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人谁在漫威学魔法啊何慎言》 1.破界之法 何慎言在九点整回到家,他站在门前,手指微动,那扇门便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男人如往常一样换上拖鞋,走到客厅,发现一个人正背对着他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呢,斯特兰奇?”何慎言看都懒得看他,自顾自地去去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拿了一罐啤酒。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何。”被称为斯特兰奇的男人转过身,他穿着一身贴身的长袍,披着红色的高领斗篷,整个人居然是漂浮在空中的。 “你是指什么?”何慎言走到客厅,给他也扔了一罐啤酒。他一屁股坐在自己舒适的沙发上,看着大大的落地窗外纽约的繁华夜景,反问道。 斯特兰奇接过啤酒,但没有喝。他将啤酒放在男人面前的茶几上,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何。看在我们有同一个老师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停下来。” 何慎言摇了摇头,他安静地坐在那儿,一口一口喝着啤酒。过了一会,他才慢悠悠地说:“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止的余地了。你明白吗,斯特兰奇?就像你做过的手术,手术开始,难道主刀医生还能跑了不成?” “这不一样。你仍有回头的机会。” “什么叫回头?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态度...兄弟。” 他站起身来,黑色的魔力在指间汇聚:“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是错的呢?” 斯特兰奇面对这危险的警告,没有动作,相反,他平静地说:“因为我看过了。” 何慎言看着斯特兰奇胸口那个神秘的项链,冷冷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干!但你看到的只是可能性而已,蠢货。法师最重要的是创造力与想象力!你的循规蹈矩会令古一蒙羞!” “我承认你比我优秀,我也不明白为何她会将至尊法师的位置给我。但我们在说的不是一码事。何,你必须相信我,你所做的那些尝试,只会导致毁灭。”斯特兰奇的语气软化了下来,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哀求。 “那是当然,你以为古一最优秀的弟子是谁?”何慎言的眼里充斥着强烈的自信,他十指交叉,大拇指,食指,小拇指合在一起,黑色的魔力猛然爆发:“而且我对这个位置也没兴趣。最后说一次,我只想找到一条路回家而已。斯特兰奇,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斯特兰奇满眼苦涩,他对这危险的信号无动于衷:“如果可以,我当然不想阻止你。但我看过了全部的未来,没有一次你成功了。破界法术的影响撕裂了世界壁垒...域外之神可以直接注视我们脆弱的世界,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何慎言当然清楚。域外之神们是不可说,不可直视的。历史上曾有两次世界壁垒破损的情况,直接导致无数人死亡,同时也将吸血鬼与狼人和种种黑暗怪物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可以说,祂们的目光,哪怕只是好奇的一瞥都会让这个世界分崩离析。 “但我仍要试试。”何慎言坚定地说。 斯特兰奇无奈的摇起了头,他打开一扇传送门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明天我会再来...带着其他人一起,我希望你今晚想明白你要做的事到底意味着什么,何。我真的不希望事情要走到那个地步。你曾不止一次拯救过世界。” 是的。还用你说?我当然清楚。 他随手散去魔力。 黑暗中,独自一人的男人无声地思考着。他当然知道破界法术的危险性。但纵观世界上所有的法术典籍,居然只有这一个法术是关于穿梭世界的。这个由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疯人’瓦伊凡·杜克维奇发明的法术,据说是来自于他的一个梦境。瓦伊凡认为,除了我们脚下这个之外,应该还有无数个瑰丽的世界等待着人类的探索。 他是那个时代最强的法师,也是至尊法师。他自认是人类的开拓者。他花了三十年来研究破界之法,在他一百七十八岁时成功的将完整的破界法术研究了出来。瓦伊凡找到了世界壁垒最为薄弱之处,用地狱魔王的灵魂混合了智天使的灵魂,两种互相对立的灵魂刚一接触就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他成功了,但也没成功。 因为他在炸开了世界壁垒后消失在了那片无序的混沌星空里,同行的七十名法师仅剩三名存活。之后关于他的一切档案都被封存,打上禁忌的标签,他本人的称号也变为了‘疯人’。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便是‘巴斯特维尔’事件。一个血肉的聚合体凭空出现在了北欧的一个小村庄,起初无人在意,三天后,它已经吞噬了大半个地球的生灵。被消灭时它足足有三百米高,身上的混沌污染强到就算是法师,如果不佩戴些精神方面的防护法器都会被直接污染,成为它身上那些腐臭血肉的一部分。 斯特兰奇不会说谎,他拥有阿戈摩托之眼。他说自己在每一个未来都失败了应该是真的。但那不会是自己的问题,只能是破界之法没有完善... 瓦伊凡本人的想法是很不错,但他仍具有时代的局限性。他那个时代的法师绝对想不到现在的法师们已经可以随意开启传送门去往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可以改进它。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尽管看上去有些自大,但在法术这方面,他有这个资本。 毕竟,无论是谁,如果你只花了四个月就在世界最强大的法师手底下出师,被她本人称为三年内就可以超越自己,你也会自傲的不得了。 何慎言挥挥手就可以招来狂风,降下闪电。他可以随意去地狱向那些贪婪的魔鬼讨要灵魂。也可以点石成金,扭曲现实。将一把椅子变成一只兔子。他的天赋之高是前所未有的。 说干就干,男人打了个响指。黑色的魔力在指间汇聚,他不必像其他法师一样做出复杂的手势,借助悬戒才能打开传送门。他早在几年前就改进了这个法术,直接了当的用魔力与精神来施法,虽然难度有所上升,但效率快了不止一倍。他打开一扇传送门,门后是他的实验室,他迈步走进去。熟悉的魔药气息立刻让他头脑一震,这种特殊的清香是一种名为‘清醒’的魔药。 制作过程嘛...就没必要知道了。毕竟每种魔药,不管它们最后是什么样子,制作的过程一定是非常...不美观的。你只需要知道这种魔药可以让人保持理智,不会困顿就够了。 他迈步走到实验室中间,身上的休闲装转瞬变为古朴的黑色长袍,他的衣角无风自动。魔力在手中汇聚,他聚精会神地在空气中用魔力书写着种种猜想,做着各种推算。按照他的设想,瓦伊凡之所以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没有考虑到失败的可能。那么为什么会失败呢? 他随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圈,法术到了他这个地步,这些低级的戏法可以说信手拈来。就这样,斯蒂芬·斯特兰奇突然发现自己面前摆放着的‘疯人’瓦伊凡的典籍突然消失了。如果有人能瞒过他的警戒法术,还只是为了拿一本书,那只能是何慎言。 斯特兰奇满脸无奈,他再次打开一道传送门,进入了何慎言的实验室:“你要做什么?” “看书。这不是很明显吗?难道伟大的至尊法师甚至不允许我看书了?”何慎言一脸理所应当。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当然可以看书,但你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拿走它,你起码得给我打个招呼。” 何慎言一边翻阅着那厚重的典籍,一边随口答道:“我打过了,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什么?”斯特兰奇满脸不解,他闭目搜索,发现真如何慎言所说,他在自己的警戒法术上留了个痕迹,就算是打了个招呼。但那痕迹实在太过细微,就像是在床单上扔一根头发,不仔细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他的确打了招呼,斯特兰奇满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只好闷闷地抱胸站在一旁。 “干嘛在那儿傻站着?过来帮你师兄做点事。”何慎言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将自己刚刚留在空气中的计算公式做一做。斯特兰奇立马就想打开传送门离开,他还记得当时两人一起学艺的时光,何慎言没少用这个理由折磨他。一算起来就没完没了,不在书库里泡个十天半个月是轻易出不来的。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但已经晚了,黑色的魔力已经在四周布下禁制,他的传送门完全无法使用。斯特兰奇转过头对着何慎言大声抱怨:“嘿!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拉来给你做苦力!” “我可没拉你,你是自己来的。就像你今晚连招呼都不打就闯进我家一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斯特兰奇只得乖乖过去帮忙。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其实很开心能这样,至少证明何慎言还没到完全疯狂的地步,总比一定要兵戎相见好。 2.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斯特兰奇糟糕的想法成真了,他在何慎言的实验室里待上了三个星期。出来时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反观何慎言,他依旧神采奕奕。这就是把计算工作交给其他人做的好处,他只负责理论和提出问题。科学上有计算机这种方便的工具,魔法嘛,那就找斯特兰奇。他虽然和自己比起来学艺不精,但起码计算是不会出错的。 他双手合十,猛地一挥,布满整个空气中的计算公式与猜想统统消失。三个星期的推导并非全无作用,至少他已经明白如果按照瓦伊凡的思路接着下去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在瓦伊凡的设想之中,破界之法是炸开世界壁垒,然后在外域之神们还没注意到时立刻跳到外面去,就像趁着主人不注意偷吃饼干的猫咪。但这样做有个问题,世界壁垒是很难修复的,猫咪吃掉的饼干也不会自己回来。外域之神很容易就能发现这有个世界壁垒破碎的世界。 何慎言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世界毁灭,他是想回家没错。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拉上一整个世界作为代价。做人归根结底还是要有些原则的,不然就算回去了也没脸见他的父母。说回正题,既然破界之法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瓦伊凡虽然失败了,但他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世界壁垒是可以被破坏的,它不是无法摧毁的。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闪起了星光,那是一个特别的法术:瞭望之眼。除了能让你看清世界壁垒之外毫无用处。但何慎言现在就需要这个。没有没用的法术,只有没用的法师。瞭望之眼让他的目光在不可视的世界壁垒上来来回回扫视,如果壁垒有意识,现在应该会尖叫着扇何慎言一巴掌。他的目光多少有些流氓了。 五分钟后,他找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世界壁垒最为薄弱的地方。 南极洲。 “很好。”男人喃喃自语着,他满头长发搭在脑后,看上去像个疯子多过法师,但那英俊的侧脸又给他带来了几分神秘气质——我的意思是,只要你长得好看,哪怕不修边幅也是帅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就像斯特兰奇刚刚躺在床上没有二十分钟就又被何慎言拉起来了一样,他还没法拒绝。 “快,跟我来。” “啊...啊?”睡眼惺忪的斯特兰奇看上去一副随时都要猝死的样子,他强撑着精神问道:“你要干什么?” 何慎言快速打开一个传送门,外面是冰雪覆盖的苍白大地,他直接将斯特兰奇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走了过去。两人站在漫天风雪之中,斯特兰奇立马就被冻清醒了,他哆嗦着给自己上了个恒温法术后才生气地说道:“你不能就这么随意的使唤我!我需要休息!你明白吗!” 何慎言听都不听,拉着他往前走,他兴奋地比划着,手舞足蹈:“别在乎睡不睡觉了!你这个懒鬼,施法冥想二十分钟就得了!现在给我看那个方向!看到了吗?用瞭望之眼好好看看,你将会成为新时代的第一个见证者!” 斯特兰奇暗自腹诽你才是懒鬼,我可是有一整个世界要照看。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眼睛里亮起同样的星光,他无精打采地说:“是啊,我看到了。世界壁垒最薄弱的地方,有什么稀奇的吗?每年我都得看一遍这玩意儿...” “现在,让我给你展示一下。”何慎言张开双手,两只手分别用两只指头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强横的魔力一闪即逝,他硬生生扯出了自己的一半灵魂。斯特兰奇悚然叫道:“你疯了?!快停下!” “停?我们才刚刚开始!”何慎言挂上一个疯狂的笑容,在南极洲的漫天风雪之中,这个男人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一半的灵魂融入了世界壁垒之中——在下一秒,斯特兰奇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瞭望之眼的视角里,他的这位师兄站在原地的身体与世界壁垒挂上了一样的颜色:虚无而透明的白。 “你tm...你做了什么?”斯特兰奇难得爆了个粗口,他本来觉得自己身为至尊法师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他才发现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何慎言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千根针在扎着他,强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男人跌倒在地,但依旧笑得很开心:“看?我成功了!现在我可以随意穿过世界壁垒了!” 斯特兰奇看着他笑得像个孩子,缓缓摇头,他低声嘟囔道:“你真是个疯子...” “但我成功了!天才与疯子本就只有一线之隔,斯蒂芬。你就窝在这儿当你的至尊法师吧!我去找回家的路了!”何慎言趴在地上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镇痛法术,他艰难地爬起来,在斯特兰奇的注视下一跃而起,消失在了世界壁垒的边缘。 还穿着睡袍的至尊法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只能祝他好运了,至于现在... 他打了个哈欠:“我得回去睡个觉...困死了。”斯特兰奇话音刚落,怀里就传来手机的震动。他的长脸抽动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拿出手机接起,一个年轻的声音急切地说道:“你必须得帮帮我!斯特兰奇博士!” 天呐,难道我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他绝望的想着。 ------------------------------------- 何慎言此时正在星海之间遨游,他其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穿过世界壁垒那一刻死亡,也不知道外面是否真的如前人的猜测一般充满了其他世界。他只是没法再等下去了,比起什么都不做,他宁愿死在回家的路上。天知道他压抑了多久,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十年之久,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孤身一人。他每时每刻都想念着家乡,那个世界没有什么超级英雄,魔法,变异人。但那个世界有家。这是其他地方给不了他的。 他只是一个思念故乡的游子罢了。落叶归根是这个民族的特殊情结之一。 好在他运气还不错,他和世界壁垒染上了一样的颜色后,那些隐藏在星海深处黑暗里的外域之神们就对他不感兴趣了。他也不敢直视祂们,只是默默的前进。说来也怪,他没有动,也没有施法。只是简单的有了前进这个意识后,身体就动了起来。但人不会一直走运,他就在路过一颗与地球极为相似的星球时被强烈的吸引力吸了进去。很难去描述这个过程,他眼前的景象飞速掠过,不过短短一瞬间。在一阵失重感后,他站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上。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人行道上。一旁的马路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城市。 但令他兴奋的是他没见到那些超级英雄的照片挂在大厦的外墙上,也没什么看上去特别科幻的东西。这意味着这个世界有可能是他的那个世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男人左拐右拐来到小巷,想着那个国度里的一座城市,打开了传送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2.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斯特兰奇糟糕的想法成真了,他在何慎言的实验室里待上了三个星期。出来时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反观何慎言,他依旧神采奕奕。这就是把计算工作交给其他人做的好处,他只负责理论和提出问题。科学上有计算机这种方便的工具,魔法嘛,那就找斯特兰奇。他虽然和自己比起来学艺不精,但起码计算是不会出错的。 他双手合十,猛地一挥,布满整个空气中的计算公式与猜想统统消失。三个星期的推导并非全无作用,至少他已经明白如果按照瓦伊凡的思路接着下去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在瓦伊凡的设想之中,破界之法是炸开世界壁垒,然后在外域之神们还没注意到时立刻跳到外面去,就像趁着主人不注意偷吃饼干的猫咪。但这样做有个问题,世界壁垒是很难修复的,猫咪吃掉的饼干也不会自己回来。外域之神很容易就能发现这有个世界壁垒破碎的世界。 何慎言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世界毁灭,他是想回家没错。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拉上一整个世界作为代价。做人归根结底还是要有些原则的,不然就算回去了也没脸见他的父母。说回正题,既然破界之法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瓦伊凡虽然失败了,但他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世界壁垒是可以被破坏的,它不是无法摧毁的。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闪起了星光,那是一个特别的法术:瞭望之眼。除了能让你看清世界壁垒之外毫无用处。但何慎言现在就需要这个。没有没用的法术,只有没用的法师。瞭望之眼让他的目光在不可视的世界壁垒上来来回回扫视,如果壁垒有意识,现在应该会尖叫着扇何慎言一巴掌。他的目光多少有些流氓了。 五分钟后,他找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世界壁垒最为薄弱的地方。 南极洲。 “很好。”男人喃喃自语着,他满头长发搭在脑后,看上去像个疯子多过法师,但那英俊的侧脸又给他带来了几分神秘气质——我的意思是,只要你长得好看,哪怕不修边幅也是帅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就像斯特兰奇刚刚躺在床上没有二十分钟就又被何慎言拉起来了一样,他还没法拒绝。 “快,跟我来。” “啊...啊?”睡眼惺忪的斯特兰奇看上去一副随时都要猝死的样子,他强撑着精神问道:“你要干什么?” 何慎言快速打开一个传送门,外面是冰雪覆盖的苍白大地,他直接将斯特兰奇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走了过去。两人站在漫天风雪之中,斯特兰奇立马就被冻清醒了,他哆嗦着给自己上了个恒温法术后才生气地说道:“你不能就这么随意的使唤我!我需要休息!你明白吗!” 何慎言听都不听,拉着他往前走,他兴奋地比划着,手舞足蹈:“别在乎睡不睡觉了!你这个懒鬼,施法冥想二十分钟就得了!现在给我看那个方向!看到了吗?用瞭望之眼好好看看,你将会成为新时代的第一个见证者!” 斯特兰奇暗自腹诽你才是懒鬼,我可是有一整个世界要照看。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眼睛里亮起同样的星光,他无精打采地说:“是啊,我看到了。世界壁垒最薄弱的地方,有什么稀奇的吗?每年我都得看一遍这玩意儿...” “现在,让我给你展示一下。”何慎言张开双手,两只手分别用两只指头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强横的魔力一闪即逝,他硬生生扯出了自己的一半灵魂。斯特兰奇悚然叫道:“你疯了?!快停下!” “停?我们才刚刚开始!”何慎言挂上一个疯狂的笑容,在南极洲的漫天风雪之中,这个男人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一半的灵魂融入了世界壁垒之中——在下一秒,斯特兰奇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瞭望之眼的视角里,他的这位师兄站在原地的身体与世界壁垒挂上了一样的颜色:虚无而透明的白。 “你tm...你做了什么?”斯特兰奇难得爆了个粗口,他本来觉得自己身为至尊法师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他才发现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何慎言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千根针在扎着他,强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男人跌倒在地,但依旧笑得很开心:“看?我成功了!现在我可以随意穿过世界壁垒了!” 斯特兰奇看着他笑得像个孩子,缓缓摇头,他低声嘟囔道:“你真是个疯子...” “但我成功了!天才与疯子本就只有一线之隔,斯蒂芬。你就窝在这儿当你的至尊法师吧!我去找回家的路了!”何慎言趴在地上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镇痛法术,他艰难地爬起来,在斯特兰奇的注视下一跃而起,消失在了世界壁垒的边缘。 还穿着睡袍的至尊法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只能祝他好运了,至于现在... 他打了个哈欠:“我得回去睡个觉...困死了。”斯特兰奇话音刚落,怀里就传来手机的震动。他的长脸抽动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拿出手机接起,一个年轻的声音急切地说道:“你必须得帮帮我!斯特兰奇博士!” 天呐,难道我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他绝望的想着。 ------------------------------------- 何慎言此时正在星海之间遨游,他其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穿过世界壁垒那一刻死亡,也不知道外面是否真的如前人的猜测一般充满了其他世界。他只是没法再等下去了,比起什么都不做,他宁愿死在回家的路上。天知道他压抑了多久,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十年之久,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孤身一人。他每时每刻都想念着家乡,那个世界没有什么超级英雄,魔法,变异人。但那个世界有家。这是其他地方给不了他的。 他只是一个思念故乡的游子罢了。落叶归根是这个民族的特殊情结之一。 好在他运气还不错,他和世界壁垒染上了一样的颜色后,那些隐藏在星海深处黑暗里的外域之神们就对他不感兴趣了。他也不敢直视祂们,只是默默的前进。说来也怪,他没有动,也没有施法。只是简单的有了前进这个意识后,身体就动了起来。但人不会一直走运,他就在路过一颗与地球极为相似的星球时被强烈的吸引力吸了进去。很难去描述这个过程,他眼前的景象飞速掠过,不过短短一瞬间。在一阵失重感后,他站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上。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人行道上。一旁的马路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城市。 但令他兴奋的是他没见到那些超级英雄的照片挂在大厦的外墙上,也没什么看上去特别科幻的东西。这意味着这个世界有可能是他的那个世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男人左拐右拐来到小巷,想着那个国度里的一座城市,打开了传送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3.这种事肯定要广而告之 一个月后。 “老实说,我很失望。” 何慎言背对着他身后那个被黑色魔力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躺在高台上的家伙,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喝着。 “先是发现这地方并不是我老家,但这也没什么。然后发现这破地方的世界壁垒坚硬的要死,下一个薄弱点出现的时间甚至要我等上十年。再就是你们这帮人渣,算了,我直说吧...低能。” 他放下咖啡转过身来,抽走那家伙腰间的一根棍子,拿在手上满脸不解:“说真的,你们到底是怎么用这种劣质的附魔法杖就随手施法的?你们的魔力简直弱的可怜,精神力量也就一般般,但你们就是能用这种五岁小孩儿的玩意儿来施法。” 他絮絮叨叨了足足五分钟,完全没在乎被他捆得像个粽子似的那家伙的感受。何慎言最后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杖,往身后一扔。竖起右手的食指,一层薄薄的魔力刀锋浮现。他走进那个可怜的本地巫师,注意到他满头的大汗和惊恐的神情,露出了一个还算温和的笑:“放轻松,哥们。有你的前几个同伴的经验,这次我下手会非常注意分寸的。至少你不会像他们一样那么痛。” 半小时后,何慎言擦着手上的鲜血走出了这间地下室,他打了个响指将里面的一片狼藉用魔力清理干净。随后来到这间乡下别墅的院子里坐下。开始思考。 多谢这帮自己送上门来的蠢货,他逐渐搞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法师——或者按他们的话来讲,巫师——的施法手段。与之前世界的人体构造没什么区别,魔力依旧储存在大脑里。但非常依赖那拙劣的魔杖。他们是可以脱离魔杖来释放魔法,但大多数人并没有那么种造诣与魔力支撑自己脱离魔杖也能释放出‘高深’的魔法。 高深?何慎言几乎笑出声。半个月前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也有魔力的存在,于是来到欧洲,通过探查法术找到了这地方最大的巫师聚集地。 出于谨慎考虑,他选择找几个人渣来慢慢研究他们的施法习惯与自己的法术区别,他期盼着能有些地方让他学习乃至借鉴一下,但问题在于,那几个被他抓来的巫师按照他的要求将自己会的魔法全部用过一遍之后,何慎言就大失所望。 他们的所有低级魔法几乎都只是魔力与精神力量的粗浅运用,没有丝毫的精准与合理性。当何慎言要求他们用点难一点的魔法时,其中一个家伙提出有三大不可饶恕咒。听到这个名字,他本来还很开心,以为终于有些真家伙让自己开开眼了。没想到只是在基础上加了些恶意的情绪进去... 他在古一那儿学到的法术是有着长时间的发展与后人改进的,每一个手势与咒语音节的配合都充满了韵味和特殊的魅力。施法的本质在于通过自己的想象力去带动精神力,然后用精神力带动魔力的运行。同时还要配合那些通过大量计算得出的法阵与刻在脑子里牢牢记住的法术模型。 这个过程是极其危险的,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或惊人的天赋,随便一个步骤都能造成严重的后果。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死亡。正因如此,何慎言才会如此钟爱这门严谨的学科。随着他在魔法上的造诣愈来愈高,他也逐渐发现了魔法的本质,归根结底,其实就是用强大的意志去影响、扭曲、乃至于改变世界。 就好比你的面前有一杯水,按照正常的情况,将杯子倒过来,水就会泼出来。但如果一个低级的法师愿意,他可以简单的用魔力封住杯子的口,让水倒不出来。 强一点的,会改变杯子的造型,将其扭曲,让开口消失。又或者改变水的形态,让它变成冰块。 其中佼佼者可以改变水的性质,让水成为固体,让它在保持是‘水’这个概念的同时变为固体。 至于何慎言,他能做的就更多。以上那些例子里的法师都是影响自己面前的事物,但何慎言如果愿意,他可以让世界上所有人杯子里的水全都变成固体,并且不需要任何的咒语或手势配合,因为他已经理解了魔法的本质。 当然,只是举个例子。真正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巫师失望的根本原因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不过都在用魔力封住杯子的口罢了。 是的,那是魔力的基础,是魔法的根本运用。但一个孩子跑步和博尔特跑步是不同的概念。你学会了跑步并不意味着你能跑的和博尔特一样快。你们都在跑步,没错。但你只是单纯的在跑,而博尔特是在经年累月的训练后,让起跑、呼吸节奏之类的每一个细节都成为了一项艺术。 最令他感到惋惜的是,这个世界的巫师们虽然是那个刚学会跑步的孩子,可他们都有着天赋。但这天赋被浪费了,这孩子可能长大成人也只是会跑而不是能跑的出色,跑得让所有人都震惊。但他本可以做到那个地步。他可以走向更高的境界,乃至于成为伟大。 他抬头看着欧洲乡下阴郁的天空,打算按照自己的做法去逐渐改造这个世界——听起来很傲慢,对吗?而且让人不适,如果斯特兰奇在这里,他可能会bb的说上一大堆关于人家已经过的很好而且也没要求你帮他们之类的屁话。 但何慎言...他不在乎。 他就是要这么做,原因很简单,看他们这样粗浅的运用魔力感到非常的不爽。就像你去网吧打游戏看到你旁边的一个哥们拿着游戏里最好的装备和饰品,结果每回合刚开始十秒不到就死了。你也会在他旁边哔哔赖赖一会儿的,就算不说出口,也会在心里说。 说做就做,他的行动力一向是强的离谱。男人闭上眼,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精神力量了,虽然只剩下一半灵魂,但也让他在一秒钟之内扫过了整个世界。所有体内含有魔力的人在那一刻都感到莫名的悸动。但只有法力高强者才能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讯息,一个邀请。 做完这件事后,他顺手给自己住了半个月的这间别墅上了一个小小的幻术。就当是一个考验。随后就心情愉悦的去自己亲手做饭了。他非常喜欢做饭这个过程,因为可以放空大脑——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同时也能增添一些生活中的仪式感,人们的生活就是由这些琐事组成的,他恰好非常喜欢这些能让他保持人性的细节。 如果要问他从古一的书库里那七百多本又臭又长的世界各地魔法历史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一个事实:凡是不把自己当人的法师,最后的下场都会很惨。 因为你生而为人。 3.这种事肯定要广而告之 一个月后。 “老实说,我很失望。” 何慎言背对着他身后那个被黑色魔力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躺在高台上的家伙,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喝着。 “先是发现这地方并不是我老家,但这也没什么。然后发现这破地方的世界壁垒坚硬的要死,下一个薄弱点出现的时间甚至要我等上十年。再就是你们这帮人渣,算了,我直说吧...低能。” 他放下咖啡转过身来,抽走那家伙腰间的一根棍子,拿在手上满脸不解:“说真的,你们到底是怎么用这种劣质的附魔法杖就随手施法的?你们的魔力简直弱的可怜,精神力量也就一般般,但你们就是能用这种五岁小孩儿的玩意儿来施法。” 他絮絮叨叨了足足五分钟,完全没在乎被他捆得像个粽子似的那家伙的感受。何慎言最后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杖,往身后一扔。竖起右手的食指,一层薄薄的魔力刀锋浮现。他走进那个可怜的本地巫师,注意到他满头的大汗和惊恐的神情,露出了一个还算温和的笑:“放轻松,哥们。有你的前几个同伴的经验,这次我下手会非常注意分寸的。至少你不会像他们一样那么痛。” 半小时后,何慎言擦着手上的鲜血走出了这间地下室,他打了个响指将里面的一片狼藉用魔力清理干净。随后来到这间乡下别墅的院子里坐下。开始思考。 多谢这帮自己送上门来的蠢货,他逐渐搞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法师——或者按他们的话来讲,巫师——的施法手段。与之前世界的人体构造没什么区别,魔力依旧储存在大脑里。但非常依赖那拙劣的魔杖。他们是可以脱离魔杖来释放魔法,但大多数人并没有那么种造诣与魔力支撑自己脱离魔杖也能释放出‘高深’的魔法。 高深?何慎言几乎笑出声。半个月前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也有魔力的存在,于是来到欧洲,通过探查法术找到了这地方最大的巫师聚集地。 出于谨慎考虑,他选择找几个人渣来慢慢研究他们的施法习惯与自己的法术区别,他期盼着能有些地方让他学习乃至借鉴一下,但问题在于,那几个被他抓来的巫师按照他的要求将自己会的魔法全部用过一遍之后,何慎言就大失所望。 他们的所有低级魔法几乎都只是魔力与精神力量的粗浅运用,没有丝毫的精准与合理性。当何慎言要求他们用点难一点的魔法时,其中一个家伙提出有三大不可饶恕咒。听到这个名字,他本来还很开心,以为终于有些真家伙让自己开开眼了。没想到只是在基础上加了些恶意的情绪进去... 他在古一那儿学到的法术是有着长时间的发展与后人改进的,每一个手势与咒语音节的配合都充满了韵味和特殊的魅力。施法的本质在于通过自己的想象力去带动精神力,然后用精神力带动魔力的运行。同时还要配合那些通过大量计算得出的法阵与刻在脑子里牢牢记住的法术模型。 这个过程是极其危险的,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或惊人的天赋,随便一个步骤都能造成严重的后果。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死亡。正因如此,何慎言才会如此钟爱这门严谨的学科。随着他在魔法上的造诣愈来愈高,他也逐渐发现了魔法的本质,归根结底,其实就是用强大的意志去影响、扭曲、乃至于改变世界。 就好比你的面前有一杯水,按照正常的情况,将杯子倒过来,水就会泼出来。但如果一个低级的法师愿意,他可以简单的用魔力封住杯子的口,让水倒不出来。 强一点的,会改变杯子的造型,将其扭曲,让开口消失。又或者改变水的形态,让它变成冰块。 其中佼佼者可以改变水的性质,让水成为固体,让它在保持是‘水’这个概念的同时变为固体。 至于何慎言,他能做的就更多。以上那些例子里的法师都是影响自己面前的事物,但何慎言如果愿意,他可以让世界上所有人杯子里的水全都变成固体,并且不需要任何的咒语或手势配合,因为他已经理解了魔法的本质。 当然,只是举个例子。真正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巫师失望的根本原因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不过都在用魔力封住杯子的口罢了。 是的,那是魔力的基础,是魔法的根本运用。但一个孩子跑步和博尔特跑步是不同的概念。你学会了跑步并不意味着你能跑的和博尔特一样快。你们都在跑步,没错。但你只是单纯的在跑,而博尔特是在经年累月的训练后,让起跑、呼吸节奏之类的每一个细节都成为了一项艺术。 最令他感到惋惜的是,这个世界的巫师们虽然是那个刚学会跑步的孩子,可他们都有着天赋。但这天赋被浪费了,这孩子可能长大成人也只是会跑而不是能跑的出色,跑得让所有人都震惊。但他本可以做到那个地步。他可以走向更高的境界,乃至于成为伟大。 他抬头看着欧洲乡下阴郁的天空,打算按照自己的做法去逐渐改造这个世界——听起来很傲慢,对吗?而且让人不适,如果斯特兰奇在这里,他可能会bb的说上一大堆关于人家已经过的很好而且也没要求你帮他们之类的屁话。 但何慎言...他不在乎。 他就是要这么做,原因很简单,看他们这样粗浅的运用魔力感到非常的不爽。就像你去网吧打游戏看到你旁边的一个哥们拿着游戏里最好的装备和饰品,结果每回合刚开始十秒不到就死了。你也会在他旁边哔哔赖赖一会儿的,就算不说出口,也会在心里说。 说做就做,他的行动力一向是强的离谱。男人闭上眼,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精神力量了,虽然只剩下一半灵魂,但也让他在一秒钟之内扫过了整个世界。所有体内含有魔力的人在那一刻都感到莫名的悸动。但只有法力高强者才能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讯息,一个邀请。 做完这件事后,他顺手给自己住了半个月的这间别墅上了一个小小的幻术。就当是一个考验。随后就心情愉悦的去自己亲手做饭了。他非常喜欢做饭这个过程,因为可以放空大脑——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同时也能增添一些生活中的仪式感,人们的生活就是由这些琐事组成的,他恰好非常喜欢这些能让他保持人性的细节。 如果要问他从古一的书库里那七百多本又臭又长的世界各地魔法历史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一个事实:凡是不把自己当人的法师,最后的下场都会很惨。 因为你生而为人。 4.从修复石砖到时光倒流 邓布利多坐在长桌的首位,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波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胡子太长遮住了下半张脸的原因。霍格沃茨的全体教师都坐在这张长长的桌子旁,他们面色肃然,没人讲话。等待着邓布利多开口。 “相信大家在两天前都感受到了。”老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富有活力且吐词非常清晰。 “坦白的说,我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东西传出来的魔力波动。经过多方讨论与谨慎的猜测、沟通后,我们仍然无法得知那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在我与世界各地的魔法学校校长和执法机构谈过后,我能确定这个现象是全世界性的。如果在座各位有些猜测的话,不妨说出来。我们需要讨论。” 在一阵长长的停顿后,邓布利多看到他多年的同事,米勒娃·麦格教授说话了。这位女士带着一顶黑色的尖顶帽,整个人看上去庄重又优雅。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那是一个讯息,某种邀请。我能从那波动中感受到祂并无恶意...至少目前如此。” 庞弗雷夫人也发言了,这位女士的声音一向能让人感到她的严谨:“我虽然不能像麦格教授一样清楚的感知到那波动里的讯息,但昨天在对全校学生进行体检后,那波动并未对他们造成影响。甚至有些小巫师还因为那种特别的悸动导致魔力水平上升了一些。” “西弗勒斯,你有何见解?”邓布利多突然问道坐在他右手旁的那个阴郁男子。他有着油腻的黑色直发,长至耳后,全身黑色,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他的嗓音也的确符合他本人的相貌,低沉中又带着某种精准:“至少,不会是他。” 随着这句话从他嘴里被冷冷的抛出,这间摇曳着烛火的会议室内温度都仿佛下降了一些。邓布利多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接着说下去了。老人站起身来,他灰色的长袍拖在地上。邓布利多义不容辞地说:“实际上,诸位。我能感受到那波动中讯息的确切含义,那的确是一个邀请,地点是在法国的埃斯坦。我将于明日启程前往那里一探究竟。时间不定,希望诸位能在这段时间里各司其职,管理好霍格沃茨的方方面面。” 他停住一会,那双眼睛里不知道酝酿着什么情绪。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说道:“...如果我在一周之内没有回来,校长的职务就交给米勒娃·麦格。”他向着麦格点点头,随后宣布道:“散会!诸位,请去休息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随着会议的结束,他似乎也变得轻松起来。其他人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只有麦格,西弗勒斯,以及正不知从哪掏出一包糖果吃着的邓布利多还留在原位。 “你真的要去?”西弗勒斯突然问道。 “当然啦,如果有人邀请你去某地,怎么好拒绝呢?总不能做一个没有礼貌的人。”邓布利多朝他俏皮的眨眨眼。西弗勒斯·斯内普转过头去,他起身离开了。 麦格教授担心的看着这个老人:“但我们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又或者另一个。” “放心,米勒娃。我已经确认过了,我的老朋友还在纽蒙迦德里呆的好好的呢。而且汤姆...我也不觉得他有这个实力。”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他看起来似乎毫不担心。但他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麦格教授摇摇头,也站起身来离开了。只剩下须发皆白的老人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吃着糖果。 ------------------------------------- 邓布利多动作很快,这个身为当代最强大的白巫师的老人在一大早就带着他的老魔杖使用了幻影移形,来到了埃斯坦。这座美丽的乡村位于法国的乡下,依山傍水,环境迷人。古朴的尖顶房屋几乎没怎么受到破坏,还保留着那种古色古香的韵味。他几乎有些喜欢上这个小地方了。 但他来此是有正事要做的。邓布利多放开魔力搜查村庄,第三遍后他才发现一点小小的不对。就像是床单上的一根头发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迈步走去,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对他视若无睹。任由这个胡子长到腰间的高大老人随意走动。他来到别墅门口,刚想伸手按响门铃,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景象陡然一变,来到了一片虚空之中。 这里给人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宇宙中心,四周是盘旋着的星体,它们正迷人的闪烁着。即便是邓布利多也被这景象迷住了一会,他试图用自己的接骨木魔杖来施法,但他刚掏出来,魔杖就消失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啊,你的这根魔杖有点意思,差不多有十岁水平。” “阁下是?”邓布利多不动声色的准备无杖施法。那个年轻的声音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先别管这个,你跟其他人比起来好多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但邓布利多并不讨厌,因为那更像是一个老师去点评学生。这让邓布利多有些愕然,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用意。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星体开始旋转——年轻的声音又开口了:“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你是唯一一个找到这里的人,你通过了第一个考验,这是第二个。如果你还是通过了...那么,我就会为你展示真正的魔法。” 星体旋转着,飞到他面前。邓布利多被那颗旋转着的白色星星吸引了目光,尽管他并不想如此,但那种莫名的吸引力如同蜜糖一般吸引着他。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他的眼里只剩下那颗星星。在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一个空旷的、漂浮在天空的广场之上。 “这是...?” “不要担心,就像我说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你之前注视了那颗星星而没被烧死就意味着你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不会是大奸大恶。”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背着手站的笔直。 他转过身来,邓布利多发现这个长发披肩的男人有着近乎魔性的英俊,但并非让人想要接近,而是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尤其是那双眼睛,其中宛若蕴含着星光,只是看上一眼都令人生出一种被吸走灵魂的错觉。 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男人无奈地笑笑,他打了个响指,邓布利多注意到他指间黑色的魔力一闪而过。他温和地说:“不好意思,由于这里是灵魂的世界,所以我对自己使用的幻术失效了。” 邓布利多开玩笑一般地说道:“所以,这是你的真实相貌?” “啊,是的。随着我在魔法一道上的精进,相貌也变得越来越令我苦恼。不得已,我只好对自己释放一个长效性的幻术。不提这些了,请准备好。噢,还没问你的名字。我叫做何慎言,请问你是?”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真够长的,不过没关系。”男人拍了拍掌,原本还在头顶的阳光瞬间消失,变成了没有星星的黑夜。他又打了个响指,让广场中间的一块地砖碎裂。他指着两人脚下说道:“请问你在不用魔杖的情况下,有什么办法能让这碎裂的地砖恢复吗?” “我可以试试。”出于礼貌,邓布利多没说的太有自信。他对于目前的情况,那个年轻男人给自己展示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但同时他也明白,这绝非巫师能够做到的。如果不去考虑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他可能会认为这是神明的玩笑。 邓布利多伸出右手,他的魔力正在手中快速汇聚,老人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尝试施放一个基础咒语了,他喊道:“恢复如初!” 于是那些碎裂的砖块便重新形成了完好的样子。何慎言鼓了鼓掌,他点点头说道:“还不错。你比我见过的其他人要好得多。他们真的是在糟践自己的天赋。” “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魔法的真谛。”他话说完,随手一指,刚刚被邓布利多施法变为原状的地砖就再次变成了碎裂的样子。而且邓布利多震惊的发现,那是以恢复如初的方式进行的——他看了一眼自己施法就能放出反咒?! 何慎言察觉到他的震惊,他笑了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请认真看。” 邓布利多仔细地看着他伸出的右手,修长而有力。那手指随意一指,与他施放恢复如初时同等的魔力就涌了出来,但他接下来做的事让邓布利多瞪大了眼。他看到何慎言用那点微小的魔力,让那块地砖在顷刻间倒流了时光——它先是变为邓布利多施法后的样子,又变成何慎言让它用魔力断裂的样子,最后成为了它刚出现时的样子。没有魔力的痕迹残留,只是一块普通的地砖。 而且用的还是恢复如初的魔力运行方式。 “你看明白了吗?”何慎言微笑着问。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请原谅我的失礼...”邓布利多有些语无伦次,他注意到这一点后试图挽回自己的失态。而何慎言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笑着拉住邓布利多,两人蹲了下来。他指着那块地转耐心地解释说:“你刚刚释放的那个简单的咒语,它的原理应该是用魔力来让物体变回你们记忆里的样子,也就是完好的模样。呃,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懂。因为这涉及到魔力的本质,也就是意志干涉现实。但你用那个咒语时应该见过它表现出来的方式,那是类似于时光倒流的情形,对吗?” 邓布利多愣愣地点头。何慎言接着说道:“没错,那正是这个咒语背后的真实。我很惊讶你们居然都没意识到这个简单的咒语背后蕴含的是魔法的本质!想一想,如果只是单纯的用魔力让物体变成自己记忆里完好的样子,就能让它产生类似时光倒流的反应。那我为什么不能干脆就让它时光倒流呢?” 何慎言的右手食指在空气中书写了一个单词,那正是邓布利多之前施法时喊出的恢复如初咒语,他将那黑色的魔力咒语拿起来,将其糅合,一个黑色的魔力球便出现在他手掌之中。他又打碎一块地砖,将魔力球扔了上去。黑色的魔力球在一阵光芒后消失不见,地砖再次变为完好的样子。 他又说道:“你看,就算不去使用那些高深的运用,我也可以简单的让这个咒语的运行机制发生改变,只要你足够了解魔法的本质。” 邓布利多抬头看着男人,他有些恍惚地问道:“魔法的本质...是什么?” 英俊的男人微笑着回答:“是奇迹。一切不可能发生但偏偏发生的事情,那就是奇迹。” 他拉着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握手的样子。 邓布利多没去握他的手,他还是那副大受震惊的样子:“呃,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下意识用上了敬语。 何慎言挑起眉,他颇有些幽默地说:“看不出来吗?我只是一个非常痛心你们肆意浪费魔力的环保学家罢了,我是来教你们魔法的。” 片刻之后,邓布利多握上了他的手,两人对视。何慎言带着一副满意的微笑,邓布利多则还没缓过神来。但他知道,这个人如果想要做些什么恶事,他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就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力量... 邓布利多不愿细想下去了,他抛去那些杂乱的念头,满心都是刚刚何慎言的那句话。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咳。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有些紧张的咳嗽,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学习法术时的心情,与现在别无二致。 “现在就可以。” 男人微笑着回答。 4.从修复石砖到时光倒流 邓布利多坐在长桌的首位,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波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胡子太长遮住了下半张脸的原因。霍格沃茨的全体教师都坐在这张长长的桌子旁,他们面色肃然,没人讲话。等待着邓布利多开口。 “相信大家在两天前都感受到了。”老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富有活力且吐词非常清晰。 “坦白的说,我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东西传出来的魔力波动。经过多方讨论与谨慎的猜测、沟通后,我们仍然无法得知那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在我与世界各地的魔法学校校长和执法机构谈过后,我能确定这个现象是全世界性的。如果在座各位有些猜测的话,不妨说出来。我们需要讨论。” 在一阵长长的停顿后,邓布利多看到他多年的同事,米勒娃·麦格教授说话了。这位女士带着一顶黑色的尖顶帽,整个人看上去庄重又优雅。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那是一个讯息,某种邀请。我能从那波动中感受到祂并无恶意...至少目前如此。” 庞弗雷夫人也发言了,这位女士的声音一向能让人感到她的严谨:“我虽然不能像麦格教授一样清楚的感知到那波动里的讯息,但昨天在对全校学生进行体检后,那波动并未对他们造成影响。甚至有些小巫师还因为那种特别的悸动导致魔力水平上升了一些。” “西弗勒斯,你有何见解?”邓布利多突然问道坐在他右手旁的那个阴郁男子。他有着油腻的黑色直发,长至耳后,全身黑色,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他的嗓音也的确符合他本人的相貌,低沉中又带着某种精准:“至少,不会是他。” 随着这句话从他嘴里被冷冷的抛出,这间摇曳着烛火的会议室内温度都仿佛下降了一些。邓布利多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接着说下去了。老人站起身来,他灰色的长袍拖在地上。邓布利多义不容辞地说:“实际上,诸位。我能感受到那波动中讯息的确切含义,那的确是一个邀请,地点是在法国的埃斯坦。我将于明日启程前往那里一探究竟。时间不定,希望诸位能在这段时间里各司其职,管理好霍格沃茨的方方面面。” 他停住一会,那双眼睛里不知道酝酿着什么情绪。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说道:“...如果我在一周之内没有回来,校长的职务就交给米勒娃·麦格。”他向着麦格点点头,随后宣布道:“散会!诸位,请去休息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随着会议的结束,他似乎也变得轻松起来。其他人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只有麦格,西弗勒斯,以及正不知从哪掏出一包糖果吃着的邓布利多还留在原位。 “你真的要去?”西弗勒斯突然问道。 “当然啦,如果有人邀请你去某地,怎么好拒绝呢?总不能做一个没有礼貌的人。”邓布利多朝他俏皮的眨眨眼。西弗勒斯·斯内普转过头去,他起身离开了。 麦格教授担心的看着这个老人:“但我们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又或者另一个。” “放心,米勒娃。我已经确认过了,我的老朋友还在纽蒙迦德里呆的好好的呢。而且汤姆...我也不觉得他有这个实力。”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他看起来似乎毫不担心。但他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麦格教授摇摇头,也站起身来离开了。只剩下须发皆白的老人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吃着糖果。 ------------------------------------- 邓布利多动作很快,这个身为当代最强大的白巫师的老人在一大早就带着他的老魔杖使用了幻影移形,来到了埃斯坦。这座美丽的乡村位于法国的乡下,依山傍水,环境迷人。古朴的尖顶房屋几乎没怎么受到破坏,还保留着那种古色古香的韵味。他几乎有些喜欢上这个小地方了。 但他来此是有正事要做的。邓布利多放开魔力搜查村庄,第三遍后他才发现一点小小的不对。就像是床单上的一根头发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迈步走去,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对他视若无睹。任由这个胡子长到腰间的高大老人随意走动。他来到别墅门口,刚想伸手按响门铃,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景象陡然一变,来到了一片虚空之中。 这里给人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宇宙中心,四周是盘旋着的星体,它们正迷人的闪烁着。即便是邓布利多也被这景象迷住了一会,他试图用自己的接骨木魔杖来施法,但他刚掏出来,魔杖就消失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啊,你的这根魔杖有点意思,差不多有十岁水平。” “阁下是?”邓布利多不动声色的准备无杖施法。那个年轻的声音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先别管这个,你跟其他人比起来好多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但邓布利多并不讨厌,因为那更像是一个老师去点评学生。这让邓布利多有些愕然,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用意。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星体开始旋转——年轻的声音又开口了:“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你是唯一一个找到这里的人,你通过了第一个考验,这是第二个。如果你还是通过了...那么,我就会为你展示真正的魔法。” 星体旋转着,飞到他面前。邓布利多被那颗旋转着的白色星星吸引了目光,尽管他并不想如此,但那种莫名的吸引力如同蜜糖一般吸引着他。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他的眼里只剩下那颗星星。在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一个空旷的、漂浮在天空的广场之上。 “这是...?” “不要担心,就像我说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你之前注视了那颗星星而没被烧死就意味着你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不会是大奸大恶。”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背着手站的笔直。 他转过身来,邓布利多发现这个长发披肩的男人有着近乎魔性的英俊,但并非让人想要接近,而是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尤其是那双眼睛,其中宛若蕴含着星光,只是看上一眼都令人生出一种被吸走灵魂的错觉。 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男人无奈地笑笑,他打了个响指,邓布利多注意到他指间黑色的魔力一闪而过。他温和地说:“不好意思,由于这里是灵魂的世界,所以我对自己使用的幻术失效了。” 邓布利多开玩笑一般地说道:“所以,这是你的真实相貌?” “啊,是的。随着我在魔法一道上的精进,相貌也变得越来越令我苦恼。不得已,我只好对自己释放一个长效性的幻术。不提这些了,请准备好。噢,还没问你的名字。我叫做何慎言,请问你是?”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真够长的,不过没关系。”男人拍了拍掌,原本还在头顶的阳光瞬间消失,变成了没有星星的黑夜。他又打了个响指,让广场中间的一块地砖碎裂。他指着两人脚下说道:“请问你在不用魔杖的情况下,有什么办法能让这碎裂的地砖恢复吗?” “我可以试试。”出于礼貌,邓布利多没说的太有自信。他对于目前的情况,那个年轻男人给自己展示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但同时他也明白,这绝非巫师能够做到的。如果不去考虑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他可能会认为这是神明的玩笑。 邓布利多伸出右手,他的魔力正在手中快速汇聚,老人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尝试施放一个基础咒语了,他喊道:“恢复如初!” 于是那些碎裂的砖块便重新形成了完好的样子。何慎言鼓了鼓掌,他点点头说道:“还不错。你比我见过的其他人要好得多。他们真的是在糟践自己的天赋。” “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魔法的真谛。”他话说完,随手一指,刚刚被邓布利多施法变为原状的地砖就再次变成了碎裂的样子。而且邓布利多震惊的发现,那是以恢复如初的方式进行的——他看了一眼自己施法就能放出反咒?! 何慎言察觉到他的震惊,他笑了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请认真看。” 邓布利多仔细地看着他伸出的右手,修长而有力。那手指随意一指,与他施放恢复如初时同等的魔力就涌了出来,但他接下来做的事让邓布利多瞪大了眼。他看到何慎言用那点微小的魔力,让那块地砖在顷刻间倒流了时光——它先是变为邓布利多施法后的样子,又变成何慎言让它用魔力断裂的样子,最后成为了它刚出现时的样子。没有魔力的痕迹残留,只是一块普通的地砖。 而且用的还是恢复如初的魔力运行方式。 “你看明白了吗?”何慎言微笑着问。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请原谅我的失礼...”邓布利多有些语无伦次,他注意到这一点后试图挽回自己的失态。而何慎言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笑着拉住邓布利多,两人蹲了下来。他指着那块地转耐心地解释说:“你刚刚释放的那个简单的咒语,它的原理应该是用魔力来让物体变回你们记忆里的样子,也就是完好的模样。呃,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懂。因为这涉及到魔力的本质,也就是意志干涉现实。但你用那个咒语时应该见过它表现出来的方式,那是类似于时光倒流的情形,对吗?” 邓布利多愣愣地点头。何慎言接着说道:“没错,那正是这个咒语背后的真实。我很惊讶你们居然都没意识到这个简单的咒语背后蕴含的是魔法的本质!想一想,如果只是单纯的用魔力让物体变成自己记忆里完好的样子,就能让它产生类似时光倒流的反应。那我为什么不能干脆就让它时光倒流呢?” 何慎言的右手食指在空气中书写了一个单词,那正是邓布利多之前施法时喊出的恢复如初咒语,他将那黑色的魔力咒语拿起来,将其糅合,一个黑色的魔力球便出现在他手掌之中。他又打碎一块地砖,将魔力球扔了上去。黑色的魔力球在一阵光芒后消失不见,地砖再次变为完好的样子。 他又说道:“你看,就算不去使用那些高深的运用,我也可以简单的让这个咒语的运行机制发生改变,只要你足够了解魔法的本质。” 邓布利多抬头看着男人,他有些恍惚地问道:“魔法的本质...是什么?” 英俊的男人微笑着回答:“是奇迹。一切不可能发生但偏偏发生的事情,那就是奇迹。” 他拉着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握手的样子。 邓布利多没去握他的手,他还是那副大受震惊的样子:“呃,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下意识用上了敬语。 何慎言挑起眉,他颇有些幽默地说:“看不出来吗?我只是一个非常痛心你们肆意浪费魔力的环保学家罢了,我是来教你们魔法的。” 片刻之后,邓布利多握上了他的手,两人对视。何慎言带着一副满意的微笑,邓布利多则还没缓过神来。但他知道,这个人如果想要做些什么恶事,他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就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力量... 邓布利多不愿细想下去了,他抛去那些杂乱的念头,满心都是刚刚何慎言的那句话。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咳。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有些紧张的咳嗽,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学习法术时的心情,与现在别无二致。 “现在就可以。” 男人微笑着回答。 5.给邓布利多上课是什么体验?谢邀... 距离那次谈话之后又过去了两天,邓布利多几乎是以一个学徒的身份在与何慎言相处。但他们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邓布利多甚至感到自己的精力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他不再在乎那些政治上的考量和满脑子的精密算计,而是简简单单的学习,体会着每一点魔力的律动。 就像现在,他正在学习何慎言口中最为基础的冥想。何慎言让他盘膝坐下,柔软的毯子在身下充当护垫,一种特别的清香让他的思绪渐渐飘入云端。邓布利多听到何慎言的声音传来,像在耳边又像是在远方:“你之前一直是用魔杖施法的,所以这对你可能有些困难,但没关系。只要掌握了魔力放出你就相当于半脚踏进了门。现在仔细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 “放松。”他依言照做,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甚至比起睡眠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不错,进入状态很快。但明天你就要尝试脱离魔药的帮助来自己进入完全放空的状态。下面,想象你在漂浮。” 他开始想象,自己正在漂浮...这个念头从心底冒出的同时,他感到一阵奇怪的欣喜,像是身处梦境,周遭的一切离他远去了,何慎言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缥缈。四周的景象逐渐变得充满荧光,他赤身裸体的漂浮在一个有着许多荧光球的白色空间里。邓布利多有些惊讶,他想要穿上衣服,于是下一秒,他的长袍就出现在了身上,还是他最喜欢的那套月牙色。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声音中的活力与兴奋让他怀疑:这是我的声音吗? “到处都是光亮...白色的光点,我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 “尝试着抓一个光点过来。但不要用手,而是靠‘想’。” 他依何慎言所言,想象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光点被自己抓在手中,但他没有伸出手,那个光点就自己飞了过来。 “我抓到了。” “睁开眼。”何慎言说道。于是邓布利多睁开眼,那种缥缈而安全的感觉消失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上握着一个白色的魔力球。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的皱纹都消失了许多:“这...?这就是魔力?” “是你的魔力。刚刚你进入的那个空间...不管你怎么叫它,灵魂空间、伊甸园、卡巴拉之树、宫殿...随你的便,那是你体内魔力的贮藏之地。”何慎言耐心地解释道,他还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通常来说,魔力都是贮藏在大脑之中。与你的灵魂和意志相辅相成。随着你魔力的上升,你的肉体会在不知不觉间与灵魂非常紧密。坚持冥想的最大功效就是法师们不再害怕魔鬼,因为魔鬼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夺走一个法师的灵魂。我们的灵魂只属于我们自己,我们全然自由。” 邓布利多看着手中那个柔和的光团,他能感受到这团小小的光球与自己的联系,他问道:“你来的那个世界,法师们都像你这样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他们当然没我这么强,有一个应该有我百分之三十水平吧。”何慎言耸了耸肩。邓布利多接着说:“不...我指的是,他们都像你这样乐于教授这样的知识吗?” “当然...不是。”谈到这个问题,何慎言来了精神。他笑着说:“实际上在十七世纪之前,法师们都还在将那点知识捂着不让人看呢。通常都是家传的,但如果儿子或女儿没有天分的话。他们也会写本书带到坟墓里去,有能耐挖出来的人,如果恰好有那个天赋和时间,那他倒也学得会。十七世纪之后,随着我的老师成为了至尊法师,她周游列国将松散的法师们联合了起来。那之后,我们分享知识,互相帮助——说是这么说啦,你懂的。” 他一挥手,空气中出现一本厚重的典籍,给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封面《灵魂实验基础与高端应用》,又将其散去:“总之呢,如果不是她,我就看不到这些宝贝古董了。而魔法也不会进步,一个人再怎么天才,闭门造车终究是比不过一群人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让你们都学会真正魔法的原因之一。除了实在看不下去你们糟糕的使用方式之外,我也想看看你们完全开发自己的天赋之后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他将典籍随手拍了拍,笑着说了几句颇具冒犯意味的话。语气中对巫师们的鄙夷毫不掩饰,但邓布利多并不生气,至少他足够坦诚。而且说得的确是事实。两天的时间里,他先从魔力的构造理论学起,再到精神与意志的结合。直到今天进行的冥想和魔力放出,不过短短两天他就完全同意了何慎言对巫师们的评价:糟践天赋。 因为真的是这样。 他们并非不努力,也不是天赋不行。而是学的东西在走了弯路,进了一个死循环。 “好了,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了。如果你对我的世界的历史感兴趣的话,等到这个速成班结束我也可以给你几本书,到时候你可以自己看看。现在准备好,我要教你如何用意志影响现实世界了——这可能会有点痛。” 痛?邓布利多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知道何慎言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巨量的魔力直接将他的灵魂拍出了身体,随着一阵剧痛,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还盘膝坐在原地,甚至还在缓缓地呼吸。“这?我死了吗?” “怎么可能!而且就算你真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你拉回来的。”何慎言摇摇头,他接着说:“我只是想让你用灵魂的视角来看这个过程,这样你会看的比较清楚。顺便再透露一个小知识,灵魂之眼通常都能比肉眼看到更多东西,方方面面都是一样。” 他伸出右手,黑色的魔力在掌心汇聚成球,何慎言提醒道:“看清楚咯!”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个球在他的掌心逐渐扭曲,变形,一分钟后,它成了一块面包。 何慎言咬了一口,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味道还行。这个法术是一系列变形术的基础,你可以叫他造面包术。我有时候闲着无聊会打扮成耶稣的样子出去给流浪汉们分面包。要点在于完全理解面包的造法,口感,味道,气息——当然,不知道味道也没事,你只需要想着这东西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你要靠着精神与意志驱动魔力,用想象力将魔力变为面包。你也可以变点其他的东西,随你的便。只要第一次成功,这个法术的运行原理和魔力流动就会刻在你的脑子里,到时候你就不需要刻意想象,随手一挥就可以变出面包。” “但是更高级一点的,就需要特别记忆一下法术模型了。这种不需要准备的魔法都要这样。”他说完,将剩下半口面包一口吃掉,顺手又把邓布利多的灵魂送回他的身体。他说道:“现在,你来试试看。随便变点什么你爱吃的。” 邓布利多依言照做了,他手中那个柔和的白色光球在五分钟后才有了点动静,而邓布利多的额角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何慎言没有催促,没有出声。他耐心地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学生的努力尝试——谁还没有第一次施法过呢?第一次总是十分艰难的。 十分钟,光球变为一个小小的长条形。十五分钟时,邓布利多已经开始剧烈的出汗。他的眼睛在月牙镜片后瞪得大大的,咬着牙。而那光球终于变为了一颗小小的白色糖果。 “很不错,尝尝味道吧。”何慎言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他突然有种成就感。邓布利多喘了口气,他将糖果扔进嘴里。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开怀大笑起来,老人的笑容此时如同孩童一般天真无羁:“看来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糖也不算白吃。” 何慎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做了个手势,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他说道:“现在去休息一会儿吧。精神是需要回复的,长时间的施法会导致一些小小的问题。疲惫是最明显的症状之一。当你感到疲惫时就停下,除非迫不得已不要疲劳施法,明白吗?” 邓布利多点点头,他上楼去院子里晒太阳了。等他走出地下室,何慎言又打了个响指。他拿出一本封面写着《新手法术大全》的空白书开始编纂起来。 5.给邓布利多上课是什么体验?谢邀... 距离那次谈话之后又过去了两天,邓布利多几乎是以一个学徒的身份在与何慎言相处。但他们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邓布利多甚至感到自己的精力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他不再在乎那些政治上的考量和满脑子的精密算计,而是简简单单的学习,体会着每一点魔力的律动。 就像现在,他正在学习何慎言口中最为基础的冥想。何慎言让他盘膝坐下,柔软的毯子在身下充当护垫,一种特别的清香让他的思绪渐渐飘入云端。邓布利多听到何慎言的声音传来,像在耳边又像是在远方:“你之前一直是用魔杖施法的,所以这对你可能有些困难,但没关系。只要掌握了魔力放出你就相当于半脚踏进了门。现在仔细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 “放松。”他依言照做,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甚至比起睡眠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不错,进入状态很快。但明天你就要尝试脱离魔药的帮助来自己进入完全放空的状态。下面,想象你在漂浮。” 他开始想象,自己正在漂浮...这个念头从心底冒出的同时,他感到一阵奇怪的欣喜,像是身处梦境,周遭的一切离他远去了,何慎言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缥缈。四周的景象逐渐变得充满荧光,他赤身裸体的漂浮在一个有着许多荧光球的白色空间里。邓布利多有些惊讶,他想要穿上衣服,于是下一秒,他的长袍就出现在了身上,还是他最喜欢的那套月牙色。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声音中的活力与兴奋让他怀疑:这是我的声音吗? “到处都是光亮...白色的光点,我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 “尝试着抓一个光点过来。但不要用手,而是靠‘想’。” 他依何慎言所言,想象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光点被自己抓在手中,但他没有伸出手,那个光点就自己飞了过来。 “我抓到了。” “睁开眼。”何慎言说道。于是邓布利多睁开眼,那种缥缈而安全的感觉消失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上握着一个白色的魔力球。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的皱纹都消失了许多:“这...?这就是魔力?” “是你的魔力。刚刚你进入的那个空间...不管你怎么叫它,灵魂空间、伊甸园、卡巴拉之树、宫殿...随你的便,那是你体内魔力的贮藏之地。”何慎言耐心地解释道,他还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通常来说,魔力都是贮藏在大脑之中。与你的灵魂和意志相辅相成。随着你魔力的上升,你的肉体会在不知不觉间与灵魂非常紧密。坚持冥想的最大功效就是法师们不再害怕魔鬼,因为魔鬼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夺走一个法师的灵魂。我们的灵魂只属于我们自己,我们全然自由。” 邓布利多看着手中那个柔和的光团,他能感受到这团小小的光球与自己的联系,他问道:“你来的那个世界,法师们都像你这样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他们当然没我这么强,有一个应该有我百分之三十水平吧。”何慎言耸了耸肩。邓布利多接着说:“不...我指的是,他们都像你这样乐于教授这样的知识吗?” “当然...不是。”谈到这个问题,何慎言来了精神。他笑着说:“实际上在十七世纪之前,法师们都还在将那点知识捂着不让人看呢。通常都是家传的,但如果儿子或女儿没有天分的话。他们也会写本书带到坟墓里去,有能耐挖出来的人,如果恰好有那个天赋和时间,那他倒也学得会。十七世纪之后,随着我的老师成为了至尊法师,她周游列国将松散的法师们联合了起来。那之后,我们分享知识,互相帮助——说是这么说啦,你懂的。” 他一挥手,空气中出现一本厚重的典籍,给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封面《灵魂实验基础与高端应用》,又将其散去:“总之呢,如果不是她,我就看不到这些宝贝古董了。而魔法也不会进步,一个人再怎么天才,闭门造车终究是比不过一群人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让你们都学会真正魔法的原因之一。除了实在看不下去你们糟糕的使用方式之外,我也想看看你们完全开发自己的天赋之后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他将典籍随手拍了拍,笑着说了几句颇具冒犯意味的话。语气中对巫师们的鄙夷毫不掩饰,但邓布利多并不生气,至少他足够坦诚。而且说得的确是事实。两天的时间里,他先从魔力的构造理论学起,再到精神与意志的结合。直到今天进行的冥想和魔力放出,不过短短两天他就完全同意了何慎言对巫师们的评价:糟践天赋。 因为真的是这样。 他们并非不努力,也不是天赋不行。而是学的东西在走了弯路,进了一个死循环。 “好了,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了。如果你对我的世界的历史感兴趣的话,等到这个速成班结束我也可以给你几本书,到时候你可以自己看看。现在准备好,我要教你如何用意志影响现实世界了——这可能会有点痛。” 痛?邓布利多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知道何慎言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巨量的魔力直接将他的灵魂拍出了身体,随着一阵剧痛,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还盘膝坐在原地,甚至还在缓缓地呼吸。“这?我死了吗?” “怎么可能!而且就算你真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你拉回来的。”何慎言摇摇头,他接着说:“我只是想让你用灵魂的视角来看这个过程,这样你会看的比较清楚。顺便再透露一个小知识,灵魂之眼通常都能比肉眼看到更多东西,方方面面都是一样。” 他伸出右手,黑色的魔力在掌心汇聚成球,何慎言提醒道:“看清楚咯!”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个球在他的掌心逐渐扭曲,变形,一分钟后,它成了一块面包。 何慎言咬了一口,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味道还行。这个法术是一系列变形术的基础,你可以叫他造面包术。我有时候闲着无聊会打扮成耶稣的样子出去给流浪汉们分面包。要点在于完全理解面包的造法,口感,味道,气息——当然,不知道味道也没事,你只需要想着这东西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你要靠着精神与意志驱动魔力,用想象力将魔力变为面包。你也可以变点其他的东西,随你的便。只要第一次成功,这个法术的运行原理和魔力流动就会刻在你的脑子里,到时候你就不需要刻意想象,随手一挥就可以变出面包。” “但是更高级一点的,就需要特别记忆一下法术模型了。这种不需要准备的魔法都要这样。”他说完,将剩下半口面包一口吃掉,顺手又把邓布利多的灵魂送回他的身体。他说道:“现在,你来试试看。随便变点什么你爱吃的。” 邓布利多依言照做了,他手中那个柔和的白色光球在五分钟后才有了点动静,而邓布利多的额角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何慎言没有催促,没有出声。他耐心地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学生的努力尝试——谁还没有第一次施法过呢?第一次总是十分艰难的。 十分钟,光球变为一个小小的长条形。十五分钟时,邓布利多已经开始剧烈的出汗。他的眼睛在月牙镜片后瞪得大大的,咬着牙。而那光球终于变为了一颗小小的白色糖果。 “很不错,尝尝味道吧。”何慎言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他突然有种成就感。邓布利多喘了口气,他将糖果扔进嘴里。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开怀大笑起来,老人的笑容此时如同孩童一般天真无羁:“看来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糖也不算白吃。” 何慎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做了个手势,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他说道:“现在去休息一会儿吧。精神是需要回复的,长时间的施法会导致一些小小的问题。疲惫是最明显的症状之一。当你感到疲惫时就停下,除非迫不得已不要疲劳施法,明白吗?” 邓布利多点点头,他上楼去院子里晒太阳了。等他走出地下室,何慎言又打了个响指。他拿出一本封面写着《新手法术大全》的空白书开始编纂起来。 6.给大家表演一个一章之内解决伏地魔 邓布利多晒着太阳,下午时分的阳光并不如正午时那般猛烈。但也因此让他这个岁数的老人分外舒服。他好久没这样单纯的学习,休息过了。平常都要忙于各种事务...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原本闭着眼躺在躺椅上的邓布利多猛然睁开眼,他想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己理应在查清情况后就给霍格沃茨回话。但他又想起来这别墅里没有壁炉,而在法国通过守护神传话给英国的霍格沃茨未免也有些难度过大。想到这里,他干脆站起身又回到了地下室。 他的老师——尽管他没这么称呼过何慎言,但两人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件事——何慎言的面前正漂浮着一本典籍。看见他来,何慎言迅速的收起那本书。他问道:“有什么事?” 邓布利多将事情说了一遍,何慎言点点头:“这个简单,一起回你的学校去吧,刚好我也想看看孩子们学习的速度会怎样。” 于是邓布利多就拿起了自己的老魔杖,他没带行李过来,他两手空空的站在别墅门前的空地上,看着何慎言拍了拍手。那座住了两天的乡村别墅就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小树林。注意到邓布利多的眼神,何慎言解释道:“这个是‘旅行’法术栏目下的一个简单法术,等我将我的书编出来后,你就能了解它了。” “那么,”邓布利多拿出他的魔杖说道:“我们就用幻影移形回去?” “幻影移形?噢!你说的是那个有些危险的传送法术吧。我给你看个更有趣的。”何慎言想了想才记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单手画圆,特意让邓布利多感受到魔力的流动。空气中出现一个圆弧,像是一面镜子,闪着黑色的魔力光辉。他将一只手搭在邓布利多身上,说道:“现在想一想你的学校,叫什么来着?” 邓布利多说:“霍格沃茨。” 于是那圆弧的黑色中心缓缓变色,展开,里面的景色变为了老人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的学校,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刚想说幻影移形一类的魔法是禁止在学校里使用的,除非校长本人解开禁止。但何慎言好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一样:“啊,有些禁制。虽然有些粗糙,但想法很好。” “现在进去吧,穿过门的时候注意不要有什么抵触的念头,不然可能会导致你留下一些东西在门后面。”他委婉地说,和邓布利多一起迈步走了进去。穿过传送门,他们眨眼间就回到了霍格沃茨。面前就是霍格沃茨的那扇大门。草地和湖边有不少学生正三三两两的散着步,又或者坐在一起说着话。他们都没注意到一个高大的陌生人和他们熟悉的校长站在敞开的大门前。 邓布利多尤为惊讶——甚至有些羡慕。他没感受到幻影移形那种令人不舒适的,像是被人从橡胶管道里挤出来的感觉。也没有那种刺耳的啪啪声。实际上就像是走出门而已。 回到学校,邓布利多身上就有了些特别的气质。他的背更加直了,何慎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带路。邓布利多就领着他走进了这座古老学校的大门。穿过那扇沉重而精美的橡木大门,正对面是一段非常豪华的大理石楼梯。右侧则是一扇双开门,邓布利多介绍说那里是礼堂。是学生与教授们吃饭的地方,也是每年新生入学进行分院仪式的地方。 “分院仪式?” “啊,是的。我们有一个小玩意儿,叫做分院帽。将它带上,它会念出每个人性格里的特质,这可以帮助我们将他们分到性格相近的学生里——一共是四个学院。分别以创始人的姓氏命名,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斯莱特林。”他解释着,一边和何慎言迈步走上楼梯。男人点点头,路过的学生们看着校长带着这个英俊的过分的陌生人游览校园,还亲口向他介绍。都纷纷兴奋的跑开了。邓布利多想也不用想,今晚吃饭时可能又要闹腾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无奈地笑笑,接着进行着这项他也非常享受的工作——他真的非常热爱这座古老的城堡。 他们走上二楼,沿途挂着的活动的壁画和奇怪的悬浮楼梯让何慎言笑了起来,他说道:“看来不管是巫师还是我世界的法师,都在这些地方有着奇怪的品味。” 邓布利多也笑了笑,他说:“这座城堡实在太过古老,就算我身为校长也没办法去控制它的方方面面。在这些小小的细节上也就任由它去吧。” 在走过一段走廊后,邓布利多带他敲响了一扇门。门内有一位女士说道:“请进。” 于是邓布利多推开了门,他对着何慎言介绍道:“米勒娃·麦格。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我的好朋友,同事,也是一位可靠的人。”正在办公桌后坐着写些什么的女士惊讶地站起身来,看着校长与这位英俊的陌生人。她身后侧方的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炉火。 房间虽小,但充满暖意。 “你好,麦格女士。我叫做何慎言,你叫我何就可以。”何慎言冲着她笑笑,伸出右手。他从外表上就看得出这位女士必定是一位严肃认真且十分可靠的人,从她的装束,站姿,乃至那桌上摆放着的羊皮卷的字迹都看得出来。这让他生出一些好感,他向来就喜欢这样的人。 麦格教授从办公桌后走出,她看了一眼邓布利多,礼貌地笑着与何慎言握了握手:“你好,何先生,我不知道你们这是...?” 邓布利多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他在面对朋友时通常都表现得有些老顽童:“这是我的老师。” 他满意地看到麦格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化为震惊和‘你绝对是在和我开玩笑’,但邓布利多只是点点头:“你没有听错,米勒娃。这的确是我的老师。请你去通知一下其他的教师们,我们下午六点在会议室开个短会。到时候我会说明的。” 留下魂不守舍点着头的麦格教授,她还是回到了办公桌后继续工作。邓布利多继续带着何慎言游览霍格沃茨,他指着落地窗外的那片草地:“从这里看过去景色很不错,对吧?” 何慎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说:“嗯...就我个人而言如果有些别的点缀可能会更好。” “是什么?” “这个嘛...你不会喜欢的,相信我,邓布利多。”何慎言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他可不想告诉别人自己最喜欢的植物其实是一种粉红色的五角星花。 两人一路走上三楼,在经过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时,何慎言主动停下了脚步。他问道:“唔,这么问可能有些失礼。但,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招聘标准是怎样的?” “你指的是什么?”邓布利多有些不解。 何慎言摇了摇头,出于礼貌。他没有一来就用自己的精神扫描整个学校,正因如此走到这儿才发现里面那个人身上腐臭的魔力气息,那几乎快把他熏晕过去了,他干脆不再压抑自己的魔力气息,全力向里面那个人施压。顷刻间,门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邓布利多推开门,他在看到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的后脑勺时,表情近乎凝固了。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何慎言站在他旁边问道:“原谅我没问过你就擅自行动。但这家伙身上的恶臭让我非常确信他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是的...是的。”邓布利多的手举起来又放下,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叫做汤姆·里德尔...我指的是后脑勺上这个。他在校时非常优秀,只可惜走了歪路...” “他在整个英国发动了大范围的恐怖袭击,妄图掌控整个世界。我们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在击败他后,他就消失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潜伏到学校里来。”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什么担子。 何慎言听他说完,罕见的没有发表评论。只是他凝视在那张非人面孔上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屑。 何慎言打了个响指。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刻醒了过来,他一个骨碌爬起身,惊恐地看着邓布利多,还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个声音骂道:“蠢货!你在摸什么呢?” “主...主人,主人,邓布利多在在在在这里...”他看上去都要晕倒了,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他说道:“请你转过去,奇洛先生。” 他不顾那个声音的咒骂与组织,让他拔出魔杖的声音。他听从了邓布利多温和的命令,颤抖着转过身。一张丑陋的面孔在他的后脑勺上活动着。他有着细长的猩红色眼睛,里面正燃烧着怨恨的火焰,鼻子扁平,只是两道缝隙。说话宛如蛇在吐信般阴冷:“邓布利多...你在等什么?动手吧!” 邓布利多此前的种种情绪全部被收敛了起来。他笔直的站在那儿,毫不畏惧这张可怖的面孔,他拔出自己的魔杖,却没有施法。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气之中甚至带着怜悯:“汤姆,你其实完全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被他称作汤姆的那个人——或者面孔咆哮出声:“够了!你这伪善的老糊涂!动手!你还在那里假惺惺的说什么呢?!” “我看还是先别动手比较好。”何慎言突然出声。他眯着眼看着这丑陋的玩意儿,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真是烦透了你们这些对灵魂一知半解就随意动手污染我眼睛的外行...你在分裂自己灵魂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有多么——(省略一些脏字)你这个丑陋的——(再次省略一些)!” 汤姆瞪大了他那双猩红细长的眼睛,他气得只能吐出几个模糊的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当然敢了,你这个寄生虫。看看你现在的模样,难道你敢说自己不是?”何慎言再次嘲讽了一句,但他很快就失去了这种兴致。他只是简单地用魔力封住了汤姆的嘴。随手一指,一道黑色的光束打在他脸上。他在无声地惨叫之中长大了嘴,像是一块橡皮泥一样从奇洛的后脑勺上被抠了下来。而奇洛当场就晕到了,他再次倒在地上,鼻子破了,血流了一地,但这会儿没人在乎他。 何慎言拍了拍手,他拎着无声咒骂的,像一张皮一样的汤姆·里德尔。将他交给了邓布利多。做完这一切后,他像是丢掉了所有的兴致:“就到这里吧,邓布利多。我相信你拿他还有些别的用处吧?今晚开完会后我们再讨论关于学习的事好了。现在你就忙你的去吧,不必在意我。我自己逛逛。” 邓布利多此时的确要去做些事,比如找来魔法部宣布逃亡已久的伏地魔落网啦,然后把奇洛关进阿兹卡班啦,然后拷问伏地魔或者用魔法来找到他魂器的位置之类的。就算何慎言不说他也会说自己要离开一会儿,既然何慎言这么通情达理,他也就乐得由他自己去了。 何慎言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他还蛮喜欢这座城堡的。这上面的魔法非常古老,落后是一码事,但思路非常有趣。在不知不觉的闲逛中,他一路来到了八楼。 6.给大家表演一个一章之内解决伏地魔 邓布利多晒着太阳,下午时分的阳光并不如正午时那般猛烈。但也因此让他这个岁数的老人分外舒服。他好久没这样单纯的学习,休息过了。平常都要忙于各种事务...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原本闭着眼躺在躺椅上的邓布利多猛然睁开眼,他想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己理应在查清情况后就给霍格沃茨回话。但他又想起来这别墅里没有壁炉,而在法国通过守护神传话给英国的霍格沃茨未免也有些难度过大。想到这里,他干脆站起身又回到了地下室。 他的老师——尽管他没这么称呼过何慎言,但两人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件事——何慎言的面前正漂浮着一本典籍。看见他来,何慎言迅速的收起那本书。他问道:“有什么事?” 邓布利多将事情说了一遍,何慎言点点头:“这个简单,一起回你的学校去吧,刚好我也想看看孩子们学习的速度会怎样。” 于是邓布利多就拿起了自己的老魔杖,他没带行李过来,他两手空空的站在别墅门前的空地上,看着何慎言拍了拍手。那座住了两天的乡村别墅就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小树林。注意到邓布利多的眼神,何慎言解释道:“这个是‘旅行’法术栏目下的一个简单法术,等我将我的书编出来后,你就能了解它了。” “那么,”邓布利多拿出他的魔杖说道:“我们就用幻影移形回去?” “幻影移形?噢!你说的是那个有些危险的传送法术吧。我给你看个更有趣的。”何慎言想了想才记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单手画圆,特意让邓布利多感受到魔力的流动。空气中出现一个圆弧,像是一面镜子,闪着黑色的魔力光辉。他将一只手搭在邓布利多身上,说道:“现在想一想你的学校,叫什么来着?” 邓布利多说:“霍格沃茨。” 于是那圆弧的黑色中心缓缓变色,展开,里面的景色变为了老人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的学校,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刚想说幻影移形一类的魔法是禁止在学校里使用的,除非校长本人解开禁止。但何慎言好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一样:“啊,有些禁制。虽然有些粗糙,但想法很好。” “现在进去吧,穿过门的时候注意不要有什么抵触的念头,不然可能会导致你留下一些东西在门后面。”他委婉地说,和邓布利多一起迈步走了进去。穿过传送门,他们眨眼间就回到了霍格沃茨。面前就是霍格沃茨的那扇大门。草地和湖边有不少学生正三三两两的散着步,又或者坐在一起说着话。他们都没注意到一个高大的陌生人和他们熟悉的校长站在敞开的大门前。 邓布利多尤为惊讶——甚至有些羡慕。他没感受到幻影移形那种令人不舒适的,像是被人从橡胶管道里挤出来的感觉。也没有那种刺耳的啪啪声。实际上就像是走出门而已。 回到学校,邓布利多身上就有了些特别的气质。他的背更加直了,何慎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带路。邓布利多就领着他走进了这座古老学校的大门。穿过那扇沉重而精美的橡木大门,正对面是一段非常豪华的大理石楼梯。右侧则是一扇双开门,邓布利多介绍说那里是礼堂。是学生与教授们吃饭的地方,也是每年新生入学进行分院仪式的地方。 “分院仪式?” “啊,是的。我们有一个小玩意儿,叫做分院帽。将它带上,它会念出每个人性格里的特质,这可以帮助我们将他们分到性格相近的学生里——一共是四个学院。分别以创始人的姓氏命名,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斯莱特林。”他解释着,一边和何慎言迈步走上楼梯。男人点点头,路过的学生们看着校长带着这个英俊的过分的陌生人游览校园,还亲口向他介绍。都纷纷兴奋的跑开了。邓布利多想也不用想,今晚吃饭时可能又要闹腾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无奈地笑笑,接着进行着这项他也非常享受的工作——他真的非常热爱这座古老的城堡。 他们走上二楼,沿途挂着的活动的壁画和奇怪的悬浮楼梯让何慎言笑了起来,他说道:“看来不管是巫师还是我世界的法师,都在这些地方有着奇怪的品味。” 邓布利多也笑了笑,他说:“这座城堡实在太过古老,就算我身为校长也没办法去控制它的方方面面。在这些小小的细节上也就任由它去吧。” 在走过一段走廊后,邓布利多带他敲响了一扇门。门内有一位女士说道:“请进。” 于是邓布利多推开了门,他对着何慎言介绍道:“米勒娃·麦格。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我的好朋友,同事,也是一位可靠的人。”正在办公桌后坐着写些什么的女士惊讶地站起身来,看着校长与这位英俊的陌生人。她身后侧方的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炉火。 房间虽小,但充满暖意。 “你好,麦格女士。我叫做何慎言,你叫我何就可以。”何慎言冲着她笑笑,伸出右手。他从外表上就看得出这位女士必定是一位严肃认真且十分可靠的人,从她的装束,站姿,乃至那桌上摆放着的羊皮卷的字迹都看得出来。这让他生出一些好感,他向来就喜欢这样的人。 麦格教授从办公桌后走出,她看了一眼邓布利多,礼貌地笑着与何慎言握了握手:“你好,何先生,我不知道你们这是...?” 邓布利多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他在面对朋友时通常都表现得有些老顽童:“这是我的老师。” 他满意地看到麦格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化为震惊和‘你绝对是在和我开玩笑’,但邓布利多只是点点头:“你没有听错,米勒娃。这的确是我的老师。请你去通知一下其他的教师们,我们下午六点在会议室开个短会。到时候我会说明的。” 留下魂不守舍点着头的麦格教授,她还是回到了办公桌后继续工作。邓布利多继续带着何慎言游览霍格沃茨,他指着落地窗外的那片草地:“从这里看过去景色很不错,对吧?” 何慎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说:“嗯...就我个人而言如果有些别的点缀可能会更好。” “是什么?” “这个嘛...你不会喜欢的,相信我,邓布利多。”何慎言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他可不想告诉别人自己最喜欢的植物其实是一种粉红色的五角星花。 两人一路走上三楼,在经过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时,何慎言主动停下了脚步。他问道:“唔,这么问可能有些失礼。但,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招聘标准是怎样的?” “你指的是什么?”邓布利多有些不解。 何慎言摇了摇头,出于礼貌。他没有一来就用自己的精神扫描整个学校,正因如此走到这儿才发现里面那个人身上腐臭的魔力气息,那几乎快把他熏晕过去了,他干脆不再压抑自己的魔力气息,全力向里面那个人施压。顷刻间,门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邓布利多推开门,他在看到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的后脑勺时,表情近乎凝固了。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何慎言站在他旁边问道:“原谅我没问过你就擅自行动。但这家伙身上的恶臭让我非常确信他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是的...是的。”邓布利多的手举起来又放下,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叫做汤姆·里德尔...我指的是后脑勺上这个。他在校时非常优秀,只可惜走了歪路...” “他在整个英国发动了大范围的恐怖袭击,妄图掌控整个世界。我们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在击败他后,他就消失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潜伏到学校里来。”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什么担子。 何慎言听他说完,罕见的没有发表评论。只是他凝视在那张非人面孔上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屑。 何慎言打了个响指。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刻醒了过来,他一个骨碌爬起身,惊恐地看着邓布利多,还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个声音骂道:“蠢货!你在摸什么呢?” “主...主人,主人,邓布利多在在在在这里...”他看上去都要晕倒了,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他说道:“请你转过去,奇洛先生。” 他不顾那个声音的咒骂与组织,让他拔出魔杖的声音。他听从了邓布利多温和的命令,颤抖着转过身。一张丑陋的面孔在他的后脑勺上活动着。他有着细长的猩红色眼睛,里面正燃烧着怨恨的火焰,鼻子扁平,只是两道缝隙。说话宛如蛇在吐信般阴冷:“邓布利多...你在等什么?动手吧!” 邓布利多此前的种种情绪全部被收敛了起来。他笔直的站在那儿,毫不畏惧这张可怖的面孔,他拔出自己的魔杖,却没有施法。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气之中甚至带着怜悯:“汤姆,你其实完全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被他称作汤姆的那个人——或者面孔咆哮出声:“够了!你这伪善的老糊涂!动手!你还在那里假惺惺的说什么呢?!” “我看还是先别动手比较好。”何慎言突然出声。他眯着眼看着这丑陋的玩意儿,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真是烦透了你们这些对灵魂一知半解就随意动手污染我眼睛的外行...你在分裂自己灵魂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有多么——(省略一些脏字)你这个丑陋的——(再次省略一些)!” 汤姆瞪大了他那双猩红细长的眼睛,他气得只能吐出几个模糊的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当然敢了,你这个寄生虫。看看你现在的模样,难道你敢说自己不是?”何慎言再次嘲讽了一句,但他很快就失去了这种兴致。他只是简单地用魔力封住了汤姆的嘴。随手一指,一道黑色的光束打在他脸上。他在无声地惨叫之中长大了嘴,像是一块橡皮泥一样从奇洛的后脑勺上被抠了下来。而奇洛当场就晕到了,他再次倒在地上,鼻子破了,血流了一地,但这会儿没人在乎他。 何慎言拍了拍手,他拎着无声咒骂的,像一张皮一样的汤姆·里德尔。将他交给了邓布利多。做完这一切后,他像是丢掉了所有的兴致:“就到这里吧,邓布利多。我相信你拿他还有些别的用处吧?今晚开完会后我们再讨论关于学习的事好了。现在你就忙你的去吧,不必在意我。我自己逛逛。” 邓布利多此时的确要去做些事,比如找来魔法部宣布逃亡已久的伏地魔落网啦,然后把奇洛关进阿兹卡班啦,然后拷问伏地魔或者用魔法来找到他魂器的位置之类的。就算何慎言不说他也会说自己要离开一会儿,既然何慎言这么通情达理,他也就乐得由他自己去了。 何慎言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他还蛮喜欢这座城堡的。这上面的魔法非常古老,落后是一码事,但思路非常有趣。在不知不觉的闲逛中,他一路来到了八楼。 7.闲逛与某些心思 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何慎言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逛逛,他用了点特别的小办法来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非常低——我知道有些人会想学这个小戏法并且用在不正常的地方。 说回正题。如果要他给这座古老的城堡评个分,他会给到85。非常的棒。不谈这座城堡大气优雅的建筑风格,内里精美而不失内敛的装潢也很合他的心意。他也注意到了城堡内那些随意穿行的幽灵,有自己意识的画像还有活着的雕塑。这些东西说实话并不稀奇。他自己就知道好些将活人的灵魂放入画像与雕塑好方便折磨的办法,也有让灵魂成为幽灵的法术。但这座城堡内的种种造物都并非如此,它们不是被人以恶意的方式制造出来的,这点就十分有趣了。 并非由负能量制造出的幽灵与里面没有活人灵魂的画像在他看来就像是用屁股吃饭的猫那样珍贵而有趣,如果你是生物学家,你大概会立刻想要研究这种用屁股来吃饭的猫,就好比他现在的心情。他感叹了一下自己选择踏上回家的路果然是正确的,不仅可以一点点找到家,还能在这个过程里见识些新的魔法。 古一曾笑称他是个有着某种魔法知识渴求症的人,他对此表示同意。 他在一副名为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停留了一会,转头看了看这副挂毯对面的墙壁。出于某种礼貌,他没有擅自研究那个像是折叠空间的魔法。而是接着往前走。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除了学生们的塔楼与一些教授们的办公室没去基本将这地方逛了个遍。他站在一扇窗前俯瞰下面的草地、树林、那片大大的湖。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愉悦:很好,就从这里开始吧。 ------------------------------------- 邓布利多此时已经拎着汤姆·里德尔幻影移形到了魔法部。不谈那些见到他手中那块皮后快要晕倒的普通职员,就算是魔法部的部长康奈利·福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抽出一张丝绸手帕抹着自己满脸的汗,看着那个高大的老人,脸色虚弱地笑着:“我尊敬的邓布利多,请问这是什么?” 邓布利多没做出什么鄙夷的表情,他只是简单的做了个手势示意福吉冷静,随后就坐在他那张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将汤姆·里德尔放在了桌上。以一张皮存在的黑魔王似乎也让福吉紧张不已,他几乎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整个人的汗越出越多。邓布利多说道:“亲爱的福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就是我们找了很多年的那位伏地魔啊。” 他刻意说出了那个名字,伏地魔的皮立刻又开始大声咒骂,实际上他一直没停过,但没人听得见,只能靠着唇形来猜。福吉立刻坐直了身体——并非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惧。他立刻拔出魔杖指着伏地魔,强撑着做出一副非常有勇气的样子,同时开始大声呼喊傲罗。 在等待傲罗到来的同时,他询问邓布利多是否能将记者也叫来,在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允许后。福吉的高兴显而易见——这将是他政绩上非常耀眼的一笔。但邓布利多出人意料的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纵观他的人生,前半段在和一个黑魔王纠缠不清,后半段又和另一个纠缠不清。现在老的那个进监狱一呆几十年,年轻的这个潜逃十年后居然在霍格沃茨找到了。感到如释重负的他现在心中别无他物。 在以极快的速度和心不在焉的态度应付完福吉与记者后,他将福吉拉到一边,面色一整,变得严肃了起来:“亲爱的福吉,我知道你将要拿他做些成绩,但他还没有被完全解决。明白吗?你可以将他被捕的消息宣传出去,看有没有还不死心的食死徒来劫场,但我需要他活着——暂时。” 邓布利多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看福吉了,他也没向福吉解释些什么。他走向福吉的壁炉,在一阵火焰的燃烧中消失在了其中。 ------------------------------------- 当晚六点,麦格教授在会议室内看到邓布利多推开了门,身后跟着那位下午见过的年轻男人。坐在她对面的特里劳妮教授立刻发出了一声短短的惊呼,然后就趴在了桌子上像是一幅快要晕倒的样子。她旁边的弗利维教授将她扶了起来,让她不至于在客人面前丢脸。而那位著名的幽灵,宾斯教授则是根本没来,就算她今天下午找了好久才在城堡内的某个角落找到他并且通知了他也是一样。霍琦夫人与辛尼斯塔教授则对这个英俊的男人颇感兴趣。只有斯内普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脸色,他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关心。 邓布利多和何慎言走进会议室,他没有介绍何慎言,而是说道:“请允许我先给诸位宣布两件事。” “本校的耻辱,臭名昭著的伏地魔,汤姆里德尔已在下午四时被这位何先生发现。他以某种方式附身在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奎利纳斯·奇洛的身上。原谅我这个迟钝的老人没有发现他,但幸运的是这位先生发现了他。好让我们不至于让伏地魔给我们的学生讲课。他目前已经被带到了魔法部,最迟明天,大家就能在报纸上看见有关这件事的报道了。” 麦格教授感到一阵眩晕,既有伏地魔落网的喜悦也有对邓布利多所说之话的恐惧。其他教授们都开始小声的讨论,只有斯内普,他蜡黄色的脸色都变成了苍白色,还泛起不正常的红潮,手放在桌下捏的紧紧的。 “第二件事呢,则是本校将进行改革,采用全新的教学方式...”他说完这句话后俏皮地眨了眨眼,问一旁的何慎言:“该你上场了。” 何慎言笑了笑,他准备发言。 ------------------------------------- 深夜,麦格教授魂不守舍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往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认真地批改着作业。但现在她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她心中想的全是那个男人在会议上展现出的奇迹。 奇迹。除了奇迹没有别的描述方式了。巫师们使用的魔法和那个男人随手用出的,他称之为简单基础的法术来说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而斯内普一开始还非常质疑‘异世界’的说法,觉得邓布利多老糊涂了,相信了一个江湖骗子。直到他们都被那颗白色的星星照射过后,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全程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麦格教授注意到自己已经凝视着桌面超过半小时了,她无奈地放下羽毛笔,打算更衣沐浴后睡觉。但恐怕很难入眠。 她此时居然有些期待明天,她不知道自己其他的同事会不会也这样,但她知道,这件事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意味着一场浩大的变革。 那种施法的方式,对魔力的掌控简直令她为之着迷,带着这样的情绪,麦格教授今晚恐怕很难睡着了。 而斯内普此时正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外,他表现的有些不安,这在他的身上很少见。邓布利多走了出来,朝他点点头打招呼:“西弗勒斯。” 斯内普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出来了,听到声音后才抬起头,他拉着邓布利多的袖子,一开始甚至没说出话:“...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被抓起来了?” 邓布利多看着他,缓慢而有力地点了点头。斯内普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他这时才发现邓布利多的肩膀上站着那只凤凰,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 斯内普问道:“你这是...?” “噢,你说这个啊,我不打算当校长了。” “什么?!” 邓布利多非常满意地看到斯内普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他带着那种经典的恶作剧成功后的笑容说道:“开玩笑的,只是搬个地方。我的这间办公室打算用来作为今后一个月教师们上课的地点。等到正式开学以后再还回来,毕竟学生们也是要上课的,至少本学期结束以前,他们还得考那些试。” 斯内普点点头,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有些踌躇的问:“他...呃,我是说,那位何先生,他在里面吗?” 邓布利多知道他想问什么,因此干脆的点了点头:“当然,他应该在里面备课吧。” 说完这句话后,邓布利多敲了敲门上的鹰身狮首黄铜把手让其休眠后就离开了,只留下斯内普一人站在那里。 昏暗的走廊里,校长办公室门前的烛火照亮他半张脸。那张平日里面无表情冷漠的脸现在居然充满了希望。 他缓缓推开因为把手休眠谁都可以进入的门,心中满是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7.闲逛与某些心思 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何慎言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逛逛,他用了点特别的小办法来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非常低——我知道有些人会想学这个小戏法并且用在不正常的地方。 说回正题。如果要他给这座古老的城堡评个分,他会给到85。非常的棒。不谈这座城堡大气优雅的建筑风格,内里精美而不失内敛的装潢也很合他的心意。他也注意到了城堡内那些随意穿行的幽灵,有自己意识的画像还有活着的雕塑。这些东西说实话并不稀奇。他自己就知道好些将活人的灵魂放入画像与雕塑好方便折磨的办法,也有让灵魂成为幽灵的法术。但这座城堡内的种种造物都并非如此,它们不是被人以恶意的方式制造出来的,这点就十分有趣了。 并非由负能量制造出的幽灵与里面没有活人灵魂的画像在他看来就像是用屁股吃饭的猫那样珍贵而有趣,如果你是生物学家,你大概会立刻想要研究这种用屁股来吃饭的猫,就好比他现在的心情。他感叹了一下自己选择踏上回家的路果然是正确的,不仅可以一点点找到家,还能在这个过程里见识些新的魔法。 古一曾笑称他是个有着某种魔法知识渴求症的人,他对此表示同意。 他在一副名为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停留了一会,转头看了看这副挂毯对面的墙壁。出于某种礼貌,他没有擅自研究那个像是折叠空间的魔法。而是接着往前走。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除了学生们的塔楼与一些教授们的办公室没去基本将这地方逛了个遍。他站在一扇窗前俯瞰下面的草地、树林、那片大大的湖。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愉悦:很好,就从这里开始吧。 ------------------------------------- 邓布利多此时已经拎着汤姆·里德尔幻影移形到了魔法部。不谈那些见到他手中那块皮后快要晕倒的普通职员,就算是魔法部的部长康奈利·福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抽出一张丝绸手帕抹着自己满脸的汗,看着那个高大的老人,脸色虚弱地笑着:“我尊敬的邓布利多,请问这是什么?” 邓布利多没做出什么鄙夷的表情,他只是简单的做了个手势示意福吉冷静,随后就坐在他那张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将汤姆·里德尔放在了桌上。以一张皮存在的黑魔王似乎也让福吉紧张不已,他几乎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整个人的汗越出越多。邓布利多说道:“亲爱的福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就是我们找了很多年的那位伏地魔啊。” 他刻意说出了那个名字,伏地魔的皮立刻又开始大声咒骂,实际上他一直没停过,但没人听得见,只能靠着唇形来猜。福吉立刻坐直了身体——并非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惧。他立刻拔出魔杖指着伏地魔,强撑着做出一副非常有勇气的样子,同时开始大声呼喊傲罗。 在等待傲罗到来的同时,他询问邓布利多是否能将记者也叫来,在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允许后。福吉的高兴显而易见——这将是他政绩上非常耀眼的一笔。但邓布利多出人意料的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纵观他的人生,前半段在和一个黑魔王纠缠不清,后半段又和另一个纠缠不清。现在老的那个进监狱一呆几十年,年轻的这个潜逃十年后居然在霍格沃茨找到了。感到如释重负的他现在心中别无他物。 在以极快的速度和心不在焉的态度应付完福吉与记者后,他将福吉拉到一边,面色一整,变得严肃了起来:“亲爱的福吉,我知道你将要拿他做些成绩,但他还没有被完全解决。明白吗?你可以将他被捕的消息宣传出去,看有没有还不死心的食死徒来劫场,但我需要他活着——暂时。” 邓布利多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看福吉了,他也没向福吉解释些什么。他走向福吉的壁炉,在一阵火焰的燃烧中消失在了其中。 ------------------------------------- 当晚六点,麦格教授在会议室内看到邓布利多推开了门,身后跟着那位下午见过的年轻男人。坐在她对面的特里劳妮教授立刻发出了一声短短的惊呼,然后就趴在了桌子上像是一幅快要晕倒的样子。她旁边的弗利维教授将她扶了起来,让她不至于在客人面前丢脸。而那位著名的幽灵,宾斯教授则是根本没来,就算她今天下午找了好久才在城堡内的某个角落找到他并且通知了他也是一样。霍琦夫人与辛尼斯塔教授则对这个英俊的男人颇感兴趣。只有斯内普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脸色,他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关心。 邓布利多和何慎言走进会议室,他没有介绍何慎言,而是说道:“请允许我先给诸位宣布两件事。” “本校的耻辱,臭名昭著的伏地魔,汤姆里德尔已在下午四时被这位何先生发现。他以某种方式附身在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奎利纳斯·奇洛的身上。原谅我这个迟钝的老人没有发现他,但幸运的是这位先生发现了他。好让我们不至于让伏地魔给我们的学生讲课。他目前已经被带到了魔法部,最迟明天,大家就能在报纸上看见有关这件事的报道了。” 麦格教授感到一阵眩晕,既有伏地魔落网的喜悦也有对邓布利多所说之话的恐惧。其他教授们都开始小声的讨论,只有斯内普,他蜡黄色的脸色都变成了苍白色,还泛起不正常的红潮,手放在桌下捏的紧紧的。 “第二件事呢,则是本校将进行改革,采用全新的教学方式...”他说完这句话后俏皮地眨了眨眼,问一旁的何慎言:“该你上场了。” 何慎言笑了笑,他准备发言。 ------------------------------------- 深夜,麦格教授魂不守舍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往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认真地批改着作业。但现在她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她心中想的全是那个男人在会议上展现出的奇迹。 奇迹。除了奇迹没有别的描述方式了。巫师们使用的魔法和那个男人随手用出的,他称之为简单基础的法术来说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而斯内普一开始还非常质疑‘异世界’的说法,觉得邓布利多老糊涂了,相信了一个江湖骗子。直到他们都被那颗白色的星星照射过后,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全程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麦格教授注意到自己已经凝视着桌面超过半小时了,她无奈地放下羽毛笔,打算更衣沐浴后睡觉。但恐怕很难入眠。 她此时居然有些期待明天,她不知道自己其他的同事会不会也这样,但她知道,这件事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意味着一场浩大的变革。 那种施法的方式,对魔力的掌控简直令她为之着迷,带着这样的情绪,麦格教授今晚恐怕很难睡着了。 而斯内普此时正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外,他表现的有些不安,这在他的身上很少见。邓布利多走了出来,朝他点点头打招呼:“西弗勒斯。” 斯内普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出来了,听到声音后才抬起头,他拉着邓布利多的袖子,一开始甚至没说出话:“...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被抓起来了?” 邓布利多看着他,缓慢而有力地点了点头。斯内普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他这时才发现邓布利多的肩膀上站着那只凤凰,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 斯内普问道:“你这是...?” “噢,你说这个啊,我不打算当校长了。” “什么?!” 邓布利多非常满意地看到斯内普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他带着那种经典的恶作剧成功后的笑容说道:“开玩笑的,只是搬个地方。我的这间办公室打算用来作为今后一个月教师们上课的地点。等到正式开学以后再还回来,毕竟学生们也是要上课的,至少本学期结束以前,他们还得考那些试。” 斯内普点点头,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有些踌躇的问:“他...呃,我是说,那位何先生,他在里面吗?” 邓布利多知道他想问什么,因此干脆的点了点头:“当然,他应该在里面备课吧。” 说完这句话后,邓布利多敲了敲门上的鹰身狮首黄铜把手让其休眠后就离开了,只留下斯内普一人站在那里。 昏暗的走廊里,校长办公室门前的烛火照亮他半张脸。那张平日里面无表情冷漠的脸现在居然充满了希望。 他缓缓推开因为把手休眠谁都可以进入的门,心中满是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8.有关复活与第一堂课 何慎言听到背后传来的开门声与缓慢的脚步声,他并不意外斯内普的到来,他对这类人见得多了,尤其是邓布利多也旁敲侧击地提醒了他一下。似乎在每个世界,英国人都喜欢拐弯抹角。 斯内普进入室内,发现空间已变得比原来大了五倍不止。那些以往校长的画像都不见了,邓布利多的那张堆满了各类杂物的桌子也消失了。只有墙壁和地面还保留着原来的颜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他看到那个男人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对着他站着。 他走进了点,大声说道:“何先生!还记得我吗?我们下午曾见过的,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来是想问你...” “有关复活之类的,对吧?”何慎言甚至没有转身。 斯内普如遭雷击,任谁被人一下戳中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念头也不会好过。他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何慎言终于转过身来,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翻看,厚重的棕色封面上用花体字写着《标准咒语大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一本更比六本强。 他一边翻着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当然可以。这种事对法师们来说并不难。” “但是...” 来了,他要提条件了。斯内普心中一颤,但有条件也是理所当然。一种全新的,更好更先进的施法方式与甚至能复活死者的魔法。没有条件才是奇怪。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不管何慎言提出什么都要去完成的准备,哪怕是杀了邓布利多也一样。 可他没想到的是,何慎言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来说:“你为什么要去打扰死者呢?”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斯内普艰难地开口了,他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但他越努力就越失败,舌头在嘴巴里就像生锈的五分钱硬币:“因为...因为她是意外而死,她不该那样死去。而且她...很英勇,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而死的。” 他说的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每个字都要用全身的力气:“而且,我还欠她一个道歉。” “我不会帮你。”斯内普低下头去,他的手指刺入掌心,流出了鲜血。 “但我会教你,你很有天分。就看你在这一个月内能学到多少了,一个月后我还要去教学生,进度会以他们为主。”他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的欣喜毫不掩饰。 何慎言平静地说:“也不用太高兴,斯内普先生。我对学生是有要求的。尤其是对你们这些有天赋的人,可能会更严格,我个人的建议是你最好做好准备。”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而且最好做好个人卫生问题,最好每天都洗一次澡,斯内普先生。” 何慎言甚至颇具幽默的开了个玩笑:“我想那位女士也希望复活自己的是一位干净的男士。” 斯内普当晚没有睡着。 事实上,自从那天后,他就很难再平稳地入眠。有时他睡得很早,但半夜总会被噩梦惊醒。梦里有疯狂大笑着的伏地魔,她躺在血泊里,斯内普想要掏出魔杖对伏地魔施法,但他甚至无法动弹。有时更难,甚至彻夜难眠。 他心中的愧疚每天都有增无减,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爱意也是。这种来自于良心的谴责会逐渐吞噬一个人。而今天,他得到了自己可以去扭转这一切的机会,却依旧难以入眠。 他满心都是那双绿色的眼睛。曾几何时,在斯内普记忆中最美好的日子里,他们会对视。 他曾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整个宇宙,一个诗意的宇宙。 诗句太美,因而无法复写。 甚而无法记住。 这个从不轻易表露自己感情的男人凝视着床边洒下来的洁白月色,他居然开始默默地流泪,在黑暗中无声地哭泣。 ------------------------------------- 第二天八点四十五,何慎言已经穿戴整齐的在原校长办公室现魔法教室里等待着他的学生们了。他在昨天将对邓布利多用的那一套魔法也给其他人来上了一套,效果显著,他非常满意,也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让他们彻底放弃用那该死的五岁小孩魔杖来施法。 九点整,全员到齐。霍格沃茨现有的教师们都站在了这间空荡的房间里。阿不思·邓布利多。米勒娃·麦格。西弗勒斯·斯内普。菲利乌斯·弗利维。奥罗拉·辛尼斯塔。罗兰达·霍琦。 除去因为个人原因来不了的宾斯教授和无论如何都不肯来的特里劳妮教授之外,一共有六个人。何慎言打了个响指,六把舒适的椅子与六张平整宽大的桌子就出现在了房间里。他示意学生们过去坐下。虽然教一帮年龄加起来比自己大个几倍不成问题的老师有些奇怪,但只要他们愿意学,何慎言就乐意教。 待他们全部落座后,何慎言的背后出现了一扇悬浮的黑板。黑色的魔力在他背后形成一支笔,自动开始写起字来,那是关于精神与灵魂基本联系的理论,还有一些浅显的冥想准备知识。 西弗勒斯·斯内普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衣,甚至连头发都剪短了,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他拿着一本明显是刚买的牛皮本,用羽毛笔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黑板上的一个字他都不愿放过,甚至连标题都完完整整的抄了下来。麦格在他旁边看的一阵无语,心说我当年教你变形术的时候你都没这么认真过。 第一节课一共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没有休息。弗利维甚至看上去还有些不满足,这个小个子的男人身体里有着难以想象的精力,尤其是在接触这种崭新的知识时,那种精力就会全部爆发出来。他是进度最快的那个,就连邓布利多都比不上,这点让何慎言有些惊讶。他随即将心里对弗利维的教学进度稍微提高了一些。 第一节课结束后,一共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来让他们消化一下刚刚学到的知识。但这点时间肯定是他们肯定是不能完全理解的,就像现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坐在位置上撑着脸沉思着,盯着自己牛皮本上的工整字迹沉默不语。 何慎言走上前去,他拍了拍斯内普,说道:“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提出问题,任何时间都可以。” 斯内普有些恍惚的抬起头,他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随后指着牛皮本上的某段话问道:“我不太明白这一段,何先生。‘灵魂与身体的结合相当紧密,就算是死亡也未必能将其分开,除非有魔鬼将其带下地狱。又或者天使们带上天堂。’,难道逝者们的灵魂会始终在身体之中沉睡吗?” 何慎言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如此。介于在你们的世界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天堂与地狱的痕迹,你可以当做百分百。” 斯内普的身体晃了晃。 何慎言知道理由,他没有打扰这个因为希望迫近反而变得束手束脚的男人,这是人之常情。他已经开始考虑下一节课要如何开场了。 8.有关复活与第一堂课 何慎言听到背后传来的开门声与缓慢的脚步声,他并不意外斯内普的到来,他对这类人见得多了,尤其是邓布利多也旁敲侧击地提醒了他一下。似乎在每个世界,英国人都喜欢拐弯抹角。 斯内普进入室内,发现空间已变得比原来大了五倍不止。那些以往校长的画像都不见了,邓布利多的那张堆满了各类杂物的桌子也消失了。只有墙壁和地面还保留着原来的颜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他看到那个男人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对着他站着。 他走进了点,大声说道:“何先生!还记得我吗?我们下午曾见过的,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来是想问你...” “有关复活之类的,对吧?”何慎言甚至没有转身。 斯内普如遭雷击,任谁被人一下戳中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念头也不会好过。他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何慎言终于转过身来,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翻看,厚重的棕色封面上用花体字写着《标准咒语大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一本更比六本强。 他一边翻着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当然可以。这种事对法师们来说并不难。” “但是...” 来了,他要提条件了。斯内普心中一颤,但有条件也是理所当然。一种全新的,更好更先进的施法方式与甚至能复活死者的魔法。没有条件才是奇怪。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不管何慎言提出什么都要去完成的准备,哪怕是杀了邓布利多也一样。 可他没想到的是,何慎言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来说:“你为什么要去打扰死者呢?”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斯内普艰难地开口了,他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但他越努力就越失败,舌头在嘴巴里就像生锈的五分钱硬币:“因为...因为她是意外而死,她不该那样死去。而且她...很英勇,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而死的。” 他说的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每个字都要用全身的力气:“而且,我还欠她一个道歉。” “我不会帮你。”斯内普低下头去,他的手指刺入掌心,流出了鲜血。 “但我会教你,你很有天分。就看你在这一个月内能学到多少了,一个月后我还要去教学生,进度会以他们为主。”他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的欣喜毫不掩饰。 何慎言平静地说:“也不用太高兴,斯内普先生。我对学生是有要求的。尤其是对你们这些有天赋的人,可能会更严格,我个人的建议是你最好做好准备。”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而且最好做好个人卫生问题,最好每天都洗一次澡,斯内普先生。” 何慎言甚至颇具幽默的开了个玩笑:“我想那位女士也希望复活自己的是一位干净的男士。” 斯内普当晚没有睡着。 事实上,自从那天后,他就很难再平稳地入眠。有时他睡得很早,但半夜总会被噩梦惊醒。梦里有疯狂大笑着的伏地魔,她躺在血泊里,斯内普想要掏出魔杖对伏地魔施法,但他甚至无法动弹。有时更难,甚至彻夜难眠。 他心中的愧疚每天都有增无减,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爱意也是。这种来自于良心的谴责会逐渐吞噬一个人。而今天,他得到了自己可以去扭转这一切的机会,却依旧难以入眠。 他满心都是那双绿色的眼睛。曾几何时,在斯内普记忆中最美好的日子里,他们会对视。 他曾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整个宇宙,一个诗意的宇宙。 诗句太美,因而无法复写。 甚而无法记住。 这个从不轻易表露自己感情的男人凝视着床边洒下来的洁白月色,他居然开始默默地流泪,在黑暗中无声地哭泣。 ------------------------------------- 第二天八点四十五,何慎言已经穿戴整齐的在原校长办公室现魔法教室里等待着他的学生们了。他在昨天将对邓布利多用的那一套魔法也给其他人来上了一套,效果显著,他非常满意,也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让他们彻底放弃用那该死的五岁小孩魔杖来施法。 九点整,全员到齐。霍格沃茨现有的教师们都站在了这间空荡的房间里。阿不思·邓布利多。米勒娃·麦格。西弗勒斯·斯内普。菲利乌斯·弗利维。奥罗拉·辛尼斯塔。罗兰达·霍琦。 除去因为个人原因来不了的宾斯教授和无论如何都不肯来的特里劳妮教授之外,一共有六个人。何慎言打了个响指,六把舒适的椅子与六张平整宽大的桌子就出现在了房间里。他示意学生们过去坐下。虽然教一帮年龄加起来比自己大个几倍不成问题的老师有些奇怪,但只要他们愿意学,何慎言就乐意教。 待他们全部落座后,何慎言的背后出现了一扇悬浮的黑板。黑色的魔力在他背后形成一支笔,自动开始写起字来,那是关于精神与灵魂基本联系的理论,还有一些浅显的冥想准备知识。 西弗勒斯·斯内普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衣,甚至连头发都剪短了,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他拿着一本明显是刚买的牛皮本,用羽毛笔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黑板上的一个字他都不愿放过,甚至连标题都完完整整的抄了下来。麦格在他旁边看的一阵无语,心说我当年教你变形术的时候你都没这么认真过。 第一节课一共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没有休息。弗利维甚至看上去还有些不满足,这个小个子的男人身体里有着难以想象的精力,尤其是在接触这种崭新的知识时,那种精力就会全部爆发出来。他是进度最快的那个,就连邓布利多都比不上,这点让何慎言有些惊讶。他随即将心里对弗利维的教学进度稍微提高了一些。 第一节课结束后,一共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来让他们消化一下刚刚学到的知识。但这点时间肯定是他们肯定是不能完全理解的,就像现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坐在位置上撑着脸沉思着,盯着自己牛皮本上的工整字迹沉默不语。 何慎言走上前去,他拍了拍斯内普,说道:“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提出问题,任何时间都可以。” 斯内普有些恍惚的抬起头,他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随后指着牛皮本上的某段话问道:“我不太明白这一段,何先生。‘灵魂与身体的结合相当紧密,就算是死亡也未必能将其分开,除非有魔鬼将其带下地狱。又或者天使们带上天堂。’,难道逝者们的灵魂会始终在身体之中沉睡吗?” 何慎言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如此。介于在你们的世界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天堂与地狱的痕迹,你可以当做百分百。” 斯内普的身体晃了晃。 何慎言知道理由,他没有打扰这个因为希望迫近反而变得束手束脚的男人,这是人之常情。他已经开始考虑下一节课要如何开场了。 9.斯内普敲响了女贞路四号的门 第一天的课程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结束。 所有人的学习热情都很高涨,他们的进度也快的令何慎言有些惊讶。不过考虑到这帮人本来就是巫师,比之前世界那些初次接触魔法的普通人学得快倒也不足为奇。他此时正坐在空荡荡的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在他不远处盘膝坐下,紧紧闭着眼,呼吸平缓而有力。他屁股下垫着一条温暖的毯子,点点白色的魔力光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斯内普正在不远处看着邓布利多,他是如此聚精会神,仿佛冥想时的邓布利多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值得他记录。 何慎言坐在另一边,他躺在一张舒适宽大的椅子上看着那本《标准咒语大全》,一旁的地上放着一张破旧的,打满了补丁的尖顶帽子,中段上有一张模糊的脸。这著名的帽子此时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你就不能把我放在一张椅子上吗?这地上也太凉了点,年轻人,你难道对我一点最基本的尊敬都没有吗?我可是最神奇的帽子!” 何慎言打了个哈欠,他甚至懒得去看这顶脏兮兮的帽子,这帽子上的油污甚至都可以反光了,仿佛几个世纪以来从未被清洗过。他慢悠悠地说:“不。这是你说我该去阿兹卡班的惩罚。” 他将书翻了一页,突然笑了一下:“我其实很好奇,你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作为一顶检测人们性格的帽子而存活。难道你不觉得无趣吗?” 分院帽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它能够读心,有着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们的聪明才智,可以说是大多数男巫与女巫们穷极一生能见到最为聪明的魔法物品之一。所以它完全明白这个年轻的男人在暗指什么。它最终艰涩地开口了:“你将要对魔法界所做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这可能会导致一个非常糟糕的结果...” “实际上,我要纠正你一点。” 何慎言突然来了兴致。他知道这帽子为何要在自己带上它的时候说自己该去阿兹卡班,因为它看到了自己特意放出的一部分想法。但他不在乎。他淡淡地笑着说:“我还没做呢。” “况且,事在人为,不是吗?我将要对这个世界做的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因为这是一场变革。” 他直起身,盯着分院帽肮脏的表面,弹了弹手指。分院帽飞到他的面前,听到他愉悦的声音:“邓布利多在今天下午已经抽空去了一趟魔法部,告知他们霍格沃茨将在新的学年完全改变以往的教学方式与课程,如果就连你的校长都赞成我的想法,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将分院帽在空中旋转一圈,黑色的魔力凭空出现,将它的表面清洗一新。原本棕黑色的帽子此时看上去居然变成了白色,这足以证明它到底有多脏。看到这一幕的何慎言眼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将分院帽重新放在地上:“作为一顶帽子,你只能看着我改变这一切而已,是好是坏就由你自己来看吧。”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沉默的分院帽。继续看起了书。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非常平静。何慎言不止一次在课堂上称赞弗利维的努力与天分,他是学的最快的那个。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都已经能够熟练的进行冥想了。斯内普是其中最为困难的那个,他不止一次得需要借助魔药来让自己静下心。好像他就是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时间到了八月三十号,何慎言给他们放了两天假。九月一号是霍格沃茨新学期的开始,需要引接新生...分院...引导他们入住等等一系列繁杂的事。何慎言打算让邓布利多他们负责二年级往上的学生,自己来负责新生。冥想与基础知识是魔法中非常需要的一环,他要自己来才安心。 教职工们都去进行准备工作了,而他自己则是窝在那间原校长办公室里继续写着他的书。 ------------------------------------- 斯内普扣响了邓布利多的新办公室的门。他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有些局促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邓布利多促狭地笑了笑:“你看上去很不错,西弗勒斯。” 斯内普看上去的确很不错。他的头发剪短了,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用上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须后水,穿着一身合身西装的他看上去像个华尔街精英多过巫师。 他深吸一口气,拎起邓布利多给他准备好的黑色皮箱,说道:“我现在出发,去接她过来。” “你不必如此。” “我坚持。” 邓布利多耸耸肩。 在一阵魔力的波动中,斯内普打开传送门离开了。邓布利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摇了摇头,他摘下自己月牙形的眼镜,看着窗外的景色笑而不语。 ------------------------------------- 女贞路四号。 斯内普出现在了这座宁静的社区里,传送门与幻影移形截然不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已经想过这一天无数次,然而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感到非常的紧张。 他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舔舔嘴唇。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肥胖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看上去——‘像猪一样’——斯内普想。 这个男人的五官被肥肉挤在一起,下巴上挂着另一层下巴,走起路来甚至给人一种费力的感觉。这个男人看了斯内普一眼,突然换上一副笑脸,语气都变得温和了起来:“您好,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哈莉·波特。”他吐出四个字,除此之外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欠奉。 男人的脸色变了。他指着斯内普,激烈地说:“你现在最好离开这里,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是吗?” 斯内普冷冷地说。那个男人突然开始漂浮,他的脸色变得通红,张开嘴想要尖叫。但斯内普随手一指:“闭嘴。” 他不去管那个飘到了天花板上的肥猪,实际上,他对邓布利多让他们来照看哈莉一向颇有怨言。之前迫于伏地魔,他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但现在,有些事情必须改变了。 他迈步走进这间屋子里,扫视一圈,在餐桌上看到一个与他父亲一样肥胖如猪的男孩,和一个他曾见过的女人。虽然是黑发,但那绿眼与她如出一辙。 斯内普的表情依旧不带任何温度,他的语气之中甚至听不到一丝感情波动:“佩妮·德思礼。” “我来找哈莉·波特。” “她在哪?” 佩妮手上紧紧抓着锅铲,她将她的儿子,达力从他面前的那一大盘培根里拉了起来,把他拽到自己身后,随后面色苍白的指了指楼梯下的一扇门。 斯内普皱了皱眉。 他迈步走过去,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达力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他母亲死死捂住了嘴巴。 斯内普拉开那扇门,一个红发的女孩儿背对着他睡在自己的破旧木床上。他甚至在墙角看到一窝蜘蛛。这里充斥着霉味,空间狭小到他甚至要弯腰进入。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叫醒女孩,而是转身轻柔地关上了门。 他闭上眼深吸两口气,心中复杂的情绪愈发纠结起来。 佩妮嗫喏着想说些什么,但斯内普举起手示意她闭上嘴。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拍醒那个女孩,她揉着自己满头的乱发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摸索几下戴上眼镜,用那双翠绿的眼睛看着斯内普说道:“呃...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斯内普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过了两分钟,直到女孩对此感到有些不安时,他才干涩地说:“...我是霍格沃茨的教师,你可以叫我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是来接你去学校的。” 哈莉眨了眨眼,她歪着头说:“霍格沃茨?那是什么?” 斯内普楞了一下,他问道:“你没有收到信吗?” “什么信?” 他转过头去,看着厨房角落的那个女人。她颤抖着跑到垃圾桶里翻出一大堆信来交给斯内普,随后抽泣着跑开了。 9.斯内普敲响了女贞路四号的门 第一天的课程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结束。 所有人的学习热情都很高涨,他们的进度也快的令何慎言有些惊讶。不过考虑到这帮人本来就是巫师,比之前世界那些初次接触魔法的普通人学得快倒也不足为奇。他此时正坐在空荡荡的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在他不远处盘膝坐下,紧紧闭着眼,呼吸平缓而有力。他屁股下垫着一条温暖的毯子,点点白色的魔力光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斯内普正在不远处看着邓布利多,他是如此聚精会神,仿佛冥想时的邓布利多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值得他记录。 何慎言坐在另一边,他躺在一张舒适宽大的椅子上看着那本《标准咒语大全》,一旁的地上放着一张破旧的,打满了补丁的尖顶帽子,中段上有一张模糊的脸。这著名的帽子此时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你就不能把我放在一张椅子上吗?这地上也太凉了点,年轻人,你难道对我一点最基本的尊敬都没有吗?我可是最神奇的帽子!” 何慎言打了个哈欠,他甚至懒得去看这顶脏兮兮的帽子,这帽子上的油污甚至都可以反光了,仿佛几个世纪以来从未被清洗过。他慢悠悠地说:“不。这是你说我该去阿兹卡班的惩罚。” 他将书翻了一页,突然笑了一下:“我其实很好奇,你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作为一顶检测人们性格的帽子而存活。难道你不觉得无趣吗?” 分院帽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它能够读心,有着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们的聪明才智,可以说是大多数男巫与女巫们穷极一生能见到最为聪明的魔法物品之一。所以它完全明白这个年轻的男人在暗指什么。它最终艰涩地开口了:“你将要对魔法界所做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这可能会导致一个非常糟糕的结果...” “实际上,我要纠正你一点。” 何慎言突然来了兴致。他知道这帽子为何要在自己带上它的时候说自己该去阿兹卡班,因为它看到了自己特意放出的一部分想法。但他不在乎。他淡淡地笑着说:“我还没做呢。” “况且,事在人为,不是吗?我将要对这个世界做的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因为这是一场变革。” 他直起身,盯着分院帽肮脏的表面,弹了弹手指。分院帽飞到他的面前,听到他愉悦的声音:“邓布利多在今天下午已经抽空去了一趟魔法部,告知他们霍格沃茨将在新的学年完全改变以往的教学方式与课程,如果就连你的校长都赞成我的想法,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将分院帽在空中旋转一圈,黑色的魔力凭空出现,将它的表面清洗一新。原本棕黑色的帽子此时看上去居然变成了白色,这足以证明它到底有多脏。看到这一幕的何慎言眼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将分院帽重新放在地上:“作为一顶帽子,你只能看着我改变这一切而已,是好是坏就由你自己来看吧。”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沉默的分院帽。继续看起了书。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非常平静。何慎言不止一次在课堂上称赞弗利维的努力与天分,他是学的最快的那个。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都已经能够熟练的进行冥想了。斯内普是其中最为困难的那个,他不止一次得需要借助魔药来让自己静下心。好像他就是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时间到了八月三十号,何慎言给他们放了两天假。九月一号是霍格沃茨新学期的开始,需要引接新生...分院...引导他们入住等等一系列繁杂的事。何慎言打算让邓布利多他们负责二年级往上的学生,自己来负责新生。冥想与基础知识是魔法中非常需要的一环,他要自己来才安心。 教职工们都去进行准备工作了,而他自己则是窝在那间原校长办公室里继续写着他的书。 ------------------------------------- 斯内普扣响了邓布利多的新办公室的门。他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有些局促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邓布利多促狭地笑了笑:“你看上去很不错,西弗勒斯。” 斯内普看上去的确很不错。他的头发剪短了,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用上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须后水,穿着一身合身西装的他看上去像个华尔街精英多过巫师。 他深吸一口气,拎起邓布利多给他准备好的黑色皮箱,说道:“我现在出发,去接她过来。” “你不必如此。” “我坚持。” 邓布利多耸耸肩。 在一阵魔力的波动中,斯内普打开传送门离开了。邓布利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摇了摇头,他摘下自己月牙形的眼镜,看着窗外的景色笑而不语。 ------------------------------------- 女贞路四号。 斯内普出现在了这座宁静的社区里,传送门与幻影移形截然不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已经想过这一天无数次,然而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感到非常的紧张。 他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舔舔嘴唇。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肥胖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看上去——‘像猪一样’——斯内普想。 这个男人的五官被肥肉挤在一起,下巴上挂着另一层下巴,走起路来甚至给人一种费力的感觉。这个男人看了斯内普一眼,突然换上一副笑脸,语气都变得温和了起来:“您好,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哈莉·波特。”他吐出四个字,除此之外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欠奉。 男人的脸色变了。他指着斯内普,激烈地说:“你现在最好离开这里,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是吗?” 斯内普冷冷地说。那个男人突然开始漂浮,他的脸色变得通红,张开嘴想要尖叫。但斯内普随手一指:“闭嘴。” 他不去管那个飘到了天花板上的肥猪,实际上,他对邓布利多让他们来照看哈莉一向颇有怨言。之前迫于伏地魔,他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但现在,有些事情必须改变了。 他迈步走进这间屋子里,扫视一圈,在餐桌上看到一个与他父亲一样肥胖如猪的男孩,和一个他曾见过的女人。虽然是黑发,但那绿眼与她如出一辙。 斯内普的表情依旧不带任何温度,他的语气之中甚至听不到一丝感情波动:“佩妮·德思礼。” “我来找哈莉·波特。” “她在哪?” 佩妮手上紧紧抓着锅铲,她将她的儿子,达力从他面前的那一大盘培根里拉了起来,把他拽到自己身后,随后面色苍白的指了指楼梯下的一扇门。 斯内普皱了皱眉。 他迈步走过去,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达力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他母亲死死捂住了嘴巴。 斯内普拉开那扇门,一个红发的女孩儿背对着他睡在自己的破旧木床上。他甚至在墙角看到一窝蜘蛛。这里充斥着霉味,空间狭小到他甚至要弯腰进入。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叫醒女孩,而是转身轻柔地关上了门。 他闭上眼深吸两口气,心中复杂的情绪愈发纠结起来。 佩妮嗫喏着想说些什么,但斯内普举起手示意她闭上嘴。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拍醒那个女孩,她揉着自己满头的乱发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摸索几下戴上眼镜,用那双翠绿的眼睛看着斯内普说道:“呃...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斯内普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过了两分钟,直到女孩对此感到有些不安时,他才干涩地说:“...我是霍格沃茨的教师,你可以叫我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是来接你去学校的。” 哈莉眨了眨眼,她歪着头说:“霍格沃茨?那是什么?” 斯内普楞了一下,他问道:“你没有收到信吗?” “什么信?” 他转过头去,看着厨房角落的那个女人。她颤抖着跑到垃圾桶里翻出一大堆信来交给斯内普,随后抽泣着跑开了。 10.我是教授,所以可以 二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哈莉坐在了餐桌上。她看到自己的姨夫和姨妈满脸惊恐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达力被他们挤在中间,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看来这位教授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呃,一所巫师学校?是我想的那种吗?” 斯内普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温和一些,但他说起话来就像是被困在荒岛上十几年的汤姆汉克斯:“是的...今年会有些改变,但依旧是教授人们如何掌握魔法。” 哈莉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信,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斯内普看着她,阳光透过厨房后的窗户洒在她身上,空气中的粉尘甚至都清晰可见。她的红发,那双翠绿的眼睛...有那么一会,斯内普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出于某种原因,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生涩的转移了话题:“波特小姐...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进行入学前的准备工作。我们将在九月一号正式开学,因此还有两天时间...” 哈莉笑了,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真的不会和人聊天哎,斯内普教授。” “不过,我想我没得选。”哈莉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将自己面前那杯原本是达力的温牛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那么,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你不需要带些什么吗?比如换洗衣物之类的?” “啊,我就只有三件可以换的衣服,而且都很破旧。”女孩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但她的笑容依旧灿烂:“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斯内普拎着皮箱,哈莉两手空空的跟着他出了门。他们来到社区里一个僻静的角落,斯内普闭上眼,他沉心静气调动提前冥想准备好的魔力,打开了一扇传送门,门后是哈莉从未去过的地方,街道整洁干净,装修华丽的店铺有着大大的闪烁灯牌。斯内普注意到女孩的局促,他向前一步走进传送门,伸出一只手示意女孩拉住。哈莉在跨过传送门时感到一阵奇异的颤栗,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伦敦的商业街。 “我以为巫师们要去的地方会更古怪一点。” “这里...不是巫师们的地方。” 不知为何,他甚至连麻瓜这个词都说不出口,转而用了一个生僻的词:“这是普通人们购买衣服的地方...” “噢!”哈莉显得有些不安,斯内普这是才发现这个女孩刚刚在那间噩梦一般的屋子里所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恐怕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假象。哈莉捏着自己宽大破旧的袖子,她想说些什么。但斯内普只是拉着她往前走,语气坚定:“为了不让你给霍格沃茨的形象带来一些小小的麻烦,我认为你需要一些新衣服,波特小姐。” 他仰着头,不让哈莉看到他的表情,但他也没看到哈莉的表情。那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微笑。 他们走进一家高档服饰店,男装、女装、童装、无所不包。斯内普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命令店员:“请给这位小姐找一些合身的衣服,钱不是问题。夏装冬装各来十套,我还需要袜子。长袜,短袜,羊毛袜也需要十双。另外准备五双鞋。” 那个女店员看着斯内普的眼睛仿佛在发光:“好的!先生!” 哈莉拉了拉斯内普的袖子,她小声地说:“这样不会太破费了一些吗,教授?”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试图在脸上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他已经退化的脸部肌肉显然无法让他做出这种表示友好的表情,因此他那像鬼脸多过微笑的表情让哈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斯内普别过脸去,他小声嘟囔:“好,好。这样也算达成目的了。” ------------------------------------- 两小时后,穿着一身合身黑色西服的哈莉从古灵阁里走了出来,她还换了一副新的眼镜。斯内普跟在他身后像是一个管家。哈莉其余的衣服都装在他的黑色皮箱里。换上高档定制西服的哈莉此时还剪短了头发,满头红发不再乱糟糟,而是剪成了齐耳的碎发。她心情愉快的哼着一首斯内普听不懂的歌,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眯着眼笑。 “成为一个富翁的感觉很奇怪,教授。但还比不上我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我。” 她和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穿着黑袍的驼背巫师打了个招呼,那家伙满脸惊喜。斯内普冷冷地盯着他,直到那家伙灰溜溜地跑走。 他跟在哈莉身后,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你...的确很著名。” 哈莉背对着斯内普,他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是吗?” 斯内普走上前去,他示意女孩跟紧他:“本来还需要为你购买巫师袍和魔杖,教材以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今年我们有新的方式,这些东西可以放着不买。” 他带着哈莉来到一间嘈杂的宠物商店门口,推开门让哈莉先进去:“不过你必须要有一只宠物...猫头鹰,蟾蜍,或者猫。” 哈莉在店子里四处闲逛,那些动物看见她都缩了起来,像是在畏惧着什么。宠物店的女店主想要为她介绍,但斯内普只是做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让哈莉自己来选。 “我不知道...教授,它们看上去都有些怕我。” “没关系。是你挑选它们,不是它们选你。选一个你喜欢的就行。”斯内普平静地回答女孩的疑问。他顺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堆金加隆扔给女店主。 哈莉跑到猫头鹰们中间,那群鸟笼里的猫头鹰花色各不相同,但都背过身去不看她。她又跑到蟾蜍的展示窗,它们甚至不发出叫声,看上去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而猫们则干脆跑到各个角落里去藏着了。 哈莉回过头来对着斯内普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些动物如此反常:“抱歉,教授。好像它们的确不怎么喜欢我。不过也没事啦,我从小就这样。” 斯内普将金加隆从女店主依依不舍的手里拿了出来,他放进裤兜。拉着哈莉出了门,问道:“那么,你有什么喜欢的动物吗?” 女孩在阴郁的伦敦天空下歪着脑袋想了想,她的红发是如此显眼:“啊,蛇,可以吗?” 斯内普抿了抿嘴,他回答道:“通常是不行的。” 女孩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他接着说道:“但我是教授...所以,可以。” 10.我是教授,所以可以 二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哈莉坐在了餐桌上。她看到自己的姨夫和姨妈满脸惊恐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达力被他们挤在中间,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看来这位教授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呃,一所巫师学校?是我想的那种吗?” 斯内普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温和一些,但他说起话来就像是被困在荒岛上十几年的汤姆汉克斯:“是的...今年会有些改变,但依旧是教授人们如何掌握魔法。” 哈莉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信,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斯内普看着她,阳光透过厨房后的窗户洒在她身上,空气中的粉尘甚至都清晰可见。她的红发,那双翠绿的眼睛...有那么一会,斯内普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出于某种原因,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生涩的转移了话题:“波特小姐...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进行入学前的准备工作。我们将在九月一号正式开学,因此还有两天时间...” 哈莉笑了,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真的不会和人聊天哎,斯内普教授。” “不过,我想我没得选。”哈莉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将自己面前那杯原本是达力的温牛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那么,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你不需要带些什么吗?比如换洗衣物之类的?” “啊,我就只有三件可以换的衣服,而且都很破旧。”女孩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但她的笑容依旧灿烂:“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斯内普拎着皮箱,哈莉两手空空的跟着他出了门。他们来到社区里一个僻静的角落,斯内普闭上眼,他沉心静气调动提前冥想准备好的魔力,打开了一扇传送门,门后是哈莉从未去过的地方,街道整洁干净,装修华丽的店铺有着大大的闪烁灯牌。斯内普注意到女孩的局促,他向前一步走进传送门,伸出一只手示意女孩拉住。哈莉在跨过传送门时感到一阵奇异的颤栗,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伦敦的商业街。 “我以为巫师们要去的地方会更古怪一点。” “这里...不是巫师们的地方。” 不知为何,他甚至连麻瓜这个词都说不出口,转而用了一个生僻的词:“这是普通人们购买衣服的地方...” “噢!”哈莉显得有些不安,斯内普这是才发现这个女孩刚刚在那间噩梦一般的屋子里所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恐怕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假象。哈莉捏着自己宽大破旧的袖子,她想说些什么。但斯内普只是拉着她往前走,语气坚定:“为了不让你给霍格沃茨的形象带来一些小小的麻烦,我认为你需要一些新衣服,波特小姐。” 他仰着头,不让哈莉看到他的表情,但他也没看到哈莉的表情。那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微笑。 他们走进一家高档服饰店,男装、女装、童装、无所不包。斯内普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命令店员:“请给这位小姐找一些合身的衣服,钱不是问题。夏装冬装各来十套,我还需要袜子。长袜,短袜,羊毛袜也需要十双。另外准备五双鞋。” 那个女店员看着斯内普的眼睛仿佛在发光:“好的!先生!” 哈莉拉了拉斯内普的袖子,她小声地说:“这样不会太破费了一些吗,教授?”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试图在脸上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他已经退化的脸部肌肉显然无法让他做出这种表示友好的表情,因此他那像鬼脸多过微笑的表情让哈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斯内普别过脸去,他小声嘟囔:“好,好。这样也算达成目的了。” ------------------------------------- 两小时后,穿着一身合身黑色西服的哈莉从古灵阁里走了出来,她还换了一副新的眼镜。斯内普跟在他身后像是一个管家。哈莉其余的衣服都装在他的黑色皮箱里。换上高档定制西服的哈莉此时还剪短了头发,满头红发不再乱糟糟,而是剪成了齐耳的碎发。她心情愉快的哼着一首斯内普听不懂的歌,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眯着眼笑。 “成为一个富翁的感觉很奇怪,教授。但还比不上我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我。” 她和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穿着黑袍的驼背巫师打了个招呼,那家伙满脸惊喜。斯内普冷冷地盯着他,直到那家伙灰溜溜地跑走。 他跟在哈莉身后,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你...的确很著名。” 哈莉背对着斯内普,他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是吗?” 斯内普走上前去,他示意女孩跟紧他:“本来还需要为你购买巫师袍和魔杖,教材以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今年我们有新的方式,这些东西可以放着不买。” 他带着哈莉来到一间嘈杂的宠物商店门口,推开门让哈莉先进去:“不过你必须要有一只宠物...猫头鹰,蟾蜍,或者猫。” 哈莉在店子里四处闲逛,那些动物看见她都缩了起来,像是在畏惧着什么。宠物店的女店主想要为她介绍,但斯内普只是做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让哈莉自己来选。 “我不知道...教授,它们看上去都有些怕我。” “没关系。是你挑选它们,不是它们选你。选一个你喜欢的就行。”斯内普平静地回答女孩的疑问。他顺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堆金加隆扔给女店主。 哈莉跑到猫头鹰们中间,那群鸟笼里的猫头鹰花色各不相同,但都背过身去不看她。她又跑到蟾蜍的展示窗,它们甚至不发出叫声,看上去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而猫们则干脆跑到各个角落里去藏着了。 哈莉回过头来对着斯内普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些动物如此反常:“抱歉,教授。好像它们的确不怎么喜欢我。不过也没事啦,我从小就这样。” 斯内普将金加隆从女店主依依不舍的手里拿了出来,他放进裤兜。拉着哈莉出了门,问道:“那么,你有什么喜欢的动物吗?” 女孩在阴郁的伦敦天空下歪着脑袋想了想,她的红发是如此显眼:“啊,蛇,可以吗?” 斯内普抿了抿嘴,他回答道:“通常是不行的。” 女孩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他接着说道:“但我是教授...所以,可以。” 11.我叫哈莉波特 最终,哈莉找到了自己心仪的蛇。 他们为了这条银灰色的漂亮小蛇在对角巷的阴暗角落转了半小时。哈莉执意不要斯内普出钱,她最终花了三十金加隆买下了这条据那个黑袍巫师说的“血脉珍稀,无毒温顺,有预知危险能力”的蛇。它现在缠在哈莉的右手手腕上一动不动。 斯内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条蛇,他已经检查过,的确是无毒。但是否温顺有待商榷——一见面就缠在哈莉的手腕上,这好像已经超过了温顺的范畴。 除了这些杂事之外,哈莉还表现出了浓厚的游玩兴趣。虽然斯内普对这个肮脏的地方没有半点好感。但既然哈莉喜欢,那也不是不能逛一逛。哈莉买了两个香草冰淇淋,分给了斯内普一个。女孩在得知有这种口味后眼睛都开始放光,她说自己唯一吃过的冰淇淋就是这种口味的。 斯内普皱着眉舔了一口香草冰淇淋。他们坐在冰淇淋店外的座位上,哈莉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好吃吗,教授?” 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味道,只能皱着眉努力表达:“很...奇怪。对我来说有些太甜了。” “你要多吃一些冰淇淋,教授。或者甜的东西也可以。这些东西会让你的心情变好,你就不会一直苦着脸了。” “我有吗?” “当然!我早上看见你时还以为你是哪儿来的政府特工呢!你的表情当时看上去太吓人了!” “......”斯内普沉默了,他虽然不知道特工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词汇。 他开始快速的吃起冰淇淋。 哈莉眯着眼微笑,她两三口就消灭了自己的那份,随后举手示意再来一份,要大份的。 斯内普没要第二份,他从黑色皮箱里拿出一张车票,上面写着国王大道火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是九月一日的车票。斯内普将车票递给哈莉,他说道:“看来你需要在这儿住上两天。等到九月一号,我会再来接你去站台。新生们都会坐霍格沃茨特快专列去学校,这是一种传统。” 哈莉将脸从那一大盆香草冰淇淋里抬起来,她咽下嘴里的冰淇淋,说道:“住哪儿呢?我们刚刚去过的破釜酒吧?我看到那里有住宿服务提供哎。” 斯内普突然又沉默了,他发现自己没法让这个孩子自己一个人住在破釜酒吧里,光是想想那场面他就有些无法忍受。斯内普干脆说道:“不,我们去...普通人的,高档酒店。” 当晚,斯内普在一家高档的酒店开了两间房,他的房间在哈莉的对面。 当前台的服务员很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们父女需要开两间房时,斯内普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甚至说不出话来。而哈莉当时就背过身去偷笑不止。 他们在伦敦渡过了愉快的两天,一天在对角巷,一天在伦敦的某家儿童游乐园。欢乐的时光转瞬即逝。九月一日早上十点半,他们准时的出现在了国王大道车站。这里人来人往。斯内普带着哈莉来到第九站台与第十站台中间的检票栏,他特意停下来解释了一下:“是这样,哈莉。这里被施了法...麻,我的意思是普通人们,是没法看见这个特殊的站台的。巫师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也看不到。但它的确存在,所以你只需要走过去就可以。” “那你呢,教授?”哈莉紧紧抓着斯内普的手,她抬起头问道。 “...你会在霍格沃茨见到我。这段时间你可以和你未来的同学们熟悉一下,认识一下新朋友...之类的。”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将手里的黑色皮箱递给哈莉。 但女孩并没再表现出什么情绪,她微笑着接过皮箱,对斯内普挥手告别,就冲进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斯内普站在外面,一个路过他的男人抹着眼泪看了他一眼,居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老兄。我明白的,送孩子们离家远行求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唉。我明白的...” 他的妻子连忙将他拉开,对斯内普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一辆鲜红的蒸汽机车正在一个人山人海的站台静待启程。 车头正中一块标志鲜明地写着“霍格瓦彻号特快列车,十一点正发车“几个大字。哈莉回过头去,发现原本放置车票箱的位置,现在是一个铁栏门,上面标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看来斯内普教授所言非虚。这个‘第二世界’真的非常神奇。哈莉想。 蒸汽机车喷出的汽雾在谈天说地的人群的头上聚集起来,而各色的猫儿在人们的脚旁鞋边转来转去。猫头鹰们则以一种令人不快的方式相互叫嚣着。它们的叫声压过了人们拖、拉、拍、敲沉重的皮箱时发出的噪音。头几节车箱里早已挤满学生。车里的学生有的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和亲人们攀谈,有的还在为抢座位而打作一团。哈莉与那些推着沉重皮箱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轻快而随意的摆动着手里的黑色皮箱,走进了车厢。 她在列车的尾部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车厢,坐了进去。脸上带着泰然自若的微笑,就好像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一点也不担心。一个红发的男孩推开车厢的门,吃力的将自己的大箱子推了进来,放在包厢的一角。他瞥了一眼哈莉,移开视线,又看一眼。他好像忘记怎么走路了似的,僵硬地来到哈莉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男孩试图说话,他不安的咳嗽着:“咳咳——咳!嗯,呃,那个,你好...” “你好!”哈莉伸出手,这热情的招呼让他吓了一跳。他更加紧张了,吞咽着口水,和哈莉握手:“我,我叫罗恩·韦斯莱。” “哈莉·波特。” 哈莉看到罗恩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个短路的机器人,哈莉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说道:“怎么了?怎么你们每个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你你你你你是那个...”罗恩深吸一口气,他压低声音,就好像哈莉的名字是什么神圣的单词一样:“哈莉·波特?” “难道我还得证明我自己是哈莉·波特吗?” 罗恩说出了一句让他立刻就想让时间倒流的话:“是的!你额头上的伤疤!” 天呐我都说了些什么,这不就相当于揭她的伤疤吗,罗恩·韦斯莱,你真是个白痴!罗恩绝望的想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点思考都没有就说出了这句话。 但哈莉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平静的将自己额头前的红色碎发扒开,好让罗恩看到那个闪电状的疤痕。 “天呐...”罗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伤疤,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神迹。 “你还记得些什么吗?我的意思是...噢!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罗恩又说了句让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的蠢话,他沮丧的向后一躺。 “绿光。”哈莉并没有生气,她似乎对这有些冒犯的问题毫不在乎,甚至又笑了起来。她的语气平淡,就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我只记得几缕绿光。” 罗恩小声地说:“我很抱歉...不过那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个人?” “你不知道吗?” 他们在包厢里大眼瞪小眼,这时,一个穿着崭新霍格沃茨魔法袍的女孩带着一个哭泣的圆脸男孩推开了包厢的门。 11.我叫哈莉波特 最终,哈莉找到了自己心仪的蛇。 他们为了这条银灰色的漂亮小蛇在对角巷的阴暗角落转了半小时。哈莉执意不要斯内普出钱,她最终花了三十金加隆买下了这条据那个黑袍巫师说的“血脉珍稀,无毒温顺,有预知危险能力”的蛇。它现在缠在哈莉的右手手腕上一动不动。 斯内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条蛇,他已经检查过,的确是无毒。但是否温顺有待商榷——一见面就缠在哈莉的手腕上,这好像已经超过了温顺的范畴。 除了这些杂事之外,哈莉还表现出了浓厚的游玩兴趣。虽然斯内普对这个肮脏的地方没有半点好感。但既然哈莉喜欢,那也不是不能逛一逛。哈莉买了两个香草冰淇淋,分给了斯内普一个。女孩在得知有这种口味后眼睛都开始放光,她说自己唯一吃过的冰淇淋就是这种口味的。 斯内普皱着眉舔了一口香草冰淇淋。他们坐在冰淇淋店外的座位上,哈莉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好吃吗,教授?” 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味道,只能皱着眉努力表达:“很...奇怪。对我来说有些太甜了。” “你要多吃一些冰淇淋,教授。或者甜的东西也可以。这些东西会让你的心情变好,你就不会一直苦着脸了。” “我有吗?” “当然!我早上看见你时还以为你是哪儿来的政府特工呢!你的表情当时看上去太吓人了!” “......”斯内普沉默了,他虽然不知道特工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词汇。 他开始快速的吃起冰淇淋。 哈莉眯着眼微笑,她两三口就消灭了自己的那份,随后举手示意再来一份,要大份的。 斯内普没要第二份,他从黑色皮箱里拿出一张车票,上面写着国王大道火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是九月一日的车票。斯内普将车票递给哈莉,他说道:“看来你需要在这儿住上两天。等到九月一号,我会再来接你去站台。新生们都会坐霍格沃茨特快专列去学校,这是一种传统。” 哈莉将脸从那一大盆香草冰淇淋里抬起来,她咽下嘴里的冰淇淋,说道:“住哪儿呢?我们刚刚去过的破釜酒吧?我看到那里有住宿服务提供哎。” 斯内普突然又沉默了,他发现自己没法让这个孩子自己一个人住在破釜酒吧里,光是想想那场面他就有些无法忍受。斯内普干脆说道:“不,我们去...普通人的,高档酒店。” 当晚,斯内普在一家高档的酒店开了两间房,他的房间在哈莉的对面。 当前台的服务员很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们父女需要开两间房时,斯内普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甚至说不出话来。而哈莉当时就背过身去偷笑不止。 他们在伦敦渡过了愉快的两天,一天在对角巷,一天在伦敦的某家儿童游乐园。欢乐的时光转瞬即逝。九月一日早上十点半,他们准时的出现在了国王大道车站。这里人来人往。斯内普带着哈莉来到第九站台与第十站台中间的检票栏,他特意停下来解释了一下:“是这样,哈莉。这里被施了法...麻,我的意思是普通人们,是没法看见这个特殊的站台的。巫师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也看不到。但它的确存在,所以你只需要走过去就可以。” “那你呢,教授?”哈莉紧紧抓着斯内普的手,她抬起头问道。 “...你会在霍格沃茨见到我。这段时间你可以和你未来的同学们熟悉一下,认识一下新朋友...之类的。”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将手里的黑色皮箱递给哈莉。 但女孩并没再表现出什么情绪,她微笑着接过皮箱,对斯内普挥手告别,就冲进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斯内普站在外面,一个路过他的男人抹着眼泪看了他一眼,居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老兄。我明白的,送孩子们离家远行求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唉。我明白的...” 他的妻子连忙将他拉开,对斯内普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一辆鲜红的蒸汽机车正在一个人山人海的站台静待启程。 车头正中一块标志鲜明地写着“霍格瓦彻号特快列车,十一点正发车“几个大字。哈莉回过头去,发现原本放置车票箱的位置,现在是一个铁栏门,上面标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看来斯内普教授所言非虚。这个‘第二世界’真的非常神奇。哈莉想。 蒸汽机车喷出的汽雾在谈天说地的人群的头上聚集起来,而各色的猫儿在人们的脚旁鞋边转来转去。猫头鹰们则以一种令人不快的方式相互叫嚣着。它们的叫声压过了人们拖、拉、拍、敲沉重的皮箱时发出的噪音。头几节车箱里早已挤满学生。车里的学生有的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和亲人们攀谈,有的还在为抢座位而打作一团。哈莉与那些推着沉重皮箱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轻快而随意的摆动着手里的黑色皮箱,走进了车厢。 她在列车的尾部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车厢,坐了进去。脸上带着泰然自若的微笑,就好像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一点也不担心。一个红发的男孩推开车厢的门,吃力的将自己的大箱子推了进来,放在包厢的一角。他瞥了一眼哈莉,移开视线,又看一眼。他好像忘记怎么走路了似的,僵硬地来到哈莉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男孩试图说话,他不安的咳嗽着:“咳咳——咳!嗯,呃,那个,你好...” “你好!”哈莉伸出手,这热情的招呼让他吓了一跳。他更加紧张了,吞咽着口水,和哈莉握手:“我,我叫罗恩·韦斯莱。” “哈莉·波特。” 哈莉看到罗恩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个短路的机器人,哈莉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说道:“怎么了?怎么你们每个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你你你你你是那个...”罗恩深吸一口气,他压低声音,就好像哈莉的名字是什么神圣的单词一样:“哈莉·波特?” “难道我还得证明我自己是哈莉·波特吗?” 罗恩说出了一句让他立刻就想让时间倒流的话:“是的!你额头上的伤疤!” 天呐我都说了些什么,这不就相当于揭她的伤疤吗,罗恩·韦斯莱,你真是个白痴!罗恩绝望的想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点思考都没有就说出了这句话。 但哈莉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平静的将自己额头前的红色碎发扒开,好让罗恩看到那个闪电状的疤痕。 “天呐...”罗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伤疤,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神迹。 “你还记得些什么吗?我的意思是...噢!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罗恩又说了句让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的蠢话,他沮丧的向后一躺。 “绿光。”哈莉并没有生气,她似乎对这有些冒犯的问题毫不在乎,甚至又笑了起来。她的语气平淡,就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我只记得几缕绿光。” 罗恩小声地说:“我很抱歉...不过那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个人?” “你不知道吗?” 他们在包厢里大眼瞪小眼,这时,一个穿着崭新霍格沃茨魔法袍的女孩带着一个哭泣的圆脸男孩推开了包厢的门。 12.被壁咚(?)的马尔福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谁见到过纳威的癞蛤蟆吗?”那个女孩有着一头棕色的乱发,门牙很大。 “呃,没有见过。”罗恩有些局促的摊了摊手。 “那就打扰了。”女孩带着纳威打算退出车厢,但罗恩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想要在哈莉面前秀上一手的冲动,于是他说道:“等等!我或许有办法帮他找到他的癞蛤蟆。” 五分钟后,他们看着罗恩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又破又旧的魔杖,那箱子里有只老鼠不满的叫了两声,罗恩安抚道:“好啦,好啦,斑斑。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接着睡吧。” 他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那女孩和被称作纳威的哭泣的男孩也坐了下来。 “赫敏·格兰杰。”女孩说道。 “罗恩·韦斯莱。” “纳威·隆巴顿...”纳威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希望自己从未出现过。 “哈莉·波特。” 车厢内的空气静止了一瞬间,赫敏惊奇地说:“就是你呀!我才从书上看到过有关你的事。” “是吗?书上怎么说的?”哈莉平静地问道。 赫敏本来想要立刻回答,但她又停住了,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被称作大难不死的女孩,因为那个伏地魔得知了一个预言,你会杀死他,终结他的黑暗统治。于是他来到了你家...” 罗恩连忙打断她:“好了!好了!我要开始施法了!” 哈莉看上去依旧很平静,只是放在桌下的左手已经捏的泛白。 罗恩神神叨叨地举起魔杖,他清了清嗓门,嘴里念着比起咒语更像是胡乱编造的话:“癞蛤蟆!来!” 没有任何反应。 赫敏捧着脸看着魔杖,她说:“这就是魔杖吗?可是今年发布的通知书上说不需要魔杖了呀。” 罗恩又试了一遍,眼见没有任何反应,他沮丧地将魔杖扔在桌上:“是啊,不过我妈妈还是坚持要我带上。她说会有用...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用。” “不如我来试试吧。”哈莉拿起他的魔杖,问纳威:“你的癞蛤蟆叫什么,纳威?” 纳威甚至都不敢看哈莉,罗恩确信他快要晕过去了,但他还是吐出了两个字:“莱福。” “好的,让我来试试看。” 她学着罗恩的样子,将魔杖举起来甩了甩,不容置疑,语气坚决地说道:“莱福!来!” 一条火红的魔力光束从那破旧魔杖的顶端射出,随后消失无形。一只癞蛤蟆以极快地速度飞了过来,它似乎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被纳威一把抱在了怀里。 “哇!”罗恩与赫敏发出惊讶的声音。 “莱福!”他哭喊着,将癞蛤蟆抱的更紧了。罗恩心想说不定这就是它逃跑的原因。 赫敏真心实意地说:“看来你很有天赋,哈莉。” “可能吧。”哈莉心不在焉地将魔杖还给罗恩。包厢的门被敲响,一位微笑时嘴角会泛起酒窝的售货员推开了包厢,对他们说道:“孩子们,想买些什么好吃的?“ 哈莉虽然不饿,罗恩虽然拒绝了,说自己有带三明治,但他的眼神很明显非常想吃,纳威啥也没说,还沉浸在自己和癞蛤蟆的世界里。赫敏则礼貌地向他们告别,两人离开了车厢。 哈莉索性对售货员说道:“请每样都来一些,谢谢。” 他们开始分享这些奇怪但美味的食物,兼有闲聊。哈莉得知了诸如魁地奇,巫师卡片等一系列神奇的魔法造物。在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金发男孩带着身后两名高壮的男孩走了进来。他甚至没看人,漫不经心地自我介绍:“我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两位是克拉布和高尔。” 马尔福抬起头,看到哈莉时,他的目光一亮。 但看到罗恩,他却轻笑了一声:“噢,原来是一个韦斯莱。”他刻意拉长的声音让人不需要看他的表情就能感受到那种嘲讽,更何况他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罗恩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站了起来。马尔福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也上前一步,遮住了马尔福,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怎么?你想打架?” 哈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她扒开克拉布和高尔,向着男孩伸出一只手:“哈莉·波特。” 她满意地看到马尔福的脸色迅速从苍白变为红润,他走上前来握着哈莉的手,原本高傲的态度一下就变了:“噢,波特小姐,你好。” 但他的态度显然是分人的,就像现在,他转头看着罗恩,露出一个胜利者一般的微笑:“我父亲说过,韦斯莱家里的人都是红头发,有雀斑。而且还有多得养不起的孩子。” 他又转向哈莉:“但你很快就会发现,魔法世家也有好坏之分,我们并不都是韦斯莱家这样的...相信你也不想误交损友吧,在这方面,我可以帮你,波特小姐。” 哈莉微笑着甩开他的手,将他推到车厢的门上,他的脑袋撞在上面发出砰的一声。克拉布和高尔似乎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呆在原地,罗恩的表情则更加呆滞。他看上去活像一个坚果墙。 “不,我不需要谁来告诉我应该和谁做朋友。马尔福先生。我希望你有些礼貌,而不是像一个该死的流氓一样冲进我和我朋友的车厢,打扰我们的轻松时光。你高傲的态度和语气并不会为你增加魅力,只会让你显得面目可憎。” 哈莉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子,罗恩看得出来,马尔福本来想要发火。但他和哈莉的眼睛对视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的眼眶转红,居然抽起了鼻子。 “所以现在你要开始哭了?”哈莉冷冷地说。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哭!”马尔福哭喊着说,他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哈莉突然又笑了,就好像刚才那个人并不是她一样,但语气依然冷的能把人冻死:“离开这里。” 马尔福一言不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离开了。他们甚至还不忘关上门,罗恩还能听到他在车厢外压抑的抽泣声。 哈莉坐回座位,她拿起一颗怪味豆扔进嘴里,脸皱成了一团:“...下次提醒我不要再吃这东西了,天呐,这味道糟糕的就像蜘蛛腿。” 罗恩呆滞的看着她,目不转睛,他张着嘴像是一个雕塑。哈莉拿起一颗怪味豆扔进他嘴里,罗恩下意识嚼了嚼,他说道:“噢...蜂蜜味的。” “看来你运气不错。”哈莉笑了起来。罗恩像是突然从短路中恢复了一样,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兴奋地大喊:“你刚才简直酷毙了!天呐!你把他推到车厢门上...还...还” 罗恩开始语无伦次,哈莉无奈地笑了。一个孤儿,一个寄养的孤儿,想要在社区里不受欺负就不能露出任何软弱。 这在她看来甚至不值一提,她处理过比这更恶劣的事。 12.被壁咚(?)的马尔福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谁见到过纳威的癞蛤蟆吗?”那个女孩有着一头棕色的乱发,门牙很大。 “呃,没有见过。”罗恩有些局促的摊了摊手。 “那就打扰了。”女孩带着纳威打算退出车厢,但罗恩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想要在哈莉面前秀上一手的冲动,于是他说道:“等等!我或许有办法帮他找到他的癞蛤蟆。” 