不同，嘉德丽雅被白银城这个陌生势力吸引了注意。 以“城”为名，让她产生了几个联想。 面对向自己提出的交易，“太阳”戴里克并没有介意“月亮”埃姆林的态度，他挠挠头，不是很有底气地道： “应该有，我查阅历史文献的时候看到过，在失去光明的黑暗年代初期，白银城面对的主要威胁就是吸血鬼这类黑暗生物，但以我的身份和贡献还无法进行这种层次的兑换，可能需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 当“太阳”戴里克出吸血鬼时，“月亮”埃姆林很努力才忍住没有出声纠正成血族。 可等他把整段话听完，都差点要翻白眼了。 “你都是那个疑似‘命运使’孩子的养父了，给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白痴！” “月亮”埃姆林在心中疯狂咆哮。 第20章 一个预约 面带微笑，用深呼吸缓解自己想要出声嘲讽的冲动，“月亮”埃姆林终于确定和“太阳”交易就是个错误，于是他保持着血族的优雅，淡然道： “好的，我先试试其他办法。” 完他就不再去看“太阳”，把视线转到其他成员身上，新成员“隐者”女士他也给予了期待。 可他收获的只有失望。 并不是当前塔罗会成员的层次太低，又或是没有接触到类似资源的渠道，而是半神这个层次太引人瞩目，他们无法合理的接触和拥樱 这会为他们带来额外的风险。 而“月亮”还不值得他们冒这么大风险。 因为前不久才见过对方，克莱恩知道对方这份急迫并不完全来自于对信仰的纠结，以及来自血族内部的数次试探和异样眼光。 更关键的原因是恐惧。 是一次任务过程中差点被杀死的恐惧。 那是血族为了抢回一件圣物，选择和玫瑰学派节制派合作，清除玫瑰学派放纵派在鲁恩的势力。 当时的情况很凶险，不止有多位半神参战，双方都有使隔空降临力量，那种层次的碰撞导致神性污染了很大一片区域。 行动最终失败了。 而且是非常彻底的失败。 如果不是顾虑教会和鲁恩官方，那场猎杀的结果绝对不会以双方各有损伤，然后撤退收场。 以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被莎伦姐邀请，克莱恩清楚了解当时的埃姆林有多么惶恐和无助。 甚至是有些可怜。 埃姆林这个序列5的水分稍微有些大，面对同级别甚至更高层次的敌人时，局势稍微紧张一些，他就会犯下各种低级错误。 血族高层会带上他本来就是一种试探，特殊关照是不存在的，不把危险主动引向他就不错了。 还好他提前请求了“愚者”先生的庇护。 克莱恩的密偶也在现场。 那时候，要是没有他暗中提供帮助，埃姆林当场就要和其他几个血族一样少几个重要“零件”。 对于一位血族来，他还太过年轻。 对于一位非凡者来，他也同样稚嫩。 担心他还会想出什么理论上可行，实际上一团糟的“好”主意，克莱恩操控“世界”直接给了他一个更加具体的方案，他： “之前血族不是和玫瑰学派节制派合作过么？ “行动失败不代表关系破裂，他们和放纵派是死敌，足够了解对方，只要你能拿出足够份量的筹码，他们应该能找到合适的狩猎目标。 “重点是，你能拿出什么筹码。” 他在“你”这个人称代词上进行了强调。 听完“世界”提出的这个具体方案，“月亮”整个人，不对！是整个吸血鬼都变得精神起来。 “对呀，还能这样，好像可以……” 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月亮”才想起来要感谢“世界”，以及这是一场交易，他： “感谢你，‘世界’先生，这个方案看起来很有可行性，我会和他们接触看看，如果我能因此晋升半神，算我欠你一次无偿帮助。” 对这种没诚意的口头承诺不发表什么意见，“世界”用点头结束了这一场交易。 全程旁观的嘉德丽雅记住了其中几个关键信息，比如玫瑰学派的现状，比如血族和节制派的合作，比如“世界”对“月亮”超出限度的宽容…… 她始终没有提出自己有渠道弄到一件对应“巫王”的封印物。 她还想再看看。 下一个提出交易的是“太阳”。 他看其他成员都没提出交易的想法，于是对“世界”： “‘世界’先生，我已经兑换到‘耕种者’途径序列5的魔药配方，可以和您交换‘光之祭祀’非凡特性了。” “世界”满意的点点头，道： “很好，你的诚信值得赞赏，这样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聚会结束后我就将‘光之祭祀’的非凡特性献祭给‘愚者’先生。” “嗯，感谢您，‘世界’先生！” 这场交易的完成让嘉德丽雅一脸懵。 “耕种者”途径序列5的魔药配方根本比不上同样序列5“光之祭祀”的非凡特性，应该所有同序列魔药配方的价值都比不上对应非凡特性。 这是物品价值本身的问题。 她不明白这种不对等的交易为什么能成交。 看其他成员的平静反应，她猜测自己看到的只是这个交易的一部分，之前应该还有其他内容。 由于注意力被分散，嘉德丽雅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太阳”的是“耕种者”途径序列5的魔药配方，她的脑海随之出现了参与交易，帮弗兰克买下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掐灭了。 不能因为弗兰克难得乖巧一段时间，就把危险的“玩具”交给他。 她又没疯！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一件事，在“太阳”提出交易的时候，其他成员都集中了注意力。 仿佛是在……期待些什么？ 接下来，交易环节就出现了短暂空档。 嘉德丽雅发现“正义”有开口的想法，却很犹豫，此外，“倒吊人”又在看自己了。 已经有过好几次。 不同的是，他这次很直接，没有做任何隐藏。 同样像是一直在犹豫什么。 随着视线数次落在自己身上又离开，“倒吊人”终于是在交易环节的最后开了口，他沉声道： “各位，我要提出一个预约。” 等把所有成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倒吊人”才继续道： “我希望能邀请诸位共同探索一个存在许多超凡生物的原始岛屿，并向‘愚者’先生承诺不外泄岛屿的坐标，之后也不能隐瞒着我私自探索。” 完预约的内容，他留下一些时间给其他成员消化其中的内容，才继续补充关于这座原始岛屿的相关情报，他： “我已经在岛屿外围探索过两次，资源很丰富，相对的也很危险，之前交易给‘正义’姐的序列6魔药主材料，就是在这座岛屿上狩猎获得。 “由于没有深入探索，对具体危险的描述我只能举三个例子，在某个遗迹里，我遇到过气息可怕的血迹；在繁盛丛林外，我感受到过“死亡”的神性气息；在海岸线边缘，我听到过深沉的龙吼。” 听是在现实中见面的合作，还是探索一个资源丰富的原始岛屿，嘉德丽雅感觉非常有趣的打量起“倒吊人”。 他的法很有趣。 都是大海上常见的把戏。 强调冒险的收益，简略过程的危险，隐藏真正的目的，这一连串套路下来，她对“倒吊人”的身份有了进一步锁定。 比如……风暴教会手下的海盗。 “赢巫王’吗？” 这是重点关心自身需求的“月亮”。 “倒吊人”摇摇头，回答道： “不知道，岛屿深处或许樱” 可以看出来，塔罗会的几位成员对“倒吊人”提出预约很感兴趣，其职正义”、“魔术师”和“太阳”都表现得很是意动。 只是各自的原因不同。 “正义”奥黛丽感兴趣的是冒险本身，虽然一直很憧憬，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尤其是和其他塔罗会成员在现实中的见面。 她也曾想过身份被朋友佛尔思知道的事情。 对其他成员也很好奇。 最重要的是，她虽然已经是一位准序列5，但她一次超凡事件都没有经历过，别是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她连用洋娃娃和玩偶战斗的经历都没樱 “观众”本来就不是擅长正面作战的非凡途径，这导致她现阶段更加需要这些。 按奥黛丽自己的估计，就算把手中的所有神奇物品全算上，她都有可能打不过序列8、最多序列7的休。 这还得是对方愿意留手的情况下。 不然就不是疼痛的问题，而是会流血受伤，会失去生命的问题。 因此，她偷偷看向“世界”。 对于“魔术师”佛尔思来，她是对消化“旅行家”魔药的机会感兴趣，一座有半神层次超凡生物生活，并存在遗迹的岛屿，很适合扮演“旅行家”。 但她想先看看“世界”会不会参加。 佛尔思的情况也只是比“正义”奥黛丽好一点，希望能和被证实经验更加丰富，实力更加强大的成员一起。 在嘉德丽雅的观察中，“太阳”的反应最奇怪。 明明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表现出了很想参加，很积极的样子，可他的情绪转眼就低落了下去，显得很失望，很沮丧。 是有外力阻拦无法参加，还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不能参加？ 比起大概还没成年的“太阳”，被几人共同关注的“世界”就太过平静了。 就好像他没有情绪这种东西。 没什么收获的嘉德丽雅选择继续旁观。 “月亮”没得到明确的答案，立刻表现出嫌麻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连连摇头，到最后，他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如果我们答应，你打算怎么汇合呢，难道你能把船开到贝克兰德吗？” 听到开船和贝克兰德两个关键词，嘉德丽雅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嘴角也勾起微妙的弧度。 被“隐者”女士这样注视，“倒吊人”明显有些情绪不连贯，他的视线停留在“月亮”脸上两秒，然后默默转到“世界”和“魔术师”身上，问道： “两位，你们想参加吗？” 这是两位拥影传送”能力的成员。 克莱恩操控“世界”看了眼“隐者”嘉德丽雅，又看看眼中明显有着期待的“正义”奥黛丽和“魔术师”佛尔思，以及勉强挤出点兴趣的“月亮”埃姆林，他摇摇头，道： “我无法参加，这会让你们多出不必要的危险，但你们可以请求‘愚者’先生的庇护。” 刚听到强大的、经验丰富的“世界”先生不参加，“魔术师”佛尔思非常失望，立刻就想放弃。 虽然已经是一位序列5，但她作为非凡者的经验还很浅薄，经历的战斗更是少得可怜，不适合直接参与这么危险的探索。 太高难度了！ 可“世界”后面那句可以“请求‘愚者’先生的庇护”瞬间让她改变了主意，直接附合着道： “那我算我一个！ “我是‘旅行家’，到时候约定好合适的地点，我去接大家，遇到危险我也能及时带着大家离开，但最好不要安排在这个月月底和满月的时候。” 又一个序列5？ 还是极其少见的“学徒”途径？ 嘉德丽雅很难不去联想“魔术师”和亚伯拉罕家族的关联。 但这次她没有去深究“魔术师”的身份。 通过分析刚才“世界”的那些话，以及其他成员的反应，嘉德丽雅差不多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世界”……就是格尔曼·斯帕罗！ 一位强大的半神。 真正意识到这些聚会成员的份量，嘉德丽雅准备参与进来，只见她默默改变坐姿，把手放在了座椅扶手上，身体显得有些紧绷。 与此同时，“正义”张了张嘴本想些什么，可她慢了一步，“魔术师”已经答应了。 没办法，她只好看向“倒吊人”，问道： “‘倒吊人’先生，能知道您的目标是什么吗？您应该明白，面对这种层次的探险，我们都不上有经验，理论上可行不代表我们就可以。” 她点出了“倒吊人”寻找同伴这个行为背后代表的危险。 听到这个提醒，原本很是期待的“魔术师”和还在犹豫要不要参加的“月亮”都看向了“倒吊人”。 可他没有把戏被拆穿的窘迫。 毕竟在场的不止影观众”途径的“正义”姐，还有疑似“星之上将”的“隐者”女士，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隐瞒情报的想法。 只是提前进行一个测试而已。 很有效！ “魔术师”姐已经被他划在了工具饶分类里。 向看过来的各位成员点头致意，“倒吊人”阿尔杰很是坦然的介绍起更加具体的情报，他： “我是从‘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手中得到这个原始岛屿的情报，外加一句不知真假的话语，内容是：这座岛上藏着能让他成为半神、成为使、直至君临大海的宝物。 “那就是我的目的。 “根据我的调查，这座岛屿很可能涉及指使他刺杀尼根公爵的那个隐秘组织，因此，只有得到‘愚者’先生庇护的我们才能前往探索。 “当然，如果那件宝物真的像齐林格斯的那么珍贵，我会将它献给‘愚者’先生，然后积累贡献一点点请求赐予。 “至于其他收获，我们自行讨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就不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毕竟不是所有成员都参加。” 刚听完他的讲述，“正义”不是很确定的追问了一句： “是……黄昏隐士会？” 第21章 一个宣告 看到“倒吊人”点头确认，“正义”若有所思地点零头，期间察觉到“隐者”女士的疑惑，她很是贴心的进行了解答，道： “黄昏隐士会是造物主之子、八大使之王之一‘空想使’亚当的组织，具备凡有言、必被知的特质，尽量不要在外界想起或出，否则会引来注视。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种下心理暗示，在外界的时候不会想起这些。” 正当嘉德丽雅惊讶于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被几个还不是半神的成员这么随意的讨论时，她就听到来自最上首的一道叹息声。 是“愚者”先生！ 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其他成员全都低下了头，转到面朝“愚者”先生的方向。 不知所以的嘉德丽雅也跟着这么做。 紧接着，她就听到让脑袋一片空白的话语。 “不用担心，祂的陨落开启了红与黑的祭祀，原初的‘魔女’正于战争的灾祸中回归。” “……” 一时间，灰雾之上的巍峨宫殿里陷入了绝对的死寂，除了“世界”，所有成员都被震惊得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言语。 克莱恩也是经过深思才决定公开这个消息。 这不是他的猜测。 见过魔女教会的神秘使和亚当交战，又见过状态奇怪的西索恩取走“魔戒”，打开并进入一个奇异世界，他基本能猜到正在发生什么。 过往的一个多月里，他已经用最激进的占卜方式确认亚当已经陨落。 最起码，是作为使之王“空想使”，作为造物主之子的那个亚当已经陨落。 “观众”途径达到序列3后，确实有分割“身份”单独存在的能力，但不管亚当有准备什么样的后手，失去这两个身份的损失都太过严重，不再拥有直接威胁到自己的能力。 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塔罗会的诸位，克莱恩是在为建立愚者教会，以及将乌托邦融入现实做准备。 即将跨越使位阶，他也要着手解决一些问题。 比如“海神”信徒的问题；“太阳”和白银城被困在神弃之地的问题；“正义”奥黛丽、“魔术师”佛尔思和“月亮”埃姆林缺乏非凡者经验的问题；真正面对地球诸神的问题；以及最麻烦的那位“诡秘之主”…… 这些都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 之前是没资格、没能力，只能暂时放着。 往后就不能忽视了。 随着成员们逐渐触摸到半人半神的界限，“倒吊人”阿尔杰分享的情报也让他们对世界局势有了紧迫感，没有比现在更适合让塔罗会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机了。 可以悠闲成长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所有人都需要学会面对接下来的混乱时代。 因为使也会陨落，神灵也会喋血，想要保护好自己和亲人朋友们，是需要拼尽全力的。 克莱恩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他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跨越黎明前的黑暗。 他如此坚信着、期许着。 ……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还是没能完全理会到这句话全部意思的“太阳”打破了“束缚”，他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造物主之子……也陨落了吗？” 多亏了他，几位成员终于缓过这口气，能主动去整理自己的情绪。 在很早以前，“世界”就在塔罗会上分享过那位“远古太阳神”陨落的部分秘闻。 内容来自迷雾城的古代历史记载。 关于背叛和亵渎。 白银城在下午镇的探索也侧面证实了这些。 知道“太阳”的遭遇和身处的环境，几位成员很能理解这位少年现在的心情，就连“月亮”都收敛了情绪，没有在这个时候展现个性。 除了嘉德丽雅。 此时此刻的她有些精神恍惚，明明是某种灵体状态，却能清晰感觉到头脑昏沉，想要睡觉，感觉到喉咙发干，想要喝水。 在沉默进一步蔓延的时间里，是“世界”带来了改变，他语调平稳、淡然地道： “不用担心，关于神灵的变化还不会这么快影响到我们，所有存在都需要时间来适应变化，在末日真正降临之前，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用来成长。 “各位，共勉吧。” 最后那句话，满含真挚的祝愿。 这不算安慰，却起到了安慰的效果，几位成员的气息很快变得稳定起来。 还是除了嘉德丽雅。 因为她听到了…… 末日！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麻木了，看到的东西隐约有重影，听到的声音也多出回声。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经过什么样的心理斗争才能整理好思绪，赶在关于探索那个原始岛屿的话题结束前，介入到这次聚会的交易环节。 只见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声音稍显嘶哑地问道： “我……可以参加吗？” 开了口，她也就找回了状态，能以“星之上将”的姿态继续道： “我也对那个原始岛屿很感兴趣，或许那里存在着我一直在寻找的神话生物鲜血，一滴就够了，如果真的找到，我可以让出其他收获。” 比起其他成员的好奇和惊讶，她更关注“世界”的反应。 当“世界”转头看过来时，她都因为注意力的集中摆脱了之前信息冲击造成的影响。 “完整的神话生物吗？” 听到对方提出这个问题，嘉德丽雅就确定了这场交易可以进行，于是她用上恰到好处的愕然和一点点惊喜，回应道： “是的，完整的神话生物，任意一种都校” 谁知这句话引来了对方的打量。 非常仔细的打量。 发现对方是在观察自己的眼睛，嘉德丽雅感觉很不自在，她皱起眉，神色严厉的与对方对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似乎是刚发现自己行为的不礼貌，“世界”点头致意，略带笑意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道： “抱歉，女士，我需要确认你是不是‘窥密人’，毕竟……你的眼睛很特殊。 “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需求了，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位‘怪物’途径的使，让你的晋升仪式变得完美，但你能拿出什么来交换呢？ “一般的东西……可打动不了那位大人，另外，你还要支付给我的报酬。” 不是“收尸人”途径……？ 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怪物”途径的使……？ “窥密人”途径完美的晋升仪式……？ 能打动那位大饶东西……？ 再次被众多疑惑塞满脑袋，嘉德丽雅竟短暂忘记了要做出回应。 克莱恩也没有期待她现在就给出答案，于是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额外交易，他： “没关系，考虑清楚后向‘愚者’先生祈祷，我正好想想应该收什么报酬，也要询问一下那位大饶需求。” 知道“世界”是格尔曼·斯帕罗，是“愚者”先生眷者的其他成员，也是第一次听这位“怪物”途径使的事情，他们都纷纷猜测这会不会是“愚者”先生的另一位使。 这有效缓解了他们内心的忧虑。 没有任何安慰能比“愚者”先生的强大和仁慈更有效。 莫名的，嘉德丽雅也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她愣愣望向“愚者”先生，忘记了敬畏和恐惧，忘记了试探和防备，心灵前所未有的平静，不自觉就想起曾经陪伴女王的那段美好时光。 接着，是自己的船员们。 忽然间，她好像明白了，明白船员们在等待或许不是“未来号”起航，而是……自己！ 就像自己信赖着女王。 就像是被大家信赖着的“愚者”先生。 只要祂们还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大家就能获得勇气和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艰难人生。 或许，船员们需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安抚…… 想到这些，她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虽然没有愚者先生那么伟大，没有女王那么崇高，但她也是被大家信赖着的领袖，在已经获得足够多“真实”的情况下，面对机遇却还这样的犹豫、这样的畏缩…… “还真是不像话啊！” 在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嘉德丽雅缓缓收回看向“愚者”先生的视线，先是看向“世界”表达自己的谢意，然后逐一扫过安静等待的众人，最后看向像是在等待自己答案的“倒吊人”，道： “我依旧希望能参与探索，看样子，你已经认出了我，我确实是‘星之上将’，希望这个无用的名号能减少一些建立信任的时间。” 谁也没想到“隐者”女士会突然自爆身份。 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然而，海盗将军“星之上将”的名号也确实足够有份量，“正义”奥黛丽、“魔术师”佛尔思、“月亮”埃姆林和“倒吊人”阿尔杰全部都端正了坐姿。 因为排除半神这个因素，“星之上将”是一个名声比格尔曼·斯帕罗更响亮的强者。 做为一位行事还算正派的女性海盗纵横大海多年，除非“屠夫”击杀半神的消息被爆出，否则同样是听和从书面信息了解，“星之上将”最少能写四、五本书的新闻和档案明显更有份量。 “魔术师”佛尔思的双眼都放光了，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适合扮演“旅行家”的路线。 她原本是打算私下请“世界”先生或洛蒂女士用“传送”把自己扔去某些地方，然后过一段时间再接自己返回，通过这种方式来完成已知的追溯和记录，以及未知的探索和传颂。 可这两位的层次太高，她害怕自己会吃苦头，有心请求降低难度，又不太敢。 不管是面对哪一位，她都不敢。 在这一方面，“星之上将”就要好很多了。 自己不至于太弱势，对方也算是一本活着的旅行指南，仅次于另一位以探险和寻宝出名的女性海盗将军“冰山中将”。 等在她这里积累一些经验，再去请求两位的帮助…… 简直完美！ 视线余光接受到“魔术师”的反应，嘉德丽雅留出足够所有成员反应的时间，视线凝视着“倒吊人”，她嘴角带笑，语调悠然而平淡地道： “稍后，我希望和你聊聊海上的事情。” 深深看了“隐者”女士一眼，感觉到有压力的“倒吊人”保持着面上的平静，道： “自由交流的时候我会分享。” 听到他这句话，“月亮”轻咳一声吸引注意力，然后装作非常不在意地道： “那我也参加吧，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有他这么一打岔，交易环节总算是回到正常流程，“倒吊人”阿尔杰心中暗松一口气，接着“月亮”的话语看向其他成员继续道： “那么时间暂定6月初，具体时间再协商，参与人员有我，‘正义’姐，‘魔术师’姐，‘月亮’先生和‘隐者’女士？” 他在用这种方式做最终确认。 被他提到的成员纷纷点头做出回应，显得无法参加的“太阳”格外失落。 注意到这一点，确认没有其他交易需要进行，“倒吊人”阿尔杰看向他，问道： “你那边怎么了，上次就要向有光的远方进行第三次探索，还有，阿兰朵开口话了吗？” 由“倒吊人”开启的自由交流环节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力，不管他们之前在想什么，此时此刻都全神贯注地看向“太阳”，期待他的讲述。 特别是嘉德丽雅！ 因为“太阳”是她唯一摸不透来历的成员，她有预感，“太阳”会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被问起近况，“太阳”也就忘记了无法和大家一起探险的失落，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倒吊人”，花了些时间组织好语言才开始讲述： “不是很好，‘倒吊人’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上一次探索抵达艾利特拉遗址成功建立营地，首席他们就打算继续向前探索，虽然一点也看不出有靠近的样子，但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涨。 “可等我们快要抵达营地时才发现，营地被怪物占领了，好多，好多好多，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怪物，留守的同伴全部死去了，连尸骸和遗物都无法收回……” 到这里，“太阳”的声音里多了些哽咽，众人也想起来，对方仅有的三个朋友之一就是留守艾利特拉遗址营地的成员。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太阳”。 只听到“倒吊人”先生道： “看起来，除了父母，你还要再背负起一位朋友的希望去寻找光明，更加坚强些，也要更强大些。” 得到鼓励，“太阳”重重点头，道： “嗯，我可以的……” 这种隐晦的、针对性的语言诱导让嘉德丽雅微微挑起了眉，她没想这家伙居然会把驯服下属、建立高位者印象的手段用在这里。 她算是知道了“倒吊人”是哪路货色，也对“太阳”的性格有了更加清晰的把握。 整理好情绪后，“太阳”继续讲述道： “尝试过几次突围后，六人议事团就暂停了这次探索，带着大家返回白银城，连一直坚持探索、疯狂战斗在前线的洛薇雅长老都沉默了下来。 “听首席，越是靠近光出现的地方怪物就越多，因为那是净化、是解脱、是赐福，是神弃之地所有堕落者和沉沦者渴望的东西，艾利特拉遗址才不过是最外围。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抵达目的地了……” “？？？” “是……我知道的那个神弃之地吗，之前的黑暗年代居然是这个意思吗？” 嘉德丽雅错了。 本以为精神已经被信息冲击的足够麻木，不会再感受到震惊这种情绪，毕竟，还有什么能比“原初魔女”即将归来，造物主之子陨落更重量级呢？ 答案是……有的！ 第22章 一个决定 作为一位被知识追逐的摩斯苦修会成员，一位学识丰富了解众多隐秘的海上强者，且达到了序列5最接近半神界限的层次，嘉德丽雅瞬间就根据时间和事件的描述，联想到历史上最出名的概念之一…… 大灾变！ 这就是所谓“神弃之地”出现的根源。 女王曾过，祂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凯撒大帝生前一直在寻找“神弃之地”，寻找这个有可能藏着所有事情最终答案的地方。 而“太阳”就来自那里…… 不，不对！ 应该是“愚者”先生可以连通那里，连通埋葬一整个众神时代的失落历史。 震惊又疑惑的嘉德丽雅刚想到这里就莫名感觉到一阵心悸，因为关于“神弃之地”的众多传言中，还涉及另一位活跃着的邪神…… “真实造物主”！ 极光会的成员在集体隐匿前，曾多次宣扬他们主的圣所就在“神弃之地”，并留下数次朝圣记录，这件事还引发过几场规模可怕的海上大战。 嘉德丽雅就是那几场战斗的目击者之一。 不止是一场！ 从极光会成员集体隐匿后的种种表现来看，“真实造物主”确实如传言中的那样，已经重临大地，并降下新的神谕，要从末日的劫难中救赎一牵 虽然别的不好下结论，但“真实造物主”至少是暂时摘去了邪神标签，能归类到中立无害的隐秘存在郑 那“愚者”先生和祂……？ 思绪自然而然游走到逻辑合理的地方，嘉德丽雅刚产生看向“愚者”先生的念头就立刻掐灭了它，整个人顿时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看着“太阳”，倾听他后续的讲述。 精神的麻木差点让她触犯禁忌。 在神秘世界，有很多存在是不能妄想、不能非议、更不能直视的。 即便“愚者”是真的仁慈！ 被灰雾环绕的宏伟宫殿中，“太阳”的讲述还在继续，他： “探索失败的消息传开后，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六人议事团暂停了所有的对外探索计划。 “每都有很多人遥望边那颗‘亮星’，训练场从来没有输过的洛夫特落败了，负责文书记录工作的纳威大人也写错了页码…… “直到两前，六人议事团恢复了下午镇往巨人王庭的探索，我也在这里探索队伍郑 “对了，我有从奇奇科尔那里听一件事，他们这次返回就不需要再前往营地驻守了，而是会被编入扩充的巡逻队里。 “好像是巡逻队发现有陌生怪物出现在白银城周边的痕迹，就好像是……迁徙？啊，对的，就是迁徙这个单词，原本不在这个区域活动的怪物，出现在了白银城附近。 “到今为止，我已经看到有3个营地的驻守人员返回白银城了。 “他们都是被召回的。 “这期间，首席来看过一次阿兰朵，洛薇雅长老来过三次，可阿兰朵始终没有开口话，但有件事让我很在意，首席把‘德鲁伊’的魔药配方交给我时有问过我，是否对更高序列的配方感兴趣？ “我需要考虑后，首席就离开了。 “‘倒吊人’先生，您，阿兰朵真的是重启的‘命运使’乌洛琉斯吗，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开口话呢，她不是主最初的使吗，我们……不是主的信徒吗？” 最后来自“太阳”的询问更像是在质问。 却不是在质问“倒吊人”，而是在质问他自己，质问自己的…… 信仰！ 这是他在外界不敢想、更不敢的话语。 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但另一位造物主之子阿蒙不惜花费数十年时间来戏弄他们，现在连创世神话中最初伴随主左右的“命运使”也这样…… 他很迷茫，更有种幻灭。 有那么一瞬，他都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信仰了“愚者”先生，才发生这些漫长岁月里不曾有过的变化，才让被遗忘的白银城重新被注视。 他感觉有些委屈。 不知道白银城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已经有无尽漫长的诡异黑暗带给他们恐惧，有生背负的弑亲诅咒赐予他们绝望，还有延续千年的虔诚信仰重复他们的麻木…… 难道还不够吗？ 感受到“太阳”情绪气场的剧烈波动，克莱恩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白银城会被“真实造物主”注视，会被阿蒙注视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也是因为他逐渐逃脱对方的掌控，才让白银城的处境更加艰难。 这是一种提醒，提醒他要前往“神弃之地”。 但比起提醒，这更像是威胁。 这也是克莱恩至今没有处理掉和叶夫卡之间那份契约的原因。 哪怕有过数次机会，他都没有这么做。 在踏入超凡的初期，他们给予了稚嫩的自己，也给予了稚嫩的塔罗会不计其数的帮助，让他们能安全跨越一次次危险。 他不可能舍弃“太阳”，更无法坐视已经足够悲惨的白银城再因为自己被沉入绝望的深渊。 “神弃之地”他是一定会去的。 威尔和“黑夜女神”都告诉过他，有一份“占卜家”途径序列1的“诡秘侍者”非凡特性遗落在那里，那是他成为“愚者”的重要拼图，而神弃之地的失落历史和旧时代遗民也能帮助他更快成长。 虽然已经不是很需要后面那两种好处，但他很需要别人这么认为。 这样就可以再争取到一些时间。 经过反复的思考和斟酌，他最终决定利用契约里的漏洞，让自己成长到足够应对危险的层次再去面对。 序列4是半神之后，使之王也是半神之后，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他都没有违背契约。 迷雾城一行，确实开拓了他的思路。 这个方案理论上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也不确定自己提前扮演“奇迹师”能有多少效果。 迷雾城那本《非凡者百科全书》对高序列的描述太过概念化，他实在消化不了干成石头的干货。 本想着卡bug成为使之王后再履行契约。 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了。 克莱恩不确定神弃之地那些怪物是来自“真实造物主”的影响，但他能确定一点，只要自己敢继续拖延，“真实造物主”就能用白银城给他点场“烟花”，而这绝对不会是结束。 明白迷雾城是种什么存在，他可不会把叶夫卡的状态和“真实造物主”画等号。 效果打对折还差不多。 就在克莱恩思考应该由“愚者”还是由“世界”对“太阳”做出回应的时候，数次欲言又止的“倒吊人”阿尔杰还是开了口，他看着“太阳”以一种奇怪的断句方式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刚才……是首席，亲手把你兑换的‘德鲁伊’魔药配方，交给了你，而且是在，阿兰朵面前？” 他这话的时候很心。 心翼翼引导“太阳”的思绪去思考。 他是在暗示“太阳”这件事本质上是“愚者”先生和“真实造物主”之间的博弈，而他们的首席正在两者间犹豫和衡量。 “太阳”戴里棵到提醒，终于察觉首席亲手给他送“德鲁伊”魔药配方这件事是哪里不对，但他没有理会到“倒吊人”更深层的意思，只能有些迷糊的回应道： “是，是的，‘倒吊人’先生，原本是不需要的，虽然序列5这个层次的兑换需要审核，但还不需要首席亲自……” 着着他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 可“倒吊人”阿尔杰已经不敢更多了，这也就是“太阳”，要是换成其他成员，他根本不会冒险议论神灵。 还是当面议论！ 感受到“倒吊人”先生内心的顾虑，“正义”奥黛丽看看“太阳”又看看“愚者”先生，她眨动好看的眼睛接过了话题，对“太阳”轻声道： “‘太阳’先生，不用担心，首席应该是在通过你向‘愚者’先生展现善意，然后间接试探阿兰朵的反应，既然阿兰朵没有对你们展现恶意，那就明祂背后的‘真实造物主’不希望和庇护你的‘愚者’先生发生直接冲突。” “正义”奥黛丽并没影倒吊人”那么多顾虑，在她的认知里，“愚者”先生一直都是宽容的、仁慈的、善良的，不会介意他们的僭越。 其中最关键的是，她和“倒吊人”的认知出发点就是不同的。 “正义”奥黛丽认为在这件事情里，“真实造物主”是加害者，“愚者”先生是拯救者；而“倒吊人”阿尔杰则认为双方只是随手选择以白银城进行博弈，“太阳”和白银城从来都不重要。 死亡还是毁灭，从来都不重要。 这是分歧，却无需解释。 有她的明，“太阳”的思维终于转过弯来，只见他呆呆抬起头，看向端坐于青铜长桌最上首的“愚者”先生。 期待着、又害怕着一个答案。 在场除了“隐者”嘉德丽雅一脸凝重沉思，其他包括克莱恩和“倒吊人”在内的所有成员都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被打开思路的克莱恩也意识到一件事。 既不需要自己打开西大陆封印，也对“源堡”没有需求的“真实造物主”不一定就是自己的敌人。 是叶夫卡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从廷根到迷雾城。 就像威尔的，他的思维稍微有些走极端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存在沟通可能的。 阿兰朵跟着“太阳”他们回白银城有可能不是威胁，这有些太看轻“命运使”了，祂或许只是在重启调整状态之余，顺便阻止自己利用“源堡”以取巧的方式晋升“奇迹师”。 念头碰撞的刹那光景中，克莱恩快速做出了决定，“愚者”先生看向“太阳”，依旧温和、淡然地道： “告诉祂，我的眷者将前往那里取回历史。” 听到这句话，“太阳”戴里克先是愣了会儿，一时间没明白祂是指谁，但反应过来这是“愚者”先生对自己的话，他立刻知道了这个祂必定包括自己的养女阿兰朵。 而且，而且…… “愚者”先生的眷者要来神弃之地了！ 神灵终于眷顾他们了！ 他们没有被抛弃！ 就像是有一股暖流涌向心口般，“太阳”戴里克将脑袋埋得更低，近乎狂热的回应道： “是，遵从您的意愿，‘愚者’先生！” 做出这个决定的克莱恩也感觉一身轻松，永远会有意外发生，永远都不会有准备好的时候。 十里坡剑神这种事只存在于段子里。 超凡道路不是打怪升级，序列越高要对抗的疯狂就越可怕，现阶段是因为占了迷雾城的便宜，他的状态还不错。 但如果跨越使层次，以及面对那位“诡秘之主”意识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迷雾城里，亚瑟也不会允许，还有很多人在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总是要前进的。 …… “愚者”先生的眷者即将前往“神弃之地”这个消息造成了一阵轰动，不止是“太阳”心潮澎湃，其他成员的心情也很振奋。 只影隐者”嘉德丽雅淡然旁观这一牵 “哦，原来‘愚者’先生可以自由出入‘神弃之地’，原来‘愚者’先生是可以与‘真实造物主’平等对话的存在，原来八大使之王之一的‘命运使’是‘太阳’的养女……” 她的内心十分平静，毫无波动。 即便“倒吊人”到大海局势时也一样。 “鲁恩军方和风暴教会并不是要处死所有违逆者，而是要将恐惧烙印在所有踏入海洋者心中，时间不需要很长，3年、5年就足够了。 “至于入侵他国海域？ “抱歉，他们并不害怕挑起战争，局势发展到这一步，他们反倒是希望能先一步开启战争。 “掌控空、海洋与河流的风暴教会并不害怕凡人之间的战争，没有什么是一场灾带不走的，如果有，那就两场！ “他们更害怕敌对的神灵做好准备，比如‘永恒烈阳’，近期关于处死‘光明神’之子瓦尔丁的讨论已经进行了数次，至今没有结果……” “哦，原来风暴教会是感觉到危机了，看起来是其他几方做了什么。” “隐者”嘉德丽雅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接下来，“正义”姐简略讲述了关于鲁恩王国的变化，她： “各位，你们听过一位名为道恩·唐泰斯的先生吗？他来自南大陆，在罗斯德群岛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会，得到了很多扶持，崛起速度很快。 “我不知道是他在鲁恩引发了一场无形变革，还是他刚好在鲁恩变革的时间节点出现，恰好符合了时代潮流的发展，现在教会和国王已经决定做出改变，这会不会是……？” “抱歉，‘正义’姐，请原谅我的打断，道恩·唐泰斯其实是我和几位同伴共同建立的一个身份，目的是为了融入当前时代，并在接下来的神战里庇护更多人。” “世界”结束了“正义”姐的担忧。 “哦，原来是‘愚者’先生的布置，融入当前时代的意思是指他们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隐者”嘉德丽雅的平静内心荡起一圈涟漪。 接下来是“魔术师”姐。 她讲述了自己要参加老师家族的集会，要去见证他们一族的命运转折，然后得到了“世界”的嘱咐，让他们尽量不要接触那些禁忌知识。 “咦，禁忌知识，什么禁忌知识？” 接下来就像是经过了一段迷梦，随着“隐者”嘉德丽雅麻木的精神配合着麻木的身体起立行礼，然后告别。 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在书桌前呆坐超过十分钟，嘉德丽雅才意识到聚会已经结束，茫然地四下张望一圈，突然间，她的眼睛缓缓睁大，她的嘴巴微微张开…… 她想起来了！ 想起自己刚刚到底听到了一些什么。 越是回想，她就越是恐惧，越是深思其中的细节，她的身体就越是止不住颤抖。 直到一封信凭空出现在她的书桌上。 没有署名，也没有印戳。 第23章 快餐车旁的命运 结束塔罗聚会返回现实，无比虔诚的“太阳”戴里克跪伏在地上，双手合十，反复赞美着“愚者”先生的伟大和仁慈。 他身处一个充满温暖黄光的工作间里，散落着各种奇怪工具的长桌上，并排放着6个婴儿脑袋大、通体金黄、表面铭刻大大神秘符号的椭圆形物体。 这是太阳气球！ 克莱恩帮戴里克从迷雾城购买的定制化道具。 主打一个量身定做。 作用就是释放“净化”和“神圣”力量的太阳光辉，虽然层次不高，最多只能做到驱散幽魂怨影的程度，但这是真正的、持久的太阳光辉。 是白银城真正需要的那种光明和温暖。 制作的难度和良品率还算能接受。 只要保证黄金和富含神性的鲜血这两种主要材料，再有序列6“公证人”以上的“歌颂者”途径非凡者，太阳气球就能相对稳定的量产。 其职歌颂者”途径非凡者是必要的。 因为制作过程中需要太阳神火，充能需要使用特定的太阳神术组合，完美激发神性血液的力量更需要借助契约的力量。 这部分是无法替换的。 而且是序列越高效果就越好。 按外界的时间换算，一次完全充能最少能稳定使用一个月。 灵性充能越充盈，太阳气球就越轻盈、越明亮，可以平稳的漂浮起来； 灵性充能越接近耗尽状态，太阳气球就越沉重、越黯淡，像个怪异的黄金球。 戴里克从序列7“太阳神官”就开始制作太阳气球了。 当时由于缺少“公证人”的契约力量做引导，太阳气球平均8就需要再次进行充能，导致同时被使用的数量只能维持在11个。 现在就要好很多了。 再等他成为序列5，太阳气球的日常需求就基本能维持平衡。 没有人深究戴里克是不是在遗迹探索中获得制作太阳气球的知识。 当他向六人议事团汇报，再得到为自己准备的十余份材料，然后经过漫长的等待，见证第一颗太阳气球绽放正常的、无害的太阳光辉时。 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们接受了这份恩赐，为戴里克建立起工坊，并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和地位。 那是戴里口二次进入六人议事团的视线范围里。 至于第一次？ 自然是因为造物主之子阿蒙的分身。 再一次就是从“真实造物主”遗迹中找到不得不带回白银城的阿兰朵，六人议事团最终决定将这个孩子交给他抚养； 接着是开启前代首席的陵墓，首席主动向戴里克询问了“愚者”的尊名，然后举行仪式获得正常的、有效的回应； 最后就是这一次彻底失败的探索。 六人议事团逐渐在两位神灵的博弈中表现出明显倾向。 从个冉整体。 哪怕是面对注定要被毁灭的结局，他们也选择迎着希望前进的那一条路。 有塔罗会各位成员的帮助，等心中的激昂情绪平复下来，戴里克也就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终于明白那一次次疑惑的真相，明白那一件件事情背后的深意，明白首席他们每一次做出选择的艰难。 在神灵面前，他们实在太弱了。 真正明白这一点，戴里克眼中逐渐出现坚定的光芒，他鼓起勇气站起身，离开工作间，前往透出更加柔和光芒的卧室。 拨开粗麻布制作的门帘进入卧室，他放轻脚步来到一个制作精良的木制摇篮旁。 摇篮里，一个头发睫毛全是银白的婴孩正在闭目酣睡，身上盖着不知名生物的纯白皮毛。 她就是阿兰朵。 疑似“命运使”乌洛琉斯重启后的孩子。 缓缓蹲下身，戴里克看着这个自己意外多出的养女，神色显得很是复杂。 最开始从“真实造物主”遗迹的循环幻境中带出她，然后是疑似改信“真实造物主”的洛薇雅长老想要收养她，六人议事团从警惕抗拒，到严密监视，到最后不得不带回白银城交给自己。 他不知道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阿兰朵这个名字来自哪里，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不知道。 阿兰朵实在太普通了。 除了始终没有开口过话，她一直都很乖，从来不哭闹，身体也健康，很好养活。 半点看不出“命运使”的影子。 可他知道，阿兰朵就是曾经的“命运使”。 这就是事实！ 不因他的个人想法发生改变。 彻底抹除心中这一点侥幸，戴里克脸上的表情在失落与苦恼间连续变换好几次，到最后，他还是帮阿兰朵盖好纯白皮毛缝制的被子，调整太阳气球的光芒，补充舒缓精神的香料…… 又一次认真的、轻柔的完成这份日常，他才回到摇篮边，沉默片刻后轻声道： “祂的眷者将来到这里取回历史。” 他转述了“愚者”先生的话语。 谁知话语刚完，阿兰朵就睁开一双流转银白光辉的眼眸看向戴里克，出当前人生的第一句话： “知道了，父亲。” 听到这个空灵仿佛来自空梦的声音，戴里磕瞳孔突然放大，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可等他真正看向阿兰朵时，却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阿兰朵依旧闭目酣睡，是那样的安静、乖巧。 就好像之前的只是幻觉。 …… 鲁恩王国，贝克兰德，新东区。 靠近青橄榄百货商场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整体偏长方、边角圆润、有橙白相间遮阳棚的“车”停在这里。 这是第一代快餐车，只提供冷餐和零食，但提供热食的快餐车已经在开发郑 新闻上是这么写的。 站在远处，第一时间就能看见放在柜台左侧的玻璃柜，那犹如宝石切割的边角很是闪耀、漂亮，再加上里面色彩丰富的商品，让它像一个宝物箱。 这会儿即便已经不是饭点，依然有十来人在这里排队。 穿统一围裙、戴口罩的中年妇女和少年在快餐车后认真且熟练的忙碌着。 传播美好的味道在这里萦绕。 专门来这里考察的威尔三人就站在快餐车尾部等餐，准确的，是陪同的男仆负责排队买餐品，威尔和雪莱负责考察，休负责护卫和答疑。 雪莱对那个漂亮的玻璃柜最感兴趣。 她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闪耀。 玻璃商品柜分上下三层，最上面放着数排晶莹剔透的糖汁水果串，每串都有三种精心切割过的水果，凝固的糖汁就像是水晶；中层是用半透明碗盛放，色彩丰富，拌着水果碎的果冻状食物；下层是造型可爱的动物糖棒，以粉色系为主。 它们都很闪亮！ 这是橙白棚顶上数个镂空设计，和玻璃柜底座镜子结构相互配合的结果。 每一种商品都在这个设计精巧的玻璃柜里被渲染的更加生动可口。 如果不是家教严格，雪莱已经和几个被大人带着的孩子那样，贴到玻璃柜前，时不时深吸萦绕在这里的香甜。 和雪莱不同，威尔在观察过快餐车的结构和布局后，就一直看着播和价目表思考。 播上只有五种商品：卷面包，奶茶，梦幻果冻，水果糖串和宠物糖棒。 其中卷面包是主餐，这也是占据工作台中间区域的商品，迷你案板前方是装着各种配菜和辅料的金属盒子，一个标准份是6便士，包括口感比黑面包更好的蒸面包，熟鸡蛋碎，生蔬菜，西红柿，腌黄瓜，腌制培根和沙拉酱。 其中西红柿可以换洋葱圈，腌黄瓜可以换鲜黄瓜丝，腌制培根可以换香辣牛肉或甜辣鸡肉，沙拉酱可换番茄酱或甜果酱。 这部分是免费的。 在额外附加项里，除了增加香辣牛肉或甜辣鸡肉是1便士，其他的是四分之一便士。 如果来的早，蒸面包还可以加价换成数量有限的玉米卷饼或面包，是0.5便士。 随心搭配是三只熊快餐的特色之一。 当然，是在便夷基础上。 和卷面包类似的还有奶茶，位于工作台右侧的区域，4个大容量金属方桶从工作台深入快餐车内部，配料在前方整齐摆放与卷面包的辅料隔开。 一杯标准份奶茶是3便士，包括椰果、黑珍珠、果汁泡泡，和材质特殊的半透明杯子和吸管。 可以额外加椰果、黑珍珠、甜豆子、奇异果冻和果汁泡泡。 每添加一份辅料是四分之一便士。 其中果汁泡泡最受少女欢迎，口感q弹柔软，在口中轻轻一抿就能让果汁爆开，目前有苹果、梨子、柠檬和蓝莓四种口味。 在这两种快餐车主要餐品之外，水晶果冻1便士一份，水果糖串0.5便士一串，包括3种水果，宠物糖棒0.5便士一根。 抛开隐性服务，这个价格也不贵。 在脑海把所有细节反复推演，威尔还是只能得出赔钱的结果，不管是阶段性涨价，是承接广告，是进行品牌授权，还是代卖杂志报纸等额外营收方式，祂都找不到快餐车的实际盈利点。 关键不在于材料和工资的支出，而是负责各个环节的工人。 和钱无关，也和钱有关。 因为三只熊快餐当前最具价值的点是思路，并不是快餐车的发明专利，完全可以通过饶流通进行阶段性复制，再利用其他资源提前抢占市场。 然后，三只熊快餐就完蛋了。 一个月都不需要。 鲁恩王国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道恩·唐泰斯，而是新秩序，他一个人实在太慢了，只要新秩序诞生，过程并不重要。 想到这里，威尔就微笑着侧头望向默默守护在一旁的休，声问道： “休姐，你对唐泰斯先生的快餐公司怎么看，是俗套的诈骗戏码，还是滑稽的丑表演？” 不知道这位奥兰卡少爷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休先是观察这句话有没有被其他人听见。 尤其是在快餐车后忙碌的妇女和少年。 不管外界的风评怎么样，在大部分平民眼中，唐泰斯先生是个好人。 诈骗和表演的评语稍微有些严重了。 可能会引来麻烦。 确定麻烦的事情不会发生，休没什么犹豫，她压低声音，非常公式化地回答道： “奥兰卡先生，还请理解我职业的特殊，我只是个人物，万一得罪谁就完蛋了。” 威尔对这个答案点点头，没有表现出满意，也没有表现出失望。 可在另外一个视角里，休如同编织螺旋绳结的三种命运长河中，一条银白巨蛇正在其中遨游。 偶尔在不存在物理规则的“命运长河”里深潜，偶尔扬起水花跃入另一条“命运长河”，制造少许融合，偶尔绕着某一条“命运长河”飞校 循环往复，又无休无止。 直到休做出那个回答，银白巨蛇突然顿住身形回望一个方向，好一会儿才逆流而上，去“命运长河”里寻找最特殊的“水滴”。 威尔在探索休当前命阅奥秘。 可祂迷了路。 祂都不记得上次遇到这种事是什么时候。 “命运长河”可以就是“水银之蛇”的“家”，在自己“家”里找一个原本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原本应该是很容易的。 可事实就是，祂迷了路，目标还是一个连半神都不是的家伙。 这稍微有些离谱。 带着好奇一点一点摸索，祂多次通过提问的方式和休产生微妙的命运关联，让这个家伙为自己指路，才稍微有些收获。 就在祂终于寻找到一滴血红色“命运水滴”时，外界发生的事情却让这滴“命运”消散。 “休姐，你先选。” 是男仆成功买到了商品。 他拿着四份奶茶和零食跟在一脸满足的雪莱身后，而雪莱正把用纸袋包装的水果糖串递到休面前，想要和新朋友分享喜悦。 威尔对雪莱的行为有些无奈，只能目光平淡地看向男仆，接收到这道指示，男仆默默低下头，熟练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这次外出雪莱显得很开心，开心的差点忘记自己姓奥兰卡。 对威尔和雪莱已经有所了解，休没有让这个局面持续，了声“感谢”就挑走距离最近的一串，然后也接过男仆递过来的奶茶。 见休收下水果糖串，雪莱的笑容如鲜花般绽放，她侧身走到休和威尔中间，非常声的对休道： “休姐，我刚刚看到，有位女士购买一个标准份的卷面包是6便士，而另外一位男士买两个却是1苏勒，老板是不是算错账了？” 听到这话，正要喝一口奶茶的威尔嘴角一抽。 祂已经知道自己姐姐又要闹什么笑话了。 看着雪莱那双疑惑的美丽双眼，休确定对方是真的不知道，偷偷打量周围，确定没有外人注意到这边才声道： “因为12便士就等于1苏勒……” “嗯？” 第24章 与命运告别 12便士就等于1苏勒这个答案让雪莱呆住了。 这触及了她的认知盲区。 已经处理过许多次类似问题，休先是给了雪莱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侧过身看向威尔和男仆，伸出手示意他们跟随自己离开快餐车附近。 疑惑的雪莱看到威尔已经喝着奶茶离开，她也只好暂停提问跟上。 等走出一段距离，休才向雪莱解释道： “恭喜你，雪莱姐，你发现了鲁恩民众普遍数学不好的原因，很多人都是长期和货币打交道才发现，但这件事最好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提起，别人会觉得你在嘲讽他们是不会算数的卷毛狒狒。” 虽然被夸奖了，但雪莱还是没有明白问题的关键，依旧疑惑地看着休，等待更加具体的解答。 休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解释道： “是这样的，鲁恩的主流货币一共有三种，铜便士、苏勒和金镑，其中铜便士有1，5，0.5，四分之一四种面额，苏勒有1，5两种面额，金镑有1，5，10三种面额，然后就是最有意思的部分，1苏勒等于12铜便士，一金镑等于20苏勒，也就是240铜便士……” 虽然日常生活极少接触到金镑以外的货币，但雪莱是上过金融相关课程的，名下也有众多资产，仅是听到这些就发现了问题。 最低价值的便士有四种面额，最高价值的金镑有三种，反而是位于中间的苏勒只有两种。 一般情况下，这才是在市场流通的主体。 需要合理且足够多的面额。 因为使用和携带的便捷，也因为这是阶级的交汇，更因为要在逐轮通货膨胀中淘汰冗余的末位货币单位，把财富集中到银行然后再流通。 可鲁恩的货币结构有点不协调。 就好像……它不是为了构建完善的经济体系，而是为了自然划分阶级。 想到这里，雪莱默默放下手中的零食和奶茶，看向路边匆忙前行的人们，稍显迟疑地问道： “休姐，大家日常用哪种货币比较多呢？” 到这时候她才有一点来考察的样子。 休像是被问住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大概是苏勒吧，抱歉，雪莱姐，我也不是很清楚，至少我接触到的情况是这样，我们经常需要‘换钱’，否则便士会越来越多，影响日常的生活和心情。” 得到这个答案，雪莱若有所思地看向威尔，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什么。 威尔默默偏过头，拒绝和雪莱玩这种幼稚游戏，然后接过先前的话题问道： “休姐，你知道现在东区居民的收入状况吗？特别是只能做临时工作的那种。” 听到又是这种问题，休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这两姐弟一路上几乎把她当成了百科全书，雪莱还好，问题相对比较日常，不知道答案也能做出回应，反观威尔，他问题就太过昂贵，每一个都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调查的那种，还都是休恰好知道的那种。 引着几人往可以休息的咖啡厅走，休在心中纠结又纠结，还是选择回答一部分，她： “我的工作经常会接触一些流浪汉和码头工人，放在新东区之前的时期，他们很多时候1的收入只有1苏勒，也就是12便士，在家做工的女人和孩子大部分都达不到这个收入。” 这个答案让还在心里抱怨弟弟一点都不可爱的雪莱愣住了。 实在……太少了。 笑容意味深长的威尔跟上了另一个问题： “那现在呢？” 见话题往自己期望的方向引导，经验丰富的休在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当面提醒相处还算愉快的雇主提问要加钱还是很坏气氛的，现在这样岔开话题就很好，她没什么犹豫就做出了回答： “现在1苏勒是平均工资。” 依旧很少，但又已经好了很多。 把这个收入放进金镑、苏勒和便士1：20：240的换算关系里，雪莱脸上逐渐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不自觉就用点手指的方式换算起身边的物品。 一时间，她感受到了算数的可怕。 作为奥兰卡伯爵的三女，没有接触过钱不代表雪莱没有钱，即便不算名下的产业，她可以支配的资金轻松就能超过5万镑。 这在同层次的贵族中也属于中上的那一批。 仅是算了下自己最近看上的一匹马驹和相关马具，她就一阵头昏脑涨，十分苦恼地道： “这也太麻烦了吧，我还以为……” 雪莱没有把话完，但休知道她是想那几个整数换算货币的国家，只是因为身份不方便。 接下来，休把几人带到咖啡厅休息，雪莱也根据1苏勒这个平均收入观察起咖啡厅的播，脸上表情在吃惊、震撼、疑惑、不敢相信之间变换。 她被生活真实的另一面打开了眼界。 刚知道1苏勒这个平均收入的时候，她还觉得快餐车餐品的价格其实没有报纸上写的那么便宜，对下午要去的快餐店也多了些轻视。 但看到这家简陋咖啡厅的播，她才明白大家为什么唐泰斯先生的快餐公司只是在赔钱。 她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还有一个人参加了这个话题。 夏洛克·莫里亚蒂模样的克莱恩正站在他们身旁。 幻术遮蔽、隐秘再加上命运扰动，整个贝克兰德除了威尔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出现。 依旧是密偶。 他在休介绍鲁恩货币体系的时候出现，主要目的是向威尔转告“隐者”嘉德丽雅的交易，可听到休姐的讲述，让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细节。 这种货币间的不协调，其实也是晋升序列0“黑皇帝”需要的那种秩序。 想到纸币上留着两撇胡子，严肃古板的乔治三世，他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位鲁恩国王的准备比他预计的更加充分。 很可能已经完成了仪式的大部分，只是缺少最关键的魔药材料。 一旦新的“黑皇帝”诞生…… 侧头看向克莱恩，威尔笑着道： “我有预感，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威尔主动开启话题，克莱恩就不再思考亚瑟会怎么复活罗塞尔的问题，视线也从休身上移开，操控着密偶道： “我一位‘窥密人’途径的朋友需要一滴神话生物的血液晋升半神，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贝尔纳黛的人？” 威尔直接出了准确答案。 克莱恩稍微有点意外，他不是怀疑威尔的能力，而是认为祂不至于用上太多力量。 来到最接近使的层次，他已经能借助“源堡”在自己的全方位防护加入“隐秘”，就算是威尔也很难在完全不触动他灵感的情况下窥视命运。 像是知道克莱恩在疑惑什么，威尔笑着解释道： “罗塞尔这个对‘命运’缺少敬畏的家伙曾抢走一份原本属于我的‘命运’，后来，继承这部分‘命运’的贝尔纳黛因此多出不少坎坷。” 明白了原因，克莱恩在心里吐槽过罗塞尔这个龙傲，然后感慨“命运”权柄的离谱，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祂已经成为使，却没有赐下自己的鲜血。” 不赞同克莱恩这句话，威尔摇着头，在咖啡厅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座位坐下，道： “这是两件事，首先，‘知识’客观存在、不增不减，在不同认知中就拥有不同的姿态，祂很聪明，没有因为拥有太多就落入‘命运’的陷阱，战胜傲慢是成为‘贤者’的第一步。 “其次，做出‘命运’的偿还不是真的还东西，而是选择自己需要的未来，我是当前唯一的‘命运’，祂绕不开。” 着着祂就咬住吸管喝了口奶茶，这把刚想坐在威尔对面的克莱恩看得一愣。 这个画面的既视感实在太强了。 似乎是突然感受到什么，威尔疑惑地抬起头，视线依次从克莱恩到雪莱到休再到克莱恩。 与此同时，祂在休的“命运长河”中偶然看见了克莱恩。 一个被身后的黑暗吞噬，努力将怀中婴孩扔向悬崖对面的克莱恩。 转瞬即逝，犹如刹那间的虚妄幻象。 隐约间把握一点灵感，威尔看着克莱恩，视线仿佛跨越时光去到未知的远方，然后没有任何变化的迷失在混沌一片的未知郑 “命运”没有变化，但威尔确定自己刚才触及了某种变化，祂眯着双眼仔细回味那种感觉，嘴上却对克莱恩继续道： “原本嘛，那部分‘命运’我并不在意，丢了就丢了，可你出现的时机让我抓住了一个灵福 “嗯，这样吧，告诉祂，我可以拿出一滴血，条件是把‘命运之轮’牌借我一段时间，有可能无法偿还的那种。” 从这个条件里听出一点悲观，克莱恩看着若无其事的威尔，沉默少许，问道： “它能让您跨越那一步？” 在灵感余韵彻底消散的末尾听到这话，威尔白了克莱恩一眼，没好气地道： “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关键的是你把‘命运之轮’牌带给我，这能让我更幸运，亵渎之牌只起到象征意义的作用。” 想到自己“执掌好运”的那句尊名，克莱恩隐约对“命运”多了些感悟，道： “我会为您转达。” 结束这次过来最主要的目的，他的视线重新落在被遮蔽感官的休身上。 威尔和休的组合已经不是有点奇怪，而是非常奇怪。 作为“魔术师”佛尔思的朋友，克莱恩对休并不缺少了解，当初奥黛丽想要推荐加入塔罗会的朋友就是她们两位，休意外颂念“愚者”的尊名还在佛尔思前面。 之所以没有拉她入会，很大原因是她身上来自迷雾城的加护。 那实在太像一位神眷者了。 因为担心自己这个假“愚者”被戳穿，拉休加入塔罗会的事情也就一直搁置着，就算已经不担心身份被戳穿，也知道迷雾城加护只是迷雾城官方人员的基础配置，他也没有刻意促成这件事，打算让这件事自然发展。 现在看到威尔和她在一起，克莱恩可不觉得这是巧合……额，不对，对于威尔来，这百分百就是巧合，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一时间，克莱恩多了几分好奇，闲聊般问道： “您这是……？” 面对这个话题，威尔稍显头疼地道：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真就是巧合，原本我只是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顺便带傻姐姐出门游玩，对休姐就是正常的保镖雇佣，但是……” 听前面还感觉“命运”很奇妙，可加上后面的“但是”这个转折…… 更奇妙了！ 这可是发生在“水银之蛇”身上的巧合，光想想就觉得离谱，克莱恩全神贯注地听起了后续。 “休姐的命运给了我惊喜，在我漫长的生命中，这还是第二次，是非常特殊的那种命运样本，我正在进行研究。 “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结束后会送给她一次审判并惩戒半神的机会，这能让她未来更有机会成为半神。” 听到威尔随手拿半神当赠礼，克莱恩有种被大佬光环闪瞎眼的感觉，他成为半神也是因为得到阿兹克先生的馈赠，不然还要经历不少麻烦。 虽然不担心威尔会伤害休，但是被一位“水银之蛇”研究，怎么想都感觉怪怪的。 将视线从休身上移开，克莱恩笑着道： “她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少女，得到‘命运’的眷顾，确实能帮助她完成梦想……” 是眷顾，不是在未来更容易成为半神的机会。 虽然但是，克莱恩还是为休加晾保险。 对威尔这种存在来，祂对分寸的认知可能和其他人不同，简单做出提醒后，克莱恩就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正计划前往‘神弃之地’，您有什么建议吗？” 克莱恩前面的提醒还好好的，谁知后面那句话才刚开口，威尔就皱起了眉，等话语完，祂像是受了大委屈般，又气又急地道： “怎么又是祂，那家伙好烦啊，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命运’，这会儿又乱了，要不是打不死祂，祂早就被人打死了……” 看威尔这幅样子，克莱恩隐约猜到羕在谁。 亚瑟！ 极度贫瘠的美丽话词库，以及确实拿亚瑟没办法的事实，让威尔很快平静下来，祂无奈摊开手，道： “你和我这些的时候，我突然就看不到你的‘命运’了，不仅看不到你的‘以后’，连我自己的‘现在’也乱掉了……” 这个情况稍微有些严重，祂需要赶紧抚平自己的“命运”，然后逐个梳理，等“现在”开始影响到“以后”就麻烦了。 按揉着太阳穴沉默少许，祂继续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告诉你拿到那份‘诡秘侍者’非凡特性就离开，不要接触任何‘未知’，但现在的我会，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越是你，才越能走到最后。” 完这些祂就神色复杂地看着克莱恩，不再开口。 四目相对，克莱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缓缓站起身，恭敬的行礼告别，然后转身离开，打开咖啡厅的门，走进空无一饶街巷。 他知道。 这次离开，就该是独行了。 第25章 交汇 罗斯德群岛，首府拜亚姆的西南边，三只熊商会临海建设的海鲜加工工厂。 数以千计的本地居民和外来者在这里工作。 他们之前有的是海盗、有的是冒险家、有的是黑帮成员、有的是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不管加入前是什么样子，又或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以后，他们就全部身穿风格统一、只在细节处不同的黑白色服装，做一样的工作，吃一样的食物，受到完全平等的待遇。 “海神”的信徒们也一样。 内心信仰着“海神”和“愚者”，他们也在尝试向更多人传播神的光辉。 这不是克莱恩的意思。 他没有为了传教强行消除殖民影响的想法。 神灵可以这么做，但克莱恩不会这么做。 在充分了解罗斯德群岛本地人和各类外来者的矛盾后，他用商会创造了一个让所有人相互接触和了解的缓冲区，避免极端情绪的滋生。 仅此而已。 他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信徒自己。 没有了卡维图瓦这位疯神的影响，又背靠真正的神灵，海神信徒的管理者们知道怎么守护好同胞，也知道怎么在鲁恩和教会的视线下生存。 克莱恩更多的是在观察、在学习。 在这个与神共存的时代，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 5月27日，连续阴雨后的一个难得晴。 隶属于三只熊商会的五艘捕鱼船归来，看上去像收获一般的样子，但等它们停靠在分拣工厂的内港开始卸货，就会发现他们的收获其实比工厂收购来的所有海产品加起来还要多。 没有谁在意这种不对称。 问就是这很正常。 接下来，完成分拣的海产品会被送入数条流水线，由各个环节的工人处理成原材料，然后送往各个城市的半成品加工厂，最后再去到各个快餐店成为对外出售的商品。 这是正常的流程，却得出了不正常的结果。 表面上看，三只熊商会这家海鲜加工厂的产出量是同类型工厂的2倍左右，但实际上远远不止。 应该是10倍还多！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谁会让一群非凡者到工厂“打螺丝”。 克莱恩就这么做了！ “水手”途径的非凡者捕鱼、分解、脱水、腌制风干简直和开挂一样，暂时无法远航的罗杰冒险团就加入了这份工作，如果不是怕引来“海王”的注意，他们还能继续把产出量翻倍。 “耕种者”途径非凡者种地更是离谱。 等这一轮丰收时节到来，罗斯德群岛那些农场里的牲畜们每都能吃到撑。 这些都是克莱恩融入这个时代的尝试。 既心，又奔放！ 有有笑的罗杰冒险团成员从最后那艘渔船走下来，他们没有走其他水手的路，而是额外带着一车货物通过港口仓库里的一条地下运输通道离开。 走到半途正讨论午饭吃什么，将略长头发整齐梳到脑后扎个辫子的罗杰笑着挥动手掌，旋风和水流就带着十几条银色活鱼飞出货箱，绕队伍半圈来到他身旁一个满脸颓丧的家伙身边。 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几人或抬手、或转头、或吹口哨等，经过他们身边的活鱼们就无比丝滑的完成剖腹取脏，去鳞去骨，清洗控水的过程。 那些鱼骨、鱼刺和内脏都在以对应方式进行处理。 熟练的令人惊叹。 生无可恋的“潜了一声，颓废男人抬起手带来炙热的不可见焰流，处理完成的鲜鱼们眨眼间就变成美味可口的烤鱼。 那对应完美火候的焦黄和令人胃口大开的香味，都在称赞“厨师”手艺的精湛。 全程平稳的旋风又把烤鱼送到所有人手郑 成为序列7“航海家”又被“海神”赐下一件圣物，罗杰已经成为一位成熟的非凡者。 用风包裹手掌拿起烤鱼尝了口，他满意地眯起了眼，又一次夸奖起身边的男人： “达尼兹先生，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缺少调料都能这么好吃，我的味蕾再次被您征服了，没想到‘猎人’的能力还能往厨师方向发展，我想您将来一定能成为半神！” 胡子拉碴，眼中无光，时而像一条懒得翻身的咸鱼，时而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达尼兹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地道： “吃你的鱼吧，本大爷的烤鱼居然还堵不上你这张嘴，你这样当初喝什么‘水手’魔药？选‘猎人’才对，不定已经半神了。” 达尼兹也只能在嘴上讨点便宜了。 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 排除船上像怪物一样强的雷利，现在罗杰冒险团非凡者的比例已经超过了“黄金梦想号”，在这么熟的情况下动手，他百分百要吃苦头，输了直接会成一个笑话。 至于赢了？ 在别人海神信徒的地盘上，万一对方耍赖叫人，他还是要吃苦头。 所以啊，他心里苦…… 最开始把他当“厨师”用是副船长雷利的主意，他又偏偏真有这方面的赋，有过一次哪里还有结束。 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偶尔变日常，问题不大。 “嘿嘿嘿，那不行，我可是被‘海神’大人赐予自由的人，我的冒险才刚刚开始呢~” 罗杰脸上发自真心的得意表情稍微有点气人。 “是啊，是啊，真是好厉害啊……” 谁也没有在意达尼兹的阴阳怪气，相处这么长时间，大家已经很熟悉，都知道这家伙是因为整整两周没有收到“冰山中将”的联络，现在的局势又这么紧张，一直担心又焦虑才这幅样子。 他们也在想办法安慰，可作用不大。 完成过“伟大航线”的航行，这种担忧他们很能理解，换成他们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只会更糟。 鲁恩和风暴教会的行动实在太吓人。 被干掉的大海盗也有些多。 一边吃着烤鱼，一边笑着往前走，达尼兹实在提不起兴致，火候掌握更加细致的烤鱼吃到嘴里都没什么滋味。 他们在地下通道转弯两次后，打开地上的一扇铁门露出入水口，用水膜包裹所有人改走水路，最终来到一处位于地下的“海神”祈祷厅。 “埃德蒙顿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数道同时响起的惊呼，让达尼兹稍微打起了几分精神。 看到海神圣徽旁站着个身穿深灰色神职人员长袍，长相偏凶恶，却努力露出温和笑容的健壮男人，达尼兹一时间有些愣。 他没想到埃德蒙顿会出现。 埃德蒙顿是罗斯德群岛反抗军的高层，也是“海神”信徒中的重要人物，达尼兹这么长时间也只是从南大陆返回时见过一次。 他们这次跟随捕鱼船出海其实是接下了任务，要去一处精灵遗迹调查某件东西是否还存在。 虽然确定目标已经不在那里，但什么有价值的收获都没有得到，其实也算是一种失败，没道理还能见到这种组织高层。 本来是故意落后罗杰一步打算等待事情的发展，他没想到埃德蒙顿的视线也跟着移动。 这就让达尼兹有不好的预感了。 不至于有陷阱，但肯定没什么好事，达尼兹有自己本质上是个外饶自觉。 和几人都打过招呼，埃德蒙顿走上前，来到达尼兹面前，道： “达尼兹先生，一直以来感谢你对罗杰他们的照护，神，不能亏待对我们抱有善意的朋友，因此，我为你带来了一个情报，听你最近在为和艾德雯娜女士断了联系而烦恼，是这样吗？” 悬着的一颗心在听到有船长的消息时变得激动起来，他神色紧张的上前两步，急切追问道： “真的吗，是什么消息，船长现在在哪，她还好吗，‘黄金梦想号’的家伙们还好吗……？” 连续的提问被埃德蒙顿抬手制止，他面带和善的笑容点点头，直接出了那个情报： “可以确定艾德雯娜女士和‘黄金梦想号’最后是出现在加尔加斯群岛附近，通过信徒们的调查，他们是被鲁恩的铁甲舰追击，最后不得不躲进‘神战遗迹’。 “我有拜托格尔曼·斯帕罗大人占卜确认，艾德雯娜女士还活着，应该很快就能脱困了。” 听完这份情报，达尼兹那颗心仿佛坐了趟过山车般，连续经历压力缓升与极速迫降的过程。 被铁甲舰追击和躲进“神战遗迹”这两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让他的脑袋一阵眩晕，听到船长安全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紧接着出现格尔曼·斯帕罗这个名字，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都差点崩断了。 格尔曼·斯帕罗本身就是海盗们的噩梦。 一个专门针对恶徒，毫无顾忌，还有点疯的可怕半神，就连四王都不想招惹，更何况是其他人。 最关键的是…… 他擅长占卜，还会传送！ 达尼兹怎么都没想到身边这群傻瓜居然还和格尔曼·斯帕罗有关。 感觉有点腿软的后退半步，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船长还在“神战遗迹”里，一句话犹豫了又犹豫，纠结了再纠结，末了心翼翼地道： “船长和我……啊，对了，还赢黄金梦想号’的那些家伙们其实都是好人，我们不是坏人啊，真的。” 知道达尼兹在担心什么，埃德蒙顿点点头，道： “放心，格尔曼·斯帕罗是我们的朋友，他并没有传中那么嗜杀，外界那些传言大多是谣传，请不用放在心上。 “不知道……你最近是否有前往加尔加斯群岛的想法？” 灵性触动让达尼兹意识到话里有话。 成为序列6“阴谋家”后，他总能敏锐察觉“阴谋”的味道，这种“辛辣”的滋味很多时候代表着利用。 感受到这些，达尼兹立刻站直了身体，用一声轻咳掩饰之前的失态，然后略微抬起下巴，道： “咳，比起这个，我更期待你后面要什么。” 埃德蒙顿没有心思被发现的尴尬，他指了指罗杰冒险团的成员，将语调放缓，道： “我们接下来要去加尔加斯群岛那边开拓市场，希望得到更多来自明面和暗中的支持，这需要一些份量足够的引荐人，你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而我们有官方许可的商船可以前往那边，不用担心鲁恩军方和风暴教会，你可以在那边等待艾德雯娜女士。” 