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为短命女配后她杀疯了》 第一卷 第1章 你们的索命阎王穿来了 “乔栖云,我再问你一次,百灵草到底在哪?”宋妙玲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两鬓青筋暴起。 因为气血逆流导致呼吸不畅,使她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格外可怖。 跪坐在地上的青衣女子被两个粗使婆子扣押着手脚,哭的泪眼婆娑。 “妙玲,我真的不知道百灵草在哪……”乔栖云刚一开口,就被左边的老婆子用陈年老厚的灰指甲掐住大腿里的肉,狠狠的拧了一下。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成串的掉。 “我没离开药神山之前,百灵草就已经绝迹了,只有爹爹手里还有两株,可后来……” “可后来爷爷过世,药神山起了山火,最后那两株百灵草被山火烧了去,我真的找不到百灵草了……” 乔栖云这话说的一点不掺假,可说者有意听者却不领情。 “少拿药神山起火的事诓我,赵妈妈,张妈妈,给她点颜色瞧瞧,我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宋妙玲给押着乔栖云的两个婆子递了个眼色,随后带着一众丫鬟侍女随从离开梨花小苑。 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叫咒骂着:“贱人,宗义表哥管她要什么有什么,我就只要一株下药解毒的破草,还要藏着掖着。” “贱人!” 见宋妙玲一行人走的远了,两个老婆子这才一左一右的架起乔栖云。 “姑娘,若是你现在就告诉我们两个老婆子百灵草在哪,我们俩就不对你用刑了。”其中一位赵妈妈颇为亲切的问,却是吊死鬼擦粉——在那佯装好人。 “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哪里会有百灵草了,两位妈妈,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知道。”乔栖云忍着双腿上传来的痛,哭诉着。 “行了,老赵,你别和她废话了。”说着这位张妈妈取来一根沾满辣椒水、鞭身布满倒刺的牛皮鞭,“让老娘的牛皮鞭伺候伺候她,省的她嘴硬不说。” 说罢赵妈妈不再佯装好人了,一把薅过腿伤未愈的乔栖云,将她翻过个面,背朝天的压在地上。 一时间鞭子起起落落,惨叫声不绝如缕,惊起梨树上的麻雀飞了一重又一重。 待到两个老婆子打了一身的汗后,终于停下手。 地上之人俨然已经没了动静,两个老婆子顿感不妙,相互对视一眼后,胆大的张妈妈上前翻过了乔栖云,伸手在鼻子下探了探。 “死、死了——” 赵妈妈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颤颤巍巍的向后退了半步,用力咽了口唾沫。 “怎么办?” “去找表小姐?” “去找表小姐!” 两人敲定主意,将乔栖云抬回屋内小床,一溜烟的跑了。 —— 疼…… 乔栖云缓缓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一张脸色煞白面容枯瘦、布满细密伤疤的女子。 见她醒了,这位女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恨,不过一个眨眼便藏匿了去,换成往日那般淡然神情,不咸不淡的问向乔栖云。 “夫人醒了?可有感觉身体哪里不适?”茭白问。 乔栖云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对她的问题作出回应。 原因无他,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冥星战舰第一指挥官,被人誉为西天最佳宣传员的战斗狂魔,人送外号乔西魔王。 眼下的女魔王正思考着自己身处何地。 不久前她得到上级命令带着一支十人精锐小队秘密前往松石星刺杀指挥官,却不想路上飞船出现故障爆炸,整只小队全部阵亡。 既然她已经死了,那眼下自己又身处何地?所在何方? 见乔栖云一直不说话,茭白颇有些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夫人?可有感觉身体哪里不适?” 乔栖云思索未果,转头看向身边的这名女子。 绿萝纱衣,头梳双髻,看着身高约有一米七高,却骨瘦如柴,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见乔栖云盯着自己,茭白不再装着模样去关切她了。 “夫人看我也没用,你的如意夫君如今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骗人呢,这府中上上下下都听宋妙玲的,就算你把我看出个窟窿也不会有人派大夫来给你疗伤。” 说罢茭白将一包草药扔到乔栖云手边,起身离开。 临走前她怨恨的看了一眼乔栖云,嘟囔着:“你还不如就那么死了,也算给药神山满族赎罪了。” 乔栖云注视着茭白离去,忽地眼前一黑,闪过无数画面。 脑中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出,待到眼前恢复光明,乔栖云这才知道为何自己身亡后还能好好活着。 她穿越了,更确切的说是穿书了,假借他人之身得以还魂。 乔栖云曾经闲着的时候看过这本书,当时只以为是哪些人看她不顺眼胡编出来的,连具体书名她也忘记叫什么了。 唯独印象深刻的就是她和书里一个短命女配名字一模一样,甚至连样貌描写都十分相似。 书里的乔栖云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 打五岁时父母双亡,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在药神山,爷爷将她当作药神山伊谷族未来的族长去培养,却不想在乔栖云十三岁时捡回来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回来。 在给男人养伤的时间,乔栖云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他,吵着闹着要嫁给宋宗义。 她的爷爷自然不同意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不想回绝了这门亲事后,乔栖云居然和宋宗义跑了。 她与自己的如意少年郎跑出药神山后,她的爷爷在找她的时候被歹人袭击,伤了肺腑中毒身亡。 等乔栖云得知这一消息时,她已经和宋宗义去了青州老家完成了婚事,待她想要返回药神山时,药神山雨季起山火,将百年神山烧了个精光。 这一系列的事件发生之后,原著里的乔栖云居然还心安理得的跟在宋宗义身边,受尽他那个喜欢他的表妹宋妙玲欺辱。 日子如此过了一年,在原著的男主宋宗义遇见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也就是原著里的女主后。 乔栖云在书中的剧情接近尾声。 在女主赵满星身中奇毒后,宋宗义为她寻得了失传已久的解药秘方,为了将药效发挥到最大,乔栖云成了那个人形药引,被刺死后入药身亡。 而现在,正是原主嫁给宋宗义后的六个月。 乔栖云动了动手脚,勉强从床榻上坐起身。 第一卷 第2章 养伤中也不妨碍给你下套 现在她借尸还魂重活一次,自然没有再短命的道理。 作为报答原主借身给她的谢礼,乔栖云决定替她报了原著中的杀身之仇,顺带查明药神山起山火的真相。 至于她原本的世界,身死不能复生,珍惜好当下。 乔栖云捡起茭白扔下的草药包,打开一一辨认里面装着的草药。 原主虽在其他事情上做的不尽人意,但在学习草药这上面却是下过功夫的。 茭白扔给她的这些草药,尽数是些毒性不大的毒药,相互掺和在一起吃下,却足以要了她一条命。 不过茭白此举情有可原。 原著中茭白是和乔栖云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她一直劝诫乔栖云不要信了宋宗义满口空话许下的承诺,在药神山伊谷族覆灭后,茭白彻底对自家小姐死心。 她深知小姐的想法是她不能干预的,本想悬梁自尽随着族人而去,却不想乔栖云为了争得宋宗义的欢心,居然救活了茭白试图让她做宋宗义的通房丫鬟。 茭白誓死反抗,自毁容颜才断了宋宗义收了她的想法,却仍旧被搁置在梨花小苑与乔栖云过着水深火热的后宅日子,受尽宋妙玲的欺辱。 如今乔栖云被两个粗使婆子打死,是茭白最想看到的。 却不想乔栖云穿来,使这个被茭白视作药神山耻辱的女人再次活了过来。 乔栖云想到了原著中关于茭白最后的剧情,当时的原主被宋妙玲陷害,差点被一群歹人脏了身子,是茭白知道此事后救下了乔栖云,但她一个姑娘家再怎么能打也不是一群男人的对手,最后关于茭白的描写就只有。 “她拖着满身淤紫的身子跳入敬明湖,带着不甘和耻辱尽数淹没在黑漆漆的湖水中,荡开层层涟漪,最后归于平静。” 茭白对药神山伊谷族,对原主的真心天地可鉴,不过是在原主一次次的作死中伤了茭白的真心,叫她彻底对这个族长亲孙女幻灭,直至消磨了她对生的期望。 而现在的乔栖云深知,茭白这样的人最为可贵,也是她走出梨花小苑,走出宋府最为关键的一人。 乔栖云扔下手中的毒药,张口唤了一声茭白。 不见其人出现,乔栖云很有耐心的再次开口。 “茭白,我知道你没走远。” “这毒药我是不会吃的,要死也不该是我死。” “我知道你恨我懦弱无能,但这也不能是你毒害主子的理由。” 见人依旧不出现,乔栖云刚要开口继续说下去,却见那身绿萝纱衣突然出现在门口处。 “你还想说些什么?骗我你会改吗?好让我继续陪着你伺候你那如意郎君?” 茭白如乔栖云所料般出现,双眸噙着泪的瞪着乔栖云。 乔栖云见到她出现,轻松了口气。 “日后我不会再和你承诺任何事,承诺这东西最没有价值。” 乔栖云轻声说着,与茭白遥遥对望。 “我要你现在翻墙去外面给我买两副疗伤药回来。”说着,乔栖云指了指梳妆台下的抽屉,“第二层抽屉里有层暗格,里面有些珠宝,你拿去当了换成药钱。” 本想着还要听乔栖云一番假许诺的茭白,在听了她说的话后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 不过片刻她抬脚迈入室内,照着乔栖云的话打开抽屉找到暗格,取出里面的金银首饰。 这些她是知道的,是小姐最宝贝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拿出来的。 甚至两人冬日里被下人苛待没有煤炭取暖,小姐都不愿意拿这些首饰来贿赂下人。 而这些被当作宝贝的首饰根本不值几个钱,却是因为这些东西是宋宗义送的…… 茭白将所有首饰取出来,总共只有一只金簪,两只银簪,和一串珍珠项链,还有一颗指甲那般大的夜明珠。 茭白取出东西后,静静的看向乔栖云,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乔栖云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挥挥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尽快回来,不要叫人看见。” 茭白这才收回视线,将首饰收在怀中匆匆离开。 一时间屋内安静到只有乔栖云的呼吸声。 她忍着双臂的痛掀开裙摆,看着两条被捶打到红肿的小腿。 乔栖云伸手在腿上探究一番。 “好在没断,不会耽搁什么事。”乔栖云庆幸的喃喃自语。 得了空,乔栖云思考着接下来几天该做什么事,先从哪里下手。 首要的就是养伤,原主的身体很弱。 作为战舰第一指挥官,乔栖云不光靠的是脑子,还有一身修来的本领。 若是想要把她这一身的本事发挥出来,就要有一副好身体。 其次就是离开宋府,这深宅大院可是她的葬身地,待下去迟早要死。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就是杀了宋宗义。 原书中主要讲述的就是青州炼器世家宋家庶子——也就是宋宗义,一点点发家致富,做大做强的故事。 不过宋宗义做大做强靠的却是女人,原主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在原主没了母族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宋宗义一刀刺死这个结发妻子,转头就迎娶了北境天师符赵家嫡女赵满星。 如此德行之人,她乔栖云断不可留他活路。 至于休书?和离?这种脱身办法? 她堂堂第一指挥官的词典里就只有丧夫。 一个杀人犯前夫哥,活着总归不好。 第二就是宋妙玲。 她爱慕于宋宗义,自然对原主这个性子软糯之妻百般刁难。 乔栖云若想在宋府里过几日消停日子,就要最先对付她。 说曹操曹操到。 正想着,宋妙玲就来了。 宋妙玲被一群丫鬟侍从拥簇着来到梨花小苑,刚进院,便能听见她的叫喊声。 “乔栖云!百灵草到底在哪!” 宋妙玲起了满脸的疹子,又痒又痛,此刻她举着团扇快步走进乔栖云的寝房。 乔栖云瘫坐在床榻上,看着她走进来一把将手中的团扇仍在自己红肿的腿上。 “你居然还能此悠闲的坐着,好啊,张妈妈还说给你打死了,我看她就是心慈手软识不破你的诡计。”说罢宋妙玲两步并作一步爬上乔栖云的床榻。 抬手扇了乔栖云一耳光。 乔栖云生生受了这一耳光,她忍着全身的痛抬起脸,冷眼看着宋妙玲那张红肿的脸。 本来还想着先溜溜这大小姐,现在她改主意了。 “妙玲妹妹,别打我了,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乔栖云一改面孔,泫然欲泣。 听着乔栖云的话,宋妙玲收回手,半信半疑的等着她继续说。 “说吧,哪里还有百灵草,你要是敢告诉我假的地方溜我我就扒了你的皮。”她威胁着她。 乔栖云垂眸任由眼泪滑下:“原本爷爷那里是有三株百灵草的,后来有一株被人买了去,现在那株便是现存的唯一一株了。” “先前没有告诉妹妹,就是因为这株百灵草是有主儿的,那人性情古怪,怕妹妹找去了扑了个空,那人不会卖给你……” “照你这么说,你知道那人是谁?”宋妙玲不耐烦的打断乔栖云的话。 乔栖云点点头:“是爷爷的一位好友,就住在青州。” “这么近?在哪呢?” “我也不知,曾经听爷爷说,他这位好友居无定所,但模样好认,经常穿着一身白衣,戴着白色兜帽,身形格外的干瘦。” 第一卷 第3章 画大饼 听了乔栖云的描述,宋妙玲立马从床榻上退下去。 “还有没有更具体的,那人叫什么男的还是女的?照你这么形容我在青州寻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宋妙玲冷眉不善的说着。 乔栖云摇了摇头:“我不知爷爷这位好友叫什么,不过却知是位女子,小的时候听爷爷曾经提起过,她的脸毁过容,才致使性子变得越发古怪。” 闻言宋妙玲不再浪费时间,抬抬手吩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着手去寻这怪人。 临走前她走到乔栖云床前,一手掐着她受伤的右腿,恶狠狠的瞪着乔栖云。 “若是你敢骗我,我就把你这两条腿打断。” 乔栖云感受到右腿传来的痛楚,紧蹙双眉。 “我怎么会骗妙玲妹妹,毕竟你才是宗义的亲表妹,我才是那个外客。”乔栖云将宋妙玲经常对原主说的话重复给宋妙玲听。 果真是说到了宋妙玲的心坎里,她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既然你知道就好,咱们走吧,莫要打扰了栖云姐姐休息。”说罢人带着一众呼啦啦的走了。 听着一众人渐渐离开的脚步,乔栖云这才松了一身力气,栽倒在床榻上。 经此一番折腾,她身上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尽数崩裂开,疼到她冒了一额头的冷汗。 茭白一直到宋妙玲一众人离开梨花小苑后才推门进来。 她揣着两瓶外伤药走到乔栖云的床边。 “夫人叫我买的药,首饰当了的钱刚好够买这两瓶。”说着茭白将两个小瓷瓶放在乔栖云枕边。 乔栖云忍着痛爬起来,冲着茭白扯出个笑来,笑的并不好看但算作回应。 她捡起枕边的药瓶一一打开,挨个嗅了一遍。 “一瓶金疮药,一瓶是内服的去溃散。”茭白看着乔栖云的动作贴心解释。 乔栖云闻言只淡淡点了点头,从中取出一颗去溃散塞入嘴中服下。 至于外敷的金疮药,她没有多余的力气自己涂抹了。 乔栖云重新躺回床榻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茭白虚弱的说:“茭白,帮我打盆水来清理一下身子吧,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茭白冷眼看着她,并未有任何行动。 须臾,乔栖云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松了口气。 茭白打了盆水回来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乔栖云身上的衣服,为她拭去血污,抹上了金疮药。 抹了药一时半会儿不能穿上衣服,茭白便只好待在屋里守着她。 处理了身上的伤后,乔栖云感觉到不再那么难忍了,便将自己刚刚下给宋妙玲的套说给茭白听。 “茭白,过两日还要你替我出去一趟。” “宋妙玲中了牡丹毒,需要用百灵草来解毒,她逼问我百灵草哪里还会有,我编了个谎骗了她。” “我说爷爷有一位好友曾经买走了一株百灵草,她就在青州,居无定所是个怪人,到时你就出去装成我说的这位怪人,将与百灵草生得一模一样的附白草卖给她。” 乔栖云有气无力的自顾自说着,丝毫不在意茭白是否有在听。 待她说完后,屋内一阵寂静,落针可闻。 “夫人倒是现在想法子诓骗她了,就不怕我把你骗她的事告诉她?”茭白冷嘲热讽的开口。 乔栖云闭目养神,感受着风吹在身体冰凉的舒适感。 “你不会,就算你告诉她,以宋妙玲的性子也容不下你。” “就算我不会告诉她,可附白草随处都可以买得到,她又怎会信我?况且附白草并不能解开牡丹毒,事后不见成效她不还会再来刁难人?”茭白犀利的将所有弊端一一道出,语气虽刻薄了些,但乔栖云听在耳中却很是欣慰。 茭白果真是个思考周到的聪明姑娘,虽然语气难听了点,但胜在这颗衷心。 乔栖云不紧不慢的解释起来:“宋妙玲现在急病乱投医,两日之后是本月毒发最严重的时候,到那时你给她什么她都会收下,死马当活马医,况且她不懂药理,不会在意到这些。” “至于事成之后,我会在她找我之前再下一味药给她。”说着,乔栖云打趣的问向茭白:“在药神山时,茭白还记得有一味与附白草相继服下后会引发什么药效吗?” 茭白怎么会不记得。 鼠草在附白草之后服下,二者会形成一种急性毒药,最先表现出来的就是服用者双目失明,在三日后五感尽失。 而这种毒又很好解掉,只需把两种药服用的顺序颠倒服下即可。 但中毒之人往往会因为五感尽失导致心理落差大而疯魔,而此毒又不会致人死亡,但若长久没有医好,人就会慢慢的疯掉。 药神山以前很忌讳这种用药错误,更不允许有人用这种药来折磨人。 可现在她眼前这个一身伤,被她视为伊谷族耻辱的宋夫人、曾经光鲜亮丽的小姐,居然在问自己,居然要用这种毒来报复人,来争宠…… 许久听不见茭白回应,乔栖云以为她不记得了。 便将接下来的安排说给她听:“我会再给她吃下鼠草这味药,现在你该能想到这两味药合在一起后的药效是什么了。在此之后我的伤大概能好个七成,到时候烧了这宋府,带你回药神山查明山火真相,还爷爷和族人一个公道。” 画了大饼,就该提自己的要求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茭白听从我的安排。” 听了乔栖云一番言语,茭白此刻只觉得头晕脑胀。 这些话她等了有一年,只是如今从乔栖云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都有些不真切。 茭白讪然一笑,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是疼的,没在做梦。 那定然是乔栖云伤到脑子了。 茭白这样想着,起身走出门外。 没有得到茭白回应的乔栖云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茭白的背影。 “你还没有回答我,茭白。” 茭白脚步飘忽,声音真切:“夫人还是好好养伤吧,莫要叫这些重金买来的药白费了。” 说罢不再理会乔栖云如何叫喊,呆坐在梨花小苑中的梨树下久久不能回神。 第一卷 第4章 下点猛料 一晃两日时间有余,乔栖云身上的伤虽没有大好,但好在没有再添新伤。 两日期间乔栖云叫茭白出去伪装成她胡诌来的爷爷故友去外面闲逛,果不其然和宋妙玲等人撞见,却被茭白躲了去。 有了茭白这个幌子,宋妙玲整日都在外面搜寻,乔栖云难得在梨花小苑里静养两日。 此刻乔栖云坐在梨树下,看着渐深的夜空,唤来了茭白。 “是时候了,还有半个时辰宋妙玲的毒就要发作了,你去准备一下,出去和他们的人碰面吧。” 茭白立在乔栖云面前,没有走动的迹象。 “夫人,你觉得他们真的会信吗?”茭白问。 乔栖云没有看她,垂眸喝了口凉茶:“百灵草绝迹近百年了,就算再厉害的医师一时间也不会辨认出来。” 说罢,却不见茭白有任何动作和回应。 乔栖云恍惚片刻,忽地笑了。 “居然叫我忘了,他们就算不会怀疑草药,也会怀疑持有草药的人。”乔栖云说着抬起头,看向茭白,将这个问题交给她,“茭白,你说该怎么做?” 换人去做? 可在人生地不熟的青州,她们主仆二人又能找到哪一个可信的人去做这件事。 花钱雇人? 两人连温饱都成问题,上哪来的闲钱。 所以乔栖云准备赌一把,赌一次茭白对她的真心,对报复宋妙玲的态度。 看着与自己对视的乔栖云,看着那双深沉却又异常明亮的黑眸,茭白头一次觉得这个自己从小服侍到大的小姐很陌生。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夫人静候佳音。” 话音刚落,茭白便踩着高墙翻了出去。 乔栖云将最后一点冷茶喝完,起身伸了个懒腰。 “养了几日这身体用着可算舒服了。” 余下的事,乔栖云要亲自动手了。 去房内换了茭白平日里穿的侍女服饰,乔栖云便从梨花小苑中离开。 从原主的记忆里不难得知,宋妙玲眼下的居所便是原主那个便宜夫君的院落。 想到这,乔栖云不禁感叹,能容忍夫君把自己亲表妹接到自己屋子里住的,除了原主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 乔栖云虽看过原著,但却看的不完整,当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短命女配身上,剧情都是跳着看的。 所以关于男主和宋妙玲的关系,乔栖云只有从原主的记忆里猜测。 既然都住在一个屋里了,除了那点子关系还能是什么。 一时间乔栖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原身了。 不过现如今是她在支配身体,那这些糟心烂事就由她剔除出去,免得日后传开丢了她的颜面。 毕竟她乔栖云是要在这世界里生活的。 思索着,人已经来到宋宗义居住的正院。 看着正院修建的气派,乔栖云连连咂舌。 这宋宗义是真的有钱。 随着一行侍女进去正院后,乔栖云脚下的路便成了青绿色、质地上乘的玉砖。 再向内走,假山庭院,曲水流觞,移步换景。 行至听风廊时,左右湖水内可见红、黄、金尾锦鲤随波浮动。 走的越深,乔栖云突然觉得这宋府一把火烧了实属可惜。 到了住人的内院后,乔栖云从一众侍女中离开,奔向给宋妙玲做饭的小厨房。 原主的记忆里,宋妙玲是从常年阴雨连绵的津南来的,所以格外爱吃辣,投奔宋宗义后自带了两个厨子,平常饭菜都是在小厨内烧制的。 寻到了小厨房后,乔栖云并未急着溜进去,而是躲在外面。 宋宗义家大业大,原本正院里是有很多侍女仆从的,但自从宋妙玲来了以后,这正院里除了一些老婆子和宋宗义硬留下的侍女之外,所有生物都是公的,连狗都得是带蛋的。 以至于正院服侍的人少了大半,才叫乔栖云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混进来。 躲了约有一个时辰半,终于是听到了内院传来的动静。 “赵妈妈,表小姐回来了,你们快去准备好甜食,一会儿表小姐服药要吃。” “是表小姐找到百灵草了吗?”赵婆子急切的问。 “是,你快去准备。”被问的人催促道。 “好嘞,我马上就给表小姐送去。” 脚步声匆匆,赵妈妈欢天喜地的小步快跑向小厨房。 路过小厨房外的槐树时,乔栖云噌的从上面跳下来,落在赵婆子的脖颈上,双手捂住她要大叫的嘴,双腿一钳脖颈。 随着一声脆响,乔栖云双脚落地,拖着已经咽气的赵婆子将人拖入小厨后方的湖水中。 做好这些,她理了理衣袖,揉了揉酸疼的膝盖,大步走向小厨。 “表小姐马上要用的甜食准备好了吗?”乔栖云推门走入后厨,里面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独眼老头。 听见声音,他睁开唯一一只好眼睛,盯着乔栖云好一阵,才指了指案台上黄金金的蜜饯。 “在那呢。”独眼老头说完,又继续合上眼睛睡觉。 乔栖云拿去蜜饯,将事先带过来的鼠草粉和水浇在上面。 鼠草粉取自鼠草杆茎内的白心,粉末色白,融水无色,但药性不如鼠草叶。 不过和附白草产生副作用绰绰有余。 为了以防万一,乔栖云又从怀里掏出另一种药沫加了进去。 “来个夹心。” 毒不死你。 做好这些,乔栖云将蜜饯端入内院。 “表小姐,药来了!” 刚迈入内院,就听见张婆子高声叫喊,端着一碗药急匆匆的跑入正屋内。 “哎呦,好姐姐快帮我一下,我尿急。”乔栖云随手抓来一个年轻侍女将手里的蜜饯交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看着手里的蜜饯,侍女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甜食呢?赵妈妈?表小姐要吃的蜜饯呢?” 屋内侍奉的莲心出来大喊。 听着莲心的声音,侍女红桃立马端着蜜饯跑了过去。 “在这里在这里。” 这边的蜜饯速递送到了,乔栖云却没急着回梨花小苑。 她在正院内躲躲藏藏搜寻了好久,才找到几口打水的井口。 既然要下毒,那干脆就下的全些,以免夜长梦多。 以防万一,乔栖云回到自己住的梨花小苑时,一并在井口内投了毒粉。 一公斤的砒霜,一点不剩的全用了。 第一卷 第5章 怎么回来了 回到梨花小苑,主仆对视。 “夫人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茭白你头发呢?”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剪掉了,卖了。”茭白老实回答乔栖云。 “这就是你想的骗过宋妙玲的招?” “是。”茭白点头,垂眸不再看乔栖云,随后低声呢喃,“给夫人丢脸了。” 声音很弱,但乔栖云还是听见了。 乔栖云背过身,开始脱衣裳。 “丢什么脸,凡是对我们有利的手段那都是好手段。” 以她们主仆俩眼下的处境,可不存在脸面一说。 “茭白,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睡个好觉。”乔栖云换了衣裳,将衣服交到茭白手里,“这宋府住不了几日了,养精蓄锐,明日等着看好戏吧。” 茭白听着乔栖云的话怔愣了片刻,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只字未说的退了出去。 对于茭白来说,她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 自尽之前她就有跑过,但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 所以这次被乔栖云带着一起离开,结果就能变得不一样吗? 想到乔栖云这几日做的事,茭白心里反倒是生出一丝希望来。 希望这次小姐不是在玩闹吧。 —— 另一边,正院内。 “我的脸可有消肿?” 刚喝过药的宋妙玲喊来宋府医师李大夫。 李大夫正为宋妙玲诊脉,他只淡淡扫视一眼宋妙玲的脸:“表小姐刚喝过药,不会那么快就好的。” 诊完脉,李大夫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见他蹙眉一副深思的模样,宋妙玲慌了神。 “怎么了?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吗?”宋妙玲慌里慌张的问。 见李大夫不说话,宋妙玲急了,立马从软榻上跳起来。 “定然是乔栖云那贱人骗我!莲心!莲心!” 被她唤来的莲心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有何吩咐?” “去,去把乔栖云那贱人给我抓过来……” 话还没说完,李大夫连忙挥手叫停宋妙玲的臆想。 “表小姐,你喝的药没有问题。”说罢,李大夫才不慌不忙的解释起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原本我见带回来的百灵草是不确认的,但以表小姐的脉象来看,药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是正对病症的。” “今晚表小姐可以安心入睡,不用再外敷任何药物了。” 一听是自己想多了,宋妙玲这才安心坐回去,尴尬的拿起扇子扇了扇。 “李大夫可着实吓到我了,我还以为这药有问题。” 知道自己没事了,宋妙玲开始赶人走了。 “那没什么事李大夫就回去吧。” 李大夫闻言立马起身与宋妙玲告辞,拎着药箱大步流星的离开正院。 “莲心,去吧蜜饯拿来,我还觉得嘴里犯苦。” 待人走尽了,宋妙玲趴在软榻上用扇子扇风。 莲心去将剩下的蜜饯取来,刚回来,就看见伺候宋宗义的侍女卫睛回来了。 “卫睛?”莲心疑惑出声。 闻言宋妙玲噌的坐起来:“卫睛你怎么回来了?我表哥呢?” 卫睛最是讨厌这个表小姐,但以她的身份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悦来,特别是这次自己回来还得有求于她。 她淡淡开口:“主子还在回来的路上。” “此次北江寻找钱大师的路上出了意外,死伤百人,不得已主子带着我们原路返回,现在主子带的盘缠已经用尽了,特叫奴婢回来向表小姐求助。” 宋妙玲一听自己的亲亲表哥出现了意外,连忙询问:“表哥可有受伤?” 卫睛摇头:“没有,不过返回的路上折腾了些,主子瘦了不少。” 服侍宋宗义的卫睛最是清楚如何拿捏宋妙玲。 果不其然,宋妙玲立马叫莲心去取金银细软给卫睛。 “快去送到表哥手里,莫要叫表哥受苦。” “奴婢在此替我家主子谢过表小姐。”卫睛连忙跪下行礼。 宋妙玲起身扶起她,也不管自己往日如何不悦这个侍女,将莲心取来的银票悉数奉上。 “不用谢我了,你快去将这些带给表哥,我叫几人再陪着你。” 说罢便叫来莲心去准备些吃食衣物,叫上几个侍从连夜出发。 —— 一宿好梦,乔栖云一大早上就爬起来去井口挑水,来来回回挑了几桶,尽数浇在梨树下。 原主的身体太差,这些时日乔栖云每天早上都要起来锻炼。 茭白从外墙翻了进来,将买了的吃食搁置在梨树下的石桌上。 主仆二人相继坐下,开始享用朝食。 “茭白,今日出去有没有听到正院传来什么消息?”乔栖云问。 算着时间,宋妙玲体内的毒物已经开始发作了。 茭白咽下一口白粥,点了点头:“昨夜卫睛回来了,今日一早天还没放亮宋妙玲就出去了,八成是去接夫人你的如意郎君去了。” “宋宗义要回来了?”乔栖云诧异,自动忽略茭白最后一句里的阴阳怪气。 “是,夫人可是害怕了?” 害怕给宋妙玲下毒,害怕当掉他送给她的首饰,亦或是害怕自己剃发,不能服侍宋宗义了。 总而言之,茭白将乔栖云脸上的诧异神情归作害怕。 她不觉得乔栖云被打到半死一次就能痛改前非。 她也不觉得乔栖云真的能挑起拯救伊谷族的重任。 她太了解乔栖云了。 以前乔栖云所做的种种事迹太叫人印象深刻。 “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乔栖云并不知到茭白的歪歪绕绕,继续吃着手里的猪肉包子,“他回来的正好,省的我花多余的力气再去找他。” 即便乔栖云如此说,茭白仍旧固执的认为乔栖云做了这些事会害怕宋宗义责备她。 吃了包子,乔栖云拍拍手起身去打水洗手。 “茭白,你吃完了就去打探打探宋妙玲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准备一下。” 宋妙玲出去接她的表哥,算着时间,约莫两人碰面时她的毒就会开始发作。 她可要好好准备一番,好好迎接一下这个人渣男主。 她乔栖云到底要看看,这个把原主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人间绝色。 茭白闻言点点头,叼着半个包子,手里拿着一个包子起身离开。 第一卷 第6章 清丹 青州,北原街宋家大宅。 “快去叫医师——” 正院内,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抱着宋妙玲一脚踢开朱漆大门。 院内一片寂静,往日里无处不在的扫地下人此刻不见一丝踪迹。 跟在宋宗义身后的卫睛见状忙飞身进前去打探情况,约走出百米远,见到一个粗使婆子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主子,有危险!”身经百战的卫睛立刻退到宋宗义身边,抬手示意追上来的几位随从去院内打探情况。 见卫睛拦着自己,宋宗义刚要开口问前面什么情况,就见怀里的宋妙玲忽地喷出一口鲜血。 血渍系数喷溅在宋宗义的脸上,他顾不得什么,随手拉来一个护在他身边的随从将人交了过去。 “卫睛,没时间了,你快去找李医师,表妹怕是快撑不住了。”宋宗义吩咐完,抬脚大步向前,一边扯出一块锦帕擦拭脸上的血渍。 卫睛连忙拦下宋宗义,犹豫再三怯懦开口:“主子,前面有人中毒了,你不能向前,万一你也……” 不等她说完,宋宗义抬手打断她的话。 “以我的实力不会那么轻易中毒的,你安心去找李医师。” 听此卫睛放下拦着他的手,转身飞速离开正院。 正巧此时前去打探情况的随从折返,半跪在地复命。 “主子,家中不知是谁在井水中投了毒,连着井水的万朗湖内死鱼一片,家中仆人尽数中了毒,已经有一半的人毒发身亡。” “投毒?”宋宗义不解的呢喃。 “是,皆口吐白沫、双目浑浊、不省人事。” “打点水来让我瞧瞧。”宋宗义再次吩咐下去,男子应是退了出去。 “白落,你去梨花小苑里瞧瞧,栖云怎么样了。”说罢他又从怀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玉瓶,从中拿出一颗色泽黝黑、气味甘甜的丹药交给白落。 “若是她也中了毒,把这个给她服下,莫要叫她死了。” 立在宋宗义身后的女子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尾上挑,一颗朱砂痣衬得她妖艳貌美。 白落一身束腰白衣,风姿无限。 闻言她接下宋宗义手中品质上等的解毒丹药,飞身离开。 —— 另一边,梨花小苑。 茭白飞身归来。 “夫人,老爷带着表妹回来了。”茭白规规矩矩的站在乔栖云床前,低垂着头淡淡撇了一眼乔栖云的神情。 乔栖云一副病怏怏的神态,闻言从被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府内的下人是不是都中毒了?宋妙玲什么样?吐血了没有?”乔栖云实在受不了干涩的唇瓣,伸出舌头舔了舔。 