五分钟后,他们看着罗恩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又破又旧的魔杖,那箱子里有只老鼠不满的叫了两声,罗恩安抚道:“好啦,好啦,斑斑。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接着睡吧。” 他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那女孩和被称作纳威的哭泣的男孩也坐了下来。 “赫敏·格兰杰。”女孩说道。 “罗恩·韦斯莱。” “纳威·隆巴顿...”纳威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希望自己从未出现过。 “哈莉·波特。” 车厢内的空气静止了一瞬间,赫敏惊奇地说:“就是你呀!我才从书上看到过有关你的事。” “是吗?书上怎么说的?”哈莉平静地问道。 赫敏本来想要立刻回答,但她又停住了,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被称作大难不死的女孩,因为那个伏地魔得知了一个预言,你会杀死他,终结他的黑暗统治。于是他来到了你家...” 罗恩连忙打断她:“好了!好了!我要开始施法了!” 哈莉看上去依旧很平静,只是放在桌下的左手已经捏的泛白。 罗恩神神叨叨地举起魔杖,他清了清嗓门,嘴里念着比起咒语更像是胡乱编造的话:“癞蛤蟆!来!” 没有任何反应。 赫敏捧着脸看着魔杖,她说:“这就是魔杖吗?可是今年发布的通知书上说不需要魔杖了呀。” 罗恩又试了一遍,眼见没有任何反应,他沮丧地将魔杖扔在桌上:“是啊,不过我妈妈还是坚持要我带上。她说会有用...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用。” “不如我来试试吧。”哈莉拿起他的魔杖,问纳威:“你的癞蛤蟆叫什么,纳威?” 纳威甚至都不敢看哈莉,罗恩确信他快要晕过去了,但他还是吐出了两个字:“莱福。” “好的,让我来试试看。” 她学着罗恩的样子,将魔杖举起来甩了甩,不容置疑,语气坚决地说道:“莱福!来!” 一条火红的魔力光束从那破旧魔杖的顶端射出,随后消失无形。一只癞蛤蟆以极快地速度飞了过来,它似乎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被纳威一把抱在了怀里。 “哇!”罗恩与赫敏发出惊讶的声音。 “莱福!”他哭喊着,将癞蛤蟆抱的更紧了。罗恩心想说不定这就是它逃跑的原因。 赫敏真心实意地说:“看来你很有天赋,哈莉。” “可能吧。”哈莉心不在焉地将魔杖还给罗恩。包厢的门被敲响,一位微笑时嘴角会泛起酒窝的售货员推开了包厢,对他们说道:“孩子们,想买些什么好吃的?“ 哈莉虽然不饿,罗恩虽然拒绝了,说自己有带三明治,但他的眼神很明显非常想吃,纳威啥也没说,还沉浸在自己和癞蛤蟆的世界里。赫敏则礼貌地向他们告别,两人离开了车厢。 哈莉索性对售货员说道:“请每样都来一些,谢谢。” 他们开始分享这些奇怪但美味的食物,兼有闲聊。哈莉得知了诸如魁地奇,巫师卡片等一系列神奇的魔法造物。在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金发男孩带着身后两名高壮的男孩走了进来。他甚至没看人,漫不经心地自我介绍:“我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两位是克拉布和高尔。” 马尔福抬起头,看到哈莉时,他的目光一亮。 但看到罗恩,他却轻笑了一声:“噢,原来是一个韦斯莱。”他刻意拉长的声音让人不需要看他的表情就能感受到那种嘲讽,更何况他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罗恩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站了起来。马尔福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也上前一步,遮住了马尔福,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怎么?你想打架?” 哈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她扒开克拉布和高尔,向着男孩伸出一只手:“哈莉·波特。” 她满意地看到马尔福的脸色迅速从苍白变为红润,他走上前来握着哈莉的手,原本高傲的态度一下就变了:“噢,波特小姐,你好。” 但他的态度显然是分人的,就像现在,他转头看着罗恩,露出一个胜利者一般的微笑:“我父亲说过,韦斯莱家里的人都是红头发,有雀斑。而且还有多得养不起的孩子。” 他又转向哈莉:“但你很快就会发现,魔法世家也有好坏之分,我们并不都是韦斯莱家这样的...相信你也不想误交损友吧,在这方面,我可以帮你,波特小姐。” 哈莉微笑着甩开他的手,将他推到车厢的门上,他的脑袋撞在上面发出砰的一声。克拉布和高尔似乎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呆在原地,罗恩的表情则更加呆滞。他看上去活像一个坚果墙。 “不,我不需要谁来告诉我应该和谁做朋友。马尔福先生。我希望你有些礼貌,而不是像一个该死的流氓一样冲进我和我朋友的车厢,打扰我们的轻松时光。你高傲的态度和语气并不会为你增加魅力,只会让你显得面目可憎。” 哈莉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子,罗恩看得出来,马尔福本来想要发火。但他和哈莉的眼睛对视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的眼眶转红,居然抽起了鼻子。 “所以现在你要开始哭了?”哈莉冷冷地说。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哭!”马尔福哭喊着说,他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哈莉突然又笑了,就好像刚才那个人并不是她一样,但语气依然冷的能把人冻死:“离开这里。” 马尔福一言不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离开了。他们甚至还不忘关上门,罗恩还能听到他在车厢外压抑的抽泣声。 哈莉坐回座位,她拿起一颗怪味豆扔进嘴里,脸皱成了一团:“...下次提醒我不要再吃这东西了,天呐,这味道糟糕的就像蜘蛛腿。” 罗恩呆滞的看着她,目不转睛,他张着嘴像是一个雕塑。哈莉拿起一颗怪味豆扔进他嘴里,罗恩下意识嚼了嚼,他说道:“噢...蜂蜜味的。” “看来你运气不错。”哈莉笑了起来。罗恩像是突然从短路中恢复了一样,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兴奋地大喊:“你刚才简直酷毙了!天呐!你把他推到车厢门上...还...还” 罗恩开始语无伦次,哈莉无奈地笑了。一个孤儿,一个寄养的孤儿,想要在社区里不受欺负就不能露出任何软弱。 这在她看来甚至不值一提,她处理过比这更恶劣的事。 13.初见霍格沃茨 一路上没再发生些奇怪的插曲。哈莉和罗恩闲聊了一路,她知道了不少关于魔法界的知识。罗恩还提到一个叫做何慎言的年轻男人,据说就是他抓住了伏地魔,还让霍格沃茨的教学方式发生了改变。外界对此议论纷纷,但之前从没人听过他。 “他还和邓布利多一起上了报纸的头条呢!”罗恩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哈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扭头看向窗外,在深紫色的天空下,仍旧依稀可见绵延的群山和茂密的树林,而火车似乎也开始减速了。哈莉仍然穿着那身斯内普给她买的定制西服,罗恩也没换上魔法袍的意思。他穿着一身夹克衫和牛仔裤,看上去和巫师这个词毫无关系。 一个声音在车厢内回荡:“我们即将在五分钟后抵达霍格沃茨。各位请将行李留在车厢内,会有专人将各位的行李分批送往学校的。” 哈莉和罗恩抓起剩下的糖果装进自己的口袋,他们挤进车厢走廊上拥挤的人群中。在一阵晃荡后,车停了下来。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出车门,来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寒风凛冽,哈莉打了个寒颤,早知道应该把大衣穿上。 一盏昏暗的灯在学生们的头顶上上下下跳动,左右摇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大喊:“一年级新生都到我这儿来!” 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在灯光下出现,那是一个高大的巨人,蓄着浓密的胡须。他举着灯,喊着:“一年级的新生!来!到我这儿来集合!还有吗?走路小心些!跟我来!” 新生们跌跌撞撞地跟着这个巨人沿着一条又小又窄的路往下走,道路两侧非常黑。哈莉有一种直觉,她觉得在黑暗中有东西注视着他们。她右手手腕上的银灰色小蛇动了动。 一路上几乎没人出声,除了那个丢了癞蛤蟆的纳威,他气喘吁吁。 巨人在前方带路,他洪亮的声音就算是队伍末尾的学生也听得见:“马上你们就能看到霍格沃茨了!转过这个弯就到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响亮的的赞叹。 狭长的小路豁然开朗,进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大湖。一个建有许多角楼和高塔的巨大的城堡坐落在两座峻岭之间,窗户的玻璃在满天的星空下耀耀生辉。 哈莉第一眼见到这个地方就喜欢上了,她心中充满一种莫名的悸动。那个巨人的站在道路前方,指着岸边的一列小船说道:“一艘船只能坐四个人!” 新生们陆陆续续上了船,哈莉、罗恩、纳威与赫敏坐在一艘船上。那个巨人自己坐在单独的一艘船上,他问道:“是不是都上了船?!还有没上船的新生吗?” 他再三确定后才喊道:“很好!咱们出发!”一字排开的船队同时启程,仿佛是一起在水平如镜的湖面滑行。 所有的孩子都默不作声,抬头仰望着那宏伟的古堡。当船队越来越接近古堡所在的峭壁时,他们感觉古堡仿佛就屹立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样。 “低头!”当船来到峭壁边缘的时候,巨人大声喊道。他们立刻低头。 小船载着他们穿越了峭壁表面上面遮住人口的一层长青藤幕帘,沿着一条穿行于古堡正下方的黑色水道前进。 良久,他们才抵达一个地下港。在那里,他们下了船,便沿着满是岩石和鹅卵石的山路向上攀爬。在巨人的灯光引导下,他们继续沿着岸石间的一条通道向上攀登,最后终于来到了古堡阴影下一块潮湿而平整的草地。他们走上一段石梯,聚集在城堡厚重宽大的橡木大门前。其上有精美的浮雕,居然在黑暗中发着微光。 那个巨人从队伍前段走到尾端,清点着人数,询问着是否有人落下。做完这一切后他才举起巨大的拳头,非常用力地在厚重的大门上敲了三下。大门立刻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黑发高个女士。她的表情严肃,罗恩小声地对哈莉说:“她的课应该会很难...” “麦格教授,一年级的新生都在这儿了。”那个巨人向她报告。 “谢谢你,海格。我会带他们进去的。”原来那个巨人叫海格。他转过身离开了。哈莉转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就像一座活动的小山迈进黑暗之中。麦格教授的声音在大门前响起:“请跟我来,孩子们。注意不要拥挤,这里有足够的空间。” 她没有说谎。 麦格教授打了个响指,不少人发出惊呼。这位女士的指间涌出翠绿色的魔力,将大门完全推开。里面的入口大厅大得惊人,哈莉觉得甚至可以装下姨夫家的整幢房子。火把将石墙照得通明,房顶高得难以想象,正面美丽的大理石楼梯通往楼上。他们跟着这位女士走过一段插满了彩旗的地板,哈莉可以听到从右边入口传来成百上千个喧闹的声音——学校的其他学生也已经到了。——但麦格教授却把新生都带到远离大厅的一间小空房子里。他们全都挤了进来,站得密密麻麻,紧张地四处张望。 麦格教授的手中涌出点点星光,聚集汇聚,在这间小房子的天花板上爆发出一阵温暖的荧光。新生立刻感到心中的紧张消失了,连带着刚刚感到的寒冷也消失了。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她高声说:“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孩子们。开学晚宴即将开始,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个仪式要进行。你们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学院,一共有四所。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有着自己光荣且悠久的历史。它们都培育曾培育出才华横溢的巫师。” “你们在霍格沃茨期间,如果遵守纪律,表现良好。那么你所在的学院就会获得加分。反之,就会扣分。每年年底,得分最高的学院就会获得一项无上的荣誉——‘学院杯’,我希望你们都能为自己的学院争光。” “分配仪式几分钟后就会在全校师生面前开始,我建议你们利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她的目光在新生的脸上扫过,在经过哈莉时停留了一段时间,对她点了点头。 哈莉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她还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麦格教授说:“我们准备好了就会来叫你们,在这儿安静地等会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 罗恩有些不安地对哈莉说:“我听我哥哥说这个仪式会很痛,而且还有考试...” 他说这话时,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考试,我就...”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哈莉环绕四周,发现其他人都和罗恩一样紧张。赫敏在和纳威小声地喋喋不休着。哈莉身后的几个人突然尖叫起来,吓得罗恩一蹦三尺高。他们转过头去,发现有足足二十来个鬼魂从后面穿墙而入。 他们闲聊着,说话的语调使人难以明白。其中一个飞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他们每个人。他们很快又飞走了,就像赶着去做什么事一样。 麦格教授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说道:“排成一队,孩子们。现在跟我走!” 他们重新穿越大厅,走进一扇对开的大门,来到了大会堂。哈莉从未见过如此辉煌的地方,就算是昨天晚上住的高档酒店也比不上这里。其他高年级的学生都坐在四张长桌子前,他们头顶上方竟有数以千计的蜡烛在半空中飘浮,将整个大会堂照得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制的碟子和高脚杯。大会正前面的台上还有另一张长桌子,老师们都坐在那里。麦格教授将新生们领上高台,让他们面向高年级学生,背对老师,一字排开地站好。 13.初见霍格沃茨 一路上没再发生些奇怪的插曲。哈莉和罗恩闲聊了一路,她知道了不少关于魔法界的知识。罗恩还提到一个叫做何慎言的年轻男人,据说就是他抓住了伏地魔,还让霍格沃茨的教学方式发生了改变。外界对此议论纷纷,但之前从没人听过他。 “他还和邓布利多一起上了报纸的头条呢!”罗恩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哈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扭头看向窗外,在深紫色的天空下,仍旧依稀可见绵延的群山和茂密的树林,而火车似乎也开始减速了。哈莉仍然穿着那身斯内普给她买的定制西服,罗恩也没换上魔法袍的意思。他穿着一身夹克衫和牛仔裤,看上去和巫师这个词毫无关系。 一个声音在车厢内回荡:“我们即将在五分钟后抵达霍格沃茨。各位请将行李留在车厢内,会有专人将各位的行李分批送往学校的。” 哈莉和罗恩抓起剩下的糖果装进自己的口袋,他们挤进车厢走廊上拥挤的人群中。在一阵晃荡后,车停了下来。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出车门,来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寒风凛冽,哈莉打了个寒颤,早知道应该把大衣穿上。 一盏昏暗的灯在学生们的头顶上上下下跳动,左右摇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大喊:“一年级新生都到我这儿来!” 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在灯光下出现,那是一个高大的巨人,蓄着浓密的胡须。他举着灯,喊着:“一年级的新生!来!到我这儿来集合!还有吗?走路小心些!跟我来!” 新生们跌跌撞撞地跟着这个巨人沿着一条又小又窄的路往下走,道路两侧非常黑。哈莉有一种直觉,她觉得在黑暗中有东西注视着他们。她右手手腕上的银灰色小蛇动了动。 一路上几乎没人出声,除了那个丢了癞蛤蟆的纳威,他气喘吁吁。 巨人在前方带路,他洪亮的声音就算是队伍末尾的学生也听得见:“马上你们就能看到霍格沃茨了!转过这个弯就到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响亮的的赞叹。 狭长的小路豁然开朗,进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大湖。一个建有许多角楼和高塔的巨大的城堡坐落在两座峻岭之间,窗户的玻璃在满天的星空下耀耀生辉。 哈莉第一眼见到这个地方就喜欢上了,她心中充满一种莫名的悸动。那个巨人的站在道路前方,指着岸边的一列小船说道:“一艘船只能坐四个人!” 新生们陆陆续续上了船,哈莉、罗恩、纳威与赫敏坐在一艘船上。那个巨人自己坐在单独的一艘船上,他问道:“是不是都上了船?!还有没上船的新生吗?” 他再三确定后才喊道:“很好!咱们出发!”一字排开的船队同时启程,仿佛是一起在水平如镜的湖面滑行。 所有的孩子都默不作声,抬头仰望着那宏伟的古堡。当船队越来越接近古堡所在的峭壁时,他们感觉古堡仿佛就屹立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样。 “低头!”当船来到峭壁边缘的时候,巨人大声喊道。他们立刻低头。 小船载着他们穿越了峭壁表面上面遮住人口的一层长青藤幕帘,沿着一条穿行于古堡正下方的黑色水道前进。 良久,他们才抵达一个地下港。在那里,他们下了船,便沿着满是岩石和鹅卵石的山路向上攀爬。在巨人的灯光引导下,他们继续沿着岸石间的一条通道向上攀登,最后终于来到了古堡阴影下一块潮湿而平整的草地。他们走上一段石梯,聚集在城堡厚重宽大的橡木大门前。其上有精美的浮雕,居然在黑暗中发着微光。 那个巨人从队伍前段走到尾端,清点着人数,询问着是否有人落下。做完这一切后他才举起巨大的拳头,非常用力地在厚重的大门上敲了三下。大门立刻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黑发高个女士。她的表情严肃,罗恩小声地对哈莉说:“她的课应该会很难...” “麦格教授,一年级的新生都在这儿了。”那个巨人向她报告。 “谢谢你,海格。我会带他们进去的。”原来那个巨人叫海格。他转过身离开了。哈莉转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就像一座活动的小山迈进黑暗之中。麦格教授的声音在大门前响起:“请跟我来,孩子们。注意不要拥挤,这里有足够的空间。” 她没有说谎。 麦格教授打了个响指,不少人发出惊呼。这位女士的指间涌出翠绿色的魔力,将大门完全推开。里面的入口大厅大得惊人,哈莉觉得甚至可以装下姨夫家的整幢房子。火把将石墙照得通明,房顶高得难以想象,正面美丽的大理石楼梯通往楼上。他们跟着这位女士走过一段插满了彩旗的地板,哈莉可以听到从右边入口传来成百上千个喧闹的声音——学校的其他学生也已经到了。——但麦格教授却把新生都带到远离大厅的一间小空房子里。他们全都挤了进来,站得密密麻麻,紧张地四处张望。 麦格教授的手中涌出点点星光,聚集汇聚,在这间小房子的天花板上爆发出一阵温暖的荧光。新生立刻感到心中的紧张消失了,连带着刚刚感到的寒冷也消失了。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她高声说:“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孩子们。开学晚宴即将开始,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个仪式要进行。你们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学院,一共有四所。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有着自己光荣且悠久的历史。它们都培育曾培育出才华横溢的巫师。” “你们在霍格沃茨期间,如果遵守纪律,表现良好。那么你所在的学院就会获得加分。反之,就会扣分。每年年底,得分最高的学院就会获得一项无上的荣誉——‘学院杯’,我希望你们都能为自己的学院争光。” “分配仪式几分钟后就会在全校师生面前开始,我建议你们利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她的目光在新生的脸上扫过,在经过哈莉时停留了一段时间,对她点了点头。 哈莉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她还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麦格教授说:“我们准备好了就会来叫你们,在这儿安静地等会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 罗恩有些不安地对哈莉说:“我听我哥哥说这个仪式会很痛,而且还有考试...” 他说这话时,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考试,我就...”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哈莉环绕四周,发现其他人都和罗恩一样紧张。赫敏在和纳威小声地喋喋不休着。哈莉身后的几个人突然尖叫起来,吓得罗恩一蹦三尺高。他们转过头去,发现有足足二十来个鬼魂从后面穿墙而入。 他们闲聊着,说话的语调使人难以明白。其中一个飞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他们每个人。他们很快又飞走了,就像赶着去做什么事一样。 麦格教授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说道:“排成一队,孩子们。现在跟我走!” 他们重新穿越大厅,走进一扇对开的大门,来到了大会堂。哈莉从未见过如此辉煌的地方,就算是昨天晚上住的高档酒店也比不上这里。其他高年级的学生都坐在四张长桌子前,他们头顶上方竟有数以千计的蜡烛在半空中飘浮,将整个大会堂照得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制的碟子和高脚杯。大会正前面的台上还有另一张长桌子,老师们都坐在那里。麦格教授将新生们领上高台,让他们面向高年级学生,背对老师,一字排开地站好。 14.分院仪式 那千百张注视着他们的脸就好像闪耀的烛光中苍白的小灯笼。 分散在学生们之间的鬼魂将原本模糊的银器变得闪亮。为了避开台下的目光,哈莉抬头仰望,恰巧看见点缀着星星的天鹅绒般美丽的黑色天花板。她听见赫敏在她耳边低语:“有人曾对它施了魔法,使它看上去更像外面的星空。这是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知道的。“ 我要是能把这个魔法用在我的天花板顶上就好了,不想再看到那些蜘蛛爬来爬去了。哈莉想。 麦格教授拿来一个四角凳,一顶洁白的尖顶帽子被她摆了上去。众目睽睽之下,这帽子中段像是一张人脸的地方不情不愿地张开嘴:“本来我是想唱首歌的,但是我心情不好。” “新生们!过来!带上我!我会告诉你们你们该去什么学院!”它喊道。 麦格教授手拿一长卷羊皮纸,她说:“当我念到你的名字时,就请你戴上这顶帽子,坐下来等待它的分配。” 她喊道:“汉娜·艾博!” 一个粉红脸色、满头金发的小女孩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戴上大得连她的眼睛都遮住的帽子后,静静地坐下。一会儿之后,——“赫奇帕奇!“帽子大喊道。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坐在最右端,当汉娜走下来和他们坐在一起时,他们都鼓掌欢呼着,甚至有一个胖胖的幽灵也在其中向她挥手。 麦格教授继续念着名字,学生们被分到哪个学院,哪个学院的学生就开始鼓掌。罗恩越来越紧张,因为还没分配的人所剩无几,赫敏和马尔福都上去了。赫敏去了格兰芬多,而马尔福似乎忘记了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他满脸高傲的被分配到了斯莱特林。 哈莉并不紧张,领她离开达力家的斯内普教授就在她背后注视着她,而且斯内普教授也给她透露了一些关于分院仪式的事情。她只是默默等待自己的名字被麦格教授喊到。 “——哈莉·波特!” 这个名字让礼堂寂静了一瞬间,随后爆发出响亮的说话声,就像烧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 “是我想的那个波特吗?” “是那个哈莉·波特?” “天呐!她真漂亮!还有那身衣服,我也要去买一身!” “你可能买不起,哥们。那身衣服看上去是定制的!” 哈莉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但她其实并没有。这种时候难免有些紧张。她抚摸着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那条小蛇,面无表情地来到那顶帽子前,将它带上,随后坐了下去。 “你...”那顶帽子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女孩,你很有天赋...你也渴求知识。你甚至很勇敢——你还希望证明自己的价值?噢,这可就有意思起来了。四个学院你都能去啊。” 哈莉在脑海中反问道:“那么,你觉得我该去哪儿?” 分院帽沉默了一会儿,它说道:“你看起来根本不慌嘛...那么——”它对着人群高声喊道:“——斯莱特林!” 斯内普用力地挥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但他很快又咳嗽一声,变回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哈莉走向斯莱特林长桌,那群穿着绿色长袍的学生此时看上去个个都乐疯了,但当哈莉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时,他们又纷纷低头致意。殊不知她脑子里是一片混沌:他们干嘛向我低头?! 德拉科·马尔福不复那副高傲的模样,他看上去似乎想让自己缩到桌子下面去,哈莉注意到了他。特意过来和他坐在一起,马尔福竭力表现出一副我根本不怕你的样子。 但他就连侧脸看一下哈莉都不敢,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 分院仪式在几分钟后彻底结束,罗恩,赫敏,纳威都去了格兰芬多。哈莉一个人在斯莱特林。 一个须发皆白的高大老人从教师席上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哈莉注意到他就是那个邓布利多,被印在收集卡片上的‘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也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他声音洪亮地说:“欢迎!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这是新的学年,也是霍格沃茨全新的开始!因为在今年,我们将采用前所未有的,全新的教学方式!你们将会学到魔法的真正奥秘!” “下面,请允许我占用一点时间。我想宣布一些事。” 他又说道:“由于教学方式的改变,新生们由我旁边这位何慎言教授负责。相信有不少人已经在报纸上见过他了吧。而二年级往上的全部学生,请留意你们公共休息室的公告板,我必须提醒你们,课程有了些小小的变化。” 他坐了下去。他右手边的那位年轻男人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哈莉注意到在他站起来时有不少女学生发出低低的惊呼,她自己也有些惊讶于这个男人超乎想象的英俊。但比起那张脸,更让人觉得他富有吸引力的是他身上的气质。宛若一个漩涡,只要注视着他就让人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沉迷进去。 男人轻咳一声,随后说道:“我不想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有些人恐怕已经饥肠辘辘了吧。” 他的这个小小玩笑让学生们发出低低的笑声。 “就像邓布利多教授说的那样,新生们请在明早九点半前到达四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准备上课。就这样。” 哈莉听到斯莱特林长桌上有人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那位何教授发言完毕后就坐了下来,邓布利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笑着向下挥了挥手臂,数不尽的美味食物突然出现在那些空荡荡的盘子里。无所不包,应有尽有。哈莉看到香草冰淇淋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但她也看到那些烧鸡,牛排与成排的香肠。选择总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在这些她此前都没怎么吃过的食物之间做选择就更加困难了。 晚宴结束后,哈莉意识到自己可能吃撑了——实际上,不是可能。 她吃了三个香草冰淇淋,两块牛排。一大团土豆泥。甚至还干掉了半条鱼。坐在她旁边的马尔福反倒没怎么吃,他全程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哈莉面无表情地快速消灭那些食物,她挥舞刀叉的样子可能在马尔福眼里如同在自己身上挥舞一样。他这副模样让哈莉对他翻了个白眼。 邓布利多再次站起身来,他说道:“既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那我就多说两句吧,希望你们不要嫌我这个老头子烦。” “相信大家也注意到了,今年并无着装上的要求。因此,无论你是穿法袍还是夹克衫都无所谓。但有几点规矩依旧存在,比如操场上的禁林是严禁学生们进入的,请牢记这点。” “同时,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希望我提醒各位,课间不要在走廊进行施法,同时禁止夜游。” “高年级学生们原有的课程与考试不再进行,至于为什么,明天你们在上完何教授的课后应该就能明白了。我的话结束了,谢谢大家愿意耐心听我说完。”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有两个红发男生发出一阵哀鸣:“不!校长!今年唱校歌的环节呢!”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愉快地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自己留下来唱。我会为你们开头,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调子吧!但恐怕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先离开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一段音乐出现,那两个男生开始起头,随后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唱了起来。在这段杂乱无章合唱之中,邓布利多离开了礼堂。 14.分院仪式 那千百张注视着他们的脸就好像闪耀的烛光中苍白的小灯笼。 分散在学生们之间的鬼魂将原本模糊的银器变得闪亮。为了避开台下的目光,哈莉抬头仰望,恰巧看见点缀着星星的天鹅绒般美丽的黑色天花板。她听见赫敏在她耳边低语:“有人曾对它施了魔法,使它看上去更像外面的星空。这是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知道的。“ 我要是能把这个魔法用在我的天花板顶上就好了,不想再看到那些蜘蛛爬来爬去了。哈莉想。 麦格教授拿来一个四角凳,一顶洁白的尖顶帽子被她摆了上去。众目睽睽之下,这帽子中段像是一张人脸的地方不情不愿地张开嘴:“本来我是想唱首歌的,但是我心情不好。” “新生们!过来!带上我!我会告诉你们你们该去什么学院!”它喊道。 麦格教授手拿一长卷羊皮纸,她说:“当我念到你的名字时,就请你戴上这顶帽子,坐下来等待它的分配。” 她喊道:“汉娜·艾博!” 一个粉红脸色、满头金发的小女孩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戴上大得连她的眼睛都遮住的帽子后,静静地坐下。一会儿之后,——“赫奇帕奇!“帽子大喊道。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坐在最右端,当汉娜走下来和他们坐在一起时,他们都鼓掌欢呼着,甚至有一个胖胖的幽灵也在其中向她挥手。 麦格教授继续念着名字,学生们被分到哪个学院,哪个学院的学生就开始鼓掌。罗恩越来越紧张,因为还没分配的人所剩无几,赫敏和马尔福都上去了。赫敏去了格兰芬多,而马尔福似乎忘记了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他满脸高傲的被分配到了斯莱特林。 哈莉并不紧张,领她离开达力家的斯内普教授就在她背后注视着她,而且斯内普教授也给她透露了一些关于分院仪式的事情。她只是默默等待自己的名字被麦格教授喊到。 “——哈莉·波特!” 这个名字让礼堂寂静了一瞬间,随后爆发出响亮的说话声,就像烧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 “是我想的那个波特吗?” “是那个哈莉·波特?” “天呐!她真漂亮!还有那身衣服,我也要去买一身!” “你可能买不起,哥们。那身衣服看上去是定制的!” 哈莉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但她其实并没有。这种时候难免有些紧张。她抚摸着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那条小蛇,面无表情地来到那顶帽子前,将它带上,随后坐了下去。 “你...”那顶帽子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女孩,你很有天赋...你也渴求知识。你甚至很勇敢——你还希望证明自己的价值?噢,这可就有意思起来了。四个学院你都能去啊。” 哈莉在脑海中反问道:“那么,你觉得我该去哪儿?” 分院帽沉默了一会儿,它说道:“你看起来根本不慌嘛...那么——”它对着人群高声喊道:“——斯莱特林!” 斯内普用力地挥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但他很快又咳嗽一声,变回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哈莉走向斯莱特林长桌,那群穿着绿色长袍的学生此时看上去个个都乐疯了,但当哈莉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时,他们又纷纷低头致意。殊不知她脑子里是一片混沌:他们干嘛向我低头?! 德拉科·马尔福不复那副高傲的模样,他看上去似乎想让自己缩到桌子下面去,哈莉注意到了他。特意过来和他坐在一起,马尔福竭力表现出一副我根本不怕你的样子。 但他就连侧脸看一下哈莉都不敢,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 分院仪式在几分钟后彻底结束,罗恩,赫敏,纳威都去了格兰芬多。哈莉一个人在斯莱特林。 一个须发皆白的高大老人从教师席上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哈莉注意到他就是那个邓布利多,被印在收集卡片上的‘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也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他声音洪亮地说:“欢迎!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这是新的学年,也是霍格沃茨全新的开始!因为在今年,我们将采用前所未有的,全新的教学方式!你们将会学到魔法的真正奥秘!” “下面,请允许我占用一点时间。我想宣布一些事。” 他又说道:“由于教学方式的改变,新生们由我旁边这位何慎言教授负责。相信有不少人已经在报纸上见过他了吧。而二年级往上的全部学生,请留意你们公共休息室的公告板,我必须提醒你们,课程有了些小小的变化。” 他坐了下去。他右手边的那位年轻男人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哈莉注意到在他站起来时有不少女学生发出低低的惊呼,她自己也有些惊讶于这个男人超乎想象的英俊。但比起那张脸,更让人觉得他富有吸引力的是他身上的气质。宛若一个漩涡,只要注视着他就让人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沉迷进去。 男人轻咳一声,随后说道:“我不想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有些人恐怕已经饥肠辘辘了吧。” 他的这个小小玩笑让学生们发出低低的笑声。 “就像邓布利多教授说的那样,新生们请在明早九点半前到达四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准备上课。就这样。” 哈莉听到斯莱特林长桌上有人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那位何教授发言完毕后就坐了下来,邓布利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笑着向下挥了挥手臂,数不尽的美味食物突然出现在那些空荡荡的盘子里。无所不包,应有尽有。哈莉看到香草冰淇淋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但她也看到那些烧鸡,牛排与成排的香肠。选择总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在这些她此前都没怎么吃过的食物之间做选择就更加困难了。 晚宴结束后,哈莉意识到自己可能吃撑了——实际上,不是可能。 她吃了三个香草冰淇淋,两块牛排。一大团土豆泥。甚至还干掉了半条鱼。坐在她旁边的马尔福反倒没怎么吃,他全程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哈莉面无表情地快速消灭那些食物,她挥舞刀叉的样子可能在马尔福眼里如同在自己身上挥舞一样。他这副模样让哈莉对他翻了个白眼。 邓布利多再次站起身来,他说道:“既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那我就多说两句吧,希望你们不要嫌我这个老头子烦。” “相信大家也注意到了,今年并无着装上的要求。因此,无论你是穿法袍还是夹克衫都无所谓。但有几点规矩依旧存在,比如操场上的禁林是严禁学生们进入的,请牢记这点。” “同时,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希望我提醒各位,课间不要在走廊进行施法,同时禁止夜游。” “高年级学生们原有的课程与考试不再进行,至于为什么,明天你们在上完何教授的课后应该就能明白了。我的话结束了,谢谢大家愿意耐心听我说完。”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有两个红发男生发出一阵哀鸣:“不!校长!今年唱校歌的环节呢!”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愉快地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自己留下来唱。我会为你们开头,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调子吧!但恐怕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先离开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一段音乐出现,那两个男生开始起头,随后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唱了起来。在这段杂乱无章合唱之中,邓布利多离开了礼堂。 15.第一堂课 他一路来到会议室,在那里有十一名校董会成员正在等待,缺席的卢修斯·马尔福据说因病在家休息,不见任何人。 邓布利多推开门,他还没坐下,其中一个有着大肚的男人立刻不客气的问道:“我听说你改变了霍格沃茨的教学方式,邓布利多。但你在给报纸的消息里可没说你要用一种全新的教学方式来教学生,不用魔杖施法,不用坩埚教他们熬煮魔药,甚至不再教学以前的课程。这是怎么回事?” “啊,正如我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全新的施法方式,是魔法的真正奥秘。” 邓布利多坐下,笑眯眯地解释道。 “荒谬!难道我们之前学的都不是魔法了吗?!”那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追问。 “实际上,你可以这么认为。”邓布利多还带着笑,但他的语气是坚决的。这句话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那个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他站了起来,圆滚滚的肚子将法袍撑出一个圆,上下不住颤动。他喘着粗气:“你一定是老得昏了头了!千百年来,巫师们都在用魔杖施法,你现在居然推行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新方式,取消以往的全部课程,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什么魔法的真正奥秘?!” 校董会的另一为成员,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袍的女人也附和道:“是啊,邓布利多。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但那些学生出去后,没有证书与相应的法术知识,他们要如何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呢?人们将孩子送到霍格沃茨来,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认知魔法,还要让他们学会谋生的技能啊。” “关于这点,你可以不必担心。”邓布利多朝这女人点点头,他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平静地回答:“我会为你们展示的。” “展示什么?”那个男人问道。 邓布利多双手合十,早就准备好的魔力被他调动,莹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会议室。十二名校董在一瞬间陷入沉睡。邓布利多心情愉快地哼着歌站起身,他懒得和他们解释,索性就用学到的新魔法来让他们自己体会体会好了。他走到会议室门口,贴心的将这里的温度变的高了一些,随后熄灭烛火,关上了门。 唉,要是我不是校长就好了。真想不用花时间应付他们。 何前两天写完的那本书我才刚看到一半呢。 邓布利多有些苦恼地想着,他准备返回自己失而复得的办公室了。而那些昏睡的校董在他眼里似乎根本不值得担忧,他就像笃定他们醒来后就一定会赞成自己一样。 ------------------------------------- 哈莉在八点醒来,斯莱特林的宿舍位于地下。确切地说,是在湖底。他们透过窗户就能看到这片湖里游荡着的水生生物。在室内绿色光晕的照耀下颇有些幽暗诡秘的气氛。级长说原本进入休息室需要口令,但今年不知为何取消了这个规矩。 哈莉自己一个人住,她没有室友。据说是因为其他女生都想当她的室友因此吵了起来。她对此没什么意见。实际上,她也懒得和她们打交道。 “我讨厌绿色。”她看着自己床边绿色的帷幔,幽幽地说道。 吃完饭,她在城堡里一路游荡,四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并不难找。她推开门进入,这里宽敞明亮,桌椅成阶梯状分布。天花板上吊着一扇大大的银色吊灯。哈莉看到已经有不少新生提前坐好了。她没有选择和自己学院的坐在一起,而是在人群中搜寻着——她找到了罗恩。他正趴在教授后两排的桌子上打着瞌睡。 哈莉一路来到他旁边坐下,他此时还没发觉这件事,因为正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哈莉拍了他一下,罗恩立马跳了起来,他发现是哈莉后表情复杂:“呃...哈莉,我的意思是,早上好。” 哈莉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她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罗恩的脸又涨得通红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呃,但是你是斯莱特林的...我是格兰芬多...所以,嗯。” 他手舞足蹈,竭力的想要解释,但哈莉只是笑着说:“所以呢?” 罗恩受到了她态度的感染,也耸了耸肩:“我猜也没啥。你看上去不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我哥哥他们说斯莱特林的人都是些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从来不拿正眼看你。” 哈莉挑起眉:“注意点!你可是当着一个斯莱特林的面说这句话呢!” 他们又开始闲聊,此前的小小尴尬眨眼就烟消云散。而赫敏也来了,她走到他们旁边坐下。她看上去就完全没意识到哈莉是斯莱特林的人,兴高采烈地和哈莉打招呼。这让罗恩又开始有些不自在。 随着新生们全部到齐,教室内的声音也越发嘈杂起来。直到他们的新教授,那位抓住了伏地魔而声名大噪的何先生走了进来。他带着外面走廊上的冷风走进教室,新生们一下子就全都安静了下来。他走上讲台,环视四周。讲台上的羊皮卷凭空飞起,发出洪亮的声音开始自己点名。 五分钟后,他开口说道:“很高兴看到大家都没有迟到。我的名字叫做何慎言,你们可以叫我教授或者先生。” “这是一门全新的课程,也是你们借以叩响真正魔法大门的钥匙。我不会要求你们必须认真对待,因为学习是自己的事情。但我希望你们明白,看着其他人握着真理的钥匙迈步进入真理之门,自己却被挡在门外,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你本有机会和他们一样进入那扇门。” 他平静地叙述着,没带什么感情。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个字:“下面我会分发教材。请注意,这本书是由我亲自编写,它材质特殊,而且在外面是无法买到的。因此如果你有损坏或者遗失,不必害怕。来找我更换一本就好。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右手边第三间。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也随时欢迎你来问我。” 他说完,所有人的桌上都出现了一本并不怎么厚的书。有着棕色的封面,上面写着《魔法基础理论》。接着它无风自动,自己翻开到了第一页。 “请认真看完第一页的内容,我会在十五分钟后开始提问。你们可以讨论,可以互相交流。但请注意音量。” 说完这些,他就出门去了,只留下安静的新生们读着书。 哈莉认真地看着前言,她在心里默念:要学习魔法,首先要认识魔法的本质。人们或多或少天生都会具有魔力,这种神奇的力量储存在大脑之中。个人天赋的不同,天生具有的魔力总量也不同。如果你在学习冥想(本书p45页)后发现自己的魔力并不多,也不必气馁。这些都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改变。 在魔法一途上,没有捷径,没有投机取巧。你只能用自己的努力、认真、和你的聪明才智来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认真...... 她很快就沉迷进了这本书,第一页不过短短几百字,却非常详细的介绍了魔力的由来,身体与灵魂和意志的联系。魔力是如何被运用的等等。 直到那位何教授再次进来,她才发觉十五分钟居然过得这么快。 15.第一堂课 他一路来到会议室,在那里有十一名校董会成员正在等待,缺席的卢修斯·马尔福据说因病在家休息,不见任何人。 邓布利多推开门,他还没坐下,其中一个有着大肚的男人立刻不客气的问道:“我听说你改变了霍格沃茨的教学方式,邓布利多。但你在给报纸的消息里可没说你要用一种全新的教学方式来教学生,不用魔杖施法,不用坩埚教他们熬煮魔药,甚至不再教学以前的课程。这是怎么回事?” “啊,正如我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全新的施法方式,是魔法的真正奥秘。” 邓布利多坐下,笑眯眯地解释道。 “荒谬!难道我们之前学的都不是魔法了吗?!”那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追问。 “实际上,你可以这么认为。”邓布利多还带着笑,但他的语气是坚决的。这句话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那个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他站了起来,圆滚滚的肚子将法袍撑出一个圆,上下不住颤动。他喘着粗气:“你一定是老得昏了头了!千百年来,巫师们都在用魔杖施法,你现在居然推行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新方式,取消以往的全部课程,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什么魔法的真正奥秘?!” 校董会的另一为成员,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袍的女人也附和道:“是啊,邓布利多。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但那些学生出去后,没有证书与相应的法术知识,他们要如何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呢?人们将孩子送到霍格沃茨来,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认知魔法,还要让他们学会谋生的技能啊。” “关于这点,你可以不必担心。”邓布利多朝这女人点点头,他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平静地回答:“我会为你们展示的。” “展示什么?”那个男人问道。 邓布利多双手合十,早就准备好的魔力被他调动,莹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会议室。十二名校董在一瞬间陷入沉睡。邓布利多心情愉快地哼着歌站起身,他懒得和他们解释,索性就用学到的新魔法来让他们自己体会体会好了。他走到会议室门口,贴心的将这里的温度变的高了一些,随后熄灭烛火,关上了门。 唉,要是我不是校长就好了。真想不用花时间应付他们。 何前两天写完的那本书我才刚看到一半呢。 邓布利多有些苦恼地想着,他准备返回自己失而复得的办公室了。而那些昏睡的校董在他眼里似乎根本不值得担忧,他就像笃定他们醒来后就一定会赞成自己一样。 ------------------------------------- 哈莉在八点醒来,斯莱特林的宿舍位于地下。确切地说,是在湖底。他们透过窗户就能看到这片湖里游荡着的水生生物。在室内绿色光晕的照耀下颇有些幽暗诡秘的气氛。级长说原本进入休息室需要口令,但今年不知为何取消了这个规矩。 哈莉自己一个人住,她没有室友。据说是因为其他女生都想当她的室友因此吵了起来。她对此没什么意见。实际上,她也懒得和她们打交道。 “我讨厌绿色。”她看着自己床边绿色的帷幔,幽幽地说道。 吃完饭,她在城堡里一路游荡,四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并不难找。她推开门进入,这里宽敞明亮,桌椅成阶梯状分布。天花板上吊着一扇大大的银色吊灯。哈莉看到已经有不少新生提前坐好了。她没有选择和自己学院的坐在一起,而是在人群中搜寻着——她找到了罗恩。他正趴在教授后两排的桌子上打着瞌睡。 哈莉一路来到他旁边坐下,他此时还没发觉这件事,因为正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哈莉拍了他一下,罗恩立马跳了起来,他发现是哈莉后表情复杂:“呃...哈莉,我的意思是,早上好。” 哈莉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她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罗恩的脸又涨得通红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呃,但是你是斯莱特林的...我是格兰芬多...所以,嗯。” 他手舞足蹈,竭力的想要解释,但哈莉只是笑着说:“所以呢?” 罗恩受到了她态度的感染,也耸了耸肩:“我猜也没啥。你看上去不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我哥哥他们说斯莱特林的人都是些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从来不拿正眼看你。” 哈莉挑起眉:“注意点!你可是当着一个斯莱特林的面说这句话呢!” 他们又开始闲聊,此前的小小尴尬眨眼就烟消云散。而赫敏也来了,她走到他们旁边坐下。她看上去就完全没意识到哈莉是斯莱特林的人,兴高采烈地和哈莉打招呼。这让罗恩又开始有些不自在。 随着新生们全部到齐,教室内的声音也越发嘈杂起来。直到他们的新教授,那位抓住了伏地魔而声名大噪的何先生走了进来。他带着外面走廊上的冷风走进教室,新生们一下子就全都安静了下来。他走上讲台,环视四周。讲台上的羊皮卷凭空飞起,发出洪亮的声音开始自己点名。 五分钟后,他开口说道:“很高兴看到大家都没有迟到。我的名字叫做何慎言,你们可以叫我教授或者先生。” “这是一门全新的课程,也是你们借以叩响真正魔法大门的钥匙。我不会要求你们必须认真对待,因为学习是自己的事情。但我希望你们明白,看着其他人握着真理的钥匙迈步进入真理之门,自己却被挡在门外,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你本有机会和他们一样进入那扇门。” 他平静地叙述着,没带什么感情。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个字:“下面我会分发教材。请注意,这本书是由我亲自编写,它材质特殊,而且在外面是无法买到的。因此如果你有损坏或者遗失,不必害怕。来找我更换一本就好。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右手边第三间。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也随时欢迎你来问我。” 他说完,所有人的桌上都出现了一本并不怎么厚的书。有着棕色的封面,上面写着《魔法基础理论》。接着它无风自动,自己翻开到了第一页。 “请认真看完第一页的内容,我会在十五分钟后开始提问。你们可以讨论,可以互相交流。但请注意音量。” 说完这些,他就出门去了,只留下安静的新生们读着书。 哈莉认真地看着前言,她在心里默念:要学习魔法,首先要认识魔法的本质。人们或多或少天生都会具有魔力,这种神奇的力量储存在大脑之中。个人天赋的不同,天生具有的魔力总量也不同。如果你在学习冥想(本书p45页)后发现自己的魔力并不多,也不必气馁。这些都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改变。 在魔法一途上,没有捷径,没有投机取巧。你只能用自己的努力、认真、和你的聪明才智来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认真...... 她很快就沉迷进了这本书,第一页不过短短几百字,却非常详细的介绍了魔力的由来,身体与灵魂和意志的联系。魔力是如何被运用的等等。 直到那位何教授再次进来,她才发觉十五分钟居然过得这么快。 16.斯莱特林加五分 “大家都看完了吗?”他问道。 “很好,那么,我要开始提问了。请注意,你不必举手示意自己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每个人在本学期都至少会被我问到三次以上。请做好准备。” 他背着手站在讲台上,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何慎言说道:“请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站起来。” 哈莉扭头看去,马尔福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 “请你告诉我,魔力的总量是否能通过后天的努力来提升?”何慎言不紧不慢地问,马尔福咽了口口水,他声音不大,还带着一股虚弱:“可...可以,教授。我想是可以的。” 哈莉看到那位教授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请坐。” 马尔福如释重负地坐下,他长出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在面对这位年轻的新教授时总感到一股压力。 “马尔福先生说的很对,魔力的总量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提升。大概一个星期后,我就会告诉大家如何进行冥想。如果那时你发现周遭的同学比你多,请不必灰心,也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天分想要放弃。记住一点,魔力的多少不是决定你是否是一个合格法师的标准。” 何慎言接着说道:“罗恩·韦斯莱先生,请站起来。” 罗恩飞快地站了起来,膝盖甚至砰的一声撞上了桌子。但他居然没喊疼。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紧张,但没人去嘲笑他,就算是马尔福也一样。这位新教授似乎有种能让所有人都不知不觉认真起来的能力。哈莉听到何教授问道:“请你告诉我,施法的过程?” 罗恩结结巴巴地说:“呃,用精神与意志驱动魔力,用想象力构筑出法术模型,最后用魔力将法术模型释放出来...是,是这样吗,教授?” “很好,格兰芬多加五分。请坐下吧,韦斯莱先生。我有几点要补充,希望你们将这些记下来,噢,我注意到你们有不少人没带上笔记本。这算是我的问题,忘记提醒你们了,不好意思。”他打了个响指,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只笔和一本黑色的牛皮纸本。 等到他们都拿起笔准备开始记录后,何慎言再次开口说道:“这个过程我写的很详细,因此你们可能会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其实非常简单,这对于法师们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们有多少人曾因情绪激动而导致周遭的某些事物改变?” 有不少人举起了手。 “没错,那个瞬间,你的强烈情绪带动了魔力,让它做到你想象中的事。施法的本质就是用意志去影响现实世界——请将这句话记下来,考试会用到的。另外请不要在你的笔记本上写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我会在期末时抽查,这同样关系到你们的总成绩。如果不合格,你会留级。” 这堂课一直从九点半上到了十二点,直接下课。他们三三两两的准备去吃午饭。罗恩对哈莉说着那位教授的教学风格:“天呐!他真是太严格了,不是吗?我从没想过他会一上来就给我们那么多的规矩!” 赫敏在一旁说道:“多吗?我觉得还好呀!而且他其实很负责,你们没带笔记本都是他给的。” 哈莉点点头:“我已经开始期待冥想了,但我翻到四十五页,那上面的字都模糊了。只有一句清晰的话:请等待课程进度,不要自己私自尝试冥想。” 罗恩震惊地看着她:“你居然还看了后面的内容?看了前三页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太多理论了!” 哈莉和赫敏对视一眼,她们随后一致认为罗恩可能对阅读过敏。 吃午饭时,他们听到不少高年级学生抱怨新的课程太难了,完全抛弃魔杖施法实在难以想象。 罗恩若有所思:“还好...” 哈莉正在切割盘子里的牛排,她问道:“还好什么?” “还好我的魔杖是我哥哥用剩下的,就算扔了也不心疼。”他笑了起来。赫敏翻了个白眼,她毫不客气地指出一个问题:“如果就连高年级的学生都认为课程太难,那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我们会不会无法通过考试吧。” 原本欢快的气氛随着赫敏的这句话被冻结了,他们这条长桌上有不少新生都听到了赫敏的话。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和高年级生一样愁眉苦脸起来。罗恩在赫敏说完那句话后就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考试不及格的样子。哈莉摇了摇头,将牛排解决完,再次拿过一个香草冰淇淋吃了起来。 ------------------------------------- 当天吃晚餐时,这种沉重的气氛更加明显了。每个学生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有不少人居然带着《魔法基础理论》来到礼堂一边吃饭一边看,还非常小心的不让汤汁溅到上面。麦格教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她低声问旁边的弗利维:“梅林在上,这是什么情况?” 矮小的教授笑着说:“米勒娃!不管这是什么情况,我很乐意见到他们旺盛的精力用在正途上。更何况一个月前的我们也是这样,不是吗?” 斯内普的目光在自己的餐盘和斯莱特林的长桌之间来回打转,他一言不发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随后径直离开了。他来到地下一楼,自己的办公室。原本的魔药课教室在今年和显然不会再使用,不过他从那位何先生那里了解到,魔药学在他们的世界仍然是一门重要的学科,但与巫师们掌握的略有不同。他很期待自己学习新魔药的那天。 他破天荒的点燃了自己许久不用的壁炉,将架子上那些泡着奇怪东西的玻璃罐统统用魔力放进了一个大箱子里。还将地面上的灰尘也清理了一遍,墙壁是昏暗无光的,他见状皱了皱眉。用出了一个简单的法术:荧光术。这是个与荧光闪烁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基础法术。作用是释放出一个长久的光源,可以固定,可以塑形,可以随着释放者本人的意愿点亮或熄灭。 一个散发着柔和暖色光的光球上浮在了天花板上,将室内布满暖色的光芒。 做完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与头发,坐在他的椅子上。拿出一些文件,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实际上连笔都没动。 过了一会,他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斯内普挺直了背,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出现波动:“请进。” 一个红发女孩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背着手,一路来到斯内普面前,递给他一个香草冰淇淋。 “给你的,教授。我注意到你今天没吃甜品。”哈莉笑着说。 “...谢谢。”斯内普怔怔的看着那个冰淇淋,他将其接过,吃了一口。 “很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他面不改色地说。 16.斯莱特林加五分 “大家都看完了吗?”他问道。 “很好,那么,我要开始提问了。请注意,你不必举手示意自己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每个人在本学期都至少会被我问到三次以上。请做好准备。” 他背着手站在讲台上,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何慎言说道:“请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站起来。” 哈莉扭头看去,马尔福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 “请你告诉我,魔力的总量是否能通过后天的努力来提升?”何慎言不紧不慢地问,马尔福咽了口口水,他声音不大,还带着一股虚弱:“可...可以,教授。我想是可以的。” 哈莉看到那位教授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请坐。” 马尔福如释重负地坐下,他长出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在面对这位年轻的新教授时总感到一股压力。 “马尔福先生说的很对,魔力的总量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提升。大概一个星期后,我就会告诉大家如何进行冥想。如果那时你发现周遭的同学比你多,请不必灰心,也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天分想要放弃。记住一点,魔力的多少不是决定你是否是一个合格法师的标准。” 何慎言接着说道:“罗恩·韦斯莱先生,请站起来。” 罗恩飞快地站了起来,膝盖甚至砰的一声撞上了桌子。但他居然没喊疼。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紧张,但没人去嘲笑他,就算是马尔福也一样。这位新教授似乎有种能让所有人都不知不觉认真起来的能力。哈莉听到何教授问道:“请你告诉我,施法的过程?” 罗恩结结巴巴地说:“呃,用精神与意志驱动魔力,用想象力构筑出法术模型,最后用魔力将法术模型释放出来...是,是这样吗,教授?” “很好,格兰芬多加五分。请坐下吧,韦斯莱先生。我有几点要补充,希望你们将这些记下来,噢,我注意到你们有不少人没带上笔记本。这算是我的问题,忘记提醒你们了,不好意思。”他打了个响指,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只笔和一本黑色的牛皮纸本。 等到他们都拿起笔准备开始记录后,何慎言再次开口说道:“这个过程我写的很详细,因此你们可能会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其实非常简单,这对于法师们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们有多少人曾因情绪激动而导致周遭的某些事物改变?” 有不少人举起了手。 “没错,那个瞬间,你的强烈情绪带动了魔力,让它做到你想象中的事。施法的本质就是用意志去影响现实世界——请将这句话记下来,考试会用到的。另外请不要在你的笔记本上写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我会在期末时抽查,这同样关系到你们的总成绩。如果不合格,你会留级。” 这堂课一直从九点半上到了十二点,直接下课。他们三三两两的准备去吃午饭。罗恩对哈莉说着那位教授的教学风格:“天呐!他真是太严格了,不是吗?我从没想过他会一上来就给我们那么多的规矩!” 赫敏在一旁说道:“多吗?我觉得还好呀!而且他其实很负责,你们没带笔记本都是他给的。” 哈莉点点头:“我已经开始期待冥想了,但我翻到四十五页,那上面的字都模糊了。只有一句清晰的话:请等待课程进度,不要自己私自尝试冥想。” 罗恩震惊地看着她:“你居然还看了后面的内容?看了前三页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太多理论了!” 哈莉和赫敏对视一眼,她们随后一致认为罗恩可能对阅读过敏。 吃午饭时,他们听到不少高年级学生抱怨新的课程太难了,完全抛弃魔杖施法实在难以想象。 罗恩若有所思:“还好...” 哈莉正在切割盘子里的牛排,她问道:“还好什么?” “还好我的魔杖是我哥哥用剩下的,就算扔了也不心疼。”他笑了起来。赫敏翻了个白眼,她毫不客气地指出一个问题:“如果就连高年级的学生都认为课程太难,那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我们会不会无法通过考试吧。” 原本欢快的气氛随着赫敏的这句话被冻结了,他们这条长桌上有不少新生都听到了赫敏的话。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和高年级生一样愁眉苦脸起来。罗恩在赫敏说完那句话后就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考试不及格的样子。哈莉摇了摇头,将牛排解决完,再次拿过一个香草冰淇淋吃了起来。 ------------------------------------- 当天吃晚餐时,这种沉重的气氛更加明显了。每个学生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有不少人居然带着《魔法基础理论》来到礼堂一边吃饭一边看,还非常小心的不让汤汁溅到上面。麦格教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她低声问旁边的弗利维:“梅林在上,这是什么情况?” 矮小的教授笑着说:“米勒娃!不管这是什么情况,我很乐意见到他们旺盛的精力用在正途上。更何况一个月前的我们也是这样,不是吗?” 斯内普的目光在自己的餐盘和斯莱特林的长桌之间来回打转,他一言不发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随后径直离开了。他来到地下一楼,自己的办公室。原本的魔药课教室在今年和显然不会再使用,不过他从那位何先生那里了解到,魔药学在他们的世界仍然是一门重要的学科,但与巫师们掌握的略有不同。他很期待自己学习新魔药的那天。 他破天荒的点燃了自己许久不用的壁炉,将架子上那些泡着奇怪东西的玻璃罐统统用魔力放进了一个大箱子里。还将地面上的灰尘也清理了一遍,墙壁是昏暗无光的,他见状皱了皱眉。用出了一个简单的法术:荧光术。这是个与荧光闪烁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基础法术。作用是释放出一个长久的光源,可以固定,可以塑形,可以随着释放者本人的意愿点亮或熄灭。 一个散发着柔和暖色光的光球上浮在了天花板上,将室内布满暖色的光芒。 做完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与头发,坐在他的椅子上。拿出一些文件,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实际上连笔都没动。 过了一会,他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斯内普挺直了背,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出现波动:“请进。” 一个红发女孩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背着手,一路来到斯内普面前,递给他一个香草冰淇淋。 “给你的,教授。我注意到你今天没吃甜品。”哈莉笑着说。 “...谢谢。”斯内普怔怔的看着那个冰淇淋,他将其接过,吃了一口。 “很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他面不改色地说。 17.平淡的日常与考试通知 开学不久后的一个平常周六下午。 “她很有天赋。”斯内普批改着哈莉的作业,他写上一个大大的o,意思是outstanding,杰出。 何慎言坐在一旁,他也在批改作业,只不过是斯内普的。他就要无情许多:“是的。而且比你努力。斯内普先生,我不知你有没有检查过你的这份论文。你在论述传送门与幻影移形区别时,将二者的论述写反了。这可是一个非常低级的失误。” 斯内普沉默一会,说道:“...非常抱歉,教授。” 他又想起那天晚饭结束后哈莉来找他时送的那个香草冰淇淋,味道真的非常不错。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又走了神。 ...我是怎么了? 斯内普坐直了身体,继续工作。何慎言则将他的作业放到一旁,拿起邓布利多的看了起来。霍格沃茨此时不仅仅是学生们要学习,教师们也是一样。他们周一到周五教学生,周六周日还得来听何慎言讲课。 与斯内普比起来,哈莉的日子就好过得多。她下课后要么和赫敏一起泡在图书馆里,要么就和罗恩一起在操场上疯跑。高年级学生们会玩魁地奇,但新生们今年没那个机会去上魁地奇课了。所以他们有时候也会跑去眼巴巴看着高年级的学生们玩。罗恩的双胞胎哥哥开始没少因为这件事嘲笑他——直到他们看见和罗恩一起的哈莉。 那个瞬间,他们的表情让罗恩笑了足足三天。他想起来就想笑,经常性地在吃饭时笑出声,导致有不少人觉得他疯了。罗恩只是解释说:“你们只是没看到他俩的表情。那种震惊、不甘、羡慕混在一起,想凑过来一起玩但是又不敢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然后他就被他的两个哥哥整了一个星期。 哈莉在霍格沃茨内非常知名——不仅仅是她那个‘大难不死的女孩’的诡异称号,还有她出众的容貌——哈莉自己似乎对这件事并未察觉。霍格沃茨现在对着装并无要求。她经常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或休闲夹克到处晃,那头红发如火焰一般耀眼。据说还有人给她写情书,还要当众朗读。那家伙被赶来的斯内普罚打扫弃用的魔药课教室整整两个星期。 邓布利多相比于其他教职工比起来就要清闲很多。校董会们没再来找过麻烦。他也基本不上课,就算偶尔上也是代班。大多数时间都在钻研何慎言给他的那本《基础法术大全》,这本书厚的夸张,而且虽然标题基础但内容在邓布利多看来和基础完全不搭边。他不得不写满了三个牛皮纸笔记本,一天要跑四五趟何慎言的办公室,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在深夜,但不管他什么时候去,何慎言都会耐心解答。 而且邓布利多从来没看见他睡过觉。 除了学习这件事外,他还要每星期抽出一天去阿兹卡班拜访只剩下一张皮的伏地魔。有关他的仔细情况,邓布利多不愿细说。但他的心情眼见得每天都更好——斯内普私下问过,这令人讨厌的老头只是带着愉快地笑容告诉他:“噢,不必担心。我亲爱的西弗勒斯,你只需要监督波特小姐继续努力学习就好,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担心。” 他在说这话时还俏皮的眨了眨眼,斯内普每次想到这点都牙痒痒。 ------------------------------------- 人在专心投入某件事上时,时间通常会过得非常快。一个半小时的课程转瞬即逝,哈莉咬着她的钢笔,就算下课了也没选择活动活动。她正因黑板上的某段文字眉头紧锁,坐在她后面的马尔福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她的后脑勺,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看上去像个白痴。 赫敏在哈莉旁边对着她的笔记疯狂抄写,速度之快让一旁的罗恩几乎以为她对自己的笔施了法。罗恩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一堂课下来他基本就只写了三段话。 男孩在心里哀嚎,面上依旧风轻云淡。他也学着哈莉抬起头看着黑板,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完全认不得了。 二十分钟后,他看到那个年轻的教授走进教室,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敲了敲讲台。 声音不大,但所有喧闹声都消失了。何慎言说道:“我认为有必要通知诸位一声,圣诞假期不久将至。在放假前夕,我会对大家进行一次测试。如果你此前上课足够认真,这次测试可以说非常简单。而没有把握的人,你们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来问我,或者问其他你认为学得不错的同学。” 他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那种他想要的惊恐表情。他微笑着说:“通过测试的人,会得到我的一份小礼物。而如果你没通过,也不必太过紧张。我们会在一月份再见。” 罗恩已经听不见教授的声音了,他的脑子里回荡着考试两个字。从左脑到右脑,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至头顶,这节课他又什么都没听进去。 “...罗恩!罗恩!” 罗恩浑浑噩噩地抱着书和笔记本往食堂走,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活动的尸体。哈莉在背后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哈莉只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恩面如死灰地回过头来,那种脸色吓得哈莉一旁的赫敏发出一声尖叫。这声尖叫也让罗恩吓了一跳,他的笔记本掉在地上。恰巧打开,露出那基本和白纸没两样的纸。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幅表情了。”哈莉看着他点了点头。 罗恩将笔记本捡了起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考试不及格后的样子。弗雷德和乔治肯定会知道,他们也肯定会告诉妈妈,搞不好金妮也会知道...天呐,我真傻,他俩知道不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吗?!到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第一次考试就不及格的韦斯莱... 但,不知为何。比起他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他心中似乎更害怕的是让另外一个人失望。 罗恩自己一个人走远了。哈莉和赫敏站在原地。头发蓬乱的女孩担忧地说:“他看上去很糟糕啊,哈莉。” “是啊,但我们好像也帮不了他。开学到现在每次上课前教授都会提醒要认真,如果他不愿意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最多只能把笔记借给他,但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看。”哈莉苦恼地撩起自己耳边的红发。马尔福鬼鬼祟祟地从她身边溜走,那两个曾经形影不离的跟班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是不是真觉得我们发现不了他一直跟着你?”赫敏看着那家伙离开走廊,皱着眉问哈莉。 红发的女孩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后就拉着赫敏朝着图书馆走去。 17.平淡的日常与考试通知 开学不久后的一个平常周六下午。 “她很有天赋。”斯内普批改着哈莉的作业,他写上一个大大的o,意思是outstanding,杰出。 何慎言坐在一旁,他也在批改作业,只不过是斯内普的。他就要无情许多:“是的。而且比你努力。斯内普先生,我不知你有没有检查过你的这份论文。你在论述传送门与幻影移形区别时,将二者的论述写反了。这可是一个非常低级的失误。” 斯内普沉默一会,说道:“...非常抱歉,教授。” 他又想起那天晚饭结束后哈莉来找他时送的那个香草冰淇淋,味道真的非常不错。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又走了神。 ...我是怎么了? 斯内普坐直了身体,继续工作。何慎言则将他的作业放到一旁,拿起邓布利多的看了起来。霍格沃茨此时不仅仅是学生们要学习,教师们也是一样。他们周一到周五教学生,周六周日还得来听何慎言讲课。 与斯内普比起来,哈莉的日子就好过得多。她下课后要么和赫敏一起泡在图书馆里,要么就和罗恩一起在操场上疯跑。高年级学生们会玩魁地奇,但新生们今年没那个机会去上魁地奇课了。所以他们有时候也会跑去眼巴巴看着高年级的学生们玩。罗恩的双胞胎哥哥开始没少因为这件事嘲笑他——直到他们看见和罗恩一起的哈莉。 那个瞬间,他们的表情让罗恩笑了足足三天。他想起来就想笑,经常性地在吃饭时笑出声,导致有不少人觉得他疯了。罗恩只是解释说:“你们只是没看到他俩的表情。那种震惊、不甘、羡慕混在一起,想凑过来一起玩但是又不敢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然后他就被他的两个哥哥整了一个星期。 哈莉在霍格沃茨内非常知名——不仅仅是她那个‘大难不死的女孩’的诡异称号,还有她出众的容貌——哈莉自己似乎对这件事并未察觉。霍格沃茨现在对着装并无要求。她经常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或休闲夹克到处晃,那头红发如火焰一般耀眼。据说还有人给她写情书,还要当众朗读。那家伙被赶来的斯内普罚打扫弃用的魔药课教室整整两个星期。 邓布利多相比于其他教职工比起来就要清闲很多。校董会们没再来找过麻烦。他也基本不上课,就算偶尔上也是代班。大多数时间都在钻研何慎言给他的那本《基础法术大全》,这本书厚的夸张,而且虽然标题基础但内容在邓布利多看来和基础完全不搭边。他不得不写满了三个牛皮纸笔记本,一天要跑四五趟何慎言的办公室,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在深夜,但不管他什么时候去,何慎言都会耐心解答。 而且邓布利多从来没看见他睡过觉。 除了学习这件事外,他还要每星期抽出一天去阿兹卡班拜访只剩下一张皮的伏地魔。有关他的仔细情况,邓布利多不愿细说。但他的心情眼见得每天都更好——斯内普私下问过,这令人讨厌的老头只是带着愉快地笑容告诉他:“噢,不必担心。我亲爱的西弗勒斯,你只需要监督波特小姐继续努力学习就好,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担心。” 他在说这话时还俏皮的眨了眨眼,斯内普每次想到这点都牙痒痒。 ------------------------------------- 人在专心投入某件事上时,时间通常会过得非常快。一个半小时的课程转瞬即逝,哈莉咬着她的钢笔,就算下课了也没选择活动活动。她正因黑板上的某段文字眉头紧锁,坐在她后面的马尔福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她的后脑勺,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看上去像个白痴。 赫敏在哈莉旁边对着她的笔记疯狂抄写,速度之快让一旁的罗恩几乎以为她对自己的笔施了法。罗恩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一堂课下来他基本就只写了三段话。 男孩在心里哀嚎,面上依旧风轻云淡。他也学着哈莉抬起头看着黑板,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完全认不得了。 二十分钟后,他看到那个年轻的教授走进教室,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敲了敲讲台。 声音不大,但所有喧闹声都消失了。何慎言说道:“我认为有必要通知诸位一声,圣诞假期不久将至。在放假前夕,我会对大家进行一次测试。如果你此前上课足够认真,这次测试可以说非常简单。而没有把握的人,你们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来问我,或者问其他你认为学得不错的同学。” 他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那种他想要的惊恐表情。他微笑着说:“通过测试的人,会得到我的一份小礼物。而如果你没通过,也不必太过紧张。我们会在一月份再见。” 罗恩已经听不见教授的声音了,他的脑子里回荡着考试两个字。从左脑到右脑,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至头顶,这节课他又什么都没听进去。 “...罗恩!罗恩!” 罗恩浑浑噩噩地抱着书和笔记本往食堂走,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活动的尸体。哈莉在背后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哈莉只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恩面如死灰地回过头来,那种脸色吓得哈莉一旁的赫敏发出一声尖叫。这声尖叫也让罗恩吓了一跳,他的笔记本掉在地上。恰巧打开,露出那基本和白纸没两样的纸。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幅表情了。”哈莉看着他点了点头。 罗恩将笔记本捡了起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考试不及格后的样子。弗雷德和乔治肯定会知道,他们也肯定会告诉妈妈,搞不好金妮也会知道...天呐,我真傻,他俩知道不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吗?!到时候我就是唯一一个第一次考试就不及格的韦斯莱... 但,不知为何。比起他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他心中似乎更害怕的是让另外一个人失望。 罗恩自己一个人走远了。哈莉和赫敏站在原地。头发蓬乱的女孩担忧地说:“他看上去很糟糕啊,哈莉。” “是啊,但我们好像也帮不了他。开学到现在每次上课前教授都会提醒要认真,如果他不愿意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最多只能把笔记借给他,但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看。”哈莉苦恼地撩起自己耳边的红发。马尔福鬼鬼祟祟地从她身边溜走,那两个曾经形影不离的跟班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是不是真觉得我们发现不了他一直跟着你?”赫敏看着那家伙离开走廊,皱着眉问哈莉。 红发的女孩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后就拉着赫敏朝着图书馆走去。 18.难道你没去办公室问过老师? 当晚七点,何慎言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批改着学生们的新作业。他对这批作业还是比较满意的,冥想的基础理论已经交的差不多了,大多数人交上来的作业里也反馈不错...看来可以着手让他们进行第一次冥想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旁的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说道:“请进。” 一个红发的男孩从门边探出一个脑袋,他看上去非常紧张。何慎言站起身,他示意男孩进来。他认出这是新生里的那个罗恩·韦斯莱。一个有些天分,但上课非常不专心的小子。 罗恩此时正因为他的面无表情感到愈发的胆战心惊,认为自己打断了教授的某些工作,他正想开口找借口离开,但何慎言只是按着他,让他坐到了办公桌前的一把柔软椅子上。 “韦斯莱先生,你有什么事吗?”他重新坐下,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罗恩。罗恩咽了口口水,他紧张地开口说道:“呃,教授,我只是...不,如果有打扰到您我非常抱歉,但我只是想问些问题...可以吗?” 何慎言挑起眉,这个模棱两可的表情让罗恩出了一身冷汗。他就是无法和这位教授以平常心相处,始终抱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但何慎言却突然微笑了起来,他说道:“很好。你是本学期第二个勇敢的来找我询问问题的学生,说吧,韦斯莱先生,你有什么问题想问?” 罗恩的紧张依旧没有减少,他问道:“是这样...教授,你四天之前的那堂课我走神了...精神力的基础运用我完全没听,看其他人的笔记也看不懂...” 他躲避着,不敢看何慎言的脸,生怕那张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只听到一个平静地声音:“请记下来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韦斯莱先生。” “你还记得施法的本质是什么吗?” “用意志去影响现实世界?” “没错,但你要怎么影响?如果人的意志真的有这么容易就能左右强大的现实规律,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是我们所看见的这样。这就取决于精神力。当你们第一次冥想成功后,就可以以一种舒适的方式调动魔力了。而调动魔力所需要的正是精神力.....” 壁炉里的温暖火焰噼啪作响,不敢抬头的红发男孩趴在教授的办公桌上奋笔疾书。他的教授靠在椅子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地给他讲着早就上过的课。 ------------------------------------- “所以,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购买魔杖的地方?”何慎言有些嫌弃的看着眼前这个破旧小店。 这家商店又小又破,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商店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这家商店的店堂也很小,除了角落里一张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成千上万装有魔杖的狭长纸盒从地板堆到天花板,到处都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带他进入,他与一个银发银眼、有些疯癫的老头打了个招呼:“奥利凡德!” 那个老头从面前的破碎魔杖上抬起头来,他露出一个惊喜地笑容,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又擦,与邓布利多握了握手:“啊,你好!邓布利多先生,你是带这位先生来购买魔杖的吗?” “不。”何慎言摇了摇头。 他毫不客气地说:“我接下来可能会有些不礼貌,但恕我直言,你这是在浪费这些材料。” 奥利凡德脸上热情的笑容转变为了一种尴尬,他看向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只是平静地示意他听下去。 何慎言朝着离他最近货架上方的一个盒子挥了挥手,那满是灰尘的盒子就自己打开了,从里飞出一根朴实无华的黑色魔杖。他拿在手上看了看,说道:“黑檀木,九又二分之一英寸,龙心腱...我说的没错吧?” 他突然叹了口气,居然道了个歉:“很抱歉我刚刚对你那么没礼貌,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些材料被糟蹋成这幅样子。它们本可有更为伟大出众的形态。” “就像这样。” 他手中突然亮起光芒,奥利凡德震惊地看着那根他亲手制造出的魔杖在短短一瞬间便软化变形,龙心腱被完好无损的抽出。他曾用家传魔药浸泡过的强韧心腱被那个年轻人用从不知何处召出的火焰灼烧了一遍,居然泛起了银色的光泽。 他又召出一种绿色的火焰,那短短的一瞥令奥利凡德心惊胆战。绿色火焰眨眼便消失不见,龙心腱此时又光芒尽失,漂浮在空中像是那些他曾处理失败的材料一样——毫无生气。 何慎言手指微动,绿色的法阵凭空浮现,印在黑檀木上变为玄妙美丽的花纹。随后在白色的光芒中被重新塑形,以一种物质不守恒的情况变为了一根手杖的形状。 龙心腱化作一道光芒飞进手杖里。杖头扭曲着,变为一只闭着眼的龙首。 这还没完,他甚至在手指上用魔力形成一把锋利的刻刀,一点一点地开始刻画龙的眼珠部分——奥利凡德发现,,在他做这件事时,那木质龙首居然睁开了眼睛,任由他在眼珠部分各刻画了两个微型法阵,泛着强大的魔法灵光。 何慎言将手杖递给他:“试试看我的作品。三十一又四英寸,材料不变。但经过了特殊的附魔,有些小小的变动。” 奥利凡德此时已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用双手接过这手杖。入手温润,随后泛起一股炽热。他握住杖头,居然感受到手杖正在微微的颤动,仿佛正在呼吸。做了一辈子魔杖的老人此时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魔力从手中灌入魔杖,比自己那根魔杖还要顺畅的施法体验让他在那一瞬间仿佛返老还童,他喊道:“荧光闪烁!” 那一天,对角巷的天空亮了半个晚上。 18.难道你没去办公室问过老师? 当晚七点,何慎言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批改着学生们的新作业。他对这批作业还是比较满意的,冥想的基础理论已经交的差不多了,大多数人交上来的作业里也反馈不错...看来可以着手让他们进行第一次冥想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旁的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说道:“请进。” 一个红发的男孩从门边探出一个脑袋,他看上去非常紧张。何慎言站起身,他示意男孩进来。他认出这是新生里的那个罗恩·韦斯莱。一个有些天分,但上课非常不专心的小子。 罗恩此时正因为他的面无表情感到愈发的胆战心惊,认为自己打断了教授的某些工作,他正想开口找借口离开,但何慎言只是按着他,让他坐到了办公桌前的一把柔软椅子上。 “韦斯莱先生,你有什么事吗?”他重新坐下,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罗恩。罗恩咽了口口水,他紧张地开口说道:“呃,教授,我只是...不,如果有打扰到您我非常抱歉,但我只是想问些问题...可以吗?” 何慎言挑起眉,这个模棱两可的表情让罗恩出了一身冷汗。他就是无法和这位教授以平常心相处,始终抱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但何慎言却突然微笑了起来,他说道:“很好。你是本学期第二个勇敢的来找我询问问题的学生,说吧,韦斯莱先生,你有什么问题想问?” 罗恩的紧张依旧没有减少,他问道:“是这样...教授,你四天之前的那堂课我走神了...精神力的基础运用我完全没听,看其他人的笔记也看不懂...” 他躲避着,不敢看何慎言的脸,生怕那张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只听到一个平静地声音:“请记下来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韦斯莱先生。” “你还记得施法的本质是什么吗?” “用意志去影响现实世界?” “没错,但你要怎么影响?如果人的意志真的有这么容易就能左右强大的现实规律,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是我们所看见的这样。这就取决于精神力。当你们第一次冥想成功后,就可以以一种舒适的方式调动魔力了。而调动魔力所需要的正是精神力.....” 壁炉里的温暖火焰噼啪作响,不敢抬头的红发男孩趴在教授的办公桌上奋笔疾书。他的教授靠在椅子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地给他讲着早就上过的课。 ------------------------------------- “所以,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购买魔杖的地方?”何慎言有些嫌弃的看着眼前这个破旧小店。 这家商店又小又破,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商店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这家商店的店堂也很小,除了角落里一张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成千上万装有魔杖的狭长纸盒从地板堆到天花板,到处都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带他进入,他与一个银发银眼、有些疯癫的老头打了个招呼:“奥利凡德!” 那个老头从面前的破碎魔杖上抬起头来,他露出一个惊喜地笑容,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又擦,与邓布利多握了握手:“啊,你好!邓布利多先生,你是带这位先生来购买魔杖的吗?” “不。”何慎言摇了摇头。 他毫不客气地说:“我接下来可能会有些不礼貌,但恕我直言,你这是在浪费这些材料。” 奥利凡德脸上热情的笑容转变为了一种尴尬,他看向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只是平静地示意他听下去。 何慎言朝着离他最近货架上方的一个盒子挥了挥手,那满是灰尘的盒子就自己打开了,从里飞出一根朴实无华的黑色魔杖。他拿在手上看了看,说道:“黑檀木,九又二分之一英寸,龙心腱...我说的没错吧?” 他突然叹了口气,居然道了个歉:“很抱歉我刚刚对你那么没礼貌,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些材料被糟蹋成这幅样子。它们本可有更为伟大出众的形态。” “就像这样。” 他手中突然亮起光芒,奥利凡德震惊地看着那根他亲手制造出的魔杖在短短一瞬间便软化变形,龙心腱被完好无损的抽出。他曾用家传魔药浸泡过的强韧心腱被那个年轻人用从不知何处召出的火焰灼烧了一遍,居然泛起了银色的光泽。 他又召出一种绿色的火焰,那短短的一瞥令奥利凡德心惊胆战。绿色火焰眨眼便消失不见,龙心腱此时又光芒尽失,漂浮在空中像是那些他曾处理失败的材料一样——毫无生气。 何慎言手指微动,绿色的法阵凭空浮现,印在黑檀木上变为玄妙美丽的花纹。随后在白色的光芒中被重新塑形,以一种物质不守恒的情况变为了一根手杖的形状。 龙心腱化作一道光芒飞进手杖里。杖头扭曲着,变为一只闭着眼的龙首。 这还没完,他甚至在手指上用魔力形成一把锋利的刻刀,一点一点地开始刻画龙的眼珠部分——奥利凡德发现,,在他做这件事时,那木质龙首居然睁开了眼睛,任由他在眼珠部分各刻画了两个微型法阵,泛着强大的魔法灵光。 何慎言将手杖递给他:“试试看我的作品。三十一又四英寸,材料不变。但经过了特殊的附魔,有些小小的变动。” 奥利凡德此时已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用双手接过这手杖。入手温润,随后泛起一股炽热。他握住杖头,居然感受到手杖正在微微的颤动,仿佛正在呼吸。做了一辈子魔杖的老人此时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魔力从手中灌入魔杖,比自己那根魔杖还要顺畅的施法体验让他在那一瞬间仿佛返老还童,他喊道:“荧光闪烁!” 那一天,对角巷的天空亮了半个晚上。 19.关于过去 何慎言吃完自己亲手做的三明治。他擦擦嘴,随手拿起家养小精灵给他备好放在一旁的报纸。 头条是一张活动着的魔法照片,奥利凡德正带着灿烂地笑容举着那根龙首手杖,标题用加粗的黑色花体字写着:奥利凡德大师新作!魔杖之变革! 他细心地看完这篇报道,不出他所料。作者在文章里对奥利凡德极尽吹捧,恨不得拿他和邓布利多相比。那根手杖更是被说成了堪比神话传说中宝物一般的存在。何慎言带着笑容摇了摇头,他想要彻底改革这个腐朽的、被纯血家族们把控的魔法界——而且不想流太多血,所以将自己的一部分成果交给其他人是必经之路。 他当然可以挥挥手让这些家族都变成风中灰烬,又或者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但那样就毫无意思了。他不想做一个魔法暴君或虚假的神明。 想到这里,何慎言久违的陷入回忆。 ------------------------------------- 斯特兰奇正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他不像其他法师一样喜欢让书浮空自己翻动。他在这方面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手捧书翻阅在他看来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称作怪癖也好,但法师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说到法师...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想起那位师兄。 何慎言在他眼里是世间最强的法师,没有之一。 甚至可能连古一都比不上,在何慎言出现之前,世界上所有的法师们在施法时都必须要向维度魔神支付代价。因为这魔法力量并非天生,而是借债——祂们是这样说的。 直到何慎言发现魔力其实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体之中,而非维度魔神们所说的借债——这意味着凡人们被欺骗了成千上万年。 这个发现直接打破了现有的施法体系,知识还是知识,魔法也还是魔法。但不再需要支付代价了,因为魔力属于自己,你用自己的东西,也就谈不上借。 但维度魔神们可不这么想。 神明生气时,总是凡人们承担代价。 祂们联合在一起向着凡人世界发动了战争...无数人直接或间接的死去,甚至让古一身负重伤。 他们别无选择,古一取出了阿戈摩托之眼中的时间宝石,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全力驱动硬生生倒转了时光。崩塌的大楼恢复原样,裂开的地面再度合拢,死去的人们也一起复活。只有古一承担了所有代价,她当场便死去了。灵魂湮灭,身躯破碎。时间宝石也消失不见,只留下至尊法师的象征阿戈摩托之眼交给了斯特兰奇。 这曾经的至宝能让至尊法师跨越时间,时光倒流也不过举手之劳,但现在只能观看时间线未来的可能性而已。 他们的损失很惨重,维度魔神们虽不再干涉这个世界,收回了自己全部的影响。但至尊法师的突然死亡也令宇宙之中无数的侵略者盯上了这颗星球...那些无人知晓的战争多半发生在宇宙或地球上隐秘的角落。好在他们最终取得了胜利,而何慎言和斯特兰奇的名字也继古一后传遍了整个宇宙。 只不过,何慎言是恶名居多。他被那些外星人包含畏惧地称之为‘至尊法师的屠刀’、‘不可言说之黑’、‘斯库鲁屠夫’,其中最为代表性的就是斯库鲁屠夫这个称号了。 事情源于斯库鲁人对地球的侵略,何慎言发现他们在对地球进行无孔不入的伪装渗透,同时还施行绑架与解剖研究。他突袭进内华达州的一个斯库鲁人设施后,看见了男女老幼各类皆有,足足一百来具的尸体。大多都被拆的不成样子。 于是,他就自己一个人找上了斯库鲁帝国。 只要是斯克鲁人控制的区域,他就会进行刺杀。在杀死当地的最高长官,并且瘫痪传令机构后,他会进行极其残酷的屠杀。先是军队与战舰,最后是平民。不管男女老幼,只要你是斯克鲁人,那么,你就一定会死。躲藏逃跑又或者反抗都没有用。他在宇宙中花了三年,一个人将斯库鲁人杀到完全灭绝。在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提起侵略地球这种心思了。 毕竟古一也只是把你打到服,斯特兰奇是‘谈谈条件’。但何慎言不同,他是直接要你全家老小性命,要你亡国灭种,甚至就连刻着你种族历史的石碑都要碾成粉末。不止一个外星人曾说自己见过一个黑袍法师在星球上方释放以整颗星球为单位的搜寻法术,然后就是从天而降的无数红色光束。 斯特兰奇没觉得他做的有多过分——外星人谴责他包庇这样一个刽子手时,他也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反驳道:“他也没对你们这么做呀,请闭上嘴吧,他本人的脾气可不如我这么好。” 其实也只是怪斯库鲁人倒霉,他们撞上了枪口。当时由于古一的死,何慎言正处于心情比较糟糕的状态,而且当时几乎是整个宇宙的种族都想来对地球分一杯羹。不打狠点,杀鸡儆猴,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停止。他在和斯特兰奇沟通之后干脆就把事情做绝了。 反正斯库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斯特兰奇这样想着,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享受他得之不易的休息时光。 ------------------------------------- “还真是容易陷在回忆里。”何慎言站起身来,打算去上课。到了现在,他的准备工作基本都已完成,现在只需要等着这颗星球上的巫师们自己发展,看能不能给自己一些惊喜。一个人研究有时会走进死路。法术们大都大同小异,魔法之路到了他这个地步,崭新的思路总是比新的法术更加珍贵。如果想要回家,他必须拥有完整可靠的破壁之法——这点已经有了。 通过撕裂自己一半的灵魂和世界壁垒融合,来让域外之神们不再注视自己。这是一步险招,但他最终证明了这是可行的。而下一步便是在茫茫星海之中寻找自己原本的世界了。何慎言可以提前预见到,这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光。但好在他还有些办法来打发时间,让自己不至于失去人性。 而且,这个过程其实也挺有趣的。 19.关于过去 何慎言吃完自己亲手做的三明治。他擦擦嘴,随手拿起家养小精灵给他备好放在一旁的报纸。 头条是一张活动着的魔法照片,奥利凡德正带着灿烂地笑容举着那根龙首手杖,标题用加粗的黑色花体字写着:奥利凡德大师新作!魔杖之变革! 他细心地看完这篇报道,不出他所料。作者在文章里对奥利凡德极尽吹捧,恨不得拿他和邓布利多相比。那根手杖更是被说成了堪比神话传说中宝物一般的存在。何慎言带着笑容摇了摇头,他想要彻底改革这个腐朽的、被纯血家族们把控的魔法界——而且不想流太多血,所以将自己的一部分成果交给其他人是必经之路。 他当然可以挥挥手让这些家族都变成风中灰烬,又或者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但那样就毫无意思了。他不想做一个魔法暴君或虚假的神明。 想到这里,何慎言久违的陷入回忆。 ------------------------------------- 斯特兰奇正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他不像其他法师一样喜欢让书浮空自己翻动。他在这方面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手捧书翻阅在他看来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称作怪癖也好,但法师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说到法师...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想起那位师兄。 何慎言在他眼里是世间最强的法师,没有之一。 甚至可能连古一都比不上,在何慎言出现之前,世界上所有的法师们在施法时都必须要向维度魔神支付代价。因为这魔法力量并非天生,而是借债——祂们是这样说的。 直到何慎言发现魔力其实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体之中,而非维度魔神们所说的借债——这意味着凡人们被欺骗了成千上万年。 这个发现直接打破了现有的施法体系,知识还是知识,魔法也还是魔法。但不再需要支付代价了,因为魔力属于自己,你用自己的东西,也就谈不上借。 但维度魔神们可不这么想。 神明生气时,总是凡人们承担代价。 祂们联合在一起向着凡人世界发动了战争...无数人直接或间接的死去,甚至让古一身负重伤。 他们别无选择,古一取出了阿戈摩托之眼中的时间宝石,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全力驱动硬生生倒转了时光。崩塌的大楼恢复原样,裂开的地面再度合拢,死去的人们也一起复活。只有古一承担了所有代价,她当场便死去了。灵魂湮灭,身躯破碎。时间宝石也消失不见,只留下至尊法师的象征阿戈摩托之眼交给了斯特兰奇。 这曾经的至宝能让至尊法师跨越时间,时光倒流也不过举手之劳,但现在只能观看时间线未来的可能性而已。 他们的损失很惨重,维度魔神们虽不再干涉这个世界,收回了自己全部的影响。但至尊法师的突然死亡也令宇宙之中无数的侵略者盯上了这颗星球...那些无人知晓的战争多半发生在宇宙或地球上隐秘的角落。好在他们最终取得了胜利,而何慎言和斯特兰奇的名字也继古一后传遍了整个宇宙。 只不过,何慎言是恶名居多。他被那些外星人包含畏惧地称之为‘至尊法师的屠刀’、‘不可言说之黑’、‘斯库鲁屠夫’,其中最为代表性的就是斯库鲁屠夫这个称号了。 事情源于斯库鲁人对地球的侵略,何慎言发现他们在对地球进行无孔不入的伪装渗透,同时还施行绑架与解剖研究。他突袭进内华达州的一个斯库鲁人设施后,看见了男女老幼各类皆有,足足一百来具的尸体。大多都被拆的不成样子。 于是,他就自己一个人找上了斯库鲁帝国。 只要是斯克鲁人控制的区域,他就会进行刺杀。在杀死当地的最高长官,并且瘫痪传令机构后,他会进行极其残酷的屠杀。先是军队与战舰,最后是平民。不管男女老幼,只要你是斯克鲁人,那么,你就一定会死。躲藏逃跑又或者反抗都没有用。他在宇宙中花了三年,一个人将斯库鲁人杀到完全灭绝。在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提起侵略地球这种心思了。 毕竟古一也只是把你打到服,斯特兰奇是‘谈谈条件’。但何慎言不同,他是直接要你全家老小性命,要你亡国灭种,甚至就连刻着你种族历史的石碑都要碾成粉末。不止一个外星人曾说自己见过一个黑袍法师在星球上方释放以整颗星球为单位的搜寻法术,然后就是从天而降的无数红色光束。 斯特兰奇没觉得他做的有多过分——外星人谴责他包庇这样一个刽子手时,他也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反驳道:“他也没对你们这么做呀,请闭上嘴吧,他本人的脾气可不如我这么好。” 其实也只是怪斯库鲁人倒霉,他们撞上了枪口。当时由于古一的死,何慎言正处于心情比较糟糕的状态,而且当时几乎是整个宇宙的种族都想来对地球分一杯羹。不打狠点,杀鸡儆猴,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停止。他在和斯特兰奇沟通之后干脆就把事情做绝了。 反正斯库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斯特兰奇这样想着,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享受他得之不易的休息时光。 ------------------------------------- “还真是容易陷在回忆里。”何慎言站起身来,打算去上课。到了现在,他的准备工作基本都已完成,现在只需要等着这颗星球上的巫师们自己发展,看能不能给自己一些惊喜。一个人研究有时会走进死路。法术们大都大同小异,魔法之路到了他这个地步,崭新的思路总是比新的法术更加珍贵。如果想要回家,他必须拥有完整可靠的破壁之法——这点已经有了。 通过撕裂自己一半的灵魂和世界壁垒融合,来让域外之神们不再注视自己。这是一步险招,但他最终证明了这是可行的。而下一步便是在茫茫星海之中寻找自己原本的世界了。何慎言可以提前预见到,这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光。但好在他还有些办法来打发时间,让自己不至于失去人性。 而且,这个过程其实也挺有趣的。 20.最棒的圣诞礼物 十二月十五号,距离圣诞假期还有三天。哈莉罗恩和赫敏却没多关注这个,他们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场明天的考试上,罗恩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去找何慎言补课,那之后,他的学习进度也终于补上了一些。好歹能看得懂哈莉的笔记了。三人现在也不去操场或湖边闲逛了,他们除了上课就是图书馆里泡着,对着教授编纂的《魔法基础理论》疯狂复习,恨不得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完全吃透。 十二月十六日,这一天终于到来。考试仅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束的很快。罗恩放下笔后长出一口气,随着那口气的呼出,他似乎被抽掉了身体里骨头,向后瘫软躺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天呐,我真不敢相信我做到了...” 哈莉和赫敏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这段时间的疯狂学习早就让三人身心俱疲,她们俩以同样的姿势瘫在椅子上,也呼出一口气。 赫敏说道:“要不是教授帮忙,你可能真的会不及格。” 罗恩撇撇嘴:“你可以把可能去掉。我也没想到教授居然真的愿意抽出一个星期的空闲时间来给我讲那些他上过的课。” 哈莉没说话,她看上去正在思考。 ------------------------------------- 斯内普正对着镜子努力练习:“如果你不介意...圣诞节...如果,你不介意。圣诞节我们可以...如果你不介意...” “唉...”他突然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就算对着镜子练习也没法将话说出口,但他还能怎么办呢?圣诞假期很快就到,他不想让哈莉再回那个地方。斯内普索性坐了下来,他的桌上放着一本《基础法术大全》,还有他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大多都是关于灵魂与身体联系的。 这曾经阴暗潮湿的办公室如今也变得宽敞明亮了起来,以前长年不用的壁炉现在基本都燃烧着火焰。墙上点着魔法蜡烛,温暖明亮的光芒充满室内。斯内普身后甚至挂上了一块蓝色的窗帘,那是哈莉特意买来送给他的。 “砰砰砰。”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他不知道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敲自己的门。 “请进。” 一个红发女孩走了进来,是哈莉。 斯内普马上坐直了,表情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哈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她小心地说:“是这样...教授,我圣诞节不想回达力家。我可以留校里过圣诞节吗?” “当然可以,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行呢?” 他回答道,顺便暗自决定今年自己也在学校里过圣诞节。以往,他会选择在自己家里买些酒喝个大醉,但今年不需要了。 “而且你其实没必要来和我商量这个,你只需要和级长说一声就好。”斯内普说道。 “但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下,这样比较好一点啦,教授。”女孩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压抑住的欢呼雀跃,随后就离开了。 斯内普看着关上的门喃喃自语:“再等等...再等等。” “很快就好。” ------------------------------------- 何慎言正在批改试卷,他没有用魔法,而是亲手批改。这些学生们没辜负他,也没辜负他们自己。全部及格,而罗恩·韦斯莱更是拿到了97分的好成绩。改完试卷,何慎言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对这些节日并不感兴趣,但也不打算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度过。 他起身披上黑色长袍,打算去禁林里逛一逛。前几天刚刚让那只八眼巨蛛把它的子嗣收拾了一下,这个世界还是有不少出乎他意料的魔法生物存在的。比如那些独角兽和半人马。 何慎言一路漫步,路上有不少学生,但都对他视而不见。何慎言越来越喜欢这个能让自己降低存在感的小戏法了。他走入幽邃黑暗的禁林。五点钟的下午就算是在以阴郁天气著称的英国也有些太阳,但迈步走入禁林后,阳光就几乎全部消失了。这里的树木都没什么叶子,伸着它们光秃秃的扭曲枝干,在黑暗中尽情的朝天空蜿蜒。 何慎言就这样一路往里走,他不时会停下来看看那些带着魔法灵光的植物,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找一只独角兽看看。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变成纯粹的黑色,在他此时的视野里,世界被简单的分为黑白两色。地上有着猩红色的脚印,指引着他走向某个方向。 那些脚印一直蔓延到禁林的深处,他在一处斜坡下发现了一匹洁白的生物,它头顶着一只金黄色的独角,全身洁白,在黑暗中甚至散发着荧光。白色的毛发搭在脖颈上,看上去神圣而不可侵犯——当然,分人的。 就像现在这样,何慎言取消了那个小戏法,他现出身形。独角兽非但没有立刻逃开,相反,还向着他缓缓走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它缓缓走到何慎言面前,低下自己的头,何慎言伸出手摸了摸它,感到一种特殊的温暖。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他笑了起来:“你觉得我很痛苦?” 它用那双眼睛盯着何慎言,用脑袋蹭了蹭他。 “噢...不必如此。我并不痛苦。”他说道,但那只独角兽仍旧没停止自己的行为,它头顶的金色独角正散发着点点金光,试图为何慎言驱散心中的痛苦。 “不,你不懂。这不是痛苦,而是乡愁。”他的笑容消失了。专注而耐心地抚摸着独角兽的脑袋,但却并没有注视着它,而是盯着一旁的空地:“乡愁是什么?” “很难和你解释,因为这是人类的一个概念。” “你很想知道?” “好吧,我的文学造诣很糟糕,我尽量给你描述一下好了。” 何慎言说道:“就像是一条被迫离开水的鱼。这条鱼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已经进化了,可以不再需要水也能在陆地上生存,甚至可能不再是鱼。但他仍旧怀念水底。” “他想念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想念那个地方的点点滴滴...而且如果有可能,他想要在死之前再看一眼那个地方。” 独角兽安静地站在原地,听他诉说,又蹭了蹭他。 “你想让我骑上来?” 何慎言有些惊讶,但独角兽又蹭了他一下,就像是在催促,于是他只得翻身上马,独角兽带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独角兽带着他一路以极快的速度穿越了禁林,来到一片湖边。他下马,这善解人意的生物又蹭了蹭他。何慎言笑了起来:“不,不。我不是一条真的鱼。你带我来湖边...”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那头独角兽正用额头上发光的角给他制造了一幕奇观。 湖开始沸腾,数不尽的鱼从水里跃出。河对岸有一群独角兽正缓缓走出,它们之中的每一个都亮着头上的角,从那些闪烁的角之间涌动出的魔力形成了一股浩浩荡荡的金色光幕,将整个湖面映照的亮如白昼,甚至半边天空都被照亮了。 在这温暖的金色光芒之中,独角兽蹭了蹭他,孤独的男人低下头,他将自己的脑袋和独角兽挨在一起,低声说道:“谢谢你。这是我收到最棒的圣诞礼物。” 那匹独角兽欢快地叫了一声,它踩过水面上的金色光幕,和它的同伴汇合了。光芒缓缓消失,它们逐渐消失在对岸禁林的深处。 何慎言伫立良久。 20.最棒的圣诞礼物 十二月十五号,距离圣诞假期还有三天。哈莉罗恩和赫敏却没多关注这个,他们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场明天的考试上,罗恩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去找何慎言补课,那之后,他的学习进度也终于补上了一些。好歹能看得懂哈莉的笔记了。三人现在也不去操场或湖边闲逛了,他们除了上课就是图书馆里泡着,对着教授编纂的《魔法基础理论》疯狂复习,恨不得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完全吃透。 十二月十六日,这一天终于到来。考试仅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束的很快。罗恩放下笔后长出一口气,随着那口气的呼出,他似乎被抽掉了身体里骨头,向后瘫软躺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天呐,我真不敢相信我做到了...” 哈莉和赫敏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这段时间的疯狂学习早就让三人身心俱疲,她们俩以同样的姿势瘫在椅子上,也呼出一口气。 赫敏说道:“要不是教授帮忙,你可能真的会不及格。” 罗恩撇撇嘴:“你可以把可能去掉。我也没想到教授居然真的愿意抽出一个星期的空闲时间来给我讲那些他上过的课。” 哈莉没说话,她看上去正在思考。 ------------------------------------- 斯内普正对着镜子努力练习:“如果你不介意...圣诞节...如果,你不介意。圣诞节我们可以...如果你不介意...” “唉...”他突然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就算对着镜子练习也没法将话说出口,但他还能怎么办呢?圣诞假期很快就到,他不想让哈莉再回那个地方。斯内普索性坐了下来,他的桌上放着一本《基础法术大全》,还有他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大多都是关于灵魂与身体联系的。 这曾经阴暗潮湿的办公室如今也变得宽敞明亮了起来,以前长年不用的壁炉现在基本都燃烧着火焰。墙上点着魔法蜡烛,温暖明亮的光芒充满室内。斯内普身后甚至挂上了一块蓝色的窗帘,那是哈莉特意买来送给他的。 “砰砰砰。”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他不知道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敲自己的门。 “请进。” 一个红发女孩走了进来,是哈莉。 斯内普马上坐直了,表情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哈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她小心地说:“是这样...教授,我圣诞节不想回达力家。我可以留校里过圣诞节吗?” “当然可以,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行呢?” 他回答道,顺便暗自决定今年自己也在学校里过圣诞节。以往,他会选择在自己家里买些酒喝个大醉,但今年不需要了。 “而且你其实没必要来和我商量这个,你只需要和级长说一声就好。”斯内普说道。 “但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下,这样比较好一点啦,教授。”女孩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压抑住的欢呼雀跃,随后就离开了。 斯内普看着关上的门喃喃自语:“再等等...再等等。” “很快就好。” ------------------------------------- 何慎言正在批改试卷,他没有用魔法,而是亲手批改。这些学生们没辜负他,也没辜负他们自己。全部及格,而罗恩·韦斯莱更是拿到了97分的好成绩。改完试卷,何慎言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对这些节日并不感兴趣,但也不打算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度过。 他起身披上黑色长袍,打算去禁林里逛一逛。前几天刚刚让那只八眼巨蛛把它的子嗣收拾了一下,这个世界还是有不少出乎他意料的魔法生物存在的。比如那些独角兽和半人马。 何慎言一路漫步,路上有不少学生,但都对他视而不见。何慎言越来越喜欢这个能让自己降低存在感的小戏法了。他走入幽邃黑暗的禁林。五点钟的下午就算是在以阴郁天气著称的英国也有些太阳,但迈步走入禁林后,阳光就几乎全部消失了。这里的树木都没什么叶子,伸着它们光秃秃的扭曲枝干,在黑暗中尽情的朝天空蜿蜒。 何慎言就这样一路往里走,他不时会停下来看看那些带着魔法灵光的植物,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找一只独角兽看看。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变成纯粹的黑色,在他此时的视野里,世界被简单的分为黑白两色。地上有着猩红色的脚印,指引着他走向某个方向。 那些脚印一直蔓延到禁林的深处,他在一处斜坡下发现了一匹洁白的生物,它头顶着一只金黄色的独角,全身洁白,在黑暗中甚至散发着荧光。白色的毛发搭在脖颈上,看上去神圣而不可侵犯——当然,分人的。 就像现在这样,何慎言取消了那个小戏法,他现出身形。独角兽非但没有立刻逃开,相反,还向着他缓缓走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它缓缓走到何慎言面前,低下自己的头,何慎言伸出手摸了摸它,感到一种特殊的温暖。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他笑了起来:“你觉得我很痛苦?” 它用那双眼睛盯着何慎言,用脑袋蹭了蹭他。 “噢...不必如此。我并不痛苦。”他说道,但那只独角兽仍旧没停止自己的行为,它头顶的金色独角正散发着点点金光,试图为何慎言驱散心中的痛苦。 “不,你不懂。这不是痛苦,而是乡愁。”他的笑容消失了。专注而耐心地抚摸着独角兽的脑袋,但却并没有注视着它,而是盯着一旁的空地:“乡愁是什么?” “很难和你解释,因为这是人类的一个概念。” “你很想知道?” “好吧,我的文学造诣很糟糕,我尽量给你描述一下好了。” 何慎言说道:“就像是一条被迫离开水的鱼。这条鱼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已经进化了,可以不再需要水也能在陆地上生存,甚至可能不再是鱼。但他仍旧怀念水底。” “他想念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想念那个地方的点点滴滴...而且如果有可能,他想要在死之前再看一眼那个地方。” 独角兽安静地站在原地,听他诉说,又蹭了蹭他。 “你想让我骑上来?” 何慎言有些惊讶,但独角兽又蹭了他一下,就像是在催促,于是他只得翻身上马,独角兽带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独角兽带着他一路以极快的速度穿越了禁林,来到一片湖边。他下马,这善解人意的生物又蹭了蹭他。何慎言笑了起来:“不,不。我不是一条真的鱼。你带我来湖边...”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那头独角兽正用额头上发光的角给他制造了一幕奇观。 湖开始沸腾,数不尽的鱼从水里跃出。河对岸有一群独角兽正缓缓走出,它们之中的每一个都亮着头上的角,从那些闪烁的角之间涌动出的魔力形成了一股浩浩荡荡的金色光幕,将整个湖面映照的亮如白昼,甚至半边天空都被照亮了。 在这温暖的金色光芒之中,独角兽蹭了蹭他,孤独的男人低下头,他将自己的脑袋和独角兽挨在一起,低声说道:“谢谢你。这是我收到最棒的圣诞礼物。” 那匹独角兽欢快地叫了一声,它踩过水面上的金色光幕,和它的同伴汇合了。光芒缓缓消失,它们逐渐消失在对岸禁林的深处。 何慎言伫立良久。 21.关于匈牙利树蜂的第一次研究 圣诞节当天,何慎言并不在霍格沃茨。他知道留在学校的教师和学生们会共同进行圣诞晚宴,人数或许不多,但场面绝对够大。不过他眼下有些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他现在人在北欧平原,邓布利多给他弄了一条匈牙利树蜂。这条龙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黄色眼睛,青铜色的犄角。尾巴上满是尖刺。这头以极其凶猛著称的怪物此刻正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它那双黄澄澄的眼睛甚至没敢看何慎言一眼,只是盯着他的黑袍下摆。 “先生,我必须得说,我从没见过这条龙这样。”穿着西服的男人伸出手,何慎言和他握了握。这个男人充满热情的说道。 “是吗?你不是这行的行家吗?邓布利多说你在二十年里卖了超过五十条龙。”何慎言扭头看着那条树蜂,随口说道。 “哈哈,那不过是一个招牌。我的确卖了很多龙,但我可不是什么行家。”那个男人哈哈大笑,随后就用幻影移形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何慎言顺手将这地方布上五个侦测法术,又上了个强力反魔法。随后还布置了一个驱散人类。做完这一切后,他甚至还谨慎地使用了镜像空间。那头龙已经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魔力气息搞的迷糊了起来。龙类天生就对魔力的气息非常敏感,它们的肌腱与心脏,乃至鳞片都是用来做各种魔法物品的好材料。何慎言从魔法史里看到,龙的种类现在仅存六种,全都是濒危生物——但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 更何况,有时候你并不需要花钱。 邓布利多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个男人就毛遂自荐的跑上门来,说自己可以提供一条匈牙利树蜂。他没要求回报,只不过是想混个脸熟。这种人大多都是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好手。 何慎言看着面前这条龙,罕见地犯了难。他想研究这条龙,但也不想它就这么死去。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黑色的魔力在指间涌动,空气中浮现出玄妙的法阵。何慎言又用魔力汇聚成一只大手,将那头龙抓了起来。法阵变大,随后他提着龙,使其通过法阵。那头树蜂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它现在变大了两倍有余。它原本不过七米长,现在足足有十八米。 何慎言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出现在树蜂的头顶。他轻轻跺了跺脚,树蜂如山般的身躯便倒塌在地,它陷入沉睡。何慎言走了下来,他蹲下,给这条龙上了个屏蔽痛觉,目光移到了它头顶的青铜色狰狞双角上,若有所思。 “研究日志:霍格沃茨世界,分类生物,亚种龙,匈牙利树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团光球凭空浮现,用无机质的声音说道:“开始记录。” “嗯...我看看。使用倍化术后体质全面增强,不排除返祖可能。” 他召出一道风刃砍在树蜂的鳞片上,轻松地将它的背部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何慎言皱了皱眉:“抗魔性非常低,尚且不清楚其他亚龙种是否也是这样。备注一下,记得提高抗魔性。” 何慎言又随手一捏,空气中燃起一团火焰,他将其丢上它的腹部,灼烧持续了数分钟之久,高温下,树蜂的腹部鳞片甚至没有变色。接下来他又烤了全身,那些鳞片甚至连温度都没变。何慎言笑了起来,他点点头:“火炕极高。” 他取了一点树蜂背部伤口的血,差不多两大瓶吧。随后又施了个法,空气中响起圣歌,像是千百万个声音在共同吟唱。祂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念诵着祂的圣名,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治愈...” 在一道金色的光芒中,来自天堂的治愈法术将树蜂背部的伤口恢复如初,它甚至又长大了一些,达到了二十一米。 “记录:树蜂并不抗拒来自天堂的法术,甚至能享受到增益状态。可以排除是地狱亚龙种的可能性。”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的角。”他这么说道,手中亮起青色的光芒。一把巨大的双手剑出现在他手中。穿着法袍的何慎言挥动着比他人都要大的巨剑切下了树蜂的双角。 “嗯。断裂处没有血液流出,角对树蜂来说不是要害。”他动了动手指,一只角飞了起来。他将自己在奥利凡德魔杖店做过的事情又做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加了很多特别的料进去。何慎言拄着手杖,另一只角也飞了起来。在空气中隐没不见。 他打算拿这个回去给奥利凡德那老头练手,自己教了他两手,怎么说也得给他点材料,不然他做砸了那也算是砸了我的招牌。何慎言暗自想着,他总是在这些奇怪的地方有着别样的坚持。 “下面来试试导魔性。” 他举起手杖,那手杖通体漆黑,仗身有螺旋的花纹,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在下一秒就点亮了尾端,一道通天彻地的火焰光束喷了出来,将不远处的一座山直接蒸发,连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在镜像空间,这一下估计就能让这边的巫师们全都疯掉。 “导魔性很优秀...我开始怀疑了,是每个世界的龙族都这样吗?它们没被成群养殖起来真是个奇迹。当然,也可能是这帮家伙都不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韭菜得一波一波割啊。” “总体评价:是优秀的杂兵,通过倍化术后应该能打两个史蒂夫罗杰斯。角和鳞片有非常优异的导魔性,抗火非常优秀,但抗魔性一般。” 光球消失。他挥了挥手,那条龙霎的睁开双眼,凄厉地惨叫起来。但它的声音正逐渐变得尖细,身躯也是。从二十一米的庞然巨物逐渐变成手掌大小。何慎言走上前去将这情绪激动的小东西抓了起来,在手上把玩着。变小后的树蜂用爪子和牙齿咬着他,但连皮都破不了。它也尝试了火焰,但只能吐出一股黑烟。没过多久它就自己躺平了,放弃挣扎躺在何慎言的手掌上像条装死的蜥蜴一样。 何慎言看着北欧的天空,他自言自语道:“居然连一条中国龙都没有...唉...我还想骑龙呢...” 21.关于匈牙利树蜂的第一次研究 圣诞节当天,何慎言并不在霍格沃茨。他知道留在学校的教师和学生们会共同进行圣诞晚宴,人数或许不多,但场面绝对够大。不过他眼下有些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他现在人在北欧平原,邓布利多给他弄了一条匈牙利树蜂。这条龙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黄色眼睛,青铜色的犄角。尾巴上满是尖刺。这头以极其凶猛著称的怪物此刻正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它那双黄澄澄的眼睛甚至没敢看何慎言一眼,只是盯着他的黑袍下摆。 “先生,我必须得说,我从没见过这条龙这样。”穿着西服的男人伸出手,何慎言和他握了握。这个男人充满热情的说道。 “是吗?你不是这行的行家吗?邓布利多说你在二十年里卖了超过五十条龙。”何慎言扭头看着那条树蜂,随口说道。 “哈哈,那不过是一个招牌。我的确卖了很多龙,但我可不是什么行家。”那个男人哈哈大笑,随后就用幻影移形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何慎言顺手将这地方布上五个侦测法术,又上了个强力反魔法。随后还布置了一个驱散人类。做完这一切后,他甚至还谨慎地使用了镜像空间。那头龙已经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魔力气息搞的迷糊了起来。龙类天生就对魔力的气息非常敏感,它们的肌腱与心脏,乃至鳞片都是用来做各种魔法物品的好材料。何慎言从魔法史里看到,龙的种类现在仅存六种,全都是濒危生物——但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 更何况,有时候你并不需要花钱。 邓布利多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个男人就毛遂自荐的跑上门来,说自己可以提供一条匈牙利树蜂。他没要求回报,只不过是想混个脸熟。这种人大多都是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好手。 何慎言看着面前这条龙,罕见地犯了难。他想研究这条龙,但也不想它就这么死去。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黑色的魔力在指间涌动,空气中浮现出玄妙的法阵。何慎言又用魔力汇聚成一只大手,将那头龙抓了起来。法阵变大,随后他提着龙,使其通过法阵。那头树蜂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它现在变大了两倍有余。它原本不过七米长,现在足足有十八米。 何慎言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出现在树蜂的头顶。他轻轻跺了跺脚,树蜂如山般的身躯便倒塌在地,它陷入沉睡。何慎言走了下来,他蹲下,给这条龙上了个屏蔽痛觉,目光移到了它头顶的青铜色狰狞双角上,若有所思。 “研究日志:霍格沃茨世界,分类生物,亚种龙,匈牙利树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团光球凭空浮现,用无机质的声音说道:“开始记录。” “嗯...我看看。使用倍化术后体质全面增强,不排除返祖可能。” 他召出一道风刃砍在树蜂的鳞片上,轻松地将它的背部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何慎言皱了皱眉:“抗魔性非常低,尚且不清楚其他亚龙种是否也是这样。备注一下,记得提高抗魔性。” 何慎言又随手一捏,空气中燃起一团火焰,他将其丢上它的腹部,灼烧持续了数分钟之久,高温下,树蜂的腹部鳞片甚至没有变色。接下来他又烤了全身,那些鳞片甚至连温度都没变。何慎言笑了起来,他点点头:“火炕极高。” 他取了一点树蜂背部伤口的血,差不多两大瓶吧。随后又施了个法,空气中响起圣歌,像是千百万个声音在共同吟唱。祂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念诵着祂的圣名,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治愈...” 在一道金色的光芒中,来自天堂的治愈法术将树蜂背部的伤口恢复如初,它甚至又长大了一些,达到了二十一米。 “记录:树蜂并不抗拒来自天堂的法术,甚至能享受到增益状态。可以排除是地狱亚龙种的可能性。”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的角。”他这么说道,手中亮起青色的光芒。一把巨大的双手剑出现在他手中。穿着法袍的何慎言挥动着比他人都要大的巨剑切下了树蜂的双角。 “嗯。断裂处没有血液流出,角对树蜂来说不是要害。”他动了动手指,一只角飞了起来。他将自己在奥利凡德魔杖店做过的事情又做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加了很多特别的料进去。何慎言拄着手杖,另一只角也飞了起来。在空气中隐没不见。 他打算拿这个回去给奥利凡德那老头练手,自己教了他两手,怎么说也得给他点材料,不然他做砸了那也算是砸了我的招牌。何慎言暗自想着,他总是在这些奇怪的地方有着别样的坚持。 “下面来试试导魔性。” 他举起手杖,那手杖通体漆黑,仗身有螺旋的花纹,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在下一秒就点亮了尾端,一道通天彻地的火焰光束喷了出来,将不远处的一座山直接蒸发,连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在镜像空间,这一下估计就能让这边的巫师们全都疯掉。 “导魔性很优秀...我开始怀疑了,是每个世界的龙族都这样吗?它们没被成群养殖起来真是个奇迹。当然,也可能是这帮家伙都不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韭菜得一波一波割啊。” “总体评价:是优秀的杂兵,通过倍化术后应该能打两个史蒂夫罗杰斯。角和鳞片有非常优异的导魔性,抗火非常优秀,但抗魔性一般。” 光球消失。他挥了挥手,那条龙霎的睁开双眼,凄厉地惨叫起来。但它的声音正逐渐变得尖细,身躯也是。从二十一米的庞然巨物逐渐变成手掌大小。何慎言走上前去将这情绪激动的小东西抓了起来,在手上把玩着。变小后的树蜂用爪子和牙齿咬着他,但连皮都破不了。它也尝试了火焰,但只能吐出一股黑烟。没过多久它就自己躺平了,放弃挣扎躺在何慎言的手掌上像条装死的蜥蜴一样。 何慎言看着北欧的天空,他自言自语道:“居然连一条中国龙都没有...唉...我还想骑龙呢...” 22.第一次冥想 假期过的很快,虽然本也就不长。一月初,安静了几天的霍格沃茨再度喧闹起来。学生们结束了圣诞假期,回到了学校里。下次放假就要等到复活节了。 罗恩正襟危坐等待上课。他现在对待何教授课程的认真程度实在是令哈莉与赫敏觉得他换了个人。每堂课都提前二十分钟到,下课后还得去对照黑板看自己的笔记有没有出错。宿舍食堂教室图书馆四点一线,他的两个双胞胎哥哥在背后饱含幽怨地说家里又多了个珀西。但罗恩全当没听见。 自从考试拿了97分后,回家的他感受到了自己母亲前所未有的热情态度。那几天在家里,他简直觉得自己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原本早上都会被妈妈叫醒,但他现在睡到十一点都没人管,妈妈甚至还会给他贴心的备好热饭——不是剩下的,是单独做的,而且特别多。他吃牛肉居然吃到了上火。更别提那些圣诞礼物了。 噢...原来这就是学习的美妙? 罗恩·韦斯莱暗自决定,为了能一直保有这样的特殊待遇,他要成为学霸。 至少得比弗雷德和乔治强。 说回正题,何慎言在早上九点准时走进教室。不多一分,不少一秒。他环顾教室,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大家的圣诞节过得如何?” 在得到一片满意的回答后,他双手下压示意学生们平静下来。随后说道:“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圣诞假期后,我们会开始第一次冥想训练。基础的理论知识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们了。而你们学的也很好。尤其是罗恩·韦斯莱先生,他在上次考试中是第一名。请向他鼓掌。” 罗恩满脸通红的听着掌声,哈莉不声不响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罗恩再也绷不住了,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肋骨,同时笑开了花。但赫敏却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当然,在开始冥想前,我必须向各位提醒一下冥想的危险性。由于你要完全沉入自己的灵魂之内去找到那个神秘的小宫殿,所以这个过程极易令人迷失。我希望你们不要在私下偷偷练习。我们会在三天后新开一门冥想训练课。每周三、周五下午都有时间专门训练。所以请勿自己私自训练。”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你不会死,但你会变成一个没有神志的傻子,明白吗?你的身体还活着,可灵魂已经迷失了。” 何慎言说道:“请罗恩·韦斯莱先生上前来为我们示范。” 罗恩紧张的站起身,他走上讲台。何慎言不知从哪变出一张毯子放在地上,让他盘膝坐下。学生里传来低低的笑声,何慎言只是平静地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笑声就消失了。他对有些不安的罗恩轻声说道:“不必紧张。韦斯莱先生。下面请按照我的指示来,这个过程是很有趣的,放轻松,好吗?” 罗恩点了点头。 何慎言从讲台上拿出一瓶魔药,将其打开,一阵清香飘了出来。罗恩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辅助安神的魔药。他赶紧按照理论上教的那样闭上眼睛,何慎言的声音仿佛从月球传来:“想象一下你最安心的地方,不管是哪都可以。” 罗恩的脑海中浮现出他的房间,墙上和门后贴着他喜欢的找球手海报,有几张已经破旧了。衣柜是黄色的,老是发出吱呀声。地板虽然破旧,可也非常光亮。他的床下垫着地毯..... 罗恩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居然身处自己的房间内,一切都真实而可信。但又充满一种缥缈的虚幻之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甚至开始漂浮,脑袋挨到了天花板——“不要沉迷!韦斯莱先生!你是来找寻真理,而非沉迷于舒适安全的角落的!” 罗恩漂浮的身体猛然下坠,他砸碎了地板,从那些破碎的木板之间落下,直直的坠进无边黑暗。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昏睡之间来回转换,各种各样模糊不清的景象飞速略过。他一会感觉自己身处太阳,舌头上都被烤出了泡。一会有感觉自己身处海洋,几乎快被溺死,身旁还有庞然大物游过。直到何慎言的声音再次出现:“醒来!” 他原本低垂的头迅速拉回,整个人如同刚被水中拉起,浑身居然都湿透了。湿漉漉的红发挂在额前,赫敏和哈莉担忧地看着他。一根手指出现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听到教授关心地问:“这是几?” “一。”他还有些恍惚。 又竖起四根手指:“这是几?” “...五?” “还不错,你没出什么大问题。”何慎言笑了起来。他将罗恩从垫子上拉起,问道:“感觉如何?不要害怕描述出问题,每个人的冥想体验都不一样。虽然这次失败了,但你只需要说出自己的感觉就好。” “呃...我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开始漂浮...教授你的声音出现了,我就开始下坠,地板被我砸坏了,但是下面是一片黑暗。我在里面一直下坠,还看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随着述说,罗恩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他居然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能再来一遍吗,教授?” “当然...不行。你在想什么呢,韦斯莱先生。这儿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今天下课后好好休息,吃些甜食补充精力。”何慎言说道,罗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神色茫然地坐在那儿,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些疯狂的景象,连赫敏和哈莉低声的询问都没听到。 何慎言接着喊道:“请纳威·隆巴顿先生上前来。” 纳威面色苍白的走上讲台,何慎言也让他盘膝坐下,魔药的清香让他逐渐放松了下来。何慎言再次说道:“隆巴顿先生,请你闭眼,放轻松,好吗?” 纳威依言照做,他的意识逐渐下沉...下沉,一直沉到他的家。他父亲与母亲还清醒时的家... 纳威发出一声尖叫,他昏了过去。何慎言皱起眉,他宣布下课,随后抱着纳威匆匆地走出了门,留下议论纷纷的一年级小巫师们。 22.第一次冥想 假期过的很快,虽然本也就不长。一月初,安静了几天的霍格沃茨再度喧闹起来。学生们结束了圣诞假期,回到了学校里。下次放假就要等到复活节了。 罗恩正襟危坐等待上课。他现在对待何教授课程的认真程度实在是令哈莉与赫敏觉得他换了个人。每堂课都提前二十分钟到,下课后还得去对照黑板看自己的笔记有没有出错。宿舍食堂教室图书馆四点一线,他的两个双胞胎哥哥在背后饱含幽怨地说家里又多了个珀西。但罗恩全当没听见。 自从考试拿了97分后,回家的他感受到了自己母亲前所未有的热情态度。那几天在家里,他简直觉得自己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原本早上都会被妈妈叫醒,但他现在睡到十一点都没人管,妈妈甚至还会给他贴心的备好热饭——不是剩下的,是单独做的,而且特别多。他吃牛肉居然吃到了上火。更别提那些圣诞礼物了。 噢...原来这就是学习的美妙? 罗恩·韦斯莱暗自决定,为了能一直保有这样的特殊待遇,他要成为学霸。 至少得比弗雷德和乔治强。 说回正题,何慎言在早上九点准时走进教室。不多一分,不少一秒。他环顾教室,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大家的圣诞节过得如何?” 在得到一片满意的回答后,他双手下压示意学生们平静下来。随后说道:“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圣诞假期后,我们会开始第一次冥想训练。基础的理论知识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们了。而你们学的也很好。尤其是罗恩·韦斯莱先生,他在上次考试中是第一名。请向他鼓掌。” 罗恩满脸通红的听着掌声,哈莉不声不响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罗恩再也绷不住了,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肋骨,同时笑开了花。但赫敏却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当然,在开始冥想前,我必须向各位提醒一下冥想的危险性。由于你要完全沉入自己的灵魂之内去找到那个神秘的小宫殿,所以这个过程极易令人迷失。我希望你们不要在私下偷偷练习。我们会在三天后新开一门冥想训练课。每周三、周五下午都有时间专门训练。所以请勿自己私自训练。”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你不会死,但你会变成一个没有神志的傻子,明白吗?你的身体还活着,可灵魂已经迷失了。” 何慎言说道:“请罗恩·韦斯莱先生上前来为我们示范。” 罗恩紧张的站起身,他走上讲台。何慎言不知从哪变出一张毯子放在地上,让他盘膝坐下。学生里传来低低的笑声,何慎言只是平静地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笑声就消失了。他对有些不安的罗恩轻声说道:“不必紧张。韦斯莱先生。下面请按照我的指示来,这个过程是很有趣的,放轻松,好吗?” 罗恩点了点头。 何慎言从讲台上拿出一瓶魔药,将其打开,一阵清香飘了出来。罗恩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辅助安神的魔药。他赶紧按照理论上教的那样闭上眼睛,何慎言的声音仿佛从月球传来:“想象一下你最安心的地方,不管是哪都可以。” 罗恩的脑海中浮现出他的房间,墙上和门后贴着他喜欢的找球手海报,有几张已经破旧了。衣柜是黄色的,老是发出吱呀声。地板虽然破旧,可也非常光亮。他的床下垫着地毯..... 罗恩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居然身处自己的房间内,一切都真实而可信。但又充满一种缥缈的虚幻之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甚至开始漂浮,脑袋挨到了天花板——“不要沉迷!韦斯莱先生!你是来找寻真理,而非沉迷于舒适安全的角落的!” 罗恩漂浮的身体猛然下坠,他砸碎了地板,从那些破碎的木板之间落下,直直的坠进无边黑暗。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昏睡之间来回转换,各种各样模糊不清的景象飞速略过。他一会感觉自己身处太阳,舌头上都被烤出了泡。一会有感觉自己身处海洋,几乎快被溺死,身旁还有庞然大物游过。直到何慎言的声音再次出现:“醒来!” 他原本低垂的头迅速拉回,整个人如同刚被水中拉起,浑身居然都湿透了。湿漉漉的红发挂在额前,赫敏和哈莉担忧地看着他。一根手指出现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听到教授关心地问:“这是几?” “一。”他还有些恍惚。 又竖起四根手指:“这是几?” “...五?” “还不错,你没出什么大问题。”何慎言笑了起来。他将罗恩从垫子上拉起,问道:“感觉如何?不要害怕描述出问题,每个人的冥想体验都不一样。虽然这次失败了,但你只需要说出自己的感觉就好。” “呃...我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开始漂浮...教授你的声音出现了,我就开始下坠,地板被我砸坏了,但是下面是一片黑暗。我在里面一直下坠,还看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随着述说,罗恩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他居然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能再来一遍吗,教授?” “当然...不行。你在想什么呢,韦斯莱先生。这儿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今天下课后好好休息,吃些甜食补充精力。”何慎言说道,罗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神色茫然地坐在那儿,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些疯狂的景象,连赫敏和哈莉低声的询问都没听到。 何慎言接着喊道:“请纳威·隆巴顿先生上前来。” 纳威面色苍白的走上讲台,何慎言也让他盘膝坐下,魔药的清香让他逐渐放松了下来。何慎言再次说道:“隆巴顿先生,请你闭眼,放轻松,好吗?” 纳威依言照做,他的意识逐渐下沉...下沉,一直沉到他的家。他父亲与母亲还清醒时的家... 纳威发出一声尖叫,他昏了过去。何慎言皱起眉,他宣布下课,随后抱着纳威匆匆地走出了门,留下议论纷纷的一年级小巫师们。 23.挽救一个家庭 纳威很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这不是一个有些胖的男孩应有的重量。何慎言抱着他在走廊上穿行,他的眉头紧锁。 冥想的确具有危险性,但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这个孩子的表现只能说明他一直处于非常严重的痛苦之中。他低头看了眼纳威,这可怜的孩子面色白的像纸,但他的神色却非常安静。你看不到一点不安的颤动与痛苦,唯有平静。与此同时,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落下,这是一张矛盾的面孔。 也意味着他正处于莫大的危险之中。 他一路来到二楼的校医院,还未进门就大喊:“庞弗雷夫人!请帮帮忙!” 校医女士那张苍老却温柔的脸出现在被打开的门后面,她看到何慎言怀里的纳威,脸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何慎言将轻若纸张的纳威交给她,语气急促地说:“请原谅,但在我回来前请不要对他施加任何治疗手段。这是冥想导致的灵魂迷失症状,他现在非常轻,因此需要你拿些重物将他压住,好吗?不要紧张,庞弗雷夫人,他会没事的。” 庞弗雷夫人的面色也苍白起来,她刚刚接住纳威就被那不正常的重量吓到了。她点点头,何慎言立刻使用传送门离开了。 他瞬间来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老人正吃着零食,看见他的表情就意识到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何慎言问道:“你知道纳威·隆巴顿这个学生吗?” 邓布利多将手里的怪味豆放下,他点点头:“我知道,他是个不幸的孩子。” “很好。”何慎言做了个手势,他说道:“他在冥想时迷失了灵魂,并且出现了灵魂即将离体导致的‘漂浮’现象。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邓布利多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漂浮’意味着冥想者在潜意识中认为没有能令他们安心的地方...因此,灵魂会无止境的在虚空之中漂浮,来寻找那个地方。跟我来。” 他站起身,打开一扇传送门。门后是一间安静的病房。他们两人跨过传送门,邓布利多压低了声音,指着中间两张病床上的一男一女,面容复杂地说:“这是纳威的父母。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斯·隆巴顿。他们是我跟你说过的凤凰社成员。在抵抗伏地魔的那场战争中被人使用了钻心咒。”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看着那两个安静沉睡的人:“他们疯了...很多年。纳威的状况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这是我的错。” 何慎言却像是松了口气,他转头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邓布利多:“不要过度沉溺于过去,但也不要忘记。过错是可以被补救的。” 邓布利多抬起头来,他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芒,但何慎言只是挥了挥手:“纳威应该还有家人吧?” “他的奶奶,奥古斯塔女士是他的监护人。” “很好,你先将奥古斯塔女士带到校医院,我随后就来。” 邓布利多没问为什么,他照做了。 何慎言闭上眼,四周的空间重新排列、重组。庞大却温和的魔力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精准地扫过那对可怜的夫妇。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就像这种因为魔咒导致的灵魂错乱与疯狂就不在魔法的医治范围内。 但何慎言是。 他举起右拳,握紧,黑色的魔力将两人轻轻抬起。紧接着钻入了他们的大脑。 ------------------------------------- 邓布利多认识的奥古斯塔·隆巴顿是一个严厉且脾气暴躁的人,但此时她表现的非常无措。几乎难以行走,邓布利多不得不搀扶着她,两人一路来到校医院。庞弗雷女士正用绿色的捆扎带将纳威绑在病床上,好让他不至于漂浮起来。她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没什么比眼见自己的病人痛苦交加自己却无计可施更令他们感到难受的了。 奥古斯塔·隆巴顿发出一声短暂的哀叫,她跌倒在地,邓布利多不得不对她用安神咒让她暂时平静下来。庞弗雷夫人和邓布利多一起将她放在了一张床上,就在她孙子纳威的对面。 他对此也无计可施,只能盼着何慎言早点回来。 十分钟后,一扇黑色的传送门在校医院内打开。感受到魔力波动的邓布利多第一时间抬起头,他看到何慎言正带着两个焦急的人从中走出。他的眼眶湿润了,那是纳威的父母,隆巴顿夫妇。 隆巴顿夫妇看见他,事态紧急,他们也没什么叙旧的时间,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何慎言带着他们走到纳威床前,说道:“请你们二位各伸出一只手给我,好吗?” 头发已经花白的艾丽斯·隆巴顿和她的丈夫弗兰克·隆巴顿对视一眼,两人伸出手。何慎言牵住他们伸出的手,低头看着纳威,黑色的魔力在他身后形成了庞大的阴影。他闭上眼,灵魂下潜,开始在虚空之中带着艾丽斯与弗兰克寻找他们儿子的迷失的灵魂。 ------------------------------------- 纳威知道自己迷失了,他在教授的书上看到过这种现象,也在课上学过有关的知识。他感到难过,却不是为自己感到难过,而是为他的奶奶。 奶奶是个严厉的人,经常训斥他。但每次去医院看完父母后,纳威都会看到他的奶奶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流泪。他想,如果我也疯掉了,奶奶怎么办? 但他什么也做不到。他的灵魂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漫无目的的漂浮。在这里,他能见到无数瑰丽而神奇的景象。他在一片草地上看到一头吃草的牛,在下一个瞬间却又变成了一颗爆炸的恒星。那爆炸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睛里,随后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是一片寂静的黑暗。他尝试着开口,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万籁俱寂之中,有一个生物低声对他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于是那个生物离开了他,还将他送出了这里。他的灵魂又来到一片海滩,一头巨大的章鱼伸出触手向他抓来,他能看到那章鱼触手上的吸盘,每一个吸盘中都有无数张快乐的脸,对他说着:“加入我们吧...你会在这里感到快乐的...” 纳威害怕地向后缩去,他的灵魂不需遵守现实规律。因此在这个想法刚刚出现时就带着他后退飞远了,四周的景象五彩斑斓,他甚至看到一只巨大的紫色蝴蝶在虚空中扇动起了一场风暴,但那章鱼的触手似乎无穷无尽,依旧追着他跨越了成千上万个神奇的景象,直到他撞到一个温暖的胸膛。 紧接着,他听到教授的声音:“退去!” 这声音犹如雷鸣,在虚空之中荡起黑色的闪电,章鱼的触手被一下劈断,消失不见了。 纳威回过头去,他看见自己的父母正眼带热泪的看着他。 23.挽救一个家庭 纳威很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这不是一个有些胖的男孩应有的重量。何慎言抱着他在走廊上穿行,他的眉头紧锁。 冥想的确具有危险性,但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这个孩子的表现只能说明他一直处于非常严重的痛苦之中。他低头看了眼纳威,这可怜的孩子面色白的像纸,但他的神色却非常安静。你看不到一点不安的颤动与痛苦,唯有平静。与此同时,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落下,这是一张矛盾的面孔。 也意味着他正处于莫大的危险之中。 他一路来到二楼的校医院,还未进门就大喊:“庞弗雷夫人!请帮帮忙!” 校医女士那张苍老却温柔的脸出现在被打开的门后面,她看到何慎言怀里的纳威,脸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何慎言将轻若纸张的纳威交给她,语气急促地说:“请原谅,但在我回来前请不要对他施加任何治疗手段。这是冥想导致的灵魂迷失症状,他现在非常轻,因此需要你拿些重物将他压住,好吗?不要紧张,庞弗雷夫人,他会没事的。” 庞弗雷夫人的面色也苍白起来,她刚刚接住纳威就被那不正常的重量吓到了。她点点头,何慎言立刻使用传送门离开了。 他瞬间来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老人正吃着零食,看见他的表情就意识到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何慎言问道:“你知道纳威·隆巴顿这个学生吗?” 邓布利多将手里的怪味豆放下,他点点头:“我知道,他是个不幸的孩子。” “很好。”何慎言做了个手势,他说道:“他在冥想时迷失了灵魂,并且出现了灵魂即将离体导致的‘漂浮’现象。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邓布利多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漂浮’意味着冥想者在潜意识中认为没有能令他们安心的地方...因此,灵魂会无止境的在虚空之中漂浮,来寻找那个地方。跟我来。” 他站起身,打开一扇传送门。门后是一间安静的病房。他们两人跨过传送门,邓布利多压低了声音,指着中间两张病床上的一男一女,面容复杂地说:“这是纳威的父母。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斯·隆巴顿。他们是我跟你说过的凤凰社成员。在抵抗伏地魔的那场战争中被人使用了钻心咒。”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看着那两个安静沉睡的人:“他们疯了...很多年。纳威的状况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这是我的错。” 何慎言却像是松了口气,他转头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邓布利多:“不要过度沉溺于过去,但也不要忘记。过错是可以被补救的。” 邓布利多抬起头来,他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芒,但何慎言只是挥了挥手:“纳威应该还有家人吧?” “他的奶奶,奥古斯塔女士是他的监护人。” “很好,你先将奥古斯塔女士带到校医院,我随后就来。” 邓布利多没问为什么,他照做了。 何慎言闭上眼,四周的空间重新排列、重组。庞大却温和的魔力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精准地扫过那对可怜的夫妇。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就像这种因为魔咒导致的灵魂错乱与疯狂就不在魔法的医治范围内。 但何慎言是。 他举起右拳,握紧,黑色的魔力将两人轻轻抬起。紧接着钻入了他们的大脑。 ------------------------------------- 邓布利多认识的奥古斯塔·隆巴顿是一个严厉且脾气暴躁的人,但此时她表现的非常无措。几乎难以行走,邓布利多不得不搀扶着她,两人一路来到校医院。庞弗雷女士正用绿色的捆扎带将纳威绑在病床上,好让他不至于漂浮起来。她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没什么比眼见自己的病人痛苦交加自己却无计可施更令他们感到难受的了。 奥古斯塔·隆巴顿发出一声短暂的哀叫,她跌倒在地,邓布利多不得不对她用安神咒让她暂时平静下来。庞弗雷夫人和邓布利多一起将她放在了一张床上,就在她孙子纳威的对面。 他对此也无计可施,只能盼着何慎言早点回来。 十分钟后,一扇黑色的传送门在校医院内打开。感受到魔力波动的邓布利多第一时间抬起头,他看到何慎言正带着两个焦急的人从中走出。他的眼眶湿润了,那是纳威的父母,隆巴顿夫妇。 隆巴顿夫妇看见他,事态紧急,他们也没什么叙旧的时间,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何慎言带着他们走到纳威床前,说道:“请你们二位各伸出一只手给我,好吗?” 头发已经花白的艾丽斯·隆巴顿和她的丈夫弗兰克·隆巴顿对视一眼,两人伸出手。何慎言牵住他们伸出的手,低头看着纳威,黑色的魔力在他身后形成了庞大的阴影。他闭上眼,灵魂下潜,开始在虚空之中带着艾丽斯与弗兰克寻找他们儿子的迷失的灵魂。 ------------------------------------- 纳威知道自己迷失了,他在教授的书上看到过这种现象,也在课上学过有关的知识。他感到难过,却不是为自己感到难过,而是为他的奶奶。 奶奶是个严厉的人,经常训斥他。但每次去医院看完父母后,纳威都会看到他的奶奶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流泪。他想,如果我也疯掉了,奶奶怎么办? 但他什么也做不到。他的灵魂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漫无目的的漂浮。在这里,他能见到无数瑰丽而神奇的景象。他在一片草地上看到一头吃草的牛,在下一个瞬间却又变成了一颗爆炸的恒星。那爆炸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睛里,随后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是一片寂静的黑暗。他尝试着开口,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万籁俱寂之中,有一个生物低声对他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于是那个生物离开了他,还将他送出了这里。他的灵魂又来到一片海滩,一头巨大的章鱼伸出触手向他抓来,他能看到那章鱼触手上的吸盘,每一个吸盘中都有无数张快乐的脸,对他说着:“加入我们吧...你会在这里感到快乐的...” 纳威害怕地向后缩去,他的灵魂不需遵守现实规律。因此在这个想法刚刚出现时就带着他后退飞远了,四周的景象五彩斑斓,他甚至看到一只巨大的紫色蝴蝶在虚空中扇动起了一场风暴,但那章鱼的触手似乎无穷无尽,依旧追着他跨越了成千上万个神奇的景象,直到他撞到一个温暖的胸膛。 紧接着,他听到教授的声音:“退去!” 这声音犹如雷鸣,在虚空之中荡起黑色的闪电,章鱼的触手被一下劈断,消失不见了。 纳威回过头去,他看见自己的父母正眼带热泪的看着他。 24.付出才能得到 邓布利多关上门,将里面的空间留给那可怜的一家人。他揉了揉眼睛,对着庞弗雷夫人说道:“请去休息一下吧,好吗,庞弗雷夫人?我相信他们应该需要不少时间。” 他又转头看向何慎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就离开了。他一个人在走廊里漫步,背影孤单而寂寥,像是想起了谁。 ------------------------------------- 哈莉后来是在预言家日报上知道这件事的全貌的。纳威和他父母与奶奶的照片被印在了上面,依旧是加粗的黑体字:“疯掉多年的夫妇终于痊愈!” 罗恩和她一起在吃饭时看完报道,两人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教授帮的忙。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而报纸上的推论是邓布利多亲自出的手,说他在多年以来都对这对夫妇饱含愧疚,因此一直在研究如何治愈这种被钻心咒折磨发疯的情况,在研究出现结果后就去治愈了他们。但纳威的父母却说不是邓布利多,他们对此人的名讳守口如瓶。报道上还说邓布利多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哈莉对此的评价是:“这个叫丽塔·斯基特的家伙真是有够讨厌的,问校长也就算了,居然还跑到纳威家里去采访。” 罗恩对付着碗里的烤鸡,他说道:“纳威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他的进度可能又要落后了。我们得帮帮他。” “那当然,但是赫敏最近是怎么回事?”哈莉将报纸放到一边,她又拿了一大碗香草冰淇淋吃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甚至连饭都不怎么吃了,一直泡在图书馆里。”罗恩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他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哈莉也就装作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给谁送饭了。反正罗恩也是这样,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哈莉每天晚上在给谁送香草冰淇淋。 “那我就先走了。”哈莉站起身,她已经将那一大碗香草冰淇淋全部吃完了,顺手又拿起一只跑走了。罗恩心想她再这么吃下去可能会变得非常胖,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上个星期马尔福因为老是盯着哈莉又被她堵在墙角了,他甚至都有点怀疑马尔福有点乐在其中了。这已经是开学到现在第三次了,还不算上火车上那次。 不过,也和我没关系。罗恩想道,他三下五除二干掉自己碗里的烤鸡,拿上一碗土豆泥和法式浓汤就朝图书馆去了。 ------------------------------------- “教授,我又给你带了冰淇淋。” “谢谢,波特小姐。”斯内普平静地点点头,接过那冰淇淋。半个多学期,他终于能还算平静的面对哈莉了。 但是接下来哈莉的一句话险些让他从椅子上栽下去:“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抓紧手里的冰淇淋,好让它不至于滑落。他深吸一口气,问道:“.....谁告诉你这些的,波特小姐?” “没人告诉我,教授。我猜出来的。” 在一阵长到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哈莉始终用她绿色的眼睛盯着斯内普,而斯内普只是低着头对付冰淇淋。 “......好吧,我的确认识你母亲。”他终于放弃了抵抗。 哈莉浅浅的笑了,但她接下来只是说了句:“好的,教授。记得早点休息哦。”随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斯内普坐在办公室里像个呆滞的木偶,他不明白哈莉是什么意思,就像曾经他也不明白莉莉是什么意思一样。 他叹了口气,吃完剩下的冰淇淋。擦擦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开始接着学习。他心中一直藏着一团火焰,从未消逝。而这火焰正逐渐燃烧的越来越旺盛。 从古至今,像他这样的人都是这样,只能藏着心中的火焰不敢示人。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霍格沃茨非常平静。纳威很快就回归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完完全全是换了个人。不少教授对此非常欣慰。哈莉依旧每晚给斯内普送去冰淇淋,罗恩也是。他除了给赫敏送晚餐就是泡在图书馆把自己的笔记给她,两人一起学习。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四月十七日,这天是复活节。霍格沃茨会在这天放为期两周的假期。 哈莉没地方去,于是赫敏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度过这个假期。她们一家打算去夏威夷旅游,哈莉起初还担心赫敏家人会对此不高兴。但赫敏的父亲,一位牙医,却非常热情的欢迎了她。 学生们都离开了,教师们也是大多如此。现在留在学校内的只剩下猎场看守,鲁伯·海格和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两人其实也享有假期,但他们坚持不离开学校。何慎言知道原因,他们一直在跟随麦格教授学习。麦格教授是少数无论何时都不会离开学校的人之一,她好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除了这三人之外,就只剩下斯内普还留在学校里了。这两周里他基本没出过自己的办公室,吃饭也是让霍格沃茨的小精灵给他送一些到办公室来吃。胡子又长了出来,头发也逐渐变长,但他此时已经没什么精力去关注形貌方面的事了。他一心扑在研究之上。 何慎言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谎话,冥想很难,研究法术很难,新式的魔药烹煮方式更难。但再难也难不过这个何慎言亲手教给他的复活法术。 按照《基础法术大全》里的分级,这是一个目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第七级法术。属于最高一级。它的名字很普通,就叫复活术。但原理却一点也不简单。斯内普还记得那天单独的课程上何慎言严肃的脸色,记得他的每一句话。 “...这个法术是我自己发明的,我结合前人的五个复活法术,剔除其中的缺点,才发明了这个法术。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法术极其危险且不可控。因为复活生命这件事本身就是危险的,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就要付出什么。” 是的,你必须付出些什么。 24.付出才能得到 邓布利多关上门,将里面的空间留给那可怜的一家人。他揉了揉眼睛,对着庞弗雷夫人说道:“请去休息一下吧,好吗,庞弗雷夫人?我相信他们应该需要不少时间。” 他又转头看向何慎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就离开了。他一个人在走廊里漫步,背影孤单而寂寥,像是想起了谁。 ------------------------------------- 哈莉后来是在预言家日报上知道这件事的全貌的。纳威和他父母与奶奶的照片被印在了上面,依旧是加粗的黑体字:“疯掉多年的夫妇终于痊愈!” 罗恩和她一起在吃饭时看完报道,两人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教授帮的忙。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而报纸上的推论是邓布利多亲自出的手,说他在多年以来都对这对夫妇饱含愧疚,因此一直在研究如何治愈这种被钻心咒折磨发疯的情况,在研究出现结果后就去治愈了他们。但纳威的父母却说不是邓布利多,他们对此人的名讳守口如瓶。报道上还说邓布利多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哈莉对此的评价是:“这个叫丽塔·斯基特的家伙真是有够讨厌的,问校长也就算了,居然还跑到纳威家里去采访。” 罗恩对付着碗里的烤鸡,他说道:“纳威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他的进度可能又要落后了。我们得帮帮他。” “那当然,但是赫敏最近是怎么回事?”哈莉将报纸放到一边,她又拿了一大碗香草冰淇淋吃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甚至连饭都不怎么吃了,一直泡在图书馆里。”罗恩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他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哈莉也就装作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给谁送饭了。反正罗恩也是这样,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哈莉每天晚上在给谁送香草冰淇淋。 “那我就先走了。”哈莉站起身,她已经将那一大碗香草冰淇淋全部吃完了,顺手又拿起一只跑走了。罗恩心想她再这么吃下去可能会变得非常胖,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上个星期马尔福因为老是盯着哈莉又被她堵在墙角了,他甚至都有点怀疑马尔福有点乐在其中了。这已经是开学到现在第三次了,还不算上火车上那次。 不过,也和我没关系。罗恩想道,他三下五除二干掉自己碗里的烤鸡,拿上一碗土豆泥和法式浓汤就朝图书馆去了。 ------------------------------------- “教授,我又给你带了冰淇淋。” “谢谢,波特小姐。”斯内普平静地点点头,接过那冰淇淋。半个多学期,他终于能还算平静的面对哈莉了。 但是接下来哈莉的一句话险些让他从椅子上栽下去:“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抓紧手里的冰淇淋,好让它不至于滑落。他深吸一口气,问道:“.....谁告诉你这些的,波特小姐?” “没人告诉我,教授。我猜出来的。” 在一阵长到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哈莉始终用她绿色的眼睛盯着斯内普,而斯内普只是低着头对付冰淇淋。 “......好吧,我的确认识你母亲。”他终于放弃了抵抗。 哈莉浅浅的笑了,但她接下来只是说了句:“好的,教授。记得早点休息哦。”随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斯内普坐在办公室里像个呆滞的木偶,他不明白哈莉是什么意思,就像曾经他也不明白莉莉是什么意思一样。 他叹了口气,吃完剩下的冰淇淋。擦擦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开始接着学习。他心中一直藏着一团火焰,从未消逝。而这火焰正逐渐燃烧的越来越旺盛。 从古至今,像他这样的人都是这样,只能藏着心中的火焰不敢示人。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霍格沃茨非常平静。纳威很快就回归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完完全全是换了个人。不少教授对此非常欣慰。哈莉依旧每晚给斯内普送去冰淇淋,罗恩也是。他除了给赫敏送晚餐就是泡在图书馆把自己的笔记给她,两人一起学习。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四月十七日,这天是复活节。霍格沃茨会在这天放为期两周的假期。 哈莉没地方去,于是赫敏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度过这个假期。她们一家打算去夏威夷旅游,哈莉起初还担心赫敏家人会对此不高兴。但赫敏的父亲,一位牙医,却非常热情的欢迎了她。 学生们都离开了,教师们也是大多如此。现在留在学校内的只剩下猎场看守,鲁伯·海格和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两人其实也享有假期,但他们坚持不离开学校。何慎言知道原因,他们一直在跟随麦格教授学习。麦格教授是少数无论何时都不会离开学校的人之一,她好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除了这三人之外,就只剩下斯内普还留在学校里了。这两周里他基本没出过自己的办公室,吃饭也是让霍格沃茨的小精灵给他送一些到办公室来吃。胡子又长了出来,头发也逐渐变长,但他此时已经没什么精力去关注形貌方面的事了。他一心扑在研究之上。 何慎言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谎话,冥想很难,研究法术很难,新式的魔药烹煮方式更难。但再难也难不过这个何慎言亲手教给他的复活法术。 按照《基础法术大全》里的分级,这是一个目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第七级法术。属于最高一级。它的名字很普通,就叫复活术。但原理却一点也不简单。斯内普还记得那天单独的课程上何慎言严肃的脸色,记得他的每一句话。 “...这个法术是我自己发明的,我结合前人的五个复活法术,剔除其中的缺点,才发明了这个法术。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法术极其危险且不可控。因为复活生命这件事本身就是危险的,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就要付出什么。” 是的,你必须付出些什么。 25.复活 阴雨连绵,似乎英国的天气向来如此。有不少巫师觉得这是某种古老而强大的魔法在作祟,但官方给出的回答是气候原因。在这个阴郁的日子里,一个穿着黑衣的憔悴男人举着一把又大又重的黑伞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这是一个小村庄,也是个半巫师聚居地。村子的中心有一个小广场,石砖上布满青苔,非常的安静。 广场中央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这里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在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纪念碑被施了魔法,在巫师走过时,它会起变化,不再是一块刻满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变成了三个人的雕像:一个头发蓬乱、戴着眼镜的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女婴。 西弗勒斯·斯内普穿过教堂,彩绘玻璃在这种天气下给人带来的只有不祥之感。但他好像不受影响,只是来到教堂后的一个墓地,入口处有一扇窄窄的门。一排排的墓碑伫立在浅蓝色的银毯上,刻满了古老巫师家族的姓氏。小墓地闹鬼多年,但随着斯内普的到来,那些旧日鬼魂都缩回了自己的墓地里躲藏起来。 他径直向前走,穿过那些墓碑。斯内普很多年没来这个地方了,但他还记得路。他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上面刻着詹姆·波特。斯内普看着这块墓碑,心中出乎意料的一片平静。 他迈步走过。 在詹姆·波特墓碑旁边的,是莉莉波特的墓碑。他们二人的墓志铭是相同的,是一句古老的谚语: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斯内普的嘴唇微动,他默念这句话。 是的,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斯内普放下伞,任由冰凉的雨打在自己的脸上,四月份的英国依旧寒冷,尤其是在雨天。他很快就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他不再犹豫。魔力从指间涌出,变作一把白色的铲子,掘开了莉莉·波特的坟墓。他很快就看见了棺木,斯内普的嘴唇颤抖着,说不上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饱含痛苦的叹息。他跳下土坑,泥土和雨水沾湿了裤腿。斯内普亲手抚过那厚重冰冷的棺材,将上面的泥土用轻柔的动作一点一点抹去。 随着他的动作,棺材上刻着的一句话也显现出来:愿爱让你安眠。 她对女儿的爱让自己沉眠,现在,另一份爱要将她从死亡之中唤醒。 斯内普握紧双拳,他念动咒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古老咒语从他的唇中吐出。它们跨越了千百万年的时光,甚至跨越了一个世界,来到这棺木的面前。随着咒语的念动,棺木被凭空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具穿着黑裙,早已腐烂的尸体,几乎已成骷髅。斯内普记得那一天,1981年10月31日,现如今已经是1992年了。 斯内普没什么怀念过去的时间,这魔法一旦开始就绝不能停下。他张开双臂,在痛苦地尖叫之中,全身的魔力从口鼻耳眼中涌出,白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小小的土坑。那些魔力浮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光团。斯内普无力的跌倒在地,他此时浑身狼藉。 “咳——咳咳...”斯内普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他捂住嘴,滴滴鲜血从指缝中涌出。有那么一阵子,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去了。 但他没有。 于是,斯内普双手合十,他艰难地爬起身,跪坐在地,鲜血在掌间变得沸腾起来。空气中的魔力光团逐渐分散,在这深坑周围形成一个花纹繁复的法阵,斯内普闭上眼。何慎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个魔法的难点在于爱,斯内普先生。” 在他的办公室里,斯内普听见何慎言这样说。他没有看斯内普,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盯着天花板,语气虚无缥缈。 “首先你要忍受的是死亡的痛苦,因为这个魔法涉及到炼金术。而炼金术的本质是等价交换。如果你从死亡的痛苦中挺了过来,那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也是最难的一步。” 何慎言突然坐正,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爱是否真的强烈到能让亡者从长眠中醒来?” 斯内普当时不知道答案,而现在跪坐在深坑中的斯内普也不知道答案。但他心中的火焰早已旺盛到如果不释放出来便会将自己活活烧死,因此他只是淡淡地一笑。 那些魔力涌入莉莉·波特的尸体,她本已腐朽至只剩骷髅的身躯正快速恢复人形,红发再度长出,但她仍旧没有呼吸。 斯内普全靠着自己的膝盖一点一点移到了棺材旁边,合十的手掌始终不曾打开,直到现在,他将双手凑到棺中那个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女人脸上,松开双手,他沸腾的血液滴落,斯内普额头鼓起青筋,他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怒吼,恰巧此时,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鸣预示着暴雨的降临。 她没有动弹。 斯内普低下头,暴雨从天而降,冲刷着他身上的泥土与鲜血,也让他浑身湿透,感到刺入骨髓的寒冷。但他全然不在乎,雨水在他脸上交织汇流,最终滴落地面。 没人在乎暴雨中一个男人低沉的哭声,在这里陪着他的只有墓碑与尸体,能听到的只有鬼魂,但它们不会出现。 直到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斯内普浑身一震,他不敢抬头,生怕只是自己的幻想。但那个声音,那个无数日夜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声音缓缓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斯内普抬起头,他看见一个穿黑裙的红发女人正满脸迷惘的看着他。 在雨中,他们对视。 没人说话,只有风声、雨声和雷声为这场苦心策划已久的重逢做着配音。 斯内普有千万句话想说,但话到嘴边,他吐出来的却只有几个呜咽声和模糊的字眼,他曾幻想过这一天无数次,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惟有泪千行。 25.复活 阴雨连绵,似乎英国的天气向来如此。有不少巫师觉得这是某种古老而强大的魔法在作祟,但官方给出的回答是气候原因。在这个阴郁的日子里,一个穿着黑衣的憔悴男人举着一把又大又重的黑伞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这是一个小村庄,也是个半巫师聚居地。村子的中心有一个小广场,石砖上布满青苔,非常的安静。 广场中央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这里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在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纪念碑被施了魔法,在巫师走过时,它会起变化,不再是一块刻满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变成了三个人的雕像:一个头发蓬乱、戴着眼镜的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女婴。 西弗勒斯·斯内普穿过教堂,彩绘玻璃在这种天气下给人带来的只有不祥之感。但他好像不受影响,只是来到教堂后的一个墓地,入口处有一扇窄窄的门。一排排的墓碑伫立在浅蓝色的银毯上,刻满了古老巫师家族的姓氏。小墓地闹鬼多年,但随着斯内普的到来,那些旧日鬼魂都缩回了自己的墓地里躲藏起来。 他径直向前走,穿过那些墓碑。斯内普很多年没来这个地方了,但他还记得路。他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上面刻着詹姆·波特。斯内普看着这块墓碑,心中出乎意料的一片平静。 他迈步走过。 在詹姆·波特墓碑旁边的,是莉莉波特的墓碑。他们二人的墓志铭是相同的,是一句古老的谚语: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斯内普的嘴唇微动,他默念这句话。 是的,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斯内普放下伞,任由冰凉的雨打在自己的脸上,四月份的英国依旧寒冷,尤其是在雨天。他很快就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他不再犹豫。魔力从指间涌出,变作一把白色的铲子,掘开了莉莉·波特的坟墓。他很快就看见了棺木,斯内普的嘴唇颤抖着,说不上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饱含痛苦的叹息。他跳下土坑,泥土和雨水沾湿了裤腿。斯内普亲手抚过那厚重冰冷的棺材,将上面的泥土用轻柔的动作一点一点抹去。 随着他的动作,棺材上刻着的一句话也显现出来:愿爱让你安眠。 她对女儿的爱让自己沉眠,现在,另一份爱要将她从死亡之中唤醒。 斯内普握紧双拳,他念动咒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古老咒语从他的唇中吐出。它们跨越了千百万年的时光,甚至跨越了一个世界,来到这棺木的面前。随着咒语的念动,棺木被凭空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具穿着黑裙,早已腐烂的尸体,几乎已成骷髅。斯内普记得那一天,1981年10月31日,现如今已经是1992年了。 斯内普没什么怀念过去的时间,这魔法一旦开始就绝不能停下。他张开双臂,在痛苦地尖叫之中,全身的魔力从口鼻耳眼中涌出,白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小小的土坑。那些魔力浮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光团。斯内普无力的跌倒在地,他此时浑身狼藉。 “咳——咳咳...”斯内普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他捂住嘴,滴滴鲜血从指缝中涌出。有那么一阵子,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去了。 但他没有。 于是,斯内普双手合十,他艰难地爬起身,跪坐在地,鲜血在掌间变得沸腾起来。空气中的魔力光团逐渐分散,在这深坑周围形成一个花纹繁复的法阵,斯内普闭上眼。何慎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个魔法的难点在于爱,斯内普先生。” 在他的办公室里,斯内普听见何慎言这样说。他没有看斯内普,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盯着天花板,语气虚无缥缈。 “首先你要忍受的是死亡的痛苦,因为这个魔法涉及到炼金术。而炼金术的本质是等价交换。如果你从死亡的痛苦中挺了过来,那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也是最难的一步。” 何慎言突然坐正,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爱是否真的强烈到能让亡者从长眠中醒来?” 斯内普当时不知道答案,而现在跪坐在深坑中的斯内普也不知道答案。但他心中的火焰早已旺盛到如果不释放出来便会将自己活活烧死,因此他只是淡淡地一笑。 那些魔力涌入莉莉·波特的尸体,她本已腐朽至只剩骷髅的身躯正快速恢复人形,红发再度长出,但她仍旧没有呼吸。 斯内普全靠着自己的膝盖一点一点移到了棺材旁边,合十的手掌始终不曾打开,直到现在,他将双手凑到棺中那个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女人脸上,松开双手,他沸腾的血液滴落,斯内普额头鼓起青筋,他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怒吼,恰巧此时,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鸣预示着暴雨的降临。 她没有动弹。 斯内普低下头,暴雨从天而降,冲刷着他身上的泥土与鲜血,也让他浑身湿透,感到刺入骨髓的寒冷。但他全然不在乎,雨水在他脸上交织汇流,最终滴落地面。 没人在乎暴雨中一个男人低沉的哭声,在这里陪着他的只有墓碑与尸体,能听到的只有鬼魂,但它们不会出现。 直到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斯内普浑身一震,他不敢抬头,生怕只是自己的幻想。但那个声音,那个无数日夜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声音缓缓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斯内普抬起头,他看见一个穿黑裙的红发女人正满脸迷惘的看着他。 在雨中,他们对视。 没人说话,只有风声、雨声和雷声为这场苦心策划已久的重逢做着配音。 斯内普有千万句话想说,但话到嘴边,他吐出来的却只有几个呜咽声和模糊的字眼,他曾幻想过这一天无数次,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惟有泪千行。 26.没什么比在雨天喝一杯热茶更棒了。 何慎言的办公室里,窗外的暴雨将窗户冲刷的不停作响,室内却温暖如春,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火,邓布利多坐在摇椅上正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蜂蜜茶喝着。他惬意地说道:“在这样的天气喝一杯蜂蜜茶,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最好再来一点小饼干。”须发皆白的老人乐呵呵地像个孩子。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大部分教师都回来了,只有斯内普一人还不知所终。何慎言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埋头批改作业,这两个星期他抽空去了趟罗马尼亚,探访了一下那边的龙类保护者和一些吸血鬼。收获颇丰,他还解剖了一只不长眼睛的女吸血鬼,结论是弱的可怜, 他突然停下笔,扭头看向窗外,一道闪电劈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他成功了。” 何慎言扭头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头也不抬,他低着头喝了一口茶,说道:“不,我不会那么做的。” 何慎言笑得更加放肆,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批改起作业。 邓布利多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着自己的蜂蜜茶,直到杯子里的热茶见了底,他才说道:“...过段时间我要离开一下。” 何慎言全当他上一句话说的不是‘我不会那么做’,他放下笔,摇着头笑了:“记得把你的论文交了再走,你还欠我三篇魔力反应的论文呢。” ------------------------------------- 哈莉和赫敏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赶到了学校,她们在一楼大厅分手,赫敏要去格兰芬多塔楼。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则在地下。夏威夷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哈莉在那儿玩的很开心。赫敏一家都是很好的人,虽然哈莉执意要自己出自己的那份钱,但拗不过格兰杰先生提前订好房间。这样想着,她带着笑和赫敏告了别。 她提着自己那个黑色的手提箱,里面装了些从夏威夷带回来的小玩具和一些水果。她今晚打算再看会书睡觉。一个人住的好处就是不必在乎室友的感受——反正也没有。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她倒也乐得清闲。 哈莉一路走下长长的楼梯,摇曳的烛光在墙壁上映照出她的影子。她来到地下一层,这里既阴森,又寒冷。据说以前甚至还当地牢用过,不少斯莱特林学生喜欢晚上在这儿开些恐怖的玩笑——然后被某个恰好路过的幽灵吓掉半条命。 哈莉哼着歌接着向前走去,四周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她走到一面空荡荡、湿乎乎的石墙面前,开口说道:“以魔法之名”。随后,石墙就消散了,露出一扇石门。门后就是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精美的哥特式装修风格和那些绿色的灯光让这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也许还有点恐怖。 哈莉一路走进自己的房间,她用脚关上门,将箱子放在桌上。哈莉注意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又变成了绿色的光芒,看来是那些小精灵在打扫时为了体现出‘统一的风格’将那上面燃烧的魔法蜡烛又施法变回绿色光芒了。她皱皱眉,闭目调动起魔力,花了一分多钟才让那些蜡烛又变成暖色系的光芒。 她的窗外并不像格兰芬多那样,可以看到正常的景象。摆斯莱特林本人不太正常的审美观所赐,每个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都得忍受窗外那些游动的水生生物足足七年之久。哈莉上次在吃夜宵时一抬头发现窗外有只乌贼正看着她,直接让她失去了胃口。现在哈莉基本上都把自己那扇窗户的窗帘拉的紧紧的。 她脱下皮鞋,扔在门后的角落。换上了自己那双圣诞时收到的毛绒拖鞋,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随后就坐在书桌前开始看起魔法史——虽然一年级考试没有这门内容,但她很感兴趣。 不知过了多久,她伸了个懒腰。刚准备洗漱上床睡觉时,一个小精灵传送到了她的房间里,用它们特有的嗓音说道:“波,波特女士!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找您!在他的办公室!” 它说完这句话后就伴随着噼啪声消失了,连给哈莉提问的机会都没有。她只得又换上那双皮鞋,整理整理头发。哈莉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去办公室这段路上确实有些冷,还是穿上了那件呢子大衣,随后就出了门。 说实话,不管你是哪个学院的,如果你在霍格沃茨的七年之中从来没有夜游过,那么你的这段生涯就是不完整的。 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有魔力的石门似乎知道她是被斯莱特林的院长叫去的,哈莉只是刚刚走近一点就自己打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同一层,都在地下。这里没什么好景色,在夜游的选项之中算不上好地方。上次她和罗恩一起拉着赫敏半夜跑去的天文台,那个地方的景色就非常不错。 哈莉一边走,一边暗自思索为何斯内普教授要在大半夜让自己去他的办公室。 这段路程很快就结束了,她站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斯内普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请进。” 她推开门,屋内的壁炉燃烧着旺盛的火焰,非常暖和。斯内普正裹着厚厚的毛毯,抱着一杯热茶虚弱地坐在他的椅子上。办公桌的另一边,一个陌生却熟悉的红发女人正用一种她此前从未见过的神情看着她。 陌生,是因为她们从未见过。 熟悉,是因为哈莉在照片中见过她。 那个红发绿眸的美丽女子穿着一身黑裙,带着湿气与泥土的清香坐在那里,宛若一副栩栩如生的画。 但画只是画,再栩栩如生也只是画而已。坐在这里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女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飞扑过去的哈莉打断了。 哭声响起,没有像她以前受欺负时那样压抑住,第一次放肆且毫无后顾之忧的趴在自己的母亲怀里哭泣,如果这是梦,她愿意沉溺其中永不醒来。 斯内普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她们,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必说,只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微笑喝了口杯中热茶。 没什么比在雨天喝一杯热茶更棒了。 26.没什么比在雨天喝一杯热茶更棒了。 