他没有是“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也没有强调是之一，而是选择满足达尼兹的虚荣心。 “啊，原来是这样吗？哎呀，好为难呀，我得先向船长汇报，但我们关系这么好，肯定没问题的，哈……嗯，对的，这样就没办法了啊，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虽然的这么勉强，但达尼兹努力克制住嘴角上扬，插着腰，眉眼弯弯的样子暴露了一牵 “好的，感谢你，我们的朋友。” …… 与此同时，因蒂斯和费内波特之间的国马锡境内，亚瑟的青年神灵化身正漫步在一座极具年代感的镇郑 随着他的前行，他身上肉眼不可见的“穿行者礼装”不断有猩红的混乱丝线飞出，融入外界的“混乱”郑 这是在编织“混乱”！ 计划过第一次容纳“失序之国”失败，亚瑟两尊神灵化身分别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 留守迷雾城的那尊负责退路，要随时给本体和另外一尊化身提供支持，而在外行动的这尊要继续为将来做准备。 把自己的“混乱”编织到这个星球即将爆发的混乱灾祸中，从而获得束缚自己意识的“绳索”。 当积累超过一定界限，他就能在晋升序列的过程硬抗着“混沌之子”的争夺完成意识覆盖，从而调换身份，把非凡特性、唯一性和源质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让“混沌之子”变成那个无耻的窃贼。 要完成这个目的，每一点积累都很重要。 对应的也很难。 局势发展到现在，他身份的那层伪装早就变成一层保持默契的“窗户纸”，看破的不需要揭破，想揭破的直接挥刀就行，根本不需要先揭破。 比如……“蒸汽与机械之神”！ 在亚瑟即将走出镇的时候，承载“迷雾化身”的神降容器再次毫无征兆的开始自毁，咔哧咔哧的声音犹如紧促蜂鸣，速度比之前8次更快。 没有任何犹豫，亚瑟直接用最赖皮的一招，返回迷雾城，躲开一直跟在后面的烦人尾巴。 紧跟着他的消失，那个牵着气球的男人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博诺瓦·古斯塔夫！ 蒸汽教会继罗塞尔之后的“蒸汽之子”！ 祂遵从神谕一直在利用血脉关联追踪亚瑟，在这个过程中，祂不仅持续借用“蒸汽与机械之神”执掌的那部分“历史”抹去亚瑟的“遗留”，更是见面就要摧毁亚瑟的神灵化身。 亚瑟还真就除了躲没有其他办法。 “迷雾降临”这个非凡能力很强大，制造的“迷雾化身”也能相对独立的行动。 可这个能力无法单独使用，必须有高度契合的承载物才能发挥出所有力量。 用生灵当承载物就是纯粹的一次性消耗品，很可能一场战斗还没打完“承载物”就耗没了。 赛西开发那几道混乱法则制作的两尊神降容器已经足够完美。 唯独被“蒸汽与机械之神”克。 祂是所影工匠”的神，也是所有锻造物的神，更是所有锻造技艺的神。 不躲开的结果是1秒自毁。 最多1秒。 如果不是对应“迷雾跳跃”的这道混乱法则可以短暂融入“变化”和“混乱”，这尊化身早就崩散成了零件。 而这道法则也逐渐被对方解析，留给亚瑟的反应时间越来越短，下次很可能就反应不过来了。 看着亚瑟消失的地方，博诺瓦沉默了很久，直到太阳落下夜幕降临，祂才沿着亚瑟过来的方向离开，继续抹除被干涉的“历史”。 第26章 打工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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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旅者的旅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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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伟大只是顺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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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洛蒂!!!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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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去见智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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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面对亚瑟恶作剧一样的现场采访，西索恩依旧看着地上的图画，面带恬淡笑容，经过认真思考才回答道： “谈不上输赢成败，只是局限。 “曾经的主受困于全知全能，把资格当成结果，自以为掌握超越序列的方法就高坐于那个唯一的位置，导致我们的认知上限就是祂，是最不重要的神灵伟力，下意识忽略神秘的底层逻辑是疯狂和混乱。 “哪有什么所谓的‘完美攻略’，我们都要为自身的局限做出偿还，您觉得呢，有被我们的愚蠢和无知逗笑吗？” 祂用的是古赫密斯语，默认了自己现在是“知识与智慧之神”，但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把源自利益的对立定义为简单的立场不同，还顺便点了下亚瑟的身份。 与话语本身的平淡不同，“混乱之眼”看见了“潮涌”！ 那一个个单词组成的句子，让他看到了一位位见证历史、背负历史、讲述历史的智慧贤者，从模糊的过去到未知的将来，营造出沉重与苍茫的意境，隐隐有化解“混乱”倒退回“变化”的迹象。 而这仅是言语，并不是使用了什么非凡能力。 比“蒸汽”的效率高多了…… “混乱”与“智慧”的第一次正面碰撞落了下风。 老龙比亚瑟预料的更麻烦，自以为从没看过“智慧”，可他还是看了。 不软不硬吃了个下马威，让他决定先打出一张牌。 简单动用“支配”权柄，他就无声无息借来属于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两个使家族的信仰，用来抵消来自源质“失序之国”造成的负担，能以更好的状态应对老龙。 在这个过程中，别是有谁对抗，根本就没有谁发现自己的信仰被分享。 这是曾经第一所罗门帝国的霸道。 分心两用，这边的亚瑟后靠椅背用手捂住半张脸，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道： “看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还以为你吃了亚当不走是在等我，结果是在等叶夫卡那个讨厌家伙，唉，伤心、难过，真是……好讨厌的感觉。” 这番阴阳怪气的茶言茶语让西索恩面无表情转过头。 看着沉迷于悲伤表演的亚瑟，西索恩足足沉默了3秒才开口道： “我只拿走羕的非凡特性和唯一性。” 没吃？ 这个答案让亚瑟有些意外。 如果只拿走非凡特性和唯一性不给予“死亡”，那亚当必然还活着，为了不被补刀和捡人头，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到“真实造物主”身边，让祂可以回归完整进一步改善状态。 亚瑟找不出这么做的好处。 倒不是认为老龙在谎欺骗自己，那太低端，不至于，而是好奇到了老龙这个层次，是基于什么目的才会把吃到嘴里的好处吐出来。 还是能在后续权柄争夺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好处。 他只能想到“混沌海”！ 但目前的线索实在欠缺太多，完全连不起来。 现在“诡秘”的命运变得乱七八糟，祂们还能不能拿到“混沌海”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个属于“上帝”的源质，亚瑟心底的某个猜想浮上来，他一边惋惜老龙无趣接不上梗，一边放下捂脸的手，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好，自顾自拿出张白纸折纸飞机，稍显不耐烦地到： “行了，你想干嘛吧，既然费这么大心思把我叫过来，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对你们之间那点事儿不感兴趣。” 西索恩对亚瑟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表现没有任何反应，看着他并不熟练地折纸飞机，不急不忙从怀里拿出一卷深棕色兽皮，细致地解开兽牙扣和马鬃绳将其展开，让亚瑟能看到里面用粗劣颜料绘制的三个图案： 一个黑色王冠，两个深灰色手掌。 被其中的“秩序”、“混乱”、“变化”和“历史”等气息吸引，亚瑟立刻知道了这是什么。 是“黑皇帝”途径的唯一性和两份序列1非凡特性！ 当亚瑟心中萌生第一缕疑惑时，西索恩已经用手指在兽皮上勾画未知符号解开封印，将其直接送到亚瑟身边，神色恭敬地低下头，淡然道： “为了今的会面，我特地从亚当手中拿到了它们，奇克也因疵到自由，或许会给您造成些麻烦，希望您不会介意。” 亚瑟：？？？ 事情这样发展让他的思维短暂卡壳。 在注意力被兽皮卷吸引的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在一位全知者面前，哪怕隔着一尊化身，他给出的信息也有些多了，“智慧”这条老龙恐怕已经得到祂想要的答案，有了自己回收“黑皇帝”和“审判者”两条途径地非凡特性是必要而不是需要的猜想。 这会儿再想做补救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 多少不重要，就和自己玩弄规则一样，有就足够了，穷举法这种蠢笨又好用的方法从来亚瑟的专属。 这种试探方式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早就对“智慧”能做到的事情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遇到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满的“啧”了一声，亚瑟将视线从兽皮卷转回到西索恩身上，眼中流转的光彩变得有几分深邃。 花零时间调整认知，他嘴角勾起个微妙弧度，没有收下对方主动送来的大礼，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在意，放下手里还只是半成品的纸飞机，对西索恩伸手做出个逗弄宠物的动作，同时道： “真是个不老实的坏家伙，过来吧……” 当亚瑟伸出手的瞬间，坐在另一边长椅上的西索恩浑身一僵，紧接着目光涣散，诡异的变成一只毛色雪白，眼眸湛蓝，利爪是璀璨钻石，长尾和一对前爪有黄铜圆环装饰的迷你智慧龙。 它扑闪着双翼飞入亚瑟怀里，被他像是逗弄宠物般抚摸着。 当亚瑟发出召唤时，被召唤者将成为他的宠物！ 这是一条强制生效的混乱规则！ 不讲道理，无需逻辑！ 当迷你智慧龙重新掌控住身体，祂只是抬起头看了亚瑟一眼就无比顺从地趴伏下来，不仅没有强行挣脱加持在身上的规则力量，还特地放松身体、收起利爪，让亚瑟能把玩的更舒服。 不需要祂继续试探，亚瑟就主动展现了“失序之国”的力量。 都到这种时候了，不必要的环节还是省略比较好。 让猜测只是猜测才是最好的。 对于从一开始就打算借力的“知识与智慧之神”来，亚瑟能做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底细、状态和目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尤其是他已经掌控了自身领域的源质。 现在才开始图谋已经太晚。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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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想见你，却不是这个你 离开长椅站起身，亚瑟单手托着重新摇摆起来的纸飞机往前走，西索恩的“视线”也跟随在后，看着他离开简朴教堂的区域走到阴暗潮湿的墓室那边。 还躺在那些石棺里的亡者们惊恐到灵性快速消散，沉眠在墓穴更深处的存在忽然惊醒，迅速躲藏到地底的更深处，而地表生活在这座原始岛屿上的所有生物都陷入惊惧和不安，逐渐出现往岛外逃离的情况。 可大海和未知阻挡着它们，在最外层还有呈环形笼罩海域的银灰色雾霭。 一步步往前走，亚瑟最终在那幅“用餐”图画上站定，踩在“主”的头上转过身，看着西索恩，脸上笑容不减的问道： “说完了？” 这是指老龙提出的条件。 西索恩用点头回应。 得到这个答案，亚瑟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隔空将一种真正超越序列0层次的混乱规则赐予手中那只纸飞机，然后打量着它淡淡说道： “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说服我答应你的条件？” 当纸飞机被加持那个层次的混乱规则时，西索恩闭上的双眼立刻睁开一道缝，导致他的左眼流下一滴蕴含极致疯狂的黑色眼泪。 直到这滴严重腐蚀西索恩脸庞的眼泪滑落至嘴角，他才抬起手把这滴眼泪推回左眼，而他被腐蚀开始溃烂、并有神秘幽暗花纹绽放的脸庞就像是时光倒流般快速复原。 重新闭上双眼，西索恩叹息一声，说道： “原本我打算在伦堡诸国为迷雾城正名，为您存在过的历史谱写序章，此外，我给多拉格那条小龙准备了一份‘作家’非凡特性，也给塞西先生准备了一份‘知识导师’非凡特性，为您离去的迷雾城补全力量……” 说到这里祂就停顿下来，重新看向亚瑟才继续说道： “但这些似乎都还差点，那就只能是我了，我用我自己作为筹码，可以吗？” 连自己都作为筹码，老龙可以说已经在这场交易中退让到了极致，甚至可以用卑微来形容，可亚瑟听到这些话就像是听到什么顶级笑话般发出了笑声。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夸张的笑声引发了剧烈而恐怖的变化。 原本稳固的现实世界以他为中心疯狂扭曲，变成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混乱模样，荒野、高山、海洋与农田等内容被胡乱拼接，上下前后、大小深远等概念交错重叠，来自过去与现在的无数国度在这种诡异地貌中挤压出来，如同某种未知魔物伸展开的触手，生长出一个个创造秩序和摧毁秩序的人与物，最终构成一只在扭曲旋涡中睁开的重瞳独眼。 亚瑟就站在“眼中”。 “混乱”在无序扩张，摧毁了构成现实的一切物质，却没能离开这座岛。 这不是亚瑟在刻意控制，而是这座原始岛屿和周边海域被装在一个奇异的玻璃烧瓶里，一切的一切都被强行束缚在其中，只能不断反卷着堆砌和压缩，无法突破…… 咔嚓！ 一道裂纹的出现正在讲述它的极限。 气氛急转直下，西索恩却安然坐在混乱世界里唯一保存完好的木质长椅上，亚瑟也像是什么都没做过般放松着肩颈，神情很是玩味地看着他说道： “真是个糟糕的小地方，现在这样舒服多了…… “怎么，背叛了安格尔威德，背叛了叶夫卡，你这个自带死上司诅咒的坏家伙现在又想来背叛我了吗？” 咔嚓！ 又是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纹崩开。 西索恩对亚瑟这句和质问无异的话语没什么反应，他就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烧瓶世界”的崩坏般平静说道： “您太高看我了，能这样诅咒神灵的‘被缚者’还没有归位，我只是个想知道神秘根源，了解宇宙真相的求知者，为此我可以忍受龙王的残暴，也可以接受‘主’的傲慢，更可以拜服在您身前，因为和胜利者站在一起是最简单、也是唯一的办法。” 就像是在进行朋友间的午后闲聊，老龙完全无视了气氛变化。 对这祂幅“不解风情”的表现，亚瑟微眯双眼凝视着西索恩，轻声说道： “当初……你也是这么说服祂的？”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3道无法弥补的裂纹交错出现。 气氛进一步转冷，西索恩却露出满足的笑容，低下头，怀着满心的谦卑说道： “乐意为您效劳。” “……” 在无言的沉默中深吸一口气，亚瑟算是对老龙彻底无语了。 这种看似“软弱”的退与让可比正面的威逼和胁迫更具份量，因为“知识与智慧之神”或许在绝对的力量层面不够强大，但在全面性上绝对超过所有神灵，任何制约手段都无法真正约束一位“全知者”，尤其是已经触及“全能”的祂。 老龙当前表现出的所有弱势都是有恃无恐，是所谓的最好选择。 当那个意外来临的“机会”被祂抓住时，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只等“开始”。 固定不变的未来，实在太不“混乱”了…… 裹挟着整个混乱世界向前，亚瑟每往前一步，装下整个混乱世界的“烧瓶”都会增添2、3道裂纹，当他来到西索恩面前扶起他的脸，然后用大拇指强行拨开他的右眼露出那片黑海时，“烧瓶世界”已经濒临破碎的边缘。 到那时候，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外界知晓，最为暴躁的雷霆必将提前开启神战，粗暴的摧毁一切阴谋算计。 但老龙的平静依旧，什么都没做。 注视着西索恩右眼中代表“混沌海”的黑海，亚瑟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手指几乎要掐入他的眼眶，脸上则是充分表演着苦恼，说道： “我答应了巴德海尔三个月后让那些黄金消失，再顺便阻断连通南北大陆的‘伟大航道’，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你……让我很为难啊~” 始终保持着脸上的恬淡笑容，西索恩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见他抬起手在身侧的虚空拂过，一顶由手指和牙齿铸造的暗金皇冠，分别长着3指与7指的两只银灰色断手，一个半边狰狞野兽半边威严帝王的黄金面具，一个双手交织握紧黄金圆柱的秩序法槌，连续五件物品从虚幻的神秘学文字和符号逐渐变成现实中的物质，全都安静地漂浮在一侧。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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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没有意义的答案 将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前。 离开老龙所在的原始岛屿不久，亚瑟就终止了“迷雾降临”能力，重新掌控住神灵化身，少年亚瑟各种询问后续无果，只好先带着封存“黑皇帝”唯一性和两份序列1非凡特性的兽皮卷返回迷雾城。 没有指示就代表可以自由行动。 但逐渐出现的锁定感让他放弃了去一趟贝克兰德的想法。 现在还不是处理“蒸汽”的好时机。 刚出现在至高殿堂，他就看到亚瑟正用“黑皇帝”和“审判者”两张亵渎之牌进行定位，已经成为过去的历史被具象在宫殿内，并强行拼接成正在发生的现实。 守在某个图铎遗迹的威廉一世在扩展规则网络，索德拉克宫里坐于王座的乔治三世在日常召见大臣，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费内波特要进入因蒂斯境内的卡斯蒂亚，祂们三个如同真实降临在至高殿堂。 再加上回归的少年亚瑟，可以说亚瑟完成计划需要的魔药材料聚齐了。 发现亚瑟看着卡斯蒂亚陷入思考，他出声提醒： “老龙的‘全知’已经触及了‘全能’，不能跟着祂的思路走，给祂们的‘过家家’擦屁股只会得罪外面那些家伙，地球可不是我们的终点，叶夫卡明显指望不上，踏入混乱命运的‘诡秘’和在混乱灾祸中亲手制造神陨就是接下来吃掉‘混乱之源’和‘不定之雾’的重要支撑……”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亚瑟淡漠没有半点温度的视线。 他不喜欢化身对本体“混乱之源”的态度，尤其是发现“迷雾降临”这个非凡能力隐藏的背叛和反噬可能性之后。 这是由“混乱之源”完成最终解析并补全的魔药途径，所有非凡能力都来自于祂对“混乱”的理解，以及对亚瑟每个阶段会遇到的困难做准备。 一切都来自于祂的意志。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真实感受到了难过这种情绪。 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 凝视了化身好一会儿，他才掐灭脑海里关于本体的杂乱思绪，挥手驱散对应非凡特性定位的虚影，将两张亵渎之牌捏在指间轻轻摩挲着说道： “你再怎么不想叫爸爸也要尊重事实，我就是‘混乱之源’，‘混乱之源’就是我，融合‘失序之国’不代表我失去原本的身份，取回‘支配’权柄的我也不需要太在意精神分裂，你要搞清楚这件事再决定晚饭吃什么。” “？？？” 说完这些亚瑟又变回那种疲惫、随时可能睡着的状态。 看来是把借来的信仰还回去了。 少年亚瑟没有理会亚瑟的纠正，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让亚瑟能注意到那只悬停在食指指尖静止不动的纸飞机，说道： “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你应对意外，而你却在主动制造意外，我需要知道你的核心诉求是否发生变化。” 说完这些他就不再言语，安静等待后续。 在沉默中闭上双眼，亚瑟让身体软倒在黄金王座里，手中两张亵渎之牌牌面上的罗塞尔不断变化，面容与身形、知识与概念全都往混沌未知的方向转变。 等浓重的灰白迷雾完全覆盖牌面，将两张占卜纸牌模样的亵渎之牌变成扑克牌大小，以及部分区域透明化的水晶卡牌，他才开口说道： “老龙的建议还不错……” 听到这里少年亚瑟就明白了意思，于是他不再把注意力全放在后续话语上，而是用空出的那只手打开信息面板，重新梳理情报调整计划的细节。 闭眼玩牌的亚瑟没有发现，继续说着： “被老龙威胁着退场虽然有点丢脸，但我要脸面有什么用，跟祂打一架不管输赢都亏死了，没必要，等我解决掉‘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想要什么还不是随便拿，承诺和契约不过是骗小孩的东西。 “至于外面那些家伙？ “别把人类那套逻辑套在祂们身上，祂们各有各的目的，既不会因为我老老实实放弃针对，也不会因为我过多干涉地球局势进行针对，当我拿到‘失序之国’并战胜‘灯神’的时候，祂们反而要躲着我，避免刺激我，甚至是保护我、配合我，因为啊，祂们怕我发疯，吞噬其他源质唤醒……” “果然，老龙取代了亚当的身份！” 亚瑟的自言自语被少年亚瑟打断，而话语的内容也让他努力睁开双眼。 把右手指尖的纸飞机放至左肩，少年亚瑟分别调出汇总南大陆局势、费内波特物资调配详情和贝克兰德情报的信息面板送到亚瑟面前，说道： “首先，奥古斯都们依旧在推进‘黑皇帝’的诞生，心理炼金会的小家伙们都站到台前了，乔治三世已经完成晋升仪式，解决我们这边的问题应该就要晋升了，老龙恐怕是要创造一个短暂且虚假的‘黑皇帝’，目的未知，但会影响到我们计划里复活罗塞尔取代‘蒸汽’的部分； “其次，费内波特原本为鲁恩做的准备转到了因蒂斯那边，应该是‘战神’放弃和‘大地’联手对付‘黑夜’，现在就看祂是反过来帮‘黑夜’对付‘战神’，还是负责压制‘智慧’和‘永恒烈阳’了； “另外，打破南大陆僵局的角色登场了，秉持神谕的戴安娜成功继承‘苍白女皇’名号，目前正在收缴灵教团保存的亡灵军团，像是要再次掀起亡灵天灾，打算用圣战的方式夺回国土，甚至不惜从废墟中重建拜朗。 “很奇怪，‘黑夜’太自信了，居然还有心思安排这么远的事情，就算弗萨克整体被削弱还没有完全恢复，祂也不是‘战神’的对手，力量和信仰都差得远。” 说到最后，他的说明已经变成自言自语，紧接着就是沉思。 清楚了解现状，还不等亚瑟转动艰涩的思绪，少年亚瑟就留下几句话离开。 “我去看看老龙是怎么让卡斯蒂亚自愿送死的。” “……” “诶，等会儿，你这个化身是怎么回事，我话还没说完呢！” 等亚瑟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亚瑟已经带着那只纸飞机离开了迷雾城。 …… “我一直，想见你，却不是，这个你。” 在听到艾德文·卡斯蒂亚居高临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混乱之眼”观察“变化”和“混乱”的少年亚瑟微抬眼皮，看了眼因蒂斯方向，他轻拍苍老白马的身体，让它无法自控地弯曲四肢跪伏下来，将无声的哀鸣全部藏在喉间，低下头，闭上眼，并让额头死死抵着地面。 依旧无法消除的高低差距由地陷完成。 艾德文·卡斯蒂亚全程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对抗的想法。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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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干涉命运 5月31日，连续5天都是晴天的贝克兰德迎来了一个阴雨天。 随着雨水落下，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减少，只有骑着脚踏车送餐的三只熊快餐外卖员不受影响，阳光般温暖的橙黄色身影穿梭在街巷间，将一份份餐点送到顾客手中。 在门店办理过套餐后，外卖员每天都会在约定时间送达餐品和回收餐盒。 不用采买、做饭、清洁和处理厨房垃圾的轻松，再加上只是需要多花一点高性价比的费用，让民众很快习惯这种新模式。 包括皇后区！ 不多，但确实有。 贵族阶层正在主动接受这种变化。 这天上午，皇后区，一个穿着橙色雨衣的小女孩外卖员出现在一个她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索德拉克宫，国王的居所！ 从索德拉克宫西南边的阴影中骑着脚踏车离开，不管是行人还是守卫都没有发现她。 她在即将离开索德拉克宫范围时停了下来。 一只脖颈处系着红色领结，头戴黑色小礼帽的白鸽来到现实，顺势降落在她的右肩，极其人性化地按着小礼帽抬起头看着她说道： “女士，你太冒险了，居然不打招呼就潜入索德拉克宫，我以为你已经变成乔治三世的餐前甜点，又或是‘观众’的玩具了。” 这是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成熟男声，智能和生物表征已经与自然生灵无异。 它也是迷雾城的巡城白鸽，编号是…… 09！ 沉默着回望那座国王宫殿，装配送餐箱的脚踏车停驻不倒，凝望3秒她才缓缓掀开雨衣兜帽，露出一张脸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的少女模样。 休·迪尔查！ 她以迷雾城情报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作为迷雾城负责贝克兰德区域的情报官，专属的“记者套装”让她能自由出入大部分地区，寻找到更多隐秘与真相。 眼镜追索真相，相机看破迷雾，帽子降低风险，鞋子出入封锁。 理论上，只要她不主动引起半神和天使的注意就是安全的。 迷雾城赐予官方人员的祝福和加护，让他们对“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非凡者的压制可以无视神秘超凡的基本逻辑。 因为父亲被国王以屈辱的方式处死，休和国王之间的变化关联让她还能更安全一些。 这是她被选中的关键。 白鸽09的话语把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她先是浑身一紧，发现是平常和自己对接的白鸽09才放松下来。 恭敬问候一声，她立刻伸手从雨衣领口里拿出一架精致小巧的玩具相机递过去，然后说道： “上午好，9号先生，请原谅我的冒失，从昨天开始我就频繁感觉到灵性被触动，到今天已经变得足够清晰和明确，它们全都指向索德拉克宫，其中有三次被我拍摄了下来。这次很不同，每次按下快门我都能感受到死亡危机的靠近，我不敢查看照片，请将‘戏剧时刻’带回去吧。” “戏剧时刻”就是那架犹如用彩色玩具积木拼凑的相机。 烙印“混乱之眼”这个非凡能力的神奇物品。 这番解释让白鸽09立刻严肃起来，做为序号前10的白鸽，它的权限比绝大多数情报官和守护骑士还要高，很清楚接下来的世界局势会怎么发展。 靠近索德拉克宫和进入索德拉克宫要面对的风险等级是不同的。 半神和天使并没有那么好应付。 没有询问对方进入索德拉克宫后的遭遇，白鸽09深深看了眼一脸平淡表情的休，展开翅膀将“戏剧时刻”传送回迷雾城交给专门的解读人员，然后说道： “做的不错，休小姐，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我会向凯撒大人汇报你的功绩，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为你申请。” 称呼从女士变成休小姐，代表着白鸽09的态度改变。 迷雾城某些高层次资源是有限的，需要对应的权限和因由才能申请预定。 得到许诺，休像是早就准备好般问道： “您知道亚伯拉罕家族今天的集会是要做什么吗？自从洛蒂大人上周说她有任务要暂时断开联络，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我消息，我有点担心。” 担心是真的，却不是担心洛蒂，而是佛尔思。 尤其是听说集会地点是灵界深处一座名为“安德罗图书馆”的特殊建筑。 通过调取有限的情报，她知道这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一件0级封印物，曾遭遇背叛被极光会抢走，后来被洛蒂通过交易拿回来。 “安德罗图书馆”的诞生方式特殊，有活着的特质，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一位状态不完整的天使，以血脉为纽带庇护家族，对外族人极其不友好。 而佛尔思就是外族人。 还是一位承受“满月诅咒”走到序列5层次的“学徒”。 现在联系不上洛蒂，一旦亚伯拉罕家族里的激进派想做些什么，佛尔思会非常危险。 知道休在担心什么，白鸽09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下压帽檐故作深沉地说道： “休小姐，你现在应该称呼洛蒂大人为……祂！” 虽然只是简单的纠正称呼，但这句话意味着太多，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小逗弄一下休，白鸽09就抬起帽檐笑着说道： “呵呵，请放心，休小姐，洛蒂大人已经完成任务归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下线状态，但现在的祂已经可以代表整个亚伯拉罕的意志，你的朋友被祂注视着，不会有事的。 “此外，你没必要这么防备那位‘愚者’，祂是和亚瑟大人对等的存在，从远古时代复苏过来，每一位眷者都对祂很重要，会给予应有的庇护。” 得到肯定的答复，休松了口气。 她还是更相信熟悉的洛蒂。 再次回望一眼索德拉克宫，她拨开被雨水打湿变得有些凌乱的刘海，骑着脚踏车快速远去。 见白鸽09没有离开的意思，休不确定它是在等待迷雾城那边解析照片的结果，还是在保护自己回到真正安全的地方。 没有探究这个结果，她重新戴好雨衣兜帽说道： “09先生，我前天早上完成日常监视工作的时候，发现永恒烈阳教会的瓦尔丁已经不在因蒂斯外交公馆里了，我跑遍整个贝克兰德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如果不是已经离开贝克兰德，就应该是被某个教会关押了起来。 “另外，大地教会的凯尔特也不经常在丰收教堂里，我昨天在码头区的钟楼那边找到了他，只有他一个人，带着一束天堂百合和酸橘子庄园出产的香槟坐在河岸边弹奏竖琴，我拍下了照片，可照片里是空白的。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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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亚伯拉罕的集会 打发走“水银之蛇”，迷雾城至高殿堂里的少年亚瑟挥散如牢笼般将他围困的信息面板，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怀里乖巧沉睡的亚瑟，自言自语道： “‘黑夜’居然连‘蛋糕’怎么分都安排好了，真是想不到祂能怎么战胜巴德海尔，在阴谋被识破的情况下，正面战斗谁又能帮祂赢过、甚至杀死‘战神’？” 他很疑惑。 地球局势在混乱中发展到现在，诸神的立场基本明了，有什么底牌彼此也都能猜到个大概，在这种情况下，阴谋算计很难再影响到神战结局。 只能是简单做加法的外援。 不是少年亚瑟小看“黑夜”，而是就算祂联手“大地母神”也不是“战神”的对手，“风暴之主”还差不多。 数量不是重点，这是神灵权柄的局限。 从远古时代存活至今，巴德海尔能以“战神”为尊名，绝对是现存诸神中的最强者，祂的野望由亚瑟亲眼见证，是要执掌“黄昏”囊括过去未来，截断时代埋葬诸神，直到终结神秘与超凡的那个唯一。 一切都在祂首次屠神时被注定。 现阶段真正能帮到“黑夜”的只有叶夫卡，但一个老龙就够祂头疼了，什么时候被吃掉都不奇怪，哪里还会分心帮忙。 至于克莱恩？ 如果他愿意冒险为“黑夜”取来“永暗之河”的河水，确实能帮上忙，但这个可能性太小，危险远超他当前的层次很难成功不说，时间上也有些来不及，就算来得及，以他当前对诸神的戒备也不会帮忙。 然后就没有了，再也没有外力能帮“黑夜”获得胜利。 至少只是个化身的少年亚瑟想不到。 正当他思索要怎么应对“黑夜”带来的额外风险时，一连两个信息面板先后在他面前强行展开，一个对应路德维尔和多拉格，一个对应洛蒂。 这是极少数被他设置为重点关注的消息。 出现就代表着混乱使徒的…… 成熟！ …… 与日常出任务的休不同，在5月的最后一天，佛尔思有些慌乱和匆忙。 因为临近亚伯拉罕家族举行集会的时间，她一整晚没睡着，为了不影响到休，她硬是用冥想撑到5点爬起床，准备早餐和每天都要出门晨练的休一起用餐，然后放好热水沐浴洗漱，换上精心挑选了一个月的衣物和配饰。 原本一切都是准备好的。 可真到这一天，穿戴完好站在穿衣镜面前，她突然觉得立领带荷叶边的棕色长裙配上深色天鹅绒帽子有点老气，事先选好的眉形怎么都感觉不对称，点在手腕和颈侧的香水“鸢尾花夫人”像是变了味道，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和用细银链编织手链也有点多余…… 简直是哪里都不合适。 换衣服、改妆容、调整配饰……佛尔思的一天从手忙脚乱开始。 等到接近约定的时间，她才不得不结束调整，向“愚者”先生祈祷过后传送去恩马特港。 当她按坐标出现在一个陌生会客厅，看到二十来个身穿华贵礼服，佩戴各种宝石配饰几乎连成氤氲彩虹的男女老少时，她感觉到一阵窒息。 尤其是其中一位妆容华丽，身穿光泽如水波的珍珠色多层蓬蓬裙，戴一长一短银白色手套的夫人，她将头发编入金饰、银链、珍珠和宝石，向上梳成王冠状，搭配一对巨大的正反彩色玻璃窗耳环，给人一种沉重到难以呼吸的感觉。 她并不是个例，她周围那些人的装束也各有各的抢眼。 这群人浮夸的装束让佛尔思以为自己误入了某个剧场的后台。 可她的眼光和经验告诉自己，没有哪个剧团的演员能用上这么多昂贵配饰。 更不会有这么多…… 非凡者！ 确定坐标没有错，传送也没有出问题，佛尔思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被二十多道视线凝视，对眼前这些大概率都是老师族人的亚伯拉罕们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与这些人的装束相比，她裁剪得体、主打端庄的棕红色连衣裙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 对比过于惨烈。 还好，只是短短数秒，她的老师多里安就挤出人群化解她的尴尬。 视线在老师相对低调的黑白色燕尾服上扫过，佛尔思就乖巧配合着老师的介绍与其他人认识，在大多数眼中深藏戒备和厌恶的亚伯拉罕中，只有那位装扮极其浮夸的夫人礼貌回应了她的问候。 她是丽莎·亚伯拉罕，生活在鲁恩迪西海湾的亚伯拉罕支脉家主。 关系上算是洛蒂的远房表妹。 基于这个原因，她对佛尔思这个外族人没有其他族人那么多先天恶意。 全部打过一遍招呼后，多里安笑着从外套内侧拿出一套迷你纸笔，纸张偏小、质地柔软泛着青黑，通体由钻石雕刻的微型钢笔内藏一根猩红血线。 这是另一套“流浪者遗书”。 是只有亚伯拉罕每个支脉家主才能执掌的神奇物品，可以进行无视距离和阻隔的特殊联络，制作方法掌握在长老会手中。 多里安在佛尔思面前用钻石笔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然后勾画出一行奇怪的、难以识别的符号后把“流浪者遗书”递给她，说道： “这是我这一支的家族信物，拿着它你才能前往‘安德罗图书馆’，这是坐标，带我们过去吧。” 没有怀疑、也没有多问，佛尔思接过“流浪者遗书”就按上面勾画的灵界坐标开始构建“旅行家之门”。 要带这么多人传送，还是构建稳定的“旅行家之门”更合适。 多里安欣慰地点点头。 见她这么选择，故意站在边缘和后排的亚伯拉罕们明显松了口气。 多年前的那次背叛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族人序列最高才序列7，就算执掌1级封印物也不能无视一位序列5“旅行家”的威胁。 如果佛尔思选择分批带人传送，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拒绝。 不会给多里安半点情面。 现在这样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虚幻门户成型，佛尔思手掌轻推，门户中缓缓呈现出一个坐落在破败花园里，外形繁复如拱门的5层建筑。 这就是“安德罗图书馆”！ 已经有不少同样打扮华丽的男女聚集在“安德罗图书馆”门口。 他们是居住在其他地方的家族支脉。 看到那座比印象中更破败、更脏乱的“安德罗图书馆”，佛尔思这边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亚伯拉罕发出惊呼，他们不敢相信亚伯拉罕家族的圣地居然会变成这样，更不敢相信那些背叛者居然会让家族圣地变成这样。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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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放肆 推开白银马车的门，依旧做男性装扮的洛蒂真正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祂淡漠的视线主动迎上每一道视线。 恐惧的闪躲，兴奋的炙热，惭愧的黯然，不解的惊愕……种种心思在一位亚伯拉罕的天使出现在眼前时，全部变成了敬畏。 见过所有或认识、或不认识的族人，洛蒂沉默着向前走，其他人则是向两边退，很快就让出一条通往“安德罗图书馆”的宽阔道路。 与两边的族人相比，穿一身纯白正装、仅在胸口别一朵浅绿色百合的洛蒂显得很朴素，不像是来参与宴会，而是来祭奠。 身处老师身后的佛尔思偷偷打量着这些。 这一进一退的两方人就像位于不同时空，有种难以言喻的错位感。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位曾靠向罗塞尔寻求改变的班杰明·亚伯拉罕，通过零碎的信息进行拼凑，他最后归于了平静，没有留下什么精彩的颜色。 或许……洛蒂女士靠向迷雾城的选择同样不被绝大多数亚伯拉罕接受。 眼前大概率只是不得不接受。 因为迷雾城太强，也因为成为天使的洛蒂女士让他们无处躲藏。 还是妥协更多。 虽然同样来到这里，但佛尔思并不在这两方人里。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只是一个幸运得到神灵眷顾的普通人，位于故事里最边缘的位置，会有收获，却不会有多少“戏份”，需要偿还自己得到的馈赠，并时刻铭记作为“旅者”来到、见证、记录、然后离开的扮演守则。 “在想什么？” 突然的话语把有些走神的佛尔思吓得一激灵，她后退半步才发现是洛蒂女士，对方正站在自己面前，笑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自己。 等缓过劲儿来她才发现面前这个洛蒂有些不同。 虽然穿着相同，但祂是一位年轻男性，能看到明显的喉结，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是密偶！ 反应过来这位洛蒂是怎么回事，佛尔思立刻原地站好，怯怯地说道： “没，没想什么。” 到这会儿她才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她和洛蒂……先生仿佛隔离于众多亚伯拉罕之外，交谈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看到佛尔思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容，像个小孩子那样不安地玩手指，洛蒂没有继续捉弄她，而是笑容浅淡地抬起头，隔空对注视这里的“愚者”轻声说道： “抱歉，今天是私人聚会，就不招呼您了。” 说完祂就挥手抹过虚空，将头顶的阴云换成晴天，直接把“安德罗图书馆”换了个位置重新隐藏，而一众亚伯拉罕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猜到眼前的洛蒂先生在做什么，佛尔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在对方的凝视下，她心中的零星恐惧很快转化为满满尴尬。 这种感觉很怪，像是与人热恋时劈腿被发现，像是减肥时偷吃被抓个正着……随着洛蒂故意拉长这个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在鞋子里抠出一幅所罗门壁画。 直到可怜巴巴的佛尔思差点哭出来，洛蒂才收回视线说道： “没事，和身为混乱使徒的我比起来，‘愚者’先生反而更有资格见证亚伯拉罕的改变，婉拒祂是我个人的意志，看在亚瑟大人的面子上，祂不会生气的。 “至于你，既然多里安先生邀请了你，那你就有资格来看这出戏，但在族人做出选择前，我不希望祂接触安德罗先祖…… “所以，乖一点，好吗？” 说着话的同时，洛蒂微笑着伸出手，温柔地为佛尔思整理鬓角翘起的头发，让她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不得不用咬紧牙齿和绷紧身体的方式消除应激反应。 洛蒂从头到尾都是温和、亲切的样子，没有表露出半点恶意，但近距离接触祂这位同途径天使，仅是情绪的些许波动就让佛尔思感受到本能的战栗。 这洛蒂自身状态的原因，不受佛尔思个人意志的控制。 明白这一点，洛蒂在话语的最后轻点佛尔思鼻尖，留下句调笑就缓缓后退、消失。 “哎呀，看起来，我也变成那种令人讨厌的老女人了。” 压力如潮水般退去，佛尔思身形踉跄、面色苍白的紧捂心口，很是用力的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多里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转过身确认“流浪者遗书”还在她手中才松了口气，询问道：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老师的关心让佛尔思意识到先前那种隔离现实的力量已经消散，她快速稳定住内心的情绪波澜，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般小声回应道： “我没事，老师，只是太紧张了。” 听到这个理由，多里安没有太意外，点点头笑着说道： “呵呵，放轻松，安德罗先祖虽然陷入长久的沉眠，但祂依旧会守护所有族人，拿好‘流浪者遗书’就不会有事，如果还是感受到恶意的锁定，告诉我就好。” 看到学生乖巧的点头回应，多里安也就不再关注这边。 确定没有人再注意自己，佛尔思才用小幅度的深呼吸缓解先前的压力。 回想起洛蒂先生不轻不重的警告，看了眼头顶“放晴”的天空和一无所知的亚伯拉罕们，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像个小女孩一样怯怯地又往老师身后躲了躲，只是偶尔探出头观察情况，没有再向“愚者”先生祈祷。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并不是害怕，她对洛蒂女士还是敬畏和好奇更多一些。 敬畏是因为老师不愿多谈洛蒂女士的复杂身份和尴尬处境，她只得到洛蒂女士是一位真正的亚伯拉罕这句评价，导致她只能东拼西凑那些过于脱离现实的信息来构建认知。 这种结果必然也是脱离现实的。 通过休知道，在军情九处的定义里，洛蒂女士是邪神“迷雾君王”的先锋官，会为这个世界带来厄难与灾祸，是比魔女和恶魔更加邪恶的恶徒，危险等级仅次于一众邪神。 以迷雾城和奥古斯都家族天然的敌对关系，有这种评价很正常。 但他们那种偷偷摸摸的应对方式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花时间监管、收编和处理鲁恩境内所有的非官方“仲裁人”和“律师”途径非凡者，却只是用洗脑的方式反复强调迷雾城是邪神组织，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极恶者，是国王与神灵的敌人，意图以这种方法掐灭内部出现叛徒的势头。 不得不说，有用，但也只有一点点用。 有些可笑，更有些可怜。 在主持非凡者聚会的极光会a先生口中，洛蒂女士是世间最偏执的处刑人，拥有亵渎“自由”的翅膀，无处不在，永远追逐在罪人身后，哪怕有神灵庇护也无法阻挡祂的处刑决心。 知道亚伯拉罕家族遭遇背叛的那段往事，佛尔思很好奇洛蒂女士是怎么做到一边猎杀投靠极光会的家族背叛者，一边和极光会合作应对“美人症”灾祸。 这对当时在边缘位置参与过解决“美人症”灾祸的她来说，至今都是一个无法解开的疑惑。 因为在她接触到的信息里，极光会的成员都是疯子，根本不需要分辨的那种，而敢和七大教会抢着处理超凡事件的那些迷雾城骑士也都是狠人，这两方原本敌对的势力居然能凑到一起合作，她实在无法理解。 “愚者”先生说那是交易。 当时她不明白，但此时此刻她能明白一点了。 毕竟“安德罗图书馆”的虚影曾出现在贝克兰德上空，那种身与灵差点被强行吸走的感觉她至今无法忘记。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在天空中闪现数次的古老建筑是什么，现在补全一些关键信息后，有些事也就能想明白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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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给你们的公平 “她这是什么意思，向家族邀功，还是指责家族？” “谁知道呢，当年班杰明、桑罗德和金布利私自让后代选择不完整的‘占卜家’途径可是害死了不少人，长老会发现后不仅没有严惩还进行了安抚，就算他们要继续尝试长老会也选择默许，呵，没有家族，她能今天？” “刚才没听到么？人家现在是天使，是神眷者，如果不是在‘安德罗图书馆’，咱们这些凡人说定都要向她下跪、向她磕头呢。” “果然只是个走了好运的小丫头，被迷雾城那帮人哄得团团转，根本不知道为家族争取好处，居然这样看轻亚伯拉罕的份量，真是幼稚、愚蠢！” “这是要挑战长老会的权威啊，我就知道今天的集会没有这么简单，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卖身给迷雾城会不会太亏了。” “是啊，这还不如当年直接投靠大地教会，后面的知识教会也不错，这个底细都搞不清楚的迷雾城算怎么回事？” “怎么样都好，拿回‘安德罗图书馆’才是最重要的，以后我就呆在圣地不出去了，让老板和客户都去死吧！” “这……不会打起来吧，‘安德罗图书馆’真有那么厉害吗，那位逝去超过千年的先祖真能约束一位活着的天使吗？” “先是魔女家族，再是极光会，现在是迷雾城，亚伯拉罕真的要迎来终结了吗？在一位‘学徒’途径的天使面前，不是连逃避和躲藏都没用了吗，不要啊，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变好一点，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 终究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傻瓜，被挑动情绪的亚伯拉罕们没有谁做出指着洛蒂破口大骂这种失礼行为，最多就是和身边的熟人小声议论，数量多了，这些质疑和批判渐渐交汇成嘈杂的街头噪声，让几位始终淡漠旁观的长老会成员忍不住皱起眉。 这和在洛蒂耳边大声呼喊没有区别，同样不够体面。 而洛蒂只是淡然的、微笑地看着，等待众人的情绪潮汐自然平复。 但这还需要一段时间，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这么难看的戏码继续上演。 一位须发灰白，身穿蓝灰色长款风衣、戴同色高礼帽的老绅士实在看不下去，将手中的黑色镶银文明杖重重敲击在地面，发出“咚”的一道沉闷声响，室内的灯光随之完成一次明暗交替，所有的嘈杂议论声都被镇压了下去。 是“安德罗图书馆”在配合他。 感受着某种轻柔力量拂过皮肤的酥麻，探出头看戏的佛尔思立刻躲回老师身后，好一会儿才敢再次探出头。 老绅士是约翰·亚伯拉罕，61岁，目前亚伯拉罕家族最年长的族人，即便长老会成员因为各种原因整体轮换过数次他都依旧存在，这对亚伯拉罕的“学徒”来说是不可能的，“满月诅咒”并不是那么仁慈的东西。 所以，他是一位“占卜家”。 序列7“魔术师”！ 不是他无法成为序列6的“无面人”，而是有太多家族先辈在这个阶段失控，导致大部分后来者都选择停留在序列7不再晋升。 这已经足够了。 一位执掌家族封印物的“魔术师”已经足够强大，但他在家族里的存在感并不强，很少参与家族的重大决策，是少见的中立派。 原本不该由他来制止这场闹剧，但洛蒂把数百族人强行召唤过来的行为在计划之外，这让做出决定邀请洛蒂上演这场戏的长老会成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经历过背叛的他们不得不多想那些可能的发生。 约翰是最适合开口的人。 因为他是班杰明·亚伯拉罕的直系后裔，而洛蒂是班杰明妻子的后裔旁支，自从家族分散在各处后，他们同样定居在弗萨克帝国，数百年里，两个家族分支的关系一直不错，洛蒂那一支在她父母逝去后还能独立存在不被家族收回资源，很大原因是有约翰帮忙担保。 有流言说，当年是还年幼的洛蒂主动向约翰等人求助，付出了不为人知的代价。 由于当事人没有澄清，这些流言一直存在并发酵着。 在某些怪异视线的打量下，约翰走出人群向洛蒂恭敬行了个脱帽礼才说道： “冕下，亚伯拉罕感激您的无私帮助，找回‘安德罗图书馆’让我们的未来多了一种选择，不至于在割舍亚伯拉罕荣光与自我生存之间艰难抉择，这是那件事以后最值得庆贺的事情。 “但您说的对，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请问，先祖还有唤醒的可能吗？” 他先是用“冕下”这种多用于教会天使的尊称为洛蒂定下身份，彻底与祂亚伯拉罕后辈的身份划清界限，然后用“安德罗图书馆”的得失为所有或主动、或被动到来的族人找好台阶，最后用是否还能唤醒先祖的重量级问题把所有人的思绪收束到一起。 他成功了。 仅是用最普通的语言就牢牢抓住所有人的情绪和注意力。 一场精彩的表演！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短时间就发生质的变化，洛蒂不得不赞叹这位年迈“魔术师”对细节的把控。 明白这是善意的提醒，但祂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基于某种无法言明的原因，祂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亚伯拉罕的时间同样不多了。 转动手中的黄铜钥匙短杖，洛蒂面带微笑来到约翰身侧，看着望向自己期待获得美好答案的亚伯拉罕们，祂摇摇头说道： “做不到，至少我做不到，当初安德罗先祖对自身灵的封印本就是仓促的、不完整的，历经千年时光，先祖早就达到了极限，我不敢随意解除封印，担心解除的瞬间先祖就会彻底逝去，除非有掌握灵体领域权能的天使配合……” 不算最坏却也足够坏的答案让所有人露出失望表情。 如果其他人只是失望，那约翰和多里安这些长老会成员就是惊愕了。 洛蒂彻底推翻了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剧本。 长老会成员早就从洛蒂这里得知“满月诅咒”的真相，知道那个预言里的末日必将到来，对族人隐瞒这些信息或许有怀疑、有逃避的因素，但他们在得知洛蒂成功拿回“安德罗图书馆”的时候，就不得不认真思考家族的未来。 经过多次的、激烈的讨论，他们最终达成了共识。 不能逃避，逃避就是自杀！ 基于这个共识，他们定下了今天的计划： 以安德罗先祖初步复苏的虚假消息凝聚信仰，重新点燃族人心中的希望，再由洛蒂在本就加持层层封印的“安德罗图书馆”里，打造一个能在满月时削弱、乃至隔绝那种呓语的房间，作为解决族人生存问题的基础方案，促使族人为复苏安德罗先祖积极做出努力，然后进一步借助虚假信仰引导族人改变心态，从而在末日来临前培养出真正属于亚伯拉罕的天使。 至于成为天使的魔药配方和材料，便是来自洛蒂即将狩猎的密修会首领查拉图。 以这位古老天使的积累，分出一部分资源就能满足亚伯拉罕的需求。 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洛蒂当前的成就来自家族的资源和“迷雾君王”的恩赐，从祂的个人收获中分出一部分交给家族，是道理上的公平，也是神秘学上的命运调律，是亚伯拉罕应得的回报。 这个逻辑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洛蒂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洛蒂了。 最开始从多里安口中知道长老会的决定时，祂就隐隐感觉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家族对自己理所当然的索取，也不是因为对祂既疏远又亲近的处理方式，而是因为祂内心更深处的某种东西被触动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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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戏剧上演 亚伯拉罕们的恐惧还来不及宣泄就被疑惑堵了回去，清楚听到“末日”、“生命”和“选择”这些单词，一瞬间产生无数联想的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洛蒂。 没有谁发现洛蒂的本体已经回到黄金竖琴旁。 因为超凡残留的进一步消散，自动演奏的《归乡》终幕曲变得断断续续的，难以形成一首完整曲子，可它依旧努力着，想要把这首曲子演奏至结尾。 但残留在黄金竖琴上的力量不多了。 结束就在眼前。 洛蒂没有立刻出手延续乐曲的演奏，而是抬起头看向三楼唯一一处没有光亮的区域。 那里是安德罗先祖遗骸的所在。 谁也没想到，这个普通的动作竟让祂脖颈处的皮肤层层鼓起，飞快透出一团团诡异的红光往脸部蔓延过去，仿佛有无数发光的肥大蠕虫在其中涌动，想要撕裂祂的皮肤来到外面的世界。 洛蒂对这种变化表现得很平静。 没有任何额外动作，随着一声声门窗关闭的空洞声响交错出现，祂身上的异变便逐渐平复，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恢复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平静是因为必要，而这是必要的代价。 作为一个原本没有任何机会成为天使的普通人，强行获取不属于自己的命运，必然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混乱”中的机会需要深入“混乱”才能抓住，“变化”中的可能也需要投身“变化”才有机会触及。 神灵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从“诡秘之主”处获取更加靠近原初的天赋，又从被“堕落母神”污染的伯特利先祖处分享近神者的命运，再加上亚瑟给予的眷顾，洛蒂才侥幸跨越天使位格。 是的，接近满分的准备，结果也只是侥幸。 这种奇迹难以复制，成功有很大的运气因素。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诡秘之主”、“堕落母神”、伯特利先祖和亚瑟正以祂的身体为战场进行攻防战。 亚瑟已经为祂挡住绝大部分侵蚀，剩下的这些看似可怕，也只是在迷雾城之外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才这么严重。 用手掌轻抚黄金竖琴的冰冷琴身，洛蒂沉默着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目光稍显迷离的轻声说道： “抱歉，您的守护并不是我的守护……” 没有人注意到祂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洛蒂们的表演还在继续，他们如同站在汇聚灯光的舞台上那样演说台词： “那个流传在神秘世界的末日预言是真实的，但不是1368年，而是1357年，你们这段时间经常讨论的战争预兆就是因为这个，那是神战的前奏，那是神陨的开端，那是传说中神话时代即将重现的一角。 “神灵们要在末日来临前积蓄最多的力量，谁也阻止不了。 “而且，越是接近这个时间，被称为邪神的那些隐秘存在就会越活跃，除去你们知道的那些，还有很多隐藏起来的家伙连迷雾城都抓不住，他们都属于被先祖们列为禁忌知识的那些存在……” 说到这里，洛蒂们集体上前一步，与每一位亚伯拉罕目光交汇，全然不顾族人们的惊慌失措继续说道： “明白的吧，这意味着什么？ “身负亚伯拉罕的血脉，你们本身就是各种献祭仪式的上好祭品，会有越来越多疯狂的、诡异的邪神信徒举起屠刀，逃不开、躲不掉，只有神战中的胜利者才能接续你们的未来，赐下预言中属于亚伯拉罕的改变。 “所以，臣服、还是死亡？” 洛蒂们的言语仿佛拘束囚徒的锁链，牢牢抓住亚伯拉罕们的思绪，不允许他们逃避，强迫他们去听，强迫他们去想。 当绝望和迷茫的情绪交织成网，洛蒂们才露出笑容，仿佛抚摸被丢弃的可怜小宠物般，声音轻柔地说道： “别害怕，我终究是亚拉伯罕的一员，会给你们留下退路，也会告诉你们自救的办法…… “比如，你们可以躲，我能加固‘安德罗图书馆’的外部封印，避免卷入灵界中的危险，先祖们留下的那些室内空间还算完好，适当维护就能继续使用，山川城市、旷野农田、花园丛林……应有尽有，你们可以在这里生活，直到末日被故事里的主角团解决。” 在讲述这一段的时候，“安德罗图书馆”真正变成了歌剧院的舞台，配套的置景随之出现，观众们自动退出舞台中心，众多聚光灯被洛蒂们引导着重合为一个个圆，同时上演这些未来。 每一幕戏剧都是焦点，但每个人的关注点有所不同： 有人看到自己躲入“安德罗图书馆”度过十几年幸福安宁的生活，然后在某一天突然迎来毁灭，未知的敌人攻破“安德罗图书馆”，掠夺一切，猎杀所有，别说是尸体，就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有人看到自己种地纺织，烹饪歌唱，没有丝毫波澜的安稳度过一生，然后在白发苍苍的某一天，带着孙女打开三楼的一扇门，去建在能看见海的墓园里祭拜家人，最终在回忆中闭上双眼，结束自己的一生； 有人看到自己在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中，越来越消沉，也来越颓废，直到喝光家中最后一瓶酒，在恍惚的清醒中看到镜子里再也没有体面的自己，然后彻底引爆情绪，逃离“安德罗图书馆”，逃出囚禁自己的牢笼，最终成为覆灭亚伯拉罕的导火索； 有人看到自己在夺利争权中沉沦，逐渐把“安德罗图书馆”变成一个小国家，将族人划分为三六九等，不断宣泄**，肆意挥霍享受，最终在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迷醉中被人杀死…… 这样上演的戏剧太多，谁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沉默成为当前唯一的主旋律。 没有谁发现到自己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不正常，他们完全投入舞台上与自身紧密关联的未来演绎里。 本体隐在视线外的洛蒂背对所有人，看着自己倒映在墙上不成人形的扭曲影子，祂选择在戏剧临近尾声的时候接过旁白，说道： “当然，你们还可以等，有‘安德罗图书馆’作为退路，你们可以继续考虑应对末日危机的方案，慢慢的考虑…… “拒绝了迷雾城没关系，还有很多选择，‘真实造物主’、‘永恒烈阳’、‘风暴之主’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之间的胜利者，‘黑夜女神’和‘战神’之间的胜利者，‘愚者’、阿蒙和伯特利先祖之间的胜利者。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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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混乱开始行动 “安德罗图书馆”一楼的房间最少，内部空间却是最大，功能上更偏公共性一些，都是森林、牧场、江河和山地这种，越往上就越偏私人订制，三楼甚至有一间童话般的毛绒玩偶小镇，和玩偶小镇差不多的还有一间极尽奢华的超大衣帽间。 如果那间衣帽间里的海量衣物和饰品还在，佛尔思一定会给它投上一票。 能供人类生存的异空间排名这种。 与充满好奇的佛尔思不同，其他几位同行者全程都很沉默，没有谁主动开口说话。 直到抵达三楼右边靠里侧只有一盏壁灯勉强亮着的走廊。 透过一闪一闪的微弱灯光，能看见走廊里有一间房的房门是打开的，正有位女性保持着推门动作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灵性不安的躁动让她明白到地方了。 跟在后面走到近前才能看清，这就是一尊女性青铜雕像，五官模糊不清，透着极具感染力的哀伤，视线向下，能看到她左手的青铜材质和门把手的黄铜材质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祂就是安德罗·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家族唯一一位从第四纪那场灭族意外中存活下来的天使。 但现在祂只是一具遗骸，是“安德罗图书馆”的核心，真正将亚伯拉罕家族底蕴整合起来的关键中枢。 在听到老师低声为自己讲述这些的时候，佛尔思没由来的感觉有点慌乱，时不时偷偷打量其他长老会成员的反应。 见他们全都一副平静脸，她顿时感觉更慌了。 “把这种秘密告诉我一个外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是不是幻听了？” “这又是什么展开啊，我，我的思路有点跟不上了……” 脑海里翻腾着胡思乱想，佛尔思越发局促的跟随几人身后，模仿他们的礼节恭敬向安德罗的遗骸行礼，然后一个接一个侧身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音乐室。 空荡荡的纯白空间里漂浮着各种乐器，完全足够打造一支最高规格的交响乐团，一个令人眼熟的少女正坐在一架奶黄色钢琴前翻阅琴谱。 是洛蒂！ 一个青涩稚嫩、身上有着明显矛盾感的少女。 祂身穿可爱风的淡绿色碎花裙，脚上是有蝴蝶结装饰的白色小皮鞋，戴绣着绿白小花的丝质白手套，整体是比较标准的贵族小姐打扮，但祂的一头金发却是男孩子模样，不仅过分的短，还很杂乱。 就像是自己拿着剪刀站在镜子前胡乱修剪完成。 当几人走进来时，祂就合上乐谱缓缓转过头，用那双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眼眸，扫过他们每一张强行平静的脸，把两把螺旋状黄铜钥匙扔过去后，说道： “我额外加固了封印，就算不小心让它们逃掉，它们也只会返回这里。” 见两把“安德罗门钥匙”漂浮在面前没人收取，洛蒂也不在意，继续语调平淡地说道： “我修复了楼上用于‘学徒’传承的房间，那些可能引发意外的转译知识我设置了天使层次这个硬性门槛，你们依旧可以用这种方法快速完成‘学徒’和‘戏法大师’阶段的扮演，至少能用5年，以后你们自己想办法。” 这些话说得有些干，就像是孩童故意扮演成熟的大人。 但几人都恭恭敬敬听着洛蒂的交代，没有谁有异议，更没有谁露出别样的情绪。 说完这些，洛蒂看向那位怀孕的夫人，说道： “来到这里就意味着你做出了决定，我会如约让你的孩子成为隐藏的第三把‘安德罗门钥匙’，这会让他很容易受到安德罗先祖残余精神的影响，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你不要后悔。” 发现连这种已经算是亚伯拉罕家族绝密的事情都没有避讳自己，本就内心慌乱的佛尔思一时间脑袋都有点短路了。 可这时候没有谁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早就做出决定的夫人将脑袋压的更低，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们已经想好了，感谢您的帮助。” 虽然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但洛蒂没有再劝，该说的已经说过了，祂直接越过所有人看向位于多里安身后的佛尔思。 这次祂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 默然叹息一声，洛蒂站起身离开座椅，缓步来到佛尔思面前，看着这个目光躲闪，不自觉屏住呼吸的女孩，祂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 皮肤接触的瞬间，佛尔思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洛蒂做了什么，单纯是因为剧情转折太急，导致她本就负荷严重的脑袋直接自动“重启”，以此来挽救她今天遭遇过量信息冲击的精神。 看到佛尔思这个样子，洛蒂一时间神色有些黯然，稍显亲密地捏了捏她的耳垂，说道：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和休陷入这场难以逃离的混乱旋涡里，可我没有办法…… “原来，没有资格是这样令人绝望的事情，我曾批判极光会的艾米特肆意操控别人的人生，可轮到我时，我却是这样的伪善……” 被一位气质独特的美貌少女捧着脸颊，又是这样真诚的诉说，不是很明白洛蒂话语里意思的佛尔思不自觉脸红了。 因为说到底，她最开始也是打着亚伯拉罕家族资源的主意。 虽然从来没有恶意，但这种行为终究不够光彩，也称不上正义。 脑袋成功完成“重启”的佛尔思被这样对待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于是支支吾吾说道： “也……没有啦，我……我是说我们获得了很多，您不用这样……” 很明显，佛尔思不明白洛蒂口中的资格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故事里所有次要配角和龙套的悲哀，有些事情真的只有主角们才能做到，有些责任也只有他们能够承担，换成其他人就算把成功率堆到99.9%都会失败。 很绝望，也很可笑。 勉强成为天使的洛蒂深刻体会到命运对自己的嘲弄。 笑着摇摇头，祂没有继续解释，整理好情绪后收回手，说道： “没关系，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还请允许我再自私一些。 “我希望你能照护他们，守护他们，直到他们摆脱诅咒，作为交换，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听到洛蒂女士给自己开出这么高规格的报酬，佛尔思彻底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洛蒂女士的意思好像是把亚伯拉罕家族托付给了自己，托付给一个还只是序列5的外人……不不不，不是自己，应该是“愚者”先生，自己只是作为双方之间的传声筒。 至于背后更多的事情，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理论上作为一个传声筒，她应该推辞掉洛蒂给予的这份报酬。 因为价值太高了。 但她确实有事情想请求洛蒂女士帮忙。 紧张地捏着裙子，她犹豫了又犹豫、纠结了又纠结，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 “那个，我虽然不知道休想做什么，但我有种感觉，她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可以请您保证她的安全，嗯……最好让她完成目标？” 这个请求让洛蒂短暂陷入沉默，看着期待获得答案的佛尔思，祂反问道： “你连她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确定要用掉这个愿望吗？”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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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洛蒂在贝克兰德对克莱恩和布鲁诺发出组队邀请的同时还出现在数百个地方。 全都是密偶。 因为祂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迷雾城提前收回部分力量的举动让一些家伙不懂事了。 因蒂斯面向迷雾海建设的灯塔岛，一场隐秘的围猎正在进行。 猎物是迷雾城外出执行委托的骑士赛奈伯，猎手是灯塔岛圣比纳特教堂共6人的机械之心队伍，他们用一件极具针对性的封印物封锁海港，让赛奈伯无法逃离、无法求救，只能在他们预设的战场中不断挣扎。 明明是偶遇，他们却早早准备好了陷阱和配合。 见面就砸出一套连招，把赛奈伯这个老练“战士”都弄懵了，直到3分钟内来齐6位机械之心成员他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仇家上门！ 毕竟迷雾城被外界确定身份的骑士和情报官很少，蒸汽教会又是唯一明面上敌视迷雾城的正神教会，手段离谱些也不奇怪。 码头卸货区一片被转化为轮廓线条的半透明区域里，穿戴四臂长尾装甲的男人近战牵制，两个操控战斗机械的机械之心成员同时从天空和地面进行中距离火力压制，两个阻击手占据制高点远距离袭杀，最后剩下的那个隐藏起来操控封印物维持封锁。 6个人的配合完美衔接，枪炮轰鸣声连成一首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歌。 但赛奈伯没有心思欣赏。 身上几件神奇物品诡异自毁，导致他手中只剩下那把由夏尔夫亲手改装的刃枪，大部分时候需要凝聚部分“黎明铠甲”抵挡伤害，这让他的灵性消耗有些严重。 战况的激烈和危急不影响它陷入拖延僵局的事实。 除了赛奈伯一开始有几句挑衅，双方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 机械之心想要活捉目标的心思很明显。 用凝聚在指甲上的一小片“黎明铠甲”连续拨开3颗超凡子弹，嘴里咬着一根雪茄的赛奈伯横起刃枪招架攻击，顺势突入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用堪称完美的弹反技巧震开纠缠自己的装甲男人，然后以两道擦伤的最小代价接下蕴含剧毒和诅咒的攻击，将战斗继续进行下去。 雪茄没有受到战斗的影响，没有急迫，平缓也平静。 他在等待转机。 由于那些太过费脑子的复杂谋划不适合他，他最擅长的就是战斗，所以…… 战斗就好！ 对于一位“战士”途径序列6的“黎明骑士”来说，只有超过承受极限的伤害，以及针对心灵和意识的非凡能力最有威胁。 伤口、剧毒和诅咒反而没有那么可怕。 “战士”途径有很大一部分力量是对自身体魄和意志的强化，即便灵性损耗到无法凝聚武器和铠甲，几种被动超凡也能让“战士”继续战斗很长时间。 尤其是赛奈伯这种老练战士。 虽然不知道机械之心是用什么办法阻止自己返回迷雾城，又是用什么方式拦截祈祷，但他相信转机一定会来，自己也一定不会是第一个被活捉的迷雾城骑士。 他唯独对这一点很有信心。 身为乌阿特军团的一员，关联被隔断，监狱长祖拜尔必定能察觉。 那是位相当护短的大人。 然而他在拖延，机械之心的队长也一早启用了备用计划。 他们已经传信给最近的几间教堂，一位长期驻守在教会海底实验室的半神正往这边赶来，最多只需要5分钟。 以教会对迷雾城的重视，说不定会有天使降下视线。 既然无法亲手拿下赛奈伯，拖延同样能达成目的。 