茭白点头:“府中上下数十人皆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似乎是误食了掺有砒霜的饭菜所致。” “宋妙玲的情况我不知。”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乔栖云将手中的包袱递给茭白。 “不是似乎,就是砒霜。”乔栖云没有仔细给她解释的想法,递过包袱后郑重其事的抬起头看向茭白。 “现在你带着这些东西尽快出青州,这里面有我从正院路上扣下来的一块玉砖,卖了也够你一路花的了。” 乔栖云一边说着,一边思索着原身脑海中关于这个国家各地区路线的记忆。 “出了青州你就去上三江,一路北上就是药神山,在那里等我。” 听到这,茭白接下包袱的手一顿。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乔栖云那张粉饰的格外苍白病弱的脸。 “夫……你要放我出去了?那你怎么办?” 乔栖云重新躺回床榻上:“等我杀了宋宗义就去与你汇合,你快些离开。” 杀了宋宗义? “你疯了?”茭白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先不说乔栖云不会武功不说,就算会,她也不会是宋府宋宗义养的那些死侍的对手。 乔栖云自然也想到这一层。 她一个人赤手空拳难敌四手,自然知道眼下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谁叫原主会一些巫毒之术呢。 “我没有疯,茭白,我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她扯上被子盖住自己,将准备好的牛乳摇晃出白沫,倒在枕边。 “你且放心离开,我不会有事的。” 话说到这了,茭白有再多想法也只得吞入腹中。 她背上包袱,跪在地上向乔栖云磕了一个响头。 “我在药神山等小姐。” “嗯,路上注意安全。”乔栖云闭上眼睛,不再去管茭白的去向。 脚步匆匆,不过多时整个梨花小苑归于平静。 在乔栖云假寐几刻钟后,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一股幽香飘来,紧接着乔栖云听见有人走到了她的床头。 白落简单看了一眼乔栖云,颇为嫌弃的将解毒丹药塞入她的口中。 乔栖云口唇边都是些沫子,白落最是嫌弃腌臜之物,塞入解毒丹药后立刻嫌弃的离开。 待人走后,乔栖云将唇齿之间的药丸吐出来,嗅了嗅,宝贝似的贴身藏在怀中的小口袋里。 这解毒丹药原主再熟悉不过。 这枚丹药,名为清丹。 原身的记忆里,她的爷爷就是靠着研制出这枚可解世上百种毒药的解毒神丹而闻名于世。 那些年药神山来求此丹药的人不绝如缕,但清丹制作所需的药材极为复杂,炼制手法整座药神山也只有三人能做。 以至于这一枚小小的解毒神丹重金难求。 后来药神山起火,丹药里最重要的一味药——百灵草绝迹,清丹彻底成了可遇不可求的神药。 就连原主这个伊谷族族长亲孙女都不曾拥有的东西,本应该随着药神山起火一并湮灭在大火中的丹药,居然出现在宋府。 看来药神山雨季起山火之事确实是人为,保不准宋宗义也参与在其中。 乔栖云起身下榻,不紧不慢的开始换衣服。 —— 当夜,乌云蔽月。 乔栖云简单的修饰了一下自己,步履匆匆的赶往正院。 而此刻的正院内,李大夫正为宋妙玲施针。 “主子,主院内的人已经喂了解药,不过却少了几个人。” 宋宗义的随从速来禀报。 随着行囊回来的莲心刚进来正院,就扑簌簌的哭了起来。 她一见到宋宗义就跪在地上,大声诉说着她家小姐为何会中毒。 “宋公子,你要为我家小姐报仇啊,我家小姐昨夜刚喝了乔栖云给的药,今早就中毒了,定然是她毒害了我家小姐。” 说罢她连连磕头,爬到宋宗义脚边抓着宋宗义的衣摆,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家小姐对宋公子痴心一片,公子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好好严惩乔栖云。” 卫睛立在宋宗义身旁,冷眼看着莲心这副嘴脸。 自家主子中毒快死了,还有心思勾引她主子相中的男人。 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主仆两人一个德行。 第一卷 第7章 调虎离山 宋宗义对莲心的示好不甚在意。 他稍稍挪动脚踝,不咸不淡的出声敷衍。 “好,我知道了,卫睛你带莲心去偏宅歇息,不要扰了表妹。” 没有得到莲心想听的,她还要继续扑向宋宗义,却被卫睛一把拉住手腕,被恶狠狠的拽了起来。 “疼,卫睛你松开我,我自己会走。”莲心娇柔着哭泣。 卫睛看着她这副德行翻了个大白眼:“莲心妹妹莫要哭了,又不是府里办丧事,哭成这样给谁看呢。” 闻言莲心瞪了卫睛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宋宗义向归来的白落递了个眼色,白落看向莲心,得了命令点点头退了出去。 卫睛也一同随着白落带着莲心离开,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宋宗义得空来询问禀报的随从。 “少了几个人?不见尸首的就拿衣衫和银两去告知他们的家人。剩下的叫他们去查到底是谁投的毒。” “是。” 随从领命告退。 待人走后,宋宗义以手扶额,捏了捏鼻梁。 最近诸事不顺。 去往北江的路上被一伙海上贼寇劫了船,钱财损失大半,好在人逃了出来。 谁料返回的路上又遭土匪洗劫,死里逃生后误入迷障,差点成了妖物的口粮。 待到家中后,又被人投了毒,死伤数百。 宋宗义烦躁的捏着鼻梁,猜想着到底是何人投毒。 正沉思着,李医师施完了针,前来回禀。 “宋公子,针施完了。” 宋宗义长吐一口浊气,抬眉睁眼。 “表妹如何了?” “表小姐体内的毒已经入血,伤及肺腑,针灸只是暂时之法,若无解药……怕是……”李医师说着吞吐起来,不敢再说下去。 宋宗义自然知道他话的后半句。 若无解药,宋妙玲怕是活不过明天。 “你可知道表妹中的什么毒?” 李医师闻声垂下眼眸:“老夫才疏学浅,只知表小姐中了三种毒,其中两种应是砒霜和牡丹毒,另一种却不知……” “砒霜……”宋宗义呢喃自语。 牡丹毒宋宗义是知道的,此次宋妙玲从津南赶来青州投奔他,为的就是解开此毒。 那另一种? 宋宗义忽地想起莲心说的话。 “表妹昨晚可是喝过什么药?”宋宗义忙问。 “是牡丹毒的解药,昨夜表小姐传唤老夫,说是找到了百灵草。”李医师答。 “百灵草?你可见到?”闻言宋宗义激动的攥紧拳头。 “见到了,确实是百灵草。”说着,李医师想到什么,试探性的问道:“公子是怀疑那碗药有问题吗?那碗药是老夫亲手熬的,没有什么问题,况且表小姐服下后老夫还把了脉,正是牡丹毒的解药。” 宋宗义原本是怀疑的,但眼下比起百灵草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今日有劳李医师了。”宋宗义唤来冬阳,“时候不早了,去送李医师回药堂。” 主子下了逐客令,李医师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 他带上药箱,向宋宗义告辞后转身离开。 刚走出大门,就见一模样生疏、脸色苍白脚步虚缓的貌美女子走了进来。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乔栖云。 东阳见到乔栖云,连忙止住脚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夫人。” 听见有人如此规矩的称呼她,乔栖云多看了一眼这小少年。 不过有要紧事,乔栖云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李医师听此言知晓了这貌美女子是谁了,一想到乔栖云的身世,他连连摇头叹息。 正堂内将要起身去看宋妙玲的宋宗义听到东阳叫声夫人,立马止住脚步抬眸向大门看去。 果真见到他那个愚蠢好骗的妻子出现。 两日四目相对,乔栖云沉住气,放缓了脚步。 眼前金碧辉煌的厅堂内,负手而立的玄袍男子就是原主的夫君,也是原主的杀身仇人。 随着乔栖云向前行走,男子的面孔越发清晰。 浓眉之下一双多情桃花眼,鼻梁高挺更衬得眼眸深邃,薄唇右下有一颗朱砂痣,一点猩红反衬得他皮肤洁白。 似乎是用了粉黛,本应该硬朗俊美的脸型有些柔和。 望向乔栖云时,他眉目含情唇角微扬,妩媚多情。 果真是生得一张极好的脸,怪不得原主会那般痴迷。 见乔栖云走了过来,宋宗义一改面孔,柔声慰问。 “夫人怎么来了?身体可还安好?”他走到乔栖云身边,伸手揽住乔栖云的腰肢。 乔栖云本想躲开他,但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就顺从的被宋宗义揽在怀里。 至于他的慰问? 若是真的担心怎会从白日里回来一直到天黑都不曾去见一面。 果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利用到她乔西头上,等死吧。 “妾身无事,妾身一听说有人在府中投毒就跑过来看看,夫君你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乔栖云学着记忆里原主的语调轻声说着,抬眸一副神情款款的样子望向宋宗义。 “我没有事。”宋宗义揽着乔栖云走到正堂内的红木椅旁,示意她坐下来讲话。 乔栖云却不想坐,她抓着宋宗义的手摇了摇头,双眸噙着泪。 “妙玲表妹怎么样?可还安好?这几日妙玲表妹总在问妾身百灵草在何处,无奈只能告诉她爷爷有一位故友手里还有一株,没想到表妹福大,居然真的寻到了,现在表妹的毒可是解开了?” 乔栖云假惺惺的问着。 哼—— 一个小小的牡丹毒,他宋宗义只需给她一颗清丹就能解开。 居然还要叫宋妙玲去逼问原主。 之前乔栖云只以为是宋宗义贪图宋妙玲美色和她母族留给她的财产,所以才任由宋妙玲如此欺辱原主。 现在想来,这宋宗义或许是在借宋妙玲的手,逼问原主百灵草的位置。 如今宋妙玲危在旦夕,也不知道他到底给没给宋妙玲清丹。 若是没给,反倒先给她喂了一颗。 那这一切的猜想就都成立了。 “表妹毒还没解,反倒是中了其他毒,刚刚李医师来过了,还在寻找解药。”宋宗义不知眼前人已非彼时人,神情伤感的说着。 说完,他轻叹一口气,搂住乔栖云,将脸埋在乔栖云的发顶。 “栖云,现在我就剩下你了。” 他这一系列动作乔栖云很是熟悉。 原主的记忆里凡是宋宗义有求于她,都会如此动作,说些我只有你巴拉巴拉之类的话。 乔栖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那表妹怎么办?李医师可有解毒之法?” 宋宗义松开她,一脸沉痛的摇了摇头。 “李医师只是暂时用针灸封住了筋脉减缓了毒性扩散,若是还没有解药……表妹怕是……” 说着,他叹息口气。 “夫君,没事的,妾身知道有谁能解毒。” “下三江玲珑镇里有一位隐姓埋名的老巫医,他曾经教过爷爷,你去派人寻他,就说妾身中了毒危在旦夕,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第一卷 第8章 美人计 “先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过?”宋宗义忙问。 乔栖云低垂下双眸,一滴假泪落了下来。 “爷爷死后妾身不愿再提及关于爷爷的所有人和事,所以没有说过。” 见如此,宋宗义忙将乔栖云拉入怀中,轻声安慰:“难过了还有我在呢,日后有什么心事同我说,我一直都在。” “好。” 乔栖云应下来后,宋宗义便唤来一位全身裹着只剩眼睛的黑衣人出现。 他用一种乔栖云听不懂的语言吩咐下去,就见这名黑衣人匆匆离开。 乔栖云知道,她说的话宋宗义信了。 青州前往下三江的路途比去上三江的还要遥远,宋宗义派去的人是他养的死侍,最衷心的狗。 也不知调走了几人出去,不过也足够了。 乔栖云见黑衣人消失后,拉了拉宋宗义的衣袖,轻声问道:“妾身能去看看妙玲表妹吗?” 她还要确认一下,宋妙玲是不是真的毒已入血危在旦夕。 在离开之前,她可不想有落网之鱼。 谁知道这薄情男人居然不让。 “还是让表妹静养着吧,待表妹痊愈再看也不迟。” 说罢,他拉起乔栖云的手,走向自己平日里住的寝房。 “我这几日不在家中,定是叫栖云受苦了,今夜不如先陪陪你的夫君,莫要多劳心他人。” 闻声乔栖云瞪大了双眼。 这姓宋的是真人渣啊。 自己的表妹都快死了他还有心思搞这些风流事。 不愧是原著里能做大做强的男主,如此能屈能伸,能萎能立…… 既如此,乔栖云也不多费心神了。 “能去梨花小苑吗?在这里妾身害怕。” 梨花小苑僻静人少,宋宗义一路戒荤吃素当然愿意。 “一切都由夫人。”说罢,宋宗义唤来几位随从,安排了些人手在正院内,监察着宋妙玲的情况。 吩咐好一切后,宋宗义格外怜香惜玉的揽着乔栖云的腰,一路嘘寒问暖的走去梨花小苑。 应付了一路,两日终于迈入乔栖云的居所。 寻常时候宋宗义安排在梨花小苑伺候的人手就少,自从他去往北江之后,宋妙玲就以宋府未来女主人的由头遣散了梨花小苑的下人。 至于原主是不是宋宗义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不甚在意,只管欺压乔栖云。 现如今这里僻静人少,更是合了宋宗义的色心。 “栖云,我知表妹平日里待你苛责,不过若是此次你救了表妹,我就将她送回津南,断然不会再让她扰你。” 宋宗义抱着乔栖云滚-上了床榻,开始许下承诺,画上大饼。 乔栖云抬手挡住他亲过来的脸,被他这轻浮的举止气红了脸。 “夫君不要说什么了,你的心意妾身明白。” 这些话说老说去都是虚的,若是宋宗义真的在意乔栖云,当初就不会纵容宋妙玲。 现在看到乔栖云有可图谋的价值了,又上赶着贴合。 惺惺作态实在令人作呕。 宋宗义不知乔栖云心中所想,只以为她羞的红了脸,仍旧深情于他。 看着身下瘦小一推就倒的病弱美人,望着乔栖云那双明眸,宋宗义那颗春心更加荡漾。 “栖云明白就好,如此你我二人就不必多言了,莫要辜负这大好时光。” 说罢,他就伸手去扯乔栖云的腰带。 待他解下腰带后,乔栖云一把抓住宋宗义的手,制止他下一步动作。 “夫君,让妾身来服侍你。” 记忆里的原身从未主动过,现在她第一次提出来,还是在宋宗义正需要她时,他断然不会拒绝。 “好。”宋宗义满眼期待的松开乔栖云。 如此乔栖云成了主动方,她从宋宗义手中扯出腰带,贴近他,将腰带绑缚于他的双眼之上。 “我不在的这些日里,栖云都学了些什么,竟然……” 被蒙住双眼的宋宗义很是兴奋,他一把抓住贴在他脸上的细手。 “嘘——”乔栖云用另一只手捂住宋宗义的嘴,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随后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要说话。” 宋宗义头一遭受到乔栖云如此撩拨,不禁期待起来,顺从的闭上了嘴,却唇角飞扬挂着笑。 看着男人上扬的嘴角,乔栖云心中冷哼耻笑。 这么开心呢。 接下来送你上路可要也这么开心。 手腕从宋宗义手中挣脱,乔栖云随手探入枕下,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刀。 右手持刃,乔栖云撩开裙摆跨坐在宋宗义腿上,左手解开他的衣衫。 如此暧昧的动作叫宋宗义身心愉悦,丝毫不知乔栖云手中握着要他命的武器。 见他如此放松警惕,乔栖云不再多作动作,抬手对准他的心口,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刺了进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耳边炸响嘶吼声,乔栖云眼急手快的捂住他的嘴,把被子下的草药包塞入宋宗义的口中。 血源源不断的流出,就如乔栖云这一些列的动作快如闪电般,叫宋宗义一时间恍了神。 乔栖云要杀他?! 怎么可能! 宋宗义挣扎起来,想要将身上的人推开,想要去摘下眼睛上的腰带,想要去堵住胸口上的伤口。 但这一切都由不得他。 乔栖云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帕子,层层打开后露出里面一颗漆黑的草药。 她还得感谢原主留下的这颗名为僵尸毒的毒草。 或许更应该感谢宋宗义叫原主去找这颗毒草。 在原身的记忆里,宋宗义离开青州前往北江时曾嘱咐过原主,叫她去寻这颗僵尸毒,好用来炼药。 恰巧在乔栖云穿来的前三天,原主找到了这颗毒草,却并未交给宋府的医师,暂留在梨花小苑。 就在乔栖云养伤的这几日,乔栖云无意间发现了藏在枕头下的白帕,才唤起原身关于这毒草的记忆。 乔栖云取出僵尸毒,放在手心里将它揉烂,系数塞入宋宗义胸口的学窟窿里。 剧烈的疼痛叫宋宗义再无力气去反抗。 看着因为失血过多逐渐瘫软的宋宗义,乔栖云没来由的感觉心痛。 或许是原身还残留着对宋宗义的爱,但这对于现在的乔栖云来说,对这种人渣释放爱意和怜悯是最愚蠢的行为。 乔栖云捡起短刀,穿好衣裳从床榻上退了下去。 她拉起被子盖住宋宗义,放下床幔,从容的转身离开。 第一卷 第9章 落水出逃 乔栖云刚转身推开门,就与寻主子的白落撞了个正着。 两日四目相对,皆是警觉。 原身的记忆里,此白衣女子名为白落,是宋宗义的贴身侍女。 这般深更半夜的来梨花小苑,难不成是来伺候他的? 白落凤眸微眯,隐约嗅到一股血腥气息。 她挡住乔栖云的去路,冷声开口:“主子在你房内吗?” 如此这般目无尊卑的傲慢态度,可一点都不像伺候人的侍女。 乔栖云挑眉,语气却柔柔的回道:“不在。” 说罢,将要关门,却见白落抽出腰间的配件挡在两扇门之间,剑尖直指乔栖云的眉心。 气氛瞬间变得焦灼起来。 乔栖云自知她看出什么猫腻来了。 既如此,此人断不能留。 “让开。”白落剑指乔栖云的眉心,试图逼迫她将门打开。 不过夜色漆黑,她没有瞧见乔栖云眼中的杀意。 “好妹妹,进来吧。”乔栖云语调依旧,后退半步打开门。 白落提剑踏入半步,就见身侧之人一个闪身消失不见,霎时间警铃大作,却为时已晚。 