何慎言的办公室里,窗外的暴雨将窗户冲刷的不停作响,室内却温暖如春,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火,邓布利多坐在摇椅上正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蜂蜜茶喝着。他惬意地说道:“在这样的天气喝一杯蜂蜜茶,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最好再来一点小饼干。”须发皆白的老人乐呵呵地像个孩子。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大部分教师都回来了,只有斯内普一人还不知所终。何慎言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埋头批改作业,这两个星期他抽空去了趟罗马尼亚,探访了一下那边的龙类保护者和一些吸血鬼。收获颇丰,他还解剖了一只不长眼睛的女吸血鬼,结论是弱的可怜, 他突然停下笔,扭头看向窗外,一道闪电劈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他成功了。” 何慎言扭头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头也不抬,他低着头喝了一口茶,说道:“不,我不会那么做的。” 何慎言笑得更加放肆,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批改起作业。 邓布利多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着自己的蜂蜜茶,直到杯子里的热茶见了底,他才说道:“...过段时间我要离开一下。” 何慎言全当他上一句话说的不是‘我不会那么做’,他放下笔,摇着头笑了:“记得把你的论文交了再走,你还欠我三篇魔力反应的论文呢。” ------------------------------------- 哈莉和赫敏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赶到了学校,她们在一楼大厅分手,赫敏要去格兰芬多塔楼。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则在地下。夏威夷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哈莉在那儿玩的很开心。赫敏一家都是很好的人,虽然哈莉执意要自己出自己的那份钱,但拗不过格兰杰先生提前订好房间。这样想着,她带着笑和赫敏告了别。 她提着自己那个黑色的手提箱,里面装了些从夏威夷带回来的小玩具和一些水果。她今晚打算再看会书睡觉。一个人住的好处就是不必在乎室友的感受——反正也没有。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她倒也乐得清闲。 哈莉一路走下长长的楼梯,摇曳的烛光在墙壁上映照出她的影子。她来到地下一层,这里既阴森,又寒冷。据说以前甚至还当地牢用过,不少斯莱特林学生喜欢晚上在这儿开些恐怖的玩笑——然后被某个恰好路过的幽灵吓掉半条命。 哈莉哼着歌接着向前走去,四周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她走到一面空荡荡、湿乎乎的石墙面前,开口说道:“以魔法之名”。随后,石墙就消散了,露出一扇石门。门后就是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精美的哥特式装修风格和那些绿色的灯光让这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也许还有点恐怖。 哈莉一路走进自己的房间,她用脚关上门,将箱子放在桌上。哈莉注意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又变成了绿色的光芒,看来是那些小精灵在打扫时为了体现出‘统一的风格’将那上面燃烧的魔法蜡烛又施法变回绿色光芒了。她皱皱眉,闭目调动起魔力,花了一分多钟才让那些蜡烛又变成暖色系的光芒。 她的窗外并不像格兰芬多那样,可以看到正常的景象。摆斯莱特林本人不太正常的审美观所赐,每个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都得忍受窗外那些游动的水生生物足足七年之久。哈莉上次在吃夜宵时一抬头发现窗外有只乌贼正看着她,直接让她失去了胃口。现在哈莉基本上都把自己那扇窗户的窗帘拉的紧紧的。 她脱下皮鞋,扔在门后的角落。换上了自己那双圣诞时收到的毛绒拖鞋,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随后就坐在书桌前开始看起魔法史——虽然一年级考试没有这门内容,但她很感兴趣。 不知过了多久,她伸了个懒腰。刚准备洗漱上床睡觉时,一个小精灵传送到了她的房间里,用它们特有的嗓音说道:“波,波特女士!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找您!在他的办公室!” 它说完这句话后就伴随着噼啪声消失了,连给哈莉提问的机会都没有。她只得又换上那双皮鞋,整理整理头发。哈莉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去办公室这段路上确实有些冷,还是穿上了那件呢子大衣,随后就出了门。 说实话,不管你是哪个学院的,如果你在霍格沃茨的七年之中从来没有夜游过,那么你的这段生涯就是不完整的。 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有魔力的石门似乎知道她是被斯莱特林的院长叫去的,哈莉只是刚刚走近一点就自己打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同一层,都在地下。这里没什么好景色,在夜游的选项之中算不上好地方。上次她和罗恩一起拉着赫敏半夜跑去的天文台,那个地方的景色就非常不错。 哈莉一边走,一边暗自思索为何斯内普教授要在大半夜让自己去他的办公室。 这段路程很快就结束了,她站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斯内普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请进。” 她推开门,屋内的壁炉燃烧着旺盛的火焰,非常暖和。斯内普正裹着厚厚的毛毯,抱着一杯热茶虚弱地坐在他的椅子上。办公桌的另一边,一个陌生却熟悉的红发女人正用一种她此前从未见过的神情看着她。 陌生,是因为她们从未见过。 熟悉,是因为哈莉在照片中见过她。 那个红发绿眸的美丽女子穿着一身黑裙,带着湿气与泥土的清香坐在那里,宛若一副栩栩如生的画。 但画只是画,再栩栩如生也只是画而已。坐在这里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女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飞扑过去的哈莉打断了。 哭声响起,没有像她以前受欺负时那样压抑住,第一次放肆且毫无后顾之忧的趴在自己的母亲怀里哭泣,如果这是梦,她愿意沉溺其中永不醒来。 斯内普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她们,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必说,只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微笑喝了口杯中热茶。 没什么比在雨天喝一杯热茶更棒了。 27.不 深夜。 何慎言正盯着自己桌上那头小小的匈牙利树蜂怔怔出神。这没了角的龙此时正睡得格外香甜,曾经充满威慑力的外表也因为尺寸变化而变得有些可爱。 不要误会,他不是什么福瑞控,只是从这头无角龙身上感受到了某些奇怪的现象。何慎言从虚空中拿出当初保存的那两瓶血液。暴躁的魔力从中传来,而现在这头龙身上的魔力却显得甚至有些神圣——唯一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只有那个来自天堂的治愈法术。 他眯起眼。 “看来那帮鸟人还是留了一手啊。” 何慎言喃喃自语,他将树蜂抓起,用力一捏,黑色的灰烬从指缝间洒落。那头龙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死去了。何慎言张开手掌,那头龙的一些血液在空中漂浮着,已经变成了金黄的颜色,还散发出莹莹白光,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 “有意思。” 何慎言非但没生气,反而微笑起来。那帮天使不可能预测到自己会穿越世界,并且在另一个世界的龙类身上使用这个法术。它们没有这种本事。最符合真相的推论只能是它们也不知道这个法术里面有后门,会让受术者逐渐转化为天堂里的生物。 何慎言还记得他在《天堂与地狱》这本古籍中了解到的知识,天使们并非是真的由所谓上帝创造的。而是由天堂这个独特的维度创造的。上帝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但天使们他可再了解不过了。这些看上去高洁美丽的生物会给凡人一种特殊的亲和感,并非也都是人形。在它们头顶光环的照耀下,凡人会直接成为天堂的信徒,从而让这个维度愈加强大。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个从来没出现过天堂的世界里出现一个活着的天堂生物,结果无非是这个世界彻底沦为天堂的后花园,予取予求罢了。 地球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黑暗时光,但古一将那些东西全都扫出了人间。 这个法术曾在人们手上辗转千年,它被牧师使用过,被自称受上帝感召的少女使用过,甚至被邪教徒使用过,法师们自然也可以使用它。就像天使们宣扬的神爱世人一样,任何人,只要你具有强大的魔力,你就能使用这个来自天堂的治愈法术。效果强大你哪怕只剩一口气都能立刻救回来。在这么长久的时光之中,没有人因为这个法术而被转化成天堂生物,那么为什么异世界的一条弱小亚龙会在被使用之后逐渐转化呢? 他想不通,但记下了这件事。法师们的求知欲是非常强烈的。何慎言将那些血液保存好,和之前的一起塞进他的‘魔法背包’。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一年了。能教给他们的他都教了,除去那些大威力的,甚至可能导致世界灭亡的法术他没写在《基础法术大全》里,其他都写了。接下来这个世界的发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距离世界壁垒薄弱点的到来还有九年,他破碎的灵魂在这一年时间的滋养之中已经逐渐恢复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按部就班的等待。 何慎言这样想着,站起了身。他打算冥想一会儿度过黑夜。但在明天和意外之间永远是意外先来。 他猛地转头望向窗外,立刻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住了整个霍格沃茨,而漆黑的天空上方此时出现了一个发着光的巨大模糊人形,头顶上的光环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来自天堂中特有的魔力光辉。 “砰。” 他的办公室门被撞开,邓布利多掐着自己的脖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他几乎无法呼吸,步履蹒跚地倒在办公桌上,深吸一大口气后才艰难地说道:“那,那是什么...?” 何慎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邓布利多陷入了沉睡。 他的精神力全力爆发,让这座学校内所有的生物全部沉眠,甚至包括禁林之中那些独角兽。那个模糊的人形依旧高悬于天上散发着光芒,祂伸出一只手向着何慎言遥遥一指,一道庞大的光束朝着他的办公室轰来。 一道半圆形的厚重黑色护盾紧随其后将整个霍格沃茨保护了起来,光束轰炸在其上后没入其中,失去了踪影。何慎言脸色难看的飞上天空,黑色的魔力在他身后形成庞大的阴影,毫不掩饰地朝着那个模糊的人形压去,却在半空中就被祂释放出的无数光束拦下了。 这次,光束没有被吸收,而是和黑色魔力在空中对撞。二者相撞迸发出的强烈能量在一瞬间横扫过整个天空。这股恐怖的能量眼看着就要让半个英国被夷为平地,何慎言眼神一凝,打开一道通往南极的传送门,将这股魔力直接送了过去。 不去管那扇门后传来的爆炸之声,何慎言闭上了眼。和这个生物继续打下去只能让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崩坏,必须将祂带到其他的地方去。 作出决定的他全力施为,巨大的魔力闪电与狂暴的火雨凭空出现,这些能抹除一座城市的强力魔法朝着那模糊人形轰去。祂却不闪不避,任由那些它们轰入自己的身体,没过多久,祂的身形居然又大了一些。 “见鬼。” 何慎言怒骂一声,这从没见过的鬼东西能吸收魔力,那么单纯的用塑能法术向祂进攻无异于向双头食人魔扔肉。 就在他打算强行带着这东西轰出世界壁垒带离这里时,祂说话了。千百万个不同的声音合在一起,清晰的圣歌在空气中响起,祂的背后展开六双纯白的能量光翼,祂说道:“不必如此...” “我们不必争斗,陌生的法师。” “解释。”何慎言不动声色,他已经做好了灵魂爆炸的准备,如果情况不对就马上轰开世界壁垒将这东西扔出去。 “不必这么紧张,法师。我可以和你交易。” 祂接着说道:“法师们不是都渴望新的知识和法术吗?我有一整个藏书库,可以任你挑选五百本典籍带走。又或者...” “我可以给你一个新世界的坐标,如何?” 何慎言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如果我答应,你会对这个世界做什么?” 祂的身躯荡起涟漪,像是在笑,良久之后,祂说。 “一个有底线的跨界法师...真是不可思议。” “回答问题。” “已经没有必要了,法师。我的同族已经过来了,看来你不属于任何组织,一个野生的跨界法师...啊,你真是,诱人。”祂用一种令何慎言作呕的温柔语气说着话,在他身后,空间被凭空撕开了,数十个与祂相似的生物从中走出。 “不要再想着带我破出世界壁垒了,你那种粗糙而原始的方法能成功一次简直就是奇迹。站在原地吧,法师。看在白塔议会的份上,我们不会杀你。顺带一提,那个交易仍然有效,只要你同意。”祂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愉快说道。 何慎言没有说话,他沉默着。脸部线条变得冷硬起来,双手再度亮起黑色的魔力。 是的,只需要看着他们死去就好,非常简单。只是认识了一年而已,和他的愿望与追求比起来,这些凡人算得上什么? 但,有些人就是没法说服自己。 他们会动摇,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让这件事过去,去选择简单的路。 你可以说他们愚蠢,可以说他们没有远见,甚至可以说他们是疯子。但就算再来一百遍,结果也早已注定。他们就是会拒绝,因为那不是一时的利益许诺就能改变的东西,那是根植在他们内心深处,让他们成为‘他们’的一种信念。 如果我答应,那我成了什么? 于是,何慎言面对着那已经将大半个世界全部洗脑的数十个庞大的模糊人形,只说了一个字。 “不。” 27.不 深夜。 何慎言正盯着自己桌上那头小小的匈牙利树蜂怔怔出神。这没了角的龙此时正睡得格外香甜,曾经充满威慑力的外表也因为尺寸变化而变得有些可爱。 不要误会,他不是什么福瑞控,只是从这头无角龙身上感受到了某些奇怪的现象。何慎言从虚空中拿出当初保存的那两瓶血液。暴躁的魔力从中传来,而现在这头龙身上的魔力却显得甚至有些神圣——唯一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只有那个来自天堂的治愈法术。 他眯起眼。 “看来那帮鸟人还是留了一手啊。” 何慎言喃喃自语,他将树蜂抓起,用力一捏,黑色的灰烬从指缝间洒落。那头龙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死去了。何慎言张开手掌,那头龙的一些血液在空中漂浮着,已经变成了金黄的颜色,还散发出莹莹白光,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 “有意思。” 何慎言非但没生气,反而微笑起来。那帮天使不可能预测到自己会穿越世界,并且在另一个世界的龙类身上使用这个法术。它们没有这种本事。最符合真相的推论只能是它们也不知道这个法术里面有后门,会让受术者逐渐转化为天堂里的生物。 何慎言还记得他在《天堂与地狱》这本古籍中了解到的知识,天使们并非是真的由所谓上帝创造的。而是由天堂这个独特的维度创造的。上帝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但天使们他可再了解不过了。这些看上去高洁美丽的生物会给凡人一种特殊的亲和感,并非也都是人形。在它们头顶光环的照耀下,凡人会直接成为天堂的信徒,从而让这个维度愈加强大。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个从来没出现过天堂的世界里出现一个活着的天堂生物,结果无非是这个世界彻底沦为天堂的后花园,予取予求罢了。 地球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黑暗时光,但古一将那些东西全都扫出了人间。 这个法术曾在人们手上辗转千年,它被牧师使用过,被自称受上帝感召的少女使用过,甚至被邪教徒使用过,法师们自然也可以使用它。就像天使们宣扬的神爱世人一样,任何人,只要你具有强大的魔力,你就能使用这个来自天堂的治愈法术。效果强大你哪怕只剩一口气都能立刻救回来。在这么长久的时光之中,没有人因为这个法术而被转化成天堂生物,那么为什么异世界的一条弱小亚龙会在被使用之后逐渐转化呢? 他想不通,但记下了这件事。法师们的求知欲是非常强烈的。何慎言将那些血液保存好,和之前的一起塞进他的‘魔法背包’。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一年了。能教给他们的他都教了,除去那些大威力的,甚至可能导致世界灭亡的法术他没写在《基础法术大全》里,其他都写了。接下来这个世界的发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距离世界壁垒薄弱点的到来还有九年,他破碎的灵魂在这一年时间的滋养之中已经逐渐恢复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按部就班的等待。 何慎言这样想着,站起了身。他打算冥想一会儿度过黑夜。但在明天和意外之间永远是意外先来。 他猛地转头望向窗外,立刻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住了整个霍格沃茨,而漆黑的天空上方此时出现了一个发着光的巨大模糊人形,头顶上的光环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来自天堂中特有的魔力光辉。 “砰。” 他的办公室门被撞开,邓布利多掐着自己的脖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他几乎无法呼吸,步履蹒跚地倒在办公桌上,深吸一大口气后才艰难地说道:“那,那是什么...?” 何慎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邓布利多陷入了沉睡。 他的精神力全力爆发,让这座学校内所有的生物全部沉眠,甚至包括禁林之中那些独角兽。那个模糊的人形依旧高悬于天上散发着光芒,祂伸出一只手向着何慎言遥遥一指,一道庞大的光束朝着他的办公室轰来。 一道半圆形的厚重黑色护盾紧随其后将整个霍格沃茨保护了起来,光束轰炸在其上后没入其中,失去了踪影。何慎言脸色难看的飞上天空,黑色的魔力在他身后形成庞大的阴影,毫不掩饰地朝着那个模糊的人形压去,却在半空中就被祂释放出的无数光束拦下了。 这次,光束没有被吸收,而是和黑色魔力在空中对撞。二者相撞迸发出的强烈能量在一瞬间横扫过整个天空。这股恐怖的能量眼看着就要让半个英国被夷为平地,何慎言眼神一凝,打开一道通往南极的传送门,将这股魔力直接送了过去。 不去管那扇门后传来的爆炸之声,何慎言闭上了眼。和这个生物继续打下去只能让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崩坏,必须将祂带到其他的地方去。 作出决定的他全力施为,巨大的魔力闪电与狂暴的火雨凭空出现,这些能抹除一座城市的强力魔法朝着那模糊人形轰去。祂却不闪不避,任由那些它们轰入自己的身体,没过多久,祂的身形居然又大了一些。 “见鬼。” 何慎言怒骂一声,这从没见过的鬼东西能吸收魔力,那么单纯的用塑能法术向祂进攻无异于向双头食人魔扔肉。 就在他打算强行带着这东西轰出世界壁垒带离这里时,祂说话了。千百万个不同的声音合在一起,清晰的圣歌在空气中响起,祂的背后展开六双纯白的能量光翼,祂说道:“不必如此...” “我们不必争斗,陌生的法师。” “解释。”何慎言不动声色,他已经做好了灵魂爆炸的准备,如果情况不对就马上轰开世界壁垒将这东西扔出去。 “不必这么紧张,法师。我可以和你交易。” 祂接着说道:“法师们不是都渴望新的知识和法术吗?我有一整个藏书库,可以任你挑选五百本典籍带走。又或者...” “我可以给你一个新世界的坐标,如何?” 何慎言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如果我答应,你会对这个世界做什么?” 祂的身躯荡起涟漪,像是在笑,良久之后,祂说。 “一个有底线的跨界法师...真是不可思议。” “回答问题。” “已经没有必要了,法师。我的同族已经过来了,看来你不属于任何组织,一个野生的跨界法师...啊,你真是,诱人。”祂用一种令何慎言作呕的温柔语气说着话,在他身后,空间被凭空撕开了,数十个与祂相似的生物从中走出。 “不要再想着带我破出世界壁垒了,你那种粗糙而原始的方法能成功一次简直就是奇迹。站在原地吧,法师。看在白塔议会的份上,我们不会杀你。顺带一提,那个交易仍然有效,只要你同意。”祂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愉快说道。 何慎言没有说话,他沉默着。脸部线条变得冷硬起来,双手再度亮起黑色的魔力。 是的,只需要看着他们死去就好,非常简单。只是认识了一年而已,和他的愿望与追求比起来,这些凡人算得上什么? 但,有些人就是没法说服自己。 他们会动摇,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让这件事过去,去选择简单的路。 你可以说他们愚蠢,可以说他们没有远见,甚至可以说他们是疯子。但就算再来一百遍,结果也早已注定。他们就是会拒绝,因为那不是一时的利益许诺就能改变的东西,那是根植在他们内心深处,让他们成为‘他们’的一种信念。 如果我答应,那我成了什么? 于是,何慎言面对着那已经将大半个世界全部洗脑的数十个庞大的模糊人形,只说了一个字。 “不。” 28.吃撑了(1/5) “别搞错了,法师。”祂依旧带着笑意说道。“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吗?你只不过是个非常幸运的跨界法师而已。站在原地,那么看在白塔的份上,我们就不杀你。” 何慎言的脸上没什么感情波动。他手中准备多时的魔力爆发开来,却不是像模糊人形所想的那样释放出对祂毫无作用的攻击魔法,而是放出了一个在祂看来非常低级的传送门。 这扇门,将何慎言送到了祂的头顶,紧接着,他的灵魂从身体中飘了出来,任由身体砸落在地面激起一摊烟尘。那黑色的灵魂纵身一跃,跳进祂的身体之中。 祂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原本洁白的模糊躯体在此时一阵颤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中心染上黑色,不过几秒就将祂的整个身躯全部变为纯粹的黑色。祂的同族惊疑不定的看着祂,有几个已经抬起了手,白色的光芒正一点点绽放开来。 “你们很有趣,纯粹的魔力生物,所以免疫魔法攻击,是吗?”何慎言的声音从那黑色的巨大模糊人形中传来,他操控着这庞大的身躯动了起来。几个闪身躲避掉袭来的庞大光束,人形巨大的双手中亮起两把极长的灵魂利刃,漆黑如墨,何慎言说道:“那灵魂攻击呢?” “疯子!你怎么敢拿自己的灵魂作为武器?!”祂们之中有一个怒骂出声,却在下一秒被出现在祂身后的何慎言一刀刺穿了心脏——如果祂有的话。从祂被捅穿的那个地方开始,黑色正快速将白色吞噬。在下一秒,数十道白色的光束轰击在这个正被转化的同族身上,让祂在一声惨叫之中化为灰烬消失了。 也让半空中的何慎言笑了出来:“所以你们没法免疫来自自己同族的能量攻击?我明白了。” 他收回自己灵魂组成的利刃,双手握在一起,纯黑色的能量光束从那手指之间迸发开来,带着祂们的能量属性精准的命中了祂们每一个的头颅,让祂们陷入了一瞬间的僵直。但这还没完,在何慎言的脚下,准备已久的庞大黑色阴影正快速成型,数十道粗壮的巨型触手从其中伸出,绑住离他最近的一个,拖入了其中。 “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味道真是棒极了。”何慎言说着说着,甚至还打了个饱嗝。被他拖入阴影中的那个模糊人形的下场不言而喻。他以前也不是没吃过能量生物,但没吃过这么大的,吃撑也在所难免。而他面前还有这么多,看来今天要当一次大胃王了。 “停下!法师!我们可以和你共享这个世界!是真的!我们可以在白塔议会的见证下与你交易!”祂们中的一个顶着脑门上的正快速恢复的巨大空洞,焦急地说道。 “先说说白塔议会是什么吧。”何慎言知道祂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但他又何尝不是呢?吃撑的人总要时间消化才能进行剧烈运动。 祂生怕何慎言一言不合再吃一个,以极快的语速说道:“白塔议会是许多个像你这样的跨界法师组成的组织,他们在星海之中为所有进行跨界过的法师提供保护。” “只要你停下来!我们可以和你共享这个世界,白塔议会的契约我们无法违反,相信我!”祂语气中的焦急不似作假,但何慎言此时对这个神秘的白塔议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抬起黑色庞大的手臂,一道光束一闪即逝,将说话的那个拦腰切断,触手再次伸出,在祂的惨叫声之中将祂被分成两段的身体拖入了阴影里。 何慎言什么也没说,他只当自己是在吃自助餐。这些前不久还趾高气昂的生物在此时宛若丧家之犬,祂们头顶的光环依旧闪亮,周身还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可祂们无论是反抗还是逃跑,都无济于事,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被巨大的黑色触手拖入何慎言脚下的阴影之中。 这场特殊的自助餐从深夜一直吃到黄昏,持续了一天之久。霍格沃茨的人们依旧酣睡着,而那些被洗脑的人们在影响源头被解除后也恢复了正常。 对他们来说,这短短一瞬间甚至不够让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何慎言漂浮在地球上方,他此时寄居的这具黑色人形躯体在吸收了足足二十四个同族之后已经庞大到了一座城市大小。他艰难地调动体内暴躁的魔力,施放了一个隐形法术。九十年代地球上方的卫星虽然不多,但也不得不防。他可不想留下什么奇怪的未解之谜。 这是一次冒险之举,但收获颇丰。先不提那个神秘的,让祂们畏惧的白塔。能量生物的记忆都被保存在祂们自己的躯体之中。他吞噬这些生物后,毫不意外的得知祂们的确来自天堂,但不是何慎言映像之中的那个天堂。 而是‘所有天堂的源头,永恒天堂’。 这名头倒是够响的。 从祂们的记忆之中得知,永恒天堂在多元宇宙之中名声很大,但并不是什么好名声。祂们通过讯息扰动的方式将天堂的信息扔出去,就像是漂流瓶。如果有一个没被发现的世界捡起了这个瓶子,并使用了当中的法术,那么就会被追踪。这些天使便是前来将这个世界收入囊中的。 这个行为,被祂们称之为‘发现’。 发现? 何慎言笑了起来,你发现了一个已经有人居住的世界,这算什么发现?按照祂们的逻辑,我吃完饭去停车场发现了一辆有主的车开走了,这也算是发现吧? 你倒是可以试试对着赶来的警察这么说。 但发现只是第一步,祂们来到后,会将所有人统统洗脑,让他们成为天堂的忠实信徒,终生用信仰为天堂发光发热,贡献能量。甚至死后连灵魂都要被收走充当燃料。 他在记忆里翻阅到这一部分时,已经没法抑制住自己脸上的冰冷笑意了,一种古怪的幽默感让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场脱口秀。那是乔治·卡林的一个小段子。 何慎言想起当时在剧场里看见的那个白发老头,他神色滑稽的站在舞台上,用一种幽默的口吻说:“所以,你是要我相信天上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时时刻刻注视着你的所作所为,而这个人还有个特殊的清单,里面有十件你不准做的事。如果你违反其中任何一条,那么他有个充满火焰与烟雾,只有痛苦与折磨的地方,专门为你准备。把你扔到那儿让你受罪,让你窒息燃烧,永无休止的尖叫,直到一切的尽头。” “但是他爱着你。” 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笑话。 何慎言动了动手指,自己留在地球上的躯体正向上飞来,飞到面前,他的灵魂飘了出来,再度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顺便还将这具黑色的天使躯壳也吃掉了。他无视掉体内因为吃得太饱已经开始暴动的魔力,将大脑内繁杂的思绪全部清空,开始冥想。 他必须要将这些魔力全部消化掉,不然后果对法师来说是致命的。你可能只是想施一个小小的法术,例如变出一杯水,一块面包。但结果却是一团剧烈的火球将方圆百里的人全部烤成焦炭。 这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28.吃撑了(1/5) “别搞错了,法师。”祂依旧带着笑意说道。“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吗?你只不过是个非常幸运的跨界法师而已。站在原地,那么看在白塔的份上,我们就不杀你。” 何慎言的脸上没什么感情波动。他手中准备多时的魔力爆发开来,却不是像模糊人形所想的那样释放出对祂毫无作用的攻击魔法,而是放出了一个在祂看来非常低级的传送门。 这扇门,将何慎言送到了祂的头顶,紧接着,他的灵魂从身体中飘了出来,任由身体砸落在地面激起一摊烟尘。那黑色的灵魂纵身一跃,跳进祂的身体之中。 祂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原本洁白的模糊躯体在此时一阵颤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中心染上黑色,不过几秒就将祂的整个身躯全部变为纯粹的黑色。祂的同族惊疑不定的看着祂,有几个已经抬起了手,白色的光芒正一点点绽放开来。 “你们很有趣,纯粹的魔力生物,所以免疫魔法攻击,是吗?”何慎言的声音从那黑色的巨大模糊人形中传来,他操控着这庞大的身躯动了起来。几个闪身躲避掉袭来的庞大光束,人形巨大的双手中亮起两把极长的灵魂利刃,漆黑如墨,何慎言说道:“那灵魂攻击呢?” “疯子!你怎么敢拿自己的灵魂作为武器?!”祂们之中有一个怒骂出声,却在下一秒被出现在祂身后的何慎言一刀刺穿了心脏——如果祂有的话。从祂被捅穿的那个地方开始,黑色正快速将白色吞噬。在下一秒,数十道白色的光束轰击在这个正被转化的同族身上,让祂在一声惨叫之中化为灰烬消失了。 也让半空中的何慎言笑了出来:“所以你们没法免疫来自自己同族的能量攻击?我明白了。” 他收回自己灵魂组成的利刃,双手握在一起,纯黑色的能量光束从那手指之间迸发开来,带着祂们的能量属性精准的命中了祂们每一个的头颅,让祂们陷入了一瞬间的僵直。但这还没完,在何慎言的脚下,准备已久的庞大黑色阴影正快速成型,数十道粗壮的巨型触手从其中伸出,绑住离他最近的一个,拖入了其中。 “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味道真是棒极了。”何慎言说着说着,甚至还打了个饱嗝。被他拖入阴影中的那个模糊人形的下场不言而喻。他以前也不是没吃过能量生物,但没吃过这么大的,吃撑也在所难免。而他面前还有这么多,看来今天要当一次大胃王了。 “停下!法师!我们可以和你共享这个世界!是真的!我们可以在白塔议会的见证下与你交易!”祂们中的一个顶着脑门上的正快速恢复的巨大空洞,焦急地说道。 “先说说白塔议会是什么吧。”何慎言知道祂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但他又何尝不是呢?吃撑的人总要时间消化才能进行剧烈运动。 祂生怕何慎言一言不合再吃一个,以极快的语速说道:“白塔议会是许多个像你这样的跨界法师组成的组织,他们在星海之中为所有进行跨界过的法师提供保护。” “只要你停下来!我们可以和你共享这个世界,白塔议会的契约我们无法违反,相信我!”祂语气中的焦急不似作假,但何慎言此时对这个神秘的白塔议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抬起黑色庞大的手臂,一道光束一闪即逝,将说话的那个拦腰切断,触手再次伸出,在祂的惨叫声之中将祂被分成两段的身体拖入了阴影里。 何慎言什么也没说,他只当自己是在吃自助餐。这些前不久还趾高气昂的生物在此时宛若丧家之犬,祂们头顶的光环依旧闪亮,周身还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可祂们无论是反抗还是逃跑,都无济于事,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被巨大的黑色触手拖入何慎言脚下的阴影之中。 这场特殊的自助餐从深夜一直吃到黄昏,持续了一天之久。霍格沃茨的人们依旧酣睡着,而那些被洗脑的人们在影响源头被解除后也恢复了正常。 对他们来说,这短短一瞬间甚至不够让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何慎言漂浮在地球上方,他此时寄居的这具黑色人形躯体在吸收了足足二十四个同族之后已经庞大到了一座城市大小。他艰难地调动体内暴躁的魔力,施放了一个隐形法术。九十年代地球上方的卫星虽然不多,但也不得不防。他可不想留下什么奇怪的未解之谜。 这是一次冒险之举,但收获颇丰。先不提那个神秘的,让祂们畏惧的白塔。能量生物的记忆都被保存在祂们自己的躯体之中。他吞噬这些生物后,毫不意外的得知祂们的确来自天堂,但不是何慎言映像之中的那个天堂。 而是‘所有天堂的源头,永恒天堂’。 这名头倒是够响的。 从祂们的记忆之中得知,永恒天堂在多元宇宙之中名声很大,但并不是什么好名声。祂们通过讯息扰动的方式将天堂的信息扔出去,就像是漂流瓶。如果有一个没被发现的世界捡起了这个瓶子,并使用了当中的法术,那么就会被追踪。这些天使便是前来将这个世界收入囊中的。 这个行为,被祂们称之为‘发现’。 发现? 何慎言笑了起来,你发现了一个已经有人居住的世界,这算什么发现?按照祂们的逻辑,我吃完饭去停车场发现了一辆有主的车开走了,这也算是发现吧? 你倒是可以试试对着赶来的警察这么说。 但发现只是第一步,祂们来到后,会将所有人统统洗脑,让他们成为天堂的忠实信徒,终生用信仰为天堂发光发热,贡献能量。甚至死后连灵魂都要被收走充当燃料。 他在记忆里翻阅到这一部分时,已经没法抑制住自己脸上的冰冷笑意了,一种古怪的幽默感让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场脱口秀。那是乔治·卡林的一个小段子。 何慎言想起当时在剧场里看见的那个白发老头,他神色滑稽的站在舞台上,用一种幽默的口吻说:“所以,你是要我相信天上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时时刻刻注视着你的所作所为,而这个人还有个特殊的清单,里面有十件你不准做的事。如果你违反其中任何一条,那么他有个充满火焰与烟雾,只有痛苦与折磨的地方,专门为你准备。把你扔到那儿让你受罪,让你窒息燃烧,永无休止的尖叫,直到一切的尽头。” “但是他爱着你。” 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笑话。 何慎言动了动手指,自己留在地球上的躯体正向上飞来,飞到面前,他的灵魂飘了出来,再度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顺便还将这具黑色的天使躯壳也吃掉了。他无视掉体内因为吃得太饱已经开始暴动的魔力,将大脑内繁杂的思绪全部清空,开始冥想。 他必须要将这些魔力全部消化掉,不然后果对法师来说是致命的。你可能只是想施一个小小的法术,例如变出一杯水,一块面包。但结果却是一团剧烈的火球将方圆百里的人全部烤成焦炭。 这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29.而地球仍在(2/5) 在外太空漂浮了一周之久的何慎言再度睁开眼,他勉强将体内的魔力控制在了一个能够接受的烈度。可以预见到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再去动用一些大威力的魔法了,否则再次暴动起来的魔力很可能六亲不认的在他体内制造一场前无古人后不知道有没有来者的爆炸。 ‘大威力’指的是能炸碎一颗星球那种的,他使用的次数也不多,也就一百来次吧。 还不打算回霍格沃茨的他就近飞上了月球,一直在身体周围运转着的魔力屏障让他之前自由落体的身体不至于摔死,同时还保证了他现在能够自由的外太空呼吸。 何慎言想起古一对魔力的评语,诚如她所说,魔力的确非常万能。 何慎言缓缓下降,月球表面上的尘埃在他脚下四散开来,但没有一粒沾上了他黑色长袍的衣角。他站着,黑发飘扬在这颗寂静无人的星球之上。 就这样,何慎言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它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之中,缓慢而坚定的自转着,这样的转动可能还会持续非常非常久,久到它身上的生命来来去去更迭换代不知多少种。 而地球仍在。 他在上一个世界里曾漫游过宇宙,在那片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中见过了太多美丽的星球,地球的景色在其中不过只是沙海一粒。而这个世界,他甚至只是刚刚来到一年罢了。 为什么要拼出生命去保护他们呢?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在这个情绪复杂的时刻,何慎言想起了古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想,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古一当初会同意让他进入卡玛泰姬学习吧。 “你还是真是看透了一切,老师。”何慎言喃喃自语。 ------------------------------------- “何教授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虽然斯内普教授讲课也不错啦。而且他也没以前那么凶了,但我还是比较想让何教授来给我们上课哎。”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和她的同伴走过喧闹的走廊,哈莉和罗恩赫敏正靠在落地窗边休息,他们听见这句话后,面色都古怪了起来。 罗恩低声说道:“你猜斯内普要是知道她们这么评价他,他会不会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哈莉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第一,要叫他教授。第二,我觉得他本来就没那么凶!” 说完,她就扭头直直的走掉了,留下站在原地一脸无辜的罗恩。这个傻小子扭头看着赫敏,满脸不解地问道:“我有说什么让她生气的话吗?” 赫敏翻了个白眼,她将怀里抱着的书塞进罗恩手里,低头系着鞋带。 阳光穿过云层,打在窗户上,又照在她褐色的蓬松头发上。罗恩此时根本没去听赫敏说了什么,他盯着赫敏的侧脸怔怔出神,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明显。于是就被系好鞋带站起身来的赫敏狠狠地用手肘顶了一下,她一把抓过自己的书,红着脸也跑开了。望着远去的女孩,罗恩傻兮兮地笑了,就在这时,一道闪光让他捂着眼睛叫出了声。 “喔!小罗恩开窍了!” “是的!他开窍了!” 罗恩睁开眼,他看见自己的双胞胎哥哥站在他面前嬉笑着,用古怪地调子唱着一首关于小罗恩开窍的歌,弗雷德的手里还抓着一个相机。罗恩立马朝他们扑了过去。 在争斗中,那张照片飘落在地。罗恩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张让他和他的两个哥哥在走廊上追逐、甚至被费尔奇处罚两个星期打扫教室的照片根本就是一片漆黑。 弗雷德忘记开镜头罩了,事后想起这件事的他却没和罗恩说。只是坏笑着和乔治商量,用这张早已遗失的黑色照片敲诈了罗恩两个月的零花钱。 他们拿着这笔钱,在罗恩生日当天给他买了一份非常棒的礼物。 -------------------------------------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告诉那孩子他的宠物老鼠是个阿尼马格斯比较好。”麦格教授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那个抽搐的肥胖男人,对一旁站着的邓布利多说道。 “我同意,米勒娃。我同意。”他说着,顺便拦住一旁还想要往彼得身上扔几个恶咒解气的莉莉·波特,又给斯内普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莉莉离开这间屋子。斯内普在人际交往方面的情商从未这么突出过,他立马轻声安慰着莉莉,带她离开了。 而麦格教授看着地上的小矮星彼得,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严肃女士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她对彼得说道:“我真没想到叛徒居然会是你,彼得。” 依旧在抽搐着的彼得艰难地喘息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眼中居然流出了眼泪:“我...很抱歉,院长...但我没有办法,他...他太强大了,那黑魔头...我很害怕,院长,我很害怕。我不像詹姆卢平和小天狼星那样勇敢,我不是故意那么干的...他强迫我!是他强迫我的!” 这个甘愿变成老鼠逃脱罪名,以这种方式苟活多年的男人此时涕泪横流,他对着昔日的院长,敬重的老师说着忏悔的话。但麦格教授只是悲伤地摇了摇头:“你让一个家庭破碎...让一个无辜的人在阿兹卡班里度过多年,让他背上了本不该拥有的罪名。彼得,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一个格兰芬多,你就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我...我忏悔!我忏悔!院长!求你了!”彼得似乎意识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他尖叫着求饶,还叫着院长试图让麦格心软。 但邓布利多的手中已经亮起了白光。那光芒一闪而过,彼得保持着那副惊恐的表情凝固了,他背变成了一座雕像。邓布利多搀扶着因为悲伤几乎无法站立的麦格,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说道:“我会带他到魔法部...让他受到审判,小天狼星那边我会去沟通的,米勒娃,不要太过勉强自己。这是彼得自己做的选择。” 麦格教授露出一个苦笑,她看着前方的地面,语气怅然:“我明白...我只是,替他们不值。” 29.而地球仍在(2/5) 在外太空漂浮了一周之久的何慎言再度睁开眼,他勉强将体内的魔力控制在了一个能够接受的烈度。可以预见到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再去动用一些大威力的魔法了,否则再次暴动起来的魔力很可能六亲不认的在他体内制造一场前无古人后不知道有没有来者的爆炸。 ‘大威力’指的是能炸碎一颗星球那种的,他使用的次数也不多,也就一百来次吧。 还不打算回霍格沃茨的他就近飞上了月球,一直在身体周围运转着的魔力屏障让他之前自由落体的身体不至于摔死,同时还保证了他现在能够自由的外太空呼吸。 何慎言想起古一对魔力的评语,诚如她所说,魔力的确非常万能。 何慎言缓缓下降,月球表面上的尘埃在他脚下四散开来,但没有一粒沾上了他黑色长袍的衣角。他站着,黑发飘扬在这颗寂静无人的星球之上。 就这样,何慎言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它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之中,缓慢而坚定的自转着,这样的转动可能还会持续非常非常久,久到它身上的生命来来去去更迭换代不知多少种。 而地球仍在。 他在上一个世界里曾漫游过宇宙,在那片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中见过了太多美丽的星球,地球的景色在其中不过只是沙海一粒。而这个世界,他甚至只是刚刚来到一年罢了。 为什么要拼出生命去保护他们呢?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在这个情绪复杂的时刻,何慎言想起了古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想,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古一当初会同意让他进入卡玛泰姬学习吧。 “你还是真是看透了一切,老师。”何慎言喃喃自语。 ------------------------------------- “何教授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虽然斯内普教授讲课也不错啦。而且他也没以前那么凶了,但我还是比较想让何教授来给我们上课哎。”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和她的同伴走过喧闹的走廊,哈莉和罗恩赫敏正靠在落地窗边休息,他们听见这句话后,面色都古怪了起来。 罗恩低声说道:“你猜斯内普要是知道她们这么评价他,他会不会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哈莉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第一,要叫他教授。第二,我觉得他本来就没那么凶!” 说完,她就扭头直直的走掉了,留下站在原地一脸无辜的罗恩。这个傻小子扭头看着赫敏,满脸不解地问道:“我有说什么让她生气的话吗?” 赫敏翻了个白眼,她将怀里抱着的书塞进罗恩手里,低头系着鞋带。 阳光穿过云层,打在窗户上,又照在她褐色的蓬松头发上。罗恩此时根本没去听赫敏说了什么,他盯着赫敏的侧脸怔怔出神,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明显。于是就被系好鞋带站起身来的赫敏狠狠地用手肘顶了一下,她一把抓过自己的书,红着脸也跑开了。望着远去的女孩,罗恩傻兮兮地笑了,就在这时,一道闪光让他捂着眼睛叫出了声。 “喔!小罗恩开窍了!” “是的!他开窍了!” 罗恩睁开眼,他看见自己的双胞胎哥哥站在他面前嬉笑着,用古怪地调子唱着一首关于小罗恩开窍的歌,弗雷德的手里还抓着一个相机。罗恩立马朝他们扑了过去。 在争斗中,那张照片飘落在地。罗恩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张让他和他的两个哥哥在走廊上追逐、甚至被费尔奇处罚两个星期打扫教室的照片根本就是一片漆黑。 弗雷德忘记开镜头罩了,事后想起这件事的他却没和罗恩说。只是坏笑着和乔治商量,用这张早已遗失的黑色照片敲诈了罗恩两个月的零花钱。 他们拿着这笔钱,在罗恩生日当天给他买了一份非常棒的礼物。 -------------------------------------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告诉那孩子他的宠物老鼠是个阿尼马格斯比较好。”麦格教授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那个抽搐的肥胖男人,对一旁站着的邓布利多说道。 “我同意,米勒娃。我同意。”他说着,顺便拦住一旁还想要往彼得身上扔几个恶咒解气的莉莉·波特,又给斯内普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莉莉离开这间屋子。斯内普在人际交往方面的情商从未这么突出过,他立马轻声安慰着莉莉,带她离开了。 而麦格教授看着地上的小矮星彼得,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严肃女士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她对彼得说道:“我真没想到叛徒居然会是你,彼得。” 依旧在抽搐着的彼得艰难地喘息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眼中居然流出了眼泪:“我...很抱歉,院长...但我没有办法,他...他太强大了,那黑魔头...我很害怕,院长,我很害怕。我不像詹姆卢平和小天狼星那样勇敢,我不是故意那么干的...他强迫我!是他强迫我的!” 这个甘愿变成老鼠逃脱罪名,以这种方式苟活多年的男人此时涕泪横流,他对着昔日的院长,敬重的老师说着忏悔的话。但麦格教授只是悲伤地摇了摇头:“你让一个家庭破碎...让一个无辜的人在阿兹卡班里度过多年,让他背上了本不该拥有的罪名。彼得,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一个格兰芬多,你就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我...我忏悔!我忏悔!院长!求你了!”彼得似乎意识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他尖叫着求饶,还叫着院长试图让麦格心软。 但邓布利多的手中已经亮起了白光。那光芒一闪而过,彼得保持着那副惊恐的表情凝固了,他背变成了一座雕像。邓布利多搀扶着因为悲伤几乎无法站立的麦格,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说道:“我会带他到魔法部...让他受到审判,小天狼星那边我会去沟通的,米勒娃,不要太过勉强自己。这是彼得自己做的选择。” 麦格教授露出一个苦笑,她看着前方的地面,语气怅然:“我明白...我只是,替他们不值。” 30.小天狼星出狱记(3/5) 魔法部的部长,近日来胖了不少的康奈利·福吉正擦着自己脸上的汗。他对邓布利多的办事效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伏地魔说抓就抓,魂器说找就找。只剩一张皮的伏地魔现在还在魔法部底下的地牢里躺着,他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同党。前段时间还有不少试图冲击魔法部的食死徒,或者是潜藏在魔法部多年没暴露的那些间谍也纷纷被抓了,和他们的主子被关在一起。 这些政绩让福吉的声誉水涨船高,连带着让他这一年来看谁都带着笑。在部员间的风评也变得非常好,毕竟一个和蔼可亲的上司实在难得。 所以他现在看见邓布利多就像是看见了他去世多年的父亲,尤其是邓布利多又拎着个石像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时,他立马就站起来迎接了。 说回正题,听完叙述的福吉擦着汗,他点点头,对邓布利多肯定地说:“放心好了,邓布利多。小天狼星马上就可以被无罪释放,但你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被宣传...” 他眯着眼回头看了看那座雕像,心领神会的邓布利多解除了施在彼得身上的魔法,却又让他陷入了昏睡。邓布利多摆了摆手,他带着笑说道:“放心,只要小天狼星被释放就好,我相信报社里的那些评论家们不会对此七嘴八舌的。” 听到这句话,福吉立马又笑了,他那张胖了不少的脸上五官挤成一团,邓布利多也笑了起来。 他们握了握手,邓布利多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了。福吉部长。”随后就离开了,留下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笑眯眯地看着昏睡过去的彼得的福吉,他正等待着傲罗们上来把这个家伙带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忙拿出一面小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 被那些摄魂怪送出阿兹卡班的消瘦男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在二十分钟前被告知自己自由了。原本时时刻刻备受煎熬的他此时吹着海岛上的冷风,满心惆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释放,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更也不知道那个背叛者现在在哪里。 想到他,就会想到自己的朋友。 男人心中顿时充满愤怒、仇恨与愧疚。这些情绪让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那声音在黑夜之中传出去很远。满心的痛苦无从释放,这些年里他没疯掉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真相算是什么真相?被所有人误解,每天面对着暗无天日的牢房与那些恐怖的摄魂怪,在狱中蹉跎十几年,却在今天又被放了出来。 “西里斯?”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呼唤着。 满脸大胡子的消瘦男人猛地转过头去,那双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看见一个本应死去的人,他看见了莉莉·波特。 “你、你。不,我,这...”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话,让莉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天狼星还在震惊的间歇,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另一个身影。 他看见西弗勒斯·斯内普正满脸阴郁的站在那,还穿着一身黑衣。但气质却和从前大不相同,头发不再油光闪亮,衣服上也不再脏兮兮。他甚至穿着笔挺的西服,脚上的皮鞋都是程光瓦亮的。和这边穿着破旧黑袍的小天狼星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指着斯内普,手臂颤抖着:“你、你又是什么情况?” 打死小天狼星他都不肯相信斯内普会来接自己出狱,诚然,当初他们的确做的太过,但这个人一心扑在黑魔法上就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莉莉选择詹姆而不是他是正确的。小天狼星的脑子里闪过这些想法。而斯内普连给他半个表情的力气都欠奉,他面无表情地微微侧过身,让出自己身后那个红发绿眼的女孩。 她站在那儿,走上前来,俏生生地喊了声:“教父。” 小天狼星这下子直接呆滞了,他一会看着莉莉,一会看着斯内普,一会又转头看着哈莉,心中的疑惑如果写成书应该能比得上半本牛津词典。 ------------------------------------- “所以,那家伙已经被抓起来了?” 小天狼星此时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和胡子也修整了一下。虽然依旧瘦的不像样,但起码比之前那个乞丐一般的形象好太多了。他坐在被修复如新的波特宅中那刚买的红色舒适沙发里,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莉莉给他拿来一条毯子裹上。斯内普没有选择坐下,他在门外的花园里一个人静静伫立,就算莉莉劝他也不听。哈莉则回学校去了,她明天还有课程。 “是啊,他已经被送到魔法部了。伏地魔也是,他们都被抓起来了。西里斯,我们彻底安全了。”莉莉看着自己丈夫的好友,年轻时的英俊在此时依旧可看出几分风采,但他实在太瘦,又太虚弱,活像是一个皮包骨的骷髅。 “但你的事恐怕不能见报,西里斯。魔法部恐怕不会允许这种情况。”莉莉又说道,她的这句话得到小天狼星一个不在乎的潇洒笑容:“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看见你和哈莉没事,我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眨眼间就红了眼眶。 莉莉微笑着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小天狼星抓过毯子盖在头上,他闷闷的声音从毯子里传来:“所以你是怎么...呃,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回来的?” “西弗勒斯做的。” “他?!”小天狼星一把抓下自己头上盖着的毯子,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震惊地问道。 “是啊,就是他。”莉莉平静地点点头。 “可是...可是他?”小天狼星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太多的震惊,他几乎有些麻木了。他的语言功能好像也麻木了,又或者是在这十几年的牢狱生涯之中逐渐退化了,他结巴着,手舞足蹈,尽力表达自己的不解。 “好了,好了。先做下吧,我慢慢给你解释。” “在过去的一年中,魔法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个他们没告诉我名字的男人改变了整个霍格沃茨的教学方式,他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施法方式和非常多的高深知识。西弗勒斯在学会了之后,就将我复活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把詹姆也复活,是吗?”莉莉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反问道。 小天狼星原本理直气壮的表情迅速转为心虚,莉莉看了他一眼,捧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她悠悠地说:“看来你还知道你们当初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可他是个...” 小天狼星想要说出口的话在莉莉严厉地瞪视下被他吞了回去,莉莉看着他,严肃地说:“我不否认他之前的确走岔了路。但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为自己赎罪,如果不是他去求情,可能哈莉也会死去。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站在这里,我也不会指认彼得,你也不会出来。你怎么还敢要求他做更多?想一想,西里斯·布莱克,好好想一想!能将人复活的魔法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小天狼星低垂着头,他郁闷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向门边。 “你要干什么去?” “去跟他道歉......”小天狼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不得不做的意思。 莉莉笑着捧起茶。 30.小天狼星出狱记(3/5) 魔法部的部长,近日来胖了不少的康奈利·福吉正擦着自己脸上的汗。他对邓布利多的办事效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伏地魔说抓就抓,魂器说找就找。只剩一张皮的伏地魔现在还在魔法部底下的地牢里躺着,他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同党。前段时间还有不少试图冲击魔法部的食死徒,或者是潜藏在魔法部多年没暴露的那些间谍也纷纷被抓了,和他们的主子被关在一起。 这些政绩让福吉的声誉水涨船高,连带着让他这一年来看谁都带着笑。在部员间的风评也变得非常好,毕竟一个和蔼可亲的上司实在难得。 所以他现在看见邓布利多就像是看见了他去世多年的父亲,尤其是邓布利多又拎着个石像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时,他立马就站起来迎接了。 说回正题,听完叙述的福吉擦着汗,他点点头,对邓布利多肯定地说:“放心好了,邓布利多。小天狼星马上就可以被无罪释放,但你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被宣传...” 他眯着眼回头看了看那座雕像,心领神会的邓布利多解除了施在彼得身上的魔法,却又让他陷入了昏睡。邓布利多摆了摆手,他带着笑说道:“放心,只要小天狼星被释放就好,我相信报社里的那些评论家们不会对此七嘴八舌的。” 听到这句话,福吉立马又笑了,他那张胖了不少的脸上五官挤成一团,邓布利多也笑了起来。 他们握了握手,邓布利多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了。福吉部长。”随后就离开了,留下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笑眯眯地看着昏睡过去的彼得的福吉,他正等待着傲罗们上来把这个家伙带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忙拿出一面小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 被那些摄魂怪送出阿兹卡班的消瘦男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在二十分钟前被告知自己自由了。原本时时刻刻备受煎熬的他此时吹着海岛上的冷风,满心惆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释放,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更也不知道那个背叛者现在在哪里。 想到他,就会想到自己的朋友。 男人心中顿时充满愤怒、仇恨与愧疚。这些情绪让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那声音在黑夜之中传出去很远。满心的痛苦无从释放,这些年里他没疯掉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真相算是什么真相?被所有人误解,每天面对着暗无天日的牢房与那些恐怖的摄魂怪,在狱中蹉跎十几年,却在今天又被放了出来。 “西里斯?”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呼唤着。 满脸大胡子的消瘦男人猛地转过头去,那双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看见一个本应死去的人,他看见了莉莉·波特。 “你、你。不,我,这...”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话,让莉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天狼星还在震惊的间歇,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另一个身影。 他看见西弗勒斯·斯内普正满脸阴郁的站在那,还穿着一身黑衣。但气质却和从前大不相同,头发不再油光闪亮,衣服上也不再脏兮兮。他甚至穿着笔挺的西服,脚上的皮鞋都是程光瓦亮的。和这边穿着破旧黑袍的小天狼星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指着斯内普,手臂颤抖着:“你、你又是什么情况?” 打死小天狼星他都不肯相信斯内普会来接自己出狱,诚然,当初他们的确做的太过,但这个人一心扑在黑魔法上就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莉莉选择詹姆而不是他是正确的。小天狼星的脑子里闪过这些想法。而斯内普连给他半个表情的力气都欠奉,他面无表情地微微侧过身,让出自己身后那个红发绿眼的女孩。 她站在那儿,走上前来,俏生生地喊了声:“教父。” 小天狼星这下子直接呆滞了,他一会看着莉莉,一会看着斯内普,一会又转头看着哈莉,心中的疑惑如果写成书应该能比得上半本牛津词典。 ------------------------------------- “所以,那家伙已经被抓起来了?” 小天狼星此时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和胡子也修整了一下。虽然依旧瘦的不像样,但起码比之前那个乞丐一般的形象好太多了。他坐在被修复如新的波特宅中那刚买的红色舒适沙发里,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莉莉给他拿来一条毯子裹上。斯内普没有选择坐下,他在门外的花园里一个人静静伫立,就算莉莉劝他也不听。哈莉则回学校去了,她明天还有课程。 “是啊,他已经被送到魔法部了。伏地魔也是,他们都被抓起来了。西里斯,我们彻底安全了。”莉莉看着自己丈夫的好友,年轻时的英俊在此时依旧可看出几分风采,但他实在太瘦,又太虚弱,活像是一个皮包骨的骷髅。 “但你的事恐怕不能见报,西里斯。魔法部恐怕不会允许这种情况。”莉莉又说道,她的这句话得到小天狼星一个不在乎的潇洒笑容:“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看见你和哈莉没事,我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眨眼间就红了眼眶。 莉莉微笑着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小天狼星抓过毯子盖在头上,他闷闷的声音从毯子里传来:“所以你是怎么...呃,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回来的?” “西弗勒斯做的。” “他?!”小天狼星一把抓下自己头上盖着的毯子,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震惊地问道。 “是啊,就是他。”莉莉平静地点点头。 “可是...可是他?”小天狼星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太多的震惊,他几乎有些麻木了。他的语言功能好像也麻木了,又或者是在这十几年的牢狱生涯之中逐渐退化了,他结巴着,手舞足蹈,尽力表达自己的不解。 “好了,好了。先做下吧,我慢慢给你解释。” “在过去的一年中,魔法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个他们没告诉我名字的男人改变了整个霍格沃茨的教学方式,他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施法方式和非常多的高深知识。西弗勒斯在学会了之后,就将我复活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把詹姆也复活,是吗?”莉莉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反问道。 小天狼星原本理直气壮的表情迅速转为心虚,莉莉看了他一眼,捧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她悠悠地说:“看来你还知道你们当初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可他是个...” 小天狼星想要说出口的话在莉莉严厉地瞪视下被他吞了回去,莉莉看着他,严肃地说:“我不否认他之前的确走岔了路。但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为自己赎罪,如果不是他去求情,可能哈莉也会死去。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站在这里,我也不会指认彼得,你也不会出来。你怎么还敢要求他做更多?想一想,西里斯·布莱克,好好想一想!能将人复活的魔法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小天狼星低垂着头,他郁闷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向门边。 “你要干什么去?” “去跟他道歉......”小天狼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不得不做的意思。 莉莉笑着捧起茶。 31.离别(4/5) “坐下吧,邓布利多。我是来告别的。”何慎言示意看见他出现噌的一下站起来的老人坐下。他拉开邓布利多办公桌前方那把紫色天鹅绒椅子,坐了上去。 “告别?” “是的。恐怕我必须离开了。”何慎言对他点点头。他接着说道:“并非是我想要离开,而是我怕不离开恐怕会给你们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是关于那些...东西的吗?”邓布利多的面色严肃起来,他湛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看着何慎言。他的凤凰,福克斯在一旁的高架上看着这两个人类。 男人只是点了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和何慎言握了握手,语气之中满是真诚:“很高兴与你共事,何。我也非常荣幸能够成为你的学生之一。” 何慎言笑了起来:“不必这样,邓布利多。充盈的魔力会让你有着非常悠久的生命。说不定我们会在某天再见的。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去给我的学生们再上最后一堂课。” 他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非常轻。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何慎言在走廊上不紧不慢的行走着,来往的学生们都朝这位一周未见的教授打着招呼。他一一回应,面上带着微笑。他一直走到四楼,推开那扇熟悉的门,讲台上站着一身黑衣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看见何慎言后楞了一下,随后走过来,轻声问道:“你回来了?” “是的,斯内普先生。这节课就让我来吧,这应该也是我的最后一课了。” 斯内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点点头,走出了教室。 何慎言走上讲台,教室里响起欢呼声,何慎言难得地在上课时笑了,他笑着双手下压,示意躁动的小巫师们安静下来。 “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可能有些煞气氛,但是我必须告诉诸位,这将是我的最后一堂课。” 四周响起惊呼声。 “这堂课,我不打算讲魔法理论或任何知识。我只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在座各位有玩过rpg游戏的吗?” 有不少穿着夹克衫的小巫师举起手。 “很好。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毕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个名词的。” “你们可以将这理解为一种特殊的游戏,你可以自由设定自己的人物叫什么,是男是女,乃至是外貌、性格、出身。甚至他/她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去设定。我们将其称之为化身好了。在这趟奇特的旅程之中,你的化身会经历种种冒险,会面对困难,也会找到财宝。但一趟旅程终会结束,在旅程的终点,你的化身会怎样做呢?” “你又会怎样做呢?” 他留出一点时间给他们思考。 “这就是离别的残酷之处,无论你是否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管你有没有在心中对其做过预演。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此前打过的腹稿会全部化为虚有。在rpg游戏之中,你的化身走到旅程终点会得到一个结局。他/她可能归隐田园,也可能战死沙场。可能和爱人共度余生,也可能自己埋头研究魔法,直至死亡来临。” “离别是我们生命之中必受之事。我知道你们之中可能有些人对此感到非常难受,但...” “还记得我在第一堂课上说过什么吗?魔力的多少并不是决定一个法师是否合格的标准。”他轻声念着这句话,坐在对面的孩子们和他一起齐声念着。 “这句话的下半句话,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现在我来告诉你们。” “魔力的多少并不是决定一个法师是否合格的标准,是否冷静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丢掉这份冷静,诸位,哪怕是你正在面对一头龙。请充满勇气,冷静地施法,用我教你们的方式狠狠地击败它。” “不要将离别当成永不再见,也不要将其过分诗意的美化。你或许对此不在乎,也或许对此难受许久。但,离别的意义,正是为了再见。” “我说完了,再见,同学们。” 他转身离开讲台,迈过教室的门,一步踏入他的传送门,毫不留恋。他的离开如同他的到来一般毫无声息,在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知道。 ------------------------------------- 何慎言再度出现在月球之上。 他的心中的触动还未平息,但他不能停下脚步。从那些天使的记忆之中,他已经得到了祂们的破界之法。 在看完那数十种方法后,何慎言不得不承认最开始那个天使对自己的方法的评价是正确的。 的确是粗糙而原始。 他的方法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冒险,靠等待等到世界壁垒的薄弱点出现。然后扯出一半灵魂与之同化,让自己拥有与世界壁垒一样的性质,随后穿过薄弱点,漫游星海,被不知情况的星球吸入。甚至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哪个充满好奇的域外之神一把捞过去。 何慎言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是好的没谱。 天使们成群结队出动时会借助永恒天堂堪称无穷无尽的能量,也不知道祂们是洗脑了多少世界才换来这么多。那些能量会被送入一个称作‘跨越引擎’的东西之中,在天使们的记忆之中,那东西通常表现为一团庞大而炽热的光球。只要输入那个世界的坐标,就能达到那个世界。 他们依靠着‘扔漂流瓶’这种方法,让凡人们使用他们的法术,从而靠留在其中的后门同化生物,将其转化为天堂生物作为先锋军。在此过程中还能得到来自本世界的坐标,从而直接过去,将那个世界‘发现’。 冷酷、精准而高效。但不是他需要的,先不提他能不能用那东西。何慎言不认为自己在杀了二十五个天使之后还能大摇大摆走进人家的老巢,像个没事人一样礼貌地问:“你好,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跨越引擎,可以吗?” 虽然那二十五个天使并非是通过使用世界坐标的方式来到这里的。 但,这个东西的确很有意思。 31.离别(4/5) “坐下吧,邓布利多。我是来告别的。”何慎言示意看见他出现噌的一下站起来的老人坐下。他拉开邓布利多办公桌前方那把紫色天鹅绒椅子,坐了上去。 “告别?” “是的。恐怕我必须离开了。”何慎言对他点点头。他接着说道:“并非是我想要离开,而是我怕不离开恐怕会给你们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是关于那些...东西的吗?”邓布利多的面色严肃起来,他湛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看着何慎言。他的凤凰,福克斯在一旁的高架上看着这两个人类。 男人只是点了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和何慎言握了握手,语气之中满是真诚:“很高兴与你共事,何。我也非常荣幸能够成为你的学生之一。” 何慎言笑了起来:“不必这样,邓布利多。充盈的魔力会让你有着非常悠久的生命。说不定我们会在某天再见的。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去给我的学生们再上最后一堂课。” 他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非常轻。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何慎言在走廊上不紧不慢的行走着,来往的学生们都朝这位一周未见的教授打着招呼。他一一回应,面上带着微笑。他一直走到四楼,推开那扇熟悉的门,讲台上站着一身黑衣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看见何慎言后楞了一下,随后走过来,轻声问道:“你回来了?” “是的,斯内普先生。这节课就让我来吧,这应该也是我的最后一课了。” 斯内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点点头,走出了教室。 何慎言走上讲台,教室里响起欢呼声,何慎言难得地在上课时笑了,他笑着双手下压,示意躁动的小巫师们安静下来。 “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可能有些煞气氛,但是我必须告诉诸位,这将是我的最后一堂课。” 四周响起惊呼声。 “这堂课,我不打算讲魔法理论或任何知识。我只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在座各位有玩过rpg游戏的吗?” 有不少穿着夹克衫的小巫师举起手。 “很好。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毕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个名词的。” “你们可以将这理解为一种特殊的游戏,你可以自由设定自己的人物叫什么,是男是女,乃至是外貌、性格、出身。甚至他/她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去设定。我们将其称之为化身好了。在这趟奇特的旅程之中,你的化身会经历种种冒险,会面对困难,也会找到财宝。但一趟旅程终会结束,在旅程的终点,你的化身会怎样做呢?” “你又会怎样做呢?” 他留出一点时间给他们思考。 “这就是离别的残酷之处,无论你是否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管你有没有在心中对其做过预演。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此前打过的腹稿会全部化为虚有。在rpg游戏之中,你的化身走到旅程终点会得到一个结局。他/她可能归隐田园,也可能战死沙场。可能和爱人共度余生,也可能自己埋头研究魔法,直至死亡来临。” “离别是我们生命之中必受之事。我知道你们之中可能有些人对此感到非常难受,但...” “还记得我在第一堂课上说过什么吗?魔力的多少并不是决定一个法师是否合格的标准。”他轻声念着这句话,坐在对面的孩子们和他一起齐声念着。 “这句话的下半句话,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现在我来告诉你们。” “魔力的多少并不是决定一个法师是否合格的标准,是否冷静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丢掉这份冷静,诸位,哪怕是你正在面对一头龙。请充满勇气,冷静地施法,用我教你们的方式狠狠地击败它。” “不要将离别当成永不再见,也不要将其过分诗意的美化。你或许对此不在乎,也或许对此难受许久。但,离别的意义,正是为了再见。” “我说完了,再见,同学们。” 他转身离开讲台,迈过教室的门,一步踏入他的传送门,毫不留恋。他的离开如同他的到来一般毫无声息,在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知道。 ------------------------------------- 何慎言再度出现在月球之上。 他的心中的触动还未平息,但他不能停下脚步。从那些天使的记忆之中,他已经得到了祂们的破界之法。 在看完那数十种方法后,何慎言不得不承认最开始那个天使对自己的方法的评价是正确的。 的确是粗糙而原始。 他的方法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冒险,靠等待等到世界壁垒的薄弱点出现。然后扯出一半灵魂与之同化,让自己拥有与世界壁垒一样的性质,随后穿过薄弱点,漫游星海,被不知情况的星球吸入。甚至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哪个充满好奇的域外之神一把捞过去。 何慎言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是好的没谱。 天使们成群结队出动时会借助永恒天堂堪称无穷无尽的能量,也不知道祂们是洗脑了多少世界才换来这么多。那些能量会被送入一个称作‘跨越引擎’的东西之中,在天使们的记忆之中,那东西通常表现为一团庞大而炽热的光球。只要输入那个世界的坐标,就能达到那个世界。 他们依靠着‘扔漂流瓶’这种方法,让凡人们使用他们的法术,从而靠留在其中的后门同化生物,将其转化为天堂生物作为先锋军。在此过程中还能得到来自本世界的坐标,从而直接过去,将那个世界‘发现’。 冷酷、精准而高效。但不是他需要的,先不提他能不能用那东西。何慎言不认为自己在杀了二十五个天使之后还能大摇大摆走进人家的老巢,像个没事人一样礼貌地问:“你好,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跨越引擎,可以吗?” 虽然那二十五个天使并非是通过使用世界坐标的方式来到这里的。 但,这个东西的确很有意思。 1.再次穿越与一个盼望死去的老人(5/5) 世界坐标,在天使们的总结之中大体可分为两类。 就像是数学之中的坐标系一样,一道十字,将无数个不同的世界分类。 在上方的是正常的世界,可能会有战火,但绝不会有连年累月的战争。‘道德水平也比较正常’,这是天使们的原话。 而下方的,则是那种人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的疯狂世界,可能是天生,也可能是后天原因。也不乏原本在上方的跑到下方,或下方的跑到上方这种事情发生。 靠左边的,是魔法比较普及的世界。 而右边的,则是使用科技的世界。 祂们靠着这套系统分类总结世界,但这也意味着一定有一个世界是坐标轴的中心。虽然何慎言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笼统的分类,但他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而他也认为如果对于某方面根本不了解,那还是听有经验的人的建议好点。 虽然祂们‘建议’的方式比较特殊,而且也不是主动给出的,但好歹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帮助,冲着这点,他就会感谢祂们的。 在天使们那一长条穿越的方法之中,有一种最适合单人使用的,虽然有些风险,但比起他的方法来说依然非常安全。 说干就干,他按照那方法之中说的那样,调动魔力汇聚在右手之上,身体慢慢飞起,在星空之中缓缓漫游。直至来到银河系的边界,这里是离他最近的一个薄弱点。他将魔力缓缓贴上,全心全意感受着世界壁垒的震动。足足过了三天,他才摸到一点头绪。 那是一种奇妙而难以形容的韵律,他不敢大意,立刻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其中,就在这时,他居然缓缓穿过了世界壁垒。 再次来到那片奇异的星海,一个又一个被宛若玻璃物质包裹着的宇宙在他四周闪烁,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更能让人感受到自身之渺小。何慎言没心思去观察那些奇特的世界。目前他没办法直接去自己想要去的世界,只好尽力维持着自身的震动,和世界壁垒一样的范围,好让自己不被域外之神们直接注视。 何慎言像上次一样,他的脑海之中再次出现了前进这个意识,一股莫名其妙的推力推着他在这些玻璃球之间遨游。一段时间后,他感到可能无法再维持下去了,于是找了就近的一颗钻了进去。他将自己刚刚去过的那个世界命名为霍格沃茨,但他也不知道坐标系,因此没法确认。但那些天使们的办法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个世界应该也算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反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在那股熟悉的吸引力之中,他再度看到眼前的景色飞速略过。何慎言从失重感之中恢复,站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纯粹的笑容。 他感受到了非常浓郁的魔力气息。 -------------------------------------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靠在自己的桌上,手握一直羽毛笔,沾了点墨水,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1233年刚刚过去了,我依旧没有见到一个可靠的狩魔猎人。他们大多数都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我清楚,他们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无情。可是要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实在太难了,我也不能找法师。天知道那些家伙会对她做什么。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请保佑我吧。我已经太老了,老到可能随时都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但这个秘密绝对不值得与我一起在地下长眠,她必须被照顾起来,我太老了,太老了...” 老人写完这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真的已经太老了。老到成为这村子里最长寿的人,老到送走了自己的儿子,老到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 他拿起笔,接着写。 “...我也想不到,五十年前的一次奇遇居然让我如此长寿,但我活得越久,就越觉得悠久的生命并非一种祝福,而是一份诅咒。这些年里,我看着我的安娜·塔斯齐娅离去。看着我的小约翰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看着他参军,战死。我已经很累了,我迫切地想要长眠。但是我还不能。” “我必须将那个承诺完成,那个承诺、那个秘密...她必须被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我必须完成。” 他放下笔,满是皱纹的手将那个厚厚的本子合上了。羽毛笔被他扔在一边。在村子里富有威望的长者,老塞缪尔·维托疲惫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窗户外的那片花园。心中又想起安娜·塔斯齐娅还活着的时候,噢,他的安娜。 他还记得,安娜是十年前离开的。非常突然,只是一次安稳的睡眠,第二天醒来时,他就发现安娜的生命已经从她的身躯之中离开了。塞穆尔当时并没有太伤心,可在将她安葬后,悲伤便如影随形。那些失去她的,已经过去的日子里,每一分钟他都思念着她。逝者已逝,可留下的回忆会充满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这曾经是幸福的秘诀,现如今却成了害人的砒霜。 而塞穆尔心甘情愿地饮下这砒霜。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一蹶不振。老人只是依旧一个人生活,他在村子里依旧地位超然。作为最年长的人,新生儿的出生会邀请他,年轻人的结合会邀请他,老年人的死亡依旧会邀请他。这个边陲之地的小村子似乎隔绝了战火,多年以来也只有被他送进城里的儿子参了军,其他人大多都是农民。他们愚蠢而淳朴,可能会因为某个夜晚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就疑神疑鬼,担忧神明的惩罚,担忧自己地里的收成不好。 这时,塞穆尔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活得太长,长到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受到了神眷。因此,他只需要安慰地笑一笑,拍一拍他们的肩膀,就能让这些蠢蛋安静下来,继续回去过他们的日子。 他甚至还是个赤脚医生,人活得久了就懂得不少法子治病,谁家孩子发了高烧,都会去找他。他还知道不少设置陷阱去捕猎的方法。可以说,这份悠久的寿命给他的大多都是好处。 但他仍旧期待死亡。 1.再次穿越与一个盼望死去的老人(5/5) 世界坐标,在天使们的总结之中大体可分为两类。 就像是数学之中的坐标系一样,一道十字,将无数个不同的世界分类。 在上方的是正常的世界,可能会有战火,但绝不会有连年累月的战争。‘道德水平也比较正常’,这是天使们的原话。 而下方的,则是那种人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的疯狂世界,可能是天生,也可能是后天原因。也不乏原本在上方的跑到下方,或下方的跑到上方这种事情发生。 靠左边的,是魔法比较普及的世界。 而右边的,则是使用科技的世界。 祂们靠着这套系统分类总结世界,但这也意味着一定有一个世界是坐标轴的中心。虽然何慎言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笼统的分类,但他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而他也认为如果对于某方面根本不了解,那还是听有经验的人的建议好点。 虽然祂们‘建议’的方式比较特殊,而且也不是主动给出的,但好歹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帮助,冲着这点,他就会感谢祂们的。 在天使们那一长条穿越的方法之中,有一种最适合单人使用的,虽然有些风险,但比起他的方法来说依然非常安全。 说干就干,他按照那方法之中说的那样,调动魔力汇聚在右手之上,身体慢慢飞起,在星空之中缓缓漫游。直至来到银河系的边界,这里是离他最近的一个薄弱点。他将魔力缓缓贴上,全心全意感受着世界壁垒的震动。足足过了三天,他才摸到一点头绪。 那是一种奇妙而难以形容的韵律,他不敢大意,立刻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其中,就在这时,他居然缓缓穿过了世界壁垒。 再次来到那片奇异的星海,一个又一个被宛若玻璃物质包裹着的宇宙在他四周闪烁,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更能让人感受到自身之渺小。何慎言没心思去观察那些奇特的世界。目前他没办法直接去自己想要去的世界,只好尽力维持着自身的震动,和世界壁垒一样的范围,好让自己不被域外之神们直接注视。 何慎言像上次一样,他的脑海之中再次出现了前进这个意识,一股莫名其妙的推力推着他在这些玻璃球之间遨游。一段时间后,他感到可能无法再维持下去了,于是找了就近的一颗钻了进去。他将自己刚刚去过的那个世界命名为霍格沃茨,但他也不知道坐标系,因此没法确认。但那些天使们的办法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个世界应该也算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反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在那股熟悉的吸引力之中,他再度看到眼前的景色飞速略过。何慎言从失重感之中恢复,站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纯粹的笑容。 他感受到了非常浓郁的魔力气息。 -------------------------------------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靠在自己的桌上,手握一直羽毛笔,沾了点墨水,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1233年刚刚过去了,我依旧没有见到一个可靠的狩魔猎人。他们大多数都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我清楚,他们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无情。可是要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实在太难了,我也不能找法师。天知道那些家伙会对她做什么。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请保佑我吧。我已经太老了,老到可能随时都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但这个秘密绝对不值得与我一起在地下长眠,她必须被照顾起来,我太老了,太老了...” 老人写完这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真的已经太老了。老到成为这村子里最长寿的人,老到送走了自己的儿子,老到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 他拿起笔,接着写。 “...我也想不到,五十年前的一次奇遇居然让我如此长寿,但我活得越久,就越觉得悠久的生命并非一种祝福,而是一份诅咒。这些年里,我看着我的安娜·塔斯齐娅离去。看着我的小约翰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看着他参军,战死。我已经很累了,我迫切地想要长眠。但是我还不能。” “我必须将那个承诺完成,那个承诺、那个秘密...她必须被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我必须完成。” 他放下笔,满是皱纹的手将那个厚厚的本子合上了。羽毛笔被他扔在一边。在村子里富有威望的长者,老塞缪尔·维托疲惫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窗户外的那片花园。心中又想起安娜·塔斯齐娅还活着的时候,噢,他的安娜。 他还记得,安娜是十年前离开的。非常突然,只是一次安稳的睡眠,第二天醒来时,他就发现安娜的生命已经从她的身躯之中离开了。塞穆尔当时并没有太伤心,可在将她安葬后,悲伤便如影随形。那些失去她的,已经过去的日子里,每一分钟他都思念着她。逝者已逝,可留下的回忆会充满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这曾经是幸福的秘诀,现如今却成了害人的砒霜。 而塞穆尔心甘情愿地饮下这砒霜。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一蹶不振。老人只是依旧一个人生活,他在村子里依旧地位超然。作为最年长的人,新生儿的出生会邀请他,年轻人的结合会邀请他,老年人的死亡依旧会邀请他。这个边陲之地的小村子似乎隔绝了战火,多年以来也只有被他送进城里的儿子参了军,其他人大多都是农民。他们愚蠢而淳朴,可能会因为某个夜晚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就疑神疑鬼,担忧神明的惩罚,担忧自己地里的收成不好。 这时,塞穆尔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活得太长,长到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受到了神眷。因此,他只需要安慰地笑一笑,拍一拍他们的肩膀,就能让这些蠢蛋安静下来,继续回去过他们的日子。 他甚至还是个赤脚医生,人活得久了就懂得不少法子治病,谁家孩子发了高烧,都会去找他。他还知道不少设置陷阱去捕猎的方法。可以说,这份悠久的寿命给他的大多都是好处。 但他仍旧期待死亡。 2.奇迹通常发生在夜晚 篝火缓缓燃烧。 这小小营地上方的夜空中正闪烁着无数繁星,俯视着这片大地。也看着这片营地之中正缓缓燃烧着的篝火与正处理尸体的男人。 何慎言正将一头丑陋的怪物抽筋扒皮,他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表现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哼着歌曲。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他就在这片寒冷的丛林之中闲逛,何慎言能感知到不远处的那些人类村庄,但他没想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在丛林里住的很自在,每天除了找些怪物来研究研究也就不干别的了。他手上这只丑陋而矮小的怪物此时正颤抖着,它的大脑裸露在外,甚至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它那皱巴巴的皮已经被剥了下来,湿哒哒冒着热气,被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尽管它痛的要命,但却无法移动、尖叫、或者呼唤同族。 “好,好。不要害怕了,你这个丑陋的小东西。很快就结束了。” 何慎言轻轻地拍了拍它鲜红色的大脑,得到一个剧烈的颤抖。如果不是在这帮家伙居住的桥下发现数十具人类尸骨,兴许他还不会如此残忍。他对于非人种族的态度一向灵活而多变。 这些东西有着丑陋凶狠的面庞,大都十分矮小。牙齿极其锋利,爪子也是。何慎言毫不怀疑它们肮脏腥臭的爪子能一击将那些农夫开膛破肚。这东西如果只是一只,可能没什么可怕的。但问题在于,它们是群居的。 所以他就顺手帮了一把本地居民,反正前些天也研究够了那种酷似狮鹫的怪物。 何慎言哼着歌,他手中凝结出一把闪着光的魔力小刀,轻巧而精准的切开了那怪物的大脑。它开始剧烈的颤抖,整个大脑好像要从半开的脑壳之间飞出来一样,眼睛也突了出来。狭长的舌头拉出那张大嘴,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了。何慎言不为所动,他继续解剖着这具刚刚死去的怪物尸体。 在大约半小时后,他打了个响指。一片水幕凭空出现,他洗去双手的鲜血,又将这一片狼藉的工作台清理一新。将那尸体用精神力一个抛越扔出了数百米。他没兴趣去想这怪物的下场,这丛林之中的动物们可不怎么友好,或者说,能在这种苦寒之地生存下来的,不管是人还是兽都应该不怎么友好。 他慢悠悠地绕着营地踱步,开始思索明天是否要再去祸害一下那四个长得像石头似的怪物。它们有着简单的智力,已经被何慎言时不时的突然袭击搞的疑神疑鬼了。他虽然没杀它们,但非常热衷于教它们如何做简单的算术题。这些头脑简单的生物甚至没法说出长句子,却被他逼着学算术,而且打也打不过。索性干脆抛弃它们的那个山洞跑掉了。 何慎言想到这里笑出了声,他古怪的幽默感让他想到一个经典的笑话,但他不打算说出来。毕竟一个人给自己讲笑话实在太可悲了。 就算他现在算是正在试图逃脱永恒天堂的追捕也是一样。 那帮天使的记忆对他来说算是个宝藏,他闲着没事就翻一翻,就像是跳着看一部又臭又长的几千集连续剧似的,你总能找到些新剧情。他在三个星期前发现杀死天使的人身上都会被被烙印——但他没发现。 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是杀死,而是吃掉了的原因。 说回正题,他没检查出来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他不相信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杀死二十五个天使之后还能继续在星海之间到处乱跑,永恒天堂迟早会找到自己——嗯,还得个几万年吧。 说来好笑,那二十五个天使自以为发现了一个无主世界,兴冲冲地就结伴跑来了,这甚至不是一次官方任务。而且由于祂们跨越的距离太长,等祂们的死讯传回永恒天堂时,按照祂们记忆之中的速度,可能都足够一只乌龟自然进化成忍者神龟了。 他现在纯当自己是来度假的,放松放松心情,也顺便研究研究这些本地独有的怪物。知识总是不嫌多的。 何慎言回到篝火旁,那里摆着一把躺椅。木制的,有柔软的靠垫和脚垫。你甚至不需要坐上去,只是光看着就能感觉到一定很舒服。 他躺上去,看着满天星斗,身边的篝火缓缓燃烧,劈啪作响。 这真是一个宁静到不能再宁静的夜晚,如果忽略掉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就更好了。 感到扫兴的他烦闷地睁开眼,一抹蓝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低级的鹰眼术让他看到丛林中正有一群人举着火把追逐着一个老人。 他须发皆白,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那女孩沉睡着,即使是被人追杀似乎也无法让她从睡梦之中惊醒,老人气喘吁吁,他的肺正向他提出抗议。火燎一般的感觉从体内传来,他的老伙计,跟了他不知多久的老伙计正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提出抗议:老家伙!现在可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老人理也不理,他依旧奔跑着。那速度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简直堪称奇迹。他身后那些健壮的小伙子都无法追上他。只能任由他在丛林之中东奔西跑,逐渐失去踪影。 浑身湿透的老人靠着一棵非常粗的树坐下。他闭着眼,胸腔激烈的起伏,摸索着将怀中的女孩放在一旁的草地上。科德温的天气向来以寒冷著称,更别提是在深夜穿着湿透的单衣跑进丛林了。但比起他的状况,和被屠杀的村庄以及那些不知为何一直追杀自己的人,他更担忧的是这个女孩。 “哦,仁慈的梅里泰莉。我祈求,如果你在注视我,如果你看得到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求求你,降下你那怜悯的眼泪好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平安离开吧...”他向着梅里泰莉女神祈祷,这是一位慈爱的女神,她庇护那些穷苦的人、无家可归的人、孩子、孕妇。他毫无办法,只能向她祈祷。 似乎是神明显灵,奇迹真的发生了。 在他前方的黑暗丛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华贵黑袍的男子。那一身修身的长袍有着金线绣边,衬托的他的身材挺拔不凡。他的黑发披在脑后,一种不可言说的神秘气质随着跟着他身边的纯白色光团散发开来。更别提那张脸了,老人敢拿自己的名字起誓,就算是在他年轻时在城里厮混的那段时间,也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 跟他比起来,那些遭到贵妇人哄抢,争吵的吟游诗人就像是下水沟里的臭虫。 他愣愣的看着那个男人,居然忘了言语。 2.奇迹通常发生在夜晚 篝火缓缓燃烧。 这小小营地上方的夜空中正闪烁着无数繁星,俯视着这片大地。也看着这片营地之中正缓缓燃烧着的篝火与正处理尸体的男人。 何慎言正将一头丑陋的怪物抽筋扒皮,他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表现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哼着歌曲。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他就在这片寒冷的丛林之中闲逛,何慎言能感知到不远处的那些人类村庄,但他没想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在丛林里住的很自在,每天除了找些怪物来研究研究也就不干别的了。他手上这只丑陋而矮小的怪物此时正颤抖着,它的大脑裸露在外,甚至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它那皱巴巴的皮已经被剥了下来,湿哒哒冒着热气,被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尽管它痛的要命,但却无法移动、尖叫、或者呼唤同族。 “好,好。不要害怕了,你这个丑陋的小东西。很快就结束了。” 何慎言轻轻地拍了拍它鲜红色的大脑,得到一个剧烈的颤抖。如果不是在这帮家伙居住的桥下发现数十具人类尸骨,兴许他还不会如此残忍。他对于非人种族的态度一向灵活而多变。 这些东西有着丑陋凶狠的面庞,大都十分矮小。牙齿极其锋利,爪子也是。何慎言毫不怀疑它们肮脏腥臭的爪子能一击将那些农夫开膛破肚。这东西如果只是一只,可能没什么可怕的。但问题在于,它们是群居的。 所以他就顺手帮了一把本地居民,反正前些天也研究够了那种酷似狮鹫的怪物。 何慎言哼着歌,他手中凝结出一把闪着光的魔力小刀,轻巧而精准的切开了那怪物的大脑。它开始剧烈的颤抖,整个大脑好像要从半开的脑壳之间飞出来一样,眼睛也突了出来。狭长的舌头拉出那张大嘴,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了。何慎言不为所动,他继续解剖着这具刚刚死去的怪物尸体。 在大约半小时后,他打了个响指。一片水幕凭空出现,他洗去双手的鲜血,又将这一片狼藉的工作台清理一新。将那尸体用精神力一个抛越扔出了数百米。他没兴趣去想这怪物的下场,这丛林之中的动物们可不怎么友好,或者说,能在这种苦寒之地生存下来的,不管是人还是兽都应该不怎么友好。 他慢悠悠地绕着营地踱步,开始思索明天是否要再去祸害一下那四个长得像石头似的怪物。它们有着简单的智力,已经被何慎言时不时的突然袭击搞的疑神疑鬼了。他虽然没杀它们,但非常热衷于教它们如何做简单的算术题。这些头脑简单的生物甚至没法说出长句子,却被他逼着学算术,而且打也打不过。索性干脆抛弃它们的那个山洞跑掉了。 何慎言想到这里笑出了声,他古怪的幽默感让他想到一个经典的笑话,但他不打算说出来。毕竟一个人给自己讲笑话实在太可悲了。 就算他现在算是正在试图逃脱永恒天堂的追捕也是一样。 那帮天使的记忆对他来说算是个宝藏,他闲着没事就翻一翻,就像是跳着看一部又臭又长的几千集连续剧似的,你总能找到些新剧情。他在三个星期前发现杀死天使的人身上都会被被烙印——但他没发现。 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是杀死,而是吃掉了的原因。 说回正题,他没检查出来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他不相信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杀死二十五个天使之后还能继续在星海之间到处乱跑,永恒天堂迟早会找到自己——嗯,还得个几万年吧。 说来好笑,那二十五个天使自以为发现了一个无主世界,兴冲冲地就结伴跑来了,这甚至不是一次官方任务。而且由于祂们跨越的距离太长,等祂们的死讯传回永恒天堂时,按照祂们记忆之中的速度,可能都足够一只乌龟自然进化成忍者神龟了。 他现在纯当自己是来度假的,放松放松心情,也顺便研究研究这些本地独有的怪物。知识总是不嫌多的。 何慎言回到篝火旁,那里摆着一把躺椅。木制的,有柔软的靠垫和脚垫。你甚至不需要坐上去,只是光看着就能感觉到一定很舒服。 他躺上去,看着满天星斗,身边的篝火缓缓燃烧,劈啪作响。 这真是一个宁静到不能再宁静的夜晚,如果忽略掉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就更好了。 感到扫兴的他烦闷地睁开眼,一抹蓝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低级的鹰眼术让他看到丛林中正有一群人举着火把追逐着一个老人。 他须发皆白,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那女孩沉睡着,即使是被人追杀似乎也无法让她从睡梦之中惊醒,老人气喘吁吁,他的肺正向他提出抗议。火燎一般的感觉从体内传来,他的老伙计,跟了他不知多久的老伙计正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提出抗议:老家伙!现在可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老人理也不理,他依旧奔跑着。那速度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简直堪称奇迹。他身后那些健壮的小伙子都无法追上他。只能任由他在丛林之中东奔西跑,逐渐失去踪影。 浑身湿透的老人靠着一棵非常粗的树坐下。他闭着眼,胸腔激烈的起伏,摸索着将怀中的女孩放在一旁的草地上。科德温的天气向来以寒冷著称,更别提是在深夜穿着湿透的单衣跑进丛林了。但比起他的状况,和被屠杀的村庄以及那些不知为何一直追杀自己的人,他更担忧的是这个女孩。 “哦,仁慈的梅里泰莉。我祈求,如果你在注视我,如果你看得到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求求你,降下你那怜悯的眼泪好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平安离开吧...”他向着梅里泰莉女神祈祷,这是一位慈爱的女神,她庇护那些穷苦的人、无家可归的人、孩子、孕妇。他毫无办法,只能向她祈祷。 似乎是神明显灵,奇迹真的发生了。 在他前方的黑暗丛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华贵黑袍的男子。那一身修身的长袍有着金线绣边,衬托的他的身材挺拔不凡。他的黑发披在脑后,一种不可言说的神秘气质随着跟着他身边的纯白色光团散发开来。更别提那张脸了,老人敢拿自己的名字起誓,就算是在他年轻时在城里厮混的那段时间,也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 跟他比起来,那些遭到贵妇人哄抢,争吵的吟游诗人就像是下水沟里的臭虫。 他愣愣的看着那个男人,居然忘了言语。 3.初到布拉维坎 “起来吧。”那男子缓缓走进,口中说出他熟悉的语言,老人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来,但他已经疲惫过度的衰老身体显然做不到这点。他能感到生机正从自己身体中缓缓流失,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努力地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他眼前正越来越暗:“求你,先生...请照顾好她,你会得到丰厚的报酬...悠久的生命...” 老人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你甚至能活的像我一样久...只要,只要你好好照顾她...求你...” 他的脑袋歪在一边,刚好看着那个酣睡着的女孩,就这样失去了生机。 何慎言沉默了一会,黑色的魔力从他脚下浮现,泥土凭空飞起,就在这颗树下变出了一个方正的墓坑,他将老人埋了进去。泥土再度盖上。 没有墓碑,那就让大树作为他的墓碑吧。何慎言在树干上留下一个魔力印记,好让那些食腐动物和怪物不至于将这个可怜老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 他走进那个女孩,仔细观察着。 她穿着一身丝绸的衣服,洗得非常干净。而那个老人穿的只不过是一身麻布单衣。银白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和草地形成一种莫名的和谐。 平心而论,她十分漂亮。是个美人胚子,就算是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都足够美丽。 但这都不是让何慎言这样细致观察她的原因。稀薄却非常高质量的魔力在她身上形成一层薄弱的屏障——以何慎言的标准来说,的确薄弱。 但那也足够保证她不受刀剑所伤,甚至不受低级魔法的影响。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没有选择用手,而是用魔力撩起这女孩的一缕头发,露出她的尖耳。 “能让人长寿...魔力屏障...幼年期的某种高级精灵?有趣,非常有趣。怎么会有种族选择这种成长方式?你的家长呢,小家伙?” 他用魔力将女孩抱起,给她施放了一个保护法术。带着女孩走进了丛林,光芒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这片森林再度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一早,那女孩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似乎一无所知,但她身体上的那些魔力却分出了一缕,想要进入何慎言的身体。他是在冥想时被这礼貌的打扰惊醒的,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人想要入侵自己的大脑,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那似乎是她的某种本能,会对照顾自己的人分出一些魔力,使其长寿,无病。 “你还有个智能化的寄居壳...你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种族。”何慎言此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这女孩,但他不打算研究她。在没得到其允许之时,他不会尝试去研究一个具有知性的生物。 “嗯...你吃东西吗?”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用造面包术造出了一个香喷喷的白面包,用魔力带到正在帐篷之中酣睡着的女孩嘴边。她张开嘴,机械地开始咀嚼。 “......”何慎言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还要给她换尿布了,但这种失礼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她吃下的东西很快就又转化成了魔力,在她身体前那稀薄的魔力屏障上添砖加瓦。 “有趣,太有趣了。唉,真希望你快点醒。”何慎言转过头去,不再关注这个奇特的精灵。他还有正事要做。 十分钟后,一口刚造出来的锅被他架在了篝火上。 何慎言兴冲冲地从他的魔法背包中掏出一颗娇嫩欲滴的蔬菜,又拿出一些面条,鸡蛋、鲜肉与调料。他甚至还拿出了一个陶瓷碗与配套的筷子。他熟练的下面,捧着那碗亲手做的面条就吃了起来,全部吃完后,他将这些东西又扔进魔法背包。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手艺没有退步!非常好。” 是的,他的正事就是给自己下一碗面——这种奇怪的追求在过去不知被斯特兰奇吐槽了多少遍。说什么‘身为一名强大的法师,你怎么能自己做饭?’、‘要是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我们?’、''你不能在至圣所里的图书馆做烧烤!''。他那张马脸在这种时候会变得更长,何慎言一直没告诉他,他试图板起脸时反而会变得更加滑稽。 就好像他每次都没喊再来一碗似的。 何慎言笑了笑,背后的营地在一阵魔力的波动中渐渐消失。那个女孩被他用魔力托着,施放了一个隐形法术后就飘在了他身后。他就这样缓缓地走出了丛林。 ------------------------------------- 他以一种超乎了常人理解的速度漂浮在地上离开了这片丛林,有不少正在田间劳作的农民目睹了这抹一闪而过的黑影。他们恐惧而绘声绘色的叙述成功的为自己在酒馆之中博得了几杯酒,有几个甚至还得到了女招待的媚眼。但这乡野之间的传说最终在几个星期后就没人提起。农夫们年年都会见到奇怪的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那又如何呢?他们根本不在乎。 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何慎言跨过了山脉,穿越荒野以及几个城市,来到一座依着海的小镇。这里的镇民大多都做着渔夫的工作,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看来这句话不管在什么世界都是通用的。他在人群中行走,没人注意到这个英俊的男人。他踩过肮脏的泥土地面,前方是一辆干草拖车,它的轮毂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印记。嘈杂的人声在这座镇子里不断回荡,海风从港口吹来,何慎言能闻到焦油和牛尿的臭气。一个卖蔬菜的女人站在街边叫卖。 好一副中世纪城镇众生相。 如果忽略这镇子里那明显的魔法波动的话。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塔,以切割平整的花岗岩块堆砌而成,顶端是齿状的城垛。它耸立在零星散落的农田和歪歪扭扭的茅屋之间,独立在镇中心之外。 “嗯,粗糙,但很有想象力。”他点点头,转过头看向一个骑着马背着两把剑的男人,他的身侧还有一头驴,正驮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干涸的黑色血迹印在其上。 何慎言注意到他独特的瞳孔,颇有兴趣的笑了笑。 3.初到布拉维坎 “起来吧。”那男子缓缓走进,口中说出他熟悉的语言,老人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来,但他已经疲惫过度的衰老身体显然做不到这点。他能感到生机正从自己身体中缓缓流失,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努力地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他眼前正越来越暗:“求你,先生...请照顾好她,你会得到丰厚的报酬...悠久的生命...” 老人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你甚至能活的像我一样久...只要,只要你好好照顾她...求你...” 他的脑袋歪在一边,刚好看着那个酣睡着的女孩,就这样失去了生机。 何慎言沉默了一会,黑色的魔力从他脚下浮现,泥土凭空飞起,就在这颗树下变出了一个方正的墓坑,他将老人埋了进去。泥土再度盖上。 没有墓碑,那就让大树作为他的墓碑吧。何慎言在树干上留下一个魔力印记,好让那些食腐动物和怪物不至于将这个可怜老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 他走进那个女孩,仔细观察着。 她穿着一身丝绸的衣服,洗得非常干净。而那个老人穿的只不过是一身麻布单衣。银白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和草地形成一种莫名的和谐。 平心而论,她十分漂亮。是个美人胚子,就算是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都足够美丽。 但这都不是让何慎言这样细致观察她的原因。稀薄却非常高质量的魔力在她身上形成一层薄弱的屏障——以何慎言的标准来说,的确薄弱。 但那也足够保证她不受刀剑所伤,甚至不受低级魔法的影响。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没有选择用手,而是用魔力撩起这女孩的一缕头发,露出她的尖耳。 “能让人长寿...魔力屏障...幼年期的某种高级精灵?有趣,非常有趣。怎么会有种族选择这种成长方式?你的家长呢,小家伙?” 他用魔力将女孩抱起,给她施放了一个保护法术。带着女孩走进了丛林,光芒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这片森林再度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一早,那女孩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似乎一无所知,但她身体上的那些魔力却分出了一缕,想要进入何慎言的身体。他是在冥想时被这礼貌的打扰惊醒的,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人想要入侵自己的大脑,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那似乎是她的某种本能,会对照顾自己的人分出一些魔力,使其长寿,无病。 “你还有个智能化的寄居壳...你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种族。”何慎言此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这女孩,但他不打算研究她。在没得到其允许之时,他不会尝试去研究一个具有知性的生物。 “嗯...你吃东西吗?”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用造面包术造出了一个香喷喷的白面包,用魔力带到正在帐篷之中酣睡着的女孩嘴边。她张开嘴,机械地开始咀嚼。 “......”何慎言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还要给她换尿布了,但这种失礼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她吃下的东西很快就又转化成了魔力,在她身体前那稀薄的魔力屏障上添砖加瓦。 “有趣,太有趣了。唉,真希望你快点醒。”何慎言转过头去,不再关注这个奇特的精灵。他还有正事要做。 十分钟后,一口刚造出来的锅被他架在了篝火上。 何慎言兴冲冲地从他的魔法背包中掏出一颗娇嫩欲滴的蔬菜,又拿出一些面条,鸡蛋、鲜肉与调料。他甚至还拿出了一个陶瓷碗与配套的筷子。他熟练的下面,捧着那碗亲手做的面条就吃了起来,全部吃完后,他将这些东西又扔进魔法背包。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手艺没有退步!非常好。” 是的,他的正事就是给自己下一碗面——这种奇怪的追求在过去不知被斯特兰奇吐槽了多少遍。说什么‘身为一名强大的法师,你怎么能自己做饭?’、‘要是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我们?’、''你不能在至圣所里的图书馆做烧烤!''。他那张马脸在这种时候会变得更长,何慎言一直没告诉他,他试图板起脸时反而会变得更加滑稽。 就好像他每次都没喊再来一碗似的。 何慎言笑了笑,背后的营地在一阵魔力的波动中渐渐消失。那个女孩被他用魔力托着,施放了一个隐形法术后就飘在了他身后。他就这样缓缓地走出了丛林。 ------------------------------------- 他以一种超乎了常人理解的速度漂浮在地上离开了这片丛林,有不少正在田间劳作的农民目睹了这抹一闪而过的黑影。他们恐惧而绘声绘色的叙述成功的为自己在酒馆之中博得了几杯酒,有几个甚至还得到了女招待的媚眼。但这乡野之间的传说最终在几个星期后就没人提起。农夫们年年都会见到奇怪的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那又如何呢?他们根本不在乎。 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何慎言跨过了山脉,穿越荒野以及几个城市,来到一座依着海的小镇。这里的镇民大多都做着渔夫的工作,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看来这句话不管在什么世界都是通用的。他在人群中行走,没人注意到这个英俊的男人。他踩过肮脏的泥土地面,前方是一辆干草拖车,它的轮毂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印记。嘈杂的人声在这座镇子里不断回荡,海风从港口吹来,何慎言能闻到焦油和牛尿的臭气。一个卖蔬菜的女人站在街边叫卖。 好一副中世纪城镇众生相。 如果忽略这镇子里那明显的魔法波动的话。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塔,以切割平整的花岗岩块堆砌而成,顶端是齿状的城垛。它耸立在零星散落的农田和歪歪扭扭的茅屋之间,独立在镇中心之外。 “嗯,粗糙,但很有想象力。”他点点头,转过头看向一个骑着马背着两把剑的男人,他的身侧还有一头驴,正驮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干涸的黑色血迹印在其上。 何慎言注意到他独特的瞳孔,颇有兴趣的笑了笑。 4.猎魔人们通常都很不受待见(1/5) 和往常一样,最先发现他的是猫和孩子们。一只斑纹公猫原本在浸透了阳光的温暖柴堆上睡着懒觉,但当他骑着马走进,却突然发起抖来。它抬起脑袋,冲着猎魔人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叫,跳下柴堆眨眼便消失在一旁的树丛之中。一个穿着脏兮兮麻布衬衫的小孩在他的家门口玩着泥巴,努力地让自己的衣服变得更糟,浑然不觉他的母亲已经抄起了棍子准备让他的屁股尝尝鲜了。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尖叫起来。他的母亲穿着围裙,手上拿着棍子一把抄起她的儿子,跑进屋内,将门紧紧反锁。只因猎魔人的经过。 杰洛特对这些反应视若无睹,前方的干草车堵住了路面,他也懒得催促马儿超过它。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那个卖蔬菜的女人看见他身侧那头驴背着的沾血布袋,好奇的张望了一下,却看到一只随着驴子的脚步上下晃动的黑色爪子,瘦骨嶙峋,却又显得那么尖锐。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尖叫起来。杰洛特瞥她一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劳驾,先生,请问你有时间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朵。杰洛特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他超人的感官在此时像是消失了一般,完全没向他发出预警有人接近。得益于猎魔人们的突变,他就算内心已经警惕起来也并未在脸上显露分毫。杰洛特缓缓转过头去,一个穿着绣着金线黑袍的英俊男人正站在他身侧看着他。 杰洛特已经忍不住想要拔剑了。 有两件事是导致他有如此冲动的原因:第一,他发现这个男人是漂浮着的,他的脚根本没挨到地面。这是种明显的魔法征兆,但他胸前的护符却一点震动也没有。第二,周围的人,包括他身后渐渐围拢的,想要看看那只布袋里装的是什么的村民也对这个男人毫无反应。 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杰洛特沉默不语,正午的阳光打在他脸上,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有一滴豆大的汗珠正从额头滚滚滑落。 “不必紧张,先生。我看得出来你还有事情要忙。如果待会你有时间的话,请和我在那边的金枪鱼酒馆见面,好吗?”男人注意到他的神情,笑了,随后彬彬有礼地说道。 他侧过身,让出道路。 杰洛特骑着他的马,浑身僵硬的继续向前走。一如既往,本地郡长凯尔迪米恩的家门前停着很多辆马车。杰洛特跳下马背,他调整了一下背上两把剑的的位置,把缰绳套在木栅栏上。身后的人群围着那头驴形成了一个半圈。 即使杰洛特身在屋外,郡长的喊声对他来说依旧清晰可闻,并非全是他超人感官的功劳,而是郡长此时真的嗓门非常大。 “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该死的,难不成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这无赖!” 杰洛特一走进门,就听见矮矮胖胖的凯尔迪米恩郡长怒气冲冲地说出这句话。他面红耳赤,面前站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手里还抱着一只不断挣扎的鹅。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诸神啊!是你吗?杰洛特?我没眼花吧?”他转头对着那个农夫说道:“快拿走!乡巴佬,我说了多少遍不要给我送东西!你聋了吗!?” 那个农夫站在原地,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呃——郡长大人,他们说...”说这话的时候他瞥了那只鹅一样,然后又转过眼来好似根本没发生:“总得给管事的大人一点儿好处,要不——” “谁说的!看在诸神的份上!谁说的?”凯尔迪米恩大喊道,“谁?谁觉得我会收受贿赂?!告诉你,我不要!快给我滚!” 那个男人欢天喜地的拎着鹅跑出了门,眨眼间就没了踪影,甚至连门都不关。生怕凯尔迪米恩反悔。 “你好啊,杰洛特。” “你好,凯尔迪米恩。”郡长握了握猎魔人的手,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有大概两年没来了,杰洛特。我没记错吧?你没法儿在一个地方留太久,是不是?你这回从哪儿来啊?呃,我好像说了句废话,你从哪儿来都不要紧。反正没分别。嗨,请坐,杰洛特。请坐吧。明天有个集市,所以这儿乱七八糟的。你最近过得如何啊?跟我说说吧!” 猎魔人说道:“回头再说,我有事要问问你,凯尔迪米恩,我们出去说。” 他们走出屋外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把那只驴子围得水泄不通。郡长大喊着让他们散开,杰洛特走上前去解开那个袋子,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就连见多识广的凯尔迪米恩也倒抽一口凉气。 “诸神啊!杰洛特,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头奇奇摩。我能拿到赏金吗?” 凯尔迪米恩换了只脚当做重心,他看着那具蜘蛛般的黑色干尸,看着它无神的双眼里那垂直的瞳孔和那血淋淋的嘴巴中针尖般的利齿。 “这——你——这儿是从哪儿弄来的?” “在河堤上。离镇子不到四里吧,凯尔迪米恩。就在沼泽那边。肯定有人在那儿失踪过,比如孩子们。” “噢,是的。你说的很对。是有,但谁能料到——嗨!嘿!你们在看什么?!都没事干吗?回家去!都回家去!这可不是表演!杰洛特,把它盖上吧,苍蝇都围过来了。” 回到屋里,郡长二话不说,走到桌子面前抄起上面的一只酒壶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赏金,我很抱歉,杰洛特。”他洗了洗鼻子,郁郁地说:“没人会想到沼泽里躲着这种玩意,本地确实有几个人在那儿失踪,但.....很少会有人去河堤那边溜达。你又为什么去那儿?为什么不走大路呢?” “走大路的话,我就很难谋生了。凯尔迪米恩,相信你没忘记我的职业。” “唉,是啊。我忘了。”凯尔迪米恩强压下打嗝的冲动,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这儿以前是个多么和平的地方!虽然这些该死的蠢蛋一个个都笨的要命,但他们好歹老实本分。连小恶鬼都很少在牛奶里撒尿。可这会儿,一头怪物近在眼前。战争才刚结束没多久呢,诸神啊。” 他看着杰洛特,包含歉意地说:“恐怕我能给你的只有谢意了,杰洛特。没人悬赏,没有赏金。” “真可惜,我刚好需要一笔钱去过冬。”猎魔人抓过桌上的一只酒壶,抿了口酒。擦过嘴边的白色泡沫,说道:“我准备去伊思帕登,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大雪封路之前赶到那儿。也许这该死的雪会把我困在卢顿斯基大路旁的某个小镇上。” “对了。”杰洛特突然转过头盯着镇长,他黄澄澄的猫眼让凯尔迪米恩心中一突:“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穿带金线黑袍的英俊男人,看样子是东方来的。” 4.猎魔人们通常都很不受待见(1/5) 和往常一样,最先发现他的是猫和孩子们。一只斑纹公猫原本在浸透了阳光的温暖柴堆上睡着懒觉,但当他骑着马走进,却突然发起抖来。它抬起脑袋,冲着猎魔人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叫,跳下柴堆眨眼便消失在一旁的树丛之中。一个穿着脏兮兮麻布衬衫的小孩在他的家门口玩着泥巴,努力地让自己的衣服变得更糟,浑然不觉他的母亲已经抄起了棍子准备让他的屁股尝尝鲜了。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尖叫起来。他的母亲穿着围裙,手上拿着棍子一把抄起她的儿子,跑进屋内,将门紧紧反锁。只因猎魔人的经过。 杰洛特对这些反应视若无睹,前方的干草车堵住了路面,他也懒得催促马儿超过它。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那个卖蔬菜的女人看见他身侧那头驴背着的沾血布袋,好奇的张望了一下,却看到一只随着驴子的脚步上下晃动的黑色爪子,瘦骨嶙峋,却又显得那么尖锐。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尖叫起来。杰洛特瞥她一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劳驾,先生,请问你有时间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朵。杰洛特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他超人的感官在此时像是消失了一般,完全没向他发出预警有人接近。得益于猎魔人们的突变,他就算内心已经警惕起来也并未在脸上显露分毫。杰洛特缓缓转过头去,一个穿着绣着金线黑袍的英俊男人正站在他身侧看着他。 杰洛特已经忍不住想要拔剑了。 有两件事是导致他有如此冲动的原因:第一,他发现这个男人是漂浮着的,他的脚根本没挨到地面。这是种明显的魔法征兆,但他胸前的护符却一点震动也没有。第二,周围的人,包括他身后渐渐围拢的,想要看看那只布袋里装的是什么的村民也对这个男人毫无反应。 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杰洛特沉默不语,正午的阳光打在他脸上,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有一滴豆大的汗珠正从额头滚滚滑落。 “不必紧张,先生。我看得出来你还有事情要忙。如果待会你有时间的话,请和我在那边的金枪鱼酒馆见面,好吗?”男人注意到他的神情,笑了,随后彬彬有礼地说道。 他侧过身,让出道路。 杰洛特骑着他的马,浑身僵硬的继续向前走。一如既往,本地郡长凯尔迪米恩的家门前停着很多辆马车。杰洛特跳下马背,他调整了一下背上两把剑的的位置,把缰绳套在木栅栏上。身后的人群围着那头驴形成了一个半圈。 即使杰洛特身在屋外,郡长的喊声对他来说依旧清晰可闻,并非全是他超人感官的功劳,而是郡长此时真的嗓门非常大。 “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该死的,难不成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这无赖!” 杰洛特一走进门,就听见矮矮胖胖的凯尔迪米恩郡长怒气冲冲地说出这句话。他面红耳赤,面前站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手里还抱着一只不断挣扎的鹅。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诸神啊!是你吗?杰洛特?我没眼花吧?”他转头对着那个农夫说道:“快拿走!乡巴佬,我说了多少遍不要给我送东西!你聋了吗!?” 那个农夫站在原地,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呃——郡长大人,他们说...”说这话的时候他瞥了那只鹅一样,然后又转过眼来好似根本没发生:“总得给管事的大人一点儿好处,要不——” “谁说的!看在诸神的份上!谁说的?”凯尔迪米恩大喊道,“谁?谁觉得我会收受贿赂?!告诉你,我不要!快给我滚!” 那个男人欢天喜地的拎着鹅跑出了门,眨眼间就没了踪影,甚至连门都不关。生怕凯尔迪米恩反悔。 “你好啊,杰洛特。” “你好,凯尔迪米恩。”郡长握了握猎魔人的手,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有大概两年没来了,杰洛特。我没记错吧?你没法儿在一个地方留太久,是不是?你这回从哪儿来啊?呃,我好像说了句废话,你从哪儿来都不要紧。反正没分别。嗨,请坐,杰洛特。请坐吧。明天有个集市,所以这儿乱七八糟的。你最近过得如何啊?跟我说说吧!” 猎魔人说道:“回头再说,我有事要问问你,凯尔迪米恩,我们出去说。” 他们走出屋外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把那只驴子围得水泄不通。郡长大喊着让他们散开,杰洛特走上前去解开那个袋子,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就连见多识广的凯尔迪米恩也倒抽一口凉气。 “诸神啊!杰洛特,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头奇奇摩。我能拿到赏金吗?” 凯尔迪米恩换了只脚当做重心,他看着那具蜘蛛般的黑色干尸,看着它无神的双眼里那垂直的瞳孔和那血淋淋的嘴巴中针尖般的利齿。 “这——你——这儿是从哪儿弄来的?” “在河堤上。离镇子不到四里吧,凯尔迪米恩。就在沼泽那边。肯定有人在那儿失踪过,比如孩子们。” “噢,是的。你说的很对。是有,但谁能料到——嗨!嘿!你们在看什么?!都没事干吗?回家去!都回家去!这可不是表演!杰洛特,把它盖上吧,苍蝇都围过来了。” 回到屋里,郡长二话不说,走到桌子面前抄起上面的一只酒壶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赏金,我很抱歉,杰洛特。”他洗了洗鼻子,郁郁地说:“没人会想到沼泽里躲着这种玩意,本地确实有几个人在那儿失踪,但.....很少会有人去河堤那边溜达。你又为什么去那儿?为什么不走大路呢?” “走大路的话,我就很难谋生了。凯尔迪米恩,相信你没忘记我的职业。” “唉,是啊。我忘了。”凯尔迪米恩强压下打嗝的冲动,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这儿以前是个多么和平的地方!虽然这些该死的蠢蛋一个个都笨的要命,但他们好歹老实本分。连小恶鬼都很少在牛奶里撒尿。可这会儿,一头怪物近在眼前。战争才刚结束没多久呢,诸神啊。” 他看着杰洛特,包含歉意地说:“恐怕我能给你的只有谢意了,杰洛特。没人悬赏,没有赏金。” “真可惜,我刚好需要一笔钱去过冬。”猎魔人抓过桌上的一只酒壶,抿了口酒。擦过嘴边的白色泡沫,说道:“我准备去伊思帕登,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大雪封路之前赶到那儿。也许这该死的雪会把我困在卢顿斯基大路旁的某个小镇上。” “对了。”杰洛特突然转过头盯着镇长,他黄澄澄的猫眼让凯尔迪米恩心中一突:“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穿带金线黑袍的英俊男人,看样子是东方来的。” 5.研究你(2/5) 郡长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脸,他说:“怎么突然问这个?没有,杰洛特。本地没有你说的这号人。要是有,那帮整天说闲话的女人保准把他的门槛踏平了。” “好,谢谢你。”猎魔人点点头,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凯尔迪米恩连忙拉住他,问道:“你能否在布拉维坎多待一段时间?反正你要过冬,不如就在我这儿?阁楼上有个空房间——干嘛要送上门去给那些奸诈的旅馆老板敲诈呢?我们可以聊聊天,我还挺想知道你这两年周游世界的新鲜经历呢。” “我是很想,可是丽波希会怎么想呢?她上回明显对我不冷不热的。” “嗨!在我们家,女人的话不算数。不过我们私下说一句,你可别再做上次那种事了。” “你指的是我拿叉子扔老鼠那件事?” “不,我说的是你居然叉中了它。” “这不是很有趣吗?” “是很有趣!但她可不这么想,别在丽波希面前这么干。咱们可指着她做饭吃呢。还有,你这个——叫什么来着,门口的那玩意儿?” “奇奇摩。” “你拿它还有用吗?” “我要它干什么?如果没有赏金,你就把它扔进粪池吧。” “这主意不坏。嘿!卡雷卡,博格,凯瑞裴布!你们在吗?” 一个肩扛长戟的城镇卫兵走了进来,长戟的锋利刀刃刮到了门框,留下一道印记。但除了杰洛特没人注意到这点。 “凯瑞裴布,去找人牵走那头驴,然后把它背上那只奇奇摩扔进粪池里去。明白吗?” “遵命。可……郡长大人——” “什么?” “也许在把这头吓人的怪物丢进粪池之前——” “怎么?” “我们可以拿去给伊利翁大师。没准他用得上。” 凯尔迪米恩拍了拍额头。 “你还挺有脑子的,凯瑞裴布。听着,杰洛特,没准我们本地的法师会拿点儿什么来换你这具死尸。渔夫们常把最最奇怪的那些鱼带给他——比如八爪怪、克莱巴特鱼和赫隆鱼。有不少人靠这个发了财。来吧,我们去塔楼那儿。” “稍等,你居然给自己找了个法师?他是准备长住,还是只路过?” “长住。他叫伊利翁,在布拉维坎已经住了一年了。他是个强大的巫师,杰洛特,从外表就看得出来。” “我很怀疑一位强大的法师会付钱买一头奇奇摩,”杰洛特做了个鬼脸,“据我所知,没有什么炼金配方需要它做原料。不用说,你们的伊利翁会羞辱我,我们猎魔人和法师一向处得不太愉快。” “我从没听说伊利翁大师羞辱过任何人。当然,我没法发誓他肯定会付你钱,但试试总没什么坏处。没准沼泽地里还有奇奇摩,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为防万一,让那巫师瞧瞧这头怪物,然后去沼地那边施些什么法术吧。” 猎魔人思索片刻。“那好吧,凯尔迪米恩。但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做,不如你告诉我那塔楼在那儿吧,待会我自己过去。” “就在镇中心旁边,拿花岗岩砌成的,很显眼。” “好的,多谢你,凯尔迪米恩,晚上在酒馆见,还是黄金王庭?” “当然!今晚你就瞧好吧,这两年我可是赢了不少昆特牌!” 猎魔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哼笑,他转身出了门。驴子就留在那儿,由两个卫兵看守。他们一边驱赶试图围过来的人群,一边自己也偷看着那头奇奇摩。金枪鱼酒馆离郡长的家没有多远,他就让那匹可怜的马多休息一会儿吧。杰洛特在泥巴路上缓缓步行,很快就到了酒馆门口。 他推开门,那个黑袍男人背对着他坐在角落自斟自饮。杰洛特扫视一圈,中午的酒馆很是清净,没什么人。酒保看见他进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接着低下头擦着厚实的木头酒杯。 杰洛特来到那男人对面坐下,剑鞘碰撞板凳,发出一声闷响。男人笑了笑,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与他握了握,丝毫不介意猎魔人手套上的污渍。 “你好,不知怎么称呼?” “杰洛特。”猎魔人嘶哑的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男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他自我介绍道:“我叫何慎言,可能对你来说有些绕口。因此就叫我何吧。” 杰洛特点点头,他说道:“好的,何。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眼睛一亮,他沉吟了一会儿,笑吟吟地说:“是这样,杰洛特先生。我想请你协助我来完成一项研究,酬金丰厚。”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从那衣袍的袖子里掏出一根长长的金条,杰洛特的眼睛有好一会儿都一直盯着那根金条,不舍得离开。他吞了口口水润润干哑的嗓子,说道:“什么研究?事先声明,太危险的委托我不会接。” “你。” 有那么一瞬间,杰洛特认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很快就站起身,冷漠地说:“很抱歉,我拒绝。” “不不不,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自称为何的男人站起身,他伸出一只手拦在杰洛特面前,依旧带着笑容:“并非是让你喝下魔药,或者解剖你之类的。我只是想跟着你一段时间,来观察你,仅此而已。你不是个猎魔人吗?请原谅,这个单词我说的不是很好。我的意思是,我只想看看你是如何杀死那些魔物的。” 他们又坐回桌子旁,男人给杰洛特倒了一杯酒,但他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 “...我不明白。”猎魔人闷闷的说。 “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法师们通常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和我们交流。” “你们?” “猎魔人。” “啊,是的。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稍微有些不太一样的法师。”说这话时,他的笑容消失了,但很快又浮上那张英俊的脸。杰洛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对我们有什么要求,通常都会直接说出口。而并非交易。” “有趣,难道你们和法师有什么盟约吗?必须要为他们做事之类的?” “没有,但你们比我们强得多。” “这点...我持保留意见。” 可能不是强得多,何慎言在心里默默说道。 “总之,交易内容很简单,杰洛特先生。我别无所求。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也不需要你流血流汗。只是在你工作时允许我在一旁观看就可以。你意下如何?” 他将那金条放在桌上,朝着杰洛特推了过去。 猎魔人在心中苦笑,我该怎么拒绝?我又打不过你,唉,反正有钱拿。 他收下那根金条,两人再度握手:“成交。” 直到他们离开酒馆,杰洛特都没喝那杯酒。 5.研究你(2/5) 郡长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脸,他说:“怎么突然问这个?没有,杰洛特。本地没有你说的这号人。要是有,那帮整天说闲话的女人保准把他的门槛踏平了。” “好,谢谢你。”猎魔人点点头,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凯尔迪米恩连忙拉住他,问道:“你能否在布拉维坎多待一段时间?反正你要过冬,不如就在我这儿?阁楼上有个空房间——干嘛要送上门去给那些奸诈的旅馆老板敲诈呢?我们可以聊聊天,我还挺想知道你这两年周游世界的新鲜经历呢。” “我是很想,可是丽波希会怎么想呢?她上回明显对我不冷不热的。” “嗨!在我们家,女人的话不算数。不过我们私下说一句,你可别再做上次那种事了。” “你指的是我拿叉子扔老鼠那件事?” “不,我说的是你居然叉中了它。” “这不是很有趣吗?” “是很有趣!但她可不这么想,别在丽波希面前这么干。咱们可指着她做饭吃呢。还有,你这个——叫什么来着,门口的那玩意儿?” “奇奇摩。” “你拿它还有用吗?” “我要它干什么?如果没有赏金,你就把它扔进粪池吧。” “这主意不坏。嘿!卡雷卡,博格,凯瑞裴布!你们在吗?” 一个肩扛长戟的城镇卫兵走了进来,长戟的锋利刀刃刮到了门框,留下一道印记。但除了杰洛特没人注意到这点。 “凯瑞裴布,去找人牵走那头驴,然后把它背上那只奇奇摩扔进粪池里去。明白吗?” “遵命。可……郡长大人——” “什么?” “也许在把这头吓人的怪物丢进粪池之前——” “怎么?” “我们可以拿去给伊利翁大师。没准他用得上。” 凯尔迪米恩拍了拍额头。 “你还挺有脑子的,凯瑞裴布。听着,杰洛特,没准我们本地的法师会拿点儿什么来换你这具死尸。渔夫们常把最最奇怪的那些鱼带给他——比如八爪怪、克莱巴特鱼和赫隆鱼。有不少人靠这个发了财。来吧,我们去塔楼那儿。” “稍等,你居然给自己找了个法师?他是准备长住,还是只路过?” “长住。他叫伊利翁,在布拉维坎已经住了一年了。他是个强大的巫师,杰洛特,从外表就看得出来。” “我很怀疑一位强大的法师会付钱买一头奇奇摩,”杰洛特做了个鬼脸,“据我所知,没有什么炼金配方需要它做原料。不用说,你们的伊利翁会羞辱我,我们猎魔人和法师一向处得不太愉快。” “我从没听说伊利翁大师羞辱过任何人。当然,我没法发誓他肯定会付你钱,但试试总没什么坏处。没准沼泽地里还有奇奇摩,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为防万一,让那巫师瞧瞧这头怪物,然后去沼地那边施些什么法术吧。” 猎魔人思索片刻。“那好吧,凯尔迪米恩。但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做,不如你告诉我那塔楼在那儿吧,待会我自己过去。” “就在镇中心旁边,拿花岗岩砌成的,很显眼。” “好的,多谢你,凯尔迪米恩,晚上在酒馆见,还是黄金王庭?” “当然!今晚你就瞧好吧,这两年我可是赢了不少昆特牌!” 猎魔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哼笑,他转身出了门。驴子就留在那儿,由两个卫兵看守。他们一边驱赶试图围过来的人群,一边自己也偷看着那头奇奇摩。金枪鱼酒馆离郡长的家没有多远,他就让那匹可怜的马多休息一会儿吧。杰洛特在泥巴路上缓缓步行,很快就到了酒馆门口。 他推开门,那个黑袍男人背对着他坐在角落自斟自饮。杰洛特扫视一圈,中午的酒馆很是清净,没什么人。酒保看见他进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接着低下头擦着厚实的木头酒杯。 杰洛特来到那男人对面坐下,剑鞘碰撞板凳,发出一声闷响。男人笑了笑,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与他握了握,丝毫不介意猎魔人手套上的污渍。 “你好,不知怎么称呼?” “杰洛特。”猎魔人嘶哑的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男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他自我介绍道:“我叫何慎言,可能对你来说有些绕口。因此就叫我何吧。” 杰洛特点点头,他说道:“好的,何。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眼睛一亮,他沉吟了一会儿,笑吟吟地说:“是这样,杰洛特先生。我想请你协助我来完成一项研究,酬金丰厚。”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从那衣袍的袖子里掏出一根长长的金条,杰洛特的眼睛有好一会儿都一直盯着那根金条,不舍得离开。他吞了口口水润润干哑的嗓子,说道:“什么研究?事先声明,太危险的委托我不会接。” “你。” 有那么一瞬间,杰洛特认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很快就站起身,冷漠地说:“很抱歉,我拒绝。” “不不不,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自称为何的男人站起身,他伸出一只手拦在杰洛特面前,依旧带着笑容:“并非是让你喝下魔药,或者解剖你之类的。我只是想跟着你一段时间,来观察你,仅此而已。你不是个猎魔人吗?请原谅,这个单词我说的不是很好。我的意思是,我只想看看你是如何杀死那些魔物的。” 他们又坐回桌子旁,男人给杰洛特倒了一杯酒,但他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 “...我不明白。”猎魔人闷闷的说。 “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法师们通常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和我们交流。” “你们?” “猎魔人。” “啊,是的。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稍微有些不太一样的法师。”说这话时,他的笑容消失了,但很快又浮上那张英俊的脸。杰洛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对我们有什么要求,通常都会直接说出口。而并非交易。” “有趣,难道你们和法师有什么盟约吗?必须要为他们做事之类的?” “没有,但你们比我们强得多。” “这点...我持保留意见。” 可能不是强得多,何慎言在心里默默说道。 “总之,交易内容很简单,杰洛特先生。我别无所求。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也不需要你流血流汗。只是在你工作时允许我在一旁观看就可以。你意下如何?” 他将那金条放在桌上,朝着杰洛特推了过去。 猎魔人在心中苦笑,我该怎么拒绝?我又打不过你,唉,反正有钱拿。 他收下那根金条,两人再度握手:“成交。” 直到他们离开酒馆,杰洛特都没喝那杯酒。 6.想学吗?我教你啊(3/5) “虽然我很想让你现在就开始你的研究——”猎魔人耸了耸肩,他手里抓着驴的缰绳,正在路上行走。“——但恐怕我得先去处理这头奇奇摩。” “嗯,奇奇摩...”何慎言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酷似蜘蛛的巨大怪物,它深褐色的甲壳表面粗糙不平,四条长腿少了一只,背上长满两排尖刺。 “怎么?你对它也有兴趣。但恐怕我得先把这东西送到本地法师的塔里去让他看看。”猎魔人随口说道。 “我不是对它感兴趣,坦白的说,我认为这种长得丑的怪物就该被灭绝。”何慎言的话让猎魔人惊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说道:“奇奇摩是长得很丑,但比它们更丑的也不是没有。我不认为你有那个时间去一个个把它们都杀死。” “怎么,你还当真了?”何慎言笑着说,他背着手跟在猎魔人身后。 “法师们通常不开玩笑。”杰洛特说。 “嗯,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我比较不同。” 杰洛特不置可否。 他们一路来到那花岗岩塔下,一扇饰有蔷薇色纹路的灰白木门上挂着一只硕大的门环,样式是只扁平的鼓眼鱼头。它满是利齿的嘴巴里咬着一枚铜环,杰洛特在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伊利翁大师的品味默默打了个低分。他走上前去,说道:“请问伊利翁大师在家吗?” 那只鱼头在半响后动了动它满是利齿的下颚,喷出一股水汽,用一种呆板的声音说道:“伊利翁大师现在不见客...等等!等等!你是谁?!” 鱼头的眼睛突然动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站在猎魔人身后的黑袍男人。 何慎言报以一个无辜的笑容,他询问地看着杰洛特。猎魔人烦恼地转过身,打算离开这莫名其妙地的塔,将那只鱼头抛之脑后。 鱼头的嘴里突然吐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停一停!请你转过身来!啊哈,居然是你,杰洛特!你身边那位阁下是谁啊?” 杰洛特看了何慎言一眼,决定让他自己来介绍自己。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何慎言笑了笑,他并未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打了个响指。 于是,那扇门自己打开了,门后是浓郁的黑暗。何慎言对杰洛特还以一个请的手势,猎魔人搞不懂这是不是两个法师在较劲,但他现在比较关心那只奇奇摩能不能换点钱。金条可没办法在酒馆里拿出来用。那得去大城市里的矮人银行换成钱币才行。 鱼头发出一声短暂的哀鸣,在一阵青烟之中消失了。杰洛特牵着驴和何慎言一起走进了这座黑暗的塔。霎时间,他们面前展现出了全新的风景。 果园里盛开着白色和粉色的花朵,洋溢着雨水的气息。缤纷的彩虹将天空分割成两半,又将茂密的树冠和远方蔚蓝的群山连接起来。这座端端正正的小屋便坐落于果园正中,周围长满了浓密的蜀葵。杰洛特低下头,发现自己站在及膝深的百里香丛中。 何慎言以一种评论家的语气说道:“及格。”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在这种低级幻术方面干的还行,起码不是个只会两手戏法的骗子。这就算我帮你验货了,不用谢。” 好吧,虽然他自己说自己是个特别的法师,但在傲慢这一项上他们别无二致。杰洛特暗自想道。 一个声音说道:“噢!你们是怎么...算了,没关系。阁下!请过来吧!我准备了好酒!就在屋子前面!” 他们走进果园,穿行于林间。杰洛特敏锐的感官让他发现左边有动静,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全身赤裸的金发女孩正抱着满满一篮苹果走在灌木间。猎魔人认真地看着那女孩里去的背影,盯着她看个不停。何慎言在他身旁轻飘飘地说:“别看了,那是个稻草人。” “什么?” “幻术而已,我的朋友。” 猎魔人对自己保证,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惊讶了。 “终于到了,你好!阁下!还有你,杰洛特,我的老朋友。” “斯崔葛布!”杰洛特仍然吃了一惊。 在他漫长的一生之中,曾见过议员般的窃贼、乞丐般的议员、公主般的妓女、母牛似的公主和窃贼般的国王。但是,斯崔葛布永远——无论根据什么标准与概念——都像是个法师的样子。他又高又瘦,有点驼背。有着极其浓密的棕色眉毛和长长的鹰钩鼻,老是穿着一件拖到地上的黑色长袍,这点就算是几年未见的今日也并未改变。 袍袖宽的很夸张,手里拿着把顶端镶着水晶的长杖。杰洛特认识的所有法师都和斯崔葛布不同,但令人惊讶的事实是:他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法师。 他们来到被蜀葵围住的门廊,在一张白色大理石桌旁的柳条椅上落座。那个抱着苹果篮子的金发女孩走上前,笑了笑,然后转过身,腰肢轻摆着向果园走去。杰洛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阁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您来此地有何贵干?”斯崔葛布热情的态度让杰洛特意识到了某些事,他没有着急谈论自己那头奇奇摩,而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花田里继续采摘苹果的金发女郎,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 “没什么,我只是到处转转而已。” “我理解,我理解。法力高强如您者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老斯崔葛布不过是个二流的法师。” “哈!”何慎言发出一声大笑。 他指着那个金发女孩说道:“这可不是二流法师做得到的,斯崔葛布先生。不必试探,也不必太过谦虚,正常与我交流就好。我不是那种有了力量后就蔑视一切的人。如你所见,我在这方面——” 他打了个响指,那女孩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红发女郎,有着火红的双唇,面容比杰洛特见过的任何公主都要美丽,更别提那身材了。就在斯崔葛布和杰洛特两人都双眼发直之时,他们听到何慎言说:“——也颇有涉猎呢。” 斯崔葛布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他干巴巴地说道:“呃,阁下,请原谅。但您——您,您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何慎言看着这个老人,他轻轻地说:“想学吗?我教你啊。” 6.想学吗?我教你啊(3/5) “虽然我很想让你现在就开始你的研究——”猎魔人耸了耸肩,他手里抓着驴的缰绳,正在路上行走。“——但恐怕我得先去处理这头奇奇摩。” “嗯,奇奇摩...”何慎言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酷似蜘蛛的巨大怪物,它深褐色的甲壳表面粗糙不平,四条长腿少了一只,背上长满两排尖刺。 “怎么?你对它也有兴趣。但恐怕我得先把这东西送到本地法师的塔里去让他看看。”猎魔人随口说道。 “我不是对它感兴趣,坦白的说,我认为这种长得丑的怪物就该被灭绝。”何慎言的话让猎魔人惊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说道:“奇奇摩是长得很丑,但比它们更丑的也不是没有。我不认为你有那个时间去一个个把它们都杀死。” “怎么,你还当真了?”何慎言笑着说,他背着手跟在猎魔人身后。 “法师们通常不开玩笑。”杰洛特说。 “嗯,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我比较不同。” 杰洛特不置可否。 他们一路来到那花岗岩塔下,一扇饰有蔷薇色纹路的灰白木门上挂着一只硕大的门环,样式是只扁平的鼓眼鱼头。它满是利齿的嘴巴里咬着一枚铜环,杰洛特在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伊利翁大师的品味默默打了个低分。他走上前去,说道:“请问伊利翁大师在家吗?” 那只鱼头在半响后动了动它满是利齿的下颚,喷出一股水汽,用一种呆板的声音说道:“伊利翁大师现在不见客...等等!等等!你是谁?!” 鱼头的眼睛突然动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站在猎魔人身后的黑袍男人。 何慎言报以一个无辜的笑容,他询问地看着杰洛特。猎魔人烦恼地转过身,打算离开这莫名其妙地的塔,将那只鱼头抛之脑后。 鱼头的嘴里突然吐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停一停!请你转过身来!啊哈,居然是你,杰洛特!你身边那位阁下是谁啊?” 杰洛特看了何慎言一眼,决定让他自己来介绍自己。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何慎言笑了笑,他并未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打了个响指。 于是,那扇门自己打开了,门后是浓郁的黑暗。何慎言对杰洛特还以一个请的手势,猎魔人搞不懂这是不是两个法师在较劲,但他现在比较关心那只奇奇摩能不能换点钱。金条可没办法在酒馆里拿出来用。那得去大城市里的矮人银行换成钱币才行。 鱼头发出一声短暂的哀鸣,在一阵青烟之中消失了。杰洛特牵着驴和何慎言一起走进了这座黑暗的塔。霎时间,他们面前展现出了全新的风景。 果园里盛开着白色和粉色的花朵,洋溢着雨水的气息。缤纷的彩虹将天空分割成两半,又将茂密的树冠和远方蔚蓝的群山连接起来。这座端端正正的小屋便坐落于果园正中,周围长满了浓密的蜀葵。杰洛特低下头,发现自己站在及膝深的百里香丛中。 何慎言以一种评论家的语气说道:“及格。”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在这种低级幻术方面干的还行,起码不是个只会两手戏法的骗子。这就算我帮你验货了,不用谢。” 好吧,虽然他自己说自己是个特别的法师,但在傲慢这一项上他们别无二致。杰洛特暗自想道。 一个声音说道:“噢!你们是怎么...算了,没关系。阁下!请过来吧!我准备了好酒!就在屋子前面!” 他们走进果园,穿行于林间。杰洛特敏锐的感官让他发现左边有动静,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全身赤裸的金发女孩正抱着满满一篮苹果走在灌木间。猎魔人认真地看着那女孩里去的背影,盯着她看个不停。何慎言在他身旁轻飘飘地说:“别看了,那是个稻草人。” “什么?” “幻术而已,我的朋友。” 猎魔人对自己保证,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惊讶了。 “终于到了,你好!阁下!还有你,杰洛特,我的老朋友。” “斯崔葛布!”杰洛特仍然吃了一惊。 在他漫长的一生之中,曾见过议员般的窃贼、乞丐般的议员、公主般的妓女、母牛似的公主和窃贼般的国王。但是,斯崔葛布永远——无论根据什么标准与概念——都像是个法师的样子。他又高又瘦,有点驼背。有着极其浓密的棕色眉毛和长长的鹰钩鼻,老是穿着一件拖到地上的黑色长袍,这点就算是几年未见的今日也并未改变。 袍袖宽的很夸张,手里拿着把顶端镶着水晶的长杖。杰洛特认识的所有法师都和斯崔葛布不同,但令人惊讶的事实是:他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法师。 他们来到被蜀葵围住的门廊,在一张白色大理石桌旁的柳条椅上落座。那个抱着苹果篮子的金发女孩走上前,笑了笑,然后转过身,腰肢轻摆着向果园走去。杰洛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阁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您来此地有何贵干?”斯崔葛布热情的态度让杰洛特意识到了某些事,他没有着急谈论自己那头奇奇摩,而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花田里继续采摘苹果的金发女郎,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 “没什么,我只是到处转转而已。” “我理解,我理解。法力高强如您者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老斯崔葛布不过是个二流的法师。” “哈!”何慎言发出一声大笑。 他指着那个金发女孩说道:“这可不是二流法师做得到的,斯崔葛布先生。不必试探,也不必太过谦虚,正常与我交流就好。我不是那种有了力量后就蔑视一切的人。如你所见,我在这方面——” 他打了个响指,那女孩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红发女郎,有着火红的双唇,面容比杰洛特见过的任何公主都要美丽,更别提那身材了。就在斯崔葛布和杰洛特两人都双眼发直之时,他们听到何慎言说:“——也颇有涉猎呢。” 斯崔葛布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他干巴巴地说道:“呃,阁下,请原谅。但您——您,您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何慎言看着这个老人,他轻轻地说:“想学吗?我教你啊。” 7.愚蠢的法师没有存在的意义(5k,算两更)(5/5) 斯崔葛布将何慎言的那句话当成了一个玩笑,他为了扯开话题,转头对杰洛特说道:“谈谈你吧,老朋友。杰洛特,你来这儿干什么?还是老样子四处屠杀濒危物种换取钱财吗?你拿这头奇奇摩换了多少钱?我猜你什么都没捞着,不然你根本不会来我这儿碰运气。” “还真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是吧?”他带着揶揄的笑容看着杰洛特。猎魔人也不生气,他还看着那个摘苹果的红发女郎,随口回道:“不,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以前应该是住在柯维尔的一座类似塔里吧。” “啊,那是好久以前的事儿啦。”斯崔葛布摆摆手,他递上一杯茶给笑眯眯地何慎言,说道:“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是啊,就比如你的名字。你现在叫伊比翁大师了。” “那是这座塔的创造者的名字,他大概两百年前就死了吧。我觉得,既然我占据了人家的住处,就算主人已死,也应该以某种方式向其表示敬意才对。你看,本地人大多靠海吃饭,你也知道,我除了这没什么用的幻术最擅长的就是天气魔法了。有时我会平息风暴,有时会用风将鳕鱼群赶向离海岸更远的地方。我靠着这些事维生。这就是——”他悲凉的说,“——我所能做的全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你要改名?”猎魔人终于舍得回过头来,他皱着眉问道。 “命运有许多张面孔,我的命运外表美丽,却隐藏着骇人的本质。哦!她血腥的魔爪早已伸向了我——” 斯崔葛布用一种咏叹调一般的语气说道,并且还抬头看着天空,做出一副智者的样子。 “呵,你这不是一点也没变嘛,斯崔葛布。还是老样子。”杰洛特嘲讽地说。他咧嘴笑道:“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摆出这副睿智的、意味深长的表情时,你说出来的就都是些鬼话?” “你就不能正常点说话吗?” “干嘛那么刺人?”老法师不满地说,他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好吧,如果这能让你满意的话。” “我好不容易来到这儿,隐姓埋名。一路上躲躲藏藏,为的就是从那个一直追杀我的可怕生物手中逃脱。可这场逃亡却是白费功夫,那个生物已经找到了我。很可能明天就会来置我于死地,也保不齐是后天。” 杰洛特转头对着何慎言说道:“我现在同意你说你和他们不太一样的事了,至少你会把话说明白。” “斯崔葛布,你看,世界就是这样。”杰洛特说,“旅行的人能够看到各种各样的事,比如两个农民家庭为了一块地拼的你死我活,甚至邀请一个路过的猎魔人去为他们杀了对方。我没答应。但到了第二天,地被两个伯爵的手下夷为平地。这些人又把厮杀持续了下去,我走过山山水水,看到人们被吊死在路边的树上,强盗在富有的商人家里开宴会,他的老婆可能还得战战兢兢地背对着死去丈夫的尸体给那帮混蛋倒酒。” “这还不算完,斯崔葛布。在镇子里的贫民区。你们这些法师从来不去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可能会被尸体绊倒。不是被杀的,就是饿死、冷死、病死的。我有一次接到个小委托,一家妓院一晚上死了二十个姑娘,只是因为得了病,那个老板就趁着夜晚把她们都杀了,然后歇业整顿。第三天,就又开门了。” 猎魔人摊了摊手:“更别提宫殿里了,人们将刀刃互相对立,每个宴会都可能会有人面色发青的倒下,把餐桌砸翻。我早已习惯了死亡这件事,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你的死亡而惊讶呢?”、 “更何况,还是你的死。” “何况还是我的死?!”斯崔葛布讽刺地重复,“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正指望着你的帮助呢。” “哈。”猎魔人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一声冷哼,他对何慎言说道:“我们上次碰面,是在柯维尔的伊迪王的宫殿里。当时我杀死了那只已经杀了十三人的双头蛇怪,正要去领赏。这个混蛋却跳了出来,和他的一个同伴为了该叫我江湖骗子、无脑杀戮者还是食腐动物毁灭者争吵了一番。结果伊迪王一个子儿都没付我,还把我赶了出去,限我十二个小时之内离开宫殿。” 何慎言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他评价道:“的确是真朋友。” “是啊,要不是他们的沙漏坏了,我就超时了。那样的话国王的卫兵就会带着刀剑来追杀我了。”猎魔人笑着说,只是这笑容里看不到一点笑意。 他继续对斯崔葛布嘲讽地说道:“现在,你说你指望我帮你。说有怪物在追捕你,你怕什么呢?斯崔葛布?你就干脆的告诉它,你是个怪物保护者,你一直在保护它们,你喜欢它们,确保没有哪个猎魔人来打扰它们的安宁不就好了?说真的,如果你都这样说了,那头怪物还把你开膛破肚把你那颗黑心吃了,那它也太忘恩负义了。” 斯崔葛布沉默了,他转过头去。杰洛特哈哈大笑:“别像只可笑地青蛙似的嘟着嘴了。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在威胁你,我看看我能做什么。” “你听说过‘黑日诅咒’吗?” 何慎言来了精神,他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当然。不过它从前叫做‘疯子埃提巴德狂热症’”。杰洛特扭过头对何慎言解释道。他接着说道:“以引发骚动的法师命名。十数位好人家出身的——甚至包括贵族出身——女孩因此遭到杀害,或是被囚禁在高塔里。这混蛋觉得她们被恶魔附体,受了诅咒,或是被所谓的‘黑日’污染了。” 何慎言说道:“不过是日蚀现象罢了。” 猎魔人重重地一锤桌子,他高声说道:“正是!然而我们对面的这位可敬的法师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这是诅咒!” “不!”斯崔葛布也激动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动两圈,高声反驳:“埃提巴德一点儿也不疯。他解译了道克人石碑上的文字、沃兹格人陵寝里的墓碑,还调查了类猫人的风俗与传说,其中全都确凿无疑地提到了这场日蚀。黑日意味着莉莉特——东方人如今仍以‘尼雅’的名字敬拜她——即将归来,人类也将面临灭亡。要迎接莉莉特的到来,就必须‘备好六十位头戴金冠的女子,她们会让鲜血填满河谷。’” “胡说八道,”猎魔人道,“甚至都不押韵。正经预言都押韵。人人都知道埃提巴德和巫师议会当时在想什么。” 他罕见地表现出了愤怒,甚至不再顾及身边坐着的男人也是一位法师,直接对着全体法师开了地图炮:“你们利用一个疯子的疯话来加强你们的权威,为了打破同盟,破坏联姻,为了推翻王朝。简而言之,为了让那些头戴王冠的木偶们的提线更加纠缠难解。你现在居然还敢跟我提这种市场上每个老说书人都会引以为耻的预言?” “你可以保留自己对埃提巴德的看法,可以质疑他对预言的解释,但你没法反驳这个事实:日蚀以后出生的女孩之中,有很多人的身体出现了可怕的突变。” “谁说不能反驳?我听说的情况恰恰相反。” “我去看过一次解剖现场,”法师忧心忡忡地说道,“杰洛特,我们在颅骨和骨髓里找到的东西根本无法言说。那是种红色的海绵,体内器官全都混在了一起,有些彻底消失了。所有器官上都盖满了会动的粉蓝色纤毛。心脏有六个心房,其中两个心房还萎缩了。这你要怎么去解释?” “我见过长鹰爪的人和长狼牙的人。我见过手脚关节多于常人的人,器官多于常人的人,感官能力多于常人的人。这全都是你们滥用魔法的结果。”杰洛特嘲笑道。 “你见过各种各样的突变者,”法师抬起头来,他站直了身体,“你又屠杀了他们之中的多少人去换取钱财,去维持你的猎魔人生涯呢?嗯?有些人可能长有狼牙,却至多不过朝旅店的妓女龇牙咧嘴,可有些人生就一副豺狼心肠,面对孩童都下得了杀手。” 他隐晦地讽刺:“那些日蚀后出生的女孩们就是这样。她们毫无保留地显示出疯狂倾向,她们那些残忍、好斗、喜怒无常与放荡的行径早已广为人知。” “我打赌你不敢把这句话对着梅里泰莉女神的祭司说。”杰洛特嘲笑道,“你到底在跟我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想质问我杀过多少突变者,你怎么不想知道我替多少人解除过魔法,摆脱过诅咒?我,一个你们轻视的猎魔人。走遍整个世界,只为杀死骇人的恶兽,解除那些不幸触碰魔法物品的可怜人受到的诅咒。” 他紧紧地盯着斯崔葛布:“反过来,你们做了些什么呢,伟大的法师大人?” 斯崔葛布仰起头,他的眼神没有放在猎魔人身上:“我们对此事运用过强大的法术。在不同的神殿里,我们和祭司都施展过。但所有尝试最终都会让那些女孩死去。” “这只能证明你们的错误。哦,你们弄到尸体了。我猜解剖刚好就这么一次?” “够了,别那么看着我。你很清楚,尸体不止一具。我们起先打算把她们全部消灭掉。我们解决了几个……然后对之全部做了解剖。甚至有个是活体解剖的。” “哈,”猎魔人从嗓子里抠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他难以压制自己脸上的愤怒,甚至可称憎恨。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污蔑无辜的女孩,让她们流离失所,被迫出卖身体,搞不好还要死在荒郊野外。还要被你们追杀,解剖,实验。现在你居然还敢谴责污蔑猎魔人?” “噢,斯崔葛布,你们总有一天会吃尽苦头,然后学乖的。”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坐了下来,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盯着斯崔葛布。 “我不觉得这一天会很快到来,”斯崔葛布讽刺地说,“别忘记,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护民众。这些变种女孩会将整个世界淹没在血海之中。” “也就是说,你们巫师目前还高昂着脑袋,以为自己全无瑕疵。但你们肯定没法断言自己在狩猎这些所谓‘突变者’的过程中从未失手?” “好吧,”沉默了许久之后,斯崔葛布道,“我跟你说实话,虽然这对我自己没有好处。我们确实犯过错误——而且不止一次。要分清她们太困难了。所以我们才停止了……‘去除’她们的做法,而是把她们隔离起来。” “用你们著名的高塔。”猎魔人哼了一声。 “我们的高塔。但那是另一个错误。我们低估了她们。有很多突变者逃跑了。然后王子们之间开始推崇一项疯狂的运动——尤其是那些顺位较低,没事可做,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年轻王子——‘解救遭到囚禁的美人儿’。很多囚犯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据我所知,那些塔里的囚犯很快都死去了,你们还帮了她们一把。” “这是谎言。但她们确实很快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拒绝进食……最有趣的是,她们濒死时会展现出超感能力方面的天赋。这进一步证明了她们的突变。” “你的证据越来越荒唐了。还有别的吗?” “有。纳洛克的希尔文娜女士就是一例,我们一直没法接近她,因为她的权势增长得太过迅速。但如今的纳洛克正在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此外,艾弗米尔之女菲尔嘉用一条自制的绳索逃出了高塔,如今正在北维尔哈德肆虐。塔尔哥的贝妮嘉被一位愚蠢的王子释放出来。如今他被关在地牢里,双目失明,而在塔尔哥的大地上,绞架早已变成最常见的风景。哦,还有其他例子。” “例子当然有,”猎魔人道,“比如在老王阿布拉德治下的亚姆拉克。他得了结核病,牙齿掉得精光,他恐怕早在日蚀前几百年就生下来了。可除非有人在他面前被折磨致死,否则他根本无法入睡。他杀光了所有血亲,还在狂怒下处死了全国的半数百姓——这你知道吧?他年轻的时候有个绰号,叫做‘粗暴的阿布拉德’。噢,斯崔葛布,如果统治者的残忍都能用突变或者诅咒来开脱该有多好。” “听着,杰洛特——” “不。你说服不了我,也没法让我相信埃提巴德不是个屠戮成性的疯子,所以我们还是回头来说威胁你的那头怪物吧。你最好明白,基于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我不喜欢你的故事。但我会听你说清楚。” “停一停,二位。”何慎言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我虽然无意干涉你们本地法师粗暴的研究与对人命的漠视,但很显然,斯崔葛布先生。你和你的同僚穷尽半生去迫害无辜女孩们的行为无疑是既残忍又愚蠢的。” “而且毫无意义。”他下了个定论。 他的话让老法师第一次面色发白,被法力高强的人质疑对他来说比起被一百个猎魔人指着鼻子骂更让人难以接受,他颤抖着嘴唇,说道:“可是——可是,先生,您也是个法师呀!” “是的。但你知道一件事吗?”何慎言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地微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可以忍受愚昧,可以忍受残忍,可以忍受那些愚蠢的庄稼汉在地下室摆满捡来的刀剑,每到战争时便出去化身强盗,因为他们生来如此,也没人向他们灌输应该改变的理念。” 他缓缓道来:“但你们,法师。不一样。法师们不一样。”他重复一遍,语气中头一次带上了愤怒,让杰洛特都为之侧目:“我们掌握着知识,就应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让凡人们的生活更加轻松。而不是他妈的去玩弄计谋,摆布国王,掌控世界——虽然我理解你们可能穷极一生也就这点出息。但那些普通人不应该也不值得成为你们的玩物。” 他站起身来,杰洛特再次意识到某些事可能要发生了。 这次,可能相当糟糕。 他缓缓飘离地面,鸟语花香的庄园在一瞬之间消失了,他们浮在无边星海之中。杰洛特震惊而着迷的看着周围的风景,知道何慎言开口:“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头顶的世界,这才是法师们应该做的事。但很遗憾,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卑贱低劣的虫子,甚至连愚蠢的谎言都分不清。斯崔葛布,我相信你本心不坏,但你太蠢了。” 何慎言伸出一只手,杰洛特必须承认那是一只修长而白暂的手,此时却握着一团让他心惊的黑色魔力:“对于一个法师来说,蠢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斯崔葛布说不出话来。 何慎言冷漠地对他说道,就好像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木头玩具,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对法师来说,蠢就意味着死。” “而对于一个人的角度来说,你的所作所为无疑让你死有余辜。” 那团魔力在一个变化之后变为了一道闪电,朝着斯崔葛布劈去。 ------------------------------------- 他们站在那塔下,杰洛特咂咂嘴:“怪可惜的。” “什么?” “他的那个幻术。”猎魔人比划着那个金发女郎的身材曲线,他露出一个笑容。 何慎言翻了个白眼,他们带着那头驴缓缓离开了布拉维坎。 7.愚蠢的法师没有存在的意义(5k,算两更)(5/5) 斯崔葛布将何慎言的那句话当成了一个玩笑,他为了扯开话题,转头对杰洛特说道:“谈谈你吧,老朋友。杰洛特,你来这儿干什么?还是老样子四处屠杀濒危物种换取钱财吗?你拿这头奇奇摩换了多少钱?我猜你什么都没捞着,不然你根本不会来我这儿碰运气。” “还真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是吧?”他带着揶揄的笑容看着杰洛特。猎魔人也不生气,他还看着那个摘苹果的红发女郎,随口回道:“不,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以前应该是住在柯维尔的一座类似塔里吧。” “啊,那是好久以前的事儿啦。”斯崔葛布摆摆手,他递上一杯茶给笑眯眯地何慎言,说道:“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是啊,就比如你的名字。你现在叫伊比翁大师了。” “那是这座塔的创造者的名字,他大概两百年前就死了吧。我觉得,既然我占据了人家的住处,就算主人已死,也应该以某种方式向其表示敬意才对。你看,本地人大多靠海吃饭,你也知道,我除了这没什么用的幻术最擅长的就是天气魔法了。有时我会平息风暴,有时会用风将鳕鱼群赶向离海岸更远的地方。我靠着这些事维生。这就是——”他悲凉的说,“——我所能做的全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你要改名?”猎魔人终于舍得回过头来,他皱着眉问道。 “命运有许多张面孔,我的命运外表美丽,却隐藏着骇人的本质。哦!她血腥的魔爪早已伸向了我——” 斯崔葛布用一种咏叹调一般的语气说道,并且还抬头看着天空,做出一副智者的样子。 “呵,你这不是一点也没变嘛,斯崔葛布。还是老样子。”杰洛特嘲讽地说。他咧嘴笑道:“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摆出这副睿智的、意味深长的表情时,你说出来的就都是些鬼话?” “你就不能正常点说话吗?” “干嘛那么刺人?”老法师不满地说,他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好吧,如果这能让你满意的话。” “我好不容易来到这儿,隐姓埋名。一路上躲躲藏藏,为的就是从那个一直追杀我的可怕生物手中逃脱。可这场逃亡却是白费功夫,那个生物已经找到了我。很可能明天就会来置我于死地,也保不齐是后天。” 杰洛特转头对着何慎言说道:“我现在同意你说你和他们不太一样的事了,至少你会把话说明白。” “斯崔葛布,你看,世界就是这样。”杰洛特说,“旅行的人能够看到各种各样的事,比如两个农民家庭为了一块地拼的你死我活,甚至邀请一个路过的猎魔人去为他们杀了对方。我没答应。但到了第二天,地被两个伯爵的手下夷为平地。这些人又把厮杀持续了下去,我走过山山水水,看到人们被吊死在路边的树上,强盗在富有的商人家里开宴会,他的老婆可能还得战战兢兢地背对着死去丈夫的尸体给那帮混蛋倒酒。” “这还不算完,斯崔葛布。在镇子里的贫民区。你们这些法师从来不去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可能会被尸体绊倒。不是被杀的,就是饿死、冷死、病死的。我有一次接到个小委托,一家妓院一晚上死了二十个姑娘,只是因为得了病,那个老板就趁着夜晚把她们都杀了,然后歇业整顿。第三天,就又开门了。” 猎魔人摊了摊手:“更别提宫殿里了,人们将刀刃互相对立,每个宴会都可能会有人面色发青的倒下,把餐桌砸翻。我早已习惯了死亡这件事,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你的死亡而惊讶呢?”、 “更何况,还是你的死。” “何况还是我的死?!”斯崔葛布讽刺地重复,“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正指望着你的帮助呢。” “哈。”猎魔人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一声冷哼,他对何慎言说道:“我们上次碰面,是在柯维尔的伊迪王的宫殿里。当时我杀死了那只已经杀了十三人的双头蛇怪,正要去领赏。这个混蛋却跳了出来,和他的一个同伴为了该叫我江湖骗子、无脑杀戮者还是食腐动物毁灭者争吵了一番。结果伊迪王一个子儿都没付我,还把我赶了出去,限我十二个小时之内离开宫殿。” 何慎言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他评价道:“的确是真朋友。” “是啊,要不是他们的沙漏坏了,我就超时了。那样的话国王的卫兵就会带着刀剑来追杀我了。”猎魔人笑着说,只是这笑容里看不到一点笑意。 他继续对斯崔葛布嘲讽地说道:“现在,你说你指望我帮你。说有怪物在追捕你,你怕什么呢?斯崔葛布?你就干脆的告诉它,你是个怪物保护者,你一直在保护它们,你喜欢它们,确保没有哪个猎魔人来打扰它们的安宁不就好了?说真的,如果你都这样说了,那头怪物还把你开膛破肚把你那颗黑心吃了,那它也太忘恩负义了。” 斯崔葛布沉默了,他转过头去。杰洛特哈哈大笑:“别像只可笑地青蛙似的嘟着嘴了。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在威胁你,我看看我能做什么。” “你听说过‘黑日诅咒’吗?” 何慎言来了精神,他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当然。不过它从前叫做‘疯子埃提巴德狂热症’”。杰洛特扭过头对何慎言解释道。他接着说道:“以引发骚动的法师命名。十数位好人家出身的——甚至包括贵族出身——女孩因此遭到杀害,或是被囚禁在高塔里。这混蛋觉得她们被恶魔附体,受了诅咒,或是被所谓的‘黑日’污染了。” 何慎言说道:“不过是日蚀现象罢了。” 猎魔人重重地一锤桌子,他高声说道:“正是!然而我们对面的这位可敬的法师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这是诅咒!” “不!”斯崔葛布也激动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动两圈,高声反驳:“埃提巴德一点儿也不疯。他解译了道克人石碑上的文字、沃兹格人陵寝里的墓碑,还调查了类猫人的风俗与传说,其中全都确凿无疑地提到了这场日蚀。黑日意味着莉莉特——东方人如今仍以‘尼雅’的名字敬拜她——即将归来,人类也将面临灭亡。要迎接莉莉特的到来,就必须‘备好六十位头戴金冠的女子,她们会让鲜血填满河谷。’” “胡说八道,”猎魔人道,“甚至都不押韵。正经预言都押韵。人人都知道埃提巴德和巫师议会当时在想什么。” 他罕见地表现出了愤怒,甚至不再顾及身边坐着的男人也是一位法师,直接对着全体法师开了地图炮:“你们利用一个疯子的疯话来加强你们的权威,为了打破同盟,破坏联姻,为了推翻王朝。简而言之,为了让那些头戴王冠的木偶们的提线更加纠缠难解。你现在居然还敢跟我提这种市场上每个老说书人都会引以为耻的预言?” “你可以保留自己对埃提巴德的看法,可以质疑他对预言的解释,但你没法反驳这个事实:日蚀以后出生的女孩之中,有很多人的身体出现了可怕的突变。” “谁说不能反驳?我听说的情况恰恰相反。” “我去看过一次解剖现场,”法师忧心忡忡地说道,“杰洛特,我们在颅骨和骨髓里找到的东西根本无法言说。那是种红色的海绵,体内器官全都混在了一起,有些彻底消失了。所有器官上都盖满了会动的粉蓝色纤毛。心脏有六个心房,其中两个心房还萎缩了。这你要怎么去解释?” “我见过长鹰爪的人和长狼牙的人。我见过手脚关节多于常人的人,器官多于常人的人,感官能力多于常人的人。这全都是你们滥用魔法的结果。”杰洛特嘲笑道。 “你见过各种各样的突变者,”法师抬起头来,他站直了身体,“你又屠杀了他们之中的多少人去换取钱财,去维持你的猎魔人生涯呢?嗯?有些人可能长有狼牙,却至多不过朝旅店的妓女龇牙咧嘴,可有些人生就一副豺狼心肠,面对孩童都下得了杀手。” 他隐晦地讽刺:“那些日蚀后出生的女孩们就是这样。她们毫无保留地显示出疯狂倾向,她们那些残忍、好斗、喜怒无常与放荡的行径早已广为人知。” “我打赌你不敢把这句话对着梅里泰莉女神的祭司说。”杰洛特嘲笑道,“你到底在跟我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想质问我杀过多少突变者,你怎么不想知道我替多少人解除过魔法,摆脱过诅咒?我,一个你们轻视的猎魔人。走遍整个世界,只为杀死骇人的恶兽,解除那些不幸触碰魔法物品的可怜人受到的诅咒。” 他紧紧地盯着斯崔葛布:“反过来,你们做了些什么呢,伟大的法师大人?” 斯崔葛布仰起头,他的眼神没有放在猎魔人身上:“我们对此事运用过强大的法术。在不同的神殿里,我们和祭司都施展过。但所有尝试最终都会让那些女孩死去。” “这只能证明你们的错误。哦,你们弄到尸体了。我猜解剖刚好就这么一次?” “够了,别那么看着我。你很清楚,尸体不止一具。我们起先打算把她们全部消灭掉。我们解决了几个……然后对之全部做了解剖。甚至有个是活体解剖的。” “哈,”猎魔人从嗓子里抠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他难以压制自己脸上的愤怒,甚至可称憎恨。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污蔑无辜的女孩,让她们流离失所,被迫出卖身体,搞不好还要死在荒郊野外。还要被你们追杀,解剖,实验。现在你居然还敢谴责污蔑猎魔人?” “噢,斯崔葛布,你们总有一天会吃尽苦头,然后学乖的。”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坐了下来,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盯着斯崔葛布。 “我不觉得这一天会很快到来,”斯崔葛布讽刺地说,“别忘记,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护民众。这些变种女孩会将整个世界淹没在血海之中。” “也就是说,你们巫师目前还高昂着脑袋,以为自己全无瑕疵。但你们肯定没法断言自己在狩猎这些所谓‘突变者’的过程中从未失手?” “好吧,”沉默了许久之后,斯崔葛布道,“我跟你说实话,虽然这对我自己没有好处。我们确实犯过错误——而且不止一次。要分清她们太困难了。所以我们才停止了……‘去除’她们的做法,而是把她们隔离起来。” “用你们著名的高塔。”猎魔人哼了一声。 “我们的高塔。但那是另一个错误。我们低估了她们。有很多突变者逃跑了。然后王子们之间开始推崇一项疯狂的运动——尤其是那些顺位较低,没事可做,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年轻王子——‘解救遭到囚禁的美人儿’。很多囚犯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据我所知,那些塔里的囚犯很快都死去了,你们还帮了她们一把。” “这是谎言。但她们确实很快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拒绝进食……最有趣的是,她们濒死时会展现出超感能力方面的天赋。这进一步证明了她们的突变。” “你的证据越来越荒唐了。还有别的吗?” “有。纳洛克的希尔文娜女士就是一例,我们一直没法接近她,因为她的权势增长得太过迅速。但如今的纳洛克正在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此外,艾弗米尔之女菲尔嘉用一条自制的绳索逃出了高塔,如今正在北维尔哈德肆虐。塔尔哥的贝妮嘉被一位愚蠢的王子释放出来。如今他被关在地牢里,双目失明,而在塔尔哥的大地上,绞架早已变成最常见的风景。哦,还有其他例子。” “例子当然有,”猎魔人道,“比如在老王阿布拉德治下的亚姆拉克。他得了结核病,牙齿掉得精光,他恐怕早在日蚀前几百年就生下来了。可除非有人在他面前被折磨致死,否则他根本无法入睡。他杀光了所有血亲,还在狂怒下处死了全国的半数百姓——这你知道吧?他年轻的时候有个绰号,叫做‘粗暴的阿布拉德’。噢,斯崔葛布,如果统治者的残忍都能用突变或者诅咒来开脱该有多好。” “听着,杰洛特——” “不。你说服不了我,也没法让我相信埃提巴德不是个屠戮成性的疯子,所以我们还是回头来说威胁你的那头怪物吧。你最好明白,基于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我不喜欢你的故事。但我会听你说清楚。” “停一停,二位。”何慎言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我虽然无意干涉你们本地法师粗暴的研究与对人命的漠视,但很显然,斯崔葛布先生。你和你的同僚穷尽半生去迫害无辜女孩们的行为无疑是既残忍又愚蠢的。” “而且毫无意义。”他下了个定论。 他的话让老法师第一次面色发白,被法力高强的人质疑对他来说比起被一百个猎魔人指着鼻子骂更让人难以接受,他颤抖着嘴唇,说道:“可是——可是,先生,您也是个法师呀!” “是的。但你知道一件事吗?”何慎言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地微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可以忍受愚昧,可以忍受残忍,可以忍受那些愚蠢的庄稼汉在地下室摆满捡来的刀剑,每到战争时便出去化身强盗,因为他们生来如此,也没人向他们灌输应该改变的理念。” 他缓缓道来:“但你们,法师。不一样。法师们不一样。”他重复一遍,语气中头一次带上了愤怒,让杰洛特都为之侧目:“我们掌握着知识,就应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让凡人们的生活更加轻松。而不是他妈的去玩弄计谋,摆布国王,掌控世界——虽然我理解你们可能穷极一生也就这点出息。但那些普通人不应该也不值得成为你们的玩物。” 他站起身来,杰洛特再次意识到某些事可能要发生了。 这次,可能相当糟糕。 他缓缓飘离地面,鸟语花香的庄园在一瞬之间消失了,他们浮在无边星海之中。杰洛特震惊而着迷的看着周围的风景,知道何慎言开口:“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头顶的世界,这才是法师们应该做的事。但很遗憾,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卑贱低劣的虫子,甚至连愚蠢的谎言都分不清。斯崔葛布,我相信你本心不坏,但你太蠢了。” 何慎言伸出一只手,杰洛特必须承认那是一只修长而白暂的手,此时却握着一团让他心惊的黑色魔力:“对于一个法师来说,蠢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斯崔葛布说不出话来。 何慎言冷漠地对他说道,就好像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木头玩具,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对法师来说,蠢就意味着死。” “而对于一个人的角度来说,你的所作所为无疑让你死有余辜。” 那团魔力在一个变化之后变为了一道闪电,朝着斯崔葛布劈去。 ------------------------------------- 他们站在那塔下,杰洛特咂咂嘴:“怪可惜的。” “什么?” “他的那个幻术。”猎魔人比划着那个金发女郎的身材曲线,他露出一个笑容。 何慎言翻了个白眼,他们带着那头驴缓缓离开了布拉维坎。 8.勿以恶小(1) 当晚,黄金王庭酒馆。 用酒馆来形容其实不太恰当,这个拥有气派名字的酒吧更像是个小小的酒店。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内里其实充满了乡镇里高档酒店的特色——当然,这不是什么好话。 但话又说回来,有酒喝就不错了,猎魔人一向不挑环境。 这儿拥挤而喧闹,店里的顾客身份职业种族各不相同,但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来者,他们都在干着他们想干的事儿。敬业的商人哪怕到了酒馆都要和矮人们争执产品价格与借贷利息。而不那么敬业的呢,就捏着女招待的屁股了。本地的某些蠢人装作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想以此博取年轻姑娘们的注意力,但姑娘们的心思压根不在他们身上。她们都忙着讨好那些有钱人呢,顺便还对这些又穷又丑的乡巴佬冷嘲热讽。 赶车人和渔夫们这些苦命的劳动者就是另一幅景象了,他们完全是不要命似的在喝酒。几个水手站上桌子唱着船歌。何慎言饶有兴致地听了听,大意唱的是大海的波涛,船长的英勇,和人鱼们的美貌。尤其是人鱼,他们将这段描写唱的栩栩如生,水手们的粗粝嗓子配上这段词居然有着别样的魅力。 凯尔迪米恩和杰洛特坐在他不远处的吧台上趴着喝酒。胖胖的郡长对着秃头的店主问道:“听着,伙计。我刚刚进来时看见六个人和一个姑娘,都穿着诺维格瑞样式的黑色镶银皮衣,我在收税站那儿瞧见他们了。你老实告诉我,他们现在是在你这儿,还是去了金枪鱼酒馆?” 店主皱着眉,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用一张苦瓜脸说道:“我的大人,在我这儿。听您的口气,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凯尔迪米恩冷哼一声,他转头对杰洛特说道:“我可没见过什么好人会一直带着剑走来走去,他们又不是杰洛特这样的猎魔人。” 他又问店主:“他们现在在哪儿?” “都在隔间里。” “看来他们给了你很多金子,你居然舍得把隔间给他们用。” 店主这会儿都快跌到桌子底下去了,他用身上脏兮兮的围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问道:“大人,我可没做什么啊...他们看着是不像好人,但他们给钱呐!” 凯尔迪米恩继续留在吧台喝酒,杰洛特对他使个眼色,自己回到何慎言的桌上,开口说道:“看来情况很明了了。你从他脑子里提取出的那些记忆的确都是真的。” 他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猎魔人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带了些阴郁:“他做过的事让我感到恶心。” 何慎言此时还在聚精会神地听水手们唱的歌,根据那越来越不堪入耳的歌词判断,应该已经到最后高潮部分了。 他随口说道:“斯崔葛布直到死亡,都没觉得自己在做坏事。在他的观念里,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他选择了取小恶以顾大局。” 杰洛特第一次口气严肃地说道:“恶就是恶。不管是大是小,还是不小不大。它们全都一样。我不是个虔诚的隐士,我这辈子所做的也不全都是善事。但你猜怎么着?” 他又喝一杯,抹了抹嘴,站起身说道:“...如果非要我在二者中选一个的话,我一样都不选。” 何慎言转过头来,他看着杰洛特,给他施加了一个魔力护盾:“勿以恶小...对吧?” 猎魔人走到隔间门口,他拉开那硬邦邦布满灰尘与污渍的门帘,进入隔间里。 六个人坐在桌子旁,那个女孩不在。 一个脸上破了相的秃头吼道:“你想干嘛?!” 杰洛特环视一圈,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冷静地说:“我想见伯劳。” 一对双胞胎站了起来。他们的手已经摸上了桌上放着的长剑,两人的脸一模一样,同时一样面无表情,衣服,发型等等全都一样。 甚至连那两把剑都是。 “冷静点,维尔,尼米尔。你俩都坐下。”秃头说道,他又对杰洛特说道:“伙计,咱们这儿没有一个叫伯劳的人,恐怕你来错地方了。” “是吗?” 杰洛特点点头,他双手撑住桌子,继续说道:“让我把话说明白吧。我要见伯劳鸟,伦芙芮。当然,见不到也没关系。你们直接告诉她,斯崔葛布死了就行。” 说完这句话,杰洛特转身便打算离开,但接下来,里面几人的谈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哈!他以为他是谁啊?” “一个白化病人!” “不不不,伙计们,听我说。我在郡长家门前看见过这个猫眼怪胎,他带来了一头怪物,想要换钱。人们都说他是个猎魔人。” “就是那些突变杂种?为了一把银币就施法的法师?哦!诸神在上,这些该死的怪胎怎么没被烧死?!” “嘿!猫眼!别跑!告诉我,你妈妈是不是像人们说的那样跟怪物杂交生出你来的?” 杰洛特叹了口气。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背上的剑,动作之快甚至只能看到一道银光。多年的训练和他超人的身体素质让他在瞬间便转过身,举剑下斩,锐利的剑锋分毫不差,一下便砍断了那对他口出狂言的半精灵的一只手。 他尖叫出声,但在吵闹的酒馆里没人在乎。 猎魔人那双眼睛之中毫无感情,他以一种冰冷的口吻说道:“我不杀你,白痴,但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以为——”秃头骂出嘴的半截话被咽了回去,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几乎和杰洛特一样高,有着海蓝色的双眸。稻草色的头发修剪得参差不齐,仅及耳垂。她一手按在门上,穿着一件天鹅绒紧身皮衣,腰间围了一条华丽的皮带。她的裙子也不太对称——左边垂到小腿肚,右边却露出麋鹿皮靴上的健美大腿。她的身子左侧挂着剑,右边插着把柄端有块硕大红宝石的匕首。 “这儿在闹些什么?” “头儿!他砍了西弗瑞尔一只手!” 女人丝毫不为所动,她淡淡地说:“我听到他说了些什么,难道对他人的母亲口出妄言不该受些惩罚吗?” 杰洛特用衣袖擦掉刚剑上的鲜血,他缓缓将剑插回剑鞘。对女人伸出一只手:“利维亚的杰洛特。” “你没资格和她握手!怪胎!”秃头又骂了一句。女人转过头盯着他,秃头马上就闭上了嘴,顺便低头不敢对视。杰洛特非常惊讶,因为那女人的目光之中有些非常古怪的东西——让他联想到刀刃上反射的光芒,被谋杀者的哀嚎、以及血气与断肢。 “好吧,白发佬。”女人转过头来,她和杰洛特握了握手,突然挂起一副笑脸:“咱俩去宽敞点的地方谈谈,怎么样?嗯?就你和我。” 她刻意将尾音拉长,带出一个妩媚的声调。 8.勿以恶小(1) 当晚,黄金王庭酒馆。 用酒馆来形容其实不太恰当,这个拥有气派名字的酒吧更像是个小小的酒店。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内里其实充满了乡镇里高档酒店的特色——当然,这不是什么好话。 但话又说回来,有酒喝就不错了,猎魔人一向不挑环境。 这儿拥挤而喧闹,店里的顾客身份职业种族各不相同,但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来者,他们都在干着他们想干的事儿。敬业的商人哪怕到了酒馆都要和矮人们争执产品价格与借贷利息。而不那么敬业的呢,就捏着女招待的屁股了。本地的某些蠢人装作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想以此博取年轻姑娘们的注意力,但姑娘们的心思压根不在他们身上。她们都忙着讨好那些有钱人呢,顺便还对这些又穷又丑的乡巴佬冷嘲热讽。 赶车人和渔夫们这些苦命的劳动者就是另一幅景象了,他们完全是不要命似的在喝酒。几个水手站上桌子唱着船歌。何慎言饶有兴致地听了听,大意唱的是大海的波涛,船长的英勇,和人鱼们的美貌。尤其是人鱼,他们将这段描写唱的栩栩如生,水手们的粗粝嗓子配上这段词居然有着别样的魅力。 凯尔迪米恩和杰洛特坐在他不远处的吧台上趴着喝酒。胖胖的郡长对着秃头的店主问道:“听着,伙计。我刚刚进来时看见六个人和一个姑娘,都穿着诺维格瑞样式的黑色镶银皮衣,我在收税站那儿瞧见他们了。你老实告诉我,他们现在是在你这儿,还是去了金枪鱼酒馆?” 店主皱着眉,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用一张苦瓜脸说道:“我的大人,在我这儿。听您的口气,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凯尔迪米恩冷哼一声,他转头对杰洛特说道:“我可没见过什么好人会一直带着剑走来走去,他们又不是杰洛特这样的猎魔人。” 他又问店主:“他们现在在哪儿?” “都在隔间里。” “看来他们给了你很多金子,你居然舍得把隔间给他们用。” 店主这会儿都快跌到桌子底下去了,他用身上脏兮兮的围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问道:“大人,我可没做什么啊...他们看着是不像好人,但他们给钱呐!” 凯尔迪米恩继续留在吧台喝酒,杰洛特对他使个眼色,自己回到何慎言的桌上,开口说道:“看来情况很明了了。你从他脑子里提取出的那些记忆的确都是真的。” 他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猎魔人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带了些阴郁:“他做过的事让我感到恶心。” 