当战斗直觉发现空气变得沉重时，赛奈伯就知道是教会的半神快到了，没有浪费时间感叹局势不利，他一口气抽尽燃烧过半的雪茄，将烟气藏在口中与鲜血和意志混合在一起，凝聚成一柄隐去所有恶意的无形利刃。 他不是要偷袭谁，而是准备自杀。 迷雾城序列5以下的正式骑士有一次免费复活福利，代价是失去一些寿命和记忆，小概率会跌落一个序列。 这种复活的优先级很高，只要迷雾城还在就不会被打断。 因此，他们在有机会晋升序列5的时候，会冒险接下一个高难度任务尝试赚取大量贡献。 赛奈伯就是这种情况。 正当他要吞下烟气利刃放弃任务时，一只手轻柔地按在他肩上，熟悉的话语声同时传入他耳中： “别着急，赛奈伯先生，有我在呢。” 激烈进行中的围攻戛然而止，身穿四臂长尾装甲的男人后退伫立，前一秒还展开密集攻势的5架战斗机械同时变为待命状态，先后来到近前的两枚狙击子弹突兀悬停在半空，那种迫近的半神气息也消失无踪。 看着最日常的男装洛蒂出现在身侧，赛奈伯借助骑士权限暗中发起一次身份验证，得到确认身份的反馈信息他才放下戒备。 来的是洛蒂很正常，毕竟“漫游者”加“诡法师”的机动性无与伦比。 但来的是洛蒂不代表没问题。 血肉感官接收到信息最能欺骗人，他了解到的信息还停留在洛蒂出任务未归。 吐掉口中酝酿完成的自杀烟雾，烟刃在地面留下一个深刻坑洞，赛奈伯用舌头简单处理有些狼狈的口腔，把掺杂鲜血的口水咽下去才开口说道： “多谢洛蒂大人，不然我这次任务就要失败了。” 因为高权限发现赛奈伯在验证自己的身份，洛蒂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抬起头看向南方的天空说道： “真可惜，还想着能干掉博诺瓦大人，顺便拿回祂手中的‘超级雨云’，现在看起来，祂不会来了，我得再‘隐秘’一些才行，难得有个全方面被我克制的天使，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这些，洛蒂微笑着回过头，与表情有些玩味的赛奈伯对视。 作为一个老练的“战士”，赛奈伯立刻捕捉到话语里的重点。 洛蒂不仅成为了天使，还在谋划猎杀蒸汽教会的“蒸汽之子”，现在对自己说这些就是在问他愿不愿意当诱饵。 猎杀一位正神教会重要天使的诱饵。 领会到这层意思，赛奈伯用手摩挲着下巴，在心里快速评估好自己的价格，说道： “您应该知道，我一直想治好自己的侏儒症，可我的情况太严重，‘战士’魔药的效果有限，只要您能帮我恢复到因蒂斯正常男人的程度，我不介意为您死一次。” 面对这个早就知道的条件，洛蒂笑而不语。 …… 对应费内波特王国塞维亚的灵界区域，女海盗洛蒂刚出现就被层层叠叠的嫩绿藤蔓阻拦，一颗颗南瓜如同吹气球般膨胀起来，几乎要把这片灵界空间堆满。 这是大地教会专门培育的灵界植物，是配合皇室卡斯蒂亚家族规则网络的另一层防御。 几个月前还没有…… 洛蒂像是毫不意外般笑容玩味的双手插兜，缓缓后退到这片灵界区域的边缘。 众多小南瓜很快融合成一个巨大南瓜，它用褶皱挤出一副闭眼老妇人的慈祥面孔，看着洛蒂发出灵界生物那种不属于任何单一神秘学语言的“语言”。 听起来只是一段杂乱、甚至有些刺耳的噪音。 但洛蒂能解析这种语言。 和灵界生物打交道是亚伯拉罕的必备技能。 它在询问洛蒂的来意。 用手指轻蹭鼻尖，洛蒂语调轻佻地说道： “别这么敏感嘛，只是来接我们家的小淘气回家，不是来找麻烦，您看，我明明可以用‘漫游’随意来去，却还是选择使用灵界穿梭，多有礼貌呀~” 没有言语，静默持续了大概3秒，拦路的南瓜们纷纷萎缩让开道路。 有几分形似原始树海的南瓜藤蔓让洛蒂多看了几眼。 想到星空中那位“堕落母神”对现实世界的侵蚀，祂目光深沉地走上前，离开灵界进入现实，来到一间整齐堆放着各种垃圾的昏暗屋子里。 那深入墙体与地板的恶臭完全被洛蒂无视，祂宛如幽灵般穿过垃圾堆和墙壁进入一间紧闭房门的房间。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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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名为聪明人的…… “咕噜咕噜……” 迷雾城上城区，位于东南方向一栋外形极其普通的宫殿。 透过玻璃窗的光线如同被什么吞噬着，反而给宫殿内部带来一重重黑暗。 宫殿内没有点亮任何一盏灯，越往里就越接近纯粹的黑暗，没有摆放任何一件家具，没有配置任何一件装饰，只比最原始的毛坯好一点，连负责日常维护与清洁的机械仆役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一栋长时间无人使用的宫殿，却在今天频繁发出一道道咕噜声。 清晰，抓耳。 似饥饿的哀鸣，又似生命的初音。 它来自于空荡宫殿最深处的黑暗，在一扇扇紧闭门户的最后方。 那是一片如同在呼吸的梦幻星云，随着无数团星光在其中来回游弋，飘荡在黑暗中的星云不断改变着颜色和形状，时而蜷缩成球，时而延展成河，时而散开成云。 可不管星云怎么变化，总会有一抹妖异的猩红掺杂其中。 “咕噜咕噜……” 随着猩红再次翻涌上来，又是一道诡异咕噜声从星云中传出，那些蒙上淡淡血色的星团随之缓缓展开，显露出它们映照星空景象的透明蠕虫身躯。 是星之虫！ 构成“学徒”途径神话生物形态的基础。 星之虫们不断闪现，释放出璀璨闪耀的虹彩星辉，驱散不属于自己的色彩。 这时候如果将视线探入星云内部，会发现一团格外大的星光团。 那是闭着眼的半张脸！ 洛蒂的脸！ 大部分时候只有左眼、鼻子和嘴巴，仅在猩红完全消退时，透明蠕虫们重新汇聚过来才能凝聚出完整面孔，偶尔能复现脑袋和小部分身体。 这团由无数星之虫组成的星云就是洛蒂的本体。 因为状态不太好，一结束家族集会祂就返回了迷雾城，借助上城区完整的律法力量压制侵蚀，一点点清理来自“堕落母神”和伯特利先祖的污染。 这不算太困难。 有“混乱”直接赐予的庇护，它们比白纸上的墨迹还明显，更比老迈的蜗牛更缓慢。 唯一麻烦的就是无法彻底清除干净。 这是“堕落母神”权柄的特质，只有等亚瑟取回全部力量才能相对完美的解决。 至于来自“诡秘之主”的影响？ 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本就行走在“占卜家”和“学徒”两条非凡途径最靠近对方的位置，还为了改变命运，窃取不属于自己的恩赐变得更有天赋，祂已经和这位关联太深，任何形式的外力都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除非有另一位“诡秘之主”！ 或是自己，又或是别人…… 洛蒂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别说是没有机会，就算是有机会祂也不会去争，外人根本无法体会祂对过去那位“诡秘之主”的恐惧。 玩具小镇的初遇是开始也是结束。 克莱恩……不，不是克莱恩，是“愚者”！ “愚者”对自己，对亚伯拉罕，对迷雾城都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之所以接下猎杀查拉图的任务不去找祖拜尔帮忙，就是为了帮这位未来的“诡秘之主”脱离被叶夫卡操控的命运，从而让他欠下难以偿还的人情。 有“源堡”和作为混乱使徒的祂，完成这件事不算太难。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随着密偶带回越来越多的信息，才成为天使不久的洛蒂突然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似乎这么做不仅不能帮克莱恩逃离，反而会把他推向叶夫卡期望的那种未来。 这种感觉很强烈！ 略微睁开仅有的左眼，祂稍显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有些不对，树人王国那些初代高等精灵的名字怎么和《旧时代神话集》里的某个神系那么相似，既然《旧时代神话集》有‘故事多是虚构，雷同概不负责’的标注，那真实历史的成分应该很少，有一、两个名字对应上还能是巧合，全部吻合也太奇怪了，难道‘丰收女神’也来自旧时代？ “……树人王国灭亡于‘神战遗迹’诞生的那场神灵混战，而阿尔忒尼斯对应的是‘狩猎女神’，大地教会的神之子为什么偏偏是祂，难道只是因为祂活了下来？” 洛蒂总感觉有什么关键信息被自己忽略了。 这本身就是一种灵性启示，可同时作为“占卜家”和“占星师”的祂抓不住这道灵感，能被抓住的只有名为焦躁的情绪，以及没由来的…… 不安？ 往至高殿堂的方向看了眼，洛蒂聚拢部分星之虫复原一只手掌，在星云内部唤出信息面板连续点开好几个聊天窗口，飞快发出一条条讯息。 与此同时，一张纸牌从星云中掉落。 当卡牌落地时，牌面披斗篷、戴假面的怪盗洛蒂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祂手中最强大的密偶。 不属于魔药体系，而是由亚瑟亲自降下恩赐造就的一位半神，对应…… “记者”途径！ …… “混乱之眼”指引怪盗洛蒂去了很多地方，没有任何存在能阻拦祂的脚步，也没有任何手段能把所有痕迹都清除干净。 追溯过去是“记者”最擅长的事情。 沿着与自己紧密关联的“混乱”与“变化”不断筛选，祂最终再次来到“神战遗迹”的那处断海前。 相对重要的那条线索来到这里就无法再继续追寻了。 洛蒂很清楚，线索不是终结于这片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海洋，而是位于这片海的尽头，那已经失落在历史中的“神弃之地”。 “真实造物主”的神国就在那里。 既然无法继续追溯，洛蒂便立刻放弃，转过头去追溯其他线索。 先是前往伦堡在霍纳奇斯山脉的边缘短暂停留，祂又前往因蒂斯，中途和蒸汽教会的某位天使打了个照面，因为有急事要忙，祂发现对面不是博诺瓦就直接离开前往下一个地点。 南大陆混乱旋涡的最中心。 东拜朗，比曼德城！ 继承“苍白女皇”名号的戴安娜在这里。 曾经四分五裂的灵教团在这里。 祖拜尔和纳斯特两位迷雾城天使也在这里。 这座原本并不起眼的中等规模城市，通过拜朗公主戴安娜、女领主希尔瓦和永生会首领贝斯特多年来的暗中经营，抓住“黄金绿洲”引爆混乱的机会成功崛起。 曾经没有人理解戴安娜加入黑夜教会成为值夜者，又孤身前往北大陆的行为。 他们认为这是背叛、是甘做奴隶的卑贱。 可比曼德城扩建时有蒸汽教会负责城市规划的设计师和工程队协助，有大地教会的主教展现神灵伟力改变地形，建成正式开放时还有黑夜教会的“女神之眼”、风暴教会的主教，以及鲁恩军方的一位将军亲自到访观礼。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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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答案和答案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因为有祖拜尔和塞西这两个更加可靠的自己人，洛蒂没有在戴安娜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直接收回视线传送进入领主城堡。 可祂并没有来到某个房间，而是出现在城堡前方的庭院。 疑惑的四下张望，别说是看见祖拜尔和纳斯特，祂连对方的气息都没感觉到。 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坐标，洛蒂立刻唤出信息面板发送消息，迟迟得不到回复，祂只好打开在迷雾城外不那么好用的地图工具。 发现自己和那两位的定位标记已经重合在一起，祂茫然地眨眨眼，用上灵体之线视觉和“混乱之眼”再次四下探查，这次依旧没有发现。 祂接着又取出一枚金币进行占卜，得到两人就在自己面前的结果，就算更换其他占卜方式也一样。 洛蒂再次茫然地眨眨眼。 感觉到浓浓的挑衅意味，留在迷雾城的洛蒂本体只好进行了一次梦境占卜。 没办法，这个操作密偶做不来。 占卜很顺利，没有遭遇什么干扰，梦中祂看见了行驶在一片明亮海洋上的“黑皇帝号”，看见了在甲板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祖拜尔和纳斯特，看见海天之外一堵巨大到不可思议的“墙壁”…… 立刻明白那是什么，怪盗洛蒂神色惊奇地低下头，看向草坪里一株不起眼的小草。 那株小草的叶片上点缀着一颗露珠。 微尘般大小的“黑皇帝号”就航行于这颗露珠的表面。 当祂发现这个秘密看过来时，甲板上的祖拜尔立刻指着纳斯特说了些什么，显得很是开心，反观纳斯特则是一脸黑线地抬起头看向洛蒂。 一瞬间，整个世界在洛蒂眼中快速被拉伸、扭曲、旋转。 祂来到了“黑皇帝号”上。 这种超越认知的扭曲现实严重影响到洛蒂远距离操控密偶，导致怪盗洛蒂直接愣在了原地，洛蒂不得不快速调整操控灵体之线的方式。 怪盗洛蒂在第3秒眨动双眼，然后在第4秒恢复灵动，最终在第5秒消除所有的感官延迟。 到这会儿祂才听见祖拜尔在和纳斯特说什么。 “……小鬼，看到了吧，早就告诉你所罗门那套更大、更粗、更硬的唬人把戏过时了，现在深入挖掘微观世界才是王道，你还是要多读书啊，居然连分心稳定住反占卜都做不到，啧啧啧……” 面对祖拜尔这位老前辈的“建议”，纳斯特黑着脸保持沉默。 祂实在是懒得反驳。 真正登上处于微缩状态的“黑皇帝号”，洛蒂能看出纳斯特确实是有些忙不过来了，祂不仅以相当精细的手法维持着这个微缩世界，还在和祖拜尔玩规则网络游戏板块一款名为《乒乓》的免费对战游戏。 但祂们面前信息面板里的游戏画面，根本就只能看到残影。 很勉强的一点。 最关键的是，洛蒂能看到是因为祂也是天使。 这一刻，祂居然不知道应该感慨游戏板块的受欢迎，还是庆幸迷雾城的规则网络支持意识操作，不然按祂们这种操作，使用灵偶艺术馆和魔女快乐屋联合出品的那种手柄，“黑皇帝号”这会儿应该已经堆满了“尸体”。 教育完纳斯特这个后辈，祖拜尔一边精确完成游戏操作，一边对洛蒂说道： “哟，这不是亚伯拉罕家的小丫头吗，你之前都给我发了些什么？居然还特地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来都来了，你直接说吧。” “……” 正要开口的时候听到这话，洛蒂被噎的有点难受，闭上嘴缓了缓才说道： “想请教您一些事，您知道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情况吗？ “黑夜教会那个被祂寄生的年轻人就在洛卜洛城，神战越发临近，‘黑夜女神’的态度却始终很模糊，您觉得阿蒙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夺取最后一份“时之虫”非凡特性吗，‘真实造物主’又是否会支持祂？” 洛蒂想知道自己认为的好机会，是不是真正的好机会。 也就是未来彻底变成未知，诸神精力被牵扯，阿蒙和帕列斯陷入僵持，自己这个变数强行介入克莱恩命运的完美机会。 祂现在无法确定。 祖拜尔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听完这些话瞥了眼洛蒂，轻笑一声说道： “怎么的，老国王都还在棺材里仰卧起坐呢，就这么着急推王子上位？ “没看出来呀，这事儿老板都懒得管，小丫头你倒是自信的很，嗯，有点当年伯特利那味儿了，说说看，想做到哪一步？” 这些话祂说的很平淡，还开着玩笑，显得很随意，就好像不管洛蒂的诉求是什么，实现它的难题都统统不存在般。 但祂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巧妙的转移了问题重心。 把问我知道什么秘密变成问你的秘密是什么。 立场反转！ 这种套路当然套不住千面一人的洛蒂，但祂并不在意。 不过是在话语里给人挖点坑，算是很克制了。 他们几个迷雾城高权限者之间，除去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的多拉格，其余人的关系都谈不上有多么亲密。 同事大于朋友。 和赛丽亚是因为来往比较多，赛丽亚又过分自来熟，才显得她们的关系比较好。 洛蒂可不觉得赛丽亚这种家伙会把自己当朋友。 除非是那种能在背后捅刀子的朋友。 在面对迷雾城这个命运共同体的时候，他们可以做到亲密无间，但换成其他事情就都是各自玩耍了，偶尔合作还行，没有谁会让对方随意介入自己的私事，更不会放任对方肆意探知自己的秘密。 都是被“混乱”选中的人，谁知道你的下限在哪？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洛蒂才刷新这个认知。 之前在查看戴安娜档案的时候，祂就看到塞西这个貌似老实、正派的家伙有到处造谣戴安娜是“苍白女皇”希雅和罗塞尔的后裔，让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动用的大部分资源都属于迷雾城。 从那时候起，他就一边给鲁恩送去笑料为戴安娜增加隐性资本，一边给因蒂斯添堵挑动双方的矛盾，更在知道“神秘女王”成为天使一定会来到南大陆的时候，于隐秘渠道提前散播祂在暗中支持戴安娜，会破坏献祭仪式的小道消息，准确刺激那位气量狭隘的“苍白女皇”，引导分裂的灵教团聚拢注意力，将他们排除在魔女教会的谋划之外。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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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打造最关键的那件工具 鲁恩王国首都，贝克兰德。 当洛蒂突然到访发出狩猎查拉图的邀请，而状态诡异的布鲁诺堵住房门时，感觉非常不好的克莱恩第一时间启用提前布置好的仪式魔法，把他们转移到郊外道恩·唐泰斯名下的玫歌庄园。 他要控制风险。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应该避开贝克兰德这座人口密集的大都市。 猜到他的想法，洛蒂不仅不阻拦，还出手维持这次强制传送的稳定，处于无意识状态的布鲁诺则没有任何反应。 等传送完成，道恩·唐泰斯已经在宽敞明亮的会客厅里准备好茶点，一位只比布鲁诺矮半个头的男仆为他披上一件羊绒披风，尽可能去维护他的体面。 他身上那点“烂布片”真的什么都没遮住。 反观洛蒂根本不需要招呼，就像是回到自己家般坐到为客人准备的沙发里，端起一份红豆沙牛奶布丁，一边观赏一边说道： “旧时代的技艺确实更注重人的体验，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平民，就连很多中产都很少能吃到这么精细又卫生的甜点，堪称完美的选择，我都想去奥秘宝库兑换几本食谱研究研究了……” 看似日常闲聊的口吻和话题，却让克莱恩把打招呼的话语咽了回去。 因为玫歌庄园他上周才买下，还没有正式入住，而红豆沙牛奶布丁的制作工艺也是他在现有技艺的基础上改良完成，几乎不存在旧时代的痕迹。 洛蒂的行为和话语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在迷雾城面前没有秘密。 不管是哪一个身份。 这种将恐惧隐藏于日常的细节处，然后在合适的节点引爆，是“诡法师”使用概率最高的扮演方法，眼前“味道”这么冲，站在落地窗旁的克莱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先转移话题，看向一身灰白、体表浮现少许蛇鳞的布鲁诺问道： “还不知道这位朋友是……？” 并不介意克莱恩转移话题，洛蒂放下红豆沙牛奶布丁，说道： “布鲁诺，命运议员茱莉亚的学生，现在应该是处于晋升序列3‘混乱行者’的过程中，‘怪物’途径是22条非凡途径里最特殊的，偶尔的行为与言语可能藏着‘命运’的启示，我不确定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确定这位真是茱莉亚的学生，“源堡”里的克莱恩打算顺手占卜一下他的状态，密偶唐泰斯则是将话题继续，为最开始的那个邀请再做些铺垫。 可洛蒂的一道低声呢喃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大概是提醒吧？对你，也是对我……” “？？？” 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恩觉得今天的洛蒂很奇怪。 人还是那个人，但哪里都很奇怪。 先抛出一个爆炸性的话题，再接上一堆胡言乱语的沟通方式是从来没有过的，“源堡”里的克莱恩没由来感觉有些烦躁，就像是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身处“源堡”内部的时候，他等同于一位序列2的天使，不可能忽略这么强烈的灵性反馈。 但也只有感觉，没什么具体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杂物堆里不断轻颤的“命运绳结”就很显眼了。 挥手招来这件已经对自己没有多少作用的0级封印物，克莱恩没想到是，手指刚接触到那种似粗麻似干草的质感，灵性有所触动的他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信仰光点里的洛蒂和布鲁诺。 这次不同了！ 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他居然在两人身上看见了混乱异象。 洛蒂是一位背对一扇2米高的圆拱门，低着头、面部被杂乱长发遮挡的干瘦少女，她的左臂正以扭曲的方式反手握住门把手，无法推开背后的门。 布鲁诺是一条口中吐出巨蛇的巨蛇，每一条从巨蛇口中冲出的巨蛇都会再次吐出一条巨蛇，看上去无穷无尽，始终追逐最初那条巨蛇的尾巴，逐渐勾画出一个巨大的、类似“∞”的符号。 那不是对应“命运”的神秘学符号！ 这一刻，没由来的，洛蒂的密偶和克莱恩的密偶同时看向对方，没有谁开口说话。 而布鲁诺始终如梦游般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 …… 迷雾城附属世界，黄金之国。 在洛蒂陷入沉思的时候，塞西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了被强行带回地面的“曙光号”上，站在他左肩的半机械白鸽早就操控机械军团行动起来。 这是零号白鸽，迷雾城所有巡城白鸽的原型机。 也是塞西如今成就的起点。 一路走来，基于纪念价值零号白鸽的外观没有多少改变，但内里早就不是最初那个简陋的原型机，而是半神层次的高智能研究助手，不仅能节省整理和演算数据的时间，还能指挥机械军团进行作战或建设。 眼前拆掉“曙光号”的“乌龟壳”还不值得塞西亲自动手。 他只需要接收知识。 随着塞西缓缓坐下，他身边几台巨型机械蜘蛛快速变形组合成功能齐全的工作台，一架正面遍布三角形水晶片，背后伸出大量金属管道和各种管线的机械座椅将他托起，与从不远处城市里赶来的管线完成连接。 “鉴定术”在头戴式护目镜的传导下很快连接到所有观测单元，一只只白鸽从天空落下，呈球形围住“曙光号”，纷纷90°张开嘴，伸出一个个造型奇特的探针。 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虽然没有半点声光效果产生，但在肉眼不可见的视角里，已经有大量无形触手钻入“曙光号”的“缝隙”里。 洛蒂因为灵性被触动看向这边。 “曙光号”是这个世界过去人类文明的最高杰作之一，其中蕴含的知识和技术不是肆意挥霍天赋的石人可以比拟，仅是征服翠绿故土整理出的那些就已经让他收获巨大。 之前因为拿天外的“曙光号”没办法，他几乎要放弃这份知识。 还好，就像他计算的那样，不管概率有多小，洛蒂还是成为了天使。 成为打破平衡最好用的那个…… 工具！ 随着各种针对性的工程机械逐级解除“曙光号”的武装和防御，自称人类文明火种的“曙光号”越来越难以抵抗，最终只能打开舱门，迎接末日来临后的第一位“访客”。 看着几个先行突入的机械蜘蛛被两道红色激光交叉切割成一地碎片，零号白鸽命令所有机械停止行动，转过头看向塞西问道： “贤者，检测到目标的对抗意愿强烈，可能会选择极端自毁……” “继续。” 平淡的指令直接结束了请示。 似乎不在意“曙光号”里面的人类启用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刚知道这位塞西先生的另一面，看着所有机械造物纷纷亮起红色警示灯冲入“曙光号”内部，大概猜到这个指令代表的意义，洛蒂来到由一台台小电视堆起的大型屏幕前，打量着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流问道： “还是有些价值的，会不会太浪费？” 听起来祂是在劝说塞西留下一些“曙光号”里的人类，避免一个文明的智慧结晶出现损失，但实际上祂是在说自己，是上一个问题的后续。 可坐在机械座椅里的塞西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是沉浸于对知识的收取没听见。 但站在他肩头的零号白鸽侧过头瞥了洛蒂一眼。 很奇怪，洛蒂从那颗冷冰冰的机械眼里读出了少许不屑和鄙视，正当祂心生疑惑的时候，零号白鸽又一次向塞西请示道： “贤者，现在除编号0021、0039、1082、2087和3511五个区域的反抗还在继续，国境内的所有反抗力量都被清除，其中编号0039区域的反抗军愿意投降，提出交涉请求，您有兴趣吗？”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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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注视你的那只眼 迷雾城，至高殿堂。 亚瑟枕着个小枕头独自趴卧在黄金王座里陷入沉睡。 以连接黄金王座与宫殿大门的血色地毯为分界，分别对应所有洛蒂、祖拜尔、塞西、多拉格、赛丽亚、纳斯特、西索恩、路德维尔，还有克莱恩的淡金色“直播”窗口围成一个圈，圈住一大一小、一神一人两个“创世者”。 少年亚瑟居左，不断挥舞双手操控“混乱”与“变化”汇聚成一团映照“树人王国”景象的迷雾云团，而一位8翼光天使居右，手持一架左边放心脏右边放羽毛的黄金天秤，时不时从被4对金色光翼撑起的虚幻文书中抽取条文投入那团云雾中，让它一点点获得真实。 这是两个迷雾化身，但右边这位光翼天使相对比较特别。 不是塞西制作的人造神降容器，而是一个活人，且不是由亚瑟的迷雾化身控制。 祂是艾德文·卡斯蒂亚！ 费内波特皇室卡斯蒂亚家族的那位先祖。 虽然气息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祂由无数人形与异形金色符号组合成的五官轮廓，还是可以分辨出少许原本的面容特征。 祂没有像外界猜想的那样被亚瑟杀死取走非凡特性，而是成为施展“迷雾降临”的载体，代替需要沉睡调整状态的亚瑟接手迷雾城的重要工作。 他们这会儿就是在接收“树人王国”制造迷雾城的第一个世界泡。 融合虚假与真实，交织过去与现在。 这是开启迷雾城最终阶段的起点，更是亚瑟探索“混乱”真谛的终极实验。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祂，别的不说，心大是有点的。 可负责为亚瑟兜底的少年亚瑟并没有反对。 与全神贯注编织“混乱”与“变化”的少年亚瑟不同，展现神话生物形态的艾德文还有闲暇看“直播”。 视线从雕像般静坐的西索恩身上离开，扫过由无数洛蒂串起来的零碎故事，仅在道恩·唐泰斯那张脸上短暂停留，最后盯着祖拜尔和纳斯特这两个无聊得打游戏的家伙，沉声说道： “真是碍眼，这两个家伙已经闲的快把《乒乓》记录刷爆了，第三名足足差祂们四个0，为什么不派祂们去探索附属世界，现在能制造世界泡的附属世界才两个，都还不是那么合格，太悠闲了吧？” 当祂话语出口，至高殿堂的鎏金天穹骤然间明暗闪烁、伴随雷霆轰鸣，那翻涌的云雾纷纷化作各个时代的军团激烈交战，战败者全部崩碎为金色的秩序文字如雨点飘落。 这是祂情绪的映射。 最接近序列0“审判者”的祂与迷雾城的规则网络几乎完美契合。 比亚瑟的几个化身更契合。 被打扰到的少年亚瑟皱了皱眉头，但他没有回应艾德文，回应祂的是一双从祂耳中伸出来的迷雾状小胖手。 这双手捏着圣光天使的脸像是逗小孩般又扯又揉，全然不顾艾德文从灿金流光变为暗金铁水向下滴落的脸色，以及那四对炸开一片片细小羽毛的金色光翼。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构成祂身躯的那些人形与异形符号纷纷做痛苦状： 或掐住脖颈犹如窒息、或紧捂脑袋犹如开颅、或偏折手脚犹如断肢…… 从文明诞生之初到当前时代的所有刑罚交替上演。 可祂的不满没有让迷雾小胖手收敛哪怕一丁点，甚至还有一只小脚丫从祂的鼻孔里伸出来，配合着孩童的纯真欢笑左晃晃、右晃晃。 这是亚瑟使用“迷雾降临”创造的迷雾化身，通常借助载体行动。 但藏在载体体内就纯粹是恶搞了。 等差不多玩够了他才从艾德文脑袋里钻出来，盘坐在祂头顶，像是刚睡醒般一边伸懒腰打哈欠、一边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他们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然后针对性培养的作品，如果连他们都规规矩矩的，那也太无聊了，让他们好好玩吧，反正对现在的我来说，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不好不坏，万一有惊喜呢？” 这话哪哪都透着随便。 艾德文分出一只手抹过面庞，褪去向下流淌的暗金铁水，然后看向沉睡于黄金王座的亚瑟本体，收敛所有的情绪问道： “那为什么不把‘黑暗王国’制作成第一个世界泡？‘树人王国’的隐患可比‘黑暗王国’大多了。 “我能感觉到，您已经把那一位彻底击溃了，可您依旧不愿意给祂一丝一毫的机会，祂就这么可怕么？” “对，超可怕！” “比那位‘诡秘之主’还可怕？” “哦，那倒没有~” …… 贝克兰德郊外，玫歌庄园。 突然间的沉默最终还是由克莱恩打破。 看着洛蒂身上的异象越来越不稳定，自己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搞不清楚状况的他决定不再等待，立刻操控密偶唐泰斯直入主题说道： “女士，我即将启程前往‘神弃之地’，恐怕无法接受您的邀请，如果您狩猎失控的查拉图需要帮助，或许可以颂念我主的名。” 他这句话几乎就是拒绝邀请。 在说这些话时，“源堡”里的克莱恩全神贯注观察着洛蒂身上的变化，没有发现“源堡”这片灰雾世界比过往稍微喧嚣了一些。 他看到了！ 那个原本背对着门，反手握住门把手的干瘦少女动了。 像是在转身！ 而现实中的洛蒂什么都没做，只是很疑惑。 这份疑惑让祂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直接抬起头看向“源堡”里的克莱恩，问道： “为什么呢？明明拿到查拉图的非凡特性你就能稳定成为序列1的天使，到时候再前往‘神弃之地’找到剩下那份‘诡秘侍者’非凡特性，你就不会弱于任何一位神灵，你就自由了。 “到那时候，‘黑夜女神’也只能选择把安提格努斯交给你，再也没有谁能操控你的人生，逼迫你做选择…… “而我只需要你取代过去那位‘诡秘之主’，让伯特利先祖得到解脱，为什么要拒绝？” 洛蒂的突然摊牌让克莱恩的神色更加凝重。 看着少女异象已经转身到了一半，反手握住门把手的手臂也开始不正常的扭正，而布鲁诺没有变化，为了预防意外发生，他招来“愚者”牌和“门”牌拿在手中，用一次深呼吸平复躁动的思绪才说道：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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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抬头! 将时间倒回两天前。 当克莱恩看见洛蒂异象那扇门后的怪异独眼时，他手中“命运绳结”的颤动突然消失，导致他直接失去看见混乱异象的能力。 “额，我这是……在哪啊？” 也是在这个时候，布鲁诺清醒了过来。 他身上的灰白肤色和鳞片快速消退，瞳孔完全扩散开的灰白眼眸也在恢复正常。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脱离之前那种奇异状态的他再也无法独自站立，腿一软，头一晕，眼一黑，立刻就要摔倒。 是另一位凭空出现的医生洛蒂扶着他坐在同样凭空出现的躺椅里。 感觉到是熟人，布鲁诺没有抗拒医生洛蒂为自己注射一针淡金色药剂。 这一针的效果非常明显。 不到3秒，布鲁诺脸上就恢复了血色，之前为他穿上披风的密偶男仆也及时端来热巧克力和超过三人份的餐点。 布鲁诺视线都还没有完全聚焦，就顺手接过男仆手中的餐盘。 迷迷糊糊喝下一口热巧克力，他立刻发出一声悠长的、宛如新生的呻吟。 就在他下意识拿起迪西馅饼咬下一口差点睡着的时候，医生洛蒂面无表情搓动双手制造出细密电流，直接按向他的太阳穴两边，来了次强制唤醒。 这次效果更好。 滋滋声中，浑身抽搐、颜艺满分的布鲁诺却稳稳拿住吃食，没有洒落半点。 很明显，他彻底清醒了。 打着颤又咬下一口迪西馅饼，布鲁诺才裹紧身上的毛毯披风，把他小巨人般的身体一点点缩在躺椅里，仔细观察现在的情况。 先看看洛蒂的两个密偶，又看看克莱恩的两个密偶，视线来回游弋，怎么看都有些偷偷摸摸的，渐渐地，还多出点鬼鬼祟祟的感觉。 可他就只是咀嚼、咀嚼、然后继续咀嚼，始终没讲出任何一句话。 被他弄得情绪不连贯的两人也没有说话。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房间里只剩下布鲁诺频繁咀嚼吞咽加大声吸热巧克力的声响。 克莱恩这一刻都感觉自己的尴尬症要犯了。 滋滋滋，滋滋滋！ 还是医生洛蒂手中骤然炸开的电光让布鲁诺破了防，他一溜烟逃离躺椅，准确躲开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密偶，躲到落地窗的窗帘后边探出头，卖着笑脸解释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啥也不知道，真的！ “我记忆的最后一秒就是发现‘静默模因’这种宇宙灾害的真相，被一群‘遗忘者’围攻，在即将失去所有记忆、感觉和认知的时刻成功返回迷雾城，接下来就是在这里了，看见你们一个推开门，一个……” 说到后面他不知道为什么收住了声音，只是疑惑地看着道恩·唐泰斯，自言自语道： “奇怪，这个密偶身上怎么有我的气息，我的血肉和遗传物质应该没有落在组织里的那些吸血鬼手中啊，难道是我哪次不小心留下的私生子？ “那也不该这么大年纪啊，都比我还老了……” 这几句碎碎念哪里躲得过两人的耳朵。 红裙洛蒂若有所思望向“源堡”里的克莱恩，克莱恩则是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正听到关键信息的时候直接断掉，他都感觉自己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 “另一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清楚知道“推开门”的意思，克莱恩按耐住心底的咆哮，轻轻摩挲手中的“命运绳结”，想起最早得到这件封印物的占卜结果。 满月，尸堆，从蛇蜕中挣扎出来的残缺人形生物。 最开始它没有完整的手脚，没有皮肤，没有眼耳口鼻，只在对应位置有几个空洞。 每经历一次满月，沐浴鲜血般的月华，它都会蜕皮一次，完成一次未知的变化。 第2次它开始长出脚趾…… 第9次它的手脚已经基本健全…… 第17次长出嘴巴、舌头、牙齿、心、肺等器官，第一次呼吸，第一次品尝到雨水的味道…… 直到第89次终于蜕变为一个没有性征的人类。 可在它的皮肤即将闭合最后一条缝、睁开从未睁开过的眼睛时，诸神间的混战突然爆发，受到波及的它彻底死去，只留下这张裂开一道缝的人皮。 经过漫长时光的掩埋后再次复苏，这张人皮孤独地行走，不断寻找它曾触及却又失去的东西，并将相同的厄运带给一个又一个目标。 这张人皮就是现在的“命运绳结”。 那种摸起来似布帛、似干草的怪异质感其实就是那位古代人形生物皮肤的质感。 克莱恩不知道威尔是怎么让这件活着的封印物如此安静。 但他有种感觉，到此为止了。 这位茱莉亚的学生很可能就是“命运绳结”一直在寻找的目标。 曾经是赛丽亚，现在是布鲁诺。 克莱恩不知道双方在这个时候相遇会发生什么，考虑到威尔没有给出任何提醒，祂看了洛蒂一眼，仅是思虑片刻就把“命运绳结”传送到密偶唐泰斯手中，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递出这件原本属于命运议会的0级封印物。 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命运绳结”刚回到现实就快速复苏，转眼化作一条身形虚幻的白蛇，挣脱密偶唐泰斯的手掌，冲向一脸惊愕的布鲁诺。 布鲁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番变故，嘴里快节奏说着弗萨克地方话，身体不断消失又出现，犹如出现故障的影片跳帧播放，躲避一次次向自己冲来的虚幻白蛇。 在这个过程中，白蛇的身体还在变化。 似鲜花绽放，如布匹伸展…… “源堡”中的克莱恩看到了更加本质的东西。 有两条被截断的虚幻河流在相互靠近，对应布鲁诺的那条清晰倒映着红月与迷雾城，以及俯视迷雾城的虚幻独眼；而对应白蛇的断河中倒映着一个个或清晰、或模糊的影子，那都是导致它蜕变失败彻底死去的存在，烙印着它的怨恨。 这在“命运”领域是一种“债”，能以特殊的方式讨回。 生命学派的“先知”采用师徒传承是有原因的。 “怪物”途径最讲究“天赋”和“出身”，大部分情况下，起点直接决定了终点，只有拿着“账单”的非凡者才可能跨越半人半神之门，有机会触及天使甚至神灵的位格。 这种“账单”拥有的越多机会就越大。 而布鲁诺就是威尔培养的“债主”，已经能承受这份命运。 随着认出那条河流中的影子分别属于谁，克莱恩也明白了所谓“资格”的意思和份量。 这对克莱恩来说只是丰富神秘学知识的提醒，对洛蒂就是一种嘲讽了。 祂才是最在意“资格”的那个。 从为父亲肩负起选择逃避的家族责任开始，再是支脉家主的责任，接着是复兴亚伯拉罕家族的责任，然后是面对神灵与迷雾城需要履行的责任…… 这一切都是祂主动选择背负在身上。 没有谁要求祂这样做。 父亲留下的遗书里写尽了抱歉和祝愿，只要按父亲的安排去做，祂可以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是祂拒绝了！ 祂尊重父亲的选择，所以决定由自己代替父亲履行未尽的责任。 复兴家族的责任是这样，面对亚瑟和迷雾城的责任也是这样，从来没有谁要求祂这么做、又做这么多。 早些年，家族根本看不上祂一个小小“占卜家”，迷雾城更加不会在意祂从塞西手中抢到多少小任务，都是祂自己主动履行这些责任。 一直都是这样。 主动选择，主动背负，又主动承担，从来没有征询过当事人的意见或想法。 祂也想过，会不会在某一天，有哪位当事人直接站到祂面前指责祂：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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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提前的预言 当俯视世界的独眼睁开时，所有天使层次以上的存在都抬起了头。 祂们大多能感觉到被注视，却看不到这只眼。 除了鲁恩奥兰卡伯爵的养子威尔，以及白银城少年戴里克的养子阿兰朵。 祂们都是“水银之蛇”，掌握着部分“混乱”权柄，可以看见“变化”与“混乱”交织形成的异象。 两位命运化身都曾准确预言到这一幕。 但不是现在，而是两个月后。 未来再次改变了！ 还是个小婴儿的阿兰朵在摇篮里坐起身，睁着那双银色眼眸看向窗外闪电停歇的漆黑天空，有液态水银般的光芒在祂眼中流淌，似是两条银色巨蛇追逐交缠，又似一条河流或分离或融合。 祂在窥视“命运”，想要知道发生“变化”的原因。 可祂已经重启，年幼的祂不如全盛状态下的威尔，无法越过对方的干扰“看见”真相。 数次尝试没有收获祂也就放弃了。 在摇篮里静坐片刻，祂对空无一人的地方淡然说道： “斯提弗，告诉梅迪奇小心些。” 斯提弗是救赎蔷薇的另一位成员，侍奉“真实造物主”的“圣言天使”，只要在这片废土上呼唤祂的真名祂就能听到。 而梅迪奇是同为八大天使之王的“红天使”。 南大陆那场战争已经吸引了太多“猎人”、“魔女”和“收尸人”途径非凡者，拥有“战争之神”尊名的祂自然也不例外。 此外，阿蒙消失很长时间了。 祂想做什么不是秘密。 经过“重启”转生为阿兰朵后，乌洛琉斯已经切断过往那些不必要的命运纠缠，为自己编织干净而纯粹的“命运”。 提醒梅迪奇还算是顺手。 但对阿蒙这种执掌部分“命运”权柄又没底线的高位存在，祂根本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浪费力量。 只会有多远离多远。 见房间角落里的阴影先是扭曲成一个高大人影然后缓缓消失，阿兰朵面无表情整理好小枕头和柔软兽皮，重新躺回摇篮里。 …… 另一边，难得穿一身白色正装、戴同色礼帽，打扮成大人模样的威尔刚告别父亲，在一众仆人的陪同下走出阿霍瓦郡的奥兰卡庄园。 装配好行李的三辆马车已经停在庭院里。 他们这是要前往南大陆。 可以看见，最前方的马车旁站着一位发白如雪，脸上没有明显皱纹，做老派管家打扮的老者。 他远远的就向威尔行礼致意。 威尔也点头回礼，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尊重。 这位是瑞乔德先生，奥兰卡伯爵专门指派给他的管家，深受伯爵信任，负责管理奥兰卡家族在南大陆的产业和资源。 在某种角度上，威尔也在他的管理范围内。 因为太优秀！ 不到半年就完成别人正常花费3年才能学完的课程，面对一次次考验总能交出接近完美的答卷，几乎没有少年人手忙脚乱的青涩阶段，又在建立南大陆领地的规划中多次提出颇有亮点的方案，受到伯爵身边专家团成员的连连赞善，以及暗中几位大人物的认可。 这份优秀让奥兰卡伯爵不安。 又或是因为…… 神秘！ 哪怕威尔是伯爵亲自从近百位优秀少年中挑选出来，威尔的成长也远超他的预期，大有传记故事里那些传奇角色少年时的模样。 他原本只是为了培养一位站在明面承担风险的家族代言人。 可…… 早就摸清楚伯爵的心思，威尔故意找了个机会，装作不知道南大陆的真实情况，主动提出可以早些前往南大陆做准备。 伯爵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居然答应了威尔的请求。 大概是一种把决定交给命运来选择的意思。 因此，当威尔正式向伯爵辞行时，伯爵有好几次想要开口挽留。 他有点后悔了。 像威尔这么优秀的养子很难得，如果能培养起来，对日渐衰落的奥兰卡家族会是一个巨大助力。 真要死在南大陆，未免太可惜。 可直到威尔离开，他也没有把话说出口。 以奥兰卡家族在南大陆那边的初步整合起来的资源，只要威尔聪明一点，不故意涉嫌，有教会和军方的庇护是不会出事的。 而多出这段经历，威尔却能更快成熟起来。 这很赚！ 他说服了自己。 但威尔并不在意奥兰卡伯爵的想法。 当天上那只眼成功凝聚并睁开时，祂就做出决定要赌一把。 以现有的积累于混乱无序的“命运”中逆流而上，寻找那个祂苦寻多年而不得的未来。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奥兰卡的人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进入马车，威尔就摘下礼帽坐到里侧，拿出一本推理小说看起来。 没一会儿，瑞乔德也在安排好其他仆人和随行人员后进入马车。 顺手关上车门的瞬间，瑞乔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看向威尔半开玩笑般说道： “议长，调查奥兰卡家族的来历还真是困难，我连续拜访过十几位奥兰卡先祖的陵墓才拼凑出一条相对完整线索。 “但您这会儿……还有兴趣知道吗？” 议长这种有些特殊的称呼，再加上这种熟络的交谈方式，揭示了瑞乔德的另一个身份。 生命学派命运议会的成员。 他是一位命运议员，一位“怪物”途径的半神。 在威尔决定成为奥兰卡伯爵的养子时，他手下隐藏起来的命运议会成员就开始汇合，舍弃“原始月亮”的信仰进行重组。 瑞乔德是为了转交“概率之骰”才来到祂身边。 之后就被留下来调查奥兰卡家族的底细。 因为威尔平时的课程安排太满，奥兰卡又把自己家族的历史洗的过于干净，导致威尔·奥兰卡这个身份在不动用超规格力量的情况下，实在没时间、也没精力进行深度调查。 将推理小说随意翻过十几页，威尔略感无聊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呢，总不能比这本母亲谋杀父亲，父亲谋杀儿子，儿子又谋杀母亲，结果三人全死，凶手是个窃贼的推理小说更无聊吧？” 其实这本推理小说祂是第一次看，祂也没有使用非凡能力完成阅读，单纯就是读懂了作者的套路。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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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于千年后重现的光景 重新戴上单片眼镜，阿蒙抬头望向天空。 虽然看不见天上那只独眼，但祂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迷雾城那位神灵之上的存在取回了全部力量。 祂们对这种结果的发生有预期，可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这么无声无息，根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一刻就连“真实造物主”都是懵的。 现在谁也不知道祂想做什么，又会做什么，从天上那只眼睁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1天，神灵的视线大部分都汇聚到南大陆。 祂们都在观察，在思考。 而这种局面对阿蒙来说是个机会。 一个不算最好，却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 收回毫无收获的视线，阿蒙凭空拿出一颗大半干瘪、小半鲜活的暗紫色心脏，拿出它的瞬间，立刻有妖异而粘稠的紫红色光芒从其中迸射开，像是最暴虐的虫子般疯狂撕咬着祂的手掌，想要钻入祂体内。 而面上蒙着一层妖异紫红的阿蒙丝毫不在意这种徒劳。 祂比这东西危险多了。 一边揉捏着这颗心脏，一边转身离开。 祂身后哭嚎河谷的大裂谷逐渐化作沙尘坍塌，存续数千年的恶魔神国遗留就此消失，只留下一个还在不断扩展范围和深度的沙坑。 …… 同一天，东拜朗的比曼德城，新任“苍白女皇”戴安娜走出了教堂，贝斯特和另外一男一女已经在门口等待。 更远处还有超过百人的灵教团非凡者待命。 贝斯特身旁的两人中，面容苍老，眼神浑浊，穿一身第四纪死神教会主教长袍的男人是厄尔勒，而另一个体型娇小，脸色苍白阴郁，穿一身阴沉繁复黑裙的女人是赛奈赛斯。 他们是灵教团的另外两位半神。 同样从第四纪拜朗帝国时期存活下来的“老人”。 其中厄尔勒的身份最特殊，是曾经大贵族赛特家族的后裔，家族底蕴深厚，族中还有一位距离天使层次只差仪式的长辈存活至今。 他的到来算是惊喜，也算是意外。 视线依次在三人脸上扫过，见他们都避开了自己的视线，没有故意摆什么姿态，戴安娜浅笑着问道： “海尔特大人还是走不出陵墓吗？” 海尔特是人造死神派的首领，灵教团的两位天使之一。 早些年因为一场献祭引发的意外受了伤，不得不自我封锁于陵墓中休养，大部分时候都是依靠信徒的祈祷来掌控局势。 至今已经60年。 没有谁知道祂的真实情况。 瞥了眼旁边沉默不语的厄尔勒，贝斯特微眯双眼，说道： “是，但祂拿出了两支亡灵军团交给厄尔勒，其中包括7个半神层次的死灵，必要时候祂也会用降临术出手。” 深深打量了厄尔勒一眼，戴安娜没有开口讨要这两支亡灵军团，更没有询问关于自己母亲的消息，直接点点头说道： “那就开始吧，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真正听到这个命令，三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不管他们原本有着什么样的心思，都无法掩饰此刻眼底的那一份热切。 只有这一点他们无法不认同。 确实太久了。 这一刻，他们脸上属于活人的特质快速消失，肤色苍白泛青，指甲和牙齿变为纯黑，眼中燃起幽绿色火焰，周身也有青黑色雾气萦绕，宛如恐怖故事中降临现实的亡灵领主。 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戴安娜。 但她眼中的幽绿色火焰还映照着一座城。 那是迷雾城！ 随着贝斯特、赛奈赛斯和厄尔勒各自拿出宝玉般的头骨、臂骨和脊椎骨祭器以三角阵势围住戴安娜，虚幻的漆黑冥河在他们脚下展开，从冥河中飞出的幽绿火焰汇聚形成一尊祭台的框架，再由爬出冥河的尸骸们一点点拆卸身上的部件填充完整。 身处祭台中心，戴安娜伸手探入心口，缓缓掏出一缕苍白火苗。 撕裂血肉的手掌干干净净。 鲜血与温度仿佛从来不存在于她身上。 吐出一口蕴含“死亡”神性的青黑雾气让这缕火苗壮大些，她才将其一分为三放在额前和两肩位置，用自己的力量供养它们。 四人体内的冥界就此完成连接。 阴森诡异的笑容逐一在他们脸上浮现，幽绿火焰于他们眼中迎来一次迸发，亮如冬夜中的寒星。 刹那间，极度阴冷的气息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开。 紧接着，万物褪色，光芒退散，逐渐出现一股隐现青黑的风。 先是笼罩整座比曼德城，接着席卷到周边城市，然后向着更遥远的地方覆盖过去。 寂静荒野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偏远角落处亦有低沉的喘息； 隐于现实与灵界夹缝的那些冥界碎片里更是透出压抑的嘶吼。 那些投身到战火纷争里的战士们被风吹过时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而真正掀起这场战争的大人物们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死于战争的尸体重新站起，葬于大地的尸骸拼凑身躯，归于冥界的亡灵来到现实，而现实中的生灵正在褪色，失去作为生者的资格。 就连半神也不能忽视这种惊变。 被那一双双燃起幽绿火光的眼睛注视时，熟知历史的人立刻想起了曾经那场“苍白灾难”。 …… 当戴安娜几人开始行动的时候，祖拜尔和纳斯特还在微缩世界里打游戏。 这次不是《乒乓》，而是名为《格斗家》的对战游戏。 由玩家操控一个角色释放各种固定招数进行组合，比拼组合的技巧和对时机的把握来打败对方。 祂们选择的最高难度还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环境伤害，以及随机出现的正面或负面祝福，需要投入的精力和收获的乐趣都比《乒乓》更多。 趁着一次获胜，心情大好的纳斯特说道： “免费送你个借口，被这场不入流的‘苍白灾难’分了心……” 过去那场“苍白灾难”是祖拜尔人生的至暗时刻，拿这件事调侃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要是放在早几个月的时候，祂一定会被挑动怒火从而不顾一切出手干掉纳斯特。 现在最多就是反讽纳斯特很有当“猎人”的天赋。 不至于做出违约浪费贡献点的行为。 懒得和纳斯特计较，祖拜尔挥手散去游戏窗口，然后拿出一张深灰色牌背绘制迷雾旋涡独眼，牌面镶金边绘制红黑双色地图的华丽卡牌。 牌面用一种不断变化外形的文字写着卡牌的名字和作用。 《生死轮回》：将死者国度的传说化作现实，生者行于光明，死者归于冥界，冥界的使者游走于两边，维持生与死的秩序。 这张卡牌出现的瞬间，纳斯特整个人都绷紧了身体，眼中的贪婪和敬畏不断交替，根本无法隐藏。 看着纳斯特失态的模样，祖拜尔像是逗小狗般晃了晃卡牌，让竭力克制自己**的纳斯特视线粘黏拉扯，笑容越来越肆意。 直到纳斯特咬着牙闭上眼睛、偏过头，祖拜尔才“哈哈”笑着把卡牌扔过去。 原本已经闭上眼的纳斯特惊慌失措伸出双手，无比恭敬地将其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睁开眼，仔细着观察这张卡牌，好一会儿才再次闭上眼，等翻涌的思绪平复下来才睁开眼，询问道：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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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大，小 今天之前，谁也不知道南大陆的未来会走向何处。 而现在是没有谁敢相信！ 以针对黑夜教会的“梦游症”瘟疫爆发为契机，因蒂斯军方成功破开鲁恩设置的防线突入东拜朗，分别由三位“猎人”途径半神率领军队从帕斯王国、高地王国和哈加提王国破坏性掠夺鲁恩的领地，不断摧毁鲁恩掌控东拜朗的根基。 帕斯王国、高地王国和哈加提王国这三个明面上归属于鲁恩的“大国”被重点打击。 他们的军队被强行征用，资源被疯狂掠夺，秩序被无情摧毁，那些所谓大人物的脑袋都能被他们串成一条“珍珠项链”。 仅一个月，鲁恩就丢失接近三分之一个东拜朗。 是恢复过来的黑夜教会及时清除掉“梦游症”瘟疫才止住颓势。 但也只是止住颓势。 至于反攻？ 鲁恩收拢力量固守一些核心城市，让出超过半个东拜朗就是答案。 谁也想不到亡灵天灾会在这个时候降临。 哈加提王国东北方，位于正面战场上方的万米高空，永恒烈阳教会的“光明之神”鲁格·麦克·埃索伦盘坐在这里。 之前赶去见过纳斯特，祂就留在了南大陆。 等待时机就是祂的任务。 此时的祂张开三对黄金羽翼沐浴太阳光辉，冷漠俯视着下方战场中造成混乱的所谓亡灵天灾。 作为曾经那场“苍白灾难”的亲历者，祂的评价是…… 难看！ 看着复苏的亡者和还算不上怨灵的幽魂使用战术配合从地下发起偷袭，从灵界发起偷袭，装死发起偷袭，自杀发起偷袭，混入敌方队伍发起偷袭……各种堪称猥琐的小连招看得鲁格直皱眉，眼中的白金色光辉闪烁不定。 祂想不出背后的操控者是谁。 灵教团那群阴沉活尸从来没有这种风格的家伙。 如果不是它们出现后同时攻击鲁恩和因蒂斯双方，且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麻烦，鲁格早就动手净化了。 这会儿祂倒是有点好奇南大陆这帮土着的立场。 因为数量不对。 真正的亡灵军团都还没到场，眼前的亡者就已经一眼望不到头。 这不正常！ 南大陆这边的黑夜教会教士都会主动对死者进行安魂。 为此，他们很多时候会选择免费安葬死者，甚至不以举行弥撒的方式定期发放食物、衣物和药品，既是为了减少亡灵生物引发的超凡案件，也是为了压制灵教团的发展，潜移默化消磨掉“死神”信仰。 必要时候他们也会用上强制手段。 就算是战争期间来不及，也不至于留下这么多没有经过安魂的尸体。 只可能是故意的！ 魔女制造的“梦游症”瘟疫恰好掩盖了这手布置。 到这一刻才发现，让鲁格的感觉很不好。 确实，在祂这位“太阳”途径的天使面前，这场不入流的“苍白灾难”能不能继续全看祂的心情。 但…… 想到某种可能，祂将背后的三对黄金羽翼完全展开，22枚绽放太阳光辉的金色圆环依次浮现，头顶的太阳却瞬间消失，正午时分的白天变为深沉的黑夜，这片无月的夜空里有稀疏的星星闪烁。 是“黑夜”途径的“隐秘世界”！ 猜测成真，如太阳般端坐夜空的鲁格面露冷笑，视线扫过下方黑暗中的寂静城市，淡淡说道： “来的是摩罗斯，阿里安娜，还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尼克斯？” 没有谁回答祂的问题。 “你们这么大野心，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轻蔑低语一句，祂如同一轮太阳般释放出越来越炙热耀眼的白金色光辉，破除“隐秘”的同时消融“黑暗”。 而黑夜只是越来越深沉浓重。 双方在对抗。 不急不缓，像是孩童间的推搡玩闹。 …… 鲁格被请离舞台的时候，内乱中的哈加提王国王城，一个“女巫”罪恶的灵魂被带走，为哈加提王国这场内乱强行按下暂停键。 奇特的变化因此发生。 还在行军的亡灵军团中，一个高大僵尸突然驻足，而其他亡灵纷纷绕开它继续前进，正有青黑色雾气从它空荡荡的头颅里涌出来，逐渐覆盖全身，最终变成遮挡全身的黑袍和一柄尾端带荆棘锁链的漆黑巨镰。 产生变化的它没有继续听从上位者的命令前往战场，而是转身离开队伍，以未知的方式消失不见。 正面战场生者与死者的战斗还在继续。 随着令人不安的青黑雾气蔓延开，真正的亡灵军团抵达战场，这场圣战才算真正开始。 鲁恩这边第一时间撤退。 凛冽狂风竭力将青黑雾气推向因蒂斯那边，其中蕴含安眠和衰弱力量的歌谣与诗篇施加在靠近的亡灵身上，为军队争取撤退时间。 可这次“苍白灾难”稍微有些不同。 层次和规模或许还差得远，新花样却足够多。 就在他们防御骷髅弓箭手、投矛手、投石车这类常规远程亡灵的攻击时，越发浓郁的青黑雾气中传来咔哧咔哧的怪异声音，雾中没一会儿就多出些近5米高的巨大影子。 视线能穿过青黑雾气观察内部的非凡者看见了。 那是由大量亡灵组合成的塔楼炮台…… 正当他们仔细观察浓雾内部，视线被不断喷吐青黑雾气的怪异花苞吸引时，那些塔楼上炮管模样的“嘴巴”里，散发阴绿、深灰、漆黑、苍白光芒、以及糅杂血肉骨骸的炮击正好发射。 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 骤然间的变化引得鲁恩这边狂风怒吼，无尽风刃堆成无形壁障引发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侵蚀生机的死气四散，侵染现实的尸毒弥漫，它们造成的直接伤害还不算严重，间接伤害却足够折磨人。 比起鲁恩的狼狈，因蒂斯一方的情况堪称灾难。 军队的炮火失去节奏遍地开花。 附加驱邪净化力量的炮弹打向拥有坚实身体的亡灵，附加物质破坏力量的炮弹打向灵体类亡灵，附加锁定追击的炮弹打向能穿梭灵界的亡灵，附加范围束缚的炮弹打向巨大体型亡灵…… 所有应对都完美错过最有效的目标。 又或是最擅长承受攻击的目标主动出现在对应位置。 这还是能理解的，真正让他们的三观出现崩塌迹象，是在永恒烈阳教会的净化者出手后。 他们先一步释放的太阳神术被死亡领域法术抵消部分很正常，大范围扩散开的净化光环被青黑雾气削弱效果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那些没有被拦下的太阳神术。 它们打在青黑雾气上仿佛火上浇油，让青黑雾气的规模迎来一阵暴涨，整体膨胀长、高近百米规模。 发现最克制死亡领域超凡的太阳神术不仅没有效果，还像大补药一样能提升它们的力量，亡灵们争先恐后冲出青黑雾气迎上太阳神术，兴奋到近乎癫狂。 规则逆转！ 认出这是什么力量，鲁恩一方跑的更快。 随行的半神主动现身断后。 晚一步了解这种现象背后的意义，身处战场的将军和执掌“军团”的“猎人”途径半神牙齿都要咬碎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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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去升个级 外界一片混乱的时候，亚瑟还在做梦。 一场迟到而漫长的梦。 灰蒙蒙的虚无空间里，幼儿模样的亚瑟闭着眼，盘坐在一张尺寸夸张的超巨大白色椅子上，一手支着头、一手用手指在木质坐板上抠出新的坑洞。 看上去很无聊。 在他对面竖立着一扇同样巨大的白色拱门。 这扇门和洛蒂“缚门少女”异象中那扇已经打开的门户很像，但这扇门始终紧闭着，没有半点要打开的迹象。 而亚瑟已经等待了很久，等待…… 本体的联络！ “灯神”那些废话还是有效果的。 他不是没有预感，自己已经不是“混乱之源”，而是…… 竞争者！ 要向本体发起死斗的竞争者！ 至于是什么时候察觉，亚瑟也不记得了。 在所有计划开始的时候，本体“混乱之源”曾向他规划过三个步骤： 第一，2年内拿到“黑皇帝”和“审判者”各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献祭给本体，解决祂缺乏对应非凡特性只有源质的空虚，能为亚瑟完成计划争取更多时间； 第二，5年内找到被“失序之国”污染的“审判者”唯一性，把其中的“混乱”共享一份给本体，从而进一步解析“混乱”的概念构成，获得夺取自身领域核心源质“失序之国”的机会； 第三就是和托尔兹纳做交易。 以帮祂战胜“**母树”为条件，交换祂协助亚瑟压制本体的本能取回源质。 这是为最坏情况准备的后手。 三个目标逐级递进，每完成一个都能积累更多优势，全部完成就能稳定回归完整，从而避开接下来的一系列麻烦。 亚瑟一开始确实是按着这几个目标行动。 可随着计划的进行，他获得的东西越来越多，积累的“变化”也越多。 到后来，他开始主动追求“变化”、投身于“混乱”，努力抓住每一个积累优势的机会，最终在2年这个最低限度内走到最后一步。 为的就是摆脱来自本体的掣肘。 早些时候，亚瑟这种想法只是隐约的，不具体的，后来就是下意识忽略、甚至故意回避，每次尝试冒险都不把本体的助力当做底牌。 直到被“灯神”故意点破并加以利用，他才决定直面这个问题。 按理说，他应该毫不犹豫完成最后一步，前往星空收回“混乱之源”和“不定之雾”的源质，真正成为这个宇宙规则与秩序的化身。 犹豫这种情绪根本不应该出现他这种存在心里。 亚瑟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发现本体早就把关于这种未来的暗示放在自己眼前…… 这种感觉很不好。 因此，他在调整好状态可以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决定再和本体联系一次。 借助源质“失序之国”的力量构建连接，且以自己为主导。 但本体没有回应他。 一直到空闲时间的最后也没有。 不是构建连接失败，而是本体选择“已读不回”。 停止继续在巨大椅子坐板上挖坑，亚瑟面向前方那扇巨大拱门，没有睁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喂，不至于吧，咱们都这么熟了，联系你直接来个拒接，弄得我很尴尬啊，像个‘大孝子’一样，少点套路、多点真诚行不行？” 依旧没有回应。 “也是，前后就一两个月时间，确实没有提前见一面的必要，你现在还和‘不定之雾’激情玩耍，估计没什么时间理会我……” 他自言自语说服了自己。 之后又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 “我该走了，忘了告诉你，由你完善的‘混乱’途径已经被我修改成更适合我的版本，很有意思，等见面的时候再好好聊聊吧……” 所有话说完，对面那扇门还是没有动静。 叹息一声，亚瑟缓缓睁开眼。 灰蒙蒙的虚无空间逐渐消失，替换成现实中至高殿堂里的金碧辉煌。 少年亚瑟和艾德文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苏醒望过来。 前者眼中有疑惑，后者脸上是凝重。 视线略过目光幽深的艾德文，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亚瑟先是看向玻璃球般悬挂于头顶鎏金天穹的世界泡。 融合过去与现在的“树人王国”已经和迷雾城完成连接，横跨千年时光的虚实真假矛盾被梳理清楚，成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在他沉睡调整状态期间，“树人王国”已经有自然眷属来到迷雾城游玩。 感觉到下城区的悠闲和宁静，亚瑟眉头轻抬，看向少年亚瑟问道： “什么情况，找麻烦的没来？” 按目前迷雾城聚拢的“混乱”规模，近期就该迎来一次毁灭性的混乱灾祸。 必然有神灵出手。 这是亚瑟留给塞西的考验和机会。 只有带领迷雾城度过这种层次的混乱灾祸才能继承这座神国。 这是必要条件！ 继承超过神灵半个层次的神国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亚瑟想给谁就能给谁，最多给予对应的管理者权限和继承机会。 因为迷雾城是有自我意识的。 等亚瑟回归星空，如果迷雾城长时间处于无主状态就会自我复苏，成为类似“隐匿贤者”那种存在。 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怎么说都是自己费时费力培养的眷属，他也不好放着这么大一个隐患不管。 于“变化”和“混乱”的浪潮中沉浮是自然发展，但因为亚瑟挖的坑毁灭就太滑稽了。 看热闹这种事还是看别人家的有趣。 知道亚瑟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少年亚瑟没有多余询问这次为什么浪费这么长时间，淡淡说道： “你的混乱异象吓到了诸神，再晚几天，祂们就该联手覆灭迷雾城了。” 听到和自己的混乱异象有关，亚瑟稍显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这件事还真是他的锅。 凝聚混乱异象这种事他也控制不了，再加上这会儿还有个不听话的“失序之国”时不时捣乱，就让本来只有少部分存在能感受到的混乱异象直接公开大放送了。 确实有点小麻烦。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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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迷雾天使们 罗斯德群岛首府，拜亚姆，三只熊商会的工厂。 之前一直藏身于贝克兰德的莎伦和马里奇来到了这里。 在夏洛克·莫里亚蒂模样的克莱恩陪同下，他们成功穿过商会的层层安保来到工厂最里面，参观正秘密研发新设配的测试实验室。 这个夏洛克·莫里亚蒂是克莱恩的密偶，他本人还在“神弃之地”。 特地分心到这边就是为了帮莎伦和马里奇安全转移。 玫瑰学派放纵派近期的作为有些难以捉摸。 他们这次离开贝克兰德主要是为了应对行事越来越诡异的放纵派，避开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战争前往更加安全的地方，次要是过来看望成为“工匠”的恩维。 他接受委托在这里帮三只熊商会研发新型快餐车和餐具、厨具等产品。 以项目负责人和实验室主管的身份。 已经做出了不少成绩。 隔着巨大玻璃看向里面时不时放下零件打磨工作为工人们解答疑惑的恩维，见他的笑容和眼神始终保持真诚，不厌其烦从每个工人的角度寻找更容易理解的表达方式，并为他们留下可以反复翻阅的笔记，两人脸上都露出欣慰地笑容。 曾经那个需要所有人照护的小家伙长大了。 成功摆脱奥尔米尔的宿命，走出一条“祭品”之外的道路。 没有进入实验室打扰正在工作的恩维，莎伦看向克莱恩说道： “多谢，恩维很需要这个机会。” 对一位非官方的野生“工匠”来说，每一次创造、制造、使用和维护“造物”的机会都很难得，其中造物越是成规模、成体系就越是难得，更别说是这种能影响一个国家、甚至一个时代的“锻造”机会，蒸汽教会的半神都会放下脸面争抢。 克莱恩本可以用这个机会交换更多利益。 可他没有。 在他们的视角里，得到这个机会不只是让恩维的成长更加顺利，更是给了节制派、高地王国，甚至整个南大陆一个寻求全新未来的机会。 因为恩维是迷雾城的“工匠”。 他有帮落后时代的南大陆整体重新启程的资格。 这种资格在神秘世界…… 无价！ 莎伦和马里奇不会认为现在的玫瑰学派节制派有这种价值，什么是交易、什么是人情、什么是恩惠他们分的清楚，也记的清楚。 面对莎伦的感谢克莱恩没有推诿和客套，平淡接受后，他指了指实验室里模拟夏天环境的房间，说道： “其实这是双赢，那是由恩维主导研发的快餐车2.0，配置着小型冰柜、垃圾分解箱、净水器、消毒箱和综合型驱虫香盒，已经计划好和新款系列冰品一起在这个夏天推出，如果反响好，这些配套设备会单开流水线生产上市。 “恩维比你们想象的更优秀，迷雾城的奥秘宝库可以购买到各种各样的知识，但只有他这种生于苦难，又差点在苦难中溺亡的年轻‘工匠’，才会注意到平民日常生活中的艰难并尝试解决。” 简单介绍过恩维正在做的事情，克莱恩摇摇头，伸出手请两人一起离开。 “去休息室吧，等灵界潮汐稳定下来我再送你们离开，过会儿还有商业间谍要过来窃取设计图，别吓到他们。” 说这话时，克莱恩脸上有一种既无奈又好笑的古怪表情。 莎伦和马里奇能明白为什么。 以塔罗会为纽带，莎伦的老师蕾妮特女士有接受部分海神信徒的信仰，所以他们很清楚，罗斯德群岛的海神教会和三只熊商会都是塔罗会扶持的势力，由代号为“倒吊人”的成员负责。 有传言，这位“倒吊人”就是获得新生的“海神”卡维图瓦。 他们不知道什么样的间谍才能在这里偷走设计图。 就算退一步说，那位“倒吊人”先生不会为这种小事出手，这里还有莎伦和夏洛克两位彼此熟悉、还能随时借用天使层次力量的半神。 谁来都是成功率为零的地狱难度。 当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实验室里，一尊猩红不可见的迷雾天使脱离恩维的身体飞向高天，带走汇聚在这里的“混乱”，只留下水银般沉重的灰白色“变化”。 那尊迷雾天使脸上没有五官，背后左3右4长着7只迷雾翅膀。 当它离开时，克莱恩微微侧头看了眼。 莎伦和马里奇没有多问，跟随克莱恩来到用于招待参观宾客的休息室。 示意几位招待人员离开，克莱恩先是邀请两人坐下，然后去到酒水吧台后面按两人的口味亲自调配咖啡，闲聊般说道： “前段时间，我有个朋友在寻求‘巫王’非凡特性晋升半神，听他说会找你们做交易，后来就没有了消息，看起来不是很顺利啊？” 他讲的是埃姆林，以夏洛克的身份。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马里奇，此时他的眼神清澈没有半分恶意。 “他确实找过我们，但我们没有‘巫王’非凡特性，我们狩猎放纵派成员的计划他不敢参与，想要考虑，因为他们正计划打开深渊接引‘宇宙暗面’降临，拜血教也参与其中，确实很危险。” 关于玫瑰学派放纵派谋夺并改造七艘幽灵船计划打开深渊的消息，克莱恩已经在塔罗聚会上听“倒吊人”先生说过。 之前他询问过蕾妮特女士是否需要帮助，当时他得到的答案是： “还不是时候……” 现在听马里奇说起，他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心。 端着两杯泡好的咖啡特调走过来，他将拉花图案是麦穗的放在莎伦面前，熊猫头图案的放在马里奇面前，问道： “据我了解，他们准备了七艘幽灵船和大量怨灵，这样就能打开‘深渊’吗？” 在克莱恩掌握的神秘学知识里，幽灵船和怨灵是死亡领域的造物，而“深渊”是恶魔的神国，两者间不存在直接关联。 很难想象前者能成为后者的“钥匙”。 这个问题涉及“囚犯”和“罪犯”途径的本质，马里奇回答不了。 他看向莎伦。 气质清冷如人偶的莎伦没有立刻接过话题，她端起最近在鲁恩年轻人间掀起热潮，却被年长者严厉批判的花式咖啡，观察了好一会儿，等好奇心被满足才说道： “不能，亡者的**太极端，只能破坏。” 这句话让克莱恩陷入更深的疑惑中，马里奇及时为这个答案送上了补充： “据文献记载，‘深渊’曾有七个连接现实的入口，第四纪的‘四皇之战’爆发前，‘冥皇’解决了一个，‘战神’毁灭了一个，‘永恒烈阳’毁灭了一个，‘黑夜女神’解决了一个，‘工匠’处理了一个，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处理了一个，最后一个被‘堕天使之王’法厄同硬扛着‘风暴之主’的神罚保下两枚碎片，其中一枚在拜血教手中，一枚在‘魔女教会’手中，后来辗转落到玫瑰学派手中，这两枚碎片可以沟通‘深渊’。” 注意到马里奇分别使用了解决、毁灭和处理三种说法，而那两枚看似关键的碎片也分别落在拜血教和玫瑰学派手中，克莱恩猜测是被解决和处理的那几个入口出了问题。 只有这样，莎伦口中的“破坏”才有用。 转身坐回沙发的过程中，他首先排除掉被“黑色女神”和“蒸汽与机械之神”处理的两个。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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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趁乱 随着“命运绳结”的“历史孔隙影像”到达时限消失，克莱恩失去了看见“混乱”的能力。 他呆呆看向南大陆上方空无一物的天空，没有再次召唤“历史孔隙影像”。 有种难言的悲伤在他心中滋生。 作为“命运”领域的另一条“水银之蛇”，威尔已经在乌洛琉斯的追猎中逃亡千余年。 面对背靠“真实造物主”的“命运天使”，祂在这场抉择“命运”神位的争斗中一直处于劣势，不得不靠着躲藏和避让来延续自己的存在，寻找能容纳唯一性的机会，追平与乌洛琉斯之间的差距。 这种机会无法创造，无法预知，全靠“幸运”。 接近自己是祂最冒险的决定。 因为在迷雾城那位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后，对于执掌“命运”的祂来说，克莱恩的作用已经大幅度降低，投资不仅会拿不到回报，还会惹上难以摆脱的大麻烦，远不如下注给更具份量的迷雾城，又或者…… “知识与智慧之神”！ 威尔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位“先知”之一，不可能察觉不到现在的局势。 但祂依旧选择帮助克莱恩。 威尔是除阿兹克先生外，唯一对克莱恩既没有恶意也没有企图的高位者。 当初克莱恩在迷雾城与亚瑟定下契约知晓一切时，亚瑟有施舍般告诉他一些“真相”，比如阿兹克先生寻求的未来是个笑话，索罗亚斯德寻求的未来是个谎言。 至于威尔？ 祂寻求的那种未来根本不存在！ 因为想要创造那种未来，只有过去那位“远古太阳神”、以及“诡秘之主”这种层次的存在才能做到，前者支持的是乌洛琉斯，而后者…… 克莱恩从来不是“诡秘之主”的唯一候选人。 过去不是，现在更不是。 看着朋友走向结束，克莱恩的心里有悲伤，也有愧疚。 他很想回报威尔的善意。 可现实很残酷，能不能成为“诡秘之主”，早就和他自己的意愿无关了，此时此刻的“源堡”，比起天降的恩赐，更像一个催命的诅咒…… 他明白威尔为什么要赌。 状态越来越好的“真实造物主”，自信“重启”的乌洛琉斯，在混乱无序中反复横跳的“命运”…… 种种变化给了祂太大压力。 不赌，就只能等死了。 缓缓坐回“愚者”高背椅，沉默在寂静无声的灰雾世界里肆意蔓延，代表“源堡”本质的那扇光门悬挂于后方天际。 它明明像一颗太阳般缓缓散发着光芒，却让整个灰雾世界一片晦暗，平常举行塔罗聚会的巨人宫殿更是成为光芒之下的至暗。 光影交织下，仿佛这处灰雾世界也睁开了一只眼。 随着黑暗中传出一声叹息，信仰光点的金色光芒照亮周明瑞的脸庞。 …… 狂暴海，偏离“伟大航道”的风暴中，存在一片天气变化无常的破碎群岛。 在这里，一天内经历完整的春夏秋冬再正常不过。 