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干掉男主怎么了》 第1章 棺材吻 沈府位于灵州城中心,周围商户云集,稠人广众,一派繁华景象。 门前停着大红矫,前后十几个小厮抬着装满布匹与金银珠宝的箱子整装待发,屯街塞巷的灵州城民们,纷纷投来目光,蠢蠢欲动。 等到朱红色的大门吱的一声响,少女身着红色纱裙,头上扎两个红丝带的丸子头,迈过半尺高的门槛时,热闹非凡的街道霎时一下鸡飞狗跳。 她叫沈小虞,沈府小姐,一出生生母便病逝,算命先生说她命里带煞,及冠之年,凡她看上的人,都会因为各种意外薄命而亡。 沈小虞性格古灵精怪,颜控,与祖母一同住在郊外的别院,甚少与人来往,祖母去世后,刚回到灵州城,便因看上余家和王家的公子,吵着要娶他们而导致他们意外去世,成为了灵州城家喻户晓,人见人躲的天煞孤星。 如今,又看上了关家小爷,恐是凶多吉少。 踏出沈府,婢子灵儿望着空荡冷清的街道,发憷:“小姐,咱真要去关府?关家小爷如今生了一场大病,只剩半条命了。况且,关家是官宦之家咱们惹不起......” 沈小虞想着不费吹灰之力就要得到关珩,便激动到原地手舞足蹈,直到发现灵儿面露愁云的看着她,才稍稍收敛,道:“嗯,去探望一下。” 灵儿诧异,两人也就一面之缘,何来探望之理? 沈小虞瞧出灵儿心思,坐上大红轿,掀起轿帘探头而出,勾起一抹意犹未尽的笑意:“我若娶了这小爷,可好?” 早知是如此,灵儿打了几个冷颤,叹气:“那半条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沈小虞莞尔笑开,脸颊上携上一抹红:“我有预感,这关家小爷与别人不同,定能与我厮守终身!” 能有什么不同? 只是换一种死法而已。 一阵凉意从婢子灵儿指尖传递到心口,莫名的危机感不由地撺起来。 当沈小虞的大红轿落在关府大门外时,看戏的民妇与乡亲纷纷出现,冷清的街道又热闹起来,只有关府的大门紧闭。 沈小虞轻盈地踩在关府房顶的青瓦上蹦跶,阳光洒在她独特耀眼的红纱裙上,映照出独有的灵气。 人见人躲的天煞孤星,来祸害关家小爷,婢子们在一位头发花白,手持拐杖,浑身散发着威慑力的老妇人带领下,纷纷掏出鸡蛋,蔬菜等等砸向沈小虞。 沈小虞慌张地在青砖瓦上来回闪躲躲避攻击,也不忘为男主悲惨命运划下句点:“我心仪关家小爷,愿与小爷喜结连理…….” 果然,她话音还未落,关府管家慌张地从东侧院子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快请郎中,小爷突发心悸,情况危急……” —— 戎时的梆子且刚敲过,关府白事声泪俱下,雕玉为棺,文梓为椁,关家一干人等均着白衣,哭声戚戚惨惨。 关家上下各司其职,张罗灵堂,不料,房顶突然坍塌,一红衣女子跟着坠落而下,小厮与婢子不知所措慌张逃窜。 然而,急速下降的失重感,也使得沈悦头晕目眩,处于紧绷状态,直到掉进不明状况的“坑”里,温热的嘴唇相撞,双手触碰到富有弹性的肌肉,才稍稍缓缓。 她睁开眼,下意识环顾,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以及雕刻精美的玉棺材映入眼帘,回过神,自己居然掉进棺材里,还献吻给一个“死人”! 沈悦迷茫且不在状态,严重怀疑是自己在做梦,反手给了躺在棺材里的人一巴掌。 然而,躺在棺材里的关珩,微微抖动睫毛,还未缓过劲儿,就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晕过去。 手掌随即而来的疼痛感,让沈悦逐渐清醒:“我是在拍古装戏?” 可荧幕初吻竟然给了“死人”,她只得抱着专业演员的心态,调整情绪,凑近瞧了瞧:“这死人妆化太夸张,怎么还化上桃花眼了?!” 关珩虽处于昏迷,可沈悦说的话,倒是听的挺清楚,想睁开眼看看,这个肆意妄为的女人是谁?吃他豆腐,给了一巴掌,还不准有桃花眼了? 不对,公司也没有接古装戏呀? 沈悦清晰地记得,一个月前,作为十八线摸爬打滚的资深小演员,因一场直播一夜爆红的画面。 微博热搜频繁出现话题: #今天,你追到沈悦了吗?# #与不解风情的沈悦谈恋爱,将会是什么感受?# #沈悦做不了你女朋友,但可以当你爹!# 长相甜美萝莉,实则直女性格的她,让千千万万网友产生了好奇。 公司明明给她接的是剧本杀app代言,自己也在家玩了半月的剧本杀找感觉,悬疑剧本统统被她秒杀,可轮到恋爱剧本,攻略男主感情时,作为感情交白卷的资深直女屡屡受挫,于是反复攻略……反复攻略……. 这时候的她,应该是在家里玩剧本杀吧? 可若不是做梦,又不是演戏,难道穿越了? 沈悦越琢磨越后怕,只见她依旧身着红纱裙,头上扎两个红丝带的丸子头,半个身子爬出棺材,观察了一番周遭,没有拍摄机器,没有导演和厂务,只有小厮丫鬟,大老爷,白布灯笼,玉棺材…… 不过,她也来不及假模假式的分析一通,突然,冲出两个壮硕的小厮,硬生生地将她拽出棺材,一气呵成扣住,不得动弹。 壮汉拽的生疼,别人穿越不是都是挺厉害的角色,她这个倒霉蛋却手无缚鸡之力,身处劣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连爷爷奶奶也呼上也于事无补。 “去告知老爷!沈家小姐闯灵堂!” 站在一旁指挥壮汉抓沈悦的英俊的侍卫,让趴在门口还在状况外的婢子通传。 婢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就在沈悦绝望之时,一个圆脸,可爱,身着古装的少女,一路在关家小厮的追逐下闯进灵堂,朝壮汉喊:“放开我家小姐!” 灵儿话落,强装镇定,双手垂在裙摆两侧,拳头拽地紧紧的:“你们大概是忘了,小爷是怎么心悸而亡的?!” 幸得两个壮汉一听,霎时脸色一沉,像是躲瘟疫一般甩开沈悦,躲的远远的。 其余人,也因为灵儿的话,退避三舍,各自守好防线。 只有那个侍卫,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对于沈家小姐的天煞气质无动于衷。 沈悦懵了,原本受几百万粉丝宠爱的十八线小演员,如今到这里怎么就成了瘟疫般的人物? 紧接着,婢子灵儿头上显示信息。 【剧本杀npc:贴身婢子灵儿,胆小怕事,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但好在机灵,衷心护主。】 沈悦如梦初醒:不仅穿越了,而且穿越的还是剧本杀。 现npc婢子灵儿跑到沈悦身旁,微微倾在她耳边碎碎念:“这下好了吧,遭天谴了!” “我就玩了个剧本杀,还能遭天谴?” 沈悦莫名其妙穿越,吻了“死人”,还要遭天谴? 这是什么剧本? “因为小姐你垂涎关家小爷相貌,他才突发心悸丧命的……”灵儿用余光瞟向棺材的方向,心有余悸地一通埋怨,“你还趴在屋顶观摩丧礼,结果,屋顶坍塌,摔进棺材,定是老天让你来给关家小爷陪葬!” 沈悦回想棺材里的人,是有那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脸也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可也没觉着貌若潘安,冠如宋玉,再说了,一副臭皮囊有什么可垂涎的? “信息量太大,你容我理理。” 沈悦刚进入剧本杀,一头雾水,难道就没有一个剧情梗概,人物介绍什么的? 有系统君做出详细解释吗? 完全无从下手,沈悦揉了揉跳动的额角,转头问婢子:“你知道我是谁吧?人设是恶毒女配?可有麻烦棘手的感情线?或者还有什么隐藏的惊人的技能?” 灵儿见她胡言乱语,一脸惊恐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小姐,你不会是摔坏脑袋了吧?” 沈悦伸手挡开:“我问你答,废话那么多!” 灵儿还未作出回应,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动作迅速,眼神凶狠且犀利,关家小厮婢子四处逃窜。 趁乱,灵儿拉着沈悦往外跑,谁料,黑衣人直接将剑架在她俩脖子上,逼问:“琉璃月在哪里?” 什么琉璃月? 事发突然,灵儿吓地直哆嗦:“冤有头,债有主。害小爷心悸去世的是我家小姐!” 果然,关键时刻掉链子。 沈悦好气又好笑:“这么胆小,那你刚刚怎么就敢独自闯进来?” 灵儿埋头呜央:“门口一群野狗追着我不放……” “……” 嗯,非常符合人设! 恐怕,有她这样的贴身婢女,沈悦在这个剧本杀里活不过三十秒! “少废话!”黑衣人显然开始不耐烦,反手将沈悦逼到棺材处,锋利的刀口朝她的脖子又进了一寸,逼问:“赶紧交出琉璃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行吧,待会割动脉的时候,麻烦动作利索一点,别让我太痛苦!” 沈悦咬紧牙关,眼睛闭上,破罐子破摔,什么剧情梗概都没有,鬼知道“琉璃月”是什么!? 正好,说不一定恶毒女配一下线,自己就能回去了。 她这么一闹,倒是让黑衣人吃了一惊,似乎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棺材里的关珩醒来,缓缓坐直起来,晃了晃脑袋,环顾四周:惊恐万分的小厮和婢子,以及奉命办事把刀架在沈悦脖子上的黑衣人。 “活了?!” 沈悦与关珩对视,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不可置信,龙套演员,加戏呢? 黑衣人也揉了揉眼睛,看清关家小爷死而复生后,几人面面相觑,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随后落荒而逃。 “关家小爷,诈尸啦!” “诈尸啦!” “快跑!” “.……” “没用的东西!还以为是王者,结果是废铜烂铁!” 沈悦眉头微蹙,看着那一群废物消失在眼前。 一转身,沈悦不小心撞了关珩满怀,抬头一看,两人目光相撞,恍如时间停止。 关珩一双挑花眼满是柔情,凝着怀里不施粉黛,也难掩绝世容颜的少女,脸上忽的噙着一抹笑意,扣人心弦。 “这位大哥,眼屎能擦一擦吗?” “……” 大煞风景的女人,说好的冒粉色泡泡的甜宠剧呢~ 第2章 被截胡的男主 关珩作为剧本杀ceo,因首测剧本杀穿越而来,原本一面之缘就以美貌攻略天煞女主成功,心悸而亡之后能回到现实世界。 但眼前这个撞了他满怀的少女,头上显示信息也还是他所要攻略的女主,缘由是女主从天而降的吻,将他给救活,游戏开启升级模式。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眼前的女主,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还莫名有一种熟悉感,但他始终想不起哪里见过? 剧本杀大概是有bug,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被女主给截胡了! 关珩心里不由地腾起一股怒火,不知是因没能回去游戏升级,还是女主刚才眼瞎? 贴身侍卫李煜,见关珩死而复生,并未表现出惊讶,一如往前地将目前的情况转述:“少爷,沈家小姐闯灵堂,是否处置?” 系统提示【游戏已升级,切勿伤害女主。】 关珩置之不理,眸色一沉,看向眼前的少女:“扔井里吧!” 言简意赅,侍卫很快领会意思,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小厮,纷纷上前…… 沈悦一听,棺材里走出来的桃花眼,竟要把自己扔井里,立马往后退,义正言辞道:“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沈悦越发发憷,关珩便有一种莫须有的报复快/感,谁让她截胡还眼瞎! 很快地,弱不禁风的沈悦被小厮给扣住,连婢女也一同拽了出去,胆小的灵儿腿一软,眼见要被沉井,哭哭啼啼地回头朝关珩大喊:“关家小爷何等狼心狗肺,如果,不是我家小姐从天而降救活了你,你还能从棺材里走出来?” 沈悦被小厮拖着走,难以置信地看向灵儿,这个婢女信口开河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 果然,关珩挥手示意,小厮停下脚步。 他再次注视沈悦,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沈悦仿佛都能感受到一丝丝凉意从身后袭来。 “不知沈家小姐,是如何救活我的?”关珩眉头微微紧了紧。 沈悦回想当时的情况,混混沌沌的从天而降,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和棺材里的桃花眼吻上……. 不是吧? 这系统给我的金手指是亲吻“尸体”,死而复生? 那还不如沉井死了算了。 “对啊,我……是怎么救活他的?” 沈悦咬牙,转头问婢子灵儿,期待她能再次信口开河说服桃花眼,然而,她急地涨红了脸,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既然说不出,那就沉井吧!” 关珩示意小厮带走。 “是!” 小厮纷纷回应,将二人往关家井口方向带去,婢女灵儿霎时被吓晕了过去。 “等等!“ 忽然,关珩喊了停,婢女灵儿又一个激灵醒来,哭花了妆的她,猩红的眼睛与沈悦对视后,满怀期待地看向关珩,谁料,关珩只是挥了挥手,交代一番:“送去别院,扔那口枯井里!” 灵儿一听,又一次晕了过去! 这是要活活饿死的节奏啊! 沈悦看着灵儿于心不忍,自己杀青,总不能让npc跟着受罪,于是,挣脱小厮(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特别容易挣脱,就像是事先演练好的)大步流星地关珩面前走去,意气风发地指着关珩说:“放了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摇了摇头,关珩眼风一冽:“不行!” “那你要怎么样?” 沈悦垂在红纱裙两侧的拳头,已经用力到发白,要不是人性的善良被释放,拯救npc,她才不会求这龟儿子放过! 突然,沈悦的头上显示“请攻略女主,利用美色让她心甘情愿嫁给宿主”的系统提示。 游戏升级就这么简单? 关珩唇角忽的携上一抹玩味的笑,可知之前是这女主觊觎他的盛世美颜,死气白咧的往他怀里扑,如今,又落得这般被动,怎么可能会拒绝? “倘若,你愿嫁入关府冲喜……” 关珩话音还未落,沈悦浑身一震,惊愕失色,连忙打断:“不愿意!” 又是这俗气的桥段? 为了救npc,要强行和这个本已死的龙套演员组cp吗? 关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拒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为何?” 沈悦思索片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死鱼肉质不鲜嫩,嚼起来无味!” …… 全场鸦雀无声。 这是在内涵什么? 竟然敢把关珩比作是死鱼? 全然忘记当初是如何追着小爷要死要活的吗? 关珩眸色一沉,眸中闪烁些许几不可见的愤怒,看着她,问:“姑娘可曾记得扬言要与我喜结连理……” 喜结连理? 不把你送进宫里当太监已经算大慈大悲了! 能让沈悦动凡心的男人,可能还是个细胞吧。 —— 叮咚。 【系统君上线:欢迎宿主体验干掉男主的剧本,宿主匹配身份是女主沈小虞,灵州城人见人躲的天煞孤星,任务是不动声色的干掉男主关珩,赚取足够的金币,方能回到现实世界。不过,宿主出现,竟一吻救活男主,现已将游戏难度系数上升!】 系统君终于出现了,钱袋里还有500金币启动资金,沈悦激动到载歌载舞。 不过,它刚刚说什么?干掉男主? 剧本杀给沈悦匹配这个剧本,大概是知道这个单手能抗水桶,整天喊着想谈恋爱,可一有人表白就让别人“滚”的资深直女,非常适合这种丧尽天良的任务! 沈悦既来之则安之,也对干掉男主这种丧尽天良的任务十分感兴趣,只要不谈恋爱,不谈风花雪月,天煞孤星的女主人设,也还能接受。 关键,这次居然还是女一号呢,殊不知,那个男主是有多混账,连系统君都要自己干掉他! 系统刚发布完任务,沈悦再次和关珩的眼神对上,此时,关珩头上也逐渐显示出信息:男主关珩……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龙套,是男主! 且还是沈悦要干掉的对象? 可沈悦穿越进剧本杀的时候,原本已经领盒饭的男主,好像是沈悦从天而降的一吻救了他? 【系统君:由于,男主复活,任务失败,难度已升级。新任务是嫁给男主,并干掉他,让自己成为寡妇!请抓住时机!】 我kao! 厚颜无耻的系统,还要本姑娘牺牲色/相? 沈悦:“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任务?” 【系统君:请宿主抓住机会,答应嫁给男主!】 沈悦:“我有罪我忏悔,而不是来这里和这个疯子结婚!” 【系统君:切勿挑战系统,否则后果自负……】 能有什么后果? 大惊小怪! —— 婢女通报后,随即赶来的关家老爷目睹了那一幕,立马站出来阻挡:“这女子不能娶!她可是害的我儿心悸而亡的天煞之女!” 关家老爷态度很坚决。 闻言,沈悦拍手叫好:“对!坚决不能娶!” 总算有个明事理的人站出来了! 这时,关家老爷目光落在沈悦身上,脸色骤然变白,怒发冲冠:“来人,把这个害人精给我绑起来!” 满肚子委屈,沈悦刚穿越而来,初来乍到,不是被黑衣人拿刀威胁,就是被扔井里,还逼婚?唯一能用的上的金手指,竟然特别“变/态”?! 确定是干掉男主的系统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关家老爷膝下只有关珩一子,之前因他突发心悸去世,人已如山倒,如今见他死而复生,好似不药而愈般,激动地抓住关珩双臂,关切问道:“珩儿,你没事了?” 关珩无法解释,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女从天而降的一吻,让他回不去现实世界,而现在,他的任务是必须娶她。 关珩回过神来,瞧着父亲憔悴的面容,毕竟,轮游一次,进入角色游刃有余,向关家老爷鞠了一躬,“让父亲受惊了。” “没事就好!”幸免于难的关家老爷舒了一口气:“来人呐,赶紧去请郎中来,给少爷把把脉!” “是,老爷!” 父子俩寒暄一番后,关家二叔关长裕与关家老爷后院的姨娘们纷纷赶来,见到关珩时,众姨娘齐刷刷瞪大眼睛,像中了定身法一样怯怯的呆在原地。 只有关二叔激动地围着关珩打量了一番:“恭喜大哥,珩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家珩儿本无事,这都怪那个天煞之女!”关家老爷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在眼前被五花大绑的沈悦身上,“今日,我定要让她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关二叔很快迎上去附和:“大哥所言极是!她若在,珩儿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他二叔可有法子?”关长青问。 “大哥,沈远胜一商贾人家,何况内院着火自顾不暇,如今他这个惹祸精小女儿早就被大夫人排出在外,依我看来,将她放进棺材,代替珩儿出殡,活埋了可好?” 关家二叔这法子一出,周身的戾气使得沈悦头皮发麻,没料自己在第一集就解锁了各种死法,而活埋最瘆人。 “甚好,放进棺材,活埋了!” 关长青发号施令的口吻,不容小觑。 一向官场胆小怕事的关长青,也只有在家眷内院逞威风,何况,这次还是有关他独苗关珩之事,自然关家二叔一出主意,就立马执行。 【系统君:宿主是否还固执?若还不完成嫁给男主的任务,将会被永远锁在系统!】 接收信息后的沈悦,深知被活埋锁在系统里,就是挑战系统的后果! 她虽然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可还是不得不妥协,发挥精湛的演技,三秒眼泪夺眶而出,以致于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无助且无辜的望向关珩:“小爷,我知道错了!” “何错之有?” 关珩闷声坐山观虎斗。 深深吸了一口气,沈悦泪眼婆娑,声音瞬间软的像棉花糖:“我不该在小爷面前班门弄斧,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所以呢?” “所以,我觊觎小爷美貌,愿娶小爷为妻……噢不,嫁入关府,为小爷冲喜!” “......” 沈悦,你的骨气呢! 第3章 措手不及 关家南院,关长裕书房。 关长裕嘴唇发白,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听闻消息后,从赌场匆匆赶回的关岭。 “爹,关珩真死而复生了?”关岭气喘吁吁推门而入,惊愕地睁大眼睛求证,“郎中不是说已经见阎王去了吗?” “他不仅活了,”关长裕捋了捋胡须,“心悸的病患竟不药而愈。” “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关长裕亲眼所见,他也不信死而复生的天方夜谭。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娶天煞之女?此事并不简单!”关长裕眉头微挑,有些惊讶于关珩的举动。 “爹有什么可担心的?”关岭一听,冷言冷语地讥笑一番,“他这就是在找死啊!” “谁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还想再进一次的道理?”关长裕横了关岭一眼,“你脑子里除了赌场和春楼,还能装点什么?” 关岭丧着脸吼了一嗓子:“那我要娶苏瑾,爹你又不答应!” “苏瑾是个何等人物?她会心甘情愿嫁给你?” “她对关珩倒是情深意重,可关珩心悸而亡,她也没出现啊!” “那是因为苏大人把她关在闺房,寸步不离!” “那这就说的通了,苏瑾这般薄情寡意,难怪关珩要娶天煞之女!” 说着,关长裕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关岭一脚踹,“你懂什么,赶紧让楚越去查一下,这天煞之女到底有何能耐?” “是是是……” —— 关珩死而复生后要娶沈家小姐冲喜,传遍灵州城大街小巷。 精湛的演技虽让沈悦躲过了活埋,但对于嫁给男主的安排还是抗拒的,只得想方设法在嫁入关府之前干掉男主! 回沈府后,沈悦整日闷闷不乐,什么狗屁系统,剧情如此捉摸不透。 正当沈悦垂头丧气的坐在黄铜镜前叹气时,婢子灵儿端着饭菜推门而入。 她捏手捏脚地走到沈悦身旁,全程埋着头,刻意保持距离:“小姐,你已三日没好好用膳了……” “饿死算了!” 一想到关珩会来提亲,沈悦现在连呼吸都觉着多余。 “你不会饿死的……” 沈悦看着黄铜镜里的灵儿,一双大眼睛泪汪汪,人畜无害的小脸蛋,说到一半停顿了几秒,抬头瞅了一眼她,又接着说:“大概是遭天谴而死的!” “要不是我牺牲自己,你早就被沉井了,知道吗?” 这个婢子大概是系统故意安排来气死她的吧? “还不是因为你贪恋美色,我可不想当垫背的…….” 灵儿见势,转身将饭菜放在桌上,正想逃跑时,沈悦突然想起今早听见两个婢女的对话,叫住灵儿,问:“你可知灵州城的牢房里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还能买凶杀人?” 灵儿脸色霎时苍白:“买凶杀人?” 沈悦:“对,要一等一的高手,一刀就索命的那种!” “小姐,灵儿收回刚刚说的话,我给小姐垫背,我快乐……” 灵儿心里咯噔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沈悦见灵儿吓地脸青,戏谑一笑,说:“那得看你今后的表现!” 灵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时,看门小厮突然出现闺房外,神情慌张地大喊:“小姐,门口很多灵州城百姓推着棺……求……救命!” 闻声,灵儿赶紧抽身,大步流星走出去,问:“出什么事儿了?” 小厮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详细说明,将沈府紧紧包围的百姓鬼哭狼嚎的声音便陆陆续续传入。 “沈家小姐,救救我孩子吧!” “小姐菩萨心肠,救救我家相公的命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 黄铜镜里的少女,闻声而立! 什么时候人见人躲的天煞孤星,成了灵州城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沈悦咻的一下撺起来,推开房门健步如飞往沈府大门方向赶,灵儿和小厮也慌不择路地跟在身后一路小跑。 —— “少爷,王氏与余氏带着灵州城的城民拉着棺材,已然到了沈府门前。” 李煜勘察回府,关珩正在书房练字,直到“四面楚歌”的歌字最后一笔落下,他才应了一句:“可引起慌乱?” “沈府上下应接不暇!”李煜如实禀报,“还有,如少爷所料,老爷果然去了醒先生住所,老爷同意让沈家小姐为小爷冲喜娶进门,不过……” 李煜瞧了一眼关珩,脑袋懵了一下,到了嘴边的的下半句话没了影。 关珩黑眸扫向他,道:“不过什么?” “醒先生为此算了一卦,为了辟邪岁,少爷你迎娶沈家小姐当天,老爷也应纳一位五行属火的妾室,因火克金,火生土……” 李煜话语未落,关珩毫无耐心再听下去,道:“知道了,让秀娘带着聘书和三书六礼去沈府提亲。” “是…..” 李煜应答,神色晦暗不明,道:“少爷为何要娶害的你心悸的沈家小姐?” “你认为呢?”关珩反问。 愣神几秒,李煜不解,问道:“另有所图?” 关珩脸上像是染了一层浓重的墨,阴森的的几乎化不开:“我图她什么?” 自始至终,不都应该是女主图他的美貌? 关珩凭借当初审核剧本时,对此剧的了解,女主沈小虞确为贪恋美色之人。 心悸之前,以至于,关珩只是与女主有一面之缘,就迷的她神魂颠倒,完成任务。 如今,游戏升级,女主拒绝成婚,系统提示必须攻略女主,刺激的是,剧情也有所偏离了原本的剧本,或许是bug太大,才要娶这个傻白甜,见异思迁的沈家小姐? 但不管怎样,攻略女主成功,是早晚的事情。 这一点,关珩很自信。 李煜想了许久,答:“属下愚笨,沈家小姐一无是处,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苏家小姐相差万里。难道,少爷图她能辟邪祟?” 辟邪祟? 若真要有所图,这倒是理由。 关珩再次拿起毛笔,蘸了蘸磨盘里的墨汁,提起半空,手指顿住,墨汁滴在宣纸上,随即绽开,眼前浮现出沈悦从高处落下时的一吻…… —— 沈府院内,十几个小厮用身体抵挡门,怕稍有不慎就让失去理智的灵州城城民入内。 站最前端的两位妇人,透过门缝瞧见沈悦,扯着嗓子喊:“害人不浅的扫把星,开门!你还我儿性命!” 另一位妇人附和:“开门!赶紧的!” 沈悦愣神几秒,灵儿与小厮跟着跑来,通报消息的小厮前去帮忙抵挡城民进入,灵儿则识出声音,潺潺道来:“听着像是王家与余家夫人,两家公子也是因你多瞧了几眼,垂涎公子相貌,吵着要去下聘礼娶公子,纷纷遭遇不测……” “知道了。” 沈悦表情淡定:不就是系统安排的两个跑龙套演员的家属嘛。 灵儿神色逐渐黯然:“她们难不成也是来让小姐冲喜的?” “是来请沈大师,让他们家公子起死回生的!” 恰逢其时,留宿花楼一夜未归的沈理,从后院上墙,一路居高临下瞧全局,好似一副无关我事的样子看戏。 沈悦这几天尽数熟悉了沈家人物,其他人都不爱搭理她,除了沈父关心,只有那整日不着家,花天酒地的二弟沈理倒是与她亲近几分。 随后,沈悦几不可察往上瞥了几眼,意味阑珊,道:“又去青楼鬼混了吧,早晚这沈家不是你败,就是我亡!” 沈理索性坐在大门口的青砖瓦上,一眼望去沈府门外用马车拉来的棺材数不尽数,咧嘴大笑:“如今怕是你先亡我沈家!” 听懂了沈理的言外之意,沈悦拱手示意:“承让!承让!” 沈老爷听见声响,连同大夫人与二夫人匆匆赶来,远远望见沈理坐在青砖瓦上,二夫人冲上前,焦急难耐:“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赶紧下来,多危险!” 大夫人小碎步前进,渐渐与他们保持距离,拽紧身旁娇小的沈雪,道:“那个成天惹祸的妖精,与她生母一样不安生。幸得咱沈家还有雪儿,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母亲定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 沈雪依偎在母亲身旁,诺诺道:“雪儿不愿嫁,只愿一直陪伴母亲……” 夫人小声道:“傻孩子,哪有不嫁之理。咱灵州城,南有关家,北有黎府,这黎府的公子,听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他爹还是北城赫赫有名的黎大将军,比那病秧子关家小爷强多了……” 沈雪凝了一眼母亲,并未说话,眉宇间添了抹若羞涩。 她俩的对话,让沈悦无意听见。 随后,沈老爷走近,沈理还洋洋洒洒在房顶上抖腿,双鬓的青筋暴起,怒斥:“你给我下来!” “爹,咱们布庄可以歇业,改开义庄倒是不错!”沈理挺了挺胸望向府外,“这全仰仗沈大师的名号!” 沈老爷气急败坏,四处寻棍棒:“臭小子!你下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二夫人赶忙上前阻挡:“老爷,那可是你唯一的根,别打坏了!” “爹,你先别打断我的腿,留着有用,要是你见了这府外的仗势,怕是我得去请郎中……” “好你个不孝子!” 犹言正当时,小厮们已筋疲力尽,朱红色的大门就在“哐”的一声中被完全击溃。 小厮退回,围成圈,护住沈老爷一干人等。 眼前一幕,所有人自相惊忧。 领头的是王家与余家,气势汹汹抬着棺材踏进沈府,门外探头探脑往里瞅个究竟的是听信谣言,盼望亲人能死而复生的百姓们。 大门一开,府外密密麻麻放着的棺材以及王家余家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大夫人瞬时感觉胸口撕裂般疼,身体一软,往后退了一步,沈老爷和沈雪连忙上前扶好。 “夫人……” 沈老爷叹了叹气。 “老爷,这就是你纵容她的下场!” 夫人眼中带着一丝恨意,随后,看向那个曾经迷的老爷神魂颠倒的小姨娘所生的惹祸精,声色俱厉:“你三番五次惹祸,是要亡我们沈家啊……” 沈悦不以为然,一脸无辜,回望夫人:“我也是有苦衷的。” 这时,棺材已放在院子正中央,余家夫人首当其冲,挥手示意小厮打开棺材,又气焰嚣张的指着沈悦,道:“今儿个,也别给我演什么苦情戏了,你若是不能让我儿从这棺材里死而复生,咱们就官府见!” 话音一落,余家小厮棺材盖一打开,很快地一股刺鼻的尸臭味弥漫,霎时,所有人连同屋外的百姓均避讳且吓的退避三舍。 这系统给的金手指,可真是费嘴唇。 况且,沈悦并不擅长,连荧幕初吻都给了那个“死尸”桃花眼! 房顶上看热闹的沈理,伸长脖子,往下瞅了几眼,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喂,这一具快腐烂的尸体,也能起死回生?” “能,说不定活了还能和你一起逛青楼!” 说完,沈悦毫无畏惧地朝棺材走去,沈理怔住,抿着嘴不敢说话了。 这时,沈老爷眉头一蹙,呵斥沈悦停下,可她依然不管不顾朝前迈步,探头瞧了瞧,尸体确实如沈理所言已经开始腐烂。 “咦……”沈悦假意被吓到,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救不了!” 王家夫人丧子之痛,久积的情绪一下爆发,上前拽着沈悦的衣衫哭嚷:“为何救不了?那关家小爷怎么就能活?” ——真救不了,难不成一个古代言情剧本,硬生生的变成古代丧尸剧本? 双方僵持不下,沈悦灵机一动,一副无法扭转乾坤的无奈:“还是让公子入土为安吧!” “姓沈的,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是,我罪该万死,咎由自取!夫人,赶紧让官差来抓我入狱!” “......” 第4章 将计就计 沈悦突如其来的认罪,让余家夫人脸色发青,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 “怎么?还不赶紧送官府吗?” 沈悦好似比余家夫人更着急。 余家夫人愕然:“你宁愿被送官府,也不愿救我儿?” “救不了,我罪孽深重,害了余家公子意外去世......” 一提,死去的儿子,余家夫人浑然失去理智,赫然而怒,示意小厮们将沈悦围住。 沈悦既不惊慌也不失措,积极地配合余家夫人,心里还有一丝小窃喜。 沈老爷想要上前阻挡,大夫人又开始装恶疾复发死死拽着他,无法抽身的沈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送官府,吞声忍泪。 “老头儿,没事。”沈悦朝沈老爷挥了挥手,“别担心!” 沈悦也算是正经百战的演员,深知女主光环多强大。 如今,进牢房也就是跟旅游一圈似的。 必定会安然无恙而归。 “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灵儿知晓沈悦此举为何意,虽表面看上去面苦愁深,但内心却如几万只蚱蜢上窜下跳开派对,心想,总算能清净几日。 站在一旁二夫人与房顶上的沈理俨然就一副看戏的状态,然而,灵州城其余百姓却不愿意了,将沈府的大门团团包围。 “余家夫人,你不能带走我们的活菩萨!” “对,你家公子不能救活,不代表咱们的不行!” “......” 一个个誓死不让把沈悦送进官府的百姓们,着实让她受宠若惊。 这祸害和活菩萨的感觉真不一样! “血债血偿!谁要敢再拦着,别说你们的亲人能不能活过来,我能让他们立即黄泉路上有个伴!” 余家夫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往沈府门口一站,居高临下的指着闹事的百姓,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消失。 “谁敢带走沈家小娘子!” 突然,远处传来厚重且洪亮的声音。 所有人齐刷刷往后看,一个身材微胖,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红娘入眼。 紧接着,褪去病态后,风姿潇洒的关珩和随身侍卫李煜,以及抬着十几箱彩礼的小厮也出现,灵州城的百姓和余家夫人见关珩,也自觉让道。 沈雪和大夫人目光也未从他身上移开,没想,传说中的病秧子,竟一表人才! “沈老爷,秀娘来给你道喜啦!” 秀娘子冲上前,手里拿着聘书,绕过沈悦,直接将聘书递给沈老爷,“这关家小爷可是看上你家小娘子了!” 沈老爷打开聘书看了一眼,很快又合上,曾答应她生母,一定护周全至出嫁,可眼见孩子陷入险境,却束手无策。 沈悦丝毫未察觉沈老爷的担忧,眼里只有迎面朝自己走来的关珩,戒备心十足。 “沈老爷,你放心,小娘子嫁进关家,是天大的福分!”红娘见沈老爷犹豫,继续说,“若应了这婚事,关家小爷自然会护着她,谁也不敢动她分毫!” 秀娘的这番话,果然给沈老爷吃了一颗定心丸。 “秀娘此话可当真!?”沈老爷问。 秀娘一张嘴行天下,字字扣心坎上:“这关家势力庞大,这点小纠纷难道还不好解决?什么天煞孤星,在小爷看来,咱家小娘子就是福星!是她从天而降才让小爷死而复生!” 沈老爷身在其中乱了分寸,秀娘一番话点醒了他,松了一口气,捋了捋胡须。 关珩随即而来,走到沈悦跟前,两人错落而至。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沈悦,随后,迈出步子,走向沈老爷,礼貌行礼:“伯父,今日提亲之事……” 沈老爷也想抓住这棵救命稻草,弯腰扶起关珩:“承蒙小爷对小女的厚爱,这婚事本无可挑剔,可是,小女现在官司缠身……” 沈悦打断他们对话,回头望向关珩,扬唇一笑,道:“确实,我现在挺忙的,要不,小爷改日再来?!” “改日?是何日?”关珩问。 沈悦赶忙上前,凑到关珩耳畔,几分讥笑几分嘲弄:“你出殡那日!” 话落,沈悦笑地人仰马翻,关珩则微微蹙眉。 秀娘一心想为小爷促成好事,生怕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事发突然,既然双方没有意见,沈老爷收了聘书,也要收了彩礼就算礼成,咱们婚礼可以改日完婚!” 沈悦眼见无法推脱,机灵一动,顺水推舟:“若应了这门婚事,那这十几箱的金银珠宝,名贵布匹,都任由我处置吧?” “对对对……”秀娘点头,欣喜答应,“统统都归你了。” “那我得谢谢小爷了!” 沈悦这几日让沈家大夫人折磨学礼仪派上用场,才装模作样地给关珩行礼。 关珩显然还未能从沈悦那句嘲弄的言语中回神,淡淡地应了一句:“客气。” 沈悦转头又问余夫人:“夫人,你不介意我带着关家提亲的彩礼去官府吧?” 余夫人瞳孔一震,道:“这……怎么合理?” “我罪该万死,害公子命丧黄泉……”沈悦好似很为难,目光又不自觉瞟向关珩,“可我若不收,定会有损关家面子……” 关珩未语,目光暗沉。 没料,让这小娘子给将了一军! “行了,少废话!抬上彩礼,咱们走吧!” 沈悦趁机鼓动余家夫人乖乖听话抬上彩礼箱子送她去官府,她也能在关珩的眼皮底下消失。 余家夫人唯唯诺诺瞧了几眼小爷,便小碎步示意小厮动起来,小声嘟囔:“早知道小爷看上她,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这小娘子不受吓唬,我也想为我儿讨个公道!” 李煜:“少爷,这如何是好?” 关珩:“静观其变。” 在房顶上纵观全局的沈理,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余家抬着关家的彩礼箱子,将沈悦护送去官府定罪,那场景恐是灵州城头一次出现! —— 到了公堂,断案的官几个问题问下来,沈悦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官员就将她暂时关押。 可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就连关家送的彩礼也随着她一并送入牢房。 牢房里阴森潮湿,一股股血腥味扑鼻,就像地狱般压抑。 如花似玉的沈悦,带着十几箱彩礼踏进牢房时,就让关在牢房里的囚犯失智,脚下的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个个面露凶相,穷凶极恶地摇晃着冰冷的牢笼,仿佛冤魂不甘地发出嘶吼。 领头官差,身材高大,威猛,浑身散发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正气,拿着一串钥匙在前面带路,见囚犯如此失常是头一次,抬彩礼箱子的小厮也吓得哆嗦。 官差回头望向沈悦时,她竟然还兴奋地从箱子里拿出金银珠宝散给囚犯,顿时,整个牢房再次沸腾起来。 “一小娘子,带着十几箱彩礼蹲大狱,还如此招摇撒钱给犯人,不想活了啊!” 官差见势很快从腰间掏出利器,表情凶狠地对着囚犯挥了挥,见他们老实一点,又将沈悦给拽回去,“要不是上面交代不能伤你丝毫,否则我定不能轻饶你!” 沈悦完全对官差置之不理,把怀里剩下的银元塞给他,又朝着各个牢房挥手示意:“各位都是灵州城一等一的高手,今后,还仰仗各位关照!” “什么一等一的高手?” 此等奇女子,很是少见,官差气愤地将银元塞还给沈悦,然后,一一指着囚犯,念道:“那个盗窃,这个强辱民女,还有那几个杀人的……” “杀人?” 官差以为会吓到沈悦,结果,她一听杀人犯,又兴奋地拿着银元跑过去一顿挥金如土。 可那几个人也不像其他犯人那样兴奋,反倒是见沈悦送银元,躲在角落,背对着墙壁不敢露面,悄悄咕哝起来。 “大哥,这沈家小姐是查到我们的行踪,来灭口的?” “闭嘴!别乱阵脚,就凭她能识出谁?” “大哥,我还不想死……” “……蠢货!” 沈悦双手托着银元,见没人理睬,只好将银元扔进牢房,朝他们的背影喊:“今后,仰仗各位……” 官差实在看不过眼,将沈悦又一次给拽回去:“你最好老实一点!” 沈悦丝毫不给官差展现刚正不阿的机会,再次将手里的银元塞进他的嘴里:“你闭嘴!”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那几个也就是小跟班……” 突然,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囚犯,站在牢房墙角,叫住了沈悦。 沈悦朝他靠近,他目光深邃,指了指最深处的牢房,直到沈悦再次将许多银元塞给他,才讲完后面剩下的半句话:“牢房最深处,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来无踪去无影……” “谢啦!” 囚犯话还未说完,沈悦急不可耐,一溜烟就只不见人影,抬彩礼的小厮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果然,最后一间牢房,即使依然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铺成,门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木条,但里面的陈设却很别致,不仅有书房,卧室,还全都是上好的楠木。 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沈悦,正在书房与侍卫下棋。 “我是新来的……” 沈悦抱着一大堆银元,整个身子紧挨铁条,试图讨好:“承蒙大侠今后照顾!” 白衣男子侧脸,眼尾余光散发出幽幽的光,显然沈悦扰了他的兴致。 “大侠,这是我孝敬你的!”沈悦将抱着银元的手伸进铁笼,一脸期盼,“若能帮我杀一个人,这只是定金!” 男子问:“杀谁?” 沈悦气定闲神:“关家小爷——关珩!” 关珩? 白衣男子听到关珩名讳,手里的黑棋,顿在半空中几秒,随后,将手里的棋子落下,对手满盘皆输后,唇角微微上扬。 第5章 干不掉的男主 沈悦被安排在离囚犯较远的牢房,正巧就在白衣公子对面。 整天看着白衣公子如常练字,看书,下棋,吃饭,以及他玉树临风,清瘦高挑的背影,却不见他收了钱财,替人消灾,惹恼了沈悦。 沈悦在角落找来一颗小石子儿,朝对面扔了过去:“喂,你到底什么时候行动!?” 石子儿落在白衣公子脚下,他眼风一冽,拾起石子儿,随手一扔,石子儿转瞬即逝地从沈悦的眼角擦过,镶进墙壁。 白衣公子声音翛然冷透:“你敢命令我?” “为何不敢?”沈悦盯着墙上的小石子儿,强忍住惊吓,道:“你收了钱财,就得替我消灾!” “你可知,我是谁?” 白衣公子侧脸,余光扫视沈悦,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闪过。 是谁? 一心就只想找人干掉关珩的沈悦,哪会对只露背影的角色感兴趣? 闻言,只见她,脸紧贴着冰冷的铁栅,隔三四米的距离,粗略地打量一番后,无谓道:“你是谁不重要……” 出乎意料的是,沈悦话还未说完,白衣公子竟抢先应了一句:“甚好!” 这是什么脑回路? 背影杀手,成功地引起了沈悦的注意! —— 亥时一刻,沈悦在靠着冰冷的墙壁,睡的迷迷糊糊,或许是因为心里惦念着背影杀手今晚的行动,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清秀俊逸的脸蛋。 吓地沈悦尖叫几声后,往旁边靠了靠,惊魂未定。 白衣公子,神出鬼没竟从对面移动到沈悦的牢房里,他也丝毫没有给沈悦反应的机会,点头示意后,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手下便身后袭击敲晕她,并带走。 待到沈悦醒来时,黑衣人正拖着她,施展轻功在房顶上蜻蜓点水般飞来飞去,眼神恍惚看见前面一身白色长衫,随意束起的乌黑长发,悬浮在高空之中,宛若天人。 那一刻,竟有些迷离。 沈悦识出白衣公子,后背的疼痛感随即而来,狠狠呵斥正拖着她来回折腾的黑衣人:“不是让你们去杀关珩吗?带着我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玩杂技呢?” “唉,我问你们话呢!” 黑衣人没搭理她,继续飞,沈悦则恼羞成怒,试图挣脱他们。 奈何,黑衣人忍受不了她的撕咬抓扯,一放手,她便从高处落了下去,这场景很熟悉,像极了当初从高处摔下,与关珩的那次死亡之吻。 沈悦这一摔,整个人撞破青砖瓦,跌进一男子房间,巧了,正是关珩。 关珩反应迅速,全身而退,然而,沈悦快要重重摔下去,她也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脚下却突然多出一条绳索,将她悬在空中。 声响巨大,正在前院整顿巡逻侍卫的李煜,如疾风如闪电般破门而入,且要对不速之客动之以刑时,关珩身着银灰色锦缎寝衣,伸手阻拦。 “少爷,”李煜愣神不解,“这刺客……” 关珩一眼识出沈悦,笑悠悠打趣:“你若杀了,是想让我今后独守空房?” “属下不敢!”李煜惶恐,定睛瞧了瞧倒挂着的少女,收起利器,“属下马上将沈家小姐救下来!” “不必!” 关珩再次阻拦,露出意味不明地轻笑,“她神通广大,呆在牢房里也能深夜来访,想必无需旁人帮忙。” 主动投怀送抱,又深夜来访,这沈家小姐果真不是寻常女子。 “你是傻缺吗?” 沈悦倒吊着,血液一股地全冲脑门,涨红了脸,喊着,“赶紧放我下去!” 正当他们的视线都落在沈悦身上时,突然,白衣公子与黑衣人从窗户而入,趁其不备,直接将剑架在了关珩的脖子上,李煜立即从腰间掏出剑与其对峙,竟也被身后的黑衣人偷袭。 “老实一点,否则刀口见血……” 白衣公子表现的残暴不仁,凶狠毒辣,但声线却透着一丝捉弄于人的喜悦。 李煜额头的青筋暴起,紧拽拳头,关珩却仿佛识出对方身份,淡若无事,泰然处之。 “我还以为你们逃了……” 悲喜交加的沈悦,看着白衣公子与黑衣人,忽然明白为何他们故意带着她在关府盘旋半天的原因,原来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衣公子看着倒吊的沈悦不停地晃荡,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道:“现在,你可满意?” “别废话,一刀索命!” 沈悦脸通红,在自己的脖子示意划了一下,动作利索且麻利,言语坚决且不犹豫。 关珩稳如泰山,好整以暇地睨着沈悦:“为何要杀我?” 系统要我杀你,那自然有杀你的道理吧! 这问题问的沈悦心情愉悦,晃荡着身体,还宽慰起关珩:“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嘛!再说了,你不也有经验了?” 难道想要回到现实世界,是娶女主,是让她新婚之夜杀了自己? “不过……”白衣公子故意将锋利的刀口进了一寸,随后,又狐疑地看向沈悦:“我也好奇你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这你管不着!” 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这个系统的设定吧? “那好……” 说着,白衣公子无畏地耸肩,又缓缓让刀口远离关珩脖子。 “我说!” 情况紧急,沈悦担心白衣公子收手,关珩又知自己要杀他,肯定是会当场被他反杀,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胡说八道:“关家小爷强抢民女,逼迫我嫁与他,可我早已心有所属……” “强抢民女?”白衣公子一脸兴味看向关珩,“逼迫女子嫁与你?” “何来逼迫?”关珩神色坦然,“沈家小姐难道不是自愿以身相许!?” 怎么? 看来俨然已经忘了当日为了活命,如何低声下气求自己娶她了? 关珩想起李煜揣测的那句话,意犹未尽道:“照此说来,娶沈家小姐也是有私心,可曾听说,某些面目狰狞者能辟邪祟?!” 关珩的话让沈悦大惊失色,下巴都快脱臼:“你当我是钟馗啊?” what? 这狗男主居然说我面目狰狞! 就该千刀万剐! 再怎么说,十八线摸爬打滚的女明星,也是靠颜值征服广大网友的好吗? “我可得说句公道话,虽说关家小爷需要辟邪祟,可沈家小姐容貌也算倾城,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很是独特。”看出端倪的白衣公子,眉宇间添了抹戏谑,一副看戏的嘴脸,追问沈悦:“不知沈家小姐,心上人是何人?” 没想到啊,自己这几日被黎霆关在牢房消息闭塞,一向不近女色的关家小爷竟也学着这般无赖的勾当? 沈悦倒吊着,脑袋一热,如今也不知安排谁是心上人,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大夫人与沈雪的对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黎府公子……” 沈悦话还未说完,白衣公子震惊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黎府公子?” “对。”沈悦不知黎府公子为何人,也就应付了事,学着大夫人讲话的语气,有模有样,“黎府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他爹是北城赫赫有名的黎大将军,比那病秧子的关家小爷强多了……” 明明不在乎沈悦心仪与谁,娶她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可当她拿关珩与黎箫对比时,他黑沉着脸,竟一言不发。 白衣公子则喜形于色,瞧着关珩脸色暗沉,反而看戏的兴趣更浓烈。 “这么一来,关家小爷逼婚在先,姑娘又心念黎府公子,便雇凶杀他?”白衣公子又朝稍显失魂的关珩奇怪地笑了一下,“孽缘啊!” 关珩以一种微妙的心态保持了沉默。 沈悦被吊着难受,咬紧下嘴唇:“行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杀了他,放我下来吧!” “但是……” 说着,白衣公子走向沈悦,又将手里的剑扔给一旁的黑衣人,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我突然又不想杀他了。” “为什么?” 白衣公子突然变卦,给了沈悦一记惊雷。 沈悦气地荡了几下,在半空中摇晃:“你收了我的钱财……” “你可知雇的杀手是谁?”关珩问。 此时,沈悦脸上浮现出悲喜不定的神情,确实不知白衣公子是谁,昨夜在牢房,就应该问清楚身份才是。 “我也着实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花钱雇心仪之人杀未来夫君?” 这么一来,关珩不动声色的点明黎箫的身份,更是激起了黎箫的好奇心,“关家小爷,看来,鬼门关前走一遭,铁树开花,脑袋也灵光了一些。” “连你都能看明白的把戏,我若再装傻,也说不过去。” 关珩毫不客气地回怼。 “关珩,刚刚你可差点死在我的刀口之下?!” 白衣公子黎箫迅速酝酿状态,回到平日一贯的模式,懒懒散散,“在倾慕我的女子面前,能不能留点颜面?” 关珩本就无关痛痒沈悦是否真的倾慕于黎箫,那句话,却无故让他手心渐渐泛起了热度。 “可惜了,你若今夜杀了我…..”关珩板着一张脸,“黎大将军定会让你入族谱……” 一提黎霆,黎箫脸色暗沉,随后,又故作轻松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这倒也是,只要你和你爹多活一天,我就是黎霆眼中的逆子!” “那你为何不杀?”关珩反问。 “因为我想看你娶她,而她又想杀你的戏码,甚是有趣!”黎箫也瞧出异样,又用轻佻地眼神打量一番沈悦,继续说:“不如,今夜我将她留给小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好?” 一番对话,听下来,沈悦慌了神,倒吊着使劲儿晃荡:“谁敢动我,我非扒了他的皮!” 这到底什么操作? 不会还要我痛失清白之身?’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鬼系统,关键时刻从来都不在! 关珩也听出黎箫话里有话,余光扫了一眼沈悦:“不必急于一时。” “强扭的瓜不甜?”黎箫笑了笑。 ——暗示此女子心仪之人是自己。 关珩眼眸暗了一瞬,回应:“但是解渴!” 第6章 心上人是谁? “夜深了,送客!” 黎箫明目张胆的挑衅,关珩的不悦明显摆在脸上,转身挥了挥衣袖,往屋外走。 “是。” 李煜示意黎箫与黑衣人离开,黎箫慵懒地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正好,看了一晚上的戏,我也累了,回府休息!” 说着,几人纷纷前后脚离开,似乎已经忘了还倒吊在半空中的沈悦,只听见身后传来清脆且刺耳的呼喊声回荡在关府的上空。 “关珩,我跟你没完!” “气死我了!” “……” 沈悦刺杀失败,暴露了狼子野心,定是故意让她遭这份罪的。 李煜突然出现在门前传话:“姑娘,你是小爷未过门的妻子,你的心上人到底应该是谁?这事儿若想明白了,自然会放你下来!” “呵,小人得志!” 什么意思? 给他戴了绿帽,心里不痛快了? “少爷说了,留给姑娘的时间不多……” “劳烦转告你家少爷,这事儿想不明白!” “是!” 李煜传完话,消失的无影无踪,沈悦又继续骂了关珩半晌,关府上下依旧无人问津。 当她力气全无,声音沙哑,绝望至极的倒吊在半空时,一位少女突然从屋顶的洞口探出脑袋,瞧了瞧,问:“关珩呢?” “死了!” 沈悦随口一应。 “什么?”少女表现出愕然且十分难过的表情,“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今天不死!”沈悦涨红了脸,仿佛血液倒灌之后,格外火冒三丈,“明天也会死!” 少女听闻,眉头紧皱,且对于沈悦腾起莫名的敌意,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隔断绳子后,听见一声重重落地的哀嚎声回荡在上空,她才满意的悄然离开。 “好痛……” 沈悦摔在地上,随即而来的疼痛感,让她来不及往上瞧一眼那个女孩长什么样,门外便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以及众人纷纭地嘈杂声。 “沈夫人,沈家小姐真不在这里!” “让开!” “我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沈小虞给找出来!” “......” 沈小虞? 哦,对,剧本里的沈大小姐是这么一个称呼! 很快地,沈悦识出沈家大夫人的声音,最近深知大夫人的脾性,一旦拽着什么把柄,定又会让她没有好日子过,只好四处寻找躲藏之地,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紧张地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这时,关珩突然出现在沈悦前面,她脸色青白,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贴近关珩:“赶紧带我离开!” 关珩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想明白了?” “嗯?”沈悦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目光投向门外,使劲拽了几下他,不情不愿地咬牙说着,“我的心上人是你,是你,总行了吧!” “因为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夜色旖旎不散,仿佛氤氲了浓浓的醋意。 沈悦转头看向关珩:“因为你被绿了,还这么痴心!” 语调波澜不惊,吐字清晰! 关珩笑意不达眼底便冷却了。 沈悦突然回想起,李煜之前在门外说的话,看来,沈家人的出现,他脱不了干系。 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让大夫人逮个现行。 “哐!” 首当其冲破门而入的是大夫人,如此肯定沈悦在这里,是因为从沈悦带着聘礼去牢房时,她就让贴身的小厮一路跟随打探,如今瓮中捉鳖,面露喜色。 关珩反应迅速,故意将沈悦揽入怀里,使她动弹不得。 沈悦瞥向他,眼神复杂,他却一脸兴味,看戏状态。 “你是故意的吧?” 这层窗户纸无需捅破,也已经很明显了。 “前几日,沈家小姐说知道错了,如今看来,深夜谋杀亲夫,认识还不够深刻!” 关珩暗示恰到其处,看来,今夜沈悦让他戴了绿帽,他必定要以牙还牙,让她臣服于自己。 “呵,”沈悦轻蔑一笑,“你以为这大夫人能治得了我?” 关珩紧贴沈悦耳畔,故作亲昵:“治不了你,但至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见两人腻歪,大夫人很快进入状态,指着沈悦,声色俱厉:“沈小虞!败坏门风呀,我们沈家怎么有你这样的…….” “出去!” 沈悦先发制人,指着来势汹汹的大夫人一阵吼,“沈家大夫人三更半夜,闯入关家,成何体统?!” 这一架势,不仅让看戏的关珩大吃一惊,还把大夫人给愣是吓退了几步。 