何慎言此时还在聚精会神地听水手们唱的歌,根据那越来越不堪入耳的歌词判断,应该已经到最后高潮部分了。 他随口说道:“斯崔葛布直到死亡,都没觉得自己在做坏事。在他的观念里,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他选择了取小恶以顾大局。” 杰洛特第一次口气严肃地说道:“恶就是恶。不管是大是小,还是不小不大。它们全都一样。我不是个虔诚的隐士,我这辈子所做的也不全都是善事。但你猜怎么着?” 他又喝一杯,抹了抹嘴,站起身说道:“...如果非要我在二者中选一个的话,我一样都不选。” 何慎言转过头来,他看着杰洛特,给他施加了一个魔力护盾:“勿以恶小...对吧?” 猎魔人走到隔间门口,他拉开那硬邦邦布满灰尘与污渍的门帘,进入隔间里。 六个人坐在桌子旁,那个女孩不在。 一个脸上破了相的秃头吼道:“你想干嘛?!” 杰洛特环视一圈,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冷静地说:“我想见伯劳。” 一对双胞胎站了起来。他们的手已经摸上了桌上放着的长剑,两人的脸一模一样,同时一样面无表情,衣服,发型等等全都一样。 甚至连那两把剑都是。 “冷静点,维尔,尼米尔。你俩都坐下。”秃头说道,他又对杰洛特说道:“伙计,咱们这儿没有一个叫伯劳的人,恐怕你来错地方了。” “是吗?” 杰洛特点点头,他双手撑住桌子,继续说道:“让我把话说明白吧。我要见伯劳鸟,伦芙芮。当然,见不到也没关系。你们直接告诉她,斯崔葛布死了就行。” 说完这句话,杰洛特转身便打算离开,但接下来,里面几人的谈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哈!他以为他是谁啊?” “一个白化病人!” “不不不,伙计们,听我说。我在郡长家门前看见过这个猫眼怪胎,他带来了一头怪物,想要换钱。人们都说他是个猎魔人。” “就是那些突变杂种?为了一把银币就施法的法师?哦!诸神在上,这些该死的怪胎怎么没被烧死?!” “嘿!猫眼!别跑!告诉我,你妈妈是不是像人们说的那样跟怪物杂交生出你来的?” 杰洛特叹了口气。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背上的剑,动作之快甚至只能看到一道银光。多年的训练和他超人的身体素质让他在瞬间便转过身,举剑下斩,锐利的剑锋分毫不差,一下便砍断了那对他口出狂言的半精灵的一只手。 他尖叫出声,但在吵闹的酒馆里没人在乎。 猎魔人那双眼睛之中毫无感情,他以一种冰冷的口吻说道:“我不杀你,白痴,但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以为——”秃头骂出嘴的半截话被咽了回去,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几乎和杰洛特一样高,有着海蓝色的双眸。稻草色的头发修剪得参差不齐,仅及耳垂。她一手按在门上,穿着一件天鹅绒紧身皮衣,腰间围了一条华丽的皮带。她的裙子也不太对称——左边垂到小腿肚,右边却露出麋鹿皮靴上的健美大腿。她的身子左侧挂着剑,右边插着把柄端有块硕大红宝石的匕首。 “这儿在闹些什么?” “头儿!他砍了西弗瑞尔一只手!” 女人丝毫不为所动,她淡淡地说:“我听到他说了些什么,难道对他人的母亲口出妄言不该受些惩罚吗?” 杰洛特用衣袖擦掉刚剑上的鲜血,他缓缓将剑插回剑鞘。对女人伸出一只手:“利维亚的杰洛特。” “你没资格和她握手!怪胎!”秃头又骂了一句。女人转过头盯着他,秃头马上就闭上了嘴,顺便低头不敢对视。杰洛特非常惊讶,因为那女人的目光之中有些非常古怪的东西——让他联想到刀刃上反射的光芒,被谋杀者的哀嚎、以及血气与断肢。 “好吧,白发佬。”女人转过头来,她和杰洛特握了握手,突然挂起一副笑脸:“咱俩去宽敞点的地方谈谈,怎么样?嗯?就你和我。” 她刻意将尾音拉长,带出一个妩媚的声调。 9.勿以恶小(2) 两人走出酒馆,他们在后面的巷子里开始谈话。 杰洛特双手抱胸,他看着女人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伦芙芮。斯崔葛布已经死了。” 伦芙芮惊讶地挑起眉,她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嘴:“噢!谢谢你,谢谢你!英勇的猎魔人!你拯救了我——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吧,白发佬?” 她放肆地笑了,但猎魔人依旧平静的脸色让她逐渐意识到某些事,伦芙芮的笑容陡然消失了。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地问:“真的死了?” “我亲眼所见。” “带我去看。只要我亲眼看见他死了——那么这件事就结束了。”她斩铁截钉地说道。 杰洛特示意她跟上自己。二十分钟后,他们在夜幕下到达了那座花岗岩塔。伦芙芮谨慎地示意猎魔人先开门,猎魔人知道她的六个同伴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和他们沟通的。 但他不在乎。因为斯崔葛布的确已经死了。 猎魔人推开门,塔内一片狼藉,斯崔葛布冰凉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与锅碗瓢盆一起,大张着的眼睛看着塔顶。杰洛特还记得那道闪电,但他不知为何闪电没将斯崔葛布劈成焦炭。何慎言解释说是因为那是灵魂闪电。杰洛特对法师们的法术一向没什么理解能力,但他现在颇为庆幸那是道灵魂闪电,不然一具成了焦炭的尸体可没法让这个女人满意。 伦芙芮看着那具尸体。 她站在原地开始颤抖,眼中流出滚烫的热泪,拔出腰间的匕首大步向前,就想去对斯崔葛布的尸体做些什么。猎魔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女人依旧怒骂着斯崔葛布,用词之绝让猎魔人都不免侧目。她哭泣着怒骂,声音已经嘶哑。甚至还想将手里的匕首扔出去在斯崔葛布的尸体上戳个洞。 那匕首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几分钟后,她缓缓冷静下来。杰洛特松开她,退到一旁。伦芙芮跪坐在地,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对猎魔人说道:“你想听个故事吗,白发佬?” 杰洛特双手抱胸,嗯了一声。 “你知道吗,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我曾经是个公主。我拥有一切,俯首听命的仆人,华贵的衣服和鞋子。首饰,珠宝,小马,池塘里的金鱼和数十座这样的塔。它们都归我所有。” “直到那狗娘养的来了。然后那个下贱的艾瑞蒂娅就命令一个猎人在森林里杀了我,再把我的心和肝带回去,多棒啊,不是吗?” “但你没有。” “是啊,是啊!因为那猎人强暴了我!” 杰洛特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狼头挂坠。 “趁他办事的时候,我拿胸针刺瞎了他。然后开始逃跑。” “这就是公主的结局,衣裙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然后是污垢、饥饿、臭气熏天,还有受人虐待。我为了活下去,把自己卖给那些老流浪汉,就为了一碗汤,或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她继续说道,语气之中毫无波动,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杰洛特想,可能对她来说这真的就是上辈子。 她摸着自己的头发,扯下一把来,带着血,递到猎魔人的眼前,让他看着:“你知道吗,白发佬。我的头发过去像是丝绸一样,而且很长很长。但我甚至没法洗澡,长了虱子,我被迫用一把很老很旧的羊毛剪把它们齐根剪掉。那曾是我的骄傲,但现在,我的头发再也长不齐了。” 她沉默片刻,徒劳地拨开额前的发梢。“我为了不饿死而偷窃。我为了不被杀而杀人。我被关在满是尿臊味的监牢里,不知道他们明早会吊死我,还是鞭打我之后把我放走。可就算这样,我的继母和斯崔葛布这个老杂种仍旧穷追不舍,带着毒药、刺客、还有魔法。” “艾瑞蒂娅和斯崔葛布想毒死你?” “用涂了夜影茄的苹果。有个侏儒用一种能让人把内脏全吐出来的催吐剂救了我,我活了下来。” “那是七个侏儒之一?” 伦芙芮僵住了,她突然笑了起来。 “噢,”她说,“你对我了解得不少啊。你有什么对付侏儒的法子?他们对待我比大多数人类都好。斯崔葛布和艾瑞蒂娅像狩猎野兽那样不断追捕我,直到我变成猎手的那一天。艾瑞蒂娅死在了自己的床上。她运气不错,我没来得及接近她——我为她精心准备了一番呢。真是太可惜啦。” 杰洛特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知道斯崔葛布和大公的妻子为什么要杀你吗?” 伦芙茼突然挺直身子,她凄厉地吼道:“太明显了!我是继承人。艾瑞蒂娅的儿女只是私生子,根本没有权利可言。那个老表子就是想让她的孩子上位而已!” “不对。”猎魔人冷静地说。 伦芙芮低下了头,但只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双眼闪过精光:“好吧,他们觉得我被诅咒了,在我母亲的子宫里受了污染。他们觉得我是……” “是什么?” “是个怪物。” “你是吗?” 在那一瞬间,她显得无助而震惊,而且悲伤至极。 “我不知道,杰洛特,”她低语道。然后表情又严肃起来,“该死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手指割伤时会流血。我每个月那几天都会流血。我吃多了会胃胀,喝醉了会宿醉。我高兴时会歌唱,悲伤时会咒骂,恨人的时候会杀死他们,而我——够了!” 她瘫坐在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语气麻木了起来:“把他给我,然后我就离开。” “斯崔葛布曾经想让我杀了你。”猎魔人转移了话题。 “你答应了?” “我不是刽子手,伦芙芮。我杀怪物,但不杀一个可怜的姑娘。” 伦芙芮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回荡在冰冷的塔里,回荡在斯崔葛布的尸体之上:“你——一个突变的怪胎,觉得我可怜?!” 她站起身来,将猎魔人扑倒石壁上,对着他的脸吼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听明白了吗!我只要他的尸体!把他给我!” 即使到了这一步,杰洛特依旧没有失去他的冷静。他只是轻轻推开那姑娘:“他已经死了,伦芙芮,看看他的尸体吧,他已经死了。” 伦芙芮轻声低语,接近呢喃:“是的,但不是我亲手所杀...” 她抬起头来,原本的妆容已经花掉了,她流着泪,不在乎的嬉笑着:“也没差,对吧?反正他死了,我的人生也回不到从前了。” 杰洛特摇摇头,他转身打算离开,伦芙芮却叫住了他,她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春光,眼泪依旧挂在脸上。她的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来呀,猎魔人。你不想和我度过一晚吗?任何事都可以,金子,我,哪怕是别人的命。只要你把他的尸体给我。” “我只要这个,怎么样都行,求你。”她哀求道。 杰洛特叹息一声,他走上前去,将伦芙芮的衣服合上,抱住她,轻轻地说道:“他已经死了,伦芙芮。” 女孩终于大哭起来。 ------------------------------------- 第二天,他们离开布拉维坎时,斯崔葛布的尸体已经被安葬了,没有被破坏,可以说,在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之后,还有个全尸真是奇迹。 伦芙芮在那晚之后就带着她的人消失了。杰洛特不知道她要去哪,他也不打算问。猎魔人只是衷心地祝愿她一帆风顺。 他和自己的新同伴骑着马,在乡间小路上漫游。杰洛特还骑着他的萝卜——他的每一匹马都叫萝卜,就算是这匹又累又瘦的老马。而何慎言的那匹看上去就不太一样,黑色的顺滑皮毛,高大又健壮,看上去非常帅气。 杰洛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评价道:“那真是匹好马。” 何慎言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淡淡地微笑着附和:“是啊。” 10.诺维格瑞(1/5) 杰洛特通常是不会选择在野外扎营的,太过显眼。而且猎魔人特殊的感官能让他们进入一种冥想之中,以此来很快渡过时间,同时还能保证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敏锐。所以他扎不扎营都无所谓,往地上跪坐下来眼睛一闭就是一晚过去了。 但现在毕竟有个法师。于是他们没走多久,也就响午刚过一会儿的时候,杰洛特就打算在林间找块空地准备扎营。但何慎言对此有不同意见,他奇怪地看着翻身下马,将被褥从马背上拿下的杰洛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扎营啊。” “你累了?” 杰洛特的手停下了,他说道:“不。” “那我们为何不继续前进呢?” 于是他们再度上路,在路上,杰洛特问道:“我还以为你们法师都会比较...容易疲惫一些。” “有时是这样,杰洛特。话说回来,你这是打算要去哪儿啊?” “诺维格瑞。咱们去那儿过冬。顺便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委托能让我接的。事先声明,那座城里的委托多半都在下水道。” 面对猎魔人话语中隐晦的提醒,何慎言没有回应。他只是扭过头去看着一块突兀的出现在林间树木枝干上的圆镜,挑起了眉。 “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走吧。” 他们沿着海边的林地行走,不走大路,而是在小路之间穿行。期间杰洛特解决了不少水鬼,这些有着青色皮肤的怪物有着尖牙利爪,身上臭的要命。但对于杰洛特来说只不过是挥几下剑的事情罢了。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挡了路,他甚至不愿意拔出银剑来对付它们。修理费是很贵的。即使有了一根金条,他也不想浪费。杀十只水鬼都不见得能修一次剑。 何慎言全程都骑在那匹健壮的黑马上,杰洛特不止一次用羡慕的眼神看过那匹马。这样的一匹好马,在诺维格瑞很可能要卖到500克朗以上,而一头狮鹫才值200克朗...这还不算剑油和魔药的钱。 两天之后,没有扎营全程赶路的他们在清晨时分抵达了诺维格瑞的大门口。这座被称之为北境明珠的港口城市宏伟又壮观,连绵不绝的城墙将其牢牢保卫着。不少乡下人第一次来这儿可能要花上半小时才能完全接受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城市。 不仅如此,这里的建筑物都有着漂亮的红砖瓦顶,街道也不像乡镇那样满是泥巴。有着明亮的砖瓦路面与随处可见的叫卖商人。光是城门就有五道,而城内更是有12家妓院与35家旅社。 在拥挤的进城人群中,杰洛特问道。 “怎么样?这儿就是北境明珠了,你以前到过这里吗?” 黑袍法师只是挂起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他既不贬低也不赞扬,用一种理性的口吻谈论道:“没有,杰洛特。” “但这里的确很宏伟,也很发达。光是从这排队等候的长度我就看得出来。想必这座城市每天赚取的金币应该是天文数字吧。” 猎魔人点点头,他说道:“有句乡间土话叫,诺维格瑞街头卖菜的每天都能赚一百克朗。” 说这话时,他耸了耸肩:“但如果真是这样,大家也都不必做别的了。我可以马上就把剑卖了去卖菜。” 法师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是这样,那请你到时务必来找我。我可以变出干净的水源让你的蔬菜保持水分。” 他们说着话,队伍一点点缩短,很快就到了城门口。两名卫兵一左一右站在门前,手持长戟,穿着闪亮的盔甲。其中一个看见杰洛特,撩起了自己的面甲,问候道:“是你啊,猎魔人,还记得我吗?” 杰洛特点点头:“当然,克拉克森。希望你老婆一切都好。” 卫兵咧开嘴笑了:“她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要不是你帮我找来那些药,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快进去吧!这位是你的同伴吗?” 何慎言也点点头,他致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两人骑在马上进了城,杰洛特摆动缰绳靠近他,轻声说道:“你最好看紧一点身上的东西,这儿的小偷也是世界闻名的。” 就在他这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前方一个穿淡黄色长裙的精灵就被人抢走了手里的东西,她从嘴里喷出一连串不重样的脏话,同时也追了上去。那个家伙没跑多远就被两个正好巡逻到这儿的卫兵摁在了地上。精灵拿回自己的东西后还不解气的踹了两脚,正中红心。卫兵连忙制止她,说道:“女士!冷静!他会被我们按照法律判决的。” 精灵走开后,两名卫兵才把那个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扶起来带走。 见状,何慎言说道:“我可不觉得这是小偷。” “当然,这是抢劫。” “那么,他会被判多少天的监禁呢?” 杰洛特一面扫视着街边的公告栏,一面回答道:“按照那些当权者的话来说,诺维格瑞是一座‘自由’的城市,任何人都有权在此居住,当然也包括那些帮派分子。你刚才看到的那家伙应该也是他们其中一员。所以我猜他压根就不会被监禁,他的同伴大概很快就会把他保释出来的。” “听上去的确很自由。” 他们骑着马,一路走到一座宽敞的广场上,这儿的人来来往往,中央有一座天平雕像,其下是水池,里面堆满了钱币。杰洛特领着他来到广场的边缘,那儿有个矮人正双手抱胸靠着墙等候着,他的身侧是一排马厩。看见生意上门,矮人的脸上迅速堆起笑容,他用洪亮的嗓音热情地问候:“你们好!客人!是要寄存马匹吗?” 杰洛特点点头,他从怀里扔出十克朗,矮人伸手一抓,精准的接住,依旧带着笑:“好的,两匹马,十克朗,两天,没问题吧,客人?” 两人下了马,矮人吹了声口哨,从马厩里跑出两个穿布衣的矮人伙计,将他们的马牵到后面去了。那个收钱的矮人递给杰洛特两枚圆形的铁币,都在正面刻着莫瑞马厩的字样,背后则是数字,10与9。矮人说道:“那么,请两位在两天之后来取马,或者继续交钱保存。如果两天之后两位没有来,我们会再保管一天。” 告别了那个矮人,杰洛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旧皮夹克,他说道:“那么,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还是自己逛逛?” 何慎言当然知道猎魔人嘴巴里的洗澡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晚上七点在这儿见面吧。” 9.勿以恶小(2) 两人走出酒馆,他们在后面的巷子里开始谈话。 杰洛特双手抱胸,他看着女人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伦芙芮。斯崔葛布已经死了。” 伦芙芮惊讶地挑起眉,她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嘴:“噢!谢谢你,谢谢你!英勇的猎魔人!你拯救了我——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吧,白发佬?” 她放肆地笑了,但猎魔人依旧平静的脸色让她逐渐意识到某些事,伦芙芮的笑容陡然消失了。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地问:“真的死了?” “我亲眼所见。” “带我去看。只要我亲眼看见他死了——那么这件事就结束了。”她斩铁截钉地说道。 杰洛特示意她跟上自己。二十分钟后,他们在夜幕下到达了那座花岗岩塔。伦芙芮谨慎地示意猎魔人先开门,猎魔人知道她的六个同伴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和他们沟通的。 但他不在乎。因为斯崔葛布的确已经死了。 猎魔人推开门,塔内一片狼藉,斯崔葛布冰凉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与锅碗瓢盆一起,大张着的眼睛看着塔顶。杰洛特还记得那道闪电,但他不知为何闪电没将斯崔葛布劈成焦炭。何慎言解释说是因为那是灵魂闪电。杰洛特对法师们的法术一向没什么理解能力,但他现在颇为庆幸那是道灵魂闪电,不然一具成了焦炭的尸体可没法让这个女人满意。 伦芙芮看着那具尸体。 她站在原地开始颤抖,眼中流出滚烫的热泪,拔出腰间的匕首大步向前,就想去对斯崔葛布的尸体做些什么。猎魔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女人依旧怒骂着斯崔葛布,用词之绝让猎魔人都不免侧目。她哭泣着怒骂,声音已经嘶哑。甚至还想将手里的匕首扔出去在斯崔葛布的尸体上戳个洞。 那匕首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几分钟后,她缓缓冷静下来。杰洛特松开她,退到一旁。伦芙芮跪坐在地,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对猎魔人说道:“你想听个故事吗,白发佬?” 杰洛特双手抱胸,嗯了一声。 “你知道吗,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我曾经是个公主。我拥有一切,俯首听命的仆人,华贵的衣服和鞋子。首饰,珠宝,小马,池塘里的金鱼和数十座这样的塔。它们都归我所有。” “直到那狗娘养的来了。然后那个下贱的艾瑞蒂娅就命令一个猎人在森林里杀了我,再把我的心和肝带回去,多棒啊,不是吗?” “但你没有。” “是啊,是啊!因为那猎人强暴了我!” 杰洛特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狼头挂坠。 “趁他办事的时候,我拿胸针刺瞎了他。然后开始逃跑。” “这就是公主的结局,衣裙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然后是污垢、饥饿、臭气熏天,还有受人虐待。我为了活下去,把自己卖给那些老流浪汉,就为了一碗汤,或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她继续说道,语气之中毫无波动,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杰洛特想,可能对她来说这真的就是上辈子。 她摸着自己的头发,扯下一把来,带着血,递到猎魔人的眼前,让他看着:“你知道吗,白发佬。我的头发过去像是丝绸一样,而且很长很长。但我甚至没法洗澡,长了虱子,我被迫用一把很老很旧的羊毛剪把它们齐根剪掉。那曾是我的骄傲,但现在,我的头发再也长不齐了。” 她沉默片刻,徒劳地拨开额前的发梢。“我为了不饿死而偷窃。我为了不被杀而杀人。我被关在满是尿臊味的监牢里,不知道他们明早会吊死我,还是鞭打我之后把我放走。可就算这样,我的继母和斯崔葛布这个老杂种仍旧穷追不舍,带着毒药、刺客、还有魔法。” “艾瑞蒂娅和斯崔葛布想毒死你?” “用涂了夜影茄的苹果。有个侏儒用一种能让人把内脏全吐出来的催吐剂救了我,我活了下来。” “那是七个侏儒之一?” 伦芙芮僵住了,她突然笑了起来。 “噢,”她说,“你对我了解得不少啊。你有什么对付侏儒的法子?他们对待我比大多数人类都好。斯崔葛布和艾瑞蒂娅像狩猎野兽那样不断追捕我,直到我变成猎手的那一天。艾瑞蒂娅死在了自己的床上。她运气不错,我没来得及接近她——我为她精心准备了一番呢。真是太可惜啦。” 杰洛特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知道斯崔葛布和大公的妻子为什么要杀你吗?” 伦芙茼突然挺直身子,她凄厉地吼道:“太明显了!我是继承人。艾瑞蒂娅的儿女只是私生子,根本没有权利可言。那个老表子就是想让她的孩子上位而已!” “不对。”猎魔人冷静地说。 伦芙芮低下了头,但只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双眼闪过精光:“好吧,他们觉得我被诅咒了,在我母亲的子宫里受了污染。他们觉得我是……” “是什么?” “是个怪物。” “你是吗?” 在那一瞬间,她显得无助而震惊,而且悲伤至极。 “我不知道,杰洛特,”她低语道。然后表情又严肃起来,“该死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手指割伤时会流血。我每个月那几天都会流血。我吃多了会胃胀,喝醉了会宿醉。我高兴时会歌唱,悲伤时会咒骂,恨人的时候会杀死他们,而我——够了!” 她瘫坐在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语气麻木了起来:“把他给我,然后我就离开。” “斯崔葛布曾经想让我杀了你。”猎魔人转移了话题。 “你答应了?” “我不是刽子手,伦芙芮。我杀怪物,但不杀一个可怜的姑娘。” 伦芙芮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回荡在冰冷的塔里,回荡在斯崔葛布的尸体之上:“你——一个突变的怪胎,觉得我可怜?!” 她站起身来,将猎魔人扑倒石壁上,对着他的脸吼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听明白了吗!我只要他的尸体!把他给我!” 即使到了这一步,杰洛特依旧没有失去他的冷静。他只是轻轻推开那姑娘:“他已经死了,伦芙芮,看看他的尸体吧,他已经死了。” 伦芙芮轻声低语,接近呢喃:“是的,但不是我亲手所杀...” 她抬起头来,原本的妆容已经花掉了,她流着泪,不在乎的嬉笑着:“也没差,对吧?反正他死了,我的人生也回不到从前了。” 杰洛特摇摇头,他转身打算离开,伦芙芮却叫住了他,她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春光,眼泪依旧挂在脸上。她的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来呀,猎魔人。你不想和我度过一晚吗?任何事都可以,金子,我,哪怕是别人的命。只要你把他的尸体给我。” “我只要这个,怎么样都行,求你。”她哀求道。 杰洛特叹息一声,他走上前去,将伦芙芮的衣服合上,抱住她,轻轻地说道:“他已经死了,伦芙芮。” 女孩终于大哭起来。 ------------------------------------- 第二天,他们离开布拉维坎时,斯崔葛布的尸体已经被安葬了,没有被破坏,可以说,在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之后,还有个全尸真是奇迹。 伦芙芮在那晚之后就带着她的人消失了。杰洛特不知道她要去哪,他也不打算问。猎魔人只是衷心地祝愿她一帆风顺。 他和自己的新同伴骑着马,在乡间小路上漫游。杰洛特还骑着他的萝卜——他的每一匹马都叫萝卜,就算是这匹又累又瘦的老马。而何慎言的那匹看上去就不太一样,黑色的顺滑皮毛,高大又健壮,看上去非常帅气。 杰洛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评价道:“那真是匹好马。” 何慎言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淡淡地微笑着附和:“是啊。” 11.梅里泰莉神庙见闻(2/5) 暂别了猎魔人,何慎言开始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闲逛起来。他能感觉到有不少法师正在城市之中居住。他们身上不加掩饰的魔力简直显眼无比。但何慎言暂时也没兴趣去找这些同行交流交流些知识,在经过斯崔葛布那件事儿后他暂时对这世界上的法师有了个较低的印象分。 太阳渐渐爬上天空,他漫步在诺维格瑞上城区的道路上。这儿宁静又风景优美,随处可见的树木与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在路旁肆意生长。走过的男男女女都穿着丝绸的高档衣服,老样子,他们依旧对何慎言视而不见。黑袍法师一个人穿梭在上城区,他的眼睛压根没注意那些气派的建筑物与搬出沙发在自家别墅门前花园开茶话会的贵妇人们。 最终,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径直来到下城区。这里和之前就彻底是两个世界了。人们衣不蔽体,路面是泥巴的,随处可见乞丐与无家可归的人。这才刚刚正午就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子站在小巷的阴影之中揽客。她们带着笑,对每个经过的男人报以放荡的笑声,可眼中却是深深的麻木。有些腰间挂着短柄锤和匕首的男人蹲在巷子里,不怀好意的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只有一个地方例外。 那是一座老旧的神庙,石砖看得出来已经经历多年风雨,可虽然老旧,但并未脏污。显然是每天都会有人认真的清理。门前的石砖上放着一座雕像,来来往往的人们在经过这座雕像时都会放慢脚步,致以尊敬的一瞥。无论是男是女,甚至不分种族。 那雕像的底座是平的,石头做的。其上站着三个女人,一个无忧无虑微笑着的少女,一个成熟的怀孕女子,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何慎言站在这座雕像下仔细端详,他看到一个哭泣的女子跑到老妇人的雕像下,抽泣着、颤抖着。抚摸着那老妇人的袍子,跪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满眼痛苦地呢喃:“哦!女神啊!求求您让他别再打我了...” 何慎言站在她身后,能看到这女子脖颈上的乌青。他沉默了一会,给她施放了一个低级治疗术,又分出一点点魔力附着在她身上来保证她不会再受到伤害。做完这一切,他撤去那个小戏法,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走进了这座神庙的大门。几个身穿黑衣的嬷嬷正忙着清扫地面,他听到模糊的声音从神庙后方传来。 一个嬷嬷看见了他,连忙迎上来:“日安!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你好。” 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诚恳地说:“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有些突然,但我想问问你们的教义。” 嬷嬷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先生,您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这点我看的出来。不管是你的面貌还是你的问题。这里是梅里泰莉女神的神庙。” “至于教义,我们并没有那种东西。女神的确教导过我们应该与人为善,宽容,助人为乐。但我们一直这么做并非是她的要求,而是她的期望,同时我们也盼望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黑衣的嬷嬷娓娓道来,她脸上的皱纹在这段话语中缓缓舒展开来,几缕银发垂下额头,她继续说道:“您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没有了,谢谢。” 在嬷嬷看来,这个奇怪的黑袍男人只是走了进来,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就离开了。但对于何慎言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曾经和一个魔鬼打过赌,赌约的内容是:你是否相信,无论在多糟糕的情况下,都会有人始终保持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出人意料的是,魔鬼相信。 他笑了笑,回头望去,眼中亮起两点星光,透过神庙前方的墙壁看到了后面。那后面是一个小型的医院,不少女祭司正忙着给无钱治病的穷人们免费治疗,还有不少精神上感到痛苦的人正对着某位祭司倾诉着,她们做这一切并不要求回报。 何慎言觉得,他必须了解一下这个女神,和她的宗教。 ------------------------------------- 一个秃顶、瘦长的男人正哼着歌,将手推车上的一堆书一本本分门别类的放好。他叫做巴尔克,是这座不大不小的书店的主人。书店坐落于教主广场,没有名字,也没做招牌。但每个来过的人都对此有着深刻的印象,不像那些时下赶潮流的所谓‘读书沙龙’,这儿真的就只是个书店。除了书,其他什么服务也没有。 “叮铃。” 门上的铃铛摇动,巴尔克回头看去,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巴尔克向他点点头,将手在自己腰间的白色围裙上擦了擦,走上去伸出手:“日安,客人。巴尔克·特威伦斯。” “日安,何慎言。” 两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后,何慎言开口说道:“我想找一些关于梅里泰莉女神和其宗教的书。” 巴尔克笑了起来,他指着二楼的一个书柜说道:“那个书架的第三层,从左往右数第十三本,那本书里应该有您要的知识。诚惠二十五克朗。” 何慎言动了动手指,那本书就自己飞了下来。巴尔克见状有些惊讶:“噢,您还是个法师啊。” “怎么?很少有法师来你这儿买书吗?” “不,客人。不是很少,您是我开书店二十一年来的第一个。”巴尔克说道。 “哦?”何慎言来了兴趣,他摸了摸书的封面,看着那两行漂亮的花体字,问道:“此话怎讲?” “这句话可能有些冒犯,请原谅。”巴尔克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因为法师们通常都只忙着亲近国王与市长,他们就算买书,也不会来我这儿买。” “我同意前半句...至于后半句,我不就来了吗?”何慎言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布袋,里面是他顺路去矮人银行换的钱。他抓出一把钱,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五枚。 “谢谢。”巴尔克收下钱,放在手推车的角落看也不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不明白,您身为一位法师,为何要...” “可能是因为我不太一样吧。”何慎言冲他眨眨眼,拿着书出了门。 10.诺维格瑞(1/5) 杰洛特通常是不会选择在野外扎营的,太过显眼。而且猎魔人特殊的感官能让他们进入一种冥想之中,以此来很快渡过时间,同时还能保证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敏锐。所以他扎不扎营都无所谓,往地上跪坐下来眼睛一闭就是一晚过去了。 但现在毕竟有个法师。于是他们没走多久,也就响午刚过一会儿的时候,杰洛特就打算在林间找块空地准备扎营。但何慎言对此有不同意见,他奇怪地看着翻身下马,将被褥从马背上拿下的杰洛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扎营啊。” “你累了?” 杰洛特的手停下了,他说道:“不。” “那我们为何不继续前进呢?” 于是他们再度上路,在路上,杰洛特问道:“我还以为你们法师都会比较...容易疲惫一些。” “有时是这样,杰洛特。话说回来,你这是打算要去哪儿啊?” “诺维格瑞。咱们去那儿过冬。顺便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委托能让我接的。事先声明,那座城里的委托多半都在下水道。” 面对猎魔人话语中隐晦的提醒,何慎言没有回应。他只是扭过头去看着一块突兀的出现在林间树木枝干上的圆镜,挑起了眉。 “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走吧。” 他们沿着海边的林地行走,不走大路,而是在小路之间穿行。期间杰洛特解决了不少水鬼,这些有着青色皮肤的怪物有着尖牙利爪,身上臭的要命。但对于杰洛特来说只不过是挥几下剑的事情罢了。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挡了路,他甚至不愿意拔出银剑来对付它们。修理费是很贵的。即使有了一根金条,他也不想浪费。杀十只水鬼都不见得能修一次剑。 何慎言全程都骑在那匹健壮的黑马上,杰洛特不止一次用羡慕的眼神看过那匹马。这样的一匹好马,在诺维格瑞很可能要卖到500克朗以上,而一头狮鹫才值200克朗...这还不算剑油和魔药的钱。 两天之后,没有扎营全程赶路的他们在清晨时分抵达了诺维格瑞的大门口。这座被称之为北境明珠的港口城市宏伟又壮观,连绵不绝的城墙将其牢牢保卫着。不少乡下人第一次来这儿可能要花上半小时才能完全接受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城市。 不仅如此,这里的建筑物都有着漂亮的红砖瓦顶,街道也不像乡镇那样满是泥巴。有着明亮的砖瓦路面与随处可见的叫卖商人。光是城门就有五道,而城内更是有12家妓院与35家旅社。 在拥挤的进城人群中,杰洛特问道。 “怎么样?这儿就是北境明珠了,你以前到过这里吗?” 黑袍法师只是挂起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他既不贬低也不赞扬,用一种理性的口吻谈论道:“没有,杰洛特。” “但这里的确很宏伟,也很发达。光是从这排队等候的长度我就看得出来。想必这座城市每天赚取的金币应该是天文数字吧。” 猎魔人点点头,他说道:“有句乡间土话叫,诺维格瑞街头卖菜的每天都能赚一百克朗。” 说这话时,他耸了耸肩:“但如果真是这样,大家也都不必做别的了。我可以马上就把剑卖了去卖菜。” 法师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是这样,那请你到时务必来找我。我可以变出干净的水源让你的蔬菜保持水分。” 他们说着话,队伍一点点缩短,很快就到了城门口。两名卫兵一左一右站在门前,手持长戟,穿着闪亮的盔甲。其中一个看见杰洛特,撩起了自己的面甲,问候道:“是你啊,猎魔人,还记得我吗?” 杰洛特点点头:“当然,克拉克森。希望你老婆一切都好。” 卫兵咧开嘴笑了:“她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要不是你帮我找来那些药,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快进去吧!这位是你的同伴吗?” 何慎言也点点头,他致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两人骑在马上进了城,杰洛特摆动缰绳靠近他,轻声说道:“你最好看紧一点身上的东西,这儿的小偷也是世界闻名的。” 就在他这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前方一个穿淡黄色长裙的精灵就被人抢走了手里的东西,她从嘴里喷出一连串不重样的脏话,同时也追了上去。那个家伙没跑多远就被两个正好巡逻到这儿的卫兵摁在了地上。精灵拿回自己的东西后还不解气的踹了两脚,正中红心。卫兵连忙制止她,说道:“女士!冷静!他会被我们按照法律判决的。” 精灵走开后,两名卫兵才把那个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扶起来带走。 见状,何慎言说道:“我可不觉得这是小偷。” “当然,这是抢劫。” “那么,他会被判多少天的监禁呢?” 杰洛特一面扫视着街边的公告栏,一面回答道:“按照那些当权者的话来说,诺维格瑞是一座‘自由’的城市,任何人都有权在此居住,当然也包括那些帮派分子。你刚才看到的那家伙应该也是他们其中一员。所以我猜他压根就不会被监禁,他的同伴大概很快就会把他保释出来的。” “听上去的确很自由。” 他们骑着马,一路走到一座宽敞的广场上,这儿的人来来往往,中央有一座天平雕像,其下是水池,里面堆满了钱币。杰洛特领着他来到广场的边缘,那儿有个矮人正双手抱胸靠着墙等候着,他的身侧是一排马厩。看见生意上门,矮人的脸上迅速堆起笑容,他用洪亮的嗓音热情地问候:“你们好!客人!是要寄存马匹吗?” 杰洛特点点头,他从怀里扔出十克朗,矮人伸手一抓,精准的接住,依旧带着笑:“好的,两匹马,十克朗,两天,没问题吧,客人?” 两人下了马,矮人吹了声口哨,从马厩里跑出两个穿布衣的矮人伙计,将他们的马牵到后面去了。那个收钱的矮人递给杰洛特两枚圆形的铁币,都在正面刻着莫瑞马厩的字样,背后则是数字,10与9。矮人说道:“那么,请两位在两天之后来取马,或者继续交钱保存。如果两天之后两位没有来,我们会再保管一天。” 告别了那个矮人,杰洛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旧皮夹克,他说道:“那么,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还是自己逛逛?” 何慎言当然知道猎魔人嘴巴里的洗澡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晚上七点在这儿见面吧。” 12.梅里泰莉女神(3/5) 下午时分,何慎言坐在一个广场的长椅上翻开了书。 “...女神梅里泰莉的信仰是最古老的信仰之一,在当时也是最广为流传的一种,它的起源可追溯到人类文明之前的远古时代。几乎每个在人类之前存在的种族,以及以游牧维生的原始人类民族都会崇拜这样的女神。这是源自人类原始对生育、爱情、耕田、家园中的炉灶与孕妇的信仰,这份信仰化为各种女性形象。她们主宰生育和繁殖、照顾农民和园丁、赐福给情侣和夫妻。这些不同的信仰慢慢汇集,互相交融,最后这些神明通通合而为一,成为所有人的母亲:梅里泰莉。” “...如母亲一般关爱世人,人们拜祭梅里泰莉寻求她保护自己孩子。她的牧师们向世界宣扬爱与和平,她们在世界各地有许许多多的医院、庇护所、孤儿院,以此实践自己的目标。梅里泰莉的信仰最重要的中心无疑是艾尔兰德,那里有着一座举世闻名的梅里泰莉神庙...” “...梅里泰莉的侍女,一般在十四岁进入神庙学习算术、历史、草药、医疗和生物学方面的知识,之后将选择是否成为神庙的祭司,并不是所有的女祭司都会待在神庙内,也有很多年轻的侍女选择以流浪的方式去帮助各个村庄的女性和儿童...” “...梅里泰莉神庙是所有受苦的民众的避难所。在这个地方,哪怕你身无分文,也能可以享受不为世俗打搅的安宁。女祭司的草药不仅能治愈你的身体,她们的救助也能平息你内心的苦难和修补心灵的创伤。” 何慎言看得出来,这本书的作者已经非常尽力试图用客观的语气去描述梅里泰莉教了,但他仍然难以避免被影响。在这本书的最后一段,他下了这样的定语,无疑是将梅里泰莉教定性为了穷苦大众与妇女们的保护神。 他还看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描述,任何当地的领主都不会与梅里泰莉的信徒起冲突,除非他想与当地的所有女人为敌——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太太。因为任何女性都会供奉梅里泰莉。 将书合上,放在一边。他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干些什么。那天说要‘研究’杰洛特其实只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但他没法掌握好玩笑的度,因此让猎魔人生气了一阵子。好在金钱的力量的确极大。他只是想观察一下猎魔人们相较于普通人类来说到底强了多少而已。 至于那个银发的精灵女孩,他压根就没管她了。只是把她扔在自己的魔法背包里,给她定时定点喂食魔力。按照她这个成长的速度,想要完全苏醒可能要等上数百年。在此之前,何慎言只要把她当做一个大号手办就行了。 当然,是不能碰的那种。 平心而论,四处穿梭世界并不是他想要的,谁不想直接回家呢?但知道的越多关于世界穿梭之间的知识他就越是能够明白,想要做成这件事的困难。而在此之前,他似乎好像也就只能这样一点点的漂流下去了。 永远做一个异乡人? 黑袍法师眯着眼看着他前方那个喷泉,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杰洛特就快活的要死。 他和何慎言约定好时间分手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银行换钱,拿着一大袋钱,先是跑到铁匠铺让老板给自己将剑全部修复一遍——“给我用最好的料。”——他当时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兜里有五百万克朗一样。随后,他没有像以前一样选择街边的小贩给自己理发,而是来到上城区的高档理发店,好好享受了一把理发加剃须洗脸的服务。 那个理发师的技术真的非常不错,他摸着自己干净的脸,头一次体会到了有钱的感觉。 再之后,就是重头戏了。 如果你在当天中午曾去过诺维格瑞的‘爱与花’,你就能看到一个猎魔人坐在大厅里狂欢不止,他一手搂着三个各不相同的美女,放浪形骸。 ------------------------------------- 当晚六点。依依不舍的猎魔人艰难地将自己从‘爱与花’的温柔乡中拔了出来。他告别那些对他抛着飞吻的美人,罕见地带着不加掩饰的微笑出了门,脖子和脸上挂着好几个唇印。他甚至连衣服都换了一遍,在里面他不仅做了全套的洗浴和按摩,还换了身新衣服。杰洛特虽然穿不惯紧身衣,但他身上这件宽松又舒适的袍子实在不错。 “可惜不能在接委托时穿。”他想道。 “除非我想被水鬼刺穿肚子。”想到那个场面,杰洛特居然感到一阵笑意。 “你看上去很开心啊。”何慎言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身后响起,猎魔人的脊背立刻挺的笔直。他惊讶地转过身:“你怎么在这儿?” 黑袍法师平静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脸:“你最好注意一下形象,我的朋友。” “呃...”猎魔人试图挽回他冷酷的形象,他说道:“我平常不这样。” “当然,你平常也没钱。” “你平常都这么跟人聊天吗?” “我平常不这样。” “是啊,是啊...” 杰洛特敷衍地说道,他摊了摊手,问:“所以,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何慎言越过他,示意他跟上自己,随口说道:“我认为咱们还是不要关注这些细节比较好,你今晚打算住在哪儿?” 杰洛特回过头看了一眼“爱与花”那扇刻着精美纹路的橡木大门,如果可以,他真想住在那儿。 但他说出口的话是:“随便找个过得去的旅店将就一晚就可以。” 他们一边在诺维格瑞的夜晚漫步,一边谈论着明天,杰洛特说道:“明天中午我会去逛一圈,看看这座自由的城市在下水道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怪物出现。” “你是先接悬赏,还是先杀了再去领赏?” “在经过布拉维坎那件事儿后,我觉得我还是先接悬赏吧。” “我想也是。” 两人闲聊着,来到一间旅店外。这间旅店坐落于安静的法麦罗大道旁,一共三层。棕色的外表看上区很不起眼,温暖的橙色光芒透过窗户照射出来。他们推开门。 11.梅里泰莉神庙见闻(2/5) 暂别了猎魔人,何慎言开始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闲逛起来。他能感觉到有不少法师正在城市之中居住。他们身上不加掩饰的魔力简直显眼无比。但何慎言暂时也没兴趣去找这些同行交流交流些知识,在经过斯崔葛布那件事儿后他暂时对这世界上的法师有了个较低的印象分。 太阳渐渐爬上天空,他漫步在诺维格瑞上城区的道路上。这儿宁静又风景优美,随处可见的树木与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在路旁肆意生长。走过的男男女女都穿着丝绸的高档衣服,老样子,他们依旧对何慎言视而不见。黑袍法师一个人穿梭在上城区,他的眼睛压根没注意那些气派的建筑物与搬出沙发在自家别墅门前花园开茶话会的贵妇人们。 最终,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径直来到下城区。这里和之前就彻底是两个世界了。人们衣不蔽体,路面是泥巴的,随处可见乞丐与无家可归的人。这才刚刚正午就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子站在小巷的阴影之中揽客。她们带着笑,对每个经过的男人报以放荡的笑声,可眼中却是深深的麻木。有些腰间挂着短柄锤和匕首的男人蹲在巷子里,不怀好意的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只有一个地方例外。 那是一座老旧的神庙,石砖看得出来已经经历多年风雨,可虽然老旧,但并未脏污。显然是每天都会有人认真的清理。门前的石砖上放着一座雕像,来来往往的人们在经过这座雕像时都会放慢脚步,致以尊敬的一瞥。无论是男是女,甚至不分种族。 那雕像的底座是平的,石头做的。其上站着三个女人,一个无忧无虑微笑着的少女,一个成熟的怀孕女子,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何慎言站在这座雕像下仔细端详,他看到一个哭泣的女子跑到老妇人的雕像下,抽泣着、颤抖着。抚摸着那老妇人的袍子,跪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满眼痛苦地呢喃:“哦!女神啊!求求您让他别再打我了...” 何慎言站在她身后,能看到这女子脖颈上的乌青。他沉默了一会,给她施放了一个低级治疗术,又分出一点点魔力附着在她身上来保证她不会再受到伤害。做完这一切,他撤去那个小戏法,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走进了这座神庙的大门。几个身穿黑衣的嬷嬷正忙着清扫地面,他听到模糊的声音从神庙后方传来。 一个嬷嬷看见了他,连忙迎上来:“日安!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你好。” 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诚恳地说:“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有些突然,但我想问问你们的教义。” 嬷嬷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先生,您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这点我看的出来。不管是你的面貌还是你的问题。这里是梅里泰莉女神的神庙。” “至于教义,我们并没有那种东西。女神的确教导过我们应该与人为善,宽容,助人为乐。但我们一直这么做并非是她的要求,而是她的期望,同时我们也盼望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黑衣的嬷嬷娓娓道来,她脸上的皱纹在这段话语中缓缓舒展开来,几缕银发垂下额头,她继续说道:“您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没有了,谢谢。” 在嬷嬷看来,这个奇怪的黑袍男人只是走了进来,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就离开了。但对于何慎言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曾经和一个魔鬼打过赌,赌约的内容是:你是否相信,无论在多糟糕的情况下,都会有人始终保持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出人意料的是,魔鬼相信。 他笑了笑,回头望去,眼中亮起两点星光,透过神庙前方的墙壁看到了后面。那后面是一个小型的医院,不少女祭司正忙着给无钱治病的穷人们免费治疗,还有不少精神上感到痛苦的人正对着某位祭司倾诉着,她们做这一切并不要求回报。 何慎言觉得,他必须了解一下这个女神,和她的宗教。 ------------------------------------- 一个秃顶、瘦长的男人正哼着歌,将手推车上的一堆书一本本分门别类的放好。他叫做巴尔克,是这座不大不小的书店的主人。书店坐落于教主广场,没有名字,也没做招牌。但每个来过的人都对此有着深刻的印象,不像那些时下赶潮流的所谓‘读书沙龙’,这儿真的就只是个书店。除了书,其他什么服务也没有。 “叮铃。” 门上的铃铛摇动,巴尔克回头看去,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巴尔克向他点点头,将手在自己腰间的白色围裙上擦了擦,走上去伸出手:“日安,客人。巴尔克·特威伦斯。” “日安,何慎言。” 两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后,何慎言开口说道:“我想找一些关于梅里泰莉女神和其宗教的书。” 巴尔克笑了起来,他指着二楼的一个书柜说道:“那个书架的第三层,从左往右数第十三本,那本书里应该有您要的知识。诚惠二十五克朗。” 何慎言动了动手指,那本书就自己飞了下来。巴尔克见状有些惊讶:“噢,您还是个法师啊。” “怎么?很少有法师来你这儿买书吗?” “不,客人。不是很少,您是我开书店二十一年来的第一个。”巴尔克说道。 “哦?”何慎言来了兴趣,他摸了摸书的封面,看着那两行漂亮的花体字,问道:“此话怎讲?” “这句话可能有些冒犯,请原谅。”巴尔克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因为法师们通常都只忙着亲近国王与市长,他们就算买书,也不会来我这儿买。” “我同意前半句...至于后半句,我不就来了吗?”何慎言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布袋,里面是他顺路去矮人银行换的钱。他抓出一把钱,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五枚。 “谢谢。”巴尔克收下钱,放在手推车的角落看也不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不明白,您身为一位法师,为何要...” “可能是因为我不太一样吧。”何慎言冲他眨眨眼,拿着书出了门。 12.梅里泰莉女神(3/5) 下午时分,何慎言坐在一个广场的长椅上翻开了书。 “...女神梅里泰莉的信仰是最古老的信仰之一,在当时也是最广为流传的一种,它的起源可追溯到人类文明之前的远古时代。几乎每个在人类之前存在的种族,以及以游牧维生的原始人类民族都会崇拜这样的女神。这是源自人类原始对生育、爱情、耕田、家园中的炉灶与孕妇的信仰,这份信仰化为各种女性形象。她们主宰生育和繁殖、照顾农民和园丁、赐福给情侣和夫妻。这些不同的信仰慢慢汇集,互相交融,最后这些神明通通合而为一,成为所有人的母亲:梅里泰莉。” “...如母亲一般关爱世人,人们拜祭梅里泰莉寻求她保护自己孩子。她的牧师们向世界宣扬爱与和平,她们在世界各地有许许多多的医院、庇护所、孤儿院,以此实践自己的目标。梅里泰莉的信仰最重要的中心无疑是艾尔兰德,那里有着一座举世闻名的梅里泰莉神庙...” “...梅里泰莉的侍女,一般在十四岁进入神庙学习算术、历史、草药、医疗和生物学方面的知识,之后将选择是否成为神庙的祭司,并不是所有的女祭司都会待在神庙内,也有很多年轻的侍女选择以流浪的方式去帮助各个村庄的女性和儿童...” “...梅里泰莉神庙是所有受苦的民众的避难所。在这个地方,哪怕你身无分文,也能可以享受不为世俗打搅的安宁。女祭司的草药不仅能治愈你的身体,她们的救助也能平息你内心的苦难和修补心灵的创伤。” 何慎言看得出来,这本书的作者已经非常尽力试图用客观的语气去描述梅里泰莉教了,但他仍然难以避免被影响。在这本书的最后一段,他下了这样的定语,无疑是将梅里泰莉教定性为了穷苦大众与妇女们的保护神。 他还看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描述,任何当地的领主都不会与梅里泰莉的信徒起冲突,除非他想与当地的所有女人为敌——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太太。因为任何女性都会供奉梅里泰莉。 将书合上,放在一边。他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干些什么。那天说要‘研究’杰洛特其实只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但他没法掌握好玩笑的度,因此让猎魔人生气了一阵子。好在金钱的力量的确极大。他只是想观察一下猎魔人们相较于普通人类来说到底强了多少而已。 至于那个银发的精灵女孩,他压根就没管她了。只是把她扔在自己的魔法背包里,给她定时定点喂食魔力。按照她这个成长的速度,想要完全苏醒可能要等上数百年。在此之前,何慎言只要把她当做一个大号手办就行了。 当然,是不能碰的那种。 平心而论,四处穿梭世界并不是他想要的,谁不想直接回家呢?但知道的越多关于世界穿梭之间的知识他就越是能够明白,想要做成这件事的困难。而在此之前,他似乎好像也就只能这样一点点的漂流下去了。 永远做一个异乡人? 黑袍法师眯着眼看着他前方那个喷泉,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杰洛特就快活的要死。 他和何慎言约定好时间分手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银行换钱,拿着一大袋钱,先是跑到铁匠铺让老板给自己将剑全部修复一遍——“给我用最好的料。”——他当时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兜里有五百万克朗一样。随后,他没有像以前一样选择街边的小贩给自己理发,而是来到上城区的高档理发店,好好享受了一把理发加剃须洗脸的服务。 那个理发师的技术真的非常不错,他摸着自己干净的脸,头一次体会到了有钱的感觉。 再之后,就是重头戏了。 如果你在当天中午曾去过诺维格瑞的‘爱与花’,你就能看到一个猎魔人坐在大厅里狂欢不止,他一手搂着三个各不相同的美女,放浪形骸。 ------------------------------------- 当晚六点。依依不舍的猎魔人艰难地将自己从‘爱与花’的温柔乡中拔了出来。他告别那些对他抛着飞吻的美人,罕见地带着不加掩饰的微笑出了门,脖子和脸上挂着好几个唇印。他甚至连衣服都换了一遍,在里面他不仅做了全套的洗浴和按摩,还换了身新衣服。杰洛特虽然穿不惯紧身衣,但他身上这件宽松又舒适的袍子实在不错。 “可惜不能在接委托时穿。”他想道。 “除非我想被水鬼刺穿肚子。”想到那个场面,杰洛特居然感到一阵笑意。 “你看上去很开心啊。”何慎言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身后响起,猎魔人的脊背立刻挺的笔直。他惊讶地转过身:“你怎么在这儿?” 黑袍法师平静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脸:“你最好注意一下形象,我的朋友。” “呃...”猎魔人试图挽回他冷酷的形象,他说道:“我平常不这样。” “当然,你平常也没钱。” “你平常都这么跟人聊天吗?” “我平常不这样。” “是啊,是啊...” 杰洛特敷衍地说道,他摊了摊手,问:“所以,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何慎言越过他,示意他跟上自己,随口说道:“我认为咱们还是不要关注这些细节比较好,你今晚打算住在哪儿?” 杰洛特回过头看了一眼“爱与花”那扇刻着精美纹路的橡木大门,如果可以,他真想住在那儿。 但他说出口的话是:“随便找个过得去的旅店将就一晚就可以。” 他们一边在诺维格瑞的夜晚漫步,一边谈论着明天,杰洛特说道:“明天中午我会去逛一圈,看看这座自由的城市在下水道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怪物出现。” “你是先接悬赏,还是先杀了再去领赏?” “在经过布拉维坎那件事儿后,我觉得我还是先接悬赏吧。” “我想也是。” 两人闲聊着,来到一间旅店外。这间旅店坐落于安静的法麦罗大道旁,一共三层。棕色的外表看上区很不起眼,温暖的橙色光芒透过窗户照射出来。他们推开门。 13.肉体之罪(4/5) 深夜时分,何慎言躺在旅馆柔软的床铺上睁开了眼。 他没有睡着,也没有选择冥想。之前闭着眼只是思考一些事,并等待天亮,但刚刚感受到的一股魔力却让他不得不停止了思考。 那股魔力爆发于他在白天曾去过的下城区,阴郁又血腥,带着挥之不去的恶意。何慎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眼中亮起蓝色的光芒,远视之眼从窗户一路眺望到下城区。在一条巷子里,一个穿着棕黑二色带兜帽长袍的男人正手拿小刀,将一名女子堵在了巷子里,从他脚下伸出两只血红色的触须,将那女子禁锢的动弹不得。 事不容迟,他立刻打开传送门,一步跨入,眨眼间便出现在那巷子里。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那男人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还快了一步。他手中的小刀继续向着女人的脖颈挥去,在下一个瞬间却停止了动作。 他的身躯开始漂浮。女人在被血红色触须禁锢住的那一刻便晕了过去,也正好让她幸运的避免了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这个男人手里的刀跌落在地,他浮在空中,艰难地开口了,语气却轻松无比:“你最好放开我...法师。” 何慎言皱了皱眉,他上前一步,黑色的魔力汇聚在右手之上,一把掏出了男人的心脏。鲜血飞溅之中,那男人的脸上却带上了一抹诡异的笑意:“你不该这么做的...法师。” 他的肢体开始变得扭曲,细长而白色。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也逐渐脱离了人的特征,裂开成四瓣的嘴里猩红一片,滴落着蓝色的口水。头顶有狰狞的双角和四只猩红的眼睛。它缓缓站起身,难以形容的怪物面对着黑袍法师,从嘴里吐出模糊而冰冷的话语:“...你很快就要死了,法师。” “是吗?” 黑袍法师以一种嫌弃的目光看着这个怪物,他没有过多解释。却没选择在一开始就结束战斗,即使他明明就有能力这么做。而是任由那个怪物在一阵雾中失去了踪影。它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在月色下借着薄雾高速移动,那只巨大的狰狞利爪朝着何慎言的背后袭来。 “铛!” 一声类似于金铁交加的巨响,怪物的爪子与黑色的魔力屏障互相碰撞。眼见一击不中,它立刻再次遁入雾中。但黑袍法师却没继续让它如愿。 “停。” 他嘴里念出晦涩难懂的语言,大体可以翻译为这个字。魔力在一瞬间便禁锢了四周的空间,那怪物再次动弹不得。何慎言走到它面前,读心术全力施展,这个怪物竭力抵抗,它似乎在心灵方面也有不错的能力。但无济于事,仍被看到了全部的记忆——这让黑袍法师的脸上头一次挂上了冰冷的微笑。 “你真是该死。” “高阶吸血鬼是吗?” 黑袍法师饱含轻蔑地点出怪物的身份,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袍。让其悬浮在空中。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法术,也给这个高阶吸血鬼释放了一个。 这个法术叫做泰坦之劲,正如其名字形容的一样。这个增益法术会极大的增强受术者的力量与体质,几乎可以比肩真正的泰坦。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力量突然变大这么多?没关系,你会明白的。” 他挥手展开镜像空间。紧接着,来自卡玛泰姬的格斗术在泰坦之劲的加持下发挥出了堪比五十个史蒂夫罗杰斯的力量,他一拳打在怪物的脸上,它嘶叫一声,那细长脸颊上的肉活生生被打掉了一块,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但何慎言丝毫没停,他又挥出一拳,打断了怪物头顶的右角。 他抓着那只角,掂量两下,突然问道:“你就是这么折磨他们的吗?那些人?” 怪物吼叫着,并不说话。何慎言冷笑着说:“不说话是吗?很好...” 黑色的魔力在一瞬之间改变了这根断角的存在方式,曾在奥利凡德魔杖店露过一手的技艺再次出现了,这次他更加认真。角染上了金属的颜色,拉长,并带有螺旋,成了一根长长的钉子。何慎言的魔力仿佛不要钱一般,他往上扔了数十个破邪法阵,不客气地说,耶稣本人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钉子可能都没这根质量好。 他拿着这根钉子,一把插入了怪物四只眼睛的其中一只,接着狠狠的扭动,旋转,在怪物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之中彻底钉入了它的大脑。它的身体上陡然燃起金色的火焰,破魔之焰原本对于弱火的高阶吸血鬼们来说堪称毒药,但由于泰坦之劲的关系,它非但没死,甚至还在疼痛之中缓缓恢复了伤势。 它仅存的三只眼睛盯着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 而何慎言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是的,这就是我的目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它说出了求饶的话语:“我可以将我的钱给你...数个世纪的积累...你会比诺维格瑞的市长还要富有...还有知识,你们法师不是最爱知识吗?我可以把高阶吸血鬼的图书馆地点分享给你...” “只要我放过你?” “是的,只要你放我一马。我会从自离开人类世界,永不回来。” “哈。” 何慎言发出一声哼笑,他拔出那根钉子,高阶吸血鬼脑中的刺痛稍缓,它尚未从疼痛之中恢复,就遭受到了更加严重的打击。那根钉子一把插入了它的头顶,正是魔力的汇聚点。它本身的形态逐渐转换,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类男子,头上还插着一根钉子。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能使用魔力了,却转换成了人类的样子?” 何慎言蹲下来,他轻声说道。 吸血鬼惊恐地看着他,何慎言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前:“嘘...嘘。” “因为光是杀死你还不够,休伯特先生。你不是最喜欢人们对你的赞赏吗?不是最喜欢看到人们对于一个学术有成且英俊的男子的高评价吗?我要毁掉它。” 他耐心地说:“我要把你花了两百年时间塑造起来的休伯特家族彻底摧毁,你这么在意这个姓氏,以爷爷、父亲、儿子的形象接连出现。在大学里完成学业,哼,验尸官?你对自己变态的癖好有着清晰的认知啊。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已经杀了二十七个人了。不要尝试狡辩,休伯特先生。我在你的脑子里看到了你的打算,你想一展宏图,是吗?” “准备好,休伯特先生。你马上就会死了,而且会死的毫无尊严。等第二天收尸人发现你冰凉的尸体躺在巷子里时,他们会找到你的家,清点遗物。这时他们就会发现你没收走的那些纪念品。眼睛、手、肠子。哦,或许这些还不够,毕竟人人都有些小癖好,而且你是验尸官嘛,但你的日记可是在你桌子的抽屉里放的好好的,对吧?” “这时,他们就会发现。原来受人尊敬的学者、为死者说话的验尸官休伯特先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他不仅在三年里一点一点杀死了二十七人,还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杀死五十名女性,以此来警告人们,他们身上的罪孽。” “可惜的是,你不配。” 吸血鬼的眼神已经转为了绝望,何慎言说出最后一句话:“而且,说真的。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14.杰洛特的委托(5/5) 凌晨三点,他来到休伯特的家。这座双层住宅位于奥特兰大道上,内里装饰精美,透过窗子就能看见港口与海。何慎言径直走下地下室,随手破除了吸血鬼放置在地下室门口的保护性魔法。 这里阴暗又潮湿,墙壁上的木架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种类之多、数目之盛让何慎言甚至有些后悔怎么没多折磨它一会儿。 他平时的确没这么冲动,对待非人生物的态度在法师里也算平和。可对付这种东西,他就懒得讲道理了。 地下室的角落里摆着四具女性尸体,都被掏空了腹腔。鲜血似乎已经流干了,她们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地下室的天花板,其中一个最年轻的甚至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脸上仍旧稚气未消。 “唉......”黑袍法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火焰在他掌中浮现,照亮了这阴暗的地下室。四具尸体在火焰之中缓缓燃烧,她们虚幻的灵魂从尸体之上浮现,带着茫然与痛苦的表情逐渐消散了。何慎言走上前,一点点捧起她们的骨灰,细致而耐心的一点点装入他刚造出的一个盒子里,确保没有遗漏一点。 犹豫了片刻,他说道:“......愿梅里泰莉女神保佑你们的灵魂。” 接着,他走到那张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精美的日记本。他甚至不想打开,那吸血鬼做过的事看了一遍就已经足够恶心了,他不想要再看第二遍。随后将其摊开扔在桌上,就离开了这里。 ------------------------------------- “天呐!他的样子真可怕!” “谁说不是呢...” “嘿!杰里!你给我回来!小孩子跑去看什么热闹?信不信我揍你!” 人们嘈杂的声音在巷子口一直响起,收尸人烦恼地大喊一声:“看在诸神的份上!你们能不能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儿?没人教过你们要尊敬死者吗?” 他气冲冲的声音终于让人们散开了一些,至少讨论的声音不再那么大了。收尸人用铲子将这男人碎成三个部分的身体一点点放上他的推车。他干这行很多年了,见过的尸体少说也有一万,但很少见到死这么惨的。 他心里嘀咕着,估计又是哪个疯子干的...搞不好就是那些突变杂种,操。昨天才在街上看见一个,真晦气。 尽管在胡思乱想,但他手中的活计却一点不慢,迅速的收完尸体送到验尸官那儿去了。 谁知验尸官一看见这人的脸就满脸苍白的连连后退,他指着那残破的尸体,问道:“你...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收尸人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啥好事。于是他说道:“大人...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我...谁说跟你有关系了?你告诉我你在哪发现的!”验尸官差点被这个蠢人气的一口气背过去,在得到答案后,他立刻报告了卫兵。当天下午,商会的人得到了年轻有为的验尸官休伯特死亡的消息。他们马上派出人手去清缴休伯特家里的东西,能拿多少拿多少,有两个伙计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他们发出了一声尖叫。 ------------------------------------- 杰洛特仔细地观察着这间屋子内凌乱的痕迹,他一旁的男人焦躁不安地摸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看那架势恨不得再让它们变少一点。 感到有些被打扰的猎魔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安静一会儿吗?” “谁?...噢,我吗?好的,好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立马变得安静起来。 杰洛特又看向那杂乱的客厅,衣物与各式餐盘被扔了一地,在哪一片狼藉之中躺着一只扭曲乌黑的狰狞手臂,大量的血迹喷溅在整个客厅,从天花板到地板,出血量之大让他甚至怀疑这儿死过五个人。 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脚印,没有气味,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一只凭空出现的手臂与大量的血迹。 穿着一身崭新的镶钉软甲的猎魔人叹了口气,他很少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线索简直少得可怜。他将自己肩膀上的带子松了松,好让自己能随时握住背后的银剑,随后问那男人:“跟我说说详细情况。” 男人哭丧着脸:“我都说过了!大师!今早我一起床就看到家里多了这些东西,差点没把我吓死!我也不敢报告卫兵,我老婆说这得请你们猎魔人来,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嗯,你的确说过这些。你没在半夜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睡觉比较死,大师,但你可以问问我老婆。”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朝着屋子外大喊:“奥瑞拉!给我进来!快点!猎魔人大师有事情要问你!” 一个穿着长袖衬衣的女人走了进来,栗色头发,棕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安:“大...大师,有什么事吗?” 她的丈夫粗暴的拽过她,女人发出一声痛呼,男人说道:“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呃...除了你的鼾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女人的回答让本就不抱希望的杰洛特沉默了,他说道:“我的建议是搬走。” 没有管因为这句话而暴躁起来的男人,他转过头走进那只手臂,仔细地观察每一根手指,渐渐地,一个猜测在他心中成型。他站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说:“不是要你们彻底搬家,出去住个两天就好。旅馆,或者你们亲戚的家里。我不管在哪,这两天最好不要住在这儿。” “那,那你呢,大师?”女人问道。 杰洛特拿来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我就在这儿等着,看那个东西会不会出现。” “另外,请你们帮我把我在外面的那位同伴叫进来,好吗?” 女人闻言立马兴奋地说道:“噢!是那位黑袍的先生吗?我去!” “嘿!什么黑袍?你这疯婆娘,给我回来!” 她暴躁的丈夫在她身后大喊,而女人此时毫不在意这些。两分钟后,一个黑袍的东方男人走进了这间屋子,他和杰洛特打了个招呼。 13.肉体之罪(4/5) 深夜时分,何慎言躺在旅馆柔软的床铺上睁开了眼。 他没有睡着,也没有选择冥想。之前闭着眼只是思考一些事,并等待天亮,但刚刚感受到的一股魔力却让他不得不停止了思考。 那股魔力爆发于他在白天曾去过的下城区,阴郁又血腥,带着挥之不去的恶意。何慎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眼中亮起蓝色的光芒,远视之眼从窗户一路眺望到下城区。在一条巷子里,一个穿着棕黑二色带兜帽长袍的男人正手拿小刀,将一名女子堵在了巷子里,从他脚下伸出两只血红色的触须,将那女子禁锢的动弹不得。 事不容迟,他立刻打开传送门,一步跨入,眨眼间便出现在那巷子里。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那男人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还快了一步。他手中的小刀继续向着女人的脖颈挥去,在下一个瞬间却停止了动作。 他的身躯开始漂浮。女人在被血红色触须禁锢住的那一刻便晕了过去,也正好让她幸运的避免了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这个男人手里的刀跌落在地,他浮在空中,艰难地开口了,语气却轻松无比:“你最好放开我...法师。” 何慎言皱了皱眉,他上前一步,黑色的魔力汇聚在右手之上,一把掏出了男人的心脏。鲜血飞溅之中,那男人的脸上却带上了一抹诡异的笑意:“你不该这么做的...法师。” 他的肢体开始变得扭曲,细长而白色。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也逐渐脱离了人的特征,裂开成四瓣的嘴里猩红一片,滴落着蓝色的口水。头顶有狰狞的双角和四只猩红的眼睛。它缓缓站起身,难以形容的怪物面对着黑袍法师,从嘴里吐出模糊而冰冷的话语:“...你很快就要死了,法师。” “是吗?” 黑袍法师以一种嫌弃的目光看着这个怪物,他没有过多解释。却没选择在一开始就结束战斗,即使他明明就有能力这么做。而是任由那个怪物在一阵雾中失去了踪影。它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在月色下借着薄雾高速移动,那只巨大的狰狞利爪朝着何慎言的背后袭来。 “铛!” 一声类似于金铁交加的巨响,怪物的爪子与黑色的魔力屏障互相碰撞。眼见一击不中,它立刻再次遁入雾中。但黑袍法师却没继续让它如愿。 “停。” 他嘴里念出晦涩难懂的语言,大体可以翻译为这个字。魔力在一瞬间便禁锢了四周的空间,那怪物再次动弹不得。何慎言走到它面前,读心术全力施展,这个怪物竭力抵抗,它似乎在心灵方面也有不错的能力。但无济于事,仍被看到了全部的记忆——这让黑袍法师的脸上头一次挂上了冰冷的微笑。 “你真是该死。” “高阶吸血鬼是吗?” 黑袍法师饱含轻蔑地点出怪物的身份,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袍。让其悬浮在空中。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法术,也给这个高阶吸血鬼释放了一个。 这个法术叫做泰坦之劲,正如其名字形容的一样。这个增益法术会极大的增强受术者的力量与体质,几乎可以比肩真正的泰坦。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力量突然变大这么多?没关系,你会明白的。” 他挥手展开镜像空间。紧接着,来自卡玛泰姬的格斗术在泰坦之劲的加持下发挥出了堪比五十个史蒂夫罗杰斯的力量,他一拳打在怪物的脸上,它嘶叫一声,那细长脸颊上的肉活生生被打掉了一块,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但何慎言丝毫没停,他又挥出一拳,打断了怪物头顶的右角。 他抓着那只角,掂量两下,突然问道:“你就是这么折磨他们的吗?那些人?” 怪物吼叫着,并不说话。何慎言冷笑着说:“不说话是吗?很好...” 黑色的魔力在一瞬之间改变了这根断角的存在方式,曾在奥利凡德魔杖店露过一手的技艺再次出现了,这次他更加认真。角染上了金属的颜色,拉长,并带有螺旋,成了一根长长的钉子。何慎言的魔力仿佛不要钱一般,他往上扔了数十个破邪法阵,不客气地说,耶稣本人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钉子可能都没这根质量好。 他拿着这根钉子,一把插入了怪物四只眼睛的其中一只,接着狠狠的扭动,旋转,在怪物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之中彻底钉入了它的大脑。它的身体上陡然燃起金色的火焰,破魔之焰原本对于弱火的高阶吸血鬼们来说堪称毒药,但由于泰坦之劲的关系,它非但没死,甚至还在疼痛之中缓缓恢复了伤势。 它仅存的三只眼睛盯着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 而何慎言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是的,这就是我的目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它说出了求饶的话语:“我可以将我的钱给你...数个世纪的积累...你会比诺维格瑞的市长还要富有...还有知识,你们法师不是最爱知识吗?我可以把高阶吸血鬼的图书馆地点分享给你...” “只要我放过你?” “是的,只要你放我一马。我会从自离开人类世界,永不回来。” “哈。” 何慎言发出一声哼笑,他拔出那根钉子,高阶吸血鬼脑中的刺痛稍缓,它尚未从疼痛之中恢复,就遭受到了更加严重的打击。那根钉子一把插入了它的头顶,正是魔力的汇聚点。它本身的形态逐渐转换,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类男子,头上还插着一根钉子。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能使用魔力了,却转换成了人类的样子?” 何慎言蹲下来,他轻声说道。 吸血鬼惊恐地看着他,何慎言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前:“嘘...嘘。” “因为光是杀死你还不够,休伯特先生。你不是最喜欢人们对你的赞赏吗?不是最喜欢看到人们对于一个学术有成且英俊的男子的高评价吗?我要毁掉它。” 他耐心地说:“我要把你花了两百年时间塑造起来的休伯特家族彻底摧毁,你这么在意这个姓氏,以爷爷、父亲、儿子的形象接连出现。在大学里完成学业,哼,验尸官?你对自己变态的癖好有着清晰的认知啊。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已经杀了二十七个人了。不要尝试狡辩,休伯特先生。我在你的脑子里看到了你的打算,你想一展宏图,是吗?” “准备好,休伯特先生。你马上就会死了,而且会死的毫无尊严。等第二天收尸人发现你冰凉的尸体躺在巷子里时,他们会找到你的家,清点遗物。这时他们就会发现你没收走的那些纪念品。眼睛、手、肠子。哦,或许这些还不够,毕竟人人都有些小癖好,而且你是验尸官嘛,但你的日记可是在你桌子的抽屉里放的好好的,对吧?” “这时,他们就会发现。原来受人尊敬的学者、为死者说话的验尸官休伯特先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他不仅在三年里一点一点杀死了二十七人,还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杀死五十名女性,以此来警告人们,他们身上的罪孽。” “可惜的是,你不配。” 吸血鬼的眼神已经转为了绝望,何慎言说出最后一句话:“而且,说真的。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15.突兀的消失 杰洛特坐在椅子上,他双腿翘起,搭在客厅的茶几上,翻看着手里的一本杂书《诺维格瑞见闻:最黑暗的秘密!》。 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商人,他是做木材生意的。这一行近几年在诺维格瑞行情不错,他们夫妻二人在一年前也理所当然的搬进了这间三层别墅。内里的装饰已不需多说,在杰洛特看来,如果没有那吓人的血迹和断臂的话,这里会是一间非常不错的别墅,至少能卖出五千克朗的高价。 啧,五千克朗。 我要杀多少只水鬼才能赚够这笔钱? 猎魔人的思维转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他手里虽然拿着书,但心思早就不在那上面了。 何慎言站在窗边,他背着手观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随口说道:“你对这个委托有什么头绪吗?” “老实说,没有。”杰洛特将书扔在一边,他回答道:“没有气味,没有脚印。看不到打斗的痕迹。那些血迹的老旧程度让我怀疑已经存在一个星期了,我甚至闻不到血腥味。” “所以?” “所以我得在这儿等上一晚,看看深夜会不会真像他说的那样发生奇怪的事。”杰洛特说道。 他站起身来,靴子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开始四处走动,观察着室内的细节,直到被一副悬挂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的油画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幅描绘诺维格瑞港口的画,就算以猎魔人对艺术毫不感冒的性格来讲,这都是一副不错的画。 他走过去,双手抱胸站在那幅画前,说道:“这些商人到底赚了多少钱?这房子...家具,从东方运来的瓷器和这油画。老天,人生还真是不公平,你觉得呢?” “是啊。”何慎言轻轻地说,语气轻柔。 背对着他的杰洛特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某种感觉刺痛了他的大脑。 他看似毫无警惕,实则已经用右手捏起了昆恩法印,一道旋转的橙色流光出现在他身上,下一秒,猎魔人拔剑转身,动作一气呵成,但没有任何袭击到来。 可,窗边此时却空无一人,黑袍法师不见了踪影。 “......何?” 杰洛特高声喊叫,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法师的某种恶作剧——虽然在杰洛特看来,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处感到一阵暧昧的吐气,猎魔人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回身,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斩,剑刃将墙壁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在木屑纷飞之中,猎魔人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但什么也没发生。 就像之前一样,那里也什么都没有,而他的胸前的狼头挂坠甚至根本没有震动。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猎魔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的,他们是怪物杀手,以此为生,也会因此而死。而杰洛特是他们之中最杰出的那一批,他杀过不少危险的怪物,但不管是双足飞龙,石化鸡蛇、还是狮鹫都会因为银剑的挥砍而流血,哪怕是难对付的妖灵们也可以依靠妖灵油、亚登法印和炼金炸弹来击杀。 可如果是无法被攻击到的怪物呢? 我们都知道,要杀死某个生物,你首先要做到能让其流血,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么击杀不过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一股巨力突兀地袭来,昆恩法印形成的护盾在一瞬间便被击碎,连带着让杰洛特在屋子里做了个自由落体,他被重重地打到墙壁上,银剑也脱手掉在了地上。猎魔人还未起身就再度捏起一个新的昆恩法印,身上的这套镶钉软甲的确用料扎实,手艺精湛。但并不能让他免除疼痛,他咬着牙一个翻滚起身,捡起剑,那双猫眼四处扫视着,寻找着攻击者可能留下的痕迹。 但他一无所获。 除了刚刚他剑刃留下的痕迹,以及被打飞出去撞出的一片狼藉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安静的要命。 安静? 猎魔人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这屋子可是坐落在教主广场旁边,是诺维格瑞的市中心。哪怕是在深夜都不可能如此安静。他回头看向窗外,那里的景象已经消失掉了,就好像画家擦掉了他还未完成的不满意半成品一样,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而这没有点蜡烛的室内,却偏偏充满光亮。 “真该死...” 杰洛特到了这种关头反而更加冷静,他捏出亚登法印,布置在脚下。这是一种设定在地表或者地板的魔法陷阱,淡紫色的符印在地上浮现一瞬,随后消失不见。 他表情严肃,浑身肌肉紧绷着的站在原地戒备着。 另一边。 何慎言回过头来,刚刚有有一股黑暗的魔力在这屋内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他居然差点没反应过来。黑袍法师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便用精神力笼罩了整个屋子,可他没发现一点异样。他又动了动手指,谨慎地给自己上了五个灵魂方面的防护法术。 他的猎魔人同伴刚刚站立的地方此时空无人影,相反,那墙上的精美油画却多了些变化。画家的画技堪称栩栩如生,诺维格瑞清晨繁忙的港口在他的笔下显得极富生命力,来往的路人、船只、卸货的工人和准备出海的渔夫们共同构成了这幅画,毫无疑问,这是一幅佳作。 但,这佳作因为突兀出现的一个白发猎魔人而被破坏了。 杰洛特的脸在画中显得非常严肃,他站在人群当中,手握一把剑,另一把在背上。穿着那身镶钉软甲,摆出一副即将挥动剑刃的姿势。 何慎言深深地凝视着这幅画,头一次感到棘手。 毫无疑问地,这是个邀请,而请帖正是猎魔人的生命。 他没有迟疑,放开自己的心灵,精神力轻轻地触碰了这幅画,周围的景色飞速变化,宛若被丢进漩涡之中,繁杂且令人作呕的色块不断浮现,他皱紧了眉,努力地在这些色块之中分辨始作俑者留下的痕迹——这并不困难,只是恶心。 没过多久,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14.杰洛特的委托(5/5) 凌晨三点,他来到休伯特的家。这座双层住宅位于奥特兰大道上,内里装饰精美,透过窗子就能看见港口与海。何慎言径直走下地下室,随手破除了吸血鬼放置在地下室门口的保护性魔法。 这里阴暗又潮湿,墙壁上的木架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种类之多、数目之盛让何慎言甚至有些后悔怎么没多折磨它一会儿。 他平时的确没这么冲动,对待非人生物的态度在法师里也算平和。可对付这种东西,他就懒得讲道理了。 地下室的角落里摆着四具女性尸体,都被掏空了腹腔。鲜血似乎已经流干了,她们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地下室的天花板,其中一个最年轻的甚至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脸上仍旧稚气未消。 “唉......”黑袍法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火焰在他掌中浮现,照亮了这阴暗的地下室。四具尸体在火焰之中缓缓燃烧,她们虚幻的灵魂从尸体之上浮现,带着茫然与痛苦的表情逐渐消散了。何慎言走上前,一点点捧起她们的骨灰,细致而耐心的一点点装入他刚造出的一个盒子里,确保没有遗漏一点。 犹豫了片刻,他说道:“......愿梅里泰莉女神保佑你们的灵魂。” 接着,他走到那张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精美的日记本。他甚至不想打开,那吸血鬼做过的事看了一遍就已经足够恶心了,他不想要再看第二遍。随后将其摊开扔在桌上,就离开了这里。 ------------------------------------- “天呐!他的样子真可怕!” “谁说不是呢...” “嘿!杰里!你给我回来!小孩子跑去看什么热闹?信不信我揍你!” 人们嘈杂的声音在巷子口一直响起,收尸人烦恼地大喊一声:“看在诸神的份上!你们能不能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儿?没人教过你们要尊敬死者吗?” 他气冲冲的声音终于让人们散开了一些,至少讨论的声音不再那么大了。收尸人用铲子将这男人碎成三个部分的身体一点点放上他的推车。他干这行很多年了,见过的尸体少说也有一万,但很少见到死这么惨的。 他心里嘀咕着,估计又是哪个疯子干的...搞不好就是那些突变杂种,操。昨天才在街上看见一个,真晦气。 尽管在胡思乱想,但他手中的活计却一点不慢,迅速的收完尸体送到验尸官那儿去了。 谁知验尸官一看见这人的脸就满脸苍白的连连后退,他指着那残破的尸体,问道:“你...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收尸人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啥好事。于是他说道:“大人...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我...谁说跟你有关系了?你告诉我你在哪发现的!”验尸官差点被这个蠢人气的一口气背过去,在得到答案后,他立刻报告了卫兵。当天下午,商会的人得到了年轻有为的验尸官休伯特死亡的消息。他们马上派出人手去清缴休伯特家里的东西,能拿多少拿多少,有两个伙计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他们发出了一声尖叫。 ------------------------------------- 杰洛特仔细地观察着这间屋子内凌乱的痕迹,他一旁的男人焦躁不安地摸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看那架势恨不得再让它们变少一点。 感到有些被打扰的猎魔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安静一会儿吗?” “谁?...噢,我吗?好的,好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立马变得安静起来。 杰洛特又看向那杂乱的客厅,衣物与各式餐盘被扔了一地,在哪一片狼藉之中躺着一只扭曲乌黑的狰狞手臂,大量的血迹喷溅在整个客厅,从天花板到地板,出血量之大让他甚至怀疑这儿死过五个人。 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脚印,没有气味,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一只凭空出现的手臂与大量的血迹。 穿着一身崭新的镶钉软甲的猎魔人叹了口气,他很少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线索简直少得可怜。他将自己肩膀上的带子松了松,好让自己能随时握住背后的银剑,随后问那男人:“跟我说说详细情况。” 男人哭丧着脸:“我都说过了!大师!今早我一起床就看到家里多了这些东西,差点没把我吓死!我也不敢报告卫兵,我老婆说这得请你们猎魔人来,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嗯,你的确说过这些。你没在半夜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睡觉比较死,大师,但你可以问问我老婆。”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朝着屋子外大喊:“奥瑞拉!给我进来!快点!猎魔人大师有事情要问你!” 一个穿着长袖衬衣的女人走了进来,栗色头发,棕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安:“大...大师,有什么事吗?” 她的丈夫粗暴的拽过她,女人发出一声痛呼,男人说道:“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呃...除了你的鼾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女人的回答让本就不抱希望的杰洛特沉默了,他说道:“我的建议是搬走。” 没有管因为这句话而暴躁起来的男人,他转过头走进那只手臂,仔细地观察每一根手指,渐渐地,一个猜测在他心中成型。他站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说:“不是要你们彻底搬家,出去住个两天就好。旅馆,或者你们亲戚的家里。我不管在哪,这两天最好不要住在这儿。” “那,那你呢,大师?”女人问道。 杰洛特拿来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我就在这儿等着,看那个东西会不会出现。” “另外,请你们帮我把我在外面的那位同伴叫进来,好吗?” 女人闻言立马兴奋地说道:“噢!是那位黑袍的先生吗?我去!” “嘿!什么黑袍?你这疯婆娘,给我回来!” 她暴躁的丈夫在她身后大喊,而女人此时毫不在意这些。两分钟后,一个黑袍的东方男人走进了这间屋子,他和杰洛特打了个招呼。 16.刚特·欧迪姆与利兰·冈特 有时,沉默可以嘲弄人。 就像现在这样,何慎言对面的那个男人已经喋喋不休了半小时,他其貌不扬,络腮胡,有着短到不能再短的头发,嘴边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他们站立在一间黑色的房间之中,挂满了镜子,反射着他们两人的身影。那男人在一开始就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他自称为刚特·欧迪姆,是个旅行商人,为人们提供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然而何慎言并没搭理他,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刚特·欧迪姆口若悬河。而刚特·欧迪姆似乎并不在意何慎言的沉默,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财富、地位、力量、知识说起,甚至开始谈论起人类永恒的敌人——死亡。 “只要你愿意...阁下,我可以让你逃脱死亡。” 刚特·欧迪姆神秘地微笑着。 “我不需要你帮我。”何慎言说道。 “那么...有关你家乡的坐标呢?”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下一句话让黑袍法师眯了眯眼,何慎言也笑了起来,两人在镜子之中彼此对立:“你不会想说出下一句话的,相信我。” “可是,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能拿我怎么办呀,何先生。”刚特·欧迪姆始终没有失去他的礼貌,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持相反意见。” 何慎言淡淡地说。 “我们曾经见过,我相信你不会忘记。” “真的吗?” “利兰·冈特。” “啊,你猜对了!”刚特·欧迪姆高兴地鼓起掌,他的身影开始拉长,在镜子之中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穿着西服,有着深蓝色眼睛的高个儿男人——乍看之下甚至高的不像话。 他用截然不同的嗓音说话了,与刚特·欧迪姆的唯一共同点是两人都彬彬有礼:“好久不见,阁下。” 何慎言的嘴边挂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城堡岩的失败没让你认清现实啊,利兰·冈特。在不同的世界之间行使你的天职,玩弄这些凡人,想必你对此一定感到非常骄傲吧。” 利兰·冈特微微欠身,他行了一个优雅的躬身礼:“是的,阁下。我对此感到非常骄傲。” 他直起身来,拉开西服的口袋,数不清的尖叫声从中传出,伴随着零星的火焰与硫磺的气息。何慎言看了眼他的口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恨:“看来你还是没放过他们。” “当然,阁下。”利兰·冈特露齿微笑,他的牙齿尖利又泛黄,在他说话间上下张开,唇齿碰撞,红色的火星跌落在地面:“艾伦先生与波莉女士自以为得到一个年轻法师的帮助就能驱逐恶魔,将他们的小镇从魔爪之中拯救。他们的确成功了——只在那一刻。”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阁下。他们与我做了交易,他们的灵魂当然会归我所有。” 他说到归我所有四个字时,脸孔在镜子里变成了可怖的样子,漆黑带有鳞片的面孔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眼睛是两点纯粹的火光,再开口时,声音已接近咆哮:“那镇子上所有人的灵魂都是我的!我的!你明白吗!你这该死的法师!他们和我做了交易,他们的灵魂就是我的了!” “城堡岩的法律里没有‘买卖灵魂’这一条,但卡玛泰姬的规矩里可写的清楚得很,利兰·冈特。”何慎言轻轻地说,“恶魔们应当被驱逐出人间。” “古一已经死了。”利兰·冈特冷冷地回答。 “是啊。”何慎言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到无以复加,以至于让利兰·刚特觉得荒谬:“你在笑什么?” “我猜你当年被古一赶出我们的世界的时候,那样子一定非常可笑。想到这里,我就很想笑。”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利兰·冈特咧开他的嘴,牙齿探出,他伸出右手,一面镜子浮现出来。镜子里躺着一个白发的猎魔人,正挥舞着剑刃在黑暗中与想象出来的怪物作战。 “这次,我们的赌局不会再被古一打扰了,而你——阁下,你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玩!”他再度变成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之前的愤怒从不存在。 “不要再摆出那副很有礼貌的样子了,你这扭曲低贱的东西,地狱里的蠕虫都比你这副样子看上去顺眼。”何慎言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他冷笑着骂出声,让利兰·冈特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说道:“好吧,好吧。看来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他就要握紧那面镜子,给猎魔人找点乐子。 但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握不上拳。 “是不是很奇怪?” “你在被驱逐后差不多有十年没回去了,利兰·冈特。对于你这样能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的恶魔来说,十年什么都算不上。但对于我这样的人类来说,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甚至足够让我和古一一样强。”何慎言的眼中亮起纯白色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是两颗正在爆炸的微小星星。 “你...这不可能!”利兰·冈特开始尖叫,他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被自己视作虫子的人打败——而且还是两次,虽然第一次是被计谋打败。 这次,他本是感应到法师的到来,打算来找回场子的,却没想到他已经..... 利兰·冈特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如果他有的话。 “说点别的话吧,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要说这不可能?”何慎言嘲笑道,他一掌挥出,纯正到无以复加的卡玛泰姬格斗术以古一的方式用了出来,打在了利兰·冈特的脸上。让他的那张脸融化变形,好似橡皮泥一般在那散发白光的拳头下变形了。 利兰·冈特对此的反应是跌倒在地,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看着何慎言。何慎言理解这种反应,恶魔们就是这样,他们太久没尝到输的滋味,以至于忘了输的时候要如何反应。 “现在来尝尝这个吧,当年古一帮我打了这拳,现在我要自己试试这滋味怎么样。” 何慎言带着畅快的笑,开始疯狂的殴打这个执着于凡人灵魂的恶魔。 15.突兀的消失 杰洛特坐在椅子上,他双腿翘起,搭在客厅的茶几上,翻看着手里的一本杂书《诺维格瑞见闻:最黑暗的秘密!》。 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商人,他是做木材生意的。这一行近几年在诺维格瑞行情不错,他们夫妻二人在一年前也理所当然的搬进了这间三层别墅。内里的装饰已不需多说,在杰洛特看来,如果没有那吓人的血迹和断臂的话,这里会是一间非常不错的别墅,至少能卖出五千克朗的高价。 啧,五千克朗。 我要杀多少只水鬼才能赚够这笔钱? 猎魔人的思维转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他手里虽然拿着书,但心思早就不在那上面了。 何慎言站在窗边,他背着手观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随口说道:“你对这个委托有什么头绪吗?” “老实说,没有。”杰洛特将书扔在一边,他回答道:“没有气味,没有脚印。看不到打斗的痕迹。那些血迹的老旧程度让我怀疑已经存在一个星期了,我甚至闻不到血腥味。” “所以?” “所以我得在这儿等上一晚,看看深夜会不会真像他说的那样发生奇怪的事。”杰洛特说道。 他站起身来,靴子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开始四处走动,观察着室内的细节,直到被一副悬挂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的油画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幅描绘诺维格瑞港口的画,就算以猎魔人对艺术毫不感冒的性格来讲,这都是一副不错的画。 他走过去,双手抱胸站在那幅画前,说道:“这些商人到底赚了多少钱?这房子...家具,从东方运来的瓷器和这油画。老天,人生还真是不公平,你觉得呢?” “是啊。”何慎言轻轻地说,语气轻柔。 背对着他的杰洛特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某种感觉刺痛了他的大脑。 他看似毫无警惕,实则已经用右手捏起了昆恩法印,一道旋转的橙色流光出现在他身上,下一秒,猎魔人拔剑转身,动作一气呵成,但没有任何袭击到来。 可,窗边此时却空无一人,黑袍法师不见了踪影。 “......何?” 杰洛特高声喊叫,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法师的某种恶作剧——虽然在杰洛特看来,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处感到一阵暧昧的吐气,猎魔人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回身,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斩,剑刃将墙壁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在木屑纷飞之中,猎魔人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但什么也没发生。 就像之前一样,那里也什么都没有,而他的胸前的狼头挂坠甚至根本没有震动。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猎魔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的,他们是怪物杀手,以此为生,也会因此而死。而杰洛特是他们之中最杰出的那一批,他杀过不少危险的怪物,但不管是双足飞龙,石化鸡蛇、还是狮鹫都会因为银剑的挥砍而流血,哪怕是难对付的妖灵们也可以依靠妖灵油、亚登法印和炼金炸弹来击杀。 可如果是无法被攻击到的怪物呢? 我们都知道,要杀死某个生物,你首先要做到能让其流血,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么击杀不过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一股巨力突兀地袭来,昆恩法印形成的护盾在一瞬间便被击碎,连带着让杰洛特在屋子里做了个自由落体,他被重重地打到墙壁上,银剑也脱手掉在了地上。猎魔人还未起身就再度捏起一个新的昆恩法印,身上的这套镶钉软甲的确用料扎实,手艺精湛。但并不能让他免除疼痛,他咬着牙一个翻滚起身,捡起剑,那双猫眼四处扫视着,寻找着攻击者可能留下的痕迹。 但他一无所获。 除了刚刚他剑刃留下的痕迹,以及被打飞出去撞出的一片狼藉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安静的要命。 安静? 猎魔人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这屋子可是坐落在教主广场旁边,是诺维格瑞的市中心。哪怕是在深夜都不可能如此安静。他回头看向窗外,那里的景象已经消失掉了,就好像画家擦掉了他还未完成的不满意半成品一样,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而这没有点蜡烛的室内,却偏偏充满光亮。 “真该死...” 杰洛特到了这种关头反而更加冷静,他捏出亚登法印,布置在脚下。这是一种设定在地表或者地板的魔法陷阱,淡紫色的符印在地上浮现一瞬,随后消失不见。 他表情严肃,浑身肌肉紧绷着的站在原地戒备着。 另一边。 何慎言回过头来,刚刚有有一股黑暗的魔力在这屋内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他居然差点没反应过来。黑袍法师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便用精神力笼罩了整个屋子,可他没发现一点异样。他又动了动手指,谨慎地给自己上了五个灵魂方面的防护法术。 他的猎魔人同伴刚刚站立的地方此时空无人影,相反,那墙上的精美油画却多了些变化。画家的画技堪称栩栩如生,诺维格瑞清晨繁忙的港口在他的笔下显得极富生命力,来往的路人、船只、卸货的工人和准备出海的渔夫们共同构成了这幅画,毫无疑问,这是一幅佳作。 但,这佳作因为突兀出现的一个白发猎魔人而被破坏了。 杰洛特的脸在画中显得非常严肃,他站在人群当中,手握一把剑,另一把在背上。穿着那身镶钉软甲,摆出一副即将挥动剑刃的姿势。 何慎言深深地凝视着这幅画,头一次感到棘手。 毫无疑问地,这是个邀请,而请帖正是猎魔人的生命。 他没有迟疑,放开自己的心灵,精神力轻轻地触碰了这幅画,周围的景色飞速变化,宛若被丢进漩涡之中,繁杂且令人作呕的色块不断浮现,他皱紧了眉,努力地在这些色块之中分辨始作俑者留下的痕迹——这并不困难,只是恶心。 没过多久,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17.彻底消灭(1/5) 过了一会儿。 何慎言从被打成了一滩烂泥的利兰·冈特的身旁捡起了那面镜子,他看了看,猎魔人的情况说不上好,却也不坏。利兰·冈特只是想折磨他。镜子里的杰洛特此时还在继续挥剑,以猎魔人的体力来说,他还未到极限,但也差不了多少。他在那屋子里与看不见的怪物作战了很久。 他捏碎镜子,魔力轻柔地将上面的魔法解除,一阵白光闪过,手持银剑的猎魔人从中跃了出来,他看了看何慎言,又看了看地上那摊烂泥,依旧举着剑:“这算是怎么回事?” “很难和你解释...” 黑袍法师指着那摊烂泥向他介绍:“刚特·欧迪姆,镜子大师、玻璃之男,也是让你在那屋子里对着空气作战的人。” “空气?噢...真该死。” 猎魔人瞥他一眼,将银剑插回身后的剑鞘。他调整了一下肩带位置,说道:“从来没听过他。” “你不知道他很正常,杰洛特。” 法师走到那摊烂泥前,扔出一团火焰,恶臭的青烟充斥了整个黑色的屋子,猎魔人不适的皱了皱眉,但法师依旧面色如常。他说道:“这家伙是个恶魔。” “那我就能理解了。” 猎魔人立刻会意。 他看过有关于恶魔的知识——人们通常称呼鹿首怪或芬特怪为恶魔。但是真正的恶魔在法师们与猎魔人的书籍之中有过记载,恶魔是指那些来自其他时空位面或世界的存在。他们可以以自己的形态存在,或者附体在动物或者有智慧的生物身上。有一种召唤恶魔的法术被称为“唤魔术”,或者“恶魔学识”,这是一种被牧师和术士兄弟会都严格禁止的法术。恶魔似乎并不是某一个单独的物种或者种族,而是对那些有共同特征的一类生物的笼统称谓,因为他们每个个体之间都非常的不同。 历史上仅有非常少数的恶魔入侵被记载了下来,但无一例外都造成了非常可怕的后果。 何慎言打了个响指,四周的景色再度变换,他们在转瞬之间就回到了那间屋子。黑袍法师看上去非常放松,直接坐到了商人柔软的沙发上。 杰洛特活了很久,所以他看得出来,法师有些话想说。于是猎魔人靠着墙双手抱胸,右脚作为支撑,悠闲地站着,等待黑袍法师开口。 “我曾见过他。” 何慎言说。 “那是在...我刚开始学习魔法没多久的时候。”法师低着头,杰洛特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混蛋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出现在一个镇子里。那镇子很安静,大家也都很和善。他在那儿开了家必需品专卖店。听听这名字吧,什么人才想的出来这种名字?” “总之...镇民们都在他那儿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买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然而代价却是自己的灵魂,他们对此并不清楚。但我清楚,他精心策划了一场灾难。等到他认为交易应该结束时,镇民们就会开始互相残杀,而他就会在满地鲜血与残肢断臂之间收走他们的灵魂。” “当时只有我在场,尽管我的老师不允许我自己行动,但我无法坐视无辜的人死去。于是我竭我所能去阻止他...中间还发生了些其他的事。” 法师抬起头来,窗外的阳光只照射到他的下半张脸,那双黑色的眼睛被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猎魔人看见一对宝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听到法师的低语:“他读了我的记忆,想诱惑我...而他差点就成功了,杰洛特。只差那么一点,我就拿我的灵魂和一整个镇子人的灵魂作为代价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了。” 猎魔人有些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他想到某些别的事,说道:“嗯...我也讨厌被读心的感觉。” 黑袍法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他走过猎魔人:“看来你的委托可能要失败了,杰洛特。” 猎魔人跟在他身后,准备走出这间房子,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扭曲的手臂已经消失了。 “无所谓,至少我拿到了一半钱。” ------------------------------------- 接下来的两天,杰洛特先是去跟那对夫妇解释,困扰他们的恶灵已经被消灭了,还煞有介事的让那男人回家后在门前摆上两盆花,说这是驱魔仪式的后续部分。但他没要剩下的那一半钱,商人的妻子依依不舍地向他们告别,很难说她到底在不舍些什么。 之后,他就接了另一个委托,很简单,清理水鬼。但也难。 落单的水鬼并不危险,三五只可能有点棘手,十只以上就需要非常小心了。这些恼人的怪物在世界各地都有悬赏,通常不贵,但每天都有人被它们杀死且当作食物。 杰洛特在诺维格瑞庞大的下水道杀了足足二十来只水鬼,那套崭新的软甲也在一次次翻滚和躲避之间变得肮脏起来。他知道,这单挣到的钱也没多少,甚至不足以支付盔甲的维修费。而面对法师的疑问,猎魔人只是耸耸肩,他说道:“世界就是这样,何。没有那么多危险的怪物在城市下等着给你杀,大多数时候我也就只是杀杀水鬼和食尸鬼罢了。” 两人走出下水道,猎魔人扛着一个臭烘烘的麻袋,里面都是水鬼脑袋。他准备去领赏。他对全程漂浮着的黑袍法师致以一个复杂的眼神:“至少你在洁癖这点上跟大多数法师没什么两样。” “啊,别那么刻薄。杰洛特。我相信,如果你有的选,你也不会想往下水道跑的,看看你自己,你现在臭死了。” 猎魔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是的,我知道。” 他们一路穿过低矮的棚户区,将装着水鬼的脑袋扔到税务官桌上。税务官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看上去非常严肃的人。他面对麻袋里骇人的恶臭,居然将那些脑袋都倒了出来,开始一只只的数。清点完后,他拿出一百克朗交给杰洛特,向他点点头:“都在这里了,猎魔人。二十只水鬼,一只五克朗,一共一百克朗。” 猎魔人打开他递过来的小袋子看了一眼,就揣进了兜里。实际上,他其实没必要再去接取委托了,法师给的那根金条已经足够他在诺维格瑞舒舒服服地渡过这个冬天了——但如果要做些别的事,那些钱可不够。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16.刚特·欧迪姆与利兰·冈特 有时,沉默可以嘲弄人。 就像现在这样,何慎言对面的那个男人已经喋喋不休了半小时,他其貌不扬,络腮胡,有着短到不能再短的头发,嘴边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他们站立在一间黑色的房间之中,挂满了镜子,反射着他们两人的身影。那男人在一开始就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他自称为刚特·欧迪姆,是个旅行商人,为人们提供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然而何慎言并没搭理他,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刚特·欧迪姆口若悬河。而刚特·欧迪姆似乎并不在意何慎言的沉默,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财富、地位、力量、知识说起,甚至开始谈论起人类永恒的敌人——死亡。 “只要你愿意...阁下,我可以让你逃脱死亡。” 刚特·欧迪姆神秘地微笑着。 “我不需要你帮我。”何慎言说道。 “那么...有关你家乡的坐标呢?”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下一句话让黑袍法师眯了眯眼,何慎言也笑了起来,两人在镜子之中彼此对立:“你不会想说出下一句话的,相信我。” “可是,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能拿我怎么办呀,何先生。”刚特·欧迪姆始终没有失去他的礼貌,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持相反意见。” 何慎言淡淡地说。 “我们曾经见过,我相信你不会忘记。” “真的吗?” “利兰·冈特。” “啊,你猜对了!”刚特·欧迪姆高兴地鼓起掌,他的身影开始拉长,在镜子之中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穿着西服,有着深蓝色眼睛的高个儿男人——乍看之下甚至高的不像话。 他用截然不同的嗓音说话了,与刚特·欧迪姆的唯一共同点是两人都彬彬有礼:“好久不见,阁下。” 何慎言的嘴边挂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城堡岩的失败没让你认清现实啊,利兰·冈特。在不同的世界之间行使你的天职,玩弄这些凡人,想必你对此一定感到非常骄傲吧。” 利兰·冈特微微欠身,他行了一个优雅的躬身礼:“是的,阁下。我对此感到非常骄傲。” 他直起身来,拉开西服的口袋,数不清的尖叫声从中传出,伴随着零星的火焰与硫磺的气息。何慎言看了眼他的口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恨:“看来你还是没放过他们。” “当然,阁下。”利兰·冈特露齿微笑,他的牙齿尖利又泛黄,在他说话间上下张开,唇齿碰撞,红色的火星跌落在地面:“艾伦先生与波莉女士自以为得到一个年轻法师的帮助就能驱逐恶魔,将他们的小镇从魔爪之中拯救。他们的确成功了——只在那一刻。”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阁下。他们与我做了交易,他们的灵魂当然会归我所有。” 他说到归我所有四个字时,脸孔在镜子里变成了可怖的样子,漆黑带有鳞片的面孔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眼睛是两点纯粹的火光,再开口时,声音已接近咆哮:“那镇子上所有人的灵魂都是我的!我的!你明白吗!你这该死的法师!他们和我做了交易,他们的灵魂就是我的了!” “城堡岩的法律里没有‘买卖灵魂’这一条,但卡玛泰姬的规矩里可写的清楚得很,利兰·冈特。”何慎言轻轻地说,“恶魔们应当被驱逐出人间。” “古一已经死了。”利兰·冈特冷冷地回答。 “是啊。”何慎言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到无以复加,以至于让利兰·刚特觉得荒谬:“你在笑什么?” “我猜你当年被古一赶出我们的世界的时候,那样子一定非常可笑。想到这里,我就很想笑。”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利兰·冈特咧开他的嘴,牙齿探出,他伸出右手,一面镜子浮现出来。镜子里躺着一个白发的猎魔人,正挥舞着剑刃在黑暗中与想象出来的怪物作战。 “这次,我们的赌局不会再被古一打扰了,而你——阁下,你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玩!”他再度变成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之前的愤怒从不存在。 “不要再摆出那副很有礼貌的样子了,你这扭曲低贱的东西,地狱里的蠕虫都比你这副样子看上去顺眼。”何慎言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他冷笑着骂出声,让利兰·冈特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说道:“好吧,好吧。看来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他就要握紧那面镜子,给猎魔人找点乐子。 但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握不上拳。 “是不是很奇怪?” “你在被驱逐后差不多有十年没回去了,利兰·冈特。对于你这样能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的恶魔来说,十年什么都算不上。但对于我这样的人类来说,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甚至足够让我和古一一样强。”何慎言的眼中亮起纯白色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是两颗正在爆炸的微小星星。 “你...这不可能!”利兰·冈特开始尖叫,他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被自己视作虫子的人打败——而且还是两次,虽然第一次是被计谋打败。 这次,他本是感应到法师的到来,打算来找回场子的,却没想到他已经..... 利兰·冈特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如果他有的话。 “说点别的话吧,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要说这不可能?”何慎言嘲笑道,他一掌挥出,纯正到无以复加的卡玛泰姬格斗术以古一的方式用了出来,打在了利兰·冈特的脸上。让他的那张脸融化变形,好似橡皮泥一般在那散发白光的拳头下变形了。 利兰·冈特对此的反应是跌倒在地,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看着何慎言。何慎言理解这种反应,恶魔们就是这样,他们太久没尝到输的滋味,以至于忘了输的时候要如何反应。 “现在来尝尝这个吧,当年古一帮我打了这拳,现在我要自己试试这滋味怎么样。” 何慎言带着畅快的笑,开始疯狂的殴打这个执着于凡人灵魂的恶魔。 18.给猎魔人画像的画家(2/5) “这事儿没完!克罗宁,你就站在那儿给我听好了,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老婆画画这事儿没完!” 穿着黑色丝绸上衣的男人气冲冲地对他对面那个年轻的男人大喊,随后就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那个年轻的男人扑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画笔,杰洛特猜他应该是年轻的画家或学徒之类的。诺维格瑞的各个广场上都能见到这些采风的人,他们经常拿着画板与素描笔一画就是一天。 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猎魔人认为他们对社会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对于由于上次那副画的原因,他对此还有些阴影。 已经是1233年的12月底了,马上就到1234年。坦白的来说,杰洛特这些天在诺维格瑞过得不错。他有时也会思念维瑟米尔、艾斯凯尔和那个讨人厌的兰伯特。猎魔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但他希望他们一切都好。狼学派的成员已经少到经不起任何损失了。 不过,在他的内心之中,有一个理性的部分始终在提醒着他:没有一个猎魔人能安度晚年。 伴剑生,伴剑死。 他们在几百年前被阿尔祖和他的老师科西莫·马拉斯皮纳创造出来,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怪物。在那时,由于天球交汇的关系,这个世界变得残破不堪,每天都会有新的魔怪出现,人们就像麦子一样死,在那时,就算你只是出门散个步都有可能会被从天而降的狮鹫抓走吃掉。于是猎魔人应运而生——超人的身体素质与几倍与常人的反应速度、夜视、免疫疾病。再加上所有猎魔人都是在孩童时期一步步经受严格训练成长的,他们每一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怪物杀手。 辅以银剑、法印与炼金炸弹。他们能在与怪物的战斗之中无往不利,他们将会作为人类的保护者与英雄被吟游诗人传唱下去——说是这么说,但历史上的猎魔人教团是否真如阿尔祖想象之中那样具有骑士精神和侠义心肠,已经没人知道了。时间带走了一切,留下了分裂的几个学派。 到了现如今,因为长久以来的偏见、挑衅行为与不实传言,让猎魔人这一职业被世人所害怕,后来更是被人所憎恨。最终导致的极端迫害与屠杀行为让猎魔人几乎绝迹。仅有极少数猎魔人幸存于世,现在依然坚持着这份特殊的工作,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来来去去,杀死怪物以获得微薄的赏金。 有时,杰洛特也会问自己。 为何不像猫学派一样,去接取暗杀委托呢?要知道,杀人不仅比杀怪物简单,金额也会是几倍甚至十几倍,你会过得比现在好得多。至少不用为了几个子像乞丐一样与税务官和村长争吵半天,也不需要在冰冷或酷暑的天气里依旧选择带着剑冒着生命危险去杀死怪物,更不会被人指着鼻子唾骂是变种怪胎。 但他就是做不到。 正如现在一样。 杰洛特以闪电般的速度伸出手,精准的拦住那个穿黑色丝绸上衣男人的右手,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随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个年轻人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愣愣地看着猎魔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居然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啊!你好!先生!请你坐下!” 他指了指放在他对面的那把椅子。 杰洛特挑了挑眉,他重复了一遍:“你没事吧?” 年轻人此时显得有些满不在乎:“是的,是的,先生,我当然没事了!请你坐下,好吗?我要给你画一幅画!天呐,你刚刚的动作真是太迷人了,你简直就像一个艺术品!” “......” 艺术品。 猎魔人在心中嘲笑自己,你居然还能得到如此殊荣。 他回头看着那个在地上呻吟着的男人,对他威胁地举了举拳头,这个小小的动作就立刻让他跑开了。 猎魔人本想一走了之,但那被称作克罗宁的年轻人看到他要走,居然急得一把拉住了他,软硬兼施将他摁在了那把椅子上。杰洛特非常不适应这种情况,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说道:“咳,听着,如果你真的想画,为什么不去安静点的地方呢?我的意思是...” 他环顾四周,广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不少都拿异样的眼神瞧着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克罗宁的脸色在此时变得异常严肃,他的声音都洪亮了起来:“不!先生!你不明白,我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被世人所误解乃至鄙夷的英雄也会挺身而出保护弱小,我终于找到我一直想要画的主题了,先生!您真是我的救星!” “......”杰洛特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发现自己真的没法应付这种人,于是就只好如坐针毡一样的坐在那儿,盼着他快点完事。 谁知克罗宁越画越久,他从早晨一直画到正午,在猎魔人的肚子开始提醒他时,克罗宁终于画完了。 他兴奋地让杰洛特看看这幅画,他将画板转了过来,杰洛特被眼前这幅画震惊到了。 画上的人是他,这点毫无疑问,但看上去却又不像他。 画中的他满身伤口,鲜血淋漓,手握一把利剑,另一把剑掉在了地上。一个庞大的黑暗阴影正从丛林之中向他逼近,但猎魔人始终没有后退的意思,他依旧紧紧地握着剑,将身后的无辜女子保护的很好。 且不谈杰洛特会不会做这种事,那种出血量让猎魔人非常确信这个年轻的画家缺乏常识,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多血流,那他当年青草试炼的突变物一定是某种强大的吸血鬼。 “怎么样,先生?” “...你画得很好。” “好?不不不,这可算不上好!先生,这不过是个简陋的草稿,我要将它拿回去重新画一遍,用最好的油彩,相信我,先生,你很快就能在那些艺术买家的口中听见你的名字了,哦,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先生,请问你叫?” 杰洛特的内心在呻吟,就算是他这样的艺术白痴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画技非凡,那么一幅有关猎魔人的画也迟早会让维瑟米尔他们知道,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阵嘲笑了。 可是,在一阵沉默之后,他还是开口了。 “利维亚的杰洛特。” 17.彻底消灭(1/5) 过了一会儿。 何慎言从被打成了一滩烂泥的利兰·冈特的身旁捡起了那面镜子,他看了看,猎魔人的情况说不上好,却也不坏。利兰·冈特只是想折磨他。镜子里的杰洛特此时还在继续挥剑,以猎魔人的体力来说,他还未到极限,但也差不了多少。他在那屋子里与看不见的怪物作战了很久。 他捏碎镜子,魔力轻柔地将上面的魔法解除,一阵白光闪过,手持银剑的猎魔人从中跃了出来,他看了看何慎言,又看了看地上那摊烂泥,依旧举着剑:“这算是怎么回事?” “很难和你解释...” 黑袍法师指着那摊烂泥向他介绍:“刚特·欧迪姆,镜子大师、玻璃之男,也是让你在那屋子里对着空气作战的人。” “空气?噢...真该死。” 猎魔人瞥他一眼,将银剑插回身后的剑鞘。他调整了一下肩带位置,说道:“从来没听过他。” “你不知道他很正常,杰洛特。” 法师走到那摊烂泥前,扔出一团火焰,恶臭的青烟充斥了整个黑色的屋子,猎魔人不适的皱了皱眉,但法师依旧面色如常。他说道:“这家伙是个恶魔。” “那我就能理解了。” 猎魔人立刻会意。 他看过有关于恶魔的知识——人们通常称呼鹿首怪或芬特怪为恶魔。但是真正的恶魔在法师们与猎魔人的书籍之中有过记载,恶魔是指那些来自其他时空位面或世界的存在。他们可以以自己的形态存在,或者附体在动物或者有智慧的生物身上。有一种召唤恶魔的法术被称为“唤魔术”,或者“恶魔学识”,这是一种被牧师和术士兄弟会都严格禁止的法术。恶魔似乎并不是某一个单独的物种或者种族,而是对那些有共同特征的一类生物的笼统称谓,因为他们每个个体之间都非常的不同。 历史上仅有非常少数的恶魔入侵被记载了下来,但无一例外都造成了非常可怕的后果。 何慎言打了个响指,四周的景色再度变换,他们在转瞬之间就回到了那间屋子。黑袍法师看上去非常放松,直接坐到了商人柔软的沙发上。 杰洛特活了很久,所以他看得出来,法师有些话想说。于是猎魔人靠着墙双手抱胸,右脚作为支撑,悠闲地站着,等待黑袍法师开口。 “我曾见过他。” 何慎言说。 “那是在...我刚开始学习魔法没多久的时候。”法师低着头,杰洛特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混蛋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出现在一个镇子里。那镇子很安静,大家也都很和善。他在那儿开了家必需品专卖店。听听这名字吧,什么人才想的出来这种名字?” “总之...镇民们都在他那儿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买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然而代价却是自己的灵魂,他们对此并不清楚。但我清楚,他精心策划了一场灾难。等到他认为交易应该结束时,镇民们就会开始互相残杀,而他就会在满地鲜血与残肢断臂之间收走他们的灵魂。” “当时只有我在场,尽管我的老师不允许我自己行动,但我无法坐视无辜的人死去。于是我竭我所能去阻止他...中间还发生了些其他的事。” 法师抬起头来,窗外的阳光只照射到他的下半张脸,那双黑色的眼睛被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猎魔人看见一对宝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听到法师的低语:“他读了我的记忆,想诱惑我...而他差点就成功了,杰洛特。只差那么一点,我就拿我的灵魂和一整个镇子人的灵魂作为代价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了。” 猎魔人有些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他想到某些别的事,说道:“嗯...我也讨厌被读心的感觉。” 黑袍法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他走过猎魔人:“看来你的委托可能要失败了,杰洛特。” 猎魔人跟在他身后,准备走出这间房子,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扭曲的手臂已经消失了。 “无所谓,至少我拿到了一半钱。” ------------------------------------- 接下来的两天,杰洛特先是去跟那对夫妇解释,困扰他们的恶灵已经被消灭了,还煞有介事的让那男人回家后在门前摆上两盆花,说这是驱魔仪式的后续部分。但他没要剩下的那一半钱,商人的妻子依依不舍地向他们告别,很难说她到底在不舍些什么。 之后,他就接了另一个委托,很简单,清理水鬼。但也难。 落单的水鬼并不危险,三五只可能有点棘手,十只以上就需要非常小心了。这些恼人的怪物在世界各地都有悬赏,通常不贵,但每天都有人被它们杀死且当作食物。 杰洛特在诺维格瑞庞大的下水道杀了足足二十来只水鬼,那套崭新的软甲也在一次次翻滚和躲避之间变得肮脏起来。他知道,这单挣到的钱也没多少,甚至不足以支付盔甲的维修费。而面对法师的疑问,猎魔人只是耸耸肩,他说道:“世界就是这样,何。没有那么多危险的怪物在城市下等着给你杀,大多数时候我也就只是杀杀水鬼和食尸鬼罢了。” 两人走出下水道,猎魔人扛着一个臭烘烘的麻袋,里面都是水鬼脑袋。他准备去领赏。他对全程漂浮着的黑袍法师致以一个复杂的眼神:“至少你在洁癖这点上跟大多数法师没什么两样。” “啊,别那么刻薄。杰洛特。我相信,如果你有的选,你也不会想往下水道跑的,看看你自己,你现在臭死了。” 猎魔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是的,我知道。” 他们一路穿过低矮的棚户区,将装着水鬼的脑袋扔到税务官桌上。税务官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看上去非常严肃的人。他面对麻袋里骇人的恶臭,居然将那些脑袋都倒了出来,开始一只只的数。清点完后,他拿出一百克朗交给杰洛特,向他点点头:“都在这里了,猎魔人。二十只水鬼,一只五克朗,一共一百克朗。” 猎魔人打开他递过来的小袋子看了一眼,就揣进了兜里。实际上,他其实没必要再去接取委托了,法师给的那根金条已经足够他在诺维格瑞舒舒服服地渡过这个冬天了——但如果要做些别的事,那些钱可不够。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19.你画得很好(3/5) 杰洛特在傍晚六点匆匆回到他和黑袍法师共同租住的房子里,这儿很普通,也很便宜。除此之外也足够让两个单身汉都各自享有一定的空间了。 杰洛特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与计算(基本是何慎言算的)后得出结论,如果要在诺维格瑞住上那么几个月,一直到春天的话,一直住旅店还不如找个房子租。 众所周知,旅店老板们都是些奸商,想方设法坑你的钱。 虽然杰洛特知道何慎言多半很有钱而且也不在乎钱,但他还是要求房租对半分,黑袍法师笑眯眯地答应了,他们找到这房子时,房东本来还不想将屋子租给一个‘整天在下水道里杀水鬼的变种杀手’——这句话你可以将其恶化十倍,相信我,那位老女人可骂的难听的多。 但当黑袍法师出现时,她立马就转变了态度,变化幅度之大让杰洛特在心中暗自腹诽很久。 说回正题,杰洛特推开门,他毫不意外的看见何慎言又窝在那个舒适的绿色沙发上看着书。他身边已经堆上了好几摞书了,猎魔人的好视力让他看到了书名,《猎魔人们的历史》,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在看什么书呢?” “关于你们的历史。”何慎言将他的脸从书中露出一部分,那双眼睛依旧盯着书而非猎魔人,杰洛特听到他说:“我觉得但从你身上了解你们不太够...毕竟你一整个冬天都在杀水鬼,你知道下水道那个看守怎么说你的吗?‘水鬼屠戮者’,哈哈,他真的很有幽默感。” 猎魔人将剑放在进门右手边的桌子上,他没好气地说道:“是啊,那个白痴每次看见我来都要大声喊那个见鬼的称号,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活见鬼。而且你不能拿这件事来怪我,诺维格瑞只有水鬼杀又不是我的问题。” “嗯嗯。” “......” 杰洛特径直走向厨房,开始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他好久没在屋子里正经的吃过些东西了,如果是平时,在野外,他基本都是吃点冷硬的肉干,条件好点也只是扔进锅里煮一煮,让它们不至于那么难嚼,杰洛特不止一次怀疑如果他不是猎魔人,那肉干很可能会把他的牙崩掉。 他一边忙活着手上切菜,一边提高声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咳,你知道吗,今天经过教主广场时有个年轻人给我画了张画。” “嗯嗯。” “他画的很好。” “嗯嗯。” “而且还没完成,他说他要画成油画那种风格,说过上一个星期让我去他家看看。” “嗯嗯。” 杰洛特在这个瞬间很想骂人,但他忍住了。黑袍法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忍不住就不要忍了,杰洛特。我还是开得起玩笑的。” 是啊,你当然开得起。 杰洛特想起前几天他喝醉了酒回来,一不小心吐在了法师的几本书上,第二天早上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被扔在了阳台上,对面的那个女人死死地盯着他看,后来碰面时她还拍了拍杰洛特的屁股。想到这儿,他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猎魔人决定将这件事翻篇不提。 -------------------------------------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清晨,杰洛特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至少那个裁缝店的老板是这么说的。杰洛特对衣服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紧身衣就行,但镜子里他的穿上这身蓝白长袍的确显得很不错,因此他就买了。 他按照那个年轻人给的地址,一路来到他的家门前。在上城区的一个偏僻别墅——指的是地方偏僻,但这房子可是十分气派。漂亮的木质别墅足足有三层,杰洛特看了好一会儿才看确定这房子的窗户都是彩绘的玻璃,门前居然还有个小喷泉,立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的雕像。猎魔人猜那应该是个什么艺术名人之类的。 而房子后面还带了个花园,他能看到葡萄藤与不少名贵的花。杰洛特意识到,那个年轻人就算是个傻子,也是个非常有钱的傻子。 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猎魔人耐心地等候了五分钟,没人应答。 他再次敲门,这次用力了一些,手指在厚重的橡木大门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他确信那家伙就算是在睡觉都能听见了,但过了五分钟,还是没人来应答。 猎魔人突然感觉到不对,一种熟悉的气味在他的鼻子里开始蔓延,先前由于这儿的花香与过于复杂的味道,他没有分辨出来,但现在,他闻到了。 清晰且记忆深刻——鲜血。 猎魔人一脚踹开门,看到一星期前还活蹦乱跳的那个年轻人仰面躺在他的客厅里,周围的画纸散落一地。他的整个胸腔连带着腹腔都被剖开了,内脏被拿出来放在一边,鲜血不住的蔓延,顺流而下,直到他站立着的门边。 杰洛特感到嗓子眼处仿佛有些东西卡住了,他特殊的眼睛不仅能让他在黑暗之中视物,更能看到些常人看不见的痕迹。 拖拽的痕迹。 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克罗宁并非是被人在这儿杀死的,一条长长的拖拽痕迹从里面的一个房间一直延伸到客厅。猎魔人缓缓进入这间别墅,他的脚步轻柔得就像是猫儿,没有在实木地板上发出一点声音。他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当做武器,跨过克罗宁与他的内脏和鲜血,来到了那房间。 很难去形容杰洛特握着花瓶站在房间里的样子,他低垂着头,清晨的阳光从打开的玻璃窗中照射进来,微风吹起他的发丝。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副已经完成的油画。 猎魔人站在画面中间,他面无表情,手握利剑,不远处的地上插着另外一把,身后有一个神色惊恐的女子紧紧地靠着他。猎魔人一手将她护在身后,一手持剑对准一个庞大漆黑的身影。 “你画得很好,朋友。” 杰洛特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18.给猎魔人画像的画家(2/5) “这事儿没完!克罗宁,你就站在那儿给我听好了,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老婆画画这事儿没完!” 穿着黑色丝绸上衣的男人气冲冲地对他对面那个年轻的男人大喊,随后就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那个年轻的男人扑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画笔,杰洛特猜他应该是年轻的画家或学徒之类的。诺维格瑞的各个广场上都能见到这些采风的人,他们经常拿着画板与素描笔一画就是一天。 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猎魔人认为他们对社会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对于由于上次那副画的原因,他对此还有些阴影。 已经是1233年的12月底了,马上就到1234年。坦白的来说,杰洛特这些天在诺维格瑞过得不错。他有时也会思念维瑟米尔、艾斯凯尔和那个讨人厌的兰伯特。猎魔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但他希望他们一切都好。狼学派的成员已经少到经不起任何损失了。 不过,在他的内心之中,有一个理性的部分始终在提醒着他:没有一个猎魔人能安度晚年。 伴剑生,伴剑死。 他们在几百年前被阿尔祖和他的老师科西莫·马拉斯皮纳创造出来,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怪物。在那时,由于天球交汇的关系,这个世界变得残破不堪,每天都会有新的魔怪出现,人们就像麦子一样死,在那时,就算你只是出门散个步都有可能会被从天而降的狮鹫抓走吃掉。于是猎魔人应运而生——超人的身体素质与几倍与常人的反应速度、夜视、免疫疾病。再加上所有猎魔人都是在孩童时期一步步经受严格训练成长的,他们每一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怪物杀手。 辅以银剑、法印与炼金炸弹。他们能在与怪物的战斗之中无往不利,他们将会作为人类的保护者与英雄被吟游诗人传唱下去——说是这么说,但历史上的猎魔人教团是否真如阿尔祖想象之中那样具有骑士精神和侠义心肠,已经没人知道了。时间带走了一切,留下了分裂的几个学派。 到了现如今,因为长久以来的偏见、挑衅行为与不实传言,让猎魔人这一职业被世人所害怕,后来更是被人所憎恨。最终导致的极端迫害与屠杀行为让猎魔人几乎绝迹。仅有极少数猎魔人幸存于世,现在依然坚持着这份特殊的工作,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来来去去,杀死怪物以获得微薄的赏金。 有时,杰洛特也会问自己。 为何不像猫学派一样,去接取暗杀委托呢?要知道,杀人不仅比杀怪物简单,金额也会是几倍甚至十几倍,你会过得比现在好得多。至少不用为了几个子像乞丐一样与税务官和村长争吵半天,也不需要在冰冷或酷暑的天气里依旧选择带着剑冒着生命危险去杀死怪物,更不会被人指着鼻子唾骂是变种怪胎。 但他就是做不到。 正如现在一样。 杰洛特以闪电般的速度伸出手,精准的拦住那个穿黑色丝绸上衣男人的右手,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随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个年轻人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愣愣地看着猎魔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居然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啊!你好!先生!请你坐下!” 他指了指放在他对面的那把椅子。 杰洛特挑了挑眉,他重复了一遍:“你没事吧?” 年轻人此时显得有些满不在乎:“是的,是的,先生,我当然没事了!请你坐下,好吗?我要给你画一幅画!天呐,你刚刚的动作真是太迷人了,你简直就像一个艺术品!” “......” 艺术品。 猎魔人在心中嘲笑自己,你居然还能得到如此殊荣。 他回头看着那个在地上呻吟着的男人,对他威胁地举了举拳头,这个小小的动作就立刻让他跑开了。 猎魔人本想一走了之,但那被称作克罗宁的年轻人看到他要走,居然急得一把拉住了他,软硬兼施将他摁在了那把椅子上。杰洛特非常不适应这种情况,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说道:“咳,听着,如果你真的想画,为什么不去安静点的地方呢?我的意思是...” 他环顾四周,广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不少都拿异样的眼神瞧着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克罗宁的脸色在此时变得异常严肃,他的声音都洪亮了起来:“不!先生!你不明白,我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被世人所误解乃至鄙夷的英雄也会挺身而出保护弱小,我终于找到我一直想要画的主题了,先生!您真是我的救星!” “......”杰洛特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发现自己真的没法应付这种人,于是就只好如坐针毡一样的坐在那儿,盼着他快点完事。 谁知克罗宁越画越久,他从早晨一直画到正午,在猎魔人的肚子开始提醒他时,克罗宁终于画完了。 他兴奋地让杰洛特看看这幅画,他将画板转了过来,杰洛特被眼前这幅画震惊到了。 画上的人是他,这点毫无疑问,但看上去却又不像他。 画中的他满身伤口,鲜血淋漓,手握一把利剑,另一把剑掉在了地上。一个庞大的黑暗阴影正从丛林之中向他逼近,但猎魔人始终没有后退的意思,他依旧紧紧地握着剑,将身后的无辜女子保护的很好。 且不谈杰洛特会不会做这种事,那种出血量让猎魔人非常确信这个年轻的画家缺乏常识,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多血流,那他当年青草试炼的突变物一定是某种强大的吸血鬼。 “怎么样,先生?” “...你画得很好。” “好?不不不,这可算不上好!先生,这不过是个简陋的草稿,我要将它拿回去重新画一遍,用最好的油彩,相信我,先生,你很快就能在那些艺术买家的口中听见你的名字了,哦,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先生,请问你叫?” 杰洛特的内心在呻吟,就算是他这样的艺术白痴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画技非凡,那么一幅有关猎魔人的画也迟早会让维瑟米尔他们知道,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阵嘲笑了。 可是,在一阵沉默之后,他还是开口了。 “利维亚的杰洛特。” 20.画家之死(一)(4/5) 杰洛特开始在房子里寻找线索。他已经将克罗宁的尸体完完整整的仔细观察了一遍,凶手下手老练干净,致命伤在脖子,被人从后用匕首割开了喉咙,随后放血,拖到客厅、切除内脏。 他以一种超然世外般的心态在心中描述着,默默猜测着行凶者的身份。如果他要做到这一点,必定得要胆大心细,而且此前可能做过不少次。同时,杀人也就罢了,还刻意将现场布置的这么骇人,是想要警告谁吗? 猎魔人来到克罗宁的书房,他开始翻看克罗宁的信件。大多都只是些平常的书信往来,例如税务官、他上学的学院又或者与家人的信件。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三封信值得一提。 第一封信没有落款,这封信由鲜血写就。 “我们很清楚你想做什么,克罗宁。你最好收手,这样的话,看在你家族的份上,也许我们会放你一马。但你如果执迷不悟,那么恐怕格列高里夫人只能看到她的儿子冰冷的尸体了。你最好也警告一下你的同伴,小子,你们必须立刻停手!” 杰洛特默默地将这封信揣进自己的内兜,他开始看第二封,这封信很简短,是一个叫做k的人寄过来的,带着桔梗花的花香。 “天呐,克罗宁,你必须马上离开。算我求求你,停下你要做的事吧!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不会坐视你继续下去的!” 第三封是克罗宁自己写的,他没寄出去,甚至没写要寄给谁,年轻人的字迹工整又优雅,但内容就并非如此了。 “去你们妈的!威胁我?你们可以用暴力解决我,但永远无法解决事实!有些事一定会发生,正如你们试图杀死我一样,如果做得到就尽管来好了!我不会怕你们的,我不会离开我的家,也不会停止我要做的事,克罗宁·格列高里永不屈服!即使你们杀了我,他们也会继续下去,有些事情必须得到解决!” 他的用词极其坚决,猎魔人的视线注意到他摊开的笔记本,那上面有一行花体字。 “...但我来过这里,后世之人反抗压迫、呼喊英雄时,还尚有名字可叫。” 他将那两封信都贴身放好,又把这一页撕下,郑重地折叠,放在内兜里。做完这一切,他打算离开,就在此时,门前传来一声轻微地响动。猎魔人瞳孔微缩,他立刻站在房间内的僻静黑暗处,右手握住花瓶,左手已经捏住了亚克西法印。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他只听到一个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犹豫了一会,杰洛特从房间内走出,他这次没有试图放轻脚步,清晰可闻的声音立刻让女孩警觉起来,她立刻爬起来,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喊道:“谁?!谁在那儿?!” 杰洛特的脸缓缓从阴影中浮现,女孩立马就放松了下来。猎魔人尚且在为这女孩的反应感到奇怪之时,她就蹬蹬蹬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猎魔人的手臂,猎魔人闻到了桔梗花的味道。女孩哭泣着说道:“他们杀了他!先生!他们杀了他!” “......” 他安慰着这有些傻傻的女孩,将她拉入克罗宁的书房,不让她再看到那凄惨的现场。待到女孩逐渐平复下来之后,杰洛特问道:“你是谁?” 女孩抽抽搭搭地说:“克里斯蒂娜·葛佳丝塔芙。” 这女孩长长的名字非常拗口,杰洛特皱着眉,他说道:“我就叫你克里斯蒂娜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他不提还好,一提他们,这女孩就又哭了起来,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说道:“是阿尔方斯·威利他们那帮人,也就是那个‘霍桑’...他们盯上克罗宁好久了!我一直想让他跟我一起离开这儿,但他就是不愿意!天呐!” 杰洛特对她使用了亚克西,克里斯蒂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呆滞起来,她的眼中失去了原本的灵气。杰洛特耐心地问:“给我讲讲这个霍桑。” 随着克里斯蒂娜的叙述,杰洛特很快就了解到了这个霍桑是何许人也。霍桑,原名阿尔方斯·威利,因其行事作风残暴无情和那恐怖的虐待倾向被人称作‘霍桑’,意为表子养的。然而他在具有这些反人类特点的同时还是个狂热的诗歌爱好者与颇具艺术品味的赞助人。克罗宁在两年前于艺术展上崭露头角,他那时就被霍桑注意到了,霍桑想让他为自己画一幅画,但克罗宁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哪怕霍桑出再多的钱也不行。 他甚至还当着霍桑手下的面指着鼻子痛骂霍桑是个该死的压迫者,但霍桑并未生气,他只是好言相劝,并留下一大把钱说自己会再来。克罗宁将那些钱全部捐给了梅里泰莉修会的修女们,他开始躲避霍桑和他的手下,直到今天,似乎厄运真的降临了。 但猎魔人的直觉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霍桑是个混蛋不假,但这样一个残暴的人如果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当场翻脸,那他一定是爱惨了艺术。他没理由写信来威胁克罗宁,让他停止自己正在做的事——先不论这事是什么事,他大可当场就杀了克罗宁,免得还在手下面前丢脸。要知道,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对手下的威信比什么都重要。 这说不通。 杰洛特再次问道:“克罗宁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克里斯蒂娜呆板地说:“不知道,先生。我有问过他,但他只是说自己在干一件大事。” 大事。 唉。 猎魔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见过太多因为自己理想而送命的人了。线索基本已经明了,但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一个星期前克罗宁曾经在教主广场被人袭击的事吗?” “我知道,那是戴尔先生,他很生气,他是我们的老师。克罗宁上次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给他的夫人画了一幅半身画,因此他非常生气。” “很好,你知道他家住在那儿吗?” 19.你画得很好(3/5) 杰洛特在傍晚六点匆匆回到他和黑袍法师共同租住的房子里,这儿很普通,也很便宜。除此之外也足够让两个单身汉都各自享有一定的空间了。 杰洛特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与计算(基本是何慎言算的)后得出结论,如果要在诺维格瑞住上那么几个月,一直到春天的话,一直住旅店还不如找个房子租。 众所周知,旅店老板们都是些奸商,想方设法坑你的钱。 虽然杰洛特知道何慎言多半很有钱而且也不在乎钱,但他还是要求房租对半分,黑袍法师笑眯眯地答应了,他们找到这房子时,房东本来还不想将屋子租给一个‘整天在下水道里杀水鬼的变种杀手’——这句话你可以将其恶化十倍,相信我,那位老女人可骂的难听的多。 但当黑袍法师出现时,她立马就转变了态度,变化幅度之大让杰洛特在心中暗自腹诽很久。 说回正题,杰洛特推开门,他毫不意外的看见何慎言又窝在那个舒适的绿色沙发上看着书。他身边已经堆上了好几摞书了,猎魔人的好视力让他看到了书名,《猎魔人们的历史》,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在看什么书呢?” “关于你们的历史。”何慎言将他的脸从书中露出一部分,那双眼睛依旧盯着书而非猎魔人,杰洛特听到他说:“我觉得但从你身上了解你们不太够...毕竟你一整个冬天都在杀水鬼,你知道下水道那个看守怎么说你的吗?‘水鬼屠戮者’,哈哈,他真的很有幽默感。” 猎魔人将剑放在进门右手边的桌子上,他没好气地说道:“是啊,那个白痴每次看见我来都要大声喊那个见鬼的称号,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活见鬼。而且你不能拿这件事来怪我,诺维格瑞只有水鬼杀又不是我的问题。” “嗯嗯。” “......” 杰洛特径直走向厨房,开始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他好久没在屋子里正经的吃过些东西了,如果是平时,在野外,他基本都是吃点冷硬的肉干,条件好点也只是扔进锅里煮一煮,让它们不至于那么难嚼,杰洛特不止一次怀疑如果他不是猎魔人,那肉干很可能会把他的牙崩掉。 他一边忙活着手上切菜,一边提高声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咳,你知道吗,今天经过教主广场时有个年轻人给我画了张画。” “嗯嗯。” “他画的很好。” “嗯嗯。” “而且还没完成,他说他要画成油画那种风格,说过上一个星期让我去他家看看。” “嗯嗯。” 杰洛特在这个瞬间很想骂人,但他忍住了。黑袍法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忍不住就不要忍了,杰洛特。我还是开得起玩笑的。” 是啊,你当然开得起。 杰洛特想起前几天他喝醉了酒回来,一不小心吐在了法师的几本书上,第二天早上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被扔在了阳台上,对面的那个女人死死地盯着他看,后来碰面时她还拍了拍杰洛特的屁股。想到这儿,他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猎魔人决定将这件事翻篇不提。 -------------------------------------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清晨,杰洛特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至少那个裁缝店的老板是这么说的。杰洛特对衣服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紧身衣就行,但镜子里他的穿上这身蓝白长袍的确显得很不错,因此他就买了。 他按照那个年轻人给的地址,一路来到他的家门前。在上城区的一个偏僻别墅——指的是地方偏僻,但这房子可是十分气派。漂亮的木质别墅足足有三层,杰洛特看了好一会儿才看确定这房子的窗户都是彩绘的玻璃,门前居然还有个小喷泉,立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的雕像。猎魔人猜那应该是个什么艺术名人之类的。 而房子后面还带了个花园,他能看到葡萄藤与不少名贵的花。杰洛特意识到,那个年轻人就算是个傻子,也是个非常有钱的傻子。 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猎魔人耐心地等候了五分钟,没人应答。 他再次敲门,这次用力了一些,手指在厚重的橡木大门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他确信那家伙就算是在睡觉都能听见了,但过了五分钟,还是没人来应答。 猎魔人突然感觉到不对,一种熟悉的气味在他的鼻子里开始蔓延,先前由于这儿的花香与过于复杂的味道,他没有分辨出来,但现在,他闻到了。 清晰且记忆深刻——鲜血。 猎魔人一脚踹开门,看到一星期前还活蹦乱跳的那个年轻人仰面躺在他的客厅里,周围的画纸散落一地。他的整个胸腔连带着腹腔都被剖开了,内脏被拿出来放在一边,鲜血不住的蔓延,顺流而下,直到他站立着的门边。 杰洛特感到嗓子眼处仿佛有些东西卡住了,他特殊的眼睛不仅能让他在黑暗之中视物,更能看到些常人看不见的痕迹。 拖拽的痕迹。 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克罗宁并非是被人在这儿杀死的,一条长长的拖拽痕迹从里面的一个房间一直延伸到客厅。猎魔人缓缓进入这间别墅,他的脚步轻柔得就像是猫儿,没有在实木地板上发出一点声音。他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当做武器,跨过克罗宁与他的内脏和鲜血,来到了那房间。 很难去形容杰洛特握着花瓶站在房间里的样子,他低垂着头,清晨的阳光从打开的玻璃窗中照射进来,微风吹起他的发丝。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副已经完成的油画。 猎魔人站在画面中间,他面无表情,手握利剑,不远处的地上插着另外一把,身后有一个神色惊恐的女子紧紧地靠着他。猎魔人一手将她护在身后,一手持剑对准一个庞大漆黑的身影。 “你画得很好,朋友。” 杰洛特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20.画家之死(一)(4/5) 杰洛特开始在房子里寻找线索。他已经将克罗宁的尸体完完整整的仔细观察了一遍,凶手下手老练干净,致命伤在脖子,被人从后用匕首割开了喉咙,随后放血,拖到客厅、切除内脏。 他以一种超然世外般的心态在心中描述着,默默猜测着行凶者的身份。如果他要做到这一点,必定得要胆大心细,而且此前可能做过不少次。同时,杀人也就罢了,还刻意将现场布置的这么骇人,是想要警告谁吗? 猎魔人来到克罗宁的书房,他开始翻看克罗宁的信件。大多都只是些平常的书信往来,例如税务官、他上学的学院又或者与家人的信件。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三封信值得一提。 第一封信没有落款,这封信由鲜血写就。 “我们很清楚你想做什么,克罗宁。你最好收手,这样的话,看在你家族的份上,也许我们会放你一马。但你如果执迷不悟,那么恐怕格列高里夫人只能看到她的儿子冰冷的尸体了。你最好也警告一下你的同伴,小子,你们必须立刻停手!” 杰洛特默默地将这封信揣进自己的内兜,他开始看第二封,这封信很简短,是一个叫做k的人寄过来的,带着桔梗花的花香。 “天呐,克罗宁,你必须马上离开。算我求求你,停下你要做的事吧!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不会坐视你继续下去的!” 第三封是克罗宁自己写的,他没寄出去,甚至没写要寄给谁,年轻人的字迹工整又优雅,但内容就并非如此了。 “去你们妈的!威胁我?你们可以用暴力解决我,但永远无法解决事实!有些事一定会发生,正如你们试图杀死我一样,如果做得到就尽管来好了!我不会怕你们的,我不会离开我的家,也不会停止我要做的事,克罗宁·格列高里永不屈服!即使你们杀了我,他们也会继续下去,有些事情必须得到解决!” 他的用词极其坚决,猎魔人的视线注意到他摊开的笔记本,那上面有一行花体字。 “...但我来过这里,后世之人反抗压迫、呼喊英雄时,还尚有名字可叫。” 他将那两封信都贴身放好,又把这一页撕下,郑重地折叠,放在内兜里。做完这一切,他打算离开,就在此时,门前传来一声轻微地响动。猎魔人瞳孔微缩,他立刻站在房间内的僻静黑暗处,右手握住花瓶,左手已经捏住了亚克西法印。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他只听到一个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犹豫了一会,杰洛特从房间内走出,他这次没有试图放轻脚步,清晰可闻的声音立刻让女孩警觉起来,她立刻爬起来,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喊道:“谁?!谁在那儿?!” 杰洛特的脸缓缓从阴影中浮现,女孩立马就放松了下来。猎魔人尚且在为这女孩的反应感到奇怪之时,她就蹬蹬蹬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猎魔人的手臂,猎魔人闻到了桔梗花的味道。女孩哭泣着说道:“他们杀了他!先生!他们杀了他!” “......” 他安慰着这有些傻傻的女孩,将她拉入克罗宁的书房,不让她再看到那凄惨的现场。待到女孩逐渐平复下来之后,杰洛特问道:“你是谁?” 女孩抽抽搭搭地说:“克里斯蒂娜·葛佳丝塔芙。” 这女孩长长的名字非常拗口,杰洛特皱着眉,他说道:“我就叫你克里斯蒂娜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他不提还好,一提他们,这女孩就又哭了起来,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说道:“是阿尔方斯·威利他们那帮人,也就是那个‘霍桑’...他们盯上克罗宁好久了!我一直想让他跟我一起离开这儿,但他就是不愿意!天呐!” 杰洛特对她使用了亚克西,克里斯蒂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呆滞起来,她的眼中失去了原本的灵气。杰洛特耐心地问:“给我讲讲这个霍桑。” 随着克里斯蒂娜的叙述,杰洛特很快就了解到了这个霍桑是何许人也。霍桑,原名阿尔方斯·威利,因其行事作风残暴无情和那恐怖的虐待倾向被人称作‘霍桑’,意为表子养的。然而他在具有这些反人类特点的同时还是个狂热的诗歌爱好者与颇具艺术品味的赞助人。克罗宁在两年前于艺术展上崭露头角,他那时就被霍桑注意到了,霍桑想让他为自己画一幅画,但克罗宁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哪怕霍桑出再多的钱也不行。 他甚至还当着霍桑手下的面指着鼻子痛骂霍桑是个该死的压迫者,但霍桑并未生气,他只是好言相劝,并留下一大把钱说自己会再来。克罗宁将那些钱全部捐给了梅里泰莉修会的修女们,他开始躲避霍桑和他的手下,直到今天,似乎厄运真的降临了。 但猎魔人的直觉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霍桑是个混蛋不假,但这样一个残暴的人如果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当场翻脸,那他一定是爱惨了艺术。他没理由写信来威胁克罗宁,让他停止自己正在做的事——先不论这事是什么事,他大可当场就杀了克罗宁,免得还在手下面前丢脸。要知道,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对手下的威信比什么都重要。 这说不通。 杰洛特再次问道:“克罗宁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克里斯蒂娜呆板地说:“不知道,先生。我有问过他,但他只是说自己在干一件大事。” 大事。 唉。 猎魔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见过太多因为自己理想而送命的人了。线索基本已经明了,但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一个星期前克罗宁曾经在教主广场被人袭击的事吗?” “我知道,那是戴尔先生,他很生气,他是我们的老师。克罗宁上次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给他的夫人画了一幅半身画,因此他非常生气。” “很好,你知道他家住在那儿吗?” 21.画家之死(二)(5/5) 将克里斯蒂娜送出那间别墅,看着她回到家后才放心的杰洛特马不停蹄,他立刻回到家中换上镶钉软甲、马裤和黑色硬皮靴后,提着钢剑就出了门,也没告诉黑袍法师发生了什么事。 而何慎言也没有问。 杰洛特在城里狂奔,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个戴尔的门前,这是一栋经典的中产阶级房屋,双层带阳台,地段不错。但猎魔人现在没心情关注这些,他甚至不想礼貌的敲门,而是用力地拍打着门板,打的那扇门砰砰作响。 一个不耐烦地声音怒气冲冲地说:“谁啊?!天杀的,大中午的你这么敲门?” 他拉开门,看到身材高大且面带杀气的猎魔人,一下就怔住了,语气也不自觉的弱化了下来:“...你有什么事?” “不认识我了吗?” 杰洛特低沉地说。 戴尔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他指着杰洛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天只是一时冲动!我和克罗宁已经没事了,真的!不信你去问他,天呐,不要打我!” 杰洛特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捂住他的嘴,将他带进屋内,还顺便用脚关上了门。他拎着戴尔的衣领,看着这个已经因为害怕满头大汗的男人,捏起了一只拳头。 “现在,我问,你答。” “你跟克罗宁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老师!”戴尔的语气快到不像话,看来他真的很怕挨打。 “你那天为什么想用匕首捅他?” “我只是一时冲动!天呐!看在诸神的份上!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他给我的爱丽丝画了半身画,只有我能给她画画,我只是冲动而已,求你了不要打我求你了求你了...” 这家伙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杰洛特嫌弃地松开手,戴尔立马后退,他退到客厅的墙壁上说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什么事那么吵啊?戴尔?是你吗?” 戴尔的声音立刻变得洪亮而中气十足起来,他大声地说:“没事,宝贝!我很好,只是在开嗓呢!” “你还在音乐方面有兴趣?我怎么不知道这点?” “刚开始有的,宝贝,没事!你接着睡吧!” 女人笑着答应了一声。戴尔又恢复了那软弱的样子,只是有意无意地拦住了猎魔人想往楼上看的视线。 见状,杰洛特沉默了一会,随后就离开了他的家。 他在大街上行走,看似漫无目的地漫游,实际上已经逐渐来到了棚户区。这里是贫民区中的贫民区,只有那些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人才会选择生活在这里。杰洛特钻进一道阴暗的小巷,一个浑身刺青的家伙站在黑暗中,腰间挂着简易的钉锤,冷笑着看着他。 “看什么看,突变杂种?” 杰洛特盯着他,并不说话。 刺青身旁的三个人沉不住气了,他们逐渐围了过来,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武器。 “你的耳朵里是灌满了牛粪吗?听不见他在问你看什么呢?” 杰洛特依旧不说话,沉默,真的可以嘲弄人。 刺青低骂一声,他一拳朝着猎魔人的脸打来,却在中途就被砍了下来。猎魔人单手持剑,他一击得手后毫不迟疑,又补上一剑刺穿了刺青的心脏。刺青张着嘴,似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杰洛特头也不回,他一记肘击将身后朝他扑来的那个家伙肘断几颗牙,接着惯性拔出剑,宛若舞蹈一般旋转身体,轻而易举的砍下了两颗头颅。 不过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人还活着了。 他举着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猎魔人手里还在往下滴血的钢剑,咽了口唾沫。 杰洛特也不跟他废话,将剑在他的同伴身上擦干净后收入鞘中,一脚将那家伙踹了个狗吃屎。他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起身就想跑,而猎魔人冷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想死的话就跑吧。” 他停住了,满脸堆笑地回过身,说道:“大人,大人,我为他向您道歉...” 杰洛特大步向前,他一拳打在那家伙脸上,将他抵在巷子的墙上,冷冷地问道:“别废话,我问你答,敢迟疑或者说谎我就把你连着你家里人一起全杀了。” 说完这句话,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那家伙疯狂地点头。 “很好,第一个问题,霍桑在哪?” 他果然没有迟疑,立刻说道:“在地下赌场,大人。” “地下赌场在哪?” “...我带您去,可以吗?” 杰洛特一脚踹断他的膝盖,在他惨叫不止时弯腰拿起他掉落在地的匕首,插进他的那只废掉的膝盖狠狠扭动,说道:“地下赌场在哪?” “在...在第三大道的下水道!大人!”那家伙强忍着痛说道。 杰洛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拔出匕首,一脚揣在他的脖颈处,咔吧一声后离开了。 依他所言,杰洛特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大道。他七弯八绕才找到这儿的下水道大门,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没过多久,前方就传来嘈杂的人声与各种难闻的气味。猎魔人的眼睛在下水道阴暗的光线之中闪闪发光,他能闻到汗臭、酒味、烟草味。那些嘈杂的声音既有兴奋的尖叫也有懊恼地怒喊,看来前面的确是赌场无疑。 在拐过一个路口后,他看到一扇铁门,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站在门前,看着缓缓走来的猎魔人说道:“停下!” “哈,我还真没想到咱们会看到一个变种怪胎来赌场。” 左边的那个对右边的说道。 “是啊,嘿,你。怪胎,你来干什么?” 杰洛特看着他们,吐出两个字:“找人。”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上。没有剑鞘,闪着寒光,一看就知道是军队的制式武器。 “你想找谁?” 清亮的一声剑鸣,杰洛特嘶哑的嗓音与肉体被切开的声音混在了一起:“霍桑。” 他以狂暴的剑势在瞬间便砍下了左边大个子的头颅,右边那个怒吼一声向他砍来,猎魔人轻描淡写的后撤一步躲开那毫厘之差的剑刃。反手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做完这一切,他捏出阿尔德法印。淡蓝色的念动力一把轰开了那扇铁门,飞出去砸到了好一片人。一个嘶哑声音在四散的烟尘之中响起:“谁是霍桑?” 22.画家之死(三) 阿尔方斯·威利正如往常一样在他的赌场‘特别办公室’里忙着鉴赏艺术画作。不要问他为什么有个‘特别办公室’,也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在赌场里鉴赏画作。上一个这么问的人已经被他当着七个手下的面拿手斧砍死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透露,阿尔方斯·威利,‘霍桑’,此时很不爽,非常不爽。 尽管在平日里,他那张丑陋而凶狠的脸就不怎么友善,但此时依旧让几个他的心腹感到有些畏惧。 毕竟你永远也不知道阿尔方斯·威利会在下一秒做出什么事来。 就像现在这样。 他突然大叫起来:“赛力克,赛力克!妈的,那狗娘养的人呢?” 赛力克是他的会计。 等到赛力克气喘吁吁地跑到阿尔方斯面前时,已经过了五分钟。在这间特别办公室里你见不到一点与黑帮有关的痕迹,精美的地板、豪华的装饰、那张大理石桌子和摆满整个房间的画作与大大小小的雕塑让这儿看起来更像是个艺术家的办公室。 阿尔方斯·威利就坐在他的大理石桌后,赛力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小声地问:“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这会,他的声音又听上去正常了起来:“没啥,赛力克,没啥。我只是想让你看看...” 他站起身来,指着赛力克身后那画架上的一幅画,说道:“你觉得这幅画画的咋样?” 赛力克回头看去,那是一副描绘猎魔人的画作。如果依赛力克的本心来说,这画可以说画的很不错,但他搞不清楚阿尔方斯是个什么想法,因此只好咕哝着:“呃...嗯...你看,大人,这个嘛...呃...” 阿尔方斯抓起桌子上的书本就扔在了赛力克的后脑勺上,大叫:“你他妈不会说话还是怎么了?大家都来看看!我的会计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白痴!” 赛力克不敢言语,他弯腰捡起书,放在阿尔方斯的桌上,小声说道:“画的很不错,大人...” “是吗?” 阿尔方斯此时又平静了下来,他淡淡地问道。一下就让赛力克的心提了起来,他战战兢兢地等待阿尔方斯的下一句话。 “我也觉得他画的不错,唉,妈的。可惜拦不住那帮人,我估计他很快就要死了。”阿尔方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小子两天前在画室画完了这幅画,我知道他是怎么也不肯卖原作给我的,干脆就让他们画室的一个学生给我临摹了一幅。你看看这色彩,临摹的都这么好!真该死,他为啥想不开呢?” 阿尔方斯越说越暴躁,他一巴掌拍在大理石桌上,生气地说:“活见鬼,他怎么就是不肯卖给我呢?” 赛力克只敢低着头听,他大气都不敢出,谁知道这样反倒让阿尔方斯生气了起来,但他却没说更多,只是扔给赛力克一袋钱,坐回他的椅子上,说道:“拿去花吧,别问我为什么,明白?” 赛力克用力地点头,接着就出去了,留下阿尔方斯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那副画沉默不语——这沉默也没持续多久,一声巨响让阿尔方斯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他立刻呼喊着他办公室外守卫的名字,但除了尖叫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阿尔方斯·威利顿感不妙,他打开自己放在大理石桌下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手弩,接着,他熄灭蜡烛,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后,举着手弩开始等待。 他听到不间断的惨叫声和肉体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些爆炸声与剑刃切开身体的声音,他对这种声音再清楚不过了,阿尔方斯·威利从一个街头毛贼到今天诺维格瑞四大黑帮巨头之一,他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那脚步声停在他的办公室外,阿尔方斯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霍桑’?” 猎魔人看着那扇大门,他没听到有人说话,但他的耳朵告诉他里面有个呼吸声。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造成的一地狼藉,满地的残肢碎肉,杰洛特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他说道:“你可以选择现在出来,或者我让你出来。” 还是没人说话。 “看来你选后一种。” 猎魔人一脚踹开那扇门,他听到弓弦被扣动的声音,一枚弩箭正朝着他的脑袋激射而来,但还未与猎魔人进行亲密接触,就被他手中的剑挡飞了。 杰洛特重重地向前一步,他的拳头精准而有力的命中了阿尔方斯的脸,一把将他打倒在地,又补上一脚踢中他的肚子。猎魔人没管这个躺在地上的黑帮老大虚弱的呻吟,将他从他的办公室里拖了出来,直接扔到了他的赌场中间,和他手下的尸体扔在一起。 接着,他找来一把完好的椅子,自己坐了上去。 “现在,我们来谈谈克罗宁·格列高里。” 阿尔方斯听到这句话,他笑了,‘霍桑’惨笑着说:“那小子死了,是吧?” 霍桑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杰洛特有些意外,他很肯定自己刚刚那一脚肯定让这家伙内出血了,他现在应该痛的不行才对。但霍桑就是站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拿起一根椅子腿,以一种滑稽的姿态站直了身体,说道:“来吧,变种怪胎,你要是想杀我就动手吧,但在你砍我脑袋的前一秒,我希望你记住,他们让你对那小子做的,迟早都会对你也来一遍的。” 说完,他就怒吼着向坐在椅子上的猎魔人扑了过来。 杰洛特甚至懒得避开,他微微侧头,一巴掌就将霍桑打倒在地。他的身体在普通人里的确还不错,但和猎魔人们比起来弱的就像是一个婴儿。 “咳...咳,啊,你的拳头还真重,你这杂种。”霍桑倒在地上,他咳嗽两声,吐出一嘴血沫,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 猎魔人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他的脸上与身上都是鲜血,霍桑听见他嘶哑的声音:“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21.画家之死(二)(5/5) 将克里斯蒂娜送出那间别墅,看着她回到家后才放心的杰洛特马不停蹄,他立刻回到家中换上镶钉软甲、马裤和黑色硬皮靴后,提着钢剑就出了门,也没告诉黑袍法师发生了什么事。 而何慎言也没有问。 杰洛特在城里狂奔,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个戴尔的门前,这是一栋经典的中产阶级房屋,双层带阳台,地段不错。但猎魔人现在没心情关注这些,他甚至不想礼貌的敲门,而是用力地拍打着门板,打的那扇门砰砰作响。 一个不耐烦地声音怒气冲冲地说:“谁啊?!天杀的,大中午的你这么敲门?” 他拉开门,看到身材高大且面带杀气的猎魔人,一下就怔住了,语气也不自觉的弱化了下来:“...你有什么事?” “不认识我了吗?” 杰洛特低沉地说。 戴尔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他指着杰洛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天只是一时冲动!我和克罗宁已经没事了,真的!不信你去问他,天呐,不要打我!” 杰洛特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捂住他的嘴,将他带进屋内,还顺便用脚关上了门。他拎着戴尔的衣领,看着这个已经因为害怕满头大汗的男人,捏起了一只拳头。 “现在,我问,你答。” “你跟克罗宁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老师!”戴尔的语气快到不像话,看来他真的很怕挨打。 “你那天为什么想用匕首捅他?” “我只是一时冲动!天呐!看在诸神的份上!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他给我的爱丽丝画了半身画,只有我能给她画画,我只是冲动而已,求你了不要打我求你了求你了...” 这家伙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杰洛特嫌弃地松开手,戴尔立马后退,他退到客厅的墙壁上说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什么事那么吵啊?戴尔?是你吗?” 戴尔的声音立刻变得洪亮而中气十足起来,他大声地说:“没事,宝贝!我很好,只是在开嗓呢!” “你还在音乐方面有兴趣?我怎么不知道这点?” “刚开始有的,宝贝,没事!你接着睡吧!” 女人笑着答应了一声。戴尔又恢复了那软弱的样子,只是有意无意地拦住了猎魔人想往楼上看的视线。 见状,杰洛特沉默了一会,随后就离开了他的家。 他在大街上行走,看似漫无目的地漫游,实际上已经逐渐来到了棚户区。这里是贫民区中的贫民区,只有那些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人才会选择生活在这里。杰洛特钻进一道阴暗的小巷,一个浑身刺青的家伙站在黑暗中,腰间挂着简易的钉锤,冷笑着看着他。 “看什么看,突变杂种?” 杰洛特盯着他,并不说话。 刺青身旁的三个人沉不住气了,他们逐渐围了过来,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武器。 “你的耳朵里是灌满了牛粪吗?听不见他在问你看什么呢?” 杰洛特依旧不说话,沉默,真的可以嘲弄人。 刺青低骂一声,他一拳朝着猎魔人的脸打来,却在中途就被砍了下来。猎魔人单手持剑,他一击得手后毫不迟疑,又补上一剑刺穿了刺青的心脏。刺青张着嘴,似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杰洛特头也不回,他一记肘击将身后朝他扑来的那个家伙肘断几颗牙,接着惯性拔出剑,宛若舞蹈一般旋转身体,轻而易举的砍下了两颗头颅。 不过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人还活着了。 他举着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猎魔人手里还在往下滴血的钢剑,咽了口唾沫。 杰洛特也不跟他废话,将剑在他的同伴身上擦干净后收入鞘中,一脚将那家伙踹了个狗吃屎。他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起身就想跑,而猎魔人冷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想死的话就跑吧。” 他停住了,满脸堆笑地回过身,说道:“大人,大人,我为他向您道歉...” 杰洛特大步向前,他一拳打在那家伙脸上,将他抵在巷子的墙上,冷冷地问道:“别废话,我问你答,敢迟疑或者说谎我就把你连着你家里人一起全杀了。” 说完这句话,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那家伙疯狂地点头。 “很好,第一个问题,霍桑在哪?” 他果然没有迟疑,立刻说道:“在地下赌场,大人。” “地下赌场在哪?” “...我带您去,可以吗?” 杰洛特一脚踹断他的膝盖,在他惨叫不止时弯腰拿起他掉落在地的匕首,插进他的那只废掉的膝盖狠狠扭动,说道:“地下赌场在哪?” “在...在第三大道的下水道!大人!”那家伙强忍着痛说道。 杰洛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拔出匕首,一脚揣在他的脖颈处,咔吧一声后离开了。 依他所言,杰洛特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大道。他七弯八绕才找到这儿的下水道大门,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没过多久,前方就传来嘈杂的人声与各种难闻的气味。猎魔人的眼睛在下水道阴暗的光线之中闪闪发光,他能闻到汗臭、酒味、烟草味。那些嘈杂的声音既有兴奋的尖叫也有懊恼地怒喊,看来前面的确是赌场无疑。 在拐过一个路口后,他看到一扇铁门,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站在门前,看着缓缓走来的猎魔人说道:“停下!” “哈,我还真没想到咱们会看到一个变种怪胎来赌场。” 左边的那个对右边的说道。 “是啊,嘿,你。怪胎,你来干什么?” 杰洛特看着他们,吐出两个字:“找人。”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上。没有剑鞘,闪着寒光,一看就知道是军队的制式武器。 “你想找谁?” 清亮的一声剑鸣,杰洛特嘶哑的嗓音与肉体被切开的声音混在了一起:“霍桑。” 他以狂暴的剑势在瞬间便砍下了左边大个子的头颅,右边那个怒吼一声向他砍来,猎魔人轻描淡写的后撤一步躲开那毫厘之差的剑刃。反手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做完这一切,他捏出阿尔德法印。淡蓝色的念动力一把轰开了那扇铁门,飞出去砸到了好一片人。一个嘶哑声音在四散的烟尘之中响起:“谁是霍桑?” 22.画家之死(三) 阿尔方斯·威利正如往常一样在他的赌场‘特别办公室’里忙着鉴赏艺术画作。不要问他为什么有个‘特别办公室’,也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在赌场里鉴赏画作。上一个这么问的人已经被他当着七个手下的面拿手斧砍死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透露,阿尔方斯·威利,‘霍桑’,此时很不爽,非常不爽。 尽管在平日里,他那张丑陋而凶狠的脸就不怎么友善,但此时依旧让几个他的心腹感到有些畏惧。 毕竟你永远也不知道阿尔方斯·威利会在下一秒做出什么事来。 就像现在这样。 他突然大叫起来:“赛力克,赛力克!妈的,那狗娘养的人呢?” 赛力克是他的会计。 等到赛力克气喘吁吁地跑到阿尔方斯面前时,已经过了五分钟。在这间特别办公室里你见不到一点与黑帮有关的痕迹,精美的地板、豪华的装饰、那张大理石桌子和摆满整个房间的画作与大大小小的雕塑让这儿看起来更像是个艺术家的办公室。 阿尔方斯·威利就坐在他的大理石桌后,赛力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小声地问:“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这会,他的声音又听上去正常了起来:“没啥,赛力克,没啥。我只是想让你看看...” 他站起身来,指着赛力克身后那画架上的一幅画,说道:“你觉得这幅画画的咋样?” 赛力克回头看去,那是一副描绘猎魔人的画作。如果依赛力克的本心来说,这画可以说画的很不错,但他搞不清楚阿尔方斯是个什么想法,因此只好咕哝着:“呃...嗯...你看,大人,这个嘛...呃...” 阿尔方斯抓起桌子上的书本就扔在了赛力克的后脑勺上,大叫:“你他妈不会说话还是怎么了?大家都来看看!我的会计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白痴!” 赛力克不敢言语,他弯腰捡起书,放在阿尔方斯的桌上,小声说道:“画的很不错,大人...” “是吗?” 阿尔方斯此时又平静了下来,他淡淡地问道。一下就让赛力克的心提了起来,他战战兢兢地等待阿尔方斯的下一句话。 “我也觉得他画的不错,唉,妈的。可惜拦不住那帮人,我估计他很快就要死了。”阿尔方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小子两天前在画室画完了这幅画,我知道他是怎么也不肯卖原作给我的,干脆就让他们画室的一个学生给我临摹了一幅。你看看这色彩,临摹的都这么好!真该死,他为啥想不开呢?” 阿尔方斯越说越暴躁,他一巴掌拍在大理石桌上,生气地说:“活见鬼,他怎么就是不肯卖给我呢?” 赛力克只敢低着头听,他大气都不敢出,谁知道这样反倒让阿尔方斯生气了起来,但他却没说更多,只是扔给赛力克一袋钱,坐回他的椅子上,说道:“拿去花吧,别问我为什么,明白?” 赛力克用力地点头,接着就出去了,留下阿尔方斯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那副画沉默不语——这沉默也没持续多久,一声巨响让阿尔方斯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他立刻呼喊着他办公室外守卫的名字,但除了尖叫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阿尔方斯·威利顿感不妙,他打开自己放在大理石桌下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手弩,接着,他熄灭蜡烛,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后,举着手弩开始等待。 他听到不间断的惨叫声和肉体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些爆炸声与剑刃切开身体的声音,他对这种声音再清楚不过了,阿尔方斯·威利从一个街头毛贼到今天诺维格瑞四大黑帮巨头之一,他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那脚步声停在他的办公室外,阿尔方斯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霍桑’?” 猎魔人看着那扇大门,他没听到有人说话,但他的耳朵告诉他里面有个呼吸声。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造成的一地狼藉,满地的残肢碎肉,杰洛特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他说道:“你可以选择现在出来,或者我让你出来。” 还是没人说话。 “看来你选后一种。” 猎魔人一脚踹开那扇门,他听到弓弦被扣动的声音,一枚弩箭正朝着他的脑袋激射而来,但还未与猎魔人进行亲密接触,就被他手中的剑挡飞了。 杰洛特重重地向前一步,他的拳头精准而有力的命中了阿尔方斯的脸,一把将他打倒在地,又补上一脚踢中他的肚子。猎魔人没管这个躺在地上的黑帮老大虚弱的呻吟,将他从他的办公室里拖了出来,直接扔到了他的赌场中间,和他手下的尸体扔在一起。 接着,他找来一把完好的椅子,自己坐了上去。 “现在,我们来谈谈克罗宁·格列高里。” 阿尔方斯听到这句话,他笑了,‘霍桑’惨笑着说:“那小子死了,是吧?” 霍桑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杰洛特有些意外,他很肯定自己刚刚那一脚肯定让这家伙内出血了,他现在应该痛的不行才对。但霍桑就是站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拿起一根椅子腿,以一种滑稽的姿态站直了身体,说道:“来吧,变种怪胎,你要是想杀我就动手吧,但在你砍我脑袋的前一秒,我希望你记住,他们让你对那小子做的,迟早都会对你也来一遍的。” 说完,他就怒吼着向坐在椅子上的猎魔人扑了过来。 杰洛特甚至懒得避开,他微微侧头,一巴掌就将霍桑打倒在地。他的身体在普通人里的确还不错,但和猎魔人们比起来弱的就像是一个婴儿。 “咳...咳,啊,你的拳头还真重,你这杂种。”霍桑倒在地上,他咳嗽两声,吐出一嘴血沫,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 猎魔人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他的脸上与身上都是鲜血,霍桑听见他嘶哑的声音:“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23.画家之死(四) “有什么好问的?你杀了他,仅此而已。我希望你死后能在地狱里被焚烧一万年!你这个不懂艺术的变种怪胎,你知道你亲手杀死了一名本能青史留名的艺术家吗,混蛋!”霍桑对他破口大骂,压根不管他现在的处境。 他压下心中的情绪,冷静地说道:“先不提我会不会下地狱这件事,如果我在,那么你肯定也在,而且会比我早得多。霍桑。” “现在,我们来谈谈克罗宁·格列高里。” “没门儿,我告诉你,你这个长着猫眼的白发杂种,你妈妈是不是和猫搞出来的你,啊?你这...” 杰洛特没心情听他再骂下去了,亚克西法印一闪即逝,阿尔方斯的脸变得呆滞起来。杰洛特问道:“是不是你派人杀的克罗宁·格列高里?” “不是我。” “你知道是谁吗?” “市议员凯雷·文森。” “为什么?” 霍桑的眼中只剩麻木,他就像是一台问答机器,只顾着回答猎魔人的问题:“克罗宁在玩火,他想要让诺维格瑞的议员们下台,他觉得这样就能让穷人们好起来...看在他家族的份上,大部分议员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也不可能成功。但他毫不掩饰的做法还是惹恼了凯雷·文森,他的威胁被我挡回去好几次...我不想让克罗宁死,他是个前途无量的画家...” 多么讽刺。 猎魔人微微叹气,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见过无数奇事,但如果要罗列一个榜单,这件事必定榜上有名,而且会在前列。 本应让市民们过上更好生活的议员想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年轻人,而手上鲜血累累作恶无数的黑帮老大却想保护他。 杰洛特接着问道:“他的家族?是那个格列高里吗?” 该死,之前就应该意识到的。 “是的。” 猎魔人这时才发觉,自己可能又不知不觉地卷入了一场政治的漩涡之中。 格列高里家族最早可追溯至三百年前,那时有个富商,名叫格列高里。诺维格瑞时值饥荒,于是格列高里捐出自己一半的财产从奈泽尔进口食物,他拯救了整座城市,让无数人得以存活。在他死后,他被奉为圣人。没人能改变他的地位,城里大大小小的宗教和议员们都不行。就算到了今天,诺维格瑞依旧有一座宏伟的大桥以他命名,圣格列高里之桥,连接了神殿岛与主城区。每天有无数人前去瞻仰他在桥中央的雕像。 但他没得选,无论是私人感情还是听到克罗宁·格列高里所做之事后的复杂感情,他都决定要将这件事做到底。 “关于这个凯雷·文森,你知道什么?” “他是这一届最有希望当上市长的议员...做的矿产生意,家底丰厚。身边有好几个法师保护他,我想对他下手好几次都没成功...” 啧,法师。 杰洛特又问道:“那格列高里家族住在哪?” “他们不住在城里...格列高里的后人早就在七十年前的动乱之中搬了出去,从大门出去直走,你能看见一大块农田...那里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问完他想知道的,杰洛特设法让霍桑晕了过去——方法可能有些粗暴,但他不在乎了。在他看来,霍桑死上十次都不够,这家伙手上犯的事能让魔鬼们在地狱里为他的灵魂归属权吵起来。 而霍桑事后的报复,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只要这个黑帮老大还有点脑子,他就不会来找猎魔人的麻烦,更何况,等他醒了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那时候估计猎魔人早就把事办完了。 ------------------------------------- 当天深夜,猎魔人才回到家,他满身的鲜血已经干涸了。脱下盔甲和靴子,他坐到何慎言的对面开始清理剑身上残留的血迹。黑袍法师抬头从书中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白天出去杀得还爽吗?” “还不错。”猎魔人回答道。 “你今天可是在城里出尽了风头啊,就连我这样在家不出门的人都听到街上有人在大喊‘猎魔人大闹霍桑赌场’,霍桑,为什么他要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 “他可能觉得这是种荣誉吧,人们怕他,骂他,而他不把这当回事,反而作为自己的外号,这样显得他更强了,也更好办事。” “有时我会觉得你有点像个哲学家。” 杰洛特看着钢剑剑身上自己的双眼,他说道:“不,我是个没有感情、草菅人命的变种杀手。” “嗯...你还很擅长讲冷笑话。” 猎魔人嘴角的微笑一闪即逝,他淡淡地说:“那个年轻人死了,给我画了副画那个。” “噢。” 黑袍法师放下书,他认真地说:“如果你需要帮助,尽管告诉我。” “不需要,何,我的事已经做完了。” 猎魔人回答道,他的脑海里闪过今天下午去格列高里家族时看到的景象。他们人丁凋零,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看见自己时几乎快要晕倒。等到杰洛特说明来意后,她却又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开始指挥下人们,一道道命令被她发出。 杰洛特知道,那个议员——又或者格列高里家族,二者之中必有一方会彻底覆灭。 他希望是前者。 但话说回来,他一个猎魔人又能做什么呢?诚然,他可以杀些怪物,闲庭信步地覆灭黑帮。但议员和本地的大家族就是另一种概念了。财富往往比刀剑更加可怖。 “看来你动作还挺快...”黑袍法师笑了笑,而后严肃地说:“不,杰洛特。我有种预感,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什么?” 黑袍法师轻轻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但就在你回来前的这段时间,外面的街道上已经跑过三四组城卫兵了。我猜如果只是巡逻他们应该不至于跑的那么快。而在我们屋子的周围也开始有些陌生人出没了。” 说完这句话,他拿起书接着翻阅,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事情还没完,杰洛特。” 猎魔人闭上眼,脑海中又开始回想起画家的尸体,他睁开双眼,说道:“是的,还没完。” 24.画家之死(完)(1/5) “猎魔人!猎魔人!这儿有一封你的信。” 杰洛特回过头去,一个孩子正在叫他。见他回头,那孩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从腰间的挎包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他后行了个躬身礼:“来自格列高里家族的问候,猎魔人大师!” 说完,他就跑开了。 猎魔人看着他远去,低头拆开了那封信。一股清香飘了出来,他开始读信。 “尊敬的利维亚的杰洛特,首先,我要对您致以我诚挚地问候。” “感谢您的正义之举,格列高里家族不会忘记。” “其次,我认为我有必要向您告知关于凯雷·文森的最后下场,如果您最近有关注报纸,应该能得知他的矿产生意已经被我们收购了,而他本人现在可能正在路边当乞丐吧。” “我希望他在几年内就染上一身病,然后满心痛苦的在寒冷中死去。” “我不知您会如何看我,但我认为,复仇是一项美德。复仇不是诗人们与哲人们口中愚蠢的游戏或毫无意义的空洞之举,复仇是让我这样一个失去爱子的母亲能品尝到快乐的最后一件事。” “最后,我想对您说一说克罗宁。我知道他是个偏执的孩子,但我不知道他居然偏执到这种地步。他想用一己之力推翻诺维格瑞延续几百年的政治格局,这无异于玩火自焚。我想,他的死可能也与我有关。如果我当初没有沉浸在丧夫之痛中,他大概也不会这样。” “但是,世事无常。猎魔人大师。如果您愿意看我这样的一个老婆子的疯言疯语到现在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您一件事。” “命运是反复无常的。” “命运让我们家族在七十年前全家搬迁出诺维格瑞的政治中心,让我的丈夫在悔恨之中死去,让我的儿子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议员满心仇恨,也让他成为一个体恤弱者,关怀穷人的人。但最终,也让他凄惨的死去了。” “就写到这里吧,大师。相信您也看得厌烦了。请务必与我们保持距离,凯雷·文森虽然倒台了,可他的伙伴并没有。如果您与我们走得太近,可能会受到牵连。但我必须向您表示感谢,而口头上是完全不够的。如果您想的话,请在明晚七点钟来梅里泰莉神庙,您会收获格列高里家族的感谢,以及我们微不足道却永恒的友谊。” “您的朋友,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 他将信再次折叠起来,放入信封中,塞进了自己盔甲的内村。 ------------------------------------- “我的朋友杰洛特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个喜欢用冷嘲热讽来表达自己的人。他鲜少有面部表情,只有在和熟悉的人相处时,他那张脸上才会露出一些细微的表情。” “在我和他多年的友谊里,我们曾经历过许多事,相信我的读者们也对此有些印象,无论是一起在诺维格瑞抓捕吸血鬼,又或者是我与那位女公爵的爱恨情仇,你们都应该相当熟悉。我不会对我的读者说谎,因此,我想告诉诸位一个新的故事,并且再次澄清一件事。” “他并非是大众口中毫无感情的杀手,怪物。又或者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怪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品德高尚,敢于为了无辜的人们拔剑的人。在我眼中,他是一位骑士多过猎魔人。尽管他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过得比较窘迫,但那并不能影响他。” “在一次酒后,杰洛特向我谈论起了一件往事。我忘了他是怎么开头的了,但我对这个故事印象非常深,请听我细细道来。” “那是在1233年的年末,杰洛特和著名的黑袍法师一起旅行到了诺维格瑞。他们在此居住了一段时间,杰洛特在城里接些水鬼的委托,以此度日,而黑袍法师正是像他留给世人们最深刻的印象一样,他整日窝在屋子里看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直到了1233的12月份,杰洛特在广场上结识了一位年轻人,克罗宁·格列高里。他是个年轻的画家,因为自己擅自给他爱吃醋的老师的夫人画半身画而被那位老师在教主广场上袭击了,恰巧杰洛特路过,他英勇地救下了那名年轻人。而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克罗宁很激动,他要给杰洛特画一幅画——是的,就是那幅画,《利维亚的杰洛特》,就是那幅让我们的猎魔人扬名世界的画。而此时,它仅仅是个雏形。杰洛特说他那天坐了一上午,教主广场人来人往,而克罗宁专注着他手上的工作,等到第一版终于完成了,饥肠辘辘的猎魔人早已没心思看画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为那粗糙的第一版所震惊,尽管我很怀疑他其实并不能像我一样分辨出第一版和完成版的差距——他在艺术上的糟糕品味众所周知。” “就这样,克罗宁·格列高里与我们的杰洛特约定好一周后去他家观看完成版的画。杰洛特本应对艺术不感兴趣,但他那天就是鬼迷心窍,又或许是命运使然,他在那天准时赴约了。可他到达克罗宁的家后,看到的却是那可怜画家的尸体,为了尊重他这样一位艺术家,我在这里就不描述他的样子了,请原谅。” “而猎魔人表现出了罕见的愤怒,他在一天之内便找到了画家之死的真凶——市议员凯雷·文森,他在1235年死去,尸体在大街上半个月才被人发现。