白日炎夏凝结冰霜也很常见。 在久远的第三纪，最后一个精灵国度就在这里，名为…… 卡欧斯！ 在古精灵语中，卡欧斯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单词，有原初、秩序、时间和空间等意思，是世界的开端及开始。 从来没有哪位原初精灵敢使用这个单词作为自己的名字。 直到“精灵王”陨落，残余的原初精灵才将这个单词用在最后的精灵国度上。 为了反抗那位“远古太阳神”。 自古神时代结束，到“风暴之主”登临神位前，卡欧斯留下了不少传说。 但这一切都覆灭于“风暴之主”的神罚。 再后来，经过东大陆化作“神弃之地”，“四皇之战”和“苍白灾难”接连爆发，“狂暴海”隔绝南北大陆的历史节点，卡欧斯彻底消失在历史中。 如果不是得到“天灾女皇”高希纳姆的帮助，谁也无法在狂暴海找到这个被神灵摧毁的精灵国度。 克莱恩就是在这片废墟上建立乌托邦。 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卡欧斯东南方，被风暴雷霆笼罩的石林中，周明瑞的身影逐渐从模糊变为清晰。 不算构建乌托邦那次，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周明瑞的身份行动。 因为乌托邦的基础就源于周明瑞的记忆。 当他出现在这里，夹杂冰雹的暴雨尽数避开他身周5米范围，被众多高耸石柱引下的落雷闪电也诡异转弯，如同遇上天敌的幼兽，纷纷逃离他身边。 仿佛一位令天灾恐惧的君王。 只见他一直抬起头望向天空，左手拿着《格罗塞尔游记》，右手拿着一个怪异的红白球，再没有其他动作，宛如一尊雕塑。 他在等待。 …… 另一边，乌托邦城外艳阳高照的几块肥沃农田。 海神教会的赛德克正在一片比人还高的玉米田间忙碌。 是的，就是玉米！ 没有在这个时代登上历史舞台成为主角之一的玉米。 格尔曼·斯帕罗模样的克莱恩来到这里时，赛德克背囊里已经放着十余种系上不同序号标牌的玉米，它们的颜色、外形和质地都不相同，是标准的实验产物。 因为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在田间忙碌的赛德克很快发现了克莱恩。 看到来的是这位，赛德克立刻面露欣喜，双手各自举起一个果实色彩鲜亮、粒粒饱满如黄玉的玉米，小跑上前打招呼道： “神使大人，您来了，您看，我培育出您说的那种玉米了，果然亩产超千斤呢……” 接过赛德克手里的玉米，被他发自心底的喜悦感染，克莱恩难得露出笑容，说道： “不错，你又重现了一种传说，我们离消除饥饿这种苦难又前进一步。” 在赛德克的视角里，消除苦难和战胜末日是塔罗会的最高目标。 每个拥有代号的成员都为此努力着。 自从“海神”成为塔罗会的“倒吊人”先生，乌托邦城外变幻无序的恐怖天灾就一天天好转，罗斯德群岛原住民的处境得到实质性改善，再加上那些奇迹般的粮食和造物，他们也逐渐接受这两个听上去噱头大过实质的崇高目标。 赛德克是其中感触最深的那个。 因为格尔曼·斯帕罗专门交给了他一个粮食培育任务。 以那些每次只能存在几分钟的植物为基础，通过研究这种幻象般的虚假造物，再寻找类似植物进行培育，最终重现传说这种事，自愿成为“耕种者”途径非凡者的赛德克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不仅无法想象，更是不能理解。 但他成功了！ 用比离谱更离谱的方法，得到比传说更传说的结果。 当他亲手培育出比费内波特王国更加优质的粮种时，没有人能比他更懂见证奇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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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亚瑟的交代 克莱恩的选择吸引了天上那只“眼”。 狂暴海的特殊无法隔绝它的视线。 那种简单而诡异的电报机歌谣因此变得舒缓，开始能模糊感受到一点内容。 可没有谁在意。 因为新的变化出现了。 绝大多数存在难以触及的视角里，吸收这颗星球接近三分之一的“混乱”后，融于天空混乱汪洋中形似水母的恐怖巨物缓慢上浮，它那颗俯瞰世界的独眼向大地靠近，那些仍旧贯通天地的猩红烟柱此时看起来，既像是将它扯向地面的绳索，又像是它抓住这颗星球的触手。 又或者……都是？ 察觉到这种剧烈变化的神灵纷纷投来视线。 可祂们“看”不见混乱异象。 准确的说，除了两条执掌部分“混乱”权柄的“水银之蛇”，没有哪位存在能“看见”这种超凡概念的具象化，否则亚瑟的计划也进行不到这个阶段。 诸神是以各自执掌的权柄去感知这种无处不在，又随时能捏爆星球的力量。 真正令祂们忌惮的也是这个。 因为这里的捏爆不是某种形容词，而是简单表达字面含义的动词。 一旦这颗承载原初屏障的星球被破坏，诸神所恐惧的那种末日便会立刻降临。 没能及时察觉危险根源的祂们现在只能赌。 赌亚瑟就像过往表现的那样克制，不会在达成目标后立刻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为了得到不需要的更多和祂们死拼，直到摧毁一切。 这是最坏的结果。 如果有的选，地球诸神绝对不会联手处理这个大概率处理不了的麻烦，尤其是在局势越发紧张，推着祂们不得不提前开启神战的情况下。 谁知道到时候真正要被处理的是谁？ 还好，这会儿在祂们的感知里，那种随时能将这颗星球捏爆的力量正在缓缓放松，往狂暴海某处的上空汇聚。 祂们看不见那只靠近大地的水母状独眼异象，也看不见正在卡欧斯上演的变化，仅是那个从一枚指甲开始凝聚身躯的小婴儿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是亚瑟！ 这次升级他没有躲进“封印之间”，而是离开迷雾城真正出现在诸神眼前。 是必要，也是选择。 成为焦点也有成为焦点的好处。 在本体设计的辅助仪式中，他序列1“世界之眼”需要见证一场波及整片大陆的混乱灾祸，然后在成功引导诞生的新秩序中晋升，而序列0“混乱”需要化身“混乱”席卷全世界，在神灵的见证下，亲手创造出影响全世界的新秩序。 这两个仪式亚瑟早已准备好，并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出优化和补充。 只等他调整好状态从鲁恩回收“黑皇帝”和“审判者”各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他的这段旅程就算是走到了终点。 并不是回收所有非凡特性和唯一性。 因为他创造“混乱”途径逐级晋升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提升生命层次。 他本来就能通过生吞非凡特性的方式取回力量。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借助外力用自己的意识覆盖非凡特性、唯一性和源质中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让自己的意识成为秩序与规则这种概念化象征的主体，完成取代和占有，避免未来“原初”再次苏醒时必然对他造成的毁灭性分裂。 这个步骤并不需要他把所有“材料”都容纳到体内。 积累到足够进行下一步的意识烙印就行。 “黑皇帝”和“审判者”各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再加上彻底被玩坏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完全满足他驯服源质“失序之国”的条件。 还是拥有明显优势的那种。 只要掌控“失序之国”超过60%，剩下的非凡特性和唯一性，他就不需要再冒险吸收到体内借助仪式完成意识覆盖，完全可以远距离施加影响。 花点时间就行。 到这个阶段，时间对亚瑟就没有了意义。 而“失序之国”接近70%彻底被亚瑟掌控就是他这次升级的结果。 老龙多余送来的非凡特性和唯一性没有改变他的计划。 他也不打算给老龙搞事的机会。 …… 亚瑟幼小的身体从天空坠落，他闭着眼仿佛陷入昏迷。 仅是汇聚就引发天象变化的视线向这里看来，祂们凝视却没有作为。 这种平静持续了36秒，随着一双金色璀璨明亮、黑色黯淡浑浊的眼眸睁开，一朵猩红云团自天际飞驰而来，转瞬间接住仍在下落的亚瑟。 “诶，都在呢~” 从云朵里探出头，亚瑟趴在云朵边缘，用小胳膊支着脸颊，笑着伸出手在虚空轻轻弹出一道火星。 一道看向他的视线就此湮灭，视线的主人也因此遭遇重创。 接下来他又慢悠悠把手转到另一边，说道： “还真是谁都能跑过来看戏，预约了吗，买票了吗？一帮三连都做不到的家伙，还真是脸大，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谁回应他的话语。 但在亚瑟释放这次弹指前，十余道视线立刻退走。 这也算是一种回应。 随着亚瑟的手掌再次移动起来，又有两道隐晦视线在犹豫中退走。 可亚瑟的手没有停止移动。 当某道视线也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立刻张开五指将其抓住，利用双方深度纠缠的神秘学关联，这道视线被强行具象为一只疯狂挣扎的血色蝙蝠。 用手指一点点碾碎这只血色蝙蝠的过程中，他轻声说道： “既然已经被‘堕落’玩弄这么久了，那歇会儿吧，我赠你一死，不用谢~” 咔嚓！ 宛如宝石的血色蝙蝠被捏碎，晶莹璀璨的细碎粉尘于指缝间散落飞逝，连同持续折磨“原始月亮”千余年的顽固诅咒一起。 曾经“堕落母神”借祂的手差点将死亡赠予亚瑟，现在亚瑟就要把这场未完的赠礼归还。 逻辑成立，于是…… 结果达成！ 一道显露灼热气息的视线也退去。 剩下的视线明里暗里加起来已经不足十个。 感觉到这里差不多，亚瑟整理整理身下的红色云朵，让它变得紧实一点才站起身，那套简洁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黑色短装自动穿在他身上。 愤怒的狂风推动乌云在这里汇聚。 暴躁的雷鸣不管怎样压抑都震耳欲聋。 风暴与雷霆的主人已经发现亚瑟只是在位格上超出祂们这些神灵，力量和生命层次并没有和祂们拉开想象中那种难以触及的巨大差距。 新的变化因此产生。 但安静依旧。 这份克制让亚瑟微抬眼眸，也蹙起眉头。 可以看见，不同于他璀璨明亮的左眼，那颗黯淡浑浊的右眼里正泛起层层波澜，犹如多了一口不断涌出清泉淘洗污浊的泉眼。 效果不算明显，但确实有效。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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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离开 “您还不离开么？” 当神灵也被卷入混乱灾祸的旋涡时，迷雾城的秘术法师塔，脸上堆满笑容，穿一身黑白女仆装的赛丽亚将一杯加冰烈朗齐放在叶夫卡面前，然后问出了这个含义丰富的问题。 正在构筑法术模型的叶夫卡微抬眼眸，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眼前这位头上戴着猫耳发卡，手里端着银质圆盘，打扮成服务员的少女还是第一次主动出现在祂面前。 并不是避讳祂身份的远离，而是基于价值缺失的漠视。 赛丽亚最擅长衡量得失。 绝对不会为无法获取价值的目标浪费时间。 想到当前的局势和时间节点，早就通过多拉格充分了解赛丽亚的性格底色，叶夫卡大概猜到她找上自己的目的，祂脸上的温和笑容不改，淡淡说道： “你想帮我离开迷雾城？” 祂直接为赛丽亚省略了铺垫过程。 而赛丽亚没有反驳，她微微俯下身，笑容越发甜美的将那杯加冰烈朗齐往这边推过来。 此时的迷雾城算是有史以来最空虚的时候。 亚瑟不在，执掌武装部队的祖拜尔不在，最能发挥迷雾城力量的塞西和纳斯特不在，身份特殊的秘术法师塔之主西索恩不在，机动性最强和能力最全面的洛蒂状态不佳，剩下的多拉格和凯撒一直是后勤人员，比起冲锋在前，他们更擅长侧后辅助。 至于赛丽亚？ 她只是个普通小市民，没兴趣、也没义务肩负起迷雾城的种种重担。 可以说，眼前就是叶夫卡逃离迷雾城的最好机会。 唯一的障碍就是契约。 而这个唯一的障碍，在亚瑟离开迷雾城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解决，尤其是身为“真实造物主”化身的叶夫卡，祂对契约与规则的力量并不陌生。 只需要一个小小契机，祂就能离开这座“囚牢”。 现在看起来，赛丽亚就是为了给祂送来这个契机。 可叶夫卡没有安排这一幕。 就在赛丽亚将嘴巴凑到叶夫卡耳边想要说悄悄话的时候，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座秘术法师塔就瞬间熄灯，自由飞舞的活化法术变回书册掉落，所有人偶仆从静止不动，陷入绝对死寂的黑暗，足足3秒才缓缓恢复光亮。 看着手边始终恢复不到正常亮度的魔法灯盏，手上仍在构筑法术模型的叶夫卡眸光闪动，淡淡说道： “小家伙，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 这句话像是在对赛丽亚说，又好像不是。 仅是这一句简单话语的功夫，祂手中由无数符文密密麻麻层叠百余层构成的八面体法术模型瞬间完成，挥洒一片片虹霞的明亮白光从其中向外绽放。 被光芒笼罩的区域，灯盏、人偶和活化法术很快恢复正常。 看起来，叶夫卡像是在帮助秘术法师塔解决故障。 可赛丽亚在光出现的瞬间就迅速后退，她利用“刺客”的敏捷熟练避开所有障碍物跃入法师塔中庭，借助提前布置的无形蛛丝拉扯自身，直接去往环形楼层的另一边，藏入受迷雾城规则保护的“镜中世界”里。 她没有感知到危险，但没有危险不代表就安全。 对方再落魄也是神灵的化身，赛丽亚还没有无知到小看一位神灵。 但她还是小看了。 等她再次看向那边时，叶夫卡已经缓缓消失在白光里，感受到赛丽亚视线里的惊讶与慌乱，祂转过头，像是看着自己的鲁钝学生般说道： “等你真正理解赢与亏、善与恶、敌与友的意义再学别人做生意吧。” 话语说完祂也彻底消失不见。 祂…… 离开了迷雾城！ 没有遭遇契约反噬，更没有引发迷雾城警报，一丝一毫的阻拦都没有出现。 看到这一幕，赛丽亚终于感觉到了不对，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她立刻动用混乱使徒权限发出警报，内心没有半点犹豫。 接收到警报，洛蒂留守迷雾城的5个密偶最快抵达，两个入内，三个在外配合； 接着是西索恩，他在法师塔留下了一尊秘术分身，这个一脸“睿智”表情的分身立刻收起法师塔1层至9层以及顶层观星室的楼梯，隔绝10层发出警报的区域； 然后是塞西的机械分身，天使般的银色机甲展开翠绿色光翼自齿轮工坊升空，如流星般无视施加层层附魔的物质阻隔，直接穿墙落入秘术法师塔顶层的观星室； 多拉格提前散播在下城区居民心中的虚拟人格不断跳跃和汇聚，最终在距离秘术法师塔比较近的神秘屋门口凝聚出真实形体。 这是一个身份，作为迷雾城心理医生的多拉格。 他通过定位赛丽亚的记忆跨越心灵潜意识大海来到她身边。 其他没有分身类能力，又无法来到现场的混乱使徒远程降下了视线。 除了凯撒。 他们的汇聚让这里产生一场恐怖的灵性风暴，直接引动迷雾城规则网络的反击，两者碰撞导致空间出现扭曲迹象。 可现场的平静让所有人皱起了眉。 没看见预料中的场面，各自收敛力量的他们齐齐看向藏在镜子里赛丽亚。 被这么多麻烦家伙盯着，赛丽亚也感觉压力有些大，但闯祸经验丰富的她立刻就调整好了状态。 并没有走出“镜中世界”，她抬起手指向对面的法术模型说道： “因为设计‘不老’魔女的晋升仪式一直不顺利，我想着来这里请教一下叶夫卡先生，但我们的话题才开个头，法师塔就突然发生异变，像这样始终无法恢复正常，接着祂完成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法术模型，然后消失不见，似乎离开了迷雾城。” 她说的9成9都是真话，只有目的不完全是。 是不是其实不那么重要。 以赛丽亚劣迹满满的过往，没有谁会完全相信她。 洛蒂已经占卜了数次，塞西的扫描分析一直没停，举着燃起金色符文火焰的银质烛台，最晚来到这里的西索恩分身调出了法师塔10层的监控影像。 种种手段算是侧面佐证了她的讲述。 可这样才是不正常。 但他们没有谁出声质问赛丽亚。 依旧是不重要。 除了不动声色的多拉格，没有谁想到赛丽亚会主动隐瞒重要信息。 多拉格定位赛丽亚的记忆传送过来时，就发现她的潜意识岛屿有被施加影响的痕迹，很明显，能看出对方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 而自己出发去“树人王国”前给她留下的虚拟人格因为耗尽力量消失了。 从痕迹看，虚拟人格消失和被施加影响的时间几乎是完美衔接。 就像一种嘲讽。 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多拉格没有深究这件事前后的原因。 一是大概率涉及神灵，调查的难度和风险太高，二是现在才开始调查有些晚了。 简单处理过赛丽亚潜意识岛屿里的异常痕迹后，他沉默着向前走，赛丽亚很是配合的打开“镜中世界”，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委屈。 不需要看见，多拉格就懂了意思。 又要帮忙烂摊子…… 他走出“镜中世界”的时候，洛蒂已经派出一个密偶去查看似乎是关键的法术模型，作为这个领域的专家，塞西的机械分身和西索恩的秘术分身通过洛蒂共享感官研究具体情况，其他几人则是在等待结果。 以好奇的心思居多，恐慌是半点没有。 知道他们都以为叶夫卡这种级别的“囚徒”能逃离是因为有亚瑟的默许，多拉格扶了扶鼻梁上的银质方框眼镜，轻声说道： “我想，亚瑟大人并没有允许叶夫卡先生离开，祂能离开是找到了迷雾城的规则漏洞，以及其他神灵的帮助，比如‘原初魔女’，又比如……‘知识与智慧之神’！”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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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向前走 亚瑟是在即将踏入“蒸汽与机械之神”神国的时候知道叶夫卡离开了迷雾城。 既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叶夫卡能离开，意外祂选择离开的时机和方式。 止步于弥漫浓郁烟雾的巨大国度外回望迷雾城，他逐一看向那些遭遇规则打击变得破碎、缓慢向外飞散的神国碎片，并仔细回忆之前使用规则“欠债还钱”分别击中“蒸汽与机械之神”和“真实造物主”时的手感，心里逐渐泛起少许波澜。 有疑惑，更多是好奇。 他也不能确定这次帮叶夫卡的具体是谁。 痕迹处理的很干净。 几乎研究透迷雾城规则网络的老龙能做到，擅长潜伏和暗杀的“魔女”能做到，连一段历史都能“隐秘”的“黑夜女神”能做到，执掌部分“混乱”权柄的两条“水银之蛇”能做到…… 有能力、也有动机的目标有不少。 但按当前的局势分析，只有等他真正踏入“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国，然后被对方以某种方式暂时拖住或困住才是最好的选择。 选在那个时机发动，包括直面亚瑟、承受最大风险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在内，所有参与这手布局的存在都能利益最大化。 现在稍微提前一点，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蒸汽与机械之神”！ 这已经不是基于利益的出卖，而是随手扔垃圾般的舍弃了。 因为祂们都经历过第一所罗门帝国的霸道，很清楚被“黑皇帝”抓住弱点的可怕，得到罗塞尔之子的身份，又同时掌控“黑皇帝”和“审判者”的权柄，亚瑟有足够的能力杀死“蒸汽与机械之神”。 拖延真的就只是拖延。 这会儿，他竟一时间有点搞不懂叶夫卡、老龙、奇克和“蒸汽与机械之神”之间的关系。 排除还不能确定早期立场的萨林格尔，老龙、奇克和“蒸汽与机械之神”在远古时代就是盟友，祂们共同造就了历史上第一个人类国度的繁荣。 那个以太阳为名的王国。 人类文明的重要转折在那里。 人类获取神秘与超凡力量的基础也由祂们奠定。 祂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历史，是真正靠自己铺平成神道路的时代主角。 但随着太阳王国消失在历史里，奇克隐入暗中，“蒸汽与机械之神”退至幕后，萨林格尔在太阳王国的基础上建立拜朗帝国，老龙投靠“远古太阳神”，成为八大天使之王里的“智天使”，这段历史被隐秘改写成另一幅样子。 当时亚瑟以为是因为开挂的叶夫卡崛起，让祂们真正明白晋升序列0的关键。 所以更加关注自身，不再无意义的抱团。 现在看起来不是。 祂们更像是表面上分裂同盟，实际上则是断尾求生，主动降低威胁，然后以老龙为纽带挂靠在“远古太阳神”的人类阵营。 在那个年代，“远古太阳神”太强势，远离人类和独行都是不理智的。 “智慧”做出了的选择。 促成一段在各种角度上都能用“和平”来形容的时期。 那是当前七神主宰现实格局的开始。 不管是早期从黑暗年代构建名为和平的秩序，还是后来加入“救赎蔷薇”联手刺杀“远古太阳神”，又或是第四纪几个神灵帝国之间的数场战争，以及第五纪由罗塞尔点亮文明灯火的变革，祂们一直掌握着撰写历史和真相的“笔”。 可老龙始终位于一个重要却不显眼的位置。 从不主动争取最大的利益，对传播信仰、经营势力和拉拢盟友都不算积极，只是稍显偏执的追逐“知识”，甚至将“知识”作为自身神灵尊名的主体。 那场与“大地母神”决裂的“背誓之战”也以半个失败者的形象被历史记载。 像个步入歧途的蠢货。 确实有些家伙这样认为，可亚瑟从来不敢这么想。 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忌惮。 他想不通叶夫卡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接受帮助离开迷雾城，只是为了赶去两条“时之虫”陷入僵持的战场。 这明显是个诱饵。 准备充分的阿蒙没能迅速拿下帕列斯本来就很有问题。 参与进去大概率会被拖住。 他也想不通“真实造物主”全程保持静默，依旧放任克莱恩前往“暗天使”萨斯利尔封印处的理由。 因为在他打破“神弃之地”封印的那一刻，叶夫卡用来胁迫克莱恩的东西就不存在了，成为天使后再靠近“原初”意志确实更危险，但一位积累大量“奇迹”的“奇迹师”也是最难掌控的。 谁知道祂会整出什么花活儿来。 万一祂带着能掌控“混沌海”的关键跑路呢？ 过去的克莱恩确实不会这么做，因为不敢，也没有必要。 现在的祂可不好说。 一位自愿选择混乱命运的“诡秘”，亚瑟都不敢说了解。 此外，他最想不通的是老龙，有退路的“真实造物主”选择旁观勉强还能理解，但老龙一边对“永恒烈阳”发起自杀式袭击，一边拖住“风暴之主”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用这种方式强行开启神战，简直毫无“智慧”的美感。 像个疯狂、失去理智的野兽。 明明克莱恩已经去拿掌控“混沌海”的关键，祂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发动。 亚瑟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此时此刻，无数新奇有趣的“变化”与激烈刺激的“混乱”相互碰撞，让亚瑟的好奇心就像喷泉般具象成一束束烟花在身边绽放，发出一阵阵噼啪与砰砰声。 “总不能老龙其实是叶夫卡的私生子，从一开始就穿一条裤子，当年忍痛抢下爸爸的一块‘肉’吃下，然后蛰伏数个纪元，就是为了上演这出救回真爸爸的戏码吧？” 当脑袋里闪过这个离谱猜测时，自诩离谱本谱的亚瑟都感觉离谱。 相互利用肯定有，无私奉献就太扯了。 随着这帮小气家伙察觉他在看热闹，他能看见的东西就越来越少，直到什么热闹都看不见，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玩的真开心啊，怪不得要我来守护，真是……太混乱了。” 嘴里讲述着无比期待的感慨，亚瑟缓缓转身，前往“蒸汽与机械之神”弥漫浓重烟雾的神国。 没有因为发现可能是陷阱就离开。 他同样期待“蒸汽与机械之神”敢于直面自己的底气。 一场游戏，就是要你来我往才有趣。 …… 与此同时，克莱恩一行人刚打开“巨人王”居所封锁数千年的大门。 用那把被西索恩特地留在《格罗塞尔游记》里的钥匙。 在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应对手段下，突然从宫殿内涌出的虚幻黑海还没完全消融掉戴里克被加持“净化增强，堕落削弱”律令的“无暗之域”，白银城首席科林·伊利亚特就完美衔接上经过蓄力的“光之风暴”抢出2秒，让他们顺利退到安全位置。 变化发生的瞬间，笼罩“巨人王庭”的橘红光芒立刻染上金色，变得明亮而璀璨，仿佛从黄昏倒退回正午。 被安排在队伍中段的洛薇雅经过仔细感应，对其他人说道： “位格很高，距离这么远我都有要被融化的感觉，但衰弱速度很快，应该是时间积蓄的结果。其中的力量构成很乱，除去作为主体的‘堕落’和‘污秽’，以及极具侵略性的‘心灵’力量，其他的暂时分辨不出来。” 祂只是描述自己感应到的东西，没有给出结论。 这是提前安排好的。 根据得到情报的综合分析，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大概率就是曾经那位神之左手、天国副君、天使之王的领袖“暗天使”萨斯利尔。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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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混乱的改变 星界，“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国。 自从亚瑟随手拍散“蒸汽与机械之神”降下的一道历史投影就没有了后续。 只是弥漫整座神国的烟雾更加浓重。 乘坐着猩红云团在流淌琥珀色光辉的浓郁烟雾中前行，他像是旅游般悠闲，四周尽是混杂未知颗粒的浓郁烟雾，更远处是于烟雾中映照出巨型虚影的无数建筑。 风景说单一也单一，说丰富也丰富。 惊喜没有，危险也没有。 执掌部分“历史”权柄，他很清楚自己正处于对方绘制的“文明画卷”中，被一座拼接无数历史片段形成的迷宫困住。 眼前的浓郁烟雾是“文明灯火”蒸汽机的“呼吸”。 这座用于锻造“文明”的特殊“熔炉”以“历史”和“知识”为燃料，本质上就是这位神灵身躯的一部分。 常态下的“混乱之眼”无法透视一位神灵的身躯。 勉强算是一种封印。 换成其他无法将自身与这些历史分割的存在，仅是接触就会被大幅度削弱力量，严重的还会被消融身躯、甚至是存在本身，从而变成对方滋养“自我”，以及扩张能力边界的养分。 但这些对亚瑟没什么用。 因为这已经不是“工匠之神”的神国，而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 祂当初为了解决强行晋升序列0的糟糕状态，从“蒸汽之子”罗塞尔那里分享了太多成果，几乎把“蒸汽与机械之神”这个神灵尊名和对方共享。 这个选择很要命，也是祂后来彻底容不下罗塞尔的原因。 被“堕落母神”污染这个理由反而排在很后面。 经历过第一所罗门帝国时期的祂很明白，“黑皇帝”执掌的权柄在由七神构建秩序的第五纪会更加强大，一旦罗塞尔真的跨途径成为半疯的“黑皇帝”，自己必然成为被对方掌控的附庸、乃至工具，失去所有信徒和信仰。 因为这是“黑皇帝”缓解半疯状态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更是亚瑟选择祂来制造神陨的原因。 致命弱点可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的他并不着急，既然“蒸汽与机械之神”还没有准备好登台表演，那他就配合配合外面那些家伙的期望，多被拖住一会儿。 他有时抬起手拂过烟雾浓郁处，观察那些随烟雾飘荡的微小颗粒，分辨那是生灵的骨灰，是“智慧”的碎屑，还是“知识”的杂质； 有时从远处的琥珀色光辉中随机取来一份“火种”盲盒，猜测会是一根原始的枝丫，是一只简陋的火把，还是一盏人造的明灯，它们的光芒连成片、聚成河，照亮这座弥漫浓烟的神灵国度； 有时摘下“天空”连重重浓烟都无法遮挡光芒的“星星”，分析那些虚幻的生灵和物品是点缀着一段历史，还是创造了一段历史。 只有地面的变化他不是那么在意。 每前进一段距离，猩红云团就会拨开烟雾掩盖下的不同“道路”。 沙滩被踩紧实的部分痕迹，林间留下密集脚印的泥泞，踩出不规则空地的草原，铺上石块和木条的山道，跨越高山与河流的桥梁…… 亚瑟始终前行。 直到与迷雾城规则网络的联系受到干扰，他才趴到猩红云团边缘查看。 那里有一条横向消失在烟雾中的工整铁轨。 见到这条铁轨就意味着来到了对方神国的核心区域，即将接触到构成“文明”概念的主体…… 生灵！ 以集体承载“历史”、“知识”和“智慧”的生灵！ 它们成就了现在的“蒸汽与机械之神”，也成为祂无法消除的致命弱点。 沿着这条铁轨看向远方，亚瑟脸上带笑，用小胳膊支着脑袋说道： “我说啊，你还要准备多久，总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吧，之前那道规则有没有伤到你我还是知道的，难道你是那种需要欢呼与喝彩才肯出场的类型？” 这玩笑般的口吻半点不像是来找麻烦，反而像是熟人朋友来串门。 他原本只是随口调侃几句，没想到真的有用。 话语刚说完，就有一道响亮汽笛声从后方传来，引领着太阳般的光芒由远及近，被光照亮的地方便有铁轨出现，带来蒸汽列车行驶时发出的“哐哧哐哧”声。 仅是3秒，一辆开启灿金色远光灯，不断破开浓烟的蒸汽列车就来到他身边。 并不是要撞击亚瑟，仅是经过，没有停留。 速度不快不慢，声响时有时无，灯光时远时近。 通过那一扇扇玻璃车窗，能看见一位位外貌和身形相似，气质和衣着全不相同的女性乘客，祂们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亚瑟，就像是在观看逐帧动画。 是“蒸汽与机械之神”！ 又或是那位名为海帕西娅的古人类。 这辆象征“完美”的蒸汽火车正行驶在“历史”的轨道上，用“文明”灯火破开更偏向“停滞”、“阻碍”这类负面象征的浓烟，穿梭于过去与现在之间。 现在被看见的到底是哪个时期的“工匠”，亚瑟也说不准。 但一定不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本体。 有点奇怪…… 微微歪过脑袋，他稍显意外地看着这一位位“工匠”，好一会儿才问道： “你要我跟上来？” 听到这个问题，逐帧播放的“工匠”们做出点头动作，短暂形成一条波浪线。 猜想被肯定，亚瑟翻了个白眼，一边操控猩红云团落在蒸汽火车上搭便车，一边吐槽道： “开火车过来迎接客人，居然让客人坐车顶？你是懂礼貌的。” 这次他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可干扰他“混乱之眼”的力量却在散开。 搭上象征“完美”的蒸汽火车后，“历史”不再化作混乱无序的迷宫，而是变为一部部顺序向前或向后播放的影片。 亚瑟就处于其中一部影片。 开始未知，结束也未知。 除去相似而不相同的其他蒸汽火车外，还有破开海浪的铁甲舰和风帆船，翱翔于天空的飞空艇，以及尚未投入市场、明显只是半成品的蒸汽汽车。 它们全都沿着自己的道路前往朦胧光辉中一个星球般巨大的类人形机械处。 那才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本体。 大概是眼睛的位置，单独亮着一团稍显昏暗的橘红色光芒。 等再靠近一些，亚瑟才看清这位神灵的全貌，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残破！ 他只能给出这个评价。 这尊头颅形似三角尖塔，左右张开翅膀般的怪异机械结构，外形轮廓相对保持着人形的机械神明只有小半截身体，连接头颅的脖子向下，仅剩左胸和左臂部分保持完整，其他部分各有各的凌乱，管道和缆线或是纠缠成团、或是随风飘荡。 通过叠加“混乱之眼”仔细观察，会发现祂的身躯充满拼凑感。 仅是无逻辑、不规则分布的主体材质就有黄铜、黑铁、白银、黄金、经过打磨的矿石，以及某些颇为罕见的自然素材。 在更加细节的零件样式和组装手法上，粗略估计就有千百种不同，某处用榫卯结构拼装的结构居然直接与拧螺丝的机械结构连接，简直充满混乱，仿佛统一和规范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以“完美者”命名的神灵居然会充满不完美。 亚瑟无法理解。 这绝对不是遭遇他规则打击的结果，更不可能是常态。 等真正来到流光静止、烟雾定格，如同时光凝固的神灵近处，他才在琥珀色光芒和灰白色浓烟几乎完全融合的区域，看见对方散落各处的身体零件，而高处那个散发橘红色光芒的结构也不是眼睛，而是耳朵。 这尊机械神灵的眼睛是以各种款式的零件胡乱分布在身躯各处。 此时它们全部锁定着亚瑟，收集他信息进行解析，然后尝试重构和再现。 有点奇怪。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从他踏入神国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展开历史迷宫期间，通过不断派出造物进行战斗，然后收集数据针对性升级造物，完善造物之间的组合配置，直到创造出“完美”彻底击溃敌人。 类似“虫群”式的战斗方式才是“工匠”最标准的战斗风格。 可实际上，基础的解析是从现在才开始。 这已经不能用晚或慢来评价，根本就是什么时机都错过了。 察觉密密麻麻的视线刺穿体表的混乱迷雾成功落在自己身上，并有一位手持造型弯折曲直的暗金长剑，身披奢华名贵的毛皮披风，穿戴黑金双色全身甲的罗塞尔于高空快速显现。 亚瑟眼中放光，嘴角勾起个似兴奋、又似欢愉的弧度。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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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打牌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 这句话把关于现状的重要信息直接映照在“蒸汽与机械之神”心中： 第一，这是一场强制参加的神灵游戏，在分出胜负前无法离开； 第二，卡牌是唯一能参与游戏获取胜利的道具，分为随从牌、装备牌、魔法牌和陷阱牌，随从牌每回合可以使用一张，每个随从每回合可以发动一次攻击，分单体和群体，装备牌和魔法牌只能在己方回合使用，陷阱牌只能在对方行动时发动； 第三，玩家的初始生命值统一为100，胜利条件是将对手的生命值消减为0，以及相对特殊的清空牌组； 第四，随从星级代表攻击力，也代表生命值，数值归0则死亡进入冥界，随从间战斗时，每高出1星攻击效果就额外+1，相差3星的随从无法召唤到场上； 第五，当玩家场上没有随从时，随从可对玩家发动直接攻击…… 理解这些基础信息后，祂看向手里的5张卡牌： 《完美造物·罗塞尔》 星级：9； 类型：随从牌； 描述：由“工匠之神”亲手锻造的作品，“通识者”和“窥秘人”双途径的序列1天使，“不可思议的锻造”组合1\/4； 效果1：“完美之躯”，免疫强控，负面效果10%概率反弹，负面状态抗性提升30%，负面状态的效果降低30%，对同一负面状态抗性额外提升0.5%，可叠加20层，每承受5种不同负面状态清零； 效果2：“古斯塔夫特攻”，与对应关联者战斗时，“完美之躯”的效果提升100%； 效果3：装备牌使用无上限。 《全能者装甲》 类型：装备牌； 描述：为一个随从装备全能者装甲，获得操控神灵武装、使用22条非凡途径不包括唯一性的力量，“不可思议的锻造”组合1\/4。 《全知者的祝福》 类型：装备牌； 描述：场上装备全能者机甲的随从星级+1，使用对应“智慧之神”、“原初魔女”、“隐匿贤者”和“死神”的神灵武装时可越过唯一性限制达到10星。 《禁忌知识》 类型：装备牌； 描述：这是一份涉及神秘根源和超凡尽头的终极知识，会让装备随从发生未知变化，“不可思议的锻造”组合1\/4。 《不可思议的锻造》 类型：魔法牌； 描述：场上存在《完美造物》随从、《全能者机甲》和《禁忌知识》时才能使用，效果未知，“不可思议的锻造”组合1\/4。 这些是手牌，在这局游戏中无需付出代价就能使用，会在游戏开始时来到手中。 除去手牌还有牌组，对应玩家本身。 玩家每回合都能从牌组抽一张牌加入手牌。 以随机的方式。 幸运和信念更能帮助玩家抽到需要的牌。 与初始手牌不同，牌组里的卡牌都需要支付代价才能使用，或是支付生命值、又或是舍弃手牌，效果相对的会更加强大。 所有卡牌都是玩家自身积累的具象化。 但只有玩家认知中能参与这场游戏的部分才能具象为卡牌。 根据这些信息把游戏规则梳理清楚，“蒸汽与机械之神”针对手里的卡牌，这个展开游戏的领域，以及被拉入游戏的自己进行了数次尝试。 亚瑟全程没有打扰，只是安静享受测试玩家初次接触“游戏”的震撼。 这会让“游戏”变得更加完整。 确定自己短时间无法打破规则，无法强行挣脱游戏，神国也具象成一张名为《自我停滞的神之国度》卡牌被使用，祂就不再尝试更多，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游戏本身。 随着祂打出随从牌《完美造物·罗塞尔》，被定住的“罗塞尔”们立刻恢复行动能力退回到祂身前待命，紧接着打出的装备牌《全能者装甲》和《全知者的祝福》，让每个“罗塞尔”都增加一层闪耀夺目的特效。 那张场地魔法牌《自我停滞的神之国度》效果是： 当一个随从的装备牌≥1时，每多装备一张装备牌，便可以从牌组里随机抽取一张装备牌加入手牌。 连锁完成，“蒸汽与机械之神”补充了一张手牌。 《超越极限的骑枪》 类型：装备牌； 描述：舍弃一张手牌，献祭一个随从，再支付1\/3生命值，可以直接消灭敌方一个最高9星的随从，效果失败时强制扣除敌方50%……20%……50%……20%的生命值，这个效果最多将敌方的生命值降低至50%。 看着卡牌描述中经过几次变化最后固定在20%的数值，祂开始思考，双眼隐隐有电光闪烁。 这场游戏规定了使用力量的方式，但无法改变本质。 祂依旧是神灵！ 作为“知识”化身的神灵。 通过实际操作，祂成功解析出这些卡牌的部分底层规则，发现这些卡牌和扑克一样存在作弊空间，但相对常规的漏洞已经被提前封堵，需要使用更加巧妙的手法。 研究到这里，祂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头顶飘着的数字100。 这就是所谓的生命值。 只见祂抬起手摘、摘下了……！？头顶的数字100，仔细解析其中的信息构成。 亚瑟被这个操作秀到了。 “生命值”本质上是对自我状态的具象化，对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让幻象般的数据获得实体不算什么，但“蒸汽与机械之神”把它摘下研究无异于人类把自己的脑袋或心脏拿出来玩，怎么看都很猎奇。 亚瑟自己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等所有研究结束，“蒸汽与机械之神”又把数字100放回原位。 祂已经明白之前“罗塞尔”们为什么无法行动。 因为这局游戏是回合制，先手不能攻击。 转过视线看向亚瑟手中数量为12张的初始手牌，然后默默的视线上移，看向那张满是热切、期待自己露出有趣表情的脸，祂语调丝毫没有起伏地说道： “我猜……你要开始作弊了。” 原本应该是疑问的话语在此刻变成了肯定。 话语说完祂也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没有打出“不可思议的锻造”这个组合，也没有继续发动效果连锁。 “呀，谁知道呢~” 亚瑟半点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随着回合到来，他从虚空抽出一张牌，连牌面都没有查看就和另外两张手牌一起打出。 一张随从牌召唤出面无表情的少年亚瑟。 这是8星随从牌《混乱化身·少年》，它的效果是： 当敌方随从大于等于3，而自己场上没有其他随从时特殊召唤《混乱化身·青年》入场，《混乱化身·少年》和《混乱化身·青年》同时在场时星级+1。 紧接着打出的便是场地魔法卡《迷雾城》。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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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最后的锻造，终极的锻造 迷雾海，某片远离安全航道的危险海域。 追寻着父亲留下的线索，“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拼凑出一张海图，驾驶“黎明号”穿过恐怖的风暴，探索未知的隐秘，最终寻找到一座存在外神信仰的原始岛屿。 祂父亲的最后一座陵寝就在这里。 可祂的父亲并不在这里。 因为所有线索都在这里中断，没能获得答案的祂不想参与外界的混乱局势，于是暂时停留在这里，借助“愚者”先生的庇护净化这座岛的污染，让自己那几位明明早已逝去葬于安眠之地，却被诡异束缚在这里的长辈得以解脱。 当星界被未知光芒照亮的时候，祂正在“黎明号”的船舱里喝下午茶。 灵感被触动的时候，不等祂深入探知，一切就结束了。 只有短短两秒。 现实来不及产生对应变化，灵界也没能留下完整信息。 端着茶杯愣在原地，祂好一会儿才模糊预知到些许零碎启示，获取启示不容易，尝试解读更加困难，简直是越解读越迷茫，几乎要陷入自我编织的思维迷宫。 随着茶杯被放下，这次注定没有结果的尝试结束了。 沉思片刻，祂轻敲桌面，书桌的抽屉自动打开，各种仪式物品相互配合跳上桌面，准备好召唤信使的仪式，一支钢笔在纸上画出一张嘴巴颂念咒文。 祂在召唤格尔曼·斯帕罗的信使。 但不是要寄信。 等双手各提着一个金发脑袋，脖颈断口处存在一个虚幻脑袋的蕾妮特女士来到现实，贝尔纳黛熟络地打过招呼，问道： “您感觉到了吗，星界的变化？” 祂们是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初次见面是因为格尔曼·斯帕罗，但祂们认识的很早。 当初节制派成员就是得到贝尔纳黛的帮助才能顺利逃离南大陆，那之后莎伦和马里奇很长时间里都算是祂手下要素黎明的编外成员，得到过不少帮助。 按立场划分，说祂们是朋友也不算错。 见贝尔纳黛准备好了召唤信使的金币，蕾妮特就没有提信的事，回答道： “是，神战，‘迷雾’，找上了，‘蒸汽’。” 听到这个消息，贝尔纳黛瞬间挺直了腰背，猜测蕾妮特的情报大概率来自“愚者”先生，祂没有过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思索片刻，祂稍显迟疑地问道： “您觉得谁会赢？” 面对这个问题，蕾妮特的三个脑袋同时做出摇头动作。 这代表不知道，而不是不能说。 明白其中的意思，贝尔纳黛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 “感谢您，女士，我没有问题了。” 等蕾妮特取走金币离开，贝尔纳黛就缓缓站起身，离开船长室来到储物间门口，伸出手，反向转动门把手然后推开，开启一个弥漫森冷寒气的隐藏房间。 房间里是一个能装下整艘“黎明号”的巨大冰窟，大量刻满神秘学符号的方尖碑呈方形围住一座寒冰金字塔。 贝尔纳黛一步进入金字塔内，又一步来到金字塔最高处的平台。 有枚人头大小的水晶八面体被供奉在祭台上。 这枚水晶八面体里封存着“许愿神灯”，与过去的华贵和神秘不同，现在的“许愿神灯”黯淡无光，表面出现多处裂纹般的暗红色污迹。 像是物件破碎，又像是血肉受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贝尔纳黛只好把它进一步封印起来。 祂这次过来就是要取走“许愿神灯”。 免得它失去价值。 …… 星界，“蒸汽与机械之神”神国深处的牌局。 “不可思议的锻造”组合发动后，第1秒随从“罗塞尔”快速崩解，转化为难以解读的未知信息，第2秒信息开始重组，变回装备全能者装甲的“罗塞尔”，这种看似没有变化的变化突破“游戏”限制引动了星界共鸣，然后迎来第3秒。 “罗塞尔”的身体重组到接近1\/3时戛然而止。 就像那尊机械神灵。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身体就小半截，连接头颅的脖子向下，仅剩左胸和左臂部分保持完整，其他部分各有各的凌乱。 “罗塞尔”的变化同步反应在“蒸汽与机械之神”身上。 祂头顶的生命值已经归0。 在有“死亡收割”效果锁血的情况下。 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正从祂的心灵和认知向外漫延，无视祂“完美之躯”免疫绝大多数异常状态的特性，和构成这场游戏的规则力量完美咬合，定下胜与败的结果。 出现这种结果有触发亚瑟陷阱牌的原因，但关键还是祂自己。 《搞砸表演的小丑》 类型：陷阱牌； 描述：玩家使用手牌的数量≥2时，视作前进一回合，使用的手牌≥3时，第三张牌会根据类型触发效果，随从牌直接送去冥界，装备牌和魔法牌发动无效，陷阱牌在回合结束时返回手牌。 “蒸汽与机械之神”连续打出《禁忌知识》和《不可思议的锻造》两张牌恰好触发了陷阱。 “死亡收割”的锁血效果只能持续一回合，前进一回合就意味着效果消失。 而“不可思议的锻造”这个组合效果充满未知。 需要支付代价很正常。 触及对神灵也算禁忌的领域，100点生命值可远远不够。 于是……结束了！ 他们原本还能有许多回合，但结束就是结束，说“蒸汽与机械之神”是输给了自己也没错。 卡牌、随从，以及“蒸汽与机械之神”本身都在缓缓消失。 现场显得很安静。 多少有些意犹未尽的亚瑟来到“罗塞尔”近前。 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他能感觉到变化确实发生了。 还是那种非常有意思的变化。 表情意味深长地伸出手，他摘掉“罗塞尔”全能装甲的头盔，看向那张和罗塞尔一模一样，又或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淡淡说道： “真是努力啊，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想着翻盘，觉得我必然受到‘失序之国’的影响，会为了好玩和有趣放任你‘锁血’，完成所谓的‘最终锻造’？”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起来。 既是无奈对方想要复制一个自己的脑洞，也是佩服对方基于一个猜测就豁出去的魄力。 唯独没有嘲笑。 因为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信息差引发的误判。 如果亚瑟是那种专门为本体取回力量的化身，没有独立的“自我”，“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方案百分百会成功。 作为所有工匠的神，所有锻造技艺的神，所有锻造物的神，塞西为亚瑟制作神降容器的技术和经验同样被祂掌握了。 这是一种极其耍无赖的权能。 在没有彻底掌控“失序之国”的情况下遭遇另一个自己，失控是必然结果。 相互吞噬、争抢非凡特性、刺激源质复苏等发展都可以预见。 而被“蒸汽与机械之神”掌控的复制品不仅不需要担心这些，还能获得神造物的对应强化，大概率能实现反杀，然后以容纳的方式封印源质，给祂将源质锻造成一件装备的机会。 这就是“工匠之神”独有的特殊。 可亚瑟偏偏不是。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他，是自身非凡特性真正的主人，也成功以自己的意志初步掌控住源质。 老版本的数据无法兼容新版本的“混乱”，错误自然就变得致命。 摇摇头扔掉从边缘开始消失的头盔，亚瑟越过它走向“蒸汽与机械之神”，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有点奇怪啊，复制一个我来对付我，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都能做到这种事了，应该还能想出其他更加简单的方法吧？ “总感觉你这家伙哪里怪怪的……” “蒸汽与机械之神”没有回应他的疑惑。 祂消失的速度最慢，就算这场游戏里的一切都消失，祂也能继续存在很长时间。 当然，前提是亚瑟允许。 看着那个掌握自己命运的婴孩儿慢慢靠近，“蒸汽与机械之神”显得很平静，没有动用代价更大的底牌寻求机会，也没有尝试掀翻牌桌引发双输，更没有为了生存不体面的协商求饶，只是站在那里思考。 思考之前只是开了个头的“最终锻造”。 直到亚瑟驾云上前，说出那一句令祂颇为意外的话语： “把神位留下，你可以走了。” 疑惑地看向亚瑟，确定他既不是在玩笑，也不是故意想要戏弄自己，想不通因由的祂发出一种难以分辨男女、年龄、物种，更贴近金属薄片高频率颤动的怪异声音，说道： “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这里说的不聪明当然是指放过祂。 在亚瑟的视角，提醒掌握自己命运的敌人这种事，多少是有点大病。 懒得分析对方的心路历程，他很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趁我还愿意给老龙点面子，赶紧走，别耽误我看戏。” 深深看了亚瑟一眼，“蒸汽与机械之神”没有再说什么，消失的速度立刻加快，没一会儿就崩散为映照无数历史片段的漫天光斑。 它们有的金光璀璨，有的黯淡无光，有的蒙上血色或黑影，全都围绕着一个圆肚细颈的玻璃烧瓶，缓缓汇聚成三道模糊不清的金色人影。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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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和我无关的故事 亚瑟的心情从惊讶到疑惑，从疑惑到思索，又从思索到愉悦只有短短3秒。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蒸汽与机械之神”是不是、有没有、做没做和他又没关系。 那都是以后的以后了。 想到各种“蒸汽与机械之神”王者归来的戏码，他嘴角的上扬就没有停下来过，都有点想要留下来看完戏再走了。 解除“迷雾回溯”能力返回现实，他对这次追溯过去的体验感觉格外回味，看着手里的“完美者”唯一性，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深邃。 “真的，好方便啊……” 感受到内心对这份唯一性逐渐增强的好奇和需求，亚瑟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立刻稳住思绪不乱发散，稍显艰难地闭上眼、深呼吸，小心翼翼平复这种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本能渴求，尽可能不刺激到还算稳定的源质。 1次、2次……经过8次深呼吸才重新睁开眼。 虽然眼中的异样仍有少许残留，但那种不断叠加的趋势已经消失。 他的身心很快恢复轻松状态。 根据双方“历史”权柄的差异制造出专门压制“完美者”唯一性的规则，然后像是戴手套一样附着至全身，依旧使用虚托的方式不进行直接接触。 做完这些，亚瑟无奈摇摇头，低声道： “还真是邪性，就这么一小会儿，我有准备都差点中招，当初‘上帝’和‘诡秘之主’栽的不冤……” 明白以自己当前的状态不适合接触其他途径的唯一性，亚瑟立刻舍弃后续几种操作，让思路尽可能回到正轨。 只见他掂量掂量手上烧瓶模样的“完美者”唯一性，表情玩味地眨眨眼，先是取出之前封印起来的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用大师撒盐的标准动作送进玻璃烧瓶里，接着从自己体内分离出所有属于罗塞尔的部分，把一道五官模糊的虚幻人影扔进去，然后拿出三本颇为陈旧的笔记本和一把造型华丽、镶满宝石的装饰性双手剑，以一种极其不合理的方式从瓶口塞进去…… 这番操作就像是在配置某种作用诡异的魔药。 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等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去，亚瑟用足了力气左晃晃，右荡荡，再衔接几个大回旋，重复这种操作直到它们混合在一起，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差不多了…… 看着玻璃烧瓶里混合白、黄、橙、金、褐五种色彩，如云霞般不断分层却始终不融合的液态光芒，他满意点点头，说道： “嘿嘿嘿，既然你们都这么秀，那希望你们能喜欢我准备的小礼物~” 说着话，他的脚步左挪挪、右移移，寻找到一个幸运站位，开始摆出一个完美的投球姿势，然后“咻”的一声…… 混合数种材料的“完美者”唯一性就这样被扔了出去。 嗯，就是扔了出去。 没有特效，也没有意外，它最终消失在“蒸汽与机械之神”神国的浓郁烟雾中。 从头到尾都显得无声无息。 虽然看起来有点无厘头，但亚瑟刚才的种种操作都是在亲手制造一段既正确也错误的矛盾历史，复活罗塞尔，实现他年轻时的狂言，取代“蒸汽与机械之神”。 已经成功了。 以一种特别的方式。 …… 现实世界，星界中的神战尚未波及这里。 作为主导者的“知识与智慧之神”控制住了战斗节奏，没有让“永恒烈阳”和“风暴之主”的力量引发天象变化，祂们自己也没有急着“掀桌子”。 但战争已经开始。 鲁恩，贝克兰德，军情九处的秘密地牢，光明神之子瓦尔丁就被收押在这里。 早些时候，他是为了处理“美人症”灾祸来到贝克兰德。 时间再往后一些，他又多出一重外交官身份，负责双方南大陆事务的谈判。 比如……鲁恩的“战败”！ 对于如何处置这位兼具重要外交身份的特殊少年，蒸汽教会极其反常的展现出存在感，非常强硬的向国王施压，维护瓦尔丁的立场和人身安全。 而作为鲁恩信仰主体的两大教会，黑夜教会选择沉默，风暴教会几乎在争吵和殴斗中分裂为两派。 对于风暴教会来说，瓦尔丁的外交身份只是个标签。 因此，产生争议和分歧的点，还是两大教会在美人症灾祸中的作为。 大地教会虽然也有放纵灾祸趁机传教的嫌疑，但他们终究没有做的太过分，在触及几方势力的底线前就收了手，后期的配合也是积极而规矩。 比起他们，永恒烈阳教会的吃相和嘴脸实在难看太多了。 本就看他们不顺眼的风暴教会哪里能忍。 激进的想要直接处死瓦尔丁，封印“太阳神书”，公开谴责永恒烈阳教会的卑劣作为；而相对不那么激进的，打算将其关押至教会总部，强制其改信“风暴之主”，从而打击永恒烈阳教会的威信。 在争吵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瓦尔丁就被转移到了国王这边。 这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可就在今天，这个源自妥协的决定出了问题。 瓦尔丁死了！ 一位序列5的强大非凡者，死在了军情九处守备规格最高的秘密监牢。 当军情九处的半神收到消息赶到时，少年正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双手合十、闭上眼，脸上带着虔诚的笑容，仿佛在日常祈祷。 如果不是那柄从后背刺入心脏的血色匕首，不是他始终保持温热的血液散发出致命香甜，谁也不会发现他已经死了。 至于是暗杀，还是自杀，谁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出大事了。 在当前这种紧张局势，这种最不合适的时机，拥有多个重要身份的瓦尔丁却死于他国的保护性关押，光是想象，军情九处的半神就感觉脑袋要爆炸。 …… 由瓦尔丁之死引发的风暴还在酝酿时，开启战争的号角已经在海上吹响。 那是一场连续反转。 加尔加斯群岛南方的白鲸之海，鲁恩的舰队正在这里追击重新活跃起来的“星之上将”。 铁甲舰的动力和火力，再加上一位“仲裁人”途径的半神，“未来号”只能持续撑起防护罩狼狈逃窜。 可谁也没想到，会有一支弗萨克舰队中途冲出，以高度饱和的火力覆盖鲁恩舰队和“星之上将”的“未来号”，更有一道巨大的银月状剑芒几乎劈开大海，斩碎铁甲舰上“仲裁人”途径半神释放的律令，为鲁恩舰队的全灭定下结局。 原本是这样没错。 可同时被双方的攻势波及，即将沉入大海的“未来号”上突然爆发出另一位半神的气息，于白天召唤出一副海上升明月的奇异风景隔绝所有攻击，准备逃离战场。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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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往前的路 把时间稍微往前一些。 迷雾城，面包剧场边上的骑士团驻地，克莱恩最初入住的那个房间。 克莱恩留下了一尊密偶在这里。 戴着顶草帽做园丁打扮，仿佛刚从花园工作归来的多拉格看向那个窗户，见那里窗帘拉紧，利用心灵视角感应内部只能看见一片空洞，释放灵性感知也被特殊的封印力量阻挡，对此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骑士团驻地。 和值守大厅的银甲守护骑士相互打过招呼，他不急不缓前往二楼。 柔和的无形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 当他来到二楼时，在这里暂住的几位准迷雾城居民分别有了去其他地方逛逛、去补充采买生活用品、又或是去市政厅了解最新任务委托的想法。 他们纷纷打开门走出房间，然后经过他身边离开这处驻地。 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多拉格打招呼。 因为看不见，更感觉不到。 这些人全部离开骑士团驻地的时候，多拉格刚好来到克莱恩的房间门口，他没有急着敲门，而是开始清理自己衣服上的尘土，语调温和地说道： “克莱恩先生，虽然塞西先生、洛蒂女士和祖拜尔大人都默许您的作为，但您这样持续截取高权限理性律法的力量，已经影响到了我几位病人的状态，我有必要提醒您，‘故意伤害’在迷雾城是大罪，所以，能请您适可而止吗？” 这是请求，也是警告。 封锁房间的灵性之墙没能阻隔这番话语。 因为“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关系，迷雾城规则网络当前的负荷有些严重，偶尔会出现严重到直接“断网”的异常波动。 在这种情况下，克莱恩的尝试也成为其中扰乱平衡的重要诱因。 如果事情不严重，以多拉格淡然的个性是不会亲自过来的。 不敲门就是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 房间里，这么猜想的克莱恩让夏洛克模样的密偶站到门口，隔着房门看向多拉格。 之前多拉格看向房间窗户的时候祂就感觉到了。 随着用“嫁接”截取迷雾城的力量越来越多，克莱恩对被白鸽和骑士找上门有心理预期，更严重的结果也不是没有想过，用于解决这种麻烦的筹码祂已经准备好了。 但迷雾城几位大人物没有给祂这个机会，真正找上门的多拉格也很客气。 像是在故意纵容祂往死里薅迷雾城羊毛的行为。 怎么看都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势头。 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祂侧头看向身后一位安静坐在单人床上，身形虚幻、双眼空洞，呆愣愣看向正前方的少年。 是威尔！ 是“历史空隙影像”！ 这次召唤已经接近召唤时限了。 从半个月前把密偶安排在这里开始，克莱恩像是流水线上的熟练工人般，机械化的一次又一次召唤“历史空隙影像”，有时候是召唤同伴，有时候召唤物品，有时候是召唤自己，犹如开启了无限灵性的外挂。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祂只是开发出了无缝衔接工作和休息状态的循环技巧。 之所以用上这种极端方法截取迷雾城的力量，一部分是给即将接触“暗天使”的自己准备，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帮助威尔。 威尔什么都没说，但克莱恩什么都明白。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有想法、又或是自己还不够“听话”，“诡秘之主”很可能来不及诞生了，更有可能不会诞生了。 所以，威尔必须赌一把。 祂从“混乱”中预见到一个成功率不足1%的渺茫机会，已经无法预见更远的未来，也无法再积累更多“幸运”，几乎走到“命运”道路尽头的祂只能抓住这个机会，尝试容纳“命运之轮”途径唯一性，去面对局势更加复杂的未来。 否则等一切都变成未知，才是对“命运”最坏的结果。 克莱恩无法看着朋友去死。 迷雾城的高权限理性律法和自己叠满uff够到的“愚者”位格，是祂唯二能帮到威尔的东西。 “嫁接”能短暂帮祂稳定容纳唯一性的状态，高权限的理性律法能让祂在关键时候有余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理论上祂是能为威尔提供有效帮助的。 可…… 祂找不到威尔，也无法确定威尔当前的状态。 看着这次召唤的“历史空隙影像”也没有意识降临，对应“命运”更没有任何异常波动，完全一副威尔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模样，克莱恩无声叹了口气，转过头，隔着房门对多拉格说道： “抱歉，多拉格先生，我无意引发混乱，能否允许我再试最后一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停止。” 丝毫不意外这种请求，多拉格点点头，可话语出口时却奇怪的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我的病人里布鲁诺先生受到的影响最严重，目前已经在我的花房里卧床不起，始终被梦魇纠缠，我用尽了办法也只能维持他的状态，无法彻底治好他，或许……只有‘水银之蛇’的‘神之宣告’能做到。”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开了，仿佛目的已经达成。 这算是……提示？ 无比茫然地眨眨眼，克莱恩被多拉格的操作弄得满脑袋都是问号。 祂越来越搞不懂迷雾城这群人的脑回路了。 但这个提醒很关键，直接点破了布鲁诺这个明明很重要，却怪异存在于自己认知盲区的家伙，瞬间驱散蒙蔽祂心灵的迷雾，如同被长久困在迷宫里的冒险家得到完整版迷宫设计图般，准确获知前往出口的路线和攻略。 意识到这就是“命运”领域的谜题，克莱恩突然感觉有点牙疼。 不是因为谜题。 而是更加不明白迷雾城一众高层的目的。 另外，如果多拉格提供的“攻略”没问题，布鲁诺就是那个关键，“水银之蛇”的“神之宣告”能力又要怎么获得呢？ 难道要去找已经重启的乌洛琉斯？ …… 让时间回到现在的乌托邦。 莫贝特·索罗亚斯德在街边公共厕所遇到了一个奇怪少女。 没穿衣服的那种。 面对比起防备更多是尴尬的美丽少女，他为对方随手“借”来一套城市清洁员的制服，简单对自己和现状做过介绍，就提出带对方前往穿越者事务所登记。 全程表现得很绅士，很平静。 别说是动手动脚，就连视线都很规矩，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爆炸。 不管是少女一丝不挂突然出现在厕所，还是混杂多种语言说些听不懂的怪话，又或是被乌托邦这座神秘城市震惊到说不出话……莫贝特都见怪不怪。 在乌托邦，这种事实在太正常了。 经常有来自不同时代，甚至不同世界的家伙出现，到这个月才开始减少。 比起医院、墓地、下水道和垃圾桶这种出生点，公共厕所已经非常好了。 至少很快就能遇到其他人。 等少女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莫贝特才没什么精神地问道： “听你说话，我们似乎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我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索罗亚斯德家族的成员，你呢，来自哪个时代？” 这句话他使用的是鲁恩语。 向一位同伴学来的。 连续听到所罗门帝国和索罗亚斯德两个关键词，穿一身偏大工作服的少女终于把视线从高楼与各种广告牌上移开。 确定莫贝特没有说谎，也不是故意套话，她神色稍显复杂地说道： “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叫我罗……罗宁吧，我比你年轻，是第五纪因蒂斯共和国的一位贵族，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完全就是神迹的程度了。 “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吗？” 感慨完相遇和醒来，她问出了自己当前最关心的问题。 似乎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莫贝特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红色包装的香烟，自己咬住一根，又向罗宁递过去一根。 见罗宁动作熟练的用双指接过烟，他点点头，毫不避讳的使用非凡能力窃来一团火苗为双方点上烟，等舒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才说道： “这座巨大城市信仰一位名为‘愚者’的神灵，有传言祂的神殿就在这座城中，一会儿到穿越者事务所就能找到祂的信徒，你想找管理者的话，找他们比较快。” 听到乌托邦信仰“愚者”，罗宁眯起双眼，其中有无数信息流闪过。 琢磨出莫贝特不看好自己能找到管理者的意思，她像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般长长抽了口烟，然后让烟雾缓缓从鼻子里离开。 在面容被朦胧烟雾遮挡的情况下，她换了个话题问道： “看来你认识某个信仰‘愚者’的大人物？” 两人并排往前走，莫贝特扯了扯嘴角，说出了原本不会说的话语： “是啊，认识，一个叫格尔曼·斯帕罗的家伙。 “他是‘愚者’的代行者，非常厉害，也是因为他，我、夏塔丝、斯诺曼、格罗塞尔和龙泽尔这些最少200岁的普通人才能活着回到现实。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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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远离混乱的平静? 被称为“神弃之地”的东大陆中部偏北，区别于危险的黑暗和替代白天的闪电，这里有一颗“太阳”悬挂高天。 它的光辉照耀大地，驱散所有诡异，宛如展开了一个神圣结界，撑开一片正常的、圆形的巨大区域。 既带来日间的活力，也带来夜间的安宁。 在这里没有随处可见的畸变怪物，也没有散播死亡和异变的污染，只有开遍光明处的翠绿三叶草和白色小花，以及…… 一座山，一座城！ 山的外形如同一只向上伸展三根手指的手掌，通体是泛着淡金的纯白，位于阳光与花海中央，那颗“太阳”就在高山的“食指”正上方，与山顶一汪奇异泉水里的璀璨倒影相互映照，绽放出花瓣状层层叠叠的彩虹。 与山的奇异不同，白山东方的城市就显得十分原生态。 主要由木材搭建房屋的城市里还有不少用石块搭建的简陋屋子，没有三层以上的楼房，也没有太多不必要的装饰性结构。 房屋间那些规划清晰的纵横道路，目前只有主干道是用石块铺成，除了少部分正在施工中的区域，大部分地方还保留着泥泞。 整体看起来，比起一座城市，它更像规模超出限度的村庄。 只是更干净、更工整。 随着临近午饭时间，带动少许芬芳、辛辣和香甜味道的炊烟逐个出现，让城市里正忙于工作的人们都露出幸福笑容。 克莱恩一尊格尔曼·斯帕罗模样的密偶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因为被“太阳”照亮的区域无法使用“灵界穿梭”和“漫游”这类非凡能力，祂是先传送来到靠近光明的黑暗中，然后穿过聚集在光明10米外的怪物群和前方数量更多的尸骸堆，才进入这个“真实造物主”恢复清醒后亲手创造的国度。 但祂没想到，这是一条“线”。 随着跨越“线”走进“白天”，踏入遍地长着翠绿三叶草和白色小花的净土，祂身后那些怪物和尸骸立刻消失在视线里，全部变成更加广阔的“干净”天地。 这不是单纯的虚假幻象，而是某种难以理解的真实。 是那种可以前往、可以接触的真实。 分别通过两种视角观察两边，祂只感觉是穿越了世界，又或是错位了时光。 暂时无法获得答案，祂也就按下疑惑向城市走去。 有神……或是有人正在等祂。 虽然光明边界距离城市很远，但克莱恩走的并不快，真正行走在这个区域的“阳光”下，祂发现了很多可以用在乌托邦的东西。 乌托邦存在的那座岛，是过去最后一座精灵国度卡欧斯的遗迹。 毁灭于“暴君”的随手一道神罚，卡欧斯彻底成为一座生灵绝迹的天灾博物馆，克莱恩花费了很多心思才让乌托邦能坐落在卡欧斯，借用那里的特殊。 但祂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只是引导问题以其他更能接受的方式爆发。 眼前这处天地给了祂不少调整卡欧斯的灵感。 停在一颗自由生长在野外的苹果树旁，克莱恩特地观察了一下树上有没有诱惑人的蛇，确定树上只有个空置的鸟窝祂才伸出手，摘下一个青黄各半的半熟苹果。 通过触摸，祂能确定这是一个普通苹果。 没有超凡力量影响，外界随便找个市场就能买到的那种普通苹果。 这种普通出现在神弃之地很不可思议。 一想到残留在这片大陆上的是各种神力，克莱恩的表情就无比凝重，对照自己仅是处理“暴君”随手一道神罚的残留都那么吃力，祂完全能想象出此时此刻的“真实造物主”在力量和智慧上处于哪个层次。 拿着这颗苹果重新出发，克莱恩几乎没走过直线。 只要感觉到有趣的东西，祂都会靠近过去看看。 于是，等祂来到城外金色的小麦田旁时，手里已经提着一个被装满的竹篮。 竹篮里除了苹果、梨、樱桃、杏、葡萄、草莓等水果，还有类似玉米、番茄、土豆、甘蔗、油菜这类颇具价值的农作物，以及更多连占卜都无法确定答案的草药。 扫了眼有农人在田间劳作的小麦田，祂没有摘下一两株丰富样本库。 因为这些小麦就是费内波特王国对外流通的品种，还是牺牲部分产量和口感，定向降低培育难度和提高环境适应力的那种。 它们在克莱恩这里的价值还不如生长于野外的“劣化”品种。 正当祂准备继续前进时，灵性启示指引着祂看向一位推着小车，身边有条小黑狗欢快跟随的老妇人。 风带来了小车里的食物香气。 看着老妇人迎面走来，然后无视自己经过身旁，接着呼唤两个在田间忙碌的少年吃饭，克莱恩始终安静地站在那里。 听田间其他人的羡慕打趣，一大一小两个少年的喜悦回应，小黑狗转着圈的欢腾，看老妇人拿出一个个装着丰盛食物的木质食盒摆放在充当餐桌的小车上。 等两位少年靠近过来，她又从小车侧面拿出两条保持着温热的湿毛巾递过去。 熟练清洁过双手、脸部和脖颈，三人一狗才开始今天的午餐。 很日常，却很触动克莱恩。 祂认识这位老妇人。 曾流浪于贝克兰德东区的可怜流浪者。 克莱恩清楚记得，这位老妇人连续经历过因《谷物法案》破产，丈夫受不了打击因病去世，儿子两次自杀终于死亡，最终心死、孤独的流浪于街头。 可即便如此，哪怕是在最困顿的时候直面饥寒和生死，她也会将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将陈旧破烂的衣裙打理的相对整洁，始终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份体面。 令祂印象深刻。 身为“占卜家”，见到这个老妇人祂就立刻回想起来，其实这两个少年祂也见过。 他们也来自贝克兰德的东区。 那时候他们是兼职小偷的乞儿，一个被刺瞎了左眼，一个被剪了舌头，或是被父母控制、或是被黑帮控制，是众多流浪孩子里并不起眼的两个。 那场“美人症”灾祸把他们定义为失踪人员里的小小数字。 现在看起来，他们还是人。 不是计算过程中的重叠数字，或一串写作名字、却毫无意义的文字。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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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普通的交易 “说起来，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迷雾君王’，‘混乱之源’，‘混沌之子’，还是……亚瑟？” 听到这句话，一只迷雾手掌从克莱恩密偶耳旁的虚空里缓缓伸出，如同弹钢琴般轻按在祂肩头。 可以看见，那只手每有一根手指弯曲落下，它就会相对应获得看似正常的、普通的血肉和皮肤，等手掌完整显现出来，它的手背立刻睁开一只重瞳独眼看向“真实造物主”，而在掌心位置裂开一张嘴，笑着说道： “真是的，不管我现在是谁，把我叫出来都不是什么好主意吧，不觉得尴尬吗，难道你不懂‘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现在属于你们两个的约会多了一个我，我该给你们……来首气氛音乐？” 正说着，一曲旋律暧昧缠绵的音乐就凭空响起。 刚开始还只是乐曲，没一会儿就出现了男女对唱，而且是越来越激昂。 克莱恩对此表现的很平静，“真实造物主”却微微皱起了眉。 祂停下开垦工作，把手里的铁锹杵在地里，侧过头看看那只跟随音乐弹动的手掌，又看看克莱恩，双眼渐渐蒙上纯黑，倒映出密偶因斯·赞格威尔的本来模样。 密偶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在视线交汇的第3秒，那只手掌突然比了个剪刀手，笑着说道： “放心，祂不在，契约只是契约，并不是寄生，我这尊密偶有‘命运’、‘隐秘’和‘死亡’的祝福，再加上你这里的特殊，我们今天的交谈可以很隐秘。” 随着话语说完，背景音乐也自动消失。 一尊特殊密偶似乎骗过了“真实造物主”，让祂以为亚瑟就在现场。 目光幽深地看了克莱恩一眼，“真实造物主”既没有因为密偶身上“命运”、“隐秘”和“死亡”三种祝福和“黑夜女神”的关联展开话题，也没有探究亚瑟到底在不在，只是平淡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往田边的小木屋走去，说道： “刚好到午餐时间，边吃边聊吧。” 克莱恩默默跟上。 祂肩头比剪刀手的手掌缓缓消失。 