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世界张云溪》 序章 请对我执行安乐死 今天是张云溪人生中最灰暗，最悲惨的一天，大约五分钟后，他会出现在死刑执行现场，亲自观看囚犯被处死的全过程，并有与其交流的机会，原因是这名囚犯杀了他的一家三口。 父亲，母亲，以及六岁的妹妹。 大约两个月前，十八岁的张云溪结束了高中生涯，成功考上了世界知名的明珠大学，但他在毕业旅行时，却突然接到司法部门的电话，对方告知他，家里的保姆李芸残忍地杀害了他的父母，以及妹妹，并用菜刀等厨房用具，将尸体肢解。 虽然张云溪并不是父母亲生，而是在不到一岁时被领养的，但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以及父母对他没有任何偏差的疼爱，都令他们与血脉至亲并无两样。 愤怒，憎恨等负面情绪，几乎令张云溪崩溃，但同时他心里也充满了不可置信，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一向温柔善良，并且在自己家里已经工作了十年的李芸，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在张云溪的心里，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李芸，也等同于他的亲人啊！所以他想当面质问一下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待入场的长椅上，张云溪低着头，缓缓摊开左手，轻轻一挥，腕上的手表就自动显现出全息投影手机屏幕。右手指尖划动，调出了信息栏，上面置顶的一条信息，是张父遇难当晚给他发的。 “我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但你必须要去青山神学院，看到简讯回话。” 张云溪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上一所世界知名大学，反而要去那个什么不知所云的神学院，为此父子俩还大吵过一架。 现在想来，张云溪懊悔至极，看着屏幕上父亲灰色的头像，内心悲恸无比，泪水不自觉地从脸颊滑落。 …… 四分钟后，张云溪被法院的执法官，带进了一间灯光昏暗的等候室，这里是死刑犯临行刑之前等待入场的地方，莫名让人感觉很阴森。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执法官提醒了一句张云溪，就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昏暗的房间内，一名约有三十多岁，长相俊美，身材非常完美的女人，戴着轻合金制成的电子镣铐，坐在椅子上，正直愣愣地看着云溪。 她就是李芸，从小照顾张云溪长大的保姆。 二人对视半晌，张云溪攥着拳头，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弯腰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李芸瞧着张云溪，脸上泛起阴冷的笑意：“你是来观看我怎么被处死的吗？这样你才会有报复的快感吗？” 张云溪看着状态略有些疯癫的李芸，内心充满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做？！” “呵呵，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李芸歪头看着他，双眼直勾勾地说道：“那天是你没在家，如果你在家，我也会往你饭菜里下安眠药的，我也会一刀一刀的把你肢解！” “你踏马疯了？！”张云溪瞧着毫无愧疚，毫无悔改之意的李芸，内心的愤怒逐渐攀升。 “我是疯了啊！我早都疯了！”李芸缓缓站起身，双眼猩红地看着张云溪：“我在你们家工作十年了，你们有拿我当过人吗？” “没有吗？！你去看看别家的保姆，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再看看你。我母亲甚至会给你买首饰，除了她还有谁会……？！” “你是想说，除了她，还会有谁关心我这样一个保姆，对吗？哈哈！”李芸咯咯地笑着，脸上表情扭曲：“对，在你们的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该把活干好的下等人而已。你以为她给我买首饰，是在关心我吗？她那只是施舍而已，把自己不用的东西，想要丢掉的垃圾，假模假式地送给我，好让我更像一个奴隶一样，去为你们当牛做马！她只是在展示自己的伪善，好让你们更加高高在上而已！！” “你太偏激了！！你说的不是人话……！” “什么是人话？”李芸表情憎恨地看着张云溪，双拳紧握，咆哮着吼道：“十年了，你们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没有社交，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的情绪！我在你们家里，就像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奴隶！早起做饭，白天收拾家务，晚上给你们一家四口沏茶，洗内衣，远远地看着你们卖弄幸福，卖弄生活！！我有什么？我除了机械一样地工作，什么都没有！你们有谁关心过我？有谁拿正眼看过我？！” 张云溪怔怔地看着对方，完全想象不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孤独！你懂什么是孤独吗？！”李芸轻摇着脑袋，表情又很呆滞地说道：“十年了，我都在过着同样的日子。我把你们当做家人，当作至亲，我真的很渴望一点关怀，可是你们有的只是无视，把我当做透明人。还有，我最恨的就是你妹妹，那个没良心的小崽子！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玩着虚拟游戏，我很想加入他们，我鼓起了心中最后一点勇气，走过去微笑地问她，晚上可以不可以让我陪她玩。她却说……我的工作台在厨房。哈哈，还记得吗？五年前她生了重病，我顶着大雨去叫医生，差点没死在半路上。她都忘了，她从来没有铭记过我对她的照顾！” “她只是个孩子！” “那她为什么懂得感恩父母，甚至对你家里那条狗都会展现出善意？！”李芸愤怒至极地吼道：“她就是个狼崽子！所以，我最先肢解的就是她。她的身体很小，皮肤很嫩，我一刀一刀地切下去，心里充满了快感。这是她欠我的！” “我杀了你！！！”张云溪彻底被激怒了，猛然起身，抄起椅子就砸向了对方。 “嘭！” 一声闷响，椅子砸在李芸的头部，她仰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太狠毒了！”张云溪红着眼睛，双手举着椅子还要再砸。 “那天就是你不在，如果你在……我会让你和那个狼崽子作伴的。我会把你们的尸体肢解，然后去喂那条同样可怜的狗……哈哈！”李芸坐在椅子上大笑着。 门口的执法官冲过来，一把拉住了张云溪的胳膊，眉头紧皱地提醒道：“先生，您不能打她，不然我们会采取紧急措施。” “来啊，杀了我啊！”李芸挑衅地看着张云溪，猛然起身表情疯癫地吼着。 “嘭！” 墙壁上的低压电磁炮开火，一炮就将李芸打倒。她浑身痉挛地倒在地上抽搐，同时铁椅子四周有薄薄一层能量壁显现，将她彻底圈住。 张云溪崩溃地看着她，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说道：“……你真的错了！我……我从来没有无视过你……我很感激你，也很在乎你，因为是你照顾我长大，你我也同样都是后加入这个家庭的……我只是不善于表达，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关心你啊！” 李芸怔怔地看着张云溪，眼神愕然，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在她的思维里，这个人今天来，就是想亲眼看着她被处死，找到报复她的快感，所以李芸才会表现得如此具有进攻性，她也一直在拿话语刺激着张云溪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但她没想到，张云溪会在自己的面前崩溃，哭泣。 “……你知道嘛……短短两个月时间，我失去了所有亲人，也包括你！我今天来……就是想送你最后一程，亲耳听听你该说的后悔的话……。”张云溪低头哭着呢喃道。 李芸呆愣。 一阵光芒亮起，李芸所在的位置迅速下坠，连同椅子降落到了楼下一层执行室。 “去……去青山神学院，一定要去！那里有很多关于你的秘密！”李芸原本不想说出这句话，可她在下坠之时，看着张云溪的真情流露，最终情绪也崩溃了，改变了想法：“一定要去！” 又是青山神学院？张父死的时候，也想让张云溪去那里上学。 地面突然变成了透明的，张云溪低头可以看见下层房间的情况。 一间约有四十平米的空荡房间内，四位死刑执行官，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李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请让我安乐死，尊重我的权利。” 执法官没有理会她，只冲着摄像头摆了摆手。 “吱嘎，吱嘎！” 室内墙壁泛起机械运转的声音，两条硕大的机械手臂从左右两侧缓缓探了出来，抓住了李芸的脑袋。 “不！我说过，我要注射安乐死药剂！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李芸突然癫狂地吼道：“你们应该尊重我的权利，不应该按照以前的流程……！” “执行！”主管执法官再次摆手喊道。 “嘭！” 机械手掐住了李芸的脑袋，向上升起，竟直接把她的头部活生生地拔了下来。 没有鲜血迸溅，没有血腥的场景。 李芸的脖子断裂处，只露出了无数电子元件，以及明亮闪烁的火星子。 执法官看着被拔走的李芸头颅，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连血管都没有，我怎么给你执行安乐死？” “吱嘎嘎！” 两条机械手臂，毫不留情地从左右两侧撕碎了李芸的身体，撕裂了她人工合成的纤维皮肤，露出了体内复杂的机械零件，以及金属骨架。 “按照ai人管理条例，取出电子神经元，进行高温焚毁，躯体进行粉碎状处理。”2号执法官喊了一声。 五分钟后，编号为000954，中文名为李芸的机器人，被切断了神经元，“尸体”被扔到了粉碎机内销毁。 公元历2120年，新的种族慢慢出现在了我们熟悉的世界里。 ai人！ …… 一周后。 张云溪认真思考再三，终于拨通了自己导师的电话：“我想放弃明珠大学的录取，去青山神学院。” “那是个什么学院？” “一个连评级都没有的学院。”张云溪回。 “你踏马的是不是疯了？！你去那里干什么？近距离接触上帝吗？！” “我心中有很多疑惑，我想解开它，老师……！” 第一章 旅途 “叮叮叮！” 光线黑暗的ux单人座舱内，响起了三声提示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音甜美的女客服提醒道：“您乘坐的039真空管列车即将到站，请您收拾行装，准备下车……。” 座舱躺椅上，盖着毛毯休息的张云溪，听到提示音后苏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人工智能自动为他调节了舱内的灯光，并从零食匣中推出温水，纸巾等用品。 看见光亮，一阵强烈的头痛感袭来，张云溪双手使劲地揉着太阳穴，来缓解这种症状。 间歇性头痛是张云溪的老毛病了，自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饱受这种病痛的折磨。但奇怪是不论他去什么医院，用什么样先进的设备检查，却始终查不出自己的大脑有任何问题。 现如今的医疗科学水平已经非常先进了，尤其是在人脑领域的探索，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意识引导，神经元嫁接，记忆下载等技术都已经非常成熟，按照常理说，应该没有什么脑部病症是无法被排查出来的。即使治不了，也应该能搞清问题的所在，可偏偏张云溪的这个病，始终无法被确诊。 不过好在这个头痛是间歇性的，只要没有强烈的感官刺激，以及休息不适，平时也很少发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既然查都查不出来，在纠结这个也没用，所以张云溪也早就适应了这个毛病，太过疼痛的时候，就休息一会，调整呼吸，放平心情。 在座舱内缓了一会，头痛感消失不少，张云溪喝了一杯温水，轻声呼唤道：“039，把背包给我，谢谢。” “好的，张先生。”座舱内的人工智能回了一句，将行李架弹开，用自行运转的机械手臂，将里面的黑色背包提了出来，放在了张云溪的脚边。 “谢谢你，039。” “不客气，张先生，您是我接待过最帅的顾客，为您服务我很荣幸。” “靠，这还用你说。” …… 一分钟后，039号真空管列车进站，座舱上方的提示灯显示红色，提示乘客列车管道内还没有释放氧气，暂缓离舱。 “噗嗤！” 伴随着管道内喷发出的气体，距离舱门大概一米半远的管道壁出口，率先开放了闸门，室外明媚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座舱门敞开，自动弹射出脚踏板，张云溪提着行李离车。 真空管列车的概念，早在19世纪二十年代就被提了出来，后在20世纪初期被广泛讨论和研发。但由于当时运输市场的环境，以及真空管列车和其它工具的兼容度较差，再加上造价成本太高，所以无法被普及，后续研发也被一直搁置。 不过现如今的科学水平突飞猛进，各种提炼技术，基建技术都已经上了不止一个台阶，所以真空管列车也被正式投入使用了，但还没有大规模普及，目前在亚洲只有明珠城有这么一列039号。 张云溪来到的地方叫青山镇，距离明珠城大概有八百公里左右，此次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进青山神学院办理入学手续。 