进入角色的沈悦,似乎已经游刃有余,演技超群啊。 “你一黄花大闺女,三更半夜闯入男子房间…….”大夫人缓过神儿来,面色如土,气急败坏地指着沈悦,“你还有理了?” 沈悦振振有词,道:“夫人莫不是忘了,关家小爷已然是我的未过门的夫婿……” 未过门的夫婿? 关珩清隽的侧脸变得生动起来。 “成婚之前,新人也不能相见!” “大惊小怪!终究是要嫁的,夫人,若我今日见的是别家公子,你大可将我抓回去关禁闭,可我与关家小爷婚约已定,这如何败坏家风?” “.…..” 大夫人无言以对,气地脸青,原以为逮个现行能将她治一治,且在老爷面前邀功,没想,竟让她巧舌如簧的搪塞过去。 “夫人,回去吧!”沈悦朝大夫人挥手,鞠躬,“小虞,随后就回。” “沈小虞,真有你的!” 大夫人眼见无回转之地,只得气冲冲地带着小厮挥袖而去。 看着大夫人灰溜溜的背影,沈悦心中暗自欣喜,已然忘记关珩还在身旁,忍不住“咯吱咯吱”笑起来,可当关珩与肆无忌惮笑着的沈悦对视时,她身体里连同细胞也变得僵硬,很快收住笑意。 沈悦试图推开关珩:“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关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并未移开:“若我是你未过门的夫婿,那你心上人黎家公子算什么?” 眼前如此风流倜傥的男主,入不了眼,还想移情别恋?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这时,沈悦瞄到关珩腰间别着的剑,趁他不备,拿住剑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关珩敛起眉眼:“又要谋杀亲夫?” “对!杀了你,我就能和别的小哥哥双宿双飞了!” 然而,沈悦手里的剑不停地抖,剑刃也往关珩脖子处更近了一寸,虽说平时大大咧咧,但从小到大连一条鱼都也没有杀过,原本以为干掉男主的任务挺轻松,没料会如此之艰难。 尝试无果,无法下手,她灰心丧气地扔掉手里的剑。 算了,来日方长,再想想别的办法。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 心一横,沈悦拔腿就想跑。 沈悦只顾跑,乌黑的秀发上系着的一条大红色丝带,随风舞动,发出清香,嫣然不知的关珩趁她不注意,从身后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足尖点地,揽着怀里惊慌失措的少女,身子如孤烟般轻盈而上,直到落在房顶的青砖瓦上。 “放开我!” 沈悦站稳脚步,全身起鸡皮疙瘩,打了一个激灵,朝关珩发一通脾气:“你到底想干嘛?” 可她话音刚落,一个趔趄又朝关珩怀里扑,甚至扑的特别像故意为之,由于,自己身体比较抗拒,双手也正好摸到关珩的胸肌,那强劲有反弹力的肌肉,仿佛传出一股电流,直奔大脑,身体不听使唤地蜻蜓点水般吻上唇。 沈悦严重怀疑,这是系统故意为之! 随即,沈悦迅速抽离,摸过胸肌的双手又一次环上关珩的腰,关珩目光幽深跟随:“占便宜都这么随意?” 沈悦试图用言语来掩饰内心的慌乱道:“对,随意占的便宜。” “翻脸不认账?” 关珩低眸详察女主,脑海里一闪而过有关现代的碎片记忆,女主很是熟悉,但说不上为何会熟悉? 呼吸渐渐灼热,沈悦清浅的眸子里满是不屑,将沈家小姐的天煞气质完美诠释:“给本大小姐亲一下,是你的福分!” “甚好,娶了沈家小姐,每天都有这福份,何乐而不为?” 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关珩觉着现如今的女主倒是有趣。 明明已经暴露杀心,他为何还要娶? 沈悦指着关珩慷慨陈词,道:“明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非得让我嫁给你?” 关珩一脸认真:“你就当我被你刺杀出感情来了,也可。” “啥子感情?母子情深蛮?” 沈悦被他撩的方言都急出来了,果然钢铁般的直女心,动摇不得! 随后,关珩一双桃花眼耀人视线,再次逼近:“欲情故纵的把戏,玩多了,我会没有耐性!” 他靠近的一瞬间,沈悦胸腔竟空了一下,打了一个激灵:“龟儿子,你先想好你的遗言!” 那刻,沈悦竟然有一种挫败感,也绝望的发现,仅有的500金币,被扣了100金币,原因竟是她被男主调戏? 这剧本真刺激,一开场就要男主主动滚/床单”来让女主占便宜? 可本女主并不想占这个便宜!” 第7章 后院会着火! 楚越跟踪调查沈家大小姐,回禀给关长裕的一如既往是沉迷于美色的草包大小姐,未成婚却半夜闯入关珩房间被沈大夫人抓包,甚至连救活死尸的传言也不攻自破。 “照这样说,”关长裕眉头微微舒展,拍了拍桌子,“关珩是真掉进温柔乡里了?” “关珩的喜好,挺独特啊!” 关岭没了劲敌,悠哉地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哼着小曲儿,别提多自在! “先别轻易掉以轻心,你大伯胆小怕事,可关珩却是一把利剑,死而复生之事本就很蹊跷,更别说,娶门不当户不对的沈家小姐,千万别让他坏了我们的事儿。” 老谋深算的关长裕,眼睛里依旧充斥着浪海般的困惑。 —— 官府并未追究沈悦,毕竟两家公子确实为意外而亡,并未她杀。 这是先入为主的关珩早已料到的。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沈家大夫人,在沈悦折腾一圈回沈府后,便开始各种刁难她,打着为了沈家名誉的头衔,让沈悦必须在家禁足到关家小爷正式娶妻那日。 而沈悦也根本没将大夫人放在眼里,将视她的话为狗屁,夜里,在沈理里应外合下,她带着灵儿翻/墙去灵州城最热闹的景宁院吃吃喝喝。 景宁院门口。 “小姐,你去牢房有遇见高手吗?” 几天不见沈悦的婢女灵儿,原本以为逍遥自在,结果,日日夜夜担心小姐安危,而且伺候别的姨娘和小姐还不如小姐有趣。 “有啊,我还把关家的彩礼钱都给了他,让他帮我杀……” 回想黎箫和关珩戏弄自己的过程,沈悦恨地牙痒痒,又将在牢房遇见白衣公子和刺杀关珩的过程都讲给灵儿听,不出所料,她又一次忍不住玻璃心,“真是作孽!怎么又要杀关家小爷?还看上黎家公子了?” “坊间传说可不是这样的。” 沈理走在两人前面,听闻对话后,眼前一亮。 灵儿跟上沈理的脚步,自是好奇询问:“少爷,坊间传的是什么样的?” 沈理转身瞅了一眼沈悦,嘴角上扬几度,故意将声调上升几个调:“沈家小姐深夜闯入关家小爷房中,毫无矜持可言,急不可耐想拥有小爷……” 然而,灵儿只是平静地转身看向沈悦,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理,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悦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追了上去,双手揪住沈理的脸蛋,“小心我撕破你的嘴!” 正当两人打闹时,眼前竟出现一位女子,清冷的月光下,她一袭白衣,肤如凝脂,模样端庄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娇媚。 女子连同身旁的婢女,眼神一直停留在沈悦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缓缓开口:“姑娘可是沈家小姐?” “是啊!”沈悦一脸疑惑看向女子,“怎么了?” “我叫苏瑾,是小爷的青梅竹马,听闻姑娘与小爷已然定亲,特来恭喜!” 这话酸的呀? 连沈悦这种不懂情爱的仙女儿,都能闻见一股股醋味,更何况是沈理与灵儿这种凡夫俗子。 “呵,那谢谢了啊!”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必定是个麻烦。 一心只想去所谓的灵州城“高档酒店”吃吃喝喝的沈悦,无心与她周旋,只得拉着沈理与灵儿快步向前:“再不走快一点,那什么景宁院是不是要关门了?” “沈家小姐请留步!” 苏瑾站在原地看着沈悦,脸上的神情逐渐浮现出一丝不悦。 停住脚步,沈理小声地在沈悦耳畔嘀咕了两句:“好自为之啊,这苏家小姐对关家小爷情深义重,如今你抢了她的夫婿,必定今后日子难过。” “小姐,别怂!给我抬头挺胸!咱们将来嫁进去可是正室,她苏瑾就算要进门,也得称你为姐姐……” 难怪如此。 沈悦总算明白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什么来历。 “你喜欢关珩吧?”沈悦走向苏瑾,喜上眉梢,拍手叫好,“那太好了!” 说着,她将手豪放地搭在苏瑾的肩上,却被苏瑾身旁的婢子一巴掌给打了下去,那股劲挺大,像是练过的。 而沈悦瘦不拉几,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不堪一击。 对于如此粗鄙不堪的女子,苏瑾也不知为何关珩瞧得上? 苏瑾看着沈悦这番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叹了叹气:“沈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悦挑了挑眉,灵机一动,再次缓缓牵起苏瑾的手:“姐姐,你若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共侍一夫啊……” 如今杀不掉桃花眼,若系统非得逼着嫁给他,何不让他后院不消停呢? 多机灵的女玩家,系统只是说嫁给男主,没说不能帮男主寻新欢! 她拽着苏瑾的手臂,那一声“姐姐”唤的使的自己都起鸡皮疙瘩,苏瑾更是从耳根红到了脖子,连忙抽回手。 众人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突然,身后又出现一个黄衣少女,双目犹如一股清泉,直勾勾地盯着她们,且大声喊了一声:“是三女共侍一夫……” 我的天! 要不要这么刺激? —— 景宁院,包厢。 沈府的那场闹剧,原本就是关珩给沈悦埋下的钩子,差点鱼没钓着,还惹了一身腥,而那放荡不羁的黎家公子,也为此看了一场好戏。 “关珩,那晚若要有镜子,我非的给你照照,沈府小姐说心仪之人是我的时候,你那张黑的像包公的脸…….”黎箫眉飞色舞地再次讲诉着那晚戏剧性的一幕,“真是太好笑了!” 关珩不紧不慢地饮了一杯温酒下肚:“我什么时候黑脸了?” “说实话,当时心里不好受吧!”黎箫雀跃地挑衅一番后,又好奇地询问,“不过,后来呢?你放了沈家小姐?她跟你求饶了?” “没后来。” 眉目淡然,关珩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沈悦被捉弄时,慌不择路地说心仪之人是自己的样子。 黎箫用那双坚定的双眼,死死盯着关珩:“老实说,你为什么费尽心思的想要娶她?就不怕夜里一刀封喉?” “她若有那本事,那倒挺好!” 关珩大胆猜测,或许,只要新婚之夜女主杀了自己,便能回到现实。 “打算什么时候娶?” “择了良辰吉日,即日就娶!” “不过,真是她从天而降让你死而复生?”黎箫问。 “是。”关珩应道,“所以,娶她能辟邪祟!” “那到时候能赠我几副尊夫人的画像吗?”黎箫一脸认真。 “不能!” 关珩一口拒绝。 “……” 这么小气? —— 景宁院,另一包厢。 三人狭路相逢,勇者胜! 沈理点了一桌好菜,看好戏。 沈悦也不知,为何她俩不离不弃偏要跟着来景宁院,难道,不只是想要分享男主,还想要分享美食? 正在这时,黄衣少女拍了拍桌子,虎目圆睁,一脸怒气,指着沈悦骂道:“那晚闯入关珩房中,说他已死的人,是你吧?” 沈悦眼睛眨巴,回想起了那个在屋顶与自己对话的少女,突然兴奋起来:“帮我割绳子的是你?” “是我!”黄衣少女咬唇,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说道:“我告诉你,要不是关珩看上你,我肯定不同意你进门的!” 谁想进门? 单身不快乐吗? 干嘛非得嫁给那个桃花眼! 沈悦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靠近沈理和灵儿,小声嘟囔道:“这姑娘也是关珩的青梅竹马?” “不认识!” 沈理与灵儿同时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还有你!”黄衣少女颐指气使地指着一旁没回过神的苏瑾,“要进门,你也得排在我后面!”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家伙?竟敢如此对小姐不敬!” 苏瑾的帖身婢子上前,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架在黄衣少女的脖子上,“说话客气一点!” 黄衣少女丝毫不畏惧,好似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沈悦只是见她咔咔几下,婢子就愣在原地不动弹了。 黄衣少女坏笑,趁机拿掉婢子手上的匕首,反向架在苏瑾的脖子上:“你们这样我怎么客气?” 哇,反杀? 要是把这黄衣少女也纳入麾下,肯定让关珩后院着火! 大家闺秀苏瑾像是被吓到,浑身崩的很紧,气氛骤然变得异样。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除了沈悦对于眼前这一幕叹为观止,还兴奋地原地转圈,于此同时,隔壁包厢传来熟悉的声音。 “为何不能送?!” “这门神贴太多就不灵验了!” 关珩?黎家公子? 沈悦识出两人声音,快速走出去,推开隔壁的房门,见关珩与黎箫有说有笑的在一个包厢用餐,一下猜到自己那晚是被算计了。 “桃花眼!” 气不打一处来,沈悦走过去差点掀了桌子:“你们俩关系好到狼狈为奸,故意算计我?!” 黎箫无辜脸:“我可没有算计你,是你请我去......” “闭嘴!” 沈悦气地鼓起了腮帮子,“你让他说!” 关珩拿出折扇,轻轻一推打开,目光对上沈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踪我?” “什么……” 避重就轻,沈悦顿时气的脸青。 难道,不解释解释? 这时,闻声赶来的黄衣少女和苏瑾也出现在门外,两人一瞬间化干戈为玉帛,眼里只有探扇浅笑的翩翩公子。 “苏瑾,沈家小姐,还有这位是……” 黎箫被这名场面吓了一跳,斜眼瞟了几眼,依旧镇定自若的关珩。 黄衣少女秒变楚楚可人的模样,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苏瑾,眼神却略带羞涩地看向黎箫:“他是关珩?” “你不识关珩?”苏瑾诧异。 “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黄衣少女欢快地跑到黎箫身旁,上下打量:“嗯,与小时候长的有几分相像,还是这么好看!” 黎箫接收信号,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指了指身旁的关珩:“这位女侠,他才是关家小爷!” 很快地,黄衣少女朝黎箫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早说?” “你也没有问我啊!” “……” 沈悦也被这场面给镇住了,黄衣少女难道不见其人,便心动与他? 还真是处处留情,渣男本渣。 所有人闹腾不断,只有苏瑾站在门外,深情凝视关珩,眼里泛着泪光,唤了一声:“见你安然无恙,我便安心。” 啧啧啧,学学人家,温柔得体。 沈悦看了看莽撞无理的黄衣少女,摇头叹气:你这样的怎么能得到男主呢? 不料,关珩起身,将身旁的沈悦一把揽入怀里:“你跟踪我,是怕我移情别恋?” 什么鬼? 我倒是希望你移情别恋,移情别恋多好啊! 第8章 先谈谈恋爱 黎箫护送苏瑾回府,黄衣少女表白关珩被拒后,也不见踪影。 出了景宁院,街道上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笼亮着。 与黎箫同行的苏瑾,让成天泡在花花世界的黎箫,脑子里的那根弦也崩的很紧,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如若不是因为与苏瑾从小认识,他肯定不会护送。 甚至他认为关珩就故意在迫害他,三更半夜,与苏瑾同坐一辆马车,就怕苏大人知道后会在黎老头那里讨说法。 他可对苏大小姐没有任何兴趣。 苏瑾上马车也一直心不在焉,只因她原想与关珩同坐马车回府,却被他一句“我未过门的妻子比较小心眼,所以,不方便。”给阻挡在马车外,还当着她的面将不情不愿的沈悦给拽上马车。 直到,婢子同她说快到苏府,她才抬眼与黎箫说话:“我是偷跑出来的,马车停在后院吧!” 黎箫异常安静,知道懂规矩,知分寸的苏瑾,也只有为关珩才会如此,微微点头回应,并招呼车夫:“走苏府后院。” “是!” 车夫快马加鞭。 很快到了后院。 苏瑾下马车,顿了顿脚步,隔着帘子回眸,心有不甘地问了一句:“娶沈家小姐,是关珩自愿的?” 黎箫深知苏瑾对关珩的感情,略显小心地问:“你没听说,关家小爷心悸而亡后,是沈家小姐从天而降救活了他?” “听说了。”苏瑾深呼吸,心口一紧,“他又何必赌上一生?” 苏瑾怪父亲为了自己的仕途,出手阻拦她的婚姻,可她也无可奈何,谁让如今关父胆小怕事,缩头乌龟之举与苏父在朝为官无所畏惧,两面三刀的做派相违背,已然不顾往年情分水火不容。 黎箫一愣,吞吞吐吐道:“关珩......好像对沈家小姐有所不同......” 话落,苏瑾面色如青,转身回头往府中走:“我知道了。” —— 回沈府后,沈悦一想到关珩装模作样的和苏瑾、黄衣少女划清界线与自己秀恩爱就来气。 不知道那个傻缺,为什么偏偏对自己的美色产生执念? 最可恨的是,后来关珩离开之前,还特意嘱咐沈悦回府静候秀娘送良辰吉日,择日完婚,越想越气,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沈悦一人到花园散步,一边骂男主是傻狗,一边踢石子儿解气。 【系统君上线:宿主为何生气?】 “为何生气?不是让我干掉男主吗?怎么还一次次被他当猴耍?”沈悦并不想见到系统君,若它是能看得见的机器,真是恨不得当场大卸八块。 【系统君:宿主即将嫁给男主,新婚之夜干掉他,成为寡妇,金币达到数量,很快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沈悦愁云密布的皱着眉头:“所以,新婚之夜前,我是干不掉他的?” 【系统君:是的。系统为了给宿主一个练手的机会,特意为宿主提供了“婚前恋爱小插曲”,宿主可以打着培养感情的旗号,探探虚实,实则对男主寻找下手的机会!】 真体贴! 游戏玩家还有新手体验教程呢。 “你可总算靠谱一回!”沈悦眉头舒展开来,心神荡漾地窃喜着,“这次,我要让桃花眼瞧瞧我的厉害!” 沈悦接着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系统君:很简单,宿主一定要给男主营造出恋爱的氛围,且不要再暴露自己要干掉他的小心思,否则,女主人设一旦再崩,系统也救不了。宿主要让男主彻底败在你的石榴裙下,以便放松男主警惕心,新婚之夜可寻杀他的契机。】 恋爱的气氛? 意思就是还得花痴般的送上门? 【系统君:祝宿主好运!】 祝好运? 这话怎么听起来又像是跳进了一个坑里? —— 翌日,沈府。 由于,系统给的提示虽不怎么满意,但也算得上一个计策。 回房后,沈悦睡的特别踏实,直到一大清早,灵儿慌张推门大喊:“小姐,秀娘送来了良辰吉日。” “送就送呗。” 她眯着眼,换了一个“大”字的造型,继续睡。 灵儿趴在沈悦耳畔,继续喊:“三日后,你就要和关家小爷成亲了。” “成就成呗。” 沈悦依然无动于衷,并未像之前那样,一提和关家小爷成亲,整个人就如同炸毛般抓狂。 “你不会打算新婚之夜杀了关家小爷,然后和黎家公子双宿双飞?”灵儿自己已经开始脑补出故事的前因后果了,“所以,你才这么无动于衷。” 沈悦突然睁大眼睛,眼珠子乱转,唇角勾勒出一丝得逞的笑意:“不,我已经想通了,我要与关家小爷相溶以沫,直到(他)入棺材!” 说着,沈悦一个鱼打挺坐起来,朝灵儿眨眼,挑眉:“笔墨伺候!” “你要干嘛?” 灵儿一头雾水。 向来提笔就打瞌睡的小姐,这是要为了关家小爷发愤图强? 只见她,挽起袖口,准备“飞鸽传书”给关珩,羞涩地说着:“我要在新婚之前,与关家小爷培养感情,谈个恋爱,约个小会!” 眼前这个小姐早已经不是灵儿熟悉的人,整天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词汇,从屋顶摔下去,定是伤了脑子! —— 收到灵儿送去的信件,关珩打开一看,满篇字歪歪扭扭,四处都是滴的墨汁,大概的内容是:既然要嫁关家小爷已成事实,不如,婚前我们培养培养感情?明日约小爷游街赏灯,小盘山露营! 婚前/露营?婚前/同居? 这是在暗示什么? 关珩被这个npc女主给震住了,是不是太直接了? 她可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嘴角自然扬起弧度,关珩吩咐李煜去一趟沈府,并将自己回给沈家小姐的信件带去。 李煜接过信件,面色一滞,担心少爷安危:“少爷要赴约?小盘山地势险要,利于埋伏,听说,有很多山匪出入。这沈家小姐会不会又对少爷不利?她可深夜行刺过……” 关珩想着那夜的行刺,抬头望着已修复好的屋顶,啼笑皆非道:“有行刺过?坊间传说,难道不是沈家小姐深夜闯入,毫无矜持可言,急不可耐地想拥有关家小爷……” “这传言......”李煜不太确定地接着说,“怕是沈家大夫人故意……” “这是沈家的家事。”关珩突地脸色一变,“我们不必多事儿!” “是!” 李煜告退。 也就在他关门离开时,关珩忍不住内心的窃喜,笑地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可还没等他收住笑意,李煜突然惊恐地又一次推门而入:“少爷……” 关珩被他扰了兴致,大声呵斥:“大惊小怪的干嘛?” “少爷,老爷让你去府外看看……” “......” 此时,关府门口站着一排数个小厮婢子,拉着宣纸横幅,毛笔字依然歪歪扭扭:众里寻珩千百度,蓦然回首,关珩却在,灯火阑珊处(棺材里躺着)! 这女主还真是出其不意啊! 第9章 恋爱是把杀猪刀 沈悦按照系统给的指示,邀约了关珩夜晚赏灯后再去小盘山上露营。 可被心胸狭窄的大夫人给断了后路,关了一日,又心怯怯的等着回复的她,简直如同度日如年。 傍晚,当灵儿拿信件回府,得到关珩回应后,她一蹦三尺高,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雀跃起来,又一次邀约沈理翻/墙去景宁院点一桌美食,庆祝一番。 这一夜,沈悦稍稍有些上头,小酌了几杯,新婚之夜杀了男主,便能轻轻松松回家,整个人精神头儿都不一样。 回府路上,沈悦一个人美滋滋地幻想着如何得偿所愿的暗杀关珩,已然忘了身后的沈理与灵儿是否跟上。 恰在此时,突觉身后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出现,当她下意识寻沈理与灵儿时,再次被黑衣人包围。 眼前一身穿黑衣,带面具的男子英姿飒爽的从天而降,惊鸿一瞥,沈悦与他对视,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交出琉璃月,我定保你小命!”男子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又是琉璃月? 看来,面具男子,就是之前那群废物的老大? 小的不行,老大来凑? 沈悦泰然自若,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甚至,大胆地向前几步,靠近男子。 黑衣人见此上前,男子却示意他们勿动。 沈悦虽有些微醺,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她走到与男子只有1米的距离便停下,男子低头沉眸看着眼前的少女,从她隐隐秋水的眸子里未瞧见一丝畏惧,随后,嫣然一笑:“我很好奇,如果不交出琉璃月,是不是你们还会杀了我?!” “是。”男子回答。 “倘若你们杀了我,又哪里去找琉璃月?”沈悦反问。 “……” 男子并未语。 就算没演过女主,但见过太多这种套路的剧本,往往这种桥段,有可能是为了让某个角色出现而设计的。 于是,沈悦趁着男子慌神,身体前倾一把拽掉他的面具。 光线昏暗无度,沈悦还没看仔细他的面容,男子便迅速夺过面具又戴上。 “冷爷!” 黑衣人紧张地呼喊,男子镇定自若地看着沈悦,缓缓说道:“你可知,见过我真面目的人有几人还活着?” “不知道,反正,你们要的东西若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你就不可能杀我!” 沈悦笃定男子不会杀她,最重要的一点是,女主光环!女主光环! 又不是跑龙套的,哪那么容易死。 沈悦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学聪明了些:“要不,咱们做一个交易?” 现在为了杀关珩,是见黑衣人就要拉援助? “我为何要与你做交易?” 男子怔了。 “江湖规矩,你若帮我达成心愿,琉璃月我会亲自奉送。” 沈悦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本事,也跟着婢子灵儿学到了精髓! 反正到时候也已经回到现实世界,谁管琉璃月是个什么东西? —— 沈悦一边让沈理帮忙张罗准备明日约会,一边担忧黑衣人,新婚之夜会不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后来,为了系统所指示的“婚前恋爱小插曲”练手机会,沈悦谦虚地向沈理讨教,如何怎么俘获男子的心? 沈理自然是不知沈悦对关珩有什么坏心思,只知她迷恋关珩。 可灵州城百姓大多知晓,关家小爷不近女色,身边大多是男丁,若要营造出恋爱的气氛,只能让美人计加倍奉送。 春光烂漫,桃花灼眼,精心打扮,定能以妙曼身姿,俊俏脸蛋,让关珩败在石榴裙下。 沈理还悄悄带了舞娘回府,让她们教沈悦跳舞,幸得她科班出身,跳舞对她而言并无难度,然而当她身姿灼灼地跳了几遍后,心里不由地撺出一团火。 ——就这么傻跳,对那只傻狗有用吗? 原因是不仅要她跳,还教她如何给关珩抛媚眼…… 从未谈过恋爱的沈悦哪会使什么美人计,她只会走为上计! 曾经的沈家小姐可是见着俊俏公子就会抛,不仅抛媚眼,还抛橄榄枝,如今,真是摔坏脑袋。 沈理稍显惊讶:“抛媚眼,你不会?” “算技能吗?” 沈理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接着说:“是个女人都会。” “狗子们,一个个的是都到了发/情期吗?!”沈悦突然来气,一脸不悦,“一个劲儿眨眼,有什么用?” “这要没用,那你确定明晚自己能把关珩拿下?” 沈悦唇角自然上扬,狡撷一笑:“恋爱就是一把杀猪刀呀,我拿下的办法自然有很多......” 她怕是脑子真有问题,才会对关珩抛媚眼! 沈理曾经认为,虽二姐贪玩,好/色,但她与众不同,甚是有趣,如今心仪男子也别具一格。 然而,沈理也陷入了关家小爷究竟看上她什么的无限循环中。 明日的约会,怕又是杀/猪现场! —— 翌日,夜晚。 灵州城一年一度的赏灯节,在火树银花绽放的瞬间,拉开序幕。 关珩如约而至,站在桥上,微风徐徐,目光所及的是桥下十里长街。 人来人往,集市热闹非凡,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亮如白昼。 半个时辰后,也不见沈家小姐出现,李煜上前询问:“少爷,要不要我去沈府打探一下?” 关珩背对着他,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抬手示意不用,身旁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人与他挺拔且清瘦的孤独背影形成陌路。 或许,李煜是不忍主子受这屈辱,明明是沈家小姐邀约,却不见人影,才特意提出去打探一番。 对于关珩而言,料想女主肯定会出现,因为就在她邀约的同时,系统也发布任务,让关珩陪女主体验“婚前恋爱小插曲”,还要让女主感受到满满爱意,才能推进新婚之夜的进度。 系统从未让他失望过,只会更刺激! 不曾想,女主确实在密谋,怎么让他用一副万万没有想到的表情在新婚之夜离世。 两个时辰后,桥对面的火树银花再次绽放,关珩依旧站在桥上欣赏,忽然,一女子停驻脚步在他身后,俏皮清脆的声线,唤了一声:“喂……你可让我好找啊!” 回头一看,他正巧低眸瞧见,女子甜如蜜饯的笑容,眉心间,还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与往常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她对比起来,倒是突显了几分女人的娇媚。 “好无趣的灯会,我刚刚逛了一圈,没什么可看的。” 沈悦表示灯会无趣,虽说导演拍古装戏,男女主新生情愫的地方排第一的是灯会,可她属实对那些文绉绉的猜灯谜无意,于是,直接提议,“要不,咱们直接奔主题?” 站在一旁的李煜,听闻后,面色难看。 是她邀约不说清楚地点,让自己家主子站在桥上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她居然还自己悠闲自在的去逛了灯会。 沈悦瞧见李煜,甚是不满:“小爷与我约会,还要带随从?” “是因为怕你……” 李煜话还未落,沈悦又一次抢先呛声道:“是怕我对小爷企图不轨?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还能伤了他?” “你……” 李煜想说,你难道心里没有一点数?你是怎么对小爷企图不轨的? “李煜,回府!” “少爷!” 李煜担心沈悦对关珩再次下毒手。 可关珩眉目之间却是一片晴好,又道:“难不成,明日的新婚之夜,你也要守着?” “……” 李煜一顿语塞,鞠躬告退。 也就眨眼功夫,人影就不见了。 没了电灯泡,沈悦立马兴奋起来,因为此时的关珩就犹如笼子里的兔子,稍有差池就会任由她宰割。 沈悦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再次拿出专业演员的素养,上演了一场浪子回头的好戏:“前些天,确是有损小爷颜面,误了关家小爷对我的一片深情。如今,我只想与小爷好好培养感情,毕竟,明日过后就要成为夫妻……” 那一瞬,关珩甚至有些迷离,慌神间似乎还瞧见女子朝他抛媚眼。 沈悦这厢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应,可眼皮都眨地快耷拉下来,也只见关珩面无表情的楞在原地毫无反应,她只得瞪起眼,白了一眼他:“双目失明了是吗?!” 沈悦心思明了:这是个女人都有的技能,我也有啊!可我就知道对这只傻狗不起作用吧。 闻言,关珩拿捏着当初沈悦也同样不解风情的腔调,肆意说着:“沈姑娘,可是眼睛进了沙子?” 果然,这样的好感度不会持续很长,随着眉眼而来的,还有一股股杀气。 忍住! 沈悦不断地给自己暗示,不能让女主花痴的人设再翻车! 于是,她又一次酝酿情绪,将老师教的运用的淋漓尽致:“对,小爷要不要帮我吹吹?” 吹吹? 吹个喇叭! 是系统让我变成这样的! 说着,沈悦内心十分抗拒,可还是故意虚起眼睛,踮起脚尖,没脸没皮地朝关珩贴了过去。 心里默念三百遍:一切都是为了干掉他,不是自愿的! 而关珩目光微垂,也顺势环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就把沈悦放在桥边缘的护栏杆石柱上。 他就这么整个人将她牢牢圈住,深情凝视:“众目睽睽下,这么做是不是不好?” 沈悦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为了躲避眼神,别开脸,往后瞧了一眼,急潺潺的河水,还不忘调戏:“有什么不好的?咱们明日就要成亲。” 关珩就这么平视,眼里满是温柔:“灯会无趣,我倒是对姑娘安排的露营(春宵一刻)颇有兴趣!” 一本正经地一番说辞,关珩让自己都信了邪。 “不着急,我可以先带你去感受一下前戏!” 关珩惶惶抬眸,原本只是调戏一番,可这女主飙车速度太快,让他一时只是笑而不语。 沈悦见关珩愣住,笑了一下,嗓音逐渐恢复往日的气息,面露邪恶地劝慰起来:“想必,小爷应该不是第一次?别怕,咱这也是为了明晚的洞房花烛夜做一个铺垫而已。” 听上去沈家小姐好像很有经验? 呵,难道是怕关某没经验? 然而,作为男人,关珩并没有打算将沈悦放下去,反倒是整个人又俯身上前了一些,他目光清冷,浑身却散发着男性的魅力:“我怕什么?这种场合,我会怯场?” 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后湍急的河水击打声入耳,稍显心虚地回应:“那……最好了。” “倒是你,”关珩又将她往自己跟前揽了揽,宠溺地凝着眼前眉心画桃花沈悦,“千万别紧张!” 沈悦不自觉地涨红了脸。 瞅着她那一抹红晕上脸,关珩内心戏浮现:不禁想,这女主如此经不起反撩,不过也真是可惜,自己这么完美的男人,第一次就要献给剧本里的女人!? 沈悦慌神了,通透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 ——她为何要紧张?刺杀关珩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10章 猜得中开局,猜不中结局 完了。 他不会是想入非非了吧? 沈悦此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就知道自己不擅长撩土狗吧。 两人在桥上僵持不下。 “沈小虞,”关珩忽地不苟言笑的叫了剧里女主的名字,恰逢河风拂过,让并不是很适应那个称呼的沈悦瑟缩,“今夜良辰美景……” “对,怎可负此美景……” 沈悦低头,竟有些胆怯与他对视,于是,轻轻推开,侧身从桥上的石柱上跳了下去,打了一个激灵,“小爷(土狗),跟我来!” 精心准备的约会,定是不能因为一时撩不动土狗而放弃,还要让关珩在去世前,有一段美好而难忘的记忆。 话音一落,她牵起关珩的手,便自顾自地奔跑,在人来人往的花灯街中穿梭。 “快看,天煞之女与关家小爷…….” “明日他们就要完婚了。” “如今,怎么瞧着他们越来越配……” “……” 耳畔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指尖的温度变成撩人的电流,也让左胸口跳跃的频率急促而汹涌. 关珩凝了一眼左侧欢快奔跑的女主,刹那间,有些分不清是游戏还是现实。 灯会距离小盘山并不远,这段距离需拉着关家小爷小跑,一边跑还要一边回头与他有眼神交流,这样才能撩动心弦。 ——这是沈理交代给沈悦的。 然而,现实是她只顾跑,不仅没有交流,还一路嫌关珩太慢,诸多抱怨。 跑进一片小树林后,沈悦甩开关珩的手,气喘吁吁转头指着他埋怨起来:“你要是误了时辰……” “误了山匪打劫的时辰?” 关珩抢占了先机,神色平和地看向不远处带着火把疾驰而来的山匪。 被关珩戳中计策的沈悦,惊愕一怔,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张着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大脑飞速乱转,沈悦开始回想事先彩排好的台词,不管怎样,就算他猜的中开局,也猜不中结局。 料定,这前戏定能让关珩对自己倾心,于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如同彩排的一般,山匪凶神恶煞的将两人包围,其中,一个号称大当家,长的牛高马大的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大刀,指向二人:“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时,沈悦毫不畏惧地站在关珩前面,一副誓死保护他的架势:“小爷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听灵儿说,这关家小爷其实就是个病秧子,自己如此美救英雄,应该会很感动吧。 我就不信,还有大哥撩不动的土狗! 何况还是个病恹恹的土狗。 关珩不想扰了姑娘兴致,就假装虚弱,心悸复发,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随后,她还特意撩了撩头发,将画的桃花印记显出,让山匪可辨认,喊道:“你们这群山匪,太猖狂!有我在,休想伤害小爷……” “这姑娘倒是情深义重……”山匪表情龌龊地揶揄道,“可惜了,跟了一个病秧子。” 关珩望向沈悦的背影,清浅的月光映在她后背上,碎了一层淡淡的光,而沈悦也在心里已然对上土匪台词…… 却被关珩抢先一步:“若没有钱财呢?” 山匪大当家,挥了挥手里的刀,横眉怒目地威胁道:“若没有,那你们只能横尸荒野!” “壮士何必动怒,我倒觉着钱财不如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关珩思索片刻,看向沈悦不屈的背影,“关键是古灵精怪,有趣的很,劫回去可当压寨夫人消遣消遣!” “什么?” 沈悦瞳孔放大几倍。 危急关头关珩竟要拿自己换苟且偷生? 既然他没有良心,自己安排的这场美救英雄的戏码也作罢,干脆让山匪将他五马分尸得了。 沈悦秀眉紧蹙,向前两步,与关珩拉开距离,环顾四周的山匪,一度眨眼,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提示行事。 可山匪似乎根本看不懂她眨眼的暗号,身旁的几个小山匪还直勾勾地盯着她打量一番,“大哥,这丫头确实有几分姿色,劫回去吗?” 沈悦别开脸,一直朝大当家的眨眼,示意他去劫关珩才是,“你们这群草包,劫我有何用?这关家小爷是关老爷的独苗,劫回去能换一笔大财富!” 说着,沈悦一脸兴致地瞥向关珩,似乎告诫他,是他先出卖她的。 暗自窃喜,这山匪可是自己请来的,难道会听随你关珩摆布? 关珩神色坦然,只字未语。 “钱财大爷我倒是不缺,压寨夫人确实没有。”大当家饶有兴致地围着沈悦瞧了瞧,“妙曼身姿,着实让人看了心痒痒!” 沈悦傻眼了。 这请来的演员,还临时倒戈? 沈理可太不靠谱了! 说着,山匪也竟然开始动手动脚。 “无耻!”沈悦慌神,踹了两脚山匪,“小心我断了你的手!” 山匪被踹,也未恼怒,笑地十分猥/琐:“小丫头有脾性,我喜欢。” 说着,山匪再次扑向沈悦,吓地她往关珩身后躲,扯着衣袖喊,“关珩!你居然眼真真看着他欺辱你的未过门的妻子?” 关珩余光扫视,见她依偎在自己身旁,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满心满足地用折扇敲打了山匪再次不安分的手。 山匪头子觉着那一敲打,伤了自己的面子,这小弟们都瞧着呢,以后可怎么树立威/信? 于是,他挥起手里的大刀,砍向关珩…… 沈悦尽管特别期待这个时刻,可自己也不敢抬头见这血腥的一幕,蹲在原地,抱头哭喊:“关家小爷,一路走好!” 随即而来的便是厮打的声音,正当沈悦脑补了一幕,关珩被山匪大卸八块的画面时,可他竟然活着,还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前戏还算精彩,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今晚的压轴!” 沈悦缓缓抬头,关珩英俊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随即,环顾四周,一个个山匪哀嚎连篇,一片狼藉。 总算明白,系统为何要沈悦千万不要败露花痴的人设,为何要在新婚之夜以美色探探虚实,关家小爷哪是什么病秧子,这简直就是金庸小说里的过儿! 就算断了手臂,也能大杀四方! “怎么?!” 关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沈悦,“我没死,你很失望?” “不,怎么会?过儿永远是姑姑心中的神!” 沈悦仰天长叹,唏嘘不已。 请问,穿越而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杀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 月光皎洁,山里的风凉意徐徐,沈悦心如止水,日月可鉴。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很快到了半山腰的一片空地,映入眼帘的正是沈理根据她又比又画又描述做出来的“帐篷”。 为了想营造浪漫的气氛,沈悦让他点些蜡烛,然而,山里风大,早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山风呼啸而来,营造的不是浪漫,而是惊悚! “帐篷”也别具一格,为了满足沈悦所期望的看星星,只是四周围一圈白布,远远望去,更像是瘆得慌的“wc”! “这就是露营?” 关珩站着帐篷外,祥察了许久。 闹了半天,还不如那一场山匪戏。 剧本杀ceo的第一次怕是要无疾而终了。 沈悦尴尬一笑,若无其事地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竟是两个棺材放在帐篷内,或许是月黑风高,又或许是一切都与自己想象的不符,她一时之间没有缓过劲儿,吓地往关珩的怀里蹭。 说好的,夜里暖和,抗冻的“睡袋”,怎么就变成了两个棺材? 关珩望着怀里的少女,莫名地勾起唇角。 所以,这个环节刺激的点是在这里? 沈悦回神觉着不妥,立马抽离,随后又壮胆靠近棺材,沈理还特别暖心的放了被子。 真是醉了。 她还以为里面躺着两具尸体…… 结果刚舒了一口气,被子突然被掀开,下面的尸体猛然坐起来,又一次吓地沈悦失了魂,这一次直接跳了上去,双脚夹住,两手紧紧地搂着关珩的脖子,趴在肩膀上不敢睁眼:“快跑!” 关珩被突然跳上身来的“树懒”吓地愣住。 夜里很静,除了风声,沈悦似乎还听见关珩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让她想起那些矫揉造作的女生和男友去游乐园玩“鬼屋”,故意往男友怀里扑的画面,从而,激起男友保护欲。 而自己现在就在干这种十分无聊的事情。 沦落至此,也都拜沈理所赐! 要不是大夫人禁足,时时刻刻派小厮盯着自己,她才不会委托沈理那只笨的要死的猪! 她沈悦哪里需要男人保护?分明她就是来保护男人的! 也就在沈悦幻想的世界里无法抽离时,关珩突然将她公主抱,原以为是自己激起了关珩的保护欲,谁知,他又毫无征兆的放手,让她摔了一个狗吃屎! 沈悦趴在地上嚎叫,快要绷不住人设,气地牙痒痒:“桃花眼,你有病吧?” 就算不是故意摔的,也是有意为之的。 关珩与棺材里的“尸体”对视,“尸体”见着沈悦摔在地上,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摇头叹气:“关兄,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只见他,大幅度的摆动两手,具有节奏地从棺材里走出来,笑颜逐开:“怜香惜玉你可知?” 关珩听声音便能识出黎箫:“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我呢!” 从另一个棺材里出来的少女,见到关珩时,眼里开始冒满天的星星。 少女先是到关珩面前刷了刷存在感,然后,她突然蹲下,劈头盖脸地对沈悦一顿分析:“你是故意往关珩怀里扑的,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得到他吧?心机真重!摔你一下,算是轻的了?” 这话刺激的沈悦忍不住捂住胸口。 沈悦坚强的站起来,定睛瞧着眼前的少女,才发现她居然是那晚气场全开的黄衣少女。 随后,目光又落在黎箫的身上,抓狂地怒吼:“你们俩到底为何出现在这里?” “给你们制造气氛啊!” “......" 我需要你们帮我制造气氛? 第11章 拼演技的时候了 沈悦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关键,还让自己展示的那把“恋爱杀猪刀”在关珩面前出丑,好像投怀送抱这种事儿,她特别擅长似的!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男主关珩看她的眼神变的不一样,一时之间说不出那种变化是什么,不过,却感觉浑身不自在。 后来,两人行活生生地变成了四人行,关键还是很奇怪的组合。 四人围在火堆旁,俩俩对坐,烤着之前沈理准备的烤串,关珩和沈悦只顾手里的串翻烤一语不发,黎箫则在一旁静观其变,只听见黄衣少女叽叽喳喳地倾诉自己对关珩的喜欢。 说着说着,她瞧见沈悦额头上的桃花印,一股醋意上头:“你这桃花如此显眼,若是要进宫争宠,还未见到皇上就已经被沉井了。” 沉井? 古代友人们都有这么个爱好? 沈悦暗搓搓地羞涩凝了一眼关珩,故意营造出爱恋他的表情:“谢谢提醒啊,我也只画给小爷一人看!” 毕竟女主人设比较重要!大婚之夜比较重要! 黄衣少女不甘示弱:“他可无福消受!若因为不是你,他能心悸而亡?” “如你所说,那现在同你面对面的是亡魂?” 沈悦再次怼的黄衣少女无话可说,她便识趣地绕开话题,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讲。 原来,黄衣少女叫云舒,从家里逃出来是为了寻小时候仗义相救的关珩,而那晚在景宁院被拒后,她原想就此了断情丝回去,可实在不愿负年少时的心意,怕他是暂时忘记自己,决定重新开始追求和帮他找回记忆! 于是,她挑了关珩好友黎箫下手,死缠烂打地想从黎箫口中了解关珩,还肆无忌惮地借住在黎府上。 后来,黎霆在花园里见到她“纠缠”黎箫,不仅不生气,也不赶她走,还好吃好喝的供奉。 “我一度认为,她可能是我家老头儿的私生女!”正当云舒快要讲到关键时刻时,被黎箫打断,没料,云舒直接不留情面地一个拍头打过去,“闭嘴!” “你这女子真是……” 瞬间激起了黎箫的征服欲,眼前这个少女飞扬跋扈,傲慢无礼,正想要替老头儿教训教训这个私生女,扬起的手臂却已然顿在半空中,想起黎霆一再嘱咐,若此女子少了一根毫毛,拿他试问的话语! 黎箫不知,老头子供奉起这尊大佛,是因为早已得知云舒是公主的身份。 云舒并未在意黎箫的举动,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她机灵可爱,个性豪爽,虽说有些刁蛮任性,但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竟敢从家里逃出来,这个人设倒是长在沈悦的审美点上的。 不过,接下来云舒说的话,却让她咬紧了牙:“所以我决定,明日一定要嫁给关珩!” 也就这一句话,让一直未说话的关珩与沈悦,同时惊魂未定:“不行!” 当然不行! 各怀鬼胎的两人,好不容易快要大婚,一个要配合女主杀自己,另一个也要费尽心思杀男主。 说完,两人相互看了看,眼神中似乎传达出了彼此能读懂的信息,沈悦手里的烤串掉进火堆里,关珩很快将手里的递给她。 沈悦乖巧听话的接过烤串,灿灿地笑起来:“那我可不客气了!” 关珩低头“嗯”了一声,随后,又从黎箫手里夺过一串继续烤着:“尽管吃,这里还有!”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互动,完全将云舒置身事外,却好像是在云舒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割着,她气地两眼发黑,从沈悦的手上抢过烤串扔掉,怒斥:“为什么不行?” 关珩眸光暗沉:“我与姑娘素未谋面,而且,我也没有救过你!” “我说救过就救过!我就是非你不嫁!”云舒各执己见,不愿像上次一样妥协,“这次,我决不认输!” 要不是因为皇上不愿赐婚于关珩,她也没有机会逃出宫外,干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 “我就纳闷了,这个沈小虞天煞之女,明明暗藏杀机,还水性杨花又心仪黎箫。而且,黎箫还告诉我,那晚她拿着关家的彩礼请杀手杀你呢,你怎么就非要娶她?”云舒上蹿下跳急赤白脸,从皇宫逃出来,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灵州国公主的身份,与百姓争宠关珩:“她有什么好的?” 女主有什么好的呢? 关珩不经意之间摇了摇头,好像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或许是因为她一会儿杀自己,一会儿又献媚的不拘一格做派,颇为有趣,又或许是那个熟悉感...... 话音一落,关珩与沈悦也同时将目光看向黎箫,他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若不说,她不杀了我,我们家那老头儿就要杀了我!” 关珩并未接话,只是扯了扯嘴角,而沈悦却朝着黎箫冷嘲热讽一番:“活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黎箫怔了几秒干笑了两声:“看来,沈家小姐近日与小爷感情剧增,不愿与人共侍一夫了?我可听说,前几日不还想三女侍一夫?” 云舒抓住把柄,雀跃欢喜的很呢:“对,去景宁院那晚,我亲眼看着她,拉着那个娇滴滴的小姐的手,说要共侍一夫!现在怎么就反悔了?” 三女侍一夫? 关珩眼神如浪打在礁石般激烈,注视沈悦。 自己种的孽啊,偏偏关珩的后院没着火,却惹了一堆麻烦。 都怪系统提示的太晚! 是拼演技的时候了。 沈悦酝酿情绪,开口时已接近哭声:“我杀小爷,谎称心仪之人是黎箫,还不是因为他忘恩负义。死而复生后后,竟然翻脸不认账,要将我与灵儿沉井,才出此下策吓唬吓唬!至于三女侍一夫嘛,也不是不可以......” 讲完那一串台词,风再一次袭来,凉飕飕,沈悦却浑身冒汗,关键是眼神还要到位,一副花痴的表情看向关珩,接着说:“谁让咱们家小爷玉树临风,天生一双桃花眼诱/人呢?” 想吐,自己都快要作呕! 等我杀了他,谁愿意陪葬谁去! 闻言,关珩把手里的烤串塞回黎箫手里,随后,他突然靠近,将沈悦被风吹乱的鬓发理了理,又脱下披风给她披上:“夜里凉!” 沈悦受之有愧,眼睛再次瞪大:“不用这么感动的......” 逢场作戏嘛! 关珩看着她,神色平和:“明晚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感染风寒。”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云舒和黎箫眼里闪过几丝错愕,连沈悦都吓地一哆嗦。 无耻! 怕是等不到春宵,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吧! 思及此处,沈悦也自鸣得意地笑了笑:“听小爷这么一说,我突然想献上一支舞,就是那种一跳就热,一热就掉衣服的……” 说着,沈悦站起来,一腔热血直冲大脑而来,正想要给大家表演表演时,关珩突然将她一把抱起,往“帐篷”走去:“舞就留着新婚之夜跳吧!不如现在同我躺棺材里数数星星?” 第12章 狭路相逢 关珩当着云舒抱女主看星星,已然激怒了小公主。 她把手里的肉串直接塞进黎箫嘴里,黎箫含着烤串呜呜几声,对眼前这个任性的姑娘简直无策。 拿开肉串,黎箫眉头皱的很深,一脸不悦地想要再一次教训时,她哭丧着脸转身离开。 唉,这真是作孽啊! 沈悦忽然有些心疼云舒,不想得到男主的人被迫卖人设,想得到男主的人怎么也得不到。 系统君对于两人的婚前恋爱小插曲的表现很是满意,男主抱女主躺棺材里看星星的画面,更是让系统君为此给沈悦奖励了100金币。 沈悦认为系统君定是短路了,之前被男主调戏还扣100金币,如今它可知关珩是将自己强行摁在棺材里,双手支撑在棺材两侧,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明里暗里说骚/话:“我是如何一双桃花眼诱/人的?” 月色温热,沈悦呼吸渐渐急促,很想脱口而出:自恋,算吗? 却只能维持女主人设,一副痴迷他美貌的花痴样,应道:“因为,小爷一回眸,我就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是吗?”关珩桃花眼上扬,声线几分嘲弄,“难怪,我每次都有一种你要吃掉我的错觉?” “呵。”沈悦一脸苦笑,“大概是我对小爷的喜欢表现的太明显了吧。” 关珩表示赞同的“嗯”了一声:“我也那么觉得。” “......” 傻狗一条,都已经在案板上了,还撩什么撩呢? 沈悦才不是恋爱脑的女主呢,再熬熬,新婚之夜定要干掉他! ____ 深夜回府,关府门前早已挂上大红灯笼,贴上喜字。 关珩正准备推门,一女子突然出现,双臂张开挡在他面前,灯笼昏暗的光,映的她肤色红润,却泪眼婆娑。 紧跟在关珩身后的沈悦,原本是想伺机报复关珩硬让自己躺棺材看星星的仇,谁料,跟了一路,毫无进展。 直到看见那一幕,她才欣然兴奋起来。 苏瑾低头小心谨慎地问:“你真要娶她?” 关珩回避问题,绕开她,推门而入,“回去吧!” “明日我爹就要将我送进宫里……”苏瑾好似心灰意冷,可还是出神的望着关珩的背影,“我是来告别的。” 听闻,关珩并未回应继续往前走,小厮也无情地将门缓缓关上,毕竟这女子对男主牵绊至深,后期进入宫中嫁给皇上,还嫉恶如仇,对他不利。 反正,明日就要回去,也管不了那么多。 直到,碰撞声一响,震动了苏瑾的心,这时自从关珩死而复生后,对她再一次置之不理。 好戏太短收场,沈悦立马跟上,关切一句:“进宫之后,可别在额头画桃花印……” 她一出现,苏瑾也很快有了戒备之心,收起刚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犀利地看向沈悦:“你又跟踪他?” 沈悦没顺着她的话回答,东扯西拉:“画桃花印太招摇,怕是还没见着皇上就已经被沉井了。” “你到底要怎样?”苏瑾有些恼怒,“是在向我炫耀你们即将大婚吗?” 沈悦见她忧心忡忡,深夜等候,也知她对男主用情至深,可不能告诉她,明日新婚之夜,自己就会杀掉男主,若嫁给男主,她才会是守活寡。 “有什么可炫耀的?”沈悦笑时两眼微微弯一点,像夜空悬挂的伦月,通透且明亮,“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别走错路,嫁给皇上也比嫁给这个随时都会死的人强呀!” 苏瑾警觉她那一笑,就是在嘲笑自己:“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提醒。” 沈悦苦恼:你要是真成了寡妇,才会说我假惺惺让给你的吧。 —— 系统遵守约定,恋爱小插曲互动不错,大婚之日如期举行。 翌日,天微亮,已是媚阳高照。 昨夜逃出去与关家小爷约会,灵儿在屋里穿小姐的衣衫装病一天,也幸得沈家除了老爷,没人管她是否安好,不然,估计又要被大夫人训斥半天。 清早,沈悦一脸疲惫的被几个婢子和大夫人吵吵起来,大夫人很快就要送走这尊瘟神,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与昏昏欲睡的沈悦形成鲜明的对比。 婢子伺候沈悦洗漱,更衣,穿戴,她与别的新娘出嫁不同,她不仅不紧张,还一脸惺忪,哈欠不断,直到看到黄铜镜那张精致犹如出水芙蓉的脸,好似才清醒! 灵儿凝神看着沈悦,夸赞不断:“小姐,真好看!这要是小爷看了,肯定迷的神魂颠倒。” “那是自然!” 沈悦黑眸里闪出耀眼璀璨的光泽,满眼冒着星星,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离自己回到现代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灵儿八卦的眼神,扑棱扑棱的:“小姐,听说今日,关家老爷也要迎娶一位五姨娘,是咱灵州国最灵验的算命大师为此算了一卦,说是那位姨娘能克住你的邪性……” “开什么玩笑!”沈悦眉头一皱,怫然不悦,“我现在可是灵州城人见人爱的活菩萨!” “可你只救了小爷一人。” “救他一人,就耗尽了我所有的功力,还要怎样?!” 说着,沈悦晃荡了几下脑袋上的凤冠,大夫人让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整个身体已经僵住,很是痛苦。 “别晃了,待会儿小爷就来迎娶。” 灵儿探头往外瞧了瞧,刚好看见喜婆往闺房中跑,院子里响起了奏响的乐子与鞭炮声,便欣喜若狂,道:“小姐,来了,来了。迎亲队伍来了!” 从未结过婚的沈悦,原本以为就如同演戏一般走个过场,心里不会有任何波澜,可灵儿一惊一乍地喊着时,坐在黄铜镜前的自己,竟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别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嫁呢?”沈悦被她吵的心烦意乱起来。 “赶紧准备一下,咱们准备迎出门。” 喜娘的声音一落,沈悦心提到了嗓子眼。 