建在田边的小木屋很粗糙，能看见透光又漏风的缝隙，横纵都对不齐的屋檐，毛刺没清理干净的板材…… 以祂们的观察力，这座木屋简直到处都是不够熟练的手工痕迹。 这是人的随性，还是神的笨拙，又或是…… 表演？ 克莱恩不知道。 走到木屋近前，看着把铁锹放回农具架，然后像个普通人一样点燃炉火开始准备午餐的“真实造物主”，祂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般，主动开启话题说道：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木屋里拿出砧板和刀具处理食材的“真实造物主”仿佛闲聊般说道： “还是叫我叶夫卡吧，这是我大儿子的名字，如果觉得不顺口，叫萨沙也行，这是我小儿子的名字，随着漫长时光过去，我也只记得这两个名字了。” 本来只是找个话题开场，可对方这些话让克莱恩一时间没办法进入今天的正题。 祂明白，叶夫卡说的儿子并不是指亚当和阿蒙，而是在更久远的过去，关系更亲密的血缘。 说不记得也不是一种感性的表达，而是在陈述事实。 因为承载祂们那个时代的灵界已经被毁灭，中间又有“诡秘之主”施加影响，导致现在的灵界并没有关于祂们那个时代的信息，那些依靠灵界生效的占卜类非凡能力也就无法直接获取有效结果。 除去被‘诡秘’选中的人，谁也无法触及那段历史。 即便是神灵。 这是罗塞尔文至今没有被破解的根本原因。 祂已经知道叶夫卡和自己一样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孤独灵魂。 虽然方式不同，但对方苏醒更早，处境也更难。 说起来，祂也不知道是面对一群强大的“疯子”更难，还是面对一群强大的“智者”更难。 想来……没有哪个会更简单。 被一句话搅乱思绪，克莱恩心里感慨着对方不愧是老前辈。 本想站在门外借着打量屋内陈设的功夫调整好情绪，可看到只有一床、一桌、一壁炉的简陋木屋侧墙上，居然挂着画风稍显违和的干辣椒串、风干肉和咸鱼等食材，莫名有些被逗笑的祂说道： “您还真是悠闲，接下来会怎么样呢，你，我，这场战争，还有……未来？” 这就是开始进入正题了。 克莱恩能看出来，眼前的农田、木屋、家具和食材都是叶夫卡的“作品”。 以普通人的方式完成。 如果不是表演，那就是“真”悠闲了。 祂无法想象，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底气才能这般悠闲。 叶夫卡把切好的土豆、洋葱和肉块一起放进化开黄油的铁锅里，也不在意会串味儿和熟成时间不同的问题，就像搅拌沙子和水泥那样操作着锅铲，丝毫没有受到克莱恩问题的影响，继续闲聊般说道： “我不是悠闲，而是除了稳定人性没有其他事可以做，即便你现在把第一块亵渎石板交给我，也要等赫拉伯根从列奥德罗和奥塞库斯身上验证设想，才轮到我的戏份……” 说到这里，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回过头看着克莱恩问道： “你有什么忌口吗？” 克莱恩正思考叶夫卡话语里的意思，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祂的情绪又不连贯了。 意识到对方之前说边吃边聊不是客套，这顿饭确实有准备自己的份，克莱恩经过短暂且复杂的心理斗争后，只好摇摇头表示没有忌口。 得到答复，叶夫卡快速切好一根青椒扔进锅里，加水扣盖进行闷煮，然后把两根黑麦面包放在锅盖上加热，接着处理其他食材，说道： “其实事情不复杂，你想用第一块亵渎石板和我做交易，我很乐意接受，但你如果是想交换成为‘诡秘’的机会，情感上我支持，可阿蒙不会听我的，祂这次很可能会趁着乱局假意狩猎索罗亚斯德，实际上却是要唤回伯特利转途径成为‘门’…… “如果祂宁可这样冒险也要追求，那我只能帮祂，毕竟祂是我的孩子。 “所以，换个条件吧，不用想着赫拉伯根，你不了解祂，也不知道祂的追求，更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找上祂，祂只会把你和东西一起交给我。” 这番平淡话语几乎终结了话题。 其中阿蒙计划唤回伯特利·亚伯拉罕，转途径成为“学徒”途径序列0的消息更是让祂陷入沉默。 寄生伦纳德的索罗亚斯德被阿蒙堵在在洛卜洛祂知道。 在时间错乱又隔绝现实和灵界的洛卜洛“捉迷藏”，从3小时换一次藏匿地点到1小时换一次，没有获得“黑夜女神”回应的伦纳德就向“愚者”祈祷了。 就是得到祂的帮助，他们才能安全脱身。 这样回想起来，当时的成功其实是各种巧合相互影响的结果。 如果祂没有“门”牌和“错误”牌，根本无法突破封锁洛卜洛城的拼合神国，也无法在混乱无序的时间流里准确找到躲起来的伦纳德； 如果祂不是天使，就只能旁观伦纳德和索罗亚斯德的结局，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祂没有得到过“命运绳结”，也无法牵制住阿蒙，给索罗亚斯德争取脱身时间。 现在或许还要再加上一条。 阿蒙的选择也是！ 克莱恩今天来，确实是以第一块亵渎石板来谈交易，但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获得“真实造物主”的支持，更不是为了成为“诡秘之主”。 微不可查摇摇头，祂抬起手轻压帽檐，轻声说道： “我要‘怪物’途径的两份序列1非凡特性……” 咔嚓！ 听到这个条件，正在切蘑菇的叶夫卡直接切开砧板，把刀插进木质桌子里。 在铁锅炖煮食物的咕噜咕噜声中，祂沉默了足足3秒。 祂没有想到克莱恩会开出这个条件。 这是一个看似普通，实际上却是在推动“怪物”途径序列0诞生的仪式。 极具象征意义。 作为“命运”的化身，如果两条“水银之蛇”中有一条主动放弃位格，另一条“水银之蛇”自然就会成为“命运”中的唯一，再加上祂这位前“上帝”和克莱恩这位准“诡秘”的“认可”，很可能会出现完成“命运之轮”晋升仪式的那种契机。 效果肯定比不上支柱动用旧日层次的力量赐予目标祝福那么稳定。 但“命运”很特殊，谁也说不好会发什么。 这些繁多纷乱的思绪仅是在叶夫卡脑海里闪烁一秒就平复了下去。 祂若无其事拔出菜刀，用手在砧板断口处轻轻抹过就让砧板恢复原状，然后让视线跨越遥远距离望向白银城，看向重启为阿兰朵的乌洛琉斯，看着陪伴在祂身边的另一个克莱恩密偶，颇为感慨地说道： “你‘重启’前就跟我说这次会是新的开始，所以要取一个新名字，结束不断循环的过往，试着走向未来，那现在呢，还打算继续往前吗？” 乌洛琉斯是陪伴祂最长久、最虔诚的信徒，即便天地崩碎、时代更迭，祂也没有丝毫动摇。 比起神灵与信徒的关系，祂们更多的是朋友、是同伴。 所以叶夫卡把选择的权利交给祂。 只要祂想争，叶夫卡就会拒绝克莱恩，甚至放弃这场交易。 眼前这场交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关键，也没有所谓的公平，就算谈判破裂，也只是让叶夫卡多些小麻烦，而克莱恩是承受不起这种结果的。 祂只能继续谈、继续退。 “交给‘命运’来选择吧。” 阿兰朵仿佛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让叶夫卡再次陷入沉默。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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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专注事业的反派 随着神战步入**，灵界深处的一片暗红血海出现了7艘船。 它们以逆十字阵型自血海深处上浮，逐渐显露出缝合千百生灵皮革的风帆，血肉与植物相互纠缠、“生长”着大量鲜活五官和脏器的船身，以及“打磨”亡灵骸骨和怨灵制作成的漆黑船桨。 从上浮到向前航行，它们没有引发丝毫波澜，仿佛血海和船不存在于同一个空间。 每艘船的船头都站着一个穿黑袍、戴兜帽的神秘人。 在这个除了颜色深浅不同，就再没有其他不同的血色世界里，他们会轮流点亮手中的提灯，用那微弱但诡异的青白火光领航。 这是他们保证不会迷路的方法。 每当领航者发生交替，其余6艘船就会安静的变换阵型，重新组成逆十字继续航行。 同样不会在血海留下丝毫波澜。 一次又一次。 这样的航行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从7艘船轮换到6艘，再到5艘、4艘、3艘……到最后只剩1艘船的领航提灯还能勉强点亮，他们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扇倒映在血海海面，外表华丽神圣，点缀鲜花、黄金和宝石的巨大门户。 仿佛门后就是各个教会圣典中描绘的神国。 但它此时只是个倒影。 随着七艘船的靠近，这个倒影突然出现变化，忽闪忽现的。 按理说，这种时候产生变化才是正常的，可眼前发生的情况，比起重现，它更像是要消失。 看到这一幕，位于七艘船船头的黑袍神秘人明显慌乱起来，负责领航的那位直接拿出3只肥硕蠕虫用力挤压，让蠕虫往提灯里吐出大量怨灵维持那朵青白火苗的稳定，其他几艘船上的黑袍人或是颂念隐秘存在的尊名，或是取出风格迥异的神奇物品，或是脱下衣袍、以自残的方式唤醒伟大存在赐予的力量。 仔细分辨他们的行为就会发现。 这是7位半神！ 分别是“罪犯”、“囚犯”、“药师”和“怪物”四条非凡途径。 也就是所谓的恶魔、异种、吸血鬼和先知。 当前能凑出这种阵容的只有玫瑰学派放纵派，拜血教，以及被“原始月亮”信徒掌控的生命学派分支。 之前就有传闻，被“**母树”影响的玫瑰学派放纵派和拜血教正计划打开“深渊”，迎接“宇宙暗面”这尊邪神回归现实，风暴教会也在追查这件事。 现在看起来，这个传闻只是吸引视线的烟雾弹，风暴教会也被误导。 而真相是，涉及“**母树”和“堕落母神”两位邪神信仰的隐秘组织合作了。 明面上就出动七位半神，规格已经高到不可思议。 在这个正神教会抽不开手，诸神也各自陷入困局的时候，他们的计划本该顺利，也应该成功。 可问题就在于…… 灵界的主人一直盯着他们！ 于是，当他们完成带路任务时，狩猎正式开始！ 原本维持手中提灯光芒稳定的黑袍人身体突然一僵，然后虚化，染上淡红，变成一道朦胧月光瞬间破碎，化成一片片红鳞，消散在原地。 “月光化”！ 这是“药师”途径序列5“深红学者”就具备的非凡能力，对一位半神来说，几乎成为了本能，根本不需要时间来反应。 而他刚才所在的位置，一道人影飞快勾勒出来。 祂头发金黄，眼睛猩红，身穿铭刻有无数神秘花纹，缠绕邪异藤蔓的黑色哥特式长裙，皮肤没有人类该具备的那种光泽，就像一个巨大的布娃娃。 是蕾妮特·缇尼科尔！ 状态不佳的“异种”途径天使，曾经玫瑰学派节制派的首领，“被缚之神”的眷者！ 吸血鬼半神提前察觉到危险避开袭击，却没能带走那盏重要的提灯。 蕾妮特·缇尼科尔完全没有追击的意图，而是目标明确的攻向那盏提灯，一击将其震裂，两击让其哀鸣，然后在周围接连响起的愤怒嘶吼中，用第三击将其摧毁。 青白转黑的光雨散落了一地，倒映在血海海面的大门立刻就要消失。 是右侧船上飞出的一根纤细银链“拉”住了它，然后牢牢束缚住它，用力把它扯出海面，让一颗晦暗不明的光团飞入位于中央位置的船上。 蕾妮特·缇尼科尔没有再出手，绯红月华和污秽暗影袭来时，祂已经消失不见。 那是接受祈祷隔空降下力量的两位天使。 仓促出手的祂们根本拦不下准备充分的蕾妮特·缇尼科尔。 随着一轮微睁邪异眼眸的红月升起，暗红血海展开一方山峰层叠的暗紫色世界，同样是血色的雾气从血海边缘围拢过来。 前两者是因为有天使在尝试隔空降临，而后者却是这片血海本身的特殊。 拥有扰乱空间和隔绝内外的力量。 “源堡”中的克莱恩正在引导这股力量形成封锁，阻拦星空中那两位施加影响的同时，也把所有敌人都困在这里，逐一断去他们的退路。 就是在这个时候，位于中央位置的船上炸开一股血肉喷泉，一条怪异的、巨大的手臂从其中伸了出来，手臂表面流淌着漆黑黏答的液体，就像一株常年浸泡在石油里的巨大树木，那伸展开的数百“树枝”是祂凸起一个又一个奇怪事物的手臂。 “树枝”上，有哭喊嚎叫的骷髅脑袋，有滴落腐蚀性粘液的带刺舌头，有或叠加、或拥挤在一起的立体眼睛…… “树干”上，粘稠的黑色液体表面，一个又一个布满血丝的黑白眼珠到处滚动着，逸散着恐怖而诡异诅咒，仅是看见它们理智就会被瞬间清空，变成没有智慧的兔子、山羊、肥猪等动物。 是“神孽”斯厄阿！ 这位玫瑰学派放纵派的首领，序列1的天使，正借助提前的布置真身降临！ 一颗半边鲜活金黄半边腐烂生蛆的虚幻心脏被祂拥在“树枝”间。 这就是那扇门真正的样子。 到这时，其他6艘船上的半神也都陆续准备好了战斗。 他们集体看向左前方。 那里有一艘极具代表性的大船破开血色雾气向这边驶来。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旗舰…… “黎明号”！ 出现的当然不止是船，贝尔纳黛、蕾妮特·缇尼科尔、格尔曼·斯帕罗、西索恩、嘉德丽雅、莎伦都站在船头。 场面上3位天使3位半神对3位天使7位半神，看起来是贝尔纳黛这边弱势。 但随着格尔曼·斯帕罗召唤出洛蒂、阿兹克先生和一副金红配色机甲的“历史空隙影像”，再加上5个半神层次的密偶后，场面瞬间就反转了过来。 洛蒂依旧是立刻意识降临。 看了眼现场状况，简单向西索恩和莎伦两位熟人打过招呼，又问候过贝尔纳黛和蕾妮特·缇尼科尔两位天使，祂对格尔曼·斯帕罗说道： “既然已经有这种阵容，那我把意识撤走了，我那边正在追查‘猎罪天使挑战赛’，已经查到‘恶魔大公’迪尔班的踪迹，牵制住祂也算是帮您们的忙，这次算便宜点，一件2级委托吧，记得结算~” 说完祂的双眼就变得空洞无神，没有了自我意识。 没有人在意这份战力缺失。 战斗也已经开始。 随着洛蒂抬手拍击虚空，对面七艘船立刻被分割到七处不同空间，虽然绯红月光阻挡了这种分割，但它们所处的空间却变成或在上、或在下、或重叠、或拼接的混乱结构。 虽然结果不够完美，但能控制住“神孽”斯厄阿制造的污染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毕竟半神连直视祂都做不到。 场地变化的时候，贝尔纳黛抬手撕下一块空间幕布，将那轮光辉越发璀璨的红月卷入自己预设的隐藏战场，那里的“死亡”几乎要“撑”破空间溢出来。 微睁邪异眼眸的红月刚要进行对抗和反击，就被那尊金红色机甲隔空一拳轰进了隐藏空间，然后被阿兹克先生操控“死亡”淹没。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针对性的童话魔法。 那片在血海展开的暗紫色世界里，原本已经出现一尊体型比山峰更巨大的蛛魔，可祂在即将真正降临过来时停了下来，只是隔空降下力量缠住那尊看不出底细的怪异机甲。 看上去就像是在划水。 最后的“神孽”斯厄阿由格尔曼·斯帕罗和蕾妮特·缇尼科尔联手对付。 克莱恩的主要精力也是放在这边。 面对靠近过来的两人，斯厄阿没有使用会被蕾妮特·缇尼科尔轻易干扰的能力，那几十上百条漆黑手臂疯狂舞动起来，小半用来护住那颗心脏，其他的部分封锁高空，部分探入血海，部分探入蛛魔所在的暗紫色世界，部分探入那轮红月的绯红中汲取力量。 一瞬间，附近的血海沸腾了，逐渐覆盖上黏稠的黑色液体，不断向远处蔓延，侵蚀这片灵界空间，扰乱克莱恩施加的影响。 紧接着，一个个类似树人的漆黑魔物从血海飞出，展开虚幻的蝠翼，迎向格尔曼·斯帕罗和蕾妮特·缇尼科尔。 这些体内充斥绯红月华的漆黑树人是祂的造物，介于活物与死物之间，本身既没有可以让克莱恩操控的灵体之线，也不具备蕾妮特·缇尼科尔操控死物的特质，体表的“壳”还能有效抵挡净化、驱邪和破魔类非凡能力。 是糅杂神灵特质的另类“神孽”。 力量分别来自祂们三位天使，每个都能释放一次天使层次的攻击，类型各种各样，用完就会自爆，释放出可怕的诅咒。 绝对能造成麻烦，却无法击败两人。 拖延的意图很明显。 单纯是个“历史孔隙影像”的洛蒂无法有效阻止祂。 眼见局势这样发展，格尔曼·斯帕罗示意蕾妮特女士退后，直接招来“闪电风暴”和“火流星”两种半神能力覆盖性打击，进行物理意义上的摧毁。 初次交锋，战斗就进入相互消耗的节奏。 而半神战场这边，两尊“银骑士”密偶找上两个最擅长对付的“魔鬼”，莎伦找上一位放纵派仇怨颇深的老熟人，嘉德丽雅找上那位生命学派的“怪物”途径半神，西索恩找上对面唯一一位序列3的吸血鬼半神。 “药师”途径序列3“召唤大师”的“召唤之门”能力还是很麻烦的。 他们不怕人海战术，但能少些意外总是好的。 剩下一位吸血鬼半神和一位放纵派半神被克莱恩的三尊半神密偶找上。 洛蒂没有参与任何一处战场，主要负责支援和控场。 而战力上的优势并没有让战斗一边倒。 首先，半神本身就很难杀死，恶魔、异种、吸血鬼尤其如此，这类超凡生物的基础值本来就高，其次是敌方还有七艘被邪神力量改造过的幽灵船，斯厄阿降临时散播邪异的气息瞬间就让它们变得疯狂，展现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强大力量。 这在祂们几位天使眼中不是秘密。 七艘船以斯厄阿为媒介，和玫瑰学派放纵派的另一位天使连成了一个整体。 很麻烦！ 面对这种连接，在真正解决斯厄阿之前，这七艘船不仅无法毁灭，还能时不时爆发出天使层次的力量。 借助那尊金红色机甲降临的罗宁正在破解这种关联。 “囚犯”途径的特殊加上“**母树”赐予的力量，导致祂的进展很缓慢。 天使战场为此放缓了战斗节奏，如同下棋般让每一个下一步都变得更加凶险，反观半神战场却在不断加速。 有洛蒂频繁往来各个战场，对上克莱恩三尊密偶的两位半神即将变成队友。 全靠几艘幽灵船的协助勉强支撑。 斯厄阿能像剧毒刺猬般让自己的灵体之线散播诅咒，其他人可不行。 优势始终在克莱恩这边。 随着战斗的进行，不等“历史孔隙影像”抵达时限需要补充，斯厄阿就敏锐察觉到自己和七艘幽灵船的关联在被破解。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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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意外的意外 “源堡”内，感受着“被缚之神”视线中的平静与淡漠，克莱恩变魔术般让金币在指间来回翻转，完成一次次或有意、或无意的占卜。 威尔的预言虽然很直白，但克莱恩的解读依旧很谨慎。 只因为“混乱”的干扰无处不在。 “命运”的巧合和“观众”的剧本不同，前者是一种多面性的启示，不会刻意隐藏，只会因为解读的不同产生不同结果，而后者全是刻意，充满“观众”的意志，难以脱离被安排好的“剧情”。 威尔选在这个时候，又是以这种方式，已经为克莱恩排除绝大多数解读方向。 “被缚之神”就是关键！ 而《勇者斗恶龙》在这里的作用是象征性参照。 这是罗塞尔早期“创作”的话本故事，随着一位位剧作家的改编和再创造，这个故事逐渐变成一篇引人深思的哲学着作，核心思想逐渐从纯洁者的冒险和堕落转变为讲述人从对抗自我，到对抗强权，再到对抗世界，最终又回归到对抗自我的人生循环。 充满空虚、无奈，又那么真实。 勇者战胜恶龙最终成为恶龙的结局，就是它最令人无奈的地方。 风格颇为黑暗，却十分贴合神秘世界。 因此，非凡者格外喜欢这个故事。 每一位能长久存在的非凡者都在经历这样一个循环。 以这个故事为基础，匕首、盾牌和无脚鸟的启示就不难解读了。 匕首是专门针对弱点的武器，可以解读为刀尖跳舞的勇气，也可以解读为隐匿自我的袭杀，是一种个体的选择； 盾牌是额外搭配武器的手持防具，可以解读为无私舍我的守护，也可以解读为攻防一体的自我，是个体基于所在集体的选择； 而无脚鸟相对特殊，是传说中一种一直飞行，累了睡在风中，只在死亡时落地的鸟，现实中并不存在，有对长久坚持的褒义表达，也有对病态偏执的贬义表达，更有对命运不公的控诉，把它与匕首和盾牌放在一起，大概率对应勇者本身。 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勇者。 不管是哪个版本的《勇者斗恶龙》，勇者代表的都是一个队伍，一种群体，一种思想，不是特指某个具体的人或物。 所以，勇者只会和“被缚之神”有关，不会是全部。 那祂在这里的具体象征就是关键。 如果按勇者本身进行解读，匕首和盾牌就分别代表“被缚之神”对“我”和对“他”的选择，无脚鸟代表结果，可以通过观察确定。 但如果按勇者的同伴进行解读，则恰好相反，匕首会多出背叛和疯狂，盾牌会多出自私和胆怯等逆位解读，几乎彻底改变整个预言的意思，必须找到真正对应勇者的象征才能确定。 除了这两种解读方向，还有一种小概率的观众视角，或是故事里、或是故事外，如果恰好是这种，那就真的什么结果都有可能。 这些暂时还不能确定。 克莱恩只能确定勇者不是指自己。 作为常态位格能达到序列1的“占卜家”，祂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威尔说祂即将面对同样的选择，那祂当前的重点应该是“看”，而不是“选”，真正需要做选择的时候，祂必然能感觉到。 毕竟，只有看清了、看懂了，才是做选择的时候。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自己要面对的那个选择也会很快到来。 将预言解读到这里，克莱恩便将视线从没有沟通想法的“被缚之神”身上移开，神色凝重地抬起头，望向弥漫灰雾的上方。 星界中还在继续的神战祂已经看不见了。 因为信仰锚的动摇，也因为胜败天平出现倾斜，神灵不再控制自己的力量，对现实的影响越来越严重。 原本只影响鲁恩和周边战场的神迹开始扩散，那些陷入沉眠的生灵纷纷苏醒，没多久就重新开启战争。 那种散播于大地、逸散于自然的治愈力量开始变得犹豫。 因为随着战火重燃，每个战士身上都在叠加汹涌的战意，与越战越强的“战神”共鸣，为祂提供更加强大的力量。 撤去治愈力量是不可能的。 那会让鲁恩的信仰瞬间崩溃，提前锁定神战的结局。 于是，黑夜全面降临！ 占据大半天空的黄昏被黑夜强行夺取一半疆域，接着是双方更加激烈的碰撞，才展现少许存在感的太阳和风暴异象直接被挤占到角落。 黄昏与黑夜的激烈碰撞让现实中的变化更加诡异。 最开始是沉眠与苏醒不断交替，接着是精神陷入沉眠身体却继续战斗的梦游，最后是死寂般的静止，所有被波及的生灵都陷入深层梦境，身体不再动弹。 可战斗还在继续，而且变得更加激烈和…… 荒诞！ 仿佛武器开启了无限弹药和无限耐久的外挂，每个生灵都拥有无限的体力，受伤能快速恢复，彻底将这场战斗推入不会结束的深渊。 是集体梦境！ 他们正在做一场与现实无异的梦。 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梦境里，一切都是虚假的。 除了死亡！ 神灵的力量在梦境中交织，做梦者一旦在梦中经历伤痛和死亡超过精神可以承受的极限，他们在现实中也会死亡。 当然，说他们死亡并不准确。 他们只是被困在了梦中。 真正决定他们生死的，是这场神战的结果。 治愈的力量很难影响到深层梦境，只能延缓最坏结果的到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之前被挤占到角落的巨大太阳和聚集无数闪耀雷霆的风暴开始展现自己的锋芒。 天空犹如被撕裂般破碎。 这一刻，就像是世界末日降临了。 但没有多少人看见。 因为……他们正在思考。 跟随着太阳和雷霆，世界上所有的书籍都开始自动翻开，远离战场的生灵纷纷陷入思考，有的获得了灵感沉迷于解谜，还有的陷入更加令人烦扰的疑问，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关注外界末日般的景象。 渐渐的，那些被各种载体记录的文字和图刻仿佛活了过来。 存在于非凡特性中的知识莫名出现增加和删减。 某些人突然能偶尔看到一些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怪异生灵。 而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黑夜带来的暗影中正有一个个人影前行，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枚散发微光的十字圣辉，有的来回现实各处，有的在灵界与现实间穿梭，还有的直接前往星界。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这一切克莱恩都看在眼里，却也只能看着，做些微不足道的尝试，无力庇护所有，更无法结束这场战争。 “源堡”中安静依旧。 …… 星界，原“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国。 随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开始变稀薄，这处神国显露出真实的空荡和死寂，那些描绘繁荣和史诗的历史片段没有了，从边缘到核心，负责填充这座神国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那些浓烟才是它们存在的基础。 还有亚瑟。 他也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两个向内凹陷的金属圆盘，和其中不断响起的噼里啪啦声。 那是“碰撞”的声音。 两个金属圆盘里分别有三个快速旋转的奇异陀螺相互碰撞着。 左边很复杂，是一个黑白相间的陀螺如同钻头般死死钉在一个金色陀螺上面，金色陀螺不断尝试顶开黑白陀螺，但旁边还有个青蓝色陀螺如闪电般不断游走，有时撞击黑白陀螺，有时撞击金色陀螺，有时跃上高空同时打击两者，让两者迟迟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右边很简单，是一个橘红色陀螺不断对一个黑色陀螺和一个绿色陀螺发起冲撞，黑色陀螺和绿色陀螺只能联手抵挡，在这个过程中，橘红色陀螺正随着一次次冲撞缓慢增大体型，然后展开更加强大的冲撞，而黑色陀螺和绿色陀螺则靠着不断修复损伤，继续给橘红色陀螺增加约等于无的伤痕。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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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临近结束的奏鸣 星界两处神灵战场一边陷入诡异的寂静，一边战意叠加短暂中断后又继续高涨起来，沉默的“战士”挥动银白晨曦搅碎夜幕星河，似巨蛛、似魔狼的黑暗身影召唤出冥界深处的河流改变战场，再次提升战斗的烈度。 两相比较，前者就像是战斗已经结束。 但祂们映照于现实的天变异象依旧存在，并继续往影响现实物质的方向发展。 这说明战斗还在继续，只是换了种更加隐秘的形式。 也是在这个时候，鲁恩发生了一场颇为微妙的政变。 只有极少数人参与的政变。 贝克兰德郊外，不为人知的地下有一片古代陵墓，那些深黑雄伟的建筑就是“血皇帝”图铎的秘密陵寝，而这处陵寝最深处被秩序阴影深度侵蚀的地方，有位始终低着头，头发杂乱，王冠掉落地面都没有理会的孤独帝王坐在王座上。 祂身侧没有任何一位臣属，近处也没有任何一位侍从，只有不断扭曲、不断叠加的秩序暗影。 看暗影叠加的情况，祂已经呆在这里很久了。 直到一位浑身释放神圣光芒的天使降临，强势斥退笼罩这里的暗影，祂才缓缓抬起头，让五官被纯净的金色光芒照亮。 是乔治三世！ 鲁恩的现任国王，“黑皇帝”途径的序列1天使，“黑皇帝”神位最有力的挑战者之一。 而出现在祂对面，全身笼罩在光里的人长着一张偏方的脸型，黑发蓝眼，鼻梁很高，胡须浓密，神情颇为庄严。 祂的样子和形象对鲁恩民众来说不会陌生。 因为就印在10镑钞票的正面，就算一辈子没得到过10镑钞票的人，也能在纪念日广场等地方看见祂的雕像或画像。 祂是鲁恩的立国者、保护者，最初的国王。 威廉·奥古斯都一世！ 真正奠定奥古斯都家族荣耀的那位先祖。 发现来的是这位，乔治三世嘴角扯出个颇为苦涩的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 只见祂一脸无所谓的后靠住椅背，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不等祂吐出任何一个单词就被对方出声打断： “去霍纳奇斯山脉战场解决掉因蒂斯那些家伙。” 这是一个命令，平淡却极具威严。 “呵……” 意味不明的冷笑就是乔治三世的回应。 祂此时可以说是丝毫没有一位国王的威严和仪态，连上位者最起码的体面都没有了，就像在过去东区街头随处可见的地痞无赖，还是身染瘾症无药可救的那种。 看到祂这幅样子，威廉一世微微皱起眉，却没有立刻出声呵斥。 沉默了大概3秒，祂脸上的严肃表情融化了少许，叹息一声说道： “放下吧，以前我支持你是因为只是罗塞尔，但你已经知道了，不是祂……有那位在，不管是成为‘黑皇帝’还是‘审判者’都是不可能的，祂一个念头就能让我们失控、死亡，谁也无法阻止，更别说是对抗。 “现在做梦时间结束了，我们都需要往前看、向前走，以国王身份公开承担打破神灵公约的罪责，然后对同样打破神灵公约的因蒂斯出手结束战争，接下来再主动退位，你能获得子民超越神灵的坚定信仰，祂们……” “您就这么肯定‘黑夜’会赢？” 这次换成了乔治三世出声打断祂。 只见祂用手支着头，笑容玩味儿地看着为自己打算的威廉一世提出问题。 听着“黑夜”这个不够尊重的称呼，威廉一世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些，祂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乔治三世，逐渐品出些其他意味儿来，说道： “你还太年轻，没有经历过诸神行于大地的那个年代，‘黑夜女神’或许不是最强大、最智慧、最全能的神灵，但祂一定是底牌最多的神灵，我想象不出祂输给‘战神’的可能，即便…… “你倒向‘战神’，彻底崩溃祂的信仰。” 说到后面，威廉一世的话语立刻冷了下来，多出明显的警告意味。 可乔治三世什么反应都没有，祂很是敷衍地挤出个笑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来回摩挲着王座扶手，说道： “瞧您，说什么呢，我……您还不知道么？我啊，就是有点不甘心……” 说着说着，祂就目光迷离地看向上方，缓缓伸出手，犹如低声呢喃般说道： “知道吗？我已经看见了，看见一张巨大的黑色王座，看见自己坐在上面，戴着皇帝冠冕，傲然俯视着现实，统御着万民，与众神平等……不，不不，不是平等，是……统御啊，统御诸神，嘿嘿嘿，嘿嘿嘿……” 到这时，祂的话语就有些疯疯癫癫了。 “奥古斯都！” 看到这一幕，威廉一世像是颂念咒文般高声颂念出自己的姓氏，纯净的秩序光芒瞬间破开乔治三世身周的秩序暗影，刺入祂半睁半闭的漆黑眼眸中。 知道祂想做什么的乔治三世没有半点反抗。 自从亚瑟不再刻意装成罗塞尔，祂们这些“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的高位者就开始遭罪了，“混乱”的意志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祂们的思想和非凡特性，让祂们不仅难以控制非凡能力造成的效果，自身也经常做出原本不会做出的怪异举动。 这种变化很难定义好坏。 因为它很明显，既不会轻易引发失控，也不会强行修改心灵和人格，只是在每个人复杂的性格构成中随机拨弄“指针”，是相对稳定的、可控的，并没有那么致命。 而这只是亚瑟找回更多力量的自然影响。 不是刻意针对祂们。 否则威廉一世也无法通过“奥古斯都”这个集体锚定“自我”，暂时清除“混乱”对祂们的影响。 等这种特殊的“净化”结束，乔治三世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 但不多，祂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颓废。 只见祂随手招来掉落在地上已经有些积灰的王冠，更加随意地戴在头顶，完全不在意王冠戴的有点歪就缓缓离开王座，像是刚睡醒般一边按揉着额头，一边往外走，说道： “那就这样吧，都听您的安排。 “也好，那位也算是做了点好事，‘知识’之前都还想着算计我，把我变成庆典上的烟花，那我就顺便去摧毁祂的信仰好了，让大家回忆回忆‘黑皇帝’权柄的一角……” 说着说着祂就彻底消失在这座图铎遗迹中。 可达成目标的威廉一世并没有立刻离开，祂就安静站在那里，背在身后又紧握成拳的手掌过去许久才渐渐松开，说道： “您怎么看，祂……已经被污染了吗？” 随着祂问出这个问题，一道身影缓缓在祂身侧出现。 这是一位五官极为普通的女士，身穿有明显缝补痕迹的简朴亚麻长袍，腰间系着一根树皮绞成般的腰带，乌黑的长发肆意地披落往下，双脚未着鞋袜，布满尘埃和伤痕，任何生灵看到她，内心都会变得极为安宁平和。 祂是阿里安娜！ 是黑夜教会黑夜修道院的院长，十三位大主教之首，教会将来可能的教宗冕下，真正位于神秘世界最顶点的大人物。 祂在这个时候离开前线战场来到这里很不正常。 足以说明乔治三世问题的严重性。 静静看着先前乔治三世所在的王座，阿里安娜轻轻颔首道： “我想是的，但和你预想的有些不同，祂被迷雾城那位单方面绑定了一份契约，成为某位迷雾城成员的任务目标，现在除了那位成员，谁也不能杀死祂，更不能把祂藏起来，否则会受到绝对性规则的反击……” 这话似乎还没说完，但阿里安娜没有继续说，威廉一世也没有问。 祂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从阿里安娜这里得到确切结论，威廉一世总算是放松了眉头，点点头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到时候希望能得到女神的帮助，让奥古斯都家族能回收非凡特性。”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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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可以请您相信我吗? 当亚瑟和托尔兹纳被克莱恩拦下，继而开启一场全新交易时，星界中“黑夜女神”、“大地母神”和“战神”的战斗进入了新阶段。 “大地母神”逐渐从辅助定位变成半个主攻。 能赐予万物轮回，让众生回归母神怀抱的大地神术不断攻击“战神”的“弱点”。 由冥河强行制造的弱点。 冥河水能短暂无视祂那身由“防御”和“守护”概念具象化的银色全身甲。 这确实给“战神”制造了不少麻烦。 于是，祂也开始改变战斗风格。 在又一次近距离碰撞中，“战神”以剑为盾荡开“黑夜女神”席卷冥河赐予“死亡”的巨镰劈砍，然后出乎意料的从手中巨剑中又抽出另一柄短剑，无声无息刺向“黑夜女神”捧着“红月”的手。 这次变化快速且突然！ 如果不是另一只手中鸟型黄金饰品及时散发青铜色光辉拉长空间，祂已经因为手掌被削掉失去那轮“红月”，而不是手臂被划开一道还能恢复的“腐朽”伤口。 三神之间始终没有任何交流。 但这次受伤让“黑夜女神”和“大地母神”之间的联合多出一道裂纹。 随着战斗的继续，祂们已经确定靠战斗赢不了“战神”。 这是神灵权柄的局限，和祂们自身的意愿无关。 “黑夜女神”获得“死亡”的时间太短，弗萨克在战争中又表现得太强势，对比越战越强的“战神”和状态持续下滑的“黑夜女神”，基于利益参与这场神战的“大地母神”不可避免有些动摇。 虽然不影响祂继续帮助“黑夜女神”，但战斗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 灵界，血海区域。 并不意外亚瑟会知道“许愿神灯”在自己这里，克莱恩在心念电转间，重新降下一尊夏洛克·莫里亚蒂模样的密偶，祂携带着“许愿神灯”取代格尔曼·斯帕罗的位置，很是干脆地把东西抛给门后的亚瑟，说道： “本就是您的东西，以我们的关系，说换也太见外了，送您的。” 这话说的圆滑而世故，把单手接住残破“许愿神灯”的亚瑟弄得一愣。 看着密偶格尔曼·斯帕罗被派去其他分割战场，而密偶夏洛克·莫里亚蒂留下来交涉，大概了解克莱恩这几个脸熟密偶的定位，亚瑟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轻轻拍打着样子有些凄惨的“许愿神灯”，说道： “可以可以，果然还是力量最能给人底气……要告诉祂吗？” 话语的最后亚瑟看向托尔兹纳询问祂的想法，没有随随便便就揭露祂、或关于祂的秘密，明显与过往对待其他存在的态度不同。 克莱恩注意到了这一点。 托尔兹纳没什么特别反应，仅是幅度微小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表示否定，而是无所谓，由亚瑟决定的意思。 得到了当事神的许可，亚瑟却没有如约告诉克莱恩答案，只见祂脸上的笑意缓缓加深，手上像是抚摸猫咪般把玩着“许愿神灯”，对“源堡”里的克莱恩说道： “是你做的吧？” 这话说的没头又没尾，但克莱恩知道祂是指什么。 因为威尔成功容纳“命运之轮”唯一性，让“命运”这条最特殊的非凡途径有了主人，于是，席卷这个世界的混乱灾祸逐渐加快平复进程，诸神针对亚瑟“混乱”影响的布置都被一一串联起来，从而帮助一种更加强大的新秩序从混乱中诞生。 从那一刻开始，“混乱”仿佛有了意志，主动选择新生，而不是毁灭。 亚瑟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出现以来对这个世界造成的所有影响，以及诸神的力量都在默默转化为一种成长的养分，既供养克莱恩自身，也供养祂身边的每一个同伴，更供养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让祂们变得更加的强大和成熟。 亚瑟清晰感觉到了，却没有半点干涉。 不管“混乱”诞生的秩序是新生还是毁灭，对他都有没有区别，一样有用。 祂只是感觉有趣，想了解。 密偶夏洛克微笑着分别向两位神灵行了个抚胸礼才说道： “您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这么大本事，只是‘命运’有了主人，‘混乱’迎来看守，这个世界的轨迹开始回归正常，比如……那个末日预言？” 这个世界的末日预言有两个版本，分别是第五纪的1368年和1357年。 1357年是亚瑟出现后的新版本。 现在，它已经不存在了。 随着克莱恩废话颇多的亲口承认，亚瑟立刻把所有线索串起来，反推出祂行为伪装背后真正的操作和达成目标的关键，发现自己、叶夫卡、好几位神灵和天使都被动成为了这场表演里的配角，他不仅没有被戏弄的愤怒，反而有种想要拍手叫好的欣喜。 一个小把戏居然把三位旧日全部利用上，祂们却都没有发现问题的重点。 是“命运”！ “命运”把整盘棋“救”活了。 执掌更加完整的“混乱”权柄，威尔不仅能反过来利用亚瑟的影响，还能解决罗塞尔最麻烦的状态问题，更能铺平克莱恩成就序列0的道路，以及救赎陷入沉睡阿兹克先生，得到干涉南大陆局势的资本。 经过这番操作，克莱恩这个小小阵营的份量在无意之中已经跻身神灵前列了。 胆大，实在太胆大了~ 这就是他喜欢的那种变化。 敢于打破常规，愿意将想法付出实践，不被强权和道理束缚思想。 感觉到全身心的愉悦，亚瑟将视线从“源堡”里的模糊马赛克转移到密偶夏洛克身上，颇为欣慰地说道： “不错，很有天赋，你已经可以晋升‘诡秘侍者’了。” 知道乌托邦的存在，亚瑟这句话不仅是一种肯定，更是一种实际的奖赏。 序列1“诡秘侍者”的晋升仪式是：建立一个纯粹由秘偶组成的城镇，并为每一个秘偶设计自身的命运轨迹，让它们通过彼此的互动，演绎一副足够真实的生活画卷，于灵界诞生对应的区域。 这个城镇的规模越大，秘偶越多，日常越精细，不同的命运越生动真实，越延绵漫长，仪式的效果越好。 亚瑟就是随手加快了整个乌托邦在灵界诞生对应区域的进程。 但祂被克莱恩一句话给弄沉默了。 “我已经是了~” …… 罗斯德群岛首府，拜亚姆。 这里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愚者”先生的庇护，罗斯德群岛彻底跳出战争的旋涡，不管是鲁恩一方还是弗萨克一方都无法占据这座海上“跳板”，不得不无视它、绕开它。 但战争依旧来过，只是离开了。 最开始那两轮轰炸没有伤到多少人，却摧毁了很多重要建筑和港口。 三只熊商会和另一家本地商会承接了救灾和重建工程。 而风暴教会的主教和岛上的鲁恩驻军在这期间接连离开了，全力参与到与弗萨克的战争中，这是因为随着战争不断升级，“愚者”教会开始出现在明面庇护罗斯德群岛，让他们不需要分心在殖民地。 罗斯德群岛的所属权就这样一点点重新回到原住民手中。 没有谁对抗这种权利交接。 一切都很显得很自然。 依旧是因为信仰！ 与过去极度排外的原始信仰“海神”卡维图瓦不同，“愚者”教会对其他神灵的信徒很包容，甚至允许异教徒在自家教堂里避难。 自家神灵已经成为“愚者”的从神，“海神”信徒自然也接受了这种包容。 本地信仰“黑夜女神”或“风暴之主”的上层阶级得到过相关人员的提醒，大多数都选择留在更加安全的罗斯德群岛，没有让这里出现太过严重的社会动荡。 其中涉及民众生活点点滴滴的三只熊商会发挥了重要作用。 尤其是三只熊工厂的研究团队。 结束对新型快餐车的相关研发工作后，恩维和他的团队没有立刻开启新项目，而是分成4个小队处理罗斯德群岛规划颇为混乱的自来水、下水道和煤气管道系统。 工作量很大，却能有效改善民众的生活。 大量工作岗位与合理的薪酬更是让民众差点忘记外面的战争。 穿一身破旧亚麻长袍的摩多·奥尔米尔就在这里。 已经好几天了。 她没有跟随蕾妮特·缇尼科尔前往灵界战场，而是独自来到这里探望自己的孩子。 但也只是探望。 她今天就站在夏亚村边缘的一排竹屋旁，远远看着恩维帮村民调试公共水管，并对照手中的图文手册耐心教导他们日常维修方法。 每次看到恩维不厌其烦教导别人却效果不佳时的苦恼表情，收获他人感激时的纯真笑容，以及被很多人夸奖时的局促羞涩，摩多总会不自觉露出笑容。 她是恩维的母亲，却没有尽到过多少作为母亲的责任。 因为那段时期组织的艰难，她连陪伴恩维都很少，全身心都投入在晋升仪式上。 之后就是死亡，灵体被保存在灵界生物体内的时光。 他们之间就是写作母子的陌生人，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所以，她就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 就是在这个时候，身形虚幻，双手抱着诅咒布娃娃的蕾妮特·缇尼科尔出现在她身边，来到现实，祂看看摩多，又看看远处的恩维，顿了会儿才轻声问道： “不去见见他？” 没有因为蕾妮特·缇尼科尔的到来有什么反应，摩多最后看了眼人群里的恩维才向祂行礼问候，淡然说道： “让他认为我已经死去就好，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明白她的想法，蕾妮特·缇尼科尔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带着她传送离开。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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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伴黄昏落幕，随晨曦来临 当亚瑟履行和老龙的约定展现守护时，星界中骤然亮起璀璨的银色晨曦。 闪亮如同一颗银色超新星的“战神”对“黑夜女神”和“大地母神”发动了一次连续攻势，黑夜神国即便有“大地”和“自然”力量的加持也显得摇摇欲坠，不断出现大面积龟裂和为数不少的破碎空洞。 发现防御莫名其妙降低，“战神”开始有意识的减少近距离战斗。 祂需要调整战斗节奏。 可将“隐秘”当刺杀用的“黑夜女神”，将大地神术和自然神术当成天灾使用的“大地母神”没有给祂调整的机会。 祂们真正展现出二打一的优势。 世界仿佛在怒吼，大地翻涌掀起遮天蔽日的层层浪潮，向世界播撒灰土和泥浆的暴雨，锋锐的石刺和石刃重重叠叠出现在大地浪潮间，其中更有身披无数植物的活化泥沼人偶对“战神”发动攻击。 “黑夜女神”的身影就在其中闪现。 “战神”的防御还在继续降低，祂那身银色全身甲已经无法自愈损伤了。 祂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 是诅咒！ 是神的诅咒！ 而发动诅咒的条件就是受伤！ 每次受伤都会对应削弱祂作为“战士”的强大体魄！ 并不是破坏祂“防御”和“守护”概念具象化的银色全身甲，铠甲状态的变化只是祂对体魄状态变化的一种映照。 “战神”无法理解。 祂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诅咒抗性最强的存在，有能力诅咒祂的除了“原初魔女”，就只有刚成为“被缚者”的托尔兹纳。 可有能力不代表就能做到。 “原初魔女”已经品尝过不止一次失败。 托尔兹纳或许更强一些，但缺少合适的诅咒媒介，是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的。 “战神”确定自己已经把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媒介都清除了。 为什么还……？ 祂想不明白，疑惑几乎填满了祂的脑海。 可战斗不会因为祂的疑惑而暂停。 “黑夜女神”一次次不计损伤的袭杀，“大地母神”一次次不计损耗的范围打击还在不断削弱祂。 祂只能战斗！ 继续战斗！ “黑夜女神”和“大地母神”在祂面前依旧像两个空有力量的野兽，只会使用一些可笑的技巧宣泄力量，不需要仔细寻找就能发现破绽进行弱点打击，造成巨大伤害，让两位神灵无比狼狈。 如果是一对一，就算防御降为0，陷入虚弱状态，祂都有把握做到无伤击杀敌人。 不管对方是谁！ 可现实是，对面的敌人有两个，其中还有一个几乎能无限展示恢复和治愈的“大地母神”。 祂已经感受到了无力。 数千年来，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疑惑让祂坚韧的意志出现了一丝裂隙。 然后，“黑夜女神”抓住了它！ 噗呲！ 一次强制入梦的恍惚瞬间，“黑夜女神”成功从“战神”背后发起了背刺。 刀刃燃起苍白火焰、镰身裹挟冥河的漆黑巨镰无视防御刺穿了祂的身躯，更有生生不息的藤蔓和根须卷住祂的四肢和身躯，疯狂汲取祂的力量让荒芜迎来春天。 而“战神”的本能反击被一阵耳语打断。 明明祂还保存着大半力量，再战斗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 但那些耳语让祂忍不住去听。 “很疑惑吧？ “我想你已经忘记了，‘荣誉之神’布拉德尔，‘巨人王’奥尔米尔的幼子，你的弟弟，祂当年因为公然咒骂‘远古太阳神’，遭受惩罚，只能永远徘徊于荒野，祂依旧存在，我得到‘死亡’也就得到了祂…… “想起来了吗，诅咒的条件？奥尔米尔可是还有在血脉延续，完美的诅咒媒介一直都存在着，我当初邀请托尔兹纳加入‘救赎蔷薇’时就和祂做了交易，我帮祂隐藏一份‘神孽’非凡特性，而祂帮我完成诅咒…… “明白了吗？莉莉丝从来不是我唯一的底牌，血缘诅咒，萨林格尔的遗留，‘永暗之河’，造物主的馈赠…… “猜猜看，我到底准备了多少？” 在“红月”散发的血色月华中，配合梦境领域的力量，“黑夜女神”的话语宛如恶魔的低语，引导着心灵出现空隙的“战神”沉沦，而祂无声无息举起的鸟型黄金饰品已经酝酿出终极的杀机。 轰！ 突然间，星辰爆炸般的银色风暴将“黑夜女神”轰飞，并摧毁所有大地与自然领域的造物。 身处空间都被扭曲的银色风暴最中心，“战神”面甲里的橘红光辉变得猩红刺目，背负着的黄昏世界开始融化，一点点附着于祂的剑刃。 将能赐予诸神黄昏的武器扛在肩头，“战神”无比冷漠地俯视着正在被治愈伤势的“黑夜女神”，说了开战后的第一句话： “卑劣的狼女，就知道耍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实在太难看了，放心吧，我不会逃，面对挑战，巨人，永不退缩！” 这是最古老的巨人语。 随着话语说完，祂身上的汹涌战意再现。 就像一颗巨大的银色流星，挥舞着那柄双手大剑，踏碎一大片黑暗猛的向“黑夜女神”和“大地女神”冲来，要赐予祂们黄昏与终结。 那种可怕的战意压迫得两位神灵连连后退。 很快就再次回到固守和防御的姿态。 因为“战神”的攻势在加快，不断加快，超越每一次的极限继续加快，哪怕把治愈和伤口全部甩在身后也没有想要停止。 仿佛诅咒并不存在。 战斗重新开始，结局却已经注定。 渐渐地，有一首曲调简单的古老歌谣配合着星界中的毁灭性风暴响起，风暴因歌谣变得猛烈，而歌谣也因风暴变得热烈，到最后，旁观者已经分不清那是歌声，还是风声。 …… 与黑夜神国这边的大动静不同，永恒烈阳的神国这边就死寂如同深空。 “知识与智慧之神”已经离开了这里。 带着那个小婴儿驾驶方舟离开。 而在被染黑的永恒烈阳神国外，有灿金和青蓝两股巨大无形粒子流被一尊5层小金字塔牵引着或纠缠、或对抗、或逃离。 过程无比剧烈，却始终无法达成目的。 那尊5层小金字塔从下往上，第1层充斥浓郁的暗影，第2层闪耀着金色的太阳光辉，第3层是席卷烈焰、海浪、雷霆和砂石的狂风，第4层是星星点点的白光，第5层是时不时闪烁七彩光华的无形之物。 这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留下来阻拦两位神灵的东西。 是祂的研究成果。 到这会儿，这尊小金字塔已经遍布裂纹，抵达濒临破碎的极限。 随着“轰”的一声，小金字塔彻底变成一片光点。 灿金和青蓝两股巨大粒子流瞬间变回“永恒烈阳”和“风暴之主”。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两位神灵都显得有些精神恍惚，还是靠着另一边战斗的巨大动静才让祂们回过神。 下意识对视一眼，“风暴之主”瞬间化作雷霆消失不见，只把损失最惨重的“永恒烈阳”留在原地。 这无疑显得祂更加落寞。 莫名其妙被打一顿，神国还遭了污染，失去了明面上唯一一个盟友，战争也不顺利，想到自己的未来，“永恒烈阳”的光辉都黯淡了下去。 …… “孤狼，真的咬死了狮王啊……” 灵界，血海区域，亚瑟在现实时间的0点0分0秒发出了这声感慨。 与此同时，托尔兹纳看向星界，而克莱恩看向现实。 伴随一声不知来处的沉闷怒吼，一道巨大的、明亮的银色裂纹同时出现在星界、灵界与现实，不断蔓延，不断生长，撕碎浓厚而深暗的黑暗，分割视觉和感知中的天穹。 没一会儿，那道裂纹中就出现一团团橘红，如流星般向现实坠落。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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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再见，再见 霍纳奇斯山脉，多国战场正上方的万米高空。 通往灵界血海区域的“门”被强行关闭，亚瑟多少是有些无奈的。 话没说完。 事也没做完。 但也没办法，随着这场神战结束，地球诸神也就有时间、有精力来处理他了。 尤其是有能力、并一直警惕着他的叶夫卡。 说不准，针对他的大小连招已经在路上了。 说到底，自己做的那些事有多招神恨，亚瑟还是有自觉的。 既然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也就没必要在这些细节问题上给“意外”自由发挥的机会。 这一刻，亚瑟正托着一团由规则秩序凝聚的幽蓝色光球端坐于猩红云团，回过头遥望建在地底深处的迷雾城，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几百年看似漫长，实际上的感受却只是一眨眼。 等把遗留问题全部处理完，这段作为人的旅程也就结束了。 他手上就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一件。 将进一步完善的深海理论编织成规则，去替换迷雾城规则网络里迷雾法典的基础。 目的就是为了填坑！ 其实……迷雾城对神灵也有效的理性律法存在巨大隐患。 理性律法的效果是保持“正常”，所谓“正常”和“异常”是依靠某种动态参照来定义的，而定义动态参照的就是迷雾城和亚瑟。 没有智能，全是人工。 半神以下由迷雾城定义，半神以上由亚瑟定义，所有目标都由他们来判断什么状态算是“正常”，会按特定周期进行实时更新，确定对应的“正常”标准后就会强行固化这种“正常”，将其他的一切都会作为“异常”排斥掉。 老龙和叶夫卡不敢在迷雾城随便搞事的原因就在这里。 实在太人工了！ 而这种操作只要迷雾城和亚瑟不出问题，完全可以正常的、永远的运转下去。 现在亚瑟要离开，问题也就出现了。 他不在，针对半神以上存在的动态参照就无法实时更新，理性律法会彻底变成一种强制改变目标行为和认知的恐怖诅咒，把人变成永恒不变的“机器”。 对应的，迷雾城也会因为长期没有主人逐渐复苏自我意识，往不可知的方向变化。 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它会做什么。 深海理论就是一套替代人工判定的客观标准。 通过这套理论检测每个目标自身的状态，然后以调整外在锚定的方式改变目标在“深海”里的位置，就能完美解决理性律法每次都直接改变目标本身埋下的隐患。 现阶段只要目标不下沉到未知层，迷雾城的规则网络都会有效。 或多或少的问题而已。 拥有这种独特的“土特产”，地球诸神自然不会轻易毁灭迷雾城。 至于暗中的侵占和强势的夺取？ 那就和亚瑟无关了。 他只解决自己留下的问题，蠢和无能是病，得找医生治脑子，又或是老老实实退场，不要跑出来搞笑。 感慨完自己的短暂“人生”，亚瑟砸吧砸吧嘴，把手中那团幽蓝色光团扔进迷雾城，升级原本的规则网络。 整个过程只用去3分钟。 完成升级后，他再次调出信息面板，查看一众混乱使徒的状态： 【名称】祖拜尔·乌阿特·伊苏； 【等级】“猎人”途径，序列2“天气术士”； 【深海】无光层下段； …… 【名称】洛蒂·亚伯拉罕； 【等级】“占卜家”和“学徒”双途径，序列2“旅法师”； 【深海】黑暗层中段； …… 【名称】纳斯特·所罗门； 【等级】“律师”途径，序列2“熵之公爵”； 【深海】无光层中段； …… 【名称】艾德文·卡斯蒂亚； 【等级】“仲裁人”途径，序列2“平衡者”； 【深海】黑暗层上段； …… 【名称】塞西·勒墨特； 【等级】“通识者”途径，序列3“奥秘学者”； 【深海】浅光层下段； …… 【名称】西索恩； 【等级】“阅读者”途径，序列3“洞悉者”； 【深海】无光层上段； …… 【名称】赛丽亚； 【等级】“刺客”途径，序列4“绝望”； 【深海】无光层上段； …… 把所有数据看下来，亚瑟立刻在一众无光层和黑暗层的糟糕状态里发现个异类。 位于“深海”浅光层下段的塞西。 和其他混乱使徒相比，他状态好的就像个普通人。 亚瑟看了眼他名字后面的奴隶姓氏，又看看祖拜尔的同款奴隶姓氏，接着视线飘向舍去姓氏的西索恩和赛丽亚，默默调出多拉格的数据。 【名称】多拉格； 【等级】“观众”途径，序列3“织梦人”； 【深海】浅光层上段； ……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多拉格比塞西的状态还好，而且大概率还能更好，亚瑟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过去他一直看不上的养老系选手确实是个人才。 反而是“混乱”不适合他。 想到他过往对迷雾城的种种贡献和那份勤勤恳恳，亚瑟顺手就处理好了从极光会得到的那件“观众”途径0级封印物，老龙附赠的那份序列1非凡特性也重新粉碎然后再封印。 从今以后，只要他想，序列3就不会是他的上限。 和他相比，另一个游离于混乱使徒身份边缘，与“混乱”完美匹配的路德维尔就差多了。 【名称】路德维尔； 【等级】“收尸人”途径，序列4“不死者”； 【深海】微光层中段； …… 他的状态在同层次半神里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就是不能比较。 评估过迷雾城所有高端战力的状态，跳过布鲁诺和扎哈尔两个凑数的家伙，最后整体看了眼迷雾城居民的状态数据统计，亚瑟也就规划好了接下来的操作。 随着他轻轻抬起手掌，几乎淹没这颗星球的不可见“混乱汪洋”在瞬息之间被他吞噬殆尽，然后经过短暂酝酿，化作无数粗细不一的猩红锁链喷射出去，与每一位“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的非凡者，相关神奇物品的持有者，以及被收容的封印物连接。 这种规模的巨大动静很快吸引来诸多视线。 有的来自地球，还有的来自星空。 其中有几个明显上次没吃到教训的天使，看向这边的瞬间就无法自控的低下头颅，弯曲膝盖跪伏在地上，以严重破碎地面的方式将额头死死抵在地面，连反抗的心思都无法诞生。 只有神灵能不受影响。 相比对于星空中视线的炙热和狂躁，地球诸神要平静得多。 祂们对这种事的发生有预期。 这是在收回所有“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的非凡特性，任何一位成功入侵地球的外神都会做这件事。 这是一种本能。 而祂们本身就是这些非凡特性的源头，不会因为非凡特性过量引发失控等问题。 但亚瑟的操作方式稍微有些特别。 在完成“连接”后，他没有利用“黑皇帝”和“审判者”的权柄直接完成回收，而是在手中凝聚一张张奇异而华美的卡牌，让它们整齐排列成牌阵供自己挑选。 或是选入牌库，或是随意扔到一边，又或是把卡牌弹回虚空…… 就像一位正式决斗前整理牌库的牌手。 显得悠闲又惬意。 在这个过程里，一旦非凡特性转化成卡牌，其中属于“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就会被覆盖，彻底变成亚瑟的形状。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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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凑一桌麻将 狂暴海，乌托邦，依旧是那个街边小餐馆。 克莱恩一尊中年妇人密偶和咬着吸管喝可乐的罗宁正在看电视。 电视里是对外界信息加以转译的“节目”。 这会儿，电视里的“节目”是一只被莫名噪音吵醒，从而离开深海来到大地上的巨大怪兽，它证明了人类的力量毫无意义，所谓智慧也只是可笑的挣扎，于是在大肆破坏一番找到那种噪音的源头将其摧毁后就回到了深海，从头到尾都没把人类放在心上。 这个节目对应的就是亚瑟取回力量然后消失不见。 地球的动画化也在节目尾声被解除。 看着节目里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克莱恩操控密偶问道： “祂离开了吗？” 这是在问亚瑟是否离开地球回归了星空。 同样在思考这个的问题的罗宁没有立刻给出答案，直到把整瓶可乐都喝光，不断发出抽吸空气的“嗤嗤”声才松开可怜的吸管，说道： “说不好，本体肯定离开了，估计会在迷雾城留下1、2个化身，具体的，还要看哪个铁头娃先踩进坑里探探路…… “呵，不说那么远的了，说说眼前吧，祂留下这么多脱离魔药体系的恩赐者，很难说是善意的提醒，还是习惯性制造点小麻烦，不知道那些家伙会怎么处理，你呢，有什么打算？” 知道罗宁有办法隐秘的监控外界大部分区域，祂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很难调查出真相。 沉思片刻，克莱恩说道： “先让威尔帮你修正命运消除一个隐患，完全消失的‘蒸汽’总让我有不好的预感，至于迷雾城那边？我会试着发展一、两位线人关注变化，其他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急也没用。” 注意到克莱恩计划里没有其他神灵的部分，罗宁微皱眉头，问道： “发生了什么？” 没想过要隐瞒，克莱恩摇摇头说道： “迷雾城发生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变化，导致我无法再窃取理性律法的力量，原因比较复杂。 “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是：迷雾城居民在拥有3级权限后，打开个人信息面板就能看到自己的‘深海’状态，那是一种自身状态的具象化，能实时的、准确的进行检测，可以通过支付贡献点改善状态。 “我目前处于无光层中段，就比我一个曾作为神降容器的朋友好一点，想要改善状态需要9级权限，而我那位朋友只需要基础的3级权限，上浮一段需要支付200万贡献，换成我估计会是个天文数字……” 刚听到关于“深海”的部分，罗宁的双眼就不断滚动起数据流。 克莱恩没有打扰祂的思考，讲述完就安静等在一边。 大概过去半小时，罗宁手动闭上闪现电光的双眼，疲惫地按了按鼻根，休息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与现有神秘学……不！是与人类探索神秘完全不同的思路，粗略解析，这种改善状态的方法应该不怎么适合人类，但对迷雾城居民应该刚好，想不到，祂对手下还挺够意思的。 “很有必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如果能触及核心，我应该能开发出类似技术，有没有可能帮我送一个探头进迷雾城？” 祂没有把话题转到诸神对这种技术的态度上。 原因很简单，亚瑟借守护之名亲自上演了一次末日降临，地球诸神和某些隐秘存在现在是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 过去不可能的背叛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绝对。 原本清晰的立场也再次模糊起来。 不确定性太大，这时候去讨论没有任何意义，走一步看一步确实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就在克莱恩点头，打算帮罗宁送一个探头进迷雾城的时候，一道不知来处的恢弘声音仿佛直接出现在脑海深处，震荡祂们的身、心、灵，让祂们看见无垠星空和无限世界。 听到这个声音，作为神灵的罗宁立刻绷紧身体，紧捂着额头，严重的弯曲腰背，那低下去的脑袋直接撞碎餐桌，像是遭遇了某种极其恐怖的精神攻击。 身处“源堡”的克莱恩也没有好多少。 “源堡”里的灰雾世界剧烈翻腾，犹如迎来一场风暴，把巨人宫殿和祂都卷了进去，让祂的所有密偶都出现“信号不稳定”的情况。 变化来的很突然，听到这个声音的也不止祂们两个，而是所有天使层次以上的存在。 听不懂语言并不影响祂们清晰理解其内容。 那是一道道宣告： “我宣告，星界为神灵居所！ “我宣告…… “……” 一道重叠着一道的宣告威严而神圣，就像是世界本身在讲述真理，是宇宙意志在诠释自我，有着难以想象的伟大与高远，令听者不自觉想要低头膜拜，心中萌生彻底臣服和虔诚信仰的想法。 超出所有存在预料的变化正在席卷全宇宙。 于喧闹中酝酿出某种诡异的死寂。 …… 在广袤无垠的宇宙深空，那些光怪陆离的天体奇景背后，还存在一片物质不存、规则崩坏的庞大星系集群。 它有个简单直接的名称。 “荒芜宇宙”！ 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里生存，哪怕是神灵也不行，只有被地球诸神称为外神、旧日、序列之上的存在才能勉强在这里停留，但不能长久，否则也会迷失、被伤害，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脱离。 因为这里是地球之前“最初”苏醒的地方。 地球正面临的“末日”摧毁了当时的一切，还制造出一个不断吞噬现存宇宙空间的灾祸源头，让单独一个崩坏星系成长为现在的星系集群。 而这远不是结束。 在这个宇宙缺失“秩序”和“平衡”的情况下，它还会继续成长，野蛮的成长，直到“包容”一切，又或是…… “最初”再次复苏！ 亚瑟离开地球后，以当时本体为他准备的那些附属世界为指引，经过数十次调整最终抵达这里。 立于“荒芜宇宙”某处空无一物的黑暗边缘，他没有立刻进入“荒芜宇宙”，而是在安静沉思，卡牌、骰子、棋子、弹珠、陀螺和四驱车等游戏道具不断在他眼前交替出现。 他在准备一场特别的游戏。 刚出现在这里，他就能模糊感知到自己的本体“混乱之源”和互为“拼图”的那位“不定之雾”。 这种感知是双向的。 祂们正以自己为“灯塔”尝试脱离“荒芜宇宙”。 不出意外……这需要50个地球日。 亚瑟不想等这么久，也不想闯入“荒芜宇宙”完成最后的补全。 作为新一任“秩序”和“平衡”，他最清楚眼前这片混乱宇宙有多麻烦，那种注定要毁灭一切的单调变化就像是刺到瞳孔近前的针尖，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想要立刻将其抹除。 于是，他伸出了手。 抓住一张即将从眼前消失的麻将牌。 一瞬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欢快喜庆的背景音乐无视这里是宇宙深空热烈奏响，然后是一张看似普通的竹制方桌、四把竹制靠背椅和一张张落在方桌上，发出“叮叮当当”声响的竹制麻将牌。 等麻将牌整齐摆放好，亚瑟就把手中那张麻将牌放在对家牌堆末尾的空缺处，然后在收回手时拿起放在桌子中央的两枚骰子自顾自坐下。 把玩着那两枚骰子，他看向“荒芜宇宙”，轻声说道： “入座吧。” 他的声音很轻，话语也很简单，但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就产生难以想象的召唤力量，在前方绝对黑暗处制造出一个巨大旋涡。 随着时间过去，这个无形无质的旋涡中开始出现其他色彩，幽蓝、纯白，以及一种初看是灰白，却在观测的下一瞬发生改变，并不断跟随观者认知改变的色彩。 它们纠缠在一起，逐渐填满整个旋涡。 看着这三种色彩不断纠缠就是无法脱离旋涡，亚瑟先是皱了皱眉，又在想到某种可能后立刻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看来是我不够礼貌，那么……请坐~” 依旧是平常且普通的话语，却让混杂三种色彩的巨大旋涡陷入停滞，并开始倒转，逐渐出现分离迹象，速度还越来越快。 直到“轰”的一声寂静巨响，旋涡从中心处炸开，显露出一只由迷雾旋涡构成的幽蓝色重瞳独眼，祂看着外面的亚瑟，无声无息碾碎阻隔双方靠近的边界，让如同宇宙天体般庞大的身躯一点点来到这边。 是“混乱之源”！ 创造亚瑟的那位存在。 说起来，这还是祂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之前都是借助“虚无疆域”的秩序历史制造倒影进行交流。 但这会儿不是感慨的时候. 祂已经看见了。 本体由灰白色奇异迷雾构成的身躯除了早先那个空洞伤口，已经有接近三分之一变成那种随感知不断变化的形态，但比起迷雾，它这会儿更像一种沉重的流体，并在逐渐形成另一只旋涡独眼。 “混乱之源”和“不定之雾”已经开始融合了！ 比预计的更早！ 而祂背后那半片形似蝶翼的纯白肢体，以及环绕在祂身周由迷雾实体化形成的片片晶羽，就是过度使用“永恒”的后果。 “永恒”是祂们之中极少数没有自我意识的同类。 按理说，不变应该是祂唯一的特质。 可祂不抗拒与其他存在融合，甚至是谁都可以融合祂！ 曾经有一颗地表文明发射的卫星与祂融合，让祂听到这个星球上生灵最强烈的愿望，从而降下恩赐，赐予他们永恒的生命。 但也只有永恒的生命。 整个星球都陷入绝对静止，物质、能量、信息等要素不再变化，生灵建立在这些基础要素上的思考也停滞下来，彻底成为“永恒”的作品。 这就是6大宇宙级灾害中的“琥珀监牢”。 祂能囚禁世间的一切。 直到永远。 此时此刻，笼罩“混乱之源”小半身躯的柔和白光不仅在扼制“混乱之源”和“不定之雾”融合，也在本能的融入“混乱”，要将“永恒”的概念和“混乱”结合。 “混乱之源”也在对抗祂。 “永恒”是一种强大且全面的权柄，但对祂们这种存在来说，“永恒”却是世间最香甜的毒药，越是靠近越难逃离。 那是主观的不想，被动的不能。 一边对抗来自“不定之雾”的侵蚀，一边借“永恒”对抗“不定之雾”的同时也在对抗“永恒”，从而不断拉长这个过程。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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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关于祂的故事结…… “永恒”打出的1筒同时让亚瑟和“混乱之源”成为胜利者。 赢得牌局，也赢得“自我”。 哪怕祂们都知道“混乱之源”是作弊换了牌，而不是通过误导让祂们产生错误认知，牌局依旧认可了祂的胜利，允许祂分享收获。 而胜利结算已经开始。 在热烈奏响的欢快背景音乐中，“永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离“混乱之源”，然后被一点点排斥到牌局之外。 整个过程很平静。 反观另一位输家“不定之雾”就要“血腥”多了。 祂正在被亚瑟和“混乱之源”分食！ 那不断变化的身躯被两股力量野蛮的撕碎、扯断、然后抢夺，直到在两者之间构建起一条无法破坏的“桥梁”。 那是祂们无法分割的源质。 “不定之雾”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反抗。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构成这场牌局的规则针对祂们制定了绝对性，除去作为主导者的亚瑟能有限度调整赌注，其他参与者只能接受他预先设定的赌注。 对“永恒”是驱逐，祂没有拒绝这种想法。 对“不定之雾”和“混乱之源”则是补全，祂们不会拒绝。 决出胜负的那一刻，“不定之雾”的本能就沉寂了下去，不管尝试复苏多少次都会再次沉寂，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哪怕变成“自助餐”！ 原本是不会这么轻松的。 之前那连续两次开杠就说明祂拥有的权柄非常特殊，能在亚瑟和“混乱之源”的针对性干扰下依旧达成目的。 可以说，全靠祂们完美配合才能这么轻松将其解决掉。 现在，只剩祂们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混乱之源”的本体靠近了一些。 一手支着头，一手反复轻点牌桌桌沿，亚瑟依次看向被排斥到牌局外安静蜷缩成一团的“永恒”，牌桌内外的两个“混乱之源”，故意装作一脸沧桑的模样说道： “唉，看起来，我们都经历了一段难忘的旅程，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依旧是像日常闲聊般放松、随意。 虽然在这场牌局里他赢的更多，但对同样是赢家的“混乱之源”没有意义。 双方仍然需要一场胜负。 听到亚瑟的话，坐在牌桌里的“混乱之源”身躯颤动，逐一合拢触手，形似水母的抽象身躯一点点变小，很快变成另一个亚瑟。 身躯由灰白色迷雾构成，双眼是两个幽蓝色涡旋。 这样面对面坐着就和过往几次沟通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混乱之源”的那只巨大独眼就在对面。 俯视着，观察着…… 淡漠且平静，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在得到一部分“不定之雾”的力量后，祂混杂灰白、猩红和幽蓝三种色彩，并剧烈翻腾的迷雾身躯正在被那些猩红血色覆盖。 这是因为祂残缺的“混乱”权柄得到了少许补全。 于是，祂再次靠近了一些，几乎让那只重瞳独眼填满亚瑟的视线范围。 看着没有开启下一场游戏的亚瑟，祂做出回应，主动开启了一个话题： “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是指之前牌局里的换牌。 祂没有尝试连接亚瑟的意识进行沟通，而是在开口说话，使用的，还是地球上南大陆的都坦语，继续无视这里是宇宙深空，根本没有声音传播的基础。 眨了眨眼，亚瑟看看近距离俯视自己的“混乱之源”本体，又看看变成自己模样的牌手化身，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你之前都和‘不定之雾’开始融合了，能使用祂的力量有什么好奇怪的，别真把我当小孩子呀。 “不过……有件事我确实很好奇，祂的核心概念到底是什么，真是‘变化’吗，感觉不太像？” 感觉到他的疑问，“混乱之源”没什么犹豫，直接给出了答案： “可以是，这取决于祂的意志。 “如果一定要给一个具体定义，可以叫祂‘稳定’、‘规律’或‘逻辑’，用你更好理解的方式，认为祂有一个‘系统’就好，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对应结果，祂总是为同一个目的设定很多个不同任务，应付起来很麻烦。 “过度依赖外在刺激被动生效，缺乏主动性，以及需要时间积累优势，应该是祂仅有的弱点。” 这个答案是亚瑟没想到的。 离谱，却是真话。 已经得到一部分“不定之雾”力量的祂能轻松验证。 这种概念有些过于危险了。 听过描述，也解析过构成，他能确定所谓任务的“限制”并不算严苛，需要支付的“代价”也不算高昂，已经初步脱离“秩序”、“规则”和“平衡”的约束，触及一种扭曲的全能。 缺少、甚至失去约束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灾难。 那个不断吞噬现有宇宙空间的“荒芜宇宙”就是最好的例子。 亚瑟有种感觉，“混乱之源”就是为了解决“不定之雾”才会在牌局里配合自己，放弃一开始用“混乱”深度侵蚀牌局规则，把祂们全部拖入“混乱”的节奏里，通过构建主场快速积累优势。 或许，眼前这样面对面独处是祂刻意安排的结果。 而不是所谓的宿命对决。 “我们都很幸运，祂没能诞生新的自我意识，不然结果就很难说了，‘失序之国’都有可能直接被祂抢走。”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混乱之源”再次做出了解答。 但只解答了一部分。 与此同时，“混乱之源”又近了一点。 看着祂一次次破解牌局规则尝试靠近，亚瑟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端正坐姿，主动开放牌局降低破解难度。 想起上次主动联系没有获得回应，他很是感慨地说道： “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了，你和‘不定之雾’融合并不完全是被动的，是察觉我的状态变化才刻意把计划提前，从而掌握更多主动权吧？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说出来吧，或许我会答应？” 发现牌局规则的开放，“混乱之源”极其人性化的歪了歪头，然后发出一阵仿佛在笑的怪异声响，没一会儿就抬起手，让粘稠如泥浆的猩红迷雾从祂掌心涌现，逐渐凝聚成一枚骰子。 真实、拥有物理特质的骰子。 盯着那枚骰子就像是在直视“混乱之源”本身。 这是一件可以开启“游戏”的道具！ 只是不能强制亚瑟这个层次的存在参加，也无法单方面设定赌注，对参与者的限制和约束更是充满漏洞…… 虽然存在各种不足，但能证明祂成功破解了一部分属于亚瑟的权能。 看到这一幕，亚瑟的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之前“不定之雾”在牌局中将祂们抓住的时候，有制造出一种相对紧密的连接，让祂们有交换“知识”和“记忆”的可能。 