父亲在临去世之前，曾经不止一次跟张云溪提过，让他来青山神学院进行学习，为此父子俩还大吵过一架。因为张云溪根本搞不懂，就以自己的毕业成绩，在世界知名的明珠大学内，都会成为被着重培养的尖子生，为什么要来一个跟“技校”评级差不多的神学院呢？ 你就光听这个名字，它就不靠谱啊！ 张云溪之前在网上查过这个青山神学院的信息，这所学院大概成立于十五年前，完全没有任何教育底蕴，并且学科设得也是五花八门，网页做得更是跟深夜app差不多，甚至还在给某公司无耻地打着广告。 更为离谱的是，这所学院公布出来的师资力量，也堪称教育界的“地板”。专业导师年纪最大的三十五岁，最小的竟然只有二十三岁，说句不好听的，张云溪甚至都怀疑，对方的专业性可能都不如自己。 这纯粹就是个野鸡学校！ 但张云溪还是来了，因为他心里太好奇了。 父亲临死前让他来，ai保姆李芸在被执行死刑之前，也一直在冲张云溪喊青山神学院。 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会让自己身边的人接连提到它？父亲的动机不好掌握，但李芸就表现得太奇怪了。她的日常工作就是照顾张家人的生活起居，完全跟“学术界”搭不上边，那她为什么在临“死”之前，会一遍一遍地喊着青山神学院呢？ 张云溪真的想不通，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学籍提档，放弃了进入明珠大学的机会，并且让自己的老师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 他准备进入青山神学院学习，搞清楚心里的疑惑。 …… 张云溪背着黑色单肩包，戴着黑超墨镜，穿过人群拥挤的长廊，来到了青山车站的大厅。 明亮干净的车站大厅内，数个硕大的投影屏幕上正在播放着综艺讨论节目，而内容恰巧是ai李芸杀害雇主一家的案子。 其实，李芸案的影响力是很大的，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引起了讨论，很多专家学者，也都在热议这个事情，而论点正是ai和人类的共存问题。 当ai人的系统思维，逐渐演化成人类思维后，那往大了说，是不是就等同于这个世界上多了新的种族？大家是应该接受它，跟它平分世界，还是应该抵触它？往小了说，ai人在思维演化过程中，可能会存在很多先天不全，比如偏激，比如易怒，再比如思维异常，那这样一来，人类自身的安全问题，是否会遭遇到危机？ 李芸案就是具有代表性的。她刚被生产出来，并且被张云溪父母买走的时候，本身是并没有人类思维的，只有系统的服务思维，但出厂方为了能让她表现得更具人性化，更具情绪化，更真实，所以在她的程序中编写了很多个性化的程式，并且具有散发性。 所以李芸有了情绪，有了人类某一种意识，这才酿出了惨案。 张云溪扫了一眼综艺节目，见到三个嘉宾学者在不停地争吵讨论，心里烦躁得不行。 因为他们讨论是父母妹妹惨死的事件细节，这踏马等于是在往张云溪的心口上撒盐。 这谁受得了？ 张云溪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准备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 通过自动出闸口后，张云溪来到了站外的候车地点，在无聊等待之时，他偶然间看到旁边的“虚拟永生世界”外设专卖店内，有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因服务问题跟一名青年长相的ai服务员发生争吵。 自元宇宙概念被再次提出后，人类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灵境集团终于推出了跨时代的产品，全球联网的虚拟宇宙，中文译名——永生世界。 随着永生世界在全球范围内爆火，类似于这种外设店也变得多如牛毛，随处可见。 店内，那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打扮非常邋遢，头发也好像很久没有打理过，看着非常油腻。他左手拎着行李包，右手冲着对面的青年摆手：“凑过来。” “好的，先生。”青年双手交叠地放在身前，弓着腰将脸凑了过去。 “啪！” 油腻男子抡起右臂，结结实实地抽了青年一个耳光：“你是不是歧视我，觉得我很穷，所以给我推荐二手货？老子像是用二手货的人吗？！” “先生，首先您打得很好，您的手臂也很有力量。”青年被打得脸颊通红，整个人侧移了两步后又立马归位，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但我真的没有歧视您。” “踏马的，你明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视。”油腻男子口吐国粹，上去又是一巴掌。 “先生，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我完全没有鄙夷您的意思，只是按照您的经济实力给您推荐的产品……。” “你真是一个比较文明的势利眼了，老子打死你！”油腻中年更加生气地抽着对方耳光。 “啪啪！” “……！” 这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足足在店内折腾了半分钟。 “先生，您可以等一下再打吗？”青年被打得发型散乱，脸颊肿得跟包子一样：“您让我进休息室换一张新脸可以吗？这样您会有更好的体验……。” “嘭！” 油腻男子抬腿就是一记断子绝孙脚。 “啊！” 青年疼得当场倒地。 张云溪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崩溃地嘀咕道：“卧槽，好狠的脚。” “结账！”油腻中年打累了，冲着屋内喊了一声。 “先生，您需要支付1800kb的流量赔偿，以及9950kb的经济型二手脑机接口芯片的货款。”一名美女店长走了出来，看工作编号可以得知她不是ai。 “为什么要给赔偿？他刚才歧视我了！” “您给它物理结扎了，当然要赔钱。”美女店员微笑地指向了旁边的泄压店：“如果您想打人，我们有专门的挨打ai供您使用，每分钟500kb。” “靠，差评！”油腻男子用腕表手机刷了一下自己的账户，转身便往外走，并且还拨通了一个电话：“老婆啊！我想好了，你说得对，是我的错。是是，我马上就到青山神学院了，你忘了啊，我今天要入学啊……。” 由于永生世界的爆火，逐渐形成了新一轮的金融变革，在永生虚拟世界中，流量是唯一的支付货币，所以现如今世界上的纸质货币，网络支付货币也逐渐被淘汰了。人们更信赖未来数百年都会很坚挺的流量货币，所以世界知名企业灵境集团，与世界各大行共同在现实生活中，推出了区块链去中心化的货币—流量。 “吱嘎！” 一辆汽车停在了出站口，车门自动弹开，里面的人工智能呼唤道：“先生，我是青稞出租公司的驾驶员，我叫芳芳，很高兴为您服务。” “青山神学院，关掉温度调控系统，谢谢。”张云溪弯腰坐进了车内，抬头一看，那个油腻中年竟也坐上了去往青山神学院的专线客车。 “先生，我们现在出发。”芳芳提醒了一句：“您可以休息一会……。” 无人驾驶的汽车，严谨地遵守着交通规则，缓缓离开了车站。 …… 青山神学院的一间办公室内。 一名看着非常苍老的老头，轻轻放下刚刚看完的张云溪资料，又拿起了旁边另外一个名叫张云召男子的资料，轻声呢喃道：“……真的是太令我好奇了……我的身体……真的还能支撑到我解开真相吗？”? 第二章 青山神学院 上午10点多钟，张云溪乘坐无人驾驶的出租车抵达青山神学院。今天是2120年的8月27号，是青山神学院报道的最后一天，所以张云溪迈进校门的时候，也看到操场上围聚着一群学生，但人数不多，想来是招生情况并不理想。 大门口处，张云溪背着黑色书包，扭头打量着院内的景观，心里再次被狠狠震撼了。 这座学院的占地面积和建筑风格，与学院官网上公布出的照片，是完全不一样的。它依靠山水而建，校区功能性建筑非常分散。如果站在张云溪的位置看，抬头望去竟然见不到校区的边缘，只能瞧见青山绿水中那若隐若现的中式庭院。 这里看不见篮球场，足球场，也瞧不见食堂宿舍，以及图书馆之类的功能性场所，唯一一座带有现代化气息的行政大楼，也与校方官网的照片不同，因为那个照片明显是被p过的，它根本没有二十层楼的高度，并且墙体龟裂，涂料也被雨水冲淡，看着非常破旧。 这里完全不像是一座学院，反而像是一处藏在深山里的干部疗养机构，或者说是野营基地啥的，总之瞧着非常空旷与荒凉，不管怎么想都与跟大学不沾边 这特么性质跟诈骗有什么区别？教育单位就不管一下这种虚假宣传的野鸡院校吗？！ “唉。” 张云溪轻叹一声，怀揣着略有些矛盾的心情，按照路牌走向了新生接待处。他对这里很不满意，觉得自己可能是掉坑里了。不过唯一令他倍感安慰的是，这里的自然景色真的太美了。 天空湛蓝，绿植茂盛连绵在天地之间，彩霞映射于山野瀑布，流云和鸟兽从头顶飞过，一路迎风而走，扑面而来的都是草木的清香。 在现如今的大都市中，能看到的只有飞速发展的科技，钢铁浇铸而成的高楼大厦，以及一辆辆奇形怪状，穿梭在街道上的交通工具，那里虽繁华，却早已没了自然世界的气息。 张云溪是学生物的，他很喜欢这里的生态环境，不由得驻足用腕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快到接待处时，张云溪还见到了在车站打ai机器人的那个油腻男，而对方竟然也出现在了新生等候区，并且手里好像还拎着一些院方发给新生的各种物品。 卧槽！这大哥看着最少得有三十五岁左右了，难道……他也是新生嘛？真的是太离谱了。 张云溪收回惊愕的目光，迈步走进了新生接待处。 …… 在来学院报道的前三天，张云溪就把自己高中老师的推荐函，以及自己养父张志涛教授之前准备好的推荐函，一块发给了青山神学院，所以他在新生报名处，只简单跟院方核对了一下自己的资料，就被通知在等候区等待，说是有人专门会对他进行录取面试。 张云溪完全搞不懂，一个大学报道，为啥还要搞什么录取面试？！他又不是来应聘工作岗位的，总之这里哪儿哪儿都透着怪异。 坐在等候区待了能有十几分钟后，一名长相帅气，大约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西装革履地走了过来，轻声开口询问道：“是张云溪吧？” “您好，老师！” “我是导员李翰，你的录取面试由我负责。”这名叫李翰的导员，微笑着伸出手掌：“请跟我来吧” “好的，李老师！”张云溪拿起背包，迈步就与对方走向了接待处左侧的走廊。 二人步行了大约五十多米，来到了走廊尽头，李翰抬头冲着金属门旁边的识别仪快速眨了两下眼睛，金属门缓缓敞开，一条明亮干净的走廊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走吧。”李翰笑着邀请了一句，迈步走在了前面。 张云溪跟着李翰进入明亮的走廊，眼神满是惊愕地看向了四周。 这里应该是院方的工作区域，走廊两侧全都是透明式的办公室，里面也有很多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 整个办公区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使用全息投影设备，以及大量ai智能辅助终端进行工作，各种数据，模板，信息，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在办公区内流动着公示。 张云溪懵了，心说这样一个办公区得花多少钱啊？很多政府职能单位，也没有这个配置啊！ “嘭，嘭！” 张云溪正像个土包子一样打量着四周之时，左侧突然传来了几声沉重的闷响。他侧头望去，见到一名由组合金属打造，浑身充满力量感，个头起码两米三左右的钢铁机器人，正瘸着腿向外走来。 “卧槽！”张云溪立马闪到了一旁。 “朱祁镇老师！朱祁镇老师！你不要到处乱走了，你的腿需要重新焊接一下，去修理室……我帮你弄好吗？”后面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子，追出来喊了一句。 “嘭！” 被称作“朱祁镇”的机器人，一拳打在了透明壁板上，愤怒地骂道：“淦！肯定是二队那帮王八蛋，觉得下周篮球比赛打不过我们，所以趁老子充能的时候，偷了我腿上的大盖螺丝冒，还把我的支撑骨架给锯断了。靠，老子早晚要和也先一战！” 旁边，张云溪听得目瞪口呆，内心极为震撼的说道：“全钛金属机身，34r0111sterno活塞脖颈，深蓝平行9内核动力……卧槽，这是什么怪物？要花多少钱啊？” “你也懂这个？”李翰问。 “我喜欢机甲，也喜欢机械人。”张云溪看着压迫感十足的朱祁镇，缓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刚才有人叫他老师……！” “哦，他是你们的体育老师之一，叫朱祁镇。”李翰笑着解释道：“不知道哪个有才的人，在最初给他做设定的时候，编写了他酷爱历史的性格，所以他给自己起了个战神的名。” “牛批啊！”张云溪感叹了一句。 “嘿，弱鸡，你也是新生吗？你看着怎么像根棍子一样瘦弱？”朱祁镇伸出厚重的机械臂，轻拍了一下张云溪的脑袋。 “老师，这句话你就说对了，我有棍子，你……没有！”张云溪反击了一句。 “油嘴滑舌的小子，不要落在我手里！”看着憨憨的朱祁镇，一瘸一拐地走了。 张云溪回头扫了他一眼，内心的震撼感久久不能平复，因为这里的内在景象和外在表象，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啊！ 从之前查到的种种信息上来看，这个青山神学院绝对像是个三流大学中的三流院校，甚至还有弄虚作假的成分在，不过张云溪一进了刚才的那道金属门，感受到的却是非常先进，非常专业，科技感与资本感十足的学院管理氛围。 由于家庭关系，张云溪很早之前就去明珠大学参观过，毫不夸张地说，那里的很多行政工作区，都没有这里先进。起码张云溪没有听谁说过，那里的老师是有强烈情绪化和个人风格的机器人，最多有ai辅助老师。 最重要的是，哪位“朱祁镇”老师，全世界能把它生出来的大厂母亲也屈指可数！张云溪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种怪物，它虽然看着只是辅助性的机械人，但这也够吓人的了。 