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诺维格瑞的地下黑帮老大‘霍桑’也在这件事中被杰洛特打了个半死,他本人是我的诗迷,也是一位颇有品味的艺术赞助人。” “而后,便是大家都熟悉的事了——格列高里家族得知真凶后在三天之内便将凯雷·文森赶出了他的办公室,收购了他的生意,让他流落街头。要我说,他活该。我们先不讨论克罗宁·格列高里的思想是否正确,但他只不过是个年轻人,而且那短暂的一生中并未做什么坏事,恰恰相反,他在棚户区的声望无人能及——人们都知道他是个好心肠的人。” “他的死,可能是我们艺术史上的损失。但我的对他的评价,正如他在圣格列高里之桥他祖先的雕像旁的雕像上刻的一句话一样。” “...但我来过这里,后世之人反抗压迫、呼喊英雄时,还尚有名字可叫。” ——丹德里恩,《诗歌的半世纪》,又名《诗人回忆录》。 23.画家之死(四) “有什么好问的?你杀了他,仅此而已。我希望你死后能在地狱里被焚烧一万年!你这个不懂艺术的变种怪胎,你知道你亲手杀死了一名本能青史留名的艺术家吗,混蛋!”霍桑对他破口大骂,压根不管他现在的处境。 他压下心中的情绪,冷静地说道:“先不提我会不会下地狱这件事,如果我在,那么你肯定也在,而且会比我早得多。霍桑。” “现在,我们来谈谈克罗宁·格列高里。” “没门儿,我告诉你,你这个长着猫眼的白发杂种,你妈妈是不是和猫搞出来的你,啊?你这...” 杰洛特没心情听他再骂下去了,亚克西法印一闪即逝,阿尔方斯的脸变得呆滞起来。杰洛特问道:“是不是你派人杀的克罗宁·格列高里?” “不是我。” “你知道是谁吗?” “市议员凯雷·文森。” “为什么?” 霍桑的眼中只剩麻木,他就像是一台问答机器,只顾着回答猎魔人的问题:“克罗宁在玩火,他想要让诺维格瑞的议员们下台,他觉得这样就能让穷人们好起来...看在他家族的份上,大部分议员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也不可能成功。但他毫不掩饰的做法还是惹恼了凯雷·文森,他的威胁被我挡回去好几次...我不想让克罗宁死,他是个前途无量的画家...” 多么讽刺。 猎魔人微微叹气,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见过无数奇事,但如果要罗列一个榜单,这件事必定榜上有名,而且会在前列。 本应让市民们过上更好生活的议员想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年轻人,而手上鲜血累累作恶无数的黑帮老大却想保护他。 杰洛特接着问道:“他的家族?是那个格列高里吗?” 该死,之前就应该意识到的。 “是的。” 猎魔人这时才发觉,自己可能又不知不觉地卷入了一场政治的漩涡之中。 格列高里家族最早可追溯至三百年前,那时有个富商,名叫格列高里。诺维格瑞时值饥荒,于是格列高里捐出自己一半的财产从奈泽尔进口食物,他拯救了整座城市,让无数人得以存活。在他死后,他被奉为圣人。没人能改变他的地位,城里大大小小的宗教和议员们都不行。就算到了今天,诺维格瑞依旧有一座宏伟的大桥以他命名,圣格列高里之桥,连接了神殿岛与主城区。每天有无数人前去瞻仰他在桥中央的雕像。 但他没得选,无论是私人感情还是听到克罗宁·格列高里所做之事后的复杂感情,他都决定要将这件事做到底。 “关于这个凯雷·文森,你知道什么?” “他是这一届最有希望当上市长的议员...做的矿产生意,家底丰厚。身边有好几个法师保护他,我想对他下手好几次都没成功...” 啧,法师。 杰洛特又问道:“那格列高里家族住在哪?” “他们不住在城里...格列高里的后人早就在七十年前的动乱之中搬了出去,从大门出去直走,你能看见一大块农田...那里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问完他想知道的,杰洛特设法让霍桑晕了过去——方法可能有些粗暴,但他不在乎了。在他看来,霍桑死上十次都不够,这家伙手上犯的事能让魔鬼们在地狱里为他的灵魂归属权吵起来。 而霍桑事后的报复,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只要这个黑帮老大还有点脑子,他就不会来找猎魔人的麻烦,更何况,等他醒了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那时候估计猎魔人早就把事办完了。 ------------------------------------- 当天深夜,猎魔人才回到家,他满身的鲜血已经干涸了。脱下盔甲和靴子,他坐到何慎言的对面开始清理剑身上残留的血迹。黑袍法师抬头从书中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白天出去杀得还爽吗?” “还不错。”猎魔人回答道。 “你今天可是在城里出尽了风头啊,就连我这样在家不出门的人都听到街上有人在大喊‘猎魔人大闹霍桑赌场’,霍桑,为什么他要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 “他可能觉得这是种荣誉吧,人们怕他,骂他,而他不把这当回事,反而作为自己的外号,这样显得他更强了,也更好办事。” “有时我会觉得你有点像个哲学家。” 杰洛特看着钢剑剑身上自己的双眼,他说道:“不,我是个没有感情、草菅人命的变种杀手。” “嗯...你还很擅长讲冷笑话。” 猎魔人嘴角的微笑一闪即逝,他淡淡地说:“那个年轻人死了,给我画了副画那个。” “噢。” 黑袍法师放下书,他认真地说:“如果你需要帮助,尽管告诉我。” “不需要,何,我的事已经做完了。” 猎魔人回答道,他的脑海里闪过今天下午去格列高里家族时看到的景象。他们人丁凋零,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看见自己时几乎快要晕倒。等到杰洛特说明来意后,她却又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开始指挥下人们,一道道命令被她发出。 杰洛特知道,那个议员——又或者格列高里家族,二者之中必有一方会彻底覆灭。 他希望是前者。 但话说回来,他一个猎魔人又能做什么呢?诚然,他可以杀些怪物,闲庭信步地覆灭黑帮。但议员和本地的大家族就是另一种概念了。财富往往比刀剑更加可怖。 “看来你动作还挺快...”黑袍法师笑了笑,而后严肃地说:“不,杰洛特。我有种预感,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什么?” 黑袍法师轻轻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但就在你回来前的这段时间,外面的街道上已经跑过三四组城卫兵了。我猜如果只是巡逻他们应该不至于跑的那么快。而在我们屋子的周围也开始有些陌生人出没了。” 说完这句话,他拿起书接着翻阅,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事情还没完,杰洛特。” 猎魔人闭上眼,脑海中又开始回想起画家的尸体,他睁开双眼,说道:“是的,还没完。” 25.凯尔莫罕(2/5) 1234年,2月份。 如果你曾在这段时间内在诺维格瑞到凯尔莫罕的路上旅行过,又或者你是这二者之间大大小小村庄的居民,那么你多半能见到一个背着双剑的白发猎魔人和一个黑袍法师骑着马路过。 不要误会,他们不是什么旅伴,虽然的确是结伴旅行,但猎魔人丝毫不觉得黑袍法师是他的旅伴。 “你简直就是我的老板!” “难道我不是吗?”黑袍法师从书中抬头看了猎魔人一眼,他微笑着说:“别忘了,杰洛特,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你杀的最多的怪物是给一个孩子一把弩都能杀死的水鬼。” 听到这话,猎魔人沉默了,尽管他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诺维格瑞那个下水道看守的‘水鬼屠戮者’称号的确起的很好,他最近这段时间杀的水鬼多到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我到底是个水鬼猎人,还是猎魔人? 抛去这些不谈,他们此行的目标是凯尔莫罕。那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是狼学派猎魔人们的训练基地。杰洛特的童年就是在那儿度过的。他现在回去是打算回去看看维瑟米尔——尽管他不确定那精力旺盛的老头子在不在,但就算不在,他也可以打扫打扫城堡,留下一些补给,让说不定会回来的艾斯卡尔和兰伯特有东西可吃。 并且,城堡一旁的群山之中的那几只翼手龙已经困扰他们够久了,猎魔人打算在这个春天将它们杀了,也算是给黑袍法师一个交代——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他们一开始的交易内容了,法师只是说他想看看猎魔人是怎么杀死那些魔物的,但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杀弱小的水鬼,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他其实也有些想证明自己。 我是个合格的猎魔人,不是什么见鬼的‘水鬼屠戮者’! 他们从诺维格瑞出发,离开这座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北境明珠,重新来到乡村之间。在路上,他没见到什么值得接取的委托,于是又只能杀些孽鬼、水鬼、安德莱格来换取佣金。黑袍法师在这段旅程之中迷上了昆特牌——杰洛特其实很怀疑他并不是喜欢打牌,而是喜欢看跟他打牌的人抓耳挠腮的样子。 他从没见何慎言输过。 他们穿过崔托格尔,翻过群山,回到了科德温——这片苦寒之地。随后又是一段艰苦的翻山越岭,至少对猎魔人来说足够艰苦。 同年三月份,他们终于来到了凯尔莫罕。 这座城堡依山而建,后面的群山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白雪。周围绿树一片,景色宜人。但城堡并不那么美好,她早已破败不堪,残檐断壁,墙壁上满是爬山虎。 他们穿过另一道冲沟踏上一段环山路。从那里可以远远看到挤在一堆石壁间的凯尔莫罕——塌的只剩脚架的防御墙,仅存的塔楼和大门,以及沉重厚实的圆柱形主塔,杰洛特带着他穿过那扇与城堡本身比起来显得非常狭窄的城门,进入了荒草丛生的庭院。庭院的一角散落着几个木头假人和训练用剑。那些剑都钝了。 注意到法师的目光,杰洛特对他解释道:“以前我们会招收学徒,但现在,已经很多年没人做过这件事了。” 何慎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从书里读到了这段历史,很沉重,也很悲哀。 他们将马拴好,给它们拿来新鲜的草料。随后,杰洛特就进了城堡里,留下法师一个人站在这庭院之间观察着这座拥有漫长历史的城堡。他漫步走过那些厚重的石砖,踏过青苔,甚至摘下几片爬山虎放进他的魔法背包里。 他能看出这座城堡设计的意图,它被设计为一座能承受长期的围困的城堡。虽然它的防御工事未能阻止百年前的猎魔人遭受大屠杀,但在它荣耀的时代,它可以击退大量军队的进攻。 建筑的多层次允许其驻扎军队,而中心庭院相对狭小,这样更容易在外墙上防守。城堡的防御者能被厚实的城墙保护,护城河和吊桥,狭窄的城门,这些都提供附加防护。驻军可以从庭院的一口井中取水。 凯尔莫罕就这样静悄悄地耸立在旷野群山之上、在荒野森林之中,它紧贴着蓝山山脉的山峰,高耸在云层中。而下面是飘荡着薄雾的山谷,若干条小溪流汇聚在白石之河中。站在从城墙上,视野可望之内荒无人烟,能看到的只有林间飞翔的鸟雀和山间流荡的灰熊和狼群。 凯尔莫罕的意思是:古老海洋之要塞。 何慎言已经站上了城墙,他俯瞰着这地方的景色,想着自己在书本里看到的有关猎魔人们的历史。 因为他们的异常、不平常的能力与魔法技能,狩魔猎人被当成放逐之人对待,有时候甚至招致怨恨。多年以前,有人用充满谎言的传单,以及像是《怪物般狩魔猎人的叙述》、《怪物,狩魔猎人的写照。第一册。》这样的不法刊物,煽动农民成为暴徒,狂热分子发动了针对狩魔猎人集体的迫害。 而一名猫派猎魔人叛徒向暴徒透露了凯尔莫罕的位置,因此暴徒们包围了凯尔·莫罕。 那时有23个狩魔猎人和40个猎魔人学徒住在凯尔莫罕,但是相对于攻击者而言有点太少了些。这群暴徒在一名不知名女术士的协助下攻陷了凯尔莫罕,屠杀了当时待在城堡里的所有猎魔人。维瑟米尔,杰洛特的导师躲在尸体之下幸存了下来,另有少数几个外出工作的人猎魔人躲过了这次大屠杀。 到了现在,只有留在城堡壕沟和大桥下的尸骨,以及到处散落的传单,还能让人们记得这场大屠杀了。 悲哀而沉重,作为比人类强得多的他们,不仅没有因为这能力收益,相反还饱受迫害。大多数猎魔人究极一生都穷困潦倒,受伤濒死更是家常便饭。如果给他们一个选择,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这份力量,做回普通人,可惜他们已经做不到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风消逝了。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杰洛特已经脱下了他的软甲,正穿着一件外衣干着活,手里拿着拖把的猎魔人看上去有些可笑。注意到他的目光,猎魔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是不想帮忙,那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何慎言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24.画家之死(完)(1/5) “猎魔人!猎魔人!这儿有一封你的信。” 杰洛特回过头去,一个孩子正在叫他。见他回头,那孩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从腰间的挎包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他后行了个躬身礼:“来自格列高里家族的问候,猎魔人大师!” 说完,他就跑开了。 猎魔人看着他远去,低头拆开了那封信。一股清香飘了出来,他开始读信。 “尊敬的利维亚的杰洛特,首先,我要对您致以我诚挚地问候。” “感谢您的正义之举,格列高里家族不会忘记。” “其次,我认为我有必要向您告知关于凯雷·文森的最后下场,如果您最近有关注报纸,应该能得知他的矿产生意已经被我们收购了,而他本人现在可能正在路边当乞丐吧。” “我希望他在几年内就染上一身病,然后满心痛苦的在寒冷中死去。” “我不知您会如何看我,但我认为,复仇是一项美德。复仇不是诗人们与哲人们口中愚蠢的游戏或毫无意义的空洞之举,复仇是让我这样一个失去爱子的母亲能品尝到快乐的最后一件事。” “最后,我想对您说一说克罗宁。我知道他是个偏执的孩子,但我不知道他居然偏执到这种地步。他想用一己之力推翻诺维格瑞延续几百年的政治格局,这无异于玩火自焚。我想,他的死可能也与我有关。如果我当初没有沉浸在丧夫之痛中,他大概也不会这样。” “但是,世事无常。猎魔人大师。如果您愿意看我这样的一个老婆子的疯言疯语到现在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您一件事。” “命运是反复无常的。” “命运让我们家族在七十年前全家搬迁出诺维格瑞的政治中心,让我的丈夫在悔恨之中死去,让我的儿子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议员满心仇恨,也让他成为一个体恤弱者,关怀穷人的人。但最终,也让他凄惨的死去了。” “就写到这里吧,大师。相信您也看得厌烦了。请务必与我们保持距离,凯雷·文森虽然倒台了,可他的伙伴并没有。如果您与我们走得太近,可能会受到牵连。但我必须向您表示感谢,而口头上是完全不够的。如果您想的话,请在明晚七点钟来梅里泰莉神庙,您会收获格列高里家族的感谢,以及我们微不足道却永恒的友谊。” “您的朋友,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 他将信再次折叠起来,放入信封中,塞进了自己盔甲的内村。 ------------------------------------- “我的朋友杰洛特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个喜欢用冷嘲热讽来表达自己的人。他鲜少有面部表情,只有在和熟悉的人相处时,他那张脸上才会露出一些细微的表情。” “在我和他多年的友谊里,我们曾经历过许多事,相信我的读者们也对此有些印象,无论是一起在诺维格瑞抓捕吸血鬼,又或者是我与那位女公爵的爱恨情仇,你们都应该相当熟悉。我不会对我的读者说谎,因此,我想告诉诸位一个新的故事,并且再次澄清一件事。” “他并非是大众口中毫无感情的杀手,怪物。又或者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怪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品德高尚,敢于为了无辜的人们拔剑的人。在我眼中,他是一位骑士多过猎魔人。尽管他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过得比较窘迫,但那并不能影响他。” “在一次酒后,杰洛特向我谈论起了一件往事。我忘了他是怎么开头的了,但我对这个故事印象非常深,请听我细细道来。” “那是在1233年的年末,杰洛特和著名的黑袍法师一起旅行到了诺维格瑞。他们在此居住了一段时间,杰洛特在城里接些水鬼的委托,以此度日,而黑袍法师正是像他留给世人们最深刻的印象一样,他整日窝在屋子里看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直到了1233的12月份,杰洛特在广场上结识了一位年轻人,克罗宁·格列高里。他是个年轻的画家,因为自己擅自给他爱吃醋的老师的夫人画半身画而被那位老师在教主广场上袭击了,恰巧杰洛特路过,他英勇地救下了那名年轻人。而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克罗宁很激动,他要给杰洛特画一幅画——是的,就是那幅画,《利维亚的杰洛特》,就是那幅让我们的猎魔人扬名世界的画。而此时,它仅仅是个雏形。杰洛特说他那天坐了一上午,教主广场人来人往,而克罗宁专注着他手上的工作,等到第一版终于完成了,饥肠辘辘的猎魔人早已没心思看画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为那粗糙的第一版所震惊,尽管我很怀疑他其实并不能像我一样分辨出第一版和完成版的差距——他在艺术上的糟糕品味众所周知。” “就这样,克罗宁·格列高里与我们的杰洛特约定好一周后去他家观看完成版的画。杰洛特本应对艺术不感兴趣,但他那天就是鬼迷心窍,又或许是命运使然,他在那天准时赴约了。可他到达克罗宁的家后,看到的却是那可怜画家的尸体,为了尊重他这样一位艺术家,我在这里就不描述他的样子了,请原谅。” “而猎魔人表现出了罕见的愤怒,他在一天之内便找到了画家之死的真凶——市议员凯雷·文森,他在1235年死去,尸体在大街上半个月才被人发现。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诺维格瑞的地下黑帮老大‘霍桑’也在这件事中被杰洛特打了个半死,他本人是我的诗迷,也是一位颇有品味的艺术赞助人。” “而后,便是大家都熟悉的事了——格列高里家族得知真凶后在三天之内便将凯雷·文森赶出了他的办公室,收购了他的生意,让他流落街头。要我说,他活该。我们先不讨论克罗宁·格列高里的思想是否正确,但他只不过是个年轻人,而且那短暂的一生中并未做什么坏事,恰恰相反,他在棚户区的声望无人能及——人们都知道他是个好心肠的人。” “他的死,可能是我们艺术史上的损失。但我的对他的评价,正如他在圣格列高里之桥他祖先的雕像旁的雕像上刻的一句话一样。” “...但我来过这里,后世之人反抗压迫、呼喊英雄时,还尚有名字可叫。” ——丹德里恩,《诗歌的半世纪》,又名《诗人回忆录》。 26.猎龙前的准备(3/5) 在猎魔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这座破败的城堡正快速发生变化。 荒草丛生的庭院变得整洁起来,木质假人变成了铁质的,训练用剑也变得锋利起来。那些杂草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脚手架的外墙也被修复了,它们再度变得厚重而富有威严起来,原本会漏水的塔顶也被修复,甚至被铺上了红砖做为塔顶。大门上斑驳的痕迹消失了,那原本只是一扇栅栏门,现在却变成了两扇铁门,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银光。 猎魔人回头看去,屋内的大厅现在变得富丽堂皇,那些斑驳的墙壁,开裂的地面全都不复踪影,甚至连那些长桌都变成了橡木制的。 他没看到其他地方变成了什么样,但按照这情况来看,恐怕比杰洛特住过最昂贵的旅店都要好。 黑袍法师施施然走下城墙,问道:“怎么样?” 猎魔人环视一圈,他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城堡,有些干涩地说:“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美...或许比她原本的样子还要美。我很感谢你。” “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 “你就当我一时冲动吧。”何慎言答道,他拍了拍杰洛特的肩膀,走进大厅,从一个角落的箱子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念出了那上面的名字:“东之东?” “听上去是瓶好酒。” 杰洛特转过身来,他也走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实际上,那不是瓶好酒...” 何慎言挑了挑眉,他拍了拍瓶身,魔力打开了瓶塞,他变出一个杯子,倒入酒液,一股香味立刻散发开来。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满脸笑意:“看来,这瓶酒不同意你的想法。” 杰洛特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舔了口嘴唇,东之东可不是随处可见的酒,这种是一种非常高档和昂贵的葡萄酒,它在拉维罗堡的著名酒窖中成熟。这种酒具有强烈的烟熏气味,是初尝者的最大惊喜。在鲍克兰橡树桶中多年熟成,让酒味道厚实且丰富。 这种酒有多珍贵呢? 被视为陶森特众多珍宝之一的东之东,是该地出产最有名的葡萄酒。没人知道第一批东之东究竟是什么时候问世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差不多是在第一次有人定居于公国现在的领域时。 这种葡萄酒到了阿黛拉·玛塔的统治期才开始流行,她相当喜好东之东,并因此将拉维罗堡订为公国官方葡萄园。她也在鲍克兰宫殿的地窖里头替东之东特别留了点位置,至今每年都会进行仪式,将两桶当年的酒存放于该架上。依据公国法令“圣之东葡萄酒令”,若自行开封这些酒桶,将会被判处死刑,拴在马车队后面活活拖死。 杰洛特从没喝过这种酒,但他见过,那是一场拍卖会,这酒卖出了5000克朗的高价。 仅仅一瓶。 “呃...”杰洛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瓶东之东,法师随手将它放在桌上,自己抿了一口,他笑了起来,评价道:“这可真是相当不错,杰洛特,你确定你不想尝尝?” 这句话开启了一个酒鬼的狂饮之旅,他们俩喝完了那瓶东之东,随后杰洛特在两小时内将整个凯尔莫罕地下室内的三十四瓶酒全部喝光了,一干二净。他喝的放浪形骸,甚至穿着靴子跳上桌子给黑袍法师说了个笑话,那个笑话的确非常好笑,杰洛特说他是在一个旅店里听来的。 一直到深夜,杰洛特的狂饮才告一段落,他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荒唐的事,维瑟米尔要是知道自己的酒被他全部喝完,那他未来三四年都别想回凯尔莫罕了。 杰洛特躺在地板上呻吟,他头痛欲裂,而且能闻到自己衣服上呕吐物的味道和浓重的酒味:“该死...” ------------------------------------- 第二天中午,他们没有骑马,而是步行沿着一条小路上了山。猎魔人从城堡的军械库里找到一把还能用的长弓,打算去猎一头鹿作为吸引翼手龙的诱饵。他一边走一边对黑袍法师解释:“通常来说,要杀这些会飞的畜生,我们必须用诱饵将它们骗到地面来。它们虽然会飞,但智商不高,而且偏爱某些味道。” “翼手龙很喜欢吃鹿,本来我们还没发现这儿多了一窝翼手龙,直到三年前维瑟米尔抱怨说自己猎不到鹿了,我们才把事情往这方面想。后来兰伯特出去打猎的时候又被一只翼手龙袭击了,他背后留了老大一条伤痕,要不是跑得快可能就死在那儿了。” “嗯,诱饵,是个不错的手段。但我有个疑问。”黑袍法师说道,“你们对付这种大型怪物也是靠银剑吗?那些剑油呢?” “你把那些书上的知识记得很牢啊。” 杰洛特笑了笑,他说道:“剑油很珍贵,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会用的。而且翼手龙是单独出来进行觅食,因此银剑和十字弓就足够对付它们了,实在不行,还有炼金炸弹呢。” “看来剑油的成本是个问题啊。” “是的,举个例子吧,五只食尸鬼体内的材料加上大概一百五十克朗的炼金材料才能熬出一小瓶食尸生物油。除非必要,我们很少用。有时候一瓶油甚至能保存好几年。” 他们一路走下山,来到一条小溪旁,杰洛特蹲了下来,他捧起水喝了一口,随后开始观察地上的蹄印:“往东走了...在树林里,在这儿等我一会。” 十五分钟后,杰洛特扛着一头鹿走出了树林,那鹿的脑袋上插着一根箭,黑袍法师此时正坐在草地上。他看见那头鹿,说道:“你就算不当猎魔人,也会是个很好的猎人。” 杰洛特将那头鹿扔在地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实际上,我还真当过。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水鬼都不出没了。没办法,我只好充当猎人,我剥皮的手艺还挺不错的。” 他们闲聊了一会,就回城堡去了,开始为下午的猎龙行动做准备。 25.凯尔莫罕(2/5) 1234年,2月份。 如果你曾在这段时间内在诺维格瑞到凯尔莫罕的路上旅行过,又或者你是这二者之间大大小小村庄的居民,那么你多半能见到一个背着双剑的白发猎魔人和一个黑袍法师骑着马路过。 不要误会,他们不是什么旅伴,虽然的确是结伴旅行,但猎魔人丝毫不觉得黑袍法师是他的旅伴。 “你简直就是我的老板!” “难道我不是吗?”黑袍法师从书中抬头看了猎魔人一眼,他微笑着说:“别忘了,杰洛特,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你杀的最多的怪物是给一个孩子一把弩都能杀死的水鬼。” 听到这话,猎魔人沉默了,尽管他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诺维格瑞那个下水道看守的‘水鬼屠戮者’称号的确起的很好,他最近这段时间杀的水鬼多到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我到底是个水鬼猎人,还是猎魔人? 抛去这些不谈,他们此行的目标是凯尔莫罕。那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是狼学派猎魔人们的训练基地。杰洛特的童年就是在那儿度过的。他现在回去是打算回去看看维瑟米尔——尽管他不确定那精力旺盛的老头子在不在,但就算不在,他也可以打扫打扫城堡,留下一些补给,让说不定会回来的艾斯卡尔和兰伯特有东西可吃。 并且,城堡一旁的群山之中的那几只翼手龙已经困扰他们够久了,猎魔人打算在这个春天将它们杀了,也算是给黑袍法师一个交代——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他们一开始的交易内容了,法师只是说他想看看猎魔人是怎么杀死那些魔物的,但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杀弱小的水鬼,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他其实也有些想证明自己。 我是个合格的猎魔人,不是什么见鬼的‘水鬼屠戮者’! 他们从诺维格瑞出发,离开这座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北境明珠,重新来到乡村之间。在路上,他没见到什么值得接取的委托,于是又只能杀些孽鬼、水鬼、安德莱格来换取佣金。黑袍法师在这段旅程之中迷上了昆特牌——杰洛特其实很怀疑他并不是喜欢打牌,而是喜欢看跟他打牌的人抓耳挠腮的样子。 他从没见何慎言输过。 他们穿过崔托格尔,翻过群山,回到了科德温——这片苦寒之地。随后又是一段艰苦的翻山越岭,至少对猎魔人来说足够艰苦。 同年三月份,他们终于来到了凯尔莫罕。 这座城堡依山而建,后面的群山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白雪。周围绿树一片,景色宜人。但城堡并不那么美好,她早已破败不堪,残檐断壁,墙壁上满是爬山虎。 他们穿过另一道冲沟踏上一段环山路。从那里可以远远看到挤在一堆石壁间的凯尔莫罕——塌的只剩脚架的防御墙,仅存的塔楼和大门,以及沉重厚实的圆柱形主塔,杰洛特带着他穿过那扇与城堡本身比起来显得非常狭窄的城门,进入了荒草丛生的庭院。庭院的一角散落着几个木头假人和训练用剑。那些剑都钝了。 注意到法师的目光,杰洛特对他解释道:“以前我们会招收学徒,但现在,已经很多年没人做过这件事了。” 何慎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从书里读到了这段历史,很沉重,也很悲哀。 他们将马拴好,给它们拿来新鲜的草料。随后,杰洛特就进了城堡里,留下法师一个人站在这庭院之间观察着这座拥有漫长历史的城堡。他漫步走过那些厚重的石砖,踏过青苔,甚至摘下几片爬山虎放进他的魔法背包里。 他能看出这座城堡设计的意图,它被设计为一座能承受长期的围困的城堡。虽然它的防御工事未能阻止百年前的猎魔人遭受大屠杀,但在它荣耀的时代,它可以击退大量军队的进攻。 建筑的多层次允许其驻扎军队,而中心庭院相对狭小,这样更容易在外墙上防守。城堡的防御者能被厚实的城墙保护,护城河和吊桥,狭窄的城门,这些都提供附加防护。驻军可以从庭院的一口井中取水。 凯尔莫罕就这样静悄悄地耸立在旷野群山之上、在荒野森林之中,它紧贴着蓝山山脉的山峰,高耸在云层中。而下面是飘荡着薄雾的山谷,若干条小溪流汇聚在白石之河中。站在从城墙上,视野可望之内荒无人烟,能看到的只有林间飞翔的鸟雀和山间流荡的灰熊和狼群。 凯尔莫罕的意思是:古老海洋之要塞。 何慎言已经站上了城墙,他俯瞰着这地方的景色,想着自己在书本里看到的有关猎魔人们的历史。 因为他们的异常、不平常的能力与魔法技能,狩魔猎人被当成放逐之人对待,有时候甚至招致怨恨。多年以前,有人用充满谎言的传单,以及像是《怪物般狩魔猎人的叙述》、《怪物,狩魔猎人的写照。第一册。》这样的不法刊物,煽动农民成为暴徒,狂热分子发动了针对狩魔猎人集体的迫害。 而一名猫派猎魔人叛徒向暴徒透露了凯尔莫罕的位置,因此暴徒们包围了凯尔·莫罕。 那时有23个狩魔猎人和40个猎魔人学徒住在凯尔莫罕,但是相对于攻击者而言有点太少了些。这群暴徒在一名不知名女术士的协助下攻陷了凯尔莫罕,屠杀了当时待在城堡里的所有猎魔人。维瑟米尔,杰洛特的导师躲在尸体之下幸存了下来,另有少数几个外出工作的人猎魔人躲过了这次大屠杀。 到了现在,只有留在城堡壕沟和大桥下的尸骨,以及到处散落的传单,还能让人们记得这场大屠杀了。 悲哀而沉重,作为比人类强得多的他们,不仅没有因为这能力收益,相反还饱受迫害。大多数猎魔人究极一生都穷困潦倒,受伤濒死更是家常便饭。如果给他们一个选择,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这份力量,做回普通人,可惜他们已经做不到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风消逝了。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杰洛特已经脱下了他的软甲,正穿着一件外衣干着活,手里拿着拖把的猎魔人看上去有些可笑。注意到他的目光,猎魔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是不想帮忙,那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何慎言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26.猎龙前的准备(3/5) 在猎魔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这座破败的城堡正快速发生变化。 荒草丛生的庭院变得整洁起来,木质假人变成了铁质的,训练用剑也变得锋利起来。那些杂草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脚手架的外墙也被修复了,它们再度变得厚重而富有威严起来,原本会漏水的塔顶也被修复,甚至被铺上了红砖做为塔顶。大门上斑驳的痕迹消失了,那原本只是一扇栅栏门,现在却变成了两扇铁门,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银光。 猎魔人回头看去,屋内的大厅现在变得富丽堂皇,那些斑驳的墙壁,开裂的地面全都不复踪影,甚至连那些长桌都变成了橡木制的。 他没看到其他地方变成了什么样,但按照这情况来看,恐怕比杰洛特住过最昂贵的旅店都要好。 黑袍法师施施然走下城墙,问道:“怎么样?” 猎魔人环视一圈,他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城堡,有些干涩地说:“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美...或许比她原本的样子还要美。我很感谢你。” “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 “你就当我一时冲动吧。”何慎言答道,他拍了拍杰洛特的肩膀,走进大厅,从一个角落的箱子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念出了那上面的名字:“东之东?” “听上去是瓶好酒。” 杰洛特转过身来,他也走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实际上,那不是瓶好酒...” 何慎言挑了挑眉,他拍了拍瓶身,魔力打开了瓶塞,他变出一个杯子,倒入酒液,一股香味立刻散发开来。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满脸笑意:“看来,这瓶酒不同意你的想法。” 杰洛特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舔了口嘴唇,东之东可不是随处可见的酒,这种是一种非常高档和昂贵的葡萄酒,它在拉维罗堡的著名酒窖中成熟。这种酒具有强烈的烟熏气味,是初尝者的最大惊喜。在鲍克兰橡树桶中多年熟成,让酒味道厚实且丰富。 这种酒有多珍贵呢? 被视为陶森特众多珍宝之一的东之东,是该地出产最有名的葡萄酒。没人知道第一批东之东究竟是什么时候问世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差不多是在第一次有人定居于公国现在的领域时。 这种葡萄酒到了阿黛拉·玛塔的统治期才开始流行,她相当喜好东之东,并因此将拉维罗堡订为公国官方葡萄园。她也在鲍克兰宫殿的地窖里头替东之东特别留了点位置,至今每年都会进行仪式,将两桶当年的酒存放于该架上。依据公国法令“圣之东葡萄酒令”,若自行开封这些酒桶,将会被判处死刑,拴在马车队后面活活拖死。 杰洛特从没喝过这种酒,但他见过,那是一场拍卖会,这酒卖出了5000克朗的高价。 仅仅一瓶。 “呃...”杰洛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瓶东之东,法师随手将它放在桌上,自己抿了一口,他笑了起来,评价道:“这可真是相当不错,杰洛特,你确定你不想尝尝?” 这句话开启了一个酒鬼的狂饮之旅,他们俩喝完了那瓶东之东,随后杰洛特在两小时内将整个凯尔莫罕地下室内的三十四瓶酒全部喝光了,一干二净。他喝的放浪形骸,甚至穿着靴子跳上桌子给黑袍法师说了个笑话,那个笑话的确非常好笑,杰洛特说他是在一个旅店里听来的。 一直到深夜,杰洛特的狂饮才告一段落,他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荒唐的事,维瑟米尔要是知道自己的酒被他全部喝完,那他未来三四年都别想回凯尔莫罕了。 杰洛特躺在地板上呻吟,他头痛欲裂,而且能闻到自己衣服上呕吐物的味道和浓重的酒味:“该死...” ------------------------------------- 第二天中午,他们没有骑马,而是步行沿着一条小路上了山。猎魔人从城堡的军械库里找到一把还能用的长弓,打算去猎一头鹿作为吸引翼手龙的诱饵。他一边走一边对黑袍法师解释:“通常来说,要杀这些会飞的畜生,我们必须用诱饵将它们骗到地面来。它们虽然会飞,但智商不高,而且偏爱某些味道。” “翼手龙很喜欢吃鹿,本来我们还没发现这儿多了一窝翼手龙,直到三年前维瑟米尔抱怨说自己猎不到鹿了,我们才把事情往这方面想。后来兰伯特出去打猎的时候又被一只翼手龙袭击了,他背后留了老大一条伤痕,要不是跑得快可能就死在那儿了。” “嗯,诱饵,是个不错的手段。但我有个疑问。”黑袍法师说道,“你们对付这种大型怪物也是靠银剑吗?那些剑油呢?” “你把那些书上的知识记得很牢啊。” 杰洛特笑了笑,他说道:“剑油很珍贵,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会用的。而且翼手龙是单独出来进行觅食,因此银剑和十字弓就足够对付它们了,实在不行,还有炼金炸弹呢。” “看来剑油的成本是个问题啊。” “是的,举个例子吧,五只食尸鬼体内的材料加上大概一百五十克朗的炼金材料才能熬出一小瓶食尸生物油。除非必要,我们很少用。有时候一瓶油甚至能保存好几年。” 他们一路走下山,来到一条小溪旁,杰洛特蹲了下来,他捧起水喝了一口,随后开始观察地上的蹄印:“往东走了...在树林里,在这儿等我一会。” 十五分钟后,杰洛特扛着一头鹿走出了树林,那鹿的脑袋上插着一根箭,黑袍法师此时正坐在草地上。他看见那头鹿,说道:“你就算不当猎魔人,也会是个很好的猎人。” 杰洛特将那头鹿扔在地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实际上,我还真当过。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水鬼都不出没了。没办法,我只好充当猎人,我剥皮的手艺还挺不错的。” 他们闲聊了一会,就回城堡去了,开始为下午的猎龙行动做准备。 27.翼手龙与女夜魔(4/5) “好,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杰洛特来到一旁的草丛里蹲下,他没穿那身镶钉软甲,而是一身皮甲,腰上挂着三个炼金炸弹,背上还有十五只箭矢。他把剑和上好箭矢的十字弓放在地上,准备随时抓起剑就跑出去。 何慎言蹲在他旁边,他也没穿那身黑色长袍,和杰洛特一样,穿着一件黑色皮甲,杰洛特看他一眼,评价道:“出乎我的意料,你不像他们一样都有小肚子。” “他们?” “那帮男巫。” 法师拍了拍自己右手的肱二头肌,他说道:“我可是很注重锻炼的。” “哈,等干完这活之后咱们回去可以比试比试,你或许很擅长魔法,但你绝对不可能在扳手腕上胜过我。” “我持相反态度。” “走着瞧好了,赌两瓶酒。”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你昨天已经把所有酒都喝完了。” “...可以重新酿,明年再来。” “那是明年的事儿了。” 他们小声闲聊着,那头鹿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被杰洛特用四根木棍支撑在一边站了起来,把它摆出了一副低头吃草的样子。这可怜畜牲的内脏都被掏空了,杰洛特往里面涂上了一种味道刺鼻的涂料,据他所说,这种涂料很古老了,不知道是谁发现的,但是能吸引翼手龙和不少其他的魔物。 “那东西真的很臭。” “我知道,所以它们才喜欢吃。” “你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一些漂亮的魔物?”何慎言突然来了兴趣,或者说,所有男人都对这方面有些兴趣。在这方面,就算是圣人亦不能免俗。 杰洛特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他有些迟疑地说道:“呃...这个嘛,你知道,有是有。但我不确定要不要说。” “嗯哼。” “好吧,但我说出来你不能笑。” “嗯。” “有那么一次...” “继续。” “女夜魔。” 杰洛特刚想解释这种生物,但他听到一声啼叫,面色立刻严肃起来,一头庞大的飞行怪兽从天空中俯冲之下,直直的冲着那头鹿飞来。它只有两只后爪,本应是前爪的部分变成了两只巨大的翅膀,这也让它们在亚龙种之中拥有无可比拟的飞行能力。而那根尾巴更是不容小视。 杰洛特抓住地上的十字弓,耐心地瞄准,等到那翼手龙眼看就要抓到诱饵时,他扣动了扳机。一根闪着银光的箭矢飞射而出,一瞬之间便精准的命中了翼手龙的右翅,杰洛特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在那怪物的痛叫声之中抓起剑,一个踏步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情况,何慎言无法精确的表述。他是个合格的法师,也是个拳击与格斗方面的大师,但他对剑术可谓是一窍不通,更何况是杰洛特现在使用的剑术如同跳舞一般——他真的像是在和那头翼手龙进行一场圆舞曲,翼手龙的吼叫与猎魔人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是他们的伴奏,它爪子在地上重重踏动和猎魔人轻盈地挪转是他们特殊的舞步。 二者配合无间,翼手龙一次都没击中过猎魔人。杰洛特也不着急,他一点一点消磨着翼手龙的体力,放着它的血,最终,杰洛特在精心的设计后以一记精准的刺击结果了翼手龙。 那记刺击命中了翼手龙的眼睛,杰洛特并未顾及翼手龙临死的反扑,他狠狠扭动剑刃,银剑在旋转之中带给了翼手龙更大的伤害——这还没完,他像是要炫耀又或者是一定要避免自‘水鬼屠戮者’的名号,居然用阿尔德法印震动了剑柄,巨大的念动力带着剑从翼手龙的另一侧脑袋穿了出来。 杰洛特喘着粗气,他面对着走出来的何慎言,指了指身后死去的翼手龙,说道:“怎么样?” 法师鼓着掌,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但他下面的一句话让猎魔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现在,不如来谈谈女夜魔的事儿?” “呃...” 猎魔人蹲下身,他掏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开始切割翼手龙的脑袋。他一边干着这血腥的活计,一边说道:“那是差不多十年前了,我旅行到温格堡。那时候我刚刚结束上一单,手里有点钱,于是打算去潇洒一下。” “我不会评价你的小癖好的,杰洛特。” “哼,我也不在乎。话说回来,那老板没骗我,他真的有个好姑娘。” “形容一下她们的外貌?” “啊,我现在就见过那一个。但她真的很美,不同于人类,你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明白,这是一种超乎了物种的美丽。忽略她头顶的双角和那双蹄子之外,其实和人也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因为这个...你懂我意思吧,反而更加刺激了。但是她们真的...很难应付。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在泥地里,都快被她吃干抹净了。” “差不多三天吧...我后面是威胁她才跑出来的,看在诸神的份上,那可真是...” 法师也蹲了下来,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瓶子,接了一点翼手龙的血,评价道:“虽然我很不情愿说这句话...但我有点羡慕了,你这个风流成性的老家伙。” 杰洛特切下翼手龙的脑袋,将其扔在一边,开始就地剖开这怪物的胸膛,打算拿出龙心龙肝之类贵重的炼金材料,他说道:“第一,我在猎魔人里算年轻的。第二...这也算风流?” “快得了吧,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什么吗?” “等等,”猎魔人突然停下了动作,他转过头来,看着何慎言说道:“你有没有听见...?” 何慎言抬头看了眼天空,他指了指从另外一边俯冲而下的庞大阴影,说道:“看来咱们有个新访客了。” 他双手一拍,一片淡蓝色的圆形护盾便遮住了他和杰洛特周边的区域,甚至还贴心地将那残缺翼手龙的尸体也保护了起来。猎魔人抓住自己满是鲜血的剑,他眯起眼睛,瞳孔变得细长,他轻声说道:“那东西看上去不像是翼手龙...” “是啊,因为那根本不是。” 法师严肃地说。 27.翼手龙与女夜魔(4/5) “好,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杰洛特来到一旁的草丛里蹲下,他没穿那身镶钉软甲,而是一身皮甲,腰上挂着三个炼金炸弹,背上还有十五只箭矢。他把剑和上好箭矢的十字弓放在地上,准备随时抓起剑就跑出去。 何慎言蹲在他旁边,他也没穿那身黑色长袍,和杰洛特一样,穿着一件黑色皮甲,杰洛特看他一眼,评价道:“出乎我的意料,你不像他们一样都有小肚子。” “他们?” “那帮男巫。” 法师拍了拍自己右手的肱二头肌,他说道:“我可是很注重锻炼的。” “哈,等干完这活之后咱们回去可以比试比试,你或许很擅长魔法,但你绝对不可能在扳手腕上胜过我。” “我持相反态度。” “走着瞧好了,赌两瓶酒。”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你昨天已经把所有酒都喝完了。” “...可以重新酿,明年再来。” “那是明年的事儿了。” 他们小声闲聊着,那头鹿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被杰洛特用四根木棍支撑在一边站了起来,把它摆出了一副低头吃草的样子。这可怜畜牲的内脏都被掏空了,杰洛特往里面涂上了一种味道刺鼻的涂料,据他所说,这种涂料很古老了,不知道是谁发现的,但是能吸引翼手龙和不少其他的魔物。 “那东西真的很臭。” “我知道,所以它们才喜欢吃。” “你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一些漂亮的魔物?”何慎言突然来了兴趣,或者说,所有男人都对这方面有些兴趣。在这方面,就算是圣人亦不能免俗。 杰洛特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他有些迟疑地说道:“呃...这个嘛,你知道,有是有。但我不确定要不要说。” “嗯哼。” “好吧,但我说出来你不能笑。” “嗯。” “有那么一次...” “继续。” “女夜魔。” 杰洛特刚想解释这种生物,但他听到一声啼叫,面色立刻严肃起来,一头庞大的飞行怪兽从天空中俯冲之下,直直的冲着那头鹿飞来。它只有两只后爪,本应是前爪的部分变成了两只巨大的翅膀,这也让它们在亚龙种之中拥有无可比拟的飞行能力。而那根尾巴更是不容小视。 杰洛特抓住地上的十字弓,耐心地瞄准,等到那翼手龙眼看就要抓到诱饵时,他扣动了扳机。一根闪着银光的箭矢飞射而出,一瞬之间便精准的命中了翼手龙的右翅,杰洛特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在那怪物的痛叫声之中抓起剑,一个踏步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情况,何慎言无法精确的表述。他是个合格的法师,也是个拳击与格斗方面的大师,但他对剑术可谓是一窍不通,更何况是杰洛特现在使用的剑术如同跳舞一般——他真的像是在和那头翼手龙进行一场圆舞曲,翼手龙的吼叫与猎魔人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是他们的伴奏,它爪子在地上重重踏动和猎魔人轻盈地挪转是他们特殊的舞步。 二者配合无间,翼手龙一次都没击中过猎魔人。杰洛特也不着急,他一点一点消磨着翼手龙的体力,放着它的血,最终,杰洛特在精心的设计后以一记精准的刺击结果了翼手龙。 那记刺击命中了翼手龙的眼睛,杰洛特并未顾及翼手龙临死的反扑,他狠狠扭动剑刃,银剑在旋转之中带给了翼手龙更大的伤害——这还没完,他像是要炫耀又或者是一定要避免自‘水鬼屠戮者’的名号,居然用阿尔德法印震动了剑柄,巨大的念动力带着剑从翼手龙的另一侧脑袋穿了出来。 杰洛特喘着粗气,他面对着走出来的何慎言,指了指身后死去的翼手龙,说道:“怎么样?” 法师鼓着掌,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但他下面的一句话让猎魔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现在,不如来谈谈女夜魔的事儿?” “呃...” 猎魔人蹲下身,他掏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开始切割翼手龙的脑袋。他一边干着这血腥的活计,一边说道:“那是差不多十年前了,我旅行到温格堡。那时候我刚刚结束上一单,手里有点钱,于是打算去潇洒一下。” “我不会评价你的小癖好的,杰洛特。” “哼,我也不在乎。话说回来,那老板没骗我,他真的有个好姑娘。” “形容一下她们的外貌?” “啊,我现在就见过那一个。但她真的很美,不同于人类,你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明白,这是一种超乎了物种的美丽。忽略她头顶的双角和那双蹄子之外,其实和人也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因为这个...你懂我意思吧,反而更加刺激了。但是她们真的...很难应付。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在泥地里,都快被她吃干抹净了。” “差不多三天吧...我后面是威胁她才跑出来的,看在诸神的份上,那可真是...” 法师也蹲了下来,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瓶子,接了一点翼手龙的血,评价道:“虽然我很不情愿说这句话...但我有点羡慕了,你这个风流成性的老家伙。” 杰洛特切下翼手龙的脑袋,将其扔在一边,开始就地剖开这怪物的胸膛,打算拿出龙心龙肝之类贵重的炼金材料,他说道:“第一,我在猎魔人里算年轻的。第二...这也算风流?” “快得了吧,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什么吗?” “等等,”猎魔人突然停下了动作,他转过头来,看着何慎言说道:“你有没有听见...?” 何慎言抬头看了眼天空,他指了指从另外一边俯冲而下的庞大阴影,说道:“看来咱们有个新访客了。” 他双手一拍,一片淡蓝色的圆形护盾便遮住了他和杰洛特周边的区域,甚至还贴心地将那残缺翼手龙的尸体也保护了起来。猎魔人抓住自己满是鲜血的剑,他眯起眼睛,瞳孔变得细长,他轻声说道:“那东西看上去不像是翼手龙...” “是啊,因为那根本不是。” 法师严肃地说。 28.死而复生之人(5/5) 何慎言将魔力汇聚到眼睛之上,他隔着很远就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个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种中世纪魔幻世界的东西。 那是一架飞机。 何慎言并不能分辨出它的型号,但那东西绝对不小,它双翼喷火,看上去马上就要坠毁了,但是离着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只是这一段距离,那飞机投下的阴影就遮蔽了整个空地。 他估计了一下,这东西要是完全撞击地面,那他昨天复原好的凯尔莫罕就别想要了。 “好吧...杰洛特,你最好拿上它的心和肝,然后站到我旁边来。” 猎魔人依言照做了,他没问为什么。因为天上那东西一看就超过了他的知识范畴。 何慎言撤去魔力屏障,他双手猛地向上推举,一股无形的力量让那飞机停在了空中,法师缓缓上升,来到了空中。浓烟滚滚,仅凭肉眼他看不见机舱内部,于是又用了个小戏法,让他能够透视——我知道有人也想学这个。 但怪事就发生在这里,那架飞机里面空无一人。 他能看乘客们的行李箱,能看到餐车上的食物和柜子里的毛巾拖鞋之类的东西,甚至驾驶舱里的咖啡都还冒着热气,但整座飞机舱内就是空无一人。 “这可还真是活见鬼了...”他喃喃自语,右手握拳,寒冰瞬间冻结了整座飞机,在一分钟后又渐渐消散了。既然里面没人了,他也就不需要再去考虑乘客们的生命安全了。何慎言动了动手指,机舱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他缓缓走了进去。 他进入飞机,第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今日美国》报纸,2005年6月14号版本。报纸浮了起来,他看见头版。 何慎言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哈,这还真是他妈的有趣。” 头版新闻是一个绿色的大家伙,他手中握着一根坦克的炮管,正对天怒吼。也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的确很有水平,也很不要命。何慎言对这个绿油油的哥们非常熟悉——这他妈不是浩克又是谁? 问题在于,他认知里的浩克并不是2005年出现的,而是2003年。 “所以...平行宇宙?” “啧。” 他砸了咂嘴,翻开下一页,除了那些社会评论家们对于国会的抨击与批评之外就是各类股票的涨幅了,没什么新鲜的。他看到斯塔克公司,毫不意外地翻了个白眼:“嗯,托尼·斯塔克。这混蛋的公司还真是蒸蒸日上。” 随手将报纸放在一旁的座椅上,他接着往前走——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令他匪夷所思的事。 在他前方的座椅上,有一张报纸,也是今日美国,但日期是2010年11月13号。 头条是一个穿金红二色盔甲的人在夜空中飞行的照片,大大的黑体字诉说着主编想表达的疑问:“钢铁侠?托尼·斯塔克?拯救者或毁灭者?” 副标题深得何慎言的心:“如何相信一个花花公子会洗心革面,拯救世界?” “唔,有趣。”他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继续向前走。 他每走一步,都能发现新的报纸,那上面的日期越推越前,直到他熟悉的2023年,他就是在那一年下定决心离开的。 这些报纸有趣的地方在于,它们上面报道的人,何慎言都是认识的,甚至包括脸都分毫不差,但时间点都有问题。而且发生的那些事情中,似乎都少了他的参与。 “这算什么?穿越时空的报纸?” 他自言自语。 一个声音用中文接过他的话茬:“不,是穿越时空的我。” 何慎言挑起眉,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光头女人。她非常漂亮——并不是那种‘我想和你结婚’的漂亮,而是‘靠,她漂亮的像个女神’。 同时也是个他非常熟悉的人——他的老师。 何慎言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古一故意拉下脸,她说道:“好久不见,久别重逢,结果你连老师都不肯叫一声了?” “...老师。” “这还差不多。” 古一笑眯眯地说道,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何慎言也过去坐下。 等他落座后,古一说道:“是不是觉得很疑惑?是不是一肚子问号想要解决?” “...是。” “是就对了,你这个蠢货。你怎么敢把自己的灵魂扯出一半来同化世界壁垒进行世界穿梭?你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还骂斯特兰奇循规蹈矩?我看你才是鲁莽的要命!” “......” “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我就能放过你了?你要不是运气好,现在就不是我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古一的语气突然软化了下来,她拍了拍何慎言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回家想了很久...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当时太冲动了。” “我知道。” 何慎言回答道,他抬起头看着机舱白色的天花板:“我只是不能忍受下去了,老师。我没法再继续呆在一个处处都有我世界影子却不是我的世界的地方了。似是而非比完全相反更加令人痛苦。” “求不得。” 古一点了点他的心脏,飞机突然消失了,唯独那两把座椅没有。 他们坐在空中,古一说:“你或许有很多疑问,比如我到底死没死,比如我为什么能跨过世界找到你,又比如这飞机是什么...还有那些报纸。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想知道吗?” 看着古一绿色的眼睛,何慎言点了点头。 “但我偏不告诉你。” 古一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她哈哈大笑着:“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把什么都告诉你吧?自己去找答案!” 她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随后,她就一片片碎裂消失了。从脸部开始,她的身躯裂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在空中如同柳絮一边飞舞,最终汇聚到何慎言的手中,形成一块绿色的宝石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去找白塔议会。 29.略懂,略懂 “所以,你不打算谈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杰洛特和何慎言坐在凯尔莫罕的大厅里,天花板上垂下一个金银二色交加的吊灯,将整个大厅照亮,甚至就连天花板上的壁画都被法师复原了。 何慎言捧着手里那个绿色的宝石怔怔出神,杰洛特蹲在地上,他面前摆着一个澡盆,里面摆着一长条肉块,粉红色和深红色交加,猎魔人嘴上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烟斗,正给这块肉做着处理。他的手法如同老练的屠夫,扒皮抽筋,分割肌肉,毫不含糊。 “啊,相信我,杰洛特。那东西跟你和你的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就略过它吧。” 何慎言随口说道,他手上现在只剩下这块宝石。古一的那张纸条在他看完后也随风消逝了。而这块宝石,怎么看都只是块普通的宝石而已。 没有魔力波动,没有隐藏的密语,没有任何可能的机关。它真的就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绿色宝石——充其量能卖上一笔钱,而且还因为是已经切割好的形状卖不了什么高价。 “啧...” 随手将宝石放在桌面上,法师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古一从前就喜欢给他出这种谜语,天知道他有多恨谜语人。而到了现在,古一死而复生,穿越世界,还要给他扔下一堆谜语。 “算了。” 想不通的他决定将这些问题统统抛之脑后,现在想也只是白费功夫,先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好了。 猎魔人还在处理那头翼手龙的残躯尸体。在飞机凭空消失后,杰洛特就拜托法师动动他的手指,好让这头龙跟着他们回到城堡——以尸体的方式。 当被问及为何要这么珍惜一头翼手龙时,猎魔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喝光了维瑟米尔的酒,为了不让他回来就踢我的屁股,我得给他点补偿。比如给他做双龙皮靴子之类的。” 何慎言想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趣。他问道。 “唔,你有兴趣来一套龙皮护甲穿穿吗?” 法师的手中突然亮起一个复杂的法阵,杰洛特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怎么?你还会制作盔甲?” 何慎言笑了笑,他神秘地点点头:“略懂,略懂。” -------------------------------------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凯尔莫罕的地下室。法师的手中亮起一个柔和的光团,照亮了整个地下室。杰洛特见状放下了手里的蜡烛,再次表达他的羡慕:“该死...法术为什么都这么方便?!” “你不是也会一点吗?” “我会的那点和你会的可不能比。” 何慎言耸了耸肩。 杰洛特将背上的一整块皮放了下来,那块皮在地下室的桌子上激起一滩尘土。 翼手龙的皮不能说非常坚硬,但在柔韧度上绝对是一等一的。是制作皮甲的上好材料,它们的皮经过特殊手法处理后甚至能够让箭矢无法击穿,更别说剑刃了。除非镶嵌过符文石的宝剑,不然完全没办法刺穿它们的皮甲。 当然,拥有这么好的皮,翼手龙到现在还没被杀绝种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它们过于危险,二是它们的皮非常难以处理,必须要手艺精湛的工匠才能处理——重头戏来了。 猎魔人们普遍没钱——没钱——也就没办法找好工匠。 “到你表演了。”杰洛特两手一摊,就退到后面去准备看戏了。 法师手中再次亮起光芒,那一整块皮在被短暂的照射过后飞了起来。他手中白光大盛,杰洛特看着那块粗糙甚至还带着血丝的皮在一瞬之间变化为了一套精美的皮甲。肩部护甲、肘部护腕,胸口和背面均刻有复杂的花纹,红黑二色之中蕴含着摄人心魄的强大魔力。甚至给杰洛特一种错觉——他觉得这皮甲在呼吸。 实际上,那不是他的错觉。 “怎么样?”何慎言示意他上前来看看。 猎魔人魂不守舍的走上前去,他抚摸那皮甲的方式如同抚摸情人,轻柔而带着爱意,甚至让法师感到一阵恶寒:“呃...杰洛特,我知道我的手艺很不错,但你也没必要露出那种表情...” 被提醒过后的猎魔人立刻回过神来,他将自己的表情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冷漠——或者称之为闷骚更好。 杰洛特将皮甲抱在手里,看他的样子甚至巴不得自己现在就穿上,何慎言挑起眉,说道:“你不是说要给维瑟米尔一点补偿以防他回家踢你屁股吗?” “是啊,但我说的是一双靴子,不是这个...宝贝。”杰洛特一本正经地说完,抱着皮甲就往上面走。法师无奈地摇摇头,两人再次回到大厅。猎魔人立刻脱下自己身上还带着血的衬衣,跑到大厅角落的另一端拖出他的行李箱,找出一件还算干净的穿上。这还不算完,他甚至跑到城堡二楼抱下一面镜子来,放在壁炉前方,随后就开始穿戴皮甲。 即使何慎言不愿意,他也得承认,猎魔人的身材的确不错。穿上那身皮甲之后更是显得他整个人英武不凡起来,颇有几分游侠气质——只可惜外面那些村民们都不会这么看他,英俊的猎魔人是个伪命题,你无法证实到底有没有。 而且,就算有,他也是个猎魔人。猎魔人们能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谩骂和仇视,这并非一朝一夕筑成的,而是在有些有心人别有用心的引导下,持续了百年之久才变成现在这样。 事实再次证明,真相永远无法触及谎言受欢迎程度的一半——因为人类天生就爱说谎。 猎魔人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了,他甚至在镜子前拿起剑比划着,欣赏自己穿上皮甲的样子。何慎言听到门外传来的马蹄声,他眉头一挑,露出一抹坏笑,使了个小小的戏法让猎魔人卓越的听觉失效了那么一会儿——而后,大厅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健壮老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杰洛特,本来脸上还有些高兴,但当他瞥到地上那些空空荡荡的酒瓶和最关键的那瓶东之东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28.死而复生之人(5/5) 何慎言将魔力汇聚到眼睛之上,他隔着很远就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个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种中世纪魔幻世界的东西。 那是一架飞机。 何慎言并不能分辨出它的型号,但那东西绝对不小,它双翼喷火,看上去马上就要坠毁了,但是离着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只是这一段距离,那飞机投下的阴影就遮蔽了整个空地。 他估计了一下,这东西要是完全撞击地面,那他昨天复原好的凯尔莫罕就别想要了。 “好吧...杰洛特,你最好拿上它的心和肝,然后站到我旁边来。” 猎魔人依言照做了,他没问为什么。因为天上那东西一看就超过了他的知识范畴。 何慎言撤去魔力屏障,他双手猛地向上推举,一股无形的力量让那飞机停在了空中,法师缓缓上升,来到了空中。浓烟滚滚,仅凭肉眼他看不见机舱内部,于是又用了个小戏法,让他能够透视——我知道有人也想学这个。 但怪事就发生在这里,那架飞机里面空无一人。 他能看乘客们的行李箱,能看到餐车上的食物和柜子里的毛巾拖鞋之类的东西,甚至驾驶舱里的咖啡都还冒着热气,但整座飞机舱内就是空无一人。 “这可还真是活见鬼了...”他喃喃自语,右手握拳,寒冰瞬间冻结了整座飞机,在一分钟后又渐渐消散了。既然里面没人了,他也就不需要再去考虑乘客们的生命安全了。何慎言动了动手指,机舱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他缓缓走了进去。 他进入飞机,第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今日美国》报纸,2005年6月14号版本。报纸浮了起来,他看见头版。 何慎言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哈,这还真是他妈的有趣。” 头版新闻是一个绿色的大家伙,他手中握着一根坦克的炮管,正对天怒吼。也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的确很有水平,也很不要命。何慎言对这个绿油油的哥们非常熟悉——这他妈不是浩克又是谁? 问题在于,他认知里的浩克并不是2005年出现的,而是2003年。 “所以...平行宇宙?” “啧。” 他砸了咂嘴,翻开下一页,除了那些社会评论家们对于国会的抨击与批评之外就是各类股票的涨幅了,没什么新鲜的。他看到斯塔克公司,毫不意外地翻了个白眼:“嗯,托尼·斯塔克。这混蛋的公司还真是蒸蒸日上。” 随手将报纸放在一旁的座椅上,他接着往前走——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令他匪夷所思的事。 在他前方的座椅上,有一张报纸,也是今日美国,但日期是2010年11月13号。 头条是一个穿金红二色盔甲的人在夜空中飞行的照片,大大的黑体字诉说着主编想表达的疑问:“钢铁侠?托尼·斯塔克?拯救者或毁灭者?” 副标题深得何慎言的心:“如何相信一个花花公子会洗心革面,拯救世界?” “唔,有趣。”他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继续向前走。 他每走一步,都能发现新的报纸,那上面的日期越推越前,直到他熟悉的2023年,他就是在那一年下定决心离开的。 这些报纸有趣的地方在于,它们上面报道的人,何慎言都是认识的,甚至包括脸都分毫不差,但时间点都有问题。而且发生的那些事情中,似乎都少了他的参与。 “这算什么?穿越时空的报纸?” 他自言自语。 一个声音用中文接过他的话茬:“不,是穿越时空的我。” 何慎言挑起眉,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光头女人。她非常漂亮——并不是那种‘我想和你结婚’的漂亮,而是‘靠,她漂亮的像个女神’。 同时也是个他非常熟悉的人——他的老师。 何慎言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古一故意拉下脸,她说道:“好久不见,久别重逢,结果你连老师都不肯叫一声了?” “...老师。” “这还差不多。” 古一笑眯眯地说道,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何慎言也过去坐下。 等他落座后,古一说道:“是不是觉得很疑惑?是不是一肚子问号想要解决?” “...是。” “是就对了,你这个蠢货。你怎么敢把自己的灵魂扯出一半来同化世界壁垒进行世界穿梭?你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还骂斯特兰奇循规蹈矩?我看你才是鲁莽的要命!” “......” “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我就能放过你了?你要不是运气好,现在就不是我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古一的语气突然软化了下来,她拍了拍何慎言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回家想了很久...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当时太冲动了。” “我知道。” 何慎言回答道,他抬起头看着机舱白色的天花板:“我只是不能忍受下去了,老师。我没法再继续呆在一个处处都有我世界影子却不是我的世界的地方了。似是而非比完全相反更加令人痛苦。” “求不得。” 古一点了点他的心脏,飞机突然消失了,唯独那两把座椅没有。 他们坐在空中,古一说:“你或许有很多疑问,比如我到底死没死,比如我为什么能跨过世界找到你,又比如这飞机是什么...还有那些报纸。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想知道吗?” 看着古一绿色的眼睛,何慎言点了点头。 “但我偏不告诉你。” 古一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她哈哈大笑着:“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把什么都告诉你吧?自己去找答案!” 她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随后,她就一片片碎裂消失了。从脸部开始,她的身躯裂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在空中如同柳絮一边飞舞,最终汇聚到何慎言的手中,形成一块绿色的宝石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去找白塔议会。 29.略懂,略懂 “所以,你不打算谈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杰洛特和何慎言坐在凯尔莫罕的大厅里,天花板上垂下一个金银二色交加的吊灯,将整个大厅照亮,甚至就连天花板上的壁画都被法师复原了。 何慎言捧着手里那个绿色的宝石怔怔出神,杰洛特蹲在地上,他面前摆着一个澡盆,里面摆着一长条肉块,粉红色和深红色交加,猎魔人嘴上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烟斗,正给这块肉做着处理。他的手法如同老练的屠夫,扒皮抽筋,分割肌肉,毫不含糊。 “啊,相信我,杰洛特。那东西跟你和你的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就略过它吧。” 何慎言随口说道,他手上现在只剩下这块宝石。古一的那张纸条在他看完后也随风消逝了。而这块宝石,怎么看都只是块普通的宝石而已。 没有魔力波动,没有隐藏的密语,没有任何可能的机关。它真的就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绿色宝石——充其量能卖上一笔钱,而且还因为是已经切割好的形状卖不了什么高价。 “啧...” 随手将宝石放在桌面上,法师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古一从前就喜欢给他出这种谜语,天知道他有多恨谜语人。而到了现在,古一死而复生,穿越世界,还要给他扔下一堆谜语。 “算了。” 想不通的他决定将这些问题统统抛之脑后,现在想也只是白费功夫,先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好了。 猎魔人还在处理那头翼手龙的残躯尸体。在飞机凭空消失后,杰洛特就拜托法师动动他的手指,好让这头龙跟着他们回到城堡——以尸体的方式。 当被问及为何要这么珍惜一头翼手龙时,猎魔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喝光了维瑟米尔的酒,为了不让他回来就踢我的屁股,我得给他点补偿。比如给他做双龙皮靴子之类的。” 何慎言想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趣。他问道。 “唔,你有兴趣来一套龙皮护甲穿穿吗?” 法师的手中突然亮起一个复杂的法阵,杰洛特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怎么?你还会制作盔甲?” 何慎言笑了笑,他神秘地点点头:“略懂,略懂。” -------------------------------------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凯尔莫罕的地下室。法师的手中亮起一个柔和的光团,照亮了整个地下室。杰洛特见状放下了手里的蜡烛,再次表达他的羡慕:“该死...法术为什么都这么方便?!” “你不是也会一点吗?” “我会的那点和你会的可不能比。” 何慎言耸了耸肩。 杰洛特将背上的一整块皮放了下来,那块皮在地下室的桌子上激起一滩尘土。 翼手龙的皮不能说非常坚硬,但在柔韧度上绝对是一等一的。是制作皮甲的上好材料,它们的皮经过特殊手法处理后甚至能够让箭矢无法击穿,更别说剑刃了。除非镶嵌过符文石的宝剑,不然完全没办法刺穿它们的皮甲。 当然,拥有这么好的皮,翼手龙到现在还没被杀绝种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它们过于危险,二是它们的皮非常难以处理,必须要手艺精湛的工匠才能处理——重头戏来了。 猎魔人们普遍没钱——没钱——也就没办法找好工匠。 “到你表演了。”杰洛特两手一摊,就退到后面去准备看戏了。 法师手中再次亮起光芒,那一整块皮在被短暂的照射过后飞了起来。他手中白光大盛,杰洛特看着那块粗糙甚至还带着血丝的皮在一瞬之间变化为了一套精美的皮甲。肩部护甲、肘部护腕,胸口和背面均刻有复杂的花纹,红黑二色之中蕴含着摄人心魄的强大魔力。甚至给杰洛特一种错觉——他觉得这皮甲在呼吸。 实际上,那不是他的错觉。 “怎么样?”何慎言示意他上前来看看。 猎魔人魂不守舍的走上前去,他抚摸那皮甲的方式如同抚摸情人,轻柔而带着爱意,甚至让法师感到一阵恶寒:“呃...杰洛特,我知道我的手艺很不错,但你也没必要露出那种表情...” 被提醒过后的猎魔人立刻回过神来,他将自己的表情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冷漠——或者称之为闷骚更好。 杰洛特将皮甲抱在手里,看他的样子甚至巴不得自己现在就穿上,何慎言挑起眉,说道:“你不是说要给维瑟米尔一点补偿以防他回家踢你屁股吗?” “是啊,但我说的是一双靴子,不是这个...宝贝。”杰洛特一本正经地说完,抱着皮甲就往上面走。法师无奈地摇摇头,两人再次回到大厅。猎魔人立刻脱下自己身上还带着血的衬衣,跑到大厅角落的另一端拖出他的行李箱,找出一件还算干净的穿上。这还不算完,他甚至跑到城堡二楼抱下一面镜子来,放在壁炉前方,随后就开始穿戴皮甲。 即使何慎言不愿意,他也得承认,猎魔人的身材的确不错。穿上那身皮甲之后更是显得他整个人英武不凡起来,颇有几分游侠气质——只可惜外面那些村民们都不会这么看他,英俊的猎魔人是个伪命题,你无法证实到底有没有。 而且,就算有,他也是个猎魔人。猎魔人们能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谩骂和仇视,这并非一朝一夕筑成的,而是在有些有心人别有用心的引导下,持续了百年之久才变成现在这样。 事实再次证明,真相永远无法触及谎言受欢迎程度的一半——因为人类天生就爱说谎。 猎魔人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了,他甚至在镜子前拿起剑比划着,欣赏自己穿上皮甲的样子。何慎言听到门外传来的马蹄声,他眉头一挑,露出一抹坏笑,使了个小小的戏法让猎魔人卓越的听觉失效了那么一会儿——而后,大厅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健壮老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杰洛特,本来脸上还有些高兴,但当他瞥到地上那些空空荡荡的酒瓶和最关键的那瓶东之东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30.与维瑟米尔的交谈 杰洛特此时因为法师的小戏法,还未察觉站在门前的老人。何慎言对维瑟米尔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个简陋的礼。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很僵硬,看得出来他那张脸上用于微笑的脸部肌肉平常并不怎么使用。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善意——但,对杰洛特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杰洛特。” 维瑟米尔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他现在顾不得为什么破败不堪的凯尔莫罕会再度变为他记忆之中那副辉煌的样子,他现在只想搞清楚杰洛特到底对他的藏酒做了什么。 在镜子前——我不确定要不要用这个词——搔首弄姿的猎魔人浑身一僵,他立刻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模样对陌生人来说可能很有威慑力,但在看着他长大的维瑟米尔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心虚。老人走到他面前,戳着他的胸膛:“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好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喝完我的藏酒?连那瓶东之东你都不放过!我都舍不得喝它!” 杰洛特被他戳的连连后退,他对法师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而何慎言的回应是爱莫能助的微笑,随后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就喝了那一小杯东之东,其他全部的酒都是杰洛特一个人干掉的,而且他还修复了这座城堡,怎么说他也不该和杰洛特一起背锅。 “维瑟米尔...” “怎么?你那张伶俐的嘴巴终于想好怎么糊弄我这个老头子了吗?” “不...” “不是什么意思?你就打算用着一个字打发我?” “我没有...” “你没喝?不是你是谁?” “等等,”杰洛特终于找到时间让自己说完话,他趁着维瑟米尔换气的空当,连忙说道:“是我喝的,但你没看到凯尔莫罕的样子吗?” 维瑟米尔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得了吧,你要是有这本事,我就让你用你的原名了,杰洛特·罗杰·埃里克·杜·豪特-贝勒嘉德先生,你说对吗?” 被揭穿黑历史的杰洛特看上去有些恼羞成怒了,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皮甲,塞给维瑟米尔:“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这件皮甲就给你当做补偿了!” 谁知老人却摇了摇头,他将皮甲塞回给杰洛特,指了指大厅里的一片狼藉和角落里的拖把与水桶。他没说话,但杰洛特知道他想让自己干嘛。 猎魔人嘴巴里嘟囔着些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干活了。留下维瑟米尔和何慎言在大厅里落座。 老人朝着黑袍法师伸出手,与之相握的何慎言能感受到他手心与五指上的老茧和那份依旧健壮的力量。维瑟米尔再度露出那僵硬的微笑,自我介绍道:“维瑟米尔,狼学派的导师。” “何慎言,只是个四处流浪的法师。” “我可不觉得一个流浪的法师能用出这种魔法。凯尔莫罕现在的样子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那时她还没被攻破。”维瑟米尔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壁画,眼中露出怀念之色:“那地方复原的分毫不差,你的魔法很厉害。” 何慎言对此坦然接受了。 维瑟米尔接着说道:“但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跟那家伙混在一起,何先生,像你这样强大的法师大可以出入国王们的宫廷,你会是他们最尊贵的宾客。” 法师笑了起来,那笑容转瞬即逝:“我对此不感兴趣。” “但那不是你们法师最喜欢做的事情吗?或许仅次于用魔法创造出危险的生物。” “或许大多数法师都志在此处,但与我无关,正如我说的那样,我只是个四处流浪的法师罢了。流浪之人和流浪之人,难道不是绝配吗?”法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维瑟米尔先生,但我的确没有什么恶意,你大可放心。杰洛特是我的朋友。” 老人看了他一眼,在这一刻,他可能只是一个担心儿子的父亲:“我希望如此,先生。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犯。” “这没什么,我听过更难听的。”法师笑了起来,他的回答缓冲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气氛。 “那么,话说回来,你介意和我谈谈杰洛特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吗?” 何慎言眨了眨眼,他说道:“啊,我和他认识也不过几个月。我们在诺维格瑞过了冬,他...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该说出来。” “他又拿钱去和那些女孩们鬼混了,是吗?” “嗯...可能不仅仅是‘女孩们’。” 维瑟米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脸:“我已经跟他说过很多遍,让他不要再把钱花在她们身上。他已经五十四岁了,怎么还像个花花公子似的。” “也不仅仅如此,他还杀了很多水鬼。”何慎言试图为杰洛特说点话。 老人的话精准而犀利,并且毫不掩饰:“是啊,就连最差的猎魔人学徒都能拿上剑杀上一打水鬼,他要是连这个都干不好,还不如留在城堡里给我打扫卫生。”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的杰洛特拿着拖把大喊大叫:“嘿!我又干什么了?” 维瑟米尔吼了回去:“你自己清楚!” “呃...他其实还做了件很英勇的事情,我认为那是正义之举。” 听到这句话,老人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干了什么...他在诺维格瑞干的事甚至都传到奥森弗特来了,我在那儿杀了一头蝠翼魔,回到城里就听到一个白发猎魔人在诺维格瑞做下的大事。他的名声现在搞不好响到史凯利杰上那群人都知道他,啧啧,你知道奥森弗特的报纸上是怎么形容他的吗?” “他们叫他白头侠客,听听这鬼名字!”维瑟米尔毫不留情地嘲笑,何慎言知道他为何这么大的怒气,格列高里家族和市议员之间的纠葛足以让一个猎魔人丧命,毕竟他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个猎魔人,而猎魔人们向来无法抵挡金钱的力量——有无数人愿意为了一点金子抛头颅洒热血,一个猎魔人算得了什么? “他的确行了侠义之事,维瑟米尔先生。这世界上多得是身具力量之人,但很少有人愿意将力量用在帮助他人一途上,杰洛特是少数之一。” “这也是我最担心他的地方。”老人压低了声音,他缓缓地说道:“我见过太多因为自己的善良而送命的猎魔人了。” 法师对此露出了一个有些神秘的微笑,他有些话要说。 30.与维瑟米尔的交谈 杰洛特此时因为法师的小戏法,还未察觉站在门前的老人。何慎言对维瑟米尔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个简陋的礼。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很僵硬,看得出来他那张脸上用于微笑的脸部肌肉平常并不怎么使用。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善意——但,对杰洛特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杰洛特。” 维瑟米尔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他现在顾不得为什么破败不堪的凯尔莫罕会再度变为他记忆之中那副辉煌的样子,他现在只想搞清楚杰洛特到底对他的藏酒做了什么。 在镜子前——我不确定要不要用这个词——搔首弄姿的猎魔人浑身一僵,他立刻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模样对陌生人来说可能很有威慑力,但在看着他长大的维瑟米尔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心虚。老人走到他面前,戳着他的胸膛:“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好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喝完我的藏酒?连那瓶东之东你都不放过!我都舍不得喝它!” 杰洛特被他戳的连连后退,他对法师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而何慎言的回应是爱莫能助的微笑,随后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就喝了那一小杯东之东,其他全部的酒都是杰洛特一个人干掉的,而且他还修复了这座城堡,怎么说他也不该和杰洛特一起背锅。 “维瑟米尔...” “怎么?你那张伶俐的嘴巴终于想好怎么糊弄我这个老头子了吗?” “不...” “不是什么意思?你就打算用着一个字打发我?” “我没有...” “你没喝?不是你是谁?” “等等,”杰洛特终于找到时间让自己说完话,他趁着维瑟米尔换气的空当,连忙说道:“是我喝的,但你没看到凯尔莫罕的样子吗?” 维瑟米尔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得了吧,你要是有这本事,我就让你用你的原名了,杰洛特·罗杰·埃里克·杜·豪特-贝勒嘉德先生,你说对吗?” 被揭穿黑历史的杰洛特看上去有些恼羞成怒了,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皮甲,塞给维瑟米尔:“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这件皮甲就给你当做补偿了!” 谁知老人却摇了摇头,他将皮甲塞回给杰洛特,指了指大厅里的一片狼藉和角落里的拖把与水桶。他没说话,但杰洛特知道他想让自己干嘛。 猎魔人嘴巴里嘟囔着些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干活了。留下维瑟米尔和何慎言在大厅里落座。 老人朝着黑袍法师伸出手,与之相握的何慎言能感受到他手心与五指上的老茧和那份依旧健壮的力量。维瑟米尔再度露出那僵硬的微笑,自我介绍道:“维瑟米尔,狼学派的导师。” “何慎言,只是个四处流浪的法师。” “我可不觉得一个流浪的法师能用出这种魔法。凯尔莫罕现在的样子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那时她还没被攻破。”维瑟米尔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壁画,眼中露出怀念之色:“那地方复原的分毫不差,你的魔法很厉害。” 何慎言对此坦然接受了。 维瑟米尔接着说道:“但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跟那家伙混在一起,何先生,像你这样强大的法师大可以出入国王们的宫廷,你会是他们最尊贵的宾客。” 法师笑了起来,那笑容转瞬即逝:“我对此不感兴趣。” “但那不是你们法师最喜欢做的事情吗?或许仅次于用魔法创造出危险的生物。” “或许大多数法师都志在此处,但与我无关,正如我说的那样,我只是个四处流浪的法师罢了。流浪之人和流浪之人,难道不是绝配吗?”法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维瑟米尔先生,但我的确没有什么恶意,你大可放心。杰洛特是我的朋友。” 老人看了他一眼,在这一刻,他可能只是一个担心儿子的父亲:“我希望如此,先生。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犯。” “这没什么,我听过更难听的。”法师笑了起来,他的回答缓冲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气氛。 “那么,话说回来,你介意和我谈谈杰洛特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吗?” 何慎言眨了眨眼,他说道:“啊,我和他认识也不过几个月。我们在诺维格瑞过了冬,他...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该说出来。” “他又拿钱去和那些女孩们鬼混了,是吗?” “嗯...可能不仅仅是‘女孩们’。” 维瑟米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脸:“我已经跟他说过很多遍,让他不要再把钱花在她们身上。他已经五十四岁了,怎么还像个花花公子似的。” “也不仅仅如此,他还杀了很多水鬼。”何慎言试图为杰洛特说点话。 老人的话精准而犀利,并且毫不掩饰:“是啊,就连最差的猎魔人学徒都能拿上剑杀上一打水鬼,他要是连这个都干不好,还不如留在城堡里给我打扫卫生。”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的杰洛特拿着拖把大喊大叫:“嘿!我又干什么了?” 维瑟米尔吼了回去:“你自己清楚!” “呃...他其实还做了件很英勇的事情,我认为那是正义之举。” 听到这句话,老人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干了什么...他在诺维格瑞干的事甚至都传到奥森弗特来了,我在那儿杀了一头蝠翼魔,回到城里就听到一个白发猎魔人在诺维格瑞做下的大事。他的名声现在搞不好响到史凯利杰上那群人都知道他,啧啧,你知道奥森弗特的报纸上是怎么形容他的吗?” “他们叫他白头侠客,听听这鬼名字!”维瑟米尔毫不留情地嘲笑,何慎言知道他为何这么大的怒气,格列高里家族和市议员之间的纠葛足以让一个猎魔人丧命,毕竟他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个猎魔人,而猎魔人们向来无法抵挡金钱的力量——有无数人愿意为了一点金子抛头颅洒热血,一个猎魔人算得了什么? “他的确行了侠义之事,维瑟米尔先生。这世界上多得是身具力量之人,但很少有人愿意将力量用在帮助他人一途上,杰洛特是少数之一。” “这也是我最担心他的地方。”老人压低了声音,他缓缓地说道:“我见过太多因为自己的善良而送命的猎魔人了。” 法师对此露出了一个有些神秘的微笑,他有些话要说。 31.青草试炼(一)(1/5) “您对青草试炼怎么看?”法师突兀的话语让老人楞了一下,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眯起了眼:“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知道一位猎魔人导师到底是如何看待这样一种必须却残忍无比、死亡率极高的仪式的。” 维瑟米尔陷入了沉默。他对青草试炼非常熟悉——是那种不愿意再回忆起的熟悉。 青草试炼的完整过程如下:年轻的猎魔人学徒服用一种被称为“青草”的特制炼金术煎药后,身体和生理结构会发生非常特殊且严重的变化。“青草”会影响神经系统,所以必须要有一位强大的法师或大师级别的炼金术士来控制整个过程。 试炼会产生闪电般的连锁快速反应,一般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反应速度去应对学徒们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种种变化。而且,这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青草试炼的存活率通常只有十分之三,即使是在全盛时期的凯尔莫罕也只有四成,这已经是最高的成功率了。少数能够幸存下来的学徒也必须接受变种改造,这同样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青草试炼会持续大概七天,在那之后,他们会接受变种突变,这样才能算是真正完成了这个阶段。 但是,如果青草试炼失败了呢? 相信我,即使是最坚强的人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在维瑟米尔漫长的生命中,他见过许许多多孩子因为挺不过去而迎来凄惨的死亡。他们的身躯会扭曲肿胀,发出极其痛苦的尖叫——最轻的死法是炸成一滩碎肉,而严重一点的,会失去神志,变成一团不断扭动的烂肉。 “...我不愿再想起它。” 维瑟米尔低声说道,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宛若闪电,击打在法师的脸上:“听着,我大概猜得到你想干什么,法师。如果你打算培育新的猎魔人当做你的士兵——那么,今天一定会有人死在这里。” 法师的笑容消失了,他严肃而诚恳地说:“我没这种想法,当然,你不相信我也是理所应当。” 维瑟米尔摇了摇头,他说道:“就当你不是好了,法师。但阿尔祖本人都无法做到一半的成功率,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做的比他还好?” “一试便知。” “我们没有新的学徒。” “谁说没有?”法师反问道,他指了指门外,说道:“那不是有匹马吗?” “...什么?” 维瑟米尔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站起来,试图理解法师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那儿有一匹马。”法师重复了一遍,他话语中的笃定让维瑟米尔几乎以为他说的不是马,而是一个久经训练的猎魔人学徒。 维瑟米尔扶着自己的额头,他突然感到有些疲惫:“就算你...真的疯狂到要用一匹马进行青草试炼,那你怎么弄来原材料呢?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这件事了,早就没有材料储备了。” 在一旁偷听很久的杰洛特走了过来,接话道:“是啊,你需要叉尾龙的脊髓液、飞狮怪毒腺、白化吸血女妖的舌头、欧薯蓣、长叶车前和曼陀罗根。我们可能就剩下后三种还有储备。” 法师摊了摊手:“那我们就去找。” 维瑟米尔举起右手,用力地下挥:“不,不。何先生,这儿可没什么我们。只有你。如果你打算自己进行这该死的实验,你就自己去试试吧。我不要再看一遍那画面了,就算你要对一匹马用也一样。” 说完,他就离开了。 杰洛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拖把,抚摸着粗糙的木质握把,他说道:“原谅一下老家伙,他没办法再看一遍了。实际上,那场面真的很骇人。” 何慎言背着手站在原地,他抬头看着凯尔莫罕天花板上的壁画,那儿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黑发法师占据了大部分,他的形象被刻画的很传神,给人一种强大又神秘的感觉。法师突然问道:“你要看看吗?” 猎魔人有些愕然,他说道:“看什么?” “青草试炼。” 杰洛特有些苦笑不得,尽管这些天他已经对自己这位神秘的法师同伴的性格有了了解,但那不意味着他能理解。在他看来,何慎言的确比其他法师都好上不少,他是个好人,但依旧像其他法师一样任性而高傲,脑子里经常浮现出不着边际的想法,但他又有足够的行动力去将这想法付诸实现。重现青草试炼可能只是他短暂的一个疯狂想法罢了。 “相信我,杰洛特,你不会后悔的。”何慎言笑了起来,他对门外招了招手,杰洛特那匹老马就飞了进来,它在空中发出不安的嘶鸣。何慎言干脆利落地施法将它震晕过去,精神力覆盖四周,很轻易的就在城堡的地下室里找到了欧薯蓣,长叶车前和曼陀罗根。 “好,好。你现在还差另外三种材料,你要用什么代替呢?”杰洛特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看着自己的那匹可怜的老马躺在地上,并不如何担心。 “这个嘛...”何慎言将手在空中一掏,他的大半个右手消失不见,像是突然伸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法师在里面掏了掏,拎出一个厚重的黑色大箱子。 “砰。” 箱子被他扔在地上,何慎言一脚将其踹开,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杰洛特胸前的狼头吊坠突然开始疯狂地震动,他皱起眉,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代替品。” 他伸着手,开始挑选这数十个瓶瓶罐罐。杰洛特看着他拿出一个标注着‘红龙’的罐子,那里面是一颗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那罐子被法师拿出箱子后,就迅速扩大了。何慎言将其放在长桌上,杰洛特盯着那颗心脏,它是深红色的,非常大,杰洛特估计起码有半米长。 何慎言又拿出一个罐子,杰洛特这次没看见上面的标注,他只知道那是一瓶金黄色的液体。 “嗯...”何慎言蹲在地上,他的黑色长袍衣角拖到了地上,有洁癖的他此时显得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箱子里的那些罐子怔怔出神,过了一会,他伸手拿出一个漆黑的小瓶子。杰洛特这次清晰地看见了标注:暗影精华。 32.青草试炼(二)(2/5) “好!准备工作差不多已经做完了。”法师打了个响指,大厅另一头的一张长桌飞了过来。他一边将心脏取出,又像之前一样掏出一堆试验器具,一边对杰洛特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几种材料的性质,但一切突变转化仪式在我看来都差不多——无非是破坏与修复。” 杰洛特双手抱胸,看着他忙活。猎魔人的心中突然有种预感,他会见证一个奇迹——但他不知是好是坏。 何慎言拍了拍那颗放在桌子上的巨大心脏,它甚至还在滴着血,那些血液滴落在木质的桌上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从一旁的试验器具中取出一个巨大的,足够容纳下这颗巨型心脏的盆,将心脏放入。随后将那金黄色的液体倒入其上,心脏鼓动着,没有任何异样——直到他加入那瓶暗影精华。 宛若雷鸣一般的声音在大厅内炸响。心脏的颜色正逐渐从深红转化,一会金色,一会黑色。法师的手中浮动着魔力,控制着这危险的突变变化。他极其专注的看着心脏,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滴。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明明已经没有血管给它流通血液了,但它就是在不间断的跳动之中声音越来越大。 心脏依旧在金色与黑色之间来会转化,何慎言突然喊道:“杰洛特!加入欧薯蓣!” 猎魔人手忙脚乱地拿起欧薯蓣,剥下它的根,扔进那盆里。它青色的根部刚一进入就被法师手中的黑色魔力碾成了粉末,化为一股细密的黑色粉末,盖在了心脏之上,何慎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粉末,在心脏上刻下了足足十二个强化咒文。他又看向杰洛特,这次不需他说,杰洛特就拿起了长叶车前与曼陀罗根,猎魔人问道:“你要哪一种?” 何慎言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全部!” 杰洛特依言照做。 随着那两种材料的进入,他双手握拳,指甲紧紧刺入掌心,流出了滴滴鲜血,在下一秒就被魔力蒸发了。何慎言控制着那两种材料以相同的方式刻在心脏之上,在一阵光芒之后,心跳声突然停了下来。它的颜色也不再变化了,依旧是深红色。 杰洛特完全看不懂那些扭曲的咒文,他只知道自己胸前的吊坠已经快震坏了。杰洛特扯下吊坠,用力地向大厅的另一边扔去,至少让它离这儿远一点——一点都行。 “呼......”何慎言疲惫地呼出一口气,他很久没干这种危险又需要时刻集中注意力的活了,但成功之后的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麻烦你,杰洛特。帮我在箱子的第二排找到一瓶标注着红龙之血的瓶子,好吗?” 趁着猎魔人找瓶子的功夫,他用魔力将马抬上另一张长桌,黑色的魔力绑带将它死死固定。从那堆器具之中取出一个针管,接过了杰洛特递过来的那瓶红龙之血,将其注入,随后一针扎在了的屁股上——他哈哈大笑着,随着杰洛特的马惊醒的痛叫,左手一招,那心脏就飘了过来。它散发着强烈的魔力波动,甚至浓郁到能用肉眼看见金色与黑色的光辉在其上交替散发。何慎言拍了拍马的脑袋,歉意地说:“很抱歉,接下来会有点痛,不如你再睡会吧?” 于是马就睡了过去。 何慎言转过头,他对杰洛特说道:“你或许需要站远一点...你刚换的衬衣应该不想再沾血吧。” 杰洛特立马退到一根厚重的柱子旁。 何慎言闭上眼,他深呼吸三次后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的魔力像是不要钱一样快速挥霍,足足十五个低级的强化法术被扔在了那匹马身上,它的身躯在一阵噼啪作响之间变得硕大无比,几乎赶上了杰洛特上午杀的那头翼手龙了。桌子也被它压塌了,但那些魔力绑带还是在它身上束缚着它。 法师走上前去,他的右手成掌,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魔力,在在高速的震动之间发出了令杰洛特感到有些心悸的声音——那种嗡嗡声令他毫不怀疑这层魔力刀锋能在一瞬间切开他的翼手龙皮甲。法师举着这利刃,一下就剖开了马的胸膛,大量的鲜血涌出,它的生命明明在快速流失,可它依旧在睡梦之中并未醒来。 何慎言耐心地看着它的血液全部流出,直至整个地面全部都是鲜血后,才开始动作。他首先按住针管,推动,龙血被打入马将死未死的身躯之中,为它带了一丝丝活力。接着,马原本的血液开始沸腾,在地面上自己变化,形成一个圆圈,将法师和马围在其中。 何慎言招了招手,那颗巨大的心脏现在变得恰好能够放进马的身躯之中,他没有选择替换,而是直接放了进去。那颗心脏一进入便化为流光消失了,马被剖开的胸膛瞬间复原,巨量的魔力在它的身体之中开始流动,那些黑色的绑带开始一点一点崩碎,在一阵嘶鸣之中,它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它的鼻子中喷出两道炽热的气流,那双眼睛之中亮起两点猩红的光,但依旧安分的站在原地,没有什么过多动作。法师抚摸着它的脑袋,低声说道:“变小一点...好吗?哥们儿,你现在有点太大了。” 它似乎听懂了法师在说什么,又变回之前的大小,安静地站在大厅之中。 杰洛特此时依旧面无表情,或者说,他是太震惊以至于忘了要做什么表情。猎魔人颤抖地走过来,摸着他的马,感受着那份魔力的流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强健肌肉,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配合上他此时的动作,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个变态。 何慎言转过头去,对着大厅另一头的走廊喊道:“现在你可以出来了,维瑟米尔先生,感觉如何?” 老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他看着那匹马,同样面无表情,只是面上带了点不正常的潮红。 31.青草试炼(一)(1/5) “您对青草试炼怎么看?”法师突兀的话语让老人楞了一下,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眯起了眼:“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知道一位猎魔人导师到底是如何看待这样一种必须却残忍无比、死亡率极高的仪式的。” 维瑟米尔陷入了沉默。他对青草试炼非常熟悉——是那种不愿意再回忆起的熟悉。 青草试炼的完整过程如下:年轻的猎魔人学徒服用一种被称为“青草”的特制炼金术煎药后,身体和生理结构会发生非常特殊且严重的变化。“青草”会影响神经系统,所以必须要有一位强大的法师或大师级别的炼金术士来控制整个过程。 试炼会产生闪电般的连锁快速反应,一般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反应速度去应对学徒们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种种变化。而且,这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青草试炼的存活率通常只有十分之三,即使是在全盛时期的凯尔莫罕也只有四成,这已经是最高的成功率了。少数能够幸存下来的学徒也必须接受变种改造,这同样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青草试炼会持续大概七天,在那之后,他们会接受变种突变,这样才能算是真正完成了这个阶段。 但是,如果青草试炼失败了呢? 相信我,即使是最坚强的人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在维瑟米尔漫长的生命中,他见过许许多多孩子因为挺不过去而迎来凄惨的死亡。他们的身躯会扭曲肿胀,发出极其痛苦的尖叫——最轻的死法是炸成一滩碎肉,而严重一点的,会失去神志,变成一团不断扭动的烂肉。 “...我不愿再想起它。” 维瑟米尔低声说道,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宛若闪电,击打在法师的脸上:“听着,我大概猜得到你想干什么,法师。如果你打算培育新的猎魔人当做你的士兵——那么,今天一定会有人死在这里。” 法师的笑容消失了,他严肃而诚恳地说:“我没这种想法,当然,你不相信我也是理所应当。” 维瑟米尔摇了摇头,他说道:“就当你不是好了,法师。但阿尔祖本人都无法做到一半的成功率,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做的比他还好?” “一试便知。” “我们没有新的学徒。” “谁说没有?”法师反问道,他指了指门外,说道:“那不是有匹马吗?” “...什么?” 维瑟米尔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站起来,试图理解法师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那儿有一匹马。”法师重复了一遍,他话语中的笃定让维瑟米尔几乎以为他说的不是马,而是一个久经训练的猎魔人学徒。 维瑟米尔扶着自己的额头,他突然感到有些疲惫:“就算你...真的疯狂到要用一匹马进行青草试炼,那你怎么弄来原材料呢?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这件事了,早就没有材料储备了。” 在一旁偷听很久的杰洛特走了过来,接话道:“是啊,你需要叉尾龙的脊髓液、飞狮怪毒腺、白化吸血女妖的舌头、欧薯蓣、长叶车前和曼陀罗根。我们可能就剩下后三种还有储备。” 法师摊了摊手:“那我们就去找。” 维瑟米尔举起右手,用力地下挥:“不,不。何先生,这儿可没什么我们。只有你。如果你打算自己进行这该死的实验,你就自己去试试吧。我不要再看一遍那画面了,就算你要对一匹马用也一样。” 说完,他就离开了。 杰洛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拖把,抚摸着粗糙的木质握把,他说道:“原谅一下老家伙,他没办法再看一遍了。实际上,那场面真的很骇人。” 何慎言背着手站在原地,他抬头看着凯尔莫罕天花板上的壁画,那儿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黑发法师占据了大部分,他的形象被刻画的很传神,给人一种强大又神秘的感觉。法师突然问道:“你要看看吗?” 猎魔人有些愕然,他说道:“看什么?” “青草试炼。” 杰洛特有些苦笑不得,尽管这些天他已经对自己这位神秘的法师同伴的性格有了了解,但那不意味着他能理解。在他看来,何慎言的确比其他法师都好上不少,他是个好人,但依旧像其他法师一样任性而高傲,脑子里经常浮现出不着边际的想法,但他又有足够的行动力去将这想法付诸实现。重现青草试炼可能只是他短暂的一个疯狂想法罢了。 “相信我,杰洛特,你不会后悔的。”何慎言笑了起来,他对门外招了招手,杰洛特那匹老马就飞了进来,它在空中发出不安的嘶鸣。何慎言干脆利落地施法将它震晕过去,精神力覆盖四周,很轻易的就在城堡的地下室里找到了欧薯蓣,长叶车前和曼陀罗根。 “好,好。你现在还差另外三种材料,你要用什么代替呢?”杰洛特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看着自己的那匹可怜的老马躺在地上,并不如何担心。 “这个嘛...”何慎言将手在空中一掏,他的大半个右手消失不见,像是突然伸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法师在里面掏了掏,拎出一个厚重的黑色大箱子。 “砰。” 箱子被他扔在地上,何慎言一脚将其踹开,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杰洛特胸前的狼头吊坠突然开始疯狂地震动,他皱起眉,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代替品。” 他伸着手,开始挑选这数十个瓶瓶罐罐。杰洛特看着他拿出一个标注着‘红龙’的罐子,那里面是一颗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那罐子被法师拿出箱子后,就迅速扩大了。何慎言将其放在长桌上,杰洛特盯着那颗心脏,它是深红色的,非常大,杰洛特估计起码有半米长。 何慎言又拿出一个罐子,杰洛特这次没看见上面的标注,他只知道那是一瓶金黄色的液体。 “嗯...”何慎言蹲在地上,他的黑色长袍衣角拖到了地上,有洁癖的他此时显得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箱子里的那些罐子怔怔出神,过了一会,他伸手拿出一个漆黑的小瓶子。杰洛特这次清晰地看见了标注:暗影精华。 32.青草试炼(二)(2/5) “好!准备工作差不多已经做完了。”法师打了个响指,大厅另一头的一张长桌飞了过来。他一边将心脏取出,又像之前一样掏出一堆试验器具,一边对杰洛特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几种材料的性质,但一切突变转化仪式在我看来都差不多——无非是破坏与修复。” 杰洛特双手抱胸,看着他忙活。猎魔人的心中突然有种预感,他会见证一个奇迹——但他不知是好是坏。 何慎言拍了拍那颗放在桌子上的巨大心脏,它甚至还在滴着血,那些血液滴落在木质的桌上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从一旁的试验器具中取出一个巨大的,足够容纳下这颗巨型心脏的盆,将心脏放入。随后将那金黄色的液体倒入其上,心脏鼓动着,没有任何异样——直到他加入那瓶暗影精华。 宛若雷鸣一般的声音在大厅内炸响。心脏的颜色正逐渐从深红转化,一会金色,一会黑色。法师的手中浮动着魔力,控制着这危险的突变变化。他极其专注的看着心脏,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滴。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明明已经没有血管给它流通血液了,但它就是在不间断的跳动之中声音越来越大。 心脏依旧在金色与黑色之间来会转化,何慎言突然喊道:“杰洛特!加入欧薯蓣!” 猎魔人手忙脚乱地拿起欧薯蓣,剥下它的根,扔进那盆里。它青色的根部刚一进入就被法师手中的黑色魔力碾成了粉末,化为一股细密的黑色粉末,盖在了心脏之上,何慎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粉末,在心脏上刻下了足足十二个强化咒文。他又看向杰洛特,这次不需他说,杰洛特就拿起了长叶车前与曼陀罗根,猎魔人问道:“你要哪一种?” 何慎言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全部!” 杰洛特依言照做。 随着那两种材料的进入,他双手握拳,指甲紧紧刺入掌心,流出了滴滴鲜血,在下一秒就被魔力蒸发了。何慎言控制着那两种材料以相同的方式刻在心脏之上,在一阵光芒之后,心跳声突然停了下来。它的颜色也不再变化了,依旧是深红色。 杰洛特完全看不懂那些扭曲的咒文,他只知道自己胸前的吊坠已经快震坏了。杰洛特扯下吊坠,用力地向大厅的另一边扔去,至少让它离这儿远一点——一点都行。 “呼......”何慎言疲惫地呼出一口气,他很久没干这种危险又需要时刻集中注意力的活了,但成功之后的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麻烦你,杰洛特。帮我在箱子的第二排找到一瓶标注着红龙之血的瓶子,好吗?” 趁着猎魔人找瓶子的功夫,他用魔力将马抬上另一张长桌,黑色的魔力绑带将它死死固定。从那堆器具之中取出一个针管,接过了杰洛特递过来的那瓶红龙之血,将其注入,随后一针扎在了的屁股上——他哈哈大笑着,随着杰洛特的马惊醒的痛叫,左手一招,那心脏就飘了过来。它散发着强烈的魔力波动,甚至浓郁到能用肉眼看见金色与黑色的光辉在其上交替散发。何慎言拍了拍马的脑袋,歉意地说:“很抱歉,接下来会有点痛,不如你再睡会吧?” 于是马就睡了过去。 何慎言转过头,他对杰洛特说道:“你或许需要站远一点...你刚换的衬衣应该不想再沾血吧。” 杰洛特立马退到一根厚重的柱子旁。 何慎言闭上眼,他深呼吸三次后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的魔力像是不要钱一样快速挥霍,足足十五个低级的强化法术被扔在了那匹马身上,它的身躯在一阵噼啪作响之间变得硕大无比,几乎赶上了杰洛特上午杀的那头翼手龙了。桌子也被它压塌了,但那些魔力绑带还是在它身上束缚着它。 法师走上前去,他的右手成掌,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魔力,在在高速的震动之间发出了令杰洛特感到有些心悸的声音——那种嗡嗡声令他毫不怀疑这层魔力刀锋能在一瞬间切开他的翼手龙皮甲。法师举着这利刃,一下就剖开了马的胸膛,大量的鲜血涌出,它的生命明明在快速流失,可它依旧在睡梦之中并未醒来。 何慎言耐心地看着它的血液全部流出,直至整个地面全部都是鲜血后,才开始动作。他首先按住针管,推动,龙血被打入马将死未死的身躯之中,为它带了一丝丝活力。接着,马原本的血液开始沸腾,在地面上自己变化,形成一个圆圈,将法师和马围在其中。 何慎言招了招手,那颗巨大的心脏现在变得恰好能够放进马的身躯之中,他没有选择替换,而是直接放了进去。那颗心脏一进入便化为流光消失了,马被剖开的胸膛瞬间复原,巨量的魔力在它的身体之中开始流动,那些黑色的绑带开始一点一点崩碎,在一阵嘶鸣之中,它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它的鼻子中喷出两道炽热的气流,那双眼睛之中亮起两点猩红的光,但依旧安分的站在原地,没有什么过多动作。法师抚摸着它的脑袋,低声说道:“变小一点...好吗?哥们儿,你现在有点太大了。” 它似乎听懂了法师在说什么,又变回之前的大小,安静地站在大厅之中。 杰洛特此时依旧面无表情,或者说,他是太震惊以至于忘了要做什么表情。猎魔人颤抖地走过来,摸着他的马,感受着那份魔力的流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强健肌肉,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配合上他此时的动作,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个变态。 何慎言转过头去,对着大厅另一头的走廊喊道:“现在你可以出来了,维瑟米尔先生,感觉如何?” 老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他看着那匹马,同样面无表情,只是面上带了点不正常的潮红。 33.一头长得像马的龙(3/5) 如果要维瑟米尔坦白的话,他肯定不会否认自己的确想让凯尔莫罕恢复到从前。对一个亲身经历了猎魔人最辉煌时代的老人来说,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事,但也是无法实现的事。在那次屠杀之中,凯尔莫罕——世界上最大的猎魔人聚集地,也是曾经的猎魔人教团总部被攻破了。学徒与猎魔人们尽数死亡,活下来的只有一个维瑟米尔。而他也是现如今世界上最年长的猎魔人。 猎魔人从辉煌到落寞不过短短一百多年,他们从人类的保护者变为人人喊打的突变杂种,维瑟米尔毫不怀疑如果哪天世界上的怪物们都消失了,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猎魔人了。 他想恢复曾经的辉煌吗?当然。他做梦都想。但也只敢在梦里想想。现在仅存的狼学派猎魔人只有四个,他们也没有认识的法师来帮助进行青草试炼。更别提那些难以获取的材料了——还有最大的困难,学徒。 就算他们能完全复刻青草试炼,成功率达到最高的四成,十个学徒里也只能有四个成功。在这个年代,有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做猎魔人?没有。 所以凯尔莫罕重回辉煌也只不过是个梦罢了——而这个梦,在今天成真了。 先是破败的城堡恢复如初,再是法师给维瑟米尔展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青草试炼’,维瑟米尔敢打包票,这绝对比青草试炼强上百倍,而且他用的那些材料,老猎魔人连听都没听过。 维瑟米尔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匹马,他说道:“所以...这就是你想展示给我看的?” “差不多。” 何慎言点点头,他开始给维瑟米尔解释起来。 “给它用的是红龙之心,纯正的龙类心脏被我保存在它刚被取出的那一刻。随后用独角兽之血与暗影精华两种截然不同的强大材料在心脏上刻下强化咒文,产生的魔力对冲能让这心脏变为一颗永不停歇的魔力之源——而红龙心脏本身就能产出非常多的魔力。” “给它放血...这点没什么好说的。我给它用了很多低级别的强化法术,好让它受得了这颗心脏。它的骨骼和肉体强度其实已经和真正的龙类没什么区别了,最后一步就是放血。让它原本的血液作为基底,在地上形成一个‘圈’,再将龙血灌注,以炼金术的手法放入心脏。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匹马——你想怎么叫它都行,但它其实已经跟马没什么关系了。” “这就是一匹长得像马的龙。” 维瑟米尔走上前去,他拉开正和马亲密接触的杰洛特,仔细地观察着这匹马身上强健的肌肉,感受着它体内不断流动的强大魔力,很久都没说话。而杰洛特不满地说:“嘿!这是我的马,老头子,我的马!” “是吗?你叫它什么?” “萝卜。” 维瑟米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每匹马都叫这个也没什么,但是这个——你看看它,这样的一匹马,不,一头龙,一个奇迹。你要叫它萝卜?” “不然呢?” “...你问问它,看它愿不愿意。” 杰洛特走上前来,他轻声呼唤:“萝卜。” 萝卜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低下头蹭着老人的手,而杰洛特这时才发现维瑟米尔不知何时居然拿了根胡萝卜在手上,正准备喂给萝卜吃。 “......”杰洛特突然陷入了沉默。维瑟米尔说道:“你明天就再去换匹马。” “我要把它留在城堡里...” 杰洛特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训练它不成?” 维瑟米尔没说话,杰洛特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你不会训练它的,对吧?” 维瑟米尔冷笑两声,牵着龙马走出了大门,亲昵地摸着它的脑袋,甚至还哼起了歌。 杰洛特看着老人远去,脸上挂上了笑,他看着疲惫的法师,由衷地说道:“谢谢你愿意让这个老头子有点事做。” 何慎言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自己对对这件事也挺感兴趣的。” ------------------------------------- 第二天一早,杰洛特就和何慎言一起再度出发了。维瑟米尔留在凯尔莫罕,他打算花上一年的时间来交龙马怎么应付各种危险的魔物,何慎言没告诉他的是,那头龙马的智力其实会缓缓进化,甚至会发生一些奇怪的是——搞不好维瑟米尔哪天起床,就发现庭院里的龙马正对着他问候早安。 他想了想这个画面,说给杰洛特听了听,在法师身前给他牵着马,原本一脸不爽的杰洛特此时也笑了起来。他们一路来到最近的城镇,杰洛特花了一笔小钱买了一匹栗色的母马,温顺又健壮。他满意地拍了拍这畜牲的脑袋,说道:“我要叫你萝卜。” “你真的给你的每匹马都起码叫萝卜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法师罕见地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猎魔人是真的没感觉到问题所在还是怎样,总之,他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跟我说说,你们过去是怎么招收学徒的?” 他们骑着马,在清晨的阳光下沿着小路缓缓前行。杰洛特娓娓道来:“大概有三种。第一是那些没法自己生存的孤儿,有时,他们会被一些猎魔人带回来。第二,是意外律。”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律法,与人类的历史一样古老。拯救他人的人,可以按照意外律,向被救之人提出报酬,索要被救之人回家时见到的第一件东西,或是一件被救之人所不知道的但他已经拥有的东西——通常是被救者离家时获得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被称为‘意外之子’。在过去,有许多意外之子被带到凯尔莫罕,在那里被养大并受训成为猎魔人。” “至于第三种...很少见,但并不是没有。”杰洛特沉默了一会,看得出,他不是很想谈论第三种。 “有些父母,他们的孩子在还未出生时就因为太过靠近一些魔力之源而遭到了病变——又或者是诅咒,又或者是因为养不起。在以前,他们会把孩子送到凯尔莫罕来。到了现在,我也不太清楚了,他们可能会直接将那些孩子偷偷杀死或者扔掉吧。这种事屡见不鲜,就算当地领主下令,也依旧会有人在深夜提着一个袋子出门的。” “看来距离凯尔莫罕真正复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杰洛特。”何慎言有些感慨,他说道:“好在我们都能活的很久。” 34.一个预言(4/5) “...他满头白发,背着双剑。从北方而来,席卷直下!宛若一道旋风,他在路上见过无数龌龊之事,却并未让它们玷污了自己的心,他在诺维格瑞为无辜之人大开杀戒!但那却不是他本意,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特别的猎魔人!” 一个吟游诗人站在路边,他脚下垫着一个木箱子,一旁放着一个碗,里面有不少克朗。他正站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说着故事,这个诗人带着一顶浮夸的白色羽毛帽子,已经有了些许污渍。他穿着深红色的常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颜色鲜艳的公鸡。 有不少人围在他身边,听着他的故事,甚至还有几个少女手捧鲜花递给他,只为让他多讲一些白头侠客的故事。看得出来,他们非常喜欢。 有两名旅客挤过人群,他们匆匆而过,其中一个带黑色兜帽的甚至头都不敢回。 “放过我吧...”猎魔人低声呻吟。 “你还挺受欢迎的。” 黑袍法师嘲笑着他的同伴,猎魔人此时带着一个黑色的兜帽遮住自己的白发,甚至连双剑都不在背上了,而是放在马的两侧。他们从凯尔莫罕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来月,这一路上,杰洛特被骚扰了个够呛——或许也可称作幸福的烦恼。 他没得到以前那些厌恶、鄙视乃至憎恨的目光,也没有在酒馆里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正相反,他每到一个新城镇,那些认出他来的人甚至会给他送花圈,有些少女还为他献上羞涩的亲吻。 杰洛特承认,当时的确很爽,但是事后想起来就一点都不好了。他在旅馆内的房间里对着何慎言抱怨:“这样我还怎么出去接委托?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我起的外号,他们现在人人都喊我白头侠客!真是活见鬼!” “难道不好听吗?” “好听...不,这根本就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 “既然他好听,那为什么你要对这个外号有这么激烈的反应?难不成你对此感到害羞?” “......” 猎魔人再次陷入沉默,他现在非常痛恨法师的尖牙利嘴,他每每都能击中猎魔人内心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而且还让他没办法反驳。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明明很生气,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杰洛特叹了口气,他试图转移话题:“所以,你拉着我出来是要干什么?” “去找一个可怜的孩子。”法师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还没等他开口,何慎言就接着说道:“我也不瞒着你,杰洛特。而且,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对那匹马用的材料并非来自这个世界,而我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可以说,我很快就要离开。” 杰洛特看上去早有预料,何慎言从他们最开始相遇就没想过要掩饰这点,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我有个习惯,我一定要将事情做完,比如青草试炼。” “停一停,停一停,何。”杰洛特忍不住打断了他,猎魔人不解地问道:“青草试炼的事情我并不担心,但你要上哪儿去找一个孩子呢?我们可不是那些绑架犯,我相信你也不会随便在街边找个孩子带回去。” 何慎言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不会,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昨天晚上用了个小小的预言法术,仅此而已。我们只需要一路南下就可以。” “我一向不怎么相信预言。” “我也不怎么信——但是考虑到这个预言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我觉得,你还是相信一下比较好。” “是吗?” 杰洛特来了兴趣:“你介意说一下吗?还是说这个预言也是那种说出来就不会实现的类型?” 闻言,何慎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遇见的都是些什么预言师?哪儿有这种规矩?” “算了...听好了。” 一种古怪的气氛开始在旅馆的房间之中蔓延,杰洛特的脊背附上一阵颤栗之感,他的汗毛根根竖起,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桌子上的蜡烛正在缓缓飘浮。 法师的眼睛变成了一片漆黑,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杰洛特听见他用一种比起语言更像是噪音的语言说了一段话,而神奇的是,杰洛特居然能够理解。 他说的是:“于黑夜之中,白狼将会遇见年轻的黑狼。他们会穿过暴风、跨过海洋。他们会将昔日的荣光重铸,也会为了一只燕子而找遍整个世界...黑狼会奄奄一息,甚至濒临死亡...” 在一阵颤栗之感后,杰洛特有些不适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留下了鼻血。何慎言看了看他手上的血液,解释道:“那是听见预言的必要代价。” “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语言?” 法师静静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学习这门语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算了,当我没问。”猎魔人果断地放弃了,他抹去鼻间的血液,含混地问道:“所以,这个状况要持续多久?” “看你的体质...嗯,今晚应该就能恢复。另外,我个人的建议是,你最好将那个预言记下来,但最好也不要时刻放在心上。就把它当做一个...” “...当做一个沙漏好了。嗯,这个比喻很贴切。不管你关不关注,它都在那里,而且会静静地流逝,随着时间进行,它终将来临。” 猎魔人有些不适应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臂,他说道:“行了...你这样都有些让我毛骨悚然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不让你有点印象,我还真怕你在‘爱与花’或者其他地方忘了这个。” “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我亲眼所见,你挣得每十个克朗,有六个你会花在那些姑娘们身上,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你有的选,你连饭都可以不吃。” 杰洛特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做着最后的挣扎:“那,那是去年的事了。” “哈,我们拭目以待好了。”法师笑着说。 33.一头长得像马的龙(3/5) 如果要维瑟米尔坦白的话,他肯定不会否认自己的确想让凯尔莫罕恢复到从前。对一个亲身经历了猎魔人最辉煌时代的老人来说,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事,但也是无法实现的事。在那次屠杀之中,凯尔莫罕——世界上最大的猎魔人聚集地,也是曾经的猎魔人教团总部被攻破了。学徒与猎魔人们尽数死亡,活下来的只有一个维瑟米尔。而他也是现如今世界上最年长的猎魔人。 猎魔人从辉煌到落寞不过短短一百多年,他们从人类的保护者变为人人喊打的突变杂种,维瑟米尔毫不怀疑如果哪天世界上的怪物们都消失了,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猎魔人了。 他想恢复曾经的辉煌吗?当然。他做梦都想。但也只敢在梦里想想。现在仅存的狼学派猎魔人只有四个,他们也没有认识的法师来帮助进行青草试炼。更别提那些难以获取的材料了——还有最大的困难,学徒。 就算他们能完全复刻青草试炼,成功率达到最高的四成,十个学徒里也只能有四个成功。在这个年代,有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做猎魔人?没有。 所以凯尔莫罕重回辉煌也只不过是个梦罢了——而这个梦,在今天成真了。 先是破败的城堡恢复如初,再是法师给维瑟米尔展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青草试炼’,维瑟米尔敢打包票,这绝对比青草试炼强上百倍,而且他用的那些材料,老猎魔人连听都没听过。 维瑟米尔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匹马,他说道:“所以...这就是你想展示给我看的?” “差不多。” 何慎言点点头,他开始给维瑟米尔解释起来。 “给它用的是红龙之心,纯正的龙类心脏被我保存在它刚被取出的那一刻。随后用独角兽之血与暗影精华两种截然不同的强大材料在心脏上刻下强化咒文,产生的魔力对冲能让这心脏变为一颗永不停歇的魔力之源——而红龙心脏本身就能产出非常多的魔力。” “给它放血...这点没什么好说的。我给它用了很多低级别的强化法术,好让它受得了这颗心脏。它的骨骼和肉体强度其实已经和真正的龙类没什么区别了,最后一步就是放血。让它原本的血液作为基底,在地上形成一个‘圈’,再将龙血灌注,以炼金术的手法放入心脏。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匹马——你想怎么叫它都行,但它其实已经跟马没什么关系了。” “这就是一匹长得像马的龙。” 维瑟米尔走上前去,他拉开正和马亲密接触的杰洛特,仔细地观察着这匹马身上强健的肌肉,感受着它体内不断流动的强大魔力,很久都没说话。而杰洛特不满地说:“嘿!这是我的马,老头子,我的马!” “是吗?你叫它什么?” “萝卜。” 维瑟米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每匹马都叫这个也没什么,但是这个——你看看它,这样的一匹马,不,一头龙,一个奇迹。你要叫它萝卜?” “不然呢?” “...你问问它,看它愿不愿意。” 杰洛特走上前来,他轻声呼唤:“萝卜。” 萝卜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低下头蹭着老人的手,而杰洛特这时才发现维瑟米尔不知何时居然拿了根胡萝卜在手上,正准备喂给萝卜吃。 “......”杰洛特突然陷入了沉默。维瑟米尔说道:“你明天就再去换匹马。” “我要把它留在城堡里...” 杰洛特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训练它不成?” 维瑟米尔没说话,杰洛特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你不会训练它的,对吧?” 维瑟米尔冷笑两声,牵着龙马走出了大门,亲昵地摸着它的脑袋,甚至还哼起了歌。 杰洛特看着老人远去,脸上挂上了笑,他看着疲惫的法师,由衷地说道:“谢谢你愿意让这个老头子有点事做。” 何慎言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自己对对这件事也挺感兴趣的。” ------------------------------------- 第二天一早,杰洛特就和何慎言一起再度出发了。维瑟米尔留在凯尔莫罕,他打算花上一年的时间来交龙马怎么应付各种危险的魔物,何慎言没告诉他的是,那头龙马的智力其实会缓缓进化,甚至会发生一些奇怪的是——搞不好维瑟米尔哪天起床,就发现庭院里的龙马正对着他问候早安。 他想了想这个画面,说给杰洛特听了听,在法师身前给他牵着马,原本一脸不爽的杰洛特此时也笑了起来。他们一路来到最近的城镇,杰洛特花了一笔小钱买了一匹栗色的母马,温顺又健壮。他满意地拍了拍这畜牲的脑袋,说道:“我要叫你萝卜。” “你真的给你的每匹马都起码叫萝卜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法师罕见地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猎魔人是真的没感觉到问题所在还是怎样,总之,他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跟我说说,你们过去是怎么招收学徒的?” 他们骑着马,在清晨的阳光下沿着小路缓缓前行。杰洛特娓娓道来:“大概有三种。第一是那些没法自己生存的孤儿,有时,他们会被一些猎魔人带回来。第二,是意外律。”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律法,与人类的历史一样古老。拯救他人的人,可以按照意外律,向被救之人提出报酬,索要被救之人回家时见到的第一件东西,或是一件被救之人所不知道的但他已经拥有的东西——通常是被救者离家时获得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被称为‘意外之子’。在过去,有许多意外之子被带到凯尔莫罕,在那里被养大并受训成为猎魔人。” “至于第三种...很少见,但并不是没有。”杰洛特沉默了一会,看得出,他不是很想谈论第三种。 “有些父母,他们的孩子在还未出生时就因为太过靠近一些魔力之源而遭到了病变——又或者是诅咒,又或者是因为养不起。在以前,他们会把孩子送到凯尔莫罕来。到了现在,我也不太清楚了,他们可能会直接将那些孩子偷偷杀死或者扔掉吧。这种事屡见不鲜,就算当地领主下令,也依旧会有人在深夜提着一个袋子出门的。” “看来距离凯尔莫罕真正复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杰洛特。”何慎言有些感慨,他说道:“好在我们都能活的很久。” 35.利维亚(5/5) 他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一路南下来到利维亚。这是一个北方的小王国,也是杰洛特的全名,利维亚的杰洛特之中的那个利维亚。 这儿坐落在多尔·安格拉,紧靠马哈坎山脉,在贸易上有着不小的优势。利维亚境内有许多优秀的工作坊和铁匠铺,生产的武器等货物因质量上乘和工艺精湛广受赞誉,利维亚人们的口音非常具有辨识度,而他们在国外也受到很大的歧视,直到现在还存在着‘利维亚人都是贼’的说法。 杰洛特的目光从城门上挂着的那面白底上有三个红色棱形的旗帜之上移开了,他对这个国家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之所以叫自己利维亚的杰洛特,是因为当时维瑟米尔觉得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太过浮夸而愚蠢,因此他抽签抽到了‘利维亚的’这个前缀。他以前也没来过这地方,但和他往常见过的其他城镇并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有些远远不如,毕竟这只是个小国家。但好歹有着石砖地面,来往的人群们也都气色不错——气色不错意味着他们生活很好,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委托可接。 “就是这里了。” 黑袍法师喃喃自语,他第一次将预言应用到实际上,因此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所以呢?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猎魔人问道。 “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是的,不需要去刻意做些什么。顺其自然就好,杰洛特。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去找那些姑娘玩,去赌场里玩,还是你终于想起自己是‘水鬼屠戮者’,要去杀点水鬼解解气都行。只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就行。” “...我宁愿你叫我白头侠客,都不愿意你叫我那个该死的外号。” “好的,好的,白头侠客,去忙你的吧,我要在这儿逛一逛了。”法师赶紧打发他离开了,他自己则是留在了原地,在一阵清风之中缓缓消失了。 ------------------------------------- “见鬼的水鬼屠戮者...见鬼的白头侠客,真是活见鬼。天杀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想出来这名字的...我要把他吊在旗杆上拿鞭子抽,晕过去都不停...”猎魔人骑着他的新萝卜,寻找着城里的马厩。让他失望的是,这里并不像诺维格瑞那样有着公共马厩,这意味着他得去找个旅店,让那些该死的奸商旅店老板从他的腰包里掏点克朗出来。 “唉...”猎魔人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又得天天杀水鬼了——实际上,这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大多数猎魔人们都是这样,整天在下水道或阴沟里打滚,杀几只水鬼挣点克朗。这本就不是个什么高端职业,像杰洛特这样有能力猎龙的猎魔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就算是他,他还是得杀点水鬼。 随便挑了家大街上的旅店,他下了马,拴在门外的马厩后就进了门。 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年轻男人,这点很罕见,他的胡子甚至都没完全成型。猎魔人估计他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才留胡子的。干旅店这一行的大多都是些奸诈如归的中年人,杰洛特周游世界这些年,无比认同旅店老板都是奸商这句话,因此,就算这间旅店的老板比较年轻,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开一间房,一个晚上,来点吃的。还有门外的那匹栗色母马,照顾好她。”杰洛特沙哑的声音在吧台旁边响起,他扔出三十克朗,这是一个比较低的价格,但绝对足够这老板回本了。不出他所料,年轻人的脸皮还不足与让他们像中年人一样睁着眼说瞎话,坑他的钱。八字胡连忙收起了钱,为他指出房间后就急匆匆跑到后厨开始忙活了。 杰洛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将双剑放在桌上,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长途跋涉之下,他现在的确非常想吃点热的。就在无聊地等待上餐的间隙,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坐在另一边角落里的一个女人,红发,看上去年龄不大。她捂着脸,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青紫。双肩抖动,看样子正在哭泣,她的桌子上摆着两瓶酒。 杰洛特开始猜测,这算是他的一个小小爱好。 是你的丈夫打了你?不,不像...你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结婚,除非你的父母全是混蛋,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衣服不错,家境应该可以。如果不是丈夫打你...那就是你的父亲,或者刻毒的后妈。家庭啊。 他无声地感叹着,直到那女孩松开手,杰洛特的瞳孔刹那之间缩成了一条线——那女孩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很新,甚至还未完全结痂,他甚至能看到一小部分粉红色的肉。 现在,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杰洛特眯着眼,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不希望让这个女孩感到冒犯,就在这时,他的菜也上来了。八字胡年轻人给他端来了一盘土豆泥和煮过的豆子,还有一碗肉汤,还算实惠。猎魔人轻轻地说了声谢谢,那个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他走到了女孩那一桌,笨拙地开口了。 “维尔娅,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回来,你没必要...” “不,哥哥。”被称作维尔娅的女孩抽了抽鼻子,打断了她的哥哥。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但表情却十分的坚决:“我不会离开那里的,除非他们杀了我。” 她的哥哥心疼地抚摸着她脸上的那道伤疤,杰洛特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压低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颤抖:“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天杀的!诸神在上啊...” 维尔娅反而反过来安慰她的哥哥起来:“不,他们可能是有欺负我,但这伤疤跟他们无关,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太担心我,我有能力照顾好我自己的。” 说完,她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拍了拍她哥哥的手臂,随后就离开了。 留下她的哥哥,和不动声色地吃着土豆泥的杰洛特。 34.一个预言(4/5) “...他满头白发,背着双剑。从北方而来,席卷直下!宛若一道旋风,他在路上见过无数龌龊之事,却并未让它们玷污了自己的心,他在诺维格瑞为无辜之人大开杀戒!但那却不是他本意,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特别的猎魔人!” 一个吟游诗人站在路边,他脚下垫着一个木箱子,一旁放着一个碗,里面有不少克朗。他正站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说着故事,这个诗人带着一顶浮夸的白色羽毛帽子,已经有了些许污渍。他穿着深红色的常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颜色鲜艳的公鸡。 有不少人围在他身边,听着他的故事,甚至还有几个少女手捧鲜花递给他,只为让他多讲一些白头侠客的故事。看得出来,他们非常喜欢。 有两名旅客挤过人群,他们匆匆而过,其中一个带黑色兜帽的甚至头都不敢回。 “放过我吧...”猎魔人低声呻吟。 “你还挺受欢迎的。” 黑袍法师嘲笑着他的同伴,猎魔人此时带着一个黑色的兜帽遮住自己的白发,甚至连双剑都不在背上了,而是放在马的两侧。他们从凯尔莫罕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来月,这一路上,杰洛特被骚扰了个够呛——或许也可称作幸福的烦恼。 他没得到以前那些厌恶、鄙视乃至憎恨的目光,也没有在酒馆里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正相反,他每到一个新城镇,那些认出他来的人甚至会给他送花圈,有些少女还为他献上羞涩的亲吻。 杰洛特承认,当时的确很爽,但是事后想起来就一点都不好了。他在旅馆内的房间里对着何慎言抱怨:“这样我还怎么出去接委托?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我起的外号,他们现在人人都喊我白头侠客!真是活见鬼!” “难道不好听吗?” “好听...不,这根本就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 “既然他好听,那为什么你要对这个外号有这么激烈的反应?难不成你对此感到害羞?” “......” 猎魔人再次陷入沉默,他现在非常痛恨法师的尖牙利嘴,他每每都能击中猎魔人内心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而且还让他没办法反驳。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明明很生气,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杰洛特叹了口气,他试图转移话题:“所以,你拉着我出来是要干什么?” “去找一个可怜的孩子。”法师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还没等他开口,何慎言就接着说道:“我也不瞒着你,杰洛特。而且,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对那匹马用的材料并非来自这个世界,而我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可以说,我很快就要离开。” 杰洛特看上去早有预料,何慎言从他们最开始相遇就没想过要掩饰这点,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我有个习惯,我一定要将事情做完,比如青草试炼。” “停一停,停一停,何。”杰洛特忍不住打断了他,猎魔人不解地问道:“青草试炼的事情我并不担心,但你要上哪儿去找一个孩子呢?我们可不是那些绑架犯,我相信你也不会随便在街边找个孩子带回去。” 何慎言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不会,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昨天晚上用了个小小的预言法术,仅此而已。我们只需要一路南下就可以。” “我一向不怎么相信预言。” “我也不怎么信——但是考虑到这个预言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我觉得,你还是相信一下比较好。” “是吗?” 杰洛特来了兴趣:“你介意说一下吗?还是说这个预言也是那种说出来就不会实现的类型?” 闻言,何慎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遇见的都是些什么预言师?哪儿有这种规矩?” “算了...听好了。” 一种古怪的气氛开始在旅馆的房间之中蔓延,杰洛特的脊背附上一阵颤栗之感,他的汗毛根根竖起,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桌子上的蜡烛正在缓缓飘浮。 法师的眼睛变成了一片漆黑,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杰洛特听见他用一种比起语言更像是噪音的语言说了一段话,而神奇的是,杰洛特居然能够理解。 他说的是:“于黑夜之中,白狼将会遇见年轻的黑狼。他们会穿过暴风、跨过海洋。他们会将昔日的荣光重铸,也会为了一只燕子而找遍整个世界...黑狼会奄奄一息,甚至濒临死亡...” 在一阵颤栗之感后,杰洛特有些不适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留下了鼻血。何慎言看了看他手上的血液,解释道:“那是听见预言的必要代价。” “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语言?” 法师静静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学习这门语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算了,当我没问。”猎魔人果断地放弃了,他抹去鼻间的血液,含混地问道:“所以,这个状况要持续多久?” “看你的体质...嗯,今晚应该就能恢复。另外,我个人的建议是,你最好将那个预言记下来,但最好也不要时刻放在心上。就把它当做一个...” “...当做一个沙漏好了。嗯,这个比喻很贴切。不管你关不关注,它都在那里,而且会静静地流逝,随着时间进行,它终将来临。” 猎魔人有些不适应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臂,他说道:“行了...你这样都有些让我毛骨悚然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不让你有点印象,我还真怕你在‘爱与花’或者其他地方忘了这个。” “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我亲眼所见,你挣得每十个克朗,有六个你会花在那些姑娘们身上,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你有的选,你连饭都可以不吃。” 杰洛特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做着最后的挣扎:“那,那是去年的事了。” “哈,我们拭目以待好了。”法师笑着说。 35.利维亚(5/5) 他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一路南下来到利维亚。这是一个北方的小王国,也是杰洛特的全名,利维亚的杰洛特之中的那个利维亚。 这儿坐落在多尔·安格拉,紧靠马哈坎山脉,在贸易上有着不小的优势。利维亚境内有许多优秀的工作坊和铁匠铺,生产的武器等货物因质量上乘和工艺精湛广受赞誉,利维亚人们的口音非常具有辨识度,而他们在国外也受到很大的歧视,直到现在还存在着‘利维亚人都是贼’的说法。 杰洛特的目光从城门上挂着的那面白底上有三个红色棱形的旗帜之上移开了,他对这个国家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之所以叫自己利维亚的杰洛特,是因为当时维瑟米尔觉得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太过浮夸而愚蠢,因此他抽签抽到了‘利维亚的’这个前缀。他以前也没来过这地方,但和他往常见过的其他城镇并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有些远远不如,毕竟这只是个小国家。但好歹有着石砖地面,来往的人群们也都气色不错——气色不错意味着他们生活很好,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委托可接。 “就是这里了。” 黑袍法师喃喃自语,他第一次将预言应用到实际上,因此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所以呢?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猎魔人问道。 “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是的,不需要去刻意做些什么。顺其自然就好,杰洛特。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去找那些姑娘玩,去赌场里玩,还是你终于想起自己是‘水鬼屠戮者’,要去杀点水鬼解解气都行。只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就行。” “...我宁愿你叫我白头侠客,都不愿意你叫我那个该死的外号。” “好的,好的,白头侠客,去忙你的吧,我要在这儿逛一逛了。”法师赶紧打发他离开了,他自己则是留在了原地,在一阵清风之中缓缓消失了。 ------------------------------------- “见鬼的水鬼屠戮者...见鬼的白头侠客,真是活见鬼。天杀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想出来这名字的...我要把他吊在旗杆上拿鞭子抽,晕过去都不停...”猎魔人骑着他的新萝卜,寻找着城里的马厩。让他失望的是,这里并不像诺维格瑞那样有着公共马厩,这意味着他得去找个旅店,让那些该死的奸商旅店老板从他的腰包里掏点克朗出来。 “唉...”猎魔人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又得天天杀水鬼了——实际上,这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大多数猎魔人们都是这样,整天在下水道或阴沟里打滚,杀几只水鬼挣点克朗。这本就不是个什么高端职业,像杰洛特这样有能力猎龙的猎魔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就算是他,他还是得杀点水鬼。 随便挑了家大街上的旅店,他下了马,拴在门外的马厩后就进了门。 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年轻男人,这点很罕见,他的胡子甚至都没完全成型。猎魔人估计他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才留胡子的。干旅店这一行的大多都是些奸诈如归的中年人,杰洛特周游世界这些年,无比认同旅店老板都是奸商这句话,因此,就算这间旅店的老板比较年轻,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开一间房,一个晚上,来点吃的。还有门外的那匹栗色母马,照顾好她。”杰洛特沙哑的声音在吧台旁边响起,他扔出三十克朗,这是一个比较低的价格,但绝对足够这老板回本了。不出他所料,年轻人的脸皮还不足与让他们像中年人一样睁着眼说瞎话,坑他的钱。八字胡连忙收起了钱,为他指出房间后就急匆匆跑到后厨开始忙活了。 杰洛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将双剑放在桌上,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长途跋涉之下,他现在的确非常想吃点热的。就在无聊地等待上餐的间隙,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坐在另一边角落里的一个女人,红发,看上去年龄不大。她捂着脸,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青紫。双肩抖动,看样子正在哭泣,她的桌子上摆着两瓶酒。 杰洛特开始猜测,这算是他的一个小小爱好。 是你的丈夫打了你?不,不像...你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结婚,除非你的父母全是混蛋,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衣服不错,家境应该可以。如果不是丈夫打你...那就是你的父亲,或者刻毒的后妈。家庭啊。 他无声地感叹着,直到那女孩松开手,杰洛特的瞳孔刹那之间缩成了一条线——那女孩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很新,甚至还未完全结痂,他甚至能看到一小部分粉红色的肉。 现在,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杰洛特眯着眼,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不希望让这个女孩感到冒犯,就在这时,他的菜也上来了。八字胡年轻人给他端来了一盘土豆泥和煮过的豆子,还有一碗肉汤,还算实惠。猎魔人轻轻地说了声谢谢,那个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他走到了女孩那一桌,笨拙地开口了。 “维尔娅,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回来,你没必要...” “不,哥哥。”被称作维尔娅的女孩抽了抽鼻子,打断了她的哥哥。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但表情却十分的坚决:“我不会离开那里的,除非他们杀了我。” 她的哥哥心疼地抚摸着她脸上的那道伤疤,杰洛特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压低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颤抖:“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天杀的!诸神在上啊...” 维尔娅反而反过来安慰她的哥哥起来:“不,他们可能是有欺负我,但这伤疤跟他们无关,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太担心我,我有能力照顾好我自己的。” 说完,她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拍了拍她哥哥的手臂,随后就离开了。 留下她的哥哥,和不动声色地吃着土豆泥的杰洛特。 36.我信梅里泰莉女神的(1/5) 维尔娅出了门,她要在下午两点前赶到学院,不然很可能会错过菲利斯教授的历史课,他从来不会等迟到的学生。而且,如果你迟到了,那么你就只能在教室外面站着听课了。 有不少学生曾经投诉过他,但都被这个老人骂了回去。校长也不怎么管他的事,毕竟整个校内只有他一个人年轻时在奥森弗特大学进修过。 维尔娅两手空空的在大街上行走,她现在没有书可以用了,那些人在下课后将维尔娅的书撕掉了,同时还对她说了些非常难听的话。维尔娅没把这当回事,作为商人的女儿,她早就习惯在学院里被欺负了。 这样想着,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从左脸一直蔓延到右脸,时常会疼。但她已经开始渐渐熟悉这伤疤了,就像渐渐熟悉受人欺辱。 女孩没有低下头,她就顶着那条伤疤在街上行走。 ------------------------------------- 杰洛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豆子,他已经干掉了土豆泥和那碗肉汤。但他一直不爱吃豆子,不过,自己花的钱,不吃也得吃。旅店的老板已经回到了吧台,正擦着他的那些酒杯,杰洛特其实很是怀疑这儿晚上会不会有人来光顾,那些生意火爆的旅店兼职酒吧都会在店里请上十几个穿短裙的姑娘。 是有很多人批评他们,认为这就是风气败坏的开端。但在金钱面前,什么都是虚假的。 “劳驾,”他说道,“给我来瓶维吉玛黑啤。” 年轻人听到这话,犯了难:“客人,我们这儿没有您要的酒,只有自家酿的麦酒,你要吗?” 杰洛特无所谓地说:“行啊,多少钱?” “8克朗。” 正准备掏钱的杰洛特顿了顿,他对这个便宜的价格有些诧异,但不喝白不喝,他又说道:“那就再来一瓶。” 他拿出十六枚克朗,在桌子上摆成一列,等待着年轻人给他拿酒过来。猎魔人不觉得他能在这城里干些什么,这儿的人看上去没什么怪物方面的困扰。他接不到杀死怪物的委托,就只能去接取那些解除诅咒之类的委托了。这种委托是杰洛特最讨厌的,大多数都要花费较长的时间,同时还要步步小心,不像杀水鬼...我怎么又想到水鬼上去了? 猎魔人有点恍惚,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水鬼杀太多了。就在这时,年轻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考,递来两瓶酒,厚重的玻璃瓶里装着橙黄色的麦酒。 杰洛特观察了一会,打开木塞闻了一下,兜帽下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8克朗能买到这样的酒,还真是赚大了。 他倒出第一杯,一口喝完,抹了把嘴边的白沫,索性直接拿着瓶子开始喝。就这样,他坐在那儿一下午,喝光了年轻人所有的存货。这些酒的度数再低也是酒,杰洛特有些混沌的大脑之中还能记起,他最开始只想尝点味道——就像所有酒鬼一样,他们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我就喝一口。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永无止境,永不停歇。 从某些方面来说,喝酒是会上瘾的,就像另外一些事一样。 比如伤害他人。 我们都知道,有些人——我不知道要不要称呼他们为人——就是能从伤害他人之中得到快感。 ------------------------------------- 维尔娅被狠狠摔倒在地,她对面站着一群年轻人,为首的一个金发年轻人弯下腰,他留着一个丑陋的锅盖头,刘海盖住了眉毛。脸上满是雀斑,鼻子还歪掉了一边。 他对她吼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来学校了吗?你这个蠢货!女人就待在家里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看看她那副样子,居然还想跟我们坐在一间教室里?” 金发年轻人的身后传来嘲笑和讥讽声,但维尔娅根本不为所动,她坐在泥巴路面上,收拢起自己的裙子,将自己额前的红发撩起,平静地说:“不,你们只是觉得我好欺负而已。贝丝小姐也在这所学校里上学,为何不把你刚刚说的话对她也说一遍?我打赌你不敢那样做,约尔顿。” 被称作约尔顿的金发年轻人的脸涨得通红,他立刻就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点颜色看看,却被他的同伴拦住了。同伴给他使了个颜色,金发年轻人原本高涨的怒火一下全部熄灭,他看到女孩身后站着一个白发老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你没事吧?” 等到他们跑开,老人递给维尔娅一只手,将她从泥泞的路面上拉了起来。维尔娅的亚麻裙子上现在全是泥巴,老人眼镜下的绿眼睛扫过她的脸,目光顿了顿:“...是他们对你干的吗?” “不,菲利斯教授,和他们无关。” 维尔娅竭力让自己保持仪态,她不想露出一点软弱:“谢谢你的帮助,教授,我要回去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随后低着头快步离开。 菲利斯教授站在她身后,脸上露出深深的不解和疑惑。他不知道,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但既然女孩自己不想说,他也没立场坚持到底。老人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学院。 维尔娅并未像她说的一样回家,她走出学院后左拐右拐,走进一条小巷,那里站着一个满脸麻子的瘦高个,腰间揣着一把匕首。看见维尔娅到来,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嘿嘿,看看这是谁来了?” 维尔娅抬起头,她蓝色的眼眸里毫无畏惧:“我是来拿钱的。” 瘦高个眉头一皱,随后又松开了,他再度露出那副笑容:“上次跟你说的很明白了,维尔娅小姐。那是你父亲欠我们的钱,我以为你脸上这道伤疤应该能让你长点记性。” “我看过我父亲的账本,他只欠了你们五百克朗,你们收回后还拿走了多的一百克朗。我可以不计较他的死,但你们必须将多的钱还回来。” 瘦高个的脸色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他刚想张嘴解释些什么,却被自己同伴的动作打断了——他的同伴从黑暗之中窜出,用手中的木棒打在女孩的后脑上,一下就让她晕了过去。 “你他妈在干什么?!” 瘦高个叫嚷起来。 “打晕她啊,你这个白痴,看不见吗?她都来这儿找我们四次了,上次划花她的脸都没让她知难而退,咱们哪有钱给她?要是让老大知道我们背着他收债,我们还有命在?” 被说服的瘦高个挠了挠脸:“呃,你说的也是,但你现在咋办?她醒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跑?” “跑?” 他的同伴,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强壮男人发出一声闷笑,口水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说道:“不,把她抬到后面的屋子去,把她锁在那儿,咱们这样还能省笔钱呢。” 瘦高个打了个寒颤:“不,罗尔斯,我可不干这种事儿。我信梅里泰莉女神的,你自己干吧。” 罗尔斯又笑了一声,他点点头,在瘦高个转头的一瞬间挥手中的木棒打碎了他的脑袋。红的、白的洒落一地,甚至有些飞溅到了他的脸上,罗尔斯用手指刮下他鼻子上嘿嘿笑着,将昏迷的维尔娅拖进了巷子深处。 37.法师都是谜语人(2/5) 杰洛特第二天早上是被楼下传来的谈话声惊醒的,这儿的隔音不怎么好,好在床垫足够柔软。猎魔人赤裸着上身,不情愿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但他已没法再次入睡,索性翻身起来穿戴好衣服打算去城里的公告牌上看看,有没有人需要狩魔猎人的。 还未下楼,走到拐角处的杰洛特听到旅店老板,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年轻人语速极快地说:“...昨晚她没回家!先生们,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我失去了父亲,母亲。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妹妹了。我只有她了!”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杰洛特听到一个男人为难的声音:“呃,马洛里。我是很想帮你,但是她只不过一晚上没回家而已,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一点?” 另一个男人说:“是啊,马洛里。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出去和喜欢的男生疯玩也很常见,时代变咯,现在可不是以前那样结婚之前才见面了。” 马洛里,也就是旅店老板几乎都快哭了:“不...不,你们不明白,她一向都会在下课后直接回家,偏偏就是昨晚!” 第一个开口的男人叹息了一声:“好吧,我们会去查查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好吗?嗯,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在盔甲的碰撞声中,他们离开了,杰洛特卓越的听力让他能清晰地听见门外两人的交谈。 “咱们怎么查啊?” “查?我也不知道怎么查。你没看他那个样子吗?我要是不答应,他保准要哭出来。老天爷,我可见不得别人哭。而且马洛里已经够惨的了,而且,说真的,我也希望维尔娅没事。” 他们逐渐远去了,猎魔人走下楼梯,他刻意发出脚步声,以此来提醒马洛里。 杰洛特看见马洛里的那双眼睛,他见过很多双这样的眼睛——有多少?他记不清了。但几乎每次,他内心的某个地方都会在面对这种眼神时感到一阵痛苦,随后就是麻木。 “有什么吃的吗?” 猎魔人若无其事的说。 马洛里眼眶微红,他点点头:“有的,客人,您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除了你这张哭泣的脸。猎魔人在心中说道。 吃过饭,杰洛特离开了旅店。他又付了两个晚上的钱。他带着兜帽背着双剑在城里四处闲逛,想找点委托,他的目光重点放在那些告示牌上,但一无所获,没人需要猎魔人,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地方。他只看到一些寻找丢失的狗或者失物招领之类的告示。 利维亚不是个大城市,这个国家不大,同名的首都也不大,但至少五脏俱全。 于是他逛着逛着,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那些用花体字做招牌的店铺上,它们大多有着一个非常暧昧的名字,颇具挑逗气息。猎魔人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钱袋,还是将进去逛逛的念头打消掉了——绝对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他要洗心革面。 你就当真的听。 ------------------------------------- 维尔娅在黑暗中头痛欲裂的醒来,她发现自己两手都被吊了起来,嘴里也被塞上了一捆布,散发着臭味。她没有尖叫,试图移动自己的腿,却感到下身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两滴眼泪划过她脏兮兮的脸,但除此之外,女孩就没什么其他的动作了。 她没有尖叫,没有试图哭泣,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她的眼睛有些肿,还有些痛,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能在黑暗之中看清东西了。 地上放着稻草,没有窗户,满是黑暗。她的两只手被吊在房梁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维尔娅抬起头,发现绳子被抛的很高,而她现在又很虚弱,基本没什么逃脱的可能。 女孩安静地在黑暗中等待,她不知道谁会推门进来,但她绝对不会哭。 ------------------------------------- 杰洛特在拐过街角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眼看去,是何慎言。他还穿着那身黑袍,正在街边的小摊上和一个女人讲价,手中拿着一本书。 杰洛特听到他说:“不,女士。这本书绝对不可能要70克朗,你这是在抢钱。” 那个女人坚决地回答:“它就是要70克朗,如果你想买,你就要给我70克朗。” 何慎言叹了口气,他拿出腰间的钱袋,扔给她:“自己数吧。” 女人站在她的摊位旁,喜笑颜开地从袋子里拿出70克朗,又将钱袋递了回去,非常有礼貌地说:“谢谢惠顾,先生,祝你长命百岁。” 何慎言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他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朝着杰洛特的方向走了过来,翻看着手上的书:“有进步啊,杰洛特。你身上除了酒味,居然没有脂粉味。” “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法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举起了手里的书:“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杰洛特皱着眉,他努力的分辨那行花体字:“《怪物习性大全》?你买这种书干什么?问我不就好了?” 法师拉着他到一旁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边翻看一边说道:“不,你要呆在城里,直到预言实现才能离开。这段时间,我得去忙我的事。” “那我要呆多久?” 法师非常不负责任地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当它完成时,你会清楚的。” “你们非得玩这种把戏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把话说清楚呢?” 杰洛特的抱怨让何慎言无奈地抬起头,他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说清楚,杰洛特。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又不能直接看到未来的事情,那只是个预言,是一件事的片面描述,所以我才不喜欢预言术。” 杰洛特向后一靠,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你又要去干什么?” “我?” “你。” “这个嘛...”法师笑了笑,他的身影在长椅上逐渐消失,只留下瞪大了眼睛的猎魔人,和他的一句若有若无的话:“你可以慢慢猜。” 36.我信梅里泰莉女神的(1/5) 维尔娅出了门,她要在下午两点前赶到学院,不然很可能会错过菲利斯教授的历史课,他从来不会等迟到的学生。而且,如果你迟到了,那么你就只能在教室外面站着听课了。 有不少学生曾经投诉过他,但都被这个老人骂了回去。校长也不怎么管他的事,毕竟整个校内只有他一个人年轻时在奥森弗特大学进修过。 维尔娅两手空空的在大街上行走,她现在没有书可以用了,那些人在下课后将维尔娅的书撕掉了,同时还对她说了些非常难听的话。维尔娅没把这当回事,作为商人的女儿,她早就习惯在学院里被欺负了。 这样想着,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从左脸一直蔓延到右脸,时常会疼。但她已经开始渐渐熟悉这伤疤了,就像渐渐熟悉受人欺辱。 女孩没有低下头,她就顶着那条伤疤在街上行走。 ------------------------------------- 杰洛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豆子,他已经干掉了土豆泥和那碗肉汤。但他一直不爱吃豆子,不过,自己花的钱,不吃也得吃。旅店的老板已经回到了吧台,正擦着他的那些酒杯,杰洛特其实很是怀疑这儿晚上会不会有人来光顾,那些生意火爆的旅店兼职酒吧都会在店里请上十几个穿短裙的姑娘。 是有很多人批评他们,认为这就是风气败坏的开端。但在金钱面前,什么都是虚假的。 “劳驾,”他说道,“给我来瓶维吉玛黑啤。” 年轻人听到这话,犯了难:“客人,我们这儿没有您要的酒,只有自家酿的麦酒,你要吗?” 杰洛特无所谓地说:“行啊,多少钱?” “8克朗。” 正准备掏钱的杰洛特顿了顿,他对这个便宜的价格有些诧异,但不喝白不喝,他又说道:“那就再来一瓶。” 他拿出十六枚克朗,在桌子上摆成一列,等待着年轻人给他拿酒过来。猎魔人不觉得他能在这城里干些什么,这儿的人看上去没什么怪物方面的困扰。他接不到杀死怪物的委托,就只能去接取那些解除诅咒之类的委托了。这种委托是杰洛特最讨厌的,大多数都要花费较长的时间,同时还要步步小心,不像杀水鬼...我怎么又想到水鬼上去了? 猎魔人有点恍惚,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水鬼杀太多了。就在这时,年轻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考,递来两瓶酒,厚重的玻璃瓶里装着橙黄色的麦酒。 杰洛特观察了一会,打开木塞闻了一下,兜帽下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8克朗能买到这样的酒,还真是赚大了。 他倒出第一杯,一口喝完,抹了把嘴边的白沫,索性直接拿着瓶子开始喝。就这样,他坐在那儿一下午,喝光了年轻人所有的存货。这些酒的度数再低也是酒,杰洛特有些混沌的大脑之中还能记起,他最开始只想尝点味道——就像所有酒鬼一样,他们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我就喝一口。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永无止境,永不停歇。 从某些方面来说,喝酒是会上瘾的,就像另外一些事一样。 比如伤害他人。 我们都知道,有些人——我不知道要不要称呼他们为人——就是能从伤害他人之中得到快感。 ------------------------------------- 维尔娅被狠狠摔倒在地,她对面站着一群年轻人,为首的一个金发年轻人弯下腰,他留着一个丑陋的锅盖头,刘海盖住了眉毛。脸上满是雀斑,鼻子还歪掉了一边。 他对她吼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来学校了吗?你这个蠢货!女人就待在家里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看看她那副样子,居然还想跟我们坐在一间教室里?” 金发年轻人的身后传来嘲笑和讥讽声,但维尔娅根本不为所动,她坐在泥巴路面上,收拢起自己的裙子,将自己额前的红发撩起,平静地说:“不,你们只是觉得我好欺负而已。贝丝小姐也在这所学校里上学,为何不把你刚刚说的话对她也说一遍?我打赌你不敢那样做,约尔顿。” 被称作约尔顿的金发年轻人的脸涨得通红,他立刻就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点颜色看看,却被他的同伴拦住了。同伴给他使了个颜色,金发年轻人原本高涨的怒火一下全部熄灭,他看到女孩身后站着一个白发老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你没事吧?” 等到他们跑开,老人递给维尔娅一只手,将她从泥泞的路面上拉了起来。维尔娅的亚麻裙子上现在全是泥巴,老人眼镜下的绿眼睛扫过她的脸,目光顿了顿:“...是他们对你干的吗?” “不,菲利斯教授,和他们无关。” 维尔娅竭力让自己保持仪态,她不想露出一点软弱:“谢谢你的帮助,教授,我要回去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随后低着头快步离开。 菲利斯教授站在她身后,脸上露出深深的不解和疑惑。他不知道,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但既然女孩自己不想说,他也没立场坚持到底。老人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学院。 维尔娅并未像她说的一样回家,她走出学院后左拐右拐,走进一条小巷,那里站着一个满脸麻子的瘦高个,腰间揣着一把匕首。看见维尔娅到来,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嘿嘿,看看这是谁来了?” 维尔娅抬起头,她蓝色的眼眸里毫无畏惧:“我是来拿钱的。” 瘦高个眉头一皱,随后又松开了,他再度露出那副笑容:“上次跟你说的很明白了,维尔娅小姐。那是你父亲欠我们的钱,我以为你脸上这道伤疤应该能让你长点记性。” “我看过我父亲的账本,他只欠了你们五百克朗,你们收回后还拿走了多的一百克朗。我可以不计较他的死,但你们必须将多的钱还回来。” 瘦高个的脸色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他刚想张嘴解释些什么,却被自己同伴的动作打断了——他的同伴从黑暗之中窜出,用手中的木棒打在女孩的后脑上,一下就让她晕了过去。 “你他妈在干什么?!” 瘦高个叫嚷起来。 “打晕她啊,你这个白痴,看不见吗?她都来这儿找我们四次了,上次划花她的脸都没让她知难而退,咱们哪有钱给她?要是让老大知道我们背着他收债,我们还有命在?” 被说服的瘦高个挠了挠脸:“呃,你说的也是,但你现在咋办?她醒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跑?” “跑?” 他的同伴,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强壮男人发出一声闷笑,口水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说道:“不,把她抬到后面的屋子去,把她锁在那儿,咱们这样还能省笔钱呢。” 瘦高个打了个寒颤:“不,罗尔斯,我可不干这种事儿。我信梅里泰莉女神的,你自己干吧。” 罗尔斯又笑了一声,他点点头,在瘦高个转头的一瞬间挥手中的木棒打碎了他的脑袋。红的、白的洒落一地,甚至有些飞溅到了他的脸上,罗尔斯用手指刮下他鼻子上嘿嘿笑着,将昏迷的维尔娅拖进了巷子深处。 38.波尔多庄园(3/5) 在何慎言证明了自己完全有能力进行青草试炼后,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猎魔人学徒,和‘青草’的材料。叉尾龙脊髓液、飞狮怪毒腺、白化吸血女妖的舌头、欧薯蓣、长叶车前、曼陀罗根。 后三种都能在凯尔莫罕的地下室内找到,但前三种就比较难以寻找了。 叉尾龙是一种类龙生物,名字的来源是是因为它们尾巴末端有着又长又尖的突起物。被它们的尾巴击中,就连橡木盾牌也会劈成两半——更别提那拿盾牌的手了。虽然它的名字听起来只会令人想到餐具,但是与其战斗的一般结果不像是晚餐盛宴,结局很有可能是死亡。 飞狮怪则描述较少,它们‘头生双角’、‘身体两侧有着肉翅’、还有‘狮子的鬓毛’,描述的非常笼统,甚至没提到该去哪里寻找。吸血女妖倒是非常详细,详细到何慎言甚至觉得这本书的作者和它们有点什么。 吸血女妖是一种身手敏捷的类人型吸血怪兽,它是天球交会后出现的生物,我们世界的闯入者。她看来像是个披着斗篷的美丽女子,多在废墟间出没。她们拥有苍白无血色的肌肤和深色头发,阴郁而美貌,然而一旦发起攻击却无比致命——她们极其敏捷,还会发出令人头晕耳鸣的尖啸。她通常会找牺牲者来当爱人,同时也成为持续的补给来源。 吸血女妖是相当罕见的生物。它们很少出现在山洞岩穴这类多数怪物常出没的场所,而是游荡在渺无人烟的废弃村镇和废墟之间。许多吸血女妖都住在离人群有段距离的地方,因为他们相当注重自己的安全,喜欢在不会被袭击的地方筑巢。 甚至连习性都有。 何慎言面色古怪的合上书,他不关心这本书到底是谁写的,也懒得在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黑袍法师现在只想尽管找到那些需要的材料,然后开始试验,好奇心已经压抑不住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说不定能改进‘青草’的配方,加点别的东西进去。 ------------------------------------- 杰洛特在何慎言离开后的第三天就坐不住了,城里的公告牌他都看遍了,一个有关猎魔人的委托没有——全都是些找狗和失物招领之类的东西,他总不能真的背着两把剑上门毛遂自荐:你好,我是个猎魔人,请问是你丢的狗吗? 他打算去城外逛一圈。 就像大多数城市一样,利维亚那高耸的城墙周围也遍布农田,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坐落在这附近。杰洛特骑着他的‘萝卜’,来到了最近的一个。这村子不大也不小,村头有一个羊圈,里面还养了些鸡。不少来往的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这个带着兜帽的男人。 杰洛特没心情理他们的眼光,他只是走到公告牌前,想要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他的运气不错。 在那一堆诸如‘我的耙子坏了’、‘推车需要修理’的告示之间,有一张比较新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需要一位有胆识之人,又或者你是猎魔人,这样最好。总之,如果你认为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请迅速到波尔斯庄园来。” 说的很笼统,既没说是什么事,也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而且这个波尔斯庄园... 杰洛特回想起他出城时瞥到的一个离城市不远的庄园,只是惊鸿一瞥,也让他对那庄园有了深刻的印象——无他,那地方太荒凉了。 草坪无人搭理,大片的农田枯死,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迹象,行人们甚至不愿意靠近那条路,庄园主楼的红顶上有着乌鸦徘徊。 会是那儿吗? 猎魔人转头看了一眼那些村民,他不认为他们会好心的为他指路,索性打算自己调头回去一探究竟——他在庄园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看到了一块标牌,不少蜘蛛在标牌后方结了网,字迹已经模糊,但他还是认得出来,那写的正是‘波尔斯庄园’五个字。 猎魔人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那座宏伟却荒凉破败的庄园,他骑着马,缓缓前进,马蹄在身后扬起一堆尘埃。 只是刚一进入,他就感觉到一阵不祥之感在心头上徘徊。仿佛只是进入这片土地就被诅咒了一样,以那条路为分界线,猎魔人发现地面甚至都变了颜色,不再是泥土的颜色,而是变成了一片焦黑。他兜帽下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继续往前走,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嘿!你,停下!” 杰洛特骑在马上回过头,一个秃顶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站在侧方拦住了他,那老人走近了一些,他眯着眼,再三确认之后才问道:“你...你是活人?” 杰洛特点点头。 老人还不放心,他又走进了点,这才放下心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抱怨道:“你没事跑这儿来干什么?快点离开!” “我看见一份告示...” “啊,我知道。波尔斯庄园的告示嘛!听我一句劝,年轻人,你的命还长,赶紧离开这儿。在你之前有七个人接了这份委托,他们都死了。我还没跟你算波尔斯一家人呢,他们一家老小十三口人全部死在这里面了。” 杰洛特放下兜帽。 “我是猎魔人。” 老人的棍子掉在地上,他看着那双猫眼,居然闭上眼祈祷了一下:“这就说得通了,一个猎魔人...” 老人说道:“我是他们的管家,吉列奥多。自打波尔斯一家人死了后就只有我住在这儿了,他们家只有一个小女儿跑了,拿着钱放了那份告示,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事儿不但没解决,死的人反而更多了。” “你看上去不怎么为他们的死伤心。” “那当然了!我伤心干什么?要不是我欠了波尔多的债,我怎么可能跑去给他们当管家?虽然他待遇是挺不错,后来我做得还算顺手,也就没打算离开。” “你很健谈啊。” 老人翻了个白眼:“我都一年多没跟人说过话了,好不容易逮到你这个倒霉蛋,不找你多说几句,等你死了难不成跟你的马说话?” 37.法师都是谜语人(2/5) 杰洛特第二天早上是被楼下传来的谈话声惊醒的,这儿的隔音不怎么好,好在床垫足够柔软。猎魔人赤裸着上身,不情愿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但他已没法再次入睡,索性翻身起来穿戴好衣服打算去城里的公告牌上看看,有没有人需要狩魔猎人的。 还未下楼,走到拐角处的杰洛特听到旅店老板,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年轻人语速极快地说:“...昨晚她没回家!先生们,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我失去了父亲,母亲。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妹妹了。我只有她了!”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杰洛特听到一个男人为难的声音:“呃,马洛里。我是很想帮你,但是她只不过一晚上没回家而已,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一点?” 另一个男人说:“是啊,马洛里。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出去和喜欢的男生疯玩也很常见,时代变咯,现在可不是以前那样结婚之前才见面了。” 马洛里,也就是旅店老板几乎都快哭了:“不...不,你们不明白,她一向都会在下课后直接回家,偏偏就是昨晚!” 第一个开口的男人叹息了一声:“好吧,我们会去查查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好吗?嗯,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在盔甲的碰撞声中,他们离开了,杰洛特卓越的听力让他能清晰地听见门外两人的交谈。 “咱们怎么查啊?” “查?我也不知道怎么查。你没看他那个样子吗?我要是不答应,他保准要哭出来。老天爷,我可见不得别人哭。而且马洛里已经够惨的了,而且,说真的,我也希望维尔娅没事。” 他们逐渐远去了,猎魔人走下楼梯,他刻意发出脚步声,以此来提醒马洛里。 杰洛特看见马洛里的那双眼睛,他见过很多双这样的眼睛——有多少?他记不清了。但几乎每次,他内心的某个地方都会在面对这种眼神时感到一阵痛苦,随后就是麻木。 “有什么吃的吗?” 猎魔人若无其事的说。 马洛里眼眶微红,他点点头:“有的,客人,您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除了你这张哭泣的脸。猎魔人在心中说道。 吃过饭,杰洛特离开了旅店。他又付了两个晚上的钱。他带着兜帽背着双剑在城里四处闲逛,想找点委托,他的目光重点放在那些告示牌上,但一无所获,没人需要猎魔人,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地方。他只看到一些寻找丢失的狗或者失物招领之类的告示。 利维亚不是个大城市,这个国家不大,同名的首都也不大,但至少五脏俱全。 于是他逛着逛着,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那些用花体字做招牌的店铺上,它们大多有着一个非常暧昧的名字,颇具挑逗气息。猎魔人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钱袋,还是将进去逛逛的念头打消掉了——绝对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他要洗心革面。 你就当真的听。 ------------------------------------- 维尔娅在黑暗中头痛欲裂的醒来,她发现自己两手都被吊了起来,嘴里也被塞上了一捆布,散发着臭味。她没有尖叫,试图移动自己的腿,却感到下身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两滴眼泪划过她脏兮兮的脸,但除此之外,女孩就没什么其他的动作了。 她没有尖叫,没有试图哭泣,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她的眼睛有些肿,还有些痛,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能在黑暗之中看清东西了。 地上放着稻草,没有窗户,满是黑暗。她的两只手被吊在房梁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维尔娅抬起头,发现绳子被抛的很高,而她现在又很虚弱,基本没什么逃脱的可能。 女孩安静地在黑暗中等待,她不知道谁会推门进来,但她绝对不会哭。 ------------------------------------- 杰洛特在拐过街角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眼看去,是何慎言。他还穿着那身黑袍,正在街边的小摊上和一个女人讲价,手中拿着一本书。 杰洛特听到他说:“不,女士。这本书绝对不可能要70克朗,你这是在抢钱。” 那个女人坚决地回答:“它就是要70克朗,如果你想买,你就要给我70克朗。” 何慎言叹了口气,他拿出腰间的钱袋,扔给她:“自己数吧。” 女人站在她的摊位旁,喜笑颜开地从袋子里拿出70克朗,又将钱袋递了回去,非常有礼貌地说:“谢谢惠顾,先生,祝你长命百岁。” 何慎言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他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朝着杰洛特的方向走了过来,翻看着手上的书:“有进步啊,杰洛特。你身上除了酒味,居然没有脂粉味。” “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法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举起了手里的书:“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杰洛特皱着眉,他努力的分辨那行花体字:“《怪物习性大全》?你买这种书干什么?问我不就好了?” 法师拉着他到一旁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边翻看一边说道:“不,你要呆在城里,直到预言实现才能离开。这段时间,我得去忙我的事。” “那我要呆多久?” 法师非常不负责任地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当它完成时,你会清楚的。” “你们非得玩这种把戏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把话说清楚呢?” 杰洛特的抱怨让何慎言无奈地抬起头,他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说清楚,杰洛特。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又不能直接看到未来的事情,那只是个预言,是一件事的片面描述,所以我才不喜欢预言术。” 杰洛特向后一靠,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你又要去干什么?” “我?” “你。” “这个嘛...”法师笑了笑,他的身影在长椅上逐渐消失,只留下瞪大了眼睛的猎魔人,和他的一句若有若无的话:“你可以慢慢猜。” 38.波尔多庄园(3/5) 在何慎言证明了自己完全有能力进行青草试炼后,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猎魔人学徒,和‘青草’的材料。叉尾龙脊髓液、飞狮怪毒腺、白化吸血女妖的舌头、欧薯蓣、长叶车前、曼陀罗根。 后三种都能在凯尔莫罕的地下室内找到,但前三种就比较难以寻找了。 叉尾龙是一种类龙生物,名字的来源是是因为它们尾巴末端有着又长又尖的突起物。被它们的尾巴击中,就连橡木盾牌也会劈成两半——更别提那拿盾牌的手了。虽然它的名字听起来只会令人想到餐具,但是与其战斗的一般结果不像是晚餐盛宴,结局很有可能是死亡。 飞狮怪则描述较少,它们‘头生双角’、‘身体两侧有着肉翅’、还有‘狮子的鬓毛’,描述的非常笼统,甚至没提到该去哪里寻找。吸血女妖倒是非常详细,详细到何慎言甚至觉得这本书的作者和它们有点什么。 吸血女妖是一种身手敏捷的类人型吸血怪兽,它是天球交会后出现的生物,我们世界的闯入者。她看来像是个披着斗篷的美丽女子,多在废墟间出没。她们拥有苍白无血色的肌肤和深色头发,阴郁而美貌,然而一旦发起攻击却无比致命——她们极其敏捷,还会发出令人头晕耳鸣的尖啸。她通常会找牺牲者来当爱人,同时也成为持续的补给来源。 吸血女妖是相当罕见的生物。它们很少出现在山洞岩穴这类多数怪物常出没的场所,而是游荡在渺无人烟的废弃村镇和废墟之间。许多吸血女妖都住在离人群有段距离的地方,因为他们相当注重自己的安全,喜欢在不会被袭击的地方筑巢。 甚至连习性都有。 何慎言面色古怪的合上书,他不关心这本书到底是谁写的,也懒得在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黑袍法师现在只想尽管找到那些需要的材料,然后开始试验,好奇心已经压抑不住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说不定能改进‘青草’的配方,加点别的东西进去。 ------------------------------------- 杰洛特在何慎言离开后的第三天就坐不住了,城里的公告牌他都看遍了,一个有关猎魔人的委托没有——全都是些找狗和失物招领之类的东西,他总不能真的背着两把剑上门毛遂自荐:你好,我是个猎魔人,请问是你丢的狗吗? 他打算去城外逛一圈。 就像大多数城市一样,利维亚那高耸的城墙周围也遍布农田,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坐落在这附近。杰洛特骑着他的‘萝卜’,来到了最近的一个。这村子不大也不小,村头有一个羊圈,里面还养了些鸡。不少来往的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这个带着兜帽的男人。 杰洛特没心情理他们的眼光,他只是走到公告牌前,想要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他的运气不错。 在那一堆诸如‘我的耙子坏了’、‘推车需要修理’的告示之间,有一张比较新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需要一位有胆识之人,又或者你是猎魔人,这样最好。总之,如果你认为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请迅速到波尔斯庄园来。” 说的很笼统,既没说是什么事,也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而且这个波尔斯庄园... 杰洛特回想起他出城时瞥到的一个离城市不远的庄园,只是惊鸿一瞥,也让他对那庄园有了深刻的印象——无他,那地方太荒凉了。 草坪无人搭理,大片的农田枯死,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迹象,行人们甚至不愿意靠近那条路,庄园主楼的红顶上有着乌鸦徘徊。 会是那儿吗? 猎魔人转头看了一眼那些村民,他不认为他们会好心的为他指路,索性打算自己调头回去一探究竟——他在庄园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看到了一块标牌,不少蜘蛛在标牌后方结了网,字迹已经模糊,但他还是认得出来,那写的正是‘波尔斯庄园’五个字。 猎魔人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那座宏伟却荒凉破败的庄园,他骑着马,缓缓前进,马蹄在身后扬起一堆尘埃。 只是刚一进入,他就感觉到一阵不祥之感在心头上徘徊。仿佛只是进入这片土地就被诅咒了一样,以那条路为分界线,猎魔人发现地面甚至都变了颜色,不再是泥土的颜色,而是变成了一片焦黑。他兜帽下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继续往前走,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嘿!你,停下!” 杰洛特骑在马上回过头,一个秃顶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站在侧方拦住了他,那老人走近了一些,他眯着眼,再三确认之后才问道:“你...你是活人?” 杰洛特点点头。 老人还不放心,他又走进了点,这才放下心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抱怨道:“你没事跑这儿来干什么?快点离开!” “我看见一份告示...” “啊,我知道。波尔斯庄园的告示嘛!听我一句劝,年轻人,你的命还长,赶紧离开这儿。在你之前有七个人接了这份委托,他们都死了。我还没跟你算波尔斯一家人呢,他们一家老小十三口人全部死在这里面了。” 杰洛特放下兜帽。 “我是猎魔人。” 老人的棍子掉在地上,他看着那双猫眼,居然闭上眼祈祷了一下:“这就说得通了,一个猎魔人...” 老人说道:“我是他们的管家,吉列奥多。自打波尔斯一家人死了后就只有我住在这儿了,他们家只有一个小女儿跑了,拿着钱放了那份告示,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事儿不但没解决,死的人反而更多了。” “你看上去不怎么为他们的死伤心。” “那当然了!我伤心干什么?要不是我欠了波尔多的债,我怎么可能跑去给他们当管家?虽然他待遇是挺不错,后来我做得还算顺手,也就没打算离开。” “你很健谈啊。” 老人翻了个白眼:“我都一年多没跟人说过话了,好不容易逮到你这个倒霉蛋,不找你多说几句,等你死了难不成跟你的马说话?” 39.死人在说话(4/5) 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聚集在庄园上空,杰洛特看见不少树,明明是春天,但它们的叶子却全都掉光了,一片死寂的感觉布满整个庄园。老人还在他的身旁喋喋不休:“...我跟你说,你现在跑还来得及,我觉得猎魔人也对他们的事儿无能为力。” 杰洛特突然说道:“什么事?” 老人停了下来,他和杰洛特一同眺望着不远处的庄园,问道:“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 “我是个猎魔人。” “好,好。一个猎魔人。哼,随你怎么说,不听我的劝告,我就等着给你收尸好了...” 老人接着说道:“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波尔多...”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称呼:“...老爷,在城里的拍卖会上买了个魔法提灯,很精美,到了晚上放在院子里能照亮半边天空。据说是精灵遗迹里的东西。他很看重这东西,说要在国王的生日上将它献给国王。但这提灯来了庄园里,就开始发生怪事。” “先是打理草坪的埃尔死了,他死在自己的床上,屎尿横流,半边肠子都从肚子里掉了出来。波尔多老爷让我们把他埋了,给了他家人一大笔钱,对外就说他是摔倒了脑袋——一个打理草坪的,摔到脑袋死了,哼,真亏他想得出来。” “然后是南娜,她是洗衣房里的,她死的很惨,我跟你说,老头子我见了很多种死法,她是最惨的那种。” “她也是在睡觉的时候死的,喉咙被一把剪刀剪开了,验尸官说她的气管被人扯了出来,这还不算完,她的手脚都跟身体分了家,两个星期之后,庄园的训狗人在草丛里找到了她的一只手臂。已经快烂掉了。那个时候我们才能把她安葬。” “然后就开始成片成片的死人...也算是我运气好,当时感觉不对,我就直接跑掉了。现在就在离波尔多庄园不远处的房子里住着,也算是给他们看门吧,防止有不长眼的进去再死了。” 杰洛特安静地听着,等到老人说完之后,他才问道:“他的尸体呢?” “谁?” “埃尔,你说的打理草坪的那个。” “我想想...就在庄园后面,梅里泰莉女神雕像的旁边。可怜的埃尔,愿你安息。” “那个提灯呢?” “我哪知道?波尔多老爷把它看得死死的,到他自己死了,除了他之外都没人知道那东西在哪。” 杰洛特点了点头,他的手已经按在了银剑上,猎魔人轻轻地说道:“吉列奥多先生,你有闻到一股味道吗?” 吉列奥多不明所以:“什么味道?” “尸臭味。” 猎魔人话音落下,他在马背上拔出剑,一道剑光闪过,老人的头颅掉在了地上,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他的脑袋就那样直直的跌落在地,双眼还看着杰洛特。秃顶的脑门有几缕头发随着微风逐渐摆动,他明明已经不能说话了,却仍旧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这是,什么情况?” 杰洛特翻身下马,他捡起吉列奥多的脑袋,对他说道:“你死了,不明白吗?” “是你杀了我?” “...不,你早就死了。” 猎魔人将他的脑袋转动,他看见自己依旧站立着的无头尸体后居然没多大震惊,只是平静地说道:“嗯,我的身材还没走样嘛。” 猎魔人又把脑袋转回来,吉列奥多说道:“那东西还真够邪门的,我以为我跑了,结果我还是死了?那我是怎么多活一年的?我的意思,我明明就还能吃饭啊?” 杰洛特耸了耸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吉列奥多的脑袋叹了口气:“麻烦你,猎魔人,行行好,把我的脑袋踩碎了之后给我挖个坑把我埋了吧。至于这地方的破事,你就别管了,去城里找莉娜·波尔多,她会付你点钱的,赶紧跑吧,趁你还来得及。” 猎魔人抬起头,他看着那些遍布庄园的乌鸦,它们猩红的眼眸此时全部注视着猎魔人,他轻轻地说:“我看,已经来不及了。” 