婚礼当日,沈府门前围观的灵州百姓很多,毕竟关家小爷与沈家小姐的“爱情”也算一段佳“佳话”,最重要的是,今后长相俊朗的男子都敢出门了。 结婚本就很麻烦,古代的婚礼更是要经历各种繁文缛节,关键是盖着盖头,出娘家门时,沈悦牵着红绳,跟在关珩身后,一直用脚踩他,一路嘻嘻哈哈,竟被喜娘发现拧了几下,小声呵斥道:“小娘子出嫁笑这么大声干嘛?赶紧哭!你越哭的厉害,关家今后越昌盛!” 听闻喜娘的话,沈悦还未上花轿,便拿起手里的丝绢,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呜……” “小爷命真苦,新婚之夜就要一命呜呼了,太惨了!” “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你这哭的像是哭丧!” 喜娘嫌弃地说着,将她扶上花轿,一上花轿,她则乐不可支。 关珩辨识出她哭腔里的声音,唇角微扬,这女子真是有趣,估计新婚当日就开始哭丧自己丈夫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新婚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迎合女主一切刺杀的男主,他也算第一人。 迎亲队伍壮观且壮大,马车从沈府排到街尾,鼓乐喧天,鞭炮齐鸣。 苏府的马车刚好与迎亲队伍撞上,今日确是苏瑾被苏父献给皇上选妃的日子,她听见锣鼓声,小心翼翼地拨开车帘,透过狭窄的缝隙,瞧见一身降红色镶着金边喜服,神采奕奕的关珩。 苏父脸色一变,用力将车帘遮上:“一病秧子,有什么可留恋的?” 苏瑾虽微微胆怯,低下头,但还是嘀咕道:“可我也没觉着,与后宫几千人争宠能好到哪里去?” “放肆!” 苏父一声怒吼,惊吓了赶马车的小厮,一记重重的鞭子且又刚好打在马屁股上,突然提速的马,让苏父与苏瑾坐立不安。 果然,马车偏离,撞上了迎亲队伍的花轿。 车夫小厮用尽力气拉缰绳,才将有些受惊的马给征服,原以为,花轿里的新娘一定伤痕累累,谁料,当关珩忧心如焚的查探时,她毫无无损的在花轿里发脾气:“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撞我的花轿?” 苏父拨开马车帘子,眼神令人望而生畏:“关家侄子,多有得罪。不知新娘可受伤?这马受了一点惊吓,今日面圣之后,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关家老爷,赔礼道歉。” 明明理亏的话,听起来却尤为让人寒颤。 “伯父不必放心上,新娘并未受伤。” 关珩眸底的情绪不明,随后招呼小厮,抬上花轿离开。 沈悦还未反应过来,就又再次启程,于是撩开花轿帘子,正巧看见一脸愁苦,哀怨的苏瑾坐在马车里。 她回想起昨晚灵儿说的话,这灵州国的皇上已年过半百,这要是在现代,大概率就是苏瑾父亲的年纪,有些后悔昨晚劝告:“如果真的不愿意,那就画点别的吧。” 一向聪慧的苏瑾也似乎领悟了什么,笑容逐渐展开。 苏父听见声音,迎面望去,也就一瞬,即使瞧不清花轿里的新娘面容,但也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脸上像是染了一层浓重的墨,阴森的几乎化不开。 第13章 投怀送抱 大婚之夜,关家南院里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鸣乐声,十里红妆让满城落花失了色。 繁琐的婚礼礼成后,沈悦披着盖头被人牵着这里走,那里走,转的晕头,甚至好像某个环节还与谁撞上。 到了婚房,沈悦凤冠霞帔,穿着凤凰锦喜服端庄的坐在婚床上,喜烛光晕的晕染下,喜服上就会浮现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美轮美奂。 喜娘在一旁训导了一番,撒完桂圆、红枣、花生、莲子刚关门离开时,早已坐不住的沈悦,迅速撩下盖头,提起喜服裙摆,打开窗户一看,关家院里鼓乐齐鸣,宾朋满座。 日盼夜盼,总算是盼来了这天。 系统提醒女主,感情升温后,新婚之夜是关键点,并预祝女主今晚一举夺下男主,回到现实世界。 沈悦一想到很快就要干掉男主,便兴奋地探出身子,四周瞧了瞧,远远模糊地看见一个身穿喜服的新郎背影,正被宾客轮番敬酒,随后,才心满意足地关上窗,吹了吹口哨。 可接下来,她吹了很久的口哨,也没有一丝回应。 沈悦紧张地在婚房来来回/回走着,一紧张就口渴,一口渴就将桌上摆放的合卺酒喝了。 难道,黑衣人放她鸽子? —— 南院的东厢房,同样有一位凤冠霞帔的新娘,与沈悦不同的是,喜娘训话,撒完桂圆、红枣、花生、莲子后,她并未迈出一步,而是紧张又翘首以盼的坐在婚床边上,静静地等着新郎挑开盖头惊喜的瞬间。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东厢房屋顶上的黑衣人,没有收到新娘给的任何信号,也没有听见口哨声,有些按/奈不住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趴在屋顶,小声喃喃道:“冷爷,咱们今夜杀掉新郎,她真就能交出琉璃月?咱们会不会被一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间?!” 另一个冷地哆嗦了几下,也跟着帮腔:“对啊,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划上几道口子,她自然都会吓地全盘托出交出琉璃月。” 戴着面具的冷爷,用余光朝他们的方向瞟了几眼,几人便自觉地低头闭上嘴。 冷爷将腰间的剑拔出,轻轻一挥,将其中多嘴的黑衣人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我也警告你,再多嘴,下次我划的就是你的脖子!” 杀鸡儆猴这招果然奏效。 黑衣人纷纷顿时脸色惨白,不敢吱声。 冷爷眼神深邃,目光清冷,望向十里红妆的关家宅邸,想起任务——拿到琉璃月,杀了她。 他也不知,为何当初要答应与她做交易。 萧索的夜色,此时,屋顶的风,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灌了冷爷满怀。 而此时,冷爷脑子里装着的却是女孩一身酒气,小脸红扑扑的靠近,毫不畏惧自己与其做交易的情景,眼神也渐渐退了原有的清冷与冷酷。 —— 沈悦不胜酒力,喝的微醺,还是无法平息自己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 求人不如求己,她开始研究如何凭一己之力干掉男主的戏码,可在婚房里并未寻到任何利器,除了胭脂水粉,只有四处装点的红纱,红布。 看到那些红纱红布,沈悦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概半个时辰后,婚房的门被推开,脚步声与门板磕撞的声音折了一个弯。 沈悦听见动静,按/奈不住内心的躁/动,双手一拉挂在房梁上的红纱布,整个人便如仙女般腾空而起。 推门而入的关珩,以为房梁上会挂着几十个黑衣人,上演一出万箭穿心的大场面,或者实在不行,女主迎面一剑了结,再或者合卺酒里下毒总会吧……可没料,眼前的沈悦,居然穿着婚服挂在红纱布上跳起了舞,还时不时地朝自己抛媚眼。 关珩原地僵住,心底慢慢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 沈悦见他怔住,将手里的红纱抛过去。 关珩接住,一霎那,透过红纱看她,曼妙舞姿,身姿灼灼。 正当时,沈悦身上的婚服脱落,只剩清透的红纱裙,关珩看向她,视线像是被烫到,慌乱躲开:“你这是干嘛?” “说好要给你表演跳舞的……” 视线躲开,沈悦一拉,一拽,半空腾起,一气呵成落在他身旁,围着他又跳了一圈,能让空气里的每一粒尘埃都开始滚烫的舞蹈。 趁机,她用红纱布蒙住他的眼睛,不经意发现,关珩呼吸变得急促,面部表情也僵硬了许多。 关珩内心波澜壮阔:就不怕我见色起意?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原本,这个时候沈悦就应该用手中的红纱勒住关珩的脖子,可她感觉浑身滚烫,全身无力,只好顺势从头饰中拔出簪子…… 关珩察觉出异样,以为她要开始行动了,兴奋地迎了过去,贴在她跟前,眼见着簪子就要戳中自己,沈悦却将簪子戴在他头上,小脸红扑扑,像是喝醉了一般,说着胡话:“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说着,她再次扑进关珩怀里,把脑袋撘在他肩上,在耳畔呢喃:“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关珩慌神了,不安情绪上头,取下簪子递还给沈悦,并指着心脏位置,着急上火:“别心软,杀呀!” 沈悦摇了摇头,整个人又一次扑了上去,像一只小猫一样咕噜咕噜地依偎在他怀里,关珩却张开双臂,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十分头疼:“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突然回想起,昨日系统给自己的任务,难不成,只是略发挥皮毛,女主就爱上自己了?舍不得杀了? 这简直要命! 该死的魅力! “老公,咱们什么时候春宵一刻呀?” 沈悦从脸红到耳根,一边说着,还一边脱身上的薄红纱。 关珩手忙脚乱地帮她撩上衣衫,显得有些许狼狈:“离我远一点!咱们之间隔着的那可是一个时空……” 沈悦意识不清,昏昏沉沉,好像浑身发热难忍,与平时的她作风完全不同,关珩大概猜到了或许是某些小人作祟。 不管关珩如何明令制止,沈悦总会往他身上扑,像一块黏住的橡皮糖一般令人抓狂。 此时,李煜与侍卫巡视路过婚房,透过烛光,门外看见两人人影,一会儿上房顶,一会儿抓,一会儿跑,最难以置信的是,关珩被沈悦追着喊“老公”,又撒娇又粘人的声音,竟让他们心里一麻。 其中一个侍卫,瞪大眼睛:“洞房花烛夜,公子这是要被她吃了吧?” 另一个侍卫也夸大其词:“我家公子身子弱,哪经得起她这般折腾?” “......” 李煜双手紧握拳头,担心公子,但却不敢进去,只因关珩让他不管发生任何事,也不准踏进新房半步。 折腾半个时辰,关珩气喘吁吁,原以为她会精力分散一些,结果,还一直不依不饶地追着不放。 揉了揉跳动的额角,关珩对着沈悦长叹了一口气:“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14章 闹乌龙 “小爷,你主动一点,我们之间不仅有故事,还会有孩子......” 沈悦颊边微现梨涡,星眼如波,一脸娇羞的表情看着关珩,还说着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这女主还真是个老司机。 关珩看着她那副德行,忽然觉得特别滑稽好笑。 前些日还请妄想请杀手干掉他,甚至,一副报血海深仇似的,如今,好不容易盼到新婚之夜,她不仅不杀了,还一个劲儿讨好,妄想与他生米煮成熟饭,生孩子! 这剧情是把持不住了。 女主也快把持不住了。 思来想去,关珩最后决定用那些红纱将她五花大绑起来,扔在婚床上,才算松了一口气。 深夜,月色撩人。 总算是解决了麻烦,关珩坐在桌前,顺势倒了桌上的合卺酒,想也没想连喝了几杯,酒入喉咙甘冽清甜,后劲倒也是很足。 大概是过了时效,沈悦渐渐清醒,回过神时,自己躺在床上还被五花大绑,下意识挣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关珩的身影。 回想之前的情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跳舞,只为了迷关珩心智,趁机刺杀的,可怎么就被绑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 沈悦在床上动来动去,无法解开结,便开始大声呼救。 可婚房外,无一人回应。 再次出现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叫爷爷奶奶也于事无补的场面。 突然,沈悦听到了瓷器打碎的声音,气氛一下变得诡异,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毕竟自己被绑,手无寸铁。 沈悦继续喊:“灵儿在吗?到底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别喊了!今夜不会有任何人来。” 站在角落的关珩用打碎的瓷器片,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伤口,缓缓朝婚床走去,他也如同沈悦一般,小脸通红,而沈悦对他来说,好似也像吸铁石一般有着无限的吸力。 侧脸看向他,掌心的血顺势而流,沈悦清浅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你这是在干嘛?” “待会儿我一旦有亲近你的举动,你伺机杀了我!” 关珩趁着自己还有一点自我意识,给沈悦出了一道难题。 “我怎么杀你?” 沈悦慌了,现在被绑成这样,还怎么杀? 随着关珩的步伐越来越近,她脑袋里的那根线就崩的越紧。 “想想办法!”关珩咬紧了牙关,“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对你做出越举之事。” 沈悦垂了垂眉眼,吐出“无耻”二字。 男主是在故意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吧。 就想着占她的便宜,还一副不得已为之的君子作为?! “我警告你!”沈悦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你敢碰我,我立马咬舌自尽。” “如此刚烈?” 刚刚是谁一个劲儿地往关珩怀里扑,一口一个“老公”的叫着,看来如今已经忘的烟消云散了? —— 南院东厢房。 黎箫为了赶走整天粘着他,吵着要嫁给关珩的烦人精,整了一出恶作剧。 他竟然给云舒出馊主意,骗她说,嫁给关珩的是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并不愿意,她便可以代替嫁进关府。 不料,云舒不仅信了,还真就误打误撞的嫁进关府。 但黎箫很清楚,另一个女孩其实是嫁给关家老爷填房的五姨娘。 为了看云舒笑话,他特意跑到关家老爷的婚房外偷看,恰巧刚好碰见关长青迈着稍有些沉着的步伐推门而入。 这时的云舒也乖乖地盖着盖头坐在婚床边等候,听见声音,便一直低头四处瞧,看到新郎的脚步朝自己走来,她急不可耐想要挑开这层惊喜。 然而,关长青满怀期待地将盖头挑开,挑开的确实是惊喜,云舒抬头看见的是一张色/咪/咪的老脸,眼里仿佛聚焦了能摧毁一切的巨浪! “你谁啊!?” 云舒爆炸似地推开关长青,往四周瞧了瞧,“新郎呢?” “放肆!”关长青也立马炸了,脸皮下面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抽搐,指着云舒大喊大叫:“怎么敢对你夫君如此无礼?” 夫君? 云舒吓得脸色发青,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身体被撕裂一般:“闭嘴!糟老头子!” 关珩呢? 不行,今晚怎么也得嫁给关珩! “我非得教训教训你,往后在府中如此,还不得上天!” 关家老爷被骂的一无是处,往日在家的神气,被眼前这个女子给震住了,霎时,他吹胡子瞪眼,好似看见云舒就来了晦气。 云舒还气不打一处来呢,慌张地提起喜服裙摆,转身往外跑,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奔腾,也管不了关家老爷捂着心口,在身后不停地唤“来人啊,来人啊!” 屋外的黎箫,亲眼目睹了那一幕,突发一种莫须有的快感,不知云舒小姐做了心上人的小姨娘会有什么感悟? 屋里的动静也惊动了房顶上的黑衣人,冷爷去追慌张逃窜的云舒,几个黑衣人则破窗而入,认为身穿喜服的关家老爷便是沈悦口中要杀之人。 几人眼神示意看向关长青,正当想要下手之时,幸得黎箫及时出现,出手阻止。 —— 冷爷追了出去,腾空而起,落在了云舒前面。 一袭黑衣也掩盖不了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威慑力。 冷爷背对着云舒,问:“咱们之间的交易是打算不认账了?” 云舒眉头紧皱,望着眼前这人的背影,甚是熟悉,但还是毫不犹豫从身后袭击了他:“什么交易?好狗不挡道!” 两人打斗起来,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身着喜服的少女,不是冷爷的对手,已然到了崩溃的极限。 冷爷从腰间拔出间,突的一震,一箭刺过去,但能看出他手下留情,只是挑落了少女的凤冠,少女惊慌之时,从半空中落下,这才看清了男人。 云舒表情一滞,瞳孔猛地一缩:“狐狸?怎么是你?” 冷爷稍显失望地看着少女:“云舒公主?!” 失望自然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是母后让你来搅乱我婚礼的?” 云舒以为这一切都是他们在身后搅局,一副不卑不亢,又任性妄为的表情,表明立场:“你转告她,我已经和关珩拜堂成亲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冷爷凝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你们就是故意埋汰我,”云舒看清局势,双手交叉抱与胸前,“不然新郎怎么会换成一个糟老头子呢?” 只见,冷爷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是吗?” 新娘不是沈家小姐,竟是出逃的云舒公主,若不是狸猫换太子,那么那群废物的情报就有误。 或许,沈家小姐在另一处? 冷爷理清头绪后,问云舒:“今夜,关家迎娶两位新娘?” “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生气!”云舒一想着公主要与一介草民分享自己的丈夫,气地双手叉腰,“关珩是不是去那个女人那边了?” 果然,那群废物搞错状况了。 正当此时,房里的黎箫与黑衣人也打斗出屋外。 云舒见黎箫吃力地与几个黑衣人对抗,急切地想要制止:“快让你手下住手!” 不管黎箫之前怎么欺负自己,但在云舒心里,这次他帮自己嫁给关珩,算是大功臣。 冷爷扯了扯嘴角,笑云舒涉世太浅:“我现在的身份是刺客,我若喊停,他会不会怀疑你与我勾结?” 恍然大悟,云舒为了不让自己身份暴露,立马让冷爷拿起剑挟持自己。 冷爷看云舒的眼神渐渐变地复杂:“一向刁蛮任性的云舒公主,也会为了博得同情,用苦肉计?” “少废话!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呢。” 云舒单纯的只是不想暴露,如果不这么做,黎箫若知道她与刺客是一伙儿的,往后,也别想接近关珩了。 冷爷只好装模作样地挟持,一派调笑道:“我若帮了你,你怎么谢我?” “狐狸!”云舒声调上升几个调,可瞄了几眼打斗的黎箫,很快地又压低声线,“你可是我哥!” “同父异母。”冷爷摇头失笑。 “那你想怎样?” “先欠着吧,你总有一天得还。” 就知道,不能跟冷血无情的云狸谈亲情,母后说的对,云狸冷血不近人情,与他交往,只能做交易。 黎箫见黑衣人挟持云舒,怕云舒要是有个闪失,老头儿非得打断他的腿,一边搏斗,一边与黑衣人谈判:“放了她,咱们有话好说。” 冷爷特意带着云舒在穿梭在灵州城的各个小巷里,黎箫紧跟其后,又拿云舒引现身,进入死胡同里,被黑衣人包围。 “紧追不舍?”冷爷眼神凛冽,“不想活了?” 黎箫自知担心云舒,疏忽才会落入他的陷进里,也依旧气焰嚣张:“你交出刚刚掳走的姑娘,我定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 冷爷上下打量了一番黎箫,以为他就是云舒公主朝思暮想的关珩,便试探一番:“我为何要交出?” “江湖人称杀人不眨眼的冷爷,”黎箫一脸不屑,目光犀利,“如今也干起了采花大盗的勾当?” 冷爷轻蔑一笑:“大爷我可不屑采这朵刺手的花......” “你什么意思?”云舒急眼了,“我哪里刺手了?” 呵,冷爷余光凝了一眼云舒,看来还没有傻到听不出自己在挖苦她。 “不过,如果你要想救她,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话音一落,冷爷故作凶狠地想要了结黎箫,但他却徒手抓住剑,鲜血将剑身染红,云舒看到那一幕也吓了一跳。 “冷爷的嗜血剑,拔出又怎能不见血?”黎箫好似很懂规矩,“如此一来,可以放了她吧?” 云舒挣脱黑衣人,跑到他俩面前,阻止悲剧发生:“行了,不是让你吓唬吓唬吗?怎么还来真格的?放手啊!放手!” 黎箫松手,对于云舒来去自如的人身自由,疑惑不解:“难道,是我误会了?是你绑架了冷爷?” “什么?” 云舒一脸懵。 第15章 人设又崩了 药性发作,关珩无法控制自己,但好在喝的不多,他又忍痛划了一道伤口,缓了一阵,神志还算清醒,然而,看着躺在婚床上不能动弹的沈悦,拼命挣扎,想要逃离的样子,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女主人设随时随地崩塌,这剧本大概是为折磨他而出的吧。 “你别过来!” 关珩步步紧逼,沈悦已经拉响了十级警报,处于警备状态。 “我帮你解开……”关珩伸手想要帮她解开捆绑的红纱,沈悦以为他要解开衣衫,便大声呵斥:“住手!别碰我!” “你喜欢我什么?”沈悦别开脸,闭着眼睛,颤颤巍巍地喊了喊,“我改还来的及吗?” 关珩愣了几秒,下巴微微抬起,目光所及皆是惶恐不安的沈悦,突然来了兴致:“多照照镜子,很多事情你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明白!”沈悦大梦初醒,吁了一口气,“贪恋我的美色?” “……” 这女主什么时候还学会了抢台词? 关珩惊了一下:“你那五官,各长各的,参差不齐的样子,我贪恋什么?” “参差不齐的五官?再给你一个机会措一下词。” 沈悦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居然如此评价一个只靠美貌迷惑广大网友的十八线小演员? 一双眸子垂了下来,关珩漫不经心地回应:“除了美色,其他的也不行啊。” 沈悦气急败坏:“那你刚刚干嘛脱我衣服?” 关珩施然地朝沈悦靠近,神情安宁,俊美绝俗,略带微笑,那笑容中仿佛戴了几分风流自赏的味道。 他低眸看着她,一派调笑:“难道不是我主动一点,我们之间不仅只有故事,还会有孩子……” 沈悦心里咯噔一下。 男主已经开始妄想与自己生孩子了? “什么?” 沈悦一脸愕然,关珩头上也逐渐显现出信息:宿主可自主选择,是否自救? 关珩并没有注意到沈悦的表情变化,沈悦看到提示也无视他,兴奋地心跳加速,好像心里有个小球跳来跳去。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为了逃离这个糟糕的局面,她毫不犹豫地选了:自救。 结果,弹出来一行字,直接可以让她吐血身亡:宿主与男主圆房后,方可进行刺杀! 圆个屁房! 这系统是没有底线的吗? 沈悦瞪大眼睛看着关珩:“那咱们是不是先把房圆了,才会有孩子?” 完了完了。 沈悦也已经被逼到没底线了。 女主人设崩了? 之前那副宁死不屈服,维护清白,硬/汉的皮囊,是演出来的? 实际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关珩惊惧地看着沈悦,道:“圆房?” 沈悦也委屈,这系统竟然如此逼良为/娼,不情不愿地道:“对,赶紧的。” 关珩眉头一皱:“你是不是药性又起作用了?” “没有啊。” 沈悦浅笑,缓缓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爷,这是怎么了?” “你确定不会咬舌自尽?” 关珩开始有些怀疑,这女主是不是双重人格人设? “我之前那是因为太害羞,故意表现出……” 啪/啪打脸现场,沈悦这是为了能回去,连最后的底线都扒了? “帮我松绑了吧。” 随后,她又开始施展浮夸的演技,深情款款,眼巴巴地心焦看向关珩,问:“现在能圆房吗?” 见状,关珩脸色一沉,呈现出一副不悦的状态,断然拒绝:“不能!” “为什么?” 沈悦一个母胎单身的十八线明星,如此低声下气求一个剧本里虚构的男主圆房,他竟然还敢拒绝?!! “我对你没兴趣!”关珩说。 谁要跟你在剧本里生孩子,有本事现在就拿起刀一刀了结我。 沈悦看着他,问:“那你对谁感兴趣?” 呵,说的好像谁对谁有兴趣似的。 要不是为了回去,会牺牲自己的色/相? 她突然回想,沈理之前告诉她,关珩几乎不近女色,身边伺候的都是男丁,最亲近之人也莫过于贴身侍卫李煜与黎家公子,脑子里又浮现出与关珩那晚约会,李煜“吃醋”担忧的表情,还有深夜黎箫与关珩在景宁院畅饮画面。 “不会吧?”沈悦茫然地摇了摇头,“你其实是喜欢男的?” 毫不知情的关珩,被她的大胆猜测惊了一下:“我……喜欢男的?” 得知这个秘密,沈悦好似松了一口气,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若要是这样,咱们这房是圆不了……” “…….” 关珩喜欢男的这事儿,恐是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吧。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沈悦唤系统许是唤的累了,眯了一小会儿,打更人的声音隐约传来,突然听见声音,才猛然醒来,看见关珩正坐在婚床旁,正用一种莫名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 沈悦厉声说道:“你这是干嘛?” 关珩犹疑半刻,直勾勾地看着沈悦,“你刚刚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沈悦对上关珩探究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吞了吞唾沫,“我没说你的坏话吧?” “坏话到没有…….”关珩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不过……” “不过什么?”沈悦愣住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关珩神情变得复杂,略过一脸惶恐的她,微微蹙眉:“不过,让我对你认识颇深!” 沈悦皱眉不解:“我到底说了什么?” “……” 正当此时,系统上线。 【系统君:提醒宿主,还剩最后半刻钟,若宿主还未干掉男主,系统直接宣布失败,仅剩的500金币将扣完,且干掉男主难度系数还会上调。】 关键时刻掉链子,唤了半天不出现,现在一出现就在强人所难。 这怎么杀? 沈悦还委屈呢,新婚之夜未曾动手干掉男主,就莫名其妙的被绑,想要自救,竟然还让她与男主圆房,圆房就算了吧,关键男主还嫌弃她是女的!? 【系统君:系统为宿主提供最后的帮助,宿主是否需要购买匕首?】 呵,总算是体谅一次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主了。 购买,当然购买。 果然,刚刚同意购买,沈悦手里很快就出现了一把匕首,心脏突突地跳,直到锋利的刀刃将捆绑的红纱割断,才慢慢平缓。 沈悦手握匕首,难掩激动,噗嗤一笑:“也别管我说什么梦话了,我现在突然想吟诗一首......” 关珩见状,一脸的无奈。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突然,沈悦一跃而起,将匕首对准他心脏刺过去....... 再见了,我的男主! 第16章 任务失败 白事声泪俱下,雕玉为棺,文梓为椁,一干人等均着白衣,哭声戚戚惨惨。 大家上下各司其职,张罗灵堂,沈悦依旧身着红纱裙,头上扎两个红丝带的丸子头,半个身子爬出棺材,还是没有拍摄机器,没有导演和厂务,只有小厮丫鬟,大老爷,白布灯笼,玉棺材……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用匕首杀死男主了吗? 沈悦低头瞧了瞧棺材,棺材里竟然没有关珩,只有一条亡故的狗子,随后,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痛感让她脸上浮现出悲喜不定的神情。 “小姐,你怎么跑到棺材里来了?” 灵儿又一次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来,只是这次没有害怕与发抖,只有担忧,“你一失眠就往棺材里跑的癔症,什么时候能好?” “失眠?癔症?” 沈悦长长的睫毛也盖不住眸底的情绪,摇了摇头,“不对,我肯定是在做梦!” 毕竟,当时我玩剧本杀的时候,好像陷入了昏迷。 对,我肯定是在做梦,还没有醒来! 正当沈悦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突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身着白色袍子,一双桃花眼耀眼入目,顿时让她目瞪口呆。 “关珩?” 沈悦胸腔空了一下,心跳有几秒骤停。 紧随关珩入堂的是一位老妇人,只见他缓缓鞠躬,与人道歉:“我家夫人患了癔症,叨扰了。深感抱歉,我们定会给与一定的补偿。” “那狗是我家小少爷的玩伴,老爷让厚葬它,以免孩子伤心。”老妇人礼貌回应,“小爷真不必放在心上……” “汪汪汪……” 突然,狗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悦也被身后的一幕吓了一跳,“这是活了?” “旺财?” 这时,小少爷站在门外,正巧看到这一幕,满眼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小狗生龙活虎地摆了摆尾,朝他狂奔而去。 所有人震惊不已,面面相觑,只有关珩与灵儿表情十分淡定。 懵了,沈悦完全懵了。 这一幕很熟悉,只是把关珩换成了那只狗。 她走出棺材,一脸震惊的走近关珩,用手摸了摸他的心脏,正想要扒开衣衫一探究竟时,关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猝不及防地宠溺一笑,“夫人太过调皮,可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要什么体统?”沈悦嚷了嚷,“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有伤口?” 沈悦不依不饶地想要扒关珩的衣服,他只好一手将她揽入怀里,沈悦一头栽进去,用手轻轻一扒,埋头一瞧,可关珩的胸口并未有伤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明明用匕首刺了过去...... 【系统君:宿主并未干掉男主,任务失败,仅剩的金币将扣完,且干掉男主难度系数还会上调。】 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沈悦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这破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悦突然委屈,吸了吸鼻子,强忍不了泪意,万念俱灰地嚎啕大哭起来:“什么烂剧本,烂剧本杀,我要回去了,一定取消代言!” 明明已经在最后一刻杀了男主,怎么就任务失败了? 关珩看着眼前这个哭地梨花带雨的沈悦,嘴角漾着好看的弧度,早在新婚之夜那晚,沈悦睡着说梦话时,他就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空,而她,也正是自己剧本杀app的代言人。 他自然是知晓,新婚之夜无法被沈悦所杀回到现实世界,而沈悦也将如他一同锁在这系统里,继续做任务,直到完成之后才能回去。 尤其是他看着如今因为回不去哭的像个小花猫一样的她,心中暗喜,甚至,对于往后的在剧本杀里做好关家小爷这一角色,有了一些期待值。 然而,此时她一哭,关珩也手忙脚乱:“你哭什么?” “我要回去!”沈悦哭地更厉害了,“若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这么惨吗?” 这破系统是故意跟我闹着玩的是吗? “小姐,别哭了。”灵儿上前安慰,“咱们赶紧回府吧!今日还要给关家老爷与夫人请安,奉茶。” “请安?奉茶?” 难道,这是新婚之夜的第二天? 沈悦处心积虑地顺着系统安排,就为了新婚之夜干掉男主,回到现实世界,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灵儿顿时疑惑,想着昨日发生的一切,又茅塞顿开,“兴许是昨日受了闯入府中贼人的惊吓,一时之间还未缓过来!” “贼人?”沈悦像个孩子一般用衣袖擦干眼泪,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珩眼神如炬看向沈悦,饶有兴致地说:“回府我慢慢讲给夫人听……” “你最好讲清楚!”沈悦敛起眉眼,置气地用手使劲儿戳了戳他,“不然,我怎么救活那只狗,我就能怎么让它死不瞑目!” 含沙射影的很好。 关珩不是死鱼,就是狗。 —— 相比于南院的昨日的热闹,西院就清净许多。 当关岭得知苏大人要将苏瑾送去献给皇上时,他求了父亲,也没脸没皮的求了关长青,可他们都置之不理。 他知今日是关家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儿,也知新婚之夜关珩凶多吉少,可想着苏瑾会献给皇上,也还是买醉在春楼与赌场。 直到关长裕派人寻遍整个灵州城,才将他从万花楼的温柔乡里拽回西院。 回到西院,关长裕让小厮打来一桶水,从头到脚的给关岭浇了一个遍,心里本有怨气,他趁机就撒了一个欢儿:“正好,冻死我了,以后没人给你送终!” 关长裕见这关岭为了一个女人一脸颓废样,一巴掌扇了过去:“窝囊废!你要是把那事儿办成了,今后还怕娶不了女人?” “我只要苏瑾!”关岭浑浑噩噩,破罐子破摔,“再说了,那事儿我不用办,自然有人会杀他!” “为何?”关长裕问。 “那日我从万花楼回府,竟然碰见那天煞之女与江湖传说的冷爷做交易,交易的筹码就是关珩与琉璃月。她要冷爷在新婚之夜杀掉关珩,就会给他们琉璃月。”关岭清醒的回忆着那晚发生的事情,抬头望了望天,说道,“想必,现在你去南院也只有为关珩收尸了。江湖传说,还没有冷爷杀不了的人。” “此话当真?”关长裕面容渐渐舒缓,却也怒其不争,用手敲了敲关岭的脑袋,“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本想说的,”关岭眼睛里闪烁着不可遏制的怒火,“可将苏瑾献给皇上这事儿,苏大人明明告诉你,你却瞒着我。” 关长裕用力一挥衣袖,转身走出西院,朝南院的方向走去,一探究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给了你关家的基业,也早晚毁在你手里!” 第17章 作孽啊 关长裕火急火燎赶到南院,原想自己会看到如关岭口中所说的尸体,连悲伤的情绪都已酝酿好,走到西厢房时,刚好碰见脸色苍白,被黑衣人刺杀,新娘跑了,气不打一处来的关家老爷。 “大哥如此匆忙,脸色瞧上去也不太好.....” 关长裕瞧着大哥形色匆匆,特意询问一二,以待在他口中证实关珩是否身亡的事实。 “昨夜差点没命,旧病复发,今日缓了缓,担心珩儿特意来看看。”关长青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整张脸拉耸下来,“他二叔是听说昨夜之事赶来的?” “昨夜吃了酒,我就去寻那个不孝子了,”关长裕立马也一副哀愁的表情,回应:“刚回府,我就听说有贼人混入府……” “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关长青回想昨日的种种叹气,又恼怒不已,“这天煞之女嫁入关府,定是没好事,直接活埋了多好!如今还让关家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自始至终,他都认为所有的不幸,都是败沈悦所赐。 “大哥别动怒,身体要紧些,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了?” 关长裕昨日吃了一些酒便离开,带着小厮去寻关岭了,确实不知发生了什么,若不是关岭刚刚说出来,他差点错过了好戏。 “别提了,贼人凶悍,五姨娘跑了,我还差点死在那贼人的手里!”关长青面色深沉,气地胡子都在抖,“若不是黎箫及时出现,恐是现在你就要为我收尸了!” “可恨至极!”关长裕仿佛感同身受般恼怒,“若让我抓住他们,定五马分尸!” “罢了罢了……” 关长青胆小怕事的摇了摇头,摆手示意作罢回避。 “这怎可作罢?”关长裕煽风点火,却一副维护大哥的表情,“已经欺负到咱关家的头上了。” “那贼人腰间挂着的是令牌……”关长青稍显紧张地贴近关长裕,小声嘀咕:“我也就奇怪,我一向谨言慎行,到底是宫中谁要除掉我?” 关长裕没再作声。 —— 任务莫名其妙失败,系统已然没有给沈悦退路,既然回不去,她只好收拾好悲伤与无奈,搞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再与男主继续抗争到底。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关珩带着沈悦从后门回府时,特意让李煜将郎中请来,在不远处的小巷,隔着马车帘给她把把脉。 “干嘛?” 沈悦被这突如其来的把脉吓了一跳,毕竟,这一幕,大多都是剧里女性怀孩子才会出现的画面。 关珩唇角微弯:“让郎中给你把把脉!” “不用!我身强力壮的!” 说着,沈悦还特意给关珩展示展示双臂鼓不起来的肌肉。 明知道在卖弄玄虚,她轻哼一声,将两手相互交叉揣进袖口里藏的严严实实,戏谑道:“你又不喜欢女的,我也不可能一夜就怀上隔壁老王的孩子吧……” 不喜欢女的? 这信息顿时让在一旁保持安静的灵儿瞪大眼睛,也让马车外的李煜与郎中惊住了。 “我若不喜欢女的,我何苦娶夫人?” 众目睽睽下,关珩极具侵略性地朝沈悦压过去,呼吸声浓厚,沈悦屏息凝神,往后靠了靠。 只见,关珩顺势控制住她,将她的手强行拉拽出,从马车帘子的缝隙中伸出去。 沈悦脸色一僵,回眸可怜巴巴地求助灵儿也无用。 郎中为沈悦诊脉,确定她中了一种西域的毒,这种毒很罕见,混入酒/水中无色无味,喝下之后会让人神志不清,甚至会出现幻觉。 然而,整个灵州城,很少有人与西域的人来往,除了几家出海西域的丝绸商户,其中,就包括沈父。 听闻,郎中说辞,沈悦心中一颤,赶忙解释:“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傻到给自己下毒呢?” 沈悦无辜地看着关珩。 关珩神情复杂地看着沈悦。 紧接着,关珩眼神里传递出不可思议,好似认定沈悦下毒,趁着夜色清美,逼着自己与她圆房。 “说我中毒,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沈悦不愿承认,以理据争,对郎中的诊断质疑:“你说说,中毒有何什么症状?” “服了这药,意识不清醒,难以回想当时的情景。” 郎中吞吞吐吐地半天也说出一个字儿,委婉道来:“具体的症状,大概小爷应该最清楚,毕竟夫人毒发之时,是与小爷洞房花烛夜……” “……” 洞房花烛夜?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沈悦表情瞬间冷淡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对关珩对视,只是,缓缓摇头,看向身旁的灵儿。 灵儿自然是知自家小姐的性/情,小脸也发烫,微微垂着眉眼,靠近她,小声在耳畔说着:“小姐,府里之前传的沸沸扬扬,听说那毒一旦服下女人就会……”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很快地,沈悦从她的表情中也读懂了信息,深吸一口气,抬手扶额,双目紧闭,到现在也还没搞明白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又扣上一个跳下黄河也洗不清的帽子? 难不成,昨晚刺杀关珩真的是幻觉? “回府吧。”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下毒的真凶也巧妙的指向沈悦,关珩便很满意的起身马车。 李煜站在马车外唤了一声,声线多为不悦:“少夫人,下车吧!” 沈悦撩开车帘,厉声呵斥:“李侍卫,你这什么语气?” 心里正一股气没处撒呢,就算回不去吧,再怎么说也是关家少夫人,这侍卫是不是仗着关家小爷喜欢他,老是针对她,有点肆无忌惮了? 内宅斗争就要开始了? “您昨晚若是安分,我定以礼相待……” 听后,沈悦哼笑一声,下马车后拍了拍李煜的肩膀,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一语双关:“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你家公子的。” “.…..” 不知怎么的,木讷的李煜,在她说出那句话时,也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 刚从后门回房,小厮便前来通报,说是关家老爷与关二叔在前厅等候。 这新娘子还未去请安,关家长辈倒是心急火燎的往院里赶,看来,昨夜发生的事情,还是惊动了他们。 关珩先去前厅见他们,让灵儿守着沈悦,没有他的命令,绝不能放任她离开婚房半步。 沈悦在房间里又一次不安地来/来/回/回走位,无能怎样也回想不起,昨夜除了跳舞和刺杀发生的事情,到底为何就任务失败? 灵儿抱怨一通:“小姐,你晃的我头晕。” “对了,你肯定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沈悦回头看着灵儿,从别家的棺材里将她带回关府的人,不仅是关珩,还有灵儿,于是,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灵儿,“癔症,是你们编来哄骗别人的吧?” “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装傻充愣,这可是沈家小姐特有的本事。 沈悦一脸真诚:“我真不记得了……” 灵儿神秘兮兮地观察了四周,随后,关好门窗,才娓娓道来:“我听说,昨晚有刺客混入关府,关家老爷还差点死在他们手里,五姨娘也被带走了,最重要的是,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不料,他们还杀了一个回马枪,要杀关家小爷……” 话还未说完,灵儿面露难色地叹了叹气,“奈何关家小爷手受了伤,寡不敌众,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后呢?”沈悦跟着她的叙述,也紧张起来。 “然后多亏小姐你呀,”灵儿忽地又眉飞色舞地说道:“是你义无反顾的扑向小爷,护着他,还威胁刺客,若敢动小爷一下,你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什么?” 沈悦对这样的剧情反转哭笑不得,竟然冒出一句方言:“我脑子瓦塔了,龟儿子才会护那条傻狗!” 苍天啊!作孽啊! 第18章 少夫人作妖 关珩去前厅见父亲与二叔。 “看着珩儿无事,爹就放心了。”关长青见他神采奕奕,毫发无损,松了一口气,“天煞之女……” “儿不孝,应带着儿媳一同前去探望父亲,敬茶、请安…..” 关珩想着自己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在这里玩cosy,屈才了。 “别了,我现在看到她,恨不得立马扔井里。”一提到沈悦,关长青脸色青了,叹气道,“我来,便是看看你,敬茶什么的,都免了吧。” “你爹说免了,那就免了。” 关二叔思索了片刻,索性直接插话,话锋一转:“珩儿,昨夜贼人混入关府,你可知?” “当然知道。”关珩淡然处之,“昨夜刺客可在我这儿大展身手了一番。” “还来了西厢院?” 关长青以为刺客只是想杀他,没想居然连关珩也不放过,震惊与担忧,腿一下软了软。 二叔与关长青眼神对视一番,彼此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宫里有人要斩尽杀绝。 “难道,刺客也去了父亲那边?”关珩看他们的表情,自然知晓其中缘由,随后,关切询问,“没事吧?” 关长青一想到暗处有人要对付自己和关珩,脑袋嗡的一下,险些站不住脚跟:“我没事……” “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已将他们暂时收押,但对外声称已然离开。” “……什么?” —— 还没等关长青理清头绪,麻烦事儿一件接一件。 小厮前来通报,说是苏大人与其小女苏瑾在大厅等着,是特意来见关珩与少夫人的。 关长青只得将刺客一事儿暂时放下。 关珩回房时,正巧在门外听见沈悦追问灵儿,“后来呢,后来我又怎么会出现在别人家的棺材里?” “大概是毒性发作了吧,小爷控制不住你,命人来唤我,赶来时,我亲眼看见你哭着翻/墙出去,闹着要回家,结果出去寻了一遭,专挑办丧事的……”灵儿一脸无奈,摇了摇头,“幸得小爷为你名节着想,编了癔症之说……” 正当时,关珩推门进去,灵儿赶忙闭嘴。 “灵儿,给你家小姐梳洗一番,我们要去前厅会见客人。” 关珩打断了她们说话,也没想将灵儿未说完的话继续下去,但看着沈悦饶有兴致的样子,避之不谈,更能吊足她的胃口。 “我不去!”沈悦态度强硬。 “正好,我也不是很想说昨夜的事情......” 话还未说完,沈悦立马投降,将关珩赶了出去,乖乖梳洗,换好衣衫。 到了前厅,关家老爷与二叔已经先行一步,关家老爷坐在正中间,关家二叔在右侧,苏大人与苏瑾则坐在左侧,两人座位之间放着一个梨花木雕刻的精美木盒子。 沈悦与关珩齐肩而走,目光朝苏瑾身旁的老夫望去,小声问道:“苏瑾旁边的老夫是谁?” “苏父。”关珩头朝她的方向倾斜,唇角挂着一味笑,“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否则,得罪了他,恐是日子不好过。” 处处是陷进,沈悦从跨进大厅的那刻起,几乎是一步变两步,举步维艰的状态。 这种场面那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各个都恨不得将对方撕碎了,咬着吃。 或许是苏父在此,苏瑾不敢造次,一副大家闺秀端庄的样子,她只得用余光瞥向他们,目光从心之妒忌到心之所向,满眼泪光闪烁。 沈悦瞧着她面容憔悴,苏父容光焕发的样子,大概率是被皇上给瞧上了。 唉,还以为她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若要画,就画一些别的”这句话是在寓意她藏起自己的锋芒,画丑一点嘛。 毕竟,嫁给一个和自己父亲一般年纪的人,作为直女的沈悦来说,实属有些难接受。 “苏大人,瑾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听说昨日面圣,陪皇上下了一盘绝世棋,直夸她聪慧可人,龙颜大悦啊!这往后封赏也是指日可待吧,关某在此先恭喜了苏大人了。” 关长青在官场混也不是白混,官面子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可不知大人,移步咱关家府邸,有何贵干?” 沈悦听闻,微微侧身看向苏瑾,摇了摇头。 居然还表现出聪慧可人的一面,傻得可怜,这不嫁,恐是难了。 苏父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满眼不屑于他的吹捧,明知他是在暗里说自己卖女求荣,却也如同关长青一般做戏:“昨日,侄子大婚,我家马车惊扰了新娘,苏某特意带来薄礼以示歉意。” 关长青唤了唤迎面走来的关珩,语气稍显埋怨:“珩儿,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关珩上前几步,朝着苏父鞠了一躬,“苏伯父可是有心了,昨日之事本是意外,不必挂在心上。” 苏父顺着关珩望去,跟在他身后的沈悦,身材娇小玲珑,恰好被他挡住,他并未见到长什么模样,只好先敷衍几句:“侄子这话说的倒是客气,伯父可不是那不懂礼数之人。” “不知……”苏父特意偏了偏头,瞧一眼关珩身后的沈悦,“这关家少夫人是否怪罪……” 少夫人? 如今任务失败,有了新的代名词,沈悦回过神来,迈出步子,走向苏父,心里牢记关珩的劝告,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大叔,你可是叫我?” 如此无礼,众人惊地像是一根木头一般杵在原地,也包括苏瑾。 只有关珩笑了笑,果然,女主越来越有趣了。 可当沈悦一袭白衣,容貌惊艳,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清新动人的出现在苏父面前时,他呆住了,如故人简直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在看沈悦的笑话,可苏父已然没将沈悦的无礼放在眼里,关长青先发制人恼怒了:“来人,把少夫人扶回房……” 关长青不是为了保全她,只是不想因为她,给关家招来祸事。 “不必。”苏父出面阻止,且将桌上那个梨花木的精美盒子递给沈悦,“还望少夫人原谅昨日马车冲撞花轿。” 沈悦并未伸手接盒子,回头看了看关珩,示意他有大麻烦。 关珩无畏耸了耸肩,沈悦迅速酝酿往日的状态,回到平日一贯的模式:“无功不受禄,而且,我并未受伤,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断然拒绝,未给苏父面子,一刹那,原本还做戏做全套的他,一下子脸色暗沉了下来,阴暗且阴森的眼神直击沈悦:“你若不接受,是不把我这个伯父放在眼里?” 苏大人把话挑的很明,给了台阶,就等着沈悦识趣地顺着台阶接下,沈悦竟然大声呵斥了一番:“你这是公然贿赂我!” 完了,关长青顿时觉得天快塌了。 暗地里有人暗杀,这明里还要被苏大人针对,往后的日子才是举步维艰。 “这钱财玩物咱关府也不缺,大叔若真觉得心里有愧,何不真心以待?”沈悦猝不及防地给苏父上了一课,还让他转为被动,只能顺着自己的台阶下。 苏父眯起危险的双眸,咬字含唇:“如何真心以待?” 沈悦回头看了看关珩,一副迫不得已委屈巴巴的表情,随后,又看向苏瑾,勾勒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我家夫君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大叔可曾想将女儿嫁入我府中?” “......” 不仅仅是苏父气地快吐血,坐在正中间的关长青,捂着胸口,差点暴毙身亡。 第19章 玩嗨了会翻船 沈悦竟然公然打起了即将要成为后宫嫔妃的苏瑾,这般跳脱的做法,她可能是希望苏大人把她就地杀了泄愤。 而一向目中无人的苏父果真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也实属古怪。 关珩无谓,就尽情地看她表演即可,到底是科班出身,看她能不能翻了天? 剧情已经被推到了白热化,气氛骤然开始凝重。 听闻苏瑾与苏父来府中的关岭,屁颠屁颠地从西院赶来,刚踏进大厅,众人红赤白脸难堪的齐刷刷看向他,使得他浑身难受,尤其是看着关珩还活着,他更是觉着心口梗着一口气。 直到,苏瑾入眼帘,关岭才一脸如沐春风的朝她走去,若不是关长裕咳嗽一声示意,他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得不情不愿地迂回到关长裕身边。 关岭小声咕哝着:“爹,这什么情况?” “闭嘴。” 关岭听话闭嘴,只不过,眼神未曾离开苏瑾,而苏瑾也有意躲避,可沈悦的那句话,却是有触动她的心。 “胡闹!” 苏父总算是撕开伪装的皮囊,怒发冲冠,道:“你这女子口出狂言,可知我家苏瑾是当今圣上看上的女子,怎可做他关珩的妾室!?” “皇上有册封吗?这不还是跟着你回了苏府……” 沈悦胆大妄为,说出了关家人不敢嘲弄苏大人的话,惹的没有前情提要的关岭笑出了声。 苏大人脸色难堪,眼神凛冽转向关岭:“你笑什么?” 除了苏大人,四周还映射来无数冷眼,关岭瞳孔缩紧,笑意全无:“我只是......” “他只是表示认同!” 沈悦赶忙“帮腔”,话一落,吓得关岭一愣一愣的,眼神求救身旁的父亲。 可不管怎样,一向胆小怕事的关长青此刻却觉得有些大快人心。 毕竟,在朝堂之上受苏父压制,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原想威风威风,也要受他压制。 “苏大人......”关长裕正想要说话,又被沈悦给打断,“大叔,你若觉着妾室有损你家排面,我不介意将这个少夫人,大奶奶的头衔拱手让出……” 越来越过分了,沈悦可能已经玩嗨了。 系统如何折磨她,她就如何生推男主与女配的感情线。 正好,她不屑这个少夫人的位置,若真回不去,还要干掉男主,这少夫人头衔大概就是阻碍女主发财致富,玩转剧本杀的绊脚石。 “够了!” 苏瑾崩溃至极,即使自己内心深处是想嫁给关珩的,可如此让人摆在台面上奚落,像个物件儿一样推来推去,她往后可怎么见人? 关岭心疼的原地爆炸,奈何关长裕不准他再轻举妄动。 苏瑾哭着往外跑,苏父也再次用那阴森的眼睛,瞪了沈悦几眼,恼羞成怒跟随女儿离开,离开之前,他警告了沈悦与关珩,做事太绝,可别怪他不客气。 沈悦还没来得及回怼一番,关珩抢先一步:“那伯父可得煞费苦心了。” 耶,这龟儿子有长进啊! —— 昨晚莫名其妙的中毒、系统宣布刺杀失败也不见踪影,一大清早还要女主接这种修罗场的戏,那还不得被她闹翻了天。 苏家父女离开之后,关长青铁青着脸,吩咐小厮将少夫人带去祠堂,关上三天三夜闭门思过,便与关二叔一同离开。 传说中的少夫人,关岭见识了她的厉害之处,不仅雇凶杀关珩,还公然挑衅苏大人,也敢在新婚第一天为自己的夫婿纳妾。 当然,他自然是知晓苏大人定是不会将苏瑾嫁给关珩,更何况是做妾,可眼前这个少夫人不怕死的胆识,果真让他大开眼界。 关岭表示同情地拍了拍关珩的肩膀,“弟妹可真是够胆!” “大哥过奖了。”关珩瞧了一眼身旁的沈悦,笑了笑,“这还只是皮毛。” 关岭叹气,道:“早听说了沈家小姐的威名,怕是沈家还未亡,咱关家就要先一步了。” 关珩未语,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 说着,关岭往外走,迎面来的几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姨娘像是一头头饿狼似的扑来,平时都端庄得体的姨娘这是怎么了? 好奇心驱使他往后一看,姨娘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视为珍宝的木匣子“上供”给那个将来要亡关家的少夫人。 她们个个倾囊相授,围着沈悦,叽叽喳喳地各自介绍着自己木匣子里的玲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小虞啊,我这个翡翠可是上等之品……” “你看看我的,这几年老爷赏赐……” “她们都很一般,我这个家传之宝夜明珠…….” “.…..” “夜明珠?” 沈悦被姨娘们的热情也吓地不轻,连退几步到关珩身后,有意无意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她们谁啊?” “我爹的姨娘们……”关珩云淡风轻地说着,“别怕,她们只是为了欢迎你而已。” “呵,这样的欢迎仪式我比刚刚那修罗场有人情味多了。” 沈悦见着那些奇珍异宝,眼睛又瞪地如铜铃,这些古董应该很值钱吧?她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为了给关珩找麻烦,没能收下苏大人的礼物。 既然回不去,当这个关家少夫人也挺好的,沈悦脸上逐渐恢复笑容,从关珩身后越过去,收了姨娘们的礼物,“谢谢姨娘们的见面礼。” 姨娘们一个个的将木匣子堆在沈悦手里,稍有些贪心的她,娇小的身躯无法保持平衡,木匣子在她手里晃晃荡荡的,导致她也站不稳。 “小心!” 关珩靠近她,温柔且宠溺地从身后揽住她的腰,以至于帮她保持平衡,又很体贴的将木匣子接自己手上。 “哇……” “天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昨晚的药效真那么好?” “对呀,真就这么服服帖帖的呢……” “......” 