这也太屌了！ 这一刻，张云溪最初来青山神学院的想法也逐渐转变了，他觉得自己除了调查心中的疑惑外，长期在这里学习好像也不错啊。 窥一斑而见全豹，就这么一个工作区，其实已经展现出了青山神学院的潜力和教育底蕴。 …… 大约五分钟后，李翰带着张云溪来到了一间办公室，而这里不是透明的工作区，私密性非常好。 “咖啡，饮料，水，你需要喝点什么嘛？”李翰客气地问。 “不需要了，谢谢。”张云溪摇头。 “好，请坐！”李翰弯腰坐下，从ai智能信息库中调出了张云溪的资料：“你之前想进明珠大学生物系？” “对的。”张云溪点头。 李翰缓缓点头，插着双手，轻笑着问道：“你对青山神学院有了解吗？” “说实话，几乎没有了解，尤其是跟您进到这个工作区后，我就更迷茫了。”张云溪如实回道。 “ok！”李翰停顿一下又问：“那你对永生世界有了解吗？” “这当然有啊。”张云溪立马回道：“现如今整个人类社会，谁会对永生世界没了解呢？毕竟它涵盖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用户啊。” “永生世界”是由全球知名企业灵境集团，自元宇宙概念被提出后，自主研发并推出的，全球联网的虚拟人类社区。 通过神经元引导，记忆储存等技术手段，让人的意识可以近乎绝对真实地生活在虚拟世界中。 这就像乔布斯的苹果，比尔盖茨的微软，以及杭周马的xx等等，通过变革技术或是商业思维，改变了整个世界人类的生活方式。 永生世界的爆火，影响的不只是一代人。 面试室内，李翰重新纠正了一下自己的问话：“我说的了解是，你对永生世界的管理规则，是否有过深入了解？” 张云溪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李翰停顿了一下：“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可以和我一块进入永生世界吗？我想看看你在虚拟社区里的基本数值，这对面试很重要。” “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有带外设。” “这不是问题。”李翰冲着桌上的话筒喊道：“妮萨，给我拿一套便携式脑机连接器，要全新的。” 五分钟后，张云溪戴上全息脑机连接器，躺靠在座椅上问道：“去自由城是吧，那我进入了？” “开始吧！”李翰的头上也戴了脑机外设。 三秒后，二人闭上眼睛，身体立马传来一种漂浮感，待耳朵听到叮的一声响后，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永生世界…… …… 现实世界，明珠城内。 在李芸案中充当张云溪辩护律师的男子，此刻跪在一处非常阴暗且脏乱的地下室中。 一名长相帅气的青年声音低沉地问道：“你确定张云溪是拿着张志涛的推荐函去的青山神学院？” “是的，先生，我没有撒谎，求您放过我……！” 帅气男子缓缓起身，微笑着向外面走去。 律师见他离开，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瘫坐在了地面上。 帅气男子走到门口，左手握着门把手，却突然转过了身，缓缓抬起了右臂：“我还是觉得……律师的嘴不可信。” “嘭！” 一束光线从帅气男子的右手机械掌心射出，屋内泛起强光和闷响。 第三章 五位精英 永生虚拟世界的自由之城内，李翰与张云溪坐在灵境大道68号的咖啡店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数十号人围聚在二楼，正冲着一名前段时间刚刚“去世”的女明星叽叽喳喳的问话。 “阿悠小姐，你死了之后是什么感觉啊？这里和真实世界有什么不同的嘛？”一位记者挤在人群最前面问道。 “悠悠姐，你永远是我的女神！我以后天天划我爸的流量账号，进来听你的专辑，给你新片巡演站场，给你刷榜单！悠悠姐，我太爱你了，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铁粉，哭着呼喊道，根本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目光。 在永生世界中存在三种人，智能ai的npc，现实世界的活人，以及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死亡了的“记忆人”。 那位风情万种的女明星阿悠小姐，就是前段时间因绝症去世的，但她在确诊之后，就向灵境集团申请了记忆下载和上传服务，从而在这里得到了“永生”的机会。 永生世界采用的是，让电流、电脑和脑细胞“互动”的脑机接口技术。想要完全真实地进入虚拟世界，需要在人脑中植入细小的电极芯片，用于共振电流，将人的思维可以传输到电脑主机之中，也包括下载记忆等等。 这样一来，现实世界中的人，就可以在自己濒死的时候，将记忆传输到永生世界的终端里，等待在虚拟世界中复活。但这种“记忆人”，因大脑已经彻底死亡，无法存在感知性，所以他们和现实生活中的人，在虚拟世界内的感受上，是有一些细小差别的。 其实，这种概念和技术早在2016年就被提出来了，当时的世界首富马斯克为此创办了一家公司叫“neuralink”，并且在2021年左右，已经拿出了相应的技术资料，跟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申请，尽早地展开人体试验。他也表示这项技术会令很多瘫痪的人可以用他们的大脑控制智能手机等设备，也将取得更多新的进展，其中包括通过影响神经元之间的信号等等，以此来解决人类的诸多问题。 直到近些年，灵境集团终于将这种技术研发到了极致，并且顺利应用到了永生世界上，从此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 当然，这种“永生”的服务也要付出昂贵的代价，你需要有足够的流量来交“社区管理费”，可以在濒临死亡之前自己储存流量，也可以由家人在现实生活中储存。但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及时续费，那意识会被封存，再过一段时间，依旧没有流量激活，将会被永久抹除。 这种服务在推出后，就引起了人类社会的广泛讨论。有人觉得，人就应该遵守自然规律，接受死亡；也有人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没了，只剩下一串数据存活在虚拟世界中，又浪费了什么人类资源呢？干嘛要和生命较劲？！ 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直争论至今，从未停息过。 一楼大厅。 张云溪瞧着女明星阿悠，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我父母因为自己还年轻，也没有重病缠身，再加上他们对这种技术比较抵触，所以生前并没有储存任何记忆。唉……如果他们不那么犟，或许我还可以在这里看到他们。” “节哀顺变。”李翰柔声回了一句。 “阿悠妹妹，你可以看我一眼吗？！我等待你进入永生世界已经一周的时间了，喝咖啡喝得心脏都快搭桥了，你给我个爱的眼神好吗？”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扯着破锣嗓子吼道。 张云溪翻了翻白眼，伸手按了桌上的私密聊天键，瞬间屏蔽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同时也不会让自己和李翰的交流传到外面：“我们开始吧。” “ok！”李翰缓缓点头，插手问道：“你可以给我看一下，你自己在永生世界中的综合数值和信息吗？” “这跟我入校有什么必然关联吗？”张云溪的表情很惊愕，内心有些抵触地问道：“我只是来上学啊，又不是搞什么应聘面试！” “是这样的，这个数值非常重要，是衡量你是否能入校的标准之一。”李翰停顿一下回道：“如果你同意，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 张云溪其实是不想同意的，因为这涉及到他的个人隐私。不过因为心里的种种疑惑，他又必须入校，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资料面对面传输给了对方。 李翰使用意识信息对接的方式，浏览了一下张云溪的个人资料，随即很惊愕地问道：“……你在永生世界里，是……做私人保健医的？” “对的，这里富豪比较多，赚钱比较快。”张云溪略有些尴尬地回道。 “我看了一下你的工作资料，你主要是为他人……提供‘那方面’保健技术的？”李翰好奇地问。 张云溪脸色涨红，憋了半天回道：“是的，我是学生物的，对药物也有一些心得，所以……在这方面有一些小成就。你也清楚，很多现实里的富豪都饱受那方面的困扰……所以在这里求医问诊……才不会那么尴尬。” “咳咳！” 李翰咳嗽了两声，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实在忍不住地问道：“我想问一下，你是处男嘛？” “……是。”张云溪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你还给别人当老师？！” “……李老师，你问的这么详细，是想看病吗？”张云溪贼贱地反击了一句。 “我……还行，不用看病，就随便问问。”李翰继续浏览着资料，过了一小会后，又斜眼看着张云溪问：“哎，你有这方面的视频课件嘛？” “有，打码的。” “一会给我发一份。”李翰飞快说了一句后，就继续看着张云溪的资料。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李翰才恢复正常神色：“我看完了，你除了生物方面的学习成绩比较突出外，几乎没有什么其它特殊才能，对吧？” “是的。”张云溪坦诚地点了点头。 “我正式跟你介绍一下青山神学院。”李翰表情严肃地看着张云溪：“你应该察觉到了，我们内部的环境与外界公布的是完全不同的。简单来讲，我们是由灵境集团主要投资的第三方人才机构，其学校的教学宗旨是为永生世界，以及未来将成立的特殊司法部门培养精英人才。” 张云溪表情非常惊讶：“原来是这样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正如你理解的那样，青山神学院不是常规院校，我们的入校审核也是非常严谨的。不会看你的实际学习成绩，而是着重关注你的特殊能力，并将它在四年学习中提升到最大化。”李翰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你要入校的话，需要跟我们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并且在毕业后，要强制性地签一份劳务合同。到时具体的工作内容，也由院方委派。” “这不就是卖身契吗？” “说句比较私人的话，有很多人想进青山神学院，他都找不到门路。我们这里能提供的教学质量是非常尖端的，就比如你研修的生物基因学，你在其它院校，三十五岁之前都很难接触到真正的临床试验。”李翰皱眉说道：“这里是精英的天堂。” 张云溪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没有听李翰的忽悠，而是思考了一下问道：“我想问一下，未来的大致工作职责是什么呢？是进司法部门当文员吗？” “不完全是。这个问题解释起来非常复杂，如果简化一点讲，大致工作内容，就是维护永生世界的稳定，以及现实世界中存在的虚拟技术问题。”李翰通俗易懂举了个例子：“就拿发生在你家的李芸案来说吧，未来有关于ai人的管理，调查，甚至是抓捕，可能都会由我们进行，起码在华区是这样的。” “我懂你的意思了。”张云溪脑中已经联想到很多东西了。 “你要签吗，”李翰问：“还是你需要更多的思考时间。” 张云溪停顿了两秒，在心里问了自己两个问题：1，还查不查父亲之死，以及李芸案给自己留下的疑惑了？2，如果要走，明珠大学还会要自己吗？ 想完这俩问题，张云溪毫不犹豫地回道：“好，我签字。” “爽快！”李翰笑着点头：“我用意识信息共享链给你。” 五分钟后，张云溪签署完了所有入校的霸王条款，李翰起身说道：“恭喜你，加入青山神学院！我们回到现实，我带你去见你的导师，而且他还认识你父亲哦。” “梁安博士，对吗？” “对的。”李翰点头说道：“我们断开连接吧。” …… 现实世界。 李翰摘掉脑机连接器，轻声邀请道：“我们去一下梁安博士的办公室，与你一起的还有四位新入校的同学。” 张云溪立马笑着问道：“都是精英吧？” 李翰微笑着摇了摇头：“请原谅我的直接，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大数据综合评分最低的。” “？？？”张云溪一脸茫然：“我……我是最低的？！” “是的，你只有生物基因学的成绩比较好，所以……综合评分较低。”李翰宽慰着说道：“不过没关系，来到这里了，大家起点是一样的，而且我们每一届最差的学生，都会给最好的导师带。” “……靠！”张云溪有点不服地说道：“我畅游在知识海洋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说是我差等生。”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离开了办公区。 在新生接待处的大厅内，张云溪见到了四位刚刚入校的同学，未来也将会是他的师兄弟。 三名男子，一名女子，其中有一人，竟然是他在车站里碰见的那位油腻男！ 我靠，李翰还真的没有骗他啊，这个油腻男素质极差，打眼一看就是差等生！ 另外三人也是奇形怪状类型的，一位体重约有二百多斤的胖子，一位瘦弱且有些病态的冷脸青年，还有一位梳着蓝色马尾辫，打扮得跟个非主流朋克似的姑娘，粗略看去，她有些令人难以下眼。 张云溪憋了半天，心里暗道，自己的这三个同门师兄妹，光从外表上来看，也踏马的算是人中龙凤了。 “走吧，五位同学，我们一块去见梁安博士。”李翰邀请了一句。 …… 梁安博士的办公室内，他将张云溪，张云召二人的所有资料存储在了私人邮箱内，但又觉得不放心，随即他将资料压缩成了加密文件，思绪良久后，突然一拍额头：“终端！” 与此同时。 青山神学院的宿舍区外，一名青年拎着简单的行李，低语着冲腕表手机说道：“张云溪是吧？