乔栖云一刀横在白落纤细的脖颈上,血溅当场。 长剑落地,白落双手捂住脖颈,不等她作出多余的反应,就被乔栖云一脚踹翻在地,视线逐渐模糊。 “哼,感拿剑指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说罢,乔栖云关上大门,扔掉短刀准备翻墙离开。 却不料院内忽地多出三五个黑衣人——皆是宋宗义养的死侍。 这些人二话不说亮出兵刃纷纷围剿上来,乔栖云连连跳跃躲闪,却还是被刀剑划伤双臂,鲜血淋漓。 顾不上伤口,乔栖云只得抄了小路飞奔出梨花小苑。 死侍紧追其后,有人已经赶上了乔栖云,却并未急着用兵刃杀了她。 似乎是忌讳什么,又似乎是害怕什么,迟迟不肯近身去打。 乔栖云抓住此时机,飞奔进入正院。 在跑到听风廊时,正好瞧见先前叫她夫人的少年。 东阳看着乔栖云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以及四周阴影里来回穿梭的死侍,疑惑的挠了挠头。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他刚开口去问,就见乔栖云脱了外衫,踢掉鞋袜,纵身投入湖水之中。 “啊——”东阳惊呼。 “来人啊!快来人啊!” “夫人投湖自尽了——” 随着他话音落地,四周阴影里的死侍紧随其后跳入湖水中。 乔栖云投水只不过是个障眼法。 在听到紧随其后的下饺子声后,她迅速游到湖的另一侧,贴近独眼老头所在的小厨房那边。 上了岸,乔栖云迅速躲进小厨院内,准备从这里翻墙出去。 不想刚踏入小院,就被独眼老头一擀面杖敲中额头,疼的她两眼冒金星。 “死……死丫头片子!敢……害我……我家小姐,看我……打不死你!” 独眼老头是个结巴,做事也不大利落。 这一棍子敲下去后,却迟迟不敢再打第二下。 他双手紧握擀面杖,弓着腰颤颤巍巍的站在乔栖云面前,长大了嘴巴大喘着气,死死盯着乔栖云的动作。 待乔栖云恢复视线后,她并未与这独眼老头多做周旋。 抬脚踢掉了他手中的擀面杖后,独眼老头也跟着擀面杖一同瘫倒在地。 乔栖云抬脚离开,踩着高墙一跃而起,消失不见。 看着乔栖云从视线里消失,独眼老头痛哭出声。 “小姐啊……小姐我……我对不起你啊……” “我……我怎么就……放了杀害你的……仇人了呢……” 他哭的鼻涕一把,身后忽地窜出三五个黑影。 —— 晚风微凉,但吹在乔栖云湿哒哒的衣裳时,就成了刺骨的凉。 出了宋府的乔栖云不敢在青州过多耽搁,她不知道那些死侍会不会追上来,只好一路无休的奔向上三江城。 两脚再快却不如四蹄,乔栖云翻墙进了一家酒楼后院,顺走了运酒的毛驴后,连夜出了青州。 一路无休无止的逃跑后,乔栖云不出预料的发起了高热。 一宿滴水未进,在行至一处村庄外时,她昏了过去。 —— “桂枝二两,生姜二两,大枣十二……” 耳边细细簌簌一阵响动,五感逐渐清明,乔栖云缓缓睁开眼。 “抚远哥,漂亮姐姐醒了!” 守在乔栖云身边的小女孩见她睁开眼睛,立马去告诉正在配药的男子。 男子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摸到桌边的拐杖,慢步走过来。 “朝朝,探一探她还发不发热。”瞿抚远边说边走过来。 乔栖云仍旧感觉脑袋昏沉,喘息时喉咙里似乎有团火,灼烧着心肺。 她看着身边的小女孩探头过来,伸出小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王朝阳生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肤色黝黑,身形干瘦。 好在她五官生得玲珑小巧,并不难看。 王朝阳见乔栖云看着自己,她裂开掉了一颗门牙的嘴笑起来,露出两对梨涡。 “热退了。”探了体温,王朝阳转头告诉瞿抚远。 随即她羞涩的瞧着乔栖云,甜甜开口:“漂亮姐姐,我叫王朝阳,你叫什么?” “我叫乔西。”乔栖云随口道出化名。 打量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地方,土砖木床,破旧棉被,乔栖云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瞿抚远慢步走了过来。 “乔姑娘可有感觉到身体有哪里不适?”他问。 乔栖云动了动手脚,从床榻上坐起来。 她看着立在床榻旁的男子,一身洗的泛黄的褐色长袍,模样俊秀,唯独那双眸子,似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膜,空洞无神。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谢谢你们救我。”她答道。 “举手之劳罢了,姑娘家住何地?是否需要送封家书回去?” 瞿抚远很是有医德的避开乔栖云为何受伤等敏感问题。 黄羊村身处三城两山一河的交界处,经常可以见到浑身是伤的人。 有些年头不景气,死伤流亡的人无数,就连黄羊村里的小孩都习以为常。 “父母过世很多年了,谢谢你的好意。”乔栖云再次道谢。 闻声,王朝阳一双杏眸亮晶晶的看着她。 “漂亮姐姐和朝朝一样哎。” 瞿抚远抬手敲了一下王朝阳的头:“朝朝烧饭去,该吃午饭了。” “噢。”王朝阳回应一声,随即转头笑着看向乔栖云,“漂亮姐姐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罢小姑娘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第一卷 第10章 黄羊山 王朝阳走后,屋子内只剩下乔栖云与瞿抚远二人。 乔栖云看出来瞿抚远有意支开王朝阳,于是她静静的等着,看眼前这男子到底要做些什么。 “近几日黄羊山中出了参精,无论是官道还是小路都有不少搜寻参精的行人。若是乔姑娘不嫌弃,可以在寒舍静养几日,待过了三五日人少了再离开。” 瞿抚远这话俨然是将乔栖云当作了躲避仇家的逃命人。 乔栖云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却并未急着解释。 “公子就不怕我招来什么杀身之祸吗?” 瞿抚远闻言怔愣一下,他没想到乔栖云会如此直接的开口。 “若是怕了瞿某就不会救姑娘了。” 说着,似是怕乔栖云多想,他又道:“乔姑娘大可以放心住下,瞿某不会图谋姑娘什么,只是多做些善事积德罢了,换作是谁我都会如此做。” 见他如此说,乔栖云也不再多客套了。 “那就谢过公子了。” 眼下正是需要养伤的时候,乔栖云自然没有拒绝瞿抚远的提议,住在了黄羊村。 吃过午饭,到了给乔栖云双臂伤口换药的时候。 瞿抚远的双目瞎了好些年了,所以一些配药换药的活都交给了王朝阳来做。 “漂亮姐姐,你伤养好了要去哪里啊?”王朝阳是个闲不住的小碎嘴,这边刚包扎好乔栖云的左臂,就开始扯起闲话来。 瞿抚远在隔间正研磨着药,闻声低咳了一下。 他的医德告诉他,对于乔栖云这种身份来历不明的人只管闭嘴治病,其他的一概不能多问。 但王朝阳涉世不深,说起话来也没有瞿抚远那么多顾及。 “去上三江城。”乔栖云回道。 “哇,上三江哎,我还没去过。” 说着,王朝阳将乔栖云的右臂缠上层层薄纱。 一时间小屋内安静下来,正当乔栖云思索着如何回应这小丫头的话时,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 “瞿大夫,瞿大夫,快救命啊!” 脚步急切,不等瞿抚远放下手中的药材便听见小院木门被踹开的声音。 “瞿大夫,朝朝,快出来看看这位小公子。”村里的杨二拐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叫嚷。 闻声瞿抚远拾起一旁的拐杖,缓缓起身走向屋外。 “稍等,这就来。”瞿抚远回应一声。 待王朝阳和瞿抚远两人来到小院时,就见杨二拐身后呼啦啦跟来一群锦衣佩刀头戴兽形面具作侍卫打扮的人。 王朝阳头一次见到这阵仗,看着那群极具威压的人,她还是硬着头皮跟在瞿抚远身后。 “伤员在哪?”瞿抚远看不见,只得开口询问。 杨二拐连忙招呼身后的人:“快快快,把小公子带过来。” “慢着。”领头的赵满山抬手拦住抱着小公子的人,他大步上前,质问杨二拐。 “这就是你说的医师?” 杨二拐怯怯点头:“瞿大夫是我们村唯一的一位大夫,哪里不对吗爷?” 他就是个带路的,见对方问他哪里有医师,他就把人带来瞿大夫这里来了。 赵满山打量着面前这位身形干瘦、双目无神的男子,舌头抵着上牙,冷哼出声。 “哼,一个乡野里的瞎子,不配给我家公子诊治,福耀带上公子,我们走。” 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顿时气的王朝阳火冒三丈。 她平生最讨厌的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有人骂抚远哥是瞎子。 小姑娘原本还有些胆怯,火气一上来顿时将之抛诸脑后。 “你骂谁是瞎子呢!” 赵满山离开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像老母鸡护着鸡崽一般护在瞿抚远身前的小崽子身上。 瞿抚远抬手将王朝阳拉到身边:“朝朝,我教过你什么了。” 杨二拐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 “爷,这方圆百里就属瞿大夫医术最好,您带着小公子再去找医师,万一……” 杨二拐的话还没说完,一旁抱着小公子的福耀也出声附和。 “大人,小公子的伤不能再拖了。” 赵满山见身边的人都这么说,老脸一横,凶神恶煞的在瞿抚远和王朝阳两人身上扫视。 最后迫于无奈,他点点头:“行吧行吧,让他给阿木看看,若是阿木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砍了这小丫头片子的手脚。” 被点到的王朝阳瑟缩了一下脖子。 一直不曾开口的瞿抚远闻声抬起头,似乎是可以看到一般,双目看向赵满山所在的地方。 “这位仁兄,讲话可要积口德啊。” “呸!什么口德无德,老子天生福大命大,怕那个作甚。”赵满山说完,大手一挥,将身后的随从分成两队。 “你们在这守着阿木和福耀,剩下的随我来,老子就不信今儿个抓不到那山参精。” 说罢带着一队人呼啦啦的离开。 被换做福耀的男子见他走了,快步上前走到瞿抚远面前。 “瞿医师见谅,我家大人粗人一个说话不过脑子,还请瞿医师不要和我家大人一般计较。” 福耀先是告了错,随即招手示意身后的人带小公子进来。 “还请瞿医师为我家小公子看一看,诊金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话都说到这了,人也带上来了,瞿抚远没再多说什么,接下伤员着手开始诊治。 乔栖云举着上好药的双手依在木屋门前将一切看在眼里。 见瞿抚远与王朝阳去隔壁为那小公子诊治后,她跟了上去。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乔栖云这般想着。 从原主的记忆里,乔栖云知晓了这一群人的身份来历。 那群身着锦衣头戴兽形面具的人是北部寒族赵家子弟。 是原书中女主赵满星的母族。 至于那个刚刚离开的粗野男子,多半是赵满星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哥哥赵满山。 而他们口中的小公子阿木,原书中并没有过多介绍,乔栖云一时间也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不是赵家儿女。 想到原书中原主的死亡,虽然不是赵满星害死的,但到底是和她有着关联。 乔栖云不知道现在的剧情有没有彻底改变,但凡是关乎到原书剧情的人物,还是搞清楚一些更好。 第一卷 第11章 采药 木屋内,瞿抚远正为阿木把脉。 王朝阳见漂亮姐姐跟过来了,立马牵上乔栖云的手走到瞿抚远身边,避开了那些拦着乔栖云的兽首面具的随从们。 “瞿医师,怎么样?”福耀守在两人身边,攥紧了拳头,格外紧张。 瞿抚远微微蹙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小公子可有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闻言福耀沉思良久,最后摇了摇头:“我家公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还有贴身的仆人跟着,从没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从未有过吗?“瞿抚远复问。 福耀非常确定的点头:“说来瞿医师可能不信,我家公子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的,断不可能……” 话说道一半,福耀突然顿住了。 他看了看自家昏迷不醒的小公子,又看了看四周。 随即他弓着身子,压低声音道:“瞿医师的意思是,我家小公子中毒了?” 瞿抚远没想到这福耀如此上道。 他没有否认,缓缓收回手。 “只可惜我这小地方缺了几味药,若不然还真能配出解药来。” 至于是真缺假缺,福耀并不清楚。 但瞿抚远是不想接手这尊大佛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不想治。 “朝朝,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与乔姑娘回去吧。” 瞿抚远话落,就听见扑通一声。 福耀跪在地上,连连向瞿抚远磕头。 “瞿医师,您救救我家公子吧,若是回到了北部……”一想到这里,福耀打了个冷战。 若是回到了北部,那人断不可能放过他家公子。 瞿抚远感受到脚旁有人,微微侧了侧身子。 “瞿某只不过是个乡野散人罢了,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福耀哪里听得去这个,他抓住瞿抚远的腿,从怀中拿出来一块质地上好的玉牌。 “只要瞿医师能救我家公子,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说罢不由分说的将玉牌塞到瞿抚远手中:“这是我家公子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虽不值几个钱,但到了北部拿出此玉牌定然能还瞿医师一个心愿。” 瞿抚远闻声将玉牌拿在手里,摸索着上面的纹路,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怪不得。 瞿抚远将玉牌递了回去:“我这里确实缺几味药,这玉牌你拿回去罢,我用不上。” 见福耀迟迟不拿回去,瞿抚远这才再次开口:“我将缺的两味药画下来,你们自己去山上找,三日内找的到我就治,找不到就请仁兄另请高明。” 得了此话,福耀这才收回玉牌,对着瞿抚远连连磕头。 瞿抚远喊来王朝阳,形容这两味药的模样给她听,王朝阳便格外认真的在纸上画起来。 乔栖云跟在王朝阳身边,看着小姑娘有板有眼的画着鬼见愁,不禁失笑。 这哪里是真心想救人啊。 福耀却不愁,他在一旁持着笔纸,听着瞿抚远的形容有模有样的将两味药画了下来。 乔栖云在两人的画上来回流连,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这两味药的模样。 原身是真的有很认真的跟着爷爷学医术。 只可惜啊。 画好了图纸,福耀连忙招呼外面的兽首面具随从们去寻药。 待一行人离开后,福耀回到木屋继续守着他家小公子。 乔栖云不想与这些人产生任何纠缠,便与瞿抚远打了声招呼回隔壁木屋去了。 王朝阳格外喜欢粘着这个漂亮姐姐,也一同跟了过去。 两人无所事事,小姑娘嘴还碎,乔栖云只要打开了一角,王朝阳就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子事全抖落出来。 如此乔栖云也算被动的打听到了瞿抚远的身世。 王朝阳说瞿抚远是七年前来到的黄羊村,据村里的老人说瞿抚远曾经是贵族子弟,后来家族落魄逃到了这里落脚。 在黄羊村的七年里他靠着治病抓药来维持生计,有些年头不好,流亡逃窜的人满山都是,凡是瞿抚远能救的他就都救。 渐渐的人们就称他为男菩萨。 王朝阳说,瞿抚远的眼睛是前年变坏的,因为一场风寒让他旧疾复发,才致使眼睛变得如此。 小姑娘还说,她打一岁会走路时就被抚远大哥收养了,所以她始终相信瞿抚远的眼睛会有治好的一天。 两人从南说到北,从天上飞的说到海里游的。 乔栖云很是欣慰,这是她两世从未有过的体验。 待到天边擦黑,王朝阳去煮了晚饭。 各自用过午饭后,王朝阳又跑去了乔栖云屋内。 “朝朝。”门外传来瞿抚远的声音。 王朝阳闻声从乔栖云的床榻上跳下来,飞奔去开门。 “在,抚远哥怎么了?” “乔姑娘在屋内吗?” 乔栖云听着两人的对话,默不作声翻了个白眼,这不明知故问吗。 “在啊,怎么了?” 瞿抚远却并未回应她,而是缓缓走向屋子内。 “乔姑娘,瞿某有一事相求。” 乔栖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瞿抚远在说什么。 他有事相求,求什么? 不等她作出反应,瞿抚远拉着王朝阳走了进来,关上门。 “瞿某想求姑娘在离开时带上我兄妹二人。”说罢,似乎是考虑到什么,他慢慢思索道,“瞿某的眼睛可用药熏蒸两日短暂恢复,朝朝会洗衣做饭,我们二人会给人诊病抓药,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还请乔姑娘带上我兄妹二人。” 这下乔栖云更不知作何反应了。 这人什么意思? “瞿医师怎么会突然想要离开?” 就不怕她是什么刀尖上舔血的杀手给他俩杀了? 谁料瞿抚远回了一句叫乔栖云更听不懂的话。 “天卯星西,称天归东,大势所向。” 怎么说出来的都是汉字,连在一块我就听不懂了? 