姨娘们个个被他们俩的互动甜到冒粉红泡泡,只有沈悦一脸不悦地看着关珩抢走自己的木匣子,烦闷地吼了一句:“你干嘛呢,那是姨娘们送给我的!” 关珩无辜的表情,“我怕这些珍宝,夫人拿着烫手……” 沈悦不依不饶地占着上风,“怎么会烫手,你就是想独吞我的见面礼?” 她那个语气,那个颐气指使的表情,不可理喻的指着关珩发怒,引起了姨娘们崇拜的浪潮,纷纷拍手尖叫起来:“对,对,就这个表情和动作!” 沈悦被她们直勾勾地看着有些尴尬,收回指着关珩的手,心虚地不知如何安放,但还是从他手中抢了几个木匣子,随后,转头问了一句:“你们如此兴奋是为何?” 突然,那个风姿绰绰将传家宝都压在沈悦身上的四姨娘,靠近她,小声地在她耳畔呢喃:“我们就是想问你还有没有昨夜用的药……” “什么药?”沈悦一脸诧异,疯狂摇头,“姨娘们要是不舒服,大可让郎中把脉开药……” 关珩也一本正经地帮她劝说:“是啊,我家夫人怎么会有药?” 四姨娘着急了,跺了跺脚:“哎呀,就是昨晚小虞在酒里放的药啊,我可听说了啊,昨晚她可把小爷治的服服帖帖的……” “......” 沈悦连忙将手里的木匣子还给姨娘们,脸上渐渐浮现出不安:“姨娘们三思啊,我昨夜可没有在酒里下药!” 第20章 演技超群 果然是烫手的山芋。 沈悦就知道怎么会有如此慷慨的见面礼! 可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酒里又下了什么药? 沈悦想起之前关珩将自己接回关府时,郎中与灵儿支支吾吾的话语中倾向于自己下了什么药,可她实在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 于是,沈悦无比困惑且好整以暇地凝着关珩要一个痛快:“你说说,我昨晚到底把你怎么了?” “夫人,是希望我现在当着姨娘的面复述一遍?” 关珩奇怪地笑了一下,又看了几眼几位满怀期待的姨娘们,沈悦突感忐忑,连忙阻止:“不用,咱们回去慢慢讲。” 关珩清隽眼眸,弯起一个弧度:“好。” “那可不行,我们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对啊,咱们可是专门来取经的。” “我们也得把老爷撰在手心才是.....” 姨娘们纷纷没完没了。 关岭在门外看了一场好戏,便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就算关珩现在死不了,这沈家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将来给关珩带来更多的麻烦,让他生不如死,才顺了关岭他们爷俩的心思。 果真,这一波还未平息,下一波又来了,一位身着雍容华贵服饰,气势不凡的妇人出现在大厅外,她眼神犀利地看向沈悦与几位姨娘,身旁的老妇人也只是咳嗽了几声,她们便纷纷拿着自己的木匣子往后退了几步。 关珩恭敬地唤了一声“夫人”,又侧眸示意沈悦老实一点。 “这关家少夫人排场也够大,如今敬茶,请安都可免了。”这位夫人说话夹枪带棒,踏进大厅,便径直走向沈悦身旁,围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长的倒是水灵,只可惜命不久矣。” 什么叫命不久矣? 就算男主死了,女主还想齐天之福呢。 夫人那一副咄咄逼人的德行,让沈悦想起了沈家的大夫人,一下窜起火来,由不得她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只见沈悦,假模假样地笑了笑,也围着夫人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应了一句:“夫人皮肤松弛,蜡黄,前不凸后不翘……” “放肆!” 眼见这丫头如此评价自己,夫人在众姨娘面前失了颜面,身旁的老妇人怒吼一声,以至于想要压倒沈悦,“刚进门的野丫头,也敢如此对夫人说话!” 沈悦假意被震慑到往后退了一步,“夫人是......” “夫人是小爷的母亲。”老妇人狐假虎威,“是这关家府邸的当家主母!” “呵,又不是亲生的。”四姨娘拿木匣子挡住脸,小声嘀咕了一声,“神气什么,要不是大夫人意外葬身火海,哪轮得到你膝下无子的妾室上位。” “啪!” 突然,夫人走到四姨娘面前,拿下她挡住的木匣子,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是关家的当家主母,还容不得你在这里嚼舌根!” 四姨娘捂着脸,眼神透着憎恶,其余几个姨娘也识相不敢吱声。 不是亲生的,亲生母亲还葬身火海? 沈悦瞧着身旁的关珩却并未因为这些刺耳的言语有任何波澜,还真是铁石心肠呢。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女人多了果真麻烦。 何况还是争地位,争男人。 相比她们来,沈悦觉得自己幸福多了,毕竟她不争,不抢,还鼓励纳妾,后期可能还会放开政策,比如:不论男女。 关珩站在一旁看戏也算过瘾,这关家府邸,夫人与姨娘们整天斗来斗去,经常会波及到无辜,正让关珩头疼,现在来了一个镇得住她们的小妖精,十分期待往后的剧情。 不知怎么的,关珩自从想起沈悦就是剧本杀的代言人,他兴趣更浓烈些,完成系统给的任务时,也不觉得枯燥泛味。 这还要归功于沈悦,让他想起了合伙人周宇递给他代言人资料时,说的那句:关总,没想到吧,这代言人居然是我们高中校友!我记得,当时她还给你递过情书...... 现在是怎么了,完全装不认识? 演技超群嘛。 “大家别这么严肃嘛。” 沈悦缓和了一下气氛,试图靠近夫人不计前嫌地告诉她一些美容,美体的方法,主要是夫人五官还算精致,或许,还能拯救一下。 可她还没能靠近,夫人就黑着脸让唤了门口的几个小厮,“老爷吩咐了,让你们带少夫人去祠堂,是不是耳朵都聋了?” “是。” 与之前一样,小厮简单粗暴地想要托沈悦去祠堂。 没料,这次并不像之前那般难堪,关珩浑身散发着霸道总裁的光芒站到沈悦前面,且一副你们敢欺负我女人的眼神扫视小厮,怒吼:“少夫人,自己没脚吗,还需要你们拖着走?记得把祠堂的门窗锁好了,若是少夫人感染风寒,我唯你们试问!” 呵,不仅不救,还落井下石是吧? 龟儿子的,劳资真的是干掉你千百次都不足惜! —— 祠堂里摆着一排排的逝去人的排位,阳光照不进,常年点着蜡烛,阴森又严肃,真不适合沈悦。 好在祠堂供奉的吃食还不错,关家老爷让她在祠堂反省自己在大厅的无礼行为,她却坐在铺垫上,一只手啃着烤乳猪,一只手支撑下颚,琢磨往后如何干掉男主。 还一次次的暗下决心,往后绝不能胆怯和心软,这只是剧本,是游戏! 深夜,阴风阵阵,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惊醒了吃饱喝足后在祠堂睡着的沈悦,正巧看见几个黑影从祠堂外掠过,惊恐中,她下意识地一抓,碰倒了桌上的贡品,“呀,真是倒霉!” 祠堂外的黑影,听见声音,忽地停了脚步。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其中一人阻拦了,另一个想要撬开窗户确认声音主人的人,“绝不能让关家人发现我们。” “可…..” “走吧,赶紧回宫里复命,等风头一过再回来找那个女人算账!” 他“嗯”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时,沈悦凭直觉大声喊了喊,“是冷爷吗?” 冷爷愣住了。 居然真的是她。 他再一次试图撬开窗户,身旁的那人忽然笑了笑,“我真不敢想象,冷爷也会敲窗户偷窥?” 面具下的冷爷,冷着一张脸,愣神几秒,道:“胡说八道什么?” “冷爷!” 也就在冷爷回眸与另一人争论之时,他撬开的缝隙处,忽然怼上了一整张笑脸,“还真是你啊!” “昨晚你去哪里了?我们不是说好杀了新郎……” 沈悦见到带着面具的冷爷满是兴奋,冷爷却毫无征兆地将窗户给关上,沈悦吃了一嘴的灰尘,呛地直咳嗽,还一直敲窗户喊,“怎么了……你还要不要琉璃月呀?” 身旁的人莞尔笑开,一副调侃的语气,“是她?” 冷爷眼神晦暗不明看了他一眼,随后,紧了紧眉头,压低了声线对窗户里的沈悦撂下了一句“那笔账,我先给你记着”,便只剩清冷的背影划过空中。 “记什么账?男主都没杀,还讨赏呢?” 沈悦望着天花板叹气,“原本还指望靠琉璃月再敲一笔,让他带我出去……” 不过,冷爷为何又出现在关家? 第21章 劝你善良 云灏听传话的属下说,冷爷与关家要娶的新娘有个交易,但最终是被新娘给算计了,可具体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大概只有他知道。 于是,离开关家后,云灏跟在冷爷身后,一个劲儿地追问昨夜发生的事情,他总是一副不要烦我的眼神保持沉默。 直到他们轻轻一跃,翻过黎家后院的高墙,一前一后去梨院找云舒,冷爷的耳根才算清净一些。 昨夜,冷爷返回关家前,是将云舒托给黎箫,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将她给关在房间寸步不离,保证她的安危,否则定取他的性命。 黎箫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是受冷爷威胁照办,确实是怕云舒回到关家,捉弄她的事情暴露,又跑去老头儿那里告状。 正好黎霆最近几天回了军营没人给她撑腰,把云舒带回黎府,打着冷爷的旗号,他寸步不离的看管,其实也是有私心整治一番老头儿的“私生女”。 冷爷与云霄还未到关云舒的房间,便远远听见云舒发脾气,又踹又打又嚷的声音,“我告诉你,你这叫软禁!你最好放我出去见关珩,否则,我诛你九族……” “大小姐你不是挺能耐的嘛。”黎箫躺在榻上,手上拿着一串葡萄优哉游哉地吃着,“你连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冷爷都敢威胁,怎么就出不去呢?” “那是因为他……” 云舒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下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 “因为什么?”黎箫动作顿了顿,目光一滞,突然,饶有兴致地学着戏堂子里说书人的模样,吓唬云舒,“你可曾听说,面具下的冷爷满脸伤痕?江湖中传言,说他每杀一个人就要在脸上划一刀,那全都是他的战利品。而与冷爷交往,别提任何交情,在他眼里只有交易!” 黎箫吁了一口气,将最后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随后,又看向云舒,笃定自己的猜测:“所以,我猜,你定是与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云舒对于他的猜测,木讷地拍了拍手捧场:“你果然聪明!” “呵,不要太崇拜我!”黎箫得意忘形地挥了挥手,“毕竟整个灵州城崇拜我的女人太多……” 云舒叹了叹气:“真不知道为何关珩要与你这样的人成为好友……” 黎箫抖了抖腿,神气凛然:“要不是因为我,他能设局娶到沈家大小姐?” 怔了几秒,云舒赶忙趁他上头,又问:“如何设局?”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黎箫斜眼瞥了一眼云舒,“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就你这种刁蛮任性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云舒问。 黎箫纵容一笑,侧面的小虎牙露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先告诉我,你与冷爷之间有什么交易?” 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墙根,云灏没忍住破窗而入,黎箫一下慌了神,直到看到冷爷,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你们这动静是不是怕别人发现不了?”黎箫一顿抱怨。 云霄对于他的胡说八道,嘲笑至极:“你小子哪里听说的,面具后的冷爷杀一个人就要在脸上划一刀?” “没人见过冷爷的真面目,所以……” 当事人一出现,黎箫吓唬云舒的气势少了一大半。 冷爷一脸兴味,字里行间也透露出无尽地不屑:“是不是也没人知道,你骗云舒嫁给关珩,实际是嫁给关家老爷填房五姨娘……” “什么?填房的五姨娘……” 黎箫,我跟你没完! 难怪新郎是个糟老头子。 —— 关家小爷告知灵儿她家小姐一大清早闹的鸡犬不宁被关起来了,让她深夜带点她爱吃的吃食去祠堂。 李煜带路,灵儿很快找到祠堂,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户,随后,转头警惕的四周瞧瞧。 “小姐,你还好吗?”灵儿压低声线地喊了喊,“我是灵儿。” 沈悦听见灵儿的声音,动作迅速地跑到窗户下,回应:“灵儿,你想想办法,帮我撬开窗户。” 灵儿使出全身的劲儿徒手撬了几下,最后以失败告终,委屈巴巴地嘟囔着:“小姐,我撬不开。” 沈悦叹气作罢:“算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还不如我呢!” 灵儿又心疼又无奈接着说:“新婚第一天就被关祠堂的也只有小姐你了!” “祠堂挺好的,有烤乳猪,绿豆糕,桂花糕,还有很多我喜欢吃的干果……” 沈悦已经无法细数被她吃掉的贡品,然而小爷还担心她饿着,没想她竟胆大妄为到连贡品也敢吃,吓地灵儿一个激灵,“小姐,你怎么把贡品给吃了?” “不吃,还等着饿死啊。”沈悦撇了撇嘴,脑子里还浮现出很多想吃的食物,“我其实还想吃烧烤、炸鸡,还想喝奶茶、可乐、啤酒……” “那些是什么?”灵儿一脸问号。 “哎,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沈悦靠着窗户叹了叹气,突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灵儿,你还记得我在屋顶观摩小爷葬礼,结果摔进棺材的那天吗?” “记得。”灵儿说,“怎么了?” “那天出现的黑衣人,让我交出的琉璃月,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悦之所以对琉璃月有了兴趣,大部分原因是她回不去,而琉璃月似乎对冷爷很重要,她若要在剧本里活下去,必须弄清楚琉璃月是什么? “琉璃月?” “对,琉璃月!” 灵儿陷入了沉思,只觉着这琉璃月的名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什么,也只能隔着窗户摇头叹气:“我从小跟着小姐长大,不知什么是琉璃月。” “那谁知道?” “或许,老爷能为小姐解答疑惑。” “对呀!怎么把他给忘了!?” 沈悦拍了拍手,恍然大悟。 如今被困在这个剧本里,除了女主人设,干掉男主的主线以外,一概不知,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 “小姐……”灵儿突然发出惆怅的声音,“我……” “怎么了?”沈悦有些紧张地问,“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你了?” “不是……”灵儿又一次支支吾吾地说话,半天吐不出几个字儿,等到沈悦着急慌忙地敲了几次窗户,她才缓缓开口,“我今天听见关府的几个婢子窃窃私语......” 沈悦诧异:“说什么?” “她们说......新婚之夜,小姐故意服药是为了逼小爷圆房!” 灵儿虽知自家小姐是什么德行,但也不希望别人如此诋毁小姐,还有些抱不平:“我就不明白了,如今不是小爷硬要娶我家小姐吗?” “对呀!”沈悦眉头一皱,“谁稀罕嫁给他啊.....” “她们还说,小姐是因为自知比不过苏瑾小姐,想用孩子拴住小爷的心,毕竟,小姐倾慕小爷,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呵,我比不过苏瑾,想用孩子拴住小爷的心? 她们是没有听说,我新婚第一天就为小爷海纳百川的壮志雄心? 劝你们善良一点。 第22章 好自为之吧 灵儿无法给小姐投食,还讲了让人震惊且无语的八卦,最后灰溜溜的离开了祠堂。 逼小爷圆房? 祠堂里烛光昏暗,阴风阵阵,时不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沈悦盘坐在薄薄的圃垫上,下嘴唇咬住上嘴唇,用力地呼了呼气,吹着发丝发呆。 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好吗? 被系统逼着崩了沈悦最后的底线,关键原本只是想假戏假做,可谁料,这关家小爷还不喜欢女的呢,这下好了吧,任务失败,又要呆在这里被系统逼成傻子了吧! 想到这里,沈悦叹了叹气。 【系统君:宿主又叹气呢?】 沈悦对于它以猝不及防看笑话的方式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它除了发布任务,折磨宿主以外,它还能干嘛? 沈悦白眼:“你别发布任务了,我以后不会照做的。” 【系统君:宿主没能把握住挽救局面的机会,是你自己的问题。】 沈悦:“圆房?这么丧心病狂的任务,你也能发布?” 【系统君:我看宿主急不可耐想圆房的表现也不错啊,只可惜任务失败了。】 沈悦瞪大眼睛,挥起拳头,朝眼前显现出来的屏幕打了过去,最终也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而已:“算了,跟你一个冷血无情的系统计较什么?要怪就怪运营这款app的老板!” 系统君没再接话,只是在沈悦眼前逐渐显现出一行字:由于宿主新婚之夜任务失败,金币为负数,玩法已升级,宿主可杀男主,但也必须自行解锁别的赚金币的途径,一旦达到金币数量,自然也会回到现实世界。 玩法升级? 现在谜团重重,树敌心狠手辣的苏父,冷爷等着找自己算账,还有男主无止境的折磨,这系统大概是想把沈悦交代在这里了。 沈悦注意力只在系统上,也没注意圃垫下细细碎碎的声音,直到系统消失,她才发现有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唧唧叫着,动作迅速地爬上裙摆,吓地她尖叫,抓狂地立刻跳起来…… 正当此时,祠堂外的人听见声响推开门,沈悦恍然之间看见一个高大威武俊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月光与烛光昏暗,她看不清他半明半暗的面容,可恐惧和害怕让她奋不顾身的奔向他,那刻大脑是空白的,只想他将自己抱起来,远离那些黑不溜秋的小东西。 “我就知道,投怀送抱这种事情,夫人还是很在行的。” 沈悦再次被关珩抱在怀里,只是看她的眼神好似与上次安排露营时的不一样,说话的语气也怪怪的。 心跳很快,气喘吁吁,沈悦心悸到不能呼吸似的,但这一切都不是因为自己被关珩抱起来,而是那些黑不溜秋的小东西。 待她缓过神来时,才发现,关珩身后跟着两排端着烤乳猪,绿豆糕,桂花糕,以及各式各样贡品的婢子。 而她们正用七七八八的眼神看向自己,好似在印证白天的八卦消息。 沈悦慌了,战战兢兢地从关珩身上下来,以镇定内心慌乱“咳”了一声,还特意沉着一张脸,大声地回应:“刚刚是因为有老鼠……!” “是,夫人说有老鼠就有老鼠。” 关珩笑地很诡异,更是让沈悦无地自容,她瞧了瞧婢子们各自递眼神,笑到身体不断抖动的画面,很是无奈。 难道,她们就没有听说,沈悦被关祠堂,是因为明目张胆的挑衅苏大人,还妄想将皇上看上的女人收给关珩做妾? 无语了,沈悦往后退了几步,特意与关珩保持距离:“你来干嘛的?” 关珩看了看她,随后让婢子们将贡品再次放进祠堂,他脸上逐渐展开一副“自家夫人闯了祸,自然有他善后”的笑容:“夜深了,夫人随我回西厢院吧。” “不用麻烦,这里挺好的。我可谓是坐拥上百…..” 沈悦话还未说完,关珩迅速将她公主抱抱起来,并且在耳畔轻声呢喃:“我是想回房好好给夫人讲讲昨晚的故事......” “……” 欧买嘎! 【金币数量-300,此时女主被男主撩到,再扣-100】 —— 关珩抱着沈悦回到西厢院,刚踏进院子,灵儿便兴奋地迎了过来:“小姐,我就知道,小爷能救你。” 他将沈悦放下,她神色恍惚,无法呼吸,还一直紧盯着眼前若影若现的钱袋信息,这往后要靠自己去摸索赚金币的途径还未开始实施,可这扣金币的速度倒是挺快。 我就不明白了,女主就怎么被男主撩到了? 那种油腻,自以为是,还以为全世界就只剩他关珩一人的自恋倾向,真不是沈悦的菜! 可扣金币是不是也太心狠手辣了,照这样的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回去? “小姐,你怎么了?”灵儿扶着她,眼见这一幕,少女之心有些泛滥,“我的天呀,小爷居然是抱着你回来的!” 她未反驳,也未说话,只是失魂落魄的朝着婚房走去。 关珩站在身后,洞悉着这一切,暗自腹诽:呵,我倒要看你装到什么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往我怀里扑,就真当我是剧里的男主,把对我以前的感情,全寄托在这里了? 回到熟悉但又陌生的婚房,趁着四下无人,沈悦一顿捶胸顿足地谩骂了系统,骂了男主,骂了那个从未蒙面的,该死的app老板! 直到关珩进房间,她依然是那副恼怒的面孔,将婚床上的被褥拿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开始划分三八线:“这里是我的活动区域,那里是你的!” 她指着以桌子为界的婚床是她的区域,桌子以外扔的被褥区域就是关珩的。 紧接着,她又将布置婚房的红纱给扯下来,挂在梁上,并且很认真地与关珩谈判:“你记住,咱们交情渐浅,结为夫妻纯属意外。在我离开关家之前,咱们之间的距离必须保持三尺,若你敢越过这条线,我立刻上吊在这里……” “还有,之前逼着你圆房,那都不是我的作为,我也是被逼的。再说了,我想的圆房与你想的不同,我只是……” “圆房这词,还有其他的解释?” 关珩轻声地“呵”了一声,就看着她表演,随后,缓缓走向她所谓的“三八线……” 第23章 高级玩家(1) 关珩越过三八线,逼近她,整张脸怼了上去。 沈悦下意识地往后退…… 凑近,他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可为何惊恐? 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如此呈现在她面前,真就想不起自己是谁? 正当沈悦要放狠话时,关珩感觉很无趣地退回到安全距离,随后,又让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李煜,拿上被沈悦扔在地上的被褥,转身离开。 望着他略显落寞,失望的背影,这是沈悦穿越而来第一次见男主如此。 难道是自己说的太直白? 不过,这样划清界限也好,毕竟男女主的感情线注定是悲剧收场,她始终是要干掉男主回去的。 刚出房门,两个小厮便神色慌张地朝关珩跑来:“公子,刺客跑了!” 关珩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们,李煜却稍显紧张:“怎么会跑了?” “我们俩不小心睡着了.....”小厮埋着头,紧张到哆嗦,小声说道,“他什么时候跑的,我们也不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煜气急败坏。 关珩挥手示意,继续往书房走去:“算了,就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关的了远近闻名的杀手冷爷......” —— 翌日,清晨。 将关珩气到睡书房,沈悦倒是吃饱喝足的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到关珩是如何死在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里的,沈悦已经不在乎新婚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想在往后的日子里干掉男主,赚到金币,解锁游戏回到现实。 她不想再和这个关家小爷有任何的瓜葛! 可这里也有她割舍不下的,比如灵儿。 原因是灵儿让她不花钱就能享受高端服务,不仅伺候沐浴更衣,按摩spa,还外带化妆,做造型,别提多美了,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嘴太损了,总是关键时刻戳沈悦的脊梁骨。 “堂堂关家少夫人,怎么就给我家小姐吃这些?”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灵儿气呼呼地端着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进房间,动作幅度太大,导致碗里的清粥撒出了一些。 她将清粥和小菜放在沈悦面前,示意她清醒的看看自己的处境:“太欺负人了,关家少夫人不能去正厅吃饭,还只能端进房间,可这吃食在沈家连狗都不吃……” 沈悦还不屑去正厅吃饭呢,正好因为演员的原因,需要控制摄入的热量,保持身材,昨晚吃了太多的烤乳猪,清粥小菜解腻,清肠胃。 “挺好的,清粥小菜。” 灵儿话还没落,沈悦已经端起粥悠哉地吃了起来,这狗都不吃的饭菜,在好心情的驱使下,此刻也变的香甜了起来。 可沈悦万万没有想到,后来的几天,早餐,中餐,晚餐,一直重复的送这两样清粥小菜,以至于只要一看到这两样菜就想吐。 “我要吃肉……” 这是沈悦最后的倔强也被身体诚实的召唤给攻破了,她大喊一声,声音仿佛响彻整个关府。 —— “少爷,少夫人派灵儿来传话。” 关珩正坐在书房的灯榻下,满脸不悦,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上带有节奏地点着,直到看见李煜走进书房传话,脸上才稍稍挂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传什么话?” 关珩手指点的用力了一些,满怀欣喜地等着沈悦向自己服软。 高级玩家自有高级玩家的打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关珩笃定沈悦这样的菜鸟玩家,是玩不过通关一次的高级玩家的。 不管她能不能识出自己的身份,也不管她怎么克制对关珩的情愫,就仅凭自己这张俊朗的脸,就足够她一次又一次的往自己怀里扑? “少夫人说,”李煜整张脸崩的很紧,开口说话时也哆哆嗦嗦,“小爷若还让人送清粥小菜,她今日就写休书休了你……” “什么?!” 关珩停了敲打的手指,整个手掌拍在桌上,使的桌子摇摇欲坠,晃了晃。 李煜顿感不秒,苦着一张脸不敢多话。 “李煜,你传话出去,从今日起,关家少夫人的吃穿用度统统按照关府最下等的婢子标准发放。” 关珩还就不信了,治不了她。 “是……” 李煜怀着忐忑的心退出书房。 他将关珩的原话带给灵儿,灵儿气喘吁吁地跑回去,又将关家小爷的话原话说给沈悦听。 听闻后,沈悦怒了,早在嫁进关家之前,沈理就曾告诉她,这关家算是灵州城首富,世代经商,有用之不尽的财富,还在关长青这代出了一个官家,可谓是锦上添花。 这怎么一个堂堂的关家少夫人,吃穿用度竟然要与下等婢子同一个标准? 显然,她怒也是白怒,灵儿前脚跟回去,李煜后脚跟跟进,并且还带着数个婢子与小厮来,将婚房里所有的贵重物品,胭脂水粉,盆景,头饰都带走了,最可恶的是,竟然把软塌的婚床也搬走了,只给沈悦留了一床绣着鸳鸯的红铺扔在地上。 自作孽,不可活! 沈悦算是看明白了,那晚怎么挤兑关家小爷的,他如今就怎么还回来,关键他还加了倍数,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搬空之后,李煜临走前学着关珩的语气和神态,说道:“你欲擒故纵的戏码,我着实有些厌了。往后,好自为之吧。” 话落,李煜正准备潇洒转身离开时,灵儿的暴脾气给窜上了火,竟然扭住他的耳朵,让武功高强的他,疼地原地转圈:“埋汰人呢,我原以为关家小爷是好人,怎么如此欺负我家小姐……” 沈悦惊讶了,原本胆小怕事的灵儿,竟然为了自己动手打人,着实被她给感动了。 可接下来的她说的话,瞬间让沈悦目瞪口呆:“但其实,欺负我家小姐也不算过分,毕竟她也算罪有应得,可为何还要克扣我的吃食与月钱?” 沈悦恨不得当场吐血身亡。 这或许就是免费劳动力,免费高端服务的bug。 “疼疼疼…..”李煜摸着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儿地服软,“灵儿姑娘,你听我说,我家少爷向来赏罚分明,他说了,灵儿姑娘乖巧懂事,往后月钱也涨几番,也不用呆在这里伺候你家主子,与她一同受苦。” 灵儿松手,仿佛中了五百万似的,原地蹦跶了起来。 不能淡定了,沈悦的免费劳动力竟然也被剥夺了? 沈悦咬着唇,翻着白眼:“这是什么赏罚分明?明明就是在处心积虑的迫害我!” “少爷还说了,”李煜揉了揉耳朵,一脸痛苦地复述,“少夫人若有心悔改,务必拿出诚意。” “悔改什么?” 沈悦轻哼了一声,“大不了就是睡地上,吃清粥小菜……” 狠话还没说完,沈悦的肚子就已经先投降,咕咕咕的叫着...... 第24章 高级玩家(2) 如今处境凄惨,可也比与男主互动后被撩扣金币要好。 肚子咕咕叫,沈悦低头拍了一下不争气的肚子,叹了叹气。 李煜见势别开脸忍不住偷笑,好似一切已经在少爷的掌控中,就等着这位少夫人求饶。 “少夫人,若是肚子了饿了,大可去书房给少爷低头认错,想必少爷大人有大量,会酌情考虑……” 低头认错,永远不可能。 再说了,何错之有? 他不给吃的,还能饿死? 谁料,她忽然抬头看向灵儿,问:“今日是不是要回门?” 沈悦想起两日前吃清粥小菜,被关家小爷故意折磨的时候,灵儿说,等三日后回门,一定要将此告于沈家老爷的画面。 “这事儿我怎么给忘了?”灵儿拍了拍脑门,面露窘迫,求饶道:“小姐,关家小爷就是故意离间咱们主仆的关系....." “我当然知道,”沈悦自然地嘴唇上扬,得逞一笑,“我家灵儿愿意与我一起睡地铺,吃清粥小菜。” 灵儿不情不愿地点头,声线很低:“是,愿意……” 话音一落,沈悦兴奋之极的让悦儿赶紧准备准备,李煜见势着急慌忙阻拦:“今日少夫人回门,少爷理应陪同……” “不必。”沈悦假装自己还在与关珩怄气,丧着一张脸,“我与灵儿一道回去便是……” “可是……” “可是什么?你家少爷属狗的吗?” —— 李煜回书房,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转告给关珩,沈家小姐也已经在着手准备回门的事宜。 听闻后,关珩眉头紧皱,声线冷淡,“属狗的?” 好似沈悦这样一比喻,更是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李煜低声回应,欲言又止:“少夫人是这么说的......” “有点意思啊,”这关珩暗暗愤慨地将手里的书册合上,“她就打算一直借着剧本身份故意这样挂羊头卖狗肉?” 李煜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少爷,咱们之前接近沈家小姐,是因为查到沈家与夫人葬身火海有关联,如今她回门,是不是应该携带之前准备的礼物,去沈府探探……” “着什么急?” 关珩虽不知沈悦打什么算盘,但到底是了解剧本和其他人设的高级玩家,可以不动声色的制服她。 “可咱也不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吧?”李煜说。 “她哪能那么容易回沈家,沈家大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好不容易摆脱的瘟神,她可不想又粘上。”关珩接着说,“不过,如今的沈家小姐也不一般,我倒想陪她好好玩玩……” 李煜说出了心里的担忧:“之前以为她只是一个觊觎少爷美色的草包小姐,没想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嫁进关府,一天也不得消停,还得罪了苏大人,恐是她会让整个关家遭殃。” “不必担忧,她能掀起什么浪?”关珩再次拿起书案上的书卷,悠闲自在,“也就是穿越而来,反其道之行,引起我的注意罢了。” “穿越?”李煜不知这词是什么,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意思?” 关珩瞟了一眼惊讶的李煜,意犹未尽地扯了扯唇角:“你不必知晓,只需一路跟着沈家小姐,回来向我禀报她的行踪即可。” “是,少爷。” —— 沈悦没想竟然以回门之缘由就能轻松从关府离开,兴高采烈地踏出关府。 这几日在关家,就如同是坐牢一般被看管,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关键还刻薄她,想着回归万千世界,她在这个剧本里,第一次找到了一点点归宿感,甚至,对“亲人”也有了牵绊。 “总算是脱离苦海了!”沈悦深呼吸,闭上眼睛感受着关府以外的空气,嗅到了自由味道,别提多带劲儿了。 “灵儿,走吧。”沈悦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步流星向前,“咱们先去万花楼会会沈理那小子。” “小姐,”灵儿拽着沈悦的胳膊不放,一脸担忧地说着,“我们不是应该回府吗?再说了,少爷也不一定在万花楼……” “回什么府啊?”沈悦甩开灵儿,对于她的天真无邪,惊讶不已,“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关键时刻怎么也犯傻,咱们好不容易逃出那鬼地方,就应该先吃喝玩乐,最后回沈府捞……” 沈悦的小算盘已经打起来了,暂时是回不去现代了,可也不能在这里受男主的折磨,她要是回去和沈父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定是会心软的,顺带再问出琉璃月的下落,那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灵儿嘟起嘴来:“身无分文,咱拿什么吃喝玩乐?” “所以,我说先去万花楼啊……”沈悦灿灿地笑起来,“先从沈理那小子下手……” “我们是女子,怎能进万花楼?那都是男人们花天酒地的地方。”灵儿怯生生地埋头低声说着,“小姐,你这刚新婚不久,传出去于你于关家小爷都不好。” 一听,沈悦表情浮夸到无法形容,兴奋地拉着灵儿加快脚步前行:“那咱们定要去万花楼闹出个惊天动地才行!” “……” 看来,喜新厌旧的小姐,如今真是又厌了关家小爷。 不过也是,她从来也没有什么好名声。 沈悦不识路线,拉着灵儿在灵州城绕了一圈,也未找到万花楼。灵儿也不觉奇怪,毕竟从小被沈父养在别院的小姐,很少在灵州城走动。 后来转了几圈,看见几个身着眼里服饰,头戴大花,拿着丝巾朝过往男人抛来抛去的女子,沈悦便拉着灵儿亢奋地朝她们跑去。 她们俩走到万花楼前一望,赫赫然的“万花楼”三个大字,冲击着眼球。 沈悦不管不顾地往里跑,却被那几个女子给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瞧上去比较年长的紫衣女子,手里的紫色扇子打开轻摇了几下,站在沈悦前面,便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烟花之地,可是你一女子能进的?” “男人能逛,我为何不能?”沈悦理直气壮。 “真是邪了门了。”女子讥讽地笑出了声,“第一次听说女人要逛青楼的。” “我也真是邪了门了,”沈悦双手叉腰,气势十足,“你们开门做生意,还分男女?” “小姐……”灵儿把头埋的更深了,使劲地拉拽着沈悦衣角,“咱们还是走吧。这里真的不适合我们……” 沈悦并未理睬灵儿,更加肆无忌惮地抛出自己的名讳:“我告诉你,我可是关家少夫人,你若今天拦了我,日后定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关家少夫人?也就是前几日才嫁入关府的吧,这么快就已经腻了?” 听闻后,那女子连同身旁的几名女子,对于这个天方夜谭笑地几乎合不拢嘴:“关家少夫人想逛青楼,也实属罕见啊!” “脑子灵活些,”沈悦看向万花楼的牌匾,一脸神秘地在紫衣女子耳畔小声呢喃道:“男人可以找乐子,女子同样也可以……” 紫衣女子随后也在沈悦耳畔,回了一句:“不知少夫人可知,关家小爷如今也正在里面找乐子呢……” 第25章 寻乐子的少夫人 关家小爷佯装在书房看书,看似翩翩公子博学多才,实际一肚子花花肠子呢。 万花楼的小姐姐,告诉沈悦这个消息,大概是在笑话她,留不住男人的心,竟然让关家小爷新婚第三天来这种烟花之地找乐子…… 沈悦听闻后,灿灿地笑起来,关切地询问一番:“不知小爷喜欢的是女子还是男子?” 话一落,紫衣女子惊讶无比,仿佛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能力,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沈悦,随后,不可置信地应了一句:“当然是女子,她可是咱们万花楼的头牌,柳依依。” “女子?” 沈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来,这男主只是对她不感兴趣? “是女子,而且是全灵州城最好看的女子,”紫衣女子试探性地继续说着,“少夫人生气了?可男子就是如此喜新厌旧……” “喜新厌旧是好事啊!”沈悦拍了拍紫衣女子的肩,笑地特别豁达,感喟道:“我还想今后给我家小爷娶十个八个小妾……” 说着,沈悦又开始端详一番眼前的紫衣女子,“年长的也可以,毕竟,女大三抱金砖,抱几块金砖都可以……” 其余几个女子看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周旋,最后被沈悦那番调侃的话语给逗笑了,使的紫衣女子恼怒了,推搡着将沈悦撵出去:“都说沈家小姐疯癫,看来,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真不知关家小爷看上你什么……” “唉,你推我干嘛?”沈悦一边说,一边往里挤,“我这是给你谋出路,万花楼哪有关家锦衣玉食呢?” 最终,沈悦还是没能敌过几人的推搡,被彻底地撵出万花楼地界。 “小姐,咱们回沈府吧?”灵儿赶忙上前拉着沈悦往外走,“再这么闹下去,沈家回不得,关家又嫌弃,若小爷一气之下还休了你,我们怕是可能会流落街头……” 沈悦甩开灵儿的手,一脸震惊:“休了我?” 灵儿如数家珍般,指出沈悦的“罪行”:“小姐这般胡闹,如今已为关家少夫人,还在回门之日闯烟花之地,意纳娶烟花女子为小爷妾室,已然犯了禁忌……” 沈悦不赞成灵儿的说法,摇了摇头:“难道不是贼喊捉贼吗?娶了老婆,还找乐子,这样的男人,我铁定会先休了他!” 其实,沈悦本毫不关心关家小爷是否寻花问柳,一心只想找到沈理,但这事儿若要论一个说法,自然是男人的错。 —— 紫衣女子回万花楼走进一间上等的包厢,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复述给关珩听,最后,她拿着打赏的几锭银子兴高采烈离开了。 待到紫衣女子一离开,李煜关好门窗,目光一转皱眉看向关珩:“少爷,哪有女子回门之日来万花楼找乐子的?” 关珩眼里满是狡黠,微微勾了勾唇角:“她或许只是来给我寻妾室的。” 李煜一腔怒意上头:“咱们家这少夫人但凡有一点空闲时间就给少爷寻妾室,还寻到了烟花之地,她似乎不在意少爷是否寻花问柳,那咱们的计划是不是会失败?” “怎么会失败,依我看来,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 “可属下怎么觉得,少夫人好像对少爷,一点意思都没有......” 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李煜大概是不想今后有好日子了。 —— 沈悦被她们拦在万花楼外,只得想办法从后门爬/墙进去,比起小时候爬树要难一点,但之前被沈家大夫人逼的,技术已然练得精湛,她踩着阁楼窗户外的屋沿,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站在墙角的灵儿,仰头看的胆战心惊。 “东西没拿到,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这是为何?” 突然,一个温婉柔和,如风铃般的声音入耳,虽声音有些埋怨,似乎已然能听出关切之意,但显然另一个声音并不领情:“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你也可以妄议我?” “我只是担忧……” 女子声音殷切,且希望对方能读懂。 “这世上担忧我的人,都死了!” 另一个人声音翛然冷透,仿佛在女子的心上扎了几刀。 “可我宁愿死……” “你在哪里干嘛?” 正当沈悦在窗户外听的起劲儿时,万花楼看家护院的小厮发现了她,顺手将手里的木棍往上扔,来不及多做思考,沈悦只得破窗而入,闯入房中,打断了俩人的对话。 一室旖旎因她的出现荡然无存,三人大眼瞪瞪小眼,女子眼里突然没了温柔,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正想要对沈悦出手时,身旁的冷爷却出手阻挡了。 摔在地上的沈悦抬头,欢喜地唤了一声:“冷爷!” 戴着面具的冷爷,她自是一眼便能识出。 可剧情如此安排,冷爷是痴情的男二号? 显然,沈悦一唤,女人脸色变暗,眼里满是妒忌,而冷爷虽戴着面具,可沈悦好似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撞击力。 “冷爷认识她?”女子问。 冷爷甩开她的手,眼眸深邃到望不到底:“这似乎不是你该问的。” “冷爷,”沈悦一跃而起,看见冷爷自然是如同见到救星一般,顿时喜上眉梢,两只眼睛迷得像月牙一般,“咱们俩看来缘分未尽啊。”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冷爷自知如今眼前的女子是关家的少夫人,可眼中的星河,是在看见沈悦时变得炙热,即使他说不出缘由。 沈悦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是来寻乐子的,你信吗?” “一女子,来青楼寻乐子?”冷爷身旁的女子,也同样发出讥笑,“你可真够大胆的。” “男子可以,女子当然也可以。” 沈悦的话,让眼前的女子与冷爷惊异,可她却一副无畏的表情,绕过眼前这位打扮妖艳的女子,一眼瞧见桌上的佳肴,肚子咕咕叫立刻发出最后的警告。于是,她厚着脸皮看着冷爷,笑了笑,“肚子饿了。” “想吃?”冷爷问。 看了一眼食物,又看一眼冷爷,沈悦笑弯了眉点了点头。 “关家这是苛刻你吃食了?” “挺好的,清粥小菜,应该减重几斤了吧,我还挺满意的。”沈悦没心没肺地仰头傻笑,细长的睫毛在日光下透着斑驳的光,“只是,有点馋而已。” 说着,沈悦徒手拿起桌上的鸡腿,正往嘴里送时,被冷爷无情夺走:“想吃可以,送上琉璃月即可。” 沈悦丝毫不畏惧,又从他手里抢过鸡腿,嘟嚷道:“咱们之间的交易,你可没有履行,还想骗我交出琉璃月。” 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的女子识出沈悦的身份,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憎恶,抢先说道:“你装什么傻?那晚就是你设下陷进刺伤冷爷的......” 第26章 我要休了你 沈悦与冷爷身旁的女子目光对视,两人眼里闪出的光仿佛已然迸射出火花。 “我什么时候刺伤冷爷……”沈悦眼睛瞪地很大,对于女子的控诉特别惊讶,指着眼前这个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却打扮的很是华美的女子质问,“你又是谁?为何要挑拨离间?” 女子咬了咬牙,双目浑浊且满是不悦:“我是柳依依……” “柳依依?”沈悦听到这个名字,好似一壶烧开的水,一下沸腾起来,“你就是那个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不是应该和关珩双宿双飞吗?怎么又和冷爷在一起……” 沈悦从冷爷到柳依依来回扫视一圈,突然又捂嘴笑地特别夸张,表示佩服地拍了拍冷爷的胸膛:“你可以啊,杀不了关珩,竟然还想着给他戴一顶绿帽子!够狠!” 柳依依担心冷爷,立马上前呵斥沈悦,还将她与冷爷隔开:“你这女人为何如此狠毒,冷爷胸口的伤还未痊愈……” 胸口的伤? 沈悦一下懵了,呆滞地看了看自己手,又看了看冷爷,回想起新婚之夜,她向系统购买匕首,刺向关珩的画面…… 她惊了一下,指着冷爷的胸口,问:“难道,那晚你出现了?我杀的人是你,不是关珩?” 柳依依赫然而怒:“你可知你的愚蠢,差点害死了冷爷!” “闭嘴!” 冷爷似乎不想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看沈悦的眼神渐渐失了温度,声音也变得冷淡,“我说了,那笔账,我给先你记着……” 沈悦只顾着证实那晚是否杀错人,也没听冷爷说什么:“我拿匕首刺心脏的人真是你?” 说着,她更是大胆妄为地扑向冷爷,试图扒开他的衣服,由于动作太大,冷爷的伤口一下裂开,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霎时,她傻眼了,灵儿只告诉她,那晚自己誓死护关珩,可没人告诉她,她拿匕首杀的不是关珩,而是冷爷。 最讨厌欠人情了! 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即使不知冷爷来历,也不知琉璃月对自己在游戏中起着什么作用,一向恩怨分明的她,向冷爷许下了不该许下的承诺:“你放心,算我欠你的。琉璃月我一定会奉上!” 冷爷看着眼前这个行事与说话,都与众不同的少女,郑重其事告诉自己琉璃月定会奉上时,他的眼里竟然还闪过一丝怜惜,毕竟,琉璃月一旦拿到,他也要立刻杀了她! “不过……你得给我一些时日,”沈悦缓了缓,又说道,“还有,你还要履行咱们之间的交易。” 冷爷听到她如此一说,好似松了一口气:“当然!交易得完成。” “拉钩?” 沈悦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勾了勾,又笑脸盈盈的示意冷爷,可他却不知这动作是为何,呆在原地。于是,她快步上前,勾起冷爷垂在身侧的小手指,“咱们这样就算达成共识了……” 两人如此“亲密”,还真是将全天下的美人柳依依当成了空气。 柳依依瞧出冷爷看眼前女子的眼神不同,正当她拂袖而去时,看家护院的小厮几经周转,寻得了翻/墙而入的沈悦,猛地推开房门,差点撞倒柳依依。 柳依依恼怒:“没长眼睛吗?大惊小怪的干嘛?” 小厮先是给柳依依道歉,随后看向沈悦,面露凶色,“带走!” 几个小厮上前,想要带走沈悦,可她却躲在冷爷身后,大胆挑衅:“你们若敢带我走,冷爷自然不会放给你们!” 果然,小厮们胆怯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向冷爷赔礼:“冷爷,此女子翻/墙而入必然是个祸害,为了不打扰冷爷与柳依依姑娘的雅兴,我们必须带走她!” “你们敢……” 冷爷话还未落,突然关珩与李煜出现了,小厮只得往后退。 这下可热闹了! “夫人,可是让我好找!” 关珩走进房间,眼见着沈悦躲在冷爷身后,眉头紧皱,像是拧成麻花的黑绳,“这回门之日来万花楼寻乐子的,我家夫人恐是这灵州城第一人。” “少在这儿搪塞我,”沈悦探出一个小脑袋,回怼关珩,“某人还不是来这里花天酒地。” 李煜也识出冷爷的身份,蠢/蠢/欲/动的手想要拔出腰间的剑,却被关珩给阻止了,“少爷,他就是那晚……” 关珩摇头示意,李煜只好作罢,不过,这次他贴身作伴不会让冷爷伤关珩丝毫。 “夫人来寻的乐子,可是冷爷?” 关珩语气夸张,还微微透着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关家小爷说话可得注意分寸!”柳依依看不下去,顿时动怒,“可别伤了和气。” 李煜拔出腰间的剑,指向柳依依:“一风尘女子,还敢数落我家小爷?” 奇怪,门口那个紫衣女子,明明说柳依依是关珩的相好,怎么就向着冷爷呢? 关珩可真是悲哀。 沈悦忍不住偷看了几眼关珩,携上一抹难以言表的笑容。 这时,她从冷爷身后走到侧面,又挽起他的手臂,向关珩示威:“的确,我来万花楼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与冷爷见面,给小爷戴的这顶绿帽可适合?” 关珩的脸色阴郁至极,没想沈悦穿越而来,不是张罗杀他,就张罗着给他纳妾,戴绿帽。 沈悦仰了仰下巴,得逞地笑了笑,“还算满意?” “灵州城百姓都知,沈家小姐荒诞至极,曾因垂涎几家公子相貌上门提亲,害得他们纷纷意外而亡。”关珩凭借着自己对剧本的了解,很快瓦解沈悦的谎言,“而我只是其中侥幸者,也终与夫人成眷侣,如今这面具下杀人不眨眼的冷爷,可是传闻中满脸刀痕之人,又怎会是夫人心仪之人?” 那面具下,真的满是刀痕吗? 沈悦想起那夜自己趁着酒意拿下面具的那刻,虽没看清冷爷的长相,但似乎也不像关珩所说满是刀痕。 闻言,沈悦瞧了一眼身旁一直以面具示人的冷爷,眼神里多了好奇。 冷爷站在原地,拿开沈悦的手,目光如炬看向关珩:“那晚失手没杀了你,便如此嚣张?” 关珩毫不示弱:“我也是一时疏忽,才让冷爷从关府落荒而逃……” 两人火力开挂,暗中发力。 “关珩!” 沈悦突然大喊一声,打断了两人,“我要休了你!” “我不仅要休了你,还要整个灵州城的人见证这个时刻!” “.…..” 话音落,沈悦竟然发现,眼前出现了金币袋,而且入账200金币。 系统屏幕也开始反复滚动文字:任务升级,宿主不仅要想办法干掉男主,还要同时解锁金币赚取方式,恭喜宿主让男主伤心,获得200金币。 第27章 大型休夫现场 灵儿在万花楼外,担心沈悦安危,一直来来回/回的踱步,直到在从人群中发现黎箫的身影,便急匆匆地朝他跑去。 “黎家公子!” 灵儿从身后叫住黎箫,黎箫回头,看着她,一眼识出她是沈悦身边的婢子,满眼疑惑:“何事慌张?” “公子没去万花楼?”灵儿问。 黎箫上次捉弄云舒,被她给揍了一顿,凄惨无比,害的他在家修养了几日,刚出来透一口气,这小婢子就如此慰问? “你是不是和你家小姐待久了,连打招呼的方式都这么特别?”黎箫戏谑一笑,“我这才刚出来……” “公子,你能带我进万花楼吗?”灵儿也没给了黎箫缓过神儿的机会,立马抓住他的手腕,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家小姐在里面,我怕她……” “你家小姐在里面?”黎箫挑了挑眉,难掩大胆猜测的心思,提高了嗓门儿,“难不成关珩狠心把她卖到万花楼了?” 霎那间,原本热闹非凡,各自按部就班生活,买卖的百姓,同时像身体被按暂停键一般定在原处,耳朵和眼睛纷纷朝向他们的方向,也包括去宫里与皇上下棋后,恰巧经过坐在轿子里的苏瑾。 灵儿环顾四周,表情无奈:“不是……” 正在这时,沈悦拿着敲锣打鼓的从万花楼里出来,百姓身上的启动键也摁下,纷纷朝她的方向跑去,好似都是去看关家小爷将刚娶进门几天的天煞孤星如何卖进春楼的热闹。 “来来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欢迎大家免费观看,沈家小姐休夫现场!” “.…..” 沈悦如此高调,身后还跟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姐姐们以及春楼里乐师们,这阵仗,大概是决意要与关珩划清界线。 —— “十年了,依依从未见冷爷如此护过一个人,这是为何?” 冷爷与柳依依在万花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让柳依依想不明白的是,眼前这个只与冷爷见过几面的丫头给他设下陷阱,可他不仅护着,还借钱给她请万花楼的人助兴休夫,这是她跟着冷爷十年间,第一次见他热心于一人。 “不是护她,而是交易。” 冷爷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悦的身上:“她这么一闹,你在万花楼的行踪会暴露,你先回桔园呆着,这里专递消息之人,我自然会找人接替。” “可是……” “废什么话?” “是……” 柳依依不情不愿地离开,只剩冷爷站在高处一直观望。 —— 沈悦来万花楼哪是给关珩纳妾的,分明就是在给他戴绿帽,如此荒唐之举也就算了,可一女子竟然还要当众休夫,简直让李煜目瞪口呆。 关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悦身上,表面看上去不动声色,实际内心波澜壮阔,暗自腹诽:居然敢当众休夫?若是在现实世界,我可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少爷,”李煜叹了叹气,“你就任由她这么胡闹?老爷若知道这一切,定会气出病来!” “她能闹出个什么动静?” 关珩眼眸之中闪过些许几不可见的自信。 灵州城的街道再次热闹起来,来看沈家小姐休夫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闹着要嫁的人是她,吵着要休的人也是她,这沈家小姐的传奇故事都快赶上烟花巷里卖的话本子了。 黎箫看着沈悦如此大张旗鼓的休夫现场,新奇好玩,不亦乐乎。 然而,混在人群里的苏瑾,却被沈悦这花里胡哨,让关家丢脸的休夫现场,吓的不轻。 苏瑾突感不适,胸口闷得慌,一时喘不过气,婢子赶忙扶上:“前几日,她当众羞辱小姐,意图想让小姐嫁与关家小爷当妾室,如今,她又让小爷与关家颜面扫地……” “是啊,”苏瑾心口一紧,脸色苍白,“犹如在我心口腕了几刀……” “也就是因为她,才惹恼了老爷,又一次拆散了小姐与关家小爷的姻缘……” 婢子见苏瑾面色一沉,便不敢再往下说,正好看见角落里的关家小爷,喊了喊,“小姐,那是关家小爷吗?” 苏瑾眼神顺着婢子指的方向看去,眼里满是心疼:“我真不知,为何当初他执意要娶她?” “小姐,倘若她真休了小爷……” “咱们走吧,父亲还等着我回府。” “是。” —— 那一幕也着实吓地灵儿腿软,费劲儿地从人群中挤进去,可还没到沈悦身边,就被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姐姐们给拖到一旁,捂住她的嘴,使的她无法靠近沈悦。 沈悦让万花楼的乐师奏乐,并当众念下自己的休书,最后摁了手印,扔给关珩:“关家小爷,从今往后,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关珩接过休书一看,内容确实劲/爆:因关珩不守妇道,心系万花楼花魁柳依依,犯了七出之罪,特此休书一封,了结夫妻缘分。 “怎么样?”沈悦一脸雄心壮志地问,“你可有感到伤心欲绝?” 关珩眸光一暗,埋头叹气。 “小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活该要娶她吧!”黎箫双手抱于胸前,调侃关珩,“这少夫人可不一般,看来避不了邪,还招来了恶鬼!” 沈悦得意一笑,看向稍显失落的关珩,“对,我只会招来恶鬼......” 说着,沈悦便兴奋地开始四处寻系统消息和钱袋,刚回过神竟然看见关珩当众撕了休书,脑袋里“嗡”的一声,看戏的百姓也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你干嘛撕了?” 沈悦伸手去抢休书,与关珩纠缠在一起,“你给我!” “夫人这是诽谤!” 关珩将休书拿过头顶,沈悦踮起脚尖也够不到,只得围着他,团团转,“我来万花楼也只是帮夫人寻弟弟,何来与花魁私会之说?” 沈悦跳地些许累了,停了动作,指着关珩放狠话:“关珩,你若不休我了,你早晚死在我手里!” 这时,关珩将手里的休书已然撕的细碎,随手腾空一扔,犹如雪花般飞舞,沈悦仰头一看,心都碎了。 “散了吧,这就是小两口闹闹别扭……” “就是,这有什么可看的……” “.…..” 百姓纷纷一哄而散,对于这索然无味的情节毫无兴趣,然而,正当此时,伪装在人群的杀手,面露凶色,掏出利器,脚下仿佛踩着青烟而上,直奔关珩而去。 李煜见势,拔出腰间的剑与之抗衡,黎箫也为护关珩而出手,只有沈悦望着黑衣人唇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果然冷爷没让她失望,找准时机干掉关珩。 为了避免误伤自己,沈悦正想要溜之大吉时,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又往关珩怀里扑,同时,杀手正巧从手腕射出暗器,直击沈悦后背,一瞬间,她便失去意识倒在关珩怀里。 第28章 扰我清梦 醒来的时候,沈悦正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拿着薯片,桌上摆着炸鸡、啤酒、奶茶,正前方的电视里还播放着最爱的恐怖电影。 