你放心，一周内，我必给你准确答复。” 第四章 深夜，伸进你被窝的一双手 青山神学院，博士别苑区。李翰带着张云溪等五名新生学员，坐在大厅内等待了约有十分钟左右，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才疾步走了出来。 “李老师！” “你好，周助理！”李翰立即起身。 “是这样的，梁安博士一会有个紧急会议，必须马上动身，他今天可能面见不了新学员了。”女人一脸严谨的表情：“你带他们先去宿舍，等博士回来，咱们再约见一下。” 李翰稍稍怔了一下：“好的，没有问题。” “靠，等了这么久，白等了。”坐在长椅上的油腻男，略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哎，浪费时间。” 众人都没有搭理油腻男，只各自站起准备离去，而这时女人主动走了过来，轻声询问了一句：“我问一下，哪位学员叫张云溪？” “嗯？”张云溪回过头，礼貌地问道：“我是，怎么了老师？” “请把你的通信码给我一下，是梁安博士要的。”女人轻声回道：“他会联系你的，有事情询问你。” “哦，好的。”张云溪立马调出了自己的全息手机投影，使用面对面的功能加了对方的好友：“我能问一下，梁安博士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清楚。”女人加了张云溪的好友：“我会把你的通信码推给梁安博士的，就这样哈。” 女人扔下寥寥几句话，就匆匆离去了。 张云溪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大概能猜到，梁安博士要他的通信码，很大可能是跟他父亲有关系。这距离搞清楚自己心内的疑惑，显然是越来越近了，或许梁安博士可以告诉他，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让他来这个学院。 由于梁安博士去开会了，所以导师见面环节取消，随即李翰耐性地将众人送回了新生宿舍区。 这里的景色与学院其它地方并没有太大差别，周边是一片草坪，部分区域有太阳能围墙隔断，用于宿舍楼内的供水供电，效率及高。宿舍楼右侧位置是一处自然湖泊，面积虽然不大，却也在繁华市区内很难见到。 总之，宿舍楼与整个学院的景观风格一样，既荒凉又充斥着大自然的美丽。 五名“最差新生”中，有一人是姑娘，她住的地方自然不在男生宿舍这边，所以李翰先送的她，这让那个二十岁左右的猥琐胖子略显失望，不由得感叹道：“社会风气已经如此开放了，为什么还要搞男女有别的那一套？” 油腻男一听这话，立马在旁边接了一句：“很显然，学院怕你一个人来上学，但毕业的时候，却带走一个加强连的娃。” 猥琐胖子一听这话，立马笑着伸手说了一句：“大叔，一看你我就是同道中人。我叫景天然，小名卡卡，学的是中医药研究。” “同道中人就算了，我孩子都四岁了，孩儿他娘是打自由搏击的，夫妻感情一直很稳定，最多算你前辈。”油腻男伸出手掌：“我叫魏武，学的嘛……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旁边，张云溪一看这俩人都搞起了自我介绍，那自己也不好太装，所以迈步上前，同样伸手说道：“我叫张云溪，18岁，学生物基因的。” “你好，张兄！”猥琐胖子卡卡，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与其握手。 “你好！”张云溪点了点头，又把手伸向了油腻男魏武。 “我认识你，你家的案子我关注过。”魏武轻声说道：“我个人觉得李芸的变化是不正常的，嗯，以后有空多交流……。” 张云溪被这句话搞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不正常？” “以后机会多得是，空下来再聊。”魏武神经兮兮地回了一句。 三人各自介绍完毕，都扭头看向了那个冷面青年，意思是哥们你叫啥啊？怎么不说话呢？ 冷面青年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扫了一眼三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叫童战。”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将其他三人推到了千里之外。大家一看他那个“装杯”的表情，以及一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死鱼脸，也就懒得再和他交流了。 都是来上学的，你或许可能比别人牛一些，但这有啥可装的呢？都是学生，谁又能求到你什么呢？ 就这样，张云溪，胖子卡卡，油腻男三人聚在一块随便聊了聊，而童战则是一直站在远端，扭头打量着四周景色。 等了一小会，李翰快步返回，笑着招呼道：“走吧，我们去男生宿舍。” …… 半个小时后。 李翰带着众人领完学院给大家发的新生用品，又将四人送到了107宿舍，这才离开。 全程李翰表现得都很有耐心，也很周道，甚至还给众人传输了一份，自己编写的宿舍管理条例，以及学院管理条例。 宿舍内，张云溪看着周边的环境，心里是十分满意的。 这间107宿舍是青山神学院的标配，总共可容纳四人居住，使用面积约有160平米左右，南侧朝阳面有四扇窗户。虽然学院宿舍都是一楼，但白天的阳光非常充足。 除了独立卫生间，独立餐厅外，还有一间阅读室，以及四个分上下铺的休眠舱。 这个休眠舱也是灵境集团生产的，它是全封闭式的研发思路，外形就像一个硕大的面包，所以也被俗称为面包舱。舱室内拥有一键睡眠模式，完整的温控系统，通风系统，也有各种可以提供学习、娱乐、观影的全息投影系统。甚至在这里面使用脑机设备，就可以直接进入虚拟永生世界。 这个休眠舱的研发思路是，可以加强人的睡眠质量，消除工作了一天的疲劳感，因为里面的助眠系统，是非常全面且适合人的生理习惯的，不少中产家庭都有这种东西。 当然，夫妻的话……也有双舱，甚至还有“夜生活”的助力系统，可以说考虑得非常全面了。 宿舍内虽然已经很干净整洁了，但大家搬进来后，还是习惯性地收拾了一下边边角角，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 首先，油腻男魏武一进屋，就把自己的行李扔在了下铺的休眠仓，并且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拿出来了几件摆在了床铺上，最后大喊了一声：“几个小兄弟，我去个厕所哈！” 这一趟厕所去了四十多分钟，等魏武回来的时候，大家伙已经把基本卫生搞完了，随即他往下铺的床上一躺：“我就睡这个位置了，挺舒服的。” “……下铺进出都方便，不用爬梯子，我也想睡下铺，不然抽签吧。”童战冷冷地说了一句。 “就四个人，还抽什么签啊？”魏武笑着冲张云溪和卡卡问道：“俩兄弟，我住在这里可以吗？” 张云溪笑了笑：“我无所谓。” “你呢，你想住下面吗？”童战皱眉看着卡卡问道。 卡卡的性格比较开朗，似乎不是那种好争抢的性格，所以也笑着回道：“行吧，我住上面。” 魏武一听这话，立马阴阳怪气地说道：“我都说了，都是一个宿舍的，还搞个屁的抽签啊。” 童战扫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魏武拍了拍肚子，主动邀请道：“我们一块去食堂吃个饭吧，这都快下午一点了，有点饿了。” “好啊。”卡卡将自己的物品放在04号上铺，回头冲着童战招呼道：“一起呗？” “我不去，你们去吧。”童战脱掉鞋子，钻进休眠舱，直接按了关门键。 “唰！” 休眠舱闭合，童战开了隐私模式，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在里面的情况，只能瞧见壁板上流动的星空图案。 “靠，大白天的就要手充啊，身体受得了嘛？！”魏武嘲讽了一句，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 说好的大家一块去吃饭，可到了食堂点完餐，魏武在应该付账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厕所。 张云溪恨得牙根直痒痒：“这货拿咱俩当二百五，我个人建议是等他回来一块付钱。” “无所谓了，我来吧。”卡卡伸手准备刷流量。 “不是多少钱的事儿。” “哎呦，他都有孩子了，老婆又是学自由搏击的，都多可怜了，你跟他较劲干什么？我们拿他当癌症患者就好了。”卡卡嘴损地回了一句，就直接刷了三人的餐费：“就当做慈善了……！” “行吧，那我去帮你们买一些饮品，还有一些生活物品。”张云溪这个人不是那种善计较的，但同样也不会很自来熟，这可能跟他的生活经历也有关系。 就这样，油腻男魏武又白嫖了一顿午餐。 下午，三人吃过饭，就在学院内转了转，感受了一下院内氛围，熟悉了一下环境。 …… 晚上，九点多钟。 折腾了一天的张云溪回到寝室洗了个澡，随后躺在休眠舱里准备休息。 上铺的卡卡正在看着资料，下铺的童战依旧在舱内没有露面，似乎是跑到这里来坐月子了，竟然整整一下午没有离舱，甚至好像都没有吃饭…… 斜对面的下铺，魏武用全息投影设备，正在跟老婆和孩子聊天，张云溪偷窥了一眼，从画面中看到，他老婆起码得70公斤级的。卡卡说得对啊，他太可怜了！ “啪!” 张云溪抻了个懒腰，伸手将休眠舱关闭，将自己裹在了密闭空间内。 舱内的星空顶流动，光线忽明忽暗，非常漂亮。张云溪调出了舱内操控面板，习惯性地想把温控系统关掉，因为他有剧烈头痛的毛病，再加上自己也是学生物的，所以很不习惯用加湿器，空气过滤器等设备。 但找了半天，张云溪发现这个舱内竟然没有单独关闭温控系统的按键，想要享受一键睡眠系统，就必须得用温控。 “我靠，这设计真辣鸡！”张云溪骂了一声，从包里拿了两卷纸巾，直接将温控系统的出风口堵死，随即将休眠舱调到最适合自己的数值，缓缓酝酿睡意。 没多一会，张云溪进入了梦乡。 晚上12点半。 “噗！” 张云溪的休眠舱内，突然泛起一阵气体喷发的声音，原本堵在温控出风口的纸巾被推开了，一阵肉眼看不到的气体流入舱室内…… 再过半个小时，107号寝室的房门突然弹开，一位全身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走进了室内，扭头扫了一眼四周，随即在屋里转了一圈。 “咚咚！” “咚咚！” “……！” 黑衣蒙面男子体态非常松弛，连续敲打了上下四个休眠舱，发现里面完全没有动静后，最终来到了张云溪的位置，熟练地用解控码打开了舱门。 舱室内，张云溪呼吸匀称，脸色很白，睡得非常香甜。 黑衣男子双手托住他的身体，很轻松地将他抱了出来，最后转身离去。 十几秒后，107宿舍门关闭。 黑衣男子将张云溪平躺着放在了一张手术床上，面具下的嘴角泛起微笑：“……张同学，你怕是解不开心里的谜底了……！” 灯光非常昏暗的走廊内，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用手术车推着全身蒙着白布的张云溪，双脚啪嗒啪嗒地踩着地面，缓缓走向挂着解剖室牌匾的房间……? 第五章 开颅手术! 青山神学院，新生2号宿舍区的室内篮球场内。 “咚咚！”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内响彻，体育老师朱祁镇在带球冲刺后，一个原地起跳，机械身躯非常丝滑地在半空中舒展开，单手托着球体，嘭的一声扣在了篮筐上。 一个帅气的暴扣过后，朱祁镇的双脚稳稳落地，并没有因自身机体过于沉重，而发出震耳的闷响。 在这座学院内，人类和机械ai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感，尤其是在李芸案发生后，学院内也有一部分人提出取缔ai教育。再加上朱祁镇老师的性格本就暴躁，经常与其他同类发生冲突，所以他的人缘并不是太好，也没有什么“朋友”。 结束了孤独的训练后，朱祁镇走到休息台附近，拿起箱子里昂贵的xt-2机械润滑油，弯腰坐在地面上，率先向自己下午刚刚焊接好的腿部“伤口”进行涂抹。 “朱老师！” 空旷的场馆内，突然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呼唤。 朱祁镇抬起自己硕大的头颅，一双蓝湛湛的机械眼，扫向了场馆门口：“你又不睡觉。” 场馆门口，一名打扮非常朴素，小脸煞白的姑娘，欢快地跑了过来。 她叫粥粥，今年八岁，是学院宿舍区管理员老杨头的孙女。五年前她父母在给学院运送建材时，不幸遭遇车祸双双离世，这小姑娘没人照顾，就被老杨从明珠城接了过来。 老杨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年纪很大，按理说应该已经过了裁员的标准线，但学院方面念及他们一老一小生活困难，所以才特批他留校工作。 每天凌晨一点之前，老杨都要去给宿舍区的保洁机器人充电，所以粥粥一般情况下，都是等爷爷工作完了，才和他一起休息。 粥粥欢快地跑到了朱祁镇面前，背着小手，笑眯眯地露出了一口小白牙：“朱老师，你又在打球呀！” “你怎么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每天晚上都来找我？”朱祁镇就不会好好说话，莫名的像个抑郁症患者。 “嘻嘻！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粥粥感觉很突然地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娃娃，眨着大眼睛按了一下开关键。 “朱祁镇，加油！” “朱祁镇，必胜！” “……！” 干净的娃娃发出了稚嫩的喊声，那明显是粥粥自己提前录制好的。 朱祁镇明显停顿了一下：“搞什么鬼把戏！” “你不是要打校内篮球比赛吗？我想给你加油！”粥粥表情憨憨的，似乎还不好意思。 朱祁镇抬起硕大的机械手掌，一把抓过娃娃：“这个娃娃和你们人类一样丑，不过还是谢谢你，小鬼！” “你是不是很开心呀？”粥粥也笨拙地坐在了地板上，煞白的小脸变得涨红，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朱祁镇摆弄着娃娃，语调很程式化地问道：“你爷爷的医疗贷款批下来了吗？” 