可就算祂们是互为拼图的同领域存在，这也是相当高难度的精细操作。 亚瑟还做不到。 可“混乱之源”做到了。 把那枚骰子展现给亚瑟看，祂依旧平静的继续说道： “我也想请你……玩‘游戏’。” 听到这话，亚瑟抿了抿嘴唇，陷入好一阵沉默。 他有准备应对意外状况的方案。 但他并不希望真的使用。 在他心里，“混乱之源”和罗塞尔两位创造他的存在终究是不同的，只要还有选择的余地，他就不会和祂们走到需要野蛮厮杀的那一步。 之前在地球上处理罗塞尔他就手下留情了。 不然当面滑跪叫爸爸，再狠揍一顿的组合套餐祂是怎么都跑不了的。 现在对“混乱之源”也一样。 叹息一声，亚瑟后靠住椅背，平静与对面“混乱之源”那只重瞳独眼对视，说道： “知道吗？我放过了罗塞尔，这百余年旅程对我还是有点影响的，要是在早些时候，祂刚复活就被我点天灯，处理成另一个‘灯神’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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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关于祂的故事结…… “永恒”打出的1筒同时让亚瑟和“混乱之源”成为胜利者。 赢得牌局，也赢得“自我”。 哪怕祂们都知道“混乱之源”是作弊换了牌，而不是通过误导让祂们产生错误认知，牌局依旧认可了祂的胜利，允许祂分享收获。 而胜利结算已经开始。 在热烈奏响的欢快背景音乐中，“永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离“混乱之源”，然后被一点点排斥到牌局之外。 整个过程很平静。 反观另一位输家“不定之雾”就要“血腥”多了。 祂正在被亚瑟和“混乱之源”分食！ 那不断变化的身躯被两股力量野蛮的撕碎、扯断、然后抢夺，直到在两者之间构建起一条无法破坏的“桥梁”。 那是祂们无法分割的源质。 “不定之雾”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反抗。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构成这场牌局的规则针对祂们制定了绝对性，除去作为主导者的亚瑟能有限度调整赌注，其他参与者只能接受他预先设定的赌注。 对“永恒”是驱逐，祂没有拒绝这种想法。 对“不定之雾”和“混乱之源”则是补全，祂们不会拒绝。 决出胜负的那一刻，“不定之雾”的本能就沉寂了下去，不管尝试复苏多少次都会再次沉寂，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哪怕变成“自助餐”！ 原本是不会这么轻松的。 之前那连续两次开杠就说明祂拥有的权柄非常特殊，能在亚瑟和“混乱之源”的针对性干扰下依旧达成目的。 可以说，全靠祂们完美配合才能这么轻松将其解决掉。 现在，只剩祂们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混乱之源”的本体靠近了一些。 一手支着头，一手反复轻点牌桌桌沿，亚瑟依次看向被排斥到牌局外安静蜷缩成一团的“永恒”，牌桌内外的两个“混乱之源”，故意装作一脸沧桑的模样说道： “唉，看起来，我们都经历了一段难忘的旅程，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依旧是像日常闲聊般放松、随意。 虽然在这场牌局里他赢的更多，但对同样是赢家的“混乱之源”没有意义。 双方仍然需要一场胜负。 听到亚瑟的话，坐在牌桌里的“混乱之源”身躯颤动，逐一合拢触手，形似水母的抽象身躯一点点变小，很快变成另一个亚瑟。 身躯由灰白色迷雾构成，双眼是两个幽蓝色涡旋。 这样面对面坐着就和过往几次沟通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混乱之源”的那只巨大独眼就在对面。 俯视着，观察着…… 淡漠且平静，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在得到一部分“不定之雾”的力量后，祂混杂灰白、猩红和幽蓝三种色彩，并剧烈翻腾的迷雾身躯正在被那些猩红血色覆盖。 这是因为祂残缺的“混乱”权柄得到了少许补全。 于是，祂再次靠近了一些，几乎让那只重瞳独眼填满亚瑟的视线范围。 看着没有开启下一场游戏的亚瑟，祂做出回应，主动开启了一个话题： “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是指之前牌局里的换牌。 祂没有尝试连接亚瑟的意识进行沟通，而是在开口说话，使用的，还是地球上南大陆的都坦语，继续无视这里是宇宙深空，根本没有声音传播的基础。 眨了眨眼，亚瑟看看近距离俯视自己的“混乱之源”本体，又看看变成自己模样的牌手化身，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你之前都和‘不定之雾’开始融合了，能使用祂的力量有什么好奇怪的，别真把我当小孩子呀。 “不过……有件事我确实很好奇，祂的核心概念到底是什么，真是‘变化’吗，感觉不太像？” 感觉到他的疑问，“混乱之源”没什么犹豫，直接给出了答案： “可以是，这取决于祂的意志。 “如果一定要给一个具体定义，可以叫祂‘稳定’、‘规律’或‘逻辑’，用你更好理解的方式，认为祂有一个‘系统’就好，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对应结果，祂总是为同一个目的设定很多个不同任务，应付起来很麻烦。 “过度依赖外在刺激被动生效，缺乏主动性，以及需要时间积累优势，应该是祂仅有的弱点。” 这个答案是亚瑟没想到的。 离谱，却是真话。 已经得到一部分“不定之雾”力量的祂能轻松验证。 这种概念有些过于危险了。 听过描述，也解析过构成，他能确定所谓任务的“限制”并不算严苛，需要支付的“代价”也不算高昂，已经初步脱离“秩序”、“规则”和“平衡”的约束，触及一种扭曲的全能。 缺少、甚至失去约束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灾难。 那个不断吞噬现有宇宙空间的“荒芜宇宙”就是最好的例子。 亚瑟有种感觉，“混乱之源”就是为了解决“不定之雾”才会在牌局里配合自己，放弃一开始用“混乱”深度侵蚀牌局规则，把祂们全部拖入“混乱”的节奏里，通过构建主场快速积累优势。 或许，眼前这样面对面独处是祂刻意安排的结果。 而不是所谓的宿命对决。 “我们都很幸运，祂没能诞生新的自我意识，不然结果就很难说了，‘失序之国’都有可能直接被祂抢走。”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混乱之源”再次做出了解答。 但只解答了一部分。 与此同时，“混乱之源”又近了一点。 看着祂一次次破解牌局规则尝试靠近，亚瑟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端正坐姿，主动开放牌局降低破解难度。 想起上次主动联系没有获得回应，他很是感慨地说道： “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了，你和‘不定之雾’融合并不完全是被动的，是察觉我的状态变化才刻意把计划提前，从而掌握更多主动权吧？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说出来吧，或许我会答应？” 发现牌局规则的开放，“混乱之源”极其人性化的歪了歪头，然后发出一阵仿佛在笑的怪异声响，没一会儿就抬起手，让粘稠如泥浆的猩红迷雾从祂掌心涌现，逐渐凝聚成一枚骰子。 真实、拥有物理特质的骰子。 盯着那枚骰子就像是在直视“混乱之源”本身。 这是一件可以开启“游戏”的道具！ 只是不能强制亚瑟这个层次的存在参加，也无法单方面设定赌注，对参与者的限制和约束更是充满漏洞…… 虽然存在各种不足，但能证明祂成功破解了一部分属于亚瑟的权能。 看到这一幕，亚瑟的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之前“不定之雾”在牌局中将祂们抓住的时候，有制造出一种相对紧密的连接，让祂们有交换“知识”和“记忆”的可能。 可就算祂们是互为拼图的同领域存在，这也是相当高难度的精细操作。 亚瑟还做不到。 可“混乱之源”做到了。 把那枚骰子展现给亚瑟看，祂依旧平静的继续说道： “我也想请你……玩‘游戏’。” 听到这话，亚瑟抿了抿嘴唇，陷入好一阵沉默。 他有准备应对意外状况的方案。 但他并不希望真的使用。 在他心里，“混乱之源”和罗塞尔两位创造他的存在终究是不同的，只要还有选择的余地，他就不会和祂们走到需要野蛮厮杀的那一步。 之前在地球上处理罗塞尔他就手下留情了。 不然当面滑跪叫爸爸，再狠揍一顿的组合套餐祂是怎么都跑不了的。 现在对“混乱之源”也一样。 叹息一声，亚瑟后靠住椅背，平静与对面“混乱之源”那只重瞳独眼对视，说道： “知道吗？我放过了罗塞尔，这百余年旅程对我还是有点影响的，要是在早些时候，祂刚复活就被我点天灯，处理成另一个‘灯神’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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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神战后迷雾城的日常 神战结束的第三个月，外界的纷乱尚未被理清，迷雾城却早早拥抱了日常。 独属于迷雾城的日常。 这一天清晨，老尼尔又一次从远离噩梦的沉眠中苏醒，刚睁开眼他就侧头看向放置在床边的躺椅。 鼻梁挺拔、灰眸深邃、发际线略高的邓恩·史密斯就在那里，正翻阅一本粉红色书籍。 看到那种隐约反射着珍珠色光辉的奇特粉红，他神色古怪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赛丽亚小姐是可怕的疯子，邪恶的狂徒，残暴的魔鬼，她的传记是应该彻底销毁的邪典，还把这本书扔进了角落里吃灰，这会儿，怎么又拿出来看了？” 邓恩手里的就是《蔷薇少女赛丽亚》！ 一本经过艺术加工的自传。 瞥了眼床上努力憋着笑的老尼尔，邓恩丝毫没有不好意思，非常淡然地说道： “那能怎么办呢，免费读物就这么多，我总不能把《罗哈哈特冷笑话集》、《吓哭幽灵的99个鬼故事》、《数学的美》和《迷雾城生活指南》再看一遍吧，这几本书我都能熟练背诵了……而且，只要无视那些歪理邪说，里面的神秘学知识确实很有用。” 早猜到是这样，老尼尔笑呵呵赖在床上，说道： “就知足吧，咱们的收入距离享受还差得远，以后会好的，你已经能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估计再过半年……嗯，一年吧，一年左右咱们应该能提升到2级权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上网，接着是去餐厅，去酒馆，去剧院，说不定……还能去那些奇幻的附属世界里旅游呢~” 没有反驳老尼尔对未来的畅想，邓恩附和着说道： “是是是，都会有的，那你今天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人鱼滋味’的海鲜套餐吧，今天他们家的晚餐打折。”老尼尔准备起床梳洗。 “他们家啊，上次吃还是出新品免费试吃的时候，鱼丸和烤章鱼球都不错，正好，我今天要去帮托洛姆先生搬家，应该能把报酬换成他们家在高价收购的绒绒菇，说不定，能免费吃顿大餐？”邓恩放下书，熟练的收拾起床铺并接上话题。 “那我一会儿把那张8折劵拿给你，应该能更顺利些，托洛姆先生刚从‘树人王国’搬来迷雾城，会更需要这种通用打折劵……”洗手间传来老尼尔的声音。 他们的一天从这样的闲聊开始。 而这样普通的闲聊，就是他们最宝贵的日常。 在邓恩的状态被稳定下来前，只有每天的4点到6点之间，他们才能进行这种正常的沟通。 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早一点，老尼尔需要邓恩帮忙入眠休息，消除那些可怕的连续噩梦，而晚一点，开始梦游的邓恩需则要老尼尔照护，避免他间歇性失控引发事故。 一天之中，只有这么1个多小时属于他们。 他们就这么相互扶持着勉强生活。 平淡却没什么不满足。 直到大半个月前，邓恩结束第三个治疗疗程，可以主动把自己从白日梦游的状态里唤醒，他们的情况才好一点。 邓恩不再需要时时有人看护，可以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老尼尔也就可以换一份更轻松的工作。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生活有成本。 老尼尔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邓恩的治疗费用和日常开销，更别说他自己的状态也不好，能看似正常的维持到今天，全靠叶夫卡随手赐予的祝福和迷雾城霸道的理性律法，以及多拉格允许他们以最低利息分30年支付诊金的善意。 不然，他们这会儿应该呆在忏悔者监狱。 又或是更加隐秘的地方。 一个是几乎被用坏的神降容器，一个和完全失控没有区别的渎神者，迷雾城还不至于放任他们两个危险源自由行动。 负责监视的白鸽从没懈怠工作。 负责危险性评估的骑士总是准时上门。 那位忏悔者监狱的恐怖监狱长始终盯着他们。 秘术法师塔的主人和齿轮工坊的首席更是数次对他们发出协助研究的委托。 老尼尔很清楚，这两位大人物不是要他们协助研究，而是要研究他们，所以他每次都拒绝。 不管委托的报酬有多么丰厚。 那时候，老尼尔每次拒绝这种指名委托都很紧张。 担心会被针对、被报复。 万幸的是，迷雾城这些大人物还算有气量，没有把他们两个小人物放在心上，迷雾法典也确实保护着他们不受侵害。 那段时间的日常，很辛苦。 转机是多拉格这位半龙人“心理医生”的善意。 身为资深值夜者，“心理医生”比那些半神更让他们警惕。 可那段时间邓恩的状态实在太差，梦游期间充满危险性，每天都会触动3、4次理性律法的强制冷静，治安律法的封印也时不时触发。 老尼尔很担心会出现圣裁标记。 那是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选择相信多拉格。 他至今不能确定这位“心理医生”有没有对他们施加心理暗示，从而改变他们的思想，操控他们的行为。 但情况确实一直在好转。 不管是邓恩，还是他自己，都在真实的一点点远离深渊。 事实总是比质疑更有说服力。 等邓恩完成第三个治疗疗程，状态彻底好转，多拉格也为他们做出担保，他们的日常才是真正的日常。 作为迷雾城居民的日常。 和过往一样，他们收拾完出门的时候，天际才亮起微光。 两人与结束自己的“一天”准备回家的亡灵和夜行居民或是打招呼、或是擦肩而过，先去旅行者小屋解决早餐，然后在附近的传送门前分开。 因为老尼尔需要使用传送门。 他是图书记录员，要去森林区北边最外侧的小麦图书馆，而邓恩是见习园丁，要去森林区西侧的骑士团驻地。 虽然都在森林区，但这两个地方距离相当远，全靠走路会很辛苦。 自从不需要每天早上把邓恩送去多拉格的花房，然后晚上再接回，一把年纪的老尼尔就彻底解放了自己的双腿，过上免费使用传送门上下班的便捷生活。 这是迷雾城为数不多他能享受到的福利。 从距离小麦图书馆不远的传送门走出，老尼尔正好遇到离开图书馆往传送门这边走来的布鲁诺三人。 偶遇这位个性跳脱，和邓恩做了一段时间“病友”的半神，老尼尔走出安全防护栏，抢在一脸欣喜的布鲁诺出声前，笑着打趣道：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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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神战后迷雾城的日常 神战结束的第三个月，外界的纷乱尚未被理清，迷雾城却早早拥抱了日常。 独属于迷雾城的日常。 这一天清晨，老尼尔又一次从远离噩梦的沉眠中苏醒，刚睁开眼他就侧头看向放置在床边的躺椅。 鼻梁挺拔、灰眸深邃、发际线略高的邓恩·史密斯就在那里，正翻阅一本粉红色书籍。 看到那种隐约反射着珍珠色光辉的奇特粉红，他神色古怪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赛丽亚小姐是可怕的疯子，邪恶的狂徒，残暴的魔鬼，她的传记是应该彻底销毁的邪典，还把这本书扔进了角落里吃灰，这会儿，怎么又拿出来看了？” 邓恩手里的就是《蔷薇少女赛丽亚》！ 一本经过艺术加工的自传。 瞥了眼床上努力憋着笑的老尼尔，邓恩丝毫没有不好意思，非常淡然地说道： “那能怎么办呢，免费读物就这么多，我总不能把《罗哈哈特冷笑话集》、《吓哭幽灵的99个鬼故事》、《数学的美》和《迷雾城生活指南》再看一遍吧，这几本书我都能熟练背诵了……而且，只要无视那些歪理邪说，里面的神秘学知识确实很有用。” 早猜到是这样，老尼尔笑呵呵赖在床上，说道： “就知足吧，咱们的收入距离享受还差得远，以后会好的，你已经能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估计再过半年……嗯，一年吧，一年左右咱们应该能提升到2级权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上网，接着是去餐厅，去酒馆，去剧院，说不定……还能去那些奇幻的附属世界里旅游呢~” 没有反驳老尼尔对未来的畅想，邓恩附和着说道： “是是是，都会有的，那你今天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人鱼滋味’的海鲜套餐吧，今天他们家的晚餐打折。”老尼尔准备起床梳洗。 “他们家啊，上次吃还是出新品免费试吃的时候，鱼丸和烤章鱼球都不错，正好，我今天要去帮托洛姆先生搬家，应该能把报酬换成他们家在高价收购的绒绒菇，说不定，能免费吃顿大餐？”邓恩放下书，熟练的收拾起床铺并接上话题。 “那我一会儿把那张8折劵拿给你，应该能更顺利些，托洛姆先生刚从‘树人王国’搬来迷雾城，会更需要这种通用打折劵……”洗手间传来老尼尔的声音。 他们的一天从这样的闲聊开始。 而这样普通的闲聊，就是他们最宝贵的日常。 在邓恩的状态被稳定下来前，只有每天的4点到6点之间，他们才能进行这种正常的沟通。 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早一点，老尼尔需要邓恩帮忙入眠休息，消除那些可怕的连续噩梦，而晚一点，开始梦游的邓恩需则要老尼尔照护，避免他间歇性失控引发事故。 一天之中，只有这么1个多小时属于他们。 他们就这么相互扶持着勉强生活。 平淡却没什么不满足。 直到大半个月前，邓恩结束第三个治疗疗程，可以主动把自己从白日梦游的状态里唤醒，他们的情况才好一点。 邓恩不再需要时时有人看护，可以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老尼尔也就可以换一份更轻松的工作。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生活有成本。 老尼尔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邓恩的治疗费用和日常开销，更别说他自己的状态也不好，能看似正常的维持到今天，全靠叶夫卡随手赐予的祝福和迷雾城霸道的理性律法，以及多拉格允许他们以最低利息分30年支付诊金的善意。 不然，他们这会儿应该呆在忏悔者监狱。 又或是更加隐秘的地方。 一个是几乎被用坏的神降容器，一个和完全失控没有区别的渎神者，迷雾城还不至于放任他们两个危险源自由行动。 负责监视的白鸽从没懈怠工作。 负责危险性评估的骑士总是准时上门。 那位忏悔者监狱的恐怖监狱长始终盯着他们。 秘术法师塔的主人和齿轮工坊的首席更是数次对他们发出协助研究的委托。 老尼尔很清楚，这两位大人物不是要他们协助研究，而是要研究他们，所以他每次都拒绝。 不管委托的报酬有多么丰厚。 那时候，老尼尔每次拒绝这种指名委托都很紧张。 担心会被针对、被报复。 万幸的是，迷雾城这些大人物还算有气量，没有把他们两个小人物放在心上，迷雾法典也确实保护着他们不受侵害。 那段时间的日常，很辛苦。 转机是多拉格这位半龙人“心理医生”的善意。 身为资深值夜者，“心理医生”比那些半神更让他们警惕。 可那段时间邓恩的状态实在太差，梦游期间充满危险性，每天都会触动3、4次理性律法的强制冷静，治安律法的封印也时不时触发。 老尼尔很担心会出现圣裁标记。 那是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选择相信多拉格。 他至今不能确定这位“心理医生”有没有对他们施加心理暗示，从而改变他们的思想，操控他们的行为。 但情况确实一直在好转。 不管是邓恩，还是他自己，都在真实的一点点远离深渊。 事实总是比质疑更有说服力。 等邓恩完成第三个治疗疗程，状态彻底好转，多拉格也为他们做出担保，他们的日常才是真正的日常。 作为迷雾城居民的日常。 和过往一样，他们收拾完出门的时候，天际才亮起微光。 两人与结束自己的“一天”准备回家的亡灵和夜行居民或是打招呼、或是擦肩而过，先去旅行者小屋解决早餐，然后在附近的传送门前分开。 因为老尼尔需要使用传送门。 他是图书记录员，要去森林区北边最外侧的小麦图书馆，而邓恩是见习园丁，要去森林区西侧的骑士团驻地。 虽然都在森林区，但这两个地方距离相当远，全靠走路会很辛苦。 自从不需要每天早上把邓恩送去多拉格的花房，然后晚上再接回，一把年纪的老尼尔就彻底解放了自己的双腿，过上免费使用传送门上下班的便捷生活。 这是迷雾城为数不多他能享受到的福利。 从距离小麦图书馆不远的传送门走出，老尼尔正好遇到离开图书馆往传送门这边走来的布鲁诺三人。 偶遇这位个性跳脱，和邓恩做了一段时间“病友”的半神，老尼尔走出安全防护栏，抢在一脸欣喜的布鲁诺出声前，笑着打趣道：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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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月会 突然被安排接待黑夜教会使者的任务，老尼尔满是惊讶、慌乱和不知所措。 至于喜悦？ 或许也有，但很少，早已淹没在负面情绪里。 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连日常的客套应付都忘记，凯撒扯开个半月状的巨大笑容，笑嘻嘻伸出手，轻拍他的肩膀，说道： “不怕不怕，迷雾城能包容一切敢于向前的小家伙，就算你是作为交易的附带被留在迷雾城，迷雾城也同样认可你的身份，这是亚瑟大人的恩赐，谁也不能无视迷雾法典的威严伤害你，更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你。 “怎么样，要接受这个委托吗？” 虽然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但老尼尔还是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及…… 自己面前的是谁！ 他手足无措地拿开毛毯站起身，又后退半步站定，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恭敬且谦卑的低下头、弯起腰，说道： “当然，当然，我愿意接受这个委托，我会完成的，对，我会的。” 其实老尼尔是想拒绝的，凯撒的问询似乎也允许他拒绝，可实际上并没有。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凯撒亲自下发任务和其他迷雾城高层对他发布指名委托有着本质的不同。 作为黑夜教会的年迈值夜者，一位资深的宗教成员，老尼尔刚了解凯撒工作的那一刻，就敏锐意识到它身份的特殊。 迷雾城的管家不过是它身份最表层的装饰。 它那滑稽的外表和言行确实太有欺骗性，总让人忽视它身份的份量。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定义，它都是距离神灵最近的仆从，是“迷雾君王”意志的代行者，是迷雾城这座神国的化身，与七大正神教会的教皇地位等同。 甚至更高！ 拒绝这种存在，他根本生不出这种想法。 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凯撒从嘴里拿出一个造型可爱的香蕉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摞体积完全不成正比、还闪着星星光亮的卡通纸币放在桌上，笑着说道： “这10万贡献是任务经费，用完还能再申请，如果他们想去附属世界游玩，可以带他们去‘树人王国’、‘黑暗王国’、‘天使圣域’和‘精灵国度卡欧司’，其他的就算了，要是担心遇到危险，可以申请2个洛蒂的秘偶陪同，我提前打过招呼了…… “嗯，大概就这些，其他的你自己看任务内容。” 交代完接待任务的注意事项，凯撒就转身离开了小麦图书馆，只留下老尼尔一个人孤独地、茫然地站在明明堆满“史料”却显得无比空旷的办公室里。 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想要挽回爱人犯下的罪行，对朋友的背叛，令虔诚信仰染上的污点…… 一切种种都在他脑海重现，啃噬其心灵。 早先为照护好邓恩不断压抑在心底的愧疚和恐惧全部被释放了出来。 可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甚至不如当初察觉所有真相时的一半。 负面情绪形成的洪流仿佛被一面坚实堤坝阻挡，然后经过疏导和分流才平稳地流淌到他心中。 除去最初那股潮涌引发的波澜，老尼尔靠自己就平静了下来。 即便如此，他也花费了半个多小时。 明白比邓恩状况更糟糕的自己同样被多拉格医生“治愈”，已经连自责都很难做到，老尼尔神色复杂的缓缓坐回座椅，目光颇为呆滞望向前方。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一个空桶，明明桶里没有任何东西，提起来也是空桶的重量，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种随时会把桶撑破的充实，以及压在心头不断增加的重量。 这矛盾的真实，虚假到根本无法触及。 “唉，我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低声叹息一声，老尼尔提前结束今天的工作离开小麦图书馆，然后回到家，从衣柜最底层拿出一个质地厚实的黑色纸盒。 仔细看，能在边角找到他手写的名字。 这样的盒子衣柜里还有一个，写着邓恩的名字，就压在他的纸盒下面。 轻轻拍了拍写着邓恩名字的纸盒，老尼尔打开自己的纸盒，从里面取出一套熨烫齐整的深灰色正装和一双崭新黑皮鞋，认真且仔细的换上。 用手指捋平袖口和裤腿的线条，又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将头发打理整齐。 最后，是一个不那么勉强的笑容。 他，准备好了。 …… 给老尼尔发布完任务，凯撒就骑着小车、哼着歌，慢悠悠前往上城区西南方向，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它是要去参加迷雾城的月会。 这是迷雾城高权限者的固定集会，每月一次，参与者是混乱使徒和所有7级权限及以上的迷雾城居民。 内容不定，可能是谈正事，也可能是闲聊，都由主持者安排。 聚众看魔法剧目也不是没有过。 过往月会的主持者有时是祖拜尔，有时是塞西，有时是洛蒂，并不固定，只有地点是固定的，都是在祖拜尔那里举行。 但这次凯撒却经过祂的宫殿继续往前，把玩具小车停在隔壁宫殿的庭院门口。 那是一座悬浮在半空，造型方方正正的银灰色金属宫殿。 像个变形的超大号魔方。 这是塞西成为半神后亲自设计并建造的宫殿，凯撒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建成后单纯来参观，一次是为了私事，来找塞西完善自己早年制造活化封印物和转移意识的技术，从而维护这副本质是活着封印物的玩偶身躯。 通过以庭院围墙为边界的反重力场域进入宫殿，它直接出现在一间巨大且明亮的纯白空间，坐入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仿佛柔软流体的白色高背椅中。 这会儿，材质相同的圆桌边，间隔十分宽松的座椅里坐满了人。 阵容还有些令它惊讶。 从左手边到右手边分别是洛蒂、纳斯特、祖拜尔、塞西、艾德文、西索恩、多拉格和赛丽亚，人员本身没什么问题，重点在于他们全部都是本尊到场，没有谁使用分身或投影类非凡能力应付流程。 这齐整的样子倒是让准时的凯撒像是迟到。 “哎呀，真是难得，这次居然没有谁迟到，看起来，今天是要谈大事啊？” 右手边随意穿一身兔子图案睡衣的赛丽亚替凯撒说出了疑惑。 负责主持这次月会的塞西没有做出解答，他向凯撒点头打过招呼后平淡说道：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先同步3件事： “第一，5个月后，迷雾城会进入最终阶段的‘万万之国’，附属世界探索度达到100%就有概率转化为真实世界泡，到时候，迷雾城会逐渐上升到星界，而我们和地球的关联会越来越少，距离亚瑟大人会越来越近，记得处理好自己的羁绊。 “第二，附属世界的‘真实’依赖亚瑟大人的力量维持，随着亚瑟大人离开，这份力量就不再稳定，状态不好的朋友需要多投入些精力到世界泡里，如果能寻找到‘虚假’与‘真实’融合后偶然产生的‘混乱奇点’，可以献祭给亚瑟大人换取恩赐。 “第三，‘深海’系统基于规则网络与世界泡绑定，建议各位早点提升到8级权限，到时候就能实时查看自身外在锚定的详情信息，可以避免锚定消失或被破坏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 这是迷雾城正在发生和已经发生的重要变化。 并没有神谕告知。 迷雾城不会为此发布神谕，亚瑟更不会。 只有仔细研究过神灵和规则网络，且深度参与迷雾城日常维护工作的塞西才能将这种详细信息整理成公告进行发布。 替神灵补发“神谕”，也算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这是他的自发行为。 但神灵默许了，所以，迷雾城众人选择接受。 留出些时间给其他人接收和消化信息，确认没有谁要提出问题，他没有任何转折，颇为生硬的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说道： “接下来是一个议题，‘入侵’。 “因为亚瑟大人的行为，现在地球上各个势力对迷雾城的态度很微妙，他们正在针对性培养适格者加入迷雾城，有的是单纯想要安插眼线，有的是想要和我们建立沟通的桥梁，有的是想要利用迷雾城的规则反过来掌控迷雾城，还有的是想要带来毁灭…… “我认为不需要处理，5个月后问题自然会解决，你们认为呢？” “呵，还是有点好奇呢，是谁这么蠢，居然这么快就要对我们动手，魔女教会？” 赛丽亚依旧积极。 而好奇的不只是她一个，西索恩、纳斯特、艾德文和祖拜尔都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其中的戏谑和鄙夷根本没有掩饰。 他们不是觉得迷雾城已经强大到没有敌手，只是亚瑟对迷雾城的态度白痴都能看明白，大概只有脑子被活尸吃掉，灵魂又被怨魂吸食的家伙才会认为祂没有在迷雾城留下后手。 在这时候最先冒头的家伙除了蠢，真的找不出其他单词来形容。 可解答这个问题的不是塞西，而是洛蒂。 只见祂打了个响指，让每个人面前都展开一张淡金色纸页安静漂浮，等众人看到纸页上的信息才说道： “都不是，是一个叫‘奥法禁巫’的非凡者团体，目前只追溯到30年前，成员主要集中在‘窥秘人’、‘刺客’和‘收尸人’三条途径，致力于将超凡和现世分隔，消除神秘存在的痕迹，我追查恶魔大公迪尔班的踪迹时，祂指引我发现的。” 说到这里，祂微笑着看向西索恩，继续说道： “根据这条线索，我还查到另一个更加隐秘的组织，‘收藏家协会’，这个组织的成员拥有消除记忆、修改认知甚至历史的能力，不属于任何一条魔药途径，他们曾联手清除了一位‘摩斯苦修会’的天使，并让所有人将其遗忘。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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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祂的故事 当赛丽亚应下纳斯特的邀请时，西索恩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稍微……有点感慨。 同样是被“混乱”改变原本命运轨迹的“意外”，同样没有被亚瑟直接选中，同样被神灵的视线注视，赛丽亚这位原本是未来的末日领航者之一，必须神灵亲自出手才能解决的危险存在即将真正摆脱命运，踏入一条充满无限可能的道路。 反观自己，还被时代的潮水推着走，走到哪是哪，找不到方向。 “五个月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已经不可能放弃混乱使徒的身份，更靠近“混乱”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 明白自己的举动不管多轻微，在其他人眼中都是放大、加亮的重点特写，他立刻掐断这个思考，放下手里的资料侧头看向塞西，如同接续上次闲聊般说道： “有答案了吗，亚瑟大人现在是拥有3份源质，还是1份？” 与其再次成为焦点，不如制造焦点。 他们两个在研究神灵不是什么秘密，自从亚瑟明确表示可以研究，只是“意外”的风险需要自己承担，月会上就偶尔会讨论这类话题。 可进度直接跳到源质还是让众人有些惊讶。 跨度实在太大了。 明明上次还在讨论古神“空想之龙”和“噩梦之龙”的关系。 “进行模拟演算的数据量太庞大，目前还没有得到阶段性成果，但我仍然认为是1份，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是超凡力量最底层的规则，即便源质拥有自我补全的特质，也会主动融合相同领域和相近领域的力量。 “至少，外面那些存在不会全是疯子。” 塞西没有改变自己的观点，并用一个相对确定的猜想延续话题。 这个猜想是针对外面那些存在的目的。 都是要得到地球上的源质和非凡特性，暂时不同的是，祂们有的是取回，有的是想要，还有的是全都要，所以不能粗暴的对祂们进行分类。 听塞西说计算还没有出阶段性成果，西索恩摇摇头说道： “这个猜想的份量不足以作为论据，连亚瑟大人的思维我们都无法模拟，更何况是祂们？ “我这边倒是找到些新线索，塔玛拉家族在某个时期信仰过‘不定之雾’，这是位独立个体，有回应祈祷、降下神谕、赐予力量的明确记载，而亚瑟大人的存在又证明源质分裂后有可能形成全新个体。 “所以，我的观点是3份，自我补全的同领域源质靠近不会融合，而是组合。 “如果能有一个获得亚瑟大人力量的非凡者作为实验素材，我就有办法进行验证，具体实验方法是……” 配合着讲述，他在月会聊天群里连续发了十几个文件。 只是没几个人真的点开仔细阅读。 塞西和西索恩的话题每次都很有价值，但在这个过程中听着就好，能现场提问和交流，实在没必要查看那些能用“可怕”形容的资料。 可这次稍微有些不同。 总是旁观看戏没什么参与感的艾德文点开了那些文件。 看得很认真。 只见祂在面前摆开大大小小十几个窗口，借助规则网络快速收集信息并加以整理后，自顾自打断开始交流的塞西和西索恩，看向凯撒问道： “有一个吧，选择亚瑟大人道路的小家伙？” 这句话犹如按下了静音键，让现场突然间死一般寂静。 众人几乎同时看向凯撒。 所谓亚瑟的道路就是22条魔药途径以外的那种序列途径。 因为洛蒂有被赐予一尊“记者”途径的半神层次秘偶，在场众人对这条途径或多或少了解一点，以他们掌握的丰富神秘学知识，早就对这条途径形成了共识。 那是一条普通生灵根本无法承受的途径。 序列9也不行！ 失控变成怪物的概率是100%，他们能为自己的结论添加“绝对”前缀。 “是谁？” “成功了？” 此时此刻，这是他们心**同的疑问。 砰！ 被所有人注视的瞬间，凯撒笑容灿烂，拉响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彩带礼炮，伴随着彩带、亮片和星光飘散，它摇头晃脑、很是开心地欢呼道： “恭喜你们，发现隐藏彩蛋啦！” 完成纯人工成就提示，它给自己带上副墨镜，酷酷地说道： “嘻嘻嘻，对的呦，亚瑟大人的道路已经有了一位开拓者，我刚通知她今天过来接受成为半神的恩赐，不然等提升权限的花费翻倍，她要存好久好久呢。” “她”这个代称让洛蒂有了个灵感。 但今天就能成为半神这个进度又让祂不太确定，于是祂颇为迟疑地问道： “是……休小姐？” 凯撒没有回答，只是歪头，然后掩嘴偷笑。 …… 迷雾城南门，迷雾广场。 穿戴整齐的老尼尔坐在休息区长椅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等待11点的到来。 等待……结局的到来。 他逐字逐句阅读过接待任务的内容描述，明白教会这次拜访的性质。 拜访，是沟通的后续。 一个月前，教会主动找上迷雾城在外执行任务的骑士提出沟通请求，而迷雾城选择接受，正式交流是由教会的十三位大主教之首，黑夜修道院院长的阿里安娜女士和洛蒂女士完成。 这是两位天使。 代行神灵意志的天使。 他不知道这两位大人物会面具体聊了什么，但这次任务迷雾城对教会方身份的定义是“黑夜女神”的使者，来到迷雾城的行为是官方访问，在临时身份的设定上正式且规矩，可他们的停留时间却超过临时身份的24小时，达到前所未有的3天，又显得不是那么规矩。 迷雾城极少在明面上改变规矩，仅有的几次都是因为“迷雾君王”。 这么看起来，双方的接触还算是对等、正向。 很可能是达成了合作。 因此，他们会需要一个人作为沟通的桥梁，就像是玫瑰学派的恩维，生命学派的布鲁诺，知识教会的西索恩，战神教会的扎哈尔，灵教团的路德维尔等等。 黑夜教会的……会是邓恩。 也只能是邓恩。 不会是自己，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没有。 先是接受“隐匿贤者”的“知识”遭遇污染，欺骗同为值夜者的同伴偷偷尝试禁忌的生命炼成复活死者，再是被魔女引诱堕落，窃取教会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并杀害数位看守者，间接引发廷根市邪神子嗣降临事件，造成800多人死亡，最后还主动成为其他神灵的降临容器，背叛仅剩的信仰…… 现在的他，只是拥有老尼尔身份，实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早就该被秘密销毁，而不是继续以羁绊束缚住邓恩他们。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对自己的审判。 “还好，邓恩已经不需要我照护，可以……” “老尼尔！” 当时间来到10点10分10秒，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把老尼尔从放空状态唤醒。 声音来自左手边不远处的城门口。 在他迷茫抬起头、望过去的过程中，一个墨色短发，碧绿眼眸的年轻人从他记忆的沉淀里上浮，逐渐和那个声音重合。 隐隐约约的，他记起那是个模样英俊，行事却有些不靠谱的小家伙。 忽然间，有一股难言的恐惧涌现。 本该帮他过滤负面情绪的“堤坝”似乎出了问题，任由这恐惧形成可怕的漩涡激流向他卷来，想要将他淹没，然后吞噬。 他活动艰涩的脖颈一点点抬起头。 看到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和丝质黑裙下露出脚踝的同色女鞋时，他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双手不自觉捏皱平整的裤子。 视线继续往上，看到衣着日常的两人中，男人手上带着一双红手套，他的视线立刻定住，骤缩的瞳孔剧烈颤动起来。 一瞬间，两个炙热且滚烫的名字疯狂冲击他的心防，带起汹涌的记忆浪潮。 他犹豫的、胆怯的、卑微的继续抬头，看向两人的脸。 然后，思绪空白！ 现实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戴红手套的男士是一位墨色短发，碧绿眼眸，长得英俊却不修边幅，嘴角带着点笑意的年轻人，而穿一身丝质黑裙的年轻女士，眼眸同样碧绿，但颜色更浅些，她的清冷面容苍白素净，似乎没有半点妆容。 他们看老尼尔的眼神都很复杂。 来的不是老尼尔猜想中的九位值夜者高级执事，不是十三位大主教，而是…… 伦纳德·米切尔和戴莉·西蒙妮！ 他们就是黑夜教会这次拜访迷雾城的使者。 看到自己最亏欠、最害怕面对的同伴和友人直接出现在面前，老尼尔的情绪终于崩溃，曾经的想象全部叠加于现实，之前的所有恐惧都化作无穷无尽的负罪感。 他夺眶而出的浑浊眼泪很快出现斑驳血色，紧接着，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变得扭曲且错乱，在那嘶哑的痛哭声中，尽是迟到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他这样，一脸担忧的伦纳德立刻就要上前，可戴莉抬起手阻止了他。 因为有个不存在于现实的人站在老尼尔身旁。 是多拉格！ 是他守护老尼尔心灵的虚拟人格。 戴莉体内冥界中那个名为莎莉丝特·凯丽的灵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感受到戴莉这位“收尸人”途径半神的警惕，温和笑着的多拉格没有碰触两人的心灵，而是动用权限配合“心灵投影”能力制造出一个只有他们能感知的幻象进行沟通，他说： “两位，上午好，我是多拉格，迷雾城的小甜瓜骑士，也是负责治疗老尼尔的‘心理医生’，老尼尔已经完成大部分治疗，但梳理心结和分流负面情绪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还需要一次安全的、彻底的释放才行。 “放心，迷雾城庇护着他，不会真的失控异变，这次之后，他的心灵会真正被治愈，再往后就是对身体和灵体的恢复，会简单很多。 “当然，如果有修改现实和窃取命运的权能帮助，这个过程会更顺利。” 讲解完老尼尔的状况和自己出现的原因，他便躬身行礼，消失在两人的认知中。 虚拟人格离开了，没有额外展现存在感。 伦纳德和戴莉提前做过功课，很清楚迷雾城的组织结构，虽然小甜瓜骑士这个称号有些怪怪的，但拥有称号的骑士最低都是6级权限，这种存在大概率是半神，是迷雾城的中高层，所以两人的应对很保守，没有进行深入的沟通，只是礼貌的表示感谢。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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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真正的混乱 黑夜使者到访的时候，迷雾城高权限者的月会还在继续。 凯撒对那位“混乱”途径非凡者的默认态度，让他们不约而同做出同一个动作。 抬起手，划过虚空。 他们都以仅自己可见的模式唤出信息面板，然后用自己的方法在规则网络里从上至下筛选高权限文件。 比起被动等待给予，迷雾城众人更喜欢主动获取，连计划月会结束再回去坑……不是，是促销一波的赛丽亚都将购买7级权限的计划提前了。 但她没想到，在筛选条件已经这么精确的情况下会什么都查不到。 包括洛蒂提到的那位休小姐。 按理说，以她混乱使徒的身份就算搜索不到对应结果，也能得到权限不足、用户已加密、空文件这类导致无法得到结果的提示。 可结果是一片空白！ 仿佛踏上“混乱”道路的适格者并不存在。 暂时只能认为是自己权限不够，赛丽亚带着疑惑看向明确有8级权限的洛蒂。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洛蒂和祖拜尔在看多拉格，西索恩和纳斯特在看塞西，他们都在传达自己的疑惑。 而被注视的两人却都看着虚空沉思，手指偶尔滑动，偶尔点击，似乎是在查看其他人无法查看的信息。 看到这一幕，赛丽亚立刻明白这不是权限不够那么简单。 塞西的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但多拉格的权限是8级，且可以提升到9级她很确定。 在迷雾城，就算居民拥有的权限相同，实际可以支配的权力也是不同的，这和迷雾城贡献点的本质有关，和贡献点的多少反而关系不大。 就比如塞西和多拉格。 他们一个是史莱姆灵性反应炉的发明者，迷雾城超凡工业体系的建立者，一个是自加入迷雾城起就默默守护所有居民心灵的“心理医师”，是迷雾城作为梦幻神国正常运转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以使用频率最高的“理性律法”为例，相同权限下，别人使用“理性律法”最多就是让目标强制冷静，9级权限和3级权限没有区别，但他们两个使用却能打破“理性律法”的规则限制，直接把目标变成白痴，甚至是造成脑死亡。 是引导！ 明显的、刻意的引导！ 因为对神灵和“混乱”途径的兴趣最小，赛丽亚反而最先发现问题。 是艾德文·卡斯蒂亚故意把话题引导到这里。 刻意引导话题不算什么问题，在场这些家伙都用过，不仅用，还经常用，有问题的是艾德文本身，是祂获得信息的途径和方式，以及抛出这个信息的时机。 包括“黑皇帝”途径的天使纳斯特在内，其他人都不知道“混乱”途径有了一位非凡者，为什么祂会有信息？ 哪来的视角？ 排除所有不可能，那个唯一的答案就是…… 凯撒！ 大概，他们已经因为“混乱”途径的某个问题产生过一次交流。 说不定，眼前这种场面就是凯撒的安排呢？ 大致把几个关键点串起来，赛丽亚眼波流转，看看同样在沉思的纳斯特，又看看变回事不关己状态的艾德文，再看看悠闲玩起手指的凯撒，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轻柔的放松身体，枕着交叠的双臂趴在圆桌上，侧着头，撒娇般对凯撒说道： “哎呀，怎么连凯撒大人都学会卖关子了？真是少见，看起来，这个小家伙很受‘宠爱’呢~” 在选择当好奇宝宝和知心美少女之间，她选择搞事情！ 比如……挑唆对立！ 凯撒一直是神灵意志的代行者，拥有极其超然的身份和地位，在亚瑟和迷雾城都不怎么管事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过去它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不会参与迷雾城的决策，始终保持一个绝对中立的立场，如果眼前种种是出自它的安排，那这就是它第一次明显带着自我意识的行动。 在亚瑟刚离开迷雾城回归星空不久的特殊时期，这个问题可以很严重。 更别说，还涉及有着特殊意义的“混乱”途径非凡者。 两个特殊相加，谁能不多想，谁敢不多想？ 如果只是凯撒自身的变化还好，万一……是神灵的变化呢？ 基于迷雾城特殊的筛选机制，所有加入迷雾城的成员都有着强烈、甚至扭曲的执念，其中有资格参与月会的几位尤其如此。 在“不规矩”的氛围影响下，他们不会太在意与自己无关的其他人、其他事，但承载他们执念的事物是绝对禁区，即便是神灵也不能随意碰触。 赛丽亚带的这下节奏，直接把一个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看着越发“乖巧懂事”的赛丽亚，凯撒淡淡说了句“调皮”就没有其他回应，完全没有要解释或反驳，把这个颇为敏感的问题扼杀在源头，反而笑嘻嘻从嘴里拿出一份巧克力香蕉船慢悠悠吃起来，放任问题自行发酵。 这就让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几人直接懵住。 连拥有最高权限，又是“观众”途径半神的多拉格都愣了下。 赛丽亚怎么胡闹都无所谓，但凯撒的身份太特殊，它来开这种玩笑，他们还真得多想一点。 因为近神，也因为“混乱”。 看了眼仿佛隐身的艾德文，多拉格默默打开联系人列表，给备注为休小姐的好友发过去一条消息，等收到回复后，他对用目光询问自己的祖拜尔和西索恩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是凯撒没问题。 从洛蒂处得到驻贝克兰德的情报官少女就是“混乱”途径非凡者，以及对方无法透露“混乱”途径相关信息的状况，塞西停下继续操作信息面板的动作，抬起头与纳斯特视线交汇，见祂摇头，他也用摇头回应。 塞西是在询问纳斯特知不知道艾德文的目的，得到否定的回应后，他也给出凯撒没问题的答复。 两个答案相同，代表的角度却不同。 一个是基于凯撒的心灵和人格，一个是基于凯撒的生命结构和迷雾城的监测数据。 经过这轮间谍接头般的“隐秘”交流，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实在不知道凯撒想干嘛。 撕拉！ 赛丽亚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一袋烤肉味薯片。 颇为无奈地瞥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赛丽亚，洛蒂出声说道： “如果是休小姐，我很愿意帮忙培养，费用好商量，其他人我就要考虑考虑了。” 越是敏感的问题越不能说破，需要配合的表演更应该积极配合。 祂在话语里故意模糊掉凯撒的问题，把重点落在那位更加具体的“混乱”途径非凡者身上，却又不明说是休，好让话题可以继续，保留更多余地。 这时候把问题扔回给凯撒才是最好的做法。 感觉事情变得有趣，西索恩前倾身体用双臂撑着桌面，将双手交叉抵在鼻前，让银质方框眼镜反射出明亮的光芒，接着洛蒂的话语说道： “凯撒大人，这可不是谈交易的方式，总要让人先验验货，是不是？” 这就是直接提供具体的表演情节，把凯撒的奇怪表现定义成需要他们帮忙培养那位“混乱”途径非凡者，属于深度的、沉浸的配合表演。 还是认领丰富情节层次的反派戏份。 结合他最开始提出的那个验证实验，这里“交易”和“验货”的意思很明显。 实验品！ 感觉差不多了，凯撒嘻嘻笑着张大嘴巴，连盒带香蕉一口吃掉，然后从嘴巴里左掏掏、右掏掏，最终拿出一本棕红色羊皮封面上烙印混乱象征符号的书籍。 这本书被拿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让书籍炸开一圈萦绕秩序文字的灿金色光辉。 那是连神灵都难以突破的守护力量。 好几人都因此遭遇反击，或是闭上双眼、或是移开视线。 感受到大家旺盛的好奇心，凯撒若无其事的，犹如慢动作般将书翻开。 一片空白！ 连续翻过十几页都是空白，它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把相册塞回嘴里，重新拿出一个黑色文件袋，一边解开袋口的封条，一边笑呵呵说道： “嘿嘿嘿，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拿错了~” “嘁，幼稚鬼！” 默默拭去眼角血泪的赛丽亚低声嘀咕道。 欢快摇晃着尾巴，凯撒全当听不见，变魔术般从黑色文件袋里拿出一段段“过去”，然后唤出一个空白的信息面板，把它们依次“塞”进去。 这是在把信息录入规则网络，赛丽亚对此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混乱”途径非凡者“不存在”，怪不得她什么信息都找不到。 因为习惯了使用方便的规则网络，信息不存在于规则网络，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就等于不存在。 他们没有再次自己筛选信息，因为凯撒已经开始了它的讲述： “不急，不急，既然你们发现了彩蛋，我当然会把奖励给你们，这是规则。 “其实，这是亚瑟大人百年前就留下的一个长期任务，任务等级是最高的10级，关联任务的完整档案也需要9级权限才能查看。 “所以，具体内容不能告诉你们，能告诉你们的，只有我整理的记录，也就是12位‘混乱’途径适格者开发自身非凡能力的档案，目前这12人死了6个，疯了2个，3个卡在当前序列无法继续晋升，只有休小姐有机会成为半神。”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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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真正的混乱 黑夜使者到访的时候，迷雾城高权限者的月会还在继续。 凯撒对那位“混乱”途径非凡者的默认态度，让他们不约而同做出同一个动作。 抬起手，划过虚空。 他们都以仅自己可见的模式唤出信息面板，然后用自己的方法在规则网络里从上至下筛选高权限文件。 比起被动等待给予，迷雾城众人更喜欢主动获取，连计划月会结束再回去坑……不是，是促销一波的赛丽亚都将购买7级权限的计划提前了。 但她没想到，在筛选条件已经这么精确的情况下会什么都查不到。 包括洛蒂提到的那位休小姐。 按理说，以她混乱使徒的身份就算搜索不到对应结果，也能得到权限不足、用户已加密、空文件这类导致无法得到结果的提示。 可结果是一片空白！ 仿佛踏上“混乱”道路的适格者并不存在。 暂时只能认为是自己权限不够，赛丽亚带着疑惑看向明确有8级权限的洛蒂。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洛蒂和祖拜尔在看多拉格，西索恩和纳斯特在看塞西，他们都在传达自己的疑惑。 而被注视的两人却都看着虚空沉思，手指偶尔滑动，偶尔点击，似乎是在查看其他人无法查看的信息。 看到这一幕，赛丽亚立刻明白这不是权限不够那么简单。 塞西的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但多拉格的权限是8级，且可以提升到9级她很确定。 在迷雾城，就算居民拥有的权限相同，实际可以支配的权力也是不同的，这和迷雾城贡献点的本质有关，和贡献点的多少反而关系不大。 就比如塞西和多拉格。 他们一个是史莱姆灵性反应炉的发明者，迷雾城超凡工业体系的建立者，一个是自加入迷雾城起就默默守护所有居民心灵的“心理医师”，是迷雾城作为梦幻神国正常运转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以使用频率最高的“理性律法”为例，相同权限下，别人使用“理性律法”最多就是让目标强制冷静，9级权限和3级权限没有区别，但他们两个使用却能打破“理性律法”的规则限制，直接把目标变成白痴，甚至是造成脑死亡。 是引导！ 明显的、刻意的引导！ 因为对神灵和“混乱”途径的兴趣最小，赛丽亚反而最先发现问题。 是艾德文·卡斯蒂亚故意把话题引导到这里。 刻意引导话题不算什么问题，在场这些家伙都用过，不仅用，还经常用，有问题的是艾德文本身，是祂获得信息的途径和方式，以及抛出这个信息的时机。 包括“黑皇帝”途径的天使纳斯特在内，其他人都不知道“混乱”途径有了一位非凡者，为什么祂会有信息？ 哪来的视角？ 排除所有不可能，那个唯一的答案就是…… 凯撒！ 大概，他们已经因为“混乱”途径的某个问题产生过一次交流。 说不定，眼前这种场面就是凯撒的安排呢？ 大致把几个关键点串起来，赛丽亚眼波流转，看看同样在沉思的纳斯特，又看看变回事不关己状态的艾德文，再看看悠闲玩起手指的凯撒，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轻柔的放松身体，枕着交叠的双臂趴在圆桌上，侧着头，撒娇般对凯撒说道： “哎呀，怎么连凯撒大人都学会卖关子了？真是少见，看起来，这个小家伙很受‘宠爱’呢~” 在选择当好奇宝宝和知心美少女之间，她选择搞事情！ 比如……挑唆对立！ 凯撒一直是神灵意志的代行者，拥有极其超然的身份和地位，在亚瑟和迷雾城都不怎么管事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过去它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不会参与迷雾城的决策，始终保持一个绝对中立的立场，如果眼前种种是出自它的安排，那这就是它第一次明显带着自我意识的行动。 在亚瑟刚离开迷雾城回归星空不久的特殊时期，这个问题可以很严重。 更别说，还涉及有着特殊意义的“混乱”途径非凡者。 两个特殊相加，谁能不多想，谁敢不多想？ 如果只是凯撒自身的变化还好，万一……是神灵的变化呢？ 基于迷雾城特殊的筛选机制，所有加入迷雾城的成员都有着强烈、甚至扭曲的执念，其中有资格参与月会的几位尤其如此。 在“不规矩”的氛围影响下，他们不会太在意与自己无关的其他人、其他事，但承载他们执念的事物是绝对禁区，即便是神灵也不能随意碰触。 赛丽亚带的这下节奏，直接把一个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看着越发“乖巧懂事”的赛丽亚，凯撒淡淡说了句“调皮”就没有其他回应，完全没有要解释或反驳，把这个颇为敏感的问题扼杀在源头，反而笑嘻嘻从嘴里拿出一份巧克力香蕉船慢悠悠吃起来，放任问题自行发酵。 这就让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几人直接懵住。 连拥有最高权限，又是“观众”途径半神的多拉格都愣了下。 赛丽亚怎么胡闹都无所谓，但凯撒的身份太特殊，它来开这种玩笑，他们还真得多想一点。 因为近神，也因为“混乱”。 看了眼仿佛隐身的艾德文，多拉格默默打开联系人列表，给备注为休小姐的好友发过去一条消息，等收到回复后，他对用目光询问自己的祖拜尔和西索恩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是凯撒没问题。 从洛蒂处得到驻贝克兰德的情报官少女就是“混乱”途径非凡者，以及对方无法透露“混乱”途径相关信息的状况，塞西停下继续操作信息面板的动作，抬起头与纳斯特视线交汇，见祂摇头，他也用摇头回应。 塞西是在询问纳斯特知不知道艾德文的目的，得到否定的回应后，他也给出凯撒没问题的答复。 两个答案相同，代表的角度却不同。 一个是基于凯撒的心灵和人格，一个是基于凯撒的生命结构和迷雾城的监测数据。 经过这轮间谍接头般的“隐秘”交流，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实在不知道凯撒想干嘛。 撕拉！ 赛丽亚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一袋烤肉味薯片。 颇为无奈地瞥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赛丽亚，洛蒂出声说道： “如果是休小姐，我很愿意帮忙培养，费用好商量，其他人我就要考虑考虑了。” 越是敏感的问题越不能说破，需要配合的表演更应该积极配合。 祂在话语里故意模糊掉凯撒的问题，把重点落在那位更加具体的“混乱”途径非凡者身上，却又不明说是休，好让话题可以继续，保留更多余地。 这时候把问题扔回给凯撒才是最好的做法。 感觉事情变得有趣，西索恩前倾身体用双臂撑着桌面，将双手交叉抵在鼻前，让银质方框眼镜反射出明亮的光芒，接着洛蒂的话语说道： “凯撒大人，这可不是谈交易的方式，总要让人先验验货，是不是？” 这就是直接提供具体的表演情节，把凯撒的奇怪表现定义成需要他们帮忙培养那位“混乱”途径非凡者，属于深度的、沉浸的配合表演。 还是认领丰富情节层次的反派戏份。 结合他最开始提出的那个验证实验，这里“交易”和“验货”的意思很明显。 实验品！ 感觉差不多了，凯撒嘻嘻笑着张大嘴巴，连盒带香蕉一口吃掉，然后从嘴巴里左掏掏、右掏掏，最终拿出一本棕红色羊皮封面上烙印混乱象征符号的书籍。 这本书被拿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让书籍炸开一圈萦绕秩序文字的灿金色光辉。 那是连神灵都难以突破的守护力量。 好几人都因此遭遇反击，或是闭上双眼、或是移开视线。 感受到大家旺盛的好奇心，凯撒若无其事的，犹如慢动作般将书翻开。 一片空白！ 连续翻过十几页都是空白，它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把相册塞回嘴里，重新拿出一个黑色文件袋，一边解开袋口的封条，一边笑呵呵说道： “嘿嘿嘿，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拿错了~” “嘁，幼稚鬼！” 默默拭去眼角血泪的赛丽亚低声嘀咕道。 欢快摇晃着尾巴，凯撒全当听不见，变魔术般从黑色文件袋里拿出一段段“过去”，然后唤出一个空白的信息面板，把它们依次“塞”进去。 这是在把信息录入规则网络，赛丽亚对此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混乱”途径非凡者“不存在”，怪不得她什么信息都找不到。 因为习惯了使用方便的规则网络，信息不存在于规则网络，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就等于不存在。 他们没有再次自己筛选信息，因为凯撒已经开始了它的讲述： “不急，不急，既然你们发现了彩蛋，我当然会把奖励给你们，这是规则。 “其实，这是亚瑟大人百年前就留下的一个长期任务，任务等级是最高的10级，关联任务的完整档案也需要9级权限才能查看。 “所以，具体内容不能告诉你们，能告诉你们的，只有我整理的记录，也就是12位‘混乱’途径适格者开发自身非凡能力的档案，目前这12人死了6个，疯了2个，3个卡在当前序列无法继续晋升，只有休小姐有机会成为半神。”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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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本感言 别的不说，先给一路支持到这里的各位兄弟姐妹磕十个。 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 我这用屎形容都有侮辱屎嫌疑的更新状况实在拿不出手，感谢大家还愿意阅读正版、投票和打赏，实在很惭愧。 惭愧到都不敢在书评和章说冒头了。 这本书的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之后修完前面的遗留问题，我会陆续更新一些免费的番外，交代一些角色的前世今生，有几个故事已经构思好了，大致内容会放在最后，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后面回来看看。 （ps：邓恩和戴莉的剧情没忘，也不是故意断章，只是因为这本书的主视角在迷雾城众人身上，接续克莱恩那条线太有情绪共鸣的剧情段落不合适，会严重影响结局的节奏。） 【落笔】 最开始写这本书，其实是为了两个目的。 打发时间和为转型练手。 很单纯，上架没想过，赚钱没想过，有很多读者也没想过。 因为要打发时间，所以在决定落笔时选择写个自己感兴趣的同人，在别人的世界观上写我自己的故事，能少些构思世界观和升级体系的时间，只是没想到，写到60万字左右就忙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导致市场大环境遇冷的风吹到了我们这里，让大家卷了起来，时间变得不受控。 至于为转型练手，也是为不算好的大环境提前做准备。 没想到会这么快用上。 难绷。 于是，为了尝试更多种展开叙事节奏和塑造角色的方法，这本书在剧情结构的构建上就存在许多明显的分隔，转场衔接也没有细致的处理平滑，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直接堆信息的地方，导致阅读过程中偶尔会出现顿一下的感觉，体验不是很好。 这是问题，却没法改变。 我搭建的故事大纲几乎完全脱离原著视角，而且是一次性写到了结尾，写到60万字再这么一改，这本书的故事大概率会直接崩掉。 所以，这是一本叙事节奏有问题的书，没打算改，也就从最开始放弃掉求票、打赏等等。 主要是要脸…… 可我后面还是把它改了。 因为书要上架，我也没想到，居然能上架……上架就不能完全当成自己的练手合集。 大家花钱看书，基于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实在干不出知错犯错不改错的操作。 要脸…… 没办法，只能改。 小改对调整大纲和叙事节奏这种大问题没用，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删掉几处原本设定好的剧情段落，来换取足够富裕的调整空间。 这会产生新的问题，但比原本存在硬伤的情况会好很多。 所以，从亚瑟返回迷雾城，第一位代行者洛蒂以拿斯灾祸为舞台展开故事，大家的反馈明就显好转了不少。 有好几处删掉我都觉得挺可惜的，比如： 通过赛丽亚闹事被捕事件，串联起凯撒、赛丽亚、多拉格、塞西和祖拜尔这五位迷雾城角色，进行初次塑造； 对戴安娜这个陷入多角度困境，从理智谋划到努力争取再到压上自己去赌的人物塑造； 塞西通过打价格战用神奇物品影响外界局势的剧情； 恩维和休做赏金任务，初次接触迷雾城成员的一段剧情； 克莱恩降临前，为廷根市悲剧营造美好，从而为悲剧加码的剧情； 综合考虑，基于对应角色在主线故事里的比重和优先级，我把这些前期剧情都删掉了，用来快速推进剧情，衔接我用来调整叙事节奏和故事大纲的新剧情。 其实问题很明显。 单看这些简述，就能感觉到节奏的拖沓。 尤其是一段单独塑造赛丽亚个人，被我作为故事**的剧情，因为故事冲突的设置实在太过尖锐，几乎越过了困境局势中的道德底线，我还在犹豫要怎么改。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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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本感言 别的不说，先给一路支持到这里的各位兄弟姐妹磕十个。 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 我这用屎形容都有侮辱屎嫌疑的更新状况实在拿不出手，感谢大家还愿意阅读正版、投票和打赏，实在很惭愧。 惭愧到都不敢在书评和章说冒头了。 这本书的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之后修完前面的遗留问题，我会陆续更新一些免费的番外，交代一些角色的前世今生，有几个故事已经构思好了，大致内容会放在最后，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后面回来看看。 （ps：邓恩和戴莉的剧情没忘，也不是故意断章，只是因为这本书的主视角在迷雾城众人身上，接续克莱恩那条线太有情绪共鸣的剧情段落不合适，会严重影响结局的节奏。） 【落笔】 最开始写这本书，其实是为了两个目的。 打发时间和为转型练手。 很单纯，上架没想过，赚钱没想过，有很多读者也没想过。 因为要打发时间，所以在决定落笔时选择写个自己感兴趣的同人，在别人的世界观上写我自己的故事，能少些构思世界观和升级体系的时间，只是没想到，写到60万字左右就忙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导致市场大环境遇冷的风吹到了我们这里，让大家卷了起来，时间变得不受控。 至于为转型练手，也是为不算好的大环境提前做准备。 没想到会这么快用上。 难绷。 于是，为了尝试更多种展开叙事节奏和塑造角色的方法，这本书在剧情结构的构建上就存在许多明显的分隔，转场衔接也没有细致的处理平滑，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直接堆信息的地方，导致阅读过程中偶尔会出现顿一下的感觉，体验不是很好。 这是问题，却没法改变。 我搭建的故事大纲几乎完全脱离原著视角，而且是一次性写到了结尾，写到60万字再这么一改，这本书的故事大概率会直接崩掉。 所以，这是一本叙事节奏有问题的书，没打算改，也就从最开始放弃掉求票、打赏等等。 主要是要脸…… 可我后面还是把它改了。 因为书要上架，我也没想到，居然能上架……上架就不能完全当成自己的练手合集。 大家花钱看书，基于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实在干不出知错犯错不改错的操作。 要脸…… 没办法，只能改。 小改对调整大纲和叙事节奏这种大问题没用，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删掉几处原本设定好的剧情段落，来换取足够富裕的调整空间。 这会产生新的问题，但比原本存在硬伤的情况会好很多。 所以，从亚瑟返回迷雾城，第一位代行者洛蒂以拿斯灾祸为舞台展开故事，大家的反馈明就显好转了不少。 有好几处删掉我都觉得挺可惜的，比如： 通过赛丽亚闹事被捕事件，串联起凯撒、赛丽亚、多拉格、塞西和祖拜尔这五位迷雾城角色，进行初次塑造； 对戴安娜这个陷入多角度困境，从理智谋划到努力争取再到压上自己去赌的人物塑造； 塞西通过打价格战用神奇物品影响外界局势的剧情； 恩维和休做赏金任务，初次接触迷雾城成员的一段剧情； 克莱恩降临前，为廷根市悲剧营造美好，从而为悲剧加码的剧情； 综合考虑，基于对应角色在主线故事里的比重和优先级，我把这些前期剧情都删掉了，用来快速推进剧情，衔接我用来调整叙事节奏和故事大纲的新剧情。 其实问题很明显。 单看这些简述，就能感觉到节奏的拖沓。 尤其是一段单独塑造赛丽亚个人，被我作为故事**的剧情，因为故事冲突的设置实在太过尖锐，几乎越过了困境局势中的道德底线，我还在犹豫要怎么改。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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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重逢 罗赛尔年轻时曾发表过一篇名为《勇者》的诗集。 没火。 但它在30年后火了。 因为那时候的罗塞尔已经是因蒂斯皇帝，也是神秘世界被称为地上天使的大人物，祂在某次公开演讲中使用了一种特别的修辞手法，表达祂会让因蒂斯更加伟大的愿景，祂说： “即便是破碎的镜子，也可以再次拼合完整。” 这对应《勇者》诗集中一首表达破碎镜子无法再复原的诗篇。 完全相悖的观点，自然引发了人们的好奇心。 他们居然把30年前当废纸处理的《勇者》诗集重新翻了出来，然后不断加印传播，被无数人反复研究。 破碎的镜子可以复原和无法复原两种观点激烈碰撞。 一时间，文学圈子接连涌现佳作。 其中年龄和阅历的不同，身份和地位的差异，力量和智慧的悬殊是人们对罗塞尔观念变化最主要的猜测方向。 随着讨论的声音大起来，越来越多人开始深度挖掘罗塞尔过往的点点滴滴，寻找能支撑自己观点的论据。 凡俗世界的人们热衷于讨论罗塞尔的桃色八卦，而神秘世界致力于探索祂快速成为地上天使的秘密。 这期间，那些追随“隐匿贤者”的“巫师”们，从“知识”的潮汐起落中，拼凑出一门近乎能逆转时光的高层次法术。 同样源自对罗塞尔生平的研究。 经过数代人的研究和再创作，这门法术又衍生出数种奇异法术。 老尼尔得到的复活术就是其中之一。 名为思念风筝。 将思念编织成线，缝补零碎的记忆，用来锚定逝去的灵魂，然后牵引亡者归来，于现世的鲜活身躯中苏醒。 低门槛，高回报的诱惑始终勾动着他的心弦。 当他试着学习这门复活术，并握住连接莎莉丝特的那根“线”时，后面的所有故事就都被写好了剧本。 逃不开，更躲不掉。 …… 迷雾城，迷雾广场边上的静谧黑暗中，从心灵崩溃中恢复过来后，老尼尔就开始讲述他们来到迷雾城的始末。 伦纳德坐在他左边，用右手捂着左手，偶尔摩挲左手大拇指，没有说话。 戴莉坐在他右手边闭眼假寐，也没有说话。 莎莉丝特·凯丽飘在一旁，身穿纯白婚纱的女性灵体在前，头纱遮住了面部，双耳处长出粉红羽翼，淡金长发覆盖深紫身躯的类人形生物在后，两者完美重叠在一起，没有半点连接的痕迹。 它们同样没有说话。 只有一根无形丝线缠绕在它和老尼尔的手腕上。 “……就是这样，在最后那一刻，有未知的其他存在同样以我为媒介降下力量，导致我们和叶夫卡先生一起进入迷雾城。 “等我们醒来，就是在忏悔者监狱的关押室里，听说是叶夫卡先生出手救下了我们，然后把我们交给白鸽们……” 说到为了赚取更多贡献点给邓恩治疗，去秘术法师塔应聘被拒，只好去小麦图书馆找叶夫卡时，老尼尔停顿下来，神色复杂地看向莎莉丝特·凯丽，手掌摸向缠绕无形丝线的手腕。 伦纳德因此侧过头，戴莉微微睁双眼。 他们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大概过去8秒，老尼尔无声叹息一声，手掌从缠绕无形丝线的手腕离开，从外套内侧拿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小心翼翼展开。 随着手帕的最后一角被掀开，一张轻薄金属卡显现出来。 那是一张身份卡，所有信息竖向排列，从上至下，先是一行无法认知的短句，然后是模糊掉面容和五官的照片，紧接着是文字未知却能看懂意思的叶夫卡·彼得罗维奇这个名字，最后是用古赫密斯语雕刻的一句话： “我从去过前往未来书写现在。” 感受到这张身份卡的特殊，莎莉丝特·凯丽那个双耳处长出粉红羽翼的灵体身躯闪动，缓缓拨开遮挡面部的发丝，露出其中裂纹般错乱分布的深紫色“眼睛”。 它就是名为凯丽的知识眷属。 与它对视片刻，老尼尔左手拿着身份卡，将变得半透明的右手探入脑袋，抓出一枚色彩斑驳、光芒暗淡的虚幻蚕茧。 把两件东西递上前，他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您背后是哪位存在，但我手里的筹码只有它们，叶夫卡先生的秘术师媒介和我被6位隐秘存在争夺身与灵的记忆，都给您，请把莎莉丝特还给我吧。” 见伦纳德和戴莉没有任何反应，莎莉丝特·凯丽的两个灵体交换了一下前后位置，伸出一缕发丝包裹住那枚记忆蚕茧，问道： “你认为，是6位？” 它的声音年轻而苍老，娇俏又浑厚，有一种唤起听者心中最深刻情感的力量。 受到影响，那枚记忆蚕茧因此分解成纯粹的信息被吸收。 面对这种超凡侵蚀，伦纳德抬起头，眼中蒙上浓郁黑暗，以梦境的力量消弭这股力量。 老尼尔没有因为凯丽只拿走记忆蚕茧就收起叶夫卡的身份卡，他点点头说道： “对，我虽然实质上只是一位序列9的‘窥秘人’，但我很擅长仪式魔法，既然祂们主动赐予我掌控祂们力量的权利，我又幸运的存活下来，自然就能定制仪式魔法向‘我’借取力量。 “而我，很清楚我会怎么骗我。 “最开始，只有‘知识’的侵蚀，这我知道，而我不知道的，是来自‘命运’和‘心灵’的干涉，没多久，‘魔女’的诅咒也来了，它们没有相互冲突，反而在我体内和平共存。 “至于隐藏到最后才出现的两股力量？ “我不能确定它们的来源，只能确定其中一股是为了叶夫卡先生，另一股是为了我体内‘知识’的源头……” 话说到这里，凯丽的发丝“手臂”伸向叶夫卡的身份卡。 躲开发丝“手臂”的抓取，老尼尔继续说道： “这份记忆我有交给叶夫卡先生一份，用来做交换，迷雾城的几位大人想要我都没有给。”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凯丽轻笑一声，轻飘飘从莎莉丝特的灵体中脱离，带走了那件纯白婚纱后，它再次伸出手。 这次老尼尔没有再躲开。 成功拿到身份卡，见伦纳德和戴莉仍然没有对自己出手的意思，凯丽又看了看身后变得普通的莎莉丝特，说道： “终究是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给你们个提醒吧。 “我是活化的知识，名为‘思念’，有我在，莎莉丝特才能基于他人的执念正常存在这么长时间，一旦我离开，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灵，会很快消亡，是告别还是挽留，你们自己做决定。” 话说完，它也一点点后退离开。 这一刻，伦纳德停止摩挲左手大拇指的动作，隔绝内外的黑暗却没有阻挡凯丽离开，睁开眼，目光森冷冰寒的戴莉也克制住了出手冲动，躁动的怨魂尖啸仅有余音渐渐消隐。 因为莎莉丝特的无声哀求，因为老尼尔的沉默，也因为这里是迷雾城…… 出于各种理由，他们放走了来历不明的凯丽。 等凯丽离开黑暗，伦纳德抢在又想要道歉的老尼尔前面说道： “这个人带走了它。” 用梦境覆盖黑暗，他将一位青金异色瞳，戴一副银色方框眼镜，身穿银白法师袍，左手拿本青铜书，右手拿着叶夫卡身份卡的年轻男人具象在几人面前。 是西索恩！ 他们交谈几句后，凯丽就主动进入他手中那本青铜书里。 看见是他，老尼尔似乎并不意外，顿了半秒才介绍道： “是西索恩先生，已知的混乱使徒之一，秘术法师塔的主人，以及……‘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眷者。” 听到对方是这种身份，伦纳德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 “也好，能交差了。” 瞥了眼把敷衍任务直白说出口的伦纳德，戴莉站起身，打断还想说些什么老尼尔，淡淡说道： “废话就到这里吧，我该去见邓恩了。” 稍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伦纳德脱下左手的红手套放在座椅上，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老尼尔的肩膀，走向前。 他们一左一右经过莎莉丝特身旁。 没有停留。 周围的黑暗逐渐变稀薄，有一缕缕光透进来，照亮莎莉丝特透明的身躯，也照亮老尼尔满是苦涩笑容的脸庞。 …… “……他们丢下尼尔先生和那个灵体直接去找邓恩了，奇怪，他们没来过迷雾城，是怎么认识路的，就算记住地图也不可能对地形复杂的森林区这么熟悉吧？” 前往夏尔工坊的途中，西索恩肩上的白鸽实时转述着伦纳德他们那边的情况。 伦纳德制造的黑暗领域在他们面前没有半点作用。 而对于伦纳德和戴莉的选择和行为，西索恩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微笑。 仿佛这种监控只是想看个热闹。 等来到夏尔工坊门口，看到大门紧闭，他才让白鸽停止转播。 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镜，瞥了眼森林深处，他笑容意味深长地走上前，拉动门口的门铃，然后对大门的金色玫瑰美人浮雕说道： “我是乔丹·贝克汉姆，来取预定的东西。” 哐当、呯呯、咚…… 当乔丹·贝克汉姆这个怪异名字被讲出的瞬间，夏尔工坊里就传出一连串或撞击、或摔倒的连续声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靠近大门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少许痛呼和抱怨。 等大门打开，夏尔夫已经90°弯腰，恭恭敬敬递出另一块电子表。 和克莱恩那块一模一样。 打量了夏尔夫一眼，西索恩就单手打开手中那本青铜书，翻开到一页空白收走同款电子表，将其变成书页里的插图。 等青铜书重新合上，一双含着无数璀璨星辰的，冷酷淡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在青铜书封面隐隐浮现。 那是“隐者”的神秘象征。 不等它完全显现，青铜书已经被西索恩收进法师袍内侧的暗袋。 站在他肩头的白鸽看到了，却也只是看着。 眼中满是欢愉的笑意。 而在他操作青铜书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把叶夫卡的身份卡放在夏尔夫手中，完成了一次交换，期间他很是随意地问道： “这东西，我是第2个，还是第3个？” 他直接锁定了自己是前三个这种选项。 作为一位“洞悉者”，他不需要动用任何非凡能力，仅是观察夏尔夫思考时的微表情、信息素和灵性波动的变化，就轻松获得了准确答案。 第3个！ 其中第2个也是今天被拿走，就在不久前。 “哎呀，您是知道的，泄露客户的**，我……不敢啊~”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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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重逢 罗赛尔年轻时曾发表过一篇名为《勇者》的诗集。 没火。 但它在30年后火了。 因为那时候的罗塞尔已经是因蒂斯皇帝，也是神秘世界被称为地上天使的大人物，祂在某次公开演讲中使用了一种特别的修辞手法，表达祂会让因蒂斯更加伟大的愿景，祂说： “即便是破碎的镜子，也可以再次拼合完整。” 这对应《勇者》诗集中一首表达破碎镜子无法再复原的诗篇。 完全相悖的观点，自然引发了人们的好奇心。 他们居然把30年前当废纸处理的《勇者》诗集重新翻了出来，然后不断加印传播，被无数人反复研究。 破碎的镜子可以复原和无法复原两种观点激烈碰撞。 一时间，文学圈子接连涌现佳作。 其中年龄和阅历的不同，身份和地位的差异，力量和智慧的悬殊是人们对罗塞尔观念变化最主要的猜测方向。 随着讨论的声音大起来，越来越多人开始深度挖掘罗塞尔过往的点点滴滴，寻找能支撑自己观点的论据。 凡俗世界的人们热衷于讨论罗塞尔的桃色八卦，而神秘世界致力于探索祂快速成为地上天使的秘密。 这期间，那些追随“隐匿贤者”的“巫师”们，从“知识”的潮汐起落中，拼凑出一门近乎能逆转时光的高层次法术。 同样源自对罗塞尔生平的研究。 经过数代人的研究和再创作，这门法术又衍生出数种奇异法术。 老尼尔得到的复活术就是其中之一。 名为思念风筝。 将思念编织成线，缝补零碎的记忆，用来锚定逝去的灵魂，然后牵引亡者归来，于现世的鲜活身躯中苏醒。 低门槛，高回报的诱惑始终勾动着他的心弦。 当他试着学习这门复活术，并握住连接莎莉丝特的那根“线”时，后面的所有故事就都被写好了剧本。 逃不开，更躲不掉。 …… 迷雾城，迷雾广场边上的静谧黑暗中，从心灵崩溃中恢复过来后，老尼尔就开始讲述他们来到迷雾城的始末。 伦纳德坐在他左边，用右手捂着左手，偶尔摩挲左手大拇指，没有说话。 戴莉坐在他右手边闭眼假寐，也没有说话。 莎莉丝特·凯丽飘在一旁，身穿纯白婚纱的女性灵体在前，头纱遮住了面部，双耳处长出粉红羽翼，淡金长发覆盖深紫身躯的类人形生物在后，两者完美重叠在一起，没有半点连接的痕迹。 它们同样没有说话。 只有一根无形丝线缠绕在它和老尼尔的手腕上。 “……就是这样，在最后那一刻，有未知的其他存在同样以我为媒介降下力量，导致我们和叶夫卡先生一起进入迷雾城。 “等我们醒来，就是在忏悔者监狱的关押室里，听说是叶夫卡先生出手救下了我们，然后把我们交给白鸽们……” 说到为了赚取更多贡献点给邓恩治疗，去秘术法师塔应聘被拒，只好去小麦图书馆找叶夫卡时，老尼尔停顿下来，神色复杂地看向莎莉丝特·凯丽，手掌摸向缠绕无形丝线的手腕。 伦纳德因此侧过头，戴莉微微睁双眼。 他们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大概过去8秒，老尼尔无声叹息一声，手掌从缠绕无形丝线的手腕离开，从外套内侧拿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小心翼翼展开。 随着手帕的最后一角被掀开，一张轻薄金属卡显现出来。 那是一张身份卡，所有信息竖向排列，从上至下，先是一行无法认知的短句，然后是模糊掉面容和五官的照片，紧接着是文字未知却能看懂意思的叶夫卡·彼得罗维奇这个名字，最后是用古赫密斯语雕刻的一句话： “我从去过前往未来书写现在。” 感受到这张身份卡的特殊，莎莉丝特·凯丽那个双耳处长出粉红羽翼的灵体身躯闪动，缓缓拨开遮挡面部的发丝，露出其中裂纹般错乱分布的深紫色“眼睛”。 它就是名为凯丽的知识眷属。 与它对视片刻，老尼尔左手拿着身份卡，将变得半透明的右手探入脑袋，抓出一枚色彩斑驳、光芒暗淡的虚幻蚕茧。 把两件东西递上前，他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您背后是哪位存在，但我手里的筹码只有它们，叶夫卡先生的秘术师媒介和我被6位隐秘存在争夺身与灵的记忆，都给您，请把莎莉丝特还给我吧。” 见伦纳德和戴莉没有任何反应，莎莉丝特·凯丽的两个灵体交换了一下前后位置，伸出一缕发丝包裹住那枚记忆蚕茧，问道： “你认为，是6位？” 它的声音年轻而苍老，娇俏又浑厚，有一种唤起听者心中最深刻情感的力量。 受到影响，那枚记忆蚕茧因此分解成纯粹的信息被吸收。 面对这种超凡侵蚀，伦纳德抬起头，眼中蒙上浓郁黑暗，以梦境的力量消弭这股力量。 老尼尔没有因为凯丽只拿走记忆蚕茧就收起叶夫卡的身份卡，他点点头说道： “对，我虽然实质上只是一位序列9的‘窥秘人’，但我很擅长仪式魔法，既然祂们主动赐予我掌控祂们力量的权利，我又幸运的存活下来，自然就能定制仪式魔法向‘我’借取力量。 “而我，很清楚我会怎么骗我。 “最开始，只有‘知识’的侵蚀，这我知道，而我不知道的，是来自‘命运’和‘心灵’的干涉，没多久，‘魔女’的诅咒也来了，它们没有相互冲突，反而在我体内和平共存。 “至于隐藏到最后才出现的两股力量？ “我不能确定它们的来源，只能确定其中一股是为了叶夫卡先生，另一股是为了我体内‘知识’的源头……” 话说到这里，凯丽的发丝“手臂”伸向叶夫卡的身份卡。 躲开发丝“手臂”的抓取，老尼尔继续说道： “这份记忆我有交给叶夫卡先生一份，用来做交换，迷雾城的几位大人想要我都没有给。”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凯丽轻笑一声，轻飘飘从莎莉丝特的灵体中脱离，带走了那件纯白婚纱后，它再次伸出手。 这次老尼尔没有再躲开。 成功拿到身份卡，见伦纳德和戴莉仍然没有对自己出手的意思，凯丽又看了看身后变得普通的莎莉丝特，说道： “终究是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给你们个提醒吧。 “我是活化的知识，名为‘思念’，有我在，莎莉丝特才能基于他人的执念正常存在这么长时间，一旦我离开，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灵，会很快消亡，是告别还是挽留，你们自己做决定。” 话说完，它也一点点后退离开。 这一刻，伦纳德停止摩挲左手大拇指的动作，隔绝内外的黑暗却没有阻挡凯丽离开，睁开眼，目光森冷冰寒的戴莉也克制住了出手冲动，躁动的怨魂尖啸仅有余音渐渐消隐。 因为莎莉丝特的无声哀求，因为老尼尔的沉默，也因为这里是迷雾城…… 出于各种理由，他们放走了来历不明的凯丽。 等凯丽离开黑暗，伦纳德抢在又想要道歉的老尼尔前面说道： “这个人带走了它。” 用梦境覆盖黑暗，他将一位青金异色瞳，戴一副银色方框眼镜，身穿银白法师袍，左手拿本青铜书，右手拿着叶夫卡身份卡的年轻男人具象在几人面前。 是西索恩！ 他们交谈几句后，凯丽就主动进入他手中那本青铜书里。 看见是他，老尼尔似乎并不意外，顿了半秒才介绍道： “是西索恩先生，已知的混乱使徒之一，秘术法师塔的主人，以及……‘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眷者。” 听到对方是这种身份，伦纳德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 “也好，能交差了。” 瞥了眼把敷衍任务直白说出口的伦纳德，戴莉站起身，打断还想说些什么老尼尔，淡淡说道： “废话就到这里吧，我该去见邓恩了。” 稍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伦纳德脱下左手的红手套放在座椅上，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老尼尔的肩膀，走向前。 他们一左一右经过莎莉丝特身旁。 没有停留。 周围的黑暗逐渐变稀薄，有一缕缕光透进来，照亮莎莉丝特透明的身躯，也照亮老尼尔满是苦涩笑容的脸庞。 …… “……他们丢下尼尔先生和那个灵体直接去找邓恩了，奇怪，他们没来过迷雾城，是怎么认识路的，就算记住地图也不可能对地形复杂的森林区这么熟悉吧？” 前往夏尔工坊的途中，西索恩肩上的白鸽实时转述着伦纳德他们那边的情况。 伦纳德制造的黑暗领域在他们面前没有半点作用。 而对于伦纳德和戴莉的选择和行为，西索恩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微笑。 仿佛这种监控只是想看个热闹。 等来到夏尔工坊门口，看到大门紧闭，他才让白鸽停止转播。 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镜，瞥了眼森林深处，他笑容意味深长地走上前，拉动门口的门铃，然后对大门的金色玫瑰美人浮雕说道： “我是乔丹·贝克汉姆，来取预定的东西。” 哐当、呯呯、咚…… 当乔丹·贝克汉姆这个怪异名字被讲出的瞬间，夏尔工坊里就传出一连串或撞击、或摔倒的连续声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靠近大门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少许痛呼和抱怨。 等大门打开，夏尔夫已经90°弯腰，恭恭敬敬递出另一块电子表。 和克莱恩那块一模一样。 打量了夏尔夫一眼，西索恩就单手打开手中那本青铜书，翻开到一页空白收走同款电子表，将其变成书页里的插图。 等青铜书重新合上，一双含着无数璀璨星辰的，冷酷淡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在青铜书封面隐隐浮现。 那是“隐者”的神秘象征。 不等它完全显现，青铜书已经被西索恩收进法师袍内侧的暗袋。 站在他肩头的白鸽看到了，却也只是看着。 眼中满是欢愉的笑意。 而在他操作青铜书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把叶夫卡的身份卡放在夏尔夫手中，完成了一次交换，期间他很是随意地问道： “这东西，我是第2个，还是第3个？” 他直接锁定了自己是前三个这种选项。 作为一位“洞悉者”，他不需要动用任何非凡能力，仅是观察夏尔夫思考时的微表情、信息素和灵性波动的变化，就轻松获得了准确答案。 第3个！ 其中第2个也是今天被拿走，就在不久前。 “哎呀，您是知道的，泄露客户的**，我……不敢啊~”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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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天堂镇 上 一个平静的早晨，贝克兰德东区，灰鸽子酒馆。 11岁的恩维坐在吧台边，安静的、仔细的、逐字逐句的阅读着报纸，与喧闹的酒馆环境格格不入，却完全没有引起注意。 尤其他还是一个特征明显的南大陆人。 仅相隔两个空座，3位自顾自交谈着的男人；独自坐在角落，偶尔用视线余光打量吧台的陌生家伙；把酒馆当餐厅，默默吃早饭，顺便竖起耳朵听点热闹的常客……他们始终没有往恩维这边看一眼。 就好像他是个透明人。 可为他送上一杯热牛奶的酒保，证明了他不是。 作为“囚犯”途径序列7的“狼人”，恩维当然没有这种类似“心理学隐身”的非凡能力，是他身上那只亚瑟给予的“混乱之眼”，进一步催化他们3人的组合型“混乱”形成的一种加护。 目标与他的关联越弱，感知也会越弱。 反之则提升。 酒馆里这些人，除去因为爱好兼任调酒师工作的老板，算上日常打招呼，跟他交流超过3句话的都没有。 在他们的感知里，恩维就约等于不存在。 但如果换成玫瑰学派那些追杀他们的放纵派成员，以贝克兰德为例，只要同样位于东区，他们就随时可能在下一秒相遇。 对应的关联人员越多，这种可能性越大。 当关联强到超过某个界限，他们甚至能清晰感应彼此的存在。 神灵的恩赐，无法拒绝！ 所以，他选择独自出现在明面，承受神灵恩赐的考验，配合藏身于暗处的莎伦和马里奇行动。 赏金猎人是他选择的职业，灰鸽子酒馆算是他的据点，而阅读报纸……是他的固定日程。 为了学习！ 因为年龄太小，恩维并没有熟练掌握鲁恩语这门外语，全靠逃离南大陆，在不断躲避猎杀的路上抽空学习日常用语。 可“狼人”并不以脑力擅长，能背下常用语维持日常听读已经很不容易，说和写实在没办法速成，只能持续的学习。 “如果‘球棒’不是用在球赛、打猎和斗殴相关的内容里，那大概率是在讲荤段子，你还小，不用知道这么多。” 见恩维看着报纸又是皱眉、又是挠头，酒馆老板默默的提醒了一句。 就是稍微迟了点。 5分钟。 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欢愉，恩维很是无奈地抬起头，看着勾起嘴角，丝毫不掩饰自己看笑话意图的酒馆老板，说道： “布朗大叔，捉弄小孩子就这么有趣吗？” 他没有使用还很蹩脚的鲁恩语，而是南大陆的都坦语。 反问也不是在讽刺。 他才11岁，说自己是小孩子仅是在陈述事实。 面对小朋友的控诉，布朗老板耸了耸肩，熟练使用都坦语回答道： “对啊，超有趣~” 他就这么无耻的承认了！ 没有如往常那样随便找个借口敷衍，然后进一步逗弄加欺负小家伙，显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恩维一整个大无语。 如果对方不是迷雾城驻贝克兰德的情报官，拥有多件能相互配合的强力神奇物品，身边还配置有5支白鸽小队，他非常想狼人化给对方一爪子。 说不赢，又打不过，恩维只能接受奇怪大人的恶趣味。 玫瑰学派的节制派成员很擅长调整情绪。 恩维按折痕认真收起报纸，捋平可能翘起和折叠的边角，提前结束今天的学习日程，若无其事喝光牛奶，平静问道： “最近有什么适合我的委托吗？” “呵，马上就要参加开拓者计划了，还接外面的委托做什么……” 正说着话，布朗老板突然放下擦了一半的深口玻璃杯，从柜台取出一个中号高脚杯，开始准备热牛奶。 见他这个举动，还想说些什么的恩维立刻闭嘴。 某个疑问再再再再次浮现心头。 “布朗大叔，您真的不是‘猎人’吗？” 就像是安排好的表演桥段，布朗老板刚准备好热牛奶放在吧台上，缓缓推向前，一位穿棕色夹克，戴鸭舌帽，打扮得像是位普通矮个男人的少女也来到吧台前。 是休！ 休·迪尔查！ 看着推至自己面前，专门搭配高脚杯的热牛奶，她露出和恩维同款的无语表情。 熟客都知道，灰鸽子酒馆的热牛奶，免费，专为小朋友准备。 但休，成年了！ 休立刻用上“仲裁人”的威严，震慑那几个看笑话的酒客，强行终止这场灰鸽子酒馆的“固定节目”。 做完这些后，她瞪了布朗老板一眼，气呼呼坐在恩维身旁的座椅上，端起热牛奶直接喝掉一半，抱怨道： “每次都这样，您还真是玩不腻。”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免费牛奶她还是照喝。 面对另一位小朋友的指控，布朗老板微抬下巴，继续他擦杯子的伟大工作，微笑不语。 显然，他们之间很熟悉。 同样拿布朗老板没办法，休瘪瘪嘴，确定没有谁注意这边，她假装喝牛奶，小声对旁边的恩维说道： “一个寻找并解救‘人质’的委托，有兴趣吗？” 这才是她来灰鸽子酒馆的目的。 委托合作！ 因伊迪丝小姐建立关联至今，各有局限的他们已经合作完成过数十次委托，从就近对人数有要求的常规委托，到需要离开贝克兰德城区去往周边的隐秘任务，他们大多数时候的合作过程都很顺利，结果也还算愉快。 时间一长，他们就组成了固定搭档。 知道对方有秘密，却能默契的无视和回避，默默提供帮助的那种。 至于这样算不算是朋友，他们也不知道。 因此，休大致了解恩维身上的特殊，以及他麻烦缠身的现状，不会故意削弱混乱加护的效果。 才刚询问过布朗老板有没有合适委托，恩维看了眼沉迷于擦杯子的布朗老板，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离开吧台座椅，往酒馆外走。 明白意思，休没有立刻跟上，把牛奶喝光后看向布朗老板，问道： “最近有适合我的委托吗？” 同样的问题恩维才刚问过。 面对休，布朗老板给出了不同答案。 他变魔术般拿出一张材质粗糙的灰黄色纸张，用手指点了点纸上某一处，说道： “有啊，还是官方分发下来的一个长期委托，抓捕贝克兰德的邪教成员，魔女、恶魔和极光会这种常规反派之外的那种。 “喏，已知的几个邪神情报这里有写，抓到目标后可以直接送去任意一所警局，当然，也可以送来我这里，收取酬劳的10%。” 听到是这个委托，休愣了下。 要知道，她前天才被军情九处安排执行这个任务。 带着疑惑看向委托书，她很快发现，描述基本相同的两个委托，公示的邪神情报却不同。 军情九处给出的邪神清单只有“愚者”、“财富女神”、“守护之神”、“火焰之神”、“复仇之刃”和“迷雾君王”。 而布朗老板这份，除了“愚者”和“守护之神”保留，其他的都是“凯撒大帝”、“金琴弦骑士”、“白天鹅小姐”、“清泉仙女”、“差分机之神”和“美梦夫人”这种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存在。 处理方式差不多，都是活捉，按有效人数支付酬劳。 而这些神灵都是突然出现的。 说是他们的信徒正在民众间传教，手段千奇百怪，蛊惑了很多人，已经严重威胁到鲁恩王国的安全和稳定，需要严厉打击。 其中军情九处重点强调，“迷雾君王”的信徒如果无法活捉就直接杀死，把尸体带回来，即便超过通灵的有效时限也可以兑换奖励。 似乎他们有办法确定目标的身份。 想不明白官方把这个任务扩大化的用意，休问道： “布朗老板，该不会所有‘掮客’都收到了这个委托吧？” “掮客”是指布朗老板这种对接委托双方的中间人，面向大部分游走在贝克兰德灰色面的特殊人群。 赏金猎人不过是其中之一。 见休看完了委托内容，布朗老板就收起委托书继续擦杯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或许吧，谁知道呢~” 确定从布朗老板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休把空杯子往前推了推，敲了下杯壁发出轻响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她隐晦地扫了眼那个用视线余光打量吧台的家伙。 走出灰鸽子酒馆左转，恩维就在路口等待。 他们一起走进无人的街巷，来到灰鸽子酒馆后方，通过后门再次回到酒馆，熟练进入仓库旁的员工休息室。 落后半步的休随手带上门，说道： “酒馆里那个，是冲布朗老板来的吗？” 点亮煤油灯，恩维给休递去一把椅子，说道： “应该是吧，有人在贝克兰德故意搅乱局势，弄得官方和教会的神经比较紧绷，这里的非凡者聚会估计要暂停一段时间。 “不用太担心，布朗大叔比我们厉害多了，看那个监视的态度，应该不严重，还是说你的委托吧，那种委托怎么会交给赏金猎人呢？” 一般情况下，解救人质这种事绝不可能找赏金猎人。 太慢！ 等找到合适的人选，人质早凉了。 听到恩维的话语，休欲言又止，但想到主持非凡者聚会的那位先生，她意识到布朗老板大概率是和对方同一个组织的同伴，或许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于是点点头，说道： “简单的说，是一位富商的情妇汉娜女士，带着他们的儿子乔伊斯离家出走，能确定是去了一个叫天堂镇的地方，距离贝克兰德不远，那是汉娜女士的家乡，委托人给了地址，希望能先把他的儿子秘密带回来。 “麻烦的是，天堂镇这个地方并不存在，按地址去找，只能在附近找到一个名为亚克镇的小村子，村里的几位老人说亚克镇也是天堂镇。 “多年前，一位作家旅行来到亚克镇，因为那里的风景少有、食物美味，他就把亚克镇写进了自己的故事里，取名为天堂镇，大家喜欢那个故事，所以也会把亚克镇叫天堂镇。 “后来，发了场洪水，活着的人搬离原址重建亚克镇，叫天堂镇的人就渐渐少了，我已经调查过，汉娜女士和乔伊斯并不在亚克镇，也没有村民见过他们，我就是那段时候唯一到访的外乡人。” 介绍委托的同时，休拿出个布包打开。 里面有缠绕头发的梳子，女士化妆盒，孩童的积木玩具，以及一份手绘的亚克镇布局图。 都是能进行占卜的媒介。 明白这个委托的难点在于找人，而“仲裁人”途径的休不擅长在“辖区”外找人，恩维从裤兜拿出3颗黄褐发黑，每一面都雕刻奇异符号的不规则多面骰子。 看纹理材质，应该是某种经过打磨的兽类骨头。 “汉娜女士在亚克镇，汉娜女士在亚克镇，汉娜女士在亚克镇……” 随着一遍遍低声颂念占卜语句，他把骰子抛起又接住，确认结果完成解读后，又更换占卜语句反复进行占卜。 “乔伊斯在亚克镇……” “汉娜女士在天堂镇……” “乔伊斯在天堂镇……” “汉娜女士和乔伊斯在一起……” “休去过亚克镇……” “休去过天堂镇……” “……” 一连串占卜下来，恩维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每一次解读占卜结果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休没有打扰，直到他满脸疑惑的停止占卜才问道： “怎么了，有问题？” 没有立刻给出回答，恩维沉思了一会儿，突兀问道： “知道汉娜女士和乔伊斯的年龄，以及健康状况吗？” 似乎不是第一次面对恩维这种话题急转弯的情况，休像是早就准备好般，说道： “汉娜女士22岁，身体健康，病例里的疾病史记录很干净，不是过敏体质，是第一次生育后代…… “乔伊斯3岁，同样很健康，但没看到病例。” 了解所有信息后，恩维点点头，说道： “占卜没有受到明显干扰，但结果很乱，也很奇怪。 “汉娜女士和乔伊斯都还活着，他们一起去过天堂镇，但汉娜女士目前在亚克镇，乔伊斯在天堂镇，而你去的就是汉娜女士所在的亚克镇，可村民又没有骗你，他们确实没见过汉娜女士和乔伊斯。” 乱的很明显。 听完这段绕口令，休的思维已经原地旋转。 早先几次合作时恩维就说过，他会占卜，却不算擅长，占卜的结果只能作为参考，要仔细分辨存在多种解读的部分。 可这次未免也抽象了。 恩维说完也一愣，意识到自己的鲁恩语语法可能用的不太对，几乎是说了一堆废话，他稍显尴尬地挠挠头，重新组织语言，说道： “额，我先试着诅咒一下汉娜女士，再追溯关联看看。 “这个距离……应该可以。”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只见他拿起那个缠绕头发的梳子，取下其中最长的一根头发折叠、然后缠绕成束，紧接着用大拇指渗出的一颗黑色血珠点在发丝上，最后闭上双眼。 渐渐地，他感受到了一个画面。 温暖的阳光，一位坐在草地上的女性正在阅读，有混杂青草香与花香的微风吹过，远处还有羊群的叫声。 宁静且安逸。 可当他还想感知更多时，画面突然消失了！ 诅咒也被消除了！ 反复思索诅咒消除和画面消失的关联，确定是诅咒先被消除才导致感应中断，恩维立刻一脸认真地看着休，说道： “有问题，我的诅咒被抹除了！ “如果汉娜女士不是非凡者，那就是她正处于某种超凡力量的影响下，目前情报不足，我无法判断这种力量具体处于哪个层次。”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郑重而严肃地说道： “要是酬劳低于1000镑，建议你放弃这个委托，不值得！” 听到1000镑这个夸张数目，休瞪大双眼，根据占卜结果分析情况的思路瞬间中断，一脸你不要开玩笑的表情看着恩维，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我像是值1000镑的样子吗？” 嘴上是这么说，休已经明白恩维的意思，这个委托比想象中更复杂、更危险，她叹息一声，颇有些自嘲地说道： “果然，钱多事少的委托不会找我。 “这个委托的基础酬劳有200镑，还想着带你赚一笔，现在看起来，我要先去见一见委托人汇报调查进展。 “如果委托人决定继续，你觉得什么样的条件比较合适？” 知道休正在为购买序列7的魔药材料存钱，恩维没有继续劝说她放弃委托，又进行过几次占卜后，他思考再思考才说道： “最少450镑，其中50镑是给布朗老板，他……嗯，他们对各种超凡事件都很感兴趣，有他们参与，风险能大幅度降低。” 从这话里，休对布朗老板背后的组织又多了些了解，她点点头就转身离开，没有多问，也没有拿走那些占卜媒介。 等休从后门离开，恩维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桌上的占卜媒介，回到酒馆，钻入吧台内，熟练找到放在布朗老板身旁的小板凳坐下，把天堂镇的情况告诉了他，问道： “能让迷雾城的白鸽去调查一下吗？然后接下任务，你出情报，我和休去处理，贡献点归你，我们只拿委托人那份。” 类似操作并不是第一次。 布朗老板的酒杯仿佛永远擦不完，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哪有这么容易，休小姐能安全进出，就说明那里的问题不严重，我先把问题报上去，那几位喜欢刷任务的大人早把问题解决了。 “真要想帮休小姐完成这个任务，你只能冒点险，先去做任务，我再上报，然后让白鸽出动，打个时间差。 “有你们行动在前，那几位再快也要考虑会不会白跑一趟，为了这点贡献，应该不至于。” 得到这个答复，恩维抬起头，看向神色有些意味深长的布朗老板。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又在逗自己玩。 “万一……没人接任务呢？”他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问题实际存在。 迷雾城白鸽的职责以调查情报为主，很少主动参与正面争斗，如果迷雾城成员都觉得已经有他和休去处理问题，觉得没必要接取委托，天堂镇的危险又超出预估，他们就危险了。 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布朗老板微微侧过头，下移视线，嘴角勾起个十分欠揍的弧度，说道： “小朋友，当英雄哪有这么容易，给我好好体会大人的辛苦呀~” 再次被戏弄，恩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叹息一声，拍拍膝盖站起身，离开吧台往酒馆后方走去，淡淡留下句： “我用一下信使。” 布朗老板没有回应，继续擦酒杯，并欢乐的哼起小曲。 …… 3天后，黄昏时分，休和恩维来到亚克镇外。 他们一个从委托人处得到愿意提高报酬，继续委托的答复，一个从莎伦处得到此行有风险但可以接受的占卜结果，决定配合布朗老板处理亚克镇的超凡事件。 但刚来到亚克镇附近，休就愣在原地。 意识到出了状况，恩维同样停下来，戒备可能存在的危险。 休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8“治安官”，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等，就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且拥有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对自己走过的路线，更是拥有神秘学意义上的强大记忆能力。 因此，知道亚克镇有问题后再次来到，她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眼前通往亚克镇的道路，与她上次走过的有细微不同，周边生长的植物分布和地形等，也都有不算明显的变化。 不正常！ 还不到一周时间，怎么会发生这么微妙的变化。 如果是在自己的“辖区”，休能敏锐察觉不正常的因素，把握不明显的痕迹，当距离足够近时，还能侦察感应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未做屏蔽的事物。 可亚克镇不是她的“辖区”，对一些问题的敏感度不足。 需要使用非凡能力主动探索。 在明知这里存在超凡事件的情况下，她不敢忽视这些问题，于是压低声音，稍显紧张地说道： “这里和我上次来时不一样，道路的痕迹，石头的分布，植物的生长状况等都有细微变化，尤其是我上次故意留在道路边缘的脚印和石头标记，他们不见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听到这些，恩维点点头，使用“超凡嗅觉”逐步扩大感知范围。 从靠近亚克镇200米开始，他就每隔20米动用一次“超凡嗅觉”记录信息，方便和前后的记录节点作比对。 通过反向分辨一路走来的气味变化，他也发现了问题，说道： “确实，风带来的气味有变化，很微妙，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根本不会发现，我们先沿着脚印后退20米，不要转身，不要回头，我会用‘超凡嗅觉’确定身后的状况。”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11岁的恩维显得更加成熟。 被他的冷静和理智感染，头一次接触这种大范围超凡事件的休也逐渐压下紧张，和恩维一起后退。 在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恩维的每一步都很重，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明显且深刻的脚印。 注意到这是一种标记，她也借助“治安官”的能力记忆变化。 当后退至第13步时，他们同时停了下来。 脚印消失了！ 看着前方通往亚克镇的道路“干干净净”，休第一时间想看看周围的情况，确认他们有没有离开异常区域。 “先别动！”恩维小声制止了她。 休没有问为什么，立刻一动不动的安静等待。 等用“超凡嗅觉”仔细分辨出气味构成的细微变化，确定他们已经离开明显出现异常的区域，恩维拿出那3枚骰子进行了一次占卜，之后又用大拇指的指甲在掌心划开一道流血伤口，通过感受疼痛和观察伤口快速愈合的速度，排除遭遇幻觉、入梦和催眠的可能才说道： “再后退20米吧，大多数时候，难以发现的异常才更加危险。” 休认可这种判断，再次和恩维一起后退。 脚印和记忆也同样继续。 这次他们成功后退20米，回到恩维超凡嗅觉的记忆点，他找到自己消除神秘学关联后刺穿草叶的一根头发，又进行了一次确认流程。 再次得到已经脱离异常区域的结果，他对休说道： “没问题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布朗大叔那边派来调查情况的人手最快也是10分钟后，等它们完成调查我们再行动。 “哦，你放心，它们都很专业，不会刺激到亚克镇的异常，更不会伤害普通人。” 其实在跟随恩维的视线，发现他刺穿路旁小草的头发时，休就有些愣住。 她之前都没注意到恩维有留下这根头发。 面对真正的超凡事件，她才发现自己还不够了解恩维。 就是这些算不上特别惊艳的行为细节，让她意识到自己与恩维之间作为非凡者的经验差距，确定恩维是某个隐秘组织的成员。 还是比较核心的那种。 因为休自己就是天生的半个“仲裁人”，所以她很清楚，恩维这个年龄的孩子是中序列非凡者有多么罕见。 只可能是天生！ 小孩子的心智不健全，思绪也很难收束，仅是熟练掌握并使用冥想就很困难了，更别说是扮演。 没有人会他们服食魔药。 那不是在培养非凡者，而是在杀人。 由自己的经历反推，她完全能想象天生中序列的恩维会遇到多少麻烦，以及需要怎么样的照护才能让他正常长大，且这么成熟。 回忆过往相处的种种细节，见他对布朗老板背后的组织这么熟悉，又多次表现出与对方不属于同一组织的态度，休不由得想起那个抓捕邪神信徒的任务。 两个较高层次的隐秘组织不会凭空出现。 处于合作关系的更不会。 尤其是在贝克兰德！ 注意到休眼中的复杂神色，正打算找个干净地方坐等的恩维突然有点紧张，似乎是知道休在疑惑些什么，他成熟非凡者前辈的形象瞬间崩塌，整个人变得局促又躲闪，不敢看休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太过直白，休默默移开视线，什么都没问。 尴尬的沉默持续到3分钟时，休和恩维几乎同时开口： “那边可以坐……” “要不坐着等……” 不合时宜的默契让尴尬变得更加尴尬。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后还是由休打破僵局。 她走到道路旁一个干燥处，随意用脚扫了扫石头就坐下来，说道： “你还真是跟我弟弟一样，不擅长说谎。 “放心，毕竟混迹多个非凡者圈子，又做了这么久赏金猎人，有些事我就算不完全清楚，也能猜个大概，明白隐瞒的必要和意义，不会多想，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只是事情越来越多，局势也越来越复杂，要回避的地方越来越多，总不是办法……” 听到这里，恩维的局促和紧张稍稍缓解，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这是个问题，但他不知道怎么解决。 看恩维这个样子，休没有强行叫他过来坐，而是望向天空，好一会儿才闲聊般随意说道： “听说了吗？最近鲁恩发生了不少怪事，关于一些突然出现的邪神信徒，他们虽然行事不如那些隐秘组织恶劣，但同样麻烦。” 见休主动开启话题消除尴尬，恩维主动配合道： “嗯，我在布朗大叔那里看过委托书，那里面很多都是混淆视线的烟雾弹，重点应该是‘愚者’和‘守护之神’，祂们是存在的。” 获得这个回应，休沉思片刻，说道： “之前极光会在寻找‘愚者’的信徒，开出了任意一件中序列魔药主材料或等值金镑的报酬，有很多人在找，可没有谁有收获。 “听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官方也开始留意‘愚者’信徒，但投入不多，属于顺手查一查，对结果不抱什么期待的那种。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吗？” 这些信息恩维之前并不知道，他对“愚者”的了解也只是偶然听说，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摇摇头，说道： “不好说，那位‘愚者’似乎是一位复苏的古老存在，抓捕祂的信徒应该很危险，最好还是不要参与。” 交流顺利展开，休又提到另一位邪神信徒的情况，她说： “我听说，和‘守护之神’一起的，还有一位‘火焰之神’，这两位会正常回应祈祷和献祭，还有人专门教导使用赫密斯语颂念尊名和举行献祭仪式。 “有不少人学会并尝试，他们有的被赐予食物，有的被治愈伤病，甚至有人得到金钱，官方的态度很奇怪，既强硬、又默许，似乎只要不闹大就放任其发展。” 听到这里，恩维隐约有点明白，休可能是在向他透露情报，他眨眨眼，试着回答道： “额……他们很麻烦，最好离他们远一点，风暴教会随时可能发疯，他们似乎和极光会有关。” 完成这次情报交换，休确定恩维和布朗老板不属于这几个新势力。 根据她的观察，他们更不会是“财富女神”和“复仇之刃”的信徒。 这两方行事风格鲜明，很好分辨。 根据军情九处的情报，“财富女神”的信徒制造了多起金融风波，名下的工厂几乎把员工压榨致死，暗中更是有走私大量成瘾药，使用的多是商业手段，但每次出手都会“掠夺”大量财富。 有不少富商和银行家参与他们的游戏。 官方和教会至今不能将他们定义为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 而“复仇之刃”是标准的隐秘组织。 规模小，危害大。 他们在世界各地猎杀贵族、富商、神职人员、士兵和黑帮成员，夺取他们的财富赠予遭受不公的苦难者，并在凶案现场留下描述其恶行的血字，宣扬暴力的正义制裁。 官方对他们都是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尽全力阻止影响扩散。 然后暗中抓捕，力度很大。 成功抓到过几个目标，他们都宣称“复仇之刃”是悬于所有罪恶者头顶的剑，终将审判一切罪恶，为世界带来纯洁的白。 如果他们属于这两方，休不会感觉不到。 那就只剩最后那个…… “其实最奇怪的，是‘迷雾君王’的信徒。 “听说，官方下了死命令，哪怕是疑似目标也要立刻抓起来，一旦发现任何意图传播‘迷雾君王’信仰的家伙，允许先杀死再上报，如果能成功抓捕，甚至有机会获得爵位。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偏偏对‘迷雾君王’有这么大敌意？” 休给出了最后一个情报。 能说的她已经都说了。 贝克兰德的局势越来越奇怪，之前出现酒馆里的那个监视者或许并不简单，得知这些信息，如果布朗老板和恩维属于这些组织，自然能把握官方的态度规避风险，如果不是，那她也没有办法。 她对极光会和魔女教会这类已知的隐秘组织了解不多。 另外，当前军情九处的重心也不在他们身上。 面对“迷雾君王”的问题，恩维本来正要回答，可他就像是感应到什么般，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 休也顺势看过去。 那里有一列白鸽离开虚空，来到现实，打信号般在天空交叉盘旋数圈后，组成箭头阵型飞往亚克镇。 意识到那些不是普通白鸽，休的脑海出现个猜想。 “那就是布朗老板派来调查亚克镇的……人手？” “1，2，3……” 听到恩维在小声数数，休稍显疑惑地看过去，发现他正点着手指，仔细数天上白鸽的数量。 察觉休的视线，恩维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说道： “额，它们就是布朗大叔那边的专业团队，一般情况下，数量越多效率越高，这次来了12只，应该很快能有结果。” 发现休眼中的好奇和惊讶，恩维突然想起来，关于“迷雾君王”的问题自己还没有回答。 经过被白鸽打断思绪，他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 看看休，又看看天上的白鸽，恩维的神色有些犹豫，想了很久，他才走到休身边坐下，决定换个方式回答问题，说道： “休，你对罗塞尔开启的南大陆殖民战争了解多少？” 听恩维提起南大陆殖民战争，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其实，关于恩维来历的问题，她一直都是最优先回避的。 自从认识恩维，休就专门了解过南大陆的信息。 别的地方她或许不清楚，但在鲁恩王国，在贝克兰德，她很清楚！ 在这里，不管那是哪个层阶，很多人都有同一种认知： 南大陆那些混血儿就是人类阶层的最底层，而南大陆土着，不过是在最底层之下的…… “东西”！ 这是一种畸形却实际存在的思潮。 其中不可思议的是，很多同情他们的、愿意帮助他们的、真正的善良者，也是这种思潮的坚实拥簇者。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很多南大陆人成为任人挑选的商品，成为舍弃道德人性的黑帮成员，成为凶狠残忍的恶徒，是真的没有其他可以活着的选择。 休很害怕恩维这样善良的孩子说自己是反抗军，是敌视七神的邪神信徒成员，是被他们这些人夺走人生，仇恨殖民者的千千万万之一。 每次想到恩维知道自己曾是贵族，是享受殖民战争利益的一员，她就没由来的感觉恐惧。 这次听恩维主动提起，她眼神闪躲的移开视线，轻声说道： “嗯，知道因蒂斯和鲁恩分别统治东、西拜朗，其他国家也有暗中扶持势力，以及……奴隶贸易这些。” 恩维没留意休的情绪变化，终于构思好内容和表述，他说道： “嗯，差不多，关于‘迷雾君王’你可以这么理解，虽然都是殖民者，但南大陆人最恨的永远都是罗塞尔，是他的因蒂斯共和国。 “因为，是他剥夺了我们作为人的尊严和权力，鲁恩……嗯，应该是鲁恩皇室，他们对‘迷雾君王’也差不多是这样。”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比喻，恩维露出开心的笑容，看向休继续说道： “你这样理解就行，更多的，你知道了反而会有危险。” 见恩维平淡、自然地说出这些话，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眼睛也有些热，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点点头，说道： “谢谢，我知道了。”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休特别好奇恩维的过往，好奇真实的南大陆，有种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但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恩维也没有开启新话题。 其实，他对休的了解远超休的认知，莎伦早就调查过这位接近自己的少女，清楚她的大概社会关系和简单过往。 之所以不远离，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混乱之眼”对她有反应。 其次才是她能帮自己快速构建全新身份。 等熟悉一些，知道休在寻求序列8“治安官”的魔药配方和材料，恩维邀请休参加布朗老板这边的非凡者聚会后，迷雾城的白鸽更是把她的祖上3代都查的清清楚楚。 这种不对等，让恩维每次面对休的真诚都感觉很愧疚。 总想补偿些什么。 因为和他们建立关联，是真的很危险。 现在他即将离开贝克兰德，前往迷雾城参加开拓者计划，就想着帮休多做几个任务，让她能尽快晋升序列7，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当这种默契的沉默等待来到20分钟时，一只白鸽突兀穿梭虚空，降落到恩维的肩膀。 敏锐察觉异常的休直接与白鸽四目相对。 盯！ 已经见过一次这种神奇白鸽，休猜测是布朗老板送来情报了，她稍显尴尬地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并没有离开。 附近就有一个存在超凡影响的区域，乱跑容易出现意外。 这种时候，她和恩维之间有个避嫌的态度就行。 白鸽也不在意，见休移开视线它就展开一只翅膀，在什么都没有的虚空滑动和轻点，恩维也看向那里，好一会儿才问道： “就这些？” 休感受到了他的疑惑、惊讶和不解，但她没有转过头，也没有使用“治安官”的非凡能力去感知。 白鸽没有为给恩维解答疑惑，完成工作后，它用翅膀敬了个礼就展翅飞走了。 等白鸽穿梭虚空消失不见，恩维神色犹豫地看向休，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休，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奇怪恩维为什么突然这么郑重，休疑惑回过头，与他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眸对视3秒，她什么都没问，认真点点头。 获得回应，恩维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确定要查清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吗？” 听清恩维的问题，休一点点瞪大眼睛，眼中充斥惊讶、不解和难以置信，短暂忘记了需要呼吸。 但看着那双干净、清澈依旧的眼眸，休渐渐平静下来，许久许久，她才用力点点头。 这一刻，她眼中只有坚定。 确定休的想法，恩维同样坚定的点点头，说道： “这个委托，现在变成了一个机会，天堂镇和布朗老板那个组织的某位大人有点关系，只要找到形成天堂镇的关键献给她，你就能得到你想到，甚至更多。 “你，还要继续吗？” 了解清楚情况，休看着恩维，过去好一会儿，才再次点头。 真正明白这个机会的价值，恩维真心为休感觉高兴，他笑着介绍起关于寻找汉娜女士和乔伊斯的委托情报，说道： “经过调查，亚克镇存在一种特殊的重叠幻境，真实与虚幻的界限非常模糊，其中每一重幻境都存在一个异常点，找到它就能去往下一重幻境，连续通过7重幻境才能抵达真正的天堂镇。 “目前能确定的信息是： “第一，这个重叠幻境正在缓慢失控，会一点点吸引离开亚克镇的人们归来，然后在天堂镇重聚； “第二，幻境的异常点存在危险，风险评估是3级、接近2级，对应非凡者里比较强的那种序列7； “第三，汉娜女士和乔伊斯都在这里，就目前的情况，幻境中的危险似乎只针对外人，不会伤害和影响本就属于这里的人。 “大致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出发？” 休再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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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天堂镇 上 一个平静的早晨，贝克兰德东区，灰鸽子酒馆。 11岁的恩维坐在吧台边，安静的、仔细的、逐字逐句的阅读着报纸，与喧闹的酒馆环境格格不入，却完全没有引起注意。 尤其他还是一个特征明显的南大陆人。 仅相隔两个空座，3位自顾自交谈着的男人；独自坐在角落，偶尔用视线余光打量吧台的陌生家伙；把酒馆当餐厅，默默吃早饭，顺便竖起耳朵听点热闹的常客……他们始终没有往恩维这边看一眼。 就好像他是个透明人。 可为他送上一杯热牛奶的酒保，证明了他不是。 作为“囚犯”途径序列7的“狼人”，恩维当然没有这种类似“心理学隐身”的非凡能力，是他身上那只亚瑟给予的“混乱之眼”，进一步催化他们3人的组合型“混乱”形成的一种加护。 目标与他的关联越弱，感知也会越弱。 反之则提升。 酒馆里这些人，除去因为爱好兼任调酒师工作的老板，算上日常打招呼，跟他交流超过3句话的都没有。 在他们的感知里，恩维就约等于不存在。 但如果换成玫瑰学派那些追杀他们的放纵派成员，以贝克兰德为例，只要同样位于东区，他们就随时可能在下一秒相遇。 对应的关联人员越多，这种可能性越大。 当关联强到超过某个界限，他们甚至能清晰感应彼此的存在。 神灵的恩赐，无法拒绝！ 所以，他选择独自出现在明面，承受神灵恩赐的考验，配合藏身于暗处的莎伦和马里奇行动。 赏金猎人是他选择的职业，灰鸽子酒馆算是他的据点，而阅读报纸……是他的固定日程。 为了学习！ 因为年龄太小，恩维并没有熟练掌握鲁恩语这门外语，全靠逃离南大陆，在不断躲避猎杀的路上抽空学习日常用语。 可“狼人”并不以脑力擅长，能背下常用语维持日常听读已经很不容易，说和写实在没办法速成，只能持续的学习。 “如果‘球棒’不是用在球赛、打猎和斗殴相关的内容里，那大概率是在讲荤段子，你还小，不用知道这么多。” 见恩维看着报纸又是皱眉、又是挠头，酒馆老板默默的提醒了一句。 就是稍微迟了点。 5分钟。 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欢愉，恩维很是无奈地抬起头，看着勾起嘴角，丝毫不掩饰自己看笑话意图的酒馆老板，说道： “布朗大叔，捉弄小孩子就这么有趣吗？” 他没有使用还很蹩脚的鲁恩语，而是南大陆的都坦语。 反问也不是在讽刺。 他才11岁，说自己是小孩子仅是在陈述事实。 面对小朋友的控诉，布朗老板耸了耸肩，熟练使用都坦语回答道： “对啊，超有趣~” 他就这么无耻的承认了！ 没有如往常那样随便找个借口敷衍，然后进一步逗弄加欺负小家伙，显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恩维一整个大无语。 如果对方不是迷雾城驻贝克兰德的情报官，拥有多件能相互配合的强力神奇物品，身边还配置有5支白鸽小队，他非常想狼人化给对方一爪子。 说不赢，又打不过，恩维只能接受奇怪大人的恶趣味。 玫瑰学派的节制派成员很擅长调整情绪。 恩维按折痕认真收起报纸，捋平可能翘起和折叠的边角，提前结束今天的学习日程，若无其事喝光牛奶，平静问道： “最近有什么适合我的委托吗？” “呵，马上就要参加开拓者计划了，还接外面的委托做什么……” 正说着话，布朗老板突然放下擦了一半的深口玻璃杯，从柜台取出一个中号高脚杯，开始准备热牛奶。 见他这个举动，还想说些什么的恩维立刻闭嘴。 某个疑问再再再再次浮现心头。 “布朗大叔，您真的不是‘猎人’吗？” 就像是安排好的表演桥段，布朗老板刚准备好热牛奶放在吧台上，缓缓推向前，一位穿棕色夹克，戴鸭舌帽，打扮得像是位普通矮个男人的少女也来到吧台前。 是休！ 休·迪尔查！ 看着推至自己面前，专门搭配高脚杯的热牛奶，她露出和恩维同款的无语表情。 熟客都知道，灰鸽子酒馆的热牛奶，免费，专为小朋友准备。 但休，成年了！ 休立刻用上“仲裁人”的威严，震慑那几个看笑话的酒客，强行终止这场灰鸽子酒馆的“固定节目”。 做完这些后，她瞪了布朗老板一眼，气呼呼坐在恩维身旁的座椅上，端起热牛奶直接喝掉一半，抱怨道： “每次都这样，您还真是玩不腻。”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免费牛奶她还是照喝。 面对另一位小朋友的指控，布朗老板微抬下巴，继续他擦杯子的伟大工作，微笑不语。 显然，他们之间很熟悉。 同样拿布朗老板没办法，休瘪瘪嘴，确定没有谁注意这边，她假装喝牛奶，小声对旁边的恩维说道： “一个寻找并解救‘人质’的委托，有兴趣吗？” 这才是她来灰鸽子酒馆的目的。 委托合作！ 因伊迪丝小姐建立关联至今，各有局限的他们已经合作完成过数十次委托，从就近对人数有要求的常规委托，到需要离开贝克兰德城区去往周边的隐秘任务，他们大多数时候的合作过程都很顺利，结果也还算愉快。 时间一长，他们就组成了固定搭档。 知道对方有秘密，却能默契的无视和回避，默默提供帮助的那种。 至于这样算不算是朋友，他们也不知道。 因此，休大致了解恩维身上的特殊，以及他麻烦缠身的现状，不会故意削弱混乱加护的效果。 才刚询问过布朗老板有没有合适委托，恩维看了眼沉迷于擦杯子的布朗老板，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离开吧台座椅，往酒馆外走。 明白意思，休没有立刻跟上，把牛奶喝光后看向布朗老板，问道： “最近有适合我的委托吗？” 同样的问题恩维才刚问过。 面对休，布朗老板给出了不同答案。 他变魔术般拿出一张材质粗糙的灰黄色纸张，用手指点了点纸上某一处，说道： “有啊，还是官方分发下来的一个长期委托，抓捕贝克兰德的邪教成员，魔女、恶魔和极光会这种常规反派之外的那种。 “喏，已知的几个邪神情报这里有写，抓到目标后可以直接送去任意一所警局，当然，也可以送来我这里，收取酬劳的10%。” 听到是这个委托，休愣了下。 要知道，她前天才被军情九处安排执行这个任务。 带着疑惑看向委托书，她很快发现，描述基本相同的两个委托，公示的邪神情报却不同。 军情九处给出的邪神清单只有“愚者”、“财富女神”、“守护之神”、“火焰之神”、“复仇之刃”和“迷雾君王”。 而布朗老板这份，除了“愚者”和“守护之神”保留，其他的都是“凯撒大帝”、“金琴弦骑士”、“白天鹅小姐”、“清泉仙女”、“差分机之神”和“美梦夫人”这种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存在。 处理方式差不多，都是活捉，按有效人数支付酬劳。 而这些神灵都是突然出现的。 说是他们的信徒正在民众间传教，手段千奇百怪，蛊惑了很多人，已经严重威胁到鲁恩王国的安全和稳定，需要严厉打击。 其中军情九处重点强调，“迷雾君王”的信徒如果无法活捉就直接杀死，把尸体带回来，即便超过通灵的有效时限也可以兑换奖励。 似乎他们有办法确定目标的身份。 想不明白官方把这个任务扩大化的用意，休问道： “布朗老板，该不会所有‘掮客’都收到了这个委托吧？” “掮客”是指布朗老板这种对接委托双方的中间人，面向大部分游走在贝克兰德灰色面的特殊人群。 赏金猎人不过是其中之一。 见休看完了委托内容，布朗老板就收起委托书继续擦杯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或许吧，谁知道呢~” 确定从布朗老板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休把空杯子往前推了推，敲了下杯壁发出轻响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她隐晦地扫了眼那个用视线余光打量吧台的家伙。 走出灰鸽子酒馆左转，恩维就在路口等待。 他们一起走进无人的街巷，来到灰鸽子酒馆后方，通过后门再次回到酒馆，熟练进入仓库旁的员工休息室。 落后半步的休随手带上门，说道： “酒馆里那个，是冲布朗老板来的吗？” 点亮煤油灯，恩维给休递去一把椅子，说道： “应该是吧，有人在贝克兰德故意搅乱局势，弄得官方和教会的神经比较紧绷，这里的非凡者聚会估计要暂停一段时间。 “不用太担心，布朗大叔比我们厉害多了，看那个监视的态度，应该不严重，还是说你的委托吧，那种委托怎么会交给赏金猎人呢？” 一般情况下，解救人质这种事绝不可能找赏金猎人。 太慢！ 等找到合适的人选，人质早凉了。 听到恩维的话语，休欲言又止，但想到主持非凡者聚会的那位先生，她意识到布朗老板大概率是和对方同一个组织的同伴，或许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于是点点头，说道： “简单的说，是一位富商的情妇汉娜女士，带着他们的儿子乔伊斯离家出走，能确定是去了一个叫天堂镇的地方，距离贝克兰德不远，那是汉娜女士的家乡，委托人给了地址，希望能先把他的儿子秘密带回来。 “麻烦的是，天堂镇这个地方并不存在，按地址去找，只能在附近找到一个名为亚克镇的小村子，村里的几位老人说亚克镇也是天堂镇。 “多年前，一位作家旅行来到亚克镇，因为那里的风景少有、食物美味，他就把亚克镇写进了自己的故事里，取名为天堂镇，大家喜欢那个故事，所以也会把亚克镇叫天堂镇。 “后来，发了场洪水，活着的人搬离原址重建亚克镇，叫天堂镇的人就渐渐少了，我已经调查过，汉娜女士和乔伊斯并不在亚克镇，也没有村民见过他们，我就是那段时候唯一到访的外乡人。” 介绍委托的同时，休拿出个布包打开。 里面有缠绕头发的梳子，女士化妆盒，孩童的积木玩具，以及一份手绘的亚克镇布局图。 都是能进行占卜的媒介。 明白这个委托的难点在于找人，而“仲裁人”途径的休不擅长在“辖区”外找人，恩维从裤兜拿出3颗黄褐发黑，每一面都雕刻奇异符号的不规则多面骰子。 看纹理材质，应该是某种经过打磨的兽类骨头。 “汉娜女士在亚克镇，汉娜女士在亚克镇，汉娜女士在亚克镇……” 随着一遍遍低声颂念占卜语句，他把骰子抛起又接住，确认结果完成解读后，又更换占卜语句反复进行占卜。 “乔伊斯在亚克镇……” “汉娜女士在天堂镇……” “乔伊斯在天堂镇……” “汉娜女士和乔伊斯在一起……” “休去过亚克镇……” “休去过天堂镇……” “……” 一连串占卜下来，恩维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每一次解读占卜结果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休没有打扰，直到他满脸疑惑的停止占卜才问道： “怎么了，有问题？” 没有立刻给出回答，恩维沉思了一会儿，突兀问道： “知道汉娜女士和乔伊斯的年龄，以及健康状况吗？” 似乎不是第一次面对恩维这种话题急转弯的情况，休像是早就准备好般，说道： “汉娜女士22岁，身体健康，病例里的疾病史记录很干净，不是过敏体质，是第一次生育后代…… “乔伊斯3岁，同样很健康，但没看到病例。” 了解所有信息后，恩维点点头，说道： “占卜没有受到明显干扰，但结果很乱，也很奇怪。 “汉娜女士和乔伊斯都还活着，他们一起去过天堂镇，但汉娜女士目前在亚克镇，乔伊斯在天堂镇，而你去的就是汉娜女士所在的亚克镇，可村民又没有骗你，他们确实没见过汉娜女士和乔伊斯。” 乱的很明显。 听完这段绕口令，休的思维已经原地旋转。 早先几次合作时恩维就说过，他会占卜，却不算擅长，占卜的结果只能作为参考，要仔细分辨存在多种解读的部分。 可这次未免也抽象了。 恩维说完也一愣，意识到自己的鲁恩语语法可能用的不太对，几乎是说了一堆废话，他稍显尴尬地挠挠头，重新组织语言，说道： “额，我先试着诅咒一下汉娜女士，再追溯关联看看。 “这个距离……应该可以。”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只见他拿起那个缠绕头发的梳子，取下其中最长的一根头发折叠、然后缠绕成束，紧接着用大拇指渗出的一颗黑色血珠点在发丝上，最后闭上双眼。 渐渐地，他感受到了一个画面。 温暖的阳光，一位坐在草地上的女性正在阅读，有混杂青草香与花香的微风吹过，远处还有羊群的叫声。 宁静且安逸。 可当他还想感知更多时，画面突然消失了！ 诅咒也被消除了！ 反复思索诅咒消除和画面消失的关联，确定是诅咒先被消除才导致感应中断，恩维立刻一脸认真地看着休，说道： “有问题，我的诅咒被抹除了！ “如果汉娜女士不是非凡者，那就是她正处于某种超凡力量的影响下，目前情报不足，我无法判断这种力量具体处于哪个层次。”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郑重而严肃地说道： “要是酬劳低于1000镑，建议你放弃这个委托，不值得！” 听到1000镑这个夸张数目，休瞪大双眼，根据占卜结果分析情况的思路瞬间中断，一脸你不要开玩笑的表情看着恩维，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我像是值1000镑的样子吗？” 嘴上是这么说，休已经明白恩维的意思，这个委托比想象中更复杂、更危险，她叹息一声，颇有些自嘲地说道： “果然，钱多事少的委托不会找我。 “这个委托的基础酬劳有200镑，还想着带你赚一笔，现在看起来，我要先去见一见委托人汇报调查进展。 “如果委托人决定继续，你觉得什么样的条件比较合适？” 知道休正在为购买序列7的魔药材料存钱，恩维没有继续劝说她放弃委托，又进行过几次占卜后，他思考再思考才说道： “最少450镑，其中50镑是给布朗老板，他……嗯，他们对各种超凡事件都很感兴趣，有他们参与，风险能大幅度降低。” 从这话里，休对布朗老板背后的组织又多了些了解，她点点头就转身离开，没有多问，也没有拿走那些占卜媒介。 等休从后门离开，恩维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桌上的占卜媒介，回到酒馆，钻入吧台内，熟练找到放在布朗老板身旁的小板凳坐下，把天堂镇的情况告诉了他，问道： “能让迷雾城的白鸽去调查一下吗？然后接下任务，你出情报，我和休去处理，贡献点归你，我们只拿委托人那份。” 类似操作并不是第一次。 布朗老板的酒杯仿佛永远擦不完，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哪有这么容易，休小姐能安全进出，就说明那里的问题不严重，我先把问题报上去，那几位喜欢刷任务的大人早把问题解决了。 “真要想帮休小姐完成这个任务，你只能冒点险，先去做任务，我再上报，然后让白鸽出动，打个时间差。 “有你们行动在前，那几位再快也要考虑会不会白跑一趟，为了这点贡献，应该不至于。” 得到这个答复，恩维抬起头，看向神色有些意味深长的布朗老板。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又在逗自己玩。 “万一……没人接任务呢？”他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问题实际存在。 迷雾城白鸽的职责以调查情报为主，很少主动参与正面争斗，如果迷雾城成员都觉得已经有他和休去处理问题，觉得没必要接取委托，天堂镇的危险又超出预估，他们就危险了。 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布朗老板微微侧过头，下移视线，嘴角勾起个十分欠揍的弧度，说道： “小朋友，当英雄哪有这么容易，给我好好体会大人的辛苦呀~” 再次被戏弄，恩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叹息一声，拍拍膝盖站起身，离开吧台往酒馆后方走去，淡淡留下句： “我用一下信使。” 布朗老板没有回应，继续擦酒杯，并欢乐的哼起小曲。 …… 3天后，黄昏时分，休和恩维来到亚克镇外。 他们一个从委托人处得到愿意提高报酬，继续委托的答复，一个从莎伦处得到此行有风险但可以接受的占卜结果，决定配合布朗老板处理亚克镇的超凡事件。 但刚来到亚克镇附近，休就愣在原地。 意识到出了状况，恩维同样停下来，戒备可能存在的危险。 休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8“治安官”，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等，就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且拥有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对自己走过的路线，更是拥有神秘学意义上的强大记忆能力。 因此，知道亚克镇有问题后再次来到，她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眼前通往亚克镇的道路，与她上次走过的有细微不同，周边生长的植物分布和地形等，也都有不算明显的变化。 不正常！ 还不到一周时间，怎么会发生这么微妙的变化。 如果是在自己的“辖区”，休能敏锐察觉不正常的因素，把握不明显的痕迹，当距离足够近时，还能侦察感应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未做屏蔽的事物。 可亚克镇不是她的“辖区”，对一些问题的敏感度不足。 需要使用非凡能力主动探索。 在明知这里存在超凡事件的情况下，她不敢忽视这些问题，于是压低声音，稍显紧张地说道： “这里和我上次来时不一样，道路的痕迹，石头的分布，植物的生长状况等都有细微变化，尤其是我上次故意留在道路边缘的脚印和石头标记，他们不见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听到这些，恩维点点头，使用“超凡嗅觉”逐步扩大感知范围。 从靠近亚克镇200米开始，他就每隔20米动用一次“超凡嗅觉”记录信息，方便和前后的记录节点作比对。 通过反向分辨一路走来的气味变化，他也发现了问题，说道： “确实，风带来的气味有变化，很微妙，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根本不会发现，我们先沿着脚印后退20米，不要转身，不要回头，我会用‘超凡嗅觉’确定身后的状况。”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11岁的恩维显得更加成熟。 被他的冷静和理智感染，头一次接触这种大范围超凡事件的休也逐渐压下紧张，和恩维一起后退。 在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恩维的每一步都很重，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明显且深刻的脚印。 注意到这是一种标记，她也借助“治安官”的能力记忆变化。 当后退至第13步时，他们同时停了下来。 脚印消失了！ 看着前方通往亚克镇的道路“干干净净”，休第一时间想看看周围的情况，确认他们有没有离开异常区域。 “先别动！”恩维小声制止了她。 休没有问为什么，立刻一动不动的安静等待。 等用“超凡嗅觉”仔细分辨出气味构成的细微变化，确定他们已经离开明显出现异常的区域，恩维拿出那3枚骰子进行了一次占卜，之后又用大拇指的指甲在掌心划开一道流血伤口，通过感受疼痛和观察伤口快速愈合的速度，排除遭遇幻觉、入梦和催眠的可能才说道： “再后退20米吧，大多数时候，难以发现的异常才更加危险。” 休认可这种判断，再次和恩维一起后退。 脚印和记忆也同样继续。 这次他们成功后退20米，回到恩维超凡嗅觉的记忆点，他找到自己消除神秘学关联后刺穿草叶的一根头发，又进行了一次确认流程。 再次得到已经脱离异常区域的结果，他对休说道： “没问题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布朗大叔那边派来调查情况的人手最快也是10分钟后，等它们完成调查我们再行动。 “哦，你放心，它们都很专业，不会刺激到亚克镇的异常，更不会伤害普通人。” 其实在跟随恩维的视线，发现他刺穿路旁小草的头发时，休就有些愣住。 她之前都没注意到恩维有留下这根头发。 面对真正的超凡事件，她才发现自己还不够了解恩维。 就是这些算不上特别惊艳的行为细节，让她意识到自己与恩维之间作为非凡者的经验差距，确定恩维是某个隐秘组织的成员。 还是比较核心的那种。 因为休自己就是天生的半个“仲裁人”，所以她很清楚，恩维这个年龄的孩子是中序列非凡者有多么罕见。 只可能是天生！ 小孩子的心智不健全，思绪也很难收束，仅是熟练掌握并使用冥想就很困难了，更别说是扮演。 没有人会他们服食魔药。 那不是在培养非凡者，而是在杀人。 由自己的经历反推，她完全能想象天生中序列的恩维会遇到多少麻烦，以及需要怎么样的照护才能让他正常长大，且这么成熟。 回忆过往相处的种种细节，见他对布朗老板背后的组织这么熟悉，又多次表现出与对方不属于同一组织的态度，休不由得想起那个抓捕邪神信徒的任务。 两个较高层次的隐秘组织不会凭空出现。 处于合作关系的更不会。 尤其是在贝克兰德！ 注意到休眼中的复杂神色，正打算找个干净地方坐等的恩维突然有点紧张，似乎是知道休在疑惑些什么，他成熟非凡者前辈的形象瞬间崩塌，整个人变得局促又躲闪，不敢看休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太过直白，休默默移开视线，什么都没问。 尴尬的沉默持续到3分钟时，休和恩维几乎同时开口： “那边可以坐……” “要不坐着等……” 不合时宜的默契让尴尬变得更加尴尬。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后还是由休打破僵局。 她走到道路旁一个干燥处，随意用脚扫了扫石头就坐下来，说道： “你还真是跟我弟弟一样，不擅长说谎。 “放心，毕竟混迹多个非凡者圈子，又做了这么久赏金猎人，有些事我就算不完全清楚，也能猜个大概，明白隐瞒的必要和意义，不会多想，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只是事情越来越多，局势也越来越复杂，要回避的地方越来越多，总不是办法……” 听到这里，恩维的局促和紧张稍稍缓解，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这是个问题，但他不知道怎么解决。 看恩维这个样子，休没有强行叫他过来坐，而是望向天空，好一会儿才闲聊般随意说道： “听说了吗？最近鲁恩发生了不少怪事，关于一些突然出现的邪神信徒，他们虽然行事不如那些隐秘组织恶劣，但同样麻烦。” 见休主动开启话题消除尴尬，恩维主动配合道： “嗯，我在布朗大叔那里看过委托书，那里面很多都是混淆视线的烟雾弹，重点应该是‘愚者’和‘守护之神’，祂们是存在的。” 获得这个回应，休沉思片刻，说道： “之前极光会在寻找‘愚者’的信徒，开出了任意一件中序列魔药主材料或等值金镑的报酬，有很多人在找，可没有谁有收获。 “听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官方也开始留意‘愚者’信徒，但投入不多，属于顺手查一查，对结果不抱什么期待的那种。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吗？” 这些信息恩维之前并不知道，他对“愚者”的了解也只是偶然听说，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摇摇头，说道： “不好说，那位‘愚者’似乎是一位复苏的古老存在，抓捕祂的信徒应该很危险，最好还是不要参与。” 交流顺利展开，休又提到另一位邪神信徒的情况，她说： “我听说，和‘守护之神’一起的，还有一位‘火焰之神’，这两位会正常回应祈祷和献祭，还有人专门教导使用赫密斯语颂念尊名和举行献祭仪式。 “有不少人学会并尝试，他们有的被赐予食物，有的被治愈伤病，甚至有人得到金钱，官方的态度很奇怪，既强硬、又默许，似乎只要不闹大就放任其发展。” 听到这里，恩维隐约有点明白，休可能是在向他透露情报，他眨眨眼，试着回答道： “额……他们很麻烦，最好离他们远一点，风暴教会随时可能发疯，他们似乎和极光会有关。” 完成这次情报交换，休确定恩维和布朗老板不属于这几个新势力。 根据她的观察，他们更不会是“财富女神”和“复仇之刃”的信徒。 这两方行事风格鲜明，很好分辨。 根据军情九处的情报，“财富女神”的信徒制造了多起金融风波，名下的工厂几乎把员工压榨致死，暗中更是有走私大量成瘾药，使用的多是商业手段，但每次出手都会“掠夺”大量财富。 有不少富商和银行家参与他们的游戏。 官方和教会至今不能将他们定义为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 而“复仇之刃”是标准的隐秘组织。 规模小，危害大。 他们在世界各地猎杀贵族、富商、神职人员、士兵和黑帮成员，夺取他们的财富赠予遭受不公的苦难者，并在凶案现场留下描述其恶行的血字，宣扬暴力的正义制裁。 官方对他们都是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尽全力阻止影响扩散。 然后暗中抓捕，力度很大。 成功抓到过几个目标，他们都宣称“复仇之刃”是悬于所有罪恶者头顶的剑，终将审判一切罪恶，为世界带来纯洁的白。 如果他们属于这两方，休不会感觉不到。 那就只剩最后那个…… “其实最奇怪的，是‘迷雾君王’的信徒。 “听说，官方下了死命令，哪怕是疑似目标也要立刻抓起来，一旦发现任何意图传播‘迷雾君王’信仰的家伙，允许先杀死再上报，如果能成功抓捕，甚至有机会获得爵位。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偏偏对‘迷雾君王’有这么大敌意？” 休给出了最后一个情报。 能说的她已经都说了。 