乔栖云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瞿抚远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王朝阳听见瞿抚远如此说,眨巴着一双星星眼看向乔栖云。 “漂亮姐姐,你会带上我们一起走吗?” 不明所以的乔栖云很快冷静下来。 眼下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茭白之外再无亲信朋友,追查药神山起火以及重复伊谷族的重任都需要人手。 她确实很需要伙伴。 至于瞿抚远为何要选自己。 身为用人无数的乔栖云知道,自然是自己有利可图。 不过她乔栖云是谁。 图她的利,前提是要先创造价值给自己。 “我的母族被灭,孤身一人,给不了你们靠山,你们确信要跟着我?”乔栖云丑话说在前头。 第一卷 第12章 愿意 “只求乔姑娘让我兄妹二人跟在你身边。”瞿抚远道。 见如此,乔栖云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随时都可以走,等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得到想要的答案,瞿抚远不在过多久留,他与乔栖云道别后前往药房。 张朝阳乐颠颠的粘了一会乔栖云后,就去帮瞿抚远捣药去了。 —— 一夜过去,天刚放亮,就听见屋外嘈杂声不断。 乔栖云起身穿好衣裳,推开门看着门外往来往复的兽首面具人。 不多会,瞿抚远出现在人群中,福耀搀扶着他赶往阿木所在的木屋。 看样子,八成是找到了可以医治的草药了。 看清了状况,乔栖云回到床榻上准备再睡一会儿。 不成想刚合上眼,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哭号声。 “啊——” 声音尖锐,乔栖云被吓得顿时瞌睡全无。 “赵满山!你有本事冲着我来!” 再听,叫喊的人是福耀。 乔栖云连忙起身下榻,穿好鞋去门口看热闹。 那位名为赵满星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举着大刀闯入小院,他一刀劈在了阿木所在的小木屋的房门上。 “没蛋的东西,滚!”赵满山对着福耀大骂一声。 随后他下马,拔出大刀一脚踹开木门。 “那个瞎子呢?敢说我家阿木被人下毒了?哪个庸医教你的医术?” 福耀紧随其后,拿身子挡住赵满山:“赵满山,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赵满山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滚,老子没有权利难不成你这个没把的有?” 乔栖云快步走过来,目睹一切。 屋内瞿抚远不慌不忙的正为阿木号脉。 在他旁边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空药碗。 “狗日的瞎子,把你的爪子从我家阿木手上拿开!”赵满山面前没了阻碍,更加肆无忌惮的骂起来。 瞿抚远却没有任何动作。 见他如此,赵满山抬手抄起大刀就向瞿抚远的手砍了下去。 乔栖云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地上抄起扫地的扫帚挡了过去。 扫帚被砍成两截,瞿抚远闪身从座位上离开。 他退至乔栖云身侧,冷冷开口:“这位仁兄,有什么话就不能坐下来说说,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 福耀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赶到阿木身边将阿木护住。 “和你一个乡野村夫坐下来说?你配吗?”说罢,赵满山招招手,屋内瞬间涌进来几个兽首面具人。 “此人毒害二皇子,我命令你们即刻将他绞杀。福耀看守失职,一并杀无赦。” 这就是瞿抚远求她的理由? 乔栖云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 “气急败坏。”瞿抚远听着赵满山的话冷笑出声。 谁料不等兽首面具的人动手,福耀忽地站起来举着一块玉牌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见此腰牌如见女帝。” 众人见到福耀手中的玉牌时纷纷跪下,就连赵满山都怔愣在原地,随后也跟着跪下。 唯独瞿抚远与乔栖云还站在原地,乔栖云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这些人。 这就是这个世界帝王的权力吗,一块小小的腰牌就能叫人顺服。 有意思啊。 “赵满山,你是觉得咱家殿下没了母妃就失了母族的庇佑吗?想害咱家殿下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福耀质问着赵满山,而此刻的赵满山像个鹌鹑一样瑟缩着不敢抬头。 “鹤军听令,寒族赵氏满山蓄意谋杀壬国女帝亲外甥,即刻绞杀,不得有误。” 此令下,赵满山周围的兽首面具鹤军立刻拔出长剑。 赵满山不可置信的瘫坐在地,他睁大双眼,怒视福耀:“福耀,你敢?!” “咱家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念你胸中无墨不会有太多心思才将你带着身边,谁曾想你居然是他养的一条蠢驴,今日送你上路算是便宜你了,动手。” 福耀话落,刀光闪现。 乔栖云很是有自知之明的搀扶着瞿抚远离开这里。 相比于乔栖云的担心,瞿抚远反倒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你早料到会发生此事?” 走出来木门,乔栖云问他。 瞿抚远住着拐杖,寻了一处石阶坐下。 “壬国皇室的图腾很好认,特别是昨日福耀塞到我手里的那块玉牌。” 说罢,他解释起来现在北部各族的纷争。 “西北壬国有一附属国,名为垠国。北部寒族赵氏一直归顺于垠国,而垠国帝王曾经有一位皇后,便是壬国女帝的亲妹妹白朱黎。” “这位顺明皇后在位不到半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垠国皇帝废除,但消息一直被封锁着,所以壬国并不知晓。” “在废除顺明皇后后,垠国娶了寒族赵氏之女为后,在同一年诞下两名皇子,一个便是如今皇后所出的垠国太子,另一个便是福耀带在身边的二皇子。” “二皇子的生母在诞下皇子后雪崩薨逝,赵氏之女想要将这位母族强大的二皇子溺死在水里,但却被宫人所救,送出了宫外。” 说着,瞿抚远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二皇子被送到了宫外一处私宅后,却不料私宅走水,为躲赵氏之人搜查,护送皇子的人铤而走险,将赵氏旁系一个同天生产的幼儿与皇子交换,才为二皇子争得了一线生机。” 听到这,乔栖云转眸看向瞿抚远。 “你是护送二皇子的人?” 知道的如此之多,很难不让人怀疑。 瞿抚远摇了摇头:“临危受命罢了。” “乔姑娘呢?去往上三江城可是要去药神山?”瞿抚远难得话多起来。 乔栖云不打算瞒着:“对,我回去要调查药神山起火之事。” “当年药神山起山火,确实可疑。”瞿抚远道。 “瞿医师。” 身后传来福耀的声音,打断两人交谈。 乔栖云转头,见福耀背着二皇子从木屋内走了出来。 “瞿医师,咱家替娘娘谢过你了。” 福耀要跪,却被瞿抚远出声打断了。 “公公不要跪我了,带殿下回壬国吧。” 福耀没再多做礼数,他从怀中拿出腰牌,放在瞿抚远身旁:“日后瞿医师若是有难,可来壬国。” 说罢,带着身后的鹤军离开。 乔栖云拾起腰牌,看着上面的花纹,将它放到瞿抚远的手中。 “人都走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第一卷 第13章 河边有个要饭的 原本乔栖云所说的等瞿抚远和朝朝二人准备好再走,不过是念在他这里还有个伤员在,直接就走不太好。 瞿抚远抚摸着手中的腰牌,拄着拐杖站起身:“待瞿某医好了眼睛,还请乔姑娘在这里再住两日。” “好,若是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尽管来找我。” 敲定时间,两人各自离开。 日头升起,王朝阳准时起床准备烧饭,不过在烧饭前她先要给乔栖云的手臂换药。 看着乔栖云已经大好的胳膊,王朝阳似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连连称奇。 “姐姐,你是什么神仙精怪转世吗?” “寻常人要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伤,怎的到了你这睡上一觉就好了?” 乔栖云看着手臂,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此时已经愈合,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疤痕。 似乎…… 好像是有点好的太快了。 乔栖云不禁想到刚穿来时在梨花小苑养伤的时候,原本她伤到连换药都不能,却在几日后行动自如。 当时乔栖云只以为是这个世界的人和药特殊。 现在看来,似乎是原主的身体特殊。 再联想到原著中原身被男主做了药引。 难不成这具身体真有什么奇异之处? “当然是朝朝照顾的好,姐姐才能好的这么快。”乔栖云随口将话糊弄过去。 小姑娘经不住夸,特别还是个漂亮姐姐的夸赞。 如此王朝阳格外骄傲的点头:“姐姐说的极是,定然是朝朝最厉害。” 伤口既然愈合了,自然就不需要再上药了。 王朝阳将药送了回去后便去烧饭。 三人用过早饭后,瞿抚远从袖口中取出两张图纸。 “朝朝,药房里缺了几种药,你吃过早饭后去山上采回来一些。” 王朝阳接过图纸看了看,格外认真的点了点头。 “交给朝朝!” 乔栖云索性无事可做,便与王朝阳一同上山采药。 —— 黄羊村因临靠黄羊山得名,地处上三江与青州交界处,位于子国东南地带。 子国东南地带多山多水,人烟稀少,所以经常会有精怪出没在山林之中。 当中属野山参精最为少见。 参精——一种吸取天地精华的地精。全身可入药,是一种为数不多没有副作用的补药。 参精还有一种作用,就是可以提高一个人的修为。 这也就成了许多江湖人士提高自身功法的捷径之一。 现如今爬上黄羊山,乔栖云才理解了瞿抚远口中所说的近几日山中人多是有多多。 “大妹子,你们也是上山来找参精的?” 爬个山路的功夫,乔栖云身边就多出了三五个人。 “不是。”乔栖云并不想和这些人搭话。 谁料这人听不出乔栖云语气中的疏离,格外自来熟的自言自语起来。 “俺们从下三江来的,大妹子你来的时候听没听说,青州炼器世家宋家庶子被害的消息?” “没有。”乔栖云闻声依旧淡淡回应。 “俺听说啊,宋家庶子身负重伤,还被歹人下了毒,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 “想当年啊,宋家在青州也算出了名的世家大族,可惜啊……” 乔栖云自动忽略掉男子后半句。 宋宗义还有一口气? 没死? 乔栖云想起她临走前,确实是没看到宋宗义咽气。 不过有僵尸毒在,他宋宗义也和活死人差不了多少。 男子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见乔栖云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他便自讨没趣的掉头离开了。 瞿抚远叫王朝阳采摘的草药都是些寻常草药。 不过山路难行,待两人采好药后,已经到了晌午。 二人寻了一处临近河水的荫凉地,翻出带来的干粮准备休息片刻。 待乔栖云刚啃了半个饼子时,瞧见河水旁有个黑漆漆的人影。 “朝朝,现在山里也有要饭的吗?” 那人影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乔栖云手中半个饼子。 王朝阳闻声朝着乔栖云看着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以前闹饥荒的时候会有吧。”王朝阳收回视线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乔栖云看着那人,蓬头垢面全身上下都沾满泥水,似乎是刚从河水里爬出来。 唯独有一双琥珀色的双眸还算干净,此刻这双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乔栖云手中的干饼看。 乔栖云受不了他的视线,将手中没吃完的饼子朝那人扔了过去。 王朝阳见状忙问:“姐姐怎么把饼子扔了?” 乔栖云见那黑影捡起了地上的饼子,转过头回应道:“河边有个讨食的乞丐,扔给他了。” 闻声王朝阳站起身踮脚向河岸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能是自己太矮了吧。 王朝阳这样想着,她将手中的饼子撕下一半递给乔栖云:“那我的分给姐姐点。” 两人凑合着吃好了午饭,整顿好,便背着草药下山去了。 山中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 待两人走到山脚下时,忽地有人叫住了乔栖云。 “乔栖云?” “是不是你?” 拦住乔栖云的女子头戴银钗,衣着华丽,身后还跟着一些家仆。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乔栖云并没有从原身的记忆里找到这个人。 “姑娘认错人了。” 对方来历不明,身份未知,乔栖云并不打算和她有什么纠缠。 她带着王朝阳错身想要离开,却被女子又给拦了下来。 “我怎么会认错,你就是乔栖云,以前和爹爹去药神山我还见过你。听说你后来和青州宋家的庶子私奔了?怎么现在不在家照顾你夫君反倒出现在黄羊山?” 女子说罢绕着乔栖云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难不成你是来山中抓参精给你夫君续命的?” 说着她又打量起王朝阳:“这个是你女儿?看着都有七八岁了,你不会未婚生子才……” 见这女子越说越离谱,乔栖云出声打断她的话。 “姑娘真的认错人了,我叫喜娘,住在山下黄羊村,不是姑娘口中的人。” 乔栖云说完伸手去牵王朝阳,另一只手格外用力的将竹篮向上提了提,带动衣袖,露出手臂上斑驳可怖的伤疤。 见这个长得有八分相像的乔栖云弓起腰,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痕,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飞速下山。 女子不禁蹙眉。 难道她真的认错了? 但一想到乔栖云那张脸,她心中就升起一股酸涩。 第一卷 第14章 麻烦 “你既然是村子里的人,正好,本小姐饿了,我给你钱,去你家吃一顿饭总可以吧?” 女子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乔栖云见甩不掉这个狗皮膏药,眸光一闪,升出一计来。 王朝阳见这嘴巴格外大的女子仍旧拦着漂亮姐姐,不悦的蹙眉。 “姐姐,我们快些回家吧,出来这么久抚远哥该担心我们了。”她催促着乔栖云,试图以此制止这大嘴巴女子。 “好。”她低头安慰一声王朝阳,抬头扯出一抹笑来,看着女子身后的家仆,犹豫开口:“不是我们不招待姑娘,只是姑娘带着这么多人,我家太小,实在招待不过来……” “不用管他们,只管多做我一个人的饭就好。”女子大手一挥,将自己的荷包扔给乔栖云。 乔栖云迫不得已接下,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三块沉甸甸的银子。 给的挺多啊…… 乔栖云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笑,将银子收好,牵着王朝阳在前面带路。 “那姑娘随我来吧。” —— 一路下了山,路上乔栖云询问了女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很快就摸清女子底细。 女子称自己是津南人士,姓李名宝珠,家中父辈行医,此次前来黄羊山寻参精不过是凑个热闹。 乔栖云根据女子的自述很快在原身的记忆里定位到此人。 李宝珠,曾在药神山一次百师大会中以一手飞衡银针崭露头角。 但却被原主的接骨之术比了下去,自此之后她便处处都要和原主比一比。 直到百师大会结束。 乔栖云不禁要感叹一句这个世界,她在一个小山村里养伤居然还能遇到这么多熟人。 果真是入戏必成“戏中人”。 回到黄羊村,村口第一户三排木房就是瞿抚远的药堂。 “抚远哥,我们回来啦。”王朝阳回到家,立马去唤瞿抚远。 乔栖云将竹篮放下,打开小院的木门招待李宝珠。 “宝珠小姐,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先进来喝口水吧。” 李宝珠看着一地鸡屎鸭屎、草药随地晾晒、东西随处乱放的小院,颇为嫌弃的皱了皱眉。 她站在木门外,艰难抬起穿着名贵荷绣布鞋的脚,迟迟不肯落脚下去。 乔栖云站在木门内,看着她这副扭捏模样,微微扬起嘴角。 对付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她乔西魔王有的是手段。 另一边瞿抚远已经听到王朝阳的声音,他掀开敷在眼睛上的纱布,摸索着起身。 视线还是很模糊,不过好在可以看到一些颜色了。 王朝阳跑到瞿抚远屋内,看着瞿抚远手边散落的纱布,出声询问:“抚远哥是在治眼睛吗?” “对,还需要再用几次药,乔西姐姐呢?”瞿抚远循着声音看过去,只有一个矮小的身影。 “在后院,有个大嘴巴的姐姐一直说认识姐姐,要来咱们家蹭饭。”