粥粥听到这话，明亮的眼眸有些暗淡：“没有，爷爷说……银行从不给穷人贷款。” 朱祁镇轻轻将娃娃放下，摆在了自己身边，随即继续往腿部的伤口处摸着润滑油，声音很电子化地说道：“不要沮丧，他们也不会给机器人贷款的。” “你不是机器人，你是朱老师！”粥粥认真地强调了一句。 “我的能量快用光了，我要休息了。”朱祁镇服役六年，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他每晚“休息”之前，都会将自己动力核心内的能量消耗光，这样可以保证动力核心的使用寿命，由此可见“他”也是个惜命的人。 “可以再陪我坐一会嘛，朱老师？” “我很忙的。”朱祁镇不讲情面地回道：“不过看在你送我礼物的份上，我就再陪你坐一会吧。” “好，那我帮你抹油！” “粥粥小姐，如果我能拿到篮球比赛的奖金，我愿意贷款给你这个可怜的小病鬼……。” “不许说我可怜！”粥粥背着小手，模样既天真又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我能治好病，就可以一直陪着爷爷了，还有你……！” “哈哈！” 这一大一小，孤独地待在篮球场内，说着非常幼稚的话。 …… 地下解剖室内。 一阵悠扬的阴间音乐在室内响起，这是黑衣人通过腕表手机播放的，用于计算他接下来的时间。 一曲终，活儿也就干完了。 房间正中央，张云溪没有任何意识地躺在手术床上，身上还盖着白色的床单。 黑衣人迈步来到床边，动作轻柔但却很利落的将自己藏在这个房间内的皮箱打开，漏出了里面大量的电子设备。 记忆引导设备，刺激大脑活跃的轻电磁波，加大电极共感的仪器，以及连接脑机接口的储存器等等，在这个箱子里都能找到。 黑衣人率先将组装好的记忆引导设备拿出来，将脑皮外的四个捕捉贴片，贴在了张云溪的头部。 连接线插在了黑衣人的腕表上，他激活了设备。 “滋滋！” 一阵电流声作响，张云溪的身体明显抽搐了一下。 黑衣人根本没有理会张云溪的反应，因为他在休眠舱内释放的气体，至少会让对方沉睡八个小时以上，所以他只观看着腕表手机的全息投影画面，见到一条条曲线正在迅速递增着，拨动着。 这种记忆引导设备，可以窃取张云溪储存在永生世界里的现实记忆。 大约四秒后，记忆引导设备突然亮起了红灯，这表示张云溪根本没有在永生世界内存储自己的记忆，自然也就无法下载。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立马又给张云溪换上了加大电极的共感设备，想要直接从张云溪大脑中窃取记忆。 这个电极芯片在记忆方面的作用，其实就跟行车记录仪差不多，它埋在人的大脑里，无时无刻不存在着，通过捕捉大脑波动，从而将记忆思维程式化储存。所以电极共感设备的作用，不是入侵张云溪的大脑，因为它根本做不到，它只是入侵张云溪脑中的电极芯片而已。 这个技术最开始也是由马斯克公司提出，并且投入研发的。 黑衣人操控了五分钟左右，却惊愕地发现，他无法激活张云溪的电极芯片，更加无法下载芯片内的程式。 这太怪异了！ 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行车记录仪，却无法被观看，内容也无法被提取储存。 坏了？ 不可能啊？！ 黑衣人戴着v字仇杀队的笑脸面具，安静地思考了十几秒后，果断地从箱子内拿出了手术刀，他准备取出张云溪脑中的电极芯片。 只要是进入过虚拟永生世界，并且使用的不是vr等老掉牙的外设，那他脑中一定是有电极芯片的，事实证明刚才的电极共感器已经捕捉到了张云溪脑中的芯片。 在他的后脑。 黑衣人轻轻侧过了张云溪的头部，用手摸了一下他后脑勺的位置，双眼瞬间看见了一个很微小的疤痕，这里就是植入芯片的地方。 “刺啦！” 黑衣人下手非常凶狠且果断，一刀就将张云溪的后脑皮肤切开了半根成人手指的长度。 鲜血瞬间流淌到了床上，黑衣人用刀尖戳着张云溪的后脑皮肤，低头准备寻找电极芯片。 “滴滴！” 就在这时，腕表手机突然泛起了警报声，阴间音乐也停了。 “啪！” 张云溪的左手突然无规则地抽动了一下，而听到警报声的黑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反应。 “玛德！” 黑衣人皱眉轻骂了一声，右手攥着手术刀，迅速走出了房间，并且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红点，快步赶往了宿舍外。 连续穿过两道走廊，黑衣人正准备离开地下室，突然警报声消失了，腕表上的红点也不见了。 “该死的库管！”黑衣人略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转身又返回了解剖室。 一进门，黑衣人抬头看向手术床，却没有找到张云溪的身影。 “唰！” 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张云溪竟然不见了，并且地面上有数块微小的血点子，一直绵延到走廊内。 “玛德！” 黑衣人想也没想的就追了出去。 大概十几秒后，脚步声距离解剖室越来越远。 “吱嘎！” 张云溪推开了一个存放尸体的抽屉，满脸是血地钻了出来。 我日！ 太变态了！ 好好睡着觉，突然就被人抬出来解刨，连脑瓜皮都给切开了，这也太吓人了！ 如果不是张云溪有头疼的毛病，此刻大脑估计都被人掏出来看了好几遍了。 他的这个毛病是不能受到强烈刺激的，刚才对方给他使用电极共感器来刺激他的大脑，直接让张云溪感受到了剧烈的头痛，从而使他苏醒了。 张云溪听着脚步声变远，毫不犹豫的就跑出了解剖室。 他记忆力很好，虽然白天只在学院内转了半圈，但他却清晰地记得安保室所在的位置。 目前这个状况，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处理的了，所以他需要求助院方。 张云溪玩命地在走廊内奔跑着，很快来到了一楼。他思路清晰地冲着左侧长廊跑去，准备从后门冲出，赶往安保室那边。 “踏踏！” 就在张云溪马上要从后门离开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剧烈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黑衣人戴着v仇杀队的笑脸面具，已经追了上来。 是热能，对方携带了热能设备！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 张云溪跑到门口，推了一下锁着的房门，一扭头却见到左侧的室内有灯光。 “咣当！” 想也没想，张云溪推门就冲了出去，一抬头就看见朱祁镇和一个小女孩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 奇迹啊！ 张云溪玩命地跑过去吼道：“朱老师！！战神！！救我！！” 朱祁镇听到喊声，丝滑地扭过了头。 紧跟着，黑衣人出现在了门口，伸手奔着张云溪的后衣领抓去。 “嘭！” 震耳的脚步声在室内泛起。 “大个子，跟你没关系！”黑衣人吼道。 朱祁镇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喊话，助跑后，直接五米外起跳，机械体完全在空中舒展，右拳宛若巨石一样，直接砸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黑衣人飞出去三米远，被一拳轰得贴在了墙上。 第六章 激战篮球馆 “咕咚！” 黑衣人的身体从墙壁上滑落，身体斜着摔在了地面上。他右手紧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骨好像都被打碎了一样，剧痛难忍。 朱祁镇的电子眼球极速眨动，只粗略在黑衣人身上停顿了不到一秒，就发现他的双小腿，双小臂，以及整个上半身，都亮起微红色的光芒。 这个人穿了电子钢板护甲！ 深夜，一个人穿着护甲，带着热能设备，蒙着脸，又追杀一名新生，这用脚后跟思考都知道对方肯定不是好人。 不需要废话！ 朱祁镇左侧的机械脚成轴，机体扭动，右腿宛若炮弹一般横扫过去，直奔黑衣人脑袋。 “咕咚！” 令朱祁镇没想到的是，这个黑衣人反应很快，一个侧翻躲过了自己的鞭腿，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即右手戴着的腕表手机突然射出了一道强光。 “唰！” 朱祁镇抬起机械臂，瞬间护住了电子眼球。 “嘭！” 黑衣人趁机起身，一脚踹飞了站在旁边吓傻了的粥粥。后者身体弱小，腾空而起后重重摔在地上，竟直接昏了过去。 黑衣人趁机伸手抓向张云溪，在这个情况下，他依旧想把张云溪掳走。 “朱老师，朱老师救我！”张云溪狂吼了一声，秦王绕柱一般就向朱祁镇身后躲去。 张云溪的个子不算矮，大概一米七九左右的样子，但身体却很瘦弱，不然之前朱祁镇也不会称呼他为“棍子”。 单从身形上来看，张云溪确实太过单薄，如果打架的话，也明显是个二等残废级别的。因为身体没有力量，那连普通人都打不过，就更别提与歹徒作斗争了。 不过没力量归没力量，张云溪的身体还是很灵活的，而且反应很快，这是他从小就有的天赋。或许他根本不适合学生物，倒适合搞点什么体育项目。 张云溪躲到了朱祁镇的后面，思维很敏捷地吼道：“报警器，报警器在哪儿？！” “走廊！”朱祁镇回了一句后，突然转身一拳砸向了黑衣人。他腰部的机械轴体和脖子上用的材质是一样的，柔韧性非常好，所以虽然看着很笨重，可实际动起手来是很灵活的。 一拳砸了过来，黑衣人竟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双手向前推，直接迎了过去。 双方体位拉近，黑衣人双臂肘关节位置，突然爆发出一阵微弱的橘黄色火焰，瞬间烧化了他的袖口，护臂动能核推着他的胳膊猛然向前。 “嘭！” 一拳落，黑衣人双臂推着向前，但力量依旧不足以对抗朱祁镇的机械臂，整个人被打得后退了两步。 “电子动能，也叫动能？！”朱祁镇往前迈步，身体压上，左拳倾斜而下：“我告诉你什么叫动能！” “噗！” 朱祁镇机械左臂的肘部，同样非常短暂地喷出橘黄色火焰，但拳速明显加快。 速度就是力量！ 黑衣人被一拳干飞，手臂护甲传来了崩裂的声音，整个人在空中滑行两米远左右，斜着向地面坠落。 “嘭嘭嘭！” 黑衣人身体在落地之前，胸口，后背，后脖颈瞬间弹出了数个白色充气球体，就跟汽车的安全气囊差不多。 人落地后，在地面滚了数圈后停滞。 朱祁镇迈步向前，而张云溪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准备冲向走廊去按报警器。 地面上，黑衣人一动不动。 “起来！”朱祁镇走过去喊道。 “唰！” 又是一阵强光突兀间出现，朱祁镇抬臂遮挡，这是专门针对机械眼球的蓝光，被扫中了会有短暂的视盲反应。 黑衣人趁机窜起，右手从腰间的战术包里拔出了三个手指长的玻璃瓶，冲着朱祁镇脚下就扔了过去。 三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地面上泛起，里面的液体瞬间在朱祁镇的脚下扩散。 朱祁镇放下手臂，刚要收腿，却突然发现双脚被黏住了。 建材级别，可黏贴钢板的速凝胶！ “吱嘎嘎！” 朱祁镇右腿用力，使劲往上一拔，周边四五米内的地板明显晃动了一下，但腿还是没抬起来。 “唰！” 黑衣人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直接准了门口。 刚要冲出门口的张云溪，余光一直注意着身后，他见对方有抬臂动作，立马抱头就向左侧躲闪。 “轰隆！” 黑衣人扣动扳机，粒子束手枪瞬间射出一道光线，直接轰碎了入口左侧的墙壁。 灰尘四起，碎屑飞溅。 张云溪借着身体的惯力，狼狈地爬到了杂物箱后侧，抬头一看墙壁处脸盆大的窟窿，吓得脸色煞白。 球场靠左的位置，朱祁镇蓄力后猛然抬起右腿，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他的脚带着一块长度起码有两米左右的地板，竟然活生生地拔了起来。 黑衣人左手向后，摸到了腰间的第二把枪。 这个动作让朱祁镇明显停顿了一下，他反应很快地用手抓向了旁边的篮球架子，但却为时已晚。 黑衣人左手持枪，冲着朱祁镇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嘭！” “滋啦啦啦！” 电爆声响彻篮球场，蓝色蜘蛛网状的电流，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四散开来。 原本行动正常的朱祁镇突然机体僵硬住，双眼电子眼球不规则地眨动了数下。 “噼里啪啦！” 朱祁镇机体的电子元件泛起阵阵火星子，尤其是胸口部的动能核心舱，直接冒起了一阵白烟。 “电磁脉冲炮……他的所有装备……都是针……针对机械人的……！”朱祁镇机体抽搐，直接仰面栽倒。 “咕咚！” 机体没有任何缓冲地砸在地面上，地板龟裂。 黑衣人喘息着迈步上前，单脚踩住朱祁镇的胸口，伸手直接抓向他的动能核心舱：“多管闲事的垃圾，你得死！深蓝平行9是吗？我拿回去把它安在狗身上！” “嘭！” 黑衣人用粒子束手枪打碎了朱祁镇的动能核心舱，简单粗暴地伸手将深蓝平行9的动力核给抠了出来。 朱祁镇身体再次抽搐，裸露在外的核心舱入口，噼里啪啦的在闪烁着火星子。 黑衣人拿到朱祁镇的核心，迈步就走向了张云溪那侧。而这时已经苏醒了的粥粥，竟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想要起身向外跑去，叫人救一救她唯一的朋友。 黑衣人一边走着，一边缓缓抬起了手臂，枪口所指方向正是粥粥那边，他连孩子都不准备放过！ 张云溪躲在杂物箱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黑衣人，又扭头瞧了一眼粥粥。 她短小的手臂扶着地面，正要起身。 这个景象瞬间让张云溪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妹妹…… 张云溪不是一个什么大公无私的人，在危险面前肯定是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啊！ 但就是那一刹那的感觉，那个像自己妹妹一样的侧影，让张云溪什么都没想，猛然起身冲了出去。 “嘭！” 一秒后，屋内响起粒子束手枪开火的声音。? 