贝克兰德的局势越来越奇怪，之前出现酒馆里的那个监视者或许并不简单，得知这些信息，如果布朗老板和恩维属于这些组织，自然能把握官方的态度规避风险，如果不是，那她也没有办法。 她对极光会和魔女教会这类已知的隐秘组织了解不多。 另外，当前军情九处的重心也不在他们身上。 面对“迷雾君王”的问题，恩维本来正要回答，可他就像是感应到什么般，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 休也顺势看过去。 那里有一列白鸽离开虚空，来到现实，打信号般在天空交叉盘旋数圈后，组成箭头阵型飞往亚克镇。 意识到那些不是普通白鸽，休的脑海出现个猜想。 “那就是布朗老板派来调查亚克镇的……人手？” “1，2，3……” 听到恩维在小声数数，休稍显疑惑地看过去，发现他正点着手指，仔细数天上白鸽的数量。 察觉休的视线，恩维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说道： “额，它们就是布朗大叔那边的专业团队，一般情况下，数量越多效率越高，这次来了12只，应该很快能有结果。” 发现休眼中的好奇和惊讶，恩维突然想起来，关于“迷雾君王”的问题自己还没有回答。 经过被白鸽打断思绪，他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 看看休，又看看天上的白鸽，恩维的神色有些犹豫，想了很久，他才走到休身边坐下，决定换个方式回答问题，说道： “休，你对罗塞尔开启的南大陆殖民战争了解多少？” 听恩维提起南大陆殖民战争，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其实，关于恩维来历的问题，她一直都是最优先回避的。 自从认识恩维，休就专门了解过南大陆的信息。 别的地方她或许不清楚，但在鲁恩王国，在贝克兰德，她很清楚！ 在这里，不管那是哪个层阶，很多人都有同一种认知： 南大陆那些混血儿就是人类阶层的最底层，而南大陆土着，不过是在最底层之下的…… “东西”！ 这是一种畸形却实际存在的思潮。 其中不可思议的是，很多同情他们的、愿意帮助他们的、真正的善良者，也是这种思潮的坚实拥簇者。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很多南大陆人成为任人挑选的商品，成为舍弃道德人性的黑帮成员，成为凶狠残忍的恶徒，是真的没有其他可以活着的选择。 休很害怕恩维这样善良的孩子说自己是反抗军，是敌视七神的邪神信徒成员，是被他们这些人夺走人生，仇恨殖民者的千千万万之一。 每次想到恩维知道自己曾是贵族，是享受殖民战争利益的一员，她就没由来的感觉恐惧。 这次听恩维主动提起，她眼神闪躲的移开视线，轻声说道： “嗯，知道因蒂斯和鲁恩分别统治东、西拜朗，其他国家也有暗中扶持势力，以及……奴隶贸易这些。” 恩维没留意休的情绪变化，终于构思好内容和表述，他说道： “嗯，差不多，关于‘迷雾君王’你可以这么理解，虽然都是殖民者，但南大陆人最恨的永远都是罗塞尔，是他的因蒂斯共和国。 “因为，是他剥夺了我们作为人的尊严和权力，鲁恩……嗯，应该是鲁恩皇室，他们对‘迷雾君王’也差不多是这样。”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比喻，恩维露出开心的笑容，看向休继续说道： “你这样理解就行，更多的，你知道了反而会有危险。” 见恩维平淡、自然地说出这些话，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眼睛也有些热，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点点头，说道： “谢谢，我知道了。”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休特别好奇恩维的过往，好奇真实的南大陆，有种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但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恩维也没有开启新话题。 其实，他对休的了解远超休的认知，莎伦早就调查过这位接近自己的少女，清楚她的大概社会关系和简单过往。 之所以不远离，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混乱之眼”对她有反应。 其次才是她能帮自己快速构建全新身份。 等熟悉一些，知道休在寻求序列8“治安官”的魔药配方和材料，恩维邀请休参加布朗老板这边的非凡者聚会后，迷雾城的白鸽更是把她的祖上3代都查的清清楚楚。 这种不对等，让恩维每次面对休的真诚都感觉很愧疚。 总想补偿些什么。 因为和他们建立关联，是真的很危险。 现在他即将离开贝克兰德，前往迷雾城参加开拓者计划，就想着帮休多做几个任务，让她能尽快晋升序列7，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当这种默契的沉默等待来到20分钟时，一只白鸽突兀穿梭虚空，降落到恩维的肩膀。 敏锐察觉异常的休直接与白鸽四目相对。 盯！ 已经见过一次这种神奇白鸽，休猜测是布朗老板送来情报了，她稍显尴尬地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并没有离开。 附近就有一个存在超凡影响的区域，乱跑容易出现意外。 这种时候，她和恩维之间有个避嫌的态度就行。 白鸽也不在意，见休移开视线它就展开一只翅膀，在什么都没有的虚空滑动和轻点，恩维也看向那里，好一会儿才问道： “就这些？” 休感受到了他的疑惑、惊讶和不解，但她没有转过头，也没有使用“治安官”的非凡能力去感知。 白鸽没有为给恩维解答疑惑，完成工作后，它用翅膀敬了个礼就展翅飞走了。 等白鸽穿梭虚空消失不见，恩维神色犹豫地看向休，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休，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奇怪恩维为什么突然这么郑重，休疑惑回过头，与他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眸对视3秒，她什么都没问，认真点点头。 获得回应，恩维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确定要查清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吗？” 听清恩维的问题，休一点点瞪大眼睛，眼中充斥惊讶、不解和难以置信，短暂忘记了需要呼吸。 但看着那双干净、清澈依旧的眼眸，休渐渐平静下来，许久许久，她才用力点点头。 这一刻，她眼中只有坚定。 确定休的想法，恩维同样坚定的点点头，说道： “这个委托，现在变成了一个机会，天堂镇和布朗老板那个组织的某位大人有点关系，只要找到形成天堂镇的关键献给她，你就能得到你想到，甚至更多。 “你，还要继续吗？” 了解清楚情况，休看着恩维，过去好一会儿，才再次点头。 真正明白这个机会的价值，恩维真心为休感觉高兴，他笑着介绍起关于寻找汉娜女士和乔伊斯的委托情报，说道： “经过调查，亚克镇存在一种特殊的重叠幻境，真实与虚幻的界限非常模糊，其中每一重幻境都存在一个异常点，找到它就能去往下一重幻境，连续通过7重幻境才能抵达真正的天堂镇。 “目前能确定的信息是： “第一，这个重叠幻境正在缓慢失控，会一点点吸引离开亚克镇的人们归来，然后在天堂镇重聚； “第二，幻境的异常点存在危险，风险评估是3级、接近2级，对应非凡者里比较强的那种序列7； “第三，汉娜女士和乔伊斯都在这里，就目前的情况，幻境中的危险似乎只针对外人，不会伤害和影响本就属于这里的人。 “大致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出发？” 休再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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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天堂镇 下 再次回到进入亚克镇异常区域的边缘时，休已经整理好情绪。 没有强调注意事项，没有鼓舞士气这种环节，两人对视一眼，休就抓着恩维的胳膊一起踏出一步。 很“干净”！ 之前恩维故意留下的脚印再次消失了。 快速比对3次来到这里的记忆细节，休轻声说道： “如果情报没有问题，我们应该是进入了另外一重幻境，‘进入’这个行为存在一定随机性，那能成功进入天堂镇的7重幻境，就不会是全部，异常点不同，风险也会不同。” 用力碾了碾脚下的泥土，她颇为惊叹的补充说道： “这实在太真实了，‘仲裁人’途径非凡者应该对幻术、谎言和阴谋非常敏感，我却感觉不到半点虚假。” 从挎包里拿出休手绘的亚克镇地图，恩维说道： “无法理解，我们还是保持谨慎，先找到一个异常点收集情报，尽量减少和人接触。”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比对地图，用“超凡嗅觉”在脑海构建亚克镇的立体模型。 而休主动接过观察的任务。 这是“狼人”和“治安官”的完美搭配。 经过重建的亚克镇虽然名称还是镇，但实际规模只是一个人口不过百的小村子，远不如过去那个覆灭于洪水的亚克镇。 因为时间临近傍晚，人们都回了家，点亮一扇扇橘黄色的明亮窗户，亚克镇里看不见什么人。 这倒是让恩维和休少了许多麻烦。 两人沿着边缘往亚克镇里面走，没有太多交流。 他们一路上没发现什么异常，每当发现与记忆不同的细节，休就会在恩维胳膊上轻点两下，然后在地图上指出来，让恩维远距离确认，确认没问题才继续走。 一路走走停停，始终没有发现明显异常，他们最终停在亚克镇西北角一间空置许久废弃房屋旁。 恩维示意休看侧前方不远处的水井，轻声问道： “你上次来，井里有水吗？” 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我确定，井里有水，水位很深，且存在每天都有人使用的痕迹。” 得到答案，恩维重新确认了一下地图才说道： “现在那口井是枯井，算是目前最明显的异常，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治安官”能敏锐察觉不正常、不协调的因素，但因为亚克镇不是自己的“辖区”，休必须主动使用非凡能力进行观察和分析。 有恩维点出目标，休的双眼蒙上一层淡金，看向那口井。 “侦测”！ 这是“治安官”的非凡能力，能以超凡感官观察和感应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事物。 动用“侦测”能力后，休看见的事物立刻被部分简化，变成明亮背景下，纤细线条搭配干净色块的画面。 她看见了！ 构成那口井的线条歪歪扭扭，明显与旁边事物的整齐不同。 “确实有问题，不协调很严重。 “‘侦测’这种异常灵性消耗有些快，如果异常点都是这个层次，我应该能完成‘侦测’15次左右，理想情况下只需要完成7次‘侦测’，算上无效‘侦测’，再留出3次富余，那我只能辅助你战斗。” 有过多次合作，她准确将自己的极限告知恩维。 完成观察和评估后，她立刻结束“侦测”，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交换过情报，恩维收起地图，和休一起缓慢靠近那口井，然后在距离2米左右的地方止步。 他蹲下来，快速抓住杂草里的两只小虫子。 注入微量“狼毒”，趁小虫子扛不住狼人仆役转化炸碎前，将其猛地扔向那口井，一只扔入井口，一只撞上井壁。 两只小虫子同时消失不见！ 仔细感知它们的死亡，恩维发现彻底死亡并消失的它们，仍然一个在井里，一个井外。 这种结果让他意识到，眼前的消失本质上还是一种对感知的扭曲。 并不是去了另一个亚克镇。 取出那3枚骰子进行两次占卜，恩维说道： “接触那口井就能进入下一重幻境。 “另外，关于这个幻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真实，连我的疼痛感知和快速再生都能准确模拟每一处细节，但它的本质依旧是幻境，精神类非凡能力的效果应该会更强。” 完成情报收集工作，他们一起前往那口井。 刚走井边，不等进一步接触，他们就确定自己进入了第2重幻境。 井里有水！ 感受着空气中真实到没有半点破绽的水汽，恩维有点惊讶。 这个幻境的真实度突破了他的认知。 其实“超凡嗅觉”、“超凡听觉”和“超凡触觉”是大部分幻术能力的克星。 幻术的基础原理就是引导目标完成自我欺骗。 不同于视觉这种习惯性被人忽视部分感知维度的常规感官，嗅觉、听觉和触觉这类非常规感知反而对异常更敏感，更难被欺骗。 因为这是大部分施术者的认知盲区。 自身认知都不足，制造的幻境自然很难欺骗拥有超凡感官的目标。 恩维就是拥有“超凡嗅觉”，才清楚眼前这种幻境的层次。 半神！ 最低是半神层次！ 发现与情报严重不符的地方，他立刻变得更加谨慎。 已经发现过一次异常点，第2重幻境里异常点他们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距离水井不远的一间屋子，它面朝北方的两扇窗户很高，几乎紧贴着房檐，在渐暗的夜色中，宛如一个藐视两人的怪物。 明确感受到一种注视，恩维和休都放缓了动作。 这次同样是靠近就进入下一重幻境。 本以为重叠幻境会根据进入的层数提升危险，但刚来到第3重幻境，恩维就闻到一缕陌生的浅淡味道。 和休小小翼翼回到村口，他们立刻看见一小片花瓣惨白、花蕊纯黑，在红色月华下仿佛在发光的花丛。 通过“侦测”能力，休确定那就是异常点。 明明没有遇到危险，过程也很顺利，他们反而感觉很不正常。 眼前那些随风飘摇的惨白花朵，仿佛一个个与他们打招呼的手掌，不断拨弄他们紧绷的神经。 恩维进行了一次占卜。 似乎解读启示不顺利，他又占卜了一次，然后又一次。 休始终安静等待并警戒周围，没有催促。 直到完成第5次占卜，恩维紧锁的眉头才放松少许，他告诉休没有问题，然后一起靠近那片惨白花丛。 这次同样顺利。 进入第4重幻境后，村子里越发安静，仿佛没有一个活人。 视线扫过那些装饰般存在的明亮窗户，以及偶尔映照在窗户上的活动人影，恩维接近覆盖全村的“超凡嗅觉”没有任何收获。 他们继续沿着亚克镇外围寻找异常点。 这次发现异常的是休，仅依靠记忆力，没有动用“侦查”。 那是村子东南边，画在房屋侧墙上的一幅孩童涂鸦。 看那黑色的线条痕迹，使用的应该是木炭，在夜色将近的情况下，肉眼很难发现。 涂鸦的内容是一家人。 太阳下，草地上，爸爸妈妈站在爷爷奶奶身后，爷爷奶奶分别抱着孙子孙女坐在长椅上，三只小狗趴在他们脚边，他们都笑的很开心。 越是靠近，恩维和休的神色就凝重。 因为本该是展现幸福的涂鸦画面里，所有人都在流血。 不管是大人、小孩，还是狗，他们的双眼处都只有两个幽深的黑窟窿，并有眼泪从其中流下。 被浅淡的红色月华照耀，那些泪痕表现出一种暗红色，有种鲜活的感觉，犹如正在流淌，配合他们脸上的开心笑容，显得怪诞且惊悚。 恩维和休停在3米外，没有进一步靠近。 他们当然不至于被一幅涂鸦吓到，是他们的灵性感觉到了危险。 而且，这个异常点实在太明显了。 明显到不正常！ 由于“超凡嗅觉”无法从墙壁涂鸦感知到任何信息，恩维有点犹豫，犹豫要不要让休消耗灵性使用“侦查”确认。 比起“侦查”这种感知能力，“超凡嗅觉”要温和很多，绝大多数接触性陷阱都不会被它引动。 而“超凡嗅觉”感知不到信息和感知的信息少是两个概念，感知不到信息肯定是有问题，这时候再用“侦查”去刺激就很危险了。 处理超凡事件，绝不能依赖惯性思维。 很容易害死人。 谁也不能确定，所有幻境只会有一个异常点，太过明显的异常点，可能是故意吸引人的陷阱，真正的异常点反而很不起眼。 也有一种可能，靠近并不是进入下一重幻境的唯一方式，反而是引发危险的方式，比如使用“侦查”。 更有可能，他们已经触发了危险，越是前进，距离死亡就越快。 在“靴子”落地前，谁也不能下定论。 眼见占卜的结果越来越难解读，恩维挠挠头，视线在房屋角落间游移，想抓几只老鼠转化成狼人仆役试探危险。 可这里实在太“干净”，连只壁虎都没有。 那些更小的昆虫根本无法承受狼毒，转化开个头就没了。 把所有办法都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发现都达不到预期，他又做不到把屋子里的无辜村民转化成狼人仆役，那就只好亲自上了。 “我……” 刚打算和休讨论方案，恩维的灵性就疯狂示警，本能挥拳，在即将击中那道袭来黑影的瞬间，黑影诡异扭转，在他的手臂上带出一道血花，继续袭向他的脖颈。 到这时，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沉声宣告道： “停下！” 这种“仲裁人”的威严，晋升到序列8“治安官”后，休就有了强行改变目标想法和行动的能力。 攻击恩维的黑影确实有片刻迟滞，并显露出一只怪异黑狗的模样，但休没想到的是，有一道更加凶恶的黑影笔直向她袭来，眨眼间就来到她颈前，不给她半点反应时间。 唰！ 伴随一道急促的尖锐嘶鸣响起，即将咬断休脖颈的黑影被瞬间撕裂。 是恩维！ 他抓住休制造的机会，立刻开启部分狼人化，让双手变成利爪，一手撕碎攻击休的黑影，一手抓住攻击自己的黑狗，任由它扭曲身体撕咬自己的手臂，等救下休才回过头来解决它。 一切发生的太快，恩维来不及思考更多，解决掉突发危机，他立刻扛起休紧盯着危险源头，猛踏地面，快速倒退。 已经进行过多次配合，刚感受到自己被扛起，休就按下心中还没来得及爆发的恐惧，冷静地抬起头，发动“侦测”，认真观察危险的源头，另一只手则熟练拔出三棱刺戒备。 就像恩维猜想的，“侦测”引发了进一步异变。 一瞬间，“侦测”观察到的画面就变得混乱而剧烈，那种不协调让休看的直皱眉，好一会儿才适应。 是墙壁上那副涂鸦！ 涂鸦里，原本趴在爷爷奶奶脚边的3条狗，现在有两只站了起来，它们正恶狠狠看向这边。 刚才发起攻击的就是这两条狗，恩维的攻击没有能真正杀死它们，只是让它们回到墙上。 不止是它们！ 休能感觉到，涂鸦里还有其他人在看这边。 除了那两个孩子！ 将刚才不足20秒的遭遇在脑海反复回放，休很快发现可能是关键的地方，她轻敲两下恩维的胳膊，示意他停下。 等恩维停下，休立刻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他的挎包。 明白意思，恩维先把休放下，继续维持着半狼人化从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炭笔交给休。 拿到笔记本和笔，休看了眼恩维手臂上的伤口，发现已经完全愈合，她才翻开笔记本，写下内容让恩维看。 “壁画，活的； “说话，被攻击； “消灭，回到墙上； “孩子，关键！触摸？” 她在“孩子”这个单词 在“关键”这个单词后面打了个“！”，表达观点。 然后在“触摸”这个单词后面打了个“？”，表达询问。 看完所有信息，恩维接过炭笔和笔记本，跟在后面写下两句话。 “只有这一处异常？” “这是第4重？” 看到这两个问题，休没有立刻回答，她微眯双眼，仔细回忆这4重幻境里的种种细节，反复确定没有遗漏和错误后，她接过炭笔分别在两个问题后面写下答案。 对于“只有这一处异常？”，她写下的答案是： “继续”！ 之前因为涂鸦作为异常点太明显，他们并没有找遍整个亚克镇。 休的意思是可以继续找完。 而对“这是第4重？”，她写下的答案是： “3个异常点”！ 休不能确定他们是在第4重幻境，因为她不知道这里的全部规则都有哪些，只能确定他们连续找到了3个异常点，是理论上的第4重幻境。 看到她的答案，恩维伸出手先点点“继续”这个答案，然后又点点“孩子，关键！触摸？”这句话里的“触摸”。 他的意思是先完成调查，再尝试接触异常点。 见休没有异议，恩维收起笔记本和炭笔，和对方一起前往第4重幻境还没有调查过的区域。 这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他们的非凡能力很适合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确定涂鸦并不是陷阱，他们重新回到距离涂鸦3米远的地方。 等做好心里准备，他们一步步向前走，那两只被恩维杀死过一次的黑狗，一直冲着他们无声狂吠，十分凶恶。 见它们焦躁的左右游走，却怎么都无法离开墙壁，恩维和休对视一眼，气息不变，步伐不变，分工不变，稳健的节奏始终不变。 一直到之前应该进入下一重幻境的距离，发现他们并没有进入下一重幻境，眼前的涂鸦依旧存在，休按讨论好的方案抬起手，隔着些距离分别感应那两个孩童的涂鸦。 这次她没有使用“侦测”，而是依靠“治安官”的感知。 见她对两位小主人伸出手，那两条凶恶的黑狗立刻冲过来，不断跳起，想要撕咬她的手掌。 可它们无法离开墙面，接触不到休。 无视这两条疯狂的黑狗，休反复确认两个孩子与整幅涂鸦的关联。 在这个过程中，涂鸦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以及剩下那条狗，都在用那双幽深的黑窟窿看着她。 从它们眼洞里流出的眼泪，仿佛正在变得鲜红刺眼，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 察觉休的呼吸节奏变凌乱，恩维意识到墙上这些东西就算不触发，也能使用某种精神攻击，立刻对它们释放“狼人”的“恐惧震慑”。 这同样是影响精神的非凡能力。 在幻境中的效果更强。 他的应对很有效，原本盯着休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他身上，让他感觉到背脊发寒，宛如面对一群不可名状恐怖怪物。 湿滑的触手，锋利的爪子，炙热的熔岩，呛辣的浓烟……它们绞缠他的身体，碾压他的精神，扭曲他的感知，让痛苦不断叠加，不断拉长。 就在他感觉眩晕，差点呕吐的时候，所有压力瞬间消失。 恩维一个恍惚，差点原地摔倒。 是休扶住了他。 甩了甩有点沉重的脑袋，他按揉着额头，先看看状态完好的休，又看看面前干净的墙面，他知道，到第5重幻境了。 知道恩维经历了什么，担心这里也有那种说话就会被袭击的危险，休从恩维的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炭笔，写下两句话。 “刚才的关键，是女孩衣服上的一个锁孔花纹，接触就过关了。” “有提示，几家无人房屋门上挂的锁，虽然大小外形各不相同，但它们的锁孔是相同的。” 有着“狼人”的强大体魄，恩维几次呼吸就差不多缓了过来。 看着笔记本上这两句话，他确定靠近能通关就是惯性陷阱，如果休不是“治安官”，同时有观察和记忆方面的强化，他们刚才可能就完蛋了。 靠近涂鸦墙壁面临的那种精神压迫实在太可怕了。 无法分担，也无法转移，完全只能硬抗。 拿出骰子又进行数次占卜，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摇头，表示说话依旧有危险，接着伸出手，点了点笔记本上那句“继续”，表示自己已经没有问题。 完成交流，他们就开始调查第5重幻境。 这次他们没有刻意寻找异常点。 留足时间让休仔细观察。 可奇怪的是，即便他们把整个亚克镇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异常点。 不仅没有发现异常点，连引动灵性预警的危险都没有。 唯一的异常，就是他们彻底听不见虫鸣了。 仿佛距离现实已经足够远，距离所谓的天堂镇又足够近。 休正想拿笔记本交流信息，恩维却抬手制止了她，见他面带疑惑，不断闻着什么，休也握紧武器戒备起来。 不到5秒，恩维就神色凝重的打开笔记本，飞快写道。 “空气里有超凡剧毒在扩散，要尽快离开！” 写完他就看着休，等待她做出选择。 看到这句话休都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空气里会有超凡剧毒。 这该怎么应对？ 离开当然可以离开，这个重叠幻境并不限制人离开，走出幻境范围就能离开，但都来到了第5重幻境，这时候离开未免太可惜。 休还是希望能通过进入第6重幻境的方式离开。 似乎早就知道休的选择，当她看过来时，恩维已经写好了答案。 “你的极限，5分钟！” 恩维的意思是，他没把握破解这一重幻境的关键，休要在5分钟内找到正确的方法，然后可以交给恩维执行，不管是带她离开，还是破解关键都可以，这种毒素对他的效果有限。 读懂意思，休立刻闭上双眼，仔细回顾这一重幻境里的种种细节。 她的脑海里仿佛在飞快播放和倒放电影，拆解每一帧画面，比对其中的每一处细节。 可她就是找不到异常点。 一切都很正常。 随着时间过去2分钟，空气里的毒素浓度开始增加，休逐渐能闻到一种淡淡的苦味，她的额头也出现细密冷汗。 恩维什么都没做，就像之前的休一样，选择安静的等待。 不断思考，反复思考，休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就算时间继续流逝，她的皮肤开始发红发痒也不在意。 “亚克镇没有问题，我能确定亚克镇没有问题，如果亚克镇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必然是亚克镇以外的东西…… “不！不对，还是不对…… “等等！恩维说，空气里有超凡剧毒扩散，亚克镇又没有问题？ “那我能不能认为，是空气有毒！ “空气，环境，幻境？有没有可能……这一重幻境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异常点，关键是属于这重幻境，又不属于这重幻境的东西，这种东西……” 当思路来到这里，休的脑海忽然闪过一道灵感，她立刻睁开眼，抬起头看向天空的红月。 这一瞬，所有问题都被串联了起来，她急忙对恩维说道： “水井，月亮的倒影！” 身体的疼痛和麻木，已经让她顾不上说话会引发危险了。 得到答案，完全不受毒素影响的恩维双眼明亮，飞快将休抗在肩头，一脚踹飞一道袭来的黑影，然后闪身避开另一道黑影，挥舞利爪将其撕碎，然后踏步急奔，在两次躲闪间解决掉再次袭来的黑影，仅5秒就来到西北角的水井旁，一起探出头，看向水井里面。 水位很高，接近井口位置！ 当他们看见水面的红月倒影时，红月倒影立刻消失不见，井水的水位也变浅了。 他们进入了第6重幻境！ 看着休体表深一块、浅一块的可怕红斑，恩维让大拇指的指甲染上些许深黑，在她手背划开一个小伤口。 因为已经对疼痛有点麻木，休没什么感觉。 没一会儿，她身上的红斑就像游鱼般快速游动起来，集体汇聚到恩维刺破的伤口，被他以那片染上些许深黑的指甲为媒介吸收。 做完这件事，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很有精神！ 休都愣住了，她也是刚知道恩维还有这种能力。 只可惜，现在不是惊叹的和接受惊叹的时候，灵性预警在提醒他们现在很危险。 恩维的“超凡嗅觉”最先发现危险源头。 那是一个散发淡淡泥土味道的东西，正在往他们这边移动。 这个时候，夜色也彻底降临。 因为不像恩维有黑暗视觉，休看不见还在远处的那个东西，她只好示意恩维先把自己放下来。 虽然被多次证实这是最合适他们的战斗方式，但总被一个比自己更矮小的小孩子扛着跑，休多多少少是会感觉到羞耻的。 被放下没多久，她就感受到恩维的身体紧绷，进入了战斗状态。 抬起头，望过去，她看见了一个…… 人？ 那是个身形和恩维差不多的黑影，和说话就会出现发起袭击的那种不同，这个黑影有实体的感觉，更像是史莱姆。 如果不是今天的天气很好，月光很明亮，它或许会成为完美融入黑夜的刺客。 因为3秒前，它还在休的视线范围之外，3秒后，它已经来到距离他们不足百米的地方。 像是进行过瞬移。 可处于他们视线范围里的它，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并不比一个普通人类饭后散步更快。 明确的危险，直观的异常，再加上沟通受限，让恩维和休不敢随意做出尝试，他们都在思索造成对方快速移动的原因。 有“超凡嗅觉”锁定黑色怪人，恩维掌握的信息更多。 不是瞬移或传送！ 是因为他放下休，黑色怪人才诡异加速，导致气味出现不正常的扩散和堆积，触发条件就是这个过程里的某一个环节。 至于具体是什么，需要做出尝试。 只能由容错率更高的他来。 他能感觉到黑色怪人很危险，如果它发起攻击，休可能会被瞬间解除战斗力，甚至是死亡。 做出决定后，恩维伸出手对休打出3个手势，告知由自己做出试探，让她观察并寻找机会的行动方案。 休也伸出手，在恩维的手臂上轻点两下，然后画出一条长线。 这表示同意，并建议他拉开距离进行试探。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让视线离开黑色怪人。 休同样能感觉到黑色怪人的危险，即便不使用“侦测”，她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类似异常点的不协调。 完成沟通后，恩维以弧线平移的方式缓慢往黑色怪人左侧移动，并逐一尝试之前把休从肩头放下以外的所有动作。 出身自擅长诅咒的玫瑰学派，他知道很多应对诡异变化的方法，相对的，怎么主动触发诡异变化，他也同样清楚。 在复现动作，加快或减慢行动，都没有引发变化的情况下，他就大概锁定黑色怪人诡异移动的触发条件了。 是感官，又或是感知！ 他继续弧线平移，往黑色怪人身后走，先是停止使用“超凡嗅觉”锁定目标，发现和这种感知无关，他又伸出手，缓慢遮住右眼。 动了！ 当他彻底遮挡右眼视线时，黑色怪人突然加快速度走向休，虽然不像之前瞬移那么夸张，但也已经足够快。 就这么一小会儿，它和休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不到30米了。 有点很奇怪，它像是锁定了休。 休没有躲，她能看见恩维的尝试，同样对关键有了些猜测。 成功找到其中一种触发条件，恩维立刻移开遮挡右眼视线的手掌，黑色怪人果然就回到那种缓慢散步的状态。 就是这次尝试，恩维发现了更多。 黑色怪人背后有东西！ 隐约能看见是一个图案，在红色月华的照耀下，它呈现出与黑色怪人身躯完全不同的材质，类似一个靶心。 看到这一幕，他突然想起请莎伦帮忙占卜获得的回信。 “黄昏后，晴空，行动会更顺利。” 终于明白这句话意思，恩维漏出开心的笑容，他加快步伐绕至黑色怪人背后，在保证自己能完整看见黑色怪人和休的角度，将力量凝聚在右脚，大腿肌肉绷紧，猛地踢出一块石块。 砰！ 石块如子弹般袭向黑色怪人背后的靶心图案。 躲开了！ 黑色怪人避开了攻击背后靶心图案的攻击！ 当石块进入5米范围时，黑色怪人的身体就像是真正的史莱姆魔物般发生诡异扭曲，躲开袭来的石块，然后在快速复原的过程中完成转身，“看”着恩维，向他走来。 锁定改变了！ 速度依旧是那么缓慢。 又得到一条有效情报，恩维稍微压低身体，单纯凭借身体素质将速度提升一倍。 在不影响自己和休视线的情况下，不断用石头攻击黑色怪人背后的靶心图案。 有时瞄准靶心，有时稍微偏离一点靶心，有时瞄准靶盘。 随着攻击的次数增加，黑色怪人的情报被不断补全。 所有攻击里，只有攻击靶心和靶心附近一点的区域，黑色怪人才会躲开，攻击其他区域的则不会。 但不躲开，不代表能伤害它。 那些接触它身体其他区域的石块，接触瞬间就出现诡异虚化，穿过它的身体后就渐渐消融，最终消失不见。 接近某种“必死”！ 看起来，靶心和近身是关键。 虽然得出了结论，但恩维没有立刻执行，他停止无意义的攻击，让身体休息，恢复体力，绕了半圈回到休身旁，想要交流行动方案。 可视线不能离开黑色怪人，又不能说话，恩维一时间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交流。 猜到恩维的困扰是什么，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休抓住他的胳膊，挽起他的袖子，用手指在他的胳膊上一笔一划进行书写。 “靠近，触摸？” 重复写了两次后，恩维也用手指敲了两下她的手腕表示明白。 “靠近”是建议两人一起行动，黑色怪人更不容易躲开。 “触摸”是询问是否这么做。 成功建立沟通，休挽起袖子把胳膊递过去，恩维也学着她的操作打算写字，但突然想到什么，他先把“靠近”和“触摸”两个单词重复了一遍，得到确认的回应后才继续。 “继续，看，配合，触摸。” 他写个四个单词。 “继续”指代他们之前写在笔记本上的内容，意思是先调查亚克镇，确定眼前的不是陷阱。 “看”是指完成调查后，让休对黑色怪人使用“侦测”，获取更多关键信息。 “配合”和“触摸”是回答，意思是完成前面的操作后再一起行动，或是靠近黑色怪人，或是触摸它背后的靶心图案。 进行数次沟通，确定双方没有理解偏差，他们才开始行动。 接下来，原本危险且诡异的行动，突然多出几分滑稽。 在保证视线清晰无遮挡的情况下，恩维和休就像是在放风筝，围着黑色怪人绕圈，通过不断改变它的锁定目标，带着它在亚克镇里调查。 这个操作有些冒险，也有些多余。 毕竟黑色怪人具备极速位移和必死的组合能力。 但随着休发现亚克镇西边的几棵橡树里，有一棵变成了相似却不相同的栎树，他们心中一紧，不禁流下冷汗。 因为这棵栎树的树身，也有一个同款靶心图案！ 这个图案的颜色、材质和大小都不突出，也没有特别的气味，如果不是在黑色怪人身上见过，“治安官”又对记忆有超凡层面的感应，已经感觉到些许疲劳的休就忽略了。 幻境里多棵树，少朵花这种微妙不同实在太多了。 它们并不是异常点。 休差点就形成惯性思维，将它们视作正常。 继续注视着黑色怪人，休进行一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才发动“侦测”，观察两个靶心图案。 有对比，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黑色怪人是陷阱！ 它背后的靶心图案完全是凌乱的、扭曲的，符合幻境异常点的所有特征，但栎树树身的靶心图案不同，它只有靶盘呈现凌乱和扭曲，而靶心的线条和色块是正常的，符合靶心图案的图形象征。 想到忽视这课栎树去接触黑色怪人的后果，休就好一阵后怕。 把这个结果告诉恩维，他拿出那3枚骰子进行了一次占卜。 之前占卜的效果会越来越差，是因为恩维本来就不擅长占卜，再加上信息不足还强行占卜，自然无法获得有效的结果。 现在信息足够，又是二选一，当然要简单很多。 用视线余光确认占卜结果，他就抓住休的胳膊，往那棵栎树走去。 继续靠近的黑色怪人没有任何变化。 即便他们靠近那棵栎树，接触刻痕图案的靶心也一样。 黑色怪人消失了，栎树也变回了橡树，他们进入了第7重幻境。 不等他们松口气，危险就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脚步声来到身后！ 呼吸就在耳旁！ 一缕冰凉舔舐脖颈！ 突然感受这些，恩维用力抓住休的手腕，反复提醒她不要慌乱，可他自己就很慌乱，手上的力道都没控制好，疼的休直皱眉。 但休没什么精力体会这种疼痛。 因为近乎爆炸的灵性预警，正在不断刺激他们的精神，让他们身上的鸡皮疙瘩掀起波浪，整个人都缩着脖子、耸着肩，表情十分扭曲。 等恩维依靠“狼人”的强大体魄逐步适应，他立刻拉着休往前走。 脚步声、呼吸、舔舐脖颈的冰凉紧紧跟随。 但恩维很清楚，身后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超凡嗅觉”，还是属于“狼人”的野性直觉都能确定。 这是诅咒！ 是恩维最熟悉、最了解，不需要仔细思考就知道怎么应对的东西。 施加在他和休身上的诅咒属于寄生型，没有媒介，没有诅咒源，依靠目标自身的力量生效，已经处于活跃状态，只要触发诅咒的隐藏咒言就会爆发，彻底杀死他们。 咒言是操控寄生型诅咒的关键，完全由诅咒者赋予。 可能是露出一种表情，比如笑容； 可能是一种情绪，比如恐惧； 也可能是一个行为，比如走出3步这种。 可能性有很多，恩维这会儿并不是一个人，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仔细拆解。 因此，他选择强行压制！ 勉强解决自己的问题后，恩维立刻放松抓住休手腕的力道，开始帮她分担诅咒，降低诅咒对她的影响，让她能正常行动，破解幻境。 压力减轻，休用视线余光观察恩维。 见他紧咬牙齿，双眼充血，脖颈处血管鼓胀的狰狞样子，她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侦查”！ 没有再保留灵性，她直接使用“侦查”寻找异常点，带着脚步有些凌乱的恩维快速行动。 就是这份急迫，让她错过了重要线索。 在他们进入第7重幻境的地方附近，好几栋房屋门外都放着一双鞋，它们全都鞋尖朝向屋门，或是并拢、或是分开。 不要回头！ 这就是第7重幻境诅咒的咒言。 只要不回头，他们就只会承受痛苦和折磨，不会被杀死，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又或是找到前往下一重幻境的方法。 像休这样硬莽，倒也……不能算错。 长时间开启“侦查”，休就像是在黑暗中点亮地图，又像是在丛林里进行围猎，随着一个个正常的、协调的“拼图”在她脑海逐渐组合成完整的亚克镇，她距离破解这一重幻境的关键也越来越近。 很快，一扇虚掩的房门出现在她视线里。 屋子里的明亮灯光就像是希望，为她指引前进的方向。 可休不知道，在她凭蛮力破局的过程中，两次侧过头观察远方，让恩维承受的压力指数级增加，难以再压制诅咒。 感受到恩维的状态下滑，休用双手扶住身体有些摇晃、站不稳的恩维，继续快步向前走，全力维持住“侦查”，不让诅咒制造的幻觉影响她。 5米，3米，1米……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恩维有些压制不住诅咒了。 脚步声、呼吸和舔舐脖颈的冰凉正在一一归来，让她的“侦查”视角出现不正常的扭曲和变化。 走到最后，终于来到门前，她立刻就要去推门。 当手掌即将碰触房门的那一刻，她猛地缩回手，就这么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一动不动。 “有哪里不对！” 没由来的，她感觉自己不应该推门。 发昏发胀的脑袋让她很难集中精神思考，她用力敲打脑袋，逼迫自己去思考，去回忆，去寻找让她感觉到不对的点。 她不是靠玄学的“占卜家”，而是“治安官”！ 她的感知可能会不够敏锐，发现的太少，也可能会不够仔细，发现的不够多，但已经发现的东西，绝对不会出错！ 快速回顾记忆，翻来覆去数次，她终于发现那些被忽视的鞋子。 鞋尖朝向房门的鞋子！ 发现问题，她立刻控制住转头的动作，一点点侧移视线，看向身旁不远的一双鞋子，差一点呼吸骤停。 这双鞋，鞋尖朝外！ 赶紧平复自己不正常跳动心脏，休反复确认这些信息。 确认自己的发现没问题，她侧移视线看向恩维，见他虽然状态糟糕，但眼神还算清醒，便伸出手，先在他胳膊上轻敲两下，指指自己的鞋子，又指指旁边那双鞋子。 接受到这个信息，恩维意识到这可能是诅咒的咒言，于是强打精神，尝试破解诅咒。 他成功了！ 成功从诅咒对抗中缓过一口气，他先用抓着休手腕的手轻敲两下，确定她的猜想，然后用手指按压数秒，示意她等待。 获得回应，休没有尝试这时候回头是不是能破解幻境。 她相信恩维。 过去接近1分钟，恩维的状态肉眼可见好转，休的状态也在同步好转，等恩维不再需要人扶着，自己就能站稳时，他才示意休可以转身。 这已经是第7重幻境，顺利的话，马上就能抵达天堂镇了。 谁也不能肯定天堂镇没有危险。 做好准备总没错。 站在门口，一起转身，身后的光亮瞬间消失！ 亚克镇还是那个亚克镇，但这里近处有虫鸣，远处有蛙鸣，房子里能听到人们聊天的话语声，空气里能闻到数种家畜粪便的味道…… 一切都是那么日常，那么普通。 用那3枚骰子进行数次占卜，恩维沉思片刻，让利爪染上深黑，戒备的、小心的轻咳了一声。 什么都没发生。 休没有干涉他的尝试。 排除一个异常后，恩维开始缓慢转身，时不时停下来，直到完全转过身，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奇怪，这个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亚克镇，也没有来到另一个空间，更没有隔绝现实的结界，占卜的结果却偏偏不是……算了，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他也放松下来，对休说道： “我们到天堂镇了，重叠幻境的关键就在这间屋子里，汉娜女士和乔伊斯在东边第3间屋子里，先去收取那件东西吧。” 没有异议，休看了眼熟悉却陌生的天堂镇，就和恩维一起进入身后无人居住的房屋。 断裂的横梁，缺了一大半的屋顶，还有肆意生长的杂草和青苔，都说明这间屋子已经废弃了很久，并不存在居住者。 顺着恩维的指引看过去，休看见一扇严重受潮、已经残缺不全的木门。 仔细观察，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这扇木门腐朽发黑的部分，居然长出了铜锈。 开启“侦查”能力，休更是发现在这种视角下，这扇门是居然完整的、精美的，还有一个并不存在的门把手。 没有感觉到危险，她避开不协调的区域进入房间，看向木门后面。 那里有一副已经残缺、模糊不清的孩童涂鸦。 但“侦查”视角下，它是完整的： 一个魔术师打扮的男人，将一个玩具熊送给了一个小女孩，他们都开心的笑着。 在涂鸦下方写着一句话。 “亲爱的梅丽，愿你安息，去往永远快乐，安宁，没有病痛和苦难的国，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为你献上祝福——爱德华·亚伯拉罕。” 字体工整、优雅，富有节奏感，能看出是位个性开朗的绅士。 跟在这句话后面的，还有一句。 “亚瑟到此一游~” 字体歪歪扭扭，像位参与启蒙初学，成绩不太好的稚子。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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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天堂镇 下 再次回到进入亚克镇异常区域的边缘时，休已经整理好情绪。 没有强调注意事项，没有鼓舞士气这种环节，两人对视一眼，休就抓着恩维的胳膊一起踏出一步。 很“干净”！ 之前恩维故意留下的脚印再次消失了。 快速比对3次来到这里的记忆细节，休轻声说道： “如果情报没有问题，我们应该是进入了另外一重幻境，‘进入’这个行为存在一定随机性，那能成功进入天堂镇的7重幻境，就不会是全部，异常点不同，风险也会不同。” 用力碾了碾脚下的泥土，她颇为惊叹的补充说道： “这实在太真实了，‘仲裁人’途径非凡者应该对幻术、谎言和阴谋非常敏感，我却感觉不到半点虚假。” 从挎包里拿出休手绘的亚克镇地图，恩维说道： “无法理解，我们还是保持谨慎，先找到一个异常点收集情报，尽量减少和人接触。”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比对地图，用“超凡嗅觉”在脑海构建亚克镇的立体模型。 而休主动接过观察的任务。 这是“狼人”和“治安官”的完美搭配。 经过重建的亚克镇虽然名称还是镇，但实际规模只是一个人口不过百的小村子，远不如过去那个覆灭于洪水的亚克镇。 因为时间临近傍晚，人们都回了家，点亮一扇扇橘黄色的明亮窗户，亚克镇里看不见什么人。 这倒是让恩维和休少了许多麻烦。 两人沿着边缘往亚克镇里面走，没有太多交流。 他们一路上没发现什么异常，每当发现与记忆不同的细节，休就会在恩维胳膊上轻点两下，然后在地图上指出来，让恩维远距离确认，确认没问题才继续走。 一路走走停停，始终没有发现明显异常，他们最终停在亚克镇西北角一间空置许久废弃房屋旁。 恩维示意休看侧前方不远处的水井，轻声问道： “你上次来，井里有水吗？” 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我确定，井里有水，水位很深，且存在每天都有人使用的痕迹。” 得到答案，恩维重新确认了一下地图才说道： “现在那口井是枯井，算是目前最明显的异常，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治安官”能敏锐察觉不正常、不协调的因素，但因为亚克镇不是自己的“辖区”，休必须主动使用非凡能力进行观察和分析。 有恩维点出目标，休的双眼蒙上一层淡金，看向那口井。 “侦测”！ 这是“治安官”的非凡能力，能以超凡感官观察和感应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事物。 动用“侦测”能力后，休看见的事物立刻被部分简化，变成明亮背景下，纤细线条搭配干净色块的画面。 她看见了！ 构成那口井的线条歪歪扭扭，明显与旁边事物的整齐不同。 “确实有问题，不协调很严重。 “‘侦测’这种异常灵性消耗有些快，如果异常点都是这个层次，我应该能完成‘侦测’15次左右，理想情况下只需要完成7次‘侦测’，算上无效‘侦测’，再留出3次富余，那我只能辅助你战斗。” 有过多次合作，她准确将自己的极限告知恩维。 完成观察和评估后，她立刻结束“侦测”，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交换过情报，恩维收起地图，和休一起缓慢靠近那口井，然后在距离2米左右的地方止步。 他蹲下来，快速抓住杂草里的两只小虫子。 注入微量“狼毒”，趁小虫子扛不住狼人仆役转化炸碎前，将其猛地扔向那口井，一只扔入井口，一只撞上井壁。 两只小虫子同时消失不见！ 仔细感知它们的死亡，恩维发现彻底死亡并消失的它们，仍然一个在井里，一个井外。 这种结果让他意识到，眼前的消失本质上还是一种对感知的扭曲。 并不是去了另一个亚克镇。 取出那3枚骰子进行两次占卜，恩维说道： “接触那口井就能进入下一重幻境。 “另外，关于这个幻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真实，连我的疼痛感知和快速再生都能准确模拟每一处细节，但它的本质依旧是幻境，精神类非凡能力的效果应该会更强。” 完成情报收集工作，他们一起前往那口井。 刚走井边，不等进一步接触，他们就确定自己进入了第2重幻境。 井里有水！ 感受着空气中真实到没有半点破绽的水汽，恩维有点惊讶。 这个幻境的真实度突破了他的认知。 其实“超凡嗅觉”、“超凡听觉”和“超凡触觉”是大部分幻术能力的克星。 幻术的基础原理就是引导目标完成自我欺骗。 不同于视觉这种习惯性被人忽视部分感知维度的常规感官，嗅觉、听觉和触觉这类非常规感知反而对异常更敏感，更难被欺骗。 因为这是大部分施术者的认知盲区。 自身认知都不足，制造的幻境自然很难欺骗拥有超凡感官的目标。 恩维就是拥有“超凡嗅觉”，才清楚眼前这种幻境的层次。 半神！ 最低是半神层次！ 发现与情报严重不符的地方，他立刻变得更加谨慎。 已经发现过一次异常点，第2重幻境里异常点他们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距离水井不远的一间屋子，它面朝北方的两扇窗户很高，几乎紧贴着房檐，在渐暗的夜色中，宛如一个藐视两人的怪物。 明确感受到一种注视，恩维和休都放缓了动作。 这次同样是靠近就进入下一重幻境。 本以为重叠幻境会根据进入的层数提升危险，但刚来到第3重幻境，恩维就闻到一缕陌生的浅淡味道。 和休小小翼翼回到村口，他们立刻看见一小片花瓣惨白、花蕊纯黑，在红色月华下仿佛在发光的花丛。 通过“侦测”能力，休确定那就是异常点。 明明没有遇到危险，过程也很顺利，他们反而感觉很不正常。 眼前那些随风飘摇的惨白花朵，仿佛一个个与他们打招呼的手掌，不断拨弄他们紧绷的神经。 恩维进行了一次占卜。 似乎解读启示不顺利，他又占卜了一次，然后又一次。 休始终安静等待并警戒周围，没有催促。 直到完成第5次占卜，恩维紧锁的眉头才放松少许，他告诉休没有问题，然后一起靠近那片惨白花丛。 这次同样顺利。 进入第4重幻境后，村子里越发安静，仿佛没有一个活人。 视线扫过那些装饰般存在的明亮窗户，以及偶尔映照在窗户上的活动人影，恩维接近覆盖全村的“超凡嗅觉”没有任何收获。 他们继续沿着亚克镇外围寻找异常点。 这次发现异常的是休，仅依靠记忆力，没有动用“侦查”。 那是村子东南边，画在房屋侧墙上的一幅孩童涂鸦。 看那黑色的线条痕迹，使用的应该是木炭，在夜色将近的情况下，肉眼很难发现。 涂鸦的内容是一家人。 太阳下，草地上，爸爸妈妈站在爷爷奶奶身后，爷爷奶奶分别抱着孙子孙女坐在长椅上，三只小狗趴在他们脚边，他们都笑的很开心。 越是靠近，恩维和休的神色就凝重。 因为本该是展现幸福的涂鸦画面里，所有人都在流血。 不管是大人、小孩，还是狗，他们的双眼处都只有两个幽深的黑窟窿，并有眼泪从其中流下。 被浅淡的红色月华照耀，那些泪痕表现出一种暗红色，有种鲜活的感觉，犹如正在流淌，配合他们脸上的开心笑容，显得怪诞且惊悚。 恩维和休停在3米外，没有进一步靠近。 他们当然不至于被一幅涂鸦吓到，是他们的灵性感觉到了危险。 而且，这个异常点实在太明显了。 明显到不正常！ 由于“超凡嗅觉”无法从墙壁涂鸦感知到任何信息，恩维有点犹豫，犹豫要不要让休消耗灵性使用“侦查”确认。 比起“侦查”这种感知能力，“超凡嗅觉”要温和很多，绝大多数接触性陷阱都不会被它引动。 而“超凡嗅觉”感知不到信息和感知的信息少是两个概念，感知不到信息肯定是有问题，这时候再用“侦查”去刺激就很危险了。 处理超凡事件，绝不能依赖惯性思维。 很容易害死人。 谁也不能确定，所有幻境只会有一个异常点，太过明显的异常点，可能是故意吸引人的陷阱，真正的异常点反而很不起眼。 也有一种可能，靠近并不是进入下一重幻境的唯一方式，反而是引发危险的方式，比如使用“侦查”。 更有可能，他们已经触发了危险，越是前进，距离死亡就越快。 在“靴子”落地前，谁也不能下定论。 眼见占卜的结果越来越难解读，恩维挠挠头，视线在房屋角落间游移，想抓几只老鼠转化成狼人仆役试探危险。 可这里实在太“干净”，连只壁虎都没有。 那些更小的昆虫根本无法承受狼毒，转化开个头就没了。 把所有办法都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发现都达不到预期，他又做不到把屋子里的无辜村民转化成狼人仆役，那就只好亲自上了。 “我……” 刚打算和休讨论方案，恩维的灵性就疯狂示警，本能挥拳，在即将击中那道袭来黑影的瞬间，黑影诡异扭转，在他的手臂上带出一道血花，继续袭向他的脖颈。 到这时，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沉声宣告道： “停下！” 这种“仲裁人”的威严，晋升到序列8“治安官”后，休就有了强行改变目标想法和行动的能力。 攻击恩维的黑影确实有片刻迟滞，并显露出一只怪异黑狗的模样，但休没想到的是，有一道更加凶恶的黑影笔直向她袭来，眨眼间就来到她颈前，不给她半点反应时间。 唰！ 伴随一道急促的尖锐嘶鸣响起，即将咬断休脖颈的黑影被瞬间撕裂。 是恩维！ 他抓住休制造的机会，立刻开启部分狼人化，让双手变成利爪，一手撕碎攻击休的黑影，一手抓住攻击自己的黑狗，任由它扭曲身体撕咬自己的手臂，等救下休才回过头来解决它。 一切发生的太快，恩维来不及思考更多，解决掉突发危机，他立刻扛起休紧盯着危险源头，猛踏地面，快速倒退。 已经进行过多次配合，刚感受到自己被扛起，休就按下心中还没来得及爆发的恐惧，冷静地抬起头，发动“侦测”，认真观察危险的源头，另一只手则熟练拔出三棱刺戒备。 就像恩维猜想的，“侦测”引发了进一步异变。 一瞬间，“侦测”观察到的画面就变得混乱而剧烈，那种不协调让休看的直皱眉，好一会儿才适应。 是墙壁上那副涂鸦！ 涂鸦里，原本趴在爷爷奶奶脚边的3条狗，现在有两只站了起来，它们正恶狠狠看向这边。 刚才发起攻击的就是这两条狗，恩维的攻击没有能真正杀死它们，只是让它们回到墙上。 不止是它们！ 休能感觉到，涂鸦里还有其他人在看这边。 除了那两个孩子！ 将刚才不足20秒的遭遇在脑海反复回放，休很快发现可能是关键的地方，她轻敲两下恩维的胳膊，示意他停下。 等恩维停下，休立刻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他的挎包。 明白意思，恩维先把休放下，继续维持着半狼人化从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炭笔交给休。 拿到笔记本和笔，休看了眼恩维手臂上的伤口，发现已经完全愈合，她才翻开笔记本，写下内容让恩维看。 “壁画，活的； “说话，被攻击； “消灭，回到墙上； “孩子，关键！触摸？” 她在“孩子”这个单词 在“关键”这个单词后面打了个“！”，表达观点。 然后在“触摸”这个单词后面打了个“？”，表达询问。 看完所有信息，恩维接过炭笔和笔记本，跟在后面写下两句话。 “只有这一处异常？” “这是第4重？” 看到这两个问题，休没有立刻回答，她微眯双眼，仔细回忆这4重幻境里的种种细节，反复确定没有遗漏和错误后，她接过炭笔分别在两个问题后面写下答案。 对于“只有这一处异常？”，她写下的答案是： “继续”！ 之前因为涂鸦作为异常点太明显，他们并没有找遍整个亚克镇。 休的意思是可以继续找完。 而对“这是第4重？”，她写下的答案是： “3个异常点”！ 休不能确定他们是在第4重幻境，因为她不知道这里的全部规则都有哪些，只能确定他们连续找到了3个异常点，是理论上的第4重幻境。 看到她的答案，恩维伸出手先点点“继续”这个答案，然后又点点“孩子，关键！触摸？”这句话里的“触摸”。 他的意思是先完成调查，再尝试接触异常点。 见休没有异议，恩维收起笔记本和炭笔，和对方一起前往第4重幻境还没有调查过的区域。 这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他们的非凡能力很适合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确定涂鸦并不是陷阱，他们重新回到距离涂鸦3米远的地方。 等做好心里准备，他们一步步向前走，那两只被恩维杀死过一次的黑狗，一直冲着他们无声狂吠，十分凶恶。 见它们焦躁的左右游走，却怎么都无法离开墙壁，恩维和休对视一眼，气息不变，步伐不变，分工不变，稳健的节奏始终不变。 一直到之前应该进入下一重幻境的距离，发现他们并没有进入下一重幻境，眼前的涂鸦依旧存在，休按讨论好的方案抬起手，隔着些距离分别感应那两个孩童的涂鸦。 这次她没有使用“侦测”，而是依靠“治安官”的感知。 见她对两位小主人伸出手，那两条凶恶的黑狗立刻冲过来，不断跳起，想要撕咬她的手掌。 可它们无法离开墙面，接触不到休。 无视这两条疯狂的黑狗，休反复确认两个孩子与整幅涂鸦的关联。 在这个过程中，涂鸦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以及剩下那条狗，都在用那双幽深的黑窟窿看着她。 从它们眼洞里流出的眼泪，仿佛正在变得鲜红刺眼，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 察觉休的呼吸节奏变凌乱，恩维意识到墙上这些东西就算不触发，也能使用某种精神攻击，立刻对它们释放“狼人”的“恐惧震慑”。 这同样是影响精神的非凡能力。 在幻境中的效果更强。 他的应对很有效，原本盯着休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他身上，让他感觉到背脊发寒，宛如面对一群不可名状恐怖怪物。 湿滑的触手，锋利的爪子，炙热的熔岩，呛辣的浓烟……它们绞缠他的身体，碾压他的精神，扭曲他的感知，让痛苦不断叠加，不断拉长。 就在他感觉眩晕，差点呕吐的时候，所有压力瞬间消失。 恩维一个恍惚，差点原地摔倒。 是休扶住了他。 甩了甩有点沉重的脑袋，他按揉着额头，先看看状态完好的休，又看看面前干净的墙面，他知道，到第5重幻境了。 知道恩维经历了什么，担心这里也有那种说话就会被袭击的危险，休从恩维的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炭笔，写下两句话。 “刚才的关键，是女孩衣服上的一个锁孔花纹，接触就过关了。” “有提示，几家无人房屋门上挂的锁，虽然大小外形各不相同，但它们的锁孔是相同的。” 有着“狼人”的强大体魄，恩维几次呼吸就差不多缓了过来。 看着笔记本上这两句话，他确定靠近能通关就是惯性陷阱，如果休不是“治安官”，同时有观察和记忆方面的强化，他们刚才可能就完蛋了。 靠近涂鸦墙壁面临的那种精神压迫实在太可怕了。 无法分担，也无法转移，完全只能硬抗。 拿出骰子又进行数次占卜，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摇头，表示说话依旧有危险，接着伸出手，点了点笔记本上那句“继续”，表示自己已经没有问题。 完成交流，他们就开始调查第5重幻境。 这次他们没有刻意寻找异常点。 留足时间让休仔细观察。 可奇怪的是，即便他们把整个亚克镇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异常点。 不仅没有发现异常点，连引动灵性预警的危险都没有。 唯一的异常，就是他们彻底听不见虫鸣了。 仿佛距离现实已经足够远，距离所谓的天堂镇又足够近。 休正想拿笔记本交流信息，恩维却抬手制止了她，见他面带疑惑，不断闻着什么，休也握紧武器戒备起来。 不到5秒，恩维就神色凝重的打开笔记本，飞快写道。 “空气里有超凡剧毒在扩散，要尽快离开！” 写完他就看着休，等待她做出选择。 看到这句话休都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空气里会有超凡剧毒。 这该怎么应对？ 离开当然可以离开，这个重叠幻境并不限制人离开，走出幻境范围就能离开，但都来到了第5重幻境，这时候离开未免太可惜。 休还是希望能通过进入第6重幻境的方式离开。 似乎早就知道休的选择，当她看过来时，恩维已经写好了答案。 “你的极限，5分钟！” 恩维的意思是，他没把握破解这一重幻境的关键，休要在5分钟内找到正确的方法，然后可以交给恩维执行，不管是带她离开，还是破解关键都可以，这种毒素对他的效果有限。 读懂意思，休立刻闭上双眼，仔细回顾这一重幻境里的种种细节。 她的脑海里仿佛在飞快播放和倒放电影，拆解每一帧画面，比对其中的每一处细节。 可她就是找不到异常点。 一切都很正常。 随着时间过去2分钟，空气里的毒素浓度开始增加，休逐渐能闻到一种淡淡的苦味，她的额头也出现细密冷汗。 恩维什么都没做，就像之前的休一样，选择安静的等待。 不断思考，反复思考，休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就算时间继续流逝，她的皮肤开始发红发痒也不在意。 “亚克镇没有问题，我能确定亚克镇没有问题，如果亚克镇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必然是亚克镇以外的东西…… “不！不对，还是不对…… “等等！恩维说，空气里有超凡剧毒扩散，亚克镇又没有问题？ “那我能不能认为，是空气有毒！ “空气，环境，幻境？有没有可能……这一重幻境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异常点，关键是属于这重幻境，又不属于这重幻境的东西，这种东西……” 当思路来到这里，休的脑海忽然闪过一道灵感，她立刻睁开眼，抬起头看向天空的红月。 这一瞬，所有问题都被串联了起来，她急忙对恩维说道： “水井，月亮的倒影！” 身体的疼痛和麻木，已经让她顾不上说话会引发危险了。 得到答案，完全不受毒素影响的恩维双眼明亮，飞快将休抗在肩头，一脚踹飞一道袭来的黑影，然后闪身避开另一道黑影，挥舞利爪将其撕碎，然后踏步急奔，在两次躲闪间解决掉再次袭来的黑影，仅5秒就来到西北角的水井旁，一起探出头，看向水井里面。 水位很高，接近井口位置！ 当他们看见水面的红月倒影时，红月倒影立刻消失不见，井水的水位也变浅了。 他们进入了第6重幻境！ 看着休体表深一块、浅一块的可怕红斑，恩维让大拇指的指甲染上些许深黑，在她手背划开一个小伤口。 因为已经对疼痛有点麻木，休没什么感觉。 没一会儿，她身上的红斑就像游鱼般快速游动起来，集体汇聚到恩维刺破的伤口，被他以那片染上些许深黑的指甲为媒介吸收。 做完这件事，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很有精神！ 休都愣住了，她也是刚知道恩维还有这种能力。 只可惜，现在不是惊叹的和接受惊叹的时候，灵性预警在提醒他们现在很危险。 恩维的“超凡嗅觉”最先发现危险源头。 那是一个散发淡淡泥土味道的东西，正在往他们这边移动。 这个时候，夜色也彻底降临。 因为不像恩维有黑暗视觉，休看不见还在远处的那个东西，她只好示意恩维先把自己放下来。 虽然被多次证实这是最合适他们的战斗方式，但总被一个比自己更矮小的小孩子扛着跑，休多多少少是会感觉到羞耻的。 被放下没多久，她就感受到恩维的身体紧绷，进入了战斗状态。 抬起头，望过去，她看见了一个…… 人？ 那是个身形和恩维差不多的黑影，和说话就会出现发起袭击的那种不同，这个黑影有实体的感觉，更像是史莱姆。 如果不是今天的天气很好，月光很明亮，它或许会成为完美融入黑夜的刺客。 因为3秒前，它还在休的视线范围之外，3秒后，它已经来到距离他们不足百米的地方。 像是进行过瞬移。 可处于他们视线范围里的它，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并不比一个普通人类饭后散步更快。 明确的危险，直观的异常，再加上沟通受限，让恩维和休不敢随意做出尝试，他们都在思索造成对方快速移动的原因。 有“超凡嗅觉”锁定黑色怪人，恩维掌握的信息更多。 不是瞬移或传送！ 是因为他放下休，黑色怪人才诡异加速，导致气味出现不正常的扩散和堆积，触发条件就是这个过程里的某一个环节。 至于具体是什么，需要做出尝试。 只能由容错率更高的他来。 他能感觉到黑色怪人很危险，如果它发起攻击，休可能会被瞬间解除战斗力，甚至是死亡。 做出决定后，恩维伸出手对休打出3个手势，告知由自己做出试探，让她观察并寻找机会的行动方案。 休也伸出手，在恩维的手臂上轻点两下，然后画出一条长线。 这表示同意，并建议他拉开距离进行试探。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让视线离开黑色怪人。 休同样能感觉到黑色怪人的危险，即便不使用“侦测”，她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类似异常点的不协调。 完成沟通后，恩维以弧线平移的方式缓慢往黑色怪人左侧移动，并逐一尝试之前把休从肩头放下以外的所有动作。 出身自擅长诅咒的玫瑰学派，他知道很多应对诡异变化的方法，相对的，怎么主动触发诡异变化，他也同样清楚。 在复现动作，加快或减慢行动，都没有引发变化的情况下，他就大概锁定黑色怪人诡异移动的触发条件了。 是感官，又或是感知！ 他继续弧线平移，往黑色怪人身后走，先是停止使用“超凡嗅觉”锁定目标，发现和这种感知无关，他又伸出手，缓慢遮住右眼。 动了！ 当他彻底遮挡右眼视线时，黑色怪人突然加快速度走向休，虽然不像之前瞬移那么夸张，但也已经足够快。 就这么一小会儿，它和休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不到30米了。 有点很奇怪，它像是锁定了休。 休没有躲，她能看见恩维的尝试，同样对关键有了些猜测。 成功找到其中一种触发条件，恩维立刻移开遮挡右眼视线的手掌，黑色怪人果然就回到那种缓慢散步的状态。 就是这次尝试，恩维发现了更多。 黑色怪人背后有东西！ 隐约能看见是一个图案，在红色月华的照耀下，它呈现出与黑色怪人身躯完全不同的材质，类似一个靶心。 看到这一幕，他突然想起请莎伦帮忙占卜获得的回信。 “黄昏后，晴空，行动会更顺利。” 终于明白这句话意思，恩维漏出开心的笑容，他加快步伐绕至黑色怪人背后，在保证自己能完整看见黑色怪人和休的角度，将力量凝聚在右脚，大腿肌肉绷紧，猛地踢出一块石块。 砰！ 石块如子弹般袭向黑色怪人背后的靶心图案。 躲开了！ 黑色怪人避开了攻击背后靶心图案的攻击！ 当石块进入5米范围时，黑色怪人的身体就像是真正的史莱姆魔物般发生诡异扭曲，躲开袭来的石块，然后在快速复原的过程中完成转身，“看”着恩维，向他走来。 锁定改变了！ 速度依旧是那么缓慢。 又得到一条有效情报，恩维稍微压低身体，单纯凭借身体素质将速度提升一倍。 在不影响自己和休视线的情况下，不断用石头攻击黑色怪人背后的靶心图案。 有时瞄准靶心，有时稍微偏离一点靶心，有时瞄准靶盘。 随着攻击的次数增加，黑色怪人的情报被不断补全。 所有攻击里，只有攻击靶心和靶心附近一点的区域，黑色怪人才会躲开，攻击其他区域的则不会。 但不躲开，不代表能伤害它。 那些接触它身体其他区域的石块，接触瞬间就出现诡异虚化，穿过它的身体后就渐渐消融，最终消失不见。 接近某种“必死”！ 看起来，靶心和近身是关键。 虽然得出了结论，但恩维没有立刻执行，他停止无意义的攻击，让身体休息，恢复体力，绕了半圈回到休身旁，想要交流行动方案。 可视线不能离开黑色怪人，又不能说话，恩维一时间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交流。 猜到恩维的困扰是什么，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休抓住他的胳膊，挽起他的袖子，用手指在他的胳膊上一笔一划进行书写。 “靠近，触摸？” 重复写了两次后，恩维也用手指敲了两下她的手腕表示明白。 “靠近”是建议两人一起行动，黑色怪人更不容易躲开。 “触摸”是询问是否这么做。 成功建立沟通，休挽起袖子把胳膊递过去，恩维也学着她的操作打算写字，但突然想到什么，他先把“靠近”和“触摸”两个单词重复了一遍，得到确认的回应后才继续。 “继续，看，配合，触摸。” 他写个四个单词。 “继续”指代他们之前写在笔记本上的内容，意思是先调查亚克镇，确定眼前的不是陷阱。 “看”是指完成调查后，让休对黑色怪人使用“侦测”，获取更多关键信息。 “配合”和“触摸”是回答，意思是完成前面的操作后再一起行动，或是靠近黑色怪人，或是触摸它背后的靶心图案。 进行数次沟通，确定双方没有理解偏差，他们才开始行动。 接下来，原本危险且诡异的行动，突然多出几分滑稽。 在保证视线清晰无遮挡的情况下，恩维和休就像是在放风筝，围着黑色怪人绕圈，通过不断改变它的锁定目标，带着它在亚克镇里调查。 这个操作有些冒险，也有些多余。 毕竟黑色怪人具备极速位移和必死的组合能力。 但随着休发现亚克镇西边的几棵橡树里，有一棵变成了相似却不相同的栎树，他们心中一紧，不禁流下冷汗。 因为这棵栎树的树身，也有一个同款靶心图案！ 这个图案的颜色、材质和大小都不突出，也没有特别的气味，如果不是在黑色怪人身上见过，“治安官”又对记忆有超凡层面的感应，已经感觉到些许疲劳的休就忽略了。 幻境里多棵树，少朵花这种微妙不同实在太多了。 它们并不是异常点。 休差点就形成惯性思维，将它们视作正常。 继续注视着黑色怪人，休进行一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才发动“侦测”，观察两个靶心图案。 有对比，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黑色怪人是陷阱！ 它背后的靶心图案完全是凌乱的、扭曲的，符合幻境异常点的所有特征，但栎树树身的靶心图案不同，它只有靶盘呈现凌乱和扭曲，而靶心的线条和色块是正常的，符合靶心图案的图形象征。 想到忽视这课栎树去接触黑色怪人的后果，休就好一阵后怕。 把这个结果告诉恩维，他拿出那3枚骰子进行了一次占卜。 之前占卜的效果会越来越差，是因为恩维本来就不擅长占卜，再加上信息不足还强行占卜，自然无法获得有效的结果。 现在信息足够，又是二选一，当然要简单很多。 用视线余光确认占卜结果，他就抓住休的胳膊，往那棵栎树走去。 继续靠近的黑色怪人没有任何变化。 即便他们靠近那棵栎树，接触刻痕图案的靶心也一样。 黑色怪人消失了，栎树也变回了橡树，他们进入了第7重幻境。 不等他们松口气，危险就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脚步声来到身后！ 呼吸就在耳旁！ 一缕冰凉舔舐脖颈！ 突然感受这些，恩维用力抓住休的手腕，反复提醒她不要慌乱，可他自己就很慌乱，手上的力道都没控制好，疼的休直皱眉。 但休没什么精力体会这种疼痛。 因为近乎爆炸的灵性预警，正在不断刺激他们的精神，让他们身上的鸡皮疙瘩掀起波浪，整个人都缩着脖子、耸着肩，表情十分扭曲。 等恩维依靠“狼人”的强大体魄逐步适应，他立刻拉着休往前走。 脚步声、呼吸、舔舐脖颈的冰凉紧紧跟随。 但恩维很清楚，身后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超凡嗅觉”，还是属于“狼人”的野性直觉都能确定。 这是诅咒！ 是恩维最熟悉、最了解，不需要仔细思考就知道怎么应对的东西。 施加在他和休身上的诅咒属于寄生型，没有媒介，没有诅咒源，依靠目标自身的力量生效，已经处于活跃状态，只要触发诅咒的隐藏咒言就会爆发，彻底杀死他们。 咒言是操控寄生型诅咒的关键，完全由诅咒者赋予。 可能是露出一种表情，比如笑容； 可能是一种情绪，比如恐惧； 也可能是一个行为，比如走出3步这种。 可能性有很多，恩维这会儿并不是一个人，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仔细拆解。 因此，他选择强行压制！ 勉强解决自己的问题后，恩维立刻放松抓住休手腕的力道，开始帮她分担诅咒，降低诅咒对她的影响，让她能正常行动，破解幻境。 压力减轻，休用视线余光观察恩维。 见他紧咬牙齿，双眼充血，脖颈处血管鼓胀的狰狞样子，她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侦查”！ 没有再保留灵性，她直接使用“侦查”寻找异常点，带着脚步有些凌乱的恩维快速行动。 就是这份急迫，让她错过了重要线索。 在他们进入第7重幻境的地方附近，好几栋房屋门外都放着一双鞋，它们全都鞋尖朝向屋门，或是并拢、或是分开。 不要回头！ 这就是第7重幻境诅咒的咒言。 只要不回头，他们就只会承受痛苦和折磨，不会被杀死，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又或是找到前往下一重幻境的方法。 像休这样硬莽，倒也……不能算错。 长时间开启“侦查”，休就像是在黑暗中点亮地图，又像是在丛林里进行围猎，随着一个个正常的、协调的“拼图”在她脑海逐渐组合成完整的亚克镇，她距离破解这一重幻境的关键也越来越近。 很快，一扇虚掩的房门出现在她视线里。 屋子里的明亮灯光就像是希望，为她指引前进的方向。 可休不知道，在她凭蛮力破局的过程中，两次侧过头观察远方，让恩维承受的压力指数级增加，难以再压制诅咒。 感受到恩维的状态下滑，休用双手扶住身体有些摇晃、站不稳的恩维，继续快步向前走，全力维持住“侦查”，不让诅咒制造的幻觉影响她。 5米，3米，1米……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恩维有些压制不住诅咒了。 脚步声、呼吸和舔舐脖颈的冰凉正在一一归来，让她的“侦查”视角出现不正常的扭曲和变化。 走到最后，终于来到门前，她立刻就要去推门。 当手掌即将碰触房门的那一刻，她猛地缩回手，就这么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一动不动。 “有哪里不对！” 没由来的，她感觉自己不应该推门。 发昏发胀的脑袋让她很难集中精神思考，她用力敲打脑袋，逼迫自己去思考，去回忆，去寻找让她感觉到不对的点。 她不是靠玄学的“占卜家”，而是“治安官”！ 她的感知可能会不够敏锐，发现的太少，也可能会不够仔细，发现的不够多，但已经发现的东西，绝对不会出错！ 快速回顾记忆，翻来覆去数次，她终于发现那些被忽视的鞋子。 鞋尖朝向房门的鞋子！ 发现问题，她立刻控制住转头的动作，一点点侧移视线，看向身旁不远的一双鞋子，差一点呼吸骤停。 这双鞋，鞋尖朝外！ 赶紧平复自己不正常跳动心脏，休反复确认这些信息。 确认自己的发现没问题，她侧移视线看向恩维，见他虽然状态糟糕，但眼神还算清醒，便伸出手，先在他胳膊上轻敲两下，指指自己的鞋子，又指指旁边那双鞋子。 接受到这个信息，恩维意识到这可能是诅咒的咒言，于是强打精神，尝试破解诅咒。 他成功了！ 成功从诅咒对抗中缓过一口气，他先用抓着休手腕的手轻敲两下，确定她的猜想，然后用手指按压数秒，示意她等待。 获得回应，休没有尝试这时候回头是不是能破解幻境。 她相信恩维。 过去接近1分钟，恩维的状态肉眼可见好转，休的状态也在同步好转，等恩维不再需要人扶着，自己就能站稳时，他才示意休可以转身。 这已经是第7重幻境，顺利的话，马上就能抵达天堂镇了。 谁也不能肯定天堂镇没有危险。 做好准备总没错。 站在门口，一起转身，身后的光亮瞬间消失！ 亚克镇还是那个亚克镇，但这里近处有虫鸣，远处有蛙鸣，房子里能听到人们聊天的话语声，空气里能闻到数种家畜粪便的味道…… 一切都是那么日常，那么普通。 用那3枚骰子进行数次占卜，恩维沉思片刻，让利爪染上深黑，戒备的、小心的轻咳了一声。 什么都没发生。 休没有干涉他的尝试。 排除一个异常后，恩维开始缓慢转身，时不时停下来，直到完全转过身，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奇怪，这个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亚克镇，也没有来到另一个空间，更没有隔绝现实的结界，占卜的结果却偏偏不是……算了，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他也放松下来，对休说道： “我们到天堂镇了，重叠幻境的关键就在这间屋子里，汉娜女士和乔伊斯在东边第3间屋子里，先去收取那件东西吧。” 没有异议，休看了眼熟悉却陌生的天堂镇，就和恩维一起进入身后无人居住的房屋。 断裂的横梁，缺了一大半的屋顶，还有肆意生长的杂草和青苔，都说明这间屋子已经废弃了很久，并不存在居住者。 顺着恩维的指引看过去，休看见一扇严重受潮、已经残缺不全的木门。 仔细观察，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这扇木门腐朽发黑的部分，居然长出了铜锈。 开启“侦查”能力，休更是发现在这种视角下，这扇门是居然完整的、精美的，还有一个并不存在的门把手。 没有感觉到危险，她避开不协调的区域进入房间，看向木门后面。 那里有一副已经残缺、模糊不清的孩童涂鸦。 但“侦查”视角下，它是完整的： 一个魔术师打扮的男人，将一个玩具熊送给了一个小女孩，他们都开心的笑着。 在涂鸦下方写着一句话。 “亲爱的梅丽，愿你安息，去往永远快乐，安宁，没有病痛和苦难的国，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为你献上祝福——爱德华·亚伯拉罕。” 字体工整、优雅，富有节奏感，能看出是位个性开朗的绅士。 跟在这句话后面的，还有一句。 “亚瑟到此一游~” 字体歪歪扭扭，像位参与启蒙初学，成绩不太好的稚子。 dengbidmxswqqxsw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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