她格外不喜欢李宝珠,说起她来声音闷闷的。 “此时节人多,遇到熟人也是常事。”瞿抚远想到前日自己算的一卦,心中若有所思。 李宝珠最终还是没有进来吃饭。 她站在后院门外,不走也不进去。 “你既然拿了本小姐的钱,没有饭吃,怎么说也该给本小姐点什么东西。” 本想跟在乔栖云身后为难她一番,眼下看来自己多半要赔些钱财在这女人身上了。 都怪那张脸。 李宝珠看着那张与乔栖云格外相像的脸越想越气。 “宝珠小姐想要什么?”乔栖云打量一眼杂乱的院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李宝珠也注意到这一问题。 她总不能说让她不要再顶着这张脸出来吧。 这般专横跋扈的事,即便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来。 若是让身后那些别人安插进来的家仆知道转达了她们的主子,那自己在李家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想了一圈,李宝珠眼眸一转,忽的想到了什么。 “我哪知道你家里有什么?不如你来选,让我瞧瞧你这有什么衬合我心意的东西。”李宝珠自觉将这难题抛给乔栖云是对的。 乔栖云一听,这是要她自己选,那好办啊。 山中蚊虫蛇蚁多,给你现配个驱虫香囊。 乔栖云将荷包里的银子拿出,塞入怀中。 随即转身去寻所需的草药。 瞿抚远见乔栖云还没有回到前院,以为她在后院被熟人刁难,特意赶了过来。 刚一出现在后院,就见一身影冲他走过来。 “哎?你怎么来后院了?”乔栖云刚要去找瞿抚远拿药,就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我来看看你在这里干什么。”瞿抚远听见是乔栖云的声音,暗松了口气,“听朝朝说你遇到了熟人?” 怎么没带进来? 还在后院待着? 瞿抚远不是会多问的性子,堪堪将后两句吞入腹中没有去问。 李宝珠见多出个人,立刻来了精神。 “那个什么西……喜娘,这男子是谁?”李宝珠踮着脚,伸出脖子去看。 “表哥。” 乔栖云转过身回应,本想就此敷衍过去。 谁料错开身子刚好将瞿抚远那张脸暴露出来。 李宝珠一见这穷乡僻壤里竟然有如此俊秀的一张脸,顿时来了兴致。 “表哥?可有婚配?” 她在津南虽说已经成婚,但男方是入赘的,所能带给她的利益并不大。 在她爹那些儿女中,去争一争医馆继承权的实力她排不上前面。 看着乔栖云这小院中晾晒的草药,可以看出这家人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 若是如此,这个貌美的表哥也应该是会医术。 如若她将这男子带回津南养在身边,倒是可以帮她在一众兄弟姊妹之间争一争…… 李宝珠在心中盘算着,瞧着瞿抚远那张脸越发满意。 乔栖云一听她这话,心中瞬间明了她话中的意思。 不过她却没有直接告诉李宝珠。 乔栖云用手肘怼了怼瞿抚远,让他开口去回。 “要辜负姑娘一番好意了,瞿某已经成婚了,刚刚与表妹回来的孩子就是瞿某的孩子。” 见瞿抚远如此上道,乔栖云很是欣慰。 这种话由被看中的一方说出口效果最好。 若是她说出来,这小妮子指不定要阴阳她几句,再问瞿抚远。 第一卷 第15章 黄羊山起火 一听对方已经成婚了,还有了孩子。 那长得再俊也不能用了。 李宝珠刚刚那股子兴奋劲转瞬即逝。 “行吧行吧,那你快去拿东西给我。”李宝珠摆摆手,不再与乔栖云纠缠。 她以手作扇,挡在脸上,抬头瞧着已经偏西的太阳。 山中太阳落得快。 此次她出来本就是偷偷溜出来的。 能在外面逍遥的时间不多,眼下瞧着这个喜娘确实不是乔栖云,自然没了兴致再在这小村子里消磨。 她印象里的乔栖云可不会满身都是伤痕。 况且当时她与宋家庶子私奔的事闹得八州四海相知,喜欢那庶子成那样子,怎么会跑来这个小山村里过这种清苦日子。 乔栖云与瞿抚远知会一声,便自顾自去药房配驱虫香囊去了。 怕李宝珠还认为她是乔栖云,乔栖云特意加错了几种药。 不过驱虫效果不好一些,但谁叫这小山村里医术不发达,错了也合情合理。 配好了香囊,乔栖云将荷包送回李宝珠手里。 李宝珠自然看不中这种低级草药配出来的香囊,但她也知这穷乡僻壤里挑不出什么好东西了。 末了又冲乔栖云要了些干净的水,这才带着一众家仆离开。 送走了李宝珠这大小姐,乔栖云再次闲下来。 瞿抚远治眼睛的药还需再用一日,乔栖云便去砍了一颗枫木做了一把木剑。 吃过晚饭后,她这把木剑才算粗略完成。 借着昏黄的烛光,乔栖云拿出从瞿抚远那要来的白贝壳,仔仔细细打磨起木剑。 王朝阳一早收拾好自己,抱着被子乐颠颠的跑来乔栖云这里蹭床睡。 看着乔栖云手中的木剑,小姑娘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东西一般左右瞧着,哇哇惊叹。 “哇,姐姐,你好厉害啊,还会做木剑呀。” 乔栖云点头:“那是,姐姐我还会做很多东西。” 想她在冥星没有成为指挥官前,为了在贫民窟中赚到钱活下去,学过不少手艺。 “哇,那姐姐以后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想和姐姐一样厉害。”王朝阳趴在乔栖云腿上,一副星星眼格外崇拜的模样。 乔栖云哪里受得了这些,当即点头同意。 “教,等回了药神山,安定下来还要教朝朝识字。” 两人说的正热,门外响起瞿抚远的声音。 “乔姑娘,朝朝,山上出事了。” 乔栖云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木剑,王朝阳起身去开门。 “出什么事了?” 乔栖云跟在王朝阳身后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就见小院前方的高山上火光一片。 现在正是戌时,本应该如墨漆黑一片的夜空被这火光映射出一片红云来。 远远瞧着,不难相像这火燃烧的有多旺盛。 “村里的张大娘说山中出了一只会吐火的虎妖,被寻参精的人惊扰了修炼,烧死了不少人。”瞿抚远拄着拐杖,手心中出了不少冷汗。 “山中起火,山上的人正在向山下逃,山里的精怪被惊扰定然也要下山,如此咱们所在的黄羊村会最先被波及。乔姑娘快些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离开。” 瞿抚远在黄羊村生活了七八年,最是了解山中怪事。 说到精怪,乔栖云才徐徐从原身的记忆想起这个世界存在妖物。 不光如此,还有些专门修仙问道斩妖除魔的修士。 不过这些都和原主无关,也只是听说,以至于乔栖云对此印象不深。 当下听到瞿抚远说山中精怪会下山,那他们这些普通人与会些妖术的精怪碰上几乎活不成,自然要尽快跑了。 “好,朝朝也快去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乔栖云与王朝阳说完,又看向瞿抚远。 “那你的眼睛怎么办?” 眼睛看不见,属实是麻烦。 乔栖云看着瞿抚远,暗自决定回到药神山先把他这眼睛治好。 “瞿某的眼睛可以看见一些东西,就是模糊了些,不会耽搁什么。” 如此乔栖云不再去多担忧瞿抚远了,转身回了木屋去收拾东西。 三人尽快收拾了东西,乔栖云本身来黄羊村也没带来什么,很快就收拾好。 王朝阳的东西都由瞿抚远包办了,收拾在一起后也只有两个小包裹,一看也是没拿多少东西。 三人很快走出村子,刚好与村子里其他村民碰面。 乔栖云看着这些当机立断没拿多少东西的村民,便知这种连夜从村中逃命的时候肯定不少。 这个世界的精怪也不知有多少。 若是很多,那人类生存的空间就要缩减。 这对于生活在现代人类主宰星球的乔栖云来说,精怪这种东西很不合理。 出了黄羊村,乔栖云与瞿抚远和朝朝三人与村民相反而行。 黄羊村距离青州最近,但乔栖云三人此行目的是上三江城。 一路无言。 乔栖云是个脑子不会闲下来的人,此刻忽地想起她从青州跑出来时骑的那匹毛驴。 估计是跑了吧。 要不然以瞿抚远和朝朝的性子会在她醒过来时就告诉她。 可惜了,当作代步的工具还挺好用。 —— 这边人群四散,另一边的黄羊山上如同人间炼狱。 妖火吞噬掉大半个黄羊山的植被,不少没有跑出去的人被大火烧成人油,最后被高温熔化蒸发。 但仍旧还有几只三人组成的小队在大火里毫发无伤。 其中一人手持长剑,不死心的盯着山顶处看。 “师兄,咱们快走吧,师妹的护心咒快撑不住了。”其中三人组成的小队有一人说。 手持长剑的男子一身苏云华锦,气质不凡。 长剑随着主子的气息爆发出杀气,在大火之中散发着凛冽寒光。 “如此就走,岂不是又如了那虎妖的意?”他道。 在他身后的男子紧蹙双眉:“可是……可是再在此地逗留下去……” 咱们就都要死在这儿。 男子不敢将后本句话说出去,只得吞吞吐吐。 一直在施咒的女子被他磨磨唧唧的搞烦了。 她可不甚在意大师兄生不生气。 她可要活着回去。 “大师兄,快些走吧,你我都不是诺梨的对手,还是等师父回来再来找诺梨。” 第一卷 第16章 男主角追来了喔 手持长剑的男子闻声转头去看她。 他目光阴狠,眼皮遮住大半黑瞳,露出眼白。 女子与他对视,丝毫不惧。 她说的又没有错,他们三人根本就不是诺梨的对手。 就算他们师父来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诺梨。 有时间在这死磕到底,闹到最后还可能会没命,不如趁早收拾跑路,还能回家吃上一口热乎饭。 想到这,女子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口与男子对峙。 “若是大师兄不想走,那你便留在这和诺梨师兄斗到底吧,仙云还要回家吃饭呢。” 黎仙云说完,收回术法。 包裹在三人四周的能量护罩瞬间消散。 一旁装鹌鹑的男子见状立马墙头草开倒。 “仙云,等等我。”他叫住抬脚准备离开的黎仙云,转头一脸歉意的对着大师兄施礼,“师兄……我……我家中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我也先走了……” 二人说完,一前一后地踩着大火念咒掐诀飞速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宋齐默火气上涌,长剑震颤,爆发出阵阵长鸣。 一股无形之力自长剑四周散开,驱散宋齐默周身的火焰。 远远看去,宋齐默的四周散发出一种极为扭曲的蓝光。 与红艳艳的火光形成反差。 “诺梨……” “诺梨……” 宋齐默低声呢喃。 他看着渐渐消失在大火中的两人,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山顶走去。 —— 山顶。 极望崖边,一只周身被火焰包裹的白虎看着山下的大火张开血盆大口痛苦咆哮。 片刻,一只尾巴冒着黑烟的赤狐从树丛中钻出。 “诺梨——” “诺梨——” 赤狐来到虎妖身后,却被他身上的火焰灼烧的退后几步。 “诺梨!别嚎了,那女子下山了,你再不去追可就要错过了。”赤狐双脚而立,口吐人言。 虎妖闻声转过头,收去火焰,体型逐渐缩小,最后化成人形,却穿着一身极为肮脏破烂的衣服。 “下山了?”诺梨问。 赤狐点头:“下山了,朝着上三江的方向去了,还跟着一个瞎子一个小孩。” 说着,赤狐催促:“你再不去追,等下一个可就要五年后了,以你的天劫来算你可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话虽至此,但看着满山大火诺梨还是在犹豫。 “可是我……这山火……” “没什么好可是得了,山火我们来灭,你只管下山去吧。”赤狐已经不满足于用嘴去劝了,直接上手去推。 “好。”诺梨颔首,转身化成白虎一跃飞下极望崖。 —— 另一边。 乔栖云看着瞿抚远挑的小路,身边渐入渐黑的环境,隐约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瞎子抹黑找路。 这一事实叫乔栖云觉得很是魔幻。 虽说原身知道一些去往上三江城的路,但乔栖云走的路瞿抚远非说太远。 说他知道一条近路。 王朝阳牵着瞿抚远,仔仔细细分辨着脚下漆黑一片的小路。 乔栖云跟在身后,不断扫视着周围漆黑的小树林。 “瞿大夫,你不觉得这路太安静了吗?”乔栖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死寂沉沉的氛围。 瞿抚远不为所动:“夜里的小路,若是太吵反倒不对劲吧。” 这话乔栖云无可反驳。 但乔栖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怀疑着,忽地听见身侧的小树丛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 “抚远哥,乔乔姐,你们听到了吗?”王朝阳最先听到,撑着胆子继续走着,却时不时回头看看。 “听见了,朝朝莫怕,继续走,有我和乔乔姐在呢。”瞿抚远不以为然。 乔栖云与瞿抚远相反,她格外小心谨慎。 末了乔栖云拔出木剑,在身两侧的蒿草上敲敲打打。 “瞿大夫说得倒是轻松……”乔栖云刚要开口阴阳瞿抚远两句,却忽地抬头瞧见前方小路上出现三五点幽蓝的鬼火上下飘荡。 她话说到一半停下,王朝阳刹那停下脚步。 “乔乔姐怎么了?” 乔栖云立马走到王朝阳面前,将人挡住。 “没什么。” 话虽是这么说,但王朝阳与瞿抚远心里都清楚乔栖云看到了什么。 瞿抚远看不清什么,只好先揉了揉王朝阳的头以示安慰。 “前面有什么吗?”瞿抚远感受到乔栖云就站在自己前方,冷静开口。 “你能看见吗?”乔栖云试探性地问。 虽说她知道瞿抚远看不见。 但看着前方飘荡的鬼火,乔栖云还是想问。 毕竟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妖魔鬼怪的,说不定这种东西眼盲之人也能看得见呢。 “我看不见。”瞿抚远声线平稳,但乔栖云还是听到了他语气中的无语。 “朝朝呢?”瞿抚远问王朝阳。 王朝阳从两人身后探出脑袋,看向前方。 “啊!有鬼!” 王朝阳大叫一声。 吓得乔栖云颤了三颤。 瞿抚远抬手精准敲了一下王朝阳的天灵盖。 “朝朝,我教过你什么。” 王朝阳抬手捂住脑袋,疼得呲牙咧嘴:“遇事冷静,切莫大惊小怪失了分寸。” “嗯,对了。”如此,瞿抚远抬手摸了摸王朝阳的脑袋,“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有蓝火在飘。”王朝阳简言意赅地将两人眼中所视之物精准形容出来。 “不会真的是……”乔栖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若是换作在冥星看到了这些东西,乔栖云可以有一万种科学解释。 可偏巧就是在这个存在怪力乱神的世界。 “不是,直走,莫怕。” 听到瞿抚远的六子真言,乔栖云挺直了腰板走在前面。 “我来带路。” 说完,三人再度出发。 随着三人不断前行,蓝火不断放大。 在与蓝火相距不到十米远时,乔栖云终于看清这鬼火到底是些什么了。 只见一行身着破烂,虎皮夹袄,蛇皮裤腰带,牛皮短靴,一副吊儿郎当,谁都欠我八百万气质的山匪,个个手里举着一把燃烧着蓝色火焰、形似火炬的火把。 为首的老大剃着刺头,瞎了一只眼睛,长了满脸麻子。 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两手插在虎皮短裙的裤腰里,一只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神情悠哉,胸有成竹的看着靠近的三人。 “呸——” “打劫——” 第一卷 第17章 系统 “打劫!有钱交钱,没钱押人。”刺头老大身边的蛇老二顶着两个冲天辫叫嚷。 乔栖云见状手持木剑抵在瞿抚远与王朝阳身前。 王朝阳一手紧紧攥着瞿抚远的袖子,另一只手抓住乔栖云的衣摆,生怕乔栖云莽着冲上去。 “各位爷,我们是黄羊村逃出来的村民,身上并无银两,还请各位爷放了我们,待我们去上三江投奔了亲戚,回来时必定给各位爷补上过路钱。” 瞿抚远听着对方的口气很快分辨出来是一群山匪。 “呸,鬼知道你们走了还能不能回来!”穿着猫皮短袄的猫老三大喝一声,一口唾沫吐在他身边小弟的脚面上。 “道上规矩,有钱交钱,没钱就把这小兔崽子留在这!”刺头老大抬手指了指藏在乔栖云身后的王朝阳。 小姑娘正探头出来去看,就见这满脸麻子一脸横肉的矮胖粗指着自己,吓得尖叫一声瞬间躲去乔栖云身后。 “细皮嫩肉的,油炸最香了。”蛇老二嬉笑着裂开嘴角豁口的嘴巴,露出一口黑牙。 乔栖云看着这群穿得与野人一般无异的怪人,眉头紧蹙。 这些人这般打扮,举着蓝火,怎的看都不像是正常山匪地痞。 更像是一群野兽化人,配上蛇老二那句油炸吃了,更像精怪。 刺头老大收回踏在石头上的脚,冲乔栖云等人伸手。 “钱,人,你们选一个。” “各位爷,我们不是不想交,实在是……”瞿抚远还要说些漂亮话,但对方却不想听他继续墨迹了。 “钱!人!别跟老子说些废话!”刺头大吼。 乔栖云稳住身心,不敢轻易与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交手。 瞿抚远紧紧攥着王朝阳的手,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钱和人他哪一个都不想交。 尽管他身上确实有带钱,但这些积蓄是他在黄羊村一分一毫靠着看病救人攒下来的。 还要留给朝朝当嫁妆呢。 但对方真的动起手,以他的实力…… 见这三人跟个木头一样矗着不动,刺头顿时火冒三丈。 “狗娘养的,没钱是吧!”刺头怒喝,大手一挥,“小的们,把这三个人给我抓起来,带回山洞烤了吃了!” “哦吼——” “嗷——” 刺头一声令下,他身后早已急不可耐的小弟们瞬间蜂拥而上。 乔栖云秀眉一拧,迈开右脚,手中木剑一挽,迎着这群怪人打了上去。 “呦!还有个能打的,把这娘们的腿给老子敲断。” 刺头老大见乔栖云居然会武,立马吆喝着让自家小弟先逮住这个厉害的。 瞿抚远一手抓着王朝阳,大力一拽,将人从地上单手抱了起来。 他虽从医多年,隐没在山林之中。 但早些年还是学过一些防身的技法,略懂些拳脚。 