第七章 朱老师断开连接 张云溪倒在地上，双臂紧紧的抱着粥粥，大脑一片眩晕，双腿和后背也传来了强烈的痛感。 篮球场中央的位置，黑衣人低头扫了一眼腕表手机上密集的红点，忍不住愤怒的咒骂道：“玛德！” 就在前一秒，黑衣人准备处理掉唯一的目击证人粥粥，然后绑架张云溪离去，但没想到那个毛头小子，竟然会冲出杂物箱用身体护住了小女孩。 张云溪的这一举动，让黑衣人将枪口向侧面挪了几分，他并不想弄死张云溪，而是必须要活着抓到对方。 一枪刚打完，腕表手机就给出了警报提示，神学院安保部的人已经赶到了门外的走廊里！ 这种情况下带着一个累赘走明显是不理智的，更何况他也没时间在冲到门口了。 黑衣人恶狠狠的扫了地上的朱祁镇一眼，回过身扣动了粒子束手枪的扳机。 “嘭，轰隆！！” 爆炸声响彻篮球场，右侧的墙壁被轰出来一个硕大的大窟窿，荡起阵阵灰尘。 黑衣人风一般的冲了过去，身体向前，持枪的右手向后，非常潇洒的冲着朱祁镇的机体再次开了一枪。 一阵强光在室内闪烁，粒子束光线顷刻间射在了朱祁镇的胸口，只听嘭的一声，它的动能核心舱彻底被打爆，无数零件崩飞，四散着落在地上。 这一枪纯粹是报复，如果没有朱祁镇的阻拦，黑衣人这会已经得手了。 打完一枪，黑衣人消失在了走廊内。 大约十几秒后，宿舍外面同样传来了数声爆炸，想来是黑衣人与安保部的人也撞上了。 篮球场大厅内，张云溪缓了好一会，才蠕动着起身，拱飞了身上的灰尘与建筑碎物，随即本能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粥粥。 “……谢……谢谢！”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粥粥远比想象的要坚强，她没有嚎啕大哭，只眼眸惊惧的看着张云溪。 张云溪见她没有严重的外伤，刚准备松口气，但又一瞬间想到了那个救他一命的朱老师。 粥粥也回过神来，她猛然扭头看向了篮球架的位置，惊呼着吼道：“朱老师，朱老师……！” 幼小的粥粥扶着地面起身，衣着狼狈的冲到了朱祁镇身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它胸前被轰碎的大洞，以及周边散落的机械零件，瞬间泪崩：“你不要死啊……朱老师……我……我叫人救你！” 儿童情绪是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全凭于心。 张云溪冲到了朱祁镇身边，低头看向他的创口，瞬间呆愣。 粥粥可能不太懂动能核丢失，动能舱完全破碎代表着什么，但已经成年的张云溪心里却很清楚，它这就跟人丢了心脏，并且被击碎了心房是一个性质。 安保室的人早都进来了，但张云溪却没有注意到这群人，他只发懵的看着朱祁镇，内心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并且脑海中全是刚才朱祁镇毫不犹豫的挡在他身前，果断打出那一拳时的场景！ 或许是因为李芸案的原因，让张云溪对ai，对机器人的情感是有些不太一样的，对方在他的脑海里并不只是一个冰冷机体，一串程式化数据那么简单。 “新生张云溪！你没事吧？” “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 呼喊声四面八方的响起，张云溪感觉自己的大脑再次传来了剧痛感，他双眼中的景象变得模糊，身体向后一仰，直接晕了过去。 …… 第二日，上午十点多钟。 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射到了张云溪的脸上，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脖子僵硬的扭动着看向了四周。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卡卡，他就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 “我……我在哪儿？”张云溪嘴唇干裂的问了一句。 “你醒了？”卡卡转过身，大胖脸几乎紧贴着张云溪回道：“这是学院医务区。” “哦！” 张云溪费力的点了点头。 “我给你号过脉了，从中医的角度上来讲，你是因为肝气郁结，肝气上升才导致的昏厥……！”卡卡有些话痨，但却很专业的解释道：“没多大事，休养一下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张云溪一脸茫然。 “简单点讲，你就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卡卡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我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篮球馆怎么跟经历过一场战争似的？” 张云溪听到这话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扭头问道：“学院内没有领导过问这个事儿吗？朱老师情况怎么样？”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卡卡立即起身：“我得去通知领导。” 说完，卡卡飞一般的跑出了病房。 张云溪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见到这个房间的布局非常简单，病床旁边是一台硕大的多功能治疗机，用于给病人自动注射药物，实时监测病患生命体征，以及提供躯干支架，辅助病患活动等等。 床脚正对面有着半面墙的全息投影屏幕，上面显示着的是病患各主要内脏器官的实时健康数值，甚至连心脏跳动的动态图都能看的非常清楚。 这些设备在大医院内都是很常见的，但在青山神学院的一个医疗部，也能有这种相对较为完善的医疗系统，着实还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张云溪靠在床上休息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就见到七八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领头一名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穿着西装，气场强大。 “你好，张云溪同学，我是神学院的副院长，我叫韩祥。”中年男子走到病房旁边，语气关切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张云溪瞧着他：“感觉好多了，没什么事。” “但凡被学院录取的学生，那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我代表院方，就昨晚的事情，真诚的向你道歉。”韩祥很认真的说道：“我们确保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理解。”张云溪回了一句后，立即急迫的问道：“院长，朱老师情况怎么样？“ “他的情况由学院的ai管理处在处理，我目前还不清楚。如果你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韩祥弯腰坐在了椅子上：“这或许对侦破此次案件有很大帮助。” “好的，韩院长。”张云溪缓缓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惦记朱祁镇，因为昨晚要是没有他，自己肯定已经凉凉了。 “我想问一下，你在校外的生活中有过什么仇人吗？或者说是，你的父母是否因为什么事情得罪过什么人？”在韩祥的思维判断中，张云溪的年纪太小，目前在学习领域中也没有什么重大的成果，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或者是跟谁有利益矛盾，这件事的起因，很可能是因为张云溪死去的父母。 张云溪虽然年纪小，但思维却很缜密，在加上他从小是被收养的，在与人接触上也是很敏感的那种性格，所以想的也就比较多。 李芸和父亲临死之前，都让他来青山神学院，可自己刚来还不到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未免也太过惊悚和诡异了。 显然，这个学院内并不是百分百安全的，而且昨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明显对学院的安保系统，甚至是生活系统都非常了解，那自己贸然说出实情，会不会引来更大的危险呢？ 张云溪没有办法完全信任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他现在心里唯一能认可的，就是还没见过面的梁安博士。 父亲临死前，帮自己写了一封推荐信，而收信人就是梁安博士，那很显然，后者跟父亲是认识的，并且有一定交情。 养父肯定不会害自己，所以张云溪心里已经暗自决定，只要不看见梁安博士，他绝对不能说出实情。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张云溪一问三不知，并没有如实交代自己来学院的原因，更没有说出李芸临死前的喊话等等，他只告诉了对方，昨晚黑衣人作案的大概流程和一定的细节。 韩祥了解完情况后，轻轻拍了拍张云溪的肩膀：“好好修养，一切费用都学院承担，我们也会尽快跟司法部门沟通，合力侦破此案，尽早给你一个交代。” “好的。” “需要你的家里人来看你吗？我们可以通知，报销路费。”神学院的管理方针真的是很人性化，很周道。 “我没有家人了。”张云溪回。 这时一名男子趴在韩祥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他的脸色有些一变化，随即冲着张云溪说道：“抱歉。不过，你既然来了学院，那这里的每一位导师，以及管理人员，就都是你的家人。好好修养！” “谢谢，韩院长！” “嗯。”韩祥带着众人离去。 病房内安静下来之后，卡卡凑过来低声说道：“真的很诡异！昨晚我们也昏迷了……！” “什么？”张云溪比较惊愕。 “我们也吸入了安眠气体。”卡卡如实回道：“今天一早，我们就被叫去做了口供。而且我看到，还有其他宿舍的学生，也被叫去了。” 张云溪陷入沉思。 “到底是谁要搞你啊？把事弄的这么大？”卡卡撇嘴嘀咕了一句。 走廊内，韩祥面无表情的叮嘱道：“现在涉及到ai机器人的事件都比较敏感！而且出事的又是学生，你们公关部一定做好消息封锁！” “明白！”后面的工作人员点头。 …… 一个小时后。 张云溪喝了点米粥后，实在是在病房内坐不住了，他想出去一趟，看看朱祁镇的修复情况，对方毕竟是为了救他才遭受到了重创，并且朱祁镇的系统里肯定有实时影像记载，从那里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昨晚遗漏的细节。 卡卡很仗义，感觉张云溪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加上学院也还没正式开学，他也没什么事，所以就一块陪同着下了楼。 二人走在医疗部旁边的小路上，刚到门口附近，就突然看到粥粥趴在铁栏杆那边嚎啕大哭：“求求你们了，不要把朱老师销毁……求求你们了……！” 张云溪怔了一下，立即迈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粥粥哭的满脸泪痕，扭头看了一眼张云溪，焦急的指着院外喊道：“他们……要把朱老师进行销毁……！” 张云溪闻声看向铁栏杆外侧，见到一台起重车上的两条大吊臂，简单粗暴的抓起了朱祁镇的脑袋和腰部，正准备将它放在车斗里运走。 不知道为什么，张云溪看到昨晚舍命救自己的朱祁镇，此刻宛若被垃圾一般吊在半空中时，内心升起了一股既愤怒又很难阐述的情绪，他立马冲了出去喊道：“等一下！” …… 明珠市内。 梁安博士躺在移动病床上，正被送往急救室。 第八章 这算杀人吗? 学院，医疗部门口。 张云溪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起重车旁边，冲着工作人员问道：“你好，我问一下，你们这是准备把他送走进行销毁吗？” 车内，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表情懒洋洋地回道：“是的。来，这位同学请你让开一下，小心吊臂碰到你。” “学……学院不修复他吗？为什么要销毁呢？”张云溪很惊诧地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是学院ai管理处的决定。”壮硕男子回了一句，探头冲着其他人喊道：“动作快点！” “头儿，它的腿长了一点，容易卡在车厢壁上，没办法关门。” “拿切割机，给它活塞链接口锯掉，腿卸下来。”壮硕男子推门下车，摆手吩咐道：“快一点！” “你们不要锯朱老师的腿！”粥粥哭着跑了出来，但却被卡卡拦住：“他是好人……是为了保护我们……！” 张云溪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朱祁镇机体，内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着。但他也很清楚，眼前的这几个人，都只是工作人员而已，他们无非是听令办事，没有任何决定权。 张云溪稍稍停顿一下后，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啊？”卡卡喊着问道。 “我去管理处！”张云溪一边跑，一边回应着。 …… 青山神学院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尝试着让ai人，机器人进入教育岗位，本意是培养校内的科技氛围。同时ai人在某一些专业课上，或许也比普通教师表现得更为出色。 事实上，这种尝试很受学生们的喜爱，大家也有新鲜感，所以学院逐渐增多了ai导师的名额，并且为此设立了校内ai管理处，用于规范和管理ai导师，机械人导师。 不过前段时间，发生了轰动一时的李芸案，ai人杀害了张志涛一家三口，引起了广泛讨论，这也让校内很多保守派的管理层产生了担心。