他话说完,身后的那条小路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杰洛特手心冒出一团火焰,吉列奥多的脑袋被点燃了,他就像一张纸一样,顷刻之间便化为灰烬,而他的无头身体也是一样,站立着变成了一滩灰烬,在空中随着微风飞舞。 猎魔人拍了拍自己的马,他拿下手弩和炼金炸弹挂在腰间,取出一瓶恶灵油开始给自己的银剑上油。 死者和生者的世界之间有一个神秘的界限,对于那些不安分的恶灵而言,它比人类更容易越过这界限。猎魔人会在与幽灵、鬼魂与所有其它幽体邪煞战斗之前将恶灵油涂在剑上。它是所有油中对于这类邪物最有效的。当然,这种油对于恶灵以外的人类与怪物没什么效果。 做完这些,他拿出一瓶‘燕子’魔药给自己灌下,它是相当普遍的药水,在许多场合使用都很适合,并且还没有什么副作用,很适合在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前服用,也很适合持久战。 他又拿出一瓶翠绿的魔药,‘雷霆’,这种药水能够强化猎魔人们的肌肉力量,藉以让剑击的威力提高。 猎魔人们的魔药都是有毒的,即使它们中毒性最轻微的那种都能轻易的毒死普通人。杰洛特在喝下两瓶魔药后,他的眼睛已经开始闪闪发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而是毒素累积的证明。与此同时,他的面部也开始浮现黑色的血管,看上去非常骇人。 “呼...”猎魔人长出一口气,这还没完。这个庄园里的恶灵估计非常强大,而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拿出一瓶马里波森林,这种药水可以大幅地提高耐力。喝下这药水后,猎魔人可以毫不疲惫地格档,或连续地施展法印。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这种强大的药水会造成轻微的痉挛,而它的毒性也非同小可。杰洛特喝完后立刻弯下了腰,他从喉咙里发出一身沉闷的低吼,抬起头来时,额头上遍布青筋,看上去像个怪物而多过一个人。 “...还真够劲。” 40.死了就别起来了(5/5) 猎魔人的眼中泛着黄色的光,他就像一只猫似的,轻巧的踩过通往庄园主楼前的石子路。周围的草坪和树木如果不被这诅咒困扰的话,应该会有非常不错的风景,这可惜现在除了死寂之外什么也没有。有几只乌鸦飞了过来,在杰洛特的四周盘旋。 他眯起了眼,非常不喜欢这个暗示——乌鸦们只会对快死的人这样做,它们是食腐动物。猎魔人冷哼一声,对它们视而不见,继续迈步向前。 依吉列奥多的话,他绕到了庄园后面,在那些干枯的树丛之中发现了一座梅里泰莉女神像。这座以她无忧无虑的少女作为对象雕刻而成的雕像上满是裂痕,甚至布满了藤蔓。很明显,这不是一年的时间能做到的事。 猎魔人的鼻子动了动,魔药的毒性让他更接近怪物的层次了,因此,感官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加强。他能清晰地闻到地面下传来的腐臭气息。 看来他们把你埋得不深啊,埃尔。 他捏出阿尔德法印的手势,强横的念动力爆发,在魔药的加持下更是上了一个档次,轻易地轰飞了泥土,露出下面的一具尸体。 他已经高度腐烂,骨头之间挂着零碎的烂肉,眼睛已经没了,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眼眶,盯着天空,大张着的嘴里有些虫子正爬来爬去。杰洛特又捏出伊格尼法印,汹涌的火焰从他的手中喷出,给这具尸体来了个火疗。 烂肉和虫子都被烧成了焦炭,杰洛特补上一记温和一些的阿尔德,将它们震散,又给自己上了个昆恩,这才伸出手,将尸体拉了上来。 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就只是一具普通的人类尸体罢了——杰洛特这样想着,于是,仿佛是为了嘲笑他的想法一样,在下一秒,尸体就动了起来。 埃尔的尸体原本被平放在地上,现在,他的颅骨转了过来,下巴开始碰撞,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甚至抬起了一只手,试图抓住猎魔人的裤腿——杰洛特抬起腿,一脚踩碎了他的脑袋。 他的这个动作仿佛激怒了庄园内的恶灵,庄园的窗户开始自己开关,在碰撞之中碎掉了全部的玻璃,那些碎片在空中朝着猎魔人飞来。杰洛特一个闪身,躲过一部分危险的玻璃,手指捏成昆恩法印,持续保持着这个姿态,一道淡黄色的护盾在他的前方展开。 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之中,昆恩护盾的颜色越来越淡,杰洛特眼见不妙,立刻向旁边撤开一步,手指微动,亚登法印在地面上浮现,飞来的玻璃立刻被缓速了,杰洛特躲开它们,向着庄园的主楼走去。 他靠近这不详的建筑本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外墙原本是白色的,现在有的黑有的黄,甚至有的地方还变成了暗红色,不难想象这里都发生了什么。略去满是裂痕的外墙,玻璃窗现在全部碎掉了,他无法透过窗户看见任何景象,就算太阳已经被乌云遮住,但此时还不是黑夜,依旧有着光亮。 杰洛特踹开主楼的后门,走了进去,一种腐朽的气味立刻传入他的鼻腔,不是单纯的臭味,而是一些其他的可怕味道混合在一起,猎魔人在那一瞬间希望自己没长鼻子,但他还是停了过来,昆恩的黄色流光在他身上不停旋转,那件龙皮甲也给了他一份底气。猎魔人继续往里走。 一楼没什么好说的,这里也许曾经金碧辉煌,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但现在什么都不剩下——他甚至没看见一只老鼠。按理来说,这种地方会变成它们的游乐场才对。杰洛特站在旋转楼梯的下方,他抬头向上看,他的夜视能力也没能让他看清楚那黑暗之中有着什么。 猎魔人提着银剑,打算先搞清楚一楼的环境。他向右侧走去,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的腐臭气息传入他的鼻子,好在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有些适应了这里的气味,只是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他环顾四周,觉得这里原本应该是厨房之类的地方。 一些腐烂到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东西留在厚实的木制菜板上,盘子碎了一地,橱柜的半边门掉在了地上,杰洛特看见好几把菜刀停在了天花板上。 他的视线在那些菜刀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地面。猎魔人谨慎地移动,他的脚步非常轻柔,就算踩在盘子的碎片上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穿过厨房,他看见前厅的吊灯正躺在地上,两侧的楼梯与后厅构造是一样的,但前厅在楼梯中间挂着一幅画,是一个女人,没有脸,被人刻意扣掉了。除此之外,她的一切细节都栩栩如生,无论是那白暂的手臂和脖颈都是如此。画家的技法非常厉害——出于某些理由,杰洛特决定放过这幅画。 他继续前进,打开另一侧的房门,这里是个小小的会客室,墙皮脱落了,有一具干枯的尸体躺在那些翻倒的沙发和茶几中间,胸口插着一把刀。杰洛特缓缓靠近,尸体却突然坐了起来,杰洛特这才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至少生前是。 她张着嘴,露出牙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数不清的虫子从她的嘴里涌出,朝着猎魔人扑来,却在半空中就被火焰烧的一干二净,它们的尸体发出噼啪声。火光照的猎魔人的半边脸都是红色,他面无表情,猫眼中除了平静再无其他。 虫子们被烧完后,他撤去伊格尼,那具尸体又躺了回去,就好像她之前从没坐起来过。杰洛特没吃她这套,上去就是一剑砍下她的脑袋,顺便补了个伊格尼把她烧成了灰。 “咳...”猎魔人咳嗽了一声,他看了眼手套,那里有一团黑色的血,正是他刚才咳出来的。毒性实在太强了,如果不快点解决,恐怕他在没杀死那恶灵之前就会先被毒死。 作出决定后,他不再迟疑,转身离开这间会客室,打算直接上二楼一探究竟。 41.噩梦 猎魔人缓缓走上楼梯,他的靴子踩在地毯上,感受到一阵恶心的黏腻。没空去理这种感觉,他贴着墙根,一点点往上走。直到完全来到二楼。他依旧没能透过那黑暗看到后面的景象,二楼的一切事物好像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就像是那些黑暗将它们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猎魔人谨慎地拿下腰间的手弩,他朝着黑暗之中射了一箭,却没听见任何声音——没有回馈,那支箭就像从未被射出一样。他没听见箭矢扎在墙壁或门板上的声音,又或者是扎进肉体——他非常期望是后者,可他失望了。 杰洛特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皮甲。它身上红光流转,在黑暗中有生命一般的自我起伏,那些精美繁复的花纹随着杰洛特的呼吸而亮起熄灭。 不再迟疑,他走进黑暗。 只不过是刚刚进入那黑暗之中,他的脊背就开始发寒,汗毛根根竖起,猎魔人的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只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就感到自己的体力快速流失,几乎握不住剑。 猎魔人站在楼梯口,缓缓后退,身后却撞到了一堵坚实的墙壁,他扭头看去,原本是楼梯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一堵装饰着精美红色墙纸的墙壁堵住了。与此同时,四周的环境开始一点点改变,就好像是在欢迎他一般。 原本砸碎地板的精美吊灯回到了天花板上,自己亮了起来,那些烛火温暖而摇曳,照亮了四周的环境。出现在猎魔人前方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似乎永无止境。他没在两侧看见窗户,墙纸与那堵墙壁是一样的,深红色,浓的就像是血。每隔几步,就有一副画框挂在墙壁之上,里面却没有画。 杰洛特站在原地喘了口气,那种头晕一般的感觉缓缓过去了,体力再次回复。他握住剑,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触感,贴着右边的墙,非常缓慢地开始往前走。 他踏出第一步时,鼻腔里的气味尚是腐臭,到了第二步就变成了淡淡的香味,他还听到楼下传来人们的交谈声与说笑声,甚至还有歌声随着琴声传来。 食物的香气与宴会上的味道传入他的鼻腔,还有酒的味道。 猎魔人不理不睬,继续前进,他右手握着剑,始终保持右脚先踏出一步的移动姿势,每次踏步的步幅都不大,能保证他随时可以发力。 “你...为何...要来这里?”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嘶哑又难听,带着毫不掩饰的对生者的恨意,光是听她说话就让杰洛特有些难以忍受了——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有人拿指甲抓绕黑板。 杰洛特转过头去,他身侧那幅离他最近的画像里,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之前在前厅楼梯中间那副画上的女人。同样被扣掉了脸,其他细节依旧栩栩如生。被扣掉脸的女人扭曲了身体,她的肢体抽搐着,以一种堪称恐怖的姿态在这些空掉的画框中快速移动。 杰洛特以一种不带感情的口吻回答了:“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 “我...没有...” 女人移到了他对面的画框中,缓缓回答。 “那就很奇怪了,”猎魔人一边说话,一边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如果不是你不让我离开,那会是谁?” “是...祂!”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女人尖叫起来,杰洛特听到刀刃切入肉体的声音,与此同时,他前方的地板开始一寸寸崩坏,天花板上的吊灯熄灭了,再次砸了下来。从天花板的空洞之中掉下残缺的肢体和尸块,在鲜血淋漓之中组合成了一个女人——画像中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素雅长裙,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手臂白暂,脖颈修长,体态也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韵味——除了那张脸。 她没有脸,本应该是脸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突兀的黑洞。 即使到了这一步,杰洛特依旧保持着冷静,他问道:“祂?” “你至少要告诉我是谁,而不是这么模棱两可。” 女人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杰洛特看得出来,她在试图说些什么,但这次,她没能发出声音。 她爆炸了。 刚刚组合好的身体再度分离。现在,这地方看上去血腥又可怖,活像个屠宰场。 但楼下依旧传来宴会的声音。 ------------------------------------- “啊!” 莉娜·波尔多从噩梦中醒来,她再次梦见了她的家,曾经的家。波尔多庄园。 少女坐在床边,她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脸颊,窗外的月色照射进来,打在地板上。莉娜感到一阵寒意席上心头。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没有。 刚刚的那个梦里,她再次回到了波尔多庄园。过去一年里,她不止一次梦见过,但从未像这次这样真实可信。就像是她真的回去了一样,在梦境里,庄园不再是那副破败不堪的样子,而是从前的样子。美丽又大气,每一个细节都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站在庄园的门口,冷风吹过她穿着睡衣的身体,冻得少女打了个寒颤。 明明离主楼非常远,她却听到了宴会厅里的笑声。听到父亲、母亲和她的兄弟姐妹们欢快的笑声,还有她最喜欢的曲目,《诗人与他的鲜花》。 唱这首曲子的人演绎出了不一样的风格,欢快又深情,莉娜几乎都要沉迷进去了。她再次闻到宴会厅里的气味,一个声音仿佛在她耳边低语:“你为何不回来看看?莉娜?这里才是你的家,不是吗?” 不。 “我们很想你...莉娜。” 不。 “难道你...不想我们吗?” 她想要尖叫,但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死亡在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莉娜·波尔多站在庄园门前,张大了嘴,她看见自己的父母与兄弟姐妹们都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圈。 这个圈既和谐又完美,却空出了一个地方,仿佛在提醒:就差你了。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温暖又亲切,他们转过头,对着莉娜轻轻地呼唤:“来陪我们吧...莉娜...这里——才是——你的——家!” 她回想起那副噩梦般的景象,重新躺下,捏着被子,闭上眼。 她颤抖着等待天亮,但天迟迟不亮。 42.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 那爆炸声是一个警告。 杰洛特是这样认为的,但他不知道是在警告谁。或许是在警告这里的亡灵们吧,那些还存在着自己意识的亡灵,比如那个女人。她就想要提醒自己些什么东西,却被‘祂’炸成了碎片。 这件事开始越来越古怪了,杰洛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只想接个普通的活计,但这地方邪门到堪比水鬼在拉手风琴。猎魔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是墙壁,别无选择,他只能继续前进。 绕过那盏吊灯,猎魔人继续前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进来有多久了,在这里,时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两侧的景色毫无变化,永远是深红的墙纸,每隔个几米就有一幅画框挂在那,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完好无损的吊在上面。杰洛特回头看去,坏的那盏灯现在看上去小的就像一只麻雀。 随着他的行走,宴会的声音愈发清晰了起来,传入他的耳朵,他甚至能听到人们彼此交谈的声音,还有一曲欢快的歌。只是这次,不再是从楼下传来的,而是正前方。 这永无止境的走廊也被他走到了尽头,出现在杰洛特面前的是一扇深红色的木门,没有雕饰,非常普通。普通到甚至都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一座庄园里。 杰洛特没有迟疑,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宴会厅,里面一个人没有。但桌上摆着的食物还冒着热气,每个酒杯都是满上的,深红色的葡萄酒液在其中自己摇曳。猎魔人重重的脚步回响在这空荡的宴会厅之中,他推开门后就没听到任何声音了。 “欢迎!欢迎!”一个男人的声音凭空响起,他出现在宴会厅的高台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典雅长袍,尽管已经遮不住他的肚子了。这男人面带和煦的微笑,说道:“请欢迎我们的客人!” 他的话音落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宴会厅布满了宾客,他们坐在桌子旁边,看不出是男是女,都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还带着半覆盖式的面具,只露出那双眼睛。 贪婪与恶意在其中毫不掩饰,他们开始鼓掌,单调又重复,让人心烦。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站起身来,递给他一杯红酒,面具下方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露出他黄色的歪斜牙齿,那条鲜红的舌头在其中扭动着,发出满是恶意的声音:“喝了它吧...加入我们!” 猎魔人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他身上满是鲜血,全是之前那个女人爆炸留下的痕迹。但没遮住皮甲忽明忽灭的红光,杰洛特一巴掌将红酒打在地上,那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猩红液体染红了黑色的地毯。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也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一瞬间,杰洛特用银剑插进了他的喉咙里,狠狠扭动,飞溅的黑色鲜血洒了男人身后那桌宾客一脸。猎魔人深呼吸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你们应该一开始就杀了我的。”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咆哮,黑衣的男女们都朝他扑了过来,得益于突变,杰洛特优良的动态视力让他看清了他们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他们各不相同,但都一样丑陋。杰洛特抽出剑刃,一股力量随着他的动作涌上心头,化作最纯粹的行使暴力的欲望——他挥剑横斩,大的夸张的力量让银剑在一瞬之间砍断了离他最近的五人,他们的身体在空中被拦腰斩断。 黑色的鲜血洒了猎魔人一身,他惊讶的感到自己的疲惫全然消失了,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好,他低头看了一眼皮甲,花纹不再忽明忽暗,炽烈的红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猎魔人微笑着摇摇头,在它们的咆哮声中轻声低语:“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件宝贝。” 杀戮开始。 不像它们设想的那样,是一场分食,而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戮。曾经无往不利的精神攻击对那个猎魔人毫无用处,他身上那件古怪的皮甲挡住了一切影响。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壁,将它们试图伸进猎魔人脑袋里的手全部挡住了。 祂在黑暗中低语:“不,不该是这样的...”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杰洛特挥动着剑刃,制造着死亡,送这些可能早就死过一次的东西再死一次对他来说没什么困难的。皮甲给他带来的增幅难以想象,在淋过那些人的黑色鲜血后,它仿佛活了过来,猎魔人在挥动剑刃之间甚至能恍惚地听见一头龙的咆哮。 他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一剑砍下离他最近那个女人的头,她的脑袋尚且还在空中自由飞舞之时,杰洛特就已经用难以想象的敏捷来到了另一边,就像是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宴会厅。他所到之处只有鲜血与死亡,没有人能挡住他的一次挥击。 它们的特殊能力对这个猎魔人毫无用处,而它们的肉体又脆弱到经不起银剑的攻击。双方都没有意识到,自打杰洛特进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猎魔人抽出剑刃,银剑上满是黑色的鲜血。那个男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好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杰洛特看都不看他,一脚踩碎他的脑袋,径直往那高台上的蓝衣男人走去——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刚刚杀了个爽的他现在只想再来一场。 蓝衣男人没有要跑的意思,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死伤殆尽,脸上和煦的微笑始终未变。 杰洛特走上前去,他刚想挥动银剑杀了这个家伙,却看到他的那双眼睛。 蓝衣男人明明在笑,但他的眼睛却在哭。这矛盾的一幕让猎魔人暂时停下了动作,他一脚将蓝衣男人踹倒在地。杰洛特本以为这能让他不再微笑,却没想到他倒在地上后,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煦的微笑,亲切又温暖,纹丝不动。 只要忽略他眼眶中的眼泪。 猎魔人叹了口气,心中的杀戮欲逐渐消退了。 41.噩梦 猎魔人缓缓走上楼梯,他的靴子踩在地毯上,感受到一阵恶心的黏腻。没空去理这种感觉,他贴着墙根,一点点往上走。直到完全来到二楼。他依旧没能透过那黑暗看到后面的景象,二楼的一切事物好像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就像是那些黑暗将它们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猎魔人谨慎地拿下腰间的手弩,他朝着黑暗之中射了一箭,却没听见任何声音——没有回馈,那支箭就像从未被射出一样。他没听见箭矢扎在墙壁或门板上的声音,又或者是扎进肉体——他非常期望是后者,可他失望了。 杰洛特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皮甲。它身上红光流转,在黑暗中有生命一般的自我起伏,那些精美繁复的花纹随着杰洛特的呼吸而亮起熄灭。 不再迟疑,他走进黑暗。 只不过是刚刚进入那黑暗之中,他的脊背就开始发寒,汗毛根根竖起,猎魔人的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只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就感到自己的体力快速流失,几乎握不住剑。 猎魔人站在楼梯口,缓缓后退,身后却撞到了一堵坚实的墙壁,他扭头看去,原本是楼梯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一堵装饰着精美红色墙纸的墙壁堵住了。与此同时,四周的环境开始一点点改变,就好像是在欢迎他一般。 原本砸碎地板的精美吊灯回到了天花板上,自己亮了起来,那些烛火温暖而摇曳,照亮了四周的环境。出现在猎魔人前方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似乎永无止境。他没在两侧看见窗户,墙纸与那堵墙壁是一样的,深红色,浓的就像是血。每隔几步,就有一副画框挂在墙壁之上,里面却没有画。 杰洛特站在原地喘了口气,那种头晕一般的感觉缓缓过去了,体力再次回复。他握住剑,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触感,贴着右边的墙,非常缓慢地开始往前走。 他踏出第一步时,鼻腔里的气味尚是腐臭,到了第二步就变成了淡淡的香味,他还听到楼下传来人们的交谈声与说笑声,甚至还有歌声随着琴声传来。 食物的香气与宴会上的味道传入他的鼻腔,还有酒的味道。 猎魔人不理不睬,继续前进,他右手握着剑,始终保持右脚先踏出一步的移动姿势,每次踏步的步幅都不大,能保证他随时可以发力。 “你...为何...要来这里?”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嘶哑又难听,带着毫不掩饰的对生者的恨意,光是听她说话就让杰洛特有些难以忍受了——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有人拿指甲抓绕黑板。 杰洛特转过头去,他身侧那幅离他最近的画像里,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之前在前厅楼梯中间那副画上的女人。同样被扣掉了脸,其他细节依旧栩栩如生。被扣掉脸的女人扭曲了身体,她的肢体抽搐着,以一种堪称恐怖的姿态在这些空掉的画框中快速移动。 杰洛特以一种不带感情的口吻回答了:“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 “我...没有...” 女人移到了他对面的画框中,缓缓回答。 “那就很奇怪了,”猎魔人一边说话,一边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如果不是你不让我离开,那会是谁?” “是...祂!”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女人尖叫起来,杰洛特听到刀刃切入肉体的声音,与此同时,他前方的地板开始一寸寸崩坏,天花板上的吊灯熄灭了,再次砸了下来。从天花板的空洞之中掉下残缺的肢体和尸块,在鲜血淋漓之中组合成了一个女人——画像中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素雅长裙,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手臂白暂,脖颈修长,体态也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韵味——除了那张脸。 她没有脸,本应该是脸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突兀的黑洞。 即使到了这一步,杰洛特依旧保持着冷静,他问道:“祂?” “你至少要告诉我是谁,而不是这么模棱两可。” 女人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杰洛特看得出来,她在试图说些什么,但这次,她没能发出声音。 她爆炸了。 刚刚组合好的身体再度分离。现在,这地方看上去血腥又可怖,活像个屠宰场。 但楼下依旧传来宴会的声音。 ------------------------------------- “啊!” 莉娜·波尔多从噩梦中醒来,她再次梦见了她的家,曾经的家。波尔多庄园。 少女坐在床边,她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脸颊,窗外的月色照射进来,打在地板上。莉娜感到一阵寒意席上心头。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没有。 刚刚的那个梦里,她再次回到了波尔多庄园。过去一年里,她不止一次梦见过,但从未像这次这样真实可信。就像是她真的回去了一样,在梦境里,庄园不再是那副破败不堪的样子,而是从前的样子。美丽又大气,每一个细节都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站在庄园的门口,冷风吹过她穿着睡衣的身体,冻得少女打了个寒颤。 明明离主楼非常远,她却听到了宴会厅里的笑声。听到父亲、母亲和她的兄弟姐妹们欢快的笑声,还有她最喜欢的曲目,《诗人与他的鲜花》。 唱这首曲子的人演绎出了不一样的风格,欢快又深情,莉娜几乎都要沉迷进去了。她再次闻到宴会厅里的气味,一个声音仿佛在她耳边低语:“你为何不回来看看?莉娜?这里才是你的家,不是吗?” 不。 “我们很想你...莉娜。” 不。 “难道你...不想我们吗?” 她想要尖叫,但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死亡在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莉娜·波尔多站在庄园门前,张大了嘴,她看见自己的父母与兄弟姐妹们都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圈。 这个圈既和谐又完美,却空出了一个地方,仿佛在提醒:就差你了。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温暖又亲切,他们转过头,对着莉娜轻轻地呼唤:“来陪我们吧...莉娜...这里——才是——你的——家!” 她回想起那副噩梦般的景象,重新躺下,捏着被子,闭上眼。 她颤抖着等待天亮,但天迟迟不亮。 42.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 那爆炸声是一个警告。 杰洛特是这样认为的,但他不知道是在警告谁。或许是在警告这里的亡灵们吧,那些还存在着自己意识的亡灵,比如那个女人。她就想要提醒自己些什么东西,却被‘祂’炸成了碎片。 这件事开始越来越古怪了,杰洛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只想接个普通的活计,但这地方邪门到堪比水鬼在拉手风琴。猎魔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是墙壁,别无选择,他只能继续前进。 绕过那盏吊灯,猎魔人继续前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进来有多久了,在这里,时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两侧的景色毫无变化,永远是深红的墙纸,每隔个几米就有一幅画框挂在那,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完好无损的吊在上面。杰洛特回头看去,坏的那盏灯现在看上去小的就像一只麻雀。 随着他的行走,宴会的声音愈发清晰了起来,传入他的耳朵,他甚至能听到人们彼此交谈的声音,还有一曲欢快的歌。只是这次,不再是从楼下传来的,而是正前方。 这永无止境的走廊也被他走到了尽头,出现在杰洛特面前的是一扇深红色的木门,没有雕饰,非常普通。普通到甚至都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一座庄园里。 杰洛特没有迟疑,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宴会厅,里面一个人没有。但桌上摆着的食物还冒着热气,每个酒杯都是满上的,深红色的葡萄酒液在其中自己摇曳。猎魔人重重的脚步回响在这空荡的宴会厅之中,他推开门后就没听到任何声音了。 “欢迎!欢迎!”一个男人的声音凭空响起,他出现在宴会厅的高台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典雅长袍,尽管已经遮不住他的肚子了。这男人面带和煦的微笑,说道:“请欢迎我们的客人!” 他的话音落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宴会厅布满了宾客,他们坐在桌子旁边,看不出是男是女,都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还带着半覆盖式的面具,只露出那双眼睛。 贪婪与恶意在其中毫不掩饰,他们开始鼓掌,单调又重复,让人心烦。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站起身来,递给他一杯红酒,面具下方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露出他黄色的歪斜牙齿,那条鲜红的舌头在其中扭动着,发出满是恶意的声音:“喝了它吧...加入我们!” 猎魔人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他身上满是鲜血,全是之前那个女人爆炸留下的痕迹。但没遮住皮甲忽明忽灭的红光,杰洛特一巴掌将红酒打在地上,那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猩红液体染红了黑色的地毯。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也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一瞬间,杰洛特用银剑插进了他的喉咙里,狠狠扭动,飞溅的黑色鲜血洒了男人身后那桌宾客一脸。猎魔人深呼吸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你们应该一开始就杀了我的。”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咆哮,黑衣的男女们都朝他扑了过来,得益于突变,杰洛特优良的动态视力让他看清了他们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他们各不相同,但都一样丑陋。杰洛特抽出剑刃,一股力量随着他的动作涌上心头,化作最纯粹的行使暴力的欲望——他挥剑横斩,大的夸张的力量让银剑在一瞬之间砍断了离他最近的五人,他们的身体在空中被拦腰斩断。 黑色的鲜血洒了猎魔人一身,他惊讶的感到自己的疲惫全然消失了,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好,他低头看了一眼皮甲,花纹不再忽明忽暗,炽烈的红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猎魔人微笑着摇摇头,在它们的咆哮声中轻声低语:“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件宝贝。” 杀戮开始。 不像它们设想的那样,是一场分食,而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戮。曾经无往不利的精神攻击对那个猎魔人毫无用处,他身上那件古怪的皮甲挡住了一切影响。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壁,将它们试图伸进猎魔人脑袋里的手全部挡住了。 祂在黑暗中低语:“不,不该是这样的...”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杰洛特挥动着剑刃,制造着死亡,送这些可能早就死过一次的东西再死一次对他来说没什么困难的。皮甲给他带来的增幅难以想象,在淋过那些人的黑色鲜血后,它仿佛活了过来,猎魔人在挥动剑刃之间甚至能恍惚地听见一头龙的咆哮。 他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一剑砍下离他最近那个女人的头,她的脑袋尚且还在空中自由飞舞之时,杰洛特就已经用难以想象的敏捷来到了另一边,就像是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宴会厅。他所到之处只有鲜血与死亡,没有人能挡住他的一次挥击。 它们的特殊能力对这个猎魔人毫无用处,而它们的肉体又脆弱到经不起银剑的攻击。双方都没有意识到,自打杰洛特进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猎魔人抽出剑刃,银剑上满是黑色的鲜血。那个男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好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杰洛特看都不看他,一脚踩碎他的脑袋,径直往那高台上的蓝衣男人走去——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刚刚杀了个爽的他现在只想再来一场。 蓝衣男人没有要跑的意思,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死伤殆尽,脸上和煦的微笑始终未变。 杰洛特走上前去,他刚想挥动银剑杀了这个家伙,却看到他的那双眼睛。 蓝衣男人明明在笑,但他的眼睛却在哭。这矛盾的一幕让猎魔人暂时停下了动作,他一脚将蓝衣男人踹倒在地。杰洛特本以为这能让他不再微笑,却没想到他倒在地上后,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煦的微笑,亲切又温暖,纹丝不动。 只要忽略他眼眶中的眼泪。 猎魔人叹了口气,心中的杀戮欲逐渐消退了。 43.波尔多庄园的崩塌(一)(1/5) 蓝衣男人躺在地上,脊背向上挺起,他的眼睛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像是有人拿颜料给他的眼球做了染色一样。他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手指逐渐扭曲,变得细长又尖锐。 是的,这才是正常发展。 现在你就赶紧变成怪物,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咱俩总得死一个。然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猎魔人满不在乎地想着,他甚至懒得擦擦银剑上的血了。 他现在浑身酸痛,肾上腺素衰退过后,一阵剧烈的疲惫席卷全身,更别提那该死的毒素了,五脏六腑像是有人在用火烧一样。以前他也用过这些魔药,可都没这次这么严重,杰洛特有些怀疑是这皮甲的问题。但,这很公平。拥有更强大力量的同时不付出点代价确实说不过去。 他无视自己手臂肌肉发出的抗议,举起剑,打算了结他。结果蓝衣男人在一阵抽搐后停了下来,他张大了嘴,吐出一股黑雾。他脸上那令人恶心的和煦笑容消失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雕像...” 说完,他就像是那个女人一样爆炸了。还好猎魔人这次早有预料,他捏起一个持续性的昆恩护盾将那些碎块挡在了盾上。他回头看了眼宴会厅,这儿的灯光依旧明亮,只要忽略那一地的鲜血和碎肉,你甚至还能坐下来吃点桌子上的食物。 “是啊,雕像...你们是有什么毛病吗,把话说完又不会要你的命。”杰洛特自言自语着,看了眼蓝衣男人的碎屑,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噢,抱歉,我忘了你可能早就死了。” 他走到宴会厅的门前,打算推门出去。不出他所料,那门果然又打不开了。杰洛特索性靠着墙坐了下来,他的手颤抖着,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 ------------------------------------- 家,甜蜜的家。 莉娜·波尔多站在她曾经的家,波尔多庄园的早已破败不堪的大门前,表情苦涩。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天刚蒙蒙亮时就出了城,早晨的温度让穿着单薄的她有些冷,但她现在站在那儿的颤抖与温度无关。 站在她的角度看去,波尔多庄园黑黝黝的,清晨的阳光似乎与这片土地毫无关系。庄园就矗立在那里,仿佛某种亘古不化的黑暗象征,莉娜打了个寒颤,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鲜红的塔顶和乌鸦身上移开,缓缓前进,走入了庄园。 随着她的前进,庄园的近况映入眼帘。惨白色的墙壁上混合着不知是什么的脏兮兮痕迹,树木和草坪枯死了。窗户的玻璃也都碎了,它们就好像这栋房子的眼睛一样,注视着莉娜·波尔多。少女与它们对视,心中感到愈发忧虑,一种难以解脱的悲观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心脏,不断翻腾,在下沉和上浮之间令她感到由衷的畏惧。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她只是前进,一匹马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它仿佛感觉不到这里的古怪气氛一样,悠闲地站在石子路上,冲着少女摆了摆尾巴。 莉娜走进了,她看见马身上的马鞍和被褥,以及侧放在马鞍右方的一把剑。她大着胆子,摸了摸马的头。这匹栗色的母马低下头,用脑袋撞了撞莉娜的手心。 “你很温顺...马,但是你不该来这儿的。不,你的主人不该来这儿的。”莉娜喃喃自语,她抬头看向庄园上方,乌云散开了,一束阳光打了下来,直直的照射在那红色的砖瓦顶上方,却又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就好像在刻意地提醒少女:这里没有希望。 莉娜·波尔多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感到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和一年多以前父亲拿回提灯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次她逃跑了。而这次,她没有。少女抽出马鞍右侧的那把剑,沉甸甸的触感让她几乎难以握持。好在她虽然是个大小姐,却也擅长一些运动。 握着这把剑,她心中涌起些许勇气——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就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梦中看见那个白发的猎魔人一样。 莉娜·波尔多握着利维亚的杰洛特的钢剑,缓缓走入她的家。 ------------------------------------- “命运!”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罗尔斯摸着自己的脑袋,他听着那个高声宣传的传教士的疯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在罗尔斯·邓德里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不能用命运来解释的。 你破产了,很好,那是神明为你选定的命运。 你的妻子流产了,那也是命运。 你走在路上无缘无故被人踩了一脚,那也是你的命运之一。 总之,坏的命运都在穷人这一边,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老爷们都享有着能给教会捐钱让神明祝福的权利了——命运对他们来说算个屁? 罗尔斯嘿嘿低笑着,这是他的习惯。从他儿时杀死邻居老太太相依为命的猫时他就开始这么笑了,他的父亲说罗尔斯这么笑让他毛骨悚然,打了他一顿。那次他下手很重,把罗尔斯打了个半死。于是罗尔斯在成年后杀了他。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少了一个可杀的。 他拐入小巷,来到自己的小屋。罗尔斯推开门,满意地看到一个被蒙住双眼的女孩被绑了起来,躺在地上。他嘿嘿低笑两声,让那女孩颤抖了一下,可她没发出声音,这让罗尔斯更加满意了。之前,她还试图尖叫,直到她明白尖叫只会挨一顿更狠的打之后,她就不叫了。 她学的很快,很聪明。她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 罗尔斯的目光转移到女孩的肚子上,他又笑了两声,点亮了一旁桌上的油灯,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撒出一点棕黄色的粉末倒在桌上,用鼻子吸食了。 “啊——”罗尔斯状若癫狂的呼出一口气,他丑陋的脸上横肉颤动不止,额头鼓起青筋,那双眼睛更是只能看见眼白。 他狂舞着,挥动着自己的手臂,跌到在满是稻草的地上,像一条蛆虫一般在地面上蠕动。突然,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脚踝,小声地说道:“主人...是的...您的降生无可阻挡...” 大概十分钟后,他回过神,满脸喜悦。灭掉油灯后,就出了门。他再次与主人取得了联系,主人甚至说需要他的帮助——罗尔斯从未被人需要过。 他低着头快速出了城,目标正是城外的波尔多庄园。 44.波尔多庄园的崩塌(二)(2/5) 杰洛特摘下手套,扔在一旁。用还算干净的小拇指蹭了蹭自己的牙齿,毫不意外的看到一片鲜血。猎魔人叹了口气,毒素正缓缓侵蚀他的身体。他知道,这地方多半是个该死的幻境——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自打进来之后胸前的吊坠就震个不停。但他毫无办法。 每次,只要涉及到这种见鬼的魔法幻境,他就从没占过上风,永远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杰洛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法师给自己做的这件龙皮甲,他的下场可能比前几个倒霉蛋好不到哪去。现在,这该死的庄园里的东西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困住他,熬到他死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刚还一副虚弱样子的杰洛特立马一个起身,早就准备好的手指一点迟疑都没有就发动了昆恩,右手持剑,警惕的望着门边。 那扇门的圆形把手缓缓扭动,一个黑发的少女探出头,她满脸惊慌却强作镇定,还没开口便惊叫了一声,杰洛特低下头,发现脚下的地面开始扭曲,如同裂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顷刻间便吞没了猎魔人腰部往下的身躯。少女立刻就想过来将他拉起来。猎魔人伸出手示意她停下,冷静地看着自己飞速下沉。 在少女身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宴会厅内满地的残肢断臂消失不见,那些穿着黑袍的男男女女再次坐在位子上,食物与酒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正前方的高台上,一个穿着蓝衣的男人缓缓走出,他脸上带着和煦而温暖的微笑,张开双臂说道:“欢迎回家!莉娜!” 莉娜·波尔多面色苍白的看着他,紧紧地闭上了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一丝惊慌的呜咽声都没有,相反,她甚至还握紧了手中的钢剑。 “为什么不过来给你的父亲一个拥抱呢,莉娜?” 蓝衣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他脸上微笑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咧到嘴根。 莉娜握着手里的钢剑,那份重量给了她一点虚假的勇气。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一个画面在她脑海中盘旋,如同乌鸦盘旋在将死之人身边,等待着大快朵颐。 她在脑海中想起那盏提灯。 那盏洁白的提灯,精美又富有艺术气息,每次点亮都能给人带来惊喜。只需一点小小的火光,它就能照亮半边天空,甚至就连光的颜色都可以变换。有时蓝,有时绿,有时白。 有时,它会变成红色。 猩红之色,就像现在这样。 蓝衣男人将手插入他的肚子,在一阵恶心的咕叽声里掏出了一个洁白的提灯举了起来,它大放光芒。猩红的光线布满了整个宴会厅,照在那些穿着黑袍的男男女女脸上,将它们脸上的表情映照的更加诡异。 “过来拥抱我吧,孩子。”莉娜看见父亲微笑着,他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念出这句话。明明是很温情的话,可说出口却不带半点温度,活像个蹩脚的戏剧演员在对着剧本念白,这也打碎了少女的最后一丝幻想。她握紧手里的钢剑,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力量举起它。 她举起钢剑,对着台上的那个东西——她不愿承认那是她的父亲,尽管它可能有着她父亲的外貌和形体,甚至声音,乃至记忆。 可是,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蓝衣男人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第一次。他的眼珠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变成两只虫子爬上了天花板。他的皮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融化的蜡像一样变成一滩烂泥似的东西布满整个舞台——在这惊悚而恐怖的画面中,莉娜绝望地看见她的母亲从烂泥里站了起来。 “不...” 母亲温柔地笑着,她张开双手,右手手腕上从不离身的洁白象牙手串映照着红光,反射到她的瞳孔里。母亲轻柔地低语,就像从前一样:“过来吧,加入我们,孩子。这是你的——” “——命运!” 这两个字宛若惊雷一般炸响在宴会厅内,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温柔,而是如同怪物的咆哮。 面对这样的一幕,莉娜·波尔多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冷静了下来。手中的钢剑对准了有着她母亲外貌的东西,她说道:“你告诉过我,妈妈,你告诉过我波尔多家族的祖训,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 “一个波尔多从不屈服!” 她移动剑刃,对准了那该死的提灯,流着泪,满是憎恨地说:“你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来吓唬我...欺骗我,甚至让我在夜里不得安宁,但除了这些你还能做些什么?!你只不过是一盏没用的灯!” 她冲了过去,那些桌旁的男男女女们都站了起来,伸出它们干枯的手臂试图阻拦少女,甚至试图扑过来阻拦少女。但毫无用处。 这些形貌可怖的怪物在面对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时却显得那么废物,它们的手臂一撞就断,一碰就烂。好几个甚至被撞到脑袋都飞了出去。 眼见这一幕,高台上的女人发出一阵狂怒的尖叫,事情从那个该死的猎魔人到来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而它预定好的身体此时还未出生——!现在,它居然除了动用幻象之外毫无其他手段。 十几米的距离说到就到,少女高高举起手中的钢剑,用力地劈下,被杰洛特保养的很好的剑刃在与提灯接触的一瞬间便迸发出数不尽的火星,提灯中间的玻璃破碎,外表在剑刃的重量与少女的力量下被砍成了两半,女人发出它最后的一声尖叫。整个宴会厅开始摇动。 叮啷一声,钢剑掉在地上。莉娜·波尔多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在她周围,那些男男女女的形体开始蹦跶,有着她母亲外表的那个东西也缓缓融化。她心中忽然明白,这就是结局了。 这就是波尔多家族的结局。 她闭上眼,任由建筑摇动,天花板漱漱作响,烟尘倒下,一块木板掉落,朝着她砸来。 “砰!” “快起来...该死的。”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莉娜茫然的睁开眼,看到之前消失不见的猎魔人正一手举剑一手撑着淡黄色的光盾站在她身前。 43.波尔多庄园的崩塌(一)(1/5) 蓝衣男人躺在地上,脊背向上挺起,他的眼睛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像是有人拿颜料给他的眼球做了染色一样。他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手指逐渐扭曲,变得细长又尖锐。 是的,这才是正常发展。 现在你就赶紧变成怪物,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咱俩总得死一个。然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猎魔人满不在乎地想着,他甚至懒得擦擦银剑上的血了。 他现在浑身酸痛,肾上腺素衰退过后,一阵剧烈的疲惫席卷全身,更别提那该死的毒素了,五脏六腑像是有人在用火烧一样。以前他也用过这些魔药,可都没这次这么严重,杰洛特有些怀疑是这皮甲的问题。但,这很公平。拥有更强大力量的同时不付出点代价确实说不过去。 他无视自己手臂肌肉发出的抗议,举起剑,打算了结他。结果蓝衣男人在一阵抽搐后停了下来,他张大了嘴,吐出一股黑雾。他脸上那令人恶心的和煦笑容消失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雕像...” 说完,他就像是那个女人一样爆炸了。还好猎魔人这次早有预料,他捏起一个持续性的昆恩护盾将那些碎块挡在了盾上。他回头看了眼宴会厅,这儿的灯光依旧明亮,只要忽略那一地的鲜血和碎肉,你甚至还能坐下来吃点桌子上的食物。 “是啊,雕像...你们是有什么毛病吗,把话说完又不会要你的命。”杰洛特自言自语着,看了眼蓝衣男人的碎屑,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噢,抱歉,我忘了你可能早就死了。” 他走到宴会厅的门前,打算推门出去。不出他所料,那门果然又打不开了。杰洛特索性靠着墙坐了下来,他的手颤抖着,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 ------------------------------------- 家,甜蜜的家。 莉娜·波尔多站在她曾经的家,波尔多庄园的早已破败不堪的大门前,表情苦涩。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天刚蒙蒙亮时就出了城,早晨的温度让穿着单薄的她有些冷,但她现在站在那儿的颤抖与温度无关。 站在她的角度看去,波尔多庄园黑黝黝的,清晨的阳光似乎与这片土地毫无关系。庄园就矗立在那里,仿佛某种亘古不化的黑暗象征,莉娜打了个寒颤,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鲜红的塔顶和乌鸦身上移开,缓缓前进,走入了庄园。 随着她的前进,庄园的近况映入眼帘。惨白色的墙壁上混合着不知是什么的脏兮兮痕迹,树木和草坪枯死了。窗户的玻璃也都碎了,它们就好像这栋房子的眼睛一样,注视着莉娜·波尔多。少女与它们对视,心中感到愈发忧虑,一种难以解脱的悲观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心脏,不断翻腾,在下沉和上浮之间令她感到由衷的畏惧。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她只是前进,一匹马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它仿佛感觉不到这里的古怪气氛一样,悠闲地站在石子路上,冲着少女摆了摆尾巴。 莉娜走进了,她看见马身上的马鞍和被褥,以及侧放在马鞍右方的一把剑。她大着胆子,摸了摸马的头。这匹栗色的母马低下头,用脑袋撞了撞莉娜的手心。 “你很温顺...马,但是你不该来这儿的。不,你的主人不该来这儿的。”莉娜喃喃自语,她抬头看向庄园上方,乌云散开了,一束阳光打了下来,直直的照射在那红色的砖瓦顶上方,却又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就好像在刻意地提醒少女:这里没有希望。 莉娜·波尔多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感到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和一年多以前父亲拿回提灯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次她逃跑了。而这次,她没有。少女抽出马鞍右侧的那把剑,沉甸甸的触感让她几乎难以握持。好在她虽然是个大小姐,却也擅长一些运动。 握着这把剑,她心中涌起些许勇气——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就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梦中看见那个白发的猎魔人一样。 莉娜·波尔多握着利维亚的杰洛特的钢剑,缓缓走入她的家。 ------------------------------------- “命运!”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罗尔斯摸着自己的脑袋,他听着那个高声宣传的传教士的疯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在罗尔斯·邓德里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不能用命运来解释的。 你破产了,很好,那是神明为你选定的命运。 你的妻子流产了,那也是命运。 你走在路上无缘无故被人踩了一脚,那也是你的命运之一。 总之,坏的命运都在穷人这一边,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老爷们都享有着能给教会捐钱让神明祝福的权利了——命运对他们来说算个屁? 罗尔斯嘿嘿低笑着,这是他的习惯。从他儿时杀死邻居老太太相依为命的猫时他就开始这么笑了,他的父亲说罗尔斯这么笑让他毛骨悚然,打了他一顿。那次他下手很重,把罗尔斯打了个半死。于是罗尔斯在成年后杀了他。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少了一个可杀的。 他拐入小巷,来到自己的小屋。罗尔斯推开门,满意地看到一个被蒙住双眼的女孩被绑了起来,躺在地上。他嘿嘿低笑两声,让那女孩颤抖了一下,可她没发出声音,这让罗尔斯更加满意了。之前,她还试图尖叫,直到她明白尖叫只会挨一顿更狠的打之后,她就不叫了。 她学的很快,很聪明。她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 罗尔斯的目光转移到女孩的肚子上,他又笑了两声,点亮了一旁桌上的油灯,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撒出一点棕黄色的粉末倒在桌上,用鼻子吸食了。 “啊——”罗尔斯状若癫狂的呼出一口气,他丑陋的脸上横肉颤动不止,额头鼓起青筋,那双眼睛更是只能看见眼白。 他狂舞着,挥动着自己的手臂,跌到在满是稻草的地上,像一条蛆虫一般在地面上蠕动。突然,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脚踝,小声地说道:“主人...是的...您的降生无可阻挡...” 大概十分钟后,他回过神,满脸喜悦。灭掉油灯后,就出了门。他再次与主人取得了联系,主人甚至说需要他的帮助——罗尔斯从未被人需要过。 他低着头快速出了城,目标正是城外的波尔多庄园。 44.波尔多庄园的崩塌(二)(2/5) 杰洛特摘下手套,扔在一旁。用还算干净的小拇指蹭了蹭自己的牙齿,毫不意外的看到一片鲜血。猎魔人叹了口气,毒素正缓缓侵蚀他的身体。他知道,这地方多半是个该死的幻境——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自打进来之后胸前的吊坠就震个不停。但他毫无办法。 每次,只要涉及到这种见鬼的魔法幻境,他就从没占过上风,永远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杰洛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法师给自己做的这件龙皮甲,他的下场可能比前几个倒霉蛋好不到哪去。现在,这该死的庄园里的东西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困住他,熬到他死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刚还一副虚弱样子的杰洛特立马一个起身,早就准备好的手指一点迟疑都没有就发动了昆恩,右手持剑,警惕的望着门边。 那扇门的圆形把手缓缓扭动,一个黑发的少女探出头,她满脸惊慌却强作镇定,还没开口便惊叫了一声,杰洛特低下头,发现脚下的地面开始扭曲,如同裂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顷刻间便吞没了猎魔人腰部往下的身躯。少女立刻就想过来将他拉起来。猎魔人伸出手示意她停下,冷静地看着自己飞速下沉。 在少女身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宴会厅内满地的残肢断臂消失不见,那些穿着黑袍的男男女女再次坐在位子上,食物与酒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正前方的高台上,一个穿着蓝衣的男人缓缓走出,他脸上带着和煦而温暖的微笑,张开双臂说道:“欢迎回家!莉娜!” 莉娜·波尔多面色苍白的看着他,紧紧地闭上了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一丝惊慌的呜咽声都没有,相反,她甚至还握紧了手中的钢剑。 “为什么不过来给你的父亲一个拥抱呢,莉娜?” 蓝衣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他脸上微笑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咧到嘴根。 莉娜握着手里的钢剑,那份重量给了她一点虚假的勇气。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一个画面在她脑海中盘旋,如同乌鸦盘旋在将死之人身边,等待着大快朵颐。 她在脑海中想起那盏提灯。 那盏洁白的提灯,精美又富有艺术气息,每次点亮都能给人带来惊喜。只需一点小小的火光,它就能照亮半边天空,甚至就连光的颜色都可以变换。有时蓝,有时绿,有时白。 有时,它会变成红色。 猩红之色,就像现在这样。 蓝衣男人将手插入他的肚子,在一阵恶心的咕叽声里掏出了一个洁白的提灯举了起来,它大放光芒。猩红的光线布满了整个宴会厅,照在那些穿着黑袍的男男女女脸上,将它们脸上的表情映照的更加诡异。 “过来拥抱我吧,孩子。”莉娜看见父亲微笑着,他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念出这句话。明明是很温情的话,可说出口却不带半点温度,活像个蹩脚的戏剧演员在对着剧本念白,这也打碎了少女的最后一丝幻想。她握紧手里的钢剑,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力量举起它。 她举起钢剑,对着台上的那个东西——她不愿承认那是她的父亲,尽管它可能有着她父亲的外貌和形体,甚至声音,乃至记忆。 可是,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蓝衣男人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第一次。他的眼珠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变成两只虫子爬上了天花板。他的皮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融化的蜡像一样变成一滩烂泥似的东西布满整个舞台——在这惊悚而恐怖的画面中,莉娜绝望地看见她的母亲从烂泥里站了起来。 “不...” 母亲温柔地笑着,她张开双手,右手手腕上从不离身的洁白象牙手串映照着红光,反射到她的瞳孔里。母亲轻柔地低语,就像从前一样:“过来吧,加入我们,孩子。这是你的——” “——命运!” 这两个字宛若惊雷一般炸响在宴会厅内,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温柔,而是如同怪物的咆哮。 面对这样的一幕,莉娜·波尔多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冷静了下来。手中的钢剑对准了有着她母亲外貌的东西,她说道:“你告诉过我,妈妈,你告诉过我波尔多家族的祖训,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 “一个波尔多从不屈服!” 她移动剑刃,对准了那该死的提灯,流着泪,满是憎恨地说:“你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来吓唬我...欺骗我,甚至让我在夜里不得安宁,但除了这些你还能做些什么?!你只不过是一盏没用的灯!” 她冲了过去,那些桌旁的男男女女们都站了起来,伸出它们干枯的手臂试图阻拦少女,甚至试图扑过来阻拦少女。但毫无用处。 这些形貌可怖的怪物在面对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时却显得那么废物,它们的手臂一撞就断,一碰就烂。好几个甚至被撞到脑袋都飞了出去。 眼见这一幕,高台上的女人发出一阵狂怒的尖叫,事情从那个该死的猎魔人到来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而它预定好的身体此时还未出生——!现在,它居然除了动用幻象之外毫无其他手段。 十几米的距离说到就到,少女高高举起手中的钢剑,用力地劈下,被杰洛特保养的很好的剑刃在与提灯接触的一瞬间便迸发出数不尽的火星,提灯中间的玻璃破碎,外表在剑刃的重量与少女的力量下被砍成了两半,女人发出它最后的一声尖叫。整个宴会厅开始摇动。 叮啷一声,钢剑掉在地上。莉娜·波尔多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在她周围,那些男男女女的形体开始蹦跶,有着她母亲外表的那个东西也缓缓融化。她心中忽然明白,这就是结局了。 这就是波尔多家族的结局。 她闭上眼,任由建筑摇动,天花板漱漱作响,烟尘倒下,一块木板掉落,朝着她砸来。 “砰!” “快起来...该死的。”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莉娜茫然的睁开眼,看到之前消失不见的猎魔人正一手举剑一手撑着淡黄色的光盾站在她身前。 45.波尔多庄园的崩塌(三)(3/5) 一个农夫震惊地看着那破败却仍旧气派的庄园倒塌,他拄着锄头,一脸呆滞:“诸神在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同伴也看着那堪称地动山摇的一幕,却不像他那么震惊,只是无所谓地说道:“关咱们啥事?接着种你的地吧。” 说完,他就挥起锄头继续这艰苦的工作了。在他们身后,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强壮男人看见这一幕,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向着那庄园飞奔而去。第一个农夫看着他的背影,更加不解了:“哪儿来的怪人?波尔多家不是就剩一个女儿了吗...” 他的同伴不耐烦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你老是在乎这些干啥啊?能让你孩子今晚吃饱吗?你再看下去今晚你老婆又该让你滚到谷仓睡觉了!” 提到老婆,他立马低下头开始工作,只是眼睛的余光仍然盯着那倒塌的庄园。 ------------------------------------- “咳咳...”杰洛特咳嗽着醒来,原本就酸痛的身体现在更是凄惨无比。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鲜血,好在肋骨没受伤,体内的脏器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猎魔人的夜视能力让他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倒塌的废墟之中静悄悄地,他艰难地转动脖子,发现自己头顶恰好有两块木板形成一个夹角,让他活了下来。 但那个女孩呢? 杰洛特又咳嗽了两声,他嘶哑的声音在废墟中响起:“有人吗?!” 没人回答。 杰洛特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他用仅剩不多的体力给自己上了个弱到不能再弱的昆恩,随后就开始借着黑暗视觉往前爬行。剑不见了,手弩更是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好在这件龙皮甲没丢,虽然已经不再泛着忽明忽灭的红光。他在废墟中艰难地爬行,数十米后,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口,有一束光透过这个破口打了下来。 他没带手套的右手捏动阿尔德,念动力瞬间吹飞了那洞口处的废墟,破片带着木屑纷飞,一束阳光照在猎魔人脸上,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杰洛特缓缓爬出,他艰难地站立了起来,迎着阳光扫视四周。这曾经气派的庄园现如今只剩一下一片废墟,断木残垣,碎石凌乱,那些乌鸦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一瘸一拐地迈动脚步,走出没两步后就跪了下来,呕出一口深黑色的粘稠鲜血,还带着滚烫的热气,却将木头都腐蚀的嘶嘶作响。 他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猎魔人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在正午时分进入的庄园,而现在看上去正清晨。显然,在那庄园里他的感知出了很大的问题,对时间的感知更是变得模糊无比。猎魔人按住自己的胸腔,他艰难地喘息着,就像一个破风箱。 “咳——”他又用力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干呕,像是要将自己体内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一样。在这之后,他感觉好了点。杰洛特抬起头,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就是萝卜马鞍袋上的白蜂蜜,这种魔药在喝下后能清楚此前所有喝过的魔药效果——也包括毒性。 但庄园倒塌这么大的动静,萝卜多半早就跑得远远的了。杰洛特躺了下来,他想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舒适一点,至少别再有疼痛了。阳光打在脸上,他闭上眼,感到一阵安宁。 直到一个声音轻轻地呼唤他:“先生...先生...醒一醒!” 他费力地睁开眼,从未感到这个小小的动作如此费力。杰洛特看到之前那个推开门的黑发女孩正轻轻地推着他的头,猎魔人不耐烦地说道:“让我安静一会...好吗?求你了,就一会儿...” 他又闭上眼,仿佛要与世长辞。却又在下一秒听到了一些动静,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一把推开了女孩,一根木棍打在她之前的地方。猎魔人抬头,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正咧开嘴对他吐出一口口水,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脸上,那家伙低笑两声:“就是你...就是因为你!” 杰洛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他的恨意货真价实,像是恨不得将猎魔人千刀万剐,生食血肉一样。他挥动木棍,这次,猎魔人已经没有力气再躲开了,他只能承受这重重的挥击。 男人很强壮,那根木棍带着强大的力量,就要打在猎魔人的头上,却没起到该有的作用。一层薄薄的黄色护盾在宛若玻璃破碎的声音后消失不见,男人因为过于强大的反作用力被震碎了虎口,木棍跌落在地。他手上的鲜血有几滴落在了猎魔人的皮甲上。 见到这一幕,男人更加怒火中烧,他一把抓起虚弱的白发猎魔人,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二者的鲜血混杂而出,顺流而下。男人根本不停,他像一只野兽一样不停的殴击着猎魔人的脸,一拳、两拳、三拳。一拳比一拳中,杰洛特吐出一颗后槽牙,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你这个...蠢货。” 红光大盛。 猎魔人的皮甲上,那些精美的花纹再一次亮起,忽明忽暗之间照亮了他的侧脸。杰洛特咧着牙,原本虚弱的身体再次有了力气。他一把推开男人,那力量让他跌倒在地。杰洛特没有犹豫,他扑了上去,黄色的猫眼里已经染上了几分猩红。皮甲的猩红光芒明暗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他的心跳和越来越强的嗜血欲望。 猎魔人一口咬掉男人的耳朵,在他的惨叫声之中,用双手扣住了男人的脸,大拇指按住他的眼睛,狠狠下压。 他惨叫着,在地上疯狂的扭动,挥动手臂,踢动大腿,想让猎魔人离开他的身体。但杰洛特此时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想要更多的血,谁的都行。 “血——!” 猎魔人咆哮着这个单词,他此时看上去比怪物还像怪物。之前,男人对他挥下许多记重拳,而现在,轮到杰洛特了。只不过他的拳头,可比男人重得多。 第一记拳头打破了男人的嘴巴,将他的几个牙齿打飞了。第二拳落在鼻梁,翻涌的鲜血之间,杰洛特的脸上带着他都没意识到的残酷微笑,用双手一手扯住男人的下巴,一手顶住他的上颚。双手猛然发力。 一旁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的莉娜·波尔多可以对诸神发誓,这是她见过最残酷的死法。那男人的下颚被猎魔人活生生地用蛮力撕扯开来,他的下巴就像是个垃圾一样被杰洛特随手扔在一旁,舌头也被扯了出来。 待到他终于没了气息,浑身鲜血的猎魔人脸庞映照着忽明忽暗的红光,转过头对着莉娜·波尔多露出一个微笑。鲜血与他的白色牙齿交错形成一幅可怖的画。 45.波尔多庄园的崩塌(三)(3/5) 一个农夫震惊地看着那破败却仍旧气派的庄园倒塌,他拄着锄头,一脸呆滞:“诸神在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同伴也看着那堪称地动山摇的一幕,却不像他那么震惊,只是无所谓地说道:“关咱们啥事?接着种你的地吧。” 说完,他就挥起锄头继续这艰苦的工作了。在他们身后,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强壮男人看见这一幕,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向着那庄园飞奔而去。第一个农夫看着他的背影,更加不解了:“哪儿来的怪人?波尔多家不是就剩一个女儿了吗...” 他的同伴不耐烦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你老是在乎这些干啥啊?能让你孩子今晚吃饱吗?你再看下去今晚你老婆又该让你滚到谷仓睡觉了!” 提到老婆,他立马低下头开始工作,只是眼睛的余光仍然盯着那倒塌的庄园。 ------------------------------------- “咳咳...”杰洛特咳嗽着醒来,原本就酸痛的身体现在更是凄惨无比。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鲜血,好在肋骨没受伤,体内的脏器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猎魔人的夜视能力让他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倒塌的废墟之中静悄悄地,他艰难地转动脖子,发现自己头顶恰好有两块木板形成一个夹角,让他活了下来。 但那个女孩呢? 杰洛特又咳嗽了两声,他嘶哑的声音在废墟中响起:“有人吗?!” 没人回答。 杰洛特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他用仅剩不多的体力给自己上了个弱到不能再弱的昆恩,随后就开始借着黑暗视觉往前爬行。剑不见了,手弩更是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好在这件龙皮甲没丢,虽然已经不再泛着忽明忽灭的红光。他在废墟中艰难地爬行,数十米后,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口,有一束光透过这个破口打了下来。 他没带手套的右手捏动阿尔德,念动力瞬间吹飞了那洞口处的废墟,破片带着木屑纷飞,一束阳光照在猎魔人脸上,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杰洛特缓缓爬出,他艰难地站立了起来,迎着阳光扫视四周。这曾经气派的庄园现如今只剩一下一片废墟,断木残垣,碎石凌乱,那些乌鸦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一瘸一拐地迈动脚步,走出没两步后就跪了下来,呕出一口深黑色的粘稠鲜血,还带着滚烫的热气,却将木头都腐蚀的嘶嘶作响。 他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猎魔人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在正午时分进入的庄园,而现在看上去正清晨。显然,在那庄园里他的感知出了很大的问题,对时间的感知更是变得模糊无比。猎魔人按住自己的胸腔,他艰难地喘息着,就像一个破风箱。 “咳——”他又用力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干呕,像是要将自己体内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一样。在这之后,他感觉好了点。杰洛特抬起头,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就是萝卜马鞍袋上的白蜂蜜,这种魔药在喝下后能清楚此前所有喝过的魔药效果——也包括毒性。 但庄园倒塌这么大的动静,萝卜多半早就跑得远远的了。杰洛特躺了下来,他想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舒适一点,至少别再有疼痛了。阳光打在脸上,他闭上眼,感到一阵安宁。 直到一个声音轻轻地呼唤他:“先生...先生...醒一醒!” 他费力地睁开眼,从未感到这个小小的动作如此费力。杰洛特看到之前那个推开门的黑发女孩正轻轻地推着他的头,猎魔人不耐烦地说道:“让我安静一会...好吗?求你了,就一会儿...” 他又闭上眼,仿佛要与世长辞。却又在下一秒听到了一些动静,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一把推开了女孩,一根木棍打在她之前的地方。猎魔人抬头,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正咧开嘴对他吐出一口口水,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脸上,那家伙低笑两声:“就是你...就是因为你!” 杰洛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他的恨意货真价实,像是恨不得将猎魔人千刀万剐,生食血肉一样。他挥动木棍,这次,猎魔人已经没有力气再躲开了,他只能承受这重重的挥击。 男人很强壮,那根木棍带着强大的力量,就要打在猎魔人的头上,却没起到该有的作用。一层薄薄的黄色护盾在宛若玻璃破碎的声音后消失不见,男人因为过于强大的反作用力被震碎了虎口,木棍跌落在地。他手上的鲜血有几滴落在了猎魔人的皮甲上。 见到这一幕,男人更加怒火中烧,他一把抓起虚弱的白发猎魔人,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二者的鲜血混杂而出,顺流而下。男人根本不停,他像一只野兽一样不停的殴击着猎魔人的脸,一拳、两拳、三拳。一拳比一拳中,杰洛特吐出一颗后槽牙,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你这个...蠢货。” 红光大盛。 猎魔人的皮甲上,那些精美的花纹再一次亮起,忽明忽暗之间照亮了他的侧脸。杰洛特咧着牙,原本虚弱的身体再次有了力气。他一把推开男人,那力量让他跌倒在地。杰洛特没有犹豫,他扑了上去,黄色的猫眼里已经染上了几分猩红。皮甲的猩红光芒明暗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他的心跳和越来越强的嗜血欲望。 猎魔人一口咬掉男人的耳朵,在他的惨叫声之中,用双手扣住了男人的脸,大拇指按住他的眼睛,狠狠下压。 他惨叫着,在地上疯狂的扭动,挥动手臂,踢动大腿,想让猎魔人离开他的身体。但杰洛特此时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想要更多的血,谁的都行。 “血——!” 猎魔人咆哮着这个单词,他此时看上去比怪物还像怪物。之前,男人对他挥下许多记重拳,而现在,轮到杰洛特了。只不过他的拳头,可比男人重得多。 第一记拳头打破了男人的嘴巴,将他的几个牙齿打飞了。第二拳落在鼻梁,翻涌的鲜血之间,杰洛特的脸上带着他都没意识到的残酷微笑,用双手一手扯住男人的下巴,一手顶住他的上颚。双手猛然发力。 一旁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的莉娜·波尔多可以对诸神发誓,这是她见过最残酷的死法。那男人的下颚被猎魔人活生生地用蛮力撕扯开来,他的下巴就像是个垃圾一样被杰洛特随手扔在一旁,舌头也被扯了出来。 待到他终于没了气息,浑身鲜血的猎魔人脸庞映照着忽明忽暗的红光,转过头对着莉娜·波尔多露出一个微笑。鲜血与他的白色牙齿交错形成一幅可怖的画。 46.波尔多庄园的崩塌(完)(4/5) 莉娜·波尔多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可能要死在他手上了,谁知猎魔人在那个和善的微笑过后又倒了下来,他咳嗽着,唇齿间溢出鲜血。莉娜大着胆子接近,猎魔人的声音非常轻微:“你...有没有看见一匹马?” “是栗色的吗?” “啊...该死的,他真应该告诉我这皮甲的效果....对,栗色的母马,很温顺。” “我之前在门前的石子路上看到过。” “好,很好。”杰洛特尽力让自己把话说明白:“我需要你帮个小忙...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是利维亚的杰洛特,一个猎魔人。” “莉娜·波尔多。” 少女的这句话让猎魔人瞪大了眼,他瞧了莉娜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惨笑着说:“那死老头怎么不说你是个胆子这么大的姑娘...” “我要你帮我找到那匹马,打开马鞍袋。你能看到一些瓶装的魔药。找一瓶橙色的药水,和一瓶纯白色的,非常粘稠的药水给我带过来,好吗?” 少女点点头,立马跑开了,留下杰洛特一个人在这废墟之上。 阳光到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刺眼了,他索性闭上眼。刚刚夺走的那个人的生命让他暂时又有了点力气,还能活一阵子。但很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拿刀在他的肺里四处乱捅,杰洛特决定,自己要是没死,能够活着回去见到何慎言的话一定要骂他一顿——你好歹给个说明书啊! 这么想着,他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皮甲,它的表面依旧炽热,之前沾上的鲜血现在全然消失不见,仿佛一场幻梦。而这个夜晚经历的事对猎魔人来说的确就像是一场梦境,一场噩梦。 他开始回想,从进入庄园,到那个女人,宴会厅...被地板吞没,漂浮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注视着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提灯被毁,自己被释放... 等等。 他突然睁开眼,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 那个女人对自己说什么来着? 祂? 还有那个男人...他说雕像,什么雕像? 猎魔人还未完全将这个疑问消化,就听到阵阵马蹄声,他转动脑袋看去,一个少女骑着他的马迅速地往这边跑来。 她还挺漂亮的...马骑得也不错。 就在杰洛特胡思乱想之间,莉娜·波尔多已经到了他身旁,少女一个翻身下马,从马鞍袋里拿出‘燕子’与‘白蜂蜜’,就想打开盖子给猎魔人灌下去,杰洛特连忙挥手让她停下,说道:“先把白的给我...” 莉娜依言照做,她小心翼翼捧起猎魔人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双腿之上,给他灌下了白蜂蜜。魔药的作用立竿见影,他额头和面部那些骇人的黑色血管立刻消失了,少女又给他拿来燕子喝下。杰洛特小口小口喝着,不让燕子微弱的毒性对身体产生二次破坏。 过了一会,燕子的效果完全起了作用,他舒适的长出一口气,示意少女帮自己一把,在莉娜的搀扶下,他缓缓站了起来。杰洛特说道:“听着,你家里有没有什么雕像之类的东西?” 莉娜皱着眉回想,她摇了摇头,说:“没有,父亲...很不喜欢雕像,只有一座梅里泰莉女神像在后院,还是母亲说了好久他才同意的。” 杰洛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叹,几近哀鸣:“——活见鬼!” “怎么了?”莉娜小心翼翼地问。 “不,没什么,带我过去,好吗?”杰洛特有气无力地说着。 莉娜搀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院走去。 坦白来说,在废墟上行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莉娜对这里非常熟悉,就算已经崩塌成了废墟,她还是能认出大致的构造。他们绕了一整圈,才来到后院,杰洛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梅里泰莉女神像,她在废墟之中矗立。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脚底却是一片废墟,无忧无虑的少女做出一副欢笑的模样,藤蔓与裂痕布满全身,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只要你忽略这样一座老旧的、随时可能自己崩塌的雕像为何会在这样一场崩塌中安然无恙的话,它的确没什么问题。 猎魔人的眼神平静,他轻轻推了推莉娜,让她离远了一些。 杰洛特自己一瘸一拐的接近那雕像,他胸前的吊坠开始疯狂震动。没有犹豫,他再次使用了昆恩法印。现在,银剑不在手上,他能依靠的只有拳头和法印了。 他仰头看着梅里泰莉女神欢笑着的面容,她的一只眼睛被藤蔓遮住了,猎魔人想,这就是你看不见这里惨剧的原因吗? 阿尔德法印被他捏出,淡蓝色的念动力全力爆发,雕像轰然倒塌,一阵青烟飘上天空,随着千百个不同的声音的尖叫声,一阵恶臭传入猎魔人的鼻腔,又在几秒后消散了。女神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他脚下。 猎魔人低下头,注视着梅里泰莉女神的单眼,他感到一阵平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莉娜·波尔多同样注视着那阵青烟,却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急忙回头,却没看见人,只有一队卫兵沿着不远处的道路骑着马向他们跑来。 ------------------------------------- 马洛里魂不守舍的擦着杯子,他已经四天没见到自己的妹妹了,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但马洛里真心实意的希望她还活着。 “砰砰砰。” 有人敲响了他的店门,留着老气八字胡的年轻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门前,他打开门,看到一名卫兵手拿长戟站在门外。 “你是马洛里?” 他的声音从头盔后沉闷地传来。 “是的,是我。有什么事?” “你前几天不是报备邓肯队长说你的妹妹失踪了么?她被找到了,一个小偷报告的。她被关在屋子里四天了,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哥们。她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卫兵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而马洛里已经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了,他在得知维尔娅还活着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47.一个故事 莉娜·波尔多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可能要死在他手上了,谁知猎魔人在那个和善的微笑过后又倒了下来,他咳嗽着,唇齿间溢出鲜血。莉娜大着胆子接近,猎魔人的声音非常轻微:“你...有没有看见一匹马?” “是栗色的吗?” “啊...该死的,他真应该告诉我这皮甲的效果....对,栗色的母马,很温顺。” “我之前在门前的石子路上看到过。” “好,很好。”杰洛特尽力让自己把话说明白:“我需要你帮个小忙...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是利维亚的杰洛特,一个猎魔人。” “莉娜·波尔多。” 少女的这句话让猎魔人瞪大了眼,他瞧了莉娜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惨笑着说:“那死老头怎么不说你是个胆子这么大的姑娘...” “我要你帮我找到那匹马,打开马鞍袋。你能看到一些瓶装的魔药。找一瓶橙色的药水,和一瓶纯白色的,非常粘稠的药水给我带过来,好吗?” 少女点点头,立马跑开了,留下杰洛特一个人在这废墟之上。 阳光到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刺眼了,他索性闭上眼。刚刚夺走的那个人的生命让他暂时又有了点力气,还能活一阵子。但很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拿刀在他的肺里四处乱捅,杰洛特决定,自己要是没死,能够活着回去见到何慎言的话一定要骂他一顿——你好歹给个说明书啊! 这么想着,他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皮甲,它的表面依旧炽热,之前沾上的鲜血现在全然消失不见,仿佛一场幻梦。而这个夜晚经历的事对猎魔人来说的确就像是一场梦境,一场噩梦。 他开始回想,从进入庄园,到那个女人,宴会厅...被地板吞没,漂浮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注视着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提灯被毁,自己被释放... 等等。 他突然睁开眼,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 那个女人对自己说什么来着? 祂? 还有那个男人...他说雕像,什么雕像? 猎魔人还未完全将这个疑问消化,就听到阵阵马蹄声,他转动脑袋看去,一个少女骑着他的马迅速地往这边跑来。 她还挺漂亮的...马骑得也不错。 就在杰洛特胡思乱想之间,莉娜·波尔多已经到了他身旁,少女一个翻身下马,从马鞍袋里拿出‘燕子’与‘白蜂蜜’,就想打开盖子给猎魔人灌下去,杰洛特连忙挥手让她停下,说道:“先把白的给我...” 莉娜依言照做,她小心翼翼捧起猎魔人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双腿之上,给他灌下了白蜂蜜。魔药的作用立竿见影,他额头和面部那些骇人的黑色血管立刻消失了,少女又给他拿来燕子喝下。杰洛特小口小口喝着,不让燕子微弱的毒性对身体产生二次破坏。 过了一会,燕子的效果完全起了作用,他舒适的长出一口气,示意少女帮自己一把,在莉娜的搀扶下,他缓缓站了起来。杰洛特说道:“听着,你家里有没有什么雕像之类的东西?” 莉娜皱着眉回想,她摇了摇头,说:“没有,父亲...很不喜欢雕像,只有一座梅里泰莉女神像在后院,还是母亲说了好久他才同意的。” 杰洛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叹,几近哀鸣:“——活见鬼!” “怎么了?”莉娜小心翼翼地问。 “不,没什么,带我过去,好吗?”杰洛特有气无力地说着。 莉娜搀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院走去。 坦白来说,在废墟上行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莉娜对这里非常熟悉,就算已经崩塌成了废墟,她还是能认出大致的构造。他们绕了一整圈,才来到后院,杰洛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梅里泰莉女神像,她在废墟之中矗立。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脚底却是一片废墟,无忧无虑的少女做出一副欢笑的模样,藤蔓与裂痕布满全身,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只要你忽略这样一座老旧的、随时可能自己崩塌的雕像为何会在这样一场崩塌中安然无恙的话,它的确没什么问题。 猎魔人的眼神平静,他轻轻推了推莉娜,让她离远了一些。 杰洛特自己一瘸一拐的接近那雕像,他胸前的吊坠开始疯狂震动。没有犹豫,他再次使用了昆恩法印。现在,银剑不在手上,他能依靠的只有拳头和法印了。 他仰头看着梅里泰莉女神欢笑着的面容,她的一只眼睛被藤蔓遮住了,猎魔人想,这就是你看不见这里惨剧的原因吗? 阿尔德法印被他捏出,淡蓝色的念动力全力爆发,雕像轰然倒塌,一阵青烟飘上天空,随着千百个不同的声音的尖叫声,一阵恶臭传入猎魔人的鼻腔,又在几秒后消散了。女神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他脚下。 猎魔人低下头,注视着梅里泰莉女神的单眼,他感到一阵平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莉娜·波尔多同样注视着那阵青烟,却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急忙回头,却没看见人,只有一队卫兵沿着不远处的道路骑着马向他们跑来。 ------------------------------------- 马洛里魂不守舍的擦着杯子,他已经四天没见到自己的妹妹了,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但马洛里真心实意的希望她还活着。 “砰砰砰。” 有人敲响了他的店门,留着老气八字胡的年轻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门前,他打开门,看到一名卫兵手拿长戟站在门外。 “你是马洛里?” 他的声音从头盔后沉闷地传来。 “是的,是我。有什么事?” “你前几天不是报备邓肯队长说你的妹妹失踪了么?她被找到了,一个小偷报告的。她被关在屋子里四天了,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哥们。她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卫兵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而马洛里已经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了,他在得知维尔娅还活着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48.种种巧合 杰洛特瞪大了眼睛,他感到震惊,他激烈地说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是个法师,如果你想治愈我,你大可以施法,而不是让他们...” 他说不下去了。 何慎言并未生气,他理解杰洛特的反应。他喝掉一瓶后得知真相时的反应其实也没比杰洛特好到哪里去。那时候他几乎都要和古一决斗了。作为他们最后的遗产,那个画面的震撼力和得知真相后的反胃感是成正比的。 何慎言又想起自己哭丧着脸,冲进古一的房间摔碎她最爱的茶壶时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试着深呼吸...杰洛特,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好起来才让你喝的。这是一份临别礼物。当年,他们在临别之际给了那个男人,现在,我要在告别的时候交给你。这算是一个传统吧...在我的,嗯,学校里。” 猎魔人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很少生这么大的气。但来得也快去的也快,杰洛特没有提离开的事,他岔开了话题:“传统?” “我的老师,在她离开之前给我喝了。” 何慎言摆了摆手,他似乎不怎么想谈这件事,说道:“我已经提前回去过一趟了,做了个小玩意儿交给了维瑟米尔。他现在应该还在摸索那东西怎么用吧。我特意做的很简单,对了,你觉得‘一键式懒人自助青草试炼机’这个名字怎么样?” 何慎言一本正经地说。 杰洛特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问道:“一键式...一键式什么?” 何慎言耐心地回答:“一键式懒人自助青草试炼机。” “你还嘲笑我给我的马的名字?” “平心而论,杰洛特。你如果只有一匹马叫做萝卜,我不会嘲笑你。可是你每匹马都叫萝卜,这就很成问题了。” “见鬼,你起的这个名字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至少我没给每个我做出来的小东西都叫做‘一键式懒人自助青草试炼机’。” 杰洛特涨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一样!不一样...这不一样,我对这个名字有感情!” 法师毫无诚意地回答:“啊,对对对。你说得对。”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绿宝石,此时,这块宝石绽放着莹莹绿光,照亮了半个旅店。何慎言站起身来,他一边将宝石塞回怀中,一边对杰洛特说道:“很抱歉,恐怕我没时间听你说马洛里的事情了。” 杰洛特也站起身来:“这么急?” “是的。” 何慎言匆匆地出了门,他在最后时刻转过身,对杰洛特说道:“我们会再见的,水鬼屠戮者。” 杰洛特的脸再次抽动了一下,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笑了起来:“好,好。你这个喜欢话只说一半的可恶法师。” 他目送着何慎言在一阵绿光之中离开,身后的楼梯传来脚步声。留着八字胡的年轻男人走下楼,他和一个黑衣嬷嬷说着什么,那嬷嬷对他说道:“维尔娅的情况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她没受什么大伤,但是...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根据她的描述,她很可能会怀孕...” 马洛里沉默了一会儿,他对着嬷嬷千恩万谢,将她送走了。随后,他就蹲了下来,看着门前来往的人群发着呆。 猎魔人站在他旁边,随意地问道:“卫兵们查清楚是谁绑架了她吗?” “查清楚了,那房子是个叫做罗尔斯·邓德里的黑帮打手的。卫兵们没找到他,诸神啊,我真希望他能立刻死掉...” 杰洛特说道:“他这种人,就算在黑帮的渣滓里都算是最坏的那一批了。” “但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猎魔人。”马洛里忧愁地撑着自己的下巴,他的眼中突然盈满泪水。 “先是父亲的死,然后是母亲。维尔娅失踪了好几天,她被找回来我本来很高兴。可是,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现在的人们都是怎么想的,发生了这种事,她以后要怎么做人?天呐...” 年轻人将头埋入两腿之间,痛哭起来。杰洛特没有试图去安慰他,只是等着他自己好起来。 不出他所料,马洛里在几分钟后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底层人就是这样,无论生活如何刁难他们,将他们打倒在地,甚至折磨他们,都没办法让他们彻底屈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想,可能就是这样了,猎魔人。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的生意,但我要离开了。” 马洛里的语气很坚决:“我要卖了店,和维尔娅搬到乡下去。那里没人认识我们,也就没人会对她说什么。等她身体好了,她也可以回来接着上学。” “那你怎么维持生计呢?” “种地,我可以学。” 杰洛特摇了摇头,他说道:“听着,年轻人。你对你妹妹的感情令我钦佩,但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你还是等她醒了和她商量商量比较好。我见过太多因为一厢情愿的好意而反目成仇的亲人了。”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办呢?她还那么年轻!如果她以后有了心仪的人...” 马洛里焦急地说,他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自己,满腔心思都扑在了妹妹身上。杰洛特觉得,可能在父母接连去世之后,他的妹妹大概就是这个年轻人最后的执念了吧。 “我们总不能违背诸神的教诲,打掉那个孩子吧!那样太残忍了,他的父亲或许有罪,可那个孩子...”马洛里又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刚准备进店继续工作,却又突然抬起了头。 “等等,猎魔人!你们不是招收学徒吗?”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杰洛特。 猎魔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说:“是的,很早之前是这样,但是现在...” 他脑中宛若有一道闪电劈下,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令他手脚发软,猎魔人赶紧站直身体。他脑海中好像有一根弦绷紧了,他开始回想... 改良青草试炼,新的学徒,何的预言,波尔多庄园,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男人,被绑架的维尔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杰洛特喃喃自语:“于黑夜之中,白狼将会遇见年轻的黑狼。他们会穿过暴风、跨过海洋。他们会将昔日的荣光重铸,也会为了一只燕子而找遍整个世界...黑狼会奄奄一息,甚至濒临死亡...” 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马洛里惊异地看着他,不明白猎魔人在说些什么。而杰洛特却突然伸出手,抓紧了他,说道:“没错,我们招收学徒。” 八字胡年轻人咽了口唾沫,不明白为何猎魔人突然反应这么大。明明他之前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但能甩掉这个烫手山芋他再开心不过了。 “对了,马洛里,要不要打个赌?” 杰洛特坐回桌子前,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就赌那个孩子,他会在夜晚出生。” 47.一个故事 法师两手空空地走进旅店,老板并不没有在吧台后等待,只有一个白发猎魔人坐在桌上喝酒。 他走近猎魔人,在桌子的对面坐下。何慎言看到杰洛特的脸上又舔了一道伤疤,很浅,他的气色并不好,抬起手来喝酒时会皱皱眉。 杰洛特喝完酒,将厚重的木制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些白沫顺着他的胡须往脖子里流,他对此毫不在意,说道:“你这趟可去的有点久啊。” 法师点点头,他变戏法似的从黑袍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空无一物。而何慎言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他打开盖子,将瓶子里的空气倒在了杰洛特的杯子里。后者一脸古怪地问道:“你介意给我解释一下吗?” 法师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将杯子推了回去,示意他喝喝看。 猎魔人看了他一眼,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他的舌头在刚刚接触那看似空无一物杯子里的东西时,给他回馈了一种此前从未试过的味道。猎魔人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只觉得有上千万种滋味在他的口中爆炸,甚至形成了一个新的宇宙。在那一瞬间,杰洛特通过舌头‘看’到了色彩,数不尽的星星漂流在一片清澈的海洋之中,对着他发出柔和的光。 在何慎言的角度看过去,他在喝下一口后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前方,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未动。 “感觉如何?” 法师悠闲地问道。 “...那是什么?我尝到...不,我看到...那真的好美。” 猎魔人回过神来,他怔怔地看了眼杯子。 何慎言摊了摊手:“很难和你解释这个,杰洛特。不过,你刚刚喝掉了一个文明最后的遗产,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那是他们的最后愿望。” “你在说什么?遗产?” “嗯...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想听听吗?” 杰洛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感依旧存在。他又看了眼楼上,对法师点点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至少在马洛里下来前还有很多时间。” “那么,作为回报,你就在我讲完这个故事后再告诉我马洛里是谁吧。” “试想一下,杰洛特。有这样一个文明...他们没有形体,不可触摸,不可观测——除非他们自己愿意。” “他们生活在一个很奇妙的地方,那里只有海洋。他们就漂浮在海洋之中,随波逐流,无忧无虑。夜晚来临,他们会一同仰望天上的星星。这是他们文明的传统之一,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会短暂的现出身形,就像是一颗星星。而每当夜晚来临...想象一下,杰洛特。” “你从繁星之中下降...夜幕低垂,你看见一片海洋,在海洋中漂浮着无数的星星,颜色各不相同,都散发着自己的光彩。” “我刚刚看到了。”猎魔人老实的说。 何慎言笑了起来:“是的,你当然会看到。” 他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杰洛特感觉到他下面要说的话可能不会太美好——就像那些童话一样,如果你看见一个公主或王子一直过着快乐且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么你就明白了,他或者她很快就要倒霉了。 “总之,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陌生人来到了他们的世界,这个人看上去非常友好,而且总是很欢乐,他一直带着笑。出于一种亲近感,他们愿意接近这个人,甚至将他当成族群的一份子来接纳。” “然后,又过了一阵子。这个陌生人已经完成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他成功的解析了他们,了解到了他们是如何沟通,如何繁衍的。对他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了价值。他在一个晚上宣布,要所有人都在他身边集合。在他们的文明中没有谎言这个概念,所以按照陌生人说的,他们都来了。” “于是,在那个晚上。这个文明毁灭了。” 何慎言指了指那个瓶子,说道:“那就是他们最后的遗产。” “是什么?” “那个画面,杰洛特。你看见的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画面,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陌生人要伤害他们,但他们仍旧对这个世界保持善意,理所应当的,他们消失了。但那份善意却并未消失。至少,在你的身上得以延续。而那个陌生人,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 “他看到那些被他用魔法伤害、杀死的生物显出了身形,他们漂浮在海洋之中,挨个拥抱彼此,甚至连陌生人都没有忘记。”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就在繁星下缓缓消散了,变成一片斑驳的星光。而他们在最后的最后,交给了那个陌生人一份礼物。” “他们将自己最美好的记忆装入了一些瓶中,交给了陌生人,并深深地祝福他。” 何慎言看着桌子上斑驳的痕迹,用手指摸了摸:“陌生人并不知道,他们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心灵能力者,能够读心、传送、乃至制造毁灭。可他们从未这样做过,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用能力彼此交流罢了。” “陌生人被接纳了,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殊不知在他被当成族群一份子的同时...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看到了记忆。毕竟他们向来都是这样做的。这个文明没有秘密。” “他们看见这个男人脑海中那黑暗残酷的历史,第一次感到难过。而从他的记忆中,他们又知道了一个概念...叫做礼物。” 猎魔人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些干涩地说:“...这个故事的结尾最好是个美好结局。” 何慎言平静地回答道:“那要看你站在谁的角度上了。”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美好结局。而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嘛...” 法师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他的下场可就不怎么好了。” “请告诉我他不得好死。” “他疯掉了。杰洛特。对于一个法师来说,这比杀了他更令人难受。” “但我还是希望他死。” “已经过去很久了,杰洛特。久到你大可以将这当成故事来听。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有了点变化?” 猎魔人不明所以,他挠了挠头。而这次,那份疼痛并未提醒他。 1.白塔议会 绿光包裹着他,跟他之前自己穿梭的感觉比起来天差地别——没有失重感,没有那些被玻璃球包裹着的宇宙,也没有漂浮在黑暗中的外域之神。何慎言甚至怀疑自己又被古一耍了,她告诉自己去找白塔议会,然后这个宝石背后的人就联系了自己,说会在一段时间内发起传送。 世界间的传送对你们来说这么随意的吗? 何慎言只觉得绿光一闪,他就站在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之中。这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踩了踩脚下的白色地面,不知是什么物质构成的,但当你站在上面时,它很硬。可当你用力踩下去时,又会变软。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好奇,不过还是按捺下去了,现在不是做研究的时候。 他站直了身体,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说道:“请为我们展示一下你手中威力最大的魔法...等等,你是古一推荐来的?见鬼,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他话说完,纯白的房间上方突然裂开一个黑洞,一个穿着睡袍的男人被冲了下来,他旋转着身体,几乎成实质的魔力辉光在他周围闪烁个不停。男人好不容易停止旋转,他喘着粗气,问道:“是古一推荐你来的,对吧?” 何慎言看了看他,掏出那块宝石:“如果你说的推荐指的是这个的话,而且她是个特别难以相处的光头的话,没错。” 男人打了个寒颤,他急忙说道:“你最好别在这儿说她头发的事,年轻人。就算你跟她关系好也别这么说,上一个仗着自己跟她有点熟的,开她头发玩笑的人现在还被扔在外面数星星呢。” 何慎言耸了耸肩。 男人回复了一下表情,做出一副严肃的神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袍,于是又使了个戏法,换了一身庄重的黑色法袍,对何慎言说道:“欢迎你来到白塔议会,这里是所有跨界法师们共同的庇护所。你可以在这里与他人交易、学习。如果和他人起了冲突,我们不鼓励也不反对你与他人进行决斗,请注意,并非所有法师都是人形,所以请务必克制你们的好奇心和研究冲动...” 之前几句话何慎言还饶有兴致的听着,直到后面,他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听怎么像照本宣科。这个猜测在男人打了个哈欠后得到了证实,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总之,欢迎来到白塔议会,另外,如果你在外面惹了麻烦,别说自己和我们有关系。就算你真的有,我们也不会承认——除非是别人先找你的麻烦。” “没了?” “没了。”男人肯定的点头,他伸出手,说道:“——,你可以叫我——。” 何慎言眨了眨眼,他不确定这家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他的名字真的就叫做——,这种无意义的拉长音。男人也愣住了,他再次说了一遍:“——,他妈的!那个傻逼管理员!我的名字又被白塔屏蔽了!” 他对何慎言说道:“你就在这儿等一会,新人引导员的工作很抢手,应该马上就会有人来带你游览白塔的。现在,我有点事要忙。” 说完,他就气冲冲的从那个黑洞中飞走了。 如他所说,他离开后一分钟都不到,就从黑洞中飞下一个光点。它是白色的,头顶上还顶着个毛茸茸的粉色猫耳。这个光点飞到何慎言面前,用精神力触须礼貌的拍了拍他。何慎言允许了对方的触碰,开始和它沟通起来。 “你好,新人。你可以叫我希雅,另外,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全名,而是我们种族的全名是不能暴露的。希望你谅解一下,之前有个新人认为我不说全名是在侮辱他...”出乎何慎言意料的是,这个应该是无性别的光点在他脑海中的声音是个温柔的女声。 “你好,希雅。我叫何慎言。” “你好,何慎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他的名字,随后说道:“嗯...我看看,噢,原本负责你的是——先生,咦,——,噢,我明白了,他又在内网上的新型法术板块发相亲贴了,管理员应该又把他的名字屏蔽了。” 何慎言皮笑肉不笑地尬笑了两声:“呵呵。” “总之,就是这样啦,你不用在意他。只要不提到伴侣之类的话题,——先生还是很好说话的。”希雅闪烁了两下,随后,纯白的房间开始飞速变化,一颗参天巨树在何慎言面前浮现。 希雅说:“这里,就是白塔的,嗯,我想想。资料上你来自类地球文明...噢,这就是白塔的电梯!你可以根据那些枝干去到各种不同的地方。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给你分配的房间。” “等等,希雅女士,我有个问题。” “您认识古一吗?” 希雅给他引着路,两人在巨木顶端飞行。有不少法师从他们身边飞过,人形、兽形、或者和恶魔一样头生双角赤红皮肤的也不少见,他也看见不少和希雅一样的光点。 “认识呀,她在这里很有名,她是你的推荐人对吗?” “是的,怎么了?” “嗯,何先生,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好。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可能会非常忙。” “忙?” “是的。” 何慎言挑起眉,他说道:“是不是和古一有关?” 希雅尴尬地笑了两声,她似乎是注意到了何慎言的面无表情,说道:“这个在类地球文明里叫做礼貌的笑声,我用的不对吗?” “...没什么问题。” 希雅松了口气,她又闪烁了一下,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古一女士的确和这件事有关,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们应该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吧?” 你这样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何慎言面无表情的想。 希雅停在一颗延伸出去的枝干前,何慎言抬眼望去,这枝干似乎无穷无尽,就算用上远视之眼都看不见尽头。远端只是一片闪烁着柔和白光的地平线。 “就是这里了,下面我将为您解释一下白塔议会的详细组成。” 48.种种巧合 杰洛特瞪大了眼睛,他感到震惊,他激烈地说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是个法师,如果你想治愈我,你大可以施法,而不是让他们...” 他说不下去了。 何慎言并未生气,他理解杰洛特的反应。他喝掉一瓶后得知真相时的反应其实也没比杰洛特好到哪里去。那时候他几乎都要和古一决斗了。作为他们最后的遗产,那个画面的震撼力和得知真相后的反胃感是成正比的。 何慎言又想起自己哭丧着脸,冲进古一的房间摔碎她最爱的茶壶时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试着深呼吸...杰洛特,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好起来才让你喝的。这是一份临别礼物。当年,他们在临别之际给了那个男人,现在,我要在告别的时候交给你。这算是一个传统吧...在我的,嗯,学校里。” 猎魔人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很少生这么大的气。但来得也快去的也快,杰洛特没有提离开的事,他岔开了话题:“传统?” “我的老师,在她离开之前给我喝了。” 何慎言摆了摆手,他似乎不怎么想谈这件事,说道:“我已经提前回去过一趟了,做了个小玩意儿交给了维瑟米尔。他现在应该还在摸索那东西怎么用吧。我特意做的很简单,对了,你觉得‘一键式懒人自助青草试炼机’这个名字怎么样?” 何慎言一本正经地说。 杰洛特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问道:“一键式...一键式什么?” 何慎言耐心地回答:“一键式懒人自助青草试炼机。” “你还嘲笑我给我的马的名字?” “平心而论,杰洛特。你如果只有一匹马叫做萝卜,我不会嘲笑你。可是你每匹马都叫萝卜,这就很成问题了。” “见鬼,你起的这个名字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至少我没给每个我做出来的小东西都叫做‘一键式懒人自助青草试炼机’。” 杰洛特涨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一样!不一样...这不一样,我对这个名字有感情!” 法师毫无诚意地回答:“啊,对对对。你说得对。”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绿宝石,此时,这块宝石绽放着莹莹绿光,照亮了半个旅店。何慎言站起身来,他一边将宝石塞回怀中,一边对杰洛特说道:“很抱歉,恐怕我没时间听你说马洛里的事情了。” 杰洛特也站起身来:“这么急?” “是的。” 何慎言匆匆地出了门,他在最后时刻转过身,对杰洛特说道:“我们会再见的,水鬼屠戮者。” 杰洛特的脸再次抽动了一下,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笑了起来:“好,好。你这个喜欢话只说一半的可恶法师。” 他目送着何慎言在一阵绿光之中离开,身后的楼梯传来脚步声。留着八字胡的年轻男人走下楼,他和一个黑衣嬷嬷说着什么,那嬷嬷对他说道:“维尔娅的情况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她没受什么大伤,但是...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根据她的描述,她很可能会怀孕...” 马洛里沉默了一会儿,他对着嬷嬷千恩万谢,将她送走了。随后,他就蹲了下来,看着门前来往的人群发着呆。 猎魔人站在他旁边,随意地问道:“卫兵们查清楚是谁绑架了她吗?” “查清楚了,那房子是个叫做罗尔斯·邓德里的黑帮打手的。卫兵们没找到他,诸神啊,我真希望他能立刻死掉...” 杰洛特说道:“他这种人,就算在黑帮的渣滓里都算是最坏的那一批了。” “但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猎魔人。”马洛里忧愁地撑着自己的下巴,他的眼中突然盈满泪水。 “先是父亲的死,然后是母亲。维尔娅失踪了好几天,她被找回来我本来很高兴。可是,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现在的人们都是怎么想的,发生了这种事,她以后要怎么做人?天呐...” 年轻人将头埋入两腿之间,痛哭起来。杰洛特没有试图去安慰他,只是等着他自己好起来。 不出他所料,马洛里在几分钟后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底层人就是这样,无论生活如何刁难他们,将他们打倒在地,甚至折磨他们,都没办法让他们彻底屈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想,可能就是这样了,猎魔人。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的生意,但我要离开了。” 马洛里的语气很坚决:“我要卖了店,和维尔娅搬到乡下去。那里没人认识我们,也就没人会对她说什么。等她身体好了,她也可以回来接着上学。” “那你怎么维持生计呢?” “种地,我可以学。” 杰洛特摇了摇头,他说道:“听着,年轻人。你对你妹妹的感情令我钦佩,但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你还是等她醒了和她商量商量比较好。我见过太多因为一厢情愿的好意而反目成仇的亲人了。”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办呢?她还那么年轻!如果她以后有了心仪的人...” 马洛里焦急地说,他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自己,满腔心思都扑在了妹妹身上。杰洛特觉得,可能在父母接连去世之后,他的妹妹大概就是这个年轻人最后的执念了吧。 “我们总不能违背诸神的教诲,打掉那个孩子吧!那样太残忍了,他的父亲或许有罪,可那个孩子...”马洛里又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刚准备进店继续工作,却又突然抬起了头。 “等等,猎魔人!你们不是招收学徒吗?”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杰洛特。 猎魔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说:“是的,很早之前是这样,但是现在...” 他脑中宛若有一道闪电劈下,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令他手脚发软,猎魔人赶紧站直身体。他脑海中好像有一根弦绷紧了,他开始回想... 改良青草试炼,新的学徒,何的预言,波尔多庄园,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男人,被绑架的维尔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杰洛特喃喃自语:“于黑夜之中,白狼将会遇见年轻的黑狼。他们会穿过暴风、跨过海洋。他们会将昔日的荣光重铸,也会为了一只燕子而找遍整个世界...黑狼会奄奄一息,甚至濒临死亡...” 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马洛里惊异地看着他,不明白猎魔人在说些什么。而杰洛特却突然伸出手,抓紧了他,说道:“没错,我们招收学徒。” 八字胡年轻人咽了口唾沫,不明白为何猎魔人突然反应这么大。明明他之前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但能甩掉这个烫手山芋他再开心不过了。 “对了,马洛里,要不要打个赌?” 杰洛特坐回桌子前,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就赌那个孩子,他会在夜晚出生。” 2.实在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1/5) 希雅话说完,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照亮了他们前方的枝干,一扇凭空出现的蓝色门扉竖立在前。它发出一阵嗡鸣,随后自己打开了。 何慎言抬眼望去,那里是一片空白,就像还未上色的漫画格。 注意到他的眼神,希雅再次闪烁了两下,她的声音在何慎言的脑海中响起:“房间的默认状况就是这样。一般来说,没什么人会选择在塔内常住,除非你是——先生那样的人。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改造这间屋子,全由你做主。” “白塔议会在大多数时间都很自由,虽然我们挂着个议会的头衔,但是其实也没什么会要开。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在这儿到处逛。白塔的电梯,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棵树,它可以送你到各个地方。只要打开门想一想就可以了,我们这儿基本什么地方都有。比如你想喝酒,它就会送你到塔内其他人开的酒馆。但是不保证一定是符合你审美观的酒馆。” “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们只有一条规矩。” “是吗?那么,我洗耳恭听。” “啊,不必那么认真。你只要听听就行了。” “咳咳,等等,让我找一找原文,白塔要求我们必须拿着原文向新人解释。”希雅头上的猫耳颤动了两下,何慎言目光诡异地看着那个粉红色毛绒猫耳在一颤一颤之间释放出了庞大的魔力光辉,照的他整个脸都成了白色。希雅惊叫一声:“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然后,那光芒更加刺眼了。 何慎言微微侧过脸,片刻之后,光芒才消失不见。希雅漂浮在原地,她的身体急促的闪烁了五下,变成了一种介乎红与粉红之间的颜色。 这位女士有些尴尬地用精神力触须拿着一张白纸对何慎言念道:“议会会保护任何跨界法师,不论你是不是议会成员之一,不论你的性别种族善恶观念,不论你杂食肉食素食还是吃石头......” 何慎言抬起手打断了希雅,他扶着自己的额头,无力地说:“好吧,略过这部分不提。你能告诉我古一现在在哪儿吗?” 希雅又变回了白色,只是还残留着一些粉红,她说道:“没人能随意得知一位白塔议会成员的踪迹,除非她本人自己愿意。您可能需要向内网提交一个申请,这样,在她返回议会的时候,内网就会通知你了。” “我倒也想,但是,希雅女士。”何慎言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没告诉我内网是什么呢。” 希雅再次变成了粉红色。 ------------------------------------- 何慎言没怎么改变他的房间,他只是放了一张非常舒适的深紫色躺椅,随后就躺了上去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刚刚从希雅那儿知道的事。 白塔议会无非就是一个跨界法师们报团取暖的地方,很松散,但有两点让他感到好奇。 第一,谁创建的这个组织? 第二,跨界法师的定义是什么? 他根据希雅所说,将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到整个房间的范围,一个陌生的,给人机械之感的触须碰了碰他,在得到他的允许后,何慎言就接入了内网。他打算在这上面搜索一下自己想要的知识。而且,说不定还能有些别的收获。 随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光幕,有四个板块,分布在四边。分别是今日新闻、杂谈、图书馆、交易。在最顶端还有一个空白的搜索栏。 没了,非常简洁。 何慎言没着急点开,他在想,这个内网的设置位面也有些太符合地球人对论坛的定义了,符合到都有些奇怪了。随后,内网跳出了一条通知,要刻印他的精神波动。 何慎言耐心地等待这个过程完成,花了大概三分钟,随后又是那一套,比如用户名和头像之类东西。法师对这些东西压根不看重,他将名字打成了一串乱码,afwsefsqsd,头像干脆就用了默认的一片黑色,随后就立刻开始了浏览。 他的好奇心已经有点无法压制住了,甚至盖过了想找古一谈谈她不是死了为什么又复活的事儿了。何慎言点开今日新闻,第一条就是显眼的红色加粗字体,《——又殴打本月管理员了!速来!手慢无!》 何慎言眉头一挑,点了进去。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那个最开始负责接待他的男人正拿着一根木棍追赶着一个头上顶着双角的黑皮生物,看不出性别。两人压根就没用魔法,只是单纯的你追我打,街头斗殴。何慎言甚至看到那个头顶双角的黑色生物在躲过男人的一次挥棒后,还以一记非常老练的踢击,正中男人的肚子,将他踢出去好几米。 何慎言耐心地将这个视频看完了,他没看到一点跟法术有关的东西,从头到尾就是两个人,不,其中有一个好像不是人。总之,就是一个人和一个生物在互相殴打对方罢了。 他心念一动,视频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非常多的评论。一个名为深渊第一炎魔的人评论说:“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老混蛋,挨揍了吧!叫你天天在内网上发相亲贴!” 他下面有一个匿名用户回复了他:“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穷鬼!你上次来魅魔馆只付了一半的钱!” 再往下,评论基本都是这种类型。全是幸灾乐祸的,而那个深渊第一炎魔在被匿名用户骂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复过了。有好事者在他的评论下方盖起了几百楼,全是问他什么时候给钱的。其中一个因为盖了十层以上还被那个匿名用户回复了,说他去的话可以打个八折。 “魅魔馆?” 法师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他返回到主页面,搜索了这三个字,瞬间,一大堆不堪入目的图片与视频浮现在他眼前。何慎言面不改色地点进其中一个,在十分钟后带着神秘的微笑推出了,又点开了另一个。 他要好好的调查、批判一下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伤风败俗了。 1.白塔议会 绿光包裹着他,跟他之前自己穿梭的感觉比起来天差地别——没有失重感,没有那些被玻璃球包裹着的宇宙,也没有漂浮在黑暗中的外域之神。何慎言甚至怀疑自己又被古一耍了,她告诉自己去找白塔议会,然后这个宝石背后的人就联系了自己,说会在一段时间内发起传送。 世界间的传送对你们来说这么随意的吗? 何慎言只觉得绿光一闪,他就站在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之中。这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踩了踩脚下的白色地面,不知是什么物质构成的,但当你站在上面时,它很硬。可当你用力踩下去时,又会变软。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好奇,不过还是按捺下去了,现在不是做研究的时候。 他站直了身体,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说道:“请为我们展示一下你手中威力最大的魔法...等等,你是古一推荐来的?见鬼,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他话说完,纯白的房间上方突然裂开一个黑洞,一个穿着睡袍的男人被冲了下来,他旋转着身体,几乎成实质的魔力辉光在他周围闪烁个不停。男人好不容易停止旋转,他喘着粗气,问道:“是古一推荐你来的,对吧?” 何慎言看了看他,掏出那块宝石:“如果你说的推荐指的是这个的话,而且她是个特别难以相处的光头的话,没错。” 男人打了个寒颤,他急忙说道:“你最好别在这儿说她头发的事,年轻人。就算你跟她关系好也别这么说,上一个仗着自己跟她有点熟的,开她头发玩笑的人现在还被扔在外面数星星呢。” 何慎言耸了耸肩。 男人回复了一下表情,做出一副严肃的神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袍,于是又使了个戏法,换了一身庄重的黑色法袍,对何慎言说道:“欢迎你来到白塔议会,这里是所有跨界法师们共同的庇护所。你可以在这里与他人交易、学习。如果和他人起了冲突,我们不鼓励也不反对你与他人进行决斗,请注意,并非所有法师都是人形,所以请务必克制你们的好奇心和研究冲动...” 之前几句话何慎言还饶有兴致的听着,直到后面,他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听怎么像照本宣科。这个猜测在男人打了个哈欠后得到了证实,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总之,欢迎来到白塔议会,另外,如果你在外面惹了麻烦,别说自己和我们有关系。就算你真的有,我们也不会承认——除非是别人先找你的麻烦。” “没了?” “没了。”男人肯定的点头,他伸出手,说道:“——,你可以叫我——。” 何慎言眨了眨眼,他不确定这家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他的名字真的就叫做——,这种无意义的拉长音。男人也愣住了,他再次说了一遍:“——,他妈的!那个傻逼管理员!我的名字又被白塔屏蔽了!” 他对何慎言说道:“你就在这儿等一会,新人引导员的工作很抢手,应该马上就会有人来带你游览白塔的。现在,我有点事要忙。” 说完,他就气冲冲的从那个黑洞中飞走了。 如他所说,他离开后一分钟都不到,就从黑洞中飞下一个光点。它是白色的,头顶上还顶着个毛茸茸的粉色猫耳。这个光点飞到何慎言面前,用精神力触须礼貌的拍了拍他。何慎言允许了对方的触碰,开始和它沟通起来。 “你好,新人。你可以叫我希雅,另外,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全名,而是我们种族的全名是不能暴露的。希望你谅解一下,之前有个新人认为我不说全名是在侮辱他...”出乎何慎言意料的是,这个应该是无性别的光点在他脑海中的声音是个温柔的女声。 “你好,希雅。我叫何慎言。” “你好,何慎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他的名字,随后说道:“嗯...我看看,噢,原本负责你的是——先生,咦,——,噢,我明白了,他又在内网上的新型法术板块发相亲贴了,管理员应该又把他的名字屏蔽了。” 何慎言皮笑肉不笑地尬笑了两声:“呵呵。” “总之,就是这样啦,你不用在意他。只要不提到伴侣之类的话题,——先生还是很好说话的。”希雅闪烁了两下,随后,纯白的房间开始飞速变化,一颗参天巨树在何慎言面前浮现。 希雅说:“这里,就是白塔的,嗯,我想想。资料上你来自类地球文明...噢,这就是白塔的电梯!你可以根据那些枝干去到各种不同的地方。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给你分配的房间。” “等等,希雅女士,我有个问题。” “您认识古一吗?” 希雅给他引着路,两人在巨木顶端飞行。有不少法师从他们身边飞过,人形、兽形、或者和恶魔一样头生双角赤红皮肤的也不少见,他也看见不少和希雅一样的光点。 “认识呀,她在这里很有名,她是你的推荐人对吗?” “是的,怎么了?” “嗯,何先生,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好。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可能会非常忙。” “忙?” “是的。” 何慎言挑起眉,他说道:“是不是和古一有关?” 希雅尴尬地笑了两声,她似乎是注意到了何慎言的面无表情,说道:“这个在类地球文明里叫做礼貌的笑声,我用的不对吗?” “...没什么问题。” 希雅松了口气,她又闪烁了一下,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古一女士的确和这件事有关,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们应该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吧?” 你这样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何慎言面无表情的想。 希雅停在一颗延伸出去的枝干前,何慎言抬眼望去,这枝干似乎无穷无尽,就算用上远视之眼都看不见尽头。远端只是一片闪烁着柔和白光的地平线。 “就是这里了,下面我将为您解释一下白塔议会的详细组成。” 3.谁不想要巨大的帅气机器人当收藏品呢?(2/5) 如果法师的感知没出错的话,他在两小时后结束了浏览。退出了这个搜索页面,何慎言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的微笑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转而搜索了另外两个字,古一。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个词被列为了违禁词。 “......”何慎言沉默了,他不知道古一到底在这干了什么能让自己的名字变成违禁词,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个光头女人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 “好吧,让我们来查点别的。”他自言自语道,转而搜索起跨界法师的定义。 没有帖子出现,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显示在蓝色光幕之上:跨界法师,指靠自己的能力破开世界壁垒进行世界旅行的法师。 说了和没说一样。 法师的手指在躺椅的扶手上敲击着,他若有所思的转而搜索起希雅谈到的类地球文明,这次给出的资料就详实得多。 “指以人类文明为基础发展出的各类不同世界,有的擅长魔法,有的擅长科技。道德水平通常处于平均值,有闪光个体也有极其邪恶的个体。该文明以产出极多的法师著称,同时个体上下实力波动极大,如果您想要研究人类,请慎重考虑能否打过古一或其他类地球文明强者,否则内网不建议您进行这项危险的实验。” “目前以发现类地球文明世界一千四百二十三个,各个世界的科技发展与魔法发展都各不相同,有的甚至非常极端,只有魔法或只有科技。有的则二者并存。” “目前已知最高科技发展水平的类地球文明世界编号为c-1789-k5,该世界的魔法发展也自成一派,备注:白塔议会的编号体系自成一统,如果您对此并不了解请移步内网图书馆查询。” “备注2:该世界极其危险,不推荐任何法师单独前往,该世界有着一个特殊的空间,被称作亚空间,再次重申,我们不推荐任何法师单独前往。如果你想了解c-1789-k5,请移步图书馆查询。” “目前已知最高魔法发展水平的类地球文明世界编号已被隐藏,请不要通过任何手段探知,如若违反,一经发现将被逐出白塔议会,感谢您的合作。” 何慎言沉吟了一会,他再次搜索。 “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存在的类地球文明。” 这次,内网给出的记录是零。 一条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并不感到意外。回家之路任重而道远。好在他也不至于因为太过无聊而被磨灭了人性。 何慎言返回到主页面,点开图书馆区域,开始在里面搜索起自己曾去过的两个世界的信息,这次同样一无所获。他换了好几个关键词都查不到任何东西。这时,内网弹出一条通知。 “如果您发现了新世界,并且有意愿进行提交的话,内网会给予奖励。” 不,我想还是算了吧。 何慎言不知道自己提交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想想也知道,就以白塔议会这个松散组织的样子看来,里面的成员可不全是一些正常人,热衷毁灭世界的疯子也不是没有,毕竟想要加入议会,只需要你有个推荐人就行了。 略过这条消息不看,他回到今日新闻,打算好好观察一下议会成员们的日常生活。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刚才的头条已经消失了,现在挂在上面的是一个用超级加粗的红字作为标题的帖子,《推荐人古一,我们有新成员了!》 何慎言赶紧点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照片,和希雅两人在那颗参天巨树上飞行的样子。拍摄者还非常有素质的给希雅打了马赛克,但何慎言是一点没打。他那张脸被拍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发帖人的不怀好意甚至透过文字传到了他这里。 “根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这位英俊的男性人类法师与我们尊敬的古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少在她加入白塔议会这么久以来,这是唯一一个她作为推荐人的新成员。各位先生女士无性别者机器人兽人恶魔...他现在就在白塔内!” 第一个评论者还是那个深渊第一炎魔,他评论道:“你的按摩技术要是有你的拍照技术一半好,也不至于店铺倒闭!” 发帖人,名为普尔·按摩狂的人回复了他:“闭嘴吧,你这个该死的浑身冒火的混蛋,你要我怎么给你按摩?我店铺倒闭不都是因为你向内网发送了五百七十四个举报?” 然后,他们两人就因为这件事吵了整整数百条,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者。何慎言略过这一条,他往下翻,评论都没什么意思。 “我打赌他穿西装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还不如不穿!我觉得他身材一定很好!” “说话别太露骨了,楼上那位,管理员可正在巡查呢!” “我就是管理员!” 除去这些莫名其妙对着陌生人发花痴的神经病,就只剩下一些打广告的。比如一个叫做机器人狂热爱好者的家伙就贴了张图,一个巨大的机器人站立在一片废墟之中,手中的光子剑刃散发着猩红的光芒。这个人评论道:“需要科技世界的帅气机器人作为收藏品的请私聊联系我,本店提供各类附魔选项,包括但不限于——” 后面是一大串难以表述出来的文字,如果真的写出来,这本书应该就要当场和谐了。 只有一个匿名用户真正引起了何慎言的注意,这个人留言道:“很好,我已经记住他的脸了!”然后就给发帖的普尔·按摩狂用内网功能送去了一些诸如龙心之类的东西,那个普尔·按摩狂非常有礼貌的向祂道谢了,而深渊第一炎魔还没放过他,居然追着骂了起来。 何慎言心想这两个人一定是长生种,只有长生种才会这么无聊。 他又转回去看着那个匿名用户,再次为自己的老师是古一感到苦恼,都说老师是为弟子挡灾,怎么到他这里还反过来了呢? 2.实在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1/5) 希雅话说完,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照亮了他们前方的枝干,一扇凭空出现的蓝色门扉竖立在前。它发出一阵嗡鸣,随后自己打开了。 何慎言抬眼望去,那里是一片空白,就像还未上色的漫画格。 注意到他的眼神,希雅再次闪烁了两下,她的声音在何慎言的脑海中响起:“房间的默认状况就是这样。一般来说,没什么人会选择在塔内常住,除非你是——先生那样的人。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改造这间屋子,全由你做主。” “白塔议会在大多数时间都很自由,虽然我们挂着个议会的头衔,但是其实也没什么会要开。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在这儿到处逛。白塔的电梯,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棵树,它可以送你到各个地方。只要打开门想一想就可以了,我们这儿基本什么地方都有。比如你想喝酒,它就会送你到塔内其他人开的酒馆。但是不保证一定是符合你审美观的酒馆。” “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们只有一条规矩。” “是吗?那么,我洗耳恭听。” “啊,不必那么认真。你只要听听就行了。” “咳咳,等等,让我找一找原文,白塔要求我们必须拿着原文向新人解释。”希雅头上的猫耳颤动了两下,何慎言目光诡异地看着那个粉红色毛绒猫耳在一颤一颤之间释放出了庞大的魔力光辉,照的他整个脸都成了白色。希雅惊叫一声:“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然后,那光芒更加刺眼了。 何慎言微微侧过脸,片刻之后,光芒才消失不见。希雅漂浮在原地,她的身体急促的闪烁了五下,变成了一种介乎红与粉红之间的颜色。 这位女士有些尴尬地用精神力触须拿着一张白纸对何慎言念道:“议会会保护任何跨界法师,不论你是不是议会成员之一,不论你的性别种族善恶观念,不论你杂食肉食素食还是吃石头......” 何慎言抬起手打断了希雅,他扶着自己的额头,无力地说:“好吧,略过这部分不提。你能告诉我古一现在在哪儿吗?” 希雅又变回了白色,只是还残留着一些粉红,她说道:“没人能随意得知一位白塔议会成员的踪迹,除非她本人自己愿意。您可能需要向内网提交一个申请,这样,在她返回议会的时候,内网就会通知你了。” “我倒也想,但是,希雅女士。”何慎言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没告诉我内网是什么呢。” 希雅再次变成了粉红色。 ------------------------------------- 何慎言没怎么改变他的房间,他只是放了一张非常舒适的深紫色躺椅,随后就躺了上去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刚刚从希雅那儿知道的事。 白塔议会无非就是一个跨界法师们报团取暖的地方,很松散,但有两点让他感到好奇。 第一,谁创建的这个组织? 第二,跨界法师的定义是什么? 他根据希雅所说,将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到整个房间的范围,一个陌生的,给人机械之感的触须碰了碰他,在得到他的允许后,何慎言就接入了内网。他打算在这上面搜索一下自己想要的知识。而且,说不定还能有些别的收获。 随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光幕,有四个板块,分布在四边。分别是今日新闻、杂谈、图书馆、交易。在最顶端还有一个空白的搜索栏。 没了,非常简洁。 何慎言没着急点开,他在想,这个内网的设置位面也有些太符合地球人对论坛的定义了,符合到都有些奇怪了。随后,内网跳出了一条通知,要刻印他的精神波动。 何慎言耐心地等待这个过程完成,花了大概三分钟,随后又是那一套,比如用户名和头像之类东西。法师对这些东西压根不看重,他将名字打成了一串乱码,afwsefsqsd,头像干脆就用了默认的一片黑色,随后就立刻开始了浏览。 他的好奇心已经有点无法压制住了,甚至盖过了想找古一谈谈她不是死了为什么又复活的事儿了。何慎言点开今日新闻,第一条就是显眼的红色加粗字体,《——又殴打本月管理员了!速来!手慢无!》 何慎言眉头一挑,点了进去。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那个最开始负责接待他的男人正拿着一根木棍追赶着一个头上顶着双角的黑皮生物,看不出性别。两人压根就没用魔法,只是单纯的你追我打,街头斗殴。何慎言甚至看到那个头顶双角的黑色生物在躲过男人的一次挥棒后,还以一记非常老练的踢击,正中男人的肚子,将他踢出去好几米。 何慎言耐心地将这个视频看完了,他没看到一点跟法术有关的东西,从头到尾就是两个人,不,其中有一个好像不是人。总之,就是一个人和一个生物在互相殴打对方罢了。 他心念一动,视频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非常多的评论。一个名为深渊第一炎魔的人评论说:“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老混蛋,挨揍了吧!叫你天天在内网上发相亲贴!” 他下面有一个匿名用户回复了他:“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穷鬼!你上次来魅魔馆只付了一半的钱!” 再往下,评论基本都是这种类型。全是幸灾乐祸的,而那个深渊第一炎魔在被匿名用户骂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复过了。有好事者在他的评论下方盖起了几百楼,全是问他什么时候给钱的。其中一个因为盖了十层以上还被那个匿名用户回复了,说他去的话可以打个八折。 “魅魔馆?” 法师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他返回到主页面,搜索了这三个字,瞬间,一大堆不堪入目的图片与视频浮现在他眼前。何慎言面不改色地点进其中一个,在十分钟后带着神秘的微笑推出了,又点开了另一个。 他要好好的调查、批判一下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伤风败俗了。 4.特殊的‘决斗\’(3/5) 但他也没太把这个匿名者的话当回事,根据白塔议会的规则,塔内只有一种方式能让两名法师进行打斗,就是——先生和那个长角的黑皮男人进行的街头斗殴,不用任何魔力与法术,单靠肉体力量来搏斗。毫无技术含量,甚至算不上公平。举个例子,何慎言已经能想到一个人类和炎魔打起来是什么场面了,虽然严禁伤害生命,但痛是肯定的。 而他自己...法师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无所谓地笑了笑,来就来呗,打输了也不丢他的人,丢的是卡玛泰姬格斗术的人,丢的是古一的人。 他准备继续愉快的逛论坛当个乐子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和他刚才还在鄙视的那些长生种一点区别都没有。 但就在这时,内网提醒他,有人正在他的门外等待。 何慎言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么快?! 他连忙用内网提供的功能向外看,一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黑发精灵正满脸不耐烦地站在他的门外,这精灵的装扮非常大胆。她既没穿法袍也没穿什么休闲服饰,脖子上挂着个满是尖刺的黑色皮质项圈。穿着黑色的短款无袖上衣,那线条非常美好,而且还露出了健美的小臂和有着紧绷肌肉的细腰,下身则是条非常修身的牛仔裤,穿着黑色的靴子,将她整个人的美好身材暴露无遗。 何慎言的表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他必须承认,这精灵非常漂亮,而且充满了野性的美感,但是这装扮可一点都不精灵。 他站起身来,心念一动,门扉打开了。精灵迈动长腿走了进来,她走的很快,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特殊的魅力,眨眼间就到了何慎言面前。精灵毫不客气地说:“你就是那个新成员吧?古一推荐的那个?” 何慎言点点头。 精灵露齿一笑,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流响,但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悦耳,甚至颇有些流氓气质:“那就好,跟我出去,咱们俩在议会的广场上打一架,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内网发来一个通知,决斗申请,何慎言瞟了一眼,大意是通过后将在分出胜负,也就是一方认输或失去行动能力前不能动用任何魔力,违者自动判负,并会被挂在今日新闻的分区,耻辱榜上一百年。 “呃,我认识你吗?” 精灵摇了摇头。 “那是你仇恨人类?” 她又摇了摇头,还很不耐烦地说:“别装模作样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是因为古一才来找你的!快点,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跟我去广场上打一架!” 说完这句话,她又有些不放心的小声问了句:“呃,你是个男人,对吧?” 何慎言有些哭笑不得,一来他的确很喜欢这精灵的外貌,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谁还不是个以貌取人者?二来,虽然他不介意跟她打一架,但在广场上就多少有点不太合适了,他可没那种兴趣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美丽的女性贴身肉搏。 何慎言有些委婉地说:“我是个男人,也不介意和你打一架,坦白的说,我对此甚至还有些期待。但在广场上?恕我直言,那还是算了吧。” 精灵皱起眉,她不爽地抱起胸,线条更加美好了:“那就在这儿打,但是我要录像,可以吧?” 何慎言笑了:“无意冒犯,但是,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你一定打得过我呢?” 精灵也笑了起来,她的嘴边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尖锐的虎牙也露了出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好吧。”法师耸了耸肩,他脱下法袍,露出内里贴身的白色衬衣,一点一点解开扣子,扔在一旁的椅子上。顺便还接受了决斗申请。 精灵眼睛一亮,吹了个口哨,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边耳朵,把玩着上面的耳环,笑着说:“你身材还不错嘛,蛮结实的。待会打起来手感一定很不错。” 刚刚做出卡玛泰姬格斗术起手式的何慎言顿了一下,他无奈地说:“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调情的?” “为什么不能二者皆有呢?”精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宛若耳语——不,就是耳语。 何慎言瞳孔微缩,他立刻沉腰下潜,躲过这一记贴着他耳边飞过的势大力沉的踢击,精灵轻巧地在他身后落地,跳了两下,在那美好的摇晃之中,她满怀杀气的笑着,握起了拳头。 精灵向前一步,右拳顺势挥出,何慎言差点就没反应过来,他用左手一挡,立刻感到一阵酸麻。他顺势将拳头拍开,自己来了个后手直拳,打在精灵的脸上,她却连皮都没破。 “还不赖!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接着来!”精灵跟他拉开距离,笑着说道,随后一声怒喝,弯腰低头,向着他的腰撞来。 何慎言在她摆出那副姿态时就意识到了她想干嘛,无非是对自己进行擒抱,如果让她成功,那么接下来她可以用很多种方法将自己摔到地上,无论那一种,都能让自己立刻失去行动能力。 他没打算让精灵那么轻松的获胜。 法师立刻后退,看准她的姿势,自己也沉下腰,准备硬吃这一记擒抱,并限制住她,看能不能进行一个反压制。 看到这一幕,精灵的嘴角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微笑,她在前冲过来的过程中顺势一个滑铲,不仅躲过了法师的反擒抱,还用了一记扫堂腿,一下就把他踢倒在地。 精灵毫不犹豫,欺身而上,立刻骑在何慎言的肚子上面压制住他,她的体重不重,可也不轻。不用魔力的话,单凭何慎言自己的力量没法短时间挣脱,他一边护住自己的头部,一边咬着牙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打击。 谁知来的并非势大力沉的拳击,何慎言感到自己的右耳垂传来一阵酥麻之感,他扭头望去,精灵正趴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还露出一抹坏笑。 法师愣住了,这一个小小的失误让他的抱头防守架势失去了作用,精灵立刻挥动右拳打了过来,何慎言结结实实地吃下了这一记右拳。 他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进行防守,找寻机会以待反击。 3.谁不想要巨大的帅气机器人当收藏品呢?(2/5) 如果法师的感知没出错的话,他在两小时后结束了浏览。退出了这个搜索页面,何慎言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的微笑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转而搜索了另外两个字,古一。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个词被列为了违禁词。 “......”何慎言沉默了,他不知道古一到底在这干了什么能让自己的名字变成违禁词,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个光头女人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 “好吧,让我们来查点别的。”他自言自语道,转而搜索起跨界法师的定义。 没有帖子出现,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显示在蓝色光幕之上:跨界法师,指靠自己的能力破开世界壁垒进行世界旅行的法师。 说了和没说一样。 法师的手指在躺椅的扶手上敲击着,他若有所思的转而搜索起希雅谈到的类地球文明,这次给出的资料就详实得多。 “指以人类文明为基础发展出的各类不同世界,有的擅长魔法,有的擅长科技。道德水平通常处于平均值,有闪光个体也有极其邪恶的个体。该文明以产出极多的法师著称,同时个体上下实力波动极大,如果您想要研究人类,请慎重考虑能否打过古一或其他类地球文明强者,否则内网不建议您进行这项危险的实验。” “目前以发现类地球文明世界一千四百二十三个,各个世界的科技发展与魔法发展都各不相同,有的甚至非常极端,只有魔法或只有科技。有的则二者并存。” “目前已知最高科技发展水平的类地球文明世界编号为c-1789-k5,该世界的魔法发展也自成一派,备注:白塔议会的编号体系自成一统,如果您对此并不了解请移步内网图书馆查询。” “备注2:该世界极其危险,不推荐任何法师单独前往,该世界有着一个特殊的空间,被称作亚空间,再次重申,我们不推荐任何法师单独前往。如果你想了解c-1789-k5,请移步图书馆查询。” “目前已知最高魔法发展水平的类地球文明世界编号已被隐藏,请不要通过任何手段探知,如若违反,一经发现将被逐出白塔议会,感谢您的合作。” 何慎言沉吟了一会,他再次搜索。 “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存在的类地球文明。” 这次,内网给出的记录是零。 一条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并不感到意外。回家之路任重而道远。好在他也不至于因为太过无聊而被磨灭了人性。 何慎言返回到主页面,点开图书馆区域,开始在里面搜索起自己曾去过的两个世界的信息,这次同样一无所获。他换了好几个关键词都查不到任何东西。这时,内网弹出一条通知。 “如果您发现了新世界,并且有意愿进行提交的话,内网会给予奖励。” 不,我想还是算了吧。 何慎言不知道自己提交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想想也知道,就以白塔议会这个松散组织的样子看来,里面的成员可不全是一些正常人,热衷毁灭世界的疯子也不是没有,毕竟想要加入议会,只需要你有个推荐人就行了。 略过这条消息不看,他回到今日新闻,打算好好观察一下议会成员们的日常生活。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刚才的头条已经消失了,现在挂在上面的是一个用超级加粗的红字作为标题的帖子,《推荐人古一,我们有新成员了!》 何慎言赶紧点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照片,和希雅两人在那颗参天巨树上飞行的样子。拍摄者还非常有素质的给希雅打了马赛克,但何慎言是一点没打。他那张脸被拍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发帖人的不怀好意甚至透过文字传到了他这里。 “根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这位英俊的男性人类法师与我们尊敬的古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少在她加入白塔议会这么久以来,这是唯一一个她作为推荐人的新成员。各位先生女士无性别者机器人兽人恶魔...他现在就在白塔内!” 第一个评论者还是那个深渊第一炎魔,他评论道:“你的按摩技术要是有你的拍照技术一半好,也不至于店铺倒闭!” 发帖人,名为普尔·按摩狂的人回复了他:“闭嘴吧,你这个该死的浑身冒火的混蛋,你要我怎么给你按摩?我店铺倒闭不都是因为你向内网发送了五百七十四个举报?” 然后,他们两人就因为这件事吵了整整数百条,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者。何慎言略过这一条,他往下翻,评论都没什么意思。 “我打赌他穿西装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还不如不穿!我觉得他身材一定很好!” “说话别太露骨了,楼上那位,管理员可正在巡查呢!” “我就是管理员!” 除去这些莫名其妙对着陌生人发花痴的神经病,就只剩下一些打广告的。比如一个叫做机器人狂热爱好者的家伙就贴了张图,一个巨大的机器人站立在一片废墟之中,手中的光子剑刃散发着猩红的光芒。这个人评论道:“需要科技世界的帅气机器人作为收藏品的请私聊联系我,本店提供各类附魔选项,包括但不限于——” 后面是一大串难以表述出来的文字,如果真的写出来,这本书应该就要当场和谐了。 只有一个匿名用户真正引起了何慎言的注意,这个人留言道:“很好,我已经记住他的脸了!”然后就给发帖的普尔·按摩狂用内网功能送去了一些诸如龙心之类的东西,那个普尔·按摩狂非常有礼貌的向祂道谢了,而深渊第一炎魔还没放过他,居然追着骂了起来。 何慎言心想这两个人一定是长生种,只有长生种才会这么无聊。 他又转回去看着那个匿名用户,再次为自己的老师是古一感到苦恼,都说老师是为弟子挡灾,怎么到他这里还反过来了呢? 4.特殊的‘决斗\’(3/5) 但他也没太把这个匿名者的话当回事,根据白塔议会的规则,塔内只有一种方式能让两名法师进行打斗,就是——先生和那个长角的黑皮男人进行的街头斗殴,不用任何魔力与法术,单靠肉体力量来搏斗。毫无技术含量,甚至算不上公平。举个例子,何慎言已经能想到一个人类和炎魔打起来是什么场面了,虽然严禁伤害生命,但痛是肯定的。 而他自己...法师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无所谓地笑了笑,来就来呗,打输了也不丢他的人,丢的是卡玛泰姬格斗术的人,丢的是古一的人。 他准备继续愉快的逛论坛当个乐子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和他刚才还在鄙视的那些长生种一点区别都没有。 但就在这时,内网提醒他,有人正在他的门外等待。 何慎言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么快?! 他连忙用内网提供的功能向外看,一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黑发精灵正满脸不耐烦地站在他的门外,这精灵的装扮非常大胆。她既没穿法袍也没穿什么休闲服饰,脖子上挂着个满是尖刺的黑色皮质项圈。穿着黑色的短款无袖上衣,那线条非常美好,而且还露出了健美的小臂和有着紧绷肌肉的细腰,下身则是条非常修身的牛仔裤,穿着黑色的靴子,将她整个人的美好身材暴露无遗。 何慎言的表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他必须承认,这精灵非常漂亮,而且充满了野性的美感,但是这装扮可一点都不精灵。 他站起身来,心念一动,门扉打开了。精灵迈动长腿走了进来,她走的很快,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特殊的魅力,眨眼间就到了何慎言面前。精灵毫不客气地说:“你就是那个新成员吧?古一推荐的那个?” 何慎言点点头。 精灵露齿一笑,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流响,但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悦耳,甚至颇有些流氓气质:“那就好,跟我出去,咱们俩在议会的广场上打一架,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内网发来一个通知,决斗申请,何慎言瞟了一眼,大意是通过后将在分出胜负,也就是一方认输或失去行动能力前不能动用任何魔力,违者自动判负,并会被挂在今日新闻的分区,耻辱榜上一百年。 “呃,我认识你吗?” 精灵摇了摇头。 “那是你仇恨人类?” 她又摇了摇头,还很不耐烦地说:“别装模作样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是因为古一才来找你的!快点,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跟我去广场上打一架!” 说完这句话,她又有些不放心的小声问了句:“呃,你是个男人,对吧?” 何慎言有些哭笑不得,一来他的确很喜欢这精灵的外貌,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谁还不是个以貌取人者?二来,虽然他不介意跟她打一架,但在广场上就多少有点不太合适了,他可没那种兴趣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美丽的女性贴身肉搏。 何慎言有些委婉地说:“我是个男人,也不介意和你打一架,坦白的说,我对此甚至还有些期待。但在广场上?恕我直言,那还是算了吧。” 精灵皱起眉,她不爽地抱起胸,线条更加美好了:“那就在这儿打,但是我要录像,可以吧?” 何慎言笑了:“无意冒犯,但是,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你一定打得过我呢?” 精灵也笑了起来,她的嘴边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尖锐的虎牙也露了出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好吧。”法师耸了耸肩,他脱下法袍,露出内里贴身的白色衬衣,一点一点解开扣子,扔在一旁的椅子上。顺便还接受了决斗申请。 精灵眼睛一亮,吹了个口哨,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边耳朵,把玩着上面的耳环,笑着说:“你身材还不错嘛,蛮结实的。待会打起来手感一定很不错。” 刚刚做出卡玛泰姬格斗术起手式的何慎言顿了一下,他无奈地说:“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调情的?” “为什么不能二者皆有呢?”精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宛若耳语——不,就是耳语。 何慎言瞳孔微缩,他立刻沉腰下潜,躲过这一记贴着他耳边飞过的势大力沉的踢击,精灵轻巧地在他身后落地,跳了两下,在那美好的摇晃之中,她满怀杀气的笑着,握起了拳头。 精灵向前一步,右拳顺势挥出,何慎言差点就没反应过来,他用左手一挡,立刻感到一阵酸麻。他顺势将拳头拍开,自己来了个后手直拳,打在精灵的脸上,她却连皮都没破。 “还不赖!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接着来!”精灵跟他拉开距离,笑着说道,随后一声怒喝,弯腰低头,向着他的腰撞来。 何慎言在她摆出那副姿态时就意识到了她想干嘛,无非是对自己进行擒抱,如果让她成功,那么接下来她可以用很多种方法将自己摔到地上,无论那一种,都能让自己立刻失去行动能力。 他没打算让精灵那么轻松的获胜。 法师立刻后退,看准她的姿势,自己也沉下腰,准备硬吃这一记擒抱,并限制住她,看能不能进行一个反压制。 看到这一幕,精灵的嘴角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微笑,她在前冲过来的过程中顺势一个滑铲,不仅躲过了法师的反擒抱,还用了一记扫堂腿,一下就把他踢倒在地。 精灵毫不犹豫,欺身而上,立刻骑在何慎言的肚子上面压制住他,她的体重不重,可也不轻。不用魔力的话,单凭何慎言自己的力量没法短时间挣脱,他一边护住自己的头部,一边咬着牙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打击。 谁知来的并非势大力沉的拳击,何慎言感到自己的右耳垂传来一阵酥麻之感,他扭头望去,精灵正趴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还露出一抹坏笑。 法师愣住了,这一个小小的失误让他的抱头防守架势失去了作用,精灵立刻挥动右拳打了过来,何慎言结结实实地吃下了这一记右拳。 他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进行防守,找寻机会以待反击。 5.这可是你自找的(4/5) 精灵的连打持续了一段时间,她很有经验,体力也很好,但不用魔力的话总是会被找到机会的,而何慎言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的一记左拳有些慢了,何慎言立刻摆动身体躲开,准备将她拖入地面战,而精灵滑溜溜地立刻起身离开了。 她笑着说:“来啊,从开始到现在过去五分钟了,你好像一直在挨打啊。” “我记得,”何慎言也站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我好像打中过你一拳?” “那就来试试看你能不能打中第二拳吧。” 精灵的话音落下,再次朝着何慎言冲了过来,她换了一种打法,用的是标准的拳击,何慎言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的。但非常具有侵略性,身高臂长配合上技法非常具有美感。 更别提杀伤力了,不要看到精灵们都非常美貌,就认为他们弱不禁风。 对于何慎言来说,他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能反制的办法——在拳击上,面对比你高还比你手长的人就是这样。 平心而论,何慎言并不矮。他有一米八七,但那是对人类而言,对精灵们来说可就不一样了。据他目测,这个精灵的身高应该达到了两米。而精灵们的身体素质也是比人类要好的。 种种因素,造成了他地面没优势,站立更没优势的不利局面。何慎言沉着脸,他的那颗好胜心已经被点燃了,现在正在胸膛中熊熊燃烧——当然,不排除一些其他的因素。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精灵在不间断的小步伐试探中迈大了一步,这一步之遥立刻让她本来把控的很好的距离缩短了一截,达到了何慎言的打击范围。他没有犹豫,立刻挥出一记右手直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精灵的右脸上,将她打的后退了一步。 精灵又笑了起来,她揉了揉脸,站在原地说道:“娜塔莉亚·凯罗尔。” “何慎言。”何慎言放下双手,他喘着粗气,这样高强度的对攻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对人类来说的确是这样。而娜塔莉亚看上去还远远未到极限。 “对于人类来说,你打的还不赖。如果你现在认输的话,我会考虑考虑,不把这份录像传到内网。” “你在开玩笑吗?再来!” 何慎言再次摆起拳架,他已经没用卡玛泰姬格斗术了,既然她想用拳击,那就用拳击。 “这可是你自找的,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娜塔莉亚说完就再次冲了过来,她这次的起手式出乎了法师的预料——那跟拳击毫无关系,拳击里可不允许踢击。她仗着自己腿长,用一记狠狠的高踢朝着法师的头部踢来,何慎言眼看躲闪不及,立刻咬紧牙关用左手硬抗。 砰的一声闷响,他被踢得后退数米,这还没完。娜塔莉亚又欺身而上,再次用腿朝着他的腹部踢来,何慎言双手一挡,既然你不打算玩拳击了,那我也不用再遵守游戏规则了。 他绷紧腰部,从核心发力,抓住她的脚,用力往后一拖。娜塔莉亚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上,何慎言立马就想上去补拳,他也没在乎打女人是不是有失男德了,都打到这份上了就算对面是个兽耳娘都得给她点教训。 但娜塔莉亚立刻一个翻滚,让何慎言的拳头落空了。她漂亮的黑色短发散在额头上,有一种凌乱的美感。这精灵似乎越打越开心,她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对何慎言比出一个复杂的手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何慎言面无表情地说,他比出一个大拇指,“我只知道这个,”然后又比出一个中指,“...还有这个。” “那是什么意思?” “你猜。” 精灵笑出了声,她调侃道:“唉,古一能捡到你当徒弟真是捡到宝了。” “把这话跟她说去,如何?” “我倒也想,可她人不在这里。”精灵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扯下脖子上的项圈扔在一旁。修长的脖颈上有细密的汗珠顺流而下。 “所以你就来找我的麻烦了?” 法师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他的确需要休息,所以也就跟着说会话吧。 “对,为什么不呢?” 她非常痛快的承认了,突然毫无防备地躺了下来,美好的弧度平摊开来,依然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整个人的身材一览无遗。 何慎言眯了眯眼,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不要太过失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是要跟我打一场,直到分出胜负呢。” 娜塔莉亚笑了起来,她的黑发散开,披散在白色的地面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这精灵慵懒地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对他招了招手指:“是的,决斗的条件是直到一方失去行动能力,但,我们好像有另一种方式达成目标。”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想干嘛了。 “你认真的?”何慎言挑起了眉。 她没说话,只是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这可是你自找的。”法师说。 ------------------------------------- “这可是你自找的。”娜塔莉亚留下这句话,笑嘻嘻地离开了,还没忘记关门。 不要问过去了多久,问就是我也不知道,总之,娜塔莉亚非常愉快地离开了何慎言的房间,给他留下了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并约定好有空再打一场。而何慎言躺在自己的躺椅上,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腰,满背都是抓痕,脖子上还有几个暧昧的淤痕。 何慎言输了,理所应当,毕竟,人类的肉体要怎么跟精灵比?娜塔莉亚说自己不会公开录像,她在说这话时非常暧昧的眨了眨眼,何慎言知道她在暗示自己什么,但他板住了脸刻意地不去往那方面想。精灵还在离开前用手指甲刮了刮他的胸膛,何慎言摇了摇头。 精灵们真的很危险,各个方面都是。 他强迫自己将这段特别的经历放到脑海深处,不再回味,只是一场你情我愿地约会罢了,尽管开始的方式有些特殊,但结局是好的。 何慎言又打开内网,蓝色的光幕再次展开,法师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蓝光。他打开了杂谈区,这个名字非常符合定义,这儿什么都谈。从种族笑话到各种小道消息,从教你如何驾驶飞机到如何把电脑机箱变成附魔台,无所不包,无所不有。他看的简直有点应接不暇。 6.space oddity(5/5) 关闭了杂谈区,他点开了交易区。这里同样无所不包,但都没什么他需要的。说真的,珍贵的材料早就被卖掉了,能够一直挂在这上面的大多都是些非常奇怪的东西,又或者干脆就是一些骗子挂着一些垃圾准备骗倒霉蛋。 奇怪的东西有个典型,比如下面这个。 谁会需要一个‘多功能全自动拔鼻毛机器’啊?何慎言不知道谁需要,但他还是把帖子看了一遍,发帖者是个匿名用户,来这儿发帖的似乎十个有九个会选择匿名。 这个人是这样描述这个机器的:“该物品前科累累,疑似诞生了自己的灵魂,我没有深入了解构造。通过溯源法术,我得知它在被制造并投入使用的四十五年间一共谋杀了十七任前主人,每次都是在刮完鼻毛后用突然长出的刀刃切断主人的喉咙管。如果你想要研究灵魂,而且还是个新手的话,我非常推荐你购买。” “当然,如果你只是想体验一下被疯狂的杀人机器刮鼻毛的感觉也可以尽管试试看。体验其实还不错。” “说回正题,这东西我不想卖的很贵,有意购买者请用些小东西和我交易。这样你们在弄坏它时也不会过于心疼了。” 法师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实诚的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几个淤痕现在还在提示着他,法师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那场特殊的战斗。娜塔莉亚的双腿真的长而有力,还有她耳朵红通通的样子,也很可爱。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却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他接着往下翻,又看到另一个东西,那是一本皱巴巴的人皮书,封面是一张丑陋的人脸,张大了嘴,紧闭双眼,似乎正在尖叫。 不出所料,又是个匿名用户,这东西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他的描述很有意思:“世界旅行捡垃圾捡来的一本破书,没什么屁用(如果你真的要买,再拿起它前务必给自己上个精神防护之类的法术,否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唯一的用处是让拿起它的人发出某种会让其他人感到非常恶臭的尖叫。” “我对灵魂学没什么认知,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灵魂存在。总之呢,你要是感兴趣,就买了吧。可以拿一些矿产或你觉得跟这东西价值相匹配的小玩意来换。” 何慎言注意到,议会的法师们的交易大多都是用的以物易物的方式。 他接着往下翻,似乎已经沉浸其中了。 有些交易区的东西还有点意思,而另外一些要么是纯粹的垃圾,要么就是发现者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个什么,想要骗冤大头的。其中一个家伙似乎是惯犯了,他的语句习惯甚至都被人记录了下来,只要一发新帖就会遭人围攻。何慎言翻看了一下,发现这家伙还真是个商业鬼才,他拿一个喝过的可乐罐和人换了两份魔力精粹。 何慎言看到有人在卖一个外卖披萨盒子,那家伙煞有介事的描述说这东西是他在世界旅行中捡到的,能够让人实现任何愿望。还有一个人在卖一副耳机,据说能让你听到任何你想听的音乐。 这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何慎言点进帖子,卖家附上了图片。那是一个深红色的头戴式耳机,无线的,而且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s开头的品牌。 “有点意思。”法师自言自语着,给那个卖家发送了交易申请。对方很快就通过了。 蓝色的光幕展开拉长,对面站着的是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形,四肢不正常的细长。没有眼睛,但何慎言知道它在看着自己。 这个生物从嘴巴里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嘶声,经过内网的翻译,何慎言知道,它说的是:“你确定你真的要买那个耳机?” “是的。” “但是它除了听音乐之外没有别的用处,我只是挂上去凑个乐而已。”漆黑生物有些惊讶,但有人买,为什么不卖呢?它又问道:“你用什么和我换?” 何慎言沉吟了一会,从魔法背包里拿出一个茶壶,摆在光幕上,一瞬间就到了漆黑生物的手里。何慎言介绍道:“这个茶壶也没什么别的作用,每天给它灌输一次魔力,就能喝到你想喝的任何口味的茶。嗯,你知道茶吗?” 漆黑生物嘶嘶地说:“知道,喝过。那么,成交。” 它将耳机也送了过来,何慎言拿着耳机,和对方告别了。他挥挥手散去光幕,开始摆弄起这个耳机。魔力扫过它的机械元件,没发现任何与魔法有关的痕迹。它似乎真的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耳机罢了。 这东西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带上了,按动侧方的按钮,耳朵里传来了滴的一声。何慎言按照卖家说的那样,开始在心里想着曾经听过的歌。 耳机发出一阵嗡鸣声,越升越高,嘈杂的电流声一闪而过,紧接着是车开过马路的声音,喇叭声,还有地铁的声音与失真的人声。他还听到一个女人轻柔的哼唱,像是在唱摇篮曲,婴儿的啼哭在她的温柔下逐渐消失,转为安稳的睡眠呼吸声。 他又听见一个男人因为丢了工作在酒吧里对着酒保痛骂他的老板,酒吧给他倒上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和他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显得那么合拍,像是一首悲剧之歌的前奏。男人拿起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们混杂在一起,又各自显得清晰,世间百态,各不相同。随后,又在一个时间点统统消失。 再然后,何慎言曾经听过许多遍的来自大卫·鲍伊的经典歌曲《spaceoddity》那轻柔的前奏开始响起。轻柔的雨声伴随着鼓点和吉他声渐渐越来越大,直到他颇具辨识度的嗓音再次在何慎言的耳边响起。 在这一刻,大卫鲍伊的声音跨越了无数世界,跨越了数不尽的时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5.这可是你自找的(4/5) 精灵的连打持续了一段时间,她很有经验,体力也很好,但不用魔力的话总是会被找到机会的,而何慎言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的一记左拳有些慢了,何慎言立刻摆动身体躲开,准备将她拖入地面战,而精灵滑溜溜地立刻起身离开了。 她笑着说:“来啊,从开始到现在过去五分钟了,你好像一直在挨打啊。” “我记得,”何慎言也站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我好像打中过你一拳?” “那就来试试看你能不能打中第二拳吧。” 精灵的话音落下,再次朝着何慎言冲了过来,她换了一种打法,用的是标准的拳击,何慎言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的。但非常具有侵略性,身高臂长配合上技法非常具有美感。 更别提杀伤力了,不要看到精灵们都非常美貌,就认为他们弱不禁风。 对于何慎言来说,他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能反制的办法——在拳击上,面对比你高还比你手长的人就是这样。 平心而论,何慎言并不矮。他有一米八七,但那是对人类而言,对精灵们来说可就不一样了。据他目测,这个精灵的身高应该达到了两米。而精灵们的身体素质也是比人类要好的。 种种因素,造成了他地面没优势,站立更没优势的不利局面。何慎言沉着脸,他的那颗好胜心已经被点燃了,现在正在胸膛中熊熊燃烧——当然,不排除一些其他的因素。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精灵在不间断的小步伐试探中迈大了一步,这一步之遥立刻让她本来把控的很好的距离缩短了一截,达到了何慎言的打击范围。他没有犹豫,立刻挥出一记右手直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精灵的右脸上,将她打的后退了一步。 精灵又笑了起来,她揉了揉脸,站在原地说道:“娜塔莉亚·凯罗尔。” “何慎言。”何慎言放下双手,他喘着粗气,这样高强度的对攻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对人类来说的确是这样。而娜塔莉亚看上去还远远未到极限。 “对于人类来说,你打的还不赖。如果你现在认输的话,我会考虑考虑,不把这份录像传到内网。” “你在开玩笑吗?再来!” 何慎言再次摆起拳架,他已经没用卡玛泰姬格斗术了,既然她想用拳击,那就用拳击。 “这可是你自找的,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娜塔莉亚说完就再次冲了过来,她这次的起手式出乎了法师的预料——那跟拳击毫无关系,拳击里可不允许踢击。她仗着自己腿长,用一记狠狠的高踢朝着法师的头部踢来,何慎言眼看躲闪不及,立刻咬紧牙关用左手硬抗。 砰的一声闷响,他被踢得后退数米,这还没完。娜塔莉亚又欺身而上,再次用腿朝着他的腹部踢来,何慎言双手一挡,既然你不打算玩拳击了,那我也不用再遵守游戏规则了。 他绷紧腰部,从核心发力,抓住她的脚,用力往后一拖。娜塔莉亚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上,何慎言立马就想上去补拳,他也没在乎打女人是不是有失男德了,都打到这份上了就算对面是个兽耳娘都得给她点教训。 但娜塔莉亚立刻一个翻滚,让何慎言的拳头落空了。她漂亮的黑色短发散在额头上,有一种凌乱的美感。这精灵似乎越打越开心,她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对何慎言比出一个复杂的手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何慎言面无表情地说,他比出一个大拇指,“我只知道这个,”然后又比出一个中指,“...还有这个。” “那是什么意思?” “你猜。” 精灵笑出了声,她调侃道:“唉,古一能捡到你当徒弟真是捡到宝了。” “把这话跟她说去,如何?” “我倒也想,可她人不在这里。”精灵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扯下脖子上的项圈扔在一旁。修长的脖颈上有细密的汗珠顺流而下。 “所以你就来找我的麻烦了?” 法师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他的确需要休息,所以也就跟着说会话吧。 “对,为什么不呢?” 她非常痛快的承认了,突然毫无防备地躺了下来,美好的弧度平摊开来,依然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整个人的身材一览无遗。 何慎言眯了眯眼,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不要太过失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是要跟我打一场,直到分出胜负呢。” 娜塔莉亚笑了起来,她的黑发散开,披散在白色的地面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这精灵慵懒地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对他招了招手指:“是的,决斗的条件是直到一方失去行动能力,但,我们好像有另一种方式达成目标。”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想干嘛了。 “你认真的?”何慎言挑起了眉。 她没说话,只是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这可是你自找的。”法师说。 ------------------------------------- “这可是你自找的。”娜塔莉亚留下这句话,笑嘻嘻地离开了,还没忘记关门。 不要问过去了多久,问就是我也不知道,总之,娜塔莉亚非常愉快地离开了何慎言的房间,给他留下了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并约定好有空再打一场。而何慎言躺在自己的躺椅上,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腰,满背都是抓痕,脖子上还有几个暧昧的淤痕。 何慎言输了,理所应当,毕竟,人类的肉体要怎么跟精灵比?娜塔莉亚说自己不会公开录像,她在说这话时非常暧昧的眨了眨眼,何慎言知道她在暗示自己什么,但他板住了脸刻意地不去往那方面想。精灵还在离开前用手指甲刮了刮他的胸膛,何慎言摇了摇头。 精灵们真的很危险,各个方面都是。 他强迫自己将这段特别的经历放到脑海深处,不再回味,只是一场你情我愿地约会罢了,尽管开始的方式有些特殊,但结局是好的。 何慎言又打开内网,蓝色的光幕再次展开,法师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蓝光。他打开了杂谈区,这个名字非常符合定义,这儿什么都谈。从种族笑话到各种小道消息,从教你如何驾驶飞机到如何把电脑机箱变成附魔台,无所不包,无所不有。他看的简直有点应接不暇。 6.space oddity(5/5) 关闭了杂谈区,他点开了交易区。这里同样无所不包,但都没什么他需要的。说真的,珍贵的材料早就被卖掉了,能够一直挂在这上面的大多都是些非常奇怪的东西,又或者干脆就是一些骗子挂着一些垃圾准备骗倒霉蛋。 奇怪的东西有个典型,比如下面这个。 谁会需要一个‘多功能全自动拔鼻毛机器’啊?何慎言不知道谁需要,但他还是把帖子看了一遍,发帖者是个匿名用户,来这儿发帖的似乎十个有九个会选择匿名。 这个人是这样描述这个机器的:“该物品前科累累,疑似诞生了自己的灵魂,我没有深入了解构造。通过溯源法术,我得知它在被制造并投入使用的四十五年间一共谋杀了十七任前主人,每次都是在刮完鼻毛后用突然长出的刀刃切断主人的喉咙管。如果你想要研究灵魂,而且还是个新手的话,我非常推荐你购买。” “当然,如果你只是想体验一下被疯狂的杀人机器刮鼻毛的感觉也可以尽管试试看。体验其实还不错。” “说回正题,这东西我不想卖的很贵,有意购买者请用些小东西和我交易。这样你们在弄坏它时也不会过于心疼了。” 法师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实诚的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几个淤痕现在还在提示着他,法师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那场特殊的战斗。娜塔莉亚的双腿真的长而有力,还有她耳朵红通通的样子,也很可爱。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却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他接着往下翻,又看到另一个东西,那是一本皱巴巴的人皮书,封面是一张丑陋的人脸,张大了嘴,紧闭双眼,似乎正在尖叫。 不出所料,又是个匿名用户,这东西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他的描述很有意思:“世界旅行捡垃圾捡来的一本破书,没什么屁用(如果你真的要买,再拿起它前务必给自己上个精神防护之类的法术,否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唯一的用处是让拿起它的人发出某种会让其他人感到非常恶臭的尖叫。” “我对灵魂学没什么认知,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灵魂存在。总之呢,你要是感兴趣,就买了吧。可以拿一些矿产或你觉得跟这东西价值相匹配的小玩意来换。” 何慎言注意到,议会的法师们的交易大多都是用的以物易物的方式。 他接着往下翻,似乎已经沉浸其中了。 有些交易区的东西还有点意思,而另外一些要么是纯粹的垃圾,要么就是发现者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个什么,想要骗冤大头的。其中一个家伙似乎是惯犯了,他的语句习惯甚至都被人记录了下来,只要一发新帖就会遭人围攻。何慎言翻看了一下,发现这家伙还真是个商业鬼才,他拿一个喝过的可乐罐和人换了两份魔力精粹。 何慎言看到有人在卖一个外卖披萨盒子,那家伙煞有介事的描述说这东西是他在世界旅行中捡到的,能够让人实现任何愿望。还有一个人在卖一副耳机,据说能让你听到任何你想听的音乐。 这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何慎言点进帖子,卖家附上了图片。那是一个深红色的头戴式耳机,无线的,而且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s开头的品牌。 “有点意思。”法师自言自语着,给那个卖家发送了交易申请。对方很快就通过了。 蓝色的光幕展开拉长,对面站着的是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形,四肢不正常的细长。没有眼睛,但何慎言知道它在看着自己。 这个生物从嘴巴里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嘶声,经过内网的翻译,何慎言知道,它说的是:“你确定你真的要买那个耳机?” “是的。” “但是它除了听音乐之外没有别的用处,我只是挂上去凑个乐而已。”漆黑生物有些惊讶,但有人买,为什么不卖呢?它又问道:“你用什么和我换?” 何慎言沉吟了一会,从魔法背包里拿出一个茶壶,摆在光幕上,一瞬间就到了漆黑生物的手里。何慎言介绍道:“这个茶壶也没什么别的作用,每天给它灌输一次魔力,就能喝到你想喝的任何口味的茶。嗯,你知道茶吗?” 漆黑生物嘶嘶地说:“知道,喝过。那么,成交。” 它将耳机也送了过来,何慎言拿着耳机,和对方告别了。他挥挥手散去光幕,开始摆弄起这个耳机。魔力扫过它的机械元件,没发现任何与魔法有关的痕迹。它似乎真的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耳机罢了。 这东西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带上了,按动侧方的按钮,耳朵里传来了滴的一声。何慎言按照卖家说的那样,开始在心里想着曾经听过的歌。 耳机发出一阵嗡鸣声,越升越高,嘈杂的电流声一闪而过,紧接着是车开过马路的声音,喇叭声,还有地铁的声音与失真的人声。他还听到一个女人轻柔的哼唱,像是在唱摇篮曲,婴儿的啼哭在她的温柔下逐渐消失,转为安稳的睡眠呼吸声。 他又听见一个男人因为丢了工作在酒吧里对着酒保痛骂他的老板,酒吧给他倒上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和他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显得那么合拍,像是一首悲剧之歌的前奏。男人拿起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们混杂在一起,又各自显得清晰,世间百态,各不相同。随后,又在一个时间点统统消失。 再然后,何慎言曾经听过许多遍的来自大卫·鲍伊的经典歌曲《spaceoddity》那轻柔的前奏开始响起。轻柔的雨声伴随着鼓点和吉他声渐渐越来越大,直到他颇具辨识度的嗓音再次在何慎言的耳边响起。 在这一刻,大卫鲍伊的声音跨越了无数世界,跨越了数不尽的时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7.争吵 何慎言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剪刀,通体漆黑,也不长。经过他的测试,这把剪刀非常锋利,但它看上去就是会让人觉得已经生锈——哪怕它表面一点锈迹都没有也是这样。 这个小玩意也是他在交易区换到的,他用自己魔法背包里的一本很早之前放进去的平装小说换了一块能让看到的人感受到疼痛的乐高积木,然后用这块乐高积木换了一瓶喝过的高级矿泉水,作用是让人觉得自己很有钱。最后,又用喝过的高级矿泉水换了这把剪刀。以物易物的交易区的确是卧虎藏龙,什么东西都有。 他随手将剪刀扔在一旁的地上,开始干正事——摸鱼已经摸够了,再摸下去就要遭受良心上的谴责了。 他打开魔法背包,那个银发的特殊种精灵还在沉睡,她每天都要吃上好几份标准魔力。现在已经比当初捡到时长大了不少,不再看上去那么稚嫩了。何慎言只盼着她快点醒,背包里带着一个活物真的非常膈应。而他在图书馆内也没查到有关这个精灵种族的任何消息。 略过她,何慎言拿出那块绿色宝石,它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法师手上,失去了此前所有神异,就像是一块普通宝石一样。但当何慎言往里面灌入魔力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它开始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在前方的空气中投影出一块绿色的光幕,一些杂乱无序的影像在上面开始浮现出来。 首先是一个拿着星星盾牌的男人,他浑身是伤,左手已经从肘部开始彻底消失了。他站在城市的废墟之中,一道庞大的激光束从他的头顶擦过,将他身后的一座居民楼直接轰的粉碎,飞溅而出的碎石以极快的速度砸死了不少正在逃跑的普通人。 男人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却在下一秒被人用庞大的刀刃直接腰斩了。他的内脏器官掉了一地,尚有意识的男人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可袭击者只是一脚踩碎了他的头颅。 那面伤痕累累的盾牌被一只庞大的手捡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揉成了圆球。 何慎言耐心地将这影像看完了,他没说话,眼神平静,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绿色光幕又开始播放新的影像。 这次的影像主角是一个穿着类似蜘蛛的,在高楼之间荡来荡去的青年。他的面罩破损了一半,露出的左半边脸颊惨不忍睹,血肉已经被磨平了,甚至露出了部分骨头。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只是在空中灵活的闪转挪移,躲避那些朝他飞来的光束攻击。 但,人力终有尽,他为了救下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被一束光束直接命中了,整个右小腿在瞬间被汽化了,青年的露出左眼瞬间瞪大了,可他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叫。只是快速的荡着蛛丝远去了,将那母亲放在了另一个还算安全的街道上。 那孩子和他道谢,奶音奶气的稚嫩话语让他做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蜘蛛侠!人们说你消失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是的,孩子。我总会回来的。” 他棕色的头发从那破损的面罩中穿了出来,孩子的母亲的眼中带着泪光,她看着青年的半边面容,他看上去是那么年轻,突然拥抱了他一下:“谢谢你回来救我们,蜘蛛——” 她的下半句话没能说完,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将母亲和她的孩子汽化了,蜘蛛侠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手中尚有一些飞灰。他将它们握在手里,张大了嘴,连一声悲怆的怒吼都发不出来。 这段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何慎言依旧面无表情,但他放在躺椅扶手上的手指正敲击的越来越快。 “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何慎言自言自语道,他知道,这是古一正试图给他看些东西。但她就是不把话说明白,何慎言也不知道她是想说却不说,还是想说却不能说。 他希望是后者。 “你知道,如果你要进别人的房间,你得先敲门。”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话。 在他的旁边,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袍的光头女人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不要笑。”何慎言冷冷地说。 “为什么呢?”古一似乎也不生气,她依旧笑着说道。 “因为你甚至不肯把话说明白,甚至不肯用真身和我面对面交谈。” “这句话很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身呢?” 古一将手搭在何慎言的右手上,她手心的温度传达到他的手背,何慎言看了她一样,必须承认的是,他有些惊讶。 “...我不会道歉,除非你把话说明白。” “别那么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总比你这个谜语人好。” 古一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杯热茶,她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你刚刚看到的,是一个可能性。” “可能性?” “是的,这是你离开他们之后的一个可能性,是万千分支中的一个。” 何慎言语气平淡,但可称不上愉快:“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反倒成我的错了?” “不。”古一坚决地说,她那双绿色眼眸之中带着一些痛苦:“是我的错。” “每个人都会在年轻时犯错,有的人很幸运,他们还有补救的机会。有的人则没有,比如我。” “我理解你,慎言,对归乡的渴望是人之常情,但他们需要你,而我已经被排除在世界之外了,除了你,没人能帮他们。” 法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古一一眼,刻薄地笑了:“省省你的道德绑架吧,古一。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爱你的世界,你就不会做出那个决定。现在你被排除在世界之外了,又要我回去代替你守护他们成千上万年?我又不是天杀的至尊法师!” 他指了指自己,说道:“看清楚,古一。我只是一个流浪之人,一个无家可归之人。当年我向你学习魔法时就说的很清楚,我只是为了回家。而在你离开之后,我相信我做得那一切已经足够偿还你教导我的恩情了。” “你明明有跨越世界的办法,你加入了这个神秘的跨界法师组织,但你从来没告诉我。现在我自己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回去的可能,你又找到了我,跟我说,世界需要你。” “是的,我理解。你非常爱你的世界,爱到甚至不惜欺骗你的弟子,爱到能杀死成千上万无辜的人,爱到可以与邪神做交易。