瞿抚远闪身躲过一个羊皮裙小弟的攻击,闭上眼睛,调整气息。 渐渐地,瞿抚远从黑暗中描绘出周身的景象,捕捉这些山匪一举一动带来的气流波动。 一场刺头小弟单方面的混战开启。 在一阵乱打后,一直站在树上的老四蹙眉飞身跳下来。 他家大哥这群小弟们,就是在乱打一气。 照着他们这么打下去,早晚要被这一对男女一举团灭。 刺头老大见自家四弟从树上下来了,立马挂上谄笑,颠颠贴过去。 “四弟……怎么下来了?”刺头老大搓手无措地说。 “来帮大哥。”老四说完,抬手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 他拿在手里上下垫了垫,看着瞿抚远一左一右抬脚落脚的动作,看出这是清酒半疯自创的一套自保功法。 稀奇,居然能在这山嘎嘎里见到那疯子的徒弟。 思至此,老四右手夹起一颗石子,对着瞿抚远的右腿腘窝弹了过去。 石子飞射出去,穿过三五个小弟的腰身,擦着一个被乔栖云击倒的小弟的脸颊,在空中旋转,正中瞿抚远的右腿腘窝。 瞿抚远受击,身体失去平衡,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他周围的山匪们见状从地上爬起来一蜂窝地扑了上去。 老四一招破了瞿抚远的功法,刺头老大见状连忙拍手吆喝叫好。 “好!好!好!” “不愧是四弟!” 乔栖云见瞿抚远被抓,一脚踹开抓着自己腿不松手的小个子山匪,转身朝着刺头老大袭去。 擒贼先擒王。 她早该这么做。 刺头老大见这妮子朝自己来了,连忙闪身退到老四身后。 他四弟长得人高马大,木猴子面具下的容貌更是俊美无俦。 是他们这群山匪里长得最有人样的一个。 而且还是功夫最好的一个! 刺头老大连忙躲了过去。 老四抬眸,颇有些诧异的看着乔栖云的动作。 他并未做出任何回击,只是抬手接下乔栖云劈来的一剑,兴致勃勃地看着乔栖云还能怎么对付自己。 这山中岁月最是无聊,现在有这么一个貌美女子,手拿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木剑给自己抓痒痒。 他何乐而不为。 乔栖云与老四交手三回合,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面前这个戴着木猴子面具的男子一直没有发动实力。 一直在不痛不痒地接下自己攻过去的招数,像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在陪着自己的徒弟玩。 乔栖云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的木猴面具男子,没办法杀了那刺头老大。 便扔下木剑,干脆投降。 她可不想再被木猴男子当猴耍了。 折腾了一宿,她也累了。 老四见这姑娘不打了,有些意犹未尽的拾起被乔栖云扔在地上的木剑,准备留着回去再找她。 刺头老大见这小妮子不打了,连忙从老四身后闪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大手一拍,叫着小弟们将乔、瞿、王三人抓住。 “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把他们三个绑上!带回去!” 说罢,这些小弟们蜂拥而上,拿着麻绳三五下捆住几人。 【检测到宿主失去人身自由,系统自动激活】 【宿主:乔栖云】 【等级:1级】 【生命值:82/100】 【状态:“束缚”】 【附加技能:无】 【应急技能:无】 第一卷 第18章 任务 【现已为宿主开启限时任务,完成后可兑换奖励,获得“附加技能”】 此时正被一个小胖子山匪抗在肩上的乔栖云忽地听见耳边响起机械语音。 她怔愣地向四周看了看,只看到一双双穿着牛皮短靴的脚丫子。 难不成幻听了? 离开冥星太久想家了? 乔栖云心中诧异,迷茫地扫视着四周。 眼前的世界还是那个没有任何现代科技存在、保有魔幻色彩的书中世界。 那她听到的机械播报音到底是哪里来的。 乔栖云正思索着,耳边再次响起机械播报。 【第一个任务:请宿主在三分钟内站在地面上】 播报结束,乔栖云便听见耳边,确切来说是脑子里,响起了滴滴答答的计时声音。 这下乔栖云不再仔细去追究这机械语音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她也猜出个大概了。 这是她作为穿书人拥有的金手指,是所有穿越者必备的东西。 如此,乔栖云开始思索到底在三分钟内如何站在地上。 看着身边这些山匪,乔栖云张口大叫一声:“放我下来,我要屙屎。” 周围的小个子们纷纷回头投来目光,却无一人有所作为,仍旧继续走着。 “放我下来,我要解手。”怕这群山匪们听不懂屙屎是什么意思,乔栖云又换了个说法。 王朝阳听见乔西姐姐要解手,她也憋着一泡,立马跟着开口:“我也要解手。” 前方领路的刺头老大闻声回头不耐烦的大叫道:“把她们的嘴给老子堵上。” 得—— 乔栖云没有考虑到这群山匪头子们没有人性。 扛着乔栖云的小秃头听见自家老大的命令立马从怀中掏出一只臭袜子。 【警告:宿主还剩一分钟】 乔栖云听着脑子里响起的警报,连忙开口小声对着扛着自己的小秃头求饶。 “好哥哥,别堵我的嘴了,我现在被你倒头扛着,脑袋充血难受,一会儿吐了万一脏了你的……” 乔栖云实在是没看出来这秃头手里拿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但嗅着那股断断续续的恶臭味,隐约觉得是个穿了没洗的袜子。 听到乔栖云说要吐,小秃头眨巴着一双斗鸡眼,立马抬头踮脚冲着前方的老大大叫道。 “老大!这娘们要吐!” “?”乔栖云愕然。 前方的刺头老大闻声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的走向扛着乔栖云的秃头小弟。 “把她放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娘们要耍什么花招。” 小秃头闻言将乔栖云放下。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 乔栖云连忙两脚踩在草地上。 【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有求必应”附加技能】 【因宿主等级为1级,本次技能只限使用一次,仅能兑换一件普通物品】 【下一次任务不定时开启,在此期间系统将会休眠,若宿主需要使用附加技能,请宿主心中默念“有求必应”】 “哼,不是要吐吗,现在吐吧。” “娘的,娘们就是矫情。” 脑子里的机械音与刺头老大的话交叠。 乔栖云在听清自己获得的附加技能后,这才有空去对付刺头。 不过却有人先她一步开口说话了。 “大哥,天快亮了。”老四从队伍前方走过来,细腰上还挂着乔栖云那把木剑。 刺头闻声抬眸看向小路尽头。 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即将冲破地平线。 蛇老二环视一周,自家小弟们手中火把上的火焰已经开始衰败。 他们不能在太阳下待太久。 若是被太阳照到,身体会瞬间化作青烟,消逝不见。 “大哥,快些回山洞吧。”蛇老二虚弱开口。 刺头老大瞥了眼乔栖云,怒骂一声。 “呸!狗娘养的!” 说罢,大手一挥:“咱们走。” 秃头闻声又将乔栖云从地上捞起来,扛在肩头跟在大队伍中颠颠地快跑起来。 —— 一路飞速前进。 众人终于赶在太阳东升时躲进了一片枝叶繁茂的古树林中。 乔栖云与瞿抚远王朝阳三人被山匪们仍在地上。 他们各自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件黑斗篷出来,罩在身上。 乔栖云看着这群原本气势汹汹的山匪们,在套上黑袍后身体骤然缩小。 最后一个紧挨着一个蹲坐在一棵古树阴影下,将头埋了起来。 乔栖云趁此时机使用【有求必应】,兑换了一把匕首,割断了捆在手上的麻绳。 就在乔栖云以为能趁机逃掉时,那个戴着木猴面具的男子嗖的一下从树上跳下来,正好站在乔栖云面前。 “想去哪?”老四问。 “哈哈……”乔栖云干笑两声,见木猴男子背着手,她猛地抬手,一刀刺向男子心口。 老四不慌不忙地抬手格挡,轻而易举的抓住乔栖云挥刀的手。 却被乔栖云用另一只手打掉了木猴子面具。 “……” 乔栖云看着男子的脸,怔愣片刻。 倒不是被美痴了。 而是男子的脸上有一条可怖的伤疤。 从左眉斜着到右脸嘴角。 如此一道疤,像是一块美玉摔在了地上,出现一道不可泯灭的裂痕。 老四见乔栖云盯着自己的脸看,立马松开乔栖云的手,转身拾起地上的木猴面具,迅速戴在脸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乔栖云就是故意的。 但是看男子这动作,他似乎很在意自己脸上这道伤疤。 男子并不理会乔栖云,飞身跳上树。 见此,乔栖云走向瞿抚远和王朝阳,先给两人解开绳子。 走是走不了的。 毕竟他们三肯定打不过树上的男子。 但他们张嘴了啊。 还都是医师。 乔栖云附在瞿抚远耳边低语几句,简单交代了树上那人的脸,和自己的计划。 瞿抚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咱们做个交易吧,你和我们去药神山,我们帮你去掉脸上的伤疤,如何?” 乔栖云仰起头,冲着树上的人影问道。 一路走过来,乔栖云也算摸清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这些埋头藏在树荫下的“山匪”们不是人类。 树上的木猴男子却是个实打实的活人。 如此一个集一身功夫在身、年纪轻轻的男子,居然会跟在一群不人不鬼的精怪身边。 那必然是因为脸上那道伤疤。 但这些都只是乔栖云的猜测。 第一卷 第19章 木猴子面具 “想让我放了你们,别做梦了。”树上的老四不为所动。 “那你就真想一辈子都和这群山匪躲在山里吗?” “永远戴着一张猴子面具,跟在一群精怪身后,夜出昼伏?” 乔栖云高声质问。 老四只是听着,对她的话不予反应,不去理会。 乔栖云见他仍旧不为所动,双手环抱立于胸前。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有把握去掉你脸上的疤痕。” “若是我爷爷还活着,哪怕你被烧掉了一层皮,他都能将你的容貌复原。” “我们药神山的医术若是称第二,这全天下就没人敢称第一。” 乔栖云大言不惭开口。 她这几句话轻松说出口,但树上树下的人听了却神情各异。 瞿抚远抬眸看向那抹身影,掐指简单起了一卦。 树上的老四闻言转过头,透过面具乜斜了一眼乔栖云。 “你是乔松那老头的孙女?”他问。 “是。”乔栖云大方承认。 “哼,现在有心思回母族了。”老四呢喃,随即从树上坐起身,朝乔栖云问道,语气颇为嘲讽。 “和你一起私奔的宋家庶子呢?死了?” “怎么现在才想着回母族?不会是姓宋的没死,要你回家给他找解药吧?” 乔栖云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但也在意料之内。 树上树下的人都在等着乔栖云的回答。 一个全当花边笑话来听,一个却十分在意。 瞿抚远目不转睛的盯着视线里那抹模糊的身影看。 早在黄羊村时他就猜到了乔栖云身份,也算出来一些。 但关于她私人感情问题,这是别人的隐私,他不好过问。 现在借着别人的嘴问出口,他就不得不在意乔栖云的回应。 若是她此次去药神山真的是为了姓宋的那小子,他可就要杀人以代之了。 若她说不是……一切还有待考量。 乔栖云不知身前身后几人的想法。 她只觉得原主和宋宗义的关系是个麻烦。 早知会有人觉得她仍旧与宋宗义有着联系,倒不如当初一刀卸了宋宗义的脑袋。 人死了麻烦就少了。 “当初是我眼瞎耳聋,错信了他的鬼话。”乔栖云承认了原主当时犯下的过错。 “此次回药神山,不过是想要查明当年起火真相,为我母族枉死之人报仇。” 树上的老四闻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先是捧腹大笑,笑够了抬手啪啪鼓掌。 “好好好,不愧是乔松的亲孙女,敢爱敢恨呐!” “哈哈哈哈哈哈——” “乔栖云,半年前你和姓宋的那小子在青州翻云覆雨的时候,可有想过母族?” “现在都过了大半年了,你说你要报仇,要查明起火真相……” “哈哈哈哈哈哈……” 老四一番话羞辱性极强。 乔栖云头一遭被人如此劈头盖脸一番嘲笑,脸色青紫。 但她作为穿越者的事只能天知地知己知。 所以这些嘲弄只能往肚子里咽。 乔栖云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一直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瞿抚远幽幽开口。 “颜大侠的嘴几年不见,越发厉害了啊。” 瞿抚远此话一说出口。 现场一片寂静。 树上的老四——也就是瞿抚远口中的颜大侠——颜寻。 他纵身从树上跳下来,死死盯着瞿抚远那张脸看。 “你认识我?”颜寻语气听着轻声,但面具之下那副神情格外认真谨慎。 “天下谁人不知颜大侠当年盗走胥国国宝之事。”瞿抚远话中带笑。 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不光认识你,我还知道你的把柄。 乔栖云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 她看了眼瞿抚远,又转过头看了看颜寻。 “既然公子认识我,那敢问公子大名?”颜寻眯起眼睛打量起瞿抚远。 一身枯蒿色长衫,脚踩最廉价的草底鞋,容貌上佳,约莫二十有七的年纪。 除了那双有些灰蒙蒙的眼睛外,眼前这男子怎的看,颜寻都想不起来是谁。 清酒半疯的徒弟也没听说过有瞎子…… “在下姓瞿,名抚远。”瞿抚远作揖,行了个抱拳礼,很是自然地报出姓名。 乔栖云看着瞿抚远这架势,就差没直接开口说告诉你了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颜寻确实仍旧认不出他是谁。 但知道他盗取胥国国宝之人很少。 颜寻不甘心的收起放在瞿抚远身上的视线。 他转头看向乔栖云,抬抬下巴,趾高气昂地问:“你和他一伙的?” “对,怎么了?”乔栖云学着颜寻的语气回应。 颜寻眯了眯面具下的眼睛,深呼一口气:“行,我跟你们去药神山。” “?”乔栖云不明白他怎么忽然答应了。 她转过头看向瞿抚远,奈何瞿抚远看不见什么,没办法和她用眼神交流。 乔栖云只好转回来,看向颜寻:“你突然答应,不会是想路上杀我们仨灭口吧。” 听他与瞿抚远的对话,他似乎很在意有人认出他。 被乔栖云一语道破想法的颜寻尴尬的抬起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自然不是。”颜寻缓缓开口,“你不是说能治好我的脸吗,本大爷突然想治脸了,带路,现在就走。” 颜寻后半句的话说的很大声。 也不知道是心虚故意为之,还是觉得越大声说话越可信。 乔栖云一副信你我是傻子的表情看着颜寻。 一直缩在瞿抚远身后的王朝阳听说可以上路走了,不用等着被吃。 立马开开心心的跳出来。 “好哎!” 说着,小丫头指了指树荫下那群一动不动的“山匪”们。 “他们怎么办?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几人的视线纷纷从王朝阳的话落到树荫下的山匪身上。 颜寻闻声从怀中拿出个小哨子。 他摘下面具,将哨子递到唇边吹了吹。 只见树荫下的精怪们在听见哨声后纷纷晃动起来。 几个喘息的功夫,这些精怪的身体化作一缕缕蓝烟,被颜寻手中的木猴子面具吸噬过去。 蓝烟附着在面具之上,化成颗颗蓝星,像是刚刚点缀上去的颜料,鲜艳明亮。 此等神奇之法乔栖云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她痴痴的看了一眼,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面具?” 颜寻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胥国国宝——山神。” 第一卷 第20章 刚睡醒的人脑子不是很聪明 “……”乔栖云不着痕迹的将视线从颜寻脸上移开。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瞿抚远一时间也被颜寻口中的木神面具惊讶到。 他不禁尴尬的抽动嘴角。 只是可怜了胥国国主,当年委托他去追查是谁盗走的面具。 现在他就要背弃雇主和这强盗成为一路人了。 “现在知道怕了?”颜寻将几人的愣神看作畏惧,负手而立,迎着东风,衣诀翻飞,“赶紧的,带路。” 乔栖云舒了口气,冲颜寻伸手:“木剑还我。” 颜寻闻声垂眸看了看腰间挂着的木剑。 做工粗陋,用的木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他就是不想还回去。 他抬眸含笑瞥了一眼乔栖云,脚步虚虚的向后退了半步,戏谑开口:“不给,有能耐你就来抢。” “……”乔栖云怒瞪了他一眼,转身抬脚朝大路出发。 不给就不给。 姑奶奶我还不要了。 王朝阳见乔西姐姐出发了,立马拉上瞿抚远的手跟上。 颜寻看着几人的背影,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 “哼,没劲。” 话是如此说的,人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 乔栖云怕颜寻路上真给他们仨嘎了。 便挑了条大路赶往上三江城。 一路无休,四人终于赶在天黑前抵达了上三江。 上三江城因城中流经三条河流——桓河、北调河、赤江,位处三条河流上游而得名上三江。 其中赤江贯穿整座城池。 赤江起源地始于赤松国赤阳山,因赤阳山地质中含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使赤江之水变成赤红色,因此得名赤江。 