他们很怕自己的ai导师，也产生了散发性思维，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会失控，会伤害学生。 学院毕竟不是普通的私企单位，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那院方是要承担很重的社会责任的。为此校内的领导层也有过数次讨论，但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科技和生活永远是向前走的，不能因为某一种极端的个例事件，就全盘否定一个全新领域的探索。 管理层的讨论会结束后，ai导师虽然没有被完全取缔，但也被更加“严谨”的管理条例给控制着。就比如前几天，朱祁镇的机体和系统中，很多具有杀伤力，有危险性的设备和功能，全部都被拆卸掉了，就连核心动能都被锁定在了某一个数值上。 这也是为啥朱老师在与黑衣人打斗中，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并没有那么强悍的原因。因为它是被一砍再砍过的，校内定位也只是辅助型的ai导师而已。 …… 医疗部附近的校内ai管理处内，张云溪站在工作台前，弯腰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哪个办公室是直管ai导师的？” “你有什么事情吗？” “投诉！”张云溪反应快地回道：“有个导师对我进行了姓骚扰！” “嗯？”工作人员懵了：“你确定吗？” “确定！”张云溪硬着头皮回道。 “这边……！”工作人员态度很严肃地站起身，带着张云溪走向了最里侧的一间办公室。 敲门过后，工作人员推门率先走了进去：“黎主任，这是我们校内的新生，他要投诉ai老师。” 办公室内，一名中年男子西装革履地坐在椅子上，缓缓放下茶杯：“这位同学……！” 张云溪看着对方，立马迈步上前：“您好黎主任，我不是想投诉ai导师，我是想问问您，关于朱祁镇老师的处理方案。” 黎主任皱起了眉头：“你是昨晚那个……？” “对，我就是篮球场遇袭的那个学生。”张云溪立即点头应道：“昨晚朱老师救过我。” 黎主任停顿了一下，冲着工作人员摆了摆手。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卡卡带着粥粥也跑了进来，尴尬地冲着工作人员笑了笑：“我们是一起的。” 工作人员点头致意，关门离去。 三人站在屋内，张云溪看着黎主任继续问道：“他……他为什么要被销毁？” 黎主任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轻声回道：“这是管理处讨论后的结果。它的动能核心被窃走了，核心舱也破损了百分之八十……所以我们决定将他部分机体销毁，有可利用的部分会返厂。” 张云溪皱眉看着对方，急迫地喝问道：“这等于是杀死了他啊！” 黎主任怔了一下，轻声纠正道：“这不是杀死，只是用合理的办法，合理地处理问题。管理处的决定并没有违反任何ai人的管理条例，我们也会在相关部门报备的。” “黎主任，我想你可能不清楚，对于很多学生来讲，朱祁镇并不只是单纯的ai人，他还是大家的老师啊！昨晚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就遇害了。”张云溪略有些激动地争辩道：“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窃走核心动能的。” 黎主任笑了笑：“呵呵，目前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哪个学生来管理处，对我们的处理方式产生质疑啊！这位同学，你要明白朱祁镇的所有权是归院方所有的，我们买它过来，是为了给学生们提供优质的教学服务，它的寿命到了，那就理应被销毁啊！” “他不是寿命到了，他可以被修复啊！”张云溪据理力争：“院方为什么不愿意救他一下呢？！” 黎主任插手看着张云溪，耐着性子解释道：“张同学，你家里十年前买了一辆红旗轿车，开了三十万公里后，发动机突然报废，也过了保修期。如果你要修它，不但要更换新的发动机，还要更换所有与其匹配的新款零件，而买一辆新车的成本，远没有修复它的代价高。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 张云溪怔住。 “它只是个服务你我的工具，与你家的汽车，微波炉，在性质上并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它可能会在教学时说两句俏皮话，表现得更有个性一些，但那都是厂方设定的程式代码而已。”黎主任缓缓起身，笑着说道：“没了朱老师，还会有王老师，有周老师！学院会给你们安排更先进，更具有融入性的新朋友进来，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张云溪并不能理解对方的话，甚至有些愤怒，因为他不知道所谓的新的王老师，周老师是否真的融入性很好，但他却很清楚，昨晚如果没有朱祁镇，自己绝对是要挂掉的。 没经历过生死的人并不能理解，人在死亡之前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时的感觉。 昨晚，朱祁镇毫不犹豫的回身一拳，给予张云溪的绝对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帮助，更多是心理上的绝对安全感。 他是有智慧的，他对危险的判断和人是一样的，甚至更强！ 但他为啥要挡在张云溪的身前呢？因为他拿后者当他的学生啊，他是有责任感的啊！ 在李芸案中，张云溪对待ai人的印象早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很清楚这些拥有智慧的“特殊人群”，绝对不是一串代码，一个程式那么简单，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有生命的啊。 朱祁镇虽然只和张云溪接触了两次，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但前者在后者心里是有分量的。 他是救过自己的人！尤其是张云溪回忆起朱祁镇倒下时的样子，以及被黑衣人出于报复性一枪击碎核心舱时的景象，他就内心饱含愧疚。 黎主任似乎没有关注到张云溪的情绪变化，只轻声宽慰道：“这位同学，我相信你已经听懂我的话了，回去吧，我还要工作。” 张云溪缓缓抬头看向他：“销毁他的决定，是不可撤回的对吗？” 黎主任突然感觉这个学生很轴，略有些无奈地回道：“是的，这是管理处的决定。” “……这位叔叔……求你救救朱老师好嘛……求求您了！”粥粥大致听懂了二人的对话，当场泪崩。 …… 四个小时后，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大雨。 郊区外，一处第三方拆卸机构内，工作人员穿着深蓝色的制服，摆手喊道：“把它扔在三号堆就ok，我们明天搞。” 起重机上的司机比划出了一个ok的手势，利用半自动辅助系统，一个人就完成了两个吊臂的操作，将朱祁镇扔飞在了一处零件垃圾堆上。 暴雨倾盆，朱祁镇浑身的金属光亮变得暗淡，任由大雨冲刷，任由狂风吹过他破损的机体，而他的核心动能舱内，还塞着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 这座垃圾坟场，就是它最后的归宿。 …… 明珠市某医院内。 梁安博士摘下呼吸机，急促地冲着医生说道：“我……我请求跟老庞通话……快……快连线他。” 第九章 我想见一下蓝精灵 新生宿舍107寝室内，张云溪坐在椅子上，双眼瞧着室外淅沥沥的小雨，心中思绪万千。 休眠舱旁边，油腻男魏武拿起自己的袜子闻了闻，感觉这个味道还能穿一天，随即一边往脚上套，一边轻声宽慰道：“我说张同学啊，这年头很多人都难活，你就更别说ai机器人了。我觉得人家管理处给的答复也没问题啊，修复的性价比太低，还不如买个新的。你要真觉得心里不舒服，回头给朱祁镇烧个纸糊的妹子，也就算你心里有他了。” 卡卡听到这话，表情无语地回道：“武哥，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在很多人心里，朱老师他就不是一个ai机械人啊，他是拥有智慧的，说白了是另类的生命。院方有能力却不救，这就跟杀人没什么区别。” 魏武将一双臭鞋放进自带的洗刷器中，伸手按了除臭键，抬头问道：“哎呦！你这小胖子要坐在庙里，那当场就成佛了啊！呵呵，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说朱祁镇是有智慧的生命体，那扫地机器人也有智慧，无实体的ai系统甚至比你还聪明！就连人工湖的检测系统，它也具备和人进行数据沟通的能力啊。”魏武脸上泛着笑意，淡淡地问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这些东西一旦老化，损坏，或者说“死亡”，咱是不是还得给它们办个葬礼啊？找个哀乐班子吹一通，把他们愉悦送走，不然就是不尊重生命？” “你这是强词夺理！”卡卡不是很赞同这种说法：“扫地机器人的智慧是程式化的，思维不具备散发性……。” “一个扫地机器人，我用了三十年，我对它产生了感情，我就觉得他是我的家人，你们不同意我的看法，那就是冷血。”魏武打断着问道：“……现在它坏了，无法修复了，我就想让ai管理处给他办个葬礼，这种要求合理吗？” 卡卡听到这话，无言以对。 “说到底，谁都没有尊重机械人，因为救与不救的争论，还是仅限于人类圈子里。你对朱祁镇产生了愧疚感，所以你觉得院方冷血，可你要在大街上碰到一个自己爆炸了的机械人，你还会管他吗？你不管，那是不是对生命的漠视呢？”魏武淡然的从洗刷器里拿出鞋，动作利落地穿上后，起身说道：“小兄弟，生命本身就不能讨论，讨论已经是不尊重了。说到底，人的个人感受，远比朱祁镇死不死更重要，这就是目前的时代。个人见解，勿喷哈。” 卡卡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不学无术的油腻男魏武，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并且还踏马的令你无法反驳。 “我去次饭，有没有人去？今天我请客……！” “我不去了，”张云溪扭头回道：“谢谢！” “看开点，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更何况是机械人了。”魏武拍了拍张云溪的肩膀，笑着冲卡卡说道：“你也不去啊？” “你等我想好喷你的点，我再找你。”卡卡直白地回道。 “好的，那你们在这挺尸吧。”魏武飘然离去。 椅子上，张云溪扭头瞧着卡卡说道：“其实他说得对，我想救朱老师，纯属是个人感受问题，就跟粥粥的情绪是一样的。” 卡卡也看过张家的新闻，他大致能读懂张云溪的心理活动：“这事难办啊。” “是的，我知道。”张云溪缓缓点头，轻声回道：“其实……我账户里有一笔父母留给我的钱，那是他们工作了半辈子攒下的积蓄……。” “你不会是想自己出钱，去救朱老师吧？”卡卡表情有些惊愕地问道。 “对，我想自己花钱给他买个动能核心，修复他。”张云溪刚才坐在那里，其实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而此刻明显也是已经有了决定。 张云溪虽然是被领养的孩子，但张志涛夫妇本身也没有什么血脉至亲了，所以从法律关系上来讲，他就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并且在来学校之前，已经办理好了继承手续。 张志涛夫妇也是搞学术科研的，社会地位颇高，收入也算得上是中产往上，除去平时花销，他们大概还剩下了价值一千多万的流量积蓄。 这笔钱，张云溪原本打算用在自己的学业和未来创业上，但此刻他有一股冲动，想要把它用在复活朱祁镇老师身上。 为什么要这么干呢，是不是疯了啊？对方仅仅只是个ai啊，是一部由特殊金属量产出来的机器人啊！凭什么？就因为朱祁镇救了他一命吗？！ 其实这是一个认知和经历的问题。 在李芸案中，ai人的形象，早就在张云溪脑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论是李芸长达十年的陪伴，还是她在被执行死刑之前，跟张云溪说的那些话，都让后者清晰地认识到，对方不仅仅是一个机器，而是一个有生命的人！ 这种认知的改变，现在转嫁到了朱祁镇身上，张云溪打心眼里觉得，对方的“死亡”，其实就是他一手造成的，没有他，朱祁镇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 这就跟你在大街上遇到个歹徒，自己没能力应对时，有个见义勇为的兄弟窜出来，啪啪替你挡了两刀，最后你活了，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急等着用钱救命，而你却转身就走了…… 这个坎，在张云溪心里是过不去的！ “……我想试一下，和院方谈一谈，如果有可能，我花钱在能力范围内买一个动能核心给他，让他活过来。”张云溪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扭头看向卡卡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会花很多钱。”卡卡表情憨憨地回道。 “老魏说得对，个人的情感认知很重要。”张云溪站起身：“我要不干这个事，心里总是发虚。” “那就干呗，我们还年轻，钱总归会赚到的。”卡卡并没有像老魏那样去用刺激性的话，来跟张云溪争论这个事，他站起身说道：“那我陪你去吧。” “好。”张云溪说干就干，起身拿起外套，就准备和卡卡一块再去ai管理处。 “等一下！”卡卡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 “其实……我还有个别的办法，可能会更省钱。”卡卡眼神明亮地说道。 “什么？”张云溪立即追问。 “你还记得，跟咱们一块去见梁安导师的那个女同学吗？”