正当她感到不可思议,准备掐大腿时,助理小朱就从浴室里出来:“最近没有戏,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把洗澡水给你放好了,待会儿记得泡。” “小朱!” 沈悦扔掉手里的薯片,兴奋地朝小朱奔去,想一只树懒一般挂在她身上,但小朱身体较小,要不是靠墙,那几秒也无法支撑,就会窒息而亡。 沈悦捧着小朱的脸,来来回/回亲了几遍:“太好了,我终于回来了。” “最近又犯什么病了?”小朱诧异。 “你可不知道我有多苦,那个系统反人类的折磨我,打着干掉男主的任务,让我对男主投怀送抱,关键那个关家小爷,自恋,傲娇还很讨厌.....”沈悦突然又委屈巴巴地讲诉自己的遭遇,“你知道的,我最不擅长感情戏.....” 小朱被她吓地瞳孔放大几倍,将手放在沈悦脑门上,探了探:“脑子真是烧坏了?” “没有啊,我很清醒。”沈悦拿开小朱的手,莞尔笑开,“总算回来了,我再也不用做任务,再也不用辛苦的演戏了。” 小朱皮笑肉不笑地敷衍沈悦,估计是最近玩剧本杀app太魔怔了,便催促着将她推进浴室:“赶紧去泡个澡吧,最近可能是玩剧本杀太辛苦了,放松一下。” “你等我泡完澡,我们一起去吃火锅,怎么样?”沈悦馋地快要流口水,“我想念大口大口吃千层肚的日子。” 小朱学着经纪人笑姐的表情,数落起沈悦:“别说是你想吃千层肚,火锅里的素菜也别想,你大概是想结束演绎生涯吧?” 沈悦眉头都快皱出一个大“川”字,很是无语地应了一声:“我以为回来可以放纵,没想这里还是深渊啊。” 小朱无奈耸了耸肩:“没办法,笑姐让我监督你减肥,我破例让你吃薯片,喝奶茶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沈悦情绪低落地“嗯”了一声,曾经的自己因为职业需要也是很自律的,可能是最近被关家小爷折磨的有些乱了节奏。 “好啦,骗你的啦!”小朱收起严肃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等你泡完澡,咱们就去嗨皮。” 沈悦受宠若惊:“真的?” “当然,笑姐说你最近因为剧本杀,身体熬坏了,让你吃点好的。”小朱说,“刚刚是我故意逗你的。” “我就知道,我们家小朱和笑姐最好了。” 沈悦这次原又想当个树懒,奈何小朱吓地往后退,她便想将小朱抱起来,甩了几圈庆祝,可谁料这重量让她吃不消:“小朱,你是不是长胖了?” “唉,你这个样子,网友真的很难想象与你谈恋爱的样子。”小朱欲哭无泪地笑了笑,“大力妖怪?” 大力妖怪? 唉,若要在系统是给大力妖怪多好,就能一掌拍死男主! 或许是沈悦实在太想念家了,熟悉的浴缸,令人怀念的泡泡,以及边泡澡边享受音乐的时光,终于又回来了。 沈悦捧着泡泡,欣喜若狂地吹着,让整个浴室充满泡泡,随后又用手一个一个的戳破,直到戳完最后一个泡泡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自己并不想看见的脸,她吓地差点溺死在浴缸里。 事发突然,呛了几口水,或许是求生的欲望驱使,沈悦又狼狈不堪浮出水面,一个劲儿地咳嗽,睁不开眼睛。 “你做梦了?” 关珩站在浴桶边,全然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声音魅惑道:“是梦见我了?” 沈悦听见声音,双手捂着脸,连着深呼吸几次后,缓缓将手指张开,睁开眼睛四周瞧了瞧。 刺绣屏风立前,所有的装饰物均为古代,紫檀木雕刻而成浴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热气在浴盆里蒸腾,散发出缭绕的云雾。 小朱呢? 难道,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关珩见她失魂,双手支撑在紫檀浴盆边缘,整个人贴近她捂着的脸,沈悦透过手指的缝隙瞧见,霎时将手从脸上挪开,双手挡在他胸前,再次触摸到发达的胸肌,刚开始感觉有点/硬/硬/的,可多抓两下,就仿佛胶皮玩具一般上瘾。 关珩紧盯着沈悦不怎么老实的手,发出疑惑:“夫人再这样下去,我说了,我不保证保持清醒?” 沈悦慌张收手,又紧张地双手交叉捂住/胸口,整个人浸在浴桶里,只留一个脑袋露出,弱弱说道:“我把你怎么了?” 关珩满脸愉悦,声音也很轻,淡淡地笑着:“也没怎么,就是整个人挂在我身上,捧着我的脸一直亲,闹着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完了,就知道自己干了傻事。 说着说着,关珩再次贴近:“我现在开始好奇,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真实的你?” 此时,沈悦仿佛能听见自己跳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不知是因浴盆里的热气上头,还是怎么了,她的脸一瞬间红透到了耳根,突然恼怒,推开关珩“出去!” 原以为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是这张自恋的脸,将那一切毁于一旦的。 “夫人有何害羞的?”关珩眼含情意频频望向沈悦,“莫不是忘了新婚之夜你是如何心急如焚......” 唉,要疯了。 这个男主到底什么时候下线? “够了!”沈悦白了他一眼,气地双手在浴盆里打起了水花,“给我出去!” —— 根据郎中所说,暗器上有剧毒,想必下毒之人是要一招毙命,然而,当时局势混乱,他们分不清暗杀之人到底是冲谁而来。 郎中开了方子服用,还要熬药水给少夫人泡澡逼出余毒,于是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不过,沈悦的迷惑行为不只是关珩不解,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每一次自己都是那么的故意,故意扑进关珩的怀里,故意吻上去,故意休夫,又故意为他挡暗器…… 而后又特别刚烈的以死相逼,誓死与男主划清界限。 然而,身为高级玩家的关珩,不管她是以死相逼,还是投怀送抱,在他眼里,沈悦的所有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被赶出浴室的关珩,并没有感到一丝不悦,反而,面露喜色,自然是知晓,现在的沈悦以死相逼是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投怀送抱是按奈不住内心对自己的感情,就连为自己挡了暗器,差点丧了命,也还在维持那仅有的一点矜持。 “少爷,出事了。” 正当此时,李煜行色冲冲赶来,观察了四周,随后走向前,小声说道:“少夫人回门之日去万花楼当众休夫的事情,没瞒住老爷……” “发酵的速度还是挺慢了,”关珩面容冷淡的说道:“这事儿本就瞒不住。” “听说此事在众大人的女眷口中盛传……”李煜欲言又止,直到关珩给他眼色,才敢开口,“有人在早朝后将此事以玩笑话讲出,使的老爷颜面尽失,现在正气冲冲地往西厢院……” “无妨,”关珩思索片刻后,竟哼笑一声,“咱们家的少夫人,正需要一把火帮她烧烧。” “.…..” 第29章 五姨娘回来了 关珩先行离开,与李煜前往书房,离开前还特意嘱咐灵儿照顾好沈悦,并知会她,很快会有麻烦找上门。 这可不是好心,而是想看戏。 沈悦泡完药浴,灵儿伺候更衣之后,刚回到西厢院,就看见关家老爷迈着带有怒火的步伐出现,身后还跟着四姨娘。 沈悦与他对视,关家老爷的眼里仿佛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屈辱与怒火,随后,又在院里四处寻了一根木棍,朝着沈悦打去。 灵儿见势,奋不顾身地挡在沈悦面前,尽管已经吓地瑟瑟发抖。 幸得关键时刻,四姨娘出手拉住了关家老爷。 “你若怕,何必挡我面前?”沈悦觉得灵儿很可爱,“我真是怕你日后将我做成布偶人疯狂扎针。” “我也不能眼看着小姐被打……” 说实话,沈悦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即使知道,日后灵儿会埋怨自己。 四姨娘也开始劝关家老爷:“老爷,少夫人虽顽劣不懂规矩,但她还是挺身而出帮珩儿挡了暗器,况且还有伤在身。” 什么? 挺身而出帮关珩挡暗器? 那就是一个意外好吗? “这女子胆大妄为,得罪苏大人,还敢在万花楼当众休夫,若留她一时,怕是会亡我们关家!”关家老爷扬起手里的扫帚,鬓角的青筋暴起,“你可知我今日散朝之后,就因为她,老脸都丢尽了!” “老爷三思啊,”四姨娘不撒手,“若伤了她,珩儿定会……” “若不是看在珩儿的面子上,我何须一忍再忍,将她沉井便也一了百了……”关家老爷咬牙切齿,“她得罪了苏大人,这一切都会算在我和珩儿头上,往后凶多吉少。” 说着,关家老爷挣脱四姨娘,再次扬起手里的木棍,沈悦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闪躲的念头,且还一副自大狂妄的表情教训起关长青:“苏大人有什么可怕的?至于把你吓成这样?所以我说让你儿子纳她女儿为妾,一旦联姻,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四姨娘被她那句话吓地不敢出声。 关家老爷眼里布满红血丝:“你说什么?” “这都是你自找的!”沈悦肆无忌惮地说着,“你越是胆小怕事,他就越拿捏你。你要想保全关家,定要做出改变。” 关家老爷喘着大气儿,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若不是你招惹他,我何须如此狼狈?” “就算我不招惹,你就觉得他不会找机会让你难堪,或是对你下手?以我的经验来看,那个老狐狸精着呢。”沈悦剧本经验也算丰富,一本正经地帮关家老爷分析,“你看上去不是他的绊脚石,但他也会踩着你的尸体上位……” 关长青愕然。 这女子居然分析的字字句句在理。 好似也知晓自己也就是借题发挥,想要教训她而已。 “不知悔改!今后这少夫人不给吃穿用度,待她认识到错误再说!” 又是这招? 这爷俩也就这点招数? “赶紧给老爷认错!”四姨娘疯狂朝沈悦眨眼,“不然你可怎么在关府活下去?” “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沈悦倒是霸气十足,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可身旁刚刚一腔热血为她抛头颅的灵儿,已然向她抛去了楚楚可怜的眼神,“灵儿,要不你还是做个布偶,扎几针吧?” “.....” 灵儿欲哭无泪。 正当此时,小厮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西厢院,大声地喊着:“老爷,门口一貌若天仙的女子,口口声声称是五姨娘……” 五姨娘? 沈悦愣神看向灵儿与四姨娘,随后,灵儿靠近她,小声说着:“就是那个同时与你一同嫁入关府的人,听说是可以压住小姐的.....” 关长青转移了注意力,拂袖而去。 —— 书房。 奉关珩的命令,躲在暗处观看那场戏码的李煜,疾步而来。 关珩坐在书桌旁,手里把玩着毛笔,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怎么样?可热闹?” “少夫人果真不一般,竟敢教训老爷在官场太过于胆小怕事,若不是少爷让四姨娘跟去盯着,估计老爷恨不得用手里的木棍将她乱棍打死。”李煜将看到的一一转述给关珩听,“但她也算厉害,毫不畏惧,敢于直言,老爷只是断了她的只穿用度,后来,看门小厮禀报说五姨娘回来了……” “五姨娘?”关珩缓缓抬头,眼里满是疑惑,“大婚之夜逃跑的五姨娘?” “是,之前老爷答应让少爷娶少夫人,大部分原因是醒先生算卦,老爷新娶的五姨娘能克住少夫人……” “看来不是她厉害,是五姨娘的魅力更大。” 关珩太过于了解关长青的人设。 “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关珩问。 闻言,李煜当即回禀道:“出现在万花楼外的黑衣人,并不是冷爷的手下,他们的目标,不是少爷,而是少夫人。被活捉之后,不透露指使之人,纷纷咬舌自尽,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那这么说来,这次不是她要杀我?”关珩再次把玩着手里的毛笔,“而是有人想要杀她?” “是。”李煜眉头皱了皱,“属下怀疑,这事儿与苏大人脱不了干系。” “若真是这样……”关珩嘶了一声,不由地上扬唇角,“就变得有趣多了。” 李煜惊讶:“可少夫人会时时刻刻处于危险当中,少爷……” “有危险不挺好的吗?她就自然知道谁对她好……” 半侧着身子,李煜避开关珩,低头小声嘀咕:“在我看来少爷才是觊觎少夫人的人,而少夫人根本对你没有意思......” 胡说八道,难道你看不到她一次又一次的投怀送抱? —— 云舒再次从宫里逃跑,得要多亏冷爷的帮助,当然,冷爷不会白白帮她,而是两人之间有了交易,而且,她按照冷爷帮她设定好的说辞,并向关长青亮出自己身份,让他不得不配合自己。 关长青也一眼识出现在府外的云舒,就是当晚逃跑的五姨娘,幸得她那晚逃跑了,否则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可这皇后最宠爱的云舒公主,为何硬要在关家住下,看来,又请了一尊大佛在关府供着。 为了能得到心上人的心,云舒公主可是煞费苦心。 云舒进入关府,第一时间便是四处寻关珩的身影,关长青卑躬屈膝,瞻前马后的忙着给云舒寻一处好院子,可她却看上了西厢院沈悦与关珩的新房。 “我就要这间。”云舒指着新房,说道:“你尽快安排。” “这间是珩儿与少夫人的婚房……”关长青一脸无奈与苦楚,“这不符合规矩。” “为何?”云舒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阴差阳错送错婚房,现在与关珩成亲之人,理应是我!” 关长青一脸惊讶:“公主心仪珩儿?” “我可警告你,别乱了我的计划。”云舒斜眼看了一眼关长青,“我是要与关珩日久生情的……” “公主心仪珩儿,大可让皇上赐婚,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子?” 关长青肠子都快悔青了,就不应该答应关珩娶沈家小姐,惹来这么一摊子晦气事儿,早知公主心仪关珩多好,直接将他招为驸马,关长青也就高枕无忧了,可现在这副烂摊子,还怎么收场? 云舒笑了笑:“做不了心仪之人的新娘,那就做他娘!” “如、如此,可好?” 闻言,关长青心中不安,脚下一软,恐是项上的人头难保..... 第30章 收起锋芒 少夫人嫁进关家这几日,可谓是以她独树一帜的做派,让关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目瞪口呆,然而,如今出逃的“五姨娘”再次出现,更是要掀起了一番热浪。 由于“五姨娘”点名要西厢院,原本以为沈悦会闹的不可开交,谁料,她自诩是不受宠的少夫人,理应让贤。 虽未曾与这“五姨娘”碰面,但不免于她如此高调且与众不同的做派,生出一丝好奇。 正巧,沈悦因为自己中毒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又一次对关珩做出违反自我意识的行为,为了避开关珩,选择最安全的距离。 沈悦被安置在紧挨西厢院的偏院,环境还算清幽,只是设施简陋,陈旧,但也好过之前被扒的只剩一床被子。 灵儿踏进偏院,瞧着那些肉眼可见的蜘蛛网,吃惊地瞪大眼睛,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小姐虽胡闹在先,还对关家老爷不敬,但也舍命救了小爷,也不该这样待你……” 沈悦微微蹙眉,严肃认真地更正灵儿:“第一,我不是胡闹,我就是想休了关家小爷,第二,我可没有舍命救他!” “小姐,你为何要休了小爷?”灵儿眉头紧锁,“我记得,我娘说过,嫁做人妇后,便要随夫家,恪守妇人之道,相夫教子,相融以沫。” 沈悦摇了摇头,理性抗拒:“你娘说的在我这里不能成为至理名言。” 霎时,灵儿脸色一沉,收起刚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表情,朝沈悦生气地吼道:“说明白一点,小姐你若不去求小爷,现在没了吃,没了穿,在这里要么被活活饿死,要么孤老终生了!” “那就这样吧。” 沈悦无畏地耸了耸肩,一副葛优躺的姿势,“到时候让恶毒女配上位,替我整死男主。” 闹了许久,不仅干不掉男主,还违背人道的帮他挡暗器, 累了,累了。 打入“冷宫”正好养精蓄锐,想想如何赚更多的金币回到现实世界? 灵儿仰着头,叹气:“无药可救了!” “我就闲来欣赏周围的美景,有何不可?” “如果欣赏风景能填饱肚子的话…….” 说着,沈悦在铺满灰尘的桌面上画了一个大饼,笑嘻嘻地指着“大饼”给灵儿洗脑:“你看,这饼吧,其实是牛肉馅的......” —— 这五姨娘还未正式露脸,便已经在关府传的沸沸扬扬,关珩与李煜刚走出书房,正巧碰见,四姨娘慌张而来。 四姨娘见着关长青对五姨娘瞻前马后的样子,深感不对劲儿,是特意来去找关珩询问一二的:“你可知那五姨娘的底细?” 关珩不解:“有何底细?” “你爹一向在家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我今日见他出门迎接之前出逃的五姨娘,竟然毕恭毕敬,畏手畏脚,这太不寻常了……”四姨娘一脸担忧地说着,“我刚刚还看他们一同去了西厢院……” “去西厢院?”李煜也顿感不妙,“按理说,既然出逃了,为何又要回到关府?少爷,我担心……” “李煜,你找人盯着她,但凡有任何动静,向我汇报。” “是。” 李煜迅速离开。 关珩担心某人赶尽杀绝,倒不是怕沈悦处在危险之中,只是觉得她要是死了,这游戏该多无趣。 “我瞧上去,她长的水灵又好看,年纪也挺小……”四姨娘怕自己地位不保,忧患意识很强,便开始给关珩打起了亲情牌,“珩儿,姨娘我这么多年对你也挺好的吧,不知.....还有没有少夫人带来的灵丹妙药?” 关珩装疯卖傻起来:“四姨娘可是信了那些婢子小厮瞎传的话?” “少给我葫芦里卖药,”四姨娘一副看透不说透的表情,“我可是知晓,那些有关少夫人的谣言,皆是由你而起……” 说道这里,她又拿着手里的扇子遮挡,凑近关珩,小声说道:“不止如此,为了娶到少夫人,珩儿可是煞费苦心,先是让余家和王家给沈家施压,又和黎箫串通一气捉弄少夫人,还故意放出有损少夫人名誉的谣言,让她一步步跳进你的陷阱。你说说,姨娘我若是将这些事情一一告知少夫人......” 关珩表情镇定,决不露破绽:“我何须如此,好似是沈家小姐荒诞之极先来关府求亲与我?” 四姨娘莞尔笑开:“也就是因为她荒诞之极,才会又看上别家公子,不想嫁于珩儿吧。而珩儿想娶她,也是有别的原因。” “真不愧是四姨娘,看来,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居然消息这么灵通。 四姨娘期待的小眼睛,炯炯有神:“为了封我的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想要的东西?” 关珩故作为难,搪塞道:“四姨娘得给我些时日,你不是不知,最近少夫人正闹脾气。” “可是.....” 正在此时,李煜安排好后赶来,神色黯淡且稍显不安,走到关珩身旁,打断两人对话,禀报:“少爷,我已经安排好了。不过,刚刚我听见婢子说,五姨娘指明要住西厢院,还将少夫人赶到偏院了。 “偏院?”四姨娘瞪大眼睛,“就是那个废置多年的偏院?” “是。”李煜点头回应。 “我听说,当年那个院子废置是因为闹鬼......”四姨娘眼里满是惊恐,“这个五姨娘可是不简单,居然让少夫人去住偏院?!” “闹鬼?”李煜若有所思,犹豫片刻,看向关珩,“那少夫人岂不是夜里难眠......” 闻言,关珩只是淡淡一笑。 —— 苏瑾连续几日进宫陪皇上下棋,皇上虽对她赞赏有佳,但却迟迟未有任何颁旨纳妃的迹象。 苏大人按奈不住,暗地里给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塞了一些好处,让他帮忙试试,旁敲侧击的踹踱圣意,然而,得到的消息竟是皇上欲想下旨将苏瑾许配给三皇子云狸,为此,苏大人将苏瑾责骂了一顿。 原本就委屈,为了父亲的牺牲自己幸福的苏瑾,面对如此责备,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还要我怎样?”眼泪不自觉地淌过脸颊,但在她眼里还是能看见一股子倔强的劲儿,“你想将我献给皇上,皇上想将我许配给三皇子,你们都在把我像个礼物一样送来送去,有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苏父见她这副德行,扬起的手臂还未打下去,只见她咬紧嘴唇,闭上眼,喊了喊:“你打吧,我绝不躲闪。” “我让你想尽办法取悦皇上,可你怎么就这么令我失望?”苏父心疼地收回扬起的手,转身叹了叹气,“你可知三皇子就是个傀儡,他母亲琳妃在冷宫去世之后,一直是皇后念旧情将他抚养长大,他从小到大都是以面具示人,而且,传闻就是一个冷血残暴之人,你若往后嫁给他,能有什么指望?” “我能指望什么?”苏瑾不断抽泣,内心崩溃至极,“我与他一样,都是傀儡,傀儡是没有感情的。” “我知道,你心里就惦念着那个病秧子关珩吧?”苏父简直快气疯了,摔了桌上的茶杯,“可他就算要娶那个天煞之女,也不会娶你的。” “是,现在我就算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他连一个妾室的位置都不会给我腾出,”苏瑾这一口气大概是憋了许久,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我与他已然没了缘分,可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谋划了?” 苏父对上苏瑾失落的眼神,险些当场就气的进了棺材,“你一待字闺中的姑娘,哪懂我是为了咱整个苏家家族今后的繁荣而谋划!” 苏瑾满脸的失落:“父亲以为皇上看不出你所谓的谋划?不然为何想要将我赐婚给三皇子?” 苏父脸色暗沉,表情一改方才的恼怒,渐渐变得谨慎:“你是不是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一生换父亲与整个家族的安然无恙。” “......” 第31章 捉弄与试探 夜晚,偏院。 月黑风高,环境昏暗潮湿,连蜡烛也只有半截,微弱的点点火光,支撑着主仆二人。 沈悦与灵儿一整天忙上忙下,没吃没喝,才将偏院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唯一只有桌上画的大饼还保留着。 “画饼能充饥,画床铺被褥能变出来吗?”灵儿扔掉手里的抹布,瞧着那硬床板,十分恼火,“今夜小姐还怎么入睡?” 得罪了关家老爷,这下连干净的床铺被褥什么的都没有,灵儿刀子嘴豆腐心,实际是心疼沈悦。 “没事,凑合凑合,也还行。” 沈悦满不在乎,只要现在乐的轻松自在,没有男主烦她就很好了。 “说!你到底是谁?!”突然,灵儿脸色一变,抓起身旁的鸡毛掸指着沈悦大喊,“你把我家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什么?” 沈悦让她无厘头的行为,搞的晕头转向,随后,又伸出手试探她,“你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 灵儿想起曾经的小姐,刹那间还有些怀念,忍不住抱怨道:“我家小姐才不是你这样的,就算行为诡异与常人不同,但是她至少不会认输,不争不斗那可不是我家小姐的风范!” 大概是跟着沈悦太久,灵儿现在完全被她给腐化了,居然还让她去争斗? “灵儿,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正确的解释,应该是这样的……”沈悦被她给逗笑了,相处这么久以来,这婢子的脾性还是了解的,“小姐我争了斗了,灵儿才有一口饭吃。” “咱真就这样忍气吞声?”灵儿扔掉手里的鸡毛掸,委屈巴巴的,“好歹还救了关家小爷一命,清菜小粥也该给吧,小姐还有伤在身呢。” 沈悦顿时眉飞色舞:“当然不是,你家小姐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仅可以让你衣食无忧,还能让我赚钱赚到手软……” 灵儿一下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你说的是真的?” “我保证,明天我就能让你吃上佳肴,还能睡上软塌。”沈悦也跟着灿灿地笑起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莫名其妙的哭声。 “呜呜呜……” “呜呜呜……” 沈悦与灵儿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后,吓地灵儿躲在沈悦身后,压着声线,哆嗦道:“小姐,这偏院荒废这么多年不住人,不会是凶宅吧?” “什么凶宅?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鬼/魂一说。”沈悦不以为然,“人可比鬼可怕,他们若想害你,那肯定不会让你活过三更,可鬼却不会伤害你……” 说着,沈悦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这时一阵风吹进来,唯一的一只蜡烛被吹灭,这一幕,让灵儿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鬼/魂索命的戏码,尖叫了几声。 原本不那么害怕的沈悦,被她这么一闹,也吓得转身,打了一个激灵:“你别自己吓自己行不行?” 正当她回过神,转身去关窗户,窗户外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倒地声。 沈悦傻眼了,愣在原地几秒,再回头看灵儿时,她已经吓地晕倒了。 这时,沈悦鼓起勇气走到窗户边,那个白影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沈悦没让他再跑出自己的视线,一把拽住他的头发,不撒手:“说吧,装神弄鬼的干嘛?” 装鬼的是关府的小厮,一脸痛苦地往后退,可他若要逃,就凭沈悦小胳膊小腿是奈何不了他的,谁料,他还讲起了故事:“少夫人,你可是不知,住过这个偏院的姨娘,后来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了,有的是被暗杀,有的是溺水,有的上吊,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少夫人,你可要保重,别今晚就死在这里……” 沈悦揪住他的耳朵,使了使劲儿:“说人话!否则,我有办法让冷爷杀了你……” 把冷爷的名号搬出来,小厮便吓地跪地求饶,这才全盘托出:“是小爷让我扮鬼来吓少夫人的。他说,只要把少夫人吓哭,他就给我几锭银子作为回报,若是被抓,就把故事讲给少夫人听,吓唬吓唬…..” “吓唬我?”沈悦“切”了一声,冷冷一笑,“我看恐怖片吃内脏的时候,他大概还是编剧电脑里那个不起眼的省略号。真是幼稚!” “回去转告关珩,少夫人我不仅吓哭了,还恶/鬼缠身准备上吊自杀……” “是。我马上去。” 小厮忙不迭应声一句,连滚带爬的离开偏院。 —— 不过,关珩可没那么傻,他不会因为小厮几句话就相信沈悦会上吊自杀,就算要自杀,也不会找人来通报。 所以,他料定是自己的计谋没得逞。 当然,对于一个成功人士,剧本杀的领导人,在他而言,心中不只是要有na,也会有nb,甚至有c和d。 关珩让李煜召唤了十几个小厮,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偏院,当然,也大到包括婚床,小到包括盆栽,摆件,以及前几日拿走的少夫人的胭脂水粉。 他是想将女主摆在一个弱势的状态,然后再去展现自己男人的一面,这样一来,女主就会更加迷恋自己。 只不过,大半夜的折腾,惊动了西厢院的五姨娘。 自从得知她搬进西厢院,关珩是一步也未踏进,云舒费尽心思的接近,竟然连一面也没见上。只是,按照冷爷说的,让沈悦搬到偏院而已。 “小爷,出事了。这偏院可太邪门了,少夫人真的上吊自杀了!” 搬摆件进偏院的小厮慌张跑来禀报少夫人上吊自杀的消息时,关珩还是慌了神。 关珩与云舒是前后到偏院的,关珩在前,云舒在后,但两人却同时看见身穿白衣的沈悦挂上绳索在梁上自杀的样子。 或许是没有灯光,借着那一袭月光,沈悦在那刻看上去特别的凄惨,令人瘆的慌。 云舒一下懵了,她印象中的沈家小姐可不是这么脆弱的人,怎么就受这一点屈辱就要自杀了? 关珩原以为她只是为了威胁,没想还真的上吊,心里一发慌,赶紧焦急地将她从绳索上抱下来。 或许是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她才会这样? 但不管怎样,关珩在这刻内心受到一种无形的撞击力。 “你醒醒!” 关珩将沈悦平躺在地上,在她鼻翼部分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又用手拍轻轻打她的脸,“别吓我。” 可不管怎么呼喊,沈悦都没有一点反应。 关珩只好先对她实施抢救,这时候,沈悦被他压着胸口,感觉自己才真的要窒息了,但还是听见他紧张地朝着李煜大喊:“快去请郎中来,快去!” 沈悦努力忍住胸口的压迫感,趁着房里漆黑一片,睁开眼睛时,竟然看见系统里的钱袋出现了,又来回滚动着数字【恭喜宿主+200金币】。 真没想到,如此一捉弄男主,竟然又进账200金币。 现在已经从负数慢慢开始挣钱钱啦,离回家的路又近了一步。 正逢其时,紧张沈悦生死的关珩,俯下身子,准备对沈悦做“人工呼吸”时,两人眼神对视,目光相撞,沈悦脑袋懵了一下,心虚地眼珠子乱转,不敢直视。 可那个眼神却让关珩心跳加速,慌了神:“你没死?” “你才死了!”沈悦推开关珩,“你若再使劲儿压一下,我可能就要断气,葬送在你的手里了!” “没事就好。” 关珩忽然放松,摊在地上,深呼吸几次后,捂住自己的心脏,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但紧接着他也发现系统扣掉了200金币。 云舒站在不远处,看着关珩紧张沈家小姐的样子,她似乎燃起了更大的斗志,看来冷爷说的没错,只有以五姨娘的假身份呆在关珩身边,才能日久生情,才能挑破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 郎中赶来时,小厮们已经找来许多蜡烛点上,屋里突然灯火通明的,沈悦坐在椅子上,还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挡了挡。 这时,关珩一眼瞧见沈悦身旁桌画的大饼,看来已然饿的需要画饼充饥,也不愿松口求人一句,这种强硬手段对沈悦来说,或许行不通。 行色冲冲的郎中,在李煜的引导下,径直走向沈悦,并坐在身旁,示意她伸出手腕把脉时,她却指了指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到床榻上的灵儿:“我无大碍,倒是我家婢子吓晕了,麻烦先生帮忙看看。” “好。” 郎中告知灵儿只是受到惊吓导致的晕厥,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方,休息休息便能恢复,沈悦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云舒,以及关珩命人大半夜搬来的一大堆东西。 云舒看着沈悦,眼里不带丝毫温度,说道:“戏演的不错!” “你怎么在这里?” 沈悦一脸惊讶,好似之前自己为了张罗新婚之夜干掉男主的事情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云舒了,反倒是有些想念她追着男主,给他添堵的日子。 云舒脸色一沉,阴阳怪气:“我出现在这里碍你的眼了吧?” “五姨娘,夜深了,咱们还是回房歇息吧。” 云舒身旁的帖身婢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示意回房,因为在她看来,关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沈家小姐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五姨娘? 沈悦看向关珩,关珩一脸无奈,表示他也不知。 傻眼了,这还真是当不了男主的新娘,就当他娘的狗血剧情? “你怎么会是五姨娘?” “你管不着……” 不应该啊,说好的三女侍一夫呢? 苏瑾不给力,就连这个小丫头也拐了弯儿,今后可怎么玩死男主? 第32章 圣上赐婚 为了得到关珩的心,云舒听信了冷爷的话,堂堂公主竟敢孤身一人回到关府,假以五姨娘的身份与关珩朝夕相处,虽激起了斗志,但第一天就见证了两人暧昧不清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哪像冷爷说的两人毫无感情而言? 于是,一夜未眠的云舒,天还微亮就已经出现在桔园。 桔园是冷爷的别院,也是皇后的暗卫营,然而,在别人看来,那只是三皇子云狸躲避世俗,做傀儡当个缩头乌龟的地方。 柳依依从云舒踏入桔园,便一路跟着到冷爷住所,怕打扰冷爷休息,又不敢招惹刁蛮任性的云舒公主,只得战战兢兢地阻拦:“公主,三皇子还未起……” “云狸!你出来!”云舒不顾柳依依的阻拦,一个劲儿地敲着门,“我昨晚就帮你把沈小虞赶到偏院,可你怎么不出现,还让关珩捷足先登了……” 云舒原以为昨天给了沈家小姐一个措手不及能老实一点,是真不知她心机颇深,还上演一出苦肉计,博取同情心。 柳依依在一旁听着,面色越来越沉,昨夜三皇子深夜出去,难道就是去了关府? 云舒越敲越气,于是,开始尝试用整个身子去撞门,可谁料,她用尽力气一撞,冷爷却开了门。 “云狸!我跟你没完。” 云舒摔了一跤,一看,呀,手肘处流血了,疼得哭了起来。 冷爷侧脸余光瞅了一眼云舒,她正像孩子般哭闹,不给糖吃便不消停,柳依依见势去搀扶云舒,被她给数落了一番。 “别管她。” 冷爷呵斥,柳依依松手,退后几步,目光像粘在他身上的一样,始终不离。 云舒哭嚷着:“冷血无情!我就不该相信你!” 冷爷没理她,刚踏出门,宫里便来了人,意气风发的朝他的住所而来。 是李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手里拿着圣旨,三步并两步的走着,直到见到三皇子才慢下来。 “三皇子,我等是奉皇上之命…..” 李公公将手里的圣旨捧在身前,朝冷爷走近几步,笑脸相迎地说着:“特来恭喜三皇子的。” “说吧,有何喜?” 冷爷眼神里透露出几分鄙夷,不怒自威的样子,让李公公心生不快,却也阴奉阳违的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说着:“恭喜三皇子,即将纳娶三王妃。” 柳依依闻言,脸上露显失落与不安的神情。 “三王妃?” 云舒哭丧着的脸,一听到这个消息,陡然生出几分好奇,立马擦干眼泪,跑到李公公面前,笑着追问:“是父皇要给三哥赐婚?” “是的,公主。” 说着,李公公将圣旨举过头顶,凌冽的视线迅速环顾周遭的人,纷纷下跪后,便开始宣读:“吾儿云狸已行加冠礼,年过二十,还未婚配,于诸臣工中择贤女于配,今有苏尚书之女苏瑾,待宇闺中,其女子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与三皇子云狸堪称天设地造,特将苏瑾赐婚于云狸为三王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李公公最后那两个“钦此”二字尾音拖的很长,瞳孔细微地收缩起来,悄然越过圣旨,看向对面的三皇子。 只见冷爷缓缓站直身子,听完圣旨宣读,还宛若听了一席笑话一般笑了起来:“李公公可知,父皇这一决定是否妥当?” 李公公自然是知晓三皇子的个性,即便隔着面具看不出他的神情,但那几声讥笑声,俨然冷地让他打了几个冷颤,可他将手里的圣旨递给冷爷时,话里话间也是阴阳怪气:“老奴只是为圣上传话的奴婢,三皇子若不满意赐婚,大可向圣上表明。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面具下的冷爷,神情淡漠,高声道:“李公公何出此言?我十分满意父皇赐婚,要知这苏家可谓是权倾朝野……” 即便这样“夸赞”,冷爷也未曾伸手接过圣旨。 “那既然这样,三哥这婚事就定了。”云舒从李公公手里拿过圣旨,很满意地扬眉:“今后就有人帮母后管教管教三哥了。” 冷爷未语,任由云舒接旨,俨然一副充耳不闻,熟视无睹的宠妹胡闹,过于自然,连李公公都无法挑出刺儿来说道一番。 李公公离开桔园后,云舒又一次缠/上冷爷:“新婚之夜,是不是我就能看见三哥取下面具示人?” 冷爷停下脚步,声音翛然冷透:“为何?” “三哥难道不想取下面具?”云舒好奇地转动着眼珠,“我记得母后说,当年是父皇说不愿看见你那张酷似琳妃的脸,才让你戴面具的示人,后来,父皇也答应,只要三哥成婚,便可摘下面具。” 柳依依在一旁默不作声,听到冷爷会取下脸色不由地露出几分喜色。 冷爷并不想承认自己是皇上的儿子,回想小时候充满绝望的自己,心口莫名地疼起来:“别一口一个三哥的叫着,我们之间不熟。” “我知道,我们比陌生人还陌生。”云舒见状没好气地走向前,将手里的圣旨扔给冷爷,“你也不是三皇子,不叫云狸,叫冷爷!可又怎样,还不是逃不过父皇的手掌心!” 冷爷又将手里的圣旨顺手扔给柳依依:“拿去柴房烧了。” 柳依依接过圣旨,看向冷爷,眼里多了几分镇定:“是。” “狐狸,你疯了吧。”云舒被他这一举动惊地下巴都快脱臼,“你是不是想提前与你母妃见面?” “这事儿若传出去,”说着,冷爷突然停了脚步,冷不丁地又给云舒扣上一个帽子,“我就带着你一同去见我母妃。” 云舒害怕地皱起眉来:“你若敢,母后不会饶了你。” “你试试?”冷爷眼风一冽。 “我可没那么傻,你少忽悠我。”云舒故作轻松,且当刚刚那事儿没有发生过,随后,还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辈子跟你这种冷血的人做兄妹,真不快活!” 冷爷垂眼瞧她一眼:“我们下一世可以做敌人。” “不!我要做你母妃,折磨你。”云舒声音洪亮且气势磅礴,“这还要多谢这一世三哥出的馊主意。” 第33章 不随人愿 事情也才刚刚发酵,所有人没有一刻怠慢苏瑾与三皇子的婚事,李公公在桔园宣了圣旨,很快去了苏府。 正巧,关家二叔关长裕在苏府听闻了此事,脸色一下青了。 若苏瑾真成了圣上的人,关岭如何置气也是无用,但如今圣上竟然将她许配给傀儡三皇子,苏大人原本的谋划落空不说,家里那个不孝子估计又要翻了天。 李公公宣读完圣旨后,苏大人特意将他带到一旁试探性地询问了一番:“公公,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快拟定了?” “是皇后向皇上请愿的。”李公公目光看向一旁捧着圣旨,低头温婉可人的苏瑾,叹了叹气,“可真是要苦了姑娘,那三皇子大人可是知晓的.....” “皇后请愿的?” 苏大人心口一颤,闪过一个不大好的念头,看来,皇后是故意要舍去瑾儿,为了不让圣上起疑心,瑾儿便成了她那颗无辜的棋子。 “圣上很赏识苏家小女,常常夸赞,”李公公深感遗憾,“但圣意不是我们能踹踱的......” “有劳公公了。” 苏父从袖口出拿出一块上好的玉器,塞给李公公,待到不动声色放进自己口袋后,他才转身离开了苏府。 李公公一离开,关长裕从偏厅的书房走出来,神色慌张地问了一句:“苏大人,这事儿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苏父咬咬牙,艰难开口道:“圣旨已经下了,还能挽回什么?” “大人知晓三皇子的生母,就是当年企图谋杀圣上的敌国奸细,若不是皇后求情,三皇子早在襁褓中就死于……”关长裕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苏瑾若嫁过去,定是深渊泥潭啊!” 苏父看向一旁的苏瑾,她的眼神却犹如一潭死水,一动不动,即使心里满是心疼,但也只能认命。 随后,他又意味深长地打量两眼关长裕,贴近他,小声说了一句:“就算是深渊泥潭,她也要嫁!” 关长裕颇为无奈地苦笑,明知苏大人这话是在提醒他,就算嫁给一个傀儡,也不可能嫁给关岭,他还是想为关岭搏一搏。 可话还未说出口,苏父却先他一步,一副鄙夷的神情,说道:“你若安分,关家那一点家当早晚是你的,若不安分,我可不能保证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是,大人,你放心。”关长裕虽连忙开口附和,但神情却很惆怅,“我那点瓷器生意,不还都仰仗大人给口饭吃嘛。” “你知道就好。” “明白。” 苏父不想在苏瑾面前谈起两人之间的交易,草草结束谈话,便让关长裕赶紧离开苏府。 —— 关长裕回府时,关岭并不在府中,想必又是在赌场或是万花楼里风花雪月,如此这样也好,总好过他知晓苏瑾即将要嫁给三皇子的事情,闹个不休。 府里的婢子又在窃窃私语嚼着主子的舌根,说是昨晚少夫人被五姨娘赶到偏院,气地少夫人上吊自杀以此来威胁关珩。 关长裕路过偏院,正巧看见沈悦将关珩赶出偏院,还将他的东西统统给扔了出去,关珩吃了闭门羹,好似十分恼怒。 毕竟前些日子,关珩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大型撩女主现场,获得了不少金币,结果,昨晚舍身营救自杀的女主,还莫名其妙的被扣了200金币。 最重要的是,沈悦不领关珩与她共患难的情,还执意要休了他。 关长裕站在门外,唤了一声:“珩儿!” “二叔?”关珩回头看见关长裕,一副无计可施的表情望向他,“看来,是让二叔笑话了。” “这少夫人可不一般啊!”关长裕眉心微微一蹙,“听说,竟然在万花楼当众休夫?如今还将自己的夫婿赶出来?” “二叔也听说了?”关珩倒是无畏地笑了笑,“那可就真不怕二叔笑话,这不,昨晚还上演上吊自杀的戏码,我这少夫人再加上一个来路不明的五姨娘,今后怕是我们父子俩这后院着起火来够旺。” 听闻此事,关长捋了捋胡须,想着今后关长青父子鸡飞狗跳的后院,恐是真难应付,这往后自己的计划进行,或许也能顺利些。 关长裕又假惺惺地拍了拍关珩的肩膀,以示宽心:“放心,你爹官职虽当的不省心,但治理后院这事儿他在行。” 关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关长裕特意将苏瑾要许配给三皇子的事情讲给关珩听,听后,关珩诧异,之前的剧本情节应该是苏瑾从了皇上,成了妃子,并且后续会对关珩与女主不利,可如今竟然许配给三皇子,这剧情似乎偏离剧本太多。 关珩问及:“二叔可是听谁说?” “我是…..” 关长裕原本是以为关珩对苏瑾有情,刻意提起此事,给他添添堵,谁料自己不经意之间竟然差点暴露了与苏大人的关系,毕竟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只得赶忙搪塞道:“我是听早上来瓷器铺选上等品的苏家管家说的,说是小姐要与三皇子成婚,老爷让选一些陪嫁。” “确是喜事。”关珩也很配合,“只不过苏大人可能不是很满意……” “但好歹也是嫁入皇室,足够体面。” “这倒也是。” —— 灵儿苏醒时,桌上放着已然熬好的药,而沈悦则找了几块废旧的布料铺在地上,屏息凝神地做起了瑜伽。 大概是受刺激又没吃喝的原因,灵儿面色难看,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沈悦:“小姐,你这是干嘛?” “练瑜伽呢。” 沈悦闭着眼,盘腿坐在布料上。 一脸茫然且想起昨晚的鬼影还有些许害怕的灵儿,正想要开口说话,沈悦便打断了她:“你先把桌上的药喝了,若想今日有吃有喝,还能睡上软塌,你待会儿还得配合我。” “是。” 灵儿乖乖地端起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她眉头皱的更深,还是心有余悸地想知晓昨晚发生的事情:“小姐,昨晚……” 沈悦淡然超俗的模样,好似昨晚那鬼/魂就跟过眼云烟似的,并未在她心里留下任何胆战心惊的痕迹:“昨晚一切很好,今晚再接再厉。” “.…..” 灵儿瞳孔放大,紧张地吞了吞唾沫。 第34章 成人之美 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又被迫关在关家,练完瑜伽后,沈悦整个人仿佛又释放出了无限的能量,虽然解锁了捉弄男主能赚金币的途径,但目前主仆二人咕咕叫的肚子,似乎更需要迫切的解决。 沈悦主动去西厢院找云舒,结果她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原本以为自己扑了一个空,却刚巧遇见从桔园回来的云舒。 云舒看到沈悦,眉心一拧,心里直呼晦气,眼里也多了一丝不屑和鄙视,正准备绕开她离开时,却被沈悦给拦了下来:“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 “不能!”云舒丧着脸,瞪了一眼沈悦,“好狗不挡道!” 沈悦戏谑一笑:“好驴不乱叫。” “竟然敢说我是驴?”云舒气地拽紧拳头,满腔的愤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冷静!冷静!”沈悦连忙压制住云舒的怒火,认真说道:“我不是来跟你贫嘴吵架的,我是来给你支招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关珩才进关家的?你嫁给关家老爷是假,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是真?” 云舒虽不知她如何得知这些消息,但字字紧扣心弦:“那又怎样?” 自己的猜测在云舒这里得到了证实,沈悦不免对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在如此环境中,胆大追求,且一点也不迂腐的做法,心生出一丝佩服:“咱们之间能不能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云舒倒想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成人之美,我帮你得到关珩,而你只需要协助我休了他,并且保我衣食无忧即可。” 沈悦全然已经开始给云舒包糖衣,可云舒看她的眼神,却是小心翼翼还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你当我傻子呢,之前要死要活的闹着嫁给关珩,现在这么快就要成人之美?你莫不是想给我下什么套,陷害于我吧?” “我是真心要与你做交易的,”沈悦委婉道来,“而且,整个灵州城的百姓都知,我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天煞孤星,我对关珩绝对没有任何的感情,也就是一时迷恋而已,如今我又有了喜欢的人……” 原是想将沈小虞这个人物描述的过于不堪,才能获得云舒的信任,但是,一不小心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你喜欢谁?”云舒追问。 喜欢谁?这可如何编? 上次为了忽悠关珩,还闹出了笑话。 见沈悦愣神,云舒继续问:“你喜欢冷爷?” “冷爷?”沈悦眼里闪出一丝光芒与惊喜,连连附和,“对!就是他!前几日,我在万花楼当众休夫,也是因为我与冷爷幽会被关珩撞破……” “真是可笑至极!” 云舒原本只是因为觉得云狸有些过度关注她,没想到,还听到了如此不堪的故事。 可今日云狸已然被父皇赐婚,好戏会不会太精彩?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互相成人之美!” “呵,好一个成人之美。” —— “啊切。” 总算是摆脱了关家二叔,关珩也被沈悦当众休夫,中毒等给打乱了计划,为了完成系统给自己的任务,只得假借沈悦身体抱恙的理由,与李煜去沈府先探探,可刚踏出关府,便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李煜关切问道:“少爷可是因为昨夜感染了风寒?” “无妨,”关珩挥了挥手,“咱们先去沈府…...” “啊切。” 可话还未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关珩全然不知,沈悦在关府又上演了什么好戏,还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扬言给他戴绿帽,也不顾李煜劝说先回府请郎中瞧瞧,执意上马车先去沈府蹚一蹚浑水。 马车停在沈府门前,关珩迎面望去,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沈府’。 李煜先去敲门,开门的小厮几番询问下来,听说是关家姑爷到访,便匆匆跑去回禀夫人,老爷自从将沈悦嫁入关府,便已出海送丝绸,不在府内,小厮前来禀报时,正巧,二姨娘与夫人,还有沈雪正在一起。 “我可听说了啊,前两日咱家那个惹祸的妖精,回门之日竟敢在万花楼当众休夫。”二姨娘悄然瞅了几眼大夫人的脸色,随后又嘟囔道:“这关家小爷,估计是来退货的……” “哪有那么容易?”沈家大夫人咬紧牙关,黑了脸,“老爷不在家,这沈府就是我说了算。” 沈雪在一旁听了,给母亲出了出主意:“娘,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先让小厮请关家小爷到正厅坐坐,咱们先探探他的来意?” “对,雪儿说的没错,先探探他的来意。”二姨娘说。 大夫人露出笑容,满意地看向沈雪:“我女儿果然冰雪聪明。” 二姨娘不经意之间撇了撇嘴,腹诽道:有朝一日,沈府一切都是我儿的,你们能神气到何时? 紧接着,小厮出去迎了关珩与李煜,并将他们带去沈府正厅,中途李煜以肚子痛想要借茅房一用离开了,关珩身后只跟着拿着礼物小厮,一同前往。 关珩迎面走近,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霎时让沈雪眼前一亮,目光有意躲闪,但又忍不住多瞧几眼。 “姑爷亲自登门拜访,是有何事?” 大夫人还未等到关珩入座,已然表现出一副鄙夷厌恶的情绪,关珩倒是很自然,入座之后,不紧不慢地看向大夫人,说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说着,关珩让身后的小厮将薄礼呈现在大家面前,各种玉器,首饰,珍贵的珍珠,琳琅满目。 大夫人指着礼物问:“这是何意?” “我家夫人受伤暂时不能回来,我理应代替她看望一下曾经多为照顾她的亲人。”关珩面带浅笑,唇角微弯,“小小薄礼,只是为感谢夫人与姨娘的。” “关家小爷可是有心了。”二姨娘瞧着那些所谓的薄礼,话里透着一丝雀跃,“我们待小虞好,那都是分内之事。还有啊,小虞在沈府的时候,可是与她弟弟沈理要好着呢。” “咳、咳。” 大夫人真是瞧不上二姨娘见钱眼开,没了立场的样子,使劲咳嗽了几声,才让她收敛了一些。 “若真是来感谢我们的,那这薄礼我们就收下了。”大夫人似乎也看出了身旁的沈雪看关家小爷的眼神不对,便开始下起了逐客令,“若没事,请回吧。老爷出门在外,这沈府全是女眷,不必久留姑爷。” 这时,假意上茅厕,实际去查探的李煜回来,关珩便也不再拖延时间,顺着大夫人的逐客令,回道:“那我就先行离开了,望夫人,代我问岳父一声好。” “好。” 大夫人应声,关珩与小厮等人离开正厅。 第35章 气死不偿命 李煜在沈远胜的房间,并没有查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他已将沈府的地形图牢记在心,关珩让他夜里再去沈府探一探。 回府途中,关珩又问李煜,是否查到那日在万花楼刺杀沈悦的黑衣人的线索,李煜只是摇了摇头,除了沈悦后背的雪花暗器以外,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而且,训练有素的他们,凭空而出,凭空又消失。 看上去并不像苏大人办的事儿,他老人家老谋深算,就算要与一个女子置气,也会先拿关长青下手,不至于,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杀一女子。 李煜担心少夫人安危,关珩倒是一副无畏的表情,毕竟这女主也没那么容易死。 可李煜却看穿少主的心思,一句“少爷无畏少夫人生死,那晚她故意上吊捉弄于少爷,为何会紧张?”,让关珩哑口无言。 一二再而三的挑衅关珩,若不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人设,关珩早就将他撵出关府,流浪街头。 回府后,关珩刚下马车,之前李煜安排暗中盯着五姨娘与沈悦的小厮,便神色慌张,火急火燎地朝他们跑来。 李煜前去拦住小厮:“如此慌张,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儿?” 小厮是一路从西厢院跑来的,又比又画,断断续续,气喘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府里乱成一团,除了大夫人,几位姨娘都跑去偏院,跟着少夫人学什么伽,就好像给姨娘们灌了迷魂汤似的,还教唆她们不要伺候老爷,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哦,对了,五姨娘并没有参与。” 学瑜伽? 关珩余光扫视一眼小厮,表情寡淡,但嘴角微微上扬,问:“少夫人可是收了其他姨娘们的钱财?” “是,收了。”小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少夫人还让姨娘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听闻,李煜表情一滞,看向身旁的关珩,正想要开口说话时,小厮似乎又想起什么,一惊一乍地打断了他们:“对了,少夫人还要在府里帮少爷选妾室……” “选妾室?”李煜捕捉到小厮眼中的不解与惊恐,“如何选?” “听说,少夫人托人在万花楼的人找了许多乐人,各个长相俊朗,各有千秋……”小厮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晚上会盛装出席于西厢院,等着少爷选…….” 突然,从姨娘们跳跃到选妾室,关珩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却木然地听着“长相俊朗”四个字,有些刺耳,于是,越想越无语。 这沈悦到底是要干嘛? “少爷……”见状,李煜顿觉不妙,一脸防备,“咱家这个少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管卖的什么药,都得接着!” 关珩随即加快脚步,往西厢院走。 —— 沈悦原本想收买云舒,但她不傻,也不愿与沈悦为伍,更不会相信沈悦对关珩毫无感情,昨夜那场闹剧,就已然让她看清两人。 于是,在关长青与关珩的打压下,沈悦又将爪子伸向了姨娘们,没想只是让灵儿在婢子闲聊期间,略微的施了施伎俩,她们就如同眼前只看得到鱼饵的鱼苗一般,生扑而来。 没想到,这剧本里的姨娘们,各个热情又大方,带着金银首饰拜师学艺,倒也没有灵儿道听途说的勾心斗角,还争着抢着想要练就一身本领将老爷治的服服帖帖。 沈悦收钱收到手软,不仅教姨娘们练瑜伽,还附赠了很多美妆知识,不过,她们想要把关家老爷治的服服帖帖的办法却是沈悦胡编乱造的,毕竟,她也没有倒追男人的经验。 她让姨娘们一定要疏远老爷,并且,不要成天为了争宠闹的不可开交,女人也有女人的事情,不能总围着男人转。 二姨娘和三姨娘都觉得她疯了,如此一来,老爷不是更加疏远自己?于是,她们生气地拿走了自己的财物,只留下大胆心细的四姨娘。 四姨娘刚开始也觉得荒唐,可回想沈悦对关珩的种种,似乎又悟出了什么道理,凝神盯着沈悦瞧了瞧,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招叫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想起之前关珩也说过这话,但不知自己欲擒故纵什么了? 沈悦愣了半晌,只能呆滞点了点头。 “实际是对他有情,但却要故意表现出对他不感兴趣?或者刻意回避,于是激起对方对自己的好奇与征服欲?”四姨娘思到此处,兴奋之极地拍手,开口说道:“这一招可真是绝了!” “呵,” 见状,沈悦僵硬地笑了笑:“总之你记住,不能让他以为,他就是你的一切。” “我明白了。”