在赤松国,他们将赤阳山称为太阳神山,称赤江这条生命母河为炽阳神河。 赤江流经之地,土壤、植物都存在一定的变异。 其中最是常见的一类植物便是赤松国的国树赤松。 踏入上三江城后,不等乔栖云计划如何过夜,颜寻便叫嚷着要住店。 还是上三江城中最贵最大的一家客栈——百鸣馆。 “四间房,她付钱。”颜寻曲腿斜靠在柜台前,双手环抱于胸前,抬起大拇指指了指穿着灰扑扑的乔栖云。 长了两个巨大眼袋的掌柜老板嫌弃的看了一眼乔栖云和她身后的瞿抚远,低垂下脸拨弄了几下算盘。 乔栖云将老板嫌弃的视线尽收眼底,有些尴尬的扯了扯皱皱巴巴的衣摆。 也不是她想穿的这么破烂。 实在是这一路风尘仆仆没那个条件。 “四间上等房,八两银子。”老板抬都没抬眼。 “多少?”乔栖云听着这惊天数字不禁惊呼出声。 “八两!”乔栖云一把推开颜寻,两手抓着柜台边,“老板,要两间便宜的房就行,别听他的。” 闻言店老板抬起褶皱下垂的眼皮,一副我就知道你付不起的姿态瞅了一眼乔栖云。 “姑娘想住便宜的出门左拐便是。”他慵散的说完,拿起一旁的账本继续对账。 乔栖云长呼出一口气。 转头瞪了一眼正幸灾乐祸看着自己的颜寻。 被他摆了一道。 不过曾经身为第一指挥官的乔栖云她能屈能伸。 她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店老板登时被惊得抬起头看他,手里的算盘一不小心还被震掉在地上。 在他们几人身后刚走进店门的两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来目光。 颜寻挑眉不解但期待的看着乔栖云接下来的动作。 王朝阳抓着瞿抚远的袖子,紧张地四处张望。 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乔栖云大力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个什么。 一巴掌拍在掌柜的面前。 随后潇洒转身,仰起头,大踏步。 “我们走,这么大个店连顾客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不住也罢。” 王朝阳见乔栖云走了,立马拉着瞿抚远跟上去。 满眼期待的颜寻见状瞬间冷下脸。 没想到这小妮子给他拉了泡大的。 也罢。 乔栖云这样子确实看不出像是个有钱的。 思至此,颜寻朝店老板和身后排队住店的人拱了拱手,连忙追上几人。 至于乔栖云拍在柜台上的东西。 店老板抬起屁股,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 一片树叶…… 乔栖云出了百鸣馆,左转找到了店老板口中的便宜店。 顾及到瞿抚远眼睛不便,乔栖云收回只要两间房凑合一晚的心思,要了三间房。 瞿抚远一间,她与朝朝一间,剩下一间最偏最小的留给颜寻。 将这些安排好,本以为颜寻会闹一场或嘲讽她穷。 谁知他居然欣然同意了。 看着颜寻走去房间的背影,乔栖云终于舒心一刻。 如此更好,免了力气再和颜寻斗嘴。 回了房间,乔栖云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乔栖云被王朝阳喊醒。 “乔西姐姐,快醒醒,外面吵起来了。” 王朝阳一边摇晃着乔栖云,一边控制着音量尽可能不叫外面听见。 “吵起来了?”乔栖云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对,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哥哥,和别人吵起来了。”王朝阳简单的说。 “谁?”乔栖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不等王朝阳重复,外面的声音便传进屋内。 “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偷的?昨晚上就是你不睡觉来回走动!我们可都看见了!” “就是!天天戴个破猴子面具,不就是想让人看不见你的脸是好偷盗吧!” “别和他墨迹,直接去他屋子里搜!” 屋外,颜寻正百无聊赖的斜靠在二楼天井旁,手里抛着一枚铜币。 在他四周,站着三个男子。 一个长的膀大腰圆,剃着个平头,在左眼眉上有道刀疤。 另外一个个子矮小,生的贼眉鼠眼,还有一副合不上嘴的龅牙。 最后一个模样相较于另外两个生的还算端正,但却有一副破锣嗓子,说话好比鬼在嚎。 “我看谁敢!”乔栖云一脚踹开房门,霸气出场。 三个男子闻声转过头。 颜寻抛掷铜币的手一顿,朝着乔栖云的方向看去。 四周围观的路人也纷纷投来目光。 “我看谁敢动我的兵!”乔栖云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的走到颜寻身前。 既然颜寻都说跟她一起回药神山了,怎么说也是半个自己人了。 作为带领过数万星际战士的指挥官。 乔栖云的素养之一——就是谁都不能欺负我的人。 不过。 眼下乔栖云的所作所为纯粹是刚睡醒脑子犯糊涂了。 第一卷 第21章 贼喊捉贼 错把当下场景认作是在冥星。 颜寻收好铜币,好整以暇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乔栖云。 龅牙男和刀疤脸见突然冒出来个漂亮妹子,登时两眼冒绿光,苍蝇搓手一副虎视眈眈的盯着乔栖云看。 破锣嗓子男子相比于这两人的反应还算矜持。 乔栖云窜出来这几步俨然已经彻底醒了。 看清了当下情况,又将话改了一遍说出口:“你们说他偷了你们的东西,证据呢?” 破锣嗓子男闻言清了清嗓子,提步上前。 “我的两位胞弟亲眼所见,况且他昨夜住店的时候脖子上空无一物,今早起来怎的就多出一玉坠来?还和我三弟丢的清水玉一模一样。” 破锣嗓子说完,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真理一般,语气逐渐坚定。 “清水玉想必大家都知道吧,岭南曲水山庄的清水玉万两黄金难求,我三弟那块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说着,他话锋一转,问向乔栖云,“也不知你身后这位仁兄的玉,是从何而来啊?” 乔栖云听着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没理出来个什么所以然。 至于那个什么清水玉。 乔栖云转头微微侧目,拿眼神询问颜寻。 “到底怎么个事?” 颜寻与之对视,淡然一笑。 乔栖云不明所以,挑眉,转回头。 “玉不玉的先暂且不说,倒是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弟弟昨晚脖子上戴没戴东西?” 乔栖云说着,继续挑出他话里的另一漏洞。 “还有一则,你说你的两位胞弟亲眼所见,我怎么能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一气诬赖我弟弟。” 乔栖云一番话说下来,破锣嗓子男子面露不悦。 不等他开口反驳回去,就见他身后的龅牙胞弟大喊道。 “老子的眼睛就是尺!” 这等蠢话说出口,不禁惹得周围看热闹的路人嗤笑出声。 见有人嘲笑他,龅牙男子顿时脸色通红,没好气地冲四周怒吼:“笑什么笑!再笑老子打死你们!” “三弟。”破锣嗓子男子出声制止龅牙继续出丑。 龅牙男闻声消停下来,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什么,瞪了一眼周围还在笑他的人,随后老老实实闭上嘴。 “你弟弟这副打扮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乔栖云听出他这话的意思。 便是颜寻脸上戴着的山神面具。 乔栖云侧目看了一眼颜寻。 心中暗道。 确实,一米八九的个子,宽肩窄腰,穿着一身墨绿修身的长袍,往那一站想忽略都难。 不过谁家好人能注意到他脖子上戴着什么。 万一人家昨天藏在衣服里面了呢。 万一人家昨天就是不想戴呢。 乔栖云回眸冷冷看着继续狡辩争论的三人。 “不过姑娘说的也是,光我两位胞弟不能算作什么证据,但人证我们确实找不出第二人,可物证还是有的。”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带血的帕子,还有一块藏青色衣角。 “昨夜那贼人潜入我房中,被我用匕首划伤了手腕,逃走时被我二弟斩断了衣袖。” 破锣嗓子男子将手中所谓的物证展示给乔栖云看,随后又举起给围观的人看。 “既然你们不同意我们搜身搜房,那便请公子把手腕露出来给我们大家瞧瞧,顺便再找出公子昨夜穿的那身藏青色衣衫出来,看看衣服是否完好无缺。” 破锣嗓子说完,一副胸有成竹、你们都逃不掉的气势看着乔栖云与颜寻。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点头附和。 叫颜寻快些露出手腕。 对一对便知谁是谁非。 乔栖云倒是没料到这鬼嚎嗓子能真拿出物证来。 她转头看向颜寻,拿眼神询问他破锣嗓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谁成想颜寻反倒是低垂着头,只看铜币不看她。 乔栖云当下有些急了,抬脚不着痕迹地快速踢了颜寻一脚。 颜寻这才抬起头,看着有些急切的乔栖云朝她温和一笑。 随即,颜寻收起铜币,慵懒地直起身子,挽起衣袖露出两截光溜溜不见任何伤口的手腕。 怕四周的人看不到,颜寻随意翻转手腕,又将袖子向上挽起更高。 围观的人一看,顿时将矛头指向龅牙、刀疤、破锣嗓子三人。 “诬赖好人!” “三个伥鬼,是见着人家弟弟戴的清水玉眼红了吧!” “呸!我看你们三个才是盗贼。” 风向逆转,原本还一副志在必得的破锣嗓子此刻慌了神。 “怎么可能……”他呢喃,不可置信的上前抓着颜寻光洁的手腕看。 “我明明看见了……就是你……” “就是你……怎么会没有!” 颜寻垂眸看着抓着自己手腕不放的男子,冷笑出声。 “贼喊捉贼,那东西原本也不是你的。”颜寻低声耳语,用着仅能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破锣嗓子说道。 破锣嗓子被他这句话刺激到,死死抓着颜寻的手腕,五指扣着他的皮肤。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乔栖云见他这般疯魔,连忙上前一掌劈开抓着颜寻的手,挡在颜寻身前。 “看见了吧,我弟弟手上可没有任何伤口,趁我现在不想追究你们诬陷他赶紧滚。” 乔栖云说完,一巴掌拍在破锣嗓子男子肩头。 一股淡不可闻、微不可见的绿烟自乔栖云掌心飞出。 破锣嗓子男子没注意到,浑浑噩噩的带着自家小弟逃也似地跑了。 颜寻歪头看着乔栖云掌心,微微蹙眉。 “大家散散吧,都是场误会。”店里管事的见人走了这才露头。 他来到乔栖云与颜寻面前,颇有些低声下气地讪笑道:“给两位带来不便,实属抱歉,这几日两位住店的钱老板娘说给二位免了。” 乔栖云可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客套话。 “我们今日就走,你们要是真抱歉,就把昨夜住店的钱退给我就行了。” 一听乔栖云是不想细追究,管事的连忙点头应是:“好好好,我这就叫小朱去给两位退钱。” 如此甚好。 乔栖云点头跟着去拿退宿钱。 一转身就见瞿抚远正依靠在自己所住的房门前,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 “你能看见了?” 第一卷 第22章 再遇茭白 瞿抚远原本灰蒙蒙的眼眸此刻光洁明亮。 恰巧此时一缕朝阳从窗棂外照进来,落在瞿抚远白净的脸庞,镀上一层暖洋洋的金辉。 那双刚刚恢复光明的褐色眼眸经金辉普渡,似夜空中皎洁的月,又好比猫眼石一般,闪过光辉。 瞿抚远就这般闲散依靠在门前,一头乌发未束,随意披散,平添几分柔情意味来。 乔栖云看着他竟有一瞬看呆了。 原来一双好眼睛这么影响一个人的颜值。 乔栖云心中暗忖。 瞿抚远看着乔栖云那张生得极好的脸。 往日那些传闻里都说乔栖云生得漂亮,但听说与想像终归是个人杜撰出来的。 如今亲眼所见,他不得不和那些人一般,赞叹一句天下竟有如此绝世容颜。 瞿抚远的视线从乔栖云站到颜寻身前开始就从未离开过。 直到现在这个人站到自己面前。 “昨晚熏了药,能看见了。”瞿抚远温声说着,“乔姑娘今日怎的这般热心肠,又是争辩又是下毒的,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风。” 瞿抚远的话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但语调听着却像是在捻酸吃味。 乔栖云干笑两声缓解尴尬:“可能脑子被驴踢了吧。” 她也不知道今日怎的这么冲动。 “那日后若是瞿某也遇到了他人刁难,也求乔姑娘如今日一般替我理论上两句。” 瞿抚远这话说得真情实意,一双明眸满怀期待地望着乔栖云,后者却躲躲闪闪干笑着。 正当瞿抚远还要再说上几句,颜寻快步走了过来。 “那个什么小朱给送来了吃食,你们两个别在那墨迹了,快点吃完了好上路。” 被颜寻这么一打岔,瞿抚远只好闭嘴。 乔栖云自然没有多想今日的瞿抚远为何话这般多说的这么莫名其妙。 她转身应了声颜寻,唤了声朝朝便欢欢喜喜的下楼去用早饭去了。 几人吃好了早饭,收拾好各自的行囊,从客栈出发继续向药神山行去。 —— 一路穿过大街小巷,踩过青石砖路,踏上翠藓石桥,穿过赤江水岸,越过白墙人家。 路上无所事事,乔栖云便问起颜寻今早之事。 “你都给他们下毒了,怎么还要明知故问呢。”颜寻目视前方。 乔栖云听着他这话抽了抽嘴角。 “那就是你真偷他们东西了?” “本就不是他们的,算不得偷。” 听着颜寻这理直气壮的话,给乔栖云气笑了。 亏她还怕那三人事后找他们麻烦,用了点从瞿抚远药房里顺走的迷药。 谁曾想她反倒成了“帮凶”。 不过乔栖云现在没有太多心思用在你偷他、他偷你,你诬赖他、他反咬你的是非辩证上。 因为——此刻桥下赤江水面的渡船上,出现了一抹极为眼熟的身影。 只见三五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壮汉架着一位白衣光头女子。 那女子身上绑着绳子,堵着嘴。 一旁的一位壮汉此时正从船舱里搬出一块大石头。 看样子是要捆在女子身上,好把人扔下江水溺死。 而这白衣光头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乔栖云几日前塞了一块玉砖送出宋府的侍女——茭白。 她怎么会在上三江城被抓? 这些黑衣人又是谁的属下? 难不成是宋宗义发现下三江是她在骗他,派人来上三江城了? 乔栖云顿住脚步,脑海里有太多问题。 瞿抚远跟着乔栖云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颜寻也注意到桥下的情况,双手环抱于胸前冷眼瞧着船上几人的动作。 王朝阳个子小,踮起脚也什么都看不到。 至于两岸的路人? 这段水路两岸都是些染坊,两岸街道高高悬挂着彩色帆锦,云纱青帐,风一吹四散飘荡,美不胜收的同时也阻挡着视线。 正巧这段水路成了这伙人杀人沉尸的好地方。 “有你认识的人?”颜寻不知何时来到乔栖云身旁,肩挨着肩站在她身边,轻声询问。 “我要救她。”乔栖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闻声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不太好出手,那船里应当还有人。”瞿抚远分析,仔细分辨着这伙黑衣人到底是哪方势力。 论武力,他也只会些保命逃命的手段,不是和人硬刚的料。 瞿抚远侧眸看向颜寻。 他们当中,属颜寻最是能打。 若是他出手…… “她是你什么人?”这时颜寻开口询问。 瞿抚远静观其变,等着乔栖云的回应。 “和我一起长大的侍女,名唤茭白。”乔栖云看着船上的人将那块石头捆在茭白身上,“在我杀宋宗义前,先送她出了宋府,原本是叫茭白快些回药神山打探情况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险。” 乔栖云将在青州那点子事长话短说。 不过听者听完却各怀心思。 杀宋宗义? 不是爱的要死要活的,母族都不要了也要私奔的吗。 难不成传言都是假的? 颜寻乜斜了一眼乔栖云。 瞿抚远同样侧目看了一眼乔栖云。 “有没有趁手的兵刃?” 两人没注意到时,乔栖云抽出一把短刀。 瞿抚远连忙制止乔栖云:“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莫要莽撞行事。” 颜寻挑眉,右眼皮突突的跳。 这小妮子是真和传言一点都不相像,看来日后还是少听些闲言碎语。 颜寻抬手按住乔栖云握刀的手:“稍安勿躁。” 说罢,他呢喃:“念在你护着我的份上,这次我帮你救人。” 听到颜寻自己开口,瞿抚远长舒口气。 乔栖云转首看向颜寻,透过山神面具望着那双深沉的黑眸。 “你能打得过他们?” 明知故问。 颜寻心想。 不过嘴上却没说出口。 他错开视线,看向桥下。 一与这小妮子对视上,他就想到今早她挡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他活了二十多年,只有冲在前面的份。 可从未有人把他护在身后。 船上,茭白的手脚已经被捆上两块石头。 她满身是伤,认命的不再挣扎,等着死亡的到来。 也不知小姐在青州怎么样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地瞥见天上飞来一抹黑影。 “青松!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