卡卡问：“就那个蓝头发，打扮非常朋克的姑娘。” 张云溪缓缓点头：“我记得啊！” “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啊。” “入校那天，我偷瞄了一眼她的简历，她家里就是做机器人研发的，并且在动能核心的领域上算是龙头企业。”卡卡轻声解释道：“我看完她的简历，又偷着查了一下她的资料。她在入学前，就参加过一个新动能核的研发，虽然应该是挂名的，但足以见其父母的能力，因为这东西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啊！” “你的意思是，通过她买新的动能核，拿内部价？”张云溪问。 “对啊，哪怕搞个八手的也行啊，这会便宜很多的。”卡卡点头。 “你认识她吗？能说上话吗？” “我不认识她，但我认识她认识的人啊。”卡卡龇牙一笑：“三年级有个学姐，叫姣姣，她父母也是在这家公司的，他们肯定认识。” “那你联系一下？” “ok！”卡卡立马坐在椅子上，晃出腕表手机：“我给她打个电话。这个娇娇学姐和我很熟，以前我们是邻居，她的初吻就是我无意中夺走的。” 张云溪有些奇怪，弯腰坐下问道：“哎，你好好的，查人家女同学资料干嘛啊？” “我想和她当同桌。”卡卡极度猥琐地回了一句。 “我靠，打扮成那样你都有兴趣？” “你不懂，我很喜欢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动画片。”卡卡连线了学姐，龇牙说道：“它叫蓝精灵！” “我靠，你真变态！”张云溪崩溃。 “嗨，姣姣学姐，忙着呢吗？没忙的话给我洗个澡看看呗？！”卡卡笑着冲全息投影屏幕摆了摆手。 “你滚！死胖子，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这届有个新生叫蓝精灵，哦，不……是叫姜馨的，你认识吗？” “认识啊，她是我一妹妹，怎么啦？” “那可以约出来睡个觉吗？” “你去死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呵呵，不开玩笑了，有个急事儿，我们见面聊，好不？” “好，你来学生会吧。”对方显然跟卡卡非常熟。 …… 学院餐厅内。 魏武端着食盘，正琢磨怎么吃更省钱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同寝室不合群的童战，正在不远处拿着饮料。 魏武立马笑嘻嘻地走过了过去，动作粗鄙地拍了一下童战的屁股：“打饭呢？兄弟！” “啪嗒！” 童战反应很大地侧移了一步，身体撞在了自动售贩机上，屁股很不自然的冲向了墙侧。 “你干嘛？！”童战表情很凶地喝问道。 魏武瞧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惊诧一闪而过：“没什么，看到你在这里打饭，就过来打个招呼。”? 第十章 是时候进行一场诈骗了 下午一点多钟，张云溪和卡卡一同来到了神学院的图书馆咖啡厅内，二人挑了个窗口的位置落座，一边聊着，一边等待了起来。 为了见卡卡的学姐朋友，张云溪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运动装，将头发洗了一遍，打理成了大人模样。 张云溪这段时间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家里出事，来了学院又遇到了危险，现在更是摊上了“人命官司”，所以心理上的负担，让他外表也变得很憔悴。 但事实上，张同学除了身材瘦弱一点，个人颜值还是非常能打的。他五官俊郎立体，皮肤不算特别白皙，但却瞧着非常阳光健康，就跟那些很喜欢打篮球的运动少年差不多。 论长相，张云溪并不是那种白嫩的小鲜肉，穿衣风格也不走中性路线，眉宇间有着一股子英气，侧影很像许多年前被人称为黄教主的男子，但可不是中年油腻款的黄教主，而是他年轻的时候。 就这个颜值，实事求是地说，张云溪如果参加现在比较爆火的永生世界选秀大赛，估计也能混个c位出道，大火几年，说不定还能搞个“张签”的雅号。 不过，张云溪显然对虚拟选秀没啥兴趣，他也一直称自己是技术男性。 …… 咖啡厅内。 张云溪和卡卡正在聊天之时，不远处走来了两位姑娘，二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大长腿，身材爆炸，但二人的穿衣风格，以及长相却截然不同。 左侧的姑娘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宽大t恤，竖着马尾辫，戴着个黑框眼镜，离远了看平平无奇。 右侧的姑娘就明显亮眼了许多，卡腰t恤，极致修身的牛仔裤，一头淡青色的披肩长发，整个人的气质非常媚艳。 张云溪瞧了一眼两位姑娘，立即问道：“是她们吗？” “对，右边的就是我学姐姣姣！”卡卡挺猥琐地反问：“长得是不是挺费手纸的？” “……形容得很精确。”张云溪点头。 卡卡立马起身，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掌：“好久不见啊，姣姣！” “叫学姐！”姣姣眉眼流转，扭头瞧了一眼张云溪：“呀，这帅哥就是你室友吧？” “是的，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张云溪，学生物的。”卡卡龇牙补充道：“呵呵，我小弟！” 张云溪立马起身：“您好，姣姣学姐，卡卡是我好大哥！” “拜托，我们是高端院校好嘛，能不能不要把称呼搞得这么江湖？”姣姣弯腰坐下，逗着张云溪问道：“小学弟，你长得蛮好的呀，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学生会？我给你走个后门……。” “这都还没长开呢，你要无聊的话，可以找我丸！”卡卡拦了一句，扭头瞧了一眼后过来的那位女生，轻笑着问道：“这位女同学也是学生会的吗？” 姑娘扶了扶黑框眼镜，弯腰坐下回道：“不是。” “咯咯！”姣姣捂嘴一笑，很怪异地看着张云溪和卡卡：“你们不认识她吗？” 二人闻声扭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戴着黑框眼镜的姑娘，一同摇了摇头。 “哇，你们什么眼神啊！”姣姣崩溃：“她就是你们要见的姜馨啊！” 话音落，戴着黑框眼镜的姜馨，俏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冲着二人点了点头：“我们昨天在招生办见过。” “我靠，你是蓝精灵？！”卡卡非常惊愕，脱口而出地叫了人家的外号。 姜馨听到这个称呼，表情没什么变化，反倒是姣姣打了卡卡一巴掌：“你有点礼貌哈！”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卡卡再次扫了一眼姜馨：“但你和昨天的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室外雨后的阳光洒进咖啡厅，映射着两位姑娘的俏脸。姣姣的媚气自然不用多说，但姜馨恬静的气质与精致的五官，更让张云溪和卡卡内心惊艳。 褪去昨天朋克装的姜馨，看着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生得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宛若透明，鼻梁高挺，一双眼眸灵动有神，尤其是脸颊两侧自然散落的发丝，更为她增添了很多现代姑娘不具备的青春阳光感。 老人说，女人的长相分很多种，有人第一眼看着惊艳，但越细瞧瑕疵越多；而有的女人则是第一眼看着平平无奇，却越看越耐看。 但什么是顶级美女？那就是两者兼得，姜馨就属于后者。只是不知道她为啥昨天会打扮成那样，并且还带着个黑框眼镜。 其实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即使有近视眼，也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治疗，并且极少有反弹的案例，所以现在很少有人会用这么原始的东西。 或许是为了装饰好看用吧，张云溪这样想着。 姜馨坐在姣姣身旁，非常直接地问道：“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张云溪立马搭话：“你应该也听说了朱老师的事情吧？就是那个机器人，朱祁镇！” “听说了啊。”姣姣接过话：“今天ai管理处也通知学生会了，说要对朱老师进行销毁，让我们跟部分同学沟通一下。” “是这样的，朱老师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张云溪轻声冲二人说道：“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就和卡卡商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救他一下。” “这个要怎么救哦？”姣姣有些费解：“管理处已经给出了处理结果，我们学生是没能力改变什么的。” “我们想自费救他。”张云溪停顿了一下说道。 这话一出，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姜馨都有些呆愣。 “自费救他？！你家很有钱吗？”姣姣好奇地问道。 “我家没什么钱，”张云溪委婉地回道：“但我父母留给了我一些积蓄。卡卡跟我说，你们父母所在的公司就是研发动能核心的，所以我才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可能从你们那里买一个动能核心过来，保朱老师一命。” 这回姣姣没有接话，只扭头看向了姜馨。 “你懂机械人吗？”姜馨用纤纤玉指，扶了扶黑框眼镜问道。 张云溪摇头：“我很喜欢，但不太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朱祁镇的自重应该有3.15吨，机体有两万多个电子元件和至少十五处的高动能消耗设备，那与他能匹配的动能核心，至少也是要深蓝平行8以上才行，普通动能核是完全带不起来他的。”姜馨停顿一下：“再加上他的动能舱几乎完全破损，每消耗掉的一个电子元件，你都需要在市场上淘。因为它是六年前的产品，很多元件已经停产或者是换代了……这一套下来，你知道要多少钱嘛？” “多少钱？”卡卡问。 “可能要两千万以上。”姜馨表情理性，语气淡漠：“这还不算人工费的。还有，你自己搞的话，修复设备怎么解决？” 张云溪听到这里，立马回道：“修复设备的话，我可以和学院申请借一下，但动能核的价格不能再低了吗？我们哪怕要二手，三手的也行。” “你的意思是，不用深蓝系列，用我家公司的产品吗？”姜馨问。 “对的，我们找你来，就是想求你……！” “你们也太天真了吧？”姜馨扶了扶眼镜：“动能核的技术，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啊，我们不可能在深蓝的产品上，装载自己的技术，并且修复的还是学院拥有所有权的朱祁镇呀，这涉及到商业保密的。” “对哦。”卡卡听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和张云溪之前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这个我真的办不到哈。”姜馨瞧着二人，语气非常直接地问道：“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张云溪闻声立马起身喊道：“等一下，姜同学！” “什么？” “如果朱祁镇老师被我买下来了呢？我甚至愿意把所有权转让给你们公司，你们只需要救活它就行，这样可以吗？”张云溪反应很快地说道：“相当于，我们花钱买下来朱祁镇老师，但却愿意免费给你们做新品测试。而且他是因为保护学生才被盗走核心的，这是有炒作点的，对你们是有利的啊……！” 卡卡惊愕地看着张云溪：“卧槽，诈骗犯啊！” 姜馨快速眨动了一下眼睛，没有马上离开。 “他……他对我个人来说，真得很重要。或许你们无法感同身受，但当时要不是有他站在我身前，我早都被粒子束手炮给轰碎了……他是一位英勇的人民教师啊！是见义勇为的ai战士，他值得被复活啊！！同学们！你们想想看，如果是你们自己早遭受到了人身威胁，他挺身而出，你们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张云溪双眼通红地喊着。 “诈骗惯用手段，讲故事。”卡卡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后，也立马冲着姣姣说道：“看在我们多年的心灵交流上，你就帮帮我小弟吧！” “我跟你交流个毛！”姣姣翻了翻白眼：“不过炒作这事，确实是对……。” …… 学院内。 正在往寝室走的油腻男魏武，突然被两名校警卫处的人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 “新生魏武，生物系的庞博士想请你聊一聊。” 十分钟后。 博士办公室内，一名老人冲着全息投影屏幕说道：“很不幸，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前，失去了梁安博士。他抢救无效死亡，死之前拒绝记忆下载，彻底地离开了我们。” 大屏幕上，几名老人听到这话，全都眼圈泛红，与庞博士交流了起来。 又过了一小会，电子门的提示音响起，庞博士擦了擦眼角，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魏武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顺嘴问道：“你就是老庞？找我什么事儿？” 庞博士看着这个油腻男，皱眉问道：“明珠警务联署，行事罪案科，唯一一个没上过大学，却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刑侦大拿！你的履历，很丰富啊，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