四姨娘当即产生了共鸣,与沈悦一拍即合,“最近,老爷忙于公务,一直未归家,等到他回府时,我不仅要回绝老爷想要来我院子的要求,还要处处躲着他,这样他就会好奇,我到底在干嘛,更会想要见到我……” 自己胡说八道的话,都只是为了敷衍了事而已,初衷不是为了让她们讨好男人,而是教会她们作为独立女性该有的样子。 可四姨娘悟出的这个道理,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绝妙之出。 沈悦对四姨娘竖了一个大拇指:“四姨娘这悟性,可真就不一般。” 四姨娘瞧了瞧她身旁站着的灵儿,随后,又朝沈悦靠近了些,小声嘀咕地八卦一番:“那今晚这个选妾盛宴,也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 沈悦浑然未觉,这坑居然还给自己挖了一道。 怎么可能欲擒故纵? 今夜就是关珩的杀猪现场。 我保证,气死不偿命! —— 云舒在西厢院将沈悦的动向,飞鸽传书给桔园的冷爷,此时的冷爷,正在凉亭里喝着柳依依前些年酿的桂花酒。 他并未因为圣上赐婚有所不悦,而赐婚比起冷爷这些年经历的千疮百孔而言,也微不足道,但一向滴酒不沾,时刻保持警惕性的冷爷,如今竟然喝酒,或许,另有隐情。 云舒传来的鸽子飞到冷爷肩膀上,柳依依取下鸽子脚上的纸条递给冷爷,并且识趣地站到他对面,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他的眉目。 冷爷打开纸条,先是毫无表情,眉头并无涟漪,但看到后面时,他竟然眉目舒展,自然上扬的弧度,让柳依依惊讶无比。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冷爷居然笑了? 柳依依愣神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始揣测与试探:“云舒公主是给冷爷讲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果不其然,冷爷合上纸条,眼神犀利看向她,开口说话地声线也冷透了:“这是你该问的吗?” “依依不敢。” 柳依依埋下头,避免与冷爷眼神交汇,“我只是……”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说着,冷爷冷不丁地摔了桌上的酒杯,“万花楼外出现的黑衣人,是你安排的?” 闻言,柳依依脸色一下变了,心中不安,但冷爷知晓此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于是,她露出无奈的表情,缓缓说道:“我是怕她今后会坏了冷爷的事儿。” “能坏我什么事儿?”冷爷问。 柳依依眉头一拧:“琉璃月,我定会为你找到。可她不能留,这也是娘娘吩咐的。” “那你可知,我留着她,不止是为了得到琉璃月?”冷爷说。 柳依依心口猛地一跳,显然知晓冷爷对待沈悦的不同之处,才会想要借口杀了她,但还是赌气说道:“冷爷不想杀她,难道是因为对她产生了感情?” 第36章 菜鸟翻身 姨娘们为何如此反常,也归结与云舒这个假五姨娘给她们造成了威胁,一个个拼命地想要讨关家老爷欢心,就连一向自视威望的的大夫人也在暗处观望蠢蠢欲动。 沈悦因此小赚了一笔,为了继续折磨男主,她已然开始行动,除了今夜的“选妾盛宴”,股弄玄虚的卖起了“彩票”,还在关府内举行盛大的bbq,不管是婢子小厮还是夫人姨娘,所有人若想要吃烤串,都得付钱,又将关珩房里的衣物,摆件,统统拿出来拍卖,连她自己都觉得大材小用了,不应该当演员,做个生意人还挺不错。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沈悦只是略施一点好处,婢子们纷纷帮她出门采购,她所需要的食材和材料。 沈悦原本是自己嘴馋,谁料烧烤四面飘香,吸引来很多小厮婢子,为了赚钱,她像一只小黑猫似的,一边烤串,一边吆喝:“我这个bbq,那就是前无古今后无来者,保证你们吃一串,想第二串。” 烧烤摊的另一侧,便是拍卖关珩衣物,摆件的“拍卖会场”,云舒在一旁,弄不明白沈悦这一番举动到底是为何,但瞧着那些衣物摆件,却无端端地生出念头。 “你这是干嘛?”云舒指了指关珩的衣物,“那也能卖?” “你懂什么?”沈悦侧眸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嘴角溢出得意的坏笑,“这叫明星效应。凡是对关珩有心思的女子,肯定会花重金购买的。” “什么?” 云舒虽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确实对那些衣物和摆件动了心思。 “不过,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价高者得。” 沈悦自然是瞧出云舒的心思的,还故意抛出诱饵,“你若想要的话,还要竞价。” “真是可笑。” 云舒并不敢承认自己已经跳进了沈悦的陷进里,一双眼睛警惕地看向沈悦,“谁会要这些?” 沈悦无畏地耸了耸肩:“你不要,有人会要的。” “你……” 云舒气地转身离开,沈悦还不忘瞧着她的背影,又吼了一嗓子:“午时三刻,我开始拍卖哦。” “我就不信,你还能忍得住。” 沈悦烤串烤的挺带劲儿,小厮婢子排着队等烤串,灵儿挨着挨着收银元,笑开了花,好似已经将偏院吓晕自己的鬼魂忘的九霄云外:“小姐,咱们这是发大财了吧?再也不用看关家小爷的脸色过活了。” “那当然,等咱解决了……” 沾沾自喜的话刚落,沈悦哼着歌,继续烤串,当她再次抬头将烤串递给排队的婢子时,所有人都害怕地跪了下去:“小爷……” “夫人,这烤串怎么卖?”关珩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凝着眼前的沈悦,话语间也捎带着宠溺,“不知,我是否可以尝尝?” 沈悦在关府大院里搞bbq赚钱,弄的四处乌烟瘴气,关珩出现时,竟然笑脸相迎,还想要尝尝? “没你的份!”沈悦眉头一皱,双手叉腰,不悦道,“回你的书房呆着!” 关珩脸色一沉,问:“为何没有我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这些都是他们预定好的,卖完就没了。”沈悦态度冷淡,随后,又给关珩指了一条明路:“这位小哥,你可以花重金卖下那些衣物与摆设,不然,我卖完这些串,等会儿就要开始拍卖,说不一定,一下抢空,你又一无所获。” 这时,李煜与关珩同时转头看向一旁的“拍卖会场”,连号码牌,小木槌都准备好,就差最后的东风。 “少爷,”李煜定睛瞧了几眼,一脸疑惑,“那些不都是你的衣物和房里的摆件吗?” 关珩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对啊。” “那少夫人为何还要让你花重金买下?”李煜说。 随即,关珩回头看了一眼李煜,强调道:“那是因为夫人想要财政大权,又苦于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闻言,沈悦不由地冷笑一声,抬眼看向关珩,觉着他现如今脑补的假设既荒唐又好笑,实在听不下去,抢言说道:“我的狼子野心何止这些?” “?” “休了你,杀了你,卷款潜逃,另寻新欢,再与别的小哥哥双宿双飞。” 系统出现:【恭喜宿主,获得300金币。】 呵,这男主大概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而沈悦竟然误打误撞地赢得了大满贯。 关珩眼里微微一闪:“胆子够大。” 沈悦得意地笑脸盈盈:“不过吧,你放心,我在其位谋其职,定不会让夫君失望的。” 夫君? 关珩第一次听她如此唤自己,眉眼微挑,扫向沈悦:“是么?” “当然。”沈悦激动地将手里烤好的烤串递给关珩,随后,踮起脚尖,在他耳畔小声嘀咕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万花楼的柳依依与我不过都是障眼法,所以,我定会为你觅得良缘……” 说着,沈悦又使劲地拍了拍关珩的胸脯:“放一百个心!这次我免费的。” 这一行径,沈悦无非就是在挑衅关珩的性/取向,更是在侮辱关珩,他双唇紧闭,微微泛紫,压着一股邪火,说道:“夫人可真是热心肠。” 沈悦兴致勃勃,循循善诱道:“吃吧,别跟我客气,这两串烤串送你,夫君今夜准时参加选妾盛宴就好,咱们府里的姨娘,小厮婢子可都压了注的,你别让大家失望。” 望着手里那两串已然烤糊的肉串,关珩瞬间皱起眉头,阴恻恻地说了一句:“夫人这烤串里不会是下毒了吧。” “下毒?” 沈悦满脸委屈地看着关珩,又有些遗憾地拍了拍脑门,懊悔不已,“你可提醒我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下毒,毒死你呢。” 被她这无厘头的举动一惊,关珩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话,眼前这个人,难道进入剧本杀之后,完全忘记了曾经爱慕关珩的事情? 李煜在一旁咬牙切齿,欲拔腰间的剑,沈悦瞧出端倪,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心里暗暗窃喜:怎么?恼怒了?是不是给你家主子寻妾室,怕今后失宠啦? 关珩暗自腹诽:她这戏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这时,沈悦发现系统又给她+200金币,欣喜若狂地再次挑衅关珩,语气夸张地说着:“这次准备的时间确实不够,下次有机会一定毒死你。” 第37章 硝烟四起 整日泡在万花楼的关岭,不知圣上赐婚苏瑾于三皇子,也还沉浸在得不到苏瑾的深渊里,若他知晓,娶苏瑾的不是圣上,而是傀儡三皇子,真不知如今他散万金只为看花魁跳舞的兴致是否还有? 关岭醉意浓浓为看花魁跳舞,却在请乐人伴奏的事儿上恼怒,且意外从老鸨口中得知,关家少夫人已将所有的乐人聚集在关府,只为给关家小爷选妾。 “听说,少夫人是想从这些乐人里挑选妾室……” “乐人?男人?这少夫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今夜咱关府岂不是很热闹?” 关岭乍听这一消息惊讶无比,却又饶有兴致地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万花楼,终日不见日光,成天花天酒地的日子,止于想看热闹的一刹那。 走出万花楼,关岭撩起嗓子唤了唤小厮,没有回响,只得一人怒气冲冲地走回关府,还想着要如何回府收拾那一帮玩忽职守的狗腿子,却不知原本守在外面的小厮,早已被关长裕给骂回了关府。 灵州城街上的来往的百姓与摆摊的小贩,时不时地用异样的眼光偷瞄着眼前这个醉熏熏,走路歪歪斜斜关岭。 醉酒不醉心,关岭也瞧出了异样,停住脚步,用凛冽的眼神扫视四周,随后,又转着圈,晃头晃脑地指着他们骂了一嗓子:“谁敢再看一眼,我就把谁眼珠子给挖出来!” 果然,百姓与小贩无一人再看,各自低头各做其事,整个人灵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关岭上赶子想要娶苏瑾,如今不仅落空,还让傀儡三皇子给捡了一个便宜,定是会发了疯的。 关岭瞧着所有人不敢妄动,怕了自己,正沾沾自喜时,身旁骏马飞驰而过,嚣张不已,害的他脚下哆嗦了几下。 自从上次云舒被冷爷带走,黎箫被黎霆关禁闭后,老头儿就给他下了死命令,若找不回云舒,定要他母子的命。 黎箫倒是不怕死,老头儿要杀要剐都可,但他母亲却是他的一块软肋。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不就是一外室生的庶女,老头儿为何如此紧张?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云舒回到关府的消息,他这才快马加鞭往关府赶去,谁料,身后传来一片骂声。 黎箫厉声一喝,勒住缰绳,疾驰前行的马,突然急刹抬起前腿,掉转头,一个漂亮的转身,直奔关岭,再次急停抬前腿,吓地他原地滚。 黎箫居高临下,脸上露出几不可查的轻笑:“关家大少爷,就这么点本事?” “原来是黎大将军恨不得扔枯井的庶子?” 说着,关岭毫不畏惧地拍了拍衣物上的尘土站起来,讽刺道:“真是可悲,大将军膝下就你一子,怎么你和你母亲活的还不如那些庶女?” 关岭早就看黎箫不顺眼,如今还当着众人羞辱与他,定不会让他好过! 黎箫也不是省油的灯,踏马前行时,呛声道:“庶子也比你这隔房的嫡子好,关家往后尽数家产,一分钱也捞不到。” “你......!!”关岭气地脸红筋涨。 “对了,忘了告知一好消息。”黎箫嘴角上扬,杀人不见血的又在关岭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圣上已经下旨赐婚苏瑾于三皇子,怕是关家大少爷,往后只能在万花楼扎根了。” 对于关岭来说,任何狠话也架不住苏瑾嫁与三皇子的消息,霎时,他瞳孔涣散,四肢无力,整个人如同散架一般,崩塌了。 —— 黎箫赶到关府,正巧碰见前几日忙于公务一直未归家,一脸疲惫下马车的关长青。 圣上让关长青代为管理的官窑,出了一些纰漏,他安排好云舒公主后,立马前往官窑查看,若不是想着关珩刚新婚,已然让他一同前往,可熬了几个大夜,尽数梳理官窑的账本,他也未查出有何问题,年纪大了,瞧着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两人相视而望,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关黎两家一向不合,黎将军瞧不上关长青官场上懦弱不堪,关长青瞧不上黎将军飞扬跋扈不自知,招惹来杀身之祸。 可关长青也知,关珩与黎箫从小交好,上次新婚之夜,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想必今日已然是尸骨无存。 但不管怎样,他登门造访,公然与关府示好,这若是传出去,那黎将军定是又会背后冷不丁的给自己一棒。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近日可真是招惹上了各种麻烦,少惹为妙。 于是,关长青正想开口,搪塞黎箫一番,却不料,黎箫抢先一步,拍上了马屁:“伯父这一身官服,着实威风凛凛啊!” “小侄可是谬论,黎大将军驰骋沙场,那才叫威风凛凛。” 关长青可不吃这一套,明知他爹瞧不上自己。 黎箫这一身本事,尽数用在讨好上:“伯父真是谦虚,你们隶属不同,威风自然不同。” “小侄,可是来寻珩儿的?” 一番寒暄后,关长青试图假客套,“若不嫌弃,可否愿意进府吃个便饭?” “好啊!” 黎箫一口应了下来,眉飞色舞。 这时,黎箫小跑几步,卖弄的表情跑去搀扶着稍显疲惫的关长青,愣是吓地他四周望了望是否有黎府的人,连忙拉开距离。 刚巧,关岭魂不守舍走回来,关长青朝他招了招手:“岭儿,快来。” 关岭不仅不理,还哭丧着脸,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径直走进府中,见状,黎箫又凑上前,小声嘀咕道:“伯父,你别喊了。他知道苏瑾要嫁给三皇子,现在怕是魂已经没有了。” 苏瑾嫁给三皇子? 关长青一愣,这几日一直关在官窑库房查点,竟不知这事儿? 黎箫见他惊讶的表情,几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伯父不知?” 关长青摇了摇头,黎箫继续说着:“你可是不知道,我听我爹说,苏大人的脸都快气青了,原本以为是能成为圣上的人,看来这盘棋是输的彻底。” 唉,能不气吗? 这原本就想卖女求富贵的一盘棋,变成了一盘散沙,这搁谁谁膈应,就是可怜苏瑾了,成了父亲权谋的棋子。 可这苏大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他背后又是谁撑腰,圣上定不是不知,这样拐着弯的赐婚给三皇子,简直就是隔山打牛,打压苏大人的气势。 想到这里,关长青突然叹了叹气,心想,幸得自己胆小怕事,不招惹是非,这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的出一个所以然。 可一向胆小怕事的他,不也还是因为那个天煞孤星给搅和,变得处处逢敌,硝烟四起。 第38章 观众已就位 关长青与黎箫入府,府中的小厮与婢子也都忙的手忙脚乱,无一人迎接几日未回府的老爷,甚至一向消息灵通的四姨娘,也没了踪影。 经过长廊时,大夫人身边的婢子,形色匆匆朝着他跑来,一开口哭腔浓郁,哀声哉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大夫人快要被少夫人气吐血了。” “出什么事儿了?” 关长青皱眉瞧了一眼慌张的婢子,届时定要夫人训斥一番,如此没有眼力的婢子,难道,看不见他身旁还有客人? 婢子像是背书一般,一股脑说着:“少夫人将府里弄的乌烟瘴气,大夫人几次呵斥,少夫人越发的无理,不仅在府中公然做起买卖,还把小爷的衣物高价卖给五姨娘……” “胡闹!” 关长青脸色铁青,怒吼一声,婢子吓地赶紧跪在地上,埋着头哆哆嗦嗦,道:“老爷,少夫人还要在府中给小爷选妾室……” 选妾室? 一旁看戏的黎箫,没想自己还赶上好时候,这才刚娶进门不久的媳妇,万花楼前大肆敲锣打鼓的要休了关珩,如今又费心费力地操办起选妾的事宜,关兄,可是好福气啊! 想到这里,黎箫不由地笑出了声。 关长青扭头看向他,心中唏嘘,也没想藏着掖着,直言道:“让小侄见笑了!咱家这个少夫人,也算是灵州城人尽皆知了吧,珩儿虽大难不死,但今后这关家后院怕是鸡犬不宁了。” 黎箫与关长青对视,立马收住笑意,躬身道:“伯父可是多心了,我这笑可没有取笑的意味,倒是觉着关兄当初执意娶的少夫人,与众不同,别有一番趣味。” 如此谦逊有礼,黎箫大概也就在关长青的面前装模作样一番,若黎霆知晓,他是如此矫揉造作,怕是会恨不得剥他一层皮,丢尽了将军府的脸! “小侄说笑了。” 关长青熬了几夜,身心疲惫的他,似乎也没什么力气与黎箫再说道一番,他口中所谓的与众不同,也不过是沈悦令人捉摸不透,害的他与关家颜面扫地的作为罢了。 “罢了罢了,若不是依着珩儿,我是不会让她进我关家的大门的。”关长青叹了叹气,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脸色又差了一些,“老夫着实有些疲乏……” 黎箫连忙拱手微鞠了一躬,道:“伯父,回房休息吧,我可自行前往寻关兄。” “也好。” 关长青随即让跪在地上的婢子扶他回房,黎箫则正如心意,四处瞧瞧,找找自投罗网又回到关府的云舒。 —— 沈悦在偏院忙的不可开交,为了造势出浪漫的气氛,全势出击,将院子装点的非常别致,出彩,还将每一位出场的乐人妆容,衣着,以及有着各自特色的出场方式,也都精心的编排了一番,如此用心,男主怎么也可以挑选几位“佳丽”共度良宵吧? “小姐,你真要给小爷选妾?”灵儿在一旁已经嘀嘀咕咕很久了,一个劲儿地不依不饶烦着沈悦,“何况,还是男子…..” 沈悦双手叉着腰,正在指挥从四姨娘那里借来的小厮婢子,斜眼瞟了一眼身旁的灵儿,一抿嘴,不悦道:“关家小爷都没意见,你怎么还唠叨不停?” “看来,” 灵儿嘟起嘴,埋头小声念着:“是铁了心要给小爷纳妾的。” “关家小爷,也不能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吧。”沈悦故作为难地叹气,“森林那么大,为何一定要挂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我这么做,也算是仗义相助!” 仗义相助? 分明就是在借刀杀人! 哪个男子会选男子作为妾室? 整个灵州城的人,大概都会看关家小爷的笑话吧。 小姐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关家小爷其实挺有情有义的,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执意要娶人见人散的天煞孤星,婚后对小姐也算是关爱有加。 可小姐为何就是瞧不上关家小爷? 作为贴身婢子的灵儿,严重怀疑她定是又有瞧上哪家公子,才这么急赤白脸的想要赶紧休了关家小爷,休不了,也要让他成为灵州城的笑柄。 瞎琢磨了一通,灵儿随即扯出一个苦笑的表情,看向沈悦:“小姐,你这又是瞧上哪家公子了?” 沈悦瞪大眼睛,整个人无语状态。 怎么都觉着想要休了男主,她就一定是因为看上别的人呢? 难道,单身不快乐吗? 系统不也让她努力当寡妇,才能得道升天! —— 偏院热闹非凡,好似沈悦还将选妾事宜操办的有声有色,这时,关珩在书房已然坐不住,脸上露出焦急难耐的神情。 关珩心里犯了嘀咕,想起高中时期,她明明喜欢自己,却还一副嫌弃、看不上的表情递情书,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如今,沈悦还擅自为他选妾,且还是男人!? 难道她是在暗示,暗示他不行,还是取向不正常? 李煜见他心神不宁,有些放心不下,道:“少爷,要不,今夜我不去沈府?” 关珩被李煜打乱了思绪,眉头一皱:“为何不去?” “少夫人召集如此之多的乐人来府中,我担心今夜会有杀手混入。”李煜满脸溢出担忧,“毕竟,前几日刺杀少夫人的杀手,还不知他们的来历……” “那不正好,”关珩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杀了她,皆大欢喜。” “也对!” 关珩被李煜的话给噎了一下,就差将桌上的毛笔给他扔过去,李煜瞧出他的心思,还不忘补充道:“反正,少夫人心怀不轨,心术不正,对少爷也厌倦……” “什么叫对我厌倦?” 关珩愣是冷着一张脸,试图扳回一点颜面,“她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想让我败在她的石榴裙下罢了。” “可我不管怎么看,你家少夫人都是厌倦你了呢?” 这时,黎箫突然出现在书房外,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推开门,质疑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关珩,“别垂死挣扎了!” 黎箫本是来寻云舒的,可谁料,看戏的心,是在看见偏院如此盛大的选妾盛宴时,被点燃了。 这不,赶紧来凑凑热闹了。 关珩闻言,犹如当头浇了凉水,怒了:“出去!” “看吧,怒了。”黎箫无畏地耸了耸肩,与李煜眼神对上,一副很是了解关珩脾性的表情,说道:“你家少爷,一向沉稳,一旦怒了,就是心里慌了神。” 李煜闷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黎箫笑地更风加肆无忌惮了:“你们可是不知,我刚刚去偏院转了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关兄的即将要选的妾室,那所谓是仪表堂堂,地阁方圆,神采英拔……” 第39章 选妾盛宴 关珩不知黎箫突然出现是为何,但瞧着眼里放着光,便察觉出他对沈悦别致的选妾盛宴起了兴趣,也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喉咙一紧,莫名有些心慌的关珩,开始下逐客令:“趁我还未发火,赶紧离开!” “我可走不了,你家少夫人邀请我当什么嘉宾…..”黎箫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心形的邀请函,故作十分为难的表情,打趣道:“说是怕小爷挑花了眼,让我帮忙挑一挑。” 如今已经沦落到成为菜鸟玩家玩弄于手掌的俘虏了? 关珩对于沈悦拿自己取向开涮的行为,十分不满。 可回头想想,当初怪自己就不应该给她留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关珩一脸无奈,语气清冷且讽刺:“那还真是劳烦你了。” 黎箫默了一阵,终究还是忍不住露出鄙夷且意味不明的眼神,问:“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对万花楼的乐人如此上心的?” 闻言,关珩瞥了他一眼,黎箫立马一下人间清醒,目光不由得一震:“我可警告你,别对我动心思,虽说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我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 关珩愕然。 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谁不娶妻生子? “我以为你报复你爹的手段是出家当和尚,让黎家断后。” 以牙还牙,一句话噎得黎箫当即噤声不语。 —— 选妾盛宴一切就绪,就差主角与东风,等待多时,也不见关珩出现,沈悦只得亲自去书房请那尊大佛,嘴里还不断地念叨:龟儿子的,还学会摆谱了? 推门进入书房时,沈悦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要口吐芬芳呵斥一番关珩,却没料他竟然穿着睡袍,一副迫不及待想去赴宴,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夫人可是将我的衣物卖了?” 关珩捕捉到沈悦惊讶又顿觉好笑的眼神,霎时觉着自己这招绝了,既能缓解选妾的尴尬,还能见招拆招,可显然,一旁的黎箫与李煜并不觉得。 “所以,你是没衣服穿了?” “是。” 沈悦嘴角上扬,灵光乍现,噗笑一声,高声道:“你等着,保证有办法让你惊艳全场!” 果然,沈悦并没有让黎箫与李煜失望,她竟然找来了华丽的女装服饰与头饰,让关珩摇身一变从一翩翩公子变成窈窕淑女。 关珩望着黄铜镜里的女装扮相,神色愈发的淡漠,曾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盯得心中窝火,恨不得立即找个狗洞钻进去。 沈悦围着关珩走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笑容,欠揍地开口说道:“你别说,你穿女装还挺好看的。” 一旁看戏的黎箫,阴恻恻地瞅了几眼关珩,忍不住调侃一句:“这么美,我都想娶了!” “……” 怎么会有这么一群弱智? 关珩自己也不知,为何会乖乖配合沈悦穿女装,可当她牵着自己的手往偏院跑的时候,心跳似乎有几秒钟骤停。 关珩盛装出席,瞧着桌上摆着沈悦精心准备的糕点、水果以及酒水,想起的便是她言辞凿凿的说要找机会毒死他的场面。 “我听四姨娘说,这是你最爱的桂花糕,我特意让灵儿去城东买的,你尝尝。”沈悦顺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递给关珩,笑脸盈盈,顿时让关珩警惕地蹙了蹙眉,连忙往后仰了仰:“不必如此。” 沈悦一眼瞧出他的心思,暗/爽不已:“你是真怕我毒死你?” 说着,她便咬了一口桂花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放心,现在还不是毒死你的时候!” 随后,沈悦又让乐人们一个个按照之前安排的顺序出场,她坐在关珩身旁,一个劲儿卖力地给他介绍各个乐人的生辰八字,性格,兴趣爱好,就差翻出祖宗十八代。 可关珩的目光与眼神,始终都停留在沈悦身上。 沈悦介绍完最后一个乐人,如此近的距离,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气氛旖旎。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关珩,嗯,长的吧也还算俊俏,特别是那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关珩眼波撩人。 奇了怪了,怎么这家伙穿女装,竟然还散发出惊艳窒息的美? 关珩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先是眉头一皱,说道:“我穿男装的时候,你也从未有这个眼神看我?” 很快地,沈悦从眼神中抽离,脑袋懵了一下,话到嘴边瞬间又了没了影。 随后,关珩,又露出七分坏笑,也想要以牙还牙时,沈悦突然饶有兴致地憋出了一句:“大概,我迷恋的是穿女装的你!” 语闭,沈悦意犹未尽地笑了笑。 关珩瞪大眼睛看着她,愣是没有反应不过来。 毕竟,他曾经一度认为,是自己的盛世美颜征服了眼前这个花痴少女! 回过神,沈悦将关珩的头硬生生地转向乐人,“你仔细瞧瞧,喜欢哪个?或者如果都喜欢,咱们全都可以留下。” “如果我说,一个也瞧不上呢?”关珩说。 “怎会瞧不上?” 沈悦自认为自己挑的乐人各个风采奕奕,多才多艺,又怎么会瞧不上? 关珩瞧着眼前,动作扭捏,丑态百出,低着头,战战兢兢行礼的乐人们,叹了叹气。 他右手顺势支撑,左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如炬扫视一圈眼前的乐人们,一个个包装的倒是挺精细,却是漏洞百出。 “厨房伙夫梁大山,马匹小厮周小鱼,扫地小哥陆崴脚……”关珩一一拆穿所谓的乐人们的身份,直到从一小厮背后突然窜出一个吃完糖又抠脚丫子的三岁小孩,关珩忍不住笑出了声:“夫人重金请的万花楼的乐人,就这幅德行?!” “不巧,之前见大哥愁眉不展的回府,为了帮你梳理好府中的关系,我忍痛割爱将那些乐人遣送到西院,想着他们去奏乐,也能让大哥高兴高兴……”沈悦还一副委屈的表情看向关珩,“你放心,他们几个也都是我临时精挑细选的。” 关珩哼了一声,似乎有笑,又一次指着眼前几个精心打扮一番的小厮:“精挑细选的妾室?” 沈悦灿灿地笑起来,点头应着:“对啊!精挑细选的!” 眼见身份被识破,一个个的也骚动起来,卸去了少夫人给的身份,争先恐后的开始自己的说辞。 最后那个小厮抱起小孩,直男性格暴露的很是明显,满是不悦说着:“少爷!我是被逼的,我有妻儿,我是不会给少爷做妾的!少夫人说只要往少爷面前一站就有两锭银子,我才来的!” 厨房伙夫梁大山,魁梧的身材挡在小厮面前,也连忙开始解释:“少爷,我厨房还炖着汤呢,是少夫人将我生拉硬拽过来的……” 几人开始述说自己的苦楚以求关珩轻饶,只有,扫地小哥陆崴脚也一瘸一拐地凑上前,瞧着穿女装的关珩,傻乎乎地说着:“少爷穿女装,可真是好看!” “噗!” 沈悦酒壮怂人胆,差点因为陆崴脚给呛死在剧本里。 那傻子,怎么还敢往枪口上撞呢? “李煜,给我拖下去!” 关珩笑意尽失,李煜见势立马上前,将陆崴脚给带下去,可一旁看戏的黎箫却是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刀:“咱们关家小爷,迷的住女人,也迷得住男人!” 其余在场的人,纷纷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悦当即与黎箫一拍即合,拍手示意。 见状,关珩眼风一冽,扫视四周,紧接着鸦雀无声,只听得见黎箫与沈悦哈哈大笑的声音,转头,关珩问黎箫:“她给了你几锭银子?” 黎箫举起右手,一脸坏笑地朝他比出一个“三”,关珩默认为“三两”,也就区区三两,竟然还出卖自己的朋友。 见关珩看不透,黎箫摇了摇头,额头差点皱成一个“川”字,恨铁不成钢般咬牙切齿,道:“关家的三个商铺。” 第40章 不错,好妹妹 云舒公主勇敢追爱,可再怎么样也不会不堪到上沈悦的当,高价购买关珩的衣物与房里的摆设,睹物思人吧。 但云狸偏偏要她买下,干了如此费力不讨好又丢人现眼的事情,云舒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全依仗云狸有妙招能让关珩成为她的准驸马。 云舒将所有东西带到桔园,柳依依奉命让桔园的婢子将东西搬进去,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东西全搬进了云狸的房间。 悄悄靠近房间,云舒想要一探究竟云狸到底耍什么花样时,就被柳依依发现,十分无理地拽着她往大门走去。 云舒那三脚猫功夫晃荡许久,也未能伤得了柳依依,只能任凭她像提溜着一只兔子一样给扔出了桔园。 “柳依依,你胆大妄为!小心我去母后……” 云舒气地叉腰,试图再次上前挑衅,谁料,柳依依只是站在门口,眼神坚定且毫不畏惧,丝毫不受她的影响,将门无情关上:“公主大可去向皇后告状!” “砰!” 一瞬间,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铁环也发生清脆的碰撞声,直击云舒备受屈辱的心口,“柳依依,你给我等着!” 门外的侍卫,猩猩对视一眼,不禁为柳依依敢当众给公主难堪的行为胆战心惊,可桔园众人也皆知晓,除了三皇子云狸,只要是谁对三皇子不利,柳依依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圣旨也敢烧。 云舒望着冰冷的大门,原地跺脚后转身离开,心里暗自委屈,就不应该相信那只狐狸,干嘛非要跑去关府自取其辱,做什么五姨娘?! 现在连一个桔园的下人也敢欺负公主了? 可恶至极! —— 黎箫在关府看完戏,又在府中晃荡一圈,也未见云舒的身影,恰巧准备回黎府时,竟在关府门口碰见气急败坏的云舒回府,眼睛瞪地像铜铃,口齿也不清楚:“黎…….云舒?” 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捡漏的快乐! “兔崽子?” 云舒是因为之前在黎府住,老是看见黎将军拿着刀追黎箫一直唤“兔崽子”,后来就一直以这个称呼嘲笑黎箫,自从上次黎箫骗她嫁给关家老爷一别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再次见到黎箫,她真是恨地牙痒痒,拔下头上的金钗就刺过去,连带在柳依依那里受的委屈,统统都算在黎箫的身上:“你还敢出现?我杀了你!” “黎云舒,你可让我好找!” 黎箫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金钗,动作娴熟地又给她插在发髻上,二话不说抱起云舒上马,云舒不知所措地反抗,“你放我下去!” “放了你,我家那老头儿估计不会放了我。” “是你害的我无路可退的!” “五姨娘你不是当的好好吗?” “我杀了你!” “.……” 踩着脚蹬,潇洒上马,黎箫魁梧的身体将云舒圈在怀里,云舒原想试图挣脱他,猛回过头,望着他精致的下颚线,竟有些失魂,放弃抵抗与挣扎。 “怎么?”黎箫嘴角牵起涟漪,眼里放着光,放荡不羁地笑了笑,“是不是这一刹那觉着,我比关珩更迷人!?” “嗯,下颚线很好看。”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哥哥是谁,灵州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黎公子!” 正当黎箫得意洋洋时,云舒用力地用自己的头撞了他精致的下颚线:“现在就不是了吧!” 疼地嘶了一声,黎箫早知这丫头疯癫,没料这么不知轻重。 黎箫低头在云舒耳畔咬牙威胁道:“黎云舒,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小姐还就喜欢吃罚酒!” 云舒不屑地眼神再次回望黎箫一眼:“你放我下去!” “那我不介意多罚你几杯。” 话语一落,黎箫快马加鞭,疾驰的马蹄声让热闹的灵州城集市一下鸡飞狗跳,也让马背上的云舒,一时间差点跌落,幸得黎箫单手将她再次圈进怀里,只是这一次挨的更近了,几乎能感受到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 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的公主,从未与任何男人有过如此的亲密的动作,一抹红莫名携上云舒的脸,放弃挣扎后的她,圈在黎箫怀里,不知所措地喊了声:“黎箫!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爹找你!” 黎箫策马奔腾,脱口而出的话,呛地云舒脸色清白,瞳孔放大,惊讶到下巴快脱臼:“我爹?” “怎么?” 黎箫低头瞅了一眼怀里的云舒,口吻稍显调侃的意味,说道:“你这才离家多久?难道就忘了那个五大三粗,驰骋沙场,骁勇无敌的爹!?” 五大三粗? 骁勇无敌? 这黎大将军的儿子,形容自己的父亲可谓是别树一帜。 “那是你爹!” 云舒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听出黎箫口中的“爹”是黎大将军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许多,“别给我瞎认爹!” “你也不想认黎霆?” 黎箫一听,震惊了,勒住缰绳,马匹骤然前脚离地,云舒自然后倾,倒在黎箫怀里,吓地不轻:“你到底会不会骑马啊?真是要疯了!” “黎霆对你百依百顺的,你还不认他?”黎箫小心翼翼试探:“他难道还抛弃了你母亲?” “他可能正眼都不敢多看我母亲几眼吧。”云舒哭笑不得:“我认他干嘛?” “啪!” 黎箫从身后拍了拍云舒的脑袋,好似与云舒达成了某种默契似地,“我就认可你这种亲妹妹!有胆识!” 云舒用力挣脱黎箫的束缚,很无语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也不要瞎认妹妹?” 黎箫贼兮兮地笑起来:“不错,这次是个好妹妹!” “我呸!谁是你/妹妹?” 云舒堂堂灵州城公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黎霆的私生女?还有个这么傻的哥哥,还不如冷爷那只狐狸呢! “你吧,虽然迷恋错了人,但也算投了一个好人家,以后哥保护你!” 黎箫拉起缰绳,拍了拍马背,一个措手不及,又让云舒往他怀里靠了靠。 迎着风,那匹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速度快到让云舒来不及思考,只听见耳畔传来黎箫云里雾里的话语:“没必要为了关珩,委屈自己当五姨娘,况且,关珩对你没感觉,真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是才知道,他竟然喜欢男的。” “你说什么?” “我说,关珩喜欢男的。” “胡说八道什么?” “以后咱们兄妹都少去关府,我都有点害怕,关珩喜欢上这个玉树临风的我。” 云舒:“.…..” 之前也没有傻的这么厉害吧? 难道她离开之后,被黎将军打傻了? 第41章 胡作非为 疲惫不堪的关长青,回房休息后,醒来时,大夫人已在门口等候已久,一副贤惠模样忙前忙后的帮老爷更衣,梳洗。 “老爷,这几日在官窑处理公务,我瞧着都清瘦了些。” 大夫人帮老爷整理衣领,心疼地看着他稍显倦怠的脸色,一直念着老爷的好,聪明的她,绝口不提自己得知老爷回府的消息,让婢子前去传话的事情。 关长青低头,瞅了一眼大夫人,故意抛出话:“夫人,难道不跟我说说近日府中发生的事情?” “府里一切安好啊。”大夫人抬头与老爷的眼神对视,很快地故意表现的很为难低下头,继续为他整理衣衫,“只是……” 身旁大夫人的帖身婢子,巧言令色,立马抢言道:“只是,府里因为那个天煞孤星少夫人,根本不把大夫人放在眼里,肆无忌惮的将关家后院当作集市一般买卖!老爷您回来,定要好好惩治一番才是!” “闭嘴!” 大夫人呵斥婢子,又露出几分心疼老爷身子骨眼神,看向他,“老爷忙于公务,好不容易回府歇息,哪有闲工夫管这后院的事儿?我自然知晓如何管教那个野丫头。” “夫人可是要费心了,这个少夫人可不一般。” 关长青怎会不知大夫人在自己面前演的这出戏是为了什么,刚回府就有婢子来告状,就连接下来少夫人要在府中为关珩选妾的事情也告知了,之所以不愿参与,一方面是的确疲乏,另一方面也确实拿那个天煞孤星没辙。 大夫人笑了笑,略带撒娇似的地挽着老爷的胳膊:“老爷,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只要把这个少夫人给管教好了,咱关家后院才算清净。” 关长青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给予充分的信任:“我是相信夫人的。” 正好也将这个差事交给大夫人,沈悦闯祸的本事,他也算是有目共睹。 或许,也只有妇人能治得了她。 “我也是怕珩儿多心。”大夫人说。 “无妨,他那个少夫人怎么也得有人治治。” 大夫人突然眼里放着光,原本还想因为碍于关珩的原因,忌惮几分,没想老爷竟如此爽快答应。 “对了,美凤怎么没见着呢?” 少夫人在关府胡作非为,藐视一切,举办选妾盛宴,在关长青看来都很正常,唯独奇怪的是,一向消息灵通,一回府铁定随时随地粘着自己的四姨娘,如今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大夫人一听,脸色骤变,小声嘀咕埋怨一番:“老爷有了五姨娘,怎么还是念着美凤……” 五姨娘? 关长青这才想起来,云舒公主以五姨娘的头衔还在关府住着,正要迈开步子前去西厢院看看,关家管家慌忙而来:“老爷,五姨娘被黎箫给带走了。” —— 回到西院的关岭,心事重重,以酒续命,谁料,沈悦差遣过去的万花楼乐人还在院子里奏乐,要多喜庆就有多喜庆。 乐人们还不忘金主提醒,告知关岭这一切都是关珩所吩咐的,定要为大哥奏乐才是。 苏瑾嫁给傀儡三皇子,这事儿本就是关岭心口的一根刺,关珩这是故意让万花楼的这些乐人来给自己难堪,惹恼了他就差提着刀去西厢院,手刃了关珩! “滚!都给我滚!” 关岭脸色难看,摔了手中的酒杯,呵斥几声,吓地乐人们神色慌张地停了手中的乐器,连忙往后躲,西院的侍卫也掏出腰间的利刃,开始驱赶乐人。 真是越想越气,关岭不愿再像从前一般忍气吞声,拿起桌上的酒壶,闷声给自己灌了一个痛快,随后,疾步而去,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刀,朝西厢院走去。 此时毫不知情的关珩,黎箫离开之后,还在遣散那些沈悦选的乱七八糟的“妾室人选”,身着女装的他,是在李煜处理完刘崴脚回来,得知关家老爷回府消息的。 沈悦注意到李煜与关珩交谈之后神情的变化,瞧出端倪之后,单脚踩在椅子上,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又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一道探询的目光落在身着女装的关珩身上,“怎么?怕你爹当场被气死吧?” “倒也不是。”关珩对上她看戏的眼神,“只是如果,他知道是你变卖我的衣物,还胁迫我穿女装选妾室,也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关珩是关家老爷唯一的嫡子,为了他儿子干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儿,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曾经还因为关珩,关家老爷差点活埋了沈悦,那一番作为也算是给沈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可不想,刚有点收益就又被活埋给锁在系统里了。 沈悦清了清嗓子,收起刚刚那副无往不胜,所向披靡,并且死死将关珩攥在手心傲慢无礼的样子,演员的自我修养,再一次启动,扔掉手里的糕点,趁着一点点醉意,靠近关珩,小声说着:“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关珩微微侧脸,贴近沈悦,“明媒正娶的妻子。” 也就在那一霎那,沈悦一下晃了神,一抹红晕从耳根红到脖子。 该死的土狗,又趁机撩我。 一身女装装扮,还这么不检点呢。 “所以嘛,”沈悦忍着内心的煎熬,继续一副楚楚可怜地眨着眼,献媚的眼神由内而外地输出信息给关珩,“你肯定不会看着我受罪的吧。” 关珩嘴角微微上扬,却摇了摇头:“夫人可是不知,我这人一向有仇必报。” “仇?何来仇怨?”沈悦哭戏飙升,眼泪说来就来,“夫君这是不爱我了,之前的选妾盛宴,也不过就是考验你的,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分量?” 关珩无意看沈悦飙哭戏,眼神看向院外,嘴角又漾起笑意,问:“我也想知道,我在夫人心里到底是什么分量?” 沈悦一把鼻涕一把泪,做戏做全套:“当然是情比金坚,哪怕是愿为夫君豁出自己的性命……” “正好,”关珩用她的衣袖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随后,指引她看向院外,关岭正怒火冲天的手持利刃往里走,“展现你的爱吧!” “嗯?” 沈悦心里开始打鼓,这才刚说了令自己都万劫不复的弥天大谎,就要被问斩了? 关珩一脸兴致地看向沈悦,“夫人,请吧。” 关珩:让你胡作非为吧,自作聪明吧,深渊泥潭怎么也得闯闯,才能让你识相的投靠本公子! 第42章 差一点死于非命 对于关珩而言,眼前这个在剧本杀里为非作歹的女孩,正是曾经对自己死缠烂打递情书的人,可如今却一次次的无视他,甚至戏弄于他,不给她找点苦头吃吃,又怎会知晓关珩的厉害! 沈悦也确实被关珩赶到绝境,进退两难,为了回去,为了不被锁在系统里,她也做好了拼死与关岭搏斗的准备,可她在系统里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能是关岭的对手? 自从她嫁进关府,她就知道关岭与关珩的关系水深火热,只是没料到,他为何突然发了疯似的拿着刀来,看来确实是想一刀了断了关珩。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眼见关岭像一头被惹怒地雄狮般,手里握着刀,气势凛然地朝她和关珩的方向走来,可怜巴巴的眼神几次瞟向角落里的李煜,可李护卫也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眼神,选择无视求救信号。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谁让自己今日举办什么选妾盛宴,威胁到了李护卫的地位,他已经将自己视作眼中钉,心中刺,又怎么可能帮呢? 接下来,关岭每踏出一步,沈悦心就绷紧一次,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咬牙,闭眼,心一横,沈悦自知是万丈悬崖也只能拼一把了,也就在关岭挥出刀架在她脖子上时,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脖子往后缩了缩,苦着一张苦瓜脸,说道:“大哥,别动怒,有什么话好好说。” “关珩人呢?”关岭问。 沈悦闻言一愣,心中直呼关岭眼神不好? 明明关珩就在旁边,真是眼瞎! “怎么?当起缩头乌龟躲起来了?” 关岭一身酒气,眼里满是积压已久的怨恨,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关珩,苏瑾喜欢关珩,就连关家的财产也要谋划才能得到,如今他如此戏弄自己,可又何曾把他当作大哥一般? 说着,关岭手里的刀,又往沈悦的脖子进了一寸。 沈悦顿时心提到嗓子眼,眼睛还不时地朝身旁身着女装,一脸淡定的关珩看去:“大哥,你定是喝醉酒了,你和关珩可是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杀了他啊?” “谁和他是兄弟,他明知我心如刀绞,还让万花楼的乐人来奏乐,看笑话呢?”关岭一张苍白的脸,顿时面目狰狞,陡然生出几分憎恶,“我再怎么不堪,也不会不堪到如此地步,还给他关珩陪上一张笑脸?今日,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一刀了结了他,才能了了这么多年的恩怨。” “奏乐?” 沈悦心虚地视线划过半空,那万花楼的乐人,可是她擅作主张给送去西院的,可这就奏个乐怎么就提刀相向了? “大哥,最近可是遇见什么糟心事了?”沈悦瞳孔收缩起来,试图与关岭周旋一番,了解其中的问题所在,“那乐人……” 可她话还还未说完,关岭情绪一下激动起来:“闭嘴!他若想当缩头乌龟,我就从他心爱的夫人开始杀起......” 心爱的夫人? 若真是心爱的夫人,又怎么会让我去受死? 最可怕的就是关珩,表面一副爱妻如命的面孔,实际却是包藏祸心的恶毒。 心头涌出万千思绪,余光一闪,沈悦看向坐在身旁,优哉喝酒吃糕点穿女装的关珩,大喊了一声:“关珩,你真要眼看着我被杀了啊?” 关岭眼神迷离,定睛看着身着女装的关珩,很不屑地笑出了声:“用婢子充当关珩,你当我?” “他真是关珩!你再仔细瞧瞧……” 沈悦胆战心惊的,怕稍有差池就会死在刀口之下,这时候已然忘记自己是自带女主光环的人物了,只见关珩缓缓抬头,嘴里还嚼着糕点,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夫人,对我的情义就是出卖我换苟且偷生?” 沈悦哭丧着脸,说:“少废话,这家伙喝了酒,正上头呢。稍不注意,我就会一命呜呼的。” “那不是正好。” 关珩笑了笑,或许是着女装的缘故,一颦一笑都显得格外迷人眼。 沈悦见他一副巴不得自己死的神情,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呵,原来,是你想置我于死地,另立女主,娶苏瑾吧?” “娶苏瑾?” 也就那三个字,像是撒了一把盐在伤口上似的,关岭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刀刃直接在沈悦的脖子上划出了血,幸得关珩反应迅速,挥了挥衣袖,一股强大的真气迎面而上,那时,关岭就像是随风而起的一片枯叶一般被甩出去,摔在地上。 那一摔,似乎让他清醒了许多,也瞧出那所谓的婢子正是关珩,然而,之前体弱多病,病恹恹的关珩,竟然有如此功力,惊的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会武功?” “我可不会!”关珩无辜地耸了耸肩,随后,指了指沈悦,说道:“是我夫人武功高强,危急时刻总能挺身而出救我一命。” 沈悦捂着被划破皮流血的脖子,叹了叹气,怎么就忘了小盘山他一人干掉山匪众多人的场景呢?关岭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偏偏要拿自己送入虎口。 平时装的病恹恹的样子,实际就是扮猪吃老虎。 “有病吧!我哪会什么武功?”沈悦闻言,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差点就死于非命了!” “你也说了,只是差点,现在不也好好的活着?”关珩压低声线,整个人也朝她压了过去,撕掉他裙摆的纱,简单地为沈悦包扎一下脖子的伤口,随后,语气温柔又撩人地问:“夫人可还记得小盘山?” 沈悦不曾想记起自己因为听信系统提示,那段拙劣演技的事迹:“不记得。” “可我记得,夫人当时英勇无敌,挡在我身前,为我舍身的样子!”关珩说。 沈悦嘶了几声,推开关珩,捂着脖子,气不打一处来,但由于脖子受伤,说话的声音不得不压地很低:“呵,不知是谁,当时还拿我送山匪换苟且偷生。” 关珩笑了笑:“所以,这次我们打个平手。” 沈悦见状没好气地问:“看来,这次,你是故意的?” “也不算,我可不知道你会让那些万花楼的乐人,打着我的旗号去给关岭奏乐寻乐子,不过,可能你也不知道,苏瑾许配给三皇子,关岭心中郁闷,这一切都不是我计划好的,”关珩很是为难的看向沈悦,“正巧他借着酒劲儿来寻我…….” 苏瑾许配给三皇子? 怎么就从皇上变成了三皇子? 难怪关岭情绪波动这么大。 “不久之后府中以及整个人灵州城,都会传出关岭刺杀我的消息,这关家府邸还有没有关岭和二叔的容身之地,这要看我爹如何处置。”关珩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继续说,眼睛却看向不远处一脸震惊的关岭,“原本,我还想为你求情,但你刚刚伤了我夫人,着实有些为难。” 关岭毫无畏惧:“何须虚情假意,我早晚会杀了你。” “我知道。”关珩剑眉微挑,凤眸看向沈悦,意犹未尽地笑了笑,“如此愚蠢的杀我,还不如学某人下毒,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沈悦:“......” 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第43章 是你先挑衅我 原本关长青是要去黎府寻回五姨娘,却在离开之际,又得知偏院闹的不可开交,他只好与大夫人急忙赶到偏院。 正巧看见关珩一身女装装扮,关长青气地脸都绿了,就好比自己收藏已久的一块稀缺又价值连城的宝贝,被人磕出了一块缺口般心疼不已。 关长青快速走到关珩面前,吹胡子瞪眼地指着他那一身女装,大发雷霆,道:“你这是……要气死我!” 众人第一次见关长青如此训斥关珩,身后的大夫人也因此吓了一跳。 “老爷消消气!”大夫人见状,很快跟上,一个劲儿地用手在关长青的胸口顺气,还不忘找准机会给关悦夫妇一点颜色看看,“是少夫人的主意吧?咱关家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穿女装?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是我的主意怎么了?”沈悦还一副受害者的表情,将自己受伤的脖子展示给大夫人看,“关岭要杀关珩,刚刚要不是我舍身营救,关岭那刀一挥,十个关珩也没命了!” 众人所知,关珩从小体弱多病,他也还故意装出一副病恹恹,柔弱的样子,既然恶毒女配大夫人想趁机收拾自己,沈悦自然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可戏要演的足,还得男主角配合,于是,她疯狂地给关珩眨眼,示意,心中暗许:你最好配合我,否则往后更加鸡犬不宁,再说了,我可没有说谎,刚刚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你早就没命了。 关珩唇角上扬,好似也明白了她给自己的示意,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沈悦,道:“夫人怕是眼花了,大哥只是助兴表演而已……” “什么?”沈悦顿时五官都震怒了,“那我脖子上的伤算什么?我可差点死于非命!” 关珩耸了耸肩,又看向关岭:“那顶多算表演失误。” “对,失误而已。”关岭虽不知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为了自保,也赶紧配合关珩,“弟妹可能误会了。” 关珩让沈悦对故事的人物和走向有了很大的误解,甚至她都不知道这个剧本杀到底还有没有主线,或者说,系统到底有没有底线? 怎么能如此善变? 看来,这又是在给女主下套是吧? 正当此时,关家二叔也闻声赶来,站在关岭的身边,义正言辞道:“关岭为何要杀关珩?” “他明明拿着刀冲进偏院,嚷着要杀关珩!” 沈悦扶额,简直无语状态,她总算是明白,那些善良的女主被陷害时的憋屈与无奈了,况且,唯一能帮自己作证的帖身婢子灵儿这时候也不知所踪了。 “我家岭儿与珩儿,从小关系融洽,哥哥一直护着弟弟,又怎么可能杀他呢?”关二叔眼神笃定看向沈悦脖子上的伤,“他要杀的是你这个天煞孤星吧!是你在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对,他们兄弟二人向来关系融洽,除非是你挑拨离间!自从你嫁入关府,咱关府内院不断生出事端!”大夫人也跟着附和,开始将矛头指向沈悦,“前些日子,你当众休夫,让关家成为整个灵州城的笑话,现在又大张旗鼓的纳妾,还让珩儿穿女装,还挑拨他们兄弟感情,你这样的女人留在关家内院,早晚得出事!” 众说纷纭,都在鼓动着事情矛头指向沈悦,关珩在一旁倒是挺悠闲自在,时不时地朝沈悦看两眼,好似在等着她向自己举白旗投降。 果然,系统出现,沈悦金币减少200,而关珩的金币也因此增加200。 关珩看见她,望向系统出现的方向,一脸沮丧且毫无斗志可言,也料定她的金币或许是在减少,很是满意。 沈悦面对这剧本杀里的人物,还真是一筹莫展,一个天煞孤星的身份,就足够他们都要置自己于死地,现如今又不能杀了男主,回到现实世界,还傻到以为自己帮他纳妾闹的不可开交能赚一笔,没想到的是,竟被他给反套路了。 这男主极其心思缜密(无耻)! 沈悦又一次给关珩使眼色,随后,靠近他,咬唇小声说道:“你将计就计陷害我是吧?” “也不是,”关珩阴阳怪气地说着,“是你先挑衅我的……” 挑衅取向问题,假装不认识,还唯恐天下不乱,扰乱了关珩的计划,既然如此,只有让你尝尝苦头,才能乖乖就范。 沈悦迫不得已威胁关珩:“你若今日不保我平安,我就爆出你并不是体弱多病,而且还会武功的事实!” “你尽管说。” 关珩漆黑的瞳孔并未因为沈悦的威胁有任何细微的变化,反倒是很期待,“我还挺想看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沈悦:“……” 威胁未果,气地快要吐血。 “休了吧!养着这么一个天煞孤星在府中,早晚得家破人亡!” 