但,我很好奇,古一。在你的心中是否会有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后悔把我教的太好了?” “毕竟如果那样,我就真的会代替你,和斯特兰奇一起守护你的世界,直到永远。”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8.跨界 古一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何慎言打断了。 “别做出那副表情,看上去我反倒成了个坏人了。这些话我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告诉我,最伟大的至尊法师,在白塔议会有着赫赫威名甚至连名字都变成违禁词的强大法师,尊敬的古一阁下。”他刻意说出一长串的浮夸头衔,让古一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而这正是他想要的。有时,伤害他人的确会让你感到快感。 “你为何要一直欺骗我呢?” 古一沉默着,她低下头,说不出任何话。在这种时刻,多么精巧的言语都是苍白的。无论她说了什么,都不能掩盖她曾做过的事。如果何慎言不曾得知真相,或许他们之间这种特别的师徒关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但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加伤人。 “说话啊,你不是最擅长用谎言欺骗他人了吗?将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但其实你只是离开了世界去休息了吧,对吗?” “在世界之间穿梭,见识各种不同的新东西,我才经历两个世界,就有些爱上这种特别的感觉了。你呢?” 她仍然沉默着。 “说话啊!”何慎言咆哮起来,他将古一手中的茶杯一把抓过摔在地上,碎片和滚烫的水溅了一地,又被房间的自动清洁功能清扫了。 古一的手攥的紧紧的,已经发白了。 发泄一通的何慎言冷静了下来,他再次躺回躺椅,语气平淡地就像面对陌生人:“我就把话说明白吧,古一。在我心中,你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骗子。而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我现在的反应,所以故意做出这副模样让我出气。你太了解我了,你知道我在发泄完后一定会选择回去救他们的。”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对吗?” 古一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内容和何慎言的话一点关系都没有:“世界穿梭...其实很简单,你已经掌握了破界之法,有了‘资格’,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正式成为跨界法师。你只需要去触摸一下白塔的穿界石就能完成这个过程了。在之后,你可以借助内网穿梭到白塔记载过的世界。” “你也可以选择漫游,去一些没被人发现的世界,记下他们的坐标,只有你知道...而这个世界也只有你能去,除非你将坐标分享出来。” “不要扯开话题。”何慎言并不领情。 古一哀伤地笑了笑,她美丽的脸庞做出这个表情来的确让人心碎,但在何慎言眼里现在看上去只让他觉得恶心,古一说道:“你说得对。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些什么,慎言。我道歉。” “太迟了。” “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会回去拯救他们,就像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但不是因为你的请求。记好这点,是因为我想。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愚蠢的人,甘愿为了其他世界的人付出,又或者,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收我为徒的?” 古一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在离开前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何慎言没有听清——又或者他其实听清了,只是刻意忘记了也说不定。但无论如何,真相已经被掩埋在风中了,时间会带走一切。而比起真相,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谎言。 不要责怪他们,只是因为真相太过伤人。 ------------------------------------- 古一离开,临走之前,她留下了一个世界坐标。淡蓝色的荧光字体浮在空中,何慎言默默记了下来,随后将字体抹除。 他走出门,景象快速变换,没有选择飞行游览白塔这颗参天巨树的景象,他直接用了内网的传送功能,来到了穿界石附近。这是一颗圆润的巨大白色石头,也没人看守,就那么随意的扔在枝干上。看上去平平无奇。何慎言将手放了上去,一阵奇异的酥麻感蔓延至他的全身,之前融入世界壁垒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要强烈的多。 他发出一声闷哼,双眼变成一片纯粹的漆黑。他后来得知,每个人在正式成为跨界法师的时候看到的东西都各不相同,这些景象千奇百怪。有好事者甚至采访了一下跨界法师们,根据他们的体验做了一部诡异的影像扔在诸界论坛上售卖,他赚的盆满钵满,然后就被一些赶来的法师追杀了很久很久。 何慎言看到了什么? 我没法告诉你,但他直愣愣地站在那儿足足半小时才回过神来。法师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跃跃欲试的冲动。这种怪异的冲动在他的心中横冲直撞,急需施放。 他的额头鼓起青筋,跪倒在地,天上路过的两个法师对此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停了下来,他们其中一个对何慎言大喊:“不要犹豫!随便选个坐标过去吧!我们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何慎言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将古一给的坐标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那股冲动突然消失了,还没等法师捋一捋这种感觉,他的魔力便飞速消失了,如同被吞进了黑洞。紧接着,一阵白光从他的手中释放出来,他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喊话的那个法师对他的同伴评价道:“这小子干得还不错啊,一下子就完成跨界了。我们当时花了多久来着?” “我花了三天,你花了一个月。” “是吗?” “是的。” 喊话的法师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说道:“你最近有在学娜塔莉亚教练的拳击课程吗?” 他的同伴不明所以:“没有,我很久没练了,但每天都有看她发帖,怎么了?” 喊话法师笑了笑:“很好,待会和我去拳击馆走一趟。” 他的同伴耸了耸肩:“你也太小心眼了,但是,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看上去很眼熟?” 喊话的法师皱起眉,他在一阵思考后说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是吗?可能是我脸盲吧,我总觉得所有人类都长一个样...” “你上次去魅魔馆点的可是最漂亮那个,你脸盲个屁...” “魅魔又不是人类!” “但他们长得差不多!” 他们在谈话中逐渐远去了。 7.争吵 何慎言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剪刀,通体漆黑,也不长。经过他的测试,这把剪刀非常锋利,但它看上去就是会让人觉得已经生锈——哪怕它表面一点锈迹都没有也是这样。 这个小玩意也是他在交易区换到的,他用自己魔法背包里的一本很早之前放进去的平装小说换了一块能让看到的人感受到疼痛的乐高积木,然后用这块乐高积木换了一瓶喝过的高级矿泉水,作用是让人觉得自己很有钱。最后,又用喝过的高级矿泉水换了这把剪刀。以物易物的交易区的确是卧虎藏龙,什么东西都有。 他随手将剪刀扔在一旁的地上,开始干正事——摸鱼已经摸够了,再摸下去就要遭受良心上的谴责了。 他打开魔法背包,那个银发的特殊种精灵还在沉睡,她每天都要吃上好几份标准魔力。现在已经比当初捡到时长大了不少,不再看上去那么稚嫩了。何慎言只盼着她快点醒,背包里带着一个活物真的非常膈应。而他在图书馆内也没查到有关这个精灵种族的任何消息。 略过她,何慎言拿出那块绿色宝石,它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法师手上,失去了此前所有神异,就像是一块普通宝石一样。但当何慎言往里面灌入魔力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它开始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在前方的空气中投影出一块绿色的光幕,一些杂乱无序的影像在上面开始浮现出来。 首先是一个拿着星星盾牌的男人,他浑身是伤,左手已经从肘部开始彻底消失了。他站在城市的废墟之中,一道庞大的激光束从他的头顶擦过,将他身后的一座居民楼直接轰的粉碎,飞溅而出的碎石以极快的速度砸死了不少正在逃跑的普通人。 男人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却在下一秒被人用庞大的刀刃直接腰斩了。他的内脏器官掉了一地,尚有意识的男人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可袭击者只是一脚踩碎了他的头颅。 那面伤痕累累的盾牌被一只庞大的手捡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揉成了圆球。 何慎言耐心地将这影像看完了,他没说话,眼神平静,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绿色光幕又开始播放新的影像。 这次的影像主角是一个穿着类似蜘蛛的,在高楼之间荡来荡去的青年。他的面罩破损了一半,露出的左半边脸颊惨不忍睹,血肉已经被磨平了,甚至露出了部分骨头。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只是在空中灵活的闪转挪移,躲避那些朝他飞来的光束攻击。 但,人力终有尽,他为了救下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被一束光束直接命中了,整个右小腿在瞬间被汽化了,青年的露出左眼瞬间瞪大了,可他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叫。只是快速的荡着蛛丝远去了,将那母亲放在了另一个还算安全的街道上。 那孩子和他道谢,奶音奶气的稚嫩话语让他做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蜘蛛侠!人们说你消失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是的,孩子。我总会回来的。” 他棕色的头发从那破损的面罩中穿了出来,孩子的母亲的眼中带着泪光,她看着青年的半边面容,他看上去是那么年轻,突然拥抱了他一下:“谢谢你回来救我们,蜘蛛——” 她的下半句话没能说完,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将母亲和她的孩子汽化了,蜘蛛侠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手中尚有一些飞灰。他将它们握在手里,张大了嘴,连一声悲怆的怒吼都发不出来。 这段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何慎言依旧面无表情,但他放在躺椅扶手上的手指正敲击的越来越快。 “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何慎言自言自语道,他知道,这是古一正试图给他看些东西。但她就是不把话说明白,何慎言也不知道她是想说却不说,还是想说却不能说。 他希望是后者。 “你知道,如果你要进别人的房间,你得先敲门。”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话。 在他的旁边,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袍的光头女人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不要笑。”何慎言冷冷地说。 “为什么呢?”古一似乎也不生气,她依旧笑着说道。 “因为你甚至不肯把话说明白,甚至不肯用真身和我面对面交谈。” “这句话很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身呢?” 古一将手搭在何慎言的右手上,她手心的温度传达到他的手背,何慎言看了她一样,必须承认的是,他有些惊讶。 “...我不会道歉,除非你把话说明白。” “别那么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总比你这个谜语人好。” 古一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杯热茶,她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你刚刚看到的,是一个可能性。” “可能性?” “是的,这是你离开他们之后的一个可能性,是万千分支中的一个。” 何慎言语气平淡,但可称不上愉快:“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反倒成我的错了?” “不。”古一坚决地说,她那双绿色眼眸之中带着一些痛苦:“是我的错。” “每个人都会在年轻时犯错,有的人很幸运,他们还有补救的机会。有的人则没有,比如我。” “我理解你,慎言,对归乡的渴望是人之常情,但他们需要你,而我已经被排除在世界之外了,除了你,没人能帮他们。” 法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古一一眼,刻薄地笑了:“省省你的道德绑架吧,古一。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爱你的世界,你就不会做出那个决定。现在你被排除在世界之外了,又要我回去代替你守护他们成千上万年?我又不是天杀的至尊法师!” 他指了指自己,说道:“看清楚,古一。我只是一个流浪之人,一个无家可归之人。当年我向你学习魔法时就说的很清楚,我只是为了回家。而在你离开之后,我相信我做得那一切已经足够偿还你教导我的恩情了。” “你明明有跨越世界的办法,你加入了这个神秘的跨界法师组织,但你从来没告诉我。现在我自己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回去的可能,你又找到了我,跟我说,世界需要你。” “是的,我理解。你非常爱你的世界,爱到甚至不惜欺骗你的弟子,爱到能杀死成千上万无辜的人,爱到可以与邪神做交易。但,我很好奇,古一。在你的心中是否会有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后悔把我教的太好了?” “毕竟如果那样,我就真的会代替你,和斯特兰奇一起守护你的世界,直到永远。”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1.被赶出自己家的人(1/5) 史蒂夫·罗杰斯走出他的公寓大门,将身上厚厚夹克的拉链往上拉了拉,直到领口。纽约的二月份又湿又冷,他快步走到马路对面的热狗摊位要了一份超大热狗,老板一如既往的和他打着招呼:“早上好啊,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笑了笑,他从兜里掏出五美元递给老板:“你也是,戴维。最近生意如何?” 老板一边忙着给他往里加料一边回答道:“老样子,先生。不过,要我说,好像和电视上说的一样,从他消失之后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 史蒂夫接过他的热狗,咬了一口,品尝着那份熟悉的味道,看了眼马路尽头的流浪汉,说道:“其实没什么变化,戴维。这地方一直如此。” 戴维注意到他的眼神,顺着忘了过去,他叹了口气:“那家伙我认识,两个月前破产了。天老爷,他本来在那漂亮的写字楼工作的挺好的,穿的也好,住的也好。谁知道突然就破产了...” “他没结婚吗?” “法院判他不具备抚养孩子的条件,他老婆也提出离婚,把他剩下的那点钱全拿走了。这伙计估计要疯了。唉,罗杰斯先生。我们打退了这么多外星人,但怎么连自己的公民都照顾不好呢?” 史蒂夫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没说话。 站在戴维旁边的一个顶着爆炸头的黑人愤世嫉俗地开口了,语速非常快:“因为从来都不是这个国家在拯救世界,老戴维。有空多看看其他国家的新闻吧,不要整天看那些该死的电视,我们的电视频道全都在给你洗脑!这个见鬼的政府已经烂的没救了!” 戴维连忙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喔!注意你的言辞,哥们!我可不想隔天被fbi找上门来!” 在他们谈话的间隙,史蒂夫离开了。他缓步走到街角处,那个流浪汉身上裹着一层薄毛毯,躺在瓦楞纸板上冻的直发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史蒂夫,低声说道:“我没东西可让你拿了...先生,如果你想要这毯子的话就也拿去吧,至少不要打我...” 史蒂夫咬紧了牙,他看着那男人脸上的青紫和他肿胀的右眼,突然感到一阵呕吐感。他将手里只吃了一口的超大热狗递给流浪汉。流浪汉起初并不相信他,以为他在整蛊自己,但史蒂夫那只伸出来毫不动摇的手仿佛说明了什么。 他一把抢过热狗,狼吞虎咽起来。等他吃完才发现,那个给他热狗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在他的面前有一张十美元,正被冷风吹拂着,在瓦楞纸板上微微颤动。 ------------------------------------- 史蒂夫回到家,他脱去厚夹克,看着这间公寓,充足的暖气让他就算内里只穿一件单衣都不会感到寒冷——即使早在多年前他就可以无视这种气温了。 他突然说了句中文,发音很标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没想到你对中国文化这么有研究,队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的客厅里响起,史蒂夫冷冷地望去,一个穿西服戴墨镜的男人正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fbi?” “不。” “那就是神盾局了。” “也不是。” 那个男人伸手从西服的内衬里拿出一张证件递给史蒂夫,上面写着:“特殊人类安全理事局,一级探员,赛斯·贝洛尔。” 史蒂夫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未将证件递还回去:“你未经允许闯入我家,是想干什么?” “噢噢噢,别紧张,队长。我没什么恶意。”赛斯连忙举起手,他故作轻松地笑着,史蒂夫能看到他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和那西服右胸前的小型摄像头。 那种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根据法律,我有权现在就杀了你而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 “是的,但,从法律上来讲,你是个死人,队长。”赛斯微笑着,他似乎并不把史蒂夫放在眼里,甚至无视了他握紧的拳头。 他指了指史蒂夫的右拳,鼓了鼓掌,动作浮夸:“嘿,队长,你在健身房干得不错啊。握紧拳头就有这么明显的手臂线条了?介意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最近也很想健身,可是工作太忙了,你明白吗?” “克林特·巴顿,娜塔莎·罗曼诺夫。”他突然说出了两个名字。 “我真的很忙。” 史蒂夫一直紧绷着的表情突然松弛了下来,他吐出一口气,明明是放松,但唇齿间蹦出的话语宛若最严酷的冰霜:“滚出我的家。” 赛斯的脸上还挂着那种恶心的微笑,幅度甚至越来越大,他毫不在意史蒂夫的威胁,说道:“很遗憾,队长,恐怕你并没有这个权利。” “这是我的家。” “是的,是的,这是史蒂夫·罗杰斯的家。但史蒂夫·罗杰斯早就英勇牺牲了,你只是一个好运气的同名同姓之人,队长。噢,不。罗杰斯先生。” “现在,请你离开我们伟大的美国队长的私人公寓,好吗?” 史蒂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虽然对美国政府的腐败程度早有预料,但从未想到他们居然能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 现在还不是爆发冲突的时候。 史蒂夫深深地看了眼赛斯,记住他的脸,他的身高,他的声音后,转身拿上夹克就打开了门,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而赛斯突然说道:“嘿!放下队长的衣服!你这个小偷!” “没听见吗?那是美国队长的衣服!你这个不请自来住进他家还偷他衣服穿的混蛋,赶紧把你手上的夹克放下,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他说到做到,真的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来,指着史蒂夫的头。 史蒂夫转过身来,他当着赛斯的面将那件夹克穿了上去,并不说话。 而赛斯凝视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枪,语气轻松而自在:“我开玩笑的,哥们。现在你可以走了,对了,请你最近安分一些,好吗?不要再去参加那些集会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8.跨界 古一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何慎言打断了。 “别做出那副表情,看上去我反倒成了个坏人了。这些话我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告诉我,最伟大的至尊法师,在白塔议会有着赫赫威名甚至连名字都变成违禁词的强大法师,尊敬的古一阁下。”他刻意说出一长串的浮夸头衔,让古一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而这正是他想要的。有时,伤害他人的确会让你感到快感。 “你为何要一直欺骗我呢?” 古一沉默着,她低下头,说不出任何话。在这种时刻,多么精巧的言语都是苍白的。无论她说了什么,都不能掩盖她曾做过的事。如果何慎言不曾得知真相,或许他们之间这种特别的师徒关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但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加伤人。 “说话啊,你不是最擅长用谎言欺骗他人了吗?将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但其实你只是离开了世界去休息了吧,对吗?” “在世界之间穿梭,见识各种不同的新东西,我才经历两个世界,就有些爱上这种特别的感觉了。你呢?” 她仍然沉默着。 “说话啊!”何慎言咆哮起来,他将古一手中的茶杯一把抓过摔在地上,碎片和滚烫的水溅了一地,又被房间的自动清洁功能清扫了。 古一的手攥的紧紧的,已经发白了。 发泄一通的何慎言冷静了下来,他再次躺回躺椅,语气平淡地就像面对陌生人:“我就把话说明白吧,古一。在我心中,你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骗子。而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我现在的反应,所以故意做出这副模样让我出气。你太了解我了,你知道我在发泄完后一定会选择回去救他们的。”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对吗?” 古一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内容和何慎言的话一点关系都没有:“世界穿梭...其实很简单,你已经掌握了破界之法,有了‘资格’,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正式成为跨界法师。你只需要去触摸一下白塔的穿界石就能完成这个过程了。在之后,你可以借助内网穿梭到白塔记载过的世界。” “你也可以选择漫游,去一些没被人发现的世界,记下他们的坐标,只有你知道...而这个世界也只有你能去,除非你将坐标分享出来。” “不要扯开话题。”何慎言并不领情。 古一哀伤地笑了笑,她美丽的脸庞做出这个表情来的确让人心碎,但在何慎言眼里现在看上去只让他觉得恶心,古一说道:“你说得对。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些什么,慎言。我道歉。” “太迟了。” “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会回去拯救他们,就像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但不是因为你的请求。记好这点,是因为我想。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愚蠢的人,甘愿为了其他世界的人付出,又或者,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收我为徒的?” 古一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在离开前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何慎言没有听清——又或者他其实听清了,只是刻意忘记了也说不定。但无论如何,真相已经被掩埋在风中了,时间会带走一切。而比起真相,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谎言。 不要责怪他们,只是因为真相太过伤人。 ------------------------------------- 古一离开,临走之前,她留下了一个世界坐标。淡蓝色的荧光字体浮在空中,何慎言默默记了下来,随后将字体抹除。 他走出门,景象快速变换,没有选择飞行游览白塔这颗参天巨树的景象,他直接用了内网的传送功能,来到了穿界石附近。这是一颗圆润的巨大白色石头,也没人看守,就那么随意的扔在枝干上。看上去平平无奇。何慎言将手放了上去,一阵奇异的酥麻感蔓延至他的全身,之前融入世界壁垒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要强烈的多。 他发出一声闷哼,双眼变成一片纯粹的漆黑。他后来得知,每个人在正式成为跨界法师的时候看到的东西都各不相同,这些景象千奇百怪。有好事者甚至采访了一下跨界法师们,根据他们的体验做了一部诡异的影像扔在诸界论坛上售卖,他赚的盆满钵满,然后就被一些赶来的法师追杀了很久很久。 何慎言看到了什么? 我没法告诉你,但他直愣愣地站在那儿足足半小时才回过神来。法师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跃跃欲试的冲动。这种怪异的冲动在他的心中横冲直撞,急需施放。 他的额头鼓起青筋,跪倒在地,天上路过的两个法师对此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停了下来,他们其中一个对何慎言大喊:“不要犹豫!随便选个坐标过去吧!我们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何慎言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将古一给的坐标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那股冲动突然消失了,还没等法师捋一捋这种感觉,他的魔力便飞速消失了,如同被吞进了黑洞。紧接着,一阵白光从他的手中释放出来,他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喊话的那个法师对他的同伴评价道:“这小子干得还不错啊,一下子就完成跨界了。我们当时花了多久来着?” “我花了三天,你花了一个月。” “是吗?” “是的。” 喊话的法师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说道:“你最近有在学娜塔莉亚教练的拳击课程吗?” 他的同伴不明所以:“没有,我很久没练了,但每天都有看她发帖,怎么了?” 喊话法师笑了笑:“很好,待会和我去拳击馆走一趟。” 他的同伴耸了耸肩:“你也太小心眼了,但是,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看上去很眼熟?” 喊话的法师皱起眉,他在一阵思考后说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是吗?可能是我脸盲吧,我总觉得所有人类都长一个样...” “你上次去魅魔馆点的可是最漂亮那个,你脸盲个屁...” “魅魔又不是人类!” “但他们长得差不多!” 他们在谈话中逐渐远去了。 1.被赶出自己家的人(1/5) 史蒂夫·罗杰斯走出他的公寓大门,将身上厚厚夹克的拉链往上拉了拉,直到领口。纽约的二月份又湿又冷,他快步走到马路对面的热狗摊位要了一份超大热狗,老板一如既往的和他打着招呼:“早上好啊,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笑了笑,他从兜里掏出五美元递给老板:“你也是,戴维。最近生意如何?” 老板一边忙着给他往里加料一边回答道:“老样子,先生。不过,要我说,好像和电视上说的一样,从他消失之后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 史蒂夫接过他的热狗,咬了一口,品尝着那份熟悉的味道,看了眼马路尽头的流浪汉,说道:“其实没什么变化,戴维。这地方一直如此。” 戴维注意到他的眼神,顺着忘了过去,他叹了口气:“那家伙我认识,两个月前破产了。天老爷,他本来在那漂亮的写字楼工作的挺好的,穿的也好,住的也好。谁知道突然就破产了...” “他没结婚吗?” “法院判他不具备抚养孩子的条件,他老婆也提出离婚,把他剩下的那点钱全拿走了。这伙计估计要疯了。唉,罗杰斯先生。我们打退了这么多外星人,但怎么连自己的公民都照顾不好呢?” 史蒂夫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没说话。 站在戴维旁边的一个顶着爆炸头的黑人愤世嫉俗地开口了,语速非常快:“因为从来都不是这个国家在拯救世界,老戴维。有空多看看其他国家的新闻吧,不要整天看那些该死的电视,我们的电视频道全都在给你洗脑!这个见鬼的政府已经烂的没救了!” 戴维连忙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喔!注意你的言辞,哥们!我可不想隔天被fbi找上门来!” 在他们谈话的间隙,史蒂夫离开了。他缓步走到街角处,那个流浪汉身上裹着一层薄毛毯,躺在瓦楞纸板上冻的直发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史蒂夫,低声说道:“我没东西可让你拿了...先生,如果你想要这毯子的话就也拿去吧,至少不要打我...” 史蒂夫咬紧了牙,他看着那男人脸上的青紫和他肿胀的右眼,突然感到一阵呕吐感。他将手里只吃了一口的超大热狗递给流浪汉。流浪汉起初并不相信他,以为他在整蛊自己,但史蒂夫那只伸出来毫不动摇的手仿佛说明了什么。 他一把抢过热狗,狼吞虎咽起来。等他吃完才发现,那个给他热狗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在他的面前有一张十美元,正被冷风吹拂着,在瓦楞纸板上微微颤动。 ------------------------------------- 史蒂夫回到家,他脱去厚夹克,看着这间公寓,充足的暖气让他就算内里只穿一件单衣都不会感到寒冷——即使早在多年前他就可以无视这种气温了。 他突然说了句中文,发音很标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没想到你对中国文化这么有研究,队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的客厅里响起,史蒂夫冷冷地望去,一个穿西服戴墨镜的男人正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fbi?” “不。” “那就是神盾局了。” “也不是。” 那个男人伸手从西服的内衬里拿出一张证件递给史蒂夫,上面写着:“特殊人类安全理事局,一级探员,赛斯·贝洛尔。” 史蒂夫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未将证件递还回去:“你未经允许闯入我家,是想干什么?” “噢噢噢,别紧张,队长。我没什么恶意。”赛斯连忙举起手,他故作轻松地笑着,史蒂夫能看到他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和那西服右胸前的小型摄像头。 那种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根据法律,我有权现在就杀了你而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 “是的,但,从法律上来讲,你是个死人,队长。”赛斯微笑着,他似乎并不把史蒂夫放在眼里,甚至无视了他握紧的拳头。 他指了指史蒂夫的右拳,鼓了鼓掌,动作浮夸:“嘿,队长,你在健身房干得不错啊。握紧拳头就有这么明显的手臂线条了?介意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最近也很想健身,可是工作太忙了,你明白吗?” “克林特·巴顿,娜塔莎·罗曼诺夫。”他突然说出了两个名字。 “我真的很忙。” 史蒂夫一直紧绷着的表情突然松弛了下来,他吐出一口气,明明是放松,但唇齿间蹦出的话语宛若最严酷的冰霜:“滚出我的家。” 赛斯的脸上还挂着那种恶心的微笑,幅度甚至越来越大,他毫不在意史蒂夫的威胁,说道:“很遗憾,队长,恐怕你并没有这个权利。” “这是我的家。” “是的,是的,这是史蒂夫·罗杰斯的家。但史蒂夫·罗杰斯早就英勇牺牲了,你只是一个好运气的同名同姓之人,队长。噢,不。罗杰斯先生。” “现在,请你离开我们伟大的美国队长的私人公寓,好吗?” 史蒂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虽然对美国政府的腐败程度早有预料,但从未想到他们居然能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 现在还不是爆发冲突的时候。 史蒂夫深深地看了眼赛斯,记住他的脸,他的身高,他的声音后,转身拿上夹克就打开了门,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而赛斯突然说道:“嘿!放下队长的衣服!你这个小偷!” “没听见吗?那是美国队长的衣服!你这个不请自来住进他家还偷他衣服穿的混蛋,赶紧把你手上的夹克放下,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他说到做到,真的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来,指着史蒂夫的头。 史蒂夫转过身来,他当着赛斯的面将那件夹克穿了上去,并不说话。 而赛斯凝视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枪,语气轻松而自在:“我开玩笑的,哥们。现在你可以走了,对了,请你最近安分一些,好吗?不要再去参加那些集会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2.没有队长了(2/5) “你早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史蒂夫。”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坐在史蒂夫旁边,递给他一罐啤酒。两人在公园的长椅上聊着天。 “是的,但我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做。”史蒂夫喝了一口啤酒。 “哈,别傻了,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这个国家和你当初为之奋战的那个早就不是同一个国家了,史蒂夫。她或许曾经美丽而闪耀,但现在只是一个满脸皱纹还打玻尿酸的丑陋老妇人,手就像魔鬼的爪子,贪婪又尖酸,恨不得把看到的一切据为己有。” 那个男人刻薄地说,他一口灌下半瓶啤酒。 “别这么说,杰克,除非你还想再进去一次。他们可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呢。” “好像我在乎似的。他们也只能这么干了,不是吗?一群没有种的懦夫,躲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还自以为自己有多伟大。“杰克嗤笑着说道,他的脸庞冷硬又粗粝,像是冬天结冰的河床下的一颗石头,还留着军人样式的寸头。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所钟爱的国家已经变得陌生了起来,不愿再谈下去,他移开了话题。 “谈谈别的吧,你还在干那些事吗?” “你指的是什么?”杰克笑了起来,他在笑的时候也并不让人感到平和,相反,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正在呲牙的雄狮,危险又致命。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伟大的杰克·理查尔最近又破了什么案子吗?”史蒂夫带着笑意问道。 “案子?”杰克像是听见什么荒谬可笑的事情,他哈哈大笑着摇头,用力拍着长椅的扶手,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了史蒂夫:“那可称不上是个案子。没有委托人,但,你要那么叫它也行,毕竟是关于你的。” 史蒂夫挑起了眉:“我的?” 杰克转过头来,冷风吹过他的脸,男人喝下一口啤酒,看着史蒂夫。那目光悠远而又深沉,仿佛他正看着的不是史蒂夫·罗杰斯,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史蒂夫的心脏突然跳的非常快,他眯起了眼,感到一阵不安。 “是的,想听听吗?” 史蒂夫扭过头去,看着面前的景色,喝了口啤酒:“...当然,为什么不呢?” 杰克·理查尔的微笑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那么,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你知道自己失踪后,我们的政府以你的名义挣了多少钱吗?” “你想说的只是这个吗?我知道他们在做这件事,但那些钱都被捐献给了一个慈善基金会...” “是的,是的。慈善基金会。你还真信他们说的话,史蒂夫。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愚蠢还是天真好了。”杰克·理查尔摇起了头。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一个人崩溃,但他从不说谎,更何况,他正面对的是史蒂夫·罗杰斯。 “史蒂夫,他们在这么多年里以你的名义发行的漫画、衣服、玩具。又或者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些钱的确被转入到了一个基金会里——但那不是一个真的基金会。” “那是个空壳。” “我查了三个月才敢确定这件事,之后,我动用我的关系找了一位退休的将军,在我们在他家里交谈的三天之后,他自杀了。” “我找到了法医,他写的档案是上吊自杀,而那老人的尸体背后有五个弹孔。九毫米手枪。自杀?去他妈的自杀。” “于是我又用了半个星期找到了凶手,我毫不意外,他们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此前用过的身份全都是假的,没有蛛丝马迹给我追查了。再往后的一天,我从汽车旅馆里醒来,桌上摆着一张通往法国的机票、一本护照和一笔钱。那时我知道,如果我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但你对我说了。” “是的,史蒂夫。我对你说了,因为我不在乎他们的威胁。”杰克·理查尔笑了起来,他一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完,轻松地说:“我猜就在现在我和你说话的间隙,就有人用超过三把狙击枪瞄准了我的脑袋。你看对面的那栋楼,它的顶层是不是非常适合作为狙击点使用?” 史蒂夫抬眼望去,他点了点头。 杰克对着那楼顶竖了个大大的中指,他放声大笑:“这就是他们的作风!甚至不敢亲自面对我。你觉得,他们是在害怕吗?” 杰克转过头看着史蒂夫,那双眼睛里毫无笑意:“有些事必须被揭露出来,史蒂夫。我坚信这一点,即使是要我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无所谓。” “那个基金会,表面上是个慈善基金会,但背后的钱全都被转入到了另一个匿名账户。以那位将军的权限都查不到任何有关资料,所以它背后的人你可想而知。” 史蒂夫将手里的啤酒罐捏的紧紧的。 “至于用途?我也不清楚。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查了。保重,队长。” 说完,他就离开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他的离开和他的出现一样突然。史蒂夫突然意识到,那是他们相识五年来,杰克·理查尔第一次叫他队长。 但他没想到,那也是最后一次。 只剩下他一个人继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萧瑟的冷风吹过他的头发,史蒂夫·罗杰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他还是个瘦弱的人时,在巷子里面对那些流氓时没有感到无能为力;他面对那些披着人皮的德国恶魔时,没有感到无能为力;面对外星人时,他也没有感到无能为力。 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为何而战。 而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却坐在自己国家最繁华城市里的公园长椅上,感到一阵深深的空虚。 “这一切值得吗?”他自己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 正在一间退役军人酒吧里喝着闷酒的史蒂夫抬头看了眼电视,上面正在播报新闻,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的金发女人正在侃侃而谈。 “突发新闻,就在刚刚,著名的非法侦探杰克·理查尔因不明原因死亡...” 背对着他的酒保皱着眉,不屑地咧开嘴:“他妈的,不明原因?你这个愚蠢的表子,直接说是被谋杀好了!你说对吗,队长?” 他转过头来,史蒂夫已经消失不见了,桌上压着二十美元。 “...队长?” 角落里的一个男人醉醺醺地大喊:“这哪儿有什么队长?!” 酒保嘀咕道:“奇怪,他刚刚还在这儿。” 3.为了那些不能作战的人而战(3/5) “见到你真好,队长。” “叫我史蒂夫吧。” 闻言,山姆·威尔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的,史蒂夫。” 两人沿着河边一起奔跑,他们的步速很快,但仍然能在说话的间隙保持呼吸顺畅,山姆·威尔逊说道:“最近过得如何,史蒂夫?” “很糟。你呢?” “我?”山姆笑了起来,他停了下来,低头系鞋带,史蒂夫站在他旁边,山姆的声音沉闷地传来:“没有人过得好,史蒂夫。我们都解散了,世界不再需要我们。而他们...自从何离开之后,他们就不再掩饰了。太可笑了。” 他站起身来,拉起身上单薄的训练衬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似毫不在意地笑着:“我猜我们只是不再被需要了,史蒂夫。他们要对我们做的事,很多人已经有预料了。就像麦克那老混蛋拿坦克在华盛顿做的事一样。我们也会被另外一个混蛋用更先进的坦克压死。” 看到山姆的情绪有些不对,史蒂夫转移了话题。 “不提这些了,最近有见到罗德吗?” “他被软禁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史蒂夫的表情变得极端严肃,他简短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之前,史蒂夫。” “托尼知道这事儿吗?” “他怎么能知道?d.c说资源短缺,他就真的造了个飞机上天了,这会估计还在宇宙之间漫游呢,想找个宜居的星球再回来。自负的混蛋,也没和我们说一声。” 史蒂夫深深地皱起眉,他问道:“我们还能联系多少人?” 山姆·威尔逊苦涩地摇了摇头:“没几个了,史蒂夫。斯特兰奇忙于抵抗魔法的威胁,他已经差不多两年没露过面了。那个金发疯女人不在咱们这儿混,克林特和娜塔莎都被消失了,班纳博士自己放逐了自己。斯科特被招安了。索尔和那几个太空来的家伙一起玩去了。至于特查拉...他是个好人,但他是瓦坎达的国王。” 他数着指头:“现在能联系上的...我,弗兰克,你,没了。” “再加一个,巴基。” 山姆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死了吗?” “死亡的界限很模糊,山姆。”史蒂夫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他对这个退伍军人说道:“你现在还拿得动枪吗?” “哈,看在你是队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句话了。”山姆洒脱地一笑,他锤了锤史蒂夫的胸口,说道:“我是没问题,史蒂夫。但问题在于,你这次要为何而战?别沉默,也别掩饰,你我都知道这个国家已经变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拿着刀闯进邻居的家,为了瓶巧克力牛奶把咱们都害死。” “很简单,保家卫国而已。”史蒂夫呼出一口热气,白雾在空中散去,在低温下,他身上有热气升腾。 “史蒂夫,恐怕这个国家已经不值得我们再为之奋战了。 史蒂夫回头看了山姆一眼,他说道:“这个国家曾经很美丽,山姆。她的人民以她为豪,但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将她变得丑陋不堪,我们也跟着一起堕落。我只希望,在跌到地面之前,我们还能拉她一把。而且,山姆,好好想想,你参军到底是为了保护白宫里的那些混蛋,还是为了保护那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山姆·威尔逊的肩膀,就离开了。 山姆皱着眉,突然喊道:“嘿!我要怎么联系你?”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只是背对着山姆挥了挥手。 ------------------------------------- 斯特兰奇坐在自己的密室里,他的脸色不正常的煞白,有些诡异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之下鼓动,爬行。他漂浮在半空中,红色的斗篷无风自动,在他四周猎猎作响。 他突然睁开眼睛,跌落下来,发出一声急促的痛叫,脸上又有了些红润,鼓起的皮肤也恢复了原样。 斗篷的一角飞起,在他面前晃了晃。斯特兰奇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哥们。我好得很。” 他艰难地从地上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没有选择站起,就那么毫无形象的躺在地板上。斯特兰奇想,这真是太难了。 当法师很好,但当至尊法师可一点都不好。他不仅要时时刻刻面对来自天堂与地狱的威胁,还得把它们试图伸进人间的触手一一斩断。光是这件事就足够让他心力交瘁了,但这还不算完。何慎言离开了七年之久,已经是2032年了。有不少觉得自己行了的外星种族正蠢蠢欲动,斯特兰奇还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去处理它们。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怒骂出声:“他妈的愚蠢的外星人,一个个全都是该死的蠢货!早知如此还不如我也屠杀一个外星种族好了!天杀的混蛋!” “是啊,斯特兰奇。你也应该那么做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斯特兰奇愣了一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幻听了。直到何慎言确确实实的从密室门口走了进来,带着那副经典的刻薄微笑:“怎么?忘了我是谁了?” 斯特兰奇抹了把脸,他面不改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是啊,你是谁啊?” “你确定要我说出来吗?”他微笑的幅度越来越大,斯特兰奇忍不住也笑出声,他知道何慎言接下来要说什么,索性打断了他:“省省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何慎言翻了个白眼。 “我在别的世界不知道过得多开心呢,可惜啊,某个可恨的光头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非要我回来拯救你们,所以我就回来了。” “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斯特兰奇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直到他看见何慎言脸上那不似说谎的表情。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斯特兰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没死?” “我想,是的。斯特兰奇,很遗憾我说了这句话,但她好像骗了我们所有人。” 2.没有队长了(2/5) “你早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史蒂夫。”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坐在史蒂夫旁边,递给他一罐啤酒。两人在公园的长椅上聊着天。 “是的,但我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做。”史蒂夫喝了一口啤酒。 “哈,别傻了,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这个国家和你当初为之奋战的那个早就不是同一个国家了,史蒂夫。她或许曾经美丽而闪耀,但现在只是一个满脸皱纹还打玻尿酸的丑陋老妇人,手就像魔鬼的爪子,贪婪又尖酸,恨不得把看到的一切据为己有。” 那个男人刻薄地说,他一口灌下半瓶啤酒。 “别这么说,杰克,除非你还想再进去一次。他们可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呢。” “好像我在乎似的。他们也只能这么干了,不是吗?一群没有种的懦夫,躲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还自以为自己有多伟大。“杰克嗤笑着说道,他的脸庞冷硬又粗粝,像是冬天结冰的河床下的一颗石头,还留着军人样式的寸头。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所钟爱的国家已经变得陌生了起来,不愿再谈下去,他移开了话题。 “谈谈别的吧,你还在干那些事吗?” “你指的是什么?”杰克笑了起来,他在笑的时候也并不让人感到平和,相反,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正在呲牙的雄狮,危险又致命。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伟大的杰克·理查尔最近又破了什么案子吗?”史蒂夫带着笑意问道。 “案子?”杰克像是听见什么荒谬可笑的事情,他哈哈大笑着摇头,用力拍着长椅的扶手,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了史蒂夫:“那可称不上是个案子。没有委托人,但,你要那么叫它也行,毕竟是关于你的。” 史蒂夫挑起了眉:“我的?” 杰克转过头来,冷风吹过他的脸,男人喝下一口啤酒,看着史蒂夫。那目光悠远而又深沉,仿佛他正看着的不是史蒂夫·罗杰斯,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史蒂夫的心脏突然跳的非常快,他眯起了眼,感到一阵不安。 “是的,想听听吗?” 史蒂夫扭过头去,看着面前的景色,喝了口啤酒:“...当然,为什么不呢?” 杰克·理查尔的微笑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那么,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你知道自己失踪后,我们的政府以你的名义挣了多少钱吗?” “你想说的只是这个吗?我知道他们在做这件事,但那些钱都被捐献给了一个慈善基金会...” “是的,是的。慈善基金会。你还真信他们说的话,史蒂夫。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愚蠢还是天真好了。”杰克·理查尔摇起了头。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一个人崩溃,但他从不说谎,更何况,他正面对的是史蒂夫·罗杰斯。 “史蒂夫,他们在这么多年里以你的名义发行的漫画、衣服、玩具。又或者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些钱的确被转入到了一个基金会里——但那不是一个真的基金会。” “那是个空壳。” “我查了三个月才敢确定这件事,之后,我动用我的关系找了一位退休的将军,在我们在他家里交谈的三天之后,他自杀了。” “我找到了法医,他写的档案是上吊自杀,而那老人的尸体背后有五个弹孔。九毫米手枪。自杀?去他妈的自杀。” “于是我又用了半个星期找到了凶手,我毫不意外,他们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此前用过的身份全都是假的,没有蛛丝马迹给我追查了。再往后的一天,我从汽车旅馆里醒来,桌上摆着一张通往法国的机票、一本护照和一笔钱。那时我知道,如果我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但你对我说了。” “是的,史蒂夫。我对你说了,因为我不在乎他们的威胁。”杰克·理查尔笑了起来,他一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完,轻松地说:“我猜就在现在我和你说话的间隙,就有人用超过三把狙击枪瞄准了我的脑袋。你看对面的那栋楼,它的顶层是不是非常适合作为狙击点使用?” 史蒂夫抬眼望去,他点了点头。 杰克对着那楼顶竖了个大大的中指,他放声大笑:“这就是他们的作风!甚至不敢亲自面对我。你觉得,他们是在害怕吗?” 杰克转过头看着史蒂夫,那双眼睛里毫无笑意:“有些事必须被揭露出来,史蒂夫。我坚信这一点,即使是要我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无所谓。” “那个基金会,表面上是个慈善基金会,但背后的钱全都被转入到了另一个匿名账户。以那位将军的权限都查不到任何有关资料,所以它背后的人你可想而知。” 史蒂夫将手里的啤酒罐捏的紧紧的。 “至于用途?我也不清楚。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查了。保重,队长。” 说完,他就离开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他的离开和他的出现一样突然。史蒂夫突然意识到,那是他们相识五年来,杰克·理查尔第一次叫他队长。 但他没想到,那也是最后一次。 只剩下他一个人继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萧瑟的冷风吹过他的头发,史蒂夫·罗杰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他还是个瘦弱的人时,在巷子里面对那些流氓时没有感到无能为力;他面对那些披着人皮的德国恶魔时,没有感到无能为力;面对外星人时,他也没有感到无能为力。 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为何而战。 而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却坐在自己国家最繁华城市里的公园长椅上,感到一阵深深的空虚。 “这一切值得吗?”他自己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 正在一间退役军人酒吧里喝着闷酒的史蒂夫抬头看了眼电视,上面正在播报新闻,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的金发女人正在侃侃而谈。 “突发新闻,就在刚刚,著名的非法侦探杰克·理查尔因不明原因死亡...” 背对着他的酒保皱着眉,不屑地咧开嘴:“他妈的,不明原因?你这个愚蠢的表子,直接说是被谋杀好了!你说对吗,队长?” 他转过头来,史蒂夫已经消失不见了,桌上压着二十美元。 “...队长?” 角落里的一个男人醉醺醺地大喊:“这哪儿有什么队长?!” 酒保嘀咕道:“奇怪,他刚刚还在这儿。” 3.为了那些不能作战的人而战(3/5) “见到你真好,队长。” “叫我史蒂夫吧。” 闻言,山姆·威尔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的,史蒂夫。” 两人沿着河边一起奔跑,他们的步速很快,但仍然能在说话的间隙保持呼吸顺畅,山姆·威尔逊说道:“最近过得如何,史蒂夫?” “很糟。你呢?” “我?”山姆笑了起来,他停了下来,低头系鞋带,史蒂夫站在他旁边,山姆的声音沉闷地传来:“没有人过得好,史蒂夫。我们都解散了,世界不再需要我们。而他们...自从何离开之后,他们就不再掩饰了。太可笑了。” 他站起身来,拉起身上单薄的训练衬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似毫不在意地笑着:“我猜我们只是不再被需要了,史蒂夫。他们要对我们做的事,很多人已经有预料了。就像麦克那老混蛋拿坦克在华盛顿做的事一样。我们也会被另外一个混蛋用更先进的坦克压死。” 看到山姆的情绪有些不对,史蒂夫转移了话题。 “不提这些了,最近有见到罗德吗?” “他被软禁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史蒂夫的表情变得极端严肃,他简短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之前,史蒂夫。” “托尼知道这事儿吗?” “他怎么能知道?d.c说资源短缺,他就真的造了个飞机上天了,这会估计还在宇宙之间漫游呢,想找个宜居的星球再回来。自负的混蛋,也没和我们说一声。” 史蒂夫深深地皱起眉,他问道:“我们还能联系多少人?” 山姆·威尔逊苦涩地摇了摇头:“没几个了,史蒂夫。斯特兰奇忙于抵抗魔法的威胁,他已经差不多两年没露过面了。那个金发疯女人不在咱们这儿混,克林特和娜塔莎都被消失了,班纳博士自己放逐了自己。斯科特被招安了。索尔和那几个太空来的家伙一起玩去了。至于特查拉...他是个好人,但他是瓦坎达的国王。” 他数着指头:“现在能联系上的...我,弗兰克,你,没了。” “再加一个,巴基。” 山姆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死了吗?” “死亡的界限很模糊,山姆。”史蒂夫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他对这个退伍军人说道:“你现在还拿得动枪吗?” “哈,看在你是队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句话了。”山姆洒脱地一笑,他锤了锤史蒂夫的胸口,说道:“我是没问题,史蒂夫。但问题在于,你这次要为何而战?别沉默,也别掩饰,你我都知道这个国家已经变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拿着刀闯进邻居的家,为了瓶巧克力牛奶把咱们都害死。” “很简单,保家卫国而已。”史蒂夫呼出一口热气,白雾在空中散去,在低温下,他身上有热气升腾。 “史蒂夫,恐怕这个国家已经不值得我们再为之奋战了。 史蒂夫回头看了山姆一眼,他说道:“这个国家曾经很美丽,山姆。她的人民以她为豪,但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将她变得丑陋不堪,我们也跟着一起堕落。我只希望,在跌到地面之前,我们还能拉她一把。而且,山姆,好好想想,你参军到底是为了保护白宫里的那些混蛋,还是为了保护那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山姆·威尔逊的肩膀,就离开了。 山姆皱着眉,突然喊道:“嘿!我要怎么联系你?”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只是背对着山姆挥了挥手。 ------------------------------------- 斯特兰奇坐在自己的密室里,他的脸色不正常的煞白,有些诡异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之下鼓动,爬行。他漂浮在半空中,红色的斗篷无风自动,在他四周猎猎作响。 他突然睁开眼睛,跌落下来,发出一声急促的痛叫,脸上又有了些红润,鼓起的皮肤也恢复了原样。 斗篷的一角飞起,在他面前晃了晃。斯特兰奇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哥们。我好得很。” 他艰难地从地上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没有选择站起,就那么毫无形象的躺在地板上。斯特兰奇想,这真是太难了。 当法师很好,但当至尊法师可一点都不好。他不仅要时时刻刻面对来自天堂与地狱的威胁,还得把它们试图伸进人间的触手一一斩断。光是这件事就足够让他心力交瘁了,但这还不算完。何慎言离开了七年之久,已经是2032年了。有不少觉得自己行了的外星种族正蠢蠢欲动,斯特兰奇还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去处理它们。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怒骂出声:“他妈的愚蠢的外星人,一个个全都是该死的蠢货!早知如此还不如我也屠杀一个外星种族好了!天杀的混蛋!” “是啊,斯特兰奇。你也应该那么做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斯特兰奇愣了一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幻听了。直到何慎言确确实实的从密室门口走了进来,带着那副经典的刻薄微笑:“怎么?忘了我是谁了?” 斯特兰奇抹了把脸,他面不改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是啊,你是谁啊?” “你确定要我说出来吗?”他微笑的幅度越来越大,斯特兰奇忍不住也笑出声,他知道何慎言接下来要说什么,索性打断了他:“省省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何慎言翻了个白眼。 “我在别的世界不知道过得多开心呢,可惜啊,某个可恨的光头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非要我回来拯救你们,所以我就回来了。” “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斯特兰奇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直到他看见何慎言脸上那不似说谎的表情。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斯特兰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没死?” “我想,是的。斯特兰奇,很遗憾我说了这句话,但她好像骗了我们所有人。” 4.阳谋(4/5) 斯特兰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略过了这个话题,说道:“那么,是什么事情能让她找到你,让你回来?我们这个可怜的世界又要遭受什么苦难和折磨了吗?” 何慎言摊了摊手:“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 “你觉得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斯特兰奇想了想,觉得也是。按照何慎言的性格,要是他真的知道是谁敢入侵地球,他巴不得当天就找到对面老家去放几个太阳在上面扔下来。他报仇从来不隔夜。 “看样子你得在这儿等上一段时间了。”斯特兰奇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何慎言皱着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别笑得那么恶心,你可别告诉我,我刚回来没两分钟,就又有事情找上门了。” 斯特兰奇点点头,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头顶:“你要不要猜猜看,是那些混蛋在给我们找事?” 何慎言眯起了眼,他啧了一声:“好吧。我去地狱找墨菲斯托那个老混蛋,你去天堂找米迦勒谈谈。” “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能不能过两天再去?”斯特兰奇苦笑着说。 “怎么了?” “我太累了。” 斯特兰奇只是简单地吐出五个字,却让何慎言深深地皱起眉,他眼中亮起白光。斯特兰奇连忙举起手:“噢噢噢!停下!你不能未经允许就拿魔力扫视我!这样很没礼貌!” “礼貌?” 何慎言被他气笑了。 他抿起嘴,冷笑着说:“我要是不看,你这个混蛋怕是死了都不会告诉我你干的好事。你怎么敢拿黑暗蠕虫放到自己的身体里?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斯特兰奇的语气听上去非常心虚。 “那你还做?” “问题在于,不是我想,而是只有我能做了,何。”斯特兰奇沉默一会,苦涩地说。 “如果我不做,谁来保护他们呢?我已经两年没睡过觉了...最长一次的冥想时间是十五分钟。如果不用黑暗蠕虫,我真想不到能让我支撑下去的办法。” 何慎言词穷了。他第一次对此无话可说。 黑暗蠕虫是一种极其可怕也极其稀有的寄生生物,会给宿主提供难以想象的精力与寿命。代价则是宿主在漫长的生命中累积的魔力与力量,乃至灵魂都会被它们吞吃干净。 “现在停下还来得及,斯特兰奇。把它们取出来。” 何慎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打开一道通往地狱的传送门,门后是无边烈火,迈进去之前,他这样说道。 ------------------------------------- “我要找墨菲斯托。”法师的话极其简短,但听在那些恶魔的耳中仿佛圣旨。它们中一个较为高大的直接跪了下来,好让自己矮了法师一头。但这家伙一张嘴,嘴里就吐出烈焰,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何慎言用魔力捏爆了脑袋。 “这就是早上不刷牙的下场,朋友们。”他笑着说,随后点点另外一个浑身赤红的羊蹄恶魔,示意它来解释。 “墨菲斯托大人,不,墨菲斯托那个混蛋已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它的语速极快,又显得口齿十分清晰。何慎言意外的看了它一眼,恶魔的丑脸上正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何慎言也笑了起来:“你以前经常和我打交道吧?这么清楚我问话的规矩,我都找不到理由杀你了。” 它谄媚的笑容转变为欣喜,却凝固在下一秒,法师接着说:“只可惜你太丑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何慎言放过了其他正瑟瑟发抖着的恶魔。他从那座深红色的山上飘了下来,在地狱内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这鬼地方现在空空荡荡,没什么受苦的人类灵魂。这是他前些年的杰作。地狱现在的恶魔们差不多都改行开始折磨同族了,虽然那也是他们一直比较热衷的事情之一。 何慎言看着这鬼地方,他呼吸了一口带着硫磺味的空气,有些不明白墨菲斯托为何会离开这么久——那个老混蛋只要看见他来每次要么是留个分身给他杀了泄愤,要么就是提前跑得远远的。不管何慎言怎么骂他都不出来,除非他确定何慎言真的离开了。 而何慎言其实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地狱作为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墨菲斯托算得上是地狱的基石之一。杀了他对人间没什么好处,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就像是两个支柱将人间夹在一起。虽然在科学上这种说法毫无依据,但在魔法上的确如此。 但这次,明显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混蛋要有能提前知道何慎言会穿梭世界回来的本事,他就不会一直当缩头乌龟了。 摇了摇头,懒得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何慎言又打开一道通往天堂的传送门走了进去。他刚刚来到这里就感到事情不对,天堂原本是个安静祥和的维度——至少看上去如此,只要你忽略她们一直在拿人类的灵魂当燃料这件事。 对,是她们。何慎言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天堂里的天使们都是女性。或许是那个创造者有些恶趣味吧。 但现在,这里满是尸体与鲜血。他站在天堂的大门前,直视着那条在信徒们口中神圣无比的路。道路的两侧摆放着数不尽的天使尸体,她们的死状或许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 她们的翅膀都消失了。 天使们的翅膀对她们来说至关重要,是她们的力量源泉,也是她们身为天使的证明。甚至可以说没有翅膀,就不是天使。 他还在思考的间隙,前方的天空爆发出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大火柱,在顷刻之间便将便蔓延至整个天堂。何慎言立刻意识到不对,如果天堂在这里崩塌,造成的后续影响势必会导致人间受灾,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天使了,死的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凡人。 没有犹豫,魔力立刻涌出,开始稳固这个维度的存在。至少要将那拥有着巨大力量的火柱熄灭后他才能离开。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太巧合了。 他的精神力探查没有感知到这里有其他人,只有一片死寂。他才刚刚到来,天堂就开始被毁灭,这无疑是个陷阱。想将他拖在这里修复天堂的陷阱。 简直就是阳谋,幕后黑手就是在直白的告诉他——你要是想出手,天堂就会崩塌,你守护的世界就会受到灾难,而且是你一手造成。 但你如果不出手,后续会发生什么呢? 何慎言眯起眼,他继续输送起魔力。 5.自己骂自己(5/5) “队长,你似乎在私下接触了山姆·威尔逊。”史蒂夫漫步在纽约街头,他身侧开来一辆黑色的suv,一个男人探出头,对他笑着说。 “怎么?你们连我和谁见面都要管了?而且,我记得你不是不久前才说过我不是队长吗?” 赛斯·贝洛尔看了眼来往的人群,他依旧微笑着,但话语里却带了些毫不掩饰的威胁:“不妨上车来谈谈,队长。这里人多眼杂...太危险了,你觉得呢?” 史蒂夫·罗杰斯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愤怒:“你到底想做什么?拿平民的生命威胁我?” “是的,队长。我就是在拿他们的生命威胁你。而你对此好像全无办法啊。” 见状,赛斯·贝洛尔也就不再掩饰。他冷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前方那个一无所知的老妇人。 “如何?要上车吗,队长?”他刻意将队长两个字拉的非常长,充满了挑衅。史蒂夫抿着嘴,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后座没人,这辆车里只有赛斯·贝洛尔和另外一个男人。赛斯通过后视镜看着史蒂夫,他叹了口气:“其实,队长。我也不想这么对你,但你实在太不知好歹了。我们已经放任你很久了,但你真的不该跟杰克·理查尔接触的。你看,现在你害死了他。” “我是不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史蒂夫扭头看着窗外来往的景色。 赛斯听了这句话后笑着做了个‘停一停’的手势,他说道:“喔,别这么激动嘛,队长。这样,我会带你到我们的办公室,让你和我的上司详谈,好吗?” 史蒂夫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看不必了,你都已经这副德行了,你的上司估计也好不到那儿去。” 他这句话说完,突然暴起,一脚踢在赛斯的后脑勺上,随后勒住司机的脖子,瞬息之间便将他勒晕。抢过方向盘,他一只手压着司机的大腿,好让油门继续呈压下的状态,缓慢地开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停下了车。 从副驾驶位置上脱下昏迷的赛斯,他先搜了他的身,将赛斯身上的制式手枪与微型摄像头、监听耳麦等等东西都拆了下来。史蒂夫看着那摄像头,似乎想透过它黑洞洞的表面看到后面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他将摄像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碎。巷子口已经传来了不加掩饰的车声,史蒂夫自嘲地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一直被监控,只是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种地步。距离他抢车不过短短五分钟,他们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美国队长? 他默念着这四个字,这四个贯穿他前半生的字在此时看来多么像是一个笑话。 一辆同样的黑色suv停在巷子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他的脸与赛斯·贝洛尔一模一样。 “队长,我们又见面了。可以请你将那个我放回车里吗?洗西装很麻烦的,这巷子又那么脏。”他彬彬有礼地说。 “...克隆人?恶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史蒂夫的双眼紧紧盯着他,问道。 “你猜不到的,队长。所以为何不干脆点,上车和我一起去总部呢?” 赛斯·贝洛尔依旧保持着礼貌,他否定了史蒂夫的猜测,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了。但他只抽了一口,随后开始凝视起那忽明忽暗的烟头。 “你看,队长。大多数情况下,我是个文明人。我也愿意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想,我就只能用点别的办法把你带到总部去了。” 他的声音传到史蒂夫耳里,史蒂夫问道:“你为何这么执着于要让我去你们的总部?” “没什么,队长。只是我的上司想和你见一面,谈一谈,仅此而已。”赛斯依旧微笑着,看着依然沉默的史蒂夫,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说道:“噢,我差点忘了。如果你是在等弗兰克·卡斯特的话,请忘了他吧,现在他应该正忙着别的事呢。” 史蒂夫听见这句话,他终于笑了起来。 赛斯皱起眉:“你在笑什么?” “我从来没说过我在等弗兰克,你这个蠢货。” 另一个人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一根箭矢瞬间便穿透了赛斯的头颅:“...他等的是我,白痴。” 从巷子里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男人,不是鹰眼克林特·巴顿还能是谁? 克林特与史蒂夫碰了碰拳,他笑着说:“你看上去精神很不错啊,队长。” “拜托,别叫我队长了,史蒂夫就可以。”史蒂夫摆了摆手。 在他们上方,一架飞机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如同幽灵。 十分钟后,地上那具赛斯·贝洛尔的尸体缓缓站起,他拔出脑袋上的箭矢,走到被扔在地上的自己面前,踢了一脚自己的肚子。那个赛斯也缓缓醒来,他看了眼头上有个洞的赛斯,问道:“出事了?” “不然呢?你这个蠢货,说话客气点他至于现在就动手吗?” 那个赛斯郁闷地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说话注意些。”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把你的司机弄醒。必须赶在他回来之前完成这一切,不然我们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 何慎言还在竭力维持天堂的稳定。他已经保持这副闭目的姿态很久了,活像是个雕像。天堂每分每秒都在抽取巨额的魔力,即使那火柱已经被他熄灭了也是一样,它造成的损伤可以被修复,但非常缓慢。 法师阴着脸,掉入他人的陷阱里并不痛快。而且,从来这里后他就一直在试图与斯特兰奇所在的至圣所取得联系。但始终没有回答,而其他两大圣殿与魔力节点也是如此。 这很难不让他将事情往坏处想。 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那个幕后之人手上恐怕掌控着些非常极端的力量,极端到只需要拖住何慎言这么一小会儿就能将地球完全毁灭——而他可能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因为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何慎言会做些什么世人皆知。 “会是谁呢...”法师喃喃自语着,他厌烦起这种永无休止的猜测了,索性做了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4.阳谋(4/5) 斯特兰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略过了这个话题,说道:“那么,是什么事情能让她找到你,让你回来?我们这个可怜的世界又要遭受什么苦难和折磨了吗?” 何慎言摊了摊手:“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 “你觉得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斯特兰奇想了想,觉得也是。按照何慎言的性格,要是他真的知道是谁敢入侵地球,他巴不得当天就找到对面老家去放几个太阳在上面扔下来。他报仇从来不隔夜。 “看样子你得在这儿等上一段时间了。”斯特兰奇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何慎言皱着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别笑得那么恶心,你可别告诉我,我刚回来没两分钟,就又有事情找上门了。” 斯特兰奇点点头,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头顶:“你要不要猜猜看,是那些混蛋在给我们找事?” 何慎言眯起了眼,他啧了一声:“好吧。我去地狱找墨菲斯托那个老混蛋,你去天堂找米迦勒谈谈。” “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能不能过两天再去?”斯特兰奇苦笑着说。 “怎么了?” “我太累了。” 斯特兰奇只是简单地吐出五个字,却让何慎言深深地皱起眉,他眼中亮起白光。斯特兰奇连忙举起手:“噢噢噢!停下!你不能未经允许就拿魔力扫视我!这样很没礼貌!” “礼貌?” 何慎言被他气笑了。 他抿起嘴,冷笑着说:“我要是不看,你这个混蛋怕是死了都不会告诉我你干的好事。你怎么敢拿黑暗蠕虫放到自己的身体里?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斯特兰奇的语气听上去非常心虚。 “那你还做?” “问题在于,不是我想,而是只有我能做了,何。”斯特兰奇沉默一会,苦涩地说。 “如果我不做,谁来保护他们呢?我已经两年没睡过觉了...最长一次的冥想时间是十五分钟。如果不用黑暗蠕虫,我真想不到能让我支撑下去的办法。” 何慎言词穷了。他第一次对此无话可说。 黑暗蠕虫是一种极其可怕也极其稀有的寄生生物,会给宿主提供难以想象的精力与寿命。代价则是宿主在漫长的生命中累积的魔力与力量,乃至灵魂都会被它们吞吃干净。 “现在停下还来得及,斯特兰奇。把它们取出来。” 何慎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打开一道通往地狱的传送门,门后是无边烈火,迈进去之前,他这样说道。 ------------------------------------- “我要找墨菲斯托。”法师的话极其简短,但听在那些恶魔的耳中仿佛圣旨。它们中一个较为高大的直接跪了下来,好让自己矮了法师一头。但这家伙一张嘴,嘴里就吐出烈焰,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何慎言用魔力捏爆了脑袋。 “这就是早上不刷牙的下场,朋友们。”他笑着说,随后点点另外一个浑身赤红的羊蹄恶魔,示意它来解释。 “墨菲斯托大人,不,墨菲斯托那个混蛋已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它的语速极快,又显得口齿十分清晰。何慎言意外的看了它一眼,恶魔的丑脸上正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何慎言也笑了起来:“你以前经常和我打交道吧?这么清楚我问话的规矩,我都找不到理由杀你了。” 它谄媚的笑容转变为欣喜,却凝固在下一秒,法师接着说:“只可惜你太丑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何慎言放过了其他正瑟瑟发抖着的恶魔。他从那座深红色的山上飘了下来,在地狱内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这鬼地方现在空空荡荡,没什么受苦的人类灵魂。这是他前些年的杰作。地狱现在的恶魔们差不多都改行开始折磨同族了,虽然那也是他们一直比较热衷的事情之一。 何慎言看着这鬼地方,他呼吸了一口带着硫磺味的空气,有些不明白墨菲斯托为何会离开这么久——那个老混蛋只要看见他来每次要么是留个分身给他杀了泄愤,要么就是提前跑得远远的。不管何慎言怎么骂他都不出来,除非他确定何慎言真的离开了。 而何慎言其实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地狱作为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墨菲斯托算得上是地狱的基石之一。杀了他对人间没什么好处,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就像是两个支柱将人间夹在一起。虽然在科学上这种说法毫无依据,但在魔法上的确如此。 但这次,明显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混蛋要有能提前知道何慎言会穿梭世界回来的本事,他就不会一直当缩头乌龟了。 摇了摇头,懒得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何慎言又打开一道通往天堂的传送门走了进去。他刚刚来到这里就感到事情不对,天堂原本是个安静祥和的维度——至少看上去如此,只要你忽略她们一直在拿人类的灵魂当燃料这件事。 对,是她们。何慎言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天堂里的天使们都是女性。或许是那个创造者有些恶趣味吧。 但现在,这里满是尸体与鲜血。他站在天堂的大门前,直视着那条在信徒们口中神圣无比的路。道路的两侧摆放着数不尽的天使尸体,她们的死状或许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 她们的翅膀都消失了。 天使们的翅膀对她们来说至关重要,是她们的力量源泉,也是她们身为天使的证明。甚至可以说没有翅膀,就不是天使。 他还在思考的间隙,前方的天空爆发出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大火柱,在顷刻之间便将便蔓延至整个天堂。何慎言立刻意识到不对,如果天堂在这里崩塌,造成的后续影响势必会导致人间受灾,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天使了,死的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凡人。 没有犹豫,魔力立刻涌出,开始稳固这个维度的存在。至少要将那拥有着巨大力量的火柱熄灭后他才能离开。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太巧合了。 他的精神力探查没有感知到这里有其他人,只有一片死寂。他才刚刚到来,天堂就开始被毁灭,这无疑是个陷阱。想将他拖在这里修复天堂的陷阱。 简直就是阳谋,幕后黑手就是在直白的告诉他——你要是想出手,天堂就会崩塌,你守护的世界就会受到灾难,而且是你一手造成。 但你如果不出手,后续会发生什么呢? 何慎言眯起眼,他继续输送起魔力。 5.自己骂自己(5/5) “队长,你似乎在私下接触了山姆·威尔逊。”史蒂夫漫步在纽约街头,他身侧开来一辆黑色的suv,一个男人探出头,对他笑着说。 “怎么?你们连我和谁见面都要管了?而且,我记得你不是不久前才说过我不是队长吗?” 赛斯·贝洛尔看了眼来往的人群,他依旧微笑着,但话语里却带了些毫不掩饰的威胁:“不妨上车来谈谈,队长。这里人多眼杂...太危险了,你觉得呢?” 史蒂夫·罗杰斯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愤怒:“你到底想做什么?拿平民的生命威胁我?” “是的,队长。我就是在拿他们的生命威胁你。而你对此好像全无办法啊。” 见状,赛斯·贝洛尔也就不再掩饰。他冷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前方那个一无所知的老妇人。 “如何?要上车吗,队长?”他刻意将队长两个字拉的非常长,充满了挑衅。史蒂夫抿着嘴,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后座没人,这辆车里只有赛斯·贝洛尔和另外一个男人。赛斯通过后视镜看着史蒂夫,他叹了口气:“其实,队长。我也不想这么对你,但你实在太不知好歹了。我们已经放任你很久了,但你真的不该跟杰克·理查尔接触的。你看,现在你害死了他。” “我是不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史蒂夫扭头看着窗外来往的景色。 赛斯听了这句话后笑着做了个‘停一停’的手势,他说道:“喔,别这么激动嘛,队长。这样,我会带你到我们的办公室,让你和我的上司详谈,好吗?” 史蒂夫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看不必了,你都已经这副德行了,你的上司估计也好不到那儿去。” 他这句话说完,突然暴起,一脚踢在赛斯的后脑勺上,随后勒住司机的脖子,瞬息之间便将他勒晕。抢过方向盘,他一只手压着司机的大腿,好让油门继续呈压下的状态,缓慢地开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停下了车。 从副驾驶位置上脱下昏迷的赛斯,他先搜了他的身,将赛斯身上的制式手枪与微型摄像头、监听耳麦等等东西都拆了下来。史蒂夫看着那摄像头,似乎想透过它黑洞洞的表面看到后面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他将摄像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碎。巷子口已经传来了不加掩饰的车声,史蒂夫自嘲地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一直被监控,只是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种地步。距离他抢车不过短短五分钟,他们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美国队长? 他默念着这四个字,这四个贯穿他前半生的字在此时看来多么像是一个笑话。 一辆同样的黑色suv停在巷子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他的脸与赛斯·贝洛尔一模一样。 “队长,我们又见面了。可以请你将那个我放回车里吗?洗西装很麻烦的,这巷子又那么脏。”他彬彬有礼地说。 “...克隆人?恶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史蒂夫的双眼紧紧盯着他,问道。 “你猜不到的,队长。所以为何不干脆点,上车和我一起去总部呢?” 赛斯·贝洛尔依旧保持着礼貌,他否定了史蒂夫的猜测,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了。但他只抽了一口,随后开始凝视起那忽明忽暗的烟头。 “你看,队长。大多数情况下,我是个文明人。我也愿意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想,我就只能用点别的办法把你带到总部去了。” 他的声音传到史蒂夫耳里,史蒂夫问道:“你为何这么执着于要让我去你们的总部?” “没什么,队长。只是我的上司想和你见一面,谈一谈,仅此而已。”赛斯依旧微笑着,看着依然沉默的史蒂夫,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说道:“噢,我差点忘了。如果你是在等弗兰克·卡斯特的话,请忘了他吧,现在他应该正忙着别的事呢。” 史蒂夫听见这句话,他终于笑了起来。 赛斯皱起眉:“你在笑什么?” “我从来没说过我在等弗兰克,你这个蠢货。” 另一个人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一根箭矢瞬间便穿透了赛斯的头颅:“...他等的是我,白痴。” 从巷子里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男人,不是鹰眼克林特·巴顿还能是谁? 克林特与史蒂夫碰了碰拳,他笑着说:“你看上去精神很不错啊,队长。” “拜托,别叫我队长了,史蒂夫就可以。”史蒂夫摆了摆手。 在他们上方,一架飞机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如同幽灵。 十分钟后,地上那具赛斯·贝洛尔的尸体缓缓站起,他拔出脑袋上的箭矢,走到被扔在地上的自己面前,踢了一脚自己的肚子。那个赛斯也缓缓醒来,他看了眼头上有个洞的赛斯,问道:“出事了?” “不然呢?你这个蠢货,说话客气点他至于现在就动手吗?” 那个赛斯郁闷地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说话注意些。”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把你的司机弄醒。必须赶在他回来之前完成这一切,不然我们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 何慎言还在竭力维持天堂的稳定。他已经保持这副闭目的姿态很久了,活像是个雕像。天堂每分每秒都在抽取巨额的魔力,即使那火柱已经被他熄灭了也是一样,它造成的损伤可以被修复,但非常缓慢。 法师阴着脸,掉入他人的陷阱里并不痛快。而且,从来这里后他就一直在试图与斯特兰奇所在的至圣所取得联系。但始终没有回答,而其他两大圣殿与魔力节点也是如此。 这很难不让他将事情往坏处想。 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那个幕后之人手上恐怕掌控着些非常极端的力量,极端到只需要拖住何慎言这么一小会儿就能将地球完全毁灭——而他可能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因为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何慎言会做些什么世人皆知。 “会是谁呢...”法师喃喃自语着,他厌烦起这种永无休止的猜测了,索性做了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6.虚假的使命 赛斯·贝洛尔坐在他的车里,手中把玩着一根香烟,他的手指灵活又有力,却又足够轻柔。能将那香烟在指间旋转却不让其变皱。他没有选择发动车辆,而是耐心地坐在驾驶位上等待自己额头上血淋淋的洞孔消失。 一些触须似的的东西正在他额头上的那个空洞之中扭动,看上去非常恶心。赛斯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他看着那个洞,不爽地砸了咂舌:“真见鬼,这东西完全没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他仔细观察着触手的扭动,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在西服里震动起来。赛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来电显示,是一个奇怪的乱码号码。 他接通了,他自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们出发了。” “嗯,到哪儿了?” “已经到了罗德家上空了。” “哇哦,队长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咱们玩一玩了。”赛斯又微笑起来,他的语气轻浮:“你有什么建议吗?” “现在就杀了他和鹰眼。” “别那么暴躁嘛,还有别的建议吗?”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自己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一定。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的确是同一个人,但将一个灵魂分成一百份,多多少少应该还是会有些不同的吧,你觉得呢?” 另一个他冷冷地说:“去你妈的,傻逼。现在哪里还有一百个?我们光是为了让天堂里那帮臭表子死绝就已经只剩下四十个了!” “你怎么这么没素质?” “我他妈就是你!你这个蠢货!” 赛斯无语地挂断了电话,他刚刚被自己莫名其妙骂了一顿。他接着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好啊!总统先生!在白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另一个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不要那么叫我,听着非常恶心。听着,我已经盯着我桌子上那个要命的大红按钮超过十分钟了。再不派人来换班,我可能会在三小时后无法抑制住按下去的冲动。到时候大家就等着一起被那个混蛋杀光吧。” 赛斯将手机拿远了些,他一脸嫌弃:“好的,好的。麻烦你再坚持一下,换班的人很快就到。” 他挂了电话,副驾驶进来另一个赛斯·贝洛尔。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脸,甚至连微笑的幅度都一样。这个赛斯·贝洛尔微笑着说:“你真是令我感到恶心。” “彼此彼此。”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太像了。” “你真聪明。” “这样夸自己也太厚颜无耻了。” “哈。” 头上有洞的赛斯说道:“所以,他还在那上面待着呢?” “是的,但根据我们的计算,最多还能拖住他半小时左右。这还是建立在他真的老老实实修复完天堂,而不是做点别的事情的基础上。” “啧,他一直很暴躁,不是吗?” “别继续讲俏皮话了,赶紧想点办法。” 头上有洞的赛斯面对自己的催促,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压力面前要保持优雅,赛斯二号,你看,我是一号而你是二号不是没理由的,就是因为你沉不住气,知道吗?” 赛斯二号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要么你现在给个办法,要么我就直接下令杀了史蒂夫·罗杰斯和克林特·巴顿。然后再让白宫里那个傻叉按按钮,全世界陪着咱们一起玩完。死了也得恶心那混蛋一下。” “你真的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赛斯二号。话说回来,你真的没觉得有些不对吗?” “哪里不对?” “就比如...我们为什么这么恨他?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我们不惜将自己分裂成一百份,花上这么久的时间潜入他的世界呢?” 头上有洞的赛斯回过头来,他看着赛斯二号这样说道,而赛斯二号的表情挣扎了一瞬间,随后又恢复平静:“因为他毁灭了我们的星球。” “是的,赛斯二号。但问题在于...”脑袋上有洞的赛斯从怀中拿出一把手枪,指着赛斯二号的脑袋开了一枪:“...我们又不是该死的斯库鲁人。” 鲜血飞溅,副驾驶和前挡风玻璃上满是鲜血。赛斯模仿着牛仔,吹了吹枪口,还特地关上保险转了转枪。他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发动了车,开上马路。 他们在路上行驶了十分钟后,赛斯二号悠悠转醒,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洞,感受着那些触须的鼓动,脸上突然挂起一个诡异的微笑:“你说得对,赛斯一号。我们又不是该死的斯库鲁人。” “你看,赛斯二号,脑袋上有洞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赛斯一号轻浮地笑着,他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已经快要愈合的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两人一起在车内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们在路上狂飙,将速度提升至最高,引擎疯狂的轰鸣,这头科技的怪兽发出声声咆哮,一起绝尘。在身后制造了一场又一场车祸——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混乱是如此美妙。 赛斯一号笑着说:“你感觉如何?赛斯二号?从那个虚假的使命中挣脱出来感觉如何?” “感觉棒极了!” “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当然,毕竟你就是我!” “然后呢?赛斯一号?我们要去干些什么?” “我们什么也不干,赛斯二号。” 赛斯一号抓着方向盘,他的疯狂尽数收敛,就好像刚刚那个驾车压过无辜行人的不是他一样:“我们只需要看着事情发生就好,赛斯二号。” “你他妈真是说的太对了,赛斯一号。” ------------------------------------- 何慎言正在干一件非常疯狂的事。 他收回了自己的魔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堂分崩离析,在那些无法被熄灭的火焰中逐渐被燃烧殆尽,似乎他好像真的毫不在乎这对人间的影响一样——才怪。 他的思路很简单,既然天堂很难修复,那就不修了。 等它没了,用我的魔力重建一个支柱放在这儿就行了。 他冷眼旁观,看着那些宏伟的洁白建筑倒塌,被火焰付诸一炬,看着那些天使们美丽的身体被焚烧至焦尸,最终变为灰烬。嘴角露出一丝快意的微笑:“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7.怀念过去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好 “感觉如何,史蒂夫?”鹰眼抱着胸,他看着昆式战机后舱桌上的一排照片,微笑着说。 在他身旁,换了一身衣服的史蒂夫·罗杰斯拿起一个头盔给自己带上。他穿着一身全黑色的流线型装甲,头盔在带上后发出了一阵嗡鸣,在机械特有的咔哒声中合上了面罩。一个大大的红叉在他光滑的面罩上显现出来,散发着摄人的红光。 “除了衣服不太合身之外,一切都很好。”史蒂夫的声音经过头盔的处理后,显得非常机械。 “嗨,别抱怨。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货了。解散那么久,还能用的没剩下几个。你身上这套已经是状况最好的了。忍忍吧。” 史蒂夫敲了敲头盔右侧方,面罩打开后自己折叠了起来。他说道:“克林特,虽然我对高科技一窍不通,但托尼居然没在衣服上增加自我调节大小的功能,这让我很惊讶。要知道,当年最糟糕的裁缝都知道如何将衣服改大改小。” 鹰眼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要是在这儿听见你说的话,八成当场就要开始做一套能自我调节大小的出来给你看看。” “是啊。他肯定会,而且会一边做一边说我是个老古董,懂什么高科技。”史蒂夫笑着点点头,随后叹息了一声。 这架经过托尼改造的昆式战机几乎听不见什么引擎声,因此,机舱内他的叹息声尤为明显。 “怎么了?”鹰眼问道。 “没什么,克林特。我只是怀念过去。” 鹰眼看了眼那些照片,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也只是忍不住苦笑着点点头:“谁不怀念过去呢,史蒂夫?” “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不会想起曾经的日子,有时醒来甚至会觉得自己还在执行任务。但你必须接受现实,史蒂夫。复仇者已经解散了,回不来了。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说得对,克林特。复仇者的确解散了。甚至美国队长在他们的想法里也该死了,但我还没死。我这条老狗还有几颗牙。” “所以,我要去做一些我早就该做的事。”史蒂夫轻轻地说,他继续说道:“ai,将目标改为罗德的家。” “目的地已更改,队长,欢迎回来。”机械女声略显呆板的声音从机舱上方传来。 “改改称呼,ai,以后就叫我史蒂夫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史蒂夫想。 “称呼已更改,史蒂夫。” “去罗德的家?”鹰眼不解地问道。 “他被软禁了,一年。”史蒂夫简短地解释。 “......”鹰眼沉默着摇了摇头,他说道:“那固执的混蛋不听劝,我们早就告诉他回去没有好下场,他执意要在我们解散之后回归军队。现在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别怪他,克林特。谈谈你吧,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史蒂夫拍了拍鹰眼的肩膀。 “我?” 鹰眼耸了耸肩:“我过得好得很。真的,队长,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明显不想多谈这件事。史蒂夫也就顺势移开了话题,他问道:“弗兰克呢?” “他好得很,老样子。杀杀这个,杀杀那个。这些年他从纽约杀到日本,又从日本杀回纽约。上次和他见了一面,那混蛋的右眼瞎了,还跟我自吹自擂是他赤手空拳杀了七十个人的证明。” “他有那个本事。” “谁没有啊?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炫耀的样子。” “又和他打架了?” 鹰眼摆了摆手,他面不改色地说:“我不欺负一个瞎子。” 他们闲聊着,仿佛时间回到了往日。那时的世界很混乱,外星人,恶魔,疯狂的机器,还有一大票九头蛇的威胁。但他们至少很团结,而不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 ai的机械女声在机舱内响起:“已到达罗德上校的家,需要我进行火力支援吗?” “不,不需要。”史蒂夫说完,他的面罩就在咔哒声中缓缓展开,嗡鸣声再度响起。 鹰眼闭上眼,他做了个深呼吸,再睁开眼时,那些多余的情绪全都被抹除干净了。他沉默着站起身,拿起弓,又拿上箭筒挂在自己身后。机舱打开,狂风灌入。两人对视一眼,纵身一跃。 ------------------------------------- 罗德面对着一面落地窗,在跑步机上跑着步。他已经用最高配速跑了三小时,他必须要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训练来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肉体上的疲惫能让人短暂忘记心灵上的痛苦。 “你是个军人,罗德!把脸抬起来!”又一次,他听到父亲的声音。 那个浑身是伤的倔强老头在病床上板着脸,用他洪亮的声音对他的独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不是温馨的道别,而是一句训斥。从那之后,这句话就时时刻刻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形影不离。 但这句话并未让他得到什么好处。 罗德能听见自家客厅传来的毫不掩饰的哄笑声,那里有五个混蛋正用他的电视看着付费节目,喝着他的酒,把他的地毯弄的一团糟。而他甚至还不能说:“请你们滚出我的家。” 因为那是被派来‘保护’他的人。 一年以前,他被软禁了。即使从军队退役,上交了自己的装甲也是如此。他不被允许和外界联系,不被允许外出,甚至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手机。罗德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时,父亲的那句话就会在他耳边响起。 罗德突然低吼一声,他用力地锤在跑步机的面板上,机器停止,他疲惫地撑着扶手站在上面,汗珠顺着皮肤滚滚落下。一种被背叛的痛苦在他内心翻腾,撕扯着他的灵魂。 一部分的他在怒吼:我是个复仇者!我是个英雄!他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另一部分的他同样在怒吼,那个他用他父亲的声音说道:我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抬起头,仰望着外面的夜空。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猛喝一大口,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 6.虚假的使命 赛斯·贝洛尔坐在他的车里,手中把玩着一根香烟,他的手指灵活又有力,却又足够轻柔。能将那香烟在指间旋转却不让其变皱。他没有选择发动车辆,而是耐心地坐在驾驶位上等待自己额头上血淋淋的洞孔消失。 一些触须似的的东西正在他额头上的那个空洞之中扭动,看上去非常恶心。赛斯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他看着那个洞,不爽地砸了咂舌:“真见鬼,这东西完全没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他仔细观察着触手的扭动,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在西服里震动起来。赛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来电显示,是一个奇怪的乱码号码。 他接通了,他自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们出发了。” “嗯,到哪儿了?” “已经到了罗德家上空了。” “哇哦,队长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咱们玩一玩了。”赛斯又微笑起来,他的语气轻浮:“你有什么建议吗?” “现在就杀了他和鹰眼。” “别那么暴躁嘛,还有别的建议吗?”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自己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一定。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的确是同一个人,但将一个灵魂分成一百份,多多少少应该还是会有些不同的吧,你觉得呢?” 另一个他冷冷地说:“去你妈的,傻逼。现在哪里还有一百个?我们光是为了让天堂里那帮臭表子死绝就已经只剩下四十个了!” “你怎么这么没素质?” “我他妈就是你!你这个蠢货!” 赛斯无语地挂断了电话,他刚刚被自己莫名其妙骂了一顿。他接着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好啊!总统先生!在白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另一个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不要那么叫我,听着非常恶心。听着,我已经盯着我桌子上那个要命的大红按钮超过十分钟了。再不派人来换班,我可能会在三小时后无法抑制住按下去的冲动。到时候大家就等着一起被那个混蛋杀光吧。” 赛斯将手机拿远了些,他一脸嫌弃:“好的,好的。麻烦你再坚持一下,换班的人很快就到。” 他挂了电话,副驾驶进来另一个赛斯·贝洛尔。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脸,甚至连微笑的幅度都一样。这个赛斯·贝洛尔微笑着说:“你真是令我感到恶心。” “彼此彼此。”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太像了。” “你真聪明。” “这样夸自己也太厚颜无耻了。” “哈。” 头上有洞的赛斯说道:“所以,他还在那上面待着呢?” “是的,但根据我们的计算,最多还能拖住他半小时左右。这还是建立在他真的老老实实修复完天堂,而不是做点别的事情的基础上。” “啧,他一直很暴躁,不是吗?” “别继续讲俏皮话了,赶紧想点办法。” 头上有洞的赛斯面对自己的催促,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压力面前要保持优雅,赛斯二号,你看,我是一号而你是二号不是没理由的,就是因为你沉不住气,知道吗?” 赛斯二号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要么你现在给个办法,要么我就直接下令杀了史蒂夫·罗杰斯和克林特·巴顿。然后再让白宫里那个傻叉按按钮,全世界陪着咱们一起玩完。死了也得恶心那混蛋一下。” “你真的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赛斯二号。话说回来,你真的没觉得有些不对吗?” “哪里不对?” “就比如...我们为什么这么恨他?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我们不惜将自己分裂成一百份,花上这么久的时间潜入他的世界呢?” 头上有洞的赛斯回过头来,他看着赛斯二号这样说道,而赛斯二号的表情挣扎了一瞬间,随后又恢复平静:“因为他毁灭了我们的星球。” “是的,赛斯二号。但问题在于...”脑袋上有洞的赛斯从怀中拿出一把手枪,指着赛斯二号的脑袋开了一枪:“...我们又不是该死的斯库鲁人。” 鲜血飞溅,副驾驶和前挡风玻璃上满是鲜血。赛斯模仿着牛仔,吹了吹枪口,还特地关上保险转了转枪。他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发动了车,开上马路。 他们在路上行驶了十分钟后,赛斯二号悠悠转醒,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洞,感受着那些触须的鼓动,脸上突然挂起一个诡异的微笑:“你说得对,赛斯一号。我们又不是该死的斯库鲁人。” “你看,赛斯二号,脑袋上有洞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赛斯一号轻浮地笑着,他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已经快要愈合的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两人一起在车内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们在路上狂飙,将速度提升至最高,引擎疯狂的轰鸣,这头科技的怪兽发出声声咆哮,一起绝尘。在身后制造了一场又一场车祸——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混乱是如此美妙。 赛斯一号笑着说:“你感觉如何?赛斯二号?从那个虚假的使命中挣脱出来感觉如何?” “感觉棒极了!” “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当然,毕竟你就是我!” “然后呢?赛斯一号?我们要去干些什么?” “我们什么也不干,赛斯二号。” 赛斯一号抓着方向盘,他的疯狂尽数收敛,就好像刚刚那个驾车压过无辜行人的不是他一样:“我们只需要看着事情发生就好,赛斯二号。” “你他妈真是说的太对了,赛斯一号。” ------------------------------------- 何慎言正在干一件非常疯狂的事。 他收回了自己的魔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堂分崩离析,在那些无法被熄灭的火焰中逐渐被燃烧殆尽,似乎他好像真的毫不在乎这对人间的影响一样——才怪。 他的思路很简单,既然天堂很难修复,那就不修了。 等它没了,用我的魔力重建一个支柱放在这儿就行了。 他冷眼旁观,看着那些宏伟的洁白建筑倒塌,被火焰付诸一炬,看着那些天使们美丽的身体被焚烧至焦尸,最终变为灰烬。嘴角露出一丝快意的微笑:“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8.雨一直下(1/5) 一个男人被扔穿了墙壁,他的脑袋撞在罗德的杠铃上,血腥的场面令他皱了皱眉。 那是负责监视他的五个混蛋之一,罗德弯下腰摸了过去,拿走他腰间的枪。静悄悄地走到墙壁的破洞处,小心的往外窥探。 客厅一片漆黑,罗德没听见有声音。借着外面的月色,他看到自己的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碎了,沙发翻到在一边,满是鲜血。他的超大屏幕电视也被砸碎。这副惨状不由得让他的眼皮跳了跳。 他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客厅里就亮起一抹摄人的红光,罗德瞳孔一缩,他毫不迟疑地举起手枪,对准那红光的方向连连扣动扳机。但没有一颗命中了那红光,他继续前进,在黑暗中宛如鬼魅,一眨眼便撞破了墙壁,让那个破洞又变大了很多。 罗德立刻后退,他抓起放在一边的哑铃,借助惯性和它本身的重量向着那袭击者的头部挥去,却在半空中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拦截了。一个机械声响起:“你的身手还没有退步啊,罗德。”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复仇者的特殊装备?” 罗德皱着眉,他在说话的间隙突然用力回抽哑铃,试图带动袭击者的重心,而那人纹丝不动,反倒是用尽全力的罗德因为反作用力倒在了地上。 “你好啊,罗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罗德回头望去,看见鹰眼正手拿长弓,倒吊在他健身房的落地窗外看着他。 “克林特?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你...你是谁?”罗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又回头看看那个全身漆黑的袭击者。 袭击者拍了拍头盔右侧,面罩打开,露出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罗德原本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队长...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你还是叫他史蒂夫比较好,罗德。”鹰眼欠揍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还倒吊在窗子外面,悠哉悠哉地晃动身体,活像是个杂技演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罗德从鹰眼的这句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对。 史蒂夫摘下头盔,抹了把头发,他简短地回答:“没什么,罗德。只是杰克·理查尔死了而已。而现在,我们要去和那个下令杀他的人算账,你要来吗?” 罗德看了看鹰眼,又看了看史蒂夫,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一嘴白牙很是显眼:“刚好,我也有笔账要跟另外一些人算算。” ------------------------------------- 雨夜,枪声连绵不绝。 一个黑帮打手蹲在板条箱后,他手握十字架虔诚地祈祷:“万能的、唯一的主。愿您保佑我,保佑我不受魔鬼侵害...” 他的祷词没能说完,男人表情绝望地看着他的左手自己张开,扔掉了十字架。他哭泣着握紧了手里的大威力左轮,从板条箱后探出了头。但他只不过刚刚探出头,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一颗飞来的子弹打爆了脑袋。他的头盖骨被掀开了,子弹带着动能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飞溅而出的鲜血与脑浆溅了一地,又很快被大雨冲刷干净。 弗兰克·卡斯特很喜欢雨,雨能冲刷掉鲜血。 他靠着手里的制式突击步枪在这片码头闲庭信步,杀戮已经持续了大半夜,这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要取他性命的杂种们拦住了他支援队长的路。弗兰克对有人要他的命这件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实际上,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遇见的大多数人都想这么做。 但后者,不行。 还好,送他们下地狱和去找队长两件事并不冲突,甚至两件事还有些关联。因此,弗兰克非常乐意在此之前先杀个痛快。他手中的枪咆哮着,火舌喷涌,子弹飞出。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他脸上始终不曾消退的狞笑,也照亮了胸口染血的骷髅头。 他长长的风衣已经被雨打湿,在地面拖动着,和那些鲜血混杂在一起。他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在这片码头大开杀戒。但随着杀戮的进行,有些奇怪的事逐渐被他注意到了。 不对劲。 黑帮们通常不会如此悍不畏死,他们都是一些没胆的懦夫,只敢威胁穷人和妇孺。就算是他们中最凶狠的那些在看见弗兰克胸口的骷髅头时也会萌生退意。但这些人不同,他们的确是黑帮不假。但从枪声响起到现在他们已经死了超过四十个人,而弗兰克甚至毫发无伤。 面对这种令人绝望的场面,他们早就应该开始逃跑了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非但不跑,反而还向他开枪还击,就算他们的准头差的离谱,表情也满是绝望。 就仿佛是有某种东西在逼迫他们一样。 但,他不在乎。 弗兰克脸上的笑容愈加狰狞,他抬腿迈过一个渣滓被三发短点射打的支离破碎的上半身,子弹的威力比人们想象中要大得多。弗兰克转过身,又是三发短点射,一枪腹部一枪心脏一枪头,枪在他手里和在这些人手里仿佛是两种东西。一者能带来死亡,另一者只能听个响。 雨还在下,甚至越来越大。暴雨倾盆,砸在地面。鲜血被冲刷,死去的人们无一例外,居然全都仰躺着面对天空,有些幸运的还有着眼睛的尸体用他们无神的眼睛看着夜空,那了无生气的瞳孔中逐渐亮起两点红芒。 他们的鲜血本应被暴雨冲刷干净,在此时却被雨水裹挟着,在码头的四周无声无息地形成了一个倒五芒星圈。这借由罪人的鲜血与骨肉画成的邪恶法阵缓缓亮起,弗兰克猛然回头,他看到天空被红光遮蔽,那些死去的尸体再度站起,发出沉闷的吼叫,撞破雨幕,朝着他扑了过来。 弗兰克毫不在乎,继续开枪,那刺破天幕的红光与枪口的火焰照在他的脸上,和那副笑容仿佛天生一对。他狂笑着怒吼:“来啊!再杀你们一次又何妨!” 但,尸体们在被黑暗的力量复活后,它们已经不属于人类了。就算外表看上去还是人的模样,可内里已经完全不同。他的子弹并未起到之前的效果,最多将行尸们打个人仰马翻,它们没过多久就会再爬起来。眼见子弹毫无效果,弗兰克干脆从腰间拿出了三颗手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只手被炸到了他面前。弗兰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只手,它居然还在朝着他缓缓爬行。弗兰克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力插下,一把将这只手固定在原地。 他没有选择逃跑,但人力终有尽。尸体们逐渐围拢,将他包围了起来。 雨还在持续。 7.怀念过去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好 “感觉如何,史蒂夫?”鹰眼抱着胸,他看着昆式战机后舱桌上的一排照片,微笑着说。 在他身旁,换了一身衣服的史蒂夫·罗杰斯拿起一个头盔给自己带上。他穿着一身全黑色的流线型装甲,头盔在带上后发出了一阵嗡鸣,在机械特有的咔哒声中合上了面罩。一个大大的红叉在他光滑的面罩上显现出来,散发着摄人的红光。 “除了衣服不太合身之外,一切都很好。”史蒂夫的声音经过头盔的处理后,显得非常机械。 “嗨,别抱怨。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货了。解散那么久,还能用的没剩下几个。你身上这套已经是状况最好的了。忍忍吧。” 史蒂夫敲了敲头盔右侧方,面罩打开后自己折叠了起来。他说道:“克林特,虽然我对高科技一窍不通,但托尼居然没在衣服上增加自我调节大小的功能,这让我很惊讶。要知道,当年最糟糕的裁缝都知道如何将衣服改大改小。” 鹰眼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要是在这儿听见你说的话,八成当场就要开始做一套能自我调节大小的出来给你看看。” “是啊。他肯定会,而且会一边做一边说我是个老古董,懂什么高科技。”史蒂夫笑着点点头,随后叹息了一声。 这架经过托尼改造的昆式战机几乎听不见什么引擎声,因此,机舱内他的叹息声尤为明显。 “怎么了?”鹰眼问道。 “没什么,克林特。我只是怀念过去。” 鹰眼看了眼那些照片,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也只是忍不住苦笑着点点头:“谁不怀念过去呢,史蒂夫?” “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不会想起曾经的日子,有时醒来甚至会觉得自己还在执行任务。但你必须接受现实,史蒂夫。复仇者已经解散了,回不来了。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说得对,克林特。复仇者的确解散了。甚至美国队长在他们的想法里也该死了,但我还没死。我这条老狗还有几颗牙。” “所以,我要去做一些我早就该做的事。”史蒂夫轻轻地说,他继续说道:“ai,将目标改为罗德的家。” “目的地已更改,队长,欢迎回来。”机械女声略显呆板的声音从机舱上方传来。 “改改称呼,ai,以后就叫我史蒂夫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史蒂夫想。 “称呼已更改,史蒂夫。” “去罗德的家?”鹰眼不解地问道。 “他被软禁了,一年。”史蒂夫简短地解释。 “......”鹰眼沉默着摇了摇头,他说道:“那固执的混蛋不听劝,我们早就告诉他回去没有好下场,他执意要在我们解散之后回归军队。现在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别怪他,克林特。谈谈你吧,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史蒂夫拍了拍鹰眼的肩膀。 “我?” 鹰眼耸了耸肩:“我过得好得很。真的,队长,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明显不想多谈这件事。史蒂夫也就顺势移开了话题,他问道:“弗兰克呢?” “他好得很,老样子。杀杀这个,杀杀那个。这些年他从纽约杀到日本,又从日本杀回纽约。上次和他见了一面,那混蛋的右眼瞎了,还跟我自吹自擂是他赤手空拳杀了七十个人的证明。” “他有那个本事。” “谁没有啊?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炫耀的样子。” “又和他打架了?” 鹰眼摆了摆手,他面不改色地说:“我不欺负一个瞎子。” 他们闲聊着,仿佛时间回到了往日。那时的世界很混乱,外星人,恶魔,疯狂的机器,还有一大票九头蛇的威胁。但他们至少很团结,而不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 ai的机械女声在机舱内响起:“已到达罗德上校的家,需要我进行火力支援吗?” “不,不需要。”史蒂夫说完,他的面罩就在咔哒声中缓缓展开,嗡鸣声再度响起。 鹰眼闭上眼,他做了个深呼吸,再睁开眼时,那些多余的情绪全都被抹除干净了。他沉默着站起身,拿起弓,又拿上箭筒挂在自己身后。机舱打开,狂风灌入。两人对视一眼,纵身一跃。 ------------------------------------- 罗德面对着一面落地窗,在跑步机上跑着步。他已经用最高配速跑了三小时,他必须要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训练来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肉体上的疲惫能让人短暂忘记心灵上的痛苦。 “你是个军人,罗德!把脸抬起来!”又一次,他听到父亲的声音。 那个浑身是伤的倔强老头在病床上板着脸,用他洪亮的声音对他的独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不是温馨的道别,而是一句训斥。从那之后,这句话就时时刻刻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形影不离。 但这句话并未让他得到什么好处。 罗德能听见自家客厅传来的毫不掩饰的哄笑声,那里有五个混蛋正用他的电视看着付费节目,喝着他的酒,把他的地毯弄的一团糟。而他甚至还不能说:“请你们滚出我的家。” 因为那是被派来‘保护’他的人。 一年以前,他被软禁了。即使从军队退役,上交了自己的装甲也是如此。他不被允许和外界联系,不被允许外出,甚至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手机。罗德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时,父亲的那句话就会在他耳边响起。 罗德突然低吼一声,他用力地锤在跑步机的面板上,机器停止,他疲惫地撑着扶手站在上面,汗珠顺着皮肤滚滚落下。一种被背叛的痛苦在他内心翻腾,撕扯着他的灵魂。 一部分的他在怒吼:我是个复仇者!我是个英雄!他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另一部分的他同样在怒吼,那个他用他父亲的声音说道:我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抬起头,仰望着外面的夜空。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猛喝一大口,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 9.雨还在下(2/5) 弗兰克猛然惊醒,他坐起身来,警惕地看着四周。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阴暗的小巷,空无一人,天空下着雨,那些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男人站起身,天空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巷子,也照亮了他胸前染血的骷髅头。 一种刺痛感让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弗兰克转过头去,一个女人站在巷子口凝视着他,在她身后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 她的金发闪耀,在雨中散发着光晕。皮肤白的像是象牙,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站在她对面那个男人染血的身影。而那个男人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她。 他的手臂宛若钢铁铸就,没有丝毫颤抖,枪口对准了女人的美丽的脸,似乎只要她有一点异动就会马上开枪。 “痛吗?”女人轻轻地问。 他的手开始颤抖。 弗兰克·卡斯特脸上有雨水划过,他对这个女人的脸再熟悉不过了。但他依旧握着枪。 从女人身后的浓郁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穿着染血的衣服,表情呆板,身上满是弹孔。男孩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弗兰克的脸,他问道:“爸爸,为什么你要拿枪对着妈妈?” 女孩也同样如此:“爸爸,你忘了我们吗?” 弗兰克直直地看着前方,他的目光似乎没有放在这三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身上,而是穿了过去。他凝视着他们身后的黑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角有水滴划过,一直滴到下巴,落至地面。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三声枪响响起,一道闪电再次劈下。弗兰克怔怔的站在原地,那把枪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妻子与儿女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他的脚下,伸出那满是鲜血的手抓着他的裤脚,从喉咙里挤出怨恨地尖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杀了我!爸爸!是你杀了我们!” “我恨你!” 死去亲人的话语使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黑暗来到了他周围,将他彻底笼罩。 他听见了,听见的非常清楚,在那黑暗中有东西正轻声在他耳边低语:“来吧,睡吧,不会再有疼痛。不会再有伤害,也不必再忍受痛苦。你只需要静静地睡去...” 那个声音描绘出的景象是如此动人,他仿佛都看到自己和妻子与儿女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那画面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的吗? 真的是这样吗?他自己问自己。 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狞笑,眼前开始有无数血红色的画面闪回,鲜血将他吞没。那些曾被他杀死的人化作亡魂尖叫着,怒吼着,在满是火焰的地狱中咒骂着他。 而惩罚者不为所动,他那张冷酷的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看着他们尖叫受苦,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将那令人安心的黑暗抛之脑后,纵身一跃,跳入地狱。心中的憎恨与愤怒化作火焰开始在他身上燃烧,而他对此毫不在乎,只是狂笑着挥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长刀,将那些朝他扑过来的怨魂们杀了一遍又一遍。 在这残酷的杀戮中,他的血肉在痛苦的燃烧之中逐渐化为虚无。弗兰克·卡斯特消失了,一个着火的骷髅取而代之站在原地,它的脚下踩着尸山血海。 现实世界中,被尸体淹没后放置在法阵中央的弗兰克突然睁开了眼睛。 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顷刻之间便将他化作一个燃烧的骷髅。这个生物站在原地,四周的罪恶浓郁的令人难以置信,它癫狂地大笑起来,如同野兽一般嚎叫着:“罪恶!” ------------------------------------- 罗德摆弄着手上的脉冲步枪,这东西是托尼闲暇时无聊捣鼓出来的。但比起实弹武器依旧强大的难以置信。他关闭了斯塔克企业的武器制造部门后就没有再对外出售过任何武器了,哪怕政府求着上门要买他的这种‘小玩具’也是一样。 这东西只特供给复仇者内部成员使用。 他的装甲被他们拿走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军人的头衔也会被剥夺。很快就能在电视上看见他的脸,多半还要配上通缉犯几个字。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罗德看着手中的脉冲步枪,坐在昆式战机的后舱里,平生第一次,他父亲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这让他感到轻松,甚至想要微笑。 史蒂夫坐在驾驶舱里,他不懂如何驾驶昆式战机,克林特坐在主驾驶位上,手动调整着航线,他们打算先去看看是什么耽搁了弗兰克这么久,然后再去避难所与带着他家人的娜塔莎·罗曼诺夫汇合。 昆式战机在纽约的上空划过,他们来到纽约港口。整个过程没发出任何声音,如同幽灵。 ai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警告!监测到地面有极高能级的巫术能量爆发,能量等级为四!需要通知卡玛泰姬吗?” 克林特和史蒂夫对视一眼。史蒂夫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一道耀眼的火光便从地面轰然爆发,直冲云霄。 智能ai立刻便将地面的情况转播到了机舱内,他们迅速从驾驶舱回到后舱,罗德表情严肃地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全息投影屏。那上面的景象触目惊心。 那上面有一个着火的骷髅挥动着手里的铁链,每挥动一次便摧毁一座建筑。它张大了嘴,下巴开合、碰撞,在无声中发出狂笑。不过短短半分钟,它已经摧毁了附近的三座居民楼,死伤无数。 “那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恶魔?亡灵?该死的,我真怀念何跟斯特兰奇,这种东西应该是他们俩的活。”罗德皱着眉,他将按动手中脉冲步枪正上方的按钮,步枪在嗡的一声后展开了,淡蓝色的光芒从它身上的那些展开的缝隙中散发出来,将罗德的脸照成了淡蓝色。 史蒂夫带上了头盔,他让ai打开了后舱舱门,随后转过身对两人说道:“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我觉得我们最好赶紧下去拦住它。” 8.雨一直下(1/5) 一个男人被扔穿了墙壁,他的脑袋撞在罗德的杠铃上,血腥的场面令他皱了皱眉。 那是负责监视他的五个混蛋之一,罗德弯下腰摸了过去,拿走他腰间的枪。静悄悄地走到墙壁的破洞处,小心的往外窥探。 客厅一片漆黑,罗德没听见有声音。借着外面的月色,他看到自己的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碎了,沙发翻到在一边,满是鲜血。他的超大屏幕电视也被砸碎。这副惨状不由得让他的眼皮跳了跳。 他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客厅里就亮起一抹摄人的红光,罗德瞳孔一缩,他毫不迟疑地举起手枪,对准那红光的方向连连扣动扳机。但没有一颗命中了那红光,他继续前进,在黑暗中宛如鬼魅,一眨眼便撞破了墙壁,让那个破洞又变大了很多。 罗德立刻后退,他抓起放在一边的哑铃,借助惯性和它本身的重量向着那袭击者的头部挥去,却在半空中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拦截了。一个机械声响起:“你的身手还没有退步啊,罗德。”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复仇者的特殊装备?” 罗德皱着眉,他在说话的间隙突然用力回抽哑铃,试图带动袭击者的重心,而那人纹丝不动,反倒是用尽全力的罗德因为反作用力倒在了地上。 “你好啊,罗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罗德回头望去,看见鹰眼正手拿长弓,倒吊在他健身房的落地窗外看着他。 “克林特?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你...你是谁?”罗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又回头看看那个全身漆黑的袭击者。 袭击者拍了拍头盔右侧,面罩打开,露出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罗德原本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队长...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你还是叫他史蒂夫比较好,罗德。”鹰眼欠揍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还倒吊在窗子外面,悠哉悠哉地晃动身体,活像是个杂技演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罗德从鹰眼的这句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对。 史蒂夫摘下头盔,抹了把头发,他简短地回答:“没什么,罗德。只是杰克·理查尔死了而已。而现在,我们要去和那个下令杀他的人算账,你要来吗?” 罗德看了看鹰眼,又看了看史蒂夫,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一嘴白牙很是显眼:“刚好,我也有笔账要跟另外一些人算算。” ------------------------------------- 雨夜,枪声连绵不绝。 一个黑帮打手蹲在板条箱后,他手握十字架虔诚地祈祷:“万能的、唯一的主。愿您保佑我,保佑我不受魔鬼侵害...” 他的祷词没能说完,男人表情绝望地看着他的左手自己张开,扔掉了十字架。他哭泣着握紧了手里的大威力左轮,从板条箱后探出了头。但他只不过刚刚探出头,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一颗飞来的子弹打爆了脑袋。他的头盖骨被掀开了,子弹带着动能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飞溅而出的鲜血与脑浆溅了一地,又很快被大雨冲刷干净。 弗兰克·卡斯特很喜欢雨,雨能冲刷掉鲜血。 他靠着手里的制式突击步枪在这片码头闲庭信步,杀戮已经持续了大半夜,这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要取他性命的杂种们拦住了他支援队长的路。弗兰克对有人要他的命这件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实际上,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遇见的大多数人都想这么做。 但后者,不行。 还好,送他们下地狱和去找队长两件事并不冲突,甚至两件事还有些关联。因此,弗兰克非常乐意在此之前先杀个痛快。他手中的枪咆哮着,火舌喷涌,子弹飞出。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他脸上始终不曾消退的狞笑,也照亮了胸口染血的骷髅头。 他长长的风衣已经被雨打湿,在地面拖动着,和那些鲜血混杂在一起。他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在这片码头大开杀戒。但随着杀戮的进行,有些奇怪的事逐渐被他注意到了。 不对劲。 黑帮们通常不会如此悍不畏死,他们都是一些没胆的懦夫,只敢威胁穷人和妇孺。就算是他们中最凶狠的那些在看见弗兰克胸口的骷髅头时也会萌生退意。但这些人不同,他们的确是黑帮不假。但从枪声响起到现在他们已经死了超过四十个人,而弗兰克甚至毫发无伤。 面对这种令人绝望的场面,他们早就应该开始逃跑了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非但不跑,反而还向他开枪还击,就算他们的准头差的离谱,表情也满是绝望。 就仿佛是有某种东西在逼迫他们一样。 但,他不在乎。 弗兰克脸上的笑容愈加狰狞,他抬腿迈过一个渣滓被三发短点射打的支离破碎的上半身,子弹的威力比人们想象中要大得多。弗兰克转过身,又是三发短点射,一枪腹部一枪心脏一枪头,枪在他手里和在这些人手里仿佛是两种东西。一者能带来死亡,另一者只能听个响。 雨还在下,甚至越来越大。暴雨倾盆,砸在地面。鲜血被冲刷,死去的人们无一例外,居然全都仰躺着面对天空,有些幸运的还有着眼睛的尸体用他们无神的眼睛看着夜空,那了无生气的瞳孔中逐渐亮起两点红芒。 他们的鲜血本应被暴雨冲刷干净,在此时却被雨水裹挟着,在码头的四周无声无息地形成了一个倒五芒星圈。这借由罪人的鲜血与骨肉画成的邪恶法阵缓缓亮起,弗兰克猛然回头,他看到天空被红光遮蔽,那些死去的尸体再度站起,发出沉闷的吼叫,撞破雨幕,朝着他扑了过来。 弗兰克毫不在乎,继续开枪,那刺破天幕的红光与枪口的火焰照在他的脸上,和那副笑容仿佛天生一对。他狂笑着怒吼:“来啊!再杀你们一次又何妨!” 但,尸体们在被黑暗的力量复活后,它们已经不属于人类了。就算外表看上去还是人的模样,可内里已经完全不同。他的子弹并未起到之前的效果,最多将行尸们打个人仰马翻,它们没过多久就会再爬起来。眼见子弹毫无效果,弗兰克干脆从腰间拿出了三颗手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只手被炸到了他面前。弗兰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只手,它居然还在朝着他缓缓爬行。弗兰克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力插下,一把将这只手固定在原地。 他没有选择逃跑,但人力终有尽。尸体们逐渐围拢,将他包围了起来。 雨还在持续。 10.这只是个开始(3/5) 何慎言紧紧握拳,魔力顺着他的心意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魔力球,天堂已经彻底崩塌,被那种火焰烧的干干净净。作为魔法概念之中人间的支柱之一,这种情况不管是哪本魔法古书里都没预案——谁能想得到有一天天堂也会毁灭? 所以他干脆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了,你不是要支柱吗?我给你一个。 他将自己三分之二的魔力放在了这里,用来代替天堂曾经的位置。一个小小的维度开始逐渐成型,何慎言不知道要多久这里会诞生生命,但他现在其实根本就懒得考虑这件事。 法师感到一阵恶心,这是大量使用魔力后的后遗症。他很快就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了,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已经习惯了。用仅剩不多的魔力打开了一扇传送门,他穿了过去,回到人间。 夜幕低垂,他看着脚下的城市,闭上眼睛用精神力搜索了整个地球。不可视的精神触须将这颗蓝色的星球层层包裹,从山脉到海洋,从森林到沙漠。乃至地下的遗迹都不放过,每一个可疑的点都被他找了出来,牢记于心。 他心念一动,本打算直接去斯特兰奇所在的至圣所去找他,可纽约突然出现的一股混乱无序的力量让他的脸色变得极端难看。 他对这种力量再熟悉不过了:恶魔。 恶魔入侵?他们也在这件事里掺了一脚? 法师皱起眉,转而打开一扇通往纽约的传送门。他才刚刚过来,就看到冲天的火光,一个浑身着火的骷髅狂笑着抓住了一个男人,他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清洁工。但骷髅依旧抓住了他,用它可怖的手爪握住了男人的头颅,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口中说着亵渎之语:“看着——我的——眼睛!” 何慎言单手一挥,镜像空间直接展开,破碎的城市如同碎片一般倒悬在天空之上,那个骷髅似乎还未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紧跟而来的魔力触须束缚在了原地。他还未有所动作,那些触须就在下一秒化作了黑色的锁链将它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尽管它身上的地狱火焰仍然在试图燃烧这魔力的造物,可那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何慎言曾杀过比他强得多的恶魔,至于他眼前这个... 只能当个火炉。 法师皱着眉,他扫视着这个恶魔的白骨身体,它体内除了地狱火焰便是两个纠缠不清,混在一起的灵魂。其中一个居然是他的熟人。 惩罚者,弗兰克·卡斯特。 法师招了招手,他的灵魂与那个恶魔的灵魂都被扯了出来。骷髅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又变回人类的模样。弗兰克悠悠转醒,他先是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自己的身体,才转过头看了眼法师。 “你回来了,何。”弗兰克脸上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他没显得有多震惊,只是对法师点了点头。但他这个试图表示友好的笑容却因为灵魂和那个赤红色的恶魔纠缠在一起的样子显得分外渗人。 在灵魂状态下,他的脸一会呈现正常的样子,一会又会变成一个狞笑的骷髅。小孩看了保管做噩梦。 何慎言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弗兰克。我就长话短说了,这个恶魔入侵了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短暂纠缠在了一起。你们似乎...变成了某种奇特的恶魔。但我现在没空帮你研究自己身体的问题。因为有个该死的混蛋在咱们的世界上到处乱晃,最糟糕的是,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弗兰克看了眼天上倒悬的城市,他皱着眉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我刚刚...好像变成了一个着火的骷髅?” “很简单,这个恶魔用你的身体在城里杀了很多人。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拆了三座楼了。都是公寓。” 弗兰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何慎言继续说道:“我会暂时帮你稳定它,等到我解决那个混蛋之后就回来帮你彻底摆脱它。准备好,弗兰克。” 他话说完,没给弗兰克表示自己准备好的时间,就直接把他塞回了自己的身体,解除了镜像空间。四周的人群依旧在奔逃,尖叫声不绝于耳。 天空上,一架熟悉的昆式战机突然解除了隐形,现出了身形。三个黑点从上一跃而下,在快要接近地面时各自散开了,他们轻巧地落在地面。何慎言笑了起来,但现在真的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扔下弗兰克,打开一扇传送门离开了。 史蒂夫经过处理的机械声从头盔下传来:“...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鹰眼不确定地说,“但我觉得我看错了。” “世界上最好的弓箭手说出这句话真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罗德摇了摇头,他依旧举着手里的脉冲步枪,四处扫视着,还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你没看错,克林特。”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罗德立刻回身举枪瞄准。史蒂夫压下他的枪,他打开面罩:“弗兰克?刚刚是怎么回事?” 弗兰克一瘸一拐地走到他们面前,拒绝了鹰眼的搀扶,他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淤血,说道:“好吧,长话短说。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好消息:何回来了。” 他喘了口气,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坏消息一:我刚刚被恶魔入侵了身体...该死的,真痛。所以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玩意儿应该就是我。很抱歉,伙计们。” “坏消息二...何说现在有个该死的疯子在咱们的世界上到处晃悠,天杀的,真的...好痛...啊....” 他在一声低吼后晕了过去,鹰眼感觉搀扶住他,和罗德一人一边将他架了起来。史蒂夫看着四处奔逃的人群,站在这片还在燃烧的废墟之中,脸色难看。他抬起右手,呼叫了昆式战机,让战机找个空旷的地点将他们接上去。 “别担心,史蒂夫。还能糟到那里去?何都回来了。”鹰眼似乎对何慎言有种特殊的信心。 罗德毫不留情地说:“还是先别那么乐观,克林特。你什么时候见过何这么急躁过?就连那个下巴恶心的要命的紫皮混蛋跑来地球那次他都没这样,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了。” “我有种预感,先生们。这可能只是个开始。”史蒂夫忧心忡忡地说。 9.雨还在下(2/5) 弗兰克猛然惊醒,他坐起身来,警惕地看着四周。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阴暗的小巷,空无一人,天空下着雨,那些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男人站起身,天空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巷子,也照亮了他胸前染血的骷髅头。 一种刺痛感让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弗兰克转过头去,一个女人站在巷子口凝视着他,在她身后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 她的金发闪耀,在雨中散发着光晕。皮肤白的像是象牙,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站在她对面那个男人染血的身影。而那个男人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她。 他的手臂宛若钢铁铸就,没有丝毫颤抖,枪口对准了女人的美丽的脸,似乎只要她有一点异动就会马上开枪。 “痛吗?”女人轻轻地问。 他的手开始颤抖。 弗兰克·卡斯特脸上有雨水划过,他对这个女人的脸再熟悉不过了。但他依旧握着枪。 从女人身后的浓郁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穿着染血的衣服,表情呆板,身上满是弹孔。男孩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弗兰克的脸,他问道:“爸爸,为什么你要拿枪对着妈妈?” 女孩也同样如此:“爸爸,你忘了我们吗?” 弗兰克直直地看着前方,他的目光似乎没有放在这三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身上,而是穿了过去。他凝视着他们身后的黑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角有水滴划过,一直滴到下巴,落至地面。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三声枪响响起,一道闪电再次劈下。弗兰克怔怔的站在原地,那把枪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妻子与儿女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他的脚下,伸出那满是鲜血的手抓着他的裤脚,从喉咙里挤出怨恨地尖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杀了我!爸爸!是你杀了我们!” “我恨你!” 死去亲人的话语使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黑暗来到了他周围,将他彻底笼罩。 他听见了,听见的非常清楚,在那黑暗中有东西正轻声在他耳边低语:“来吧,睡吧,不会再有疼痛。不会再有伤害,也不必再忍受痛苦。你只需要静静地睡去...” 那个声音描绘出的景象是如此动人,他仿佛都看到自己和妻子与儿女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那画面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的吗? 真的是这样吗?他自己问自己。 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狞笑,眼前开始有无数血红色的画面闪回,鲜血将他吞没。那些曾被他杀死的人化作亡魂尖叫着,怒吼着,在满是火焰的地狱中咒骂着他。 而惩罚者不为所动,他那张冷酷的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看着他们尖叫受苦,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将那令人安心的黑暗抛之脑后,纵身一跃,跳入地狱。心中的憎恨与愤怒化作火焰开始在他身上燃烧,而他对此毫不在乎,只是狂笑着挥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长刀,将那些朝他扑过来的怨魂们杀了一遍又一遍。 在这残酷的杀戮中,他的血肉在痛苦的燃烧之中逐渐化为虚无。弗兰克·卡斯特消失了,一个着火的骷髅取而代之站在原地,它的脚下踩着尸山血海。 现实世界中,被尸体淹没后放置在法阵中央的弗兰克突然睁开了眼睛。 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顷刻之间便将他化作一个燃烧的骷髅。这个生物站在原地,四周的罪恶浓郁的令人难以置信,它癫狂地大笑起来,如同野兽一般嚎叫着:“罪恶!” ------------------------------------- 罗德摆弄着手上的脉冲步枪,这东西是托尼闲暇时无聊捣鼓出来的。但比起实弹武器依旧强大的难以置信。他关闭了斯塔克企业的武器制造部门后就没有再对外出售过任何武器了,哪怕政府求着上门要买他的这种‘小玩具’也是一样。 这东西只特供给复仇者内部成员使用。 他的装甲被他们拿走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军人的头衔也会被剥夺。很快就能在电视上看见他的脸,多半还要配上通缉犯几个字。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罗德看着手中的脉冲步枪,坐在昆式战机的后舱里,平生第一次,他父亲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这让他感到轻松,甚至想要微笑。 史蒂夫坐在驾驶舱里,他不懂如何驾驶昆式战机,克林特坐在主驾驶位上,手动调整着航线,他们打算先去看看是什么耽搁了弗兰克这么久,然后再去避难所与带着他家人的娜塔莎·罗曼诺夫汇合。 昆式战机在纽约的上空划过,他们来到纽约港口。整个过程没发出任何声音,如同幽灵。 ai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警告!监测到地面有极高能级的巫术能量爆发,能量等级为四!需要通知卡玛泰姬吗?” 克林特和史蒂夫对视一眼。史蒂夫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一道耀眼的火光便从地面轰然爆发,直冲云霄。 智能ai立刻便将地面的情况转播到了机舱内,他们迅速从驾驶舱回到后舱,罗德表情严肃地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全息投影屏。那上面的景象触目惊心。 那上面有一个着火的骷髅挥动着手里的铁链,每挥动一次便摧毁一座建筑。它张大了嘴,下巴开合、碰撞,在无声中发出狂笑。不过短短半分钟,它已经摧毁了附近的三座居民楼,死伤无数。 “那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恶魔?亡灵?该死的,我真怀念何跟斯特兰奇,这种东西应该是他们俩的活。”罗德皱着眉,他将按动手中脉冲步枪正上方的按钮,步枪在嗡的一声后展开了,淡蓝色的光芒从它身上的那些展开的缝隙中散发出来,将罗德的脸照成了淡蓝色。 史蒂夫带上了头盔,他让ai打开了后舱舱门,随后转过身对两人说道:“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我觉得我们最好赶紧下去拦住它。” 11.一章之内解决的肯定不是幕后黑手(4/5) 何慎言现在是真的很急。 天堂毁灭了,支柱的问题被他解决了。莫名其妙变成了着火骷髅的弗兰克也被他解决了。 但,有时候,一个被解决的问题反而会诞生出更多的问题。就像一个尼...不,当我没说。 第一,那些天使的翅膀呢?天使们的尸体如同垃圾一般被丢在地上,唯独她们的翅膀全部都被收走了。那么多天使之翼里的能量加起来都能把地球来回炸个三遍了。由不得他不急。 第二,墨菲斯托那个老混蛋跑了,现在弗兰克又闹出这档子事。何慎言知道,那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他很难不把这件事往坏了想。表面上这件事是解决了,但谁知道后续会不会更糟糕? 阴沉着脸,他首先来到了位于纽约的至圣所,斯特兰奇应该在这里驱除他体内的黑暗蠕虫。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但当他走进至圣所的那一刻,所见的景象便又让他的脸阴沉了一些。 斯特兰奇的藏书被随意地扔在地上,那些放在展柜里的珍宝也统统消失不见。其中不乏有和他的斗篷同级的东西。 何慎言抬头看去,至圣所头顶的天花板上刻着一行以鲜血写就的话:斯库鲁屠夫看见他的朋友死去也会流泪吗? 斗篷被一把细长的匕首钉在那行字的一旁,它身上曾经无时无刻闪耀着的魔力辉光已经消失不见,挂在那里如同一块破布,失去了所有声息。法师招了招手,斗篷飞了下来,依旧毫无生机。就算他将魔力灌入也是如此。 不是完全没得修,不过,他现在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和时间。 何慎言凝视着那行字,感受着上面不加掩饰留下来的魔力气息。他那阴沉沉的脸上突然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你死定了...” ------------------------------------- 赛斯·贝洛尔在洲际公路上狂飙,他全程保持最高速,看见人不停,看见车也不停。诡异的是,这辆suv就算撞上货车都毫发无伤。在这场已经持续了一整天的疯狂之旅中,没有任何警察出现在他身后,追逐他,并用喇叭喊话让他停下来。 倒是他还在城里的时候有不少人拍了照发上了社交媒体,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张照片发出去,有不信邪的人反复尝试,账号立刻就被封了。甚至会有穿黑西服的人找上门来,后续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而且,也没人在乎,至少赛斯不在乎。 赛斯此时快乐地大喊大叫着,他一边听着80-90s电台里的摇滚老歌,跟着齐柏林飞艇、空中铁匠、枪花乃至穷街等一系列经典乐队一起唱,一边冲着副驾驶死去多时的赛斯二号大喊大叫:“我爱死地球人的音乐了!特别是摇滚!还有这个电台!80-90s,顺口又好记!你觉得呢,赛斯二号?” 赛斯二号没法回答他,因为他的整个脑袋已经消失了,被赛斯当做晚餐吃掉了,但那不碍事。赛斯模仿着赛斯二号的声音,也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回答道:“我也一样!你这个白痴!我们是同一个人!” 他说完这个蹩脚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浑然不顾他对面那辆破烂汽车的鸣笛声,suv撞了过去。他的车毫发无损,而那辆破烂的车则一点点崩碎,零件横飞,连带着坐在里面的两个人一同被撞成了碎末。赛斯看着玻璃上的鲜血和碎块,他探出头去用两根手指小心的拿了一块回来,看了半天他也认不出这是什么组织,索性扔进了嘴里。 “唔!”他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是肝脏!” “真他妈难吃!”他笑着喊道,又把脑袋伸出窗外,癫狂对着窗外疯狂的大喊大叫。他的声音在这荒凉的公路上传出去很远,可能只有仙人掌与风滚草才听得见他的笑声。 但现在,要加一个了。 赛斯·贝洛尔猛地踩下刹车,他的脑袋因为反冲力撞在了前窗玻璃上。他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冲着悬停在他车前方的那个黑袍男人抱怨道:“嘿!伙计,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行车规范吗?你不能就这样冲到大马路中间!”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右手举起,下压,那辆曾经无坚不摧的suv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团废铁。赛斯贝洛尔也被压成了一滩肉泥,但即使到了这地步,他还在说话:“很痛的!真的很痛的!你这个人难道没有心吗?!” 法师的魔力瞬间爆发,直接将那团肉泥炸成了粉末。他一把抓住他的灵魂,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小小的碎片,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有够疯的,混蛋。把自己分成一百份?” 那碎片说道:“是的,哥们。但不是我的想法。真的,不信你看看我的脑子就知道了。我没骗你。” “哦,我好像已经没脑子了!” 他的灵魂碎片疯狂的大笑起来,握在何慎言手里活像是个震动的玻璃碎片。法师也笑了起来,他说道:“我刚刚已经看完了,不得不说,你是个可恨又可怜的混蛋。” “你看完了?你还真快啊伙计!那就拜托你行行好,赶紧把我那些分身...等等,好像不能这么叫他们,呃,算了,无所谓。赶紧杀了他们然后拯救你的世界吧,说真的,哥们。我也不想这么干的,你要怪只能怪那个大蓝脑袋了。到时候你揍他的时候记得下手狠点,也算替我报仇。” “好,好。”何慎言笑着回答,随后一把捏碎了他的灵魂。 这还没完。 在这一刻,世界上所有其他剩下的赛斯·贝洛尔统统死去,白宫里的,神盾局里的,特殊人类安全理事局的。他们或许身居高层,或许默默无闻。但都在这一刻死去了,灵魂的碎片也朝着何慎言这边飞来。他的手心汇聚出一颗破损的宝石。 “赛斯·贝洛尔...这是你的真名吗?” 何慎言看着那颗宝石,喃喃自语。随后将其完全毁灭。 10.这只是个开始(3/5) 何慎言紧紧握拳,魔力顺着他的心意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魔力球,天堂已经彻底崩塌,被那种火焰烧的干干净净。作为魔法概念之中人间的支柱之一,这种情况不管是哪本魔法古书里都没预案——谁能想得到有一天天堂也会毁灭? 所以他干脆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了,你不是要支柱吗?我给你一个。 他将自己三分之二的魔力放在了这里,用来代替天堂曾经的位置。一个小小的维度开始逐渐成型,何慎言不知道要多久这里会诞生生命,但他现在其实根本就懒得考虑这件事。 法师感到一阵恶心,这是大量使用魔力后的后遗症。他很快就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了,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已经习惯了。用仅剩不多的魔力打开了一扇传送门,他穿了过去,回到人间。 夜幕低垂,他看着脚下的城市,闭上眼睛用精神力搜索了整个地球。不可视的精神触须将这颗蓝色的星球层层包裹,从山脉到海洋,从森林到沙漠。乃至地下的遗迹都不放过,每一个可疑的点都被他找了出来,牢记于心。 他心念一动,本打算直接去斯特兰奇所在的至圣所去找他,可纽约突然出现的一股混乱无序的力量让他的脸色变得极端难看。 他对这种力量再熟悉不过了:恶魔。 恶魔入侵?他们也在这件事里掺了一脚? 法师皱起眉,转而打开一扇通往纽约的传送门。他才刚刚过来,就看到冲天的火光,一个浑身着火的骷髅狂笑着抓住了一个男人,他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清洁工。但骷髅依旧抓住了他,用它可怖的手爪握住了男人的头颅,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口中说着亵渎之语:“看着——我的——眼睛!” 何慎言单手一挥,镜像空间直接展开,破碎的城市如同碎片一般倒悬在天空之上,那个骷髅似乎还未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紧跟而来的魔力触须束缚在了原地。他还未有所动作,那些触须就在下一秒化作了黑色的锁链将它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尽管它身上的地狱火焰仍然在试图燃烧这魔力的造物,可那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何慎言曾杀过比他强得多的恶魔,至于他眼前这个... 只能当个火炉。 法师皱着眉,他扫视着这个恶魔的白骨身体,它体内除了地狱火焰便是两个纠缠不清,混在一起的灵魂。其中一个居然是他的熟人。 惩罚者,弗兰克·卡斯特。 法师招了招手,他的灵魂与那个恶魔的灵魂都被扯了出来。骷髅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又变回人类的模样。弗兰克悠悠转醒,他先是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自己的身体,才转过头看了眼法师。 “你回来了,何。”弗兰克脸上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他没显得有多震惊,只是对法师点了点头。但他这个试图表示友好的笑容却因为灵魂和那个赤红色的恶魔纠缠在一起的样子显得分外渗人。 在灵魂状态下,他的脸一会呈现正常的样子,一会又会变成一个狞笑的骷髅。小孩看了保管做噩梦。 何慎言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弗兰克。我就长话短说了,这个恶魔入侵了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短暂纠缠在了一起。你们似乎...变成了某种奇特的恶魔。但我现在没空帮你研究自己身体的问题。因为有个该死的混蛋在咱们的世界上到处乱晃,最糟糕的是,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弗兰克看了眼天上倒悬的城市,他皱着眉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我刚刚...好像变成了一个着火的骷髅?” “很简单,这个恶魔用你的身体在城里杀了很多人。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拆了三座楼了。都是公寓。” 弗兰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何慎言继续说道:“我会暂时帮你稳定它,等到我解决那个混蛋之后就回来帮你彻底摆脱它。准备好,弗兰克。” 他话说完,没给弗兰克表示自己准备好的时间,就直接把他塞回了自己的身体,解除了镜像空间。四周的人群依旧在奔逃,尖叫声不绝于耳。 天空上,一架熟悉的昆式战机突然解除了隐形,现出了身形。三个黑点从上一跃而下,在快要接近地面时各自散开了,他们轻巧地落在地面。何慎言笑了起来,但现在真的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扔下弗兰克,打开一扇传送门离开了。 史蒂夫经过处理的机械声从头盔下传来:“...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鹰眼不确定地说,“但我觉得我看错了。” “世界上最好的弓箭手说出这句话真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罗德摇了摇头,他依旧举着手里的脉冲步枪,四处扫视着,还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你没看错,克林特。”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罗德立刻回身举枪瞄准。史蒂夫压下他的枪,他打开面罩:“弗兰克?刚刚是怎么回事?” 弗兰克一瘸一拐地走到他们面前,拒绝了鹰眼的搀扶,他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淤血,说道:“好吧,长话短说。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好消息:何回来了。” 他喘了口气,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坏消息一:我刚刚被恶魔入侵了身体...该死的,真痛。所以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玩意儿应该就是我。很抱歉,伙计们。” “坏消息二...何说现在有个该死的疯子在咱们的世界上到处晃悠,天杀的,真的...好痛...啊....” 他在一声低吼后晕了过去,鹰眼感觉搀扶住他,和罗德一人一边将他架了起来。史蒂夫看着四处奔逃的人群,站在这片还在燃烧的废墟之中,脸色难看。他抬起右手,呼叫了昆式战机,让战机找个空旷的地点将他们接上去。 “别担心,史蒂夫。还能糟到那里去?何都回来了。”鹰眼似乎对何慎言有种特殊的信心。 罗德毫不留情地说:“还是先别那么乐观,克林特。你什么时候见过何这么急躁过?就连那个下巴恶心的要命的紫皮混蛋跑来地球那次他都没这样,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了。” “我有种预感,先生们。这可能只是个开始。”史蒂夫忧心忡忡地说。 11.一章之内解决的肯定不是幕后黑手(4/5) 何慎言现在是真的很急。 天堂毁灭了,支柱的问题被他解决了。莫名其妙变成了着火骷髅的弗兰克也被他解决了。 但,有时候,一个被解决的问题反而会诞生出更多的问题。就像一个尼...不,当我没说。 第一,那些天使的翅膀呢?天使们的尸体如同垃圾一般被丢在地上,唯独她们的翅膀全部都被收走了。那么多天使之翼里的能量加起来都能把地球来回炸个三遍了。由不得他不急。 第二,墨菲斯托那个老混蛋跑了,现在弗兰克又闹出这档子事。何慎言知道,那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他很难不把这件事往坏了想。表面上这件事是解决了,但谁知道后续会不会更糟糕? 阴沉着脸,他首先来到了位于纽约的至圣所,斯特兰奇应该在这里驱除他体内的黑暗蠕虫。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但当他走进至圣所的那一刻,所见的景象便又让他的脸阴沉了一些。 斯特兰奇的藏书被随意地扔在地上,那些放在展柜里的珍宝也统统消失不见。其中不乏有和他的斗篷同级的东西。 何慎言抬头看去,至圣所头顶的天花板上刻着一行以鲜血写就的话:斯库鲁屠夫看见他的朋友死去也会流泪吗? 斗篷被一把细长的匕首钉在那行字的一旁,它身上曾经无时无刻闪耀着的魔力辉光已经消失不见,挂在那里如同一块破布,失去了所有声息。法师招了招手,斗篷飞了下来,依旧毫无生机。就算他将魔力灌入也是如此。 不是完全没得修,不过,他现在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和时间。 何慎言凝视着那行字,感受着上面不加掩饰留下来的魔力气息。他那阴沉沉的脸上突然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你死定了...” ------------------------------------- 赛斯·贝洛尔在洲际公路上狂飙,他全程保持最高速,看见人不停,看见车也不停。诡异的是,这辆suv就算撞上货车都毫发无伤。在这场已经持续了一整天的疯狂之旅中,没有任何警察出现在他身后,追逐他,并用喇叭喊话让他停下来。 倒是他还在城里的时候有不少人拍了照发上了社交媒体,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张照片发出去,有不信邪的人反复尝试,账号立刻就被封了。甚至会有穿黑西服的人找上门来,后续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而且,也没人在乎,至少赛斯不在乎。 赛斯此时快乐地大喊大叫着,他一边听着80-90s电台里的摇滚老歌,跟着齐柏林飞艇、空中铁匠、枪花乃至穷街等一系列经典乐队一起唱,一边冲着副驾驶死去多时的赛斯二号大喊大叫:“我爱死地球人的音乐了!特别是摇滚!还有这个电台!80-90s,顺口又好记!你觉得呢,赛斯二号?” 赛斯二号没法回答他,因为他的整个脑袋已经消失了,被赛斯当做晚餐吃掉了,但那不碍事。赛斯模仿着赛斯二号的声音,也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回答道:“我也一样!你这个白痴!我们是同一个人!” 他说完这个蹩脚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浑然不顾他对面那辆破烂汽车的鸣笛声,suv撞了过去。他的车毫发无损,而那辆破烂的车则一点点崩碎,零件横飞,连带着坐在里面的两个人一同被撞成了碎末。赛斯看着玻璃上的鲜血和碎块,他探出头去用两根手指小心的拿了一块回来,看了半天他也认不出这是什么组织,索性扔进了嘴里。 “唔!”他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是肝脏!” “真他妈难吃!”他笑着喊道,又把脑袋伸出窗外,癫狂对着窗外疯狂的大喊大叫。他的声音在这荒凉的公路上传出去很远,可能只有仙人掌与风滚草才听得见他的笑声。 但现在,要加一个了。 赛斯·贝洛尔猛地踩下刹车,他的脑袋因为反冲力撞在了前窗玻璃上。他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冲着悬停在他车前方的那个黑袍男人抱怨道:“嘿!伙计,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行车规范吗?你不能就这样冲到大马路中间!”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右手举起,下压,那辆曾经无坚不摧的suv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团废铁。赛斯贝洛尔也被压成了一滩肉泥,但即使到了这地步,他还在说话:“很痛的!真的很痛的!你这个人难道没有心吗?!” 法师的魔力瞬间爆发,直接将那团肉泥炸成了粉末。他一把抓住他的灵魂,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小小的碎片,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有够疯的,混蛋。把自己分成一百份?” 那碎片说道:“是的,哥们。但不是我的想法。真的,不信你看看我的脑子就知道了。我没骗你。” “哦,我好像已经没脑子了!” 他的灵魂碎片疯狂的大笑起来,握在何慎言手里活像是个震动的玻璃碎片。法师也笑了起来,他说道:“我刚刚已经看完了,不得不说,你是个可恨又可怜的混蛋。” “你看完了?你还真快啊伙计!那就拜托你行行好,赶紧把我那些分身...等等,好像不能这么叫他们,呃,算了,无所谓。赶紧杀了他们然后拯救你的世界吧,说真的,哥们。我也不想这么干的,你要怪只能怪那个大蓝脑袋了。到时候你揍他的时候记得下手狠点,也算替我报仇。” “好,好。”何慎言笑着回答,随后一把捏碎了他的灵魂。 这还没完。 在这一刻,世界上所有其他剩下的赛斯·贝洛尔统统死去,白宫里的,神盾局里的,特殊人类安全理事局的。他们或许身居高层,或许默默无闻。但都在这一刻死去了,灵魂的碎片也朝着何慎言这边飞来。他的手心汇聚出一颗破损的宝石。 “赛斯·贝洛尔...这是你的真名吗?” 何慎言看着那颗宝石,喃喃自语。随后将其完全毁灭。 12.赛斯·贝洛尔(5/5) 赛斯·贝洛尔,他究竟是谁? 何慎言也不知道,甚至就连赛斯·贝洛尔本人都不清楚。他的记忆已经在长久的洗脑中完全崩坏了,一份虚假的复仇使命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何慎言能看见的只有碎片般破碎的记忆。 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地球人。 他曾在群星之间流浪了数百年之久,没有家,没有朋友。空有一身力量,而他曾经见过何慎言一次...在他沿着整个宇宙追杀斯库鲁人时。 好吧,那时候我的确有些太张扬了。 之后,他在路过一个度假星球时认识了一个蓝皮肤的女性克里人,对方有着惊人的美貌,而且很快就和这个孤独的流浪者熟络起来,在她刻意的接近中,赛斯·贝洛尔沦陷了。 但这不是爱情的开始,而是噩梦的开端。 赛斯被那个女克里人带回了克里帝国,说是要见‘至高智慧’来为这段婚礼取得祝福。这是他们自古以来的习俗,因为‘至高智慧’是凝聚了克里人最高智慧的生命计算机,包含一切科学、哲学、军事、思想等等的结晶,甚至可以说,这个东西就是克里人本身。理所应当的,他们也听这个超级计算机的指挥。这个东西统治着克里帝国。得到祂的认可,对这段婚姻来说无比重要。 赛斯贝洛尔其实不太想去,但他在漫长的生命中也知道,爱情是需要付出的。 但,当他长途跋涉来到克里帝国,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见到至高智慧时,得到的却不是祝福,而是来自未婚妻手中的刀刃与至高智慧紧随其后的精神控制。 他被洗脑,痛苦的无以复加,甚至连灵魂都被切割后灌入了一百个克隆身体。 这还没完,他又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和使命,至高智慧在他脑里植入的虚假记忆令他认为自己是斯库鲁人最后的一人,他的目标复仇。 至高智慧设定了几乎完美的计划,首先,他来到地球后渗透并控制了全世界。至高智慧的洗脑非常成功,成功到一百个赛斯·贝洛尔都以为自己真的是最后的斯库鲁人,他们满腔怒火的潜伏了下来,控制了整个美国,将何慎言曾经的亲密的同伴全都分割开来,只等时机成熟便将他们全都杀死。 他们要先让何慎言感受到痛苦后再慢慢地折磨他。 针对何慎言离开后复仇者联盟里最强的四个点,他们有着不同的计划。 卡罗尔·丹佛斯可以忽略不计,她几乎没把自己当地球人了。 托尼·斯塔克,利用他的性格弱点让他飞上太空寻找适合居住的星球,当然,赛斯·贝洛尔们是这样想的。至高智慧的计划中还有后继部分,何慎言猜肯定是抓住他进行洗脑。 布鲁斯·班纳,浩克。使用巫术的力量迷惑他的心智,在他暴走屠杀城市里的居民后加以舆论袭击,在他清醒后让他自我放逐。 雷神,索尔奥丁森则更加简单,他现在本来就一直在太空里晃悠。甚至可以不去 最后是斯特兰奇。和外星人与天堂地狱沟通,让斯特兰奇疲于奔命,这样他就会迫不得以使用黑暗蠕虫,何慎言回来后肯定会让他驱除,趁着何慎言稳住天堂的间隙,找到斯特兰奇。 最后卸磨杀驴,杀上天堂,用天使们的翅膀作为最后和何慎言同归于尽的手段,同时杀了全部的复仇者前成员,再启动核弹洗地。但至高智慧拟定的计划有一个难点,那就是斯特兰奇。 他在至圣所里一直没有出来,赛斯·贝洛尔真的把自己当了斯库鲁人,而且还以为至高智慧的计划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因此为了能有办法接近斯特兰奇,有一个赛斯·贝洛尔接触了黑暗巫术。他没有魔力,所以采用了极端疯狂的办法,反正,在他的认知里,他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了。 他干了什么呢? 献祭。 在献祭了超过五千人后,他得到了来自西索恩的黑暗魔力,也因为这份强大却暴躁的力量短暂脱离了至高智慧的控制——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和人生居然是虚假的,而他本人真正的名字却早已被忘记了。这个事实一度令他疯狂,好在,他本来就疯的差不多了。 已经是谷底了,还能疯到哪里去呢? 在一段时间里,这个赛斯·贝洛尔沉迷于酒精与各种能给他带来刺激的东西。直到这些东西也为破坏他的大脑出了一份力。赛斯·贝洛尔在某个清晨醒来,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眼若有所思,突然感觉他的人生其实早已结束了。 于是他做了把特殊的枪,使用魔法在这把枪上固定了他得知真相后的记忆。随后就将自己脑子里那份删除了,又变回到了一个‘正常’的赛斯·贝洛尔。 只不过,每当他觉得无聊时,心底就会有个强烈的声音对他自己说:对准脑袋开一枪吧。 他每次都照做了。 在那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最终,何慎言真的按照至高智慧计算的那样回来了,他们的计划启动了。 何慎言沉默了一会,他对至高智慧其实有所耳闻,但他和克里帝国没什么冲突,但如果真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来,那么耗费三分之二魔力的何慎言,在硬抗下核弹与天使之翼的能量后,还能有多少能量去面对克里帝国? 更何况...... 他抬起头,包裹住整个地球的精神力触须已经向他示警了。在地球外方,一整个庞大的克里人舰队已经包围了这里。 他笑了笑,如果至高智慧认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的话,那他可真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何慎言暂且先将斯特兰奇的下落,托尼·斯塔克的安危放在一旁,就连西索恩再次在地球上现身他都没空管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支朝着地球全速全进的舰队彻底毁灭。 一个不留。 魔力在他脚下形成庞大的阴影,法师的衣袍无风自动,眨眼之间便飞上了太空。 何慎言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战舰,心想,看来上次杀的还是不够狠。 12.赛斯·贝洛尔(5/5) 赛斯·贝洛尔,他究竟是谁? 何慎言也不知道,甚至就连赛斯·贝洛尔本人都不清楚。他的记忆已经在长久的洗脑中完全崩坏了,一份虚假的复仇使命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何慎言能看见的只有碎片般破碎的记忆。 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地球人。 他曾在群星之间流浪了数百年之久,没有家,没有朋友。空有一身力量,而他曾经见过何慎言一次...在他沿着整个宇宙追杀斯库鲁人时。 好吧,那时候我的确有些太张扬了。 之后,他在路过一个度假星球时认识了一个蓝皮肤的女性克里人,对方有着惊人的美貌,而且很快就和这个孤独的流浪者熟络起来,在她刻意的接近中,赛斯·贝洛尔沦陷了。 但这不是爱情的开始,而是噩梦的开端。 赛斯被那个女克里人带回了克里帝国,说是要见‘至高智慧’来为这段婚礼取得祝福。这是他们自古以来的习俗,因为‘至高智慧’是凝聚了克里人最高智慧的生命计算机,包含一切科学、哲学、军事、思想等等的结晶,甚至可以说,这个东西就是克里人本身。理所应当的,他们也听这个超级计算机的指挥。这个东西统治着克里帝国。得到祂的认可,对这段婚姻来说无比重要。 赛斯贝洛尔其实不太想去,但他在漫长的生命中也知道,爱情是需要付出的。 但,当他长途跋涉来到克里帝国,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见到至高智慧时,得到的却不是祝福,而是来自未婚妻手中的刀刃与至高智慧紧随其后的精神控制。 他被洗脑,痛苦的无以复加,甚至连灵魂都被切割后灌入了一百个克隆身体。 这还没完,他又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和使命,至高智慧在他脑里植入的虚假记忆令他认为自己是斯库鲁人最后的一人,他的目标复仇。 至高智慧设定了几乎完美的计划,首先,他来到地球后渗透并控制了全世界。至高智慧的洗脑非常成功,成功到一百个赛斯·贝洛尔都以为自己真的是最后的斯库鲁人,他们满腔怒火的潜伏了下来,控制了整个美国,将何慎言曾经的亲密的同伴全都分割开来,只等时机成熟便将他们全都杀死。 他们要先让何慎言感受到痛苦后再慢慢地折磨他。 针对何慎言离开后复仇者联盟里最强的四个点,他们有着不同的计划。 卡罗尔·丹佛斯可以忽略不计,她几乎没把自己当地球人了。 托尼·斯塔克,利用他的性格弱点让他飞上太空寻找适合居住的星球,当然,赛斯·贝洛尔们是这样想的。至高智慧的计划中还有后继部分,何慎言猜肯定是抓住他进行洗脑。 布鲁斯·班纳,浩克。使用巫术的力量迷惑他的心智,在他暴走屠杀城市里的居民后加以舆论袭击,在他清醒后让他自我放逐。 雷神,索尔奥丁森则更加简单,他现在本来就一直在太空里晃悠。甚至可以不去 最后是斯特兰奇。和外星人与天堂地狱沟通,让斯特兰奇疲于奔命,这样他就会迫不得以使用黑暗蠕虫,何慎言回来后肯定会让他驱除,趁着何慎言稳住天堂的间隙,找到斯特兰奇。 最后卸磨杀驴,杀上天堂,用天使们的翅膀作为最后和何慎言同归于尽的手段,同时杀了全部的复仇者前成员,再启动核弹洗地。但至高智慧拟定的计划有一个难点,那就是斯特兰奇。 他在至圣所里一直没有出来,赛斯·贝洛尔真的把自己当了斯库鲁人,而且还以为至高智慧的计划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因此为了能有办法接近斯特兰奇,有一个赛斯·贝洛尔接触了黑暗巫术。他没有魔力,所以采用了极端疯狂的办法,反正,在他的认知里,他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了。 他干了什么呢? 献祭。 在献祭了超过五千人后,他得到了来自西索恩的黑暗魔力,也因为这份强大却暴躁的力量短暂脱离了至高智慧的控制——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和人生居然是虚假的,而他本人真正的名字却早已被忘记了。这个事实一度令他疯狂,好在,他本来就疯的差不多了。 已经是谷底了,还能疯到哪里去呢? 在一段时间里,这个赛斯·贝洛尔沉迷于酒精与各种能给他带来刺激的东西。直到这些东西也为破坏他的大脑出了一份力。赛斯·贝洛尔在某个清晨醒来,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眼若有所思,突然感觉他的人生其实早已结束了。 于是他做了把特殊的枪,使用魔法在这把枪上固定了他得知真相后的记忆。随后就将自己脑子里那份删除了,又变回到了一个‘正常’的赛斯·贝洛尔。 只不过,每当他觉得无聊时,心底就会有个强烈的声音对他自己说:对准脑袋开一枪吧。 他每次都照做了。 在那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最终,何慎言真的按照至高智慧计算的那样回来了,他们的计划启动了。 何慎言沉默了一会,他对至高智慧其实有所耳闻,但他和克里帝国没什么冲突,但如果真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来,那么耗费三分之二魔力的何慎言,在硬抗下核弹与天使之翼的能量后,还能有多少能量去面对克里帝国? 更何况...... 他抬起头,包裹住整个地球的精神力触须已经向他示警了。在地球外方,一整个庞大的克里人舰队已经包围了这里。 他笑了笑,如果至高智慧认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的话,那他可真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何慎言暂且先将斯特兰奇的下落,托尼·斯塔克的安危放在一旁,就连西索恩再次在地球上现身他都没空管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支朝着地球全速全进的舰队彻底毁灭。 一个不留。 魔力在他脚下形成庞大的阴影,法师的衣袍无风自动,眨眼之间便飞上了太空。 何慎言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战舰,心想,看来上次杀的还是不够狠。 13.克里人的结局(一) 实际上,不只是何慎言通过精神触须看得到克里人舰队的到来。人类通过肉眼都能看到。直到这一刻,人们才知道原来铺天盖地并非夸张的比喻,甚至连太阳都被遮蔽了一些。 鹰眼坐在昆式战机的后舱里,低声骂了句脏话。托尼亲手做的ai已经入侵了神盾局,通过调用他们的卫星与斯塔克企业的卫星,此时,坐在机舱里的四人能比地球上的其他人更清楚的看见这只舰队的全貌。 “那艘船...?”罗德看着那舰队中最大的一艘船竟一时失语,但也怪不了他,因为那艘船真的大的可怕。 弗兰克勉强坐了起来,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那画面。脸色难看的可怕,不仅仅是因为他此时体内宛若火烧一般的痛苦。 他沙哑地说道:“还没解散的时候我在资料库里看过,那是克里人的恒星飞船。见鬼,我觉得核弹都拿那东西没办法。” “你在开玩笑吗?” 弗兰克看了说话的鹰眼一眼:“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你们难道都没看过资料?这天杀的东西在宇宙里只有两大帝国拥有,就连有新星军团的山达尔人都没这玩意儿。大的跟星球一眼,歼星炮、超光速飞行、能抵御黑洞的力场护盾...妈的!” 他狠狠地骂了一声,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坐在座位上像是摇摇欲坠一般。 “我们没和克里人起过冲突。”鹰眼说道。 “是的,我们没有。但是你觉得侵略需要什么理由?呵,我记得丹佛斯那女人还跟他们关系不错,搞不好这次就能看到她在先遣舰队里!” “她是地球人!而且是复仇者的一员!” “你觉得她认为自己是吗?她有多久没回过地球了?这个沉迷当宇宙警察的表子!”弗兰克的情绪有些失控。 史蒂夫没去管鹰眼和弗兰克的小争吵,这种事过去发生太多次了。他突然指着全息影像上的一个地方说道:“ai,放大那里。” 画面迅速拉近,一个黑袍男人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中,他面色阴沉。 鹰眼瞪大了眼:“那是...何?” “除了他还能有谁?该死,索尔和班纳都不在...他们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地球现在乱成了一锅粥。白宫里的那位刚刚死了,神盾的现任局长也是,还包括一众高官全都死的不明不白,连尸体都成了烂泥。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罗德咬着牙,他又叫起了队长,而史蒂夫也没纠正他。他面色严肃地对ai说:“调转航线,我们去白宫。” “收到指令,目的地已设立,预计十分钟后到达。”ai机械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 史蒂夫接着说道:“我们或许帮不了他什么忙...但起码要试一试。弗兰克,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作战,你和罗德一起呆在昆式战机上继续监控。克林特和我一起进入白宫,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把核弹送上太空。” 鹰眼半开玩笑地说:“就像过去一样,是吗,队长?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怀念过去?” 史蒂夫垂下眼帘,他看着那些老照片,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或许当初...我们应该坚持一下,那样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解散。”他轻声说道。 “那不是你的错,史蒂夫。”弗兰克摇了摇头,他知道史蒂夫指的是什么。 没人再说话了,机舱里陷入了沉默。 ------------------------------------- 太空中。 克里人的恒星战舰主控室内。 “指挥官!我们已经到达地球正前方!请下达命令!” 包裹在黑色作战服里,看不出性别的克里人向背着手站在战舰主控电脑前的另一名克里人报告道。指挥官回过头来,他留着胡须,蓝色的皮肤已经有了皱纹。 “不要急,按照至高智慧的计划来。先找到那个地球人的位置,用歼星炮和他朋友的性命逼迫他就范,我们有百分之六十七的成功率。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再进行后续计划。” 又有一个克里人报告道:“指挥官,我们失去了赛斯·贝洛尔的生命体征。” “无所谓,只不过是伊戈尔的一个儿子而已。哈,恐怕他自己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儿子了。少了他计划也能进行。” “指挥官!我们找到他了!” “是吗?”指挥官笑了起来,他说道:“把画面传过来,让我们看看那位帮我们消灭了斯库鲁帝国的黑袍法师长什么样!” 得到命令的战舰驾驶员迅速调动了画面,在那星海中,有一个宛若尘埃般的小点挡在他们舰队的面前,挡在那颗蔚蓝色的星球面前。 “放大。”指挥员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画面放大,何慎言的面貌被清晰的传了过来。 指挥官点了点头:“就算以我们的标准来看,他也是个足够优秀的个体了。至少那张脸比他那个嘴臭的朋友好多了。他叫什么来着?” “托尼·斯塔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名穿着银色铠甲的克里人回答道。 “拗口的名字,低劣的地球生物。” 指挥官随口说道,他挥了挥手:“派出一艘战舰和他联系,将他朋友的影像和我们歼星炮的威力给他看看,嗯,就把旁边那颗星球轰掉吧。” 他指了指月球。 “是,指挥官!” 得到命令的驾驶员一丝不苟的开始执行命令,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能得到发射歼星炮的机会并不多,这种殊荣是能够被刻在族谱上的。这个克里人头盔下的脸已经因为兴奋而扭曲了起来,他迅速启动了歼星炮,并将之预热。 如果在外面看,恒星战舰的中间已经裂开了一个口,从中亮起骇人的红芒,就算它还没发射,也没人会怀疑它的威力。 “指挥官!d78-a3小队已经离舰,预计将在两分钟后和他取得联系,是否转播画面?” “当然,告诉d78-a3小队,我要亲自和他联系。” 指挥官志得意满地微笑着,在他看来,按照至高智慧的计划来就一定不会出错,毕竟在此之前,它的确从未错过。 13.克里人的结局(一) 实际上,不只是何慎言通过精神触须看得到克里人舰队的到来。人类通过肉眼都能看到。直到这一刻,人们才知道原来铺天盖地并非夸张的比喻,甚至连太阳都被遮蔽了一些。 鹰眼坐在昆式战机的后舱里,低声骂了句脏话。托尼亲手做的ai已经入侵了神盾局,通过调用他们的卫星与斯塔克企业的卫星,此时,坐在机舱里的四人能比地球上的其他人更清楚的看见这只舰队的全貌。 “那艘船...?”罗德看着那舰队中最大的一艘船竟一时失语,但也怪不了他,因为那艘船真的大的可怕。 弗兰克勉强坐了起来,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那画面。脸色难看的可怕,不仅仅是因为他此时体内宛若火烧一般的痛苦。 他沙哑地说道:“还没解散的时候我在资料库里看过,那是克里人的恒星飞船。见鬼,我觉得核弹都拿那东西没办法。” “你在开玩笑吗?” 弗兰克看了说话的鹰眼一眼:“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你们难道都没看过资料?这天杀的东西在宇宙里只有两大帝国拥有,就连有新星军团的山达尔人都没这玩意儿。大的跟星球一眼,歼星炮、超光速飞行、能抵御黑洞的力场护盾...妈的!” 他狠狠地骂了一声,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坐在座位上像是摇摇欲坠一般。 “我们没和克里人起过冲突。”鹰眼说道。 “是的,我们没有。但是你觉得侵略需要什么理由?呵,我记得丹佛斯那女人还跟他们关系不错,搞不好这次就能看到她在先遣舰队里!” “她是地球人!而且是复仇者的一员!” “你觉得她认为自己是吗?她有多久没回过地球了?这个沉迷当宇宙警察的表子!”弗兰克的情绪有些失控。 史蒂夫没去管鹰眼和弗兰克的小争吵,这种事过去发生太多次了。他突然指着全息影像上的一个地方说道:“ai,放大那里。” 画面迅速拉近,一个黑袍男人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中,他面色阴沉。 鹰眼瞪大了眼:“那是...何?” “除了他还能有谁?该死,索尔和班纳都不在...他们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地球现在乱成了一锅粥。白宫里的那位刚刚死了,神盾的现任局长也是,还包括一众高官全都死的不明不白,连尸体都成了烂泥。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罗德咬着牙,他又叫起了队长,而史蒂夫也没纠正他。他面色严肃地对ai说:“调转航线,我们去白宫。” “收到指令,目的地已设立,预计十分钟后到达。”ai机械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 史蒂夫接着说道:“我们或许帮不了他什么忙...但起码要试一试。弗兰克,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作战,你和罗德一起呆在昆式战机上继续监控。克林特和我一起进入白宫,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把核弹送上太空。” 鹰眼半开玩笑地说:“就像过去一样,是吗,队长?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怀念过去?” 史蒂夫垂下眼帘,他看着那些老照片,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或许当初...我们应该坚持一下,那样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解散。”他轻声说道。 “那不是你的错,史蒂夫。”弗兰克摇了摇头,他知道史蒂夫指的是什么。 没人再说话了,机舱里陷入了沉默。 ------------------------------------- 太空中。 克里人的恒星战舰主控室内。 “指挥官!我们已经到达地球正前方!请下达命令!” 包裹在黑色作战服里,看不出性别的克里人向背着手站在战舰主控电脑前的另一名克里人报告道。指挥官回过头来,他留着胡须,蓝色的皮肤已经有了皱纹。 “不要急,按照至高智慧的计划来。先找到那个地球人的位置,用歼星炮和他朋友的性命逼迫他就范,我们有百分之六十七的成功率。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再进行后续计划。” 又有一个克里人报告道:“指挥官,我们失去了赛斯·贝洛尔的生命体征。” “无所谓,只不过是伊戈尔的一个儿子而已。哈,恐怕他自己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儿子了。少了他计划也能进行。” “指挥官!我们找到他了!” “是吗?”指挥官笑了起来,他说道:“把画面传过来,让我们看看那位帮我们消灭了斯库鲁帝国的黑袍法师长什么样!” 得到命令的战舰驾驶员迅速调动了画面,在那星海中,有一个宛若尘埃般的小点挡在他们舰队的面前,挡在那颗蔚蓝色的星球面前。 “放大。”指挥员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画面放大,何慎言的面貌被清晰的传了过来。 指挥官点了点头:“就算以我们的标准来看,他也是个足够优秀的个体了。至少那张脸比他那个嘴臭的朋友好多了。他叫什么来着?” “托尼·斯塔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名穿着银色铠甲的克里人回答道。 “拗口的名字,低劣的地球生物。” 指挥官随口说道,他挥了挥手:“派出一艘战舰和他联系,将他朋友的影像和我们歼星炮的威力给他看看,嗯,就把旁边那颗星球轰掉吧。” 他指了指月球。 “是,指挥官!” 得到命令的驾驶员一丝不苟的开始执行命令,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能得到发射歼星炮的机会并不多,这种殊荣是能够被刻在族谱上的。这个克里人头盔下的脸已经因为兴奋而扭曲了起来,他迅速启动了歼星炮,并将之预热。 如果在外面看,恒星战舰的中间已经裂开了一个口,从中亮起骇人的红芒,就算它还没发射,也没人会怀疑它的威力。 “指挥官!d78-a3小队已经离舰,预计将在两分钟后和他取得联系,是否转播画面?” “当然,告诉d78-a3小队,我要亲自和他联系。” 指挥官志得意满地微笑着,在他看来,按照至高智慧的计划来就一定不会出错,毕竟在此之前,它的确从未错过。 14.克里人的结局(二) “你好啊,地球人。” 站在战舰内,何慎言的面前浮现出了一道全息影像,一个脸上有皱纹、留着胡须的克里人正在里面对他微笑。 他身后站着一排克里人士兵,全副武装,手中不知名的枪械已经在枪口处亮起了蓝光,对准了法师的背后。 “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但我们可不是。何慎言,你的名字是这样念的,对吧?哈,和你那个叫托尼·斯塔克的朋友比起来也差不多难念。”他似乎根本没把法师放在眼里。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按照至高智慧从未出过错的计划来看,眼前的法师已经被削弱了力量,能不能剩下一半都难说。 感谢托尼·斯塔克的记忆和赛斯·贝洛尔的情报,他们对地球有了充足的情报来源和对何慎言的人格侧写,在至高智慧难以计算次数的计算中,他的每一个反应都被克里人计算到了。无论是沉默还是暴起反抗,他们都有应对的计划。 按照计划,指挥官说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投降。第二,反抗后被我们俘虏。当然,如果你选第二种,我们不仅会杀死你的朋友,还会屠杀你星球上一半的人。” “为了避免你搞不清楚状况贸然行动...我觉得我还是证明一下我话语的真实性比较好。”他招了招手,一个士兵押着浑浑噩噩的托尼·斯塔克来到了画面前。何慎言清楚的看见了他现在的样子。托尼的脑袋后半部分被切开了,露出了鲜红的大脑。几根管子插在里面,他大张着嘴,有口水滴落。 “如果你觉得你朋友的生命不足以让你停止反抗的话...我们也有备用方案。准备开炮!”他高声喊道,何慎言听见画面那边有人迅速的回应了他的指令。画面的另一端显示出了那艘恒星战舰现在的样子,它从中裂开了,那黑洞洞的缺口中正亮着摄人的红光。 指挥官接着说道:“为了让你认识到反抗的愚蠢和我们的力量,我会对准地球旁边的那颗行星开炮,月亮,你们是这样叫它的吧?” 红光开始凝结。 “停下。”何慎言面无表情地说。 “哈!你果然会...”指挥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见原本应该在d78-a3小队飞船上的法师突然消失了,与此同时,恒星战舰的内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驾驶员迅速报告道:“检测到飞船内部被入侵!受损百分之三十!” “轰!” 又一声爆炸传来,驾驶员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尖叫,主控室内亮起红光,电脑的警告声不绝于耳:“歼星炮的能源消失了!我们受损百分之四十五!指挥官!” “什么...?!”指挥官的大脑一片混乱,这种情况不在计划上的任何一步。 “你们受损百分之四十五了...指挥官,听不见吗?” 法师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指挥官猛地回过头去,他看见法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双眼赤红,嘴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 不需要他下令,四周的克里士兵立刻开枪,他们特有的能量步枪能一枪融化用来制造飞船的合金,却对法师毫无办法。那些红色的能量光束还未飞到法师附近,就被黑色的触须抓住了,随后被拖入法师的脚下,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传来。 何慎言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主控室内交替闪烁的红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分外骇人。对他开枪的克里人士兵和主控室里的驾驶员在一瞬间就被莫名的力量拧成了麻花,四肢扭曲。他们发出难以抑制的惨叫声飞上了主控室的天花板。 但这只是开始。他们的头颅活生生的被扯离了身体,连着脊椎。飞溅的鲜血之中,尖叫声不绝于耳。 令指挥官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居然还活着。每一个都是如此。他们的头盔也自己掉落了,指挥官无法形容他们的表情,他亲眼看着有两个士兵的眼珠掉了出来。但他们就是还活着。 指挥官毫不犹豫,他拔出枪指着站在旁边后脑裸露的托尼·斯塔克,厉声说道:“停止你的行为!否则我会立刻...啊!” 他凄厉地惨叫起来,那把看上去精美又先进的手枪和他的手直接融为了一体,数千根针从手枪的握把处飞出,刺入他的身体。 “你会立刻做什么?来,不要害怕,说给我听听。”他轻柔地说道,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 指挥官想要说话,但有一根针却直接深入了他的喉咙,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粗,刺穿了他的身体,直接从肚子里穿出。 “怎么不说话?” 何慎言招了招手,指挥官飞了过来,漂浮在他身边。 他扔下痛苦的指挥官,对托尼招了招手。那个曾经地球上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此时活像是个痴呆的傻子,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没任何反应。表情呆滞,嘴里的口水已经在地上滴成了一滩。 何慎言此时的笑容灿烂的无以复加:“看来他们也忍不了你的嘴巴,托尼。” 他打了个响指。 插在他脑后的管子和脖子上的微型炸弹迅速解除了,难以计数的治愈法术被他扔在了托尼身上。他的神志迅速回复,清醒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眼中冒着红光的黑袍法师。 “呃,何?是你吗?”托尼咽了口口水,问道。 “是我。”法师微笑着,他没多说一个字,直接开了道门将托尼送回了斯塔克大厦,接下来的事情,他要一个人做。 何慎言转过头,指挥官跟在他的身后。他闲庭信步一般走出主控室,没有漂浮,只是缓慢的行走,如同饭后消食。 只是略微血腥了一些。 走廊上的士兵全部静止在了原地,这些训练有素的忠诚士兵想要拯救他们的指挥官,却被法师定在了原地。他打了个响指,他们就将枪口对准了彼此,指挥官目眦欲裂地看着他的士兵扣动了扳机。交替闪烁的红光照亮了走廊,墙壁上的鲜血和脑浆宛若油画。 “好好看着,指挥官。对你士兵做的事,我会对你的人民也做一遍。包括你们脑子里反复提到的那个‘至高智慧’,我他妈要把它的肠子扯出来...它有肠子吗?嗯?指挥官?告诉我?” 指挥官的怒目圆睁,他恨不得用眼神把何慎言当场杀死。但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法师在战舰内移动,像是儿戏一般在散步中一点点杀光了这艘恒星战舰上的全部士兵。 做完这一切后,法师带着指挥官来到战舰的甲板上,他蹲了下来,看着那些星星对指挥官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其他的战舰没有对地球开火,也没来支援你们?” 他伸出手,亲自转动了一下被针刺穿的像块烂肉似的指挥官,好让他看到那副景象。指挥官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眶中留下泪水,何慎言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柔地响起:“你看,飞船爆炸的样子是不是很美?我早就想试试看了,上次对斯库鲁人下手时让他们死的太快了...这次,就不一样了。” 他笑了起来,声音很磁性:“告诉你个好消息,指挥官。他们没死,一个都没有。你的士兵的灵魂被我固定在了他们的身体里。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会看到的。” 何慎言留给他最后一句话,举起右手贴在了甲板上。这艘他们引以为豪的飞船,克里人武力的证明开始逐渐崩解,一点点化成飞灰,它内里搭载的那些士兵却都暴露在了真空之下。法师又朝着那些小点的战舰爆炸的地方招了招手,那些士兵也飞了过来。 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直接暴露在真空之下,法师还特意用法术强化了他们的感觉,但又不让他们死去。确保他们每分每秒都痛不欲生。 “差点忘了...真空之中不能传声,听不到他们的尖叫声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法师自言自语的声音落在了指挥官的耳朵里,于是,在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无数声惨叫。 有男有女,声音各不相同。有人只是单纯的惨叫,有的却是痛苦的嚎叫着希望自己立刻死去,有的念着他们父母的名字,有的念着他们儿女的名字。指挥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见到这一幕。这些忠诚的士兵本应获得荣誉回归故乡,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啊啊啊,别闭眼。睁开,你必须看到这一切才有意义。放心,你也会活着的。我会带着你们回到你们的星球,让你们亲人团聚...”法师抓住他的脑袋,强迫他睁开了眼睛。那些刺穿他身体的针收回了,他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疼痛。法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听见法师说道:“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们不会死,星球和文明也不会像斯库鲁人一样毁灭。听好了,指挥官,以下是我要对你和你的同胞做的事情。” “我会带你们回去,将所有克里人全部做成活的标本放在你们的首都星球上...供人参观。你们将不再享有尊严与作为人的权利,甚至比不上牲畜,你们只是物件。我不管男女老少,我也不管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些人反对这场侵略...告诉你,我不在乎。” 法师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平静:“我不在乎你们的感受,也不在乎宇宙中其他人的感受。甚至不在乎我的同类是怎么看我的,我只要确保一件事...” “并且会用你们来确保这件事一定会被宇宙里所有人记得牢牢的。” “你要不要猜猜看这件事是什么?猜对有奖哦。”法师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而指挥官只希望自己此时能立刻死去。 15.克里人的结局(三) 大麦哲伦星系,克里-拉(kreer)星,也就是克里人们的首都在今日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阵震颤过后,克里-拉的星球防卫总督惊恐地发现他们可能大难临头了。 克里-拉上空的人造光源消失了。 这是一颗永不熄灭的恒星,一颗人造的太阳,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引以为豪的,克里人伟大科技的证明之一。 但在今日,它熄灭了。 无数克里人迷惘地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一片漆黑的星空之上,他们的人造穹顶被打开了。 一个黑袍法师站在那里。 随后,毁灭降临。 首先到来的是尸体。 成片的尸体从天而降,他们在快速降落后落在地面上,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些面容痛苦肢体扭曲的克里人士兵就算摔成了肉泥都还活着,从那些糊状物里甚至能听见他们的惨叫声。这一幕让不少人直接尖叫了起来。混乱开始发生。 随后是酸雨。 黑色的雨滴从天而降,覆盖了整个克里-拉星,他们引以为豪的美丽且坚固的建筑物只要粘上一点就会直接腐化溶解,更别提那些平民了。很快,整个克里-拉星就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惨叫着的克里人,他们没有死去,但比死去更痛苦。 以一滩融化的肉泥的形式活着,永远感受到灼烧一般的疼痛。法师遵守了他的话语,他没有杀死任何一个克里人,却让他们比死亡更加痛苦。 伴随着飞船的呼啸声,一名克里士兵怒吼着向法师发动了进攻,和他的千千万万个同伴一样对准了法师按动了发射按钮。无数密密麻麻的赤红色光束向着法师飞去,却在快要接近他时被一道黑色的阴影拦截了下来。 光束没入其中,再无踪影。 法师转过头来,他双眼中的红光又明亮了一些。 一艘飞船和他擦肩而过,坐在里面克里士兵与他对视了一天。他在那一刻突然感到一种由衷的颤栗,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还未等他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感觉,就发现法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他急切地在飞船的雷达上寻找起来,通话频道里的其他士兵也在问着这个问题,但他们一无所获。 直到剧烈的警告声传来。 他们向着天空望去,通话频道里传来星球防卫总督的声音:“天呐...那是我们的卫星...” 他的话语不太准确。 是卫星们。 克里人们曾自豪的,遍布了整个克里-拉四周的大大小小防卫卫星此刻全部被糅合在了一起,它们再也不复曾经的美丽外观,只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着的铁球。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准备好。”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这个有克里-拉半个大小的铁球落在地上的后果,总督在频道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启动湮灭波!把那东西打下来!” 他的命令迅速得到了实施,克里-拉上的一块空地打开了,从中伸出了一个巨大的银色金属管,在顶端有着复杂的漂浮磁环,随着它的启动,磁环亮起,猩红的光芒开始凝结,整个星球都开始晃动起来。 一声巨响后,红黑色的湮灭波朝着铁球打了过去。总督松了一口气,他对湮灭波的威力一清二楚,这种危险的武器能够在顷刻之间毁灭一颗星球。在过去,湮灭波使用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能为克里人取得胜利。他相信这次也是一样。 可是,他对自己种族的科技虽然很了解,但他对法师一无所知。 一片庞大到无以复加的阴影瞬间覆盖了整个克里-拉星的上空,湮灭波没入其中后消失不见,宛若一粒石子投入大海。 随后,铁球降落。 ------------------------------------- 克里人的母星,哈拉(h)星上,至高智慧正听着一名克里人传令官的报告。 它外形看上去只是一个巨大的蓝色脑袋,丑陋而满是褶皱,被泡在一个巨大的营养罐里,身上布满了恶心的粘液。但克里人下到平民上到现任皇帝多尔克八世都要听它的命令,盖因这个丑陋的脑袋是他们全族的智慧结晶。 就算说是他们的神也不为过。 那名传令官蓝色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他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要晕倒:“至高智慧!我们在过去的三天内已经失去了四十颗星球,根据行星望远镜的观测,对方已经逼近了哈拉...而且,而且他还...” “他还什么?”一个声音响起,穿着克里人传统皇族服装的多尔克八世从大厅入口处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约有三米高,这是他们基因工程长久以来的成果。多尔克八世的肉体力量强到甚至可以一拳摧毁一座大楼。 “陛下!他...”传令官结巴了起来,他说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单词。多尔克八世冷冷地做了个手势,两名卫兵走了过来,将他带走了。 大厅的内部亮起一道光幕,行星望远镜的画面传了过来,多尔克八世在看到那画面时就理解了为何传令官会是那副反应。 死人们在尖叫。 那是他的子民,他的士兵,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一切。现在他们都扭曲着肢体,面容痛苦的漂浮在冰冷的宇宙中,有的甚至只是一滩蓝色的烂泥。他们跟在那个该死的法师身后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球体。在宇宙中朝着哈拉星快速逼近。他们的惨叫声甚至不知为何在真空中都能让人听见,那声音传到多尔克八世的耳里,他气急攻心,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在地板上,很快就被纳米机器人们清扫一新。 挥了挥手,示意想要过来搀扶他的士兵退下。多尔克八世抹了抹嘴,他的声音响彻在这空荡的大厅内:“我们该怎么办,至高智慧?” “等。”蓝色的巨大脑袋并未张嘴,它机械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只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眼。 多尔克八世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等谁,他在得到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答后就离开了大厅。忠诚地开始执行至高智慧的命令——等待。 毕竟,在过去那么多岁月中,至高智慧从未错过。 他有理由相信至高智慧有办法摆平那个法师。它是克里人漫长历史中的最闪亮的一颗明珠,也是他们智慧的结晶。它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14.克里人的结局(二) “你好啊,地球人。” 站在战舰内,何慎言的面前浮现出了一道全息影像,一个脸上有皱纹、留着胡须的克里人正在里面对他微笑。 他身后站着一排克里人士兵,全副武装,手中不知名的枪械已经在枪口处亮起了蓝光,对准了法师的背后。 “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但我们可不是。何慎言,你的名字是这样念的,对吧?哈,和你那个叫托尼·斯塔克的朋友比起来也差不多难念。”他似乎根本没把法师放在眼里。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按照至高智慧从未出过错的计划来看,眼前的法师已经被削弱了力量,能不能剩下一半都难说。 感谢托尼·斯塔克的记忆和赛斯·贝洛尔的情报,他们对地球有了充足的情报来源和对何慎言的人格侧写,在至高智慧难以计算次数的计算中,他的每一个反应都被克里人计算到了。无论是沉默还是暴起反抗,他们都有应对的计划。 按照计划,指挥官说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投降。第二,反抗后被我们俘虏。当然,如果你选第二种,我们不仅会杀死你的朋友,还会屠杀你星球上一半的人。” “为了避免你搞不清楚状况贸然行动...我觉得我还是证明一下我话语的真实性比较好。”他招了招手,一个士兵押着浑浑噩噩的托尼·斯塔克来到了画面前。何慎言清楚的看见了他现在的样子。托尼的脑袋后半部分被切开了,露出了鲜红的大脑。几根管子插在里面,他大张着嘴,有口水滴落。 “如果你觉得你朋友的生命不足以让你停止反抗的话...我们也有备用方案。准备开炮!”他高声喊道,何慎言听见画面那边有人迅速的回应了他的指令。画面的另一端显示出了那艘恒星战舰现在的样子,它从中裂开了,那黑洞洞的缺口中正亮着摄人的红光。 指挥官接着说道:“为了让你认识到反抗的愚蠢和我们的力量,我会对准地球旁边的那颗行星开炮,月亮,你们是这样叫它的吧?” 红光开始凝结。 “停下。”何慎言面无表情地说。 “哈!你果然会...”指挥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见原本应该在d78-a3小队飞船上的法师突然消失了,与此同时,恒星战舰的内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驾驶员迅速报告道:“检测到飞船内部被入侵!受损百分之三十!” “轰!” 又一声爆炸传来,驾驶员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尖叫,主控室内亮起红光,电脑的警告声不绝于耳:“歼星炮的能源消失了!我们受损百分之四十五!指挥官!” “什么...?!”指挥官的大脑一片混乱,这种情况不在计划上的任何一步。 “你们受损百分之四十五了...指挥官,听不见吗?” 法师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指挥官猛地回过头去,他看见法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双眼赤红,嘴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 不需要他下令,四周的克里士兵立刻开枪,他们特有的能量步枪能一枪融化用来制造飞船的合金,却对法师毫无办法。那些红色的能量光束还未飞到法师附近,就被黑色的触须抓住了,随后被拖入法师的脚下,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传来。 何慎言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主控室内交替闪烁的红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分外骇人。对他开枪的克里人士兵和主控室里的驾驶员在一瞬间就被莫名的力量拧成了麻花,四肢扭曲。他们发出难以抑制的惨叫声飞上了主控室的天花板。 但这只是开始。他们的头颅活生生的被扯离了身体,连着脊椎。飞溅的鲜血之中,尖叫声不绝于耳。 令指挥官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居然还活着。每一个都是如此。他们的头盔也自己掉落了,指挥官无法形容他们的表情,他亲眼看着有两个士兵的眼珠掉了出来。但他们就是还活着。 指挥官毫不犹豫,他拔出枪指着站在旁边后脑裸露的托尼·斯塔克,厉声说道:“停止你的行为!否则我会立刻...啊!” 他凄厉地惨叫起来,那把看上去精美又先进的手枪和他的手直接融为了一体,数千根针从手枪的握把处飞出,刺入他的身体。 “你会立刻做什么?来,不要害怕,说给我听听。”他轻柔地说道,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 指挥官想要说话,但有一根针却直接深入了他的喉咙,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粗,刺穿了他的身体,直接从肚子里穿出。 “怎么不说话?” 何慎言招了招手,指挥官飞了过来,漂浮在他身边。 他扔下痛苦的指挥官,对托尼招了招手。那个曾经地球上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此时活像是个痴呆的傻子,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没任何反应。表情呆滞,嘴里的口水已经在地上滴成了一滩。 何慎言此时的笑容灿烂的无以复加:“看来他们也忍不了你的嘴巴,托尼。” 他打了个响指。 插在他脑后的管子和脖子上的微型炸弹迅速解除了,难以计数的治愈法术被他扔在了托尼身上。他的神志迅速回复,清醒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眼中冒着红光的黑袍法师。 “呃,何?是你吗?”托尼咽了口口水,问道。 “是我。”法师微笑着,他没多说一个字,直接开了道门将托尼送回了斯塔克大厦,接下来的事情,他要一个人做。 何慎言转过头,指挥官跟在他的身后。他闲庭信步一般走出主控室,没有漂浮,只是缓慢的行走,如同饭后消食。 只是略微血腥了一些。 走廊上的士兵全部静止在了原地,这些训练有素的忠诚士兵想要拯救他们的指挥官,却被法师定在了原地。他打了个响指,他们就将枪口对准了彼此,指挥官目眦欲裂地看着他的士兵扣动了扳机。交替闪烁的红光照亮了走廊,墙壁上的鲜血和脑浆宛若油画。 “好好看着,指挥官。对你士兵做的事,我会对你的人民也做一遍。包括你们脑子里反复提到的那个‘至高智慧’,我他妈要把它的肠子扯出来...它有肠子吗?嗯?指挥官?告诉我?” 指挥官的怒目圆睁,他恨不得用眼神把何慎言当场杀死。但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法师在战舰内移动,像是儿戏一般在散步中一点点杀光了这艘恒星战舰上的全部士兵。 做完这一切后,法师带着指挥官来到战舰的甲板上,他蹲了下来,看着那些星星对指挥官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其他的战舰没有对地球开火,也没来支援你们?” 他伸出手,亲自转动了一下被针刺穿的像块烂肉似的指挥官,好让他看到那副景象。指挥官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眶中留下泪水,何慎言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柔地响起:“你看,飞船爆炸的样子是不是很美?我早就想试试看了,上次对斯库鲁人下手时让他们死的太快了...这次,就不一样了。” 他笑了起来,声音很磁性:“告诉你个好消息,指挥官。他们没死,一个都没有。你的士兵的灵魂被我固定在了他们的身体里。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会看到的。” 何慎言留给他最后一句话,举起右手贴在了甲板上。这艘他们引以为豪的飞船,克里人武力的证明开始逐渐崩解,一点点化成飞灰,它内里搭载的那些士兵却都暴露在了真空之下。法师又朝着那些小点的战舰爆炸的地方招了招手,那些士兵也飞了过来。 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直接暴露在真空之下,法师还特意用法术强化了他们的感觉,但又不让他们死去。确保他们每分每秒都痛不欲生。 “差点忘了...真空之中不能传声,听不到他们的尖叫声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法师自言自语的声音落在了指挥官的耳朵里,于是,在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无数声惨叫。 有男有女,声音各不相同。有人只是单纯的惨叫,有的却是痛苦的嚎叫着希望自己立刻死去,有的念着他们父母的名字,有的念着他们儿女的名字。指挥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见到这一幕。这些忠诚的士兵本应获得荣誉回归故乡,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啊啊啊,别闭眼。睁开,你必须看到这一切才有意义。放心,你也会活着的。我会带着你们回到你们的星球,让你们亲人团聚...”法师抓住他的脑袋,强迫他睁开了眼睛。那些刺穿他身体的针收回了,他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疼痛。法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听见法师说道:“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们不会死,星球和文明也不会像斯库鲁人一样毁灭。听好了,指挥官,以下是我要对你和你的同胞做的事情。” “我会带你们回去,将所有克里人全部做成活的标本放在你们的首都星球上...供人参观。你们将不再享有尊严与作为人的权利,甚至比不上牲畜,你们只是物件。我不管男女老少,我也不管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些人反对这场侵略...告诉你,我不在乎。” 法师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平静:“我不在乎你们的感受,也不在乎宇宙中其他人的感受。甚至不在乎我的同类是怎么看我的,我只要确保一件事...” “并且会用你们来确保这件事一定会被宇宙里所有人记得牢牢的。” “你要不要猜猜看这件事是什么?猜对有奖哦。”法师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而指挥官只希望自己此时能立刻死去。 16.克里人的结局(四) “你好啊,卡罗尔。” 法师背着手,优哉游哉地对漂浮在他对面的卡罗尔·丹佛斯点了点头。后者面色难看地看着法师,她刚想说话就被法师打断了。 “我建议你不要开口说话。惊奇——队长。”他刻意地将对方的称号拉的很长,念出来颇具嘲讽性。 “何,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你想说些什么?”何慎言眯了眯眼睛,他眼中赤红的光芒越来越亮。 卡罗尔毫不退让,注视着他的双眼,回答道:“已经够了,你的复仇已经足够了。克里人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是不是当太久宇宙警察把脑子当坏了?” “他们侵略地球时,你不在场。他们打算用歼星炮对着月亮来一炮时,你不在场。然后现在...你跳了出来,跟我说已经够了?” “够不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明白吗?” 何慎言毫不留情的话让卡罗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说道:“如果你只杀军人,我不会拦你。他们死得其所,可你杀了平民,他们是无辜的。你这样做,其他人会怎么看地球人?想一想,何,我们不能让全宇宙的人都以我们为敌。” 法师看上去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他冷冷地回答:“他们可一点都不无辜。这是种族之间的战争,只有当其中一方完全毁灭时才能说结束。而且,我没有杀任何一个克里人,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卡罗尔定睛看去,她几乎感到一阵眩晕。黑暗的宇宙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球体——由还活着却不如死去的克里人们组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在尖叫着。 尖叫着祈求死去。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你这个残忍的恶魔!”她愤怒地低吼一声,眼中亮起金芒。 “所以呢?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和我说句话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失败了,人类也会是这个下场,甚至更糟?当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随意指责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地球人?” 卡罗尔一时语塞,她沉默了一会,说:“我当然是地球人...” “你配吗?”何慎言笑了起来。 “在你沉迷于当宇宙警察的时候,你故乡的人们正在受苦受难,你的力量本可以用来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你在得到这份力量后的反应是:不,还有其他人需要我的帮助。于是你就开始在整个宇宙里到处乱窜,扮演一个英雄。” “拜托,你的脑子是出了点什么问题吗?还说你的下巴太方了,方到把你的脑子都磨平了?你难道看不见你的人民正时刻处于水深火热中吗?恶魔入侵时,你不在场,斯库鲁人入侵时,你也不在。到了最后,萨诺斯入侵的最后关头,我们都解决了一切的时候,你他妈终于赶到了,飞在天上耀武扬威,放了几个能量波了事。” “你在那场战争里的作用还不如地球上的一只狗,至少狗都会为了他们的主人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外星人吼叫。” “你觉得你是地球人?你不配!你说我是刽子手,至少我在人类的心目中是他们的英雄,你呢?你是什么?外星人的英雄?哈!” 法师尖锐地话语似乎撕破了卡罗尔最后一层遮羞的布,她的脸色逐渐转为苍白,又在某一个瞬间变为潮红。无需言语,她整个人亮起金光,朝着法师冲来。 恒星爆炸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动,她的速度快的惊人,一瞬间就到了法师面前。她举起右拳,朝着法师的脸打去。在她的印象里,何慎言虽然强,但没强到能和她比。因此她打定了注意,只将他打个半死送回去就好。 “为什么...你们总是认为我一点进步都没有呢?” 他发出一声叹息,卡罗尔惊骇地看着他慢悠悠地一个转头,躲过了自己以光速挥出的一拳。她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变得迟钝了起来,黑色的坚冰已经攀上了她的身体。 这——是——什么? 法师赤红色的双眼看着她,卡罗尔突然感到一阵困意涌上心头。她觉得特别冷,也特别累。空虚的感觉如影随形,无论她如何抵抗都无济于事。 往日无往不利的能量消失了。 她就像溺水的人,绝望仿佛一只瘦骨嶙峋的爪子,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而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法师的一只手。 他的右手轻轻放在了卡罗尔的肩膀上,后者体内那源源不断的爆炸性力量正被他迅速吞噬。 眼中红光越来越亮的法师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感觉怎么样?从神明贬为凡人的过程不是每个人都能习惯的,当然,我其实也不在乎你的感受,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加大了吸取的力度,卡罗尔体内的力量逐渐消失。那仿佛亘古不化的黑色坚冰也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 法师说道:“你只是一个偶然诞生的奇迹...卡罗尔,你曾经是个人类。因为克里人的超光速引擎而获得了这份爆炸性的力量。但你从没想过这份力量是怎么来的,不是吗?” “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让你拥有这种能力的超光速引擎,其能量来自于空间宝石。你体内的能量源源不断,似乎只要你想,你就能无限制的使用。你不止一次的爆发过,在战斗中获得更强的力量,似乎完全不用遵循某些规则,遇强则强。但你知道这些力量从哪儿来的吗?” “不思进取的白痴,空间宝石在你体内制造了一个连接,好让你从一个维度中获得不可限量的能量。你本可以更进一步...但你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愚蠢的路。而现在,它们是我的了。” “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我会让你看着我是怎么让克里人们感受到痛苦的。到了那时,你就和他们一起当个展览品吧。” 被黑色坚冰包裹在其中,卡罗尔·丹佛斯的眼眶深陷,她的金发变为灰白,脸颊也向内凹了进去,看上去活像是个活骷髅。那曾经紧身的制服如今看上去松松垮垮,她眼中满是绝望。 反派的不能再反派的法师招了招手,黑色坚冰就和克里人组成的庞大球体一起跟在了他身后,飞向克里人的母星。 15.克里人的结局(三) 大麦哲伦星系,克里-拉(kreer)星,也就是克里人们的首都在今日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阵震颤过后,克里-拉的星球防卫总督惊恐地发现他们可能大难临头了。 克里-拉上空的人造光源消失了。 这是一颗永不熄灭的恒星,一颗人造的太阳,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引以为豪的,克里人伟大科技的证明之一。 但在今日,它熄灭了。 无数克里人迷惘地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一片漆黑的星空之上,他们的人造穹顶被打开了。 一个黑袍法师站在那里。 随后,毁灭降临。 首先到来的是尸体。 成片的尸体从天而降,他们在快速降落后落在地面上,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些面容痛苦肢体扭曲的克里人士兵就算摔成了肉泥都还活着,从那些糊状物里甚至能听见他们的惨叫声。这一幕让不少人直接尖叫了起来。混乱开始发生。 随后是酸雨。 黑色的雨滴从天而降,覆盖了整个克里-拉星,他们引以为豪的美丽且坚固的建筑物只要粘上一点就会直接腐化溶解,更别提那些平民了。很快,整个克里-拉星就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惨叫着的克里人,他们没有死去,但比死去更痛苦。 以一滩融化的肉泥的形式活着,永远感受到灼烧一般的疼痛。法师遵守了他的话语,他没有杀死任何一个克里人,却让他们比死亡更加痛苦。 伴随着飞船的呼啸声,一名克里士兵怒吼着向法师发动了进攻,和他的千千万万个同伴一样对准了法师按动了发射按钮。无数密密麻麻的赤红色光束向着法师飞去,却在快要接近他时被一道黑色的阴影拦截了下来。 光束没入其中,再无踪影。 法师转过头来,他双眼中的红光又明亮了一些。 一艘飞船和他擦肩而过,坐在里面克里士兵与他对视了一天。他在那一刻突然感到一种由衷的颤栗,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还未等他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感觉,就发现法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他急切地在飞船的雷达上寻找起来,通话频道里的其他士兵也在问着这个问题,但他们一无所获。 直到剧烈的警告声传来。 他们向着天空望去,通话频道里传来星球防卫总督的声音:“天呐...那是我们的卫星...” 他的话语不太准确。 是卫星们。 克里人们曾自豪的,遍布了整个克里-拉四周的大大小小防卫卫星此刻全部被糅合在了一起,它们再也不复曾经的美丽外观,只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着的铁球。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准备好。”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这个有克里-拉半个大小的铁球落在地上的后果,总督在频道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启动湮灭波!把那东西打下来!” 他的命令迅速得到了实施,克里-拉上的一块空地打开了,从中伸出了一个巨大的银色金属管,在顶端有着复杂的漂浮磁环,随着它的启动,磁环亮起,猩红的光芒开始凝结,整个星球都开始晃动起来。 一声巨响后,红黑色的湮灭波朝着铁球打了过去。总督松了一口气,他对湮灭波的威力一清二楚,这种危险的武器能够在顷刻之间毁灭一颗星球。在过去,湮灭波使用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能为克里人取得胜利。他相信这次也是一样。 可是,他对自己种族的科技虽然很了解,但他对法师一无所知。 一片庞大到无以复加的阴影瞬间覆盖了整个克里-拉星的上空,湮灭波没入其中后消失不见,宛若一粒石子投入大海。 随后,铁球降落。 ------------------------------------- 克里人的母星,哈拉(h)星上,至高智慧正听着一名克里人传令官的报告。 它外形看上去只是一个巨大的蓝色脑袋,丑陋而满是褶皱,被泡在一个巨大的营养罐里,身上布满了恶心的粘液。但克里人下到平民上到现任皇帝多尔克八世都要听它的命令,盖因这个丑陋的脑袋是他们全族的智慧结晶。 就算说是他们的神也不为过。 那名传令官蓝色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他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要晕倒:“至高智慧!我们在过去的三天内已经失去了四十颗星球,根据行星望远镜的观测,对方已经逼近了哈拉...而且,而且他还...” “他还什么?”一个声音响起,穿着克里人传统皇族服装的多尔克八世从大厅入口处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约有三米高,这是他们基因工程长久以来的成果。多尔克八世的肉体力量强到甚至可以一拳摧毁一座大楼。 “陛下!他...”传令官结巴了起来,他说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单词。多尔克八世冷冷地做了个手势,两名卫兵走了过来,将他带走了。 大厅的内部亮起一道光幕,行星望远镜的画面传了过来,多尔克八世在看到那画面时就理解了为何传令官会是那副反应。 死人们在尖叫。 那是他的子民,他的士兵,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一切。现在他们都扭曲着肢体,面容痛苦的漂浮在冰冷的宇宙中,有的甚至只是一滩蓝色的烂泥。他们跟在那个该死的法师身后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球体。在宇宙中朝着哈拉星快速逼近。他们的惨叫声甚至不知为何在真空中都能让人听见,那声音传到多尔克八世的耳里,他气急攻心,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在地板上,很快就被纳米机器人们清扫一新。 挥了挥手,示意想要过来搀扶他的士兵退下。多尔克八世抹了抹嘴,他的声音响彻在这空荡的大厅内:“我们该怎么办,至高智慧?” “等。”蓝色的巨大脑袋并未张嘴,它机械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只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眼。 多尔克八世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等谁,他在得到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答后就离开了大厅。忠诚地开始执行至高智慧的命令——等待。 毕竟,在过去那么多岁月中,至高智慧从未错过。 他有理由相信至高智慧有办法摆平那个法师。它是克里人漫长历史中的最闪亮的一颗明珠,也是他们智慧的结晶。它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17.间幕:被逼急的老实人 ‘猎鹰’山姆·威尔逊焦躁地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方向盘。 他的这辆二手车已经很老了,此时停在路上就像是个吭哧吭哧不停喘气的老头。之前的那幅天空被遮蔽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就算太阳再度亮起,它造成的混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他接到史蒂夫的消息后立刻就准备出发,从纽约到白宫,开车和火车都需要三到四个小时,虽然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可在当时那副世界末日的景象下,没有人敢起飞。 没有办法,他只能开着自己的二手车出发了。现在正堵在高速路上动弹不得。四周传来喇叭声与争吵声。他看到有两个男人正拿着棒球棍互殴,他们似乎并无仇怨,只是为了好玩才这样做。他的右斜方有一辆车撞在了护栏上,里面的司机当场飞了出去,他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血液糊了一地,所得到的只有零星几个尖叫。 一片混乱。 山姆的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急切过,他再一次开始痛恨起政府的制度,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居然得不到任何有关稳定民心的新闻。电台广播里能听到的只有关于市长呼吁人们不要出门在家安心等待救援的消息,除了这些就是永无休止的暴乱、火灾、枪击。 “该死!” 他突然用力的锤了一下方向盘,按动了喇叭。那声音让他前方的银色敞篷轿车上的男人回过了头,他穿着一身有银色亮片的大衣,头上还顶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高跟鞋,被他用绑带牢牢绑在额头上,看上去滑稽又可笑。那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用力地拍着山姆的前引擎盖,嘴里骂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山姆闭上眼,开始深呼吸。 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要下车去殴打他,但这个男人明显将他的退让当成了软弱。他脱下自己的紧身皮裤,对着山姆露出屁股,一边摇晃一边骂着他。 就在山姆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的车顶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声音将男人都吓了一跳,他的脸摔在了地上。山姆探出头去,他发现自己的车顶上有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正中央有着一个大大的、被包裹在黑圈里的红色a字,右下方还有斯塔克企业的标志。 山姆看着那手提箱,仿佛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直到贾维斯的声音从手提箱上响起:“山姆先生,托尼先生为您送来了你的装备。” “托尼?” “是的,先生在十五分钟前被何先生用传送门送回了斯塔克大厦。”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贾维斯。” “我在,您有何吩咐?”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他将那箱子拿了下来,动作轻柔地就像面对情人。山姆一脚踹开二手车的车门,他拿着手提箱跳了出来,已经无法压抑住自己兴奋的声音:“见到你可真高兴!” ------------------------------------- 史蒂夫用力地将手里的头盔摔在桌上,他的怒吼声连门外的人都听得见:“...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先生!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民众们的生命安全!难道你看不到吗?我不信没有人和你报告,全国上下各个地区都有大规模的混乱,而你却坐在你的办公桌后面毫不动弹!” 他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什么也没说,他摇了摇头,以一种冷静而克制的口吻对史蒂夫说道:“队长,虽然我很钦佩你对我们民众的关心。但复仇者已经解散了,而你也不是神盾局或fbi的一员之一。严格来说,你和你的这位...” 他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弓的鹰眼。 “...前神盾成员同伴贸然闯入白宫,我们是可以对你们提起诉讼的。但看在你的份上,队长,我会让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请不要再擅自闯入这里了,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气了。” 鹰眼忍不住说道:“从那椅子上动动你的肥屁股,召集记者开个记者会,告诉人们危险已经过去了,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难?这件事有什么困难的?我不明白。” “这涉及到很多国际问题,克林特先生。处于国家安全考虑,我不能向您透露。”他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说辞无懈可击。 “你这肮脏的政客...”鹰眼低声咒骂。 男人挑起眉,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克林特先生。你的话对我构成了人身攻击与诽谤...我会依法对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的脸上挨了一记重拳。 他的鼻子被打破了,鲜血流了出来。这男人愣愣地看着对他挥拳的史蒂夫,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鹰眼看着史蒂夫一把将他从办公桌后拖了出来,骑在他身上开始殴打他,一拳,两拳,三拳。他当然看得出来史蒂夫是刻意收了力气的,但对这个养尊处优的混蛋来说依旧是重得无以复加的重拳,他很快就被打到了昏迷。那张脸上满是青紫,连额头都被打的肿了起来。 史蒂夫仍不解气,如果有其他人在这,恐怕很难会相信是什么事情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但鹰眼理解他。 他们在开始时及时赶到了白宫,希望能发射核弹来助何慎言一臂之力,但得到的回答是总统因不明原因死了,没人拥有这个权利。万一被其他国家认为是他们要发动战争就大事不妙了。 如果说他的这个说辞还能捏着鼻子勉强信一信,那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就完全是在挑战史蒂夫的底线了。 他晾了史蒂夫和鹰眼一个小时。 没人知道何慎言能不能解决那些舰队,而史蒂夫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政客比他们这些昔日的同伴还要对何慎言有信心。他似乎笃定了那些舰队一定会被黑袍法师解决似的,完全不去理会失败的可能性,甚至不去考虑那种后果。 好在何最终还是解决了舰队,那持续了一个小时的黑暗退去了,史蒂夫和鹰眼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在昆式战机上的弗兰克告诉他们,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爆发混乱,死伤不计其数。史蒂夫立刻就想让这家伙召开记者会,而他始终在踢皮球。 就这样,老实人被逼急了。他也见到了后果。 16.克里人的结局(四) “你好啊,卡罗尔。” 法师背着手,优哉游哉地对漂浮在他对面的卡罗尔·丹佛斯点了点头。后者面色难看地看着法师,她刚想说话就被法师打断了。 “我建议你不要开口说话。惊奇——队长。”他刻意地将对方的称号拉的很长,念出来颇具嘲讽性。 “何,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你想说些什么?”何慎言眯了眯眼睛,他眼中赤红的光芒越来越亮。 卡罗尔毫不退让,注视着他的双眼,回答道:“已经够了,你的复仇已经足够了。克里人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是不是当太久宇宙警察把脑子当坏了?” “他们侵略地球时,你不在场。他们打算用歼星炮对着月亮来一炮时,你不在场。然后现在...你跳了出来,跟我说已经够了?” “够不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明白吗?” 何慎言毫不留情的话让卡罗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说道:“如果你只杀军人,我不会拦你。他们死得其所,可你杀了平民,他们是无辜的。你这样做,其他人会怎么看地球人?想一想,何,我们不能让全宇宙的人都以我们为敌。” 法师看上去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他冷冷地回答:“他们可一点都不无辜。这是种族之间的战争,只有当其中一方完全毁灭时才能说结束。而且,我没有杀任何一个克里人,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卡罗尔定睛看去,她几乎感到一阵眩晕。黑暗的宇宙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球体——由还活着却不如死去的克里人们组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在尖叫着。 尖叫着祈求死去。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你这个残忍的恶魔!”她愤怒地低吼一声,眼中亮起金芒。 “所以呢?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和我说句话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失败了,人类也会是这个下场,甚至更糟?当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随意指责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地球人?” 卡罗尔一时语塞,她沉默了一会,说:“我当然是地球人...” “你配吗?”何慎言笑了起来。 “在你沉迷于当宇宙警察的时候,你故乡的人们正在受苦受难,你的力量本可以用来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你在得到这份力量后的反应是:不,还有其他人需要我的帮助。于是你就开始在整个宇宙里到处乱窜,扮演一个英雄。” “拜托,你的脑子是出了点什么问题吗?还说你的下巴太方了,方到把你的脑子都磨平了?你难道看不见你的人民正时刻处于水深火热中吗?恶魔入侵时,你不在场,斯库鲁人入侵时,你也不在。到了最后,萨诺斯入侵的最后关头,我们都解决了一切的时候,你他妈终于赶到了,飞在天上耀武扬威,放了几个能量波了事。” “你在那场战争里的作用还不如地球上的一只狗,至少狗都会为了他们的主人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外星人吼叫。” “你觉得你是地球人?你不配!你说我是刽子手,至少我在人类的心目中是他们的英雄,你呢?你是什么?外星人的英雄?哈!” 法师尖锐地话语似乎撕破了卡罗尔最后一层遮羞的布,她的脸色逐渐转为苍白,又在某一个瞬间变为潮红。无需言语,她整个人亮起金光,朝着法师冲来。 恒星爆炸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动,她的速度快的惊人,一瞬间就到了法师面前。她举起右拳,朝着法师的脸打去。在她的印象里,何慎言虽然强,但没强到能和她比。因此她打定了注意,只将他打个半死送回去就好。 “为什么...你们总是认为我一点进步都没有呢?” 他发出一声叹息,卡罗尔惊骇地看着他慢悠悠地一个转头,躲过了自己以光速挥出的一拳。她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变得迟钝了起来,黑色的坚冰已经攀上了她的身体。 这——是——什么? 法师赤红色的双眼看着她,卡罗尔突然感到一阵困意涌上心头。她觉得特别冷,也特别累。空虚的感觉如影随形,无论她如何抵抗都无济于事。 往日无往不利的能量消失了。 她就像溺水的人,绝望仿佛一只瘦骨嶙峋的爪子,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而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法师的一只手。 他的右手轻轻放在了卡罗尔的肩膀上,后者体内那源源不断的爆炸性力量正被他迅速吞噬。 眼中红光越来越亮的法师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感觉怎么样?从神明贬为凡人的过程不是每个人都能习惯的,当然,我其实也不在乎你的感受,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加大了吸取的力度,卡罗尔体内的力量逐渐消失。那仿佛亘古不化的黑色坚冰也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 法师说道:“你只是一个偶然诞生的奇迹...卡罗尔,你曾经是个人类。因为克里人的超光速引擎而获得了这份爆炸性的力量。但你从没想过这份力量是怎么来的,不是吗?” “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让你拥有这种能力的超光速引擎,其能量来自于空间宝石。你体内的能量源源不断,似乎只要你想,你就能无限制的使用。你不止一次的爆发过,在战斗中获得更强的力量,似乎完全不用遵循某些规则,遇强则强。但你知道这些力量从哪儿来的吗?” “不思进取的白痴,空间宝石在你体内制造了一个连接,好让你从一个维度中获得不可限量的能量。你本可以更进一步...但你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愚蠢的路。而现在,它们是我的了。” “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我会让你看着我是怎么让克里人们感受到痛苦的。到了那时,你就和他们一起当个展览品吧。” 被黑色坚冰包裹在其中,卡罗尔·丹佛斯的眼眶深陷,她的金发变为灰白,脸颊也向内凹了进去,看上去活像是个活骷髅。那曾经紧身的制服如今看上去松松垮垮,她眼中满是绝望。 反派的不能再反派的法师招了招手,黑色坚冰就和克里人组成的庞大球体一起跟在了他身后,飞向克里人的母星。 17.间幕:被逼急的老实人 ‘猎鹰’山姆·威尔逊焦躁地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方向盘。 他的这辆二手车已经很老了,此时停在路上就像是个吭哧吭哧不停喘气的老头。之前的那幅天空被遮蔽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就算太阳再度亮起,它造成的混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他接到史蒂夫的消息后立刻就准备出发,从纽约到白宫,开车和火车都需要三到四个小时,虽然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可在当时那副世界末日的景象下,没有人敢起飞。 没有办法,他只能开着自己的二手车出发了。现在正堵在高速路上动弹不得。四周传来喇叭声与争吵声。他看到有两个男人正拿着棒球棍互殴,他们似乎并无仇怨,只是为了好玩才这样做。他的右斜方有一辆车撞在了护栏上,里面的司机当场飞了出去,他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血液糊了一地,所得到的只有零星几个尖叫。 一片混乱。 山姆的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急切过,他再一次开始痛恨起政府的制度,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居然得不到任何有关稳定民心的新闻。电台广播里能听到的只有关于市长呼吁人们不要出门在家安心等待救援的消息,除了这些就是永无休止的暴乱、火灾、枪击。 “该死!” 他突然用力的锤了一下方向盘,按动了喇叭。那声音让他前方的银色敞篷轿车上的男人回过了头,他穿着一身有银色亮片的大衣,头上还顶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高跟鞋,被他用绑带牢牢绑在额头上,看上去滑稽又可笑。那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用力地拍着山姆的前引擎盖,嘴里骂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山姆闭上眼,开始深呼吸。 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要下车去殴打他,但这个男人明显将他的退让当成了软弱。他脱下自己的紧身皮裤,对着山姆露出屁股,一边摇晃一边骂着他。 就在山姆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的车顶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声音将男人都吓了一跳,他的脸摔在了地上。山姆探出头去,他发现自己的车顶上有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正中央有着一个大大的、被包裹在黑圈里的红色a字,右下方还有斯塔克企业的标志。 山姆看着那手提箱,仿佛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直到贾维斯的声音从手提箱上响起:“山姆先生,托尼先生为您送来了你的装备。” “托尼?” “是的,先生在十五分钟前被何先生用传送门送回了斯塔克大厦。”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贾维斯。” “我在,您有何吩咐?”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他将那箱子拿了下来,动作轻柔地就像面对情人。山姆一脚踹开二手车的车门,他拿着手提箱跳了出来,已经无法压抑住自己兴奋的声音:“见到你可真高兴!” ------------------------------------- 史蒂夫用力地将手里的头盔摔在桌上,他的怒吼声连门外的人都听得见:“...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先生!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民众们的生命安全!难道你看不到吗?我不信没有人和你报告,全国上下各个地区都有大规模的混乱,而你却坐在你的办公桌后面毫不动弹!” 他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什么也没说,他摇了摇头,以一种冷静而克制的口吻对史蒂夫说道:“队长,虽然我很钦佩你对我们民众的关心。但复仇者已经解散了,而你也不是神盾局或fbi的一员之一。严格来说,你和你的这位...” 他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弓的鹰眼。 “...前神盾成员同伴贸然闯入白宫,我们是可以对你们提起诉讼的。但看在你的份上,队长,我会让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请不要再擅自闯入这里了,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气了。” 鹰眼忍不住说道:“从那椅子上动动你的肥屁股,召集记者开个记者会,告诉人们危险已经过去了,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难?这件事有什么困难的?我不明白。” “这涉及到很多国际问题,克林特先生。处于国家安全考虑,我不能向您透露。”他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说辞无懈可击。 “你这肮脏的政客...”鹰眼低声咒骂。 男人挑起眉,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克林特先生。你的话对我构成了人身攻击与诽谤...我会依法对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的脸上挨了一记重拳。 他的鼻子被打破了,鲜血流了出来。这男人愣愣地看着对他挥拳的史蒂夫,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鹰眼看着史蒂夫一把将他从办公桌后拖了出来,骑在他身上开始殴打他,一拳,两拳,三拳。他当然看得出来史蒂夫是刻意收了力气的,但对这个养尊处优的混蛋来说依旧是重得无以复加的重拳,他很快就被打到了昏迷。那张脸上满是青紫,连额头都被打的肿了起来。 史蒂夫仍不解气,如果有其他人在这,恐怕很难会相信是什么事情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但鹰眼理解他。 他们在开始时及时赶到了白宫,希望能发射核弹来助何慎言一臂之力,但得到的回答是总统因不明原因死了,没人拥有这个权利。万一被其他国家认为是他们要发动战争就大事不妙了。 如果说他的这个说辞还能捏着鼻子勉强信一信,那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就完全是在挑战史蒂夫的底线了。 他晾了史蒂夫和鹰眼一个小时。 没人知道何慎言能不能解决那些舰队,而史蒂夫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政客比他们这些昔日的同伴还要对何慎言有信心。他似乎笃定了那些舰队一定会被黑袍法师解决似的,完全不去理会失败的可能性,甚至不去考虑那种后果。 好在何最终还是解决了舰队,那持续了一个小时的黑暗退去了,史蒂夫和鹰眼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在昆式战机上的弗兰克告诉他们,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爆发混乱,死伤不计其数。史蒂夫立刻就想让这家伙召开记者会,而他始终在踢皮球。 就这样,老实人被逼急了。他也见到了后果。 18.间幕:汇合 “你打算怎么办,史蒂夫?” 史蒂夫松开手,将手里的鲜血嫌恶地抹在那男人的衣领上。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外就传来破空声,一个身影撞破了窗户飞了进来。 “山姆?!” “是我,史蒂夫。”穿戴一新的山姆·威尔逊站在他们面前。 他的翅膀收拢在身后,纯黑色的流线型制服。胸口处的银色a字和腰间的两把银色脉冲手枪正泛着光。他摘下自己的护目镜,笑着说:“你好啊,克林特。” “见鬼,老兄,你这身装备是从哪儿弄来的?” “托尼让给我送来的。” “托尼?!” “哈,贾维斯说他是被何送回来的。我觉得这又会是个很长的故事。不管怎么说,见到你们真高兴。” 史蒂夫由衷地微笑起来,他戴上自己的头盔,用右手上的多功能臂甲呼叫了在昆式战机里的弗兰克和罗德,打算离开这里,再做打算。而就在此时,一个轻佻的声音挤进了他们的通话频道。 托尼·斯塔克标志性的嗓音响起:“你们好啊!有人想我了吗?” “见鬼,托尼,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罗德震惊地说。 “如假包换,刚刚到家。除了我还有谁的声音这么有磁性?嘿,罗德。我听说你的战甲被人拿走了。”托尼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调侃道。 “是啊...不过你那儿应该有多的吧?”罗德笑了两声,却得到托尼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啊,嗯...应该吧,我也不知道,啧,到底有没有呢?” 罗德笑着喷出一个f开头的短语,和托尼在一分钟内互相f了十几次。 “你听上去很虚弱。”弗兰克冰冷却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你也差不了多少,我的朋友。我们俩半斤八两吧,只不过我是被一群外星人折磨了两年,应该比你要惨一点。” “你的胜负欲还是那么幼稚。”弗兰克哼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队长呢?我怎么没听见他说话?”托尼又问道。 “我在,托尼。” “啊,你听上去还是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怎么样,美国队长,最近过得还好吗?” “没有美国队长了,托尼。” “......” 语音频道里沉默了一会,托尼才接着说道:“好吧,看来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但我们可以见面后慢慢说,我很快就到白宫。嘿,事情干完后有人想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说真的,我想死那些垃圾食品了。” ------------------------------------- 昆式战机上。 摘去头盔的托尼正嚼着一个汉堡,这是他路过一家常见的推车式食物小摊买的。本来他打算留着肚子后面聚餐时再狠吃一顿,但那汉堡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他此时狼吞虎咽着,两三口就解决了一个。托尼抓起一旁的冰可乐,连吸管都没用就灌下去一大口,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虽然他现在的确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克里人为了方便调取他的记忆,将他的胡子和头发全都剃掉了。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管子插在脑子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咽下嘴里的可乐,说道:“所以...” “所以?”罗德问道。 “所以你们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现在要去哪儿吗?” “你吃的太香了,托尼。我们不忍心打扰你。” “嗯,你真应该学学如何聊天,罗德。这么多年了你都没什么长进。另外,贾维斯!” 贾维斯的声音代替了机载ai,在机舱内响起。 “我在,先生。” “我们这位弄丢自己装甲的罗德先生,他的新装甲什么时候到?” “预计还有两分钟,先生。” 托尼朝着罗德摊了摊手:“你都听见了,我希望你还没忘记怎么穿。说真的,怎么我一离开就出了这么多事?” 弗兰克靠在墙边:“是从何离开开始的,和你的离开好像没什么关系。而且你的新发型看上去真的很滑稽。” 托尼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弗兰克。先别急着讨论我的发型,你的右眼怎么没了?” 鹰眼立刻插了句话:“他说这是他赤手空拳杀了七十个人的证明,你们信吗?” 山姆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他迟疑地说:“呃...我其实还是信的。” “嘿!山姆!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给你送来的?”托尼立刻不爽地说。 “资本家,你以为你的装甲能收买所有人吗?哼,至少威尔逊还有良知。”弗兰克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拐弯抹角阴阳怪气托尼·斯塔克的机会。 “我?资本家?该死,你可不能这么骂我,斯塔克企业每年的收益有百分之六十都用作慈善了!我亲自看着的!” 史蒂夫坐在角落,他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这群人互相开玩笑,就像往日一般。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表情被托尼注意到了。他立刻故意高声说道:“嘿!美国队长!你是怎么回事?干嘛苦着个脸?” “......美国队长死了,托尼。”史蒂夫轻轻地说。他的反应让托尼皱起了眉,也让机舱内的气氛变得古怪了起来。 “嘿,伙计,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反应...我的意思是,你这反应可不同寻常。”他努力地说着俏皮话活跃气氛,但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杰克·理查尔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托尼的笑容消失了。 “没过几天,托尼。他是因为我而死。听着,之后再谈这件事吧。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我们降落了。” 史蒂夫转移了话题,昆式战机平稳的落地,机舱门打开,众人看见一个本应早已死去的人。 只有托尼的脸色变得冰冷起来:“我记得你死了...” 史蒂夫连忙说道:“冷静一些,托尼。巴基的确死过一次,他是后面被何复活的。” 但托尼的脸色依然没有变好,他指着那个看上去像个流浪汉似的长发男人,说道:“听着,伙计。你死过一次,所以我不会再和你计较有关我父母的事儿。但你别指望我原谅你,明白吗?” 长发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19.手臂与新装甲与多尔克八世之死 机舱里的气氛不复之前,算不上有多好。 长发男人一个人沉默的坐在角落。他穿着长袖的黑色卫衣,左手甚至还带着黑色的手套,遮住了全部皮肤。 托尼和罗德坐在另一边,罗德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装甲,银灰二色交加,托尼正给他介绍着功能。 “没有加装实弹武器,但绝对比你那些老掉牙的机枪带劲。两肩处各有一挺能量加农炮,可以发射出超高温的能量团,就算是主战坦克都能一下解决。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后坐力。” “手背,我给你装的是光束枪,特制型号的,无需充电,威力较小,如果你不想让场面太难看可以用这个。150发的弹匣容量,打完自动装填,抽取的是装甲本身的能量。” 他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就像是又回到老本行一样。罗德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看上去巴不得马上拿这些东西去射点什么玩意儿,去打个痛快。 弗兰克、鹰眼和山姆则溜到了驾驶室,他们懒的理会后舱里诡异的气氛。 史蒂夫走了过来,他坐在巴基旁边,看了一眼他的左手,问道:“感觉如何?” 巴基没说话,他抬起左手,摘掉了手套。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黑色的鳞片层层叠叠,看上去活像是个怪物的爪子。巴基没有停下,他接着将袖子撸到了肘部。将那完整的手臂展示了出来。托尼和罗德也将眼神投了过来。 通体黑色,鳞片之间分布着一些缝隙,五指尖锐而细长。 “见鬼,哥们,这东西看上去活像是电子游戏里的玩意儿。”罗德说道。 “疼吗?”史蒂夫问道。 “不疼,但是晚上会睡不着,一到晚上这东西就会发光。太亮了。我不知道怎么让这东西停下来。”巴基面无表情地说,他看上去似乎是讲个冷笑话,但在座没人笑得出来。 “所以你不仅活了,手上还装了个不知道怎么关的led灯是吗?哈,不错的笑话,哥们。”托尼笑了起来。 罗德没像托尼一样开没品的玩笑,他问道:“所以,这东西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何把你复活给你装了这副手臂,它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个led灯吧?” 巴基转了转左手,他说道:“嗯...劈柴的时候不用斧头了,我只需要用指头划一下就行,这个算吗?” 托尼忍不住抬起头,他颇有些无语地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哥们,你的冷笑话水平真的很不错。” “谢谢。”巴基居然还认真的道谢了。 托尼转过头对罗德说道:“他是真的在跟我道谢吗?是真的吧?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罗德?他听不出来我的意思吗?” 罗德降下自己的面甲,他的身影从头盔里沉闷的传来,那是一连串的笑声。 “见鬼,克里人是不是把我的幽默感和头发一起带走了?为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托尼郁闷地说。 ------------------------------------- 克里人们的皇帝,多尔克八世正毫无风度的躺在地上。 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内脏器官可以直观通过肚子上的缺口看见。他此时已经无力说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被火焰点燃的天空,从喉咙里吐出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 何慎言站在他旁边,带着笑意看着这个以残暴和无情在银河中出名的克里皇帝。 他蹲了下来,仔细聆听着多尔克八世从喉咙里发出的细小又模糊的声音。 片刻之后,他戏谑地问。 “你感觉如何啊,克里人的皇帝?” 法师的声音低沉又遥远,在多尔克八世听来,如同隔着几个星系交谈一般,完全不像是在耳边说话。失真感非常强烈。听到这个声音,一股仇恨驱使着他动了。 多尔克八世竭尽全力转动自己的脖子,好让他的眼睛能看到法师,能看见这个毁灭了他的国家,杀死无数平民的恶魔。 何慎言毫不避让地和他对视,他轻声说道:“你想说些什么吗,克里人的皇帝?” 多尔克八世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法师的身影,他用尽全力,抬起左手抓住了法师的衣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何慎言接下来却直接站起了身。他的手无力的滑落。 他站了起来,当着多尔克八世的面,走进了至高智慧存在的大厅之内,只留给他一句冰冷的话语:“很遗憾,我并不想听。” 多尔克八世躺在原地,他眼前渐渐出现了重影,疲惫感正从骨髓里往外蔓延。他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作为克里人基因工程的最先进成果,他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仿佛用不完的体力。无论学习什么知识都可以很快精通,甚至还是个天生的灵能者。可以运用各种强大的心灵力量。 而随着他渐渐长大,成熟,身体中蕴含着的力量也被开发了出来。他在还未继承王位时曾在半人马星系的一个角斗场星球上当过角斗士,一年半的时间里,纯粹依靠肉体力量,缔造了全胜的传说。在那个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但所有这些,无论是力量还是身为皇室的荣耀,在面对那个法师时都像是泡沫一般触手可破。 他亲眼看着哈拉星外围的无数舰队被轻而易举的毁灭,那铺天盖地的反物质导弹和黑洞射线仿佛儿戏一般被这个法师吞噬了。那些舰队的残骸此时甚至还能直接从地面抬头仰望看见。 而在此之后,他在雷达上被观察到的能量层级甚至比之前还高了一些。 数千名灵能者大师一同出力,以生命为代价想要精控他却被反入侵了大脑。连带着小半个哈拉星在灵能风暴中化为了灰烬。数不尽的克里人灵魂在那暴风之中惨叫。 面对这样的敌人,要如何取胜? 多尔克八世逐渐陷入冰冷的意识中缓缓飘过一个念头,那是他此前漫长的生命中从未想到过的念头,甚至在说出来会被当成叛逆。 他想,至高智慧真的永不出错吗? 18.间幕:汇合 “你打算怎么办,史蒂夫?” 史蒂夫松开手,将手里的鲜血嫌恶地抹在那男人的衣领上。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外就传来破空声,一个身影撞破了窗户飞了进来。 “山姆?!” “是我,史蒂夫。”穿戴一新的山姆·威尔逊站在他们面前。 他的翅膀收拢在身后,纯黑色的流线型制服。胸口处的银色a字和腰间的两把银色脉冲手枪正泛着光。他摘下自己的护目镜,笑着说:“你好啊,克林特。” “见鬼,老兄,你这身装备是从哪儿弄来的?” “托尼让给我送来的。” “托尼?!” “哈,贾维斯说他是被何送回来的。我觉得这又会是个很长的故事。不管怎么说,见到你们真高兴。” 史蒂夫由衷地微笑起来,他戴上自己的头盔,用右手上的多功能臂甲呼叫了在昆式战机里的弗兰克和罗德,打算离开这里,再做打算。而就在此时,一个轻佻的声音挤进了他们的通话频道。 托尼·斯塔克标志性的嗓音响起:“你们好啊!有人想我了吗?” “见鬼,托尼,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罗德震惊地说。 “如假包换,刚刚到家。除了我还有谁的声音这么有磁性?嘿,罗德。我听说你的战甲被人拿走了。”托尼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调侃道。 “是啊...不过你那儿应该有多的吧?”罗德笑了两声,却得到托尼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啊,嗯...应该吧,我也不知道,啧,到底有没有呢?” 罗德笑着喷出一个f开头的短语,和托尼在一分钟内互相f了十几次。 “你听上去很虚弱。”弗兰克冰冷却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你也差不了多少,我的朋友。我们俩半斤八两吧,只不过我是被一群外星人折磨了两年,应该比你要惨一点。” “你的胜负欲还是那么幼稚。”弗兰克哼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队长呢?我怎么没听见他说话?”托尼又问道。 “我在,托尼。” “啊,你听上去还是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怎么样,美国队长,最近过得还好吗?” “没有美国队长了,托尼。” “......” 语音频道里沉默了一会,托尼才接着说道:“好吧,看来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但我们可以见面后慢慢说,我很快就到白宫。嘿,事情干完后有人想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说真的,我想死那些垃圾食品了。” ------------------------------------- 昆式战机上。 摘去头盔的托尼正嚼着一个汉堡,这是他路过一家常见的推车式食物小摊买的。本来他打算留着肚子后面聚餐时再狠吃一顿,但那汉堡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他此时狼吞虎咽着,两三口就解决了一个。托尼抓起一旁的冰可乐,连吸管都没用就灌下去一大口,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虽然他现在的确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克里人为了方便调取他的记忆,将他的胡子和头发全都剃掉了。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管子插在脑子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咽下嘴里的可乐,说道:“所以...” “所以?”罗德问道。 “所以你们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现在要去哪儿吗?” “你吃的太香了,托尼。我们不忍心打扰你。” “嗯,你真应该学学如何聊天,罗德。这么多年了你都没什么长进。另外,贾维斯!” 贾维斯的声音代替了机载ai,在机舱内响起。 “我在,先生。” “我们这位弄丢自己装甲的罗德先生,他的新装甲什么时候到?” “预计还有两分钟,先生。” 托尼朝着罗德摊了摊手:“你都听见了,我希望你还没忘记怎么穿。说真的,怎么我一离开就出了这么多事?” 弗兰克靠在墙边:“是从何离开开始的,和你的离开好像没什么关系。而且你的新发型看上去真的很滑稽。” 托尼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弗兰克。先别急着讨论我的发型,你的右眼怎么没了?” 鹰眼立刻插了句话:“他说这是他赤手空拳杀了七十个人的证明,你们信吗?” 山姆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他迟疑地说:“呃...我其实还是信的。” “嘿!山姆!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给你送来的?”托尼立刻不爽地说。 “资本家,你以为你的装甲能收买所有人吗?哼,至少威尔逊还有良知。”弗兰克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拐弯抹角阴阳怪气托尼·斯塔克的机会。 “我?资本家?该死,你可不能这么骂我,斯塔克企业每年的收益有百分之六十都用作慈善了!我亲自看着的!” 史蒂夫坐在角落,他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这群人互相开玩笑,就像往日一般。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表情被托尼注意到了。他立刻故意高声说道:“嘿!美国队长!你是怎么回事?干嘛苦着个脸?” “......美国队长死了,托尼。”史蒂夫轻轻地说。他的反应让托尼皱起了眉,也让机舱内的气氛变得古怪了起来。 “嘿,伙计,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反应...我的意思是,你这反应可不同寻常。”他努力地说着俏皮话活跃气氛,但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杰克·理查尔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托尼的笑容消失了。 “没过几天,托尼。他是因为我而死。听着,之后再谈这件事吧。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我们降落了。” 史蒂夫转移了话题,昆式战机平稳的落地,机舱门打开,众人看见一个本应早已死去的人。 只有托尼的脸色变得冰冷起来:“我记得你死了...” 史蒂夫连忙说道:“冷静一些,托尼。巴基的确死过一次,他是后面被何复活的。” 但托尼的脸色依然没有变好,他指着那个看上去像个流浪汉似的长发男人,说道:“听着,伙计。你死过一次,所以我不会再和你计较有关我父母的事儿。但你别指望我原谅你,明白吗?” 长发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19.手臂与新装甲与多尔克八世之死 机舱里的气氛不复之前,算不上有多好。 长发男人一个人沉默的坐在角落。他穿着长袖的黑色卫衣,左手甚至还带着黑色的手套,遮住了全部皮肤。 托尼和罗德坐在另一边,罗德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装甲,银灰二色交加,托尼正给他介绍着功能。 “没有加装实弹武器,但绝对比你那些老掉牙的机枪带劲。两肩处各有一挺能量加农炮,可以发射出超高温的能量团,就算是主战坦克都能一下解决。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后坐力。” “手背,我给你装的是光束枪,特制型号的,无需充电,威力较小,如果你不想让场面太难看可以用这个。150发的弹匣容量,打完自动装填,抽取的是装甲本身的能量。” 他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就像是又回到老本行一样。罗德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看上去巴不得马上拿这些东西去射点什么玩意儿,去打个痛快。 弗兰克、鹰眼和山姆则溜到了驾驶室,他们懒的理会后舱里诡异的气氛。 史蒂夫走了过来,他坐在巴基旁边,看了一眼他的左手,问道:“感觉如何?” 巴基没说话,他抬起左手,摘掉了手套。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黑色的鳞片层层叠叠,看上去活像是个怪物的爪子。巴基没有停下,他接着将袖子撸到了肘部。将那完整的手臂展示了出来。托尼和罗德也将眼神投了过来。 通体黑色,鳞片之间分布着一些缝隙,五指尖锐而细长。 “见鬼,哥们,这东西看上去活像是电子游戏里的玩意儿。”罗德说道。 “疼吗?”史蒂夫问道。 “不疼,但是晚上会睡不着,一到晚上这东西就会发光。太亮了。我不知道怎么让这东西停下来。”巴基面无表情地说,他看上去似乎是讲个冷笑话,但在座没人笑得出来。 “所以你不仅活了,手上还装了个不知道怎么关的led灯是吗?哈,不错的笑话,哥们。”托尼笑了起来。 罗德没像托尼一样开没品的玩笑,他问道:“所以,这东西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何把你复活给你装了这副手臂,它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个led灯吧?” 巴基转了转左手,他说道:“嗯...劈柴的时候不用斧头了,我只需要用指头划一下就行,这个算吗?” 托尼忍不住抬起头,他颇有些无语地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哥们,你的冷笑话水平真的很不错。” “谢谢。”巴基居然还认真的道谢了。 托尼转过头对罗德说道:“他是真的在跟我道谢吗?是真的吧?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罗德?他听不出来我的意思吗?” 罗德降下自己的面甲,他的身影从头盔里沉闷的传来,那是一连串的笑声。 “见鬼,克里人是不是把我的幽默感和头发一起带走了?为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托尼郁闷地说。 ------------------------------------- 克里人们的皇帝,多尔克八世正毫无风度的躺在地上。 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内脏器官可以直观通过肚子上的缺口看见。他此时已经无力说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被火焰点燃的天空,从喉咙里吐出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 何慎言站在他旁边,带着笑意看着这个以残暴和无情在银河中出名的克里皇帝。 他蹲了下来,仔细聆听着多尔克八世从喉咙里发出的细小又模糊的声音。 片刻之后,他戏谑地问。 “你感觉如何啊,克里人的皇帝?” 法师的声音低沉又遥远,在多尔克八世听来,如同隔着几个星系交谈一般,完全不像是在耳边说话。失真感非常强烈。听到这个声音,一股仇恨驱使着他动了。 多尔克八世竭尽全力转动自己的脖子,好让他的眼睛能看到法师,能看见这个毁灭了他的国家,杀死无数平民的恶魔。 何慎言毫不避让地和他对视,他轻声说道:“你想说些什么吗,克里人的皇帝?” 多尔克八世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法师的身影,他用尽全力,抬起左手抓住了法师的衣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何慎言接下来却直接站起了身。他的手无力的滑落。 他站了起来,当着多尔克八世的面,走进了至高智慧存在的大厅之内,只留给他一句冰冷的话语:“很遗憾,我并不想听。” 多尔克八世躺在原地,他眼前渐渐出现了重影,疲惫感正从骨髓里往外蔓延。他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作为克里人基因工程的最先进成果,他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仿佛用不完的体力。无论学习什么知识都可以很快精通,甚至还是个天生的灵能者。可以运用各种强大的心灵力量。 而随着他渐渐长大,成熟,身体中蕴含着的力量也被开发了出来。他在还未继承王位时曾在半人马星系的一个角斗场星球上当过角斗士,一年半的时间里,纯粹依靠肉体力量,缔造了全胜的传说。在那个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但所有这些,无论是力量还是身为皇室的荣耀,在面对那个法师时都像是泡沫一般触手可破。 他亲眼看着哈拉星外围的无数舰队被轻而易举的毁灭,那铺天盖地的反物质导弹和黑洞射线仿佛儿戏一般被这个法师吞噬了。那些舰队的残骸此时甚至还能直接从地面抬头仰望看见。 而在此之后,他在雷达上被观察到的能量层级甚至比之前还高了一些。 数千名灵能者大师一同出力,以生命为代价想要精控他却被反入侵了大脑。连带着小半个哈拉星在灵能风暴中化为了灰烬。数不尽的克里人灵魂在那暴风之中惨叫。 面对这样的敌人,要如何取胜? 多尔克八世逐渐陷入冰冷的意识中缓缓飘过一个念头,那是他此前漫长的生命中从未想到过的念头,甚至在说出来会被当成叛逆。 他想,至高智慧真的永不出错吗? 20.克里人的结局(完) 走进大厅,强横的灵能立刻化作精神力触须向法师击打而来,目标并非是他的身体,而是灵魂。却在中途便被法师轻描淡写地挡下,他甚至还截取了一部分吃掉了。 咀嚼声从他脚下的阴影传来,他眼中的红光再次暴涨,法师评价道:“味道很难吃。” 至高智慧浮在它的营养罐子里,那丑陋的蓝色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赢了,法师。”它没有张嘴,机械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我赢没赢难道需要你的承认吗?” 至高智慧看上去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它收敛了自己的灵能,不再尝试触碰法师,安安分分地漂浮在那巨大的的罐子里,如同一个丑陋的生物标本。 “怎么,这就放弃了?”何慎言背着手,站在他面前,随意地说道。 “你比我们都要强,你赢得这场胜利是应该的。这就是自然的法则。现在,来取走你的战利品吧。” 尽管声音里没有感情,但至高智慧说出来的话依旧颇具风度,甚至有些哲学意味蕴含其中。而法师却不这么想。 他突然来了兴致。 他说道:“你知道我要对克里人做什么吗?” 至高智慧的声音中依然没有什么波动,它平静地说:“知道。你刻意平衡了生与死之间的界限,让他们在生死之间无限徘徊,永远痛苦地存在下去。” “你对这种结局也能接受?” “为什么不能呢?” 至高智慧反问道,它接着说道:“克里人并未消亡...我们仍旧存在,这就足够了。在宇宙中,每天都有新的种族诞生,也有新的种族毁灭。只要存在,便是延续。” “但你们不会再进步,不会再有新的克里人出生。甚至会作为标本供人参观。你们的历史会任由人翻阅,前人用鲜血和汗水凝聚的科技结晶会被随意取走。就算这样,你也接受?” “是的。” 至高智慧丑陋的蓝色大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它的声音在大厅内部响起,冰冷中带着纯粹的理性:“如果克里人的科技在其他种族身上延续,那么文化也可以。迟早会有人对我们的传统感兴趣,他们会了解,传播,甚至成为精神上的克里人。” “我明白了。”何慎言恍然大悟,他说道:“你的目的是克里人的延续,为了达成‘延续’这个目的,你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使用任何手段。” “是的,法师。”至高智慧坦然承认了。 “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何慎言眯起了眼,他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侵略地球?” “我不能说。” “是想说却不能,还是能说却不想?” 至高智慧第一次陷入了沉默,它营养罐里的那些黏糊糊的透明液体正快速消退,被排入地下的管道中。这个生物计算机的嘴唇颤抖着,第一次尝试发出自己的声音。它的真实嗓音与灵能说出来的嗓音并无二致,一样的冰冷:“我不能说,法师。” “又是秘密,是吗?一环套一环,没完没了。”何慎言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真的厌倦了这些破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魔力与精神力触须一同爆发,这座克里人的圣地,至高智慧的居所在瞬间崩塌了。 烟尘四散中,法师的嗓音依旧清晰。 “至高智慧...你知道吗?你是没有感情的,因此你可以接受克里人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获得永生,因为在你这个计算机看来,这种结局是可以接受的。我不知道你计算了多少遍,在预想中有多少个结局。但你绝对没算到现在这个。” 烟尘散去,狂风开始凝聚。 城市的碎片、飞船的残骸、死去但还活着的克里人们共同被狂风吹起,在魔力中逐渐融为一体。地面开始崩塌,天空中的人造穹顶再次被撕开一个大口,乌云凝结,本不该出现的暴雨再次降落。哈拉星已经有非常长的时间没有自然降雨过了,他们的天气控制机让这里永远晴天高照。 雨滴落下,血液开始被冲刷,混杂着克里人们的哀嚎声。法师飞起,他的黑发随风狂舞,长袍鼓动,眼中红光大盛。至高智慧漂浮在他的身边,法师说道:“你没有感情,所以你不会痛苦。但我要让你拥有,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为你的行为感到后悔。”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至高智慧平静地问道:“我不清楚,我们的资料库中没有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的相关记载。” “那就记下来。”法师笑了起来。 “我要让你成神,至高智慧。” 他话音落下,右手高高举起,巨量的魔力再次涌出,黑色中混杂着金色。狂风、闪电、崩塌的地面和人们的惨叫共同筑成了这一首协奏曲,如果在太空之中,你会发现,哈拉星正在缓缓消失。它的体积正越来越小,相反,一个蓝点正在哈拉星的中央逐渐成型,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明显。 “你知道吗,至高智慧。克里人们虽然自己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但他们的确把你当成了神。他们信仰着你。” 至高智慧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它漂浮在风暴之中,身边萦绕着克里人的尸体,这种情况不在任何计算之中。法师的声音清晰地透过风暴传入它的耳中:“信仰神是神明这种生物的一种,很低劣,与信徒们同生共死,甚至会被信徒们影响到自己本身的情感与记忆。” “而我现在要对你做的事...正是让你成神。” 至高智慧的形体在法师的意愿下正快速的发生变化,它不复之前丑陋的大脑袋形象,而是变成了一个没有性别的光头克里人。赤裸着身体,在风暴中静静伫立。 法师的魔力带着克里人们的信仰灌注在他的身上,他的皮肤一寸寸崩裂开来,从裂缝之中蹦出纯粹的尖叫,他所获得的新形象开始崩塌,一点一点的融化。一会变成一滩血肉模糊正在尖叫的烂泥,一会又变成一个失去了脑袋的克里人士兵,又或者一个克里人平民,甚至闪过了多尔克八世的形象。 “现在...你有感情了。” 至高智慧尖叫着,它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痛苦,悲哀,绝望这种负面情感。它的声音甚至穿透了风暴,所有克里人都听见了它的声音:“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法师!停下!” “干嘛这么不识好歹?多少人想要成为神明还没有路子呢。”何慎言微笑了起来。 随着它的最后一声尖叫落下,哈拉星消失了,克里人们的尸体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具庞大的尸体漂浮在星空之中,它是一个克里人的形象,胸口裂开了大洞,正在这片冰冷的星空中尖叫着。那不可听见的噪音化作灵能将周围的几颗星球瞬间崩碎。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克里人们的神了,至高智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而克里人的神明将会在宇宙中永无止境的尖叫、痛苦下去。它将永远徘徊在生死之间,与它的子民一样。而它所料想的,克里人的科技和文化传播到银河各处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因为它那饱含痛苦的尖叫将让任何试图接近的人死去。 这就是克里人的结局。 20.克里人的结局(完) 走进大厅,强横的灵能立刻化作精神力触须向法师击打而来,目标并非是他的身体,而是灵魂。却在中途便被法师轻描淡写地挡下,他甚至还截取了一部分吃掉了。 咀嚼声从他脚下的阴影传来,他眼中的红光再次暴涨,法师评价道:“味道很难吃。” 至高智慧浮在它的营养罐子里,那丑陋的蓝色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赢了,法师。”它没有张嘴,机械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我赢没赢难道需要你的承认吗?” 至高智慧看上去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它收敛了自己的灵能,不再尝试触碰法师,安安分分地漂浮在那巨大的的罐子里,如同一个丑陋的生物标本。 “怎么,这就放弃了?”何慎言背着手,站在他面前,随意地说道。 “你比我们都要强,你赢得这场胜利是应该的。这就是自然的法则。现在,来取走你的战利品吧。” 尽管声音里没有感情,但至高智慧说出来的话依旧颇具风度,甚至有些哲学意味蕴含其中。而法师却不这么想。 他突然来了兴致。 他说道:“你知道我要对克里人做什么吗?” 至高智慧的声音中依然没有什么波动,它平静地说:“知道。你刻意平衡了生与死之间的界限,让他们在生死之间无限徘徊,永远痛苦地存在下去。” “你对这种结局也能接受?” “为什么不能呢?” 至高智慧反问道,它接着说道:“克里人并未消亡...我们仍旧存在,这就足够了。在宇宙中,每天都有新的种族诞生,也有新的种族毁灭。只要存在,便是延续。” “但你们不会再进步,不会再有新的克里人出生。甚至会作为标本供人参观。你们的历史会任由人翻阅,前人用鲜血和汗水凝聚的科技结晶会被随意取走。就算这样,你也接受?” “是的。” 至高智慧丑陋的蓝色大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它的声音在大厅内部响起,冰冷中带着纯粹的理性:“如果克里人的科技在其他种族身上延续,那么文化也可以。迟早会有人对我们的传统感兴趣,他们会了解,传播,甚至成为精神上的克里人。” “我明白了。”何慎言恍然大悟,他说道:“你的目的是克里人的延续,为了达成‘延续’这个目的,你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使用任何手段。” “是的,法师。”至高智慧坦然承认了。 “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何慎言眯起了眼,他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侵略地球?” “我不能说。” “是想说却不能,还是能说却不想?” 至高智慧第一次陷入了沉默,它营养罐里的那些黏糊糊的透明液体正快速消退,被排入地下的管道中。这个生物计算机的嘴唇颤抖着,第一次尝试发出自己的声音。它的真实嗓音与灵能说出来的嗓音并无二致,一样的冰冷:“我不能说,法师。” “又是秘密,是吗?一环套一环,没完没了。”何慎言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真的厌倦了这些破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魔力与精神力触须一同爆发,这座克里人的圣地,至高智慧的居所在瞬间崩塌了。 烟尘四散中,法师的嗓音依旧清晰。 “至高智慧...你知道吗?你是没有感情的,因此你可以接受克里人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获得永生,因为在你这个计算机看来,这种结局是可以接受的。我不知道你计算了多少遍,在预想中有多少个结局。但你绝对没算到现在这个。” 烟尘散去,狂风开始凝聚。 城市的碎片、飞船的残骸、死去但还活着的克里人们共同被狂风吹起,在魔力中逐渐融为一体。地面开始崩塌,天空中的人造穹顶再次被撕开一个大口,乌云凝结,本不该出现的暴雨再次降落。哈拉星已经有非常长的时间没有自然降雨过了,他们的天气控制机让这里永远晴天高照。 雨滴落下,血液开始被冲刷,混杂着克里人们的哀嚎声。法师飞起,他的黑发随风狂舞,长袍鼓动,眼中红光大盛。至高智慧漂浮在他的身边,法师说道:“你没有感情,所以你不会痛苦。但我要让你拥有,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为你的行为感到后悔。”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至高智慧平静地问道:“我不清楚,我们的资料库中没有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的相关记载。” “那就记下来。”法师笑了起来。 “我要让你成神,至高智慧。” 他话音落下,右手高高举起,巨量的魔力再次涌出,黑色中混杂着金色。狂风、闪电、崩塌的地面和人们的惨叫共同筑成了这一首协奏曲,如果在太空之中,你会发现,哈拉星正在缓缓消失。它的体积正越来越小,相反,一个蓝点正在哈拉星的中央逐渐成型,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明显。 “你知道吗,至高智慧。克里人们虽然自己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但他们的确把你当成了神。他们信仰着你。” 至高智慧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它漂浮在风暴之中,身边萦绕着克里人的尸体,这种情况不在任何计算之中。法师的声音清晰地透过风暴传入它的耳中:“信仰神是神明这种生物的一种,很低劣,与信徒们同生共死,甚至会被信徒们影响到自己本身的情感与记忆。” “而我现在要对你做的事...正是让你成神。” 至高智慧的形体在法师的意愿下正快速的发生变化,它不复之前丑陋的大脑袋形象,而是变成了一个没有性别的光头克里人。赤裸着身体,在风暴中静静伫立。 法师的魔力带着克里人们的信仰灌注在他的身上,他的皮肤一寸寸崩裂开来,从裂缝之中蹦出纯粹的尖叫,他所获得的新形象开始崩塌,一点一点的融化。一会变成一滩血肉模糊正在尖叫的烂泥,一会又变成一个失去了脑袋的克里人士兵,又或者一个克里人平民,甚至闪过了多尔克八世的形象。 “现在...你有感情了。” 至高智慧尖叫着,它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痛苦,悲哀,绝望这种负面情感。它的声音甚至穿透了风暴,所有克里人都听见了它的声音:“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法师!停下!” “干嘛这么不识好歹?多少人想要成为神明还没有路子呢。”何慎言微笑了起来。 随着它的最后一声尖叫落下,哈拉星消失了,克里人们的尸体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具庞大的尸体漂浮在星空之中,它是一个克里人的形象,胸口裂开了大洞,正在这片冰冷的星空中尖叫着。那不可听见的噪音化作灵能将周围的几颗星球瞬间崩碎。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克里人们的神了,至高智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而克里人的神明将会在宇宙中永无止境的尖叫、痛苦下去。它将永远徘徊在生死之间,与它的子民一样。而它所料想的,克里人的科技和文化传播到银河各处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因为它那饱含痛苦的尖叫将让任何试图接近的人死去。 这就是克里人的结局。 21.失而复得(4k) “你还没告诉佩珀你回来了?” “是啊,我觉得...等到事情全部解决后再告诉她比较好一点。”托尼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上的智能手表,那是克林特前不久买的小玩意儿,他看到好正好手痒,拿来研究了一下。 “问题是,托尼,你不觉得那时候她肯定会和你再吵一架吗?”罗德忍不住了,他这样说道。 “...吵架的理由是什么?” 托尼抬起头来,他不解地问。 罗德无奈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他问道:“你以前到底是怎么登上花花公子排行榜第一名的?” “有钱咯。”鹰眼靠在机舱壁上翻了个白眼,他插话道:“就他的性格,这家伙要不是有钱早就被人捅死十几遍了。” “哈,克林特,你这个肤浅的人,我真替你感到悲伤。我能和那么多美丽的女性约会难道靠的只是我的钱?我本人这英俊的脸难道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托尼一脸严肃地指着他此时既没胡子也没头发的脸,充满了某种迷一样的自信。 驾驶舱传来弗兰克的低笑声。 他们的闲话被贾维斯打断了,ai温文尔雅的合成音在昆式战机内响起:“已到达目的地,先生们。” 昆式战机平稳地降落在地面,他们此时身处德克萨斯的荒郊野外。众人缓缓走出,弗兰克被罗德和鹰眼搀扶着,他的脸色此时依旧很苍白。史蒂夫与托尼走在最前面,他们看着面前的一片空地,久久不语。 “好奇怪的感觉,”托尼突然转过头,对史蒂夫说道:“我以为我不会怀念这个地方。” “实际上,我们大概都很怀念这里。”史蒂夫说。 他话音落下,贾维斯打开了这座沉寂已久的基地。在一阵机械运转声中,地面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了。 他们走了进去。 灰尘遍布走廊,幽蓝色的光芒照射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他们径直来到走廊的尽头,托尼走上前去,他打开头盔的面甲,对准墙壁上的一个地方睁大了眼睛。 “欢迎回来,钢铁侠。” 光滑的墙壁突然裂开一个小口,内里的机器扫描了一下他的瞳孔后,整个基地瞬间亮起。内置ai机械的声音在这尘封多年的基地内响起。 墙壁突然向两边打开,里面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个会议室,仅有一张银色的合金桌子与七把相同材质构成的椅子。 “我只听过这个地方。”山姆环顾四周,他有些意外。 弗兰克被罗德放在了一把满是灰尘的椅子上,瞎了一只眼的老男人咳嗽了两声,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小子,你很幸运了。” “你们居然没把这地方关掉...多少年了?”鹰眼有些感叹地说。 史蒂夫没说话,他走到桌子旁边,用手拂过上面的灰尘,一个被黑圈包裹着的红色的a字浮现其上,随着他的动作,桌子发出了一阵嗡鸣。它的表面缓缓亮起,蓝光浮现,七个图案一闪而过。 一面盾牌,一个铁面,一把弓箭,一只蜘蛛,一只绿色的哥斯拉,一把战锤,一个黑袍人影。 在它们全部闪过之后,内置ai的机械声再次响起:“欢迎,美国队长。” 史蒂夫微笑起来,他轻车熟路地说:“启动d-9协议,开始连接全球卫星。” “需要钢铁侠的授权。” 托尼将手按在桌子上,他说:“授权。” “已连接至贾维斯,正在黑入卫星,全球卫星已连接。”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启动全国广播。” ------------------------------------- 马克颤抖着拿起手枪,他知道这把枪里还剩下一发子弹,那是他上个周末喝醉了拿枪乱射后剩下的。他算是运气好,没把自己打死。蜗居在这间身处地狱厨房的廉价公寓内,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给面,就算他不在宿醉后弄死自己,也迟早会被其他人或东西弄死。 他看着那把手枪,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臂的颤抖。男人泄了气,他苦笑着扔下手枪,走开了。躺在脏污地板上的手枪甚至连保险都忘了打开。 电视里依旧放着新闻,主持人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全国各地的环境,呼吁人们保持冷静。不要走上街头,不要参与暴乱。呆在自己的家里,政府一定会提供救援。然而‘天黑’到‘天亮’后的整整四个小时内,没有一个官员出来解释这一切。 或许有,但他没在电视上看到过。 马克对此完全不在意,他早就对这个国家的制度不抱希望了。 他从自己肮脏的沙发上站起身,没穿拖鞋的右脚踩在地毯上,一阵黏腻感让他恶心地抬起脚,发现是昨夜点的披萨被打翻了,掉在了上面。现在他的一脚又加重了这地毯肮脏的程度。马克嘟囔了一声,他没管那么多,只是挺着自己的啤酒肚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向外窥视。 街上满是翻倒的汽车和疯狂的人群。他看见一个打扮的像是玛丽莲·曼森的家伙手里拿着一根超大号的紫色假x哈哈大笑着追打另一个穿着派大星服装的家伙。两人很快跑过街尾。 另一端,一名头上戴着头巾的黑人正举着枪威胁另外两个黑人,马克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那家伙没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两个黑人从肥大的裤子里拔出枪,三个人在街头对射起来,最终一起倒在了地上。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狗小心翼翼地跑了过去,开始舔舐起头巾黑人的血液。 马克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感,他连忙关上窗帘,房间重回阴暗。他跑进自己狭小而肮脏的厕所,将脑袋伸进马桶狠狠地呕吐了起来。 吐完后,他无力地跌坐在自己满是不明黑色物质的瓷砖地面上,靠着背后发黄的墙壁,突然想起他的童年。 他是在堪萨斯长大的。 那地方很好,人很好,地也很好。他的老爹和叔叔都是种地的农民,老实本分。玉米地是他童年大多数有趣回忆的发生地点,但适逢嬉皮士...那股风吹到了他的家乡。让这个小伙子抱着一把破吉他跑到了纽约。 没有成功。 他早就与自己的家人断了联系,那把吉他很久之前就消失了。而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把它弄丢的。有那么几次,马克有过短暂的冲动,想要把它找回来。他竭尽全力回想自己在哪一次嗨上云端的经历后弄掉了吉他,但他始终没记起来。 现在,他一事无成,四十七岁,蜗居在廉价公寓里。邻居们是小偷、骗子、抢劫犯、毒贩和杀人犯。他的工作是停车场的看守,在他再次醉醺醺的去上班后,他丢掉了这份工作。 马克的脑子里播放着过去的记忆,他突然发现,他记不起老爹的脸了。 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在一阵电流声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觉得很耳熟的男声,但他记不起自己曾经在哪儿听过了。 马克痛苦地锤着自己的脑袋,他发现自己好像记不起任何事情。他的记忆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是酒精、du品、性和暴力。还有背景里狂躁的摇滚乐曲,除了这些之外,他什么也记不起。 那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很多人应该都知道我,但从,但从没见过我。我叫做史蒂夫·罗杰斯。你们或许对我的另一个名字更加熟悉,是的。我就是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 四周嘈杂的声音停息了下来。 那些尖叫与哭泣声,狂笑声,狗的吠叫,汽车自动报警的声音和枪声好像都消失了。 马克站了起来,他跑到客厅里,下巴上还挂着黏糊糊的呕吐物。但他压根没在乎那些,这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 电视机里的那个男人摘下他的头盔,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他说道:“时间紧迫,所以我长话短说。电视机或广播前的诸位,请仔细听好。” “四个小时前的‘天黑’事件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是上帝的惩罚,地球毁灭的证明,又或者是什么疯子想要统治世界的阴谋。只不过是一次外星人入侵而已。” 他露出一个微笑:“是的,又是外星人。我们面对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不必担心,因为事情已经被解决了。但在整个过程中,我们的政府做了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做。他们没有任何举措,他们只是坐着。” “他们自称是世界第一大国,但在这种情况下甚至不愿发射核弹向外星人们发起攻击。我不禁想起2012年时我们在德克萨斯州与奇瑞塔人的那场战争。那时的德克萨斯州长力排众议,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他是这样做的。” “他出动了军队,警察,掏空了州内全部的大型武器和导弹。他甚至登上电视演讲,希望有武器的男人们拿起枪械,保护他们的孩子与妻子。他亲身作则,在战争中拿着他的猎枪轰掉了四个奇瑞塔人的脑袋。” “我们赢得了战争,而这位勇敢的州长在战后并没得到他应有的东西。他被撤职,被诉讼,现在甚至还在监狱里。” “尽管他的行为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我不禁想问,难道这就是美国政府?” “是的,诸位。这就是那位州长的结局。你们当中可能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他。但这就是现实,睁开眼吧,美国人。如果你在看电视,如果你在听广播。或者任何能看到这段影像、听见我的声音的地方。请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看四周。” “看看你的家,看看那些无助的人们与尸体。不要责怪他们。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而我们通过选举选出来的精英们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这一切不闻不问。他们不发表稳定民心的演讲,不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救灾、不抢险、拒绝一切行动。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任何头绪。” “但...我不在乎了。” 史蒂夫·罗杰斯这样说道:“如果他们的选择是放弃我们,那么,我们也应该反过来放弃他们。听好!公民!如果你自认是一个美国人,如果你想要保护你的财产,你的家人,你的生命。或者你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帮做办公室的混蛋靠不住...” “那就请你们认真听我说。” 马克呆呆地张着嘴,他看着电视机的屏幕。听着他的话,皮肉松弛的脸上突然有了神采。他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跑到衣柜疯狂的翻着自己的衣服。在那些杂乱的衣服堆里,他找到了自己最后一套还能穿的衣服。 那是一件老旧的背带裤。 他穿了上去,尽管他的肚子已经将其撑出一个圆滚滚的弧度,但他还是穿了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他听着电视机里史蒂夫·罗杰斯的身影,拿起了自己的手枪,揣进背带裤胸前的口袋里。又跑进房间,想拿上一顶帽子跑出门。 他急匆匆地脚步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一阵令他汗毛竖起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不断回荡。他很快就分辨出来,那是琴声。 汗从他的额头上滴落。 他弯下腰,趴了下来,看到一个黑色的长条从他的床下探出头。马克小心翼翼地将它拖了出来。 那是他的吉他。 尽管那吉他已经满是灰尘了,但它居然没坏。它的木头琴身已经掉漆掉成了白色,却没烂。马克开始调音,他的嘴角挂上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容。尽管这么多年没碰吉他,但他一摸到这东西,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醒来了。 他开始调音。 一切完成后,他抓起一顶帽子,汗流浃背地跑到房门,穿上一双匡威鞋跑出了门。吉他背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跑动,一直撞着他的屁股。他腰间揣着只剩一发子弹的手枪,脸上满是汗水,他甚至忘了关门。 史蒂夫·罗杰斯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有些失真,但依旧非常清晰。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堪称怒吼:“...如果他们不做他们该做的事,那我们自己来做!天佑美国?不!人佑美国!” 22.法师们都是过劳死的(1/5) 房间内。 托尼的神色异常严肃,他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史蒂夫?你刚刚的行为都足够那帮混蛋宣布你叛国了...” “如果他们可以,他们早就这么做了。”比起托尼的凝重,史蒂夫却显得非常轻松。他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似的,脸上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该死的,史蒂夫,你刚刚就给了他们可以那么干的理由。你刚刚在一分钟前被宣布为通缉犯了,罪名是破坏国家安全。见鬼,我去找他们谈谈,应该能——” “——没有必要了,托尼。” “我们解散后的七年里,我一直在纽约生活。这里是全美第一大城市,但你走在街上永远能看见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其中有些是咎由自取,但大多数都是因为一时的坏运气。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政府的制度上。你知道...” “算了。” 史蒂夫说得起劲,他原本想开始长篇大论,却硬生生止住了话头。他摇着头说:“我们先去纽约。”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纽约干什么,队长,但,很抱歉。眼下我们可能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传送门的打开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斯特兰奇从中走了出来,他浑身湿透,黏答答的黑色液体沾满全身,脸颊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斯特兰奇?你舍得从你的小屋子里出来了?不过你看上去怎么像是刚疏通完下水道回来的?”鹰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克林特。虽然我很讨厌这么说...” 斯特兰奇看了他一眼,这个疲惫的男人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双手交叉,用颤抖着的双手调动魔力,释放了一个观察魔法。 “...但我们真的有大麻烦了。” 在场众人都被他展示出的画面震惊了,那是一个他们都非常熟悉的城市——纽约。而此刻,城市的上方正有着数十颗背生洁白双翼的漆黑怪物在城市之中大肆屠杀。 望着那骇人的场面,托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吧,先是外星人,现在又是这帮该死的魔法生物。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吗?” “那是西索恩的力量塑造而成的怪物...但它们背上的翅膀,来自于天堂。” “天堂?”鹰眼问道。 “等等,等等等等,谁是西索恩?”山姆也插话道。 “是的,天堂...西索恩是世界上第一位黑魔法师...也是黑魔法之神,大魔影,上古之神(eldergods)中的一员,听着,山姆。如果你对魔法的历史这方面有兴趣,我很欢迎你之后来至圣所看书。但现在,我们必须赶快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很怀疑我们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好吧,我不管他是谁,我们要怎么做?”史蒂夫拿起自己的头盔,他问道。 “西索恩的力量已经笼罩了整个地球,这不正常。上古之神们的力量太强了,他们通常来说没法这样直接入侵我们的世界,强行进入会导致世界的撕裂,而他们作为强大的个体也会直接被域外之神们注视...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人做了什么。” 斯特兰奇低下头思考着,很难说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众人解释。等到他终于理清了头绪,却感到一阵如芒刺背般的痛感从大脑深处直接爆发。 他猛地抬头看去,坐在那椅子上的弗兰克脑袋低垂,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已经燃起了火焰。 来不及解释,斯特兰奇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托尼·斯塔克。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端,四散的烟雾中,斯特兰奇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缓缓流下,橙黄色的护盾将众人全部挡在身后,没有一个人受伤。 除了他自己。 他举起的右手疯狂颤抖,却始终维持在正前方。托尼站在侧面,他发现斯特兰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刚想上去问问怎么了,斯特兰奇就回过头来,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苍白起来,皮肤下有不正常的突起疯狂蠕动。 没有犹豫,斯特兰奇直接打开了一道传送门将其他人扔了进去,直接送他们到了纽约。 他刚刚关闭传送门,一只白骨嶙峋的手臂就穿透了他的护盾,将他整个人直接扯了出来。他倒在地上抬头看去,一个燃烧着火焰的骷髅正狞笑着看着他。 斯特兰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还真是不让人休息。” “砰!” 又一道护盾被撑起,骷髅的右拳打在上面,能量的波动四散开来,烟尘疯狂的飞舞在这残破的房间内。斯特兰奇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黑暗蠕虫的疯狂暴动。他本来正在至圣所内驱除这些危险的小东西,却在紧要关头被人袭击了,再次醒来时就被一帮黑暗巫术的使用者绑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杀了出来,刚想打开传送门回至圣所,就感受到了那股骇人的黑暗魔力,比起何慎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他立刻定位到史蒂夫等人的所在地传送了过来,所面对的却是这样一档子破事。 斯特兰奇叹了口气,眼前的骷髅似乎完全没有神志,他只顾疯狂的殴打着斯特兰奇的护盾。如果有必要,他可以跟它一直玩下去,但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斯特兰奇的马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希望你清醒后不会怪我...弗兰克。” 他双手合十,强横的精神力爆发开来,将骷髅逼退。骷髅嘶吼着,立刻就想扑上来将他撕碎,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冰块牢牢冻住了。 它嘲讽地长大下巴,咔吧咔吧开合几下,像是在嘲笑斯特兰奇用冰块对付火焰的行为。它浑身火光大涨,在下一秒就挣脱了出来。 但,一秒钟,对于斯特兰奇也已经足够了。 倒五芒星法阵邪恶的深紫色光芒映照在他脸上,斯特兰奇面无表情的驱动了这扇地狱传送门,一把将弗兰克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疲惫地瘫倒在地,恨不得马上睡去。但他还不能,就算他已经两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也是如此。 这个苦命的法师再次调动起体内所剩不多的魔力打开了一扇传送门,走了进去。 21.失而复得(4k) “你还没告诉佩珀你回来了?” “是啊,我觉得...等到事情全部解决后再告诉她比较好一点。”托尼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上的智能手表,那是克林特前不久买的小玩意儿,他看到好正好手痒,拿来研究了一下。 “问题是,托尼,你不觉得那时候她肯定会和你再吵一架吗?”罗德忍不住了,他这样说道。 “...吵架的理由是什么?” 托尼抬起头来,他不解地问。 罗德无奈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他问道:“你以前到底是怎么登上花花公子排行榜第一名的?” “有钱咯。”鹰眼靠在机舱壁上翻了个白眼,他插话道:“就他的性格,这家伙要不是有钱早就被人捅死十几遍了。” “哈,克林特,你这个肤浅的人,我真替你感到悲伤。我能和那么多美丽的女性约会难道靠的只是我的钱?我本人这英俊的脸难道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托尼一脸严肃地指着他此时既没胡子也没头发的脸,充满了某种迷一样的自信。 驾驶舱传来弗兰克的低笑声。 他们的闲话被贾维斯打断了,ai温文尔雅的合成音在昆式战机内响起:“已到达目的地,先生们。” 昆式战机平稳地降落在地面,他们此时身处德克萨斯的荒郊野外。众人缓缓走出,弗兰克被罗德和鹰眼搀扶着,他的脸色此时依旧很苍白。史蒂夫与托尼走在最前面,他们看着面前的一片空地,久久不语。 “好奇怪的感觉,”托尼突然转过头,对史蒂夫说道:“我以为我不会怀念这个地方。” “实际上,我们大概都很怀念这里。”史蒂夫说。 他话音落下,贾维斯打开了这座沉寂已久的基地。在一阵机械运转声中,地面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了。 他们走了进去。 灰尘遍布走廊,幽蓝色的光芒照射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他们径直来到走廊的尽头,托尼走上前去,他打开头盔的面甲,对准墙壁上的一个地方睁大了眼睛。 “欢迎回来,钢铁侠。” 光滑的墙壁突然裂开一个小口,内里的机器扫描了一下他的瞳孔后,整个基地瞬间亮起。内置ai机械的声音在这尘封多年的基地内响起。 墙壁突然向两边打开,里面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个会议室,仅有一张银色的合金桌子与七把相同材质构成的椅子。 “我只听过这个地方。”山姆环顾四周,他有些意外。 弗兰克被罗德放在了一把满是灰尘的椅子上,瞎了一只眼的老男人咳嗽了两声,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小子,你很幸运了。” “你们居然没把这地方关掉...多少年了?”鹰眼有些感叹地说。 史蒂夫没说话,他走到桌子旁边,用手拂过上面的灰尘,一个被黑圈包裹着的红色的a字浮现其上,随着他的动作,桌子发出了一阵嗡鸣。它的表面缓缓亮起,蓝光浮现,七个图案一闪而过。 一面盾牌,一个铁面,一把弓箭,一只蜘蛛,一只绿色的哥斯拉,一把战锤,一个黑袍人影。 在它们全部闪过之后,内置ai的机械声再次响起:“欢迎,美国队长。” 史蒂夫微笑起来,他轻车熟路地说:“启动d-9协议,开始连接全球卫星。” “需要钢铁侠的授权。” 托尼将手按在桌子上,他说:“授权。” “已连接至贾维斯,正在黑入卫星,全球卫星已连接。”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启动全国广播。” ------------------------------------- 马克颤抖着拿起手枪,他知道这把枪里还剩下一发子弹,那是他上个周末喝醉了拿枪乱射后剩下的。他算是运气好,没把自己打死。蜗居在这间身处地狱厨房的廉价公寓内,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给面,就算他不在宿醉后弄死自己,也迟早会被其他人或东西弄死。 他看着那把手枪,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臂的颤抖。男人泄了气,他苦笑着扔下手枪,走开了。躺在脏污地板上的手枪甚至连保险都忘了打开。 电视里依旧放着新闻,主持人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全国各地的环境,呼吁人们保持冷静。不要走上街头,不要参与暴乱。呆在自己的家里,政府一定会提供救援。然而‘天黑’到‘天亮’后的整整四个小时内,没有一个官员出来解释这一切。 或许有,但他没在电视上看到过。 马克对此完全不在意,他早就对这个国家的制度不抱希望了。 他从自己肮脏的沙发上站起身,没穿拖鞋的右脚踩在地毯上,一阵黏腻感让他恶心地抬起脚,发现是昨夜点的披萨被打翻了,掉在了上面。现在他的一脚又加重了这地毯肮脏的程度。马克嘟囔了一声,他没管那么多,只是挺着自己的啤酒肚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向外窥视。 街上满是翻倒的汽车和疯狂的人群。他看见一个打扮的像是玛丽莲·曼森的家伙手里拿着一根超大号的紫色假x哈哈大笑着追打另一个穿着派大星服装的家伙。两人很快跑过街尾。 另一端,一名头上戴着头巾的黑人正举着枪威胁另外两个黑人,马克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那家伙没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两个黑人从肥大的裤子里拔出枪,三个人在街头对射起来,最终一起倒在了地上。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狗小心翼翼地跑了过去,开始舔舐起头巾黑人的血液。 马克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感,他连忙关上窗帘,房间重回阴暗。他跑进自己狭小而肮脏的厕所,将脑袋伸进马桶狠狠地呕吐了起来。 吐完后,他无力地跌坐在自己满是不明黑色物质的瓷砖地面上,靠着背后发黄的墙壁,突然想起他的童年。 他是在堪萨斯长大的。 那地方很好,人很好,地也很好。他的老爹和叔叔都是种地的农民,老实本分。玉米地是他童年大多数有趣回忆的发生地点,但适逢嬉皮士...那股风吹到了他的家乡。让这个小伙子抱着一把破吉他跑到了纽约。 没有成功。 他早就与自己的家人断了联系,那把吉他很久之前就消失了。而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把它弄丢的。有那么几次,马克有过短暂的冲动,想要把它找回来。他竭尽全力回想自己在哪一次嗨上云端的经历后弄掉了吉他,但他始终没记起来。 现在,他一事无成,四十七岁,蜗居在廉价公寓里。邻居们是小偷、骗子、抢劫犯、毒贩和杀人犯。他的工作是停车场的看守,在他再次醉醺醺的去上班后,他丢掉了这份工作。 马克的脑子里播放着过去的记忆,他突然发现,他记不起老爹的脸了。 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在一阵电流声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觉得很耳熟的男声,但他记不起自己曾经在哪儿听过了。 马克痛苦地锤着自己的脑袋,他发现自己好像记不起任何事情。他的记忆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是酒精、du品、性和暴力。还有背景里狂躁的摇滚乐曲,除了这些之外,他什么也记不起。 那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很多人应该都知道我,但从,但从没见过我。我叫做史蒂夫·罗杰斯。你们或许对我的另一个名字更加熟悉,是的。我就是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 四周嘈杂的声音停息了下来。 那些尖叫与哭泣声,狂笑声,狗的吠叫,汽车自动报警的声音和枪声好像都消失了。 马克站了起来,他跑到客厅里,下巴上还挂着黏糊糊的呕吐物。但他压根没在乎那些,这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 电视机里的那个男人摘下他的头盔,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他说道:“时间紧迫,所以我长话短说。电视机或广播前的诸位,请仔细听好。” “四个小时前的‘天黑’事件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是上帝的惩罚,地球毁灭的证明,又或者是什么疯子想要统治世界的阴谋。只不过是一次外星人入侵而已。” 他露出一个微笑:“是的,又是外星人。我们面对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不必担心,因为事情已经被解决了。但在整个过程中,我们的政府做了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做。他们没有任何举措,他们只是坐着。” “他们自称是世界第一大国,但在这种情况下甚至不愿发射核弹向外星人们发起攻击。我不禁想起2012年时我们在德克萨斯州与奇瑞塔人的那场战争。那时的德克萨斯州长力排众议,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他是这样做的。” “他出动了军队,警察,掏空了州内全部的大型武器和导弹。他甚至登上电视演讲,希望有武器的男人们拿起枪械,保护他们的孩子与妻子。他亲身作则,在战争中拿着他的猎枪轰掉了四个奇瑞塔人的脑袋。” “我们赢得了战争,而这位勇敢的州长在战后并没得到他应有的东西。他被撤职,被诉讼,现在甚至还在监狱里。” “尽管他的行为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我不禁想问,难道这就是美国政府?” “是的,诸位。这就是那位州长的结局。你们当中可能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他。但这就是现实,睁开眼吧,美国人。如果你在看电视,如果你在听广播。或者任何能看到这段影像、听见我的声音的地方。请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看四周。” “看看你的家,看看那些无助的人们与尸体。不要责怪他们。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而我们通过选举选出来的精英们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这一切不闻不问。他们不发表稳定民心的演讲,不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救灾、不抢险、拒绝一切行动。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任何头绪。” “但...我不在乎了。” 史蒂夫·罗杰斯这样说道:“如果他们的选择是放弃我们,那么,我们也应该反过来放弃他们。听好!公民!如果你自认是一个美国人,如果你想要保护你的财产,你的家人,你的生命。或者你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帮做办公室的混蛋靠不住...” “那就请你们认真听我说。” 马克呆呆地张着嘴,他看着电视机的屏幕。听着他的话,皮肉松弛的脸上突然有了神采。他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跑到衣柜疯狂的翻着自己的衣服。在那些杂乱的衣服堆里,他找到了自己最后一套还能穿的衣服。 那是一件老旧的背带裤。 他穿了上去,尽管他的肚子已经将其撑出一个圆滚滚的弧度,但他还是穿了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他听着电视机里史蒂夫·罗杰斯的身影,拿起了自己的手枪,揣进背带裤胸前的口袋里。又跑进房间,想拿上一顶帽子跑出门。 他急匆匆地脚步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一阵令他汗毛竖起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不断回荡。他很快就分辨出来,那是琴声。 汗从他的额头上滴落。 他弯下腰,趴了下来,看到一个黑色的长条从他的床下探出头。马克小心翼翼地将它拖了出来。 那是他的吉他。 尽管那吉他已经满是灰尘了,但它居然没坏。它的木头琴身已经掉漆掉成了白色,却没烂。马克开始调音,他的嘴角挂上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容。尽管这么多年没碰吉他,但他一摸到这东西,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醒来了。 他开始调音。 一切完成后,他抓起一顶帽子,汗流浃背地跑到房门,穿上一双匡威鞋跑出了门。吉他背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跑动,一直撞着他的屁股。他腰间揣着只剩一发子弹的手枪,脸上满是汗水,他甚至忘了关门。 史蒂夫·罗杰斯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有些失真,但依旧非常清晰。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堪称怒吼:“...如果他们不做他们该做的事,那我们自己来做!天佑美国?不!人佑美国!” 23.拦路者(2/5) 斯塔克大厦顶端。 “斯特兰奇!”史蒂夫刚刚被扔过来就想冲回去,但那扇传送门已经消失不见。他扑了个空。 托尼走到窗边,外面一片漆黑,即使身在最顶层,他也能听见尖叫声。贾维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先生,欢迎回来。” “帮我定位佩珀的位置,派出无人机接她到地下避难。把特殊系列装甲,代号巫术克星的那个送过来。我记得我走之前应该做了一半,你做完了吧?” “是的,先生。按照您留下的设计图,已经完成。还需要什么吗?” 托尼转过头,他看了看剩下的五个人,眼神着重在一直沉默的巴基左手处看了一眼,指着他说道:“紧急微调三套符合史蒂夫、克林特和...这个人身材的装甲,一起送过来,用纳米系列的。加装最大威力的武器。” “调动无人机,同样加装最大威力的武器,运送上天,我要请那几个飞在上面的混蛋吃顿大餐。另外派出搜救系列的机器,不惜一切损失,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 他一条条地向贾维斯发布命令,ai忠实地执行了他的每一条,说道:“先生,预计五分钟后装甲就可到位。无人机和搜救系列已经出动,另外,佩珀小姐给您打了一个电话。” 托尼沉默了一会,他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道:“啊,拒绝。” “她又打了一条过来。” “...继续拒绝。” “她给您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您要听吗?” “放吧。” 于是,佩珀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的顶层办公室里响起。 “fxxxyou!托尼·斯塔克!你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跑到太空里去当英雄,然后又不声不响地跑回来,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让机器人把我带到避难所去!你听见了吗!fxxxyou!” 托尼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了,立刻转变了模式让贾维斯将声音播放到他的耳麦里,但还是迟了,至少那句带着哭腔的f词,剩下的五个人是听得清清楚楚。 鹰眼和山姆当场就笑出了声。 罗德抬头仰望天花板,做出一副自己完全不想笑的样子,但他抽动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 史蒂夫则更干脆,他直接转过了头。巴基一脸‘你们在干什么’的表情站在原地,他捂着自己的左手眨着眼睛。 迫于无奈,托尼一边听着语音消息里佩珀情绪崩溃地尖叫,一边对山姆坐着‘你的战甲是谁做的?!’的口型,浑然不觉此时自己根本就没在打电话。 鹰眼的笑声愈发猖狂:“嘿,托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根本就没在打电话?”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场小小的闹剧还是多少调剂了一下压抑的气氛。托尼的装甲很快就送到了,三道流星身后拖着火光一路飞到斯塔克大厦顶层办公室外的停机坪。三具纯黑色的装甲站立在那里,只等着它们的使用者走上前去。 “好吧,本来我肯定会在这时候介绍一下我的作品。但时间紧迫,兄弟们。穿上它,然后一切行动听贾维斯的指挥。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帮王八蛋赶尽杀绝。” 他杀气腾腾地说,头盔面甲噌的一下放了下来,遮住了他的光头与失去眉毛和胡子的脸。 罗德小声地和山姆说:“说真的,我感觉他的新造型比以前好多了。” ------------------------------------- 何慎言正在群星之间穿梭。他对那些瑰丽神秘的景象毫无兴趣,甚至巴不得马上回到地球。 他现在归心似箭,处理完克里人们的事情和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白痴女人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更别提那些下落不明的天使之翼和斯特兰奇的下落了。以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赛斯·贝洛尔提到的西索恩。 那位大魔影在众多上古之神中还算是好说话的一个。他大部分的信徒都是通过黑暗神书来向他献祭、祈祷。并得到力量。通常情况下,他对人世没什么兴趣,算是那帮将地球视作后花园的疯子神明里的一个乐子人。 但这次很不寻常。赛斯·贝洛尔和至高智慧不愿说出口的秘密都让他感到了一丝危机感。他知道自己很强,但绝非无敌。觉得自己无敌的人通常都会死的很惨。他有自知之明,也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和西索恩扳手腕,除非他愿意只用十分之一的力量,并且允许何慎言用两只手。 上次吃了那些天使之后,他对庞大的能量要如何消化也算是有了些心得。但需要时间,克里人那无敌的恒星舰队内的歼星炮能源他吃了上百个,更别提他们的湮灭波、反物质炸弹等一系列恐怖的科技武器了。这还得算上卡罗尔那个白痴女人体内来自另一个无主维度的庞大能量。 即使是让至高智慧登神后耗费了一些,但也让他非常的撑。 外在表现就是他的眼睛。 法师此时眼中溢散的红芒强度简直堪称夸张,那是他此时并不能完整控制自己体内巨大能量的证明之一。还有他周身遍布的闪烁星芒也是其中之一。这来自那个神秘维度的力量温顺的不像话,但它们数量太多了。一千万只小白兔放在你面前...那也是能活活将你淹死的。 “呼...”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了。就在他打算强行运用魔力打开一扇横跨星海的传送门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颗巨大的星球。 他硕大无比的身躯缓缓转动,一张苍老又古怪的巨大脸孔转了过来。何慎言皱起眉,他刚想开口说话,这颗巨大的星球却抢先了一步。 “你好,法师。”他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又睿智,只可惜内里掩盖不住的疯狂破坏了一切。这颗星球说道:“我是为了我的儿子前来的...” “谁?” “我的儿子,伊戈之子中出色的一员...他本应成为我的家人,却被夺走了。我从你的身上...感应到了他的一丝气息。” 22.法师们都是过劳死的(1/5) 房间内。 托尼的神色异常严肃,他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史蒂夫?你刚刚的行为都足够那帮混蛋宣布你叛国了...” “如果他们可以,他们早就这么做了。”比起托尼的凝重,史蒂夫却显得非常轻松。他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似的,脸上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该死的,史蒂夫,你刚刚就给了他们可以那么干的理由。你刚刚在一分钟前被宣布为通缉犯了,罪名是破坏国家安全。见鬼,我去找他们谈谈,应该能——” “——没有必要了,托尼。” “我们解散后的七年里,我一直在纽约生活。这里是全美第一大城市,但你走在街上永远能看见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其中有些是咎由自取,但大多数都是因为一时的坏运气。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政府的制度上。你知道...” “算了。” 史蒂夫说得起劲,他原本想开始长篇大论,却硬生生止住了话头。他摇着头说:“我们先去纽约。”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纽约干什么,队长,但,很抱歉。眼下我们可能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传送门的打开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斯特兰奇从中走了出来,他浑身湿透,黏答答的黑色液体沾满全身,脸颊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斯特兰奇?你舍得从你的小屋子里出来了?不过你看上去怎么像是刚疏通完下水道回来的?”鹰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克林特。虽然我很讨厌这么说...” 斯特兰奇看了他一眼,这个疲惫的男人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双手交叉,用颤抖着的双手调动魔力,释放了一个观察魔法。 “...但我们真的有大麻烦了。” 在场众人都被他展示出的画面震惊了,那是一个他们都非常熟悉的城市——纽约。而此刻,城市的上方正有着数十颗背生洁白双翼的漆黑怪物在城市之中大肆屠杀。 望着那骇人的场面,托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吧,先是外星人,现在又是这帮该死的魔法生物。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吗?” “那是西索恩的力量塑造而成的怪物...但它们背上的翅膀,来自于天堂。” “天堂?”鹰眼问道。 “等等,等等等等,谁是西索恩?”山姆也插话道。 “是的,天堂...西索恩是世界上第一位黑魔法师...也是黑魔法之神,大魔影,上古之神(eldergods)中的一员,听着,山姆。如果你对魔法的历史这方面有兴趣,我很欢迎你之后来至圣所看书。但现在,我们必须赶快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很怀疑我们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好吧,我不管他是谁,我们要怎么做?”史蒂夫拿起自己的头盔,他问道。 “西索恩的力量已经笼罩了整个地球,这不正常。上古之神们的力量太强了,他们通常来说没法这样直接入侵我们的世界,强行进入会导致世界的撕裂,而他们作为强大的个体也会直接被域外之神们注视...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人做了什么。” 斯特兰奇低下头思考着,很难说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众人解释。等到他终于理清了头绪,却感到一阵如芒刺背般的痛感从大脑深处直接爆发。 他猛地抬头看去,坐在那椅子上的弗兰克脑袋低垂,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已经燃起了火焰。 来不及解释,斯特兰奇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托尼·斯塔克。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端,四散的烟雾中,斯特兰奇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缓缓流下,橙黄色的护盾将众人全部挡在身后,没有一个人受伤。 除了他自己。 他举起的右手疯狂颤抖,却始终维持在正前方。托尼站在侧面,他发现斯特兰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刚想上去问问怎么了,斯特兰奇就回过头来,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苍白起来,皮肤下有不正常的突起疯狂蠕动。 没有犹豫,斯特兰奇直接打开了一道传送门将其他人扔了进去,直接送他们到了纽约。 他刚刚关闭传送门,一只白骨嶙峋的手臂就穿透了他的护盾,将他整个人直接扯了出来。他倒在地上抬头看去,一个燃烧着火焰的骷髅正狞笑着看着他。 斯特兰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还真是不让人休息。” “砰!” 又一道护盾被撑起,骷髅的右拳打在上面,能量的波动四散开来,烟尘疯狂的飞舞在这残破的房间内。斯特兰奇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黑暗蠕虫的疯狂暴动。他本来正在至圣所内驱除这些危险的小东西,却在紧要关头被人袭击了,再次醒来时就被一帮黑暗巫术的使用者绑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杀了出来,刚想打开传送门回至圣所,就感受到了那股骇人的黑暗魔力,比起何慎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他立刻定位到史蒂夫等人的所在地传送了过来,所面对的却是这样一档子破事。 斯特兰奇叹了口气,眼前的骷髅似乎完全没有神志,他只顾疯狂的殴打着斯特兰奇的护盾。如果有必要,他可以跟它一直玩下去,但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斯特兰奇的马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希望你清醒后不会怪我...弗兰克。” 他双手合十,强横的精神力爆发开来,将骷髅逼退。骷髅嘶吼着,立刻就想扑上来将他撕碎,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冰块牢牢冻住了。 它嘲讽地长大下巴,咔吧咔吧开合几下,像是在嘲笑斯特兰奇用冰块对付火焰的行为。它浑身火光大涨,在下一秒就挣脱了出来。 但,一秒钟,对于斯特兰奇也已经足够了。 倒五芒星法阵邪恶的深紫色光芒映照在他脸上,斯特兰奇面无表情的驱动了这扇地狱传送门,一把将弗兰克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疲惫地瘫倒在地,恨不得马上睡去。但他还不能,就算他已经两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也是如此。 这个苦命的法师再次调动起体内所剩不多的魔力打开了一扇传送门,走了进去。 23.拦路者(2/5) 斯塔克大厦顶端。 “斯特兰奇!”史蒂夫刚刚被扔过来就想冲回去,但那扇传送门已经消失不见。他扑了个空。 托尼走到窗边,外面一片漆黑,即使身在最顶层,他也能听见尖叫声。贾维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先生,欢迎回来。” “帮我定位佩珀的位置,派出无人机接她到地下避难。把特殊系列装甲,代号巫术克星的那个送过来。我记得我走之前应该做了一半,你做完了吧?” “是的,先生。按照您留下的设计图,已经完成。还需要什么吗?” 托尼转过头,他看了看剩下的五个人,眼神着重在一直沉默的巴基左手处看了一眼,指着他说道:“紧急微调三套符合史蒂夫、克林特和...这个人身材的装甲,一起送过来,用纳米系列的。加装最大威力的武器。” “调动无人机,同样加装最大威力的武器,运送上天,我要请那几个飞在上面的混蛋吃顿大餐。另外派出搜救系列的机器,不惜一切损失,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 他一条条地向贾维斯发布命令,ai忠实地执行了他的每一条,说道:“先生,预计五分钟后装甲就可到位。无人机和搜救系列已经出动,另外,佩珀小姐给您打了一个电话。” 托尼沉默了一会,他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道:“啊,拒绝。” “她又打了一条过来。” “...继续拒绝。” “她给您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您要听吗?” “放吧。” 于是,佩珀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的顶层办公室里响起。 “fxxxyou!托尼·斯塔克!你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跑到太空里去当英雄,然后又不声不响地跑回来,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让机器人把我带到避难所去!你听见了吗!fxxxyou!” 托尼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了,立刻转变了模式让贾维斯将声音播放到他的耳麦里,但还是迟了,至少那句带着哭腔的f词,剩下的五个人是听得清清楚楚。 鹰眼和山姆当场就笑出了声。 罗德抬头仰望天花板,做出一副自己完全不想笑的样子,但他抽动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 史蒂夫则更干脆,他直接转过了头。巴基一脸‘你们在干什么’的表情站在原地,他捂着自己的左手眨着眼睛。 迫于无奈,托尼一边听着语音消息里佩珀情绪崩溃地尖叫,一边对山姆坐着‘你的战甲是谁做的?!’的口型,浑然不觉此时自己根本就没在打电话。 鹰眼的笑声愈发猖狂:“嘿,托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根本就没在打电话?”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场小小的闹剧还是多少调剂了一下压抑的气氛。托尼的装甲很快就送到了,三道流星身后拖着火光一路飞到斯塔克大厦顶层办公室外的停机坪。三具纯黑色的装甲站立在那里,只等着它们的使用者走上前去。 “好吧,本来我肯定会在这时候介绍一下我的作品。但时间紧迫,兄弟们。穿上它,然后一切行动听贾维斯的指挥。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帮王八蛋赶尽杀绝。” 他杀气腾腾地说,头盔面甲噌的一下放了下来,遮住了他的光头与失去眉毛和胡子的脸。 罗德小声地和山姆说:“说真的,我感觉他的新造型比以前好多了。” ------------------------------------- 何慎言正在群星之间穿梭。他对那些瑰丽神秘的景象毫无兴趣,甚至巴不得马上回到地球。 他现在归心似箭,处理完克里人们的事情和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白痴女人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更别提那些下落不明的天使之翼和斯特兰奇的下落了。以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赛斯·贝洛尔提到的西索恩。 那位大魔影在众多上古之神中还算是好说话的一个。他大部分的信徒都是通过黑暗神书来向他献祭、祈祷。并得到力量。通常情况下,他对人世没什么兴趣,算是那帮将地球视作后花园的疯子神明里的一个乐子人。 但这次很不寻常。赛斯·贝洛尔和至高智慧不愿说出口的秘密都让他感到了一丝危机感。他知道自己很强,但绝非无敌。觉得自己无敌的人通常都会死的很惨。他有自知之明,也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和西索恩扳手腕,除非他愿意只用十分之一的力量,并且允许何慎言用两只手。 上次吃了那些天使之后,他对庞大的能量要如何消化也算是有了些心得。但需要时间,克里人那无敌的恒星舰队内的歼星炮能源他吃了上百个,更别提他们的湮灭波、反物质炸弹等一系列恐怖的科技武器了。这还得算上卡罗尔那个白痴女人体内来自另一个无主维度的庞大能量。 即使是让至高智慧登神后耗费了一些,但也让他非常的撑。 外在表现就是他的眼睛。 法师此时眼中溢散的红芒强度简直堪称夸张,那是他此时并不能完整控制自己体内巨大能量的证明之一。还有他周身遍布的闪烁星芒也是其中之一。这来自那个神秘维度的力量温顺的不像话,但它们数量太多了。一千万只小白兔放在你面前...那也是能活活将你淹死的。 “呼...”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了。就在他打算强行运用魔力打开一扇横跨星海的传送门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颗巨大的星球。 他硕大无比的身躯缓缓转动,一张苍老又古怪的巨大脸孔转了过来。何慎言皱起眉,他刚想开口说话,这颗巨大的星球却抢先了一步。 “你好,法师。”他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又睿智,只可惜内里掩盖不住的疯狂破坏了一切。这颗星球说道:“我是为了我的儿子前来的...” “谁?” “我的儿子,伊戈之子中出色的一员...他本应成为我的家人,却被夺走了。我从你的身上...感应到了他的一丝气息。” 24.从废墟中醒来的人(3/5) “如果你的儿子是个克里人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开始战斗了。”何慎言说道。 “克里人?不...他不是。” 这颗名为伊戈的巨大星球思考了一会,尽管何慎言之前从他声音中感受到的疯狂不似作假,可他此时却表现得非常冷静而克制。 他缓缓说道:“我明白了,是至高智慧的手笔...感谢你为他复仇,法师。我看到了克里人的结局。” 说完这些,他就打算离开了。而何慎言却说道:“等等。” “有什么事,法师?” 何慎言看着伊戈,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颗活星球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现在没时间去问他。于是他只好说:“没事。” 伊戈点了点头,考虑到他的体型与只是一颗星球的事。这个动作本应显得很滑稽,但他那张苍老的脸冲淡了这种感觉。巨量的能量打开了一个通道,伊戈在瞬间消失了。他在离开前还不忘张大了嘴,吃掉了浮在他身侧的几颗小行星。 法师放下了这个问题,他接着前进。 ------------------------------------- 马克从昏迷中醒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黏糊糊的,他凑近了才发现那居然是血。 我...流血了? 他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带着吉他冲出家门...街上有很多人...他们一起朝着市政府的方向走去...警察也和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然后...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地回想,但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一片废墟中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那把枪还在那儿。马克此时的心情异常平静。他躺在废墟中,浑身都火辣辣的疼。 直到右边一阵轻微哭泣声传来。 一个男人吼道:“嘿!有人活着吗!” 那哭泣声没理他,带着稚气,像是个孩子的声音。 “天呐...见鬼,到底发生了什么...嘿!有人听得见吗!” 马克听着那孩子的哭声,他咳嗽了两声,干哑的嗓子里吐出虚弱的声音:“这里!” 还好,那个男人离他比较近。他听见脚步声,头顶上盖着的砖瓦被一把铁锹挖开了,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看着他说道:“老兄,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哥们儿...但你还是先把我放在这儿吧,我刚才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声。” 男人抹了把脸,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吗?” “右边。” “好的,老兄,你在这儿待一会,我去找那个孩子。” 他离开了,马克躺在原地,他艰难地活动着身体,试探着自己的手脚,确认他们都还在后。他松了一口气,但接着又想到他的吉他。 对...我的吉他。 他转过头四处张望,却没看到那把老旧的吉他。马克不悲也不喜,他因为酒精和du品显得过度衰老的脸上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人依旧在大声喊叫着,他似乎也能听见那孩子的哭声了,沿着声音找了过去。马克听见铁锹挖在废墟上的声音,哭声一下子清晰了起来。男人的声音传来:“天呐...孩子,你的父母呢?真是活见鬼...” 他的脚步声和孩子的啜泣声逐渐逼近,马克又看到了他。男人弯下腰,他杵着手里的铁锹说道:“是个小女孩,老兄。事情真的越来越糟了,唉,不提那些了。你还好吗?” 马克幽默地说道:“我猜我可能只是少了把吉他,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 男人挥舞着手里的铁锹,他将压在马克身上的碎片一一铲走:“噢!你就是那个弹吉他的家伙!不得不说,老兄,你弹得不错。” “哈!”马克笑了,他笑得咳嗽了两声。他说道:“感谢你的夸奖,但我其实很长时间没碰那东西了。你也是看了电视后出来的吗?” “是啊,老兄。我们都是。我跟我的三个兄弟住在一起,本来在家呆着呢。但是...你也知道,美国队长的号召!于是我们就出来了。谁知道遇上这种事?”男人的声音很平静。 “呃...”马克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要如何把话题接下去,好在男人自己就接上了。 “没看见我的兄弟们落在那儿去了。我们家的人一向运气很好,我老爹挨了四枪都还在乡下种地呢。我相信他们也会没事的...好了,老兄。来,把你的手给我。” 马克抬起手,男人将他从废墟里拉了出来,搀扶着他。马克示意自己能走路,他深呼吸了一下,看到一旁地上放着的小女孩,她已经不哭了,而是好奇的嗦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面前的这两个男人。 一个皮肤黝黑,带着眼镜,浑身是灰尘和泥土。 一个大腹便便,又老又丑还秃顶,穿着一件老旧的背带裤。 她突然笑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大人们一向是搞不懂孩子们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 男人伸出手来,和马克握了个手。他的手很有力,男人自我介绍道:“戴夫·艾尔宾斯。” “马克·伦德尔。” 他们互相说过自己的名字后就沉默了,马克观察着四周。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地铁站,不远处还有一辆翻倒的、冒着烟雾和火光的列车。头顶上的吊灯坚强的闪烁着,半个站牌失踪了,只剩下半个在一根支撑柱上。 女孩又不笑了,她继续嗦着手指。那啧啧的声音分外清晰。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戴夫说道。 “我也不知道,哥们。我觉得咱们还是接着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倒霉蛋也在这里吧。至于这个姑娘...咱们就带着她。” “我觉得也是,老兄。”戴夫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铁锹递给马克,弯下腰抱起小女孩,轻声问道:“嘿,小家伙,你叫什么啊?” 她嗦着自己的手指,口齿不清奶声奶气地摇晃着自己的金发马尾辫,笑着说道:“爱丽丝!” “好的,爱丽丝,你好,我叫戴夫...呃,他是马克。” 他们开始在废墟上行走。 25.战斗(4/5) 托尼·斯塔克咬着牙,他被一只怪物手中的巨剑击中了。即使身上盔甲的防御力非常强,也在这一击下宣布报废了。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装甲将他弹射了出来,在地面等待多时的另一套装甲又自己飞了上来,将他包裹了进去。 开打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他已经换掉了十五套装甲。 没办法,作战强度实在太高,而他们人又太少。托尼自己带着他的无人机和装甲看管了曼哈顿岛,史蒂夫和巴基在皇后区。罗德也和不少无人机一起在布鲁克林。鹰眼与山姆两人在布朗克斯。 在他面甲的内部显示屏上,贾维斯在右边给他挂了一个提示器。上面是一行数字,75013。托尼知道,那是目前为止无人机们救出来的平民。但这远远不够,纽约到底有多少人?他不敢想这个问题,只是一个转身躲过一道光束,手中的蓄能炮以速射模式连连开火,一道道蓝色的光束击中了那个浑身漆黑,足足四米高,背后有着洁白双翼的庞大怪物。 连他的皮都没打破。 但托尼的本意就只是拖延一下而已,打到现在,他已经杀了三只。这是曼哈顿岛上的第四只,它们虽然力量强大,但不会抱团,而是分头进行杀戮。这可能是唯一的好消息。 托尼又一个闪避,躲过怪物手中巨剑的袭击。他像是一只苍蝇似的不停在怪物耳边到处乱晃,吸引着它的注意力。同时,战甲的能量正飞速下降,他胸口处核反应堆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直到贾维斯提示他:“充能完毕,先生。” 托尼大喊道:“脱离!” 战甲突然打开,他从半空中掉落。而那战甲则沿着之前的轨迹一头撞上了怪物的胸口,也是贾维斯探查出来的能量核心,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半个天空。 又杀了一个,但托尼知道,这还没完。 另一套装甲飞了过来,他再次完成着装。装甲内的他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地面废墟上那些凄惨的人类尸体。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怒反笑,他说:“贾维斯!报告情况!” “史蒂夫先生右手骨折,但没有生命危险。罗德先生杀的很高兴,不得不说,先生。他对武器的运用比您好得多,至少不需要装甲自爆才能杀死它们。克林特先生对装甲的适应性很强,他与山姆先生的战果惊人。” “啥?他俩怎么做到的?” “山姆先生骚扰,吸引注意力。克林特先生采用特殊的能量箭头能够一箭命中它们的要害。” “见鬼...”托尼一边飞行,一边无力地说。 他朝着另外一只怪物飞去。 ------------------------------------- “右边!” 史蒂夫一边挥拳,一边大喊。他的拳头经过托尼的装甲加持后变得更加强大了。 那只装甲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怪物的左腿上,让它吃痛的同时短暂的失去了平衡。这已经是史蒂夫换的第四套装甲了,也是特制的。托尼的这副特制装甲和他本人惯用的不一样,足足有三米高,浑身漆黑,两个拳头更是能通过能量的增幅产生更强的力量。 他将这个装甲命名为压路机。史蒂夫不知道他的命名风格到底从何而来,但更愿意叫它拳击手。他对这套战甲得心应手,本就拳击技术不错的他即使不用蓄力模式也能对那些怪物造成牵制效果。如果用蓄力模式,更是能一拳打的它们皮开肉绽。 怪物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一道幽影闪过,巴基穿着一身亮银色的流线型装甲飞了过去。他的左手没有着甲,那闪烁着寒光的五指正飞速地朝着怪物胸口处的核心捅去。他身上特制的速度型装甲让他如同刺客一般神出鬼没,一旦出现,就是杀招。 他穿胸而过。 一阵爆炸声后,这个怪物被炸的四分五裂。湿哒哒的黑色液体和碎块四处飞溅,史蒂夫在通讯频道里说道:“你还好吗?” “我没问题,你呢?” “我也是。” “好,下一只不远。” 他们的交谈简洁又对彼此充满信任,而巴基那只空出来的、没有着装的手臂其实是故意为之。他们在面对第一只时经验不足,巴基的装甲被活生生撕开了,史蒂夫差点以为他又要再失去一次巴基。谁知道他那只手臂突然亮起红光,尖锐的五指插进怪物的胸口,它直接爆炸了。 巴基看上去对此也很震惊,但他们没时间研究这手臂,还有很多只怪物要杀。 两人在短暂的飞行后很快就看到了两只怪物,并没拿武器。这两只都较为矮小,四肢细长,如同野兽,整个脑袋居然可以像是弹簧一般飞出去,同时还能从那满是尖牙的嘴中伸出长长的、有着尖锐倒刺的舌头,在废墟中挑选着人类吃掉。一旦伸出便会直接刺穿他们,随后带着回来一口吞下。就像是自助餐。 没有沟通,史蒂夫怒吼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装甲后背的推进器全力爆发,他躬身下腰,右拳蓄力,强大的推进力带着蓄力过后的沉重拳头一拳打在了左边那只可憎的怪物身上,这还没完。他骑在怪物的身上,装甲两手的肘部弹出两个推进器,内置的快速连打模式让他开始更加快速的殴打起这只怪物。 它发出难听的嘶鸣声,背后的天使之翼鼓动着,想要飞起来,摆脱这个敌人。贾维斯在探查到它的行动后立刻调转了装甲背部的推进器,反作用力将这只怪物死死地压在地面上,它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另外一只看到自己的同伴的惨状,立刻探出了脑袋,那舌头在空中带着粘液朝着史蒂夫飞了过去。却被一道银光截断了。 巴基左手并拢,宛若一把利刃,一下就切断了它的舌头。在它吃痛尖叫的一瞬间,就飞了过去,左手发出红光,带着装甲穿胸而过。 熟悉的爆炸声在他身后传来,一块黑色的组织掉了下来,被他踩了过去。而史蒂夫此时也刚好将那只怪物的脑袋打成了肉酱。 两人沉默着迈过废墟。 24.从废墟中醒来的人(3/5) “如果你的儿子是个克里人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开始战斗了。”何慎言说道。 “克里人?不...他不是。” 这颗名为伊戈的巨大星球思考了一会,尽管何慎言之前从他声音中感受到的疯狂不似作假,可他此时却表现得非常冷静而克制。 他缓缓说道:“我明白了,是至高智慧的手笔...感谢你为他复仇,法师。我看到了克里人的结局。” 说完这些,他就打算离开了。而何慎言却说道:“等等。” “有什么事,法师?” 何慎言看着伊戈,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颗活星球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现在没时间去问他。于是他只好说:“没事。” 伊戈点了点头,考虑到他的体型与只是一颗星球的事。这个动作本应显得很滑稽,但他那张苍老的脸冲淡了这种感觉。巨量的能量打开了一个通道,伊戈在瞬间消失了。他在离开前还不忘张大了嘴,吃掉了浮在他身侧的几颗小行星。 法师放下了这个问题,他接着前进。 ------------------------------------- 马克从昏迷中醒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黏糊糊的,他凑近了才发现那居然是血。 我...流血了? 他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带着吉他冲出家门...街上有很多人...他们一起朝着市政府的方向走去...警察也和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然后...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地回想,但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一片废墟中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那把枪还在那儿。马克此时的心情异常平静。他躺在废墟中,浑身都火辣辣的疼。 直到右边一阵轻微哭泣声传来。 一个男人吼道:“嘿!有人活着吗!” 那哭泣声没理他,带着稚气,像是个孩子的声音。 “天呐...见鬼,到底发生了什么...嘿!有人听得见吗!” 马克听着那孩子的哭声,他咳嗽了两声,干哑的嗓子里吐出虚弱的声音:“这里!” 还好,那个男人离他比较近。他听见脚步声,头顶上盖着的砖瓦被一把铁锹挖开了,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看着他说道:“老兄,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哥们儿...但你还是先把我放在这儿吧,我刚才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声。” 男人抹了把脸,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吗?” “右边。” “好的,老兄,你在这儿待一会,我去找那个孩子。” 他离开了,马克躺在原地,他艰难地活动着身体,试探着自己的手脚,确认他们都还在后。他松了一口气,但接着又想到他的吉他。 对...我的吉他。 他转过头四处张望,却没看到那把老旧的吉他。马克不悲也不喜,他因为酒精和du品显得过度衰老的脸上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人依旧在大声喊叫着,他似乎也能听见那孩子的哭声了,沿着声音找了过去。马克听见铁锹挖在废墟上的声音,哭声一下子清晰了起来。男人的声音传来:“天呐...孩子,你的父母呢?真是活见鬼...” 他的脚步声和孩子的啜泣声逐渐逼近,马克又看到了他。男人弯下腰,他杵着手里的铁锹说道:“是个小女孩,老兄。事情真的越来越糟了,唉,不提那些了。你还好吗?” 马克幽默地说道:“我猜我可能只是少了把吉他,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 男人挥舞着手里的铁锹,他将压在马克身上的碎片一一铲走:“噢!你就是那个弹吉他的家伙!不得不说,老兄,你弹得不错。” “哈!”马克笑了,他笑得咳嗽了两声。他说道:“感谢你的夸奖,但我其实很长时间没碰那东西了。你也是看了电视后出来的吗?” “是啊,老兄。我们都是。我跟我的三个兄弟住在一起,本来在家呆着呢。但是...你也知道,美国队长的号召!于是我们就出来了。谁知道遇上这种事?”男人的声音很平静。 “呃...”马克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要如何把话题接下去,好在男人自己就接上了。 “没看见我的兄弟们落在那儿去了。我们家的人一向运气很好,我老爹挨了四枪都还在乡下种地呢。我相信他们也会没事的...好了,老兄。来,把你的手给我。” 马克抬起手,男人将他从废墟里拉了出来,搀扶着他。马克示意自己能走路,他深呼吸了一下,看到一旁地上放着的小女孩,她已经不哭了,而是好奇的嗦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面前的这两个男人。 一个皮肤黝黑,带着眼镜,浑身是灰尘和泥土。 一个大腹便便,又老又丑还秃顶,穿着一件老旧的背带裤。 她突然笑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大人们一向是搞不懂孩子们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 男人伸出手来,和马克握了个手。他的手很有力,男人自我介绍道:“戴夫·艾尔宾斯。” “马克·伦德尔。” 他们互相说过自己的名字后就沉默了,马克观察着四周。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地铁站,不远处还有一辆翻倒的、冒着烟雾和火光的列车。头顶上的吊灯坚强的闪烁着,半个站牌失踪了,只剩下半个在一根支撑柱上。 女孩又不笑了,她继续嗦着手指。那啧啧的声音分外清晰。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戴夫说道。 “我也不知道,哥们。我觉得咱们还是接着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倒霉蛋也在这里吧。至于这个姑娘...咱们就带着她。” “我觉得也是,老兄。”戴夫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铁锹递给马克,弯下腰抱起小女孩,轻声问道:“嘿,小家伙,你叫什么啊?” 她嗦着自己的手指,口齿不清奶声奶气地摇晃着自己的金发马尾辫,笑着说道:“爱丽丝!” “好的,爱丽丝,你好,我叫戴夫...呃,他是马克。” 他们开始在废墟上行走。 25.战斗(4/5) 托尼·斯塔克咬着牙,他被一只怪物手中的巨剑击中了。即使身上盔甲的防御力非常强,也在这一击下宣布报废了。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装甲将他弹射了出来,在地面等待多时的另一套装甲又自己飞了上来,将他包裹了进去。 开打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他已经换掉了十五套装甲。 没办法,作战强度实在太高,而他们人又太少。托尼自己带着他的无人机和装甲看管了曼哈顿岛,史蒂夫和巴基在皇后区。罗德也和不少无人机一起在布鲁克林。鹰眼与山姆两人在布朗克斯。 在他面甲的内部显示屏上,贾维斯在右边给他挂了一个提示器。上面是一行数字,75013。托尼知道,那是目前为止无人机们救出来的平民。但这远远不够,纽约到底有多少人?他不敢想这个问题,只是一个转身躲过一道光束,手中的蓄能炮以速射模式连连开火,一道道蓝色的光束击中了那个浑身漆黑,足足四米高,背后有着洁白双翼的庞大怪物。 连他的皮都没打破。 但托尼的本意就只是拖延一下而已,打到现在,他已经杀了三只。这是曼哈顿岛上的第四只,它们虽然力量强大,但不会抱团,而是分头进行杀戮。这可能是唯一的好消息。 托尼又一个闪避,躲过怪物手中巨剑的袭击。他像是一只苍蝇似的不停在怪物耳边到处乱晃,吸引着它的注意力。同时,战甲的能量正飞速下降,他胸口处核反应堆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直到贾维斯提示他:“充能完毕,先生。” 托尼大喊道:“脱离!” 战甲突然打开,他从半空中掉落。而那战甲则沿着之前的轨迹一头撞上了怪物的胸口,也是贾维斯探查出来的能量核心,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半个天空。 又杀了一个,但托尼知道,这还没完。 另一套装甲飞了过来,他再次完成着装。装甲内的他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地面废墟上那些凄惨的人类尸体。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怒反笑,他说:“贾维斯!报告情况!” “史蒂夫先生右手骨折,但没有生命危险。罗德先生杀的很高兴,不得不说,先生。他对武器的运用比您好得多,至少不需要装甲自爆才能杀死它们。克林特先生对装甲的适应性很强,他与山姆先生的战果惊人。” “啥?他俩怎么做到的?” “山姆先生骚扰,吸引注意力。克林特先生采用特殊的能量箭头能够一箭命中它们的要害。” “见鬼...”托尼一边飞行,一边无力地说。 他朝着另外一只怪物飞去。 ------------------------------------- “右边!” 史蒂夫一边挥拳,一边大喊。他的拳头经过托尼的装甲加持后变得更加强大了。 那只装甲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怪物的左腿上,让它吃痛的同时短暂的失去了平衡。这已经是史蒂夫换的第四套装甲了,也是特制的。托尼的这副特制装甲和他本人惯用的不一样,足足有三米高,浑身漆黑,两个拳头更是能通过能量的增幅产生更强的力量。 他将这个装甲命名为压路机。史蒂夫不知道他的命名风格到底从何而来,但更愿意叫它拳击手。他对这套战甲得心应手,本就拳击技术不错的他即使不用蓄力模式也能对那些怪物造成牵制效果。如果用蓄力模式,更是能一拳打的它们皮开肉绽。 怪物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一道幽影闪过,巴基穿着一身亮银色的流线型装甲飞了过去。他的左手没有着甲,那闪烁着寒光的五指正飞速地朝着怪物胸口处的核心捅去。他身上特制的速度型装甲让他如同刺客一般神出鬼没,一旦出现,就是杀招。 他穿胸而过。 一阵爆炸声后,这个怪物被炸的四分五裂。湿哒哒的黑色液体和碎块四处飞溅,史蒂夫在通讯频道里说道:“你还好吗?” “我没问题,你呢?” “我也是。” “好,下一只不远。” 他们的交谈简洁又对彼此充满信任,而巴基那只空出来的、没有着装的手臂其实是故意为之。他们在面对第一只时经验不足,巴基的装甲被活生生撕开了,史蒂夫差点以为他又要再失去一次巴基。谁知道他那只手臂突然亮起红光,尖锐的五指插进怪物的胸口,它直接爆炸了。 巴基看上去对此也很震惊,但他们没时间研究这手臂,还有很多只怪物要杀。 两人在短暂的飞行后很快就看到了两只怪物,并没拿武器。这两只都较为矮小,四肢细长,如同野兽,整个脑袋居然可以像是弹簧一般飞出去,同时还能从那满是尖牙的嘴中伸出长长的、有着尖锐倒刺的舌头,在废墟中挑选着人类吃掉。一旦伸出便会直接刺穿他们,随后带着回来一口吞下。就像是自助餐。 没有沟通,史蒂夫怒吼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装甲后背的推进器全力爆发,他躬身下腰,右拳蓄力,强大的推进力带着蓄力过后的沉重拳头一拳打在了左边那只可憎的怪物身上,这还没完。他骑在怪物的身上,装甲两手的肘部弹出两个推进器,内置的快速连打模式让他开始更加快速的殴打起这只怪物。 它发出难听的嘶鸣声,背后的天使之翼鼓动着,想要飞起来,摆脱这个敌人。贾维斯在探查到它的行动后立刻调转了装甲背部的推进器,反作用力将这只怪物死死地压在地面上,它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另外一只看到自己的同伴的惨状,立刻探出了脑袋,那舌头在空中带着粘液朝着史蒂夫飞了过去。却被一道银光截断了。 巴基左手并拢,宛若一把利刃,一下就切断了它的舌头。在它吃痛尖叫的一瞬间,就飞了过去,左手发出红光,带着装甲穿胸而过。 熟悉的爆炸声在他身后传来,一块黑色的组织掉了下来,被他踩了过去。而史蒂夫此时也刚好将那只怪物的脑袋打成了肉酱。 两人沉默着迈过废墟。 26.如何用高级的语言来骂人(5/5) 罗德的腿部装甲在一阵变形后深深地扎进了地面,牢固的保证他不会因为太强的后坐力而倒下。他手上提着一杆又粗又大又黑又硬的东西,那黑洞洞的十二个枪口正快速旋转起来。 是的,它的原型正是是那杆著名的加特林机枪,只不过现在应该称之为机炮才对。这把被贾维斯自主设计出来的大杀器除了外形和思路,和那杆‘仅有’20mm口径的实弹武器,每分钟6000/发,要安在直升飞机上才能使用的绞肉机完全不同了。 它发射的不是实弹武器,而是能量块。 每一炮的威力都堪比最大模式蓄能下的一记掌心炮,贾维斯没测试过它的射速,但经过他的计算。罗德现在装甲内剩余的能量和它自带的能量,应该够这个怪物肆意挥洒它的火力一分钟。 在他面前,不少自爆无人机正朝着一个大家伙撞去,那东西足足有七米高,浑身的肌肉高高隆起。虽然正朝着罗德走来,但却被那些连绵不绝的爆炸拖住了脚步,罗德头盔内的脸上满是汗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他按动按钮,装甲内的能量快速流失,透过手部装甲的供能口迅速供能给了这把杀器。 那十二个枪口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发出一阵嗡鸣,同时开始疯狂的颤抖。罗德立刻握紧了这把枪,装甲的出力再上一截,死死地抓住握把,这才勉强控制住它的抖动。 它的十二个枪口开始绽放出危险的蓝光,那嗡鸣声越来越响,甚至变得尖锐而失真,罗德在一阵大笑声中按下了握把上的按钮。 在这之后的每一个饭局、宴会、派对上,罗德都会谈到这件事。他会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先抛出前半部分,然后缓慢地喝一口红酒(有时也会喝香槟),然后他会突然地收敛表情,用酷似摩根·弗里曼的语气平静地说:“然后,毁灭之雨降临。” 他说得没错。 毁灭之雨降临了。 只不过是砖块大小的雨。 那些能量块每一个都有砖块般的大小,带着疯狂的动能和炽热轰击在了那只怪物的身上。 它很缓慢地消失了。 就像是某些放快了十几倍速度的视频,关于蚂蚁和食腐动物是如何让尸体变成白骨的,这类视频通常都会有个十几倍速。而那个怪物就像这些视频里的尸体一样,被‘降解’了。 它的防御力很强,但能量块的密集程度多到难以想象,它们比雨点更密集,速度——罗德也不知道它们有多快,但是那震动的速度和力道让他感觉这比做x还要爽。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每天都握着这把枪跑到靶场射上那么一分钟,他甚至愿意为此放弃自己的晨bo。 他的双腿尽管已经被固定在了原地,但那强大的反作用力依旧带着他向后退了十几米,与此同时,能量子弹不停的轰击在怪物的身上。就像是3d打印的倒放,它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消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些能量子弹打到什么也不剩下了。 罗德虚弱地呼吸着,他的脸皮抽动着,脸上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活像是黑人版的阿甘·弗罗斯特。 他喃喃自语,近乎梦呓:“我告诉你...贾维斯,你在设计武器上的天分比托尼强一百倍...不,一万倍...我真想跟这个宝贝结婚...” 贾维斯幽默地回答:“罗德先生,拉斯维加斯的教堂可以满足您的这个愿望。另外,谢谢夸奖。” ------------------------------------- 何慎言浮在地球上方,如果脸色阴沉有等级,他现在的等级应该已经突破了上限。 他很想破口大骂,说些脏话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我们都知道,说脏话不能改变任何事。但有时,你就得说一些脏话。比如以下这种情况。 你的父亲去世了,你的母亲住院了,你的爱人在出门遛狗时和你养了八年的狗一起被车撞飞了。你处理完一切后打算坚强面对生活,结果在出门前光着脚踩到了一块乐高。 这个瞬间,我相信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骂出声。 说回正题,就算骂了脏话也无济于事,至少不能让西索恩收回他笼罩全球的魔力。 何慎言只得叹息一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这个著名的乐子人打交道了,他知道,这家伙八成现在就坐在他的椅子上等着自己去找他,并且还欠揍地优哉游哉的晃着双腿。其他的维度魔神给地球上的法师们放债,借用魔法力量无非是为了让他们还得更多。但这个混蛋不同,他纯粹就是为了看戏。 是的,这就是西索恩。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粹的乐子人。 而法师还知道一件事:他其实完全可以和自己直接沟通。 但他不愿意。 这个该死的混蛋就是要你先找到他的那本黑暗神书。然后完完整整地按照那上面的仪式来进行,他才愿意跟你聊个五分钟。 但这次,他懒得再去搞那些复杂的仪式了。 他漂浮在地球上方,眼中的红光仿佛两团永不熄灭的猩红火焰,持续不断地燃烧着。他张开了双手,巨量的魔力很快就从他身体中涌出,在他背后形成了一大片赤红与金色交加的光辉。甚至在宇宙中形成了风暴,席卷着周围的碎石和之前留下的战舰残骸,吸引着它们裹到法师旁边,随后又被狂暴的魔力碾成粉末。 法师从嘴里说出一长串晦涩且意义不明的句子,它们长短各不相同,唯有一个单词被提到了很多次。 chthon. 西索恩。 何慎言说的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在西索恩尚未成为维度魔神前,他是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形式之一,也是典型的恶魔。在数十亿年前,地球上生物圈的自然生命力孕育出一批上古之神(eldergods),之后他们开始相互残杀吞噬,有些甚至变为恶魔,西索恩便是其中的一个。 而何慎言刚刚说的语言,便是最为古老的恶魔语。 非要翻译的话,而且直白一点,他刚刚念的那一长串句子翻译过来其实只有八个字。 西索恩,我x你妈。 27.西索恩 “嘿,别那么暴躁。”一个男声在他背后说道。 法师转过头去,一个满头白发穿着红袍的男人漂浮在他背后。这个男人摊了摊手,以一种无奈的语气说:“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生气,毕竟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但这次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 法师没说话,他指了指那覆盖整个地球的黑暗魔力,和西索恩身上的魔力如出一辙。 “...好吧,或许这些魔力的确来自于我,但这件事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何慎言点了点头,他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出来而已。” 西索恩松了口气,他并不怕法师,而是怕法师把他在人间的媒介,那本和人类历史存在的一样久的黑暗神书驱逐。如果那样的话,他会有相当一段时间看不到新鲜的乐子了。 那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个电视卫星,他呆在自己的维度里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透过它来看看真人秀。什么企图通过黑暗神书统治世界的邪恶巫师啊,还有意外捡到这本书结果因为上面的邪术搞的自己家破人亡之类的这种事他最喜欢看了。 “是谁借用了你的魔力?” 西索恩立刻板起脸:“啊,这个嘛...你知道,何,我是个很有契约精神的人。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信徒,而且信的是个很恶心的老太婆,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 “明白了,”何慎言点了点头,“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天呐,你怎么问得出来这种问题?难不成你觉得我真的会告诉你他们现在就在纽约吗?不可能!”西索恩义正言辞地说道。 “......”何慎言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了这个冥神一眼,他叹息着说道:“我不会把你的电视转播接口驱逐出去的,只要你遵守我们的契约,一切好说。” “那是当然,何。我最遵守契约了。” 何慎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又指了指那覆盖地球的黑暗魔力,西索恩立刻苦起脸:“他们虽然不是我的信徒,但我毕竟和他们定了契约,魔力已经借出去了,再收回我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人?” “得了吧,西索恩。我和你定下的契约里还要求你把黑暗神书上面的那些大范围邪术删除呢,你做到了吗?” “我在前面加了五页的危险警告和一小段免责声明,他们要是有耐心看看前言就能知道这本书的危险性。更何况黑暗神书只会寻找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我这么做也算是给你们提前揭示那些恶人了,不是吗?” “别诡辩了,赶紧把你的魔力收回去。另外,你得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天堂上那帮鸟人的翅膀会插在你的魔力造物的身上。” 西索恩挥了挥手,那些庞大的黑暗魔力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个男人接着说道:“啊,关于这个...你就得问问其他人了,这件事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毕竟,就算它们是我的造物,没有得到‘门票’也是进不来人间的。另外,你对克里人做的事我很喜欢,何。说不定未来有一天你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会给你准备一个位置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王座?黑色的还是红色的?我推荐红色的...”他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法师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我暂时还没打算丢掉我的人性。” “你迟早会的,我的朋友。”西索恩神秘地笑了笑,他说:“从古至今,所有的法师都免不了这条路...包括你的老师。我们都或早或晚会因为某些事而变得冷漠无情。如果运气好,就会像我这样,还有点幽默感。如果像其他人那样...” “哈。”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声。法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撕裂了维度,消失不见。 他低声说道:“如果我真要变成你那样...倒还不如死。” 说完,他也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 马克不安地靠着墙,他怀里抱着爱丽丝,这个可怜的女孩已经睡着了,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环境。 戴维靠在他侧面,握着怀里的铁锹,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见鬼...见鬼,老兄,你看到刚刚那东西了吗?”他就连话音都带着颤抖。 “看到了...”马克咽下一口唾沫。 他们从地铁站的废墟里一点点往上走,好不容易看到出口,用铁锹移开了那些挡在出口的碎块后,却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庞大怪物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抓着一把人类,就像是吃薯条那样将他们挨个撕碎活活吞了下去。 马克第一时间就捂住了爱丽丝的眼睛,他和戴维两人立马转头就跑,回到地铁站内。没过多久,爱丽丝就因为睡着了。马克猜是因为她之前哭累了吧。 “它...它的背后。”戴维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手里无意识的摩挲着:“它...它的翅膀。” 戴维像是突然结巴了一样,他的话语含混不清,吞吞吐吐,马克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对洁白的翅膀。 “嘿,哥们,听着。不管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都跟天使们没有关系,好吗?圣经上可没说天使会吃人,你得振作起来,咱们可还带着个孩子呢。” 马克的话让戴维看了眼爱丽丝,那孩子依旧安稳的沉睡着,她对外界的危险一无所知。戴维苦笑了起来:“你说得对,马克。但我在看见那东西之前可还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呢。” “是吗?天天去教堂那种?” “差不多...我们一家子都是基督徒,我记得我小时候一犯错,我妈妈就拿着圣经吓唬我。她不打我,但是会罚我看那些吓人的片段。我经常被吓得半死。” “那你还真够惨的,哥们。我老妈只是拿着棍子在玉米地里追着我跑而已,她跑的没我快,我没挨什么打。” 两人闲聊着,像是忘记了头顶上的怪物和他们的处境。 26.如何用高级的语言来骂人(5/5) 罗德的腿部装甲在一阵变形后深深地扎进了地面,牢固的保证他不会因为太强的后坐力而倒下。他手上提着一杆又粗又大又黑又硬的东西,那黑洞洞的十二个枪口正快速旋转起来。 是的,它的原型正是是那杆著名的加特林机枪,只不过现在应该称之为机炮才对。这把被贾维斯自主设计出来的大杀器除了外形和思路,和那杆‘仅有’20mm口径的实弹武器,每分钟6000/发,要安在直升飞机上才能使用的绞肉机完全不同了。 它发射的不是实弹武器,而是能量块。 每一炮的威力都堪比最大模式蓄能下的一记掌心炮,贾维斯没测试过它的射速,但经过他的计算。罗德现在装甲内剩余的能量和它自带的能量,应该够这个怪物肆意挥洒它的火力一分钟。 在他面前,不少自爆无人机正朝着一个大家伙撞去,那东西足足有七米高,浑身的肌肉高高隆起。虽然正朝着罗德走来,但却被那些连绵不绝的爆炸拖住了脚步,罗德头盔内的脸上满是汗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他按动按钮,装甲内的能量快速流失,透过手部装甲的供能口迅速供能给了这把杀器。 那十二个枪口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发出一阵嗡鸣,同时开始疯狂的颤抖。罗德立刻握紧了这把枪,装甲的出力再上一截,死死地抓住握把,这才勉强控制住它的抖动。 它的十二个枪口开始绽放出危险的蓝光,那嗡鸣声越来越响,甚至变得尖锐而失真,罗德在一阵大笑声中按下了握把上的按钮。 在这之后的每一个饭局、宴会、派对上,罗德都会谈到这件事。他会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先抛出前半部分,然后缓慢地喝一口红酒(有时也会喝香槟),然后他会突然地收敛表情,用酷似摩根·弗里曼的语气平静地说:“然后,毁灭之雨降临。” 他说得没错。 毁灭之雨降临了。 只不过是砖块大小的雨。 那些能量块每一个都有砖块般的大小,带着疯狂的动能和炽热轰击在了那只怪物的身上。 它很缓慢地消失了。 就像是某些放快了十几倍速度的视频,关于蚂蚁和食腐动物是如何让尸体变成白骨的,这类视频通常都会有个十几倍速。而那个怪物就像这些视频里的尸体一样,被‘降解’了。 它的防御力很强,但能量块的密集程度多到难以想象,它们比雨点更密集,速度——罗德也不知道它们有多快,但是那震动的速度和力道让他感觉这比做x还要爽。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每天都握着这把枪跑到靶场射上那么一分钟,他甚至愿意为此放弃自己的晨bo。 他的双腿尽管已经被固定在了原地,但那强大的反作用力依旧带着他向后退了十几米,与此同时,能量子弹不停的轰击在怪物的身上。就像是3d打印的倒放,它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消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些能量子弹打到什么也不剩下了。 罗德虚弱地呼吸着,他的脸皮抽动着,脸上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活像是黑人版的阿甘·弗罗斯特。 他喃喃自语,近乎梦呓:“我告诉你...贾维斯,你在设计武器上的天分比托尼强一百倍...不,一万倍...我真想跟这个宝贝结婚...” 贾维斯幽默地回答:“罗德先生,拉斯维加斯的教堂可以满足您的这个愿望。另外,谢谢夸奖。” ------------------------------------- 何慎言浮在地球上方,如果脸色阴沉有等级,他现在的等级应该已经突破了上限。 他很想破口大骂,说些脏话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我们都知道,说脏话不能改变任何事。但有时,你就得说一些脏话。比如以下这种情况。 你的父亲去世了,你的母亲住院了,你的爱人在出门遛狗时和你养了八年的狗一起被车撞飞了。你处理完一切后打算坚强面对生活,结果在出门前光着脚踩到了一块乐高。 这个瞬间,我相信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骂出声。 说回正题,就算骂了脏话也无济于事,至少不能让西索恩收回他笼罩全球的魔力。 何慎言只得叹息一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这个著名的乐子人打交道了,他知道,这家伙八成现在就坐在他的椅子上等着自己去找他,并且还欠揍地优哉游哉的晃着双腿。其他的维度魔神给地球上的法师们放债,借用魔法力量无非是为了让他们还得更多。但这个混蛋不同,他纯粹就是为了看戏。 是的,这就是西索恩。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粹的乐子人。 而法师还知道一件事:他其实完全可以和自己直接沟通。 但他不愿意。 这个该死的混蛋就是要你先找到他的那本黑暗神书。然后完完整整地按照那上面的仪式来进行,他才愿意跟你聊个五分钟。 但这次,他懒得再去搞那些复杂的仪式了。 他漂浮在地球上方,眼中的红光仿佛两团永不熄灭的猩红火焰,持续不断地燃烧着。他张开了双手,巨量的魔力很快就从他身体中涌出,在他背后形成了一大片赤红与金色交加的光辉。甚至在宇宙中形成了风暴,席卷着周围的碎石和之前留下的战舰残骸,吸引着它们裹到法师旁边,随后又被狂暴的魔力碾成粉末。 法师从嘴里说出一长串晦涩且意义不明的句子,它们长短各不相同,唯有一个单词被提到了很多次。 chthon. 西索恩。 何慎言说的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在西索恩尚未成为维度魔神前,他是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形式之一,也是典型的恶魔。在数十亿年前,地球上生物圈的自然生命力孕育出一批上古之神(eldergods),之后他们开始相互残杀吞噬,有些甚至变为恶魔,西索恩便是其中的一个。 而何慎言刚刚说的语言,便是最为古老的恶魔语。 非要翻译的话,而且直白一点,他刚刚念的那一长串句子翻译过来其实只有八个字。 西索恩,我x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