关长青双手背在身后,脸色倦怠且苍白看向关珩,“还有,赶紧换掉你这一身女装,同我一同前往黎府寻回五姨娘!” “是。” 关珩脱口而出的“是”,到底是回答休妻,还是换衣? “不能休!” 沈悦开始不淡定了,要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赚金币,这要是离开关府,还怎么搅得关珩鸡犬不宁? 关长青脸色一沉:“为何不能休?” “我与关珩情投意合,琴瑟和鸣,你这是在棒打鸳鸯!”沈悦指着关长青,气势汹汹地表情质问一番,“你难道就不怕关家断子绝孙!?” —— 情投意合? 难道不是她单相思而已? 此时的关珩,已然在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部玛丽苏剧。 霸道总裁范儿的关珩,用那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挑起沈悦的下巴问:“女人,你爱惨我了吧?我知道你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欲擒故纵,还伺机报复我之前拒绝你的仇,但实际,你已经爱我爱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了吧?” 画风一转,关珩又捏起沈悦的脸蛋:“我让你欲擒故纵,这次必须给我露出狐狸尾巴来。” —— “断子绝孙?” 大夫人却很自然地把目光移到沈悦的肚子上,一副发现其中秘密的神情,神秘兮兮地伏在关家老爷耳畔小声嘀咕:“老爷,我可听说了,上次她回门去万花楼,只是为了避人耳目与心上人见面,她该不会是怀有别人的野种吧,才嫁给珩儿的吧…….” “呕……” 沈悦看他们说话的神情,根据自己演员的经验之谈,大概猜到他们的对话:老爷,她不会是怀了珩儿的孩子了吧...... 沈悦就想着演戏演全套,假装孕吐:“最近,真是吃什么都有一点反胃。” 原本以为自己演技精湛,就算关珩设计陷害自己,也能逃过一劫,谁料,关长青一声令下:“来人,将少夫人关进地牢!” 沈悦很是不解,剧情不应该如此发展啊,大声喊了一句:“我怀了关珩的孩子,为何要将我关进地牢?” 还真是为了留在关珩身边,连这么狗血的剧情和桥段都用上了,可关珩怎么听着自己有了骨肉还一脸不高兴? 关珩:这种狗血剧情还在演?如果接吻能生孩子的话,大概从沈悦从房顶滚下来,他们已经膝下儿女承欢了。 第44章 同父异母的妹妹 只听说过穿越成恶毒女配,白莲花的人想要活下去实属不易,可自己明明是女主还这么惨,不仅要杀男主,还有可能被男主反杀。 地牢四面都是阴暗的墙壁,除了一扇窄小的窗户透进淡淡的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阴暗且潮湿的。 没想到啊,时隔不久,又被关进了牢房。 沈悦靠在冰冷的铁栅栏上叹气,哀嚎,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正当此时,地牢的门被打开了,原本还在哀嚎的沈悦,竟然看见大夫人与贴身婢子走进,婢子眼神阴冷时不时地朝沈悦的方向看去,手里还端着类似托盘的东西,盖着白布。 这一画面,不禁让沈悦想到还珠格格的经典桥段:容嬷嬷面容扭曲且凶狠地给紫薇扎针! 不会吧? 这剧本里的人物,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当女主说怀了男主的孩子,不应该激动到愿意为她摘星星,摘月亮的地步吗?怎么还动用私刑? 难道不是母凭子贵? …… 另一边,黎箫被迫截了云舒回黎府,若不是黎老头儿以他母亲威胁,他可宁愿回府衙的牢底自省,也不想寻回什么外室所生之女。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云舒回到黎府,老头儿竟然还出门远迎,曾经那张嚣张又无情的脸,霎时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时刻伴随着笑容,忙前忙后,事事打点的事无巨细,生怕有一丝怠慢,这外室所生之女来头可不小。 这次,云舒从进黎府开始就没有给黎将军好脸色,未曾开口与他说一句话,直到走到黎府花园,黎霆说,一定会教训关长青,诱骗云舒当五姨娘,她才恼羞成怒:“黎霆!你若敢伤关家人一根毫毛,我让你先掉脑袋!” 直呼名讳? 公然与关家交好,还威胁会让黎大将军掉脑袋? 黎顿感她这番作为大快人心,怎么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妹妹,有他哥几番真传。 云舒公主那句话一落,黎霆立马变脸,笑脸相迎:“公…….” 云舒一个眼神抛过去,马首是瞻的黎霆自知自己称呼有误,用手轻轻拍了拍嘴,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那关长青一把老骨头了,何况还是第五个填房的姨娘,这要是传出去……?” 云舒理直气壮:“传出去怎么了?我云舒勇敢追爱,不为世俗动摇!” 勇敢追爱? 不为世俗而动摇? “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可你还真不怕你娘一气之下……”黎将军一五大三粗的爷们儿,竟然为儿女私/情这事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关长青的脑袋保不住不说,有可能会诛……” 话还未落,听到这里,黎箫眉头微挑,插科打诨地插了一句:“老头儿,你该不会阴险到背后给关珩他爹捅一刀吧?你可得想清楚了,有可能会伤到我妹妹喜欢的人……” “闭嘴!”云舒和黎大将军几乎是同时喊出,随后,云舒又瞪了黎箫两眼,对于他一厢情愿认为自己是黎将军之女,无奈道,“说了多少次,别瞎认妹妹!” “不想当我妹妹,难道你还想痴心妄想做我夫人?”黎箫一脸惊恐地看着云舒,眼睛里还藏着一丝丝捉弄的情绪,“万万不可啊,咱们怎么也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愣神几秒,云舒察觉出黎箫话语中的几分调戏的含义,耳根红了些,趁黎箫不注意靠近,踩上他的脚,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再说一次,我不喜欢关家老爷,我也不是你/妹妹,更不想给你做夫人,要不是你骗我,我嫁的应该是关珩!” “痛痛痛,”黎箫痛地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我哪知道,你胆大妄为到连替嫁这事儿也干?” 两人的打闹中,黎霆听出了眉目,云舒公主喜欢的是关珩,难道是为了关珩,宁愿委屈自己假装五姨娘? 云舒抬开脚,不免气结,好似子债要让父偿,又将气撒在黎霆身上:“看够戏了没,我在关府呆的好好,你为何要让那兔崽子把我绑过来?” “绑?”黎霆那双浓眉下的大眼睛,接收到讯号,立马怒目圆睁直视黎箫,吼道:“我让你给我请回来,你还敢绑?” “怎么请?她又不是我养的,能乖乖跟我回府?”黎箫嘶了几声,晃荡了几下被踩的脚,眼风生出漠然,“要不,你自己去请?” “兔崽子,”黎霆脸色一变,一巴掌打在黎箫的脑袋上,“伤了她,你十个脑袋都保不住!” 黎箫微微抖动嘴角,那张鄙夷厌父的嘴脸表现的很是明显,眼睛不与黎霆对视,一脸不悦地看向云舒:“黎云舒,你瞧着他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儿,哪还有什么黎将军的威风可言?你和你娘可是有点手段的人啊!” “胡说八道什么?”黎霆手臂再次扬起在半空中,“你当真我不敢……” “你打吧。”黎箫冰冷的眼神里,充斥着对黎霆的埋怨,“正好,打死我,我娘也不用受折磨,毕竟我虽是庶子,但却是黎府唯一的男丁。” 黎霆征战沙场,血洗敌国兵将,从未有半点含糊,可每次只要黎箫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都会为之而颤抖:“白眼狼!你娘一人就能将你抚养长大?!” 毕竟,虎毒不食子。 沙场上闻风丧胆凶狠,残忍的外衣下,他也是一位父亲。 “怎么会?还有后院那些生怕你会将黎家基业交于我的姨娘们……” 黎箫含沙射影的映射着这么多年,黎霆常年不在家,一腔孤勇为国战,却不知他和他娘这几年是如何在黎家生存的,若他还乖乖做一个听话的庶子,恐怕,他们娘俩早就身首异处。 黎霆又怎会不知他的话里话,但作为父亲的威严丝毫不失,一脚踹了过去:“你死了也是我黎家的鬼!” “……” 云舒从入住黎府开始就见识了他们父子俩三言两语不和就吵起来的架势,这一次又一次被迫地成了他们的观众,“你们俩慢慢吵,本小姐不奉陪了。” 说着,云舒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正巧,黎府守门的将士神色匆匆而来,走到黎将军面前禀报:“将军,关大人与公子关珩求见!说是来寻云舒小姐的……” 云舒停了脚步,站在原地侧耳听。 这才消失多久,关珩就找来了? 看来,对我还是挺上心的嘛。 我才不信黎箫说的,喜欢男的呢? 第45章 坑爹 顶着五姨娘的头衔住在西厢房,其实云舒也很少见到关珩,他住在书房,也明知西厢房还住着另一个麻烦,基本也不会主动碰头,所以,云舒大部分的时间也都在跟沈悦斗智斗勇,还要将沈悦的行踪一五一十的给云狸捎回去。 那么问题来了,她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关珩对她挺上心的? 大概因为是公主吧。 果不其然,关长青与关珩一同进入黎府,关长青脸色阴沉跟着领路的将士走,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伴随着重重的呼吸声,而关珩却迈着轻巧的步伐,一脸春光灿烂,似乎还在回味刚刚捉弄沈悦,想着她连怀孕这种狗血的招都使出来,还被关进地牢,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走到了黎府前厅,关长青见云舒公主安然无恙整个人适才松弛了一些,装模作样地给黎将军行了一个礼:“黎将军,别来无恙啊!” “关兄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黎霆坐在主人位,也假模假样地客气一番,却没让关长青与关珩坐下聊的迹象,这谱摆的有点太过于明显。 若不是因为云舒公主,大概二人都不会正眼瞧对方一眼,毕竟上一辈的恩怨一直未了,他们俩也互相看不上彼此,一个粗鄙不堪的莽夫,一个卖弄文采满肚子酸臭味的文官。 或许,就是因为一直恩怨未了,关长青往日的胆怯,在黎将军面前似乎藏了起来,露出的好似是展现在内院妾室面前的威慑力。 “黎将军洒脱之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关长青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云舒,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是若要是以接五姨娘回关府当作说辞,恐是会给自己和关家带来麻烦,可不能让l黎霆抓住他的把柄,可若不以那个理由搪塞,又怎么能从黎霆手里带走人? 既然知道,云舒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猜测关长青也许知晓公主身份,黎霆虽一介武夫,但也在战场上也算是机关算尽,算一只老狐狸,又怎么不知关长青不敢启齿的是什么,于是,一副宽仁且热心的模样,问:“关兄尽管直说,我倒是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难得见将军如此热心肠……”关长青苦笑一番,眼神还停留在云舒公主身上,可却她面露桃花,稍显羞涩的看向关珩。 关珩目光追随的是黎箫,两人眉目“传情”,云舒刚巧坐在黎箫身旁,让她误以为关珩是在朝自己眨眼,但又见黎箫嘴角擒着不明所以的笑意,她似乎为了避嫌,还特意又换了座位,走到对面坐下,还不忘瞪黎箫两眼,示意他别对自己,也别对关珩动什么坏心思。 在云舒看来,喜欢男人的人,应该是黎箫! 毕竟,他整天像一条鲶鱼一样,粘着关珩。 “关兄这话说的,我也只是上阵杀敌比较冷血,在府中还是比较随性。”黎霆一双横眉抖动了一番,眼神凛冽地看向关长青,话说的比较轻,但动作却让人不寒而栗。 “……” 随性?你这样就差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吧。 “关珩,关家的三间铺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正当俩个老狐狸不分伯仲,骑虎难下的时候,黎箫突然向关珩发难,“你家少夫人可是当着你的面承诺的。” 其实,说是发难,实际是在给关家找补机会。 听见黎箫如此一说,关长青立马将脸拉下来,眉头越皱越紧,小声问关珩:“什么三间铺子?” 关珩并未直接回答关长青,看了一眼黎箫,又礼貌性地朝黎将军鞠了一躬,说:“我家少夫人的名声想必将军也听说了,可将军有所不知,她今日在府中设宴为我纳妾,特意请了你家公子帮忙,事成之后承诺给他关家的三间铺子,可他偏偏搞砸了…….” “哪又怎样?”黎霆问。 关珩想也没想,直接将诱饵抛了出去:“我现在拿这三间铺子换她怎样?” 突然被关珩关注,云舒一下有些不适应,心跳仿佛漏了几拍,对视几秒后,浑然不觉地脱口而出:“不用,我马上跟你回关府!” 其实,也就在关长青与关珩还未出现时,黎霆哄着云舒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关珩的关键时期,只要稍稍施一点伎俩,就能知晓他是不是在意她? 所以,云舒才会乖乖地听黎霆安排,并未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很想跟着他们会关府的意愿。 可当她知道,关珩愿意拿三间商铺来换自己的时候,她喜上眉梢,全然忘记了尊贵的公主身份,岂能才只值三间铺子? 她这么一闹,黎霆绷不住了,猛然站起来,拍了几下桌子,浑身撒发着一种不好惹的气息:“谁敢带走她?” 撕破脸的局面,眼看着就要打开,黎箫忍住不笑,立马拉住关长青,说道:“伯父,别生气,老头儿也只是担心他外室所生之女,在关府受委屈……” “.…..”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 外室之女? 关长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刚刚还一脸怒气,雄霸四方的黎大将军,瞬间因为黎箫的那一句话,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焉了。 驰骋沙场的黎大将军,此刻也恨不得一刀腕了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个孽畜? 毕竟,只有他和关长青知道,所谓的“外室之女”是灵州城的公主,她的母亲是皇后。 这样一来,“外室”指的是皇后,这绿帽要是给圣上戴了,那岂不是黎霆真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可他们不知,如今不止他们知晓云舒的身份。 熟知故事人物小传的关珩又怎么不知? 就在他们互相面面相觑时,关珩又很不识趣地补充了一句:“不会,毕竟她是我爹的五姨娘。” 原本还想拽着黎将军的小辫子,耀武扬威的关长青,没想关当头给他一棒,那一敲,敲的他头脑发胀。 俩老父亲,第一次有了莫名的默契,老泪纵横的看向彼此,心中有万言,无法倾诉。 这两个独苗,上辈子大概都是猴子派来坑爹的。 这真不怪关珩,他原本是想演好男主,不想让人设崩掉的,但实在没忍住,主要是黎箫怎么突然一下智商堪忧? 怎么谁都敢认妹妹? 关键还自称是外室之女? 难道想提前领盒饭,那关珩铁定孤单寂寞冷,总裁身边,总不能少了跑腿的吧。 ……. 回关府后,云舒闷闷不乐,她是没想到,在关珩心里,自己顶多就算一个五姨娘,所以,他也没将自己放在心上过,之前在景宁院,在小盘山对他深情告白的画面,一股脑地涌入脑中,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从小到大,刁蛮任性的云舒公主,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的冷眼和无视? 关键自己还人如此牺牲名节,宁愿成为五姨娘,也要回关府与他日久生情,他竟然只是把自己当五姨娘? 越想越生气,云舒将西厢房的东西,砸了一个遍,也未能消气。 西厢院的动静很大,惊动了大夫人,虽说关家老爷一再强调不要招惹西厢院的五姨娘,但大夫人始终想要摆正自己正宫的位置,毕竟,今日在地牢收拾了平时张扬跋扈的少夫人,以儆效尤的方法,她是想要在五姨娘这里试试。 刚踏进西厢房,云舒见她一副傲慢无礼且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来气,直接将撩起身旁的一个花瓶砸了过去:“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花瓶砸在大夫人的面前,原本吓地一哆嗦,但为了维护自己大夫人的震慑力,给所谓的五姨娘下马威,她眼睛也不眨地怒吼一声:“放肆!” “放肆?” 云舒正找不到撒气的地方,于是,又拿起房里能砸的东西扔过去,越砸越近,大夫人不顾形象地跑起来,云舒就扛着东西在后面追,整个关府,仿佛都回荡着大夫人的哀嚎声。 在书房听见动静的关珩,李煜问他要不要出去看看,他却闲定自若地说着:“有什么可看的,蜘蛛精打白骨精而已!” 随后,关府的婢子口口相传:五姨娘把大夫人打了,打的很惨…… 第46章 屈打成招 至于,为什么关家府中会有地牢一事,这要从关长青15年前任职说起,那时他刚刚上任不久,不懂圆滑做事,意气风发,甚至会因为某个真相,常常会的得罪其他官员,后来,几年后,他发现自己身边时常会出现各种怪异之事,甚至有些事情会不经意之间威胁他和家人的生命,为了不被惨遭暗杀,他收起锋芒,故作胆小,随后,还在关珩与自己的房间做了暗道,通向现在所谓的“地牢”,以保万一。 实际那时候,地牢就是他的安身之所,只是,他后来越来越胆小,越来越畏手畏脚,那些心狠手辣之人也就自然不会将他视为眼中钉。 时间久了,安身之所也就荒废了,被改成了地牢,如今只是会用于惩罚一些不听话的小厮或者婢子,吓唬吓唬他们,之前,冷爷也就被关在地牢。 先前,大夫人为了逞一时之快,趁着老爷与关珩去黎府的空隙,让婢子带着关家的“家法”去了地牢,为了逼出沈悦说出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动了刑。 沈悦万万没想到,就只是一个狗血的桥段,完全不按套路走,所谓的“逼良为/娼”正是这样的。 大夫人拿出关家的“家法”,那“家法”不是皮鞭也不是戒尺,竟是一块烙铁,原来,关家之前是烧窑的商户人家,后来爷爷那辈出了探花,便开始代代为官,也难怪这“家法”,如此别致。 婢子在炉火上烧着烙铁,火红的炭火星子,在沈悦清澈的眸子里映的格外恐怖,想着自己瓷白的肌肤被烫出一块块疤痕,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要回到现实世界,往后的戏份,只能是黑道大哥背后的女人? 亮出自己的后背,全是一块块伤疤。 虽说霸气,但也忒吓人了。 或者后期可以植皮,不过是不是要用屁股上的…… 想到这里,沈悦已经开始叹气了。 大夫人站在铁栅栏外,眼神阴郁地看向牢房不断叹气地沈悦:“说吧,肚子的野种是不是冷爷的?” “不是!” 沈悦抬头与大夫人对视,眼睛里除了恐惧,还有无限地诚恳与诚实。 毕竟,肚子里就没有孩子,更别说还要现给他找个爹。 “你若不老实交代,我可帮不了你。” 显然,她的诚恳与诚实,并没有打动大夫人,她微微侧身,眼神瞟向身后婢子的烙铁,火红的烙铁,无情地呈现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颜色。 沈悦自然是知晓她的用意,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信,除非,她必须给肚子里的孩子(肚子里的残羹剩饭)找个现成的爹,不然,大夫人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到现在她开始有些后悔了,她竟然在大夫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屈打成招,(其实吧,没有打自己就招了,反正这个剧本走向乱七八糟,杀不了,戴个绿帽,还有现成的人选,何乐而不为?)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找的现成的爹,正是大夫人口中笃定的冷爷。 毕竟,承认了,就等于要被浸猪笼? 是因为大夫人离开之后,原本信了沈悦的鬼话,还在院子里修身养性,对老爷不管不顾,像是过着神仙般日子的四姨娘,听说沈悦被关进地牢的消息赶忙赶来时,从她口中得知,自己承认给关珩戴了绿帽,是会被浸猪笼的。 四姨娘离开之后,沈悦的神色阴沉,丝毫没了当初自以为是大女主的人设,天不怕地不怕,为所欲为的那般灵性了。 正当她郁郁寡欢时,四姨娘又一次出现,这次顺带着婢子灵儿,四姨娘在外面给她们把风,主仆二人叙起了旧。 沈悦见到灵儿,泪眼婆娑,不知怎么的,突然委屈了:“灵儿,你去哪儿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一次对剧里的人物,有了依赖感,好似娘家人。 知道自己要死了,还凭空生出一些不舍与难过。 “小姐,你听我说,”灵儿神色慌张,隔着铁栅栏抓着沈悦的手说,“选妾盛宴被小爷无情地拆穿后,我看见,李煜带着陆崴脚离开,刚巧又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原来,陆崴脚根本不是崴脚,不仅不是,他好像还武艺超群,李煜神神秘秘地交代他一些事情,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他们说沈理回府了…… 灵儿秉着呼吸,讲到最重要的情节的时候,她突然神情凝重,眼神飘忽,顿了一下,担忧地继续说着,“小姐,我怕他们因为你胡闹,暗地里对少爷不利……” 愣了半晌,搞清楚了事情的来源起因,沈悦突然回过神来,灵儿讲诉着担心沈理安危时,眼睛里明显闪过泪光,似乎并不在乎,现在还在牢笼里孤单可怜的小姐。 沈悦目光忽然一紧,质问道:“你现在不应该,先关心关心小姐我吗?” 这是给了灵儿最后的机会。 “可是少爷……比你的处境危险多了。”灵儿满脸惆怅,不明所以地看向沈悦,“你怎么都不担心自己的弟弟……” 果然,这个婢子就是系统用来气死她的,怎么就还指望跟她有什么娘家人的情分? 她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婢子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心里心心念的就是沈理那小子。 难怪,上次不愿去万花楼寻他,是怕目睹他风花雪月的一幕,心如刀绞。 “我担心他什么?”沈悦气地恨不地当即一棒瞧醒婢子,语气难免过于郁结和不可理喻,“我担心他会不会明天一醒来就被浸猪笼?” 真是奇了怪了,关家为什么会伤害沈家? 就因为她给关珩戴了绿……帽? 对,戴了绿帽? 敢问,哪个男人能忍受女人给他戴绿帽? 偏偏关珩却是一副看不透,猜不透的样子,上次在万花楼故意放话自己私会冷爷,还当众休夫,闹的灵州城满城人皆知,他还跟没事儿一样。 之后,也对沈悦百般”宠爱“,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生气,甚至是她变卖了他所有的衣物,还为他张罗一系列的选妾。 所以,这一次,他是故意让沈悦跳进陷进的? 难道,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沈悦恍然大悟,他这就是让她吃尽苦头呢,偏偏自己也傻,为了不留疤痕,还招了自己与冷爷私会之事。 现在她这个女主大概率是要领盒饭了! “小姐,你想想办法,少爷……”灵儿还在不依不饶地担心沈理的安危,此时,四姨娘突然从外面进来,喊了一嗓子,把沈悦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五姨娘来了!” 五姨娘? 黄衣少女,云舒? 沈悦暗淡无光的眼睛,突然亮了,可又回头想想,她应该是比大夫人还想她领盒饭的人吧,毕竟,她混入关府的目的,只是想得到关,只有沈悦死了,她才算有机可乘吧。 这时,她低着头,又一次叹了叹气。 “没事,没事,或许是一路人。我听说,五姨娘今日回府,好像听说大夫人对你动刑,她竟然动手打了大夫人……”四姨娘这关起来门修身养性,还两耳闻窗外事,各种八卦消息样样俱全,“打的可惨了……” 什么? 沈悦一听,惊呆了。 这人设是不是崩了?怎么可能帮情敌? 谁料,四姨娘话音刚落,云舒迈着欢快地步伐踏进地牢,一脸春光的她,目光落在落魄又狼狈的沈悦身上,露出几分讥笑,道:“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沈悦就知道不会是一路人,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看笑话来了?” “也不算。”云舒扬了扬下巴,忍住内心的窃喜说着,“我只是觉得,你早晚得败给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也不屑这关家少夫人的头衔。” 沈悦这般熟视无睹,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真的不是觊觎关家少夫人这个位置,只是想赶紧干掉男主,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而已。 可她不仅干不掉,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知道。”突然,云舒炙热的目光里充斥着亲切感,轻声唤了一声,“嫂子。” “……”嫂子? 脑子不会是进水了吧?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哥若要负责的话,你可能只能做侧妃……” 你哥? 侧妃? 沈悦:这是女主做腻了,还可以混个侧妃? 第47章 逼疯了,谁管? 大夫人在五姨娘自知在五姨娘那里吃了亏,哭着嚷着在关家老爷面前要讨个说法,到底是他暗许自己管理后院的。 正巧,关长裕回西院痛骂一顿关岭莽撞行事,不准他在苏瑾出嫁前踏出西院半步。 又听说关长青回府,特意跑去前厅寻他,主要是因为从苏大人那里得知关长青发现官窑数量少了,一筹莫展,为了消除大哥对他们的疑心献上计策,便碰见大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一阵埋怨。 关长青眉头紧皱,一脸不悦:“你哭什么?” “老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大夫人撩起手绢,擦拭眼泪,袖口往下落,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露了出来,“这个五姨娘简直无法无天了!” 关长裕走近,瞧着那淤青,不忍直视,并不知云舒真实身份的他,想着这关家后院,往后少夫人再加五姨娘,可真够折腾。 关长青看了一眼关长裕,随后,目光又落在大夫人身上,叹了叹气:“谁让你惹她?以后,她就是把关家砸了个遍,你也得给我当姑奶奶一样供着!” “老爷……” 大夫人见着关家二叔来了,倒也识趣的闭上了嘴,眼神示意身旁的婢子,离开了。 “我听说,五姨娘不过是市井小民之女,怎么如此霸道,连大夫人也敢打?这是持宠而娇啊!”关长裕话语间调侃的意味,却惹地关长青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忘了自己来是求和的,瞧着大哥如同古铜色的面色,关长裕立马左顾右盼,眼神支走了站在一旁的两个婢子,随后,神神秘秘地朝关长青靠近,小声嘀咕着:“听说,官窑出了问题?” 此话一出,关长青瞳孔放大,胡子也微微抖动,一见他神情如此紧张,关长裕瞧着事情是坐实了,赶忙又出了主意:“咱家可是世代在灵州城烧窑,就算出了问题,少了数量,这也是难不倒我们。” 关长青疑惑地眼神看向他,问:“我可只字未提官窑少了数量,二弟,你从何而知?” 一时之间说漏了嘴,关长裕笑了笑,掩饰自己的慌张,随后,说道:“今日我在景宁院吃酒,听着几个喝醉酒的官兵嘟嘟嚷嚷说着官窑数量少了,还说什么圣上若是知道定会掉脑袋……我一听吓了一跳,官窑是大哥负责看管的,想着赶紧回来给你出出主意,这不,又巧碰目睹那场闹剧,可别伤了咱自己家的和气。” “当时可有其他人听见?” “应该没有,我听见后立马将他们拉进包厢,教训了一番,若是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定先让他们掉脑袋,其中一个官兵认出了我,吓得赶紧溜了。” “那这事儿要是真的,若是你,你怎么办?” 关长青听他这么一说,神情渐渐缓和了不少,心里还暗暗琢磨,到底是哪几个不要命的官兵,竟敢吃醉酒胡说八道,这幸得是关家二叔听见,这要换作是心怀不轨之人,传到圣上耳朵里定是掉脑袋! 如今这云舒公主,就是他手里攥着的宝贝,至少要是事情败露,关珩的命,她定是能保住。 关长裕神情凝重,问:“大哥,官窑失窃之案,你有没有查出什么端倪?” 摇了摇头,关长青两眼无神,又叹了一口气:“毫无头绪。” 听到这里,关长裕不露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接着说:“丢的官窑你可知是什么?” “都有记载,我当然知道。”关长青答。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医,横竖一刀,”关长裕再次靠近关长青,趴到他耳边侧手挡着唇小声说道:“咱家是烧窑的,大哥也懂官窑……” 关长青愕然,但最后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胆子不仅小,连脑子都不带。 —— 关珩从黎府回来之后,一直呆在书房看书,李煜将陆崴脚去沈府查探后,毫无收获的情况向他禀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李煜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少夫人,提起她在地牢被大夫人逼供,甚至还提起,少夫人承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爷的…… 他已然不动声色,只是看书看的疲乏,扭了扭脖子,懒散地应了一句:“不是我的,岂不是更好。” 李煜被他那句话给整懵了,呆在原地足足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少爷难道不关心一下,孩子是谁的?” 意思很明确,少爷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是被谁绿了? 能是谁的? 那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还能是谁的? “少夫人在地牢可好?”关珩撑起身来,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有没有吵着闹着要见我?” 李煜摇了摇头。 很纳闷,为什么少夫人要吵着闹着见他? 关珩斜眼往上瞅了一眼李煜,见他把头都快摇成拨浪鼓,眉头一皱:“她就丝毫没有要服软的迹象?” “我听说,大夫人连关家家法都拿去了……”李煜面色凝重地说着,“结果,还没有用上,少夫人居然承认孩子不是你的……” 关珩听地饶有兴致,仰着头问:“然后?” 李煜凑近了些,斟酌着开口:“然后,大夫人说要将少夫人浸猪笼!” 原本,李煜以为关珩会万分紧张,甚至会担心少夫人的安危,谁知他忽然笑了起来。 让李煜很茫然。 听到要让沈悦浸猪笼,关珩实在是没忍住,想着,这就是没有男主庇佑的下场,若沈悦还不求饶,可真就说不准会在这剧本里体验一次浸猪笼。 想到这里,关珩笑地更加肆无忌惮,没想系统突然出现,一行字体来回滚动:【请宿主注意:你的任务是攻略女主,得到女主的心,若还继续挑战系统,将会被锁在系统。】 关珩笑容渐失,站起来看向李煜:“你刚刚说什么?” 李煜一头雾水,有些木讷地看着关珩,重复刚刚说的话:“大夫人要将少夫人浸猪笼?” “前面那句!” “少夫人承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爷的?” 真是够了。 关珩眼神暗淡了下去:“孩子不是我的,是谁的?!” 这关家上上下下一百口人,谁人不知,新婚之夜,少夫人给少爷下了药,不就是因为馋他的身子,能怀个一儿半女,拴住他的心? —— 地牢里,云舒一个劲儿地认沈悦是嫂子,绕的沈悦云里雾里,至于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哥哥,甚至有些迷离。 灵儿一直知道沈悦作恶多端,闹得关家鸡犬不宁,还让关家小爷丢尽颜面,现在肚子里多了一个孩子,竟然还不是关家小爷的,这让她更加担心会殃及沈家和沈理。 “小姐,你有了身孕?”灵儿瞪大眼睛,眼神凉飕飕地看向沈悦,“还不是关家小爷的?” “不是……” 沈悦想解释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事发突然,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的。 “真不是关家小爷的?”灵儿仿佛心态崩了,眼泪夺眶而出。 难怪关珩要让陆崴脚去沈府,看来,早已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先从沈府下手? 四姨娘一脸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哪有时间去私会情郎?” 唉,果然,四姨娘才是明白人! 整天在关府里瞎混,哪有时间私会情郎? 突然,四姨娘茅塞顿开般拍了拍手:“我知道了……夜深人静,趁我们都睡着的时候……” “.…..” 情郎呢,什么时候来接我? 真是要被他们逼疯了。 第48章 痴情男二号 几个人在地牢叽叽喳喳地瞎分析一通,似乎她们也没将救沈悦出地牢为己任,倒是各自揣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就连沈悦也纳闷,除了冷爷和关家小爷,她肚子里那个莫须有的孩子,还能是云舒口哥哥的骨肉? 这剧本,让一个根本不懂情爱的钢铁直女,愣是成了一个女海王。 真是搞笑至极。 夜晚,月上柳梢,地牢里斑驳的墙壁密不透风,欣赏不了月色,也无法呼吸新鲜空气。 沈悦毫无倦意地蜷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地上胡乱画着,好似在等着某人,可想着自己明天或许就会被浸猪笼,心情莫名又有些沮丧。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只见他,站在铁栅栏外,一言不发。 光线昏暗,半明半晦,戴着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但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霸气,还有那难以抗拒的野性魅力。 沈悦抬头,一双灵动的双眼看向他,毫不掩饰地打量一番,激动地唤了一声:“冷爷!” 原本,关珩枉顾沈悦的安危,她就是故意说给大夫人听肚子里的孩子是冷爷的,也是因为知晓大夫人定会让这件事情发酵,怀着侥幸心理,说不一定会传到冷爷的耳朵里,毕竟,她知道,她这里还有冷爷想要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这一刻,看到了希望。 果然,冷爷与她的目光对上,说了一句:“听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说出那句话时,沈悦还是莫名地听出了几分调戏的意味,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沈悦尴尬地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冷爷,你救我出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万花楼,你因为知晓误伤我,而欠我一个人情,说是琉璃月定会奉上。”冷爷看沈悦的目光偏生出一丝漠然,“如今又想我救你,可琉璃月只有一个,我若救了你,你拿什么偿还?” 沈悦定睛瞧着冷爷,眉宇间添了一抹喜色,眼中全然气定神闲,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买一送一,这买卖划算。冷爷要是不介意,送琉璃月,送孩子。” 冷爷被她气笑了,反问道:“这孩子是我的吗?” “不是你的,也不是关珩的。” 沈悦处变不惊地脱口而出,倒是让冷爷大开眼界,眼前这个女子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不说谎,但也十分肆无忌惮。 冷爷勾了勾唇角:“那你凭什么拿它来和我交易?” …… 关珩不想被锁在系统里,就要被迫攻略女主,可就在系统发布提示后,他还是不愿放弃最后的挣扎,想等着沈悦自动送上门求饶,却没想到最后也等了个寂寞。 李煜去地牢打探后回来,瞧着他心神不宁,主动劝慰道:“少爷,要不然还是亲自去地牢看看?毕竟,咱们今后调查大夫人死因,还得从少夫人入手。这要是被浸猪笼了…….” 关珩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书放下,目光像是一颗钉子般钉在李煜脸色,十分不解地询问:“在你看来,少夫人到底是不是对我倾心?” 委实觉得为难,李煜不知如何开口,这要是从前那个草包沈小姐,定是会倾心少爷,可如今成亲之后,沈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真没瞧出她对少爷有多倾心? 可经过上次的教训,因为自己说了实话,被关珩罚了几日扫茅房,这次他学聪明些,说道:“少夫人对少爷自然是倾心的……” 可两人目光相撞,李煜话还未落,关珩眼神里陡然生出几分狠厉,只得将后半句准备拍马屁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 关珩被他遮遮掩掩的话气到,拍了拍桌子:“你要不说实话,我让你扫一个月的茅房!” 一听要扫茅房,李煜紧张到喉结滚了滚,瞟了他一眼,一股脑地脱口而出:“少爷,少夫人的心思真不在你身上,她当众休夫,给你戴绿帽,还敢承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绝对不会是心悦于你,甚至……” 关珩瞳孔细微地收缩,又问:“甚至什么?” “如果少爷,还打算这样疏远和冷落少夫人,我怕她甚至会顶着关家少夫人的头衔,公然心悦别人……” 曾经觉着这个面冷心热的侍卫只是武功高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关珩没想他将这些情情爱爱还分析的挺到位。 不过,在关珩看来,就算李煜分析的头头是道,是因为他不知沈悦从前如何倒追自己的场景,她现在这么做,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已。 好吧,就算是为了巩固男主人设,也不想被锁在系统里,这一次就好好的攻略沈悦,不仅要宠她,还要使出浑身解数撩她到欲/罢不能。 关珩突然站起来,宛如茅塞顿开般看向李煜:“你说的没错,我不能疏远和冷落。若她要是悔婚,咱们查母亲死因就会更难。” “……” 李煜呆滞地点了点头,“是,毕竟少爷你很肯定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 呵,是我的,是我的,没错了吧。 因为担心任务失败被锁在系统里,关珩最终还是移步到了地牢,原在脑海里想象的是沈悦苦苦哀求自己,看在肚子里孩子份上,哭着嚷着救她于水火的画面,谁料,他和李煜到地牢时,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留下的只是凌乱不堪草甸与光线昏暗的油灯,关珩脸上不悦之色越发的浓重,盯得李煜直发虚,赶忙跪下:“原本是有小厮守在外面的,可少爷你说,少夫人手无缚鸡之力,难逃……” 关珩心中窝着火,问:“对啊,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夫人,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李煜低下头,大声说着:“属下猜,定是有人相助。” “那我问你,相助她的人又是怎么进的关家?”关珩问。 “先前,四姨娘与五姨娘,还有少夫人的婢子灵儿都来地牢见过她,可他们不可能打开这锁……”李煜眼皮略微一动,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关珩,“会不会是冷爷?” “为什么会是他?” “因为少夫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冷爷的。这事儿,大夫人已经闹的人尽皆知,就差到灵州城大街上大肆宣扬一番……” —— 冷爷将沈悦带到桔园,此时桔园里的小厮与婢子脚步匆忙,一会儿搭红布,一会儿挂灯笼,一会儿贴喜字,即使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只是从沈悦面前匆匆而过,但她的眼神却毫不掩饰地落在他们身上。 跟在冷爷身后,穿过长廊后,走到一路盛开茶花的小径时,沈悦忍不住询问:“府中可有喜事?” 她这么一问,冷爷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淡然,没露出什么惊诧,继续往前走,沈悦捕捉到他的神情,追问了一句:“你府中的小厮,穿着的衣服,我瞧着怎么那么眼熟?” 冷爷突然停了脚步转身,沈悦脚步急速,没注意到冷爷,刚好一头撞进他怀里,脑袋嗡了一下,只听见他磁性的嗓音在耳畔说着:“三日后,我大婚。” 大婚? 沈悦缓缓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撞,沈悦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就好像是从头至尾都知道与自己无关一样冷淡。 可冷爷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可言喻的东西。 冷爷对于她那种置身事外的清冷,突生出不悦:“之前在地牢,你是如何对我说的?” “只要你救我出去,”沈悦诚心实意地回答,“送琉璃月,送孩子啊。”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你认为,我会傻到帮别人养?”冷爷说。 “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这个孩子有可能是某个皇亲国戚的。”沈悦故作玄乎地说着,“你放心,你帮他养着也不亏,毕竟,云舒说他哥还能给我封一个侧妃,到时候,定不会亏待你的。” 侧妃? 是想着要嫁给我,但不好明说? 还如此含沙射影? “所以,你就不好奇,到底谁是新娘?”冷爷说。 沈悦看他的眼神,将自己胡乱的揣测讲出来:“你该不会是想娶我吧?” “既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冷爷一脸我是替你着想的诚恳表情,“你又硬要送我,那我是不是应该笑着接纳?毕竟,他的亲生母亲有可能是某个皇亲国戚的侧妃?” “……” 都这么瞎编故事了,他还信了? 完了,难不成冷爷是对女主死心塌地的男二? 第49章 睁眼说瞎话 夜里风起,盛开的茶花在风中摇曳,月色撩人,月光撒在冷爷英姿灼灼的身上,像是裹了一层银色的光束那般耀眼,面具下那双通透的眼眸,往日的疏冷感也尽失,微微勾起的唇角说出的话,将沈悦噎的顿时不知所措。 沈悦五官精致小巧,模样也很标志,算的上标准的美人胚子,但曾经被人表白,都差点提着刀跟别人拼命,可现在这样被直接说要跟她生孩子的,却是少有。 况且,还愿意顶着一顶绿帽子? 沈悦在心里想,要不要劝劝眼前这个脑子有些糊涂的冷爷,要知道,痴心男二号下场都是很惨的,最后落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多不好。 然后,她的眼神再次看向冷爷,正想要开口劝劝,还没张口说话,又被他一句话给堵住了。 冷爷瞧出她眼里的冷淡,声音翛然冷透:“夜深了,我累了。” “累了?” 还不等沈悦一番劝解,刚刚炙热的眼神好似又变得冰冷,潇洒转身离开,只留沈悦站在原地,望着他冷漠的背影,莫名地一阵邪火涌上心头。 冷爷离开以后,小径的另一头迎面走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朝着沈悦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你跟我走吧。” 这个冷爷也真是的,看来也用不着劝,好好的男二痴情路线很快就走下坡路,还猝不及防的,难道有读心术? 心里正来气,突然出现一个对自己阴阳怪气的人,沈悦心里自然不舒服:“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尽管灯光昏暗,月牙被乌云挡了一些,沈悦还是一眼识出她是柳依依。 此刻,她身着白色纱裙,将乌黑的秀发盘成如意髻,仅插了一只白玉簪子,清新优雅,与当初在万花楼卖弄风姿的样子判若两人。 柳依依态度冷淡:“你也可以选择风餐露宿,或者是让关家带你回地牢……” 女子眼风凛冽,说话也分外刺耳。 “你什么态度?” “我态度就这样,你爱走不走。” 沈悦气恼:“你不知道我和你家主子的关系?” “什么关系?”柳依依冷着一张脸,眼睛看向沈悦的肚子,“想让整个灵州城都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冷爷的?” “可不是我宣扬出去的,这你要问关家的大夫人…….”沈悦无视她的讽刺,目光幽怨地环视桔园四周的红绸与忙碌的婢子小厮,“你家主子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才想娶我的?” “娶你?” 柳依依真不知她是傻,还是故作天真。 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 堂堂的三皇子,又怎么会娶她? “不是吗?”沈悦转头看向柳依依,叹了叹气,没心没肺地说着,“我知道你心悦冷爷,心里很难接受这个结果,才会对我态度那么差。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很难说明,我对他也没有感情,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你还是得劝劝他,不要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就搭上自己,况且,我只是为了脱身才那样说的。” 沈悦这样说,大多是因为她认为冷爷就是那个痴情的男二号,作为负责任的女主,她并不希望男二号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毕竟是没有结局的。 可柳依依用一种你大概是想多了的表情盯着沈悦看:“你觉得冷爷会因为你搭上他自己吗?他不过是为了琉璃月才救你。” “……” 呵,装什么装,明明知道冷爷心仪我,其实心里跟猫爪似的吧。 沈悦笑了笑,幽幽地瞥她一眼:“那最好了。” 正当两人针锋相对时,冷爷突然又掉头走了回去。 “冷爷,”柳依依见到冷爷,心不由地一颤,行了一个礼:“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我这就带关家少夫人去桃隐宅。” “不用了,我亲自去。” 说着,冷爷抓起沈悦的手腕,头也不回地拉着她走,这让原本就因为沈悦的出现气愤不已的柳依依更加恼怒。 一路上,冷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沈悦带到一处院子,由于是夜晚,瞧不清院子周围,只闻到一阵阵清香扑鼻。 后来走到房门口,冷爷推开门,站在门外,寡淡地说着:“你暂时住这里,要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 “现在就有需要,”沈悦也并不打算和他客气,反正隔着面具,也瞧不出他脸上的情绪,“麻烦你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个热水澡。” “没有。”冷爷想也没想,冷漠拒绝。 沈悦闷闷地回了一句:“你刚刚不是说,有需要的就找你吗?” “我是说了,但我可以拒绝。” 冷爷声音依然带着些许冷漠,甚至眼神也不在与沈悦对视,于是,沈悦面对面与他站着,拽起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十分不满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冷爷,你这样可就太不仗义了!” “我怎么不仗义了?”冷爷低头盯着她,凑近看,她细长的眼睫毛柔软又浓密,白皙的皮肤犹如凝霜,心跳不自觉加速。 沈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桔园小厮的画面,一惊一乍地说着:“我想起来了,你家小厮穿的衣物,都是关珩的,可那些衣物,我不是高价卖给云舒了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冷爷面无表情:“你还要热水吗?” 沈悦点了点头:“当然。” “好。我马上命人送来。” “行。”沈悦愣了下,反应很快,又赶忙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关珩的衣物会在你府中?还让你家小厮穿上?” 冷爷看着她,眼里闪着怒火:“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可惜,为什么不给乞丐穿?你想想,要是灵州城所有的乞丐都穿着关珩的衣服乞讨,那画面感多有冲击力。” 沈悦大概是已然太不把关珩当男主了,在她的眼里,关珩只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狗子。 面具下的冷爷,微微勾了勾唇角,怒火渐渐消失:“看来,你真是厌倦了关珩?” “更正一下,我从来也没有心仪他。”沈悦一想起关珩,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杀不掉,还差点被浸猪笼锁在系统里。 “所以,你心仪的是肚子里孩子的亲爹?”冷爷说。 沈悦斩钉截铁地应答:“对,毕竟关家少夫人,不如当一个侧妃有诱惑力。” 第50章 心口不一 少夫人深夜从关家地牢逃走,这个消息原本关珩是想要封锁起来,毕竟,少夫人怀了冷爷的孩子灵州城内人人皆知,这个绿帽目前戴着不怎么合适,还很有可能还会葬送自己的人生自由,被关在剧本杀的系统里,可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这轮谁也能想到带走少夫人的人会是谁? 关珩望着空荡荡的地牢叹了叹气,不过,叹气不是担心沈悦的安危,而是为自己叹气,为何剧本硬要他俘获女主的芳心,而女主沈悦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就整治不了她了。 李煜见他神色愈发暗沉,立马下跪,以失职为由,请求寻回少夫人:“少爷,是属下失职,我立马去寻冷爷的下落,势必带回少夫人。” 关珩作罢,挥了挥衣袖:“她也未必想回来,随她吧。” “这要是传出去,少夫人不仅给少爷戴绿帽子,还与情郎私奔,”李煜惊恐,抬头看着关珩,“今后恐是……” 关珩没接话,只是低头看他。 李煜直视他的目光,即便知晓忠言逆耳,却也如此磊落坦荡:“少夫人可能难再踏进关府半步。” “我知道。”关珩淡淡地回应。 李煜直起身子,埋头恹恹道:“那少爷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 “嗯,就叫别人爹吧。” 关河转身离开时,还特别提醒李煜不要打扰,滚回他自己的房间,他需要静一静。 突然就有点丧,若真要回到现实世界,作为ceo的关珩,定会立刻将这个剧本杀给收回,他实在是无法想明白,一个爱慕自己的女子为何一次次的欲擒故纵,让自己无法完成任务? —— 沈悦如愿以偿的泡了一个澡,冷爷好似很懂女人的心思,还让婢子撒了玫瑰花瓣,虽然灵儿不在身边,但她也乐的自在,一边泡澡一边哼着歌:“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扰公子良久,公子勿怪。公子向北走,小女子向南瞧,此生就此别过了……” 少了男主关珩,也以为自己也许就此与他别过了,自在倒是自在,可只要一天干不掉男主,她就无法回到现实世界,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叹气。 “夫人为何叹什么气?” 突然,浴室屏风外出现一个人影,吓地沈悦双手交叉护住自己,身体又往浴桶里缩了缩,水淹到下巴,压着嗓子喊了喊:“谁啊?” 关珩隔着屏风,推开手里的扇子:“夫人这才离开关府多久,怎么就把夫君忘了?” 沈悦眼睛瞪地很大,透过屏风瞧着那个身材匀称,线条利落清晰,让人不禁会垂涎的男人,她眼里生出的不是爱慕,却是恐惧:“你怎么找来了?” 至于关珩为何会轻松找到冷爷住所,这当然要从知晓剧本人物关系的ceo说起,好歹他熟悉剧本,好歹他也算曾差点攻略成功,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知道冷爷住处。 这就是他为何不用李煜寻找,嘴里说着,嗯,让别人养着吧。 显得很无所谓,还不是因为明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存在。 若真是他的孩子,那还不得翻了天。 可为何进了桔园,他就能很快找到沈悦,是因为他知道,如此深更半夜,还兴师动众要泡澡的人,只有她。 听出沈悦嫌隙自己的语气,关珩顿了片刻,收了手里的扇子,又轻飘飘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妇唱夫随啊,夫人在哪里,夫君就在哪里。” 随后,他开始移动脚步。 沈悦隔着屏风望着关珩英俊挺拔的影子移动,呼吸开始急促,心脏像是漏了几拍似的,不知所措地一个劲儿拍打着浴桶里的水,以示警告:“我警告你,别过来!” 显然,她喊的太晚,人又警惕地往浴桶里沉了沉,只留着鼻子眼睛露在外面,那声音在水中闷闷发出,并不像在呵斥警告,更像是女子再像男子撒娇卖弄欲情故纵的把戏。 关珩绕过屏风,嘴角还溢出满意的弧度,却在看见浴桶里漂浮的玫瑰花瓣消失殆尽,开口说话时,难免有些阴阳怪气:“怎么?这是要准备侍寝了?” “少阴阳怪气啊。”沈悦一肚子委屈,被激怒了,露出脑袋,指着关珩骂,“要不是你不仁不义,我何必沦落至此?你知不知道,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后妈,她可要将我浸猪笼。” 关珩面不改色地看着沈悦,原以为自己不会因为她恼怒,但语气十分不友善,还字字诛心:“不知,我是如何不仁不义了?是我抬你来沐浴侍寝的?还是你想假戏真做,想给冷爷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胡说八道什么?!”沈悦恼怒了些,“我现在跟你理论的是,她们对我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不逃,还眼巴巴地配合他们浸猪笼?” “你是关家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与别人私通而来,理应浸猪笼。”关珩冷不防地给沈悦着实了给他戴绿帽的事实,不断地释放着内心的不爽,还期待着她能解释自己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也对冷爷丝毫没有兴趣的话。 沈悦不明,认为关珩就是心肠狠毒之人,又在借刀杀人。 “龟儿子,”沈悦咬紧牙关,气地又一次冒出方言,“劳资就知道,你包藏祸心已久,恨不得让我赶快下线!?你放心,我这个祸害遗千年,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关珩极轻地抽了抽嘴角:“你最好活的长一点,别让他们抓到你。” “只要你不带我走,我肯定会活的好好的。” 沈悦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至少目前不想回关府,也没什么心情去干掉他,毕竟,保命最重要。 妙龄少女雪白肌肤入眼,香肩露的恰到好处,也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可却在关珩的眼神里竟瞧出了几分清心寡欲:“我也没打算带你回去。” “那你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沈悦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身体倾斜了些,诧异地差点喝了几口泡澡的水…… 关珩看着她,幽幽地说着:“只是来看看你。” “你不会夜夜都来看我吧?”沈悦惶惶不安地与他目光对视,矫揉造作地瞧了他一眼,又怯生生地说着,“我可不想每日做噩梦。” “我夜夜来看你,是怕夫人相思成疾,夜夜难眠。”关珩说。 相思成疾? 怎么可能呢? 沈悦立马打消了自己可怕的猜想:“行了,别装的好像情深似海似的,你不就是想以我要挟沈家,或者想在沈家有利可图?不然,一表人才的关家小爷,又怎么会要娶一个天煞孤星?” 他僵了几秒,审视了沈悦一会儿,眼眸里满是水雾,显得多深情似的:“你不是我,怎会不知,其实是对你一往情深才娶的?” 关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说沈悦猜不透,估计连剧本杀的编剧也搞不明白,自己的男主角怎么就变成了,前一秒说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认谁做爹,后一秒便一人闯桔园,还不知羞耻的承认自己娶沈悦,实际是因为对她一往情深? 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地沈悦脸色煞白,泡澡在浴桶里,差点就炸了锅:“打住,你可别一往情深,受不起!” 沈悦可不想等自己攒够金币,将来与关珩兵刃相见时,他一副深情的模样下线给自己添堵,毕竟吧,可能是因为自己成为了这个剧本杀里的女主,对男主有那么一点点情感因素,才导致她在干掉男主的道路上一次次的受阻。 话语一落,关珩只是盯着沈悦看,笑而不语,使的她浑身不自在,便开始下逐客令:“你不是说只是来看看,怎么还不走?” “我很快就会和夫人再见面的。”关珩说。 沈悦别过脸,暗暗较劲:“我再见你的时候,大概就是你的死期。” 第51章 有苦说不出 在桔园呆了两日,却不曾见到冷爷,只是看婢子小厮以及柳依依忙碌地为婚礼筹备,沈悦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仅睡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每餐每顿都有婢子送上门,这可比关府好一百倍。 关珩原本说要日日来看她,看来是唬她的,因为从那晚之后,就没再出现过,可不知怎么的,说了要来,又不出现,还害的沈悦日日提心吊胆的。 又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来,沈悦在桔园的日子过得才舒坦,又或许从婢子口中得知冷爷的新娘另有其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午饭后,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微风扬起,院子里的花香弥漫上空,沈悦眯起眼,躺在摇椅上享受日光,可枝头黄雀儿扰,墙外小儿嬉戏吵闹,扰了兴致,睁开眼,情绪有些烦躁地吩咐婢子去拿些葡萄送来,或许是日子过的太舒坦,她也快忘记了系统的存在和那个丧尽天良的任务。 【系统君:宿主在这里呆的倒是挺悠闲?】 婢子拿来葡萄,沈悦一颗颗地送进嘴里,却因为系统突然的出现差点噎到窒息,迅速囫囵吞掉之后,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嫌弃地埋怨道:“你怎么就见不得我清闲半日?” 【系统君:这话怎么说?我可是很少出现了,只是为了不打扰宿主赚足够金币,干掉男主。】 白了它一眼,沈悦不悦:“那你现在出现是为何?打字幕宣告我意外噎死,已下线?” 【系统君:宿主难道没有发现钱袋里的金币少了?】 想起自己之前捉弄男主,得了不少金币,沈悦财大气粗地说着:“少了就少了呗,反正,我已经解锁了赚金币的方法,只要我还活着,男主就必定受折磨。” 【系统君:可是,我忘记提醒宿主,女主一旦离开男主24小时,金币就会清零,还有,女主不能让男主喜欢上别人,否则也会锁在系统…….】 沈悦:“???” 这系统君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吧? 有这么捉弄女主的吗? 【系统君:所以,宿主现在的金币为零,干掉男主的任务任重且道远。】 什么? 金币清零? 这个消息再次令沈悦绝望至极:“你们这算坑游戏玩家,知道吗?这个剧本杀,没有故事梗概,没有人物小传,就只告诉我只需要干掉男主,关键干掉男主还要附带那么多条件…….”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沈悦脸涨地通红,指着系统骂:“破系统,破剧本杀,本小姐不玩了!你现在让我回去,立刻,马上!” 【系统君:嘟嘟嘟,系统崩溃,请耐心等待修复……】 盯着眼前系统显示的字幕,沈悦挥了挥柔弱无力的花拳绣腿,疯疯癫癫地指着空气胡咧咧,而这一幕,刚巧被从关府赶来的云舒看见。 “这是谁,敢惹我们准侧妃不高兴了?” 云舒高视阔步地走进桃隐宅,院子里的婢子瞧见她,都纷纷怯怯地鞠躬向她问好,只有沈悦毫不胆怯,只是奇怪地看向她,问:“是关珩让你找我的?” “关珩?”云舒走到她身旁,停了脚步,“他知道你在这里?” “对啊。”沈悦点了点头,“若不是他告诉你,你怎么找的到这里?” “沈家大小姐,你是不是病的不轻?”云舒回想刚刚瞧见她傻乎乎一人对着空气胡咧咧地那一幕,笑出声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关家的人说是就算翻了整个灵州城也要找到你,还要将你浸猪笼呢。” 关家的人还在找我? 那这样说来,关珩还是遵守了我们两人的约定。 沈悦有些不满:“野蛮之人,只会做野蛮之事。我沈……小虞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他们敢让我浸猪笼,我心眼也小,必定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是吗?”云舒被她给逗笑了,“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你是为爱冲昏了头脑,把我当作假想敌了嘛。”沈悦扬起下颚,垂着眸子看向云舒,一脸真诚,“我早就说过,我对关珩没兴趣,关家少夫人的位置随时为你腾出,是你不愿意相信我?” 云舒眉眼弯弯:“还记得小盘山吗?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盘山? 呵,那不就是当时为了完成任务,听信了系统的安排,想着能在新婚之夜干掉男主才会出卖自己的情感和灵魂。 真不是本人愿意的。 可这怎么解释给她听,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 然而这时,面对云舒的问题,沈悦只能苦笑应对。 “罢了,我自是知晓,灵州城的天煞孤星,垂涎过很多公子的相貌,你只是当时迷恋关珩,后来,又对冷爷情有独钟的吧。”云舒出现后笑容就不曾消失,梨涡尤现,“我明白的。”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等等,剧里的人设沈小虞是天煞孤星,垂涎很多公子哥的相貌? 可冷爷一直以面具示人,我怎么就对他情有独钟的呢? 这不是bug吗? 沈悦叹气:“你怎么知道我对冷爷就是情有独钟?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云舒好似也瞬间参透了一切,拍手说道:“那照这样推断,你岂不是看中的不是那副皮囊,你对冷爷才是真心的。” 怎么就一直把我往外推呢? 难道,我离开关府之后,她与关珩感情线有进展? 之前系统怎么说的? 男主不能和其他人有感情线,否则,我还是会锁在系统? 这到底是什么女主人设呀? 又要干掉男主,又不能让男主喜欢别人? 沈悦担忧到眉头紧皱:“不是,难道你和关珩…….” 云舒两眼放光,自顾自地说着:“对了,你可别听信坊间传闻,说什么冷爷面具下是满脸伤痕,不要像那样黎箫无知。明日冷爷大婚之后,面具就会取下示人,到时候定能惊艳到你,你可算是皮囊与真心都可得。” 心里跟猫爪似的,沈悦根本无心关心冷爷,继续追问:“我离开关府这两日,你和关珩进展如何?” 云舒唇角上扬,露出灿烂笑容:“自然是挺好……” 沈悦苦不堪言,就差当着云舒的面攥拳捶地:“好什么好?他可是我明媒正娶的郎君!” 第52章 脑子当机了吧 云舒站在原地愣了愣,几秒后,才理清楚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愤愤不平:“你怀着冷爷的孩子,还想着关珩——” 被迫的,纯属被迫的。 其实,说出那句话时,沈悦已经后悔了。 她不想和男主有任何瓜葛,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赚金币,她是无奈之举,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系统突然出现告诉她男主不能与别人有感情线,云舒就算是想要和关珩生108个小孩,在剧本里带球跑都与她无关。 “关家的人真应该抓你去浸猪笼。” 接下来的话,能听出云舒有多么的气愤,毕竟她刚以为自己和关珩的关系能因为沈悦的离开,有所转变,却被她一句话给气地脸颊通红。 关家的人? 沈悦若有所思地看向云舒:“关家的人找不到我,你是怎么找到的?你为何可以自由出入桔园?” 回想起刚刚婢子们瞧见她出现,并未有人阻拦或者表现出诧异,不解,反而很熟练鞠躬问好,这一点就很让人怀疑。 “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这么一问,云舒也从关珩的话题带出,环顾四周,唇角微扬,得意洋洋起来,“在这里住了两日,怎么瞧不出什么端倪?” “还有,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冷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居然让你住桃隐宅,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可小觑。” 云舒第一次觉着眼前的沈悦有那么一丝丝的傻,原以为她聪明机灵,才会得到关珩,没想竟是如此没脑子的人? 这话听起来是在嘲笑我傻? 是我懒得去理剧本杀里的人物以及人物关系,只是按照系统的指示做任务,愿望很简单,只想完成任务离开这里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离开这里已经变得很复杂了。 “所以呢,冷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沈悦问了一句。 云舒笑了笑:“这谜底你不自己去解,我说出来是不是就没意思了?” 顺口一问而已,她也没什么心情去解什么谜,一天干不掉男主,一天也不安生,况且,现在金币为零,一切又得从头开始,心累的很。 “算了,逗着我玩呢?” 沈悦也故作一副无所谓地表情,走到摇椅旁,又一次悠闲自在地躺了下去,摇椅来回摇晃,晃地她困意十足,打了一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说着,“要没什么事儿的话,赶紧回吧。顺便,帮我带一句话给关珩,让他可别忘了我。” 云舒愤慨地指着沈悦的肚子,替关珩不值:“你肚子里还怀着冷爷的孩子呢?” 沈悦睁开眼,斜眼瞟了她一眼,笑弯了眉:“有可能这孩子还是关珩的。” “不要脸!” 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是的,是系统让她变成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沈悦愣了几秒,脑袋像是当机了一般,眼神忽然扑棱棱地盯着云舒,说话的语气竟还透着一股绿茶气,“我与关珩情投意合,成婚那日你是不是也可以证明,五姨娘?” “沈小虞,你故意的?”云舒眉心一跳,挺直了身子指着她质问:“你刚刚还说关家少夫人的位置,随时为我腾出,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说的话,我以后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五、姨、娘,你为爱不顾一切,一腔孤勇嫁给心爱之人父亲的行为,我还是挺佩服的。可是,关珩我真不能让给你,毕竟,你们这辈分与名分是不是差的太远?” 沈悦与平时不大一样,说出的话,好似不听大脑使唤,还特意将“五姨娘”三个逐字逐句地念着,差点没把云舒气地当场晕厥。 云舒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扑了过去,双手掐住沈悦的脖子:“我现在就掐死你,看你得意到几时!?” 沈悦躺在摇椅上,毫无还手之力,被云舒死死掐住脖子,脸涨地通红,那种窒息的感觉犹如翻江倒海扑息而至,已然让她忘了疼痛。 关府的婢子见此状况,连忙将云舒拉开:“七公主,松手,松手!” 云舒被拉开后,沈悦才感觉自己得救,呛了几声,喉咙干涩,心跳加速,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大好年华就此挂了。 看来,这种茶里茶气,婊里婊气说话的人,真是恨不得让人给杀了,埋了。 七公主? 云舒是公主? 是公主又怎样,公主就可以随意杀人了? 缓了缓,沈悦看向云舒,目光冷冽,语气愤慨:“你还真下的了手啊?” “杀了你,少了祸患。” 云舒被几个婢子拉着,眼睛里布满血丝,原本觉得她天真烂漫,没想急起来还是挺可怕的。看来,沈悦刚刚那句话,刺激的不轻。 她是七公主,这个灵州国的公主,又怎能受得了别人说三道四,更何况,她为了关珩,嫁给老父亲当五姨娘其实是个幌子,可这要是在古代背景下,这样的行径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悦从未想要伤害云舒,可之前说的那些话,真的不是她所想所为。 “我先向你道歉。”沈悦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给她赔个不是,“刚刚的确有点过分了,可那不是我本意,真的不是。” 刚刚怎么就说出那些丧心病狂的话呢? 难道是脑子出问题了? “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云舒还未从刚刚刺耳的言语中回过神,她以为自己勇敢追爱无所畏惧,却没想那些话真的刺耳,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行行行,诛九族。只要你不生气,行吧?”沈悦讪笑两声,走过去,再次赔不是,“你还是别当五姨娘了,你这不是乱了吗?” 云舒挣脱婢子,拧眉看着她:“闭嘴!” “刚刚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悦不知道怎么给云舒解释,她刚刚大脑完全不受控制。 “杀人诛心不见血,心里还不痛快是吧!” 云舒上前一步,拽着沈悦的手腕往上掰,满心满眼都是愤怒与委屈,这时,沈悦的衣袖一落,手腕上的守宫砂露出,云舒一下慌了神,诧异地盯着沈悦,等着她解释解释,而她却不知所云,露出半分不解地神态,问:“怎么了?” “沈小虞,你真当我傻子是吧?”云舒情绪激动地甩开沈悦的手,“你的守宫砂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又从何而来?” 守宫砂? 沈悦抬手撩开衣袖瞧了瞧,手肘上处一颗比黑痣大一点的黑点,赫赫然地显现。 原来,这个就是守宫砂啊。 那我可得藏好了。 【叮咚,系统已重新激活。】 系统君再一次上线:【系统重新激活,数据更新成功。宿主离开男主超24小时,金币清零,因此换来一次选择机会。1.(离开男主另寻新欢)2.(锁在系统内)】 这系统确定已重新激活? 总觉得它的选择就是坑。 沈悦:【有没有第三种选择?比如,结束剧本杀,返回现代。】 【系统君:宿主怕是想多了。赶快选择吧。】 沈悦盯着那一行字愣神看了几秒,又回过头看了看身旁完全不受她影响,还在替关珩骂骂咧咧的云舒,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刚刚还大义凛然地说关珩是自己明媒正娶的郎君,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关珩的了,现在又要选择离开男主,另寻新欢,真是刺激,非常刺激。 于是,沈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男主,另寻新欢。 令她欣喜不已的是选择之后钱袋里的金币,不仅没少还多了200个。 可沈悦不知,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毕竟,系统重新激活,存在风险呢。 第53章 没有退路 选择完后,系统和往常一样消失,沈悦回头对上云舒满眼疑惑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扬,又如沐春风般,莫名其妙地捧着云舒的脸,喊了喊:“七公主,你可要加油啊!” 显然,她的声音里掺杂着兴奋,激动,还有不可言喻的小窃喜。 尽管系统重启之前,还逼着她被迫与男主有感情线,可不得不承认,第一次遇见系统重启后发布任务,也算深得沈悦的心,至少她这个女主是有选择权的吧,不满意男主还可更换。 云舒腮帮子鼓的圆圆的,用力甩开沈悦的手,像是甩掉爬上身的毛毛虫一样毛骨悚然:“你别给我套近乎,咱俩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沈悦歪头一笑:“话可别说的太满,毕竟,之前你还叫过我嫂子——” “不过,你哥长的好看吗?” 或许能成为男主备选。 “水、性、杨、花的女人!” 呵,这代名词不怎么好,但却莫名的觉着有些刺激。 —— 三皇子云狸站在宫殿外整整两日,也没能见到父皇一面,就连他身旁的红人李公公也未露面,这结局是他早已预料的。 毕竟,襁褓中的云狸早早就失去母亲,而这二十几年里,他也只是在幼年见过几次父皇,从未得到过父爱的他,对父皇唯一的印象,是他无意间闯入他的生辰,他那张酷似琳妃的脸扰了父皇的兴致,便让他戴上面具,养在皇宫以外的桔园里。 说是父皇怕见着他那张脸想起母亲琳妃,还不如说,他是因为那张脸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宛如割心,或许,要不是苏大人让苏瑾献媚的目的太明显,其余皇子又早已纳正妃,父皇恐是想不起这养在桔园里的儿子吧。 可如今,他要见父皇,不是别人口中传言的忤逆,他更不会去乞求他收回成命,他只是好奇,他若取下面具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并不想成为工具,也不想一生像他母亲一般受人摆布,但他知晓,即使大逆不道的烧了圣旨,一切也会如期而至,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无奈,此时他再也不是江湖传说的冷爷,而是三皇子云狸。 傍晚,落霞染红了天空,也映的整个皇宫披上一层金色的光。 云狸站在宫殿外一动不动,像一颗松树般屹立不倒,脸上并未表情,霞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更加深邃。 “啪!” 毫无征兆,那一巴掌落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身着华服,头顶上戴着象征着权利的桂冠,眼里充斥的阴冷胜过云狸:“你连你父皇的旨意也敢忤逆,不要命了?” 云狸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眼波平静,声线却翛然冷透:“九公主没有告诉你,我连圣旨也烧了?” “混账!” 女人故意将声线提高,试图压住云狸的声音,就怕那一句话招来杀身之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狸不以为然,点头回应:“当然知道。” “知道?”女人眼神阴冷,“你要知道就不该在这里放肆!赶紧回滚桔园,等你新婚之后,我再跟你算账!” “母后大可不必如此劳心费力。”云狸尊称她一声母后,只是看在养育之恩,但他知晓,他也只是皇后背后的一颗棋子而已。 女人见他冷言冷语,上前几步,贴近耳畔,字字暗藏杀机:“云狸,你若今日胡来,别怪我不客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找到林芸的女儿,琉璃月迟迟未交出,她的狗命你准备留到何时?” —— 从皇宫回到桔园,天色已晚,明日是大婚的日子,园里大红喜字灯笼高高挂,红绸绕梁,喜气洋洋的景象。 想起在殿外与皇后的对话,云狸觉着眼前的灯笼与红绸都格外刺眼,于是,愤怒而撕,路过的婢子,只得低头站到一旁看着不敢出声,直到柳依依出现。 柳依依缓缓而来,一袭白衣被风吹的咧起,声线细腻:“爷,这是怎么了?” “你来的正好,把这些灯笼与红绸全部撤掉。”云狸扔掉缠在手腕上的红绸,一脸厌恶地说着,“我不想再看见。” 柳依依怔了怔,不知为何冷爷会如此,埋下头往后退了一步,诺诺道:“可是,明日是大婚的日子……” “难道,爷不打算成婚?” 柳依依抬头与云狸对视,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火苗。 云狸的目光却犹如一把利剑落在柳依依身上,没说话。 “是。” 柳依依不敢再多言,再次低头,应和一声:“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 沈悦气走云舒之后,还是好奇地拉着身旁的婢子追问起冷爷的身份,个个胆小害怕的回避,可当问起冷爷明日大婚的新娘是谁时,她们只是说,这门婚事冷爷本就不允,只是父母之命难为,突然有了共鸣。 何来自由恋爱,又是一场被束缚的婚姻? 可怜至极。 于是,她精心为冷爷筹划了一次“单身派对”,只为感谢他几次救自己于水火,现如今虽没有琉璃月奉上,但却能为他寻一时快乐。 听闻,冷爷回府,沈悦欢欢喜喜地去迎接,恰好碰见他神色淡漠狠厉说落柳依依,瞧着柳依依平时耀武扬威,这下却恹恹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由暗喜。 沈悦朝着冷爷走去,轻轻拍了拍冷爷的肩,雀跃地像个孩子:“这两日冷爷去了哪里?” 云狸转头看向她,刚刚眼里的冷漠,瞬间有了温度:“你怎么出来了?” “咱们出去逛逛?” “现在?” 沈悦点了点头,忍不出露出三分坏笑:“青天白日的,我也怕关家抓我回去浸猪笼。” 闻言,云狸不免觉着好笑,眼前这个姑娘不仅不害怕他,甚至还肆无忌惮的使唤他,可上扬的嘴角持续不到几秒,很快便消失殆尽,只是因为脑海里浮现出皇后的那句话。 “怎么了?”沈悦见他神色惶然,用手在他面前轻轻一挥,像招魂似的:“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云狸回过神,应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沈悦瞧着他这一副模样,心口不由地一震,忍不住骂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爷吗?扭扭捏捏,怎么瞧着更像个娘儿们?” 娘儿们? 云狸轻呵一声,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沈家小姐,竟敢如此评价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明日你要大婚,将要跳进万丈火坑,我特意给你准备单身派对解千愁,你不去是不是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即使她这么解释,云狸也还未从“娘儿们”那三个字抽离。 云狸眼角微挑带出几分薄凉:“娘儿们似的冷爷,不配枉费你的苦心。” 沈悦自知说错话,深吸口气:“冷爷——” “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出水芙蓉般......” 沈悦,你疯了吧。 不会说话,就用502胶把嘴巴给粘上。 第54章 只是过客 “娘儿们?” 关珩掀开书房的竹帘往里走,却在听到陆崴脚复述沈悦的话,停了脚步,转身看向陆崴脚,眼里充满不解,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确定她是这么形容冷爷?” 陆崴脚眼神肯定,点了点头:“不仅这样,少夫人好像还说冷爷弱不禁风的,一看就不行(出水芙蓉)……” 呵,女人。 真可怕。 弱不禁风? 不行? 关珩听到沈悦如此评价冷爷,虽有那么一点点窃喜,但忽然又有点担忧,不知道她私底下是不是也这样评价自己? 毕竟,她现在似乎也不怎么看好他? 所以,新婚之夜,还特意在合卺酒里下毒,就是觉得他看面相就不行? 而不是单纯的馋他的身子? 思及此处,关珩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拂了拂浅蓝色的衣袖挥了挥,示意陆崴脚离开,可他前脚刚走,后脚李煜便行色匆匆地跟进书房:“少爷,苏小姐要见你。” “苏瑾?”关珩闻言眉头一皱,断然拒绝,“不见!” 半夜三更,见什么? 若没有记错,明日便是她与三皇子的婚期,这个时候她理应待字闺中,为何突然出现在关府? “可是,她说有要事告知少爷……”李煜自作主张帮苏瑾传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瞧着苏小姐像是十万火急,怕是真有什么…..” 苏瑾终日与苏父住在同一屋檐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在哪里?” “关府后院外,苏小姐在马车上等少爷。”李煜指了指后院的方向。 “我去去就来。” 说罢,关珩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苏瑾的马车就停在后院不远处,苏瑾在马车上未露面,马夫与贴身婢子站在马车旁,婢子瞧见关珩出现便喜上眉梢,朝他招了招手,喊道:“小爷,这里。” 还不忘给马车里的苏瑾透风声:“小姐,我就说小爷定是放心不下你吧。他一直不去苏府见你,肯定是那个天煞孤星从中作祟。你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又怎能是那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可比的。你瞧,小爷健步如飞好似很急切想要赶紧见到小姐呢……” 苏瑾掀开车帘,外面夜色朦胧,可她还是一眼瞧见关珩,眼神里充斥着小心翼翼,也充斥着不安,很快地又将车帘合上,声音低沉:“可又怎样,他们如今会和离,我还能抗旨吗?” 婢子笑容渐渐凝固,也跟着苏瑾伤感起来:“小姐,若不是老爷硬逼你去……” “闭嘴!你这话要传进我爹耳朵里,他定会找人割了你舌头。”苏瑾呵斥婢子时,眼眶已然红了,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就算嫁给自己不心仪的人,为了保全整个苏家我也愿意。” 婢子担心地说:“可是,小姐若要将那件事情告知小爷,老爷知晓,也定会饶不了你。” “人命关天,”苏瑾喉咙一更,红着眼说,“可我也不能眼瞅着关家老爷……” “你明明就是在意小爷,放不下他!”婢子嘟囔,心疼地说着,“才会这么不管不顾。” 被婢子猜中心思,苏瑾叹了叹气,且知道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子,便随口嘱咐:“春月,那事儿你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知道吗?若你透露出去,我怕不能护你周全,小命难保!” “春月知道。” 婢子点头,害怕地噤了声。 关珩渐渐走近,站在马车外,正要开口说话时,婢子不安地抢言道:“小爷,你还是上马车与小姐详谈吧,这要是被人瞧见,小姐的名声怕是……” 见马夫与婢子都在,关珩也没多想,踏上马车——只见苏瑾身着一身淡紫色衣袍,月光从车窗缝隙探进,柔光浅浅,衬得肌肤凝如玉。 苏瑾已于数日未见关珩,日夜相思绕梁,再见他时,目光从他撩开门帘到坐下也不见移开,满心的欢喜,尽管如此,她也维持最后的矜持,低头小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关珩刻意与她保持距离,问:“找我何事?” “明日我……”苏瑾抬头,目光再次被他清晰利落的侧脸吸引,“想必,你也知道,我就要嫁给三皇子……” 如此十万火急的事情,就是告知明日要与三皇子成婚? “恭喜!” 关珩显得有些不耐烦,苏瑾话还未说完,她的心就被他简短的一句“恭喜”塞住了,堵得慌,原本想要告知他的话,一下也被噎了回去。 “若没其他的事情,请回吧。”关珩言语冷淡无疑,“我也还有要紧事儿要处理。” 苏瑾眼底浮起潮雾,小声道:“寻少夫人吗?” 寻她干嘛,此时,她在桔园折磨冷爷不是更好? 反正明日也会再见面,而再见面时,她也铁定会哭着喊着要回关府的。 就是这么自信。 “对,”关珩为了赶紧甩掉苏瑾这个麻烦,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寻她回来。” “关珩,” 苏瑾眼眶更加猩红了些,心口一紧,犹如被他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我不顾自己名声,也要在新婚前见你,你就如此搪塞与我?” 关珩没再回头看她,拂了拂衣袖,起身弓腰撩开车帘:“咱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车帘缓缓掩上,关珩英俊挺拔的身姿也渐渐从苏瑾眼前消失。 关珩走远后,婢子春月踏上马车,气鼓鼓地为小姐打抱不平,愤愤不平:“小姐,关家小爷就是不识好歹!反正以后与他桥归桥,路归路,活该他关家遭难!” 苏瑾低头不语,并未像从前那样呵斥春月乱说话。 春月这才回过神看向她,只见她泪如雨下,浸湿了手里紧紧握着的丝帕。 “春月,咱们走吧。哪还有什么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之说呢?” 自从关珩死而复生,他定是忘了曾经对瑾儿的情义了吧。 “小姐,别心疼他!活该他欺负你!咱们就好好的做个皇妃,笑看他关府鸡犬不宁!” “可是…..” 苏瑾知晓就算这样,她藏不住自己对关珩的心思,叹了叹气:“若要我看着他受罪,我又于心不忍。” 春月心疼地握着苏瑾的手,“想那么多干嘛,明日小姐风风光光的嫁给三皇子,再也不管他关府的破事了!” “咱们回府吧。” “嗯。” 第55章 该死的魅力 回到府中,关珩走过凉亭和长廊,踏进西厢房院子时,坐在屋顶上的黎箫,便扔了一颗小石子砸向他,灿灿地笑起来,戏谑道:“咱们家珩儿,深夜这是去见谁了?” 关珩不予理睬,朝书房走去。 “马车里的女子是苏瑾吧?深夜见准三皇妃,”黎箫则学着他爹教训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调笑一番,“珩儿,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吧。” 关珩捡起地上的石子,轻轻一掷,石子就如同飞剑一般稳稳地击中黎箫身旁屋顶上的瓦片:“滚回黎府睡大觉去……” 黎箫半躺在屋顶,嘴里叼着一颗草,右脚搭在左脚上,抖了抖腿,漫不经心地说着,“走不了,我可是收了钱财,就得替人消灾——” “毕竟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的五姨娘,高价请我杀你!” 这剧本里的女子,怎么各个都打打杀杀的? 自打沈悦从地牢逃跑后,云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随时随地的跟着关珩。 关珩回想今日,好不容易才甩掉她去凌云书斋清净清净,谁知,他刚巧从书斋出来,又碰见怒气冲冲的云舒,原本还一副眦睚必报的刁蛮样,可一看见关珩,她就当街朝他扑了过去,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关珩一时慌乱,只得尊卑有序的一口一个五姨娘的叫着。 黎箫又意犹未尽地调侃起来:“说起来,你家少夫人好像也曾花大价钱请我杀你,你说,你是怎么做到,让原本对你情有独钟的女子,都恨不得杀了你?” 关珩眉心微皱,十分自恋地脱口而出:“大概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黎箫凉飕飕地笑了起来:“那这次你准备让我怎么杀你?毒杀?暗杀?还是乖乖投降叫我一声大哥,饶你一命?” 关珩明摆着在讥讽:“灵州城内外就没有其他高手了?” “我也好奇,她们怎么为何要请一个逛花楼的公子哥来杀我?” “怎么?你瞧不起人?” 激怒了黎箫,从房顶腾空而下,落在关珩身旁,他面色并不妙,即使,唇角还挂着笑意,携来的风也凉意十足。 可画面一转,他又嬉皮笑脸地双手交叉与胸前,围着关珩转了两圈,唇角微微勾起,试图蛊惑人心:“杀你之前,我先帮你瞧瞧面相——” “啧,不妙。” 凑近一瞧,黎箫摇了摇头,“没了辟邪祟的少夫人,你这面色发紫,怕是要陷入桃花劫。” 关珩镇定自若,瞧着黎箫无谓叹息:“请你来杀我,你却半夜帮我看相?那五姨娘这银两可真是白花了。” “少废话,杀你还不容易?” 黎箫笑意未减,“我是看在咱俩从小到大的交情上,顺便帮你看看相,这是附赠的。” 随后,黎箫又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他:“你最近可有大麻烦,心仪的女子会移情别恋。” 一个成天泡在花楼享乐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成了张口胡说八道的看相的骗子了? 关珩不悦:“胡说八道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 “少夫人不是最近消失了吗?我听说是冷爷劫走了她,这男子英俊潇洒,女子美貌如花,这孤男寡女,定会日久生情……” “……” 英俊潇洒? 呵,大概是不知道在沈悦眼里,冷爷就是个娘儿们? 再说了,谁见过冷爷的真面目? “你爹不让你去征战沙场是正确的。”关珩愁绪万千地摇了摇头,“否则,你肯定算不准是哪个万花楼的姐姐哭着要去沙场跟你生孩子。” 黎箫被他气笑了:“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关珩回头想想,他怎么就这样任由沈悦与冷爷单独相处呢? 要是沈悦发现冷爷“弱不禁风”的背后是柔情万种,就这么春、心、荡、漾了,岂不是晚了? 女主只能心悦男主,毋庸置疑。 可终究或许会抵不过翩翩公子男二号的日久生情。 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自信地否定了那个想法。 要知道沈悦曾经是多么疯狂地炙热地喜欢着自己,这一切对自己的无视,都是沈悦使出的伎俩而已。 “我何须担忧?”关珩笃定地说着,“是她死皮赖脸要嫁给我,全灵州城的百姓都可作证。” “灵州城百姓还亲眼所见,她当众休夫的豪情壮举!” “但最后她舍命为我挡了暗器…….”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当时少夫人中的暗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见过?” “……” 黎箫努力回想见到暗器的情景,可怎么也想不起,无奈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但我能肯定,不是在灵州国。” “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关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躲在暗处看戏,想要瞧他俩短兵相接,打斗到鸡犬升天的云舒,竟然看见两人在院里相谈甚欢,气地一蹦三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云舒从西厢房侧门的小径里撺出来,气急败坏地指着黎箫质问:“我不是让你杀了他吗,你跟他有什么可聊的?” 黎箫眯眼笑着回应:“聊一下,他待会儿准备怎么个死法。” “这事儿还要和他商量?” 云舒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觉着黎箫好像是在捉弄她才是。 黎箫当即来了精神,眸光一闪:“不过,你为何要杀他?昨日不还好好的,说是非关珩不嫁?” “谁要嫁他了?”云舒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情绪很似激动,“我去帮他教训沈小虞,不感激也就算了,在灵州城街上,他却一口一个五姨娘的叫着,就怕别人不知道我是爹的五姨娘,他是我儿吧?” “我是谁啊,我堂堂七……屈尊如此对他一往情深,他不仅不领情,还故意埋汰我,只有杀了他,才能泄愤!” 云舒说的倒是义愤填膺,可生气归生气,实际也看不出她想杀他的心有多么强烈,还差点暴露身份。 关珩不经意之间瞧了黎箫一眼,又看向云舒,一脸无奈:“事实摆在眼前,你确实是五姨娘。” 关珩知道自己魅力不浅,奈何桃花运太多,有时候真的是负担。 黎箫眉头一皱,手搭在关珩肩上,朝他的方向一揽,小声在耳边嘀咕:“你可真能耐,一口一个五姨娘,磨灭她对你的幻想。”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并不是你爹外室所生之女,”关珩侧脸微微贴近黎箫,小声说道,“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此结束你浪荡公子的生涯。” 黎箫登时竖起耳朵,日放精光,好似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疯了吧,如此禽兽的行为,我可干不出。” 话语一落,黎箫转身拉着在旁边偷听无果的云舒,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跟我回黎府吧,这关珩实属可恶,太欺负人了,这五姨娘谁愿意谁当!” “……” 关珩:禽兽不如,大概是瞧上别人许久了吧。 第56章 先练练手? 而另一边,沈悦大肆夸赞云狸的独特方式逗笑了他,毕竟连他本人都不知,江湖传说杀人不眨眼的冷爷,竟还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一面? 也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娘儿们? 沈悦自知说错话,识趣的闭上嘴。 随后,又用那双犹如碧潭一般清澈动人的眼睛,满怀歉意的看向云狸,而他也同样注视着她,嘴角浅浅上扬,弧度明显。 夜色旖旎不散,两人视线相撞氤氲了浓重的暧昧气息,令人心猿意马。 闹腾的沈悦突然安静下来,云狸在那一刹那,似乎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里的心脏,正毫无节奏的跳动,也散发着从未有过的炙热。 气氛暧昧不已,沈悦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系统给的新任务,既然要另寻新欢,也还只是逢场作戏的戏码,何不选一个熟悉一点的先练练手? 眼前的这个木头,或许不会因为她的献媚,动了凡心。 于是,沈悦踮了踮脚,身体前倾,头往云狸的怀里蹭了蹭,动作笨拙且难看,却还露出一副像极了春天来了急着要找公猫的小母猫的表情。 不知为何,云狸瞧着突然献媚的沈悦,瞧上去竟是如此耀眼动人。 他脸上毫无波澜,内心的慌的一匹,往后退了一步,问:“你干嘛?” 紧接着,沈悦将手绢拿出,学着万花楼的姐姐掠过云狸的耳蜗和脸颊,用娇嗔的声音说道:“冷爷,你喜欢我吧?” 说完,她又朝云狸眨了眨眼,试图放电,可这眼睛一眨,实属辣眼睛,电流乱窜,令云狸浑身不自在。 沈悦记得沈理说过,抛媚眼是个女人都会,唯独她抛的不是媚眼,是刀剑! 瞧着冷爷面无表情,也并未因为她的献媚有丝毫的动摇,就知自己不是谈恋爱的那块料。 也没等到云狸开口说话,她也忍受不了自己这般矫揉造作,噗嗤地笑出了声:“行了,逗你玩呢。” 下一秒,却听到他说:“喜欢又何妨?” “什么?” 沈悦错愕不已,以为自己听错,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云狸像是从未开口说过话似的,镇定自若地评价她刚刚的表现:“你这副德行是跟万花楼谁学的?” 谁料,沈悦一听,喜上眉梢:“我刚刚那样,真有万花楼女子的风情万种? 云狸没回答,被她问的稍显局促不安。 沈悦得意忘形道:“我也只是小施了一点伎俩,是不是就让你浑身酥麻,神魂颠倒了?” 那话一个激灵,顿时让云狸清醒:“当我没有说过。” 沈悦翻了翻白眼:“呵,男人。” 这些npc,一个个都是个怂货,连真话都不敢说? “夜里天凉,先回房休息吧。” 这么快就要选择逃避了? 夜里风灌了满怀,一股凉意袭来,沈悦哆嗦几下,打了个寒颤,朝云狸递上笑:“明日冷爷大婚,说真的,我也还是挺好奇……” “好奇什么?”他低沉道。 沈悦眼睫轻颤,小心翼翼地往前踏出一步,踮起脚尖,试图拿下他的面具:“好奇面具下的冷爷……到底是什么样的?” 云狸迅速地挡下她的手,勾起笑意的眼角消失,灌了满目萧索:“见过我真面目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 既然敢这么有恃无恐,沈悦自然是不怕他威胁的:“你不会杀了我。” 她笃定的眼神,竟让云狸慌了神,不敢与她对视,转身拂了拂衣袖,背对着她,冷冷说道:“琉璃月一旦拿到,我就有可能杀了你。” 说着,她转一圈,正对着他,又一次踮起脚尖,可还是只能仰视:“那要这么说的话,你可能拿不到琉璃月。” 云狸垂了垂眼眸,推开沈悦,迈出几步,与她保持距离:“拿不到琉璃月,你也得被我杀。” “还有,明日便离开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真是小气,不就是想看看长什么样? 就要赶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走? 明知道自己惹恼了冷爷,可她还是怀着侥幸心理,迂回一番:“不留我参加完你的婚礼?” “不留!” 沈悦又一次不甘心地喊了喊:“冷爷,你不要琉璃月了?” “你不要,信不信我就地就把它给碎了!” “喂,你当真不要了?” “……” 那道挺拔清瘦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决绝。 —— 翌日清晨,窗外云层压低,暗了一瞬,云走,视线又明亮起来。 沈悦可不是个听话的主,即便昨夜惹恼了冷爷要赶她走,她也决定要在桃隐宅死磕到底。 其实,她早已清醒,却还赖在床上不起,也不管冷爷安排多少个婢子来催促她离开,她依旧闭着眼睛装睡。 果然证实了——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主要是她走哪去? 关家要将她浸猪笼,沈家那个恶毒的大夫人,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好死不如耐活着,她可不想出去犯险。 —— 大婚当日,桔园内外并无一挂着红绸,连贴着喜字的灯笼也被撤了,偌大的园子并无一处瞧上去呈现出一丝喜色。 柳依依顾不上沈悦,她正眼里晕染着雾气为云狸穿戴喜服,好似若不是那一身喜服晃眼,都会让人产生错觉这大喜之日像是发丧一般。 她目光对上云狸毫无温度的眼眸,胆战心惊地问:“爷,果真还要娶?” 云狸并没有看她,而是看向窗外那只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反问了一句:“为何不娶?” 若不娶,沈悦的狗命连昨晚都熬不过。 “我以为……” 柳依依想说,他让她撤掉了红绸和灯笼,以为他也就打算抗婚的。 “苏父在朝中手握重权,还有他那个神勇的小舅子手里的兵权加持,这样的婚事,对我来说有百利无一害,”云狸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娶?” 柳依依转到身后,为他系腰带,嘀咕一番:“若真是那样,爷当初何必烧了圣旨?” “还有,你三番五次救沈家小姐,真的只是因为琉璃月吗?她一次次的哄骗你……还有,她现在是关家的少夫人,若让人发现她藏在三皇子的府邸......” “闭嘴!” 云狸声线冷透:“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三番两次的触碰我的底线?” 系好腰带,柳依依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爷,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里了?”云狸问。 柳依依头埋地更深了:“我......” “你错在自作主张,将我所有的消息透露给皇后,甚至想要再次借她的手,杀了沈小虞!” 即使背对着柳依依,云狸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依旧浓烈,吓地她脸色发青。 第57章 三皇子大婚(1) 三皇子云狸如期而至,并未逃婚,按照惯例骑着白马,带着迎亲队伍去了苏府迎娶苏瑾,苏瑾凤冠霞帔,喜婆扶着走出苏府,大家闺秀果然不同,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可就算她如此美艳动人,从苏府移步上喜轿,三皇子的目光与眼神都从未落在她身上,全程面色暗沉,全身僵硬的像提线木偶般拉起缰绳返回桔园。 而这一切苏父都看在眼里。 送走苏瑾之后,苏瑾生母在府中哭哭啼啼,毕竟自己眼看着女儿跳入火炕却束手无策,也深知女儿嫁给傀儡三皇子是为了整个苏家,亏欠于她。 相比苏母的心烦意乱,苏父却表现的异常冷静,可冷若冰霜的皮囊下那颗铁石心肠,在看见三皇子迎娶新娘时无谓的表情,也心疼地叹了叹气,就算再怎么心狠手辣,虎毒也不食子啊。 关家二叔借着送礼的缘由进入苏府,与苏父攀谈,提到关长青时,他则微微挑眉,瞅了一眼人多嘴杂的院子,示意苏父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后院的竹林亭子,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竹子遮挡,风一吹来,竹叶沙沙作响,根本听不清对话的声音,以此来掩人耳目。 “苏大人,关长青已然上钩,官窑也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了出去……”关家二叔贼眉鼠眼地警觉四周后,挨近苏父,附耳过去:“关长青的苦头还在后面,谁让他惺惺作态让苏大人难堪呢?” 苏父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事办的不错,不久之后,他关长青定会革职严办,而你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那还要多谢苏大人,”关家二叔见苏父心情愉悦,继续说道,“大人,今日关长青与黎霆都已去桔园恭贺三皇子,听说,是因为皇后会去,咱们要不要……” 苏父眉头一皱,看向关家二叔,呃责道:“着什么急?那三皇子也不是她所生,虽这么多年她一直养育三皇子,但连圣上对此婚事都不管不顾的,她倒是先唱了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那个女人心机颇深,我们得谨慎行事,否则吃的你连骨头渣都不剩……” “明白。”关家二叔马屁精连忙附和道,“大人英明!” 苏父对于关家二叔的马屁免疫,毕竟曾经为了他那个混账儿子,不少拍马屁,想要攀上苏家,于是,他眼风凛冽:“今日我家瑾儿大婚,关岭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关家二叔眉头微挑,小心翼翼地说着:“大人放心,自从上次他差点惹出祸端,我就已经给他禁足了。” 听闻后,苏父又问了一句:“你家那个少夫人消失了?” “是,我正想要给大人禀报此事,那天煞孤星先前无故中伤我儿,后来又被关长青关进地牢大说是因为怀了江湖传说杀人不眨眼冷爷的孩子……” 苏父从第一次见到沈悦,再到上门确认她的身份,虽长的像故人,但实则差别万千,但老狐狸也不能掉以轻心,便一直让关家二叔将沈悦的行踪报备给他。 听闻此事,苏父眉心一蹙,围着亭子走了一圈,思绪万千。 苏父停驻脚步,回头看着关家二叔问:“既然被关在地牢,又怎么会消失?” “定是狗男女私奔……” —— 苏瑾坐在喜轿上,一路上紧张地坐立不安,虽自己也曾经幻想过许多次穿上喜服的样子,可如今新郎从未谋面,也不知他是俊朗还是丑陋,更不知他的秉性如何,又或是不是坊间传说的那样,冷血无情? 有可能是好奇心作祟,苏瑾竟然悄悄撩开喜轿的门帘想一睹未来夫君的容颜,但朦朦胧看见的只是那道清瘦挺拔的背影。 怕让人发现传出闲话,她只好作罢,缓缓掩上门帘。 可就那么一眼,视觉满满的冲击力,让她眼里蕴染了水雾,又一次想起关珩,莫名伤感。 今日出嫁,新郎竟不是他。 —— 平日连喜鹊都不会多停留一刻的桔园,今日却宾客满朋,锣鼓喧天,那些躲瘟神一般躲三皇子三尺以外的官吏们也都不请自来,而这一反常的举动皆是因皇后亲临婚礼。 众宾客先是互相执礼,寒暄一番,随后,分散入座,入座之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光秃秃的房梁所吸引,一道道目光透着惊诧与嘲讽。 随后,坐在角落的几人又交头接耳,小声嘀咕起来:“这三皇子办喜事,居然连红绸与喜字都不挂?呵,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苏家小姐嫁过来,怕也是笑话。” 官员甲闻言颔首,没有半点犹豫地小声说道:“我可听说了,前两日三皇子去了圣上的殿外求见,想必是去退婚。你说,他这个身份的皇子,与苏府结亲百利无一害,他居然还想违抗圣上,得罪苏大人?” 官员乙附和,语气坚定:“我也听说了,不过,我没想到他今日大婚敢如此抗衡,这苏家之女嫁给他,也定是没好日子过。” 官员丙接着说:“三皇子能娶苏家之女,其中的缘由咱可都心知肚明,苏家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咱们就坐观虎斗,不上阵杀敌也可损损他们的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对,咱们就坐观虎斗!” 几人一番热烈的讨论后,纷纷表示庆贺的举了举杯,坐在他们旁边桌的关珩与黎箫也听了一出好戏。 黎箫身子斜了斜,挨近关珩:“这帮老狐狸可真是不一般,难怪你爹在官场胆小怕事,这凡是像我们家老头那种作风,定是老命不保。” 关珩一贯对那些官场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毕竟他的任务可不包括应付那帮老狐狸,听是听了些,但眼神却一直朝四周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唉,我跟你说话呢,”黎箫见他不理睬,便跟着他的目光四处望,当即明白其中的缘由,拍了拍大腿,说道,“你这是在找什么?” “你不会是趁着你家少夫人消失,又看上哪家千金了?”见状,黎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怎么一开花就收不住了?” “……” 一天不气关珩,他不自在是吧? 关珩转头看向他,眼风凛冽,好似一副“就你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瞪他:“少管别人家的事儿,你要闲的慌,回家跟你、妹妹玩儿去。” “蛮横无理的丫头?”一提起云舒,黎箫便感觉头疼,揉了揉发麻的额角,“你还好意思提?她就是你硬塞给我的麻烦!原本我是觉着有几分趣味,可谁料,她不仅砸了我心爱的茶杯,还毁了花园,最可恨的是在我床榻上放了无数只毛毛虫......” 说到这里,黎箫浑身不自在,抖了抖。 收回目光,关珩又往四周瞧,还不忘好心提醒:“她的蛮横你也不是第一天见,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再说了,你一大男人还怕毛毛虫?” “我怕什么毛毛虫啊,我黎大公子,是绝不姑息这种蛮横之女!”他梗着脖子,固执道。 好似在维护作为黎家公子的最后的尊严,毕竟怕毛毛虫还是挺丢脸的。 在关珩看来,他日后打脸也可能很快。 关珩起身离座:“随你便。” 第58章 三皇子大婚(2) 桔园锣鼓喧天,热闹至极。 沈悦在桃隐宅里坐立不安,蠢蠢欲动,始终想法设法的与冷爷安排的婢子斗智斗勇。 “您……可别为难婢子了。” 在房里伺候的小玉,跟着沈悦在院里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腿脚发软,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我……真的跑不动了。” 沈悦回头瞧着小玉小脸煞白,气喘吁吁地站着摞不动脚,眉头微挑,灿灿地笑起来:“我就出去凑凑热闹,你何必呢?” “主子吩咐了,不能让您出去!” “他这叫非法拘禁!我可不能任他摆布!” 说罢,小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奋力地翻/墙而出。 就这么轻易地逃出桃隐宅,平时手无缚鸡之力潺潺弱弱的样子,爬、墙竟然如此厉害,想起自己之前爬万花楼的窗户,也如这次一般轻松,沈悦觉着定是系统给自己开了挂。 秋风瑟瑟,花香扑鼻,沈悦爬上墙,试图找墙外的落脚点,但尝试了几次都无果,只得两只手抓着墙头,双腿悬空,着实像一个悬空在墙边的女鬼。 “夫人,这是在干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悦心一颤,一种不详的预感侵袭而来,用头撞了撞墙,哀怨不已:“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关珩好看的眉眼上扬,依然是当初那副自信且自恋的模样:“前些日府中事务繁忙,没空来看夫人。没想夫人果真相思成疾,冷爷不放你走,你这是准备翻/墙出来见夫君?” 沈悦恨不得当场撞墙而亡,纱裙与发丝随着秋风的方向吹,吹的她心里一阵阵的凉,就这么挂在墙上,纤细的腰,丰腴的臀,曲线轮廓却清晰明朗。 府中事务繁忙? 一个官家公子,整日无所事事,呆在书房也不知在忙什么? 再说了,哪有相思成疾? 她可是日日好眠,顿顿饱食,在桔园呆着已然比关府好上百倍,纵然胖了几斤,也愿意。 关珩瞧着她意志力顽强,也没打算伸手帮她,只得仰着头,说起了风凉话:“夫人,这样吊着会不会很难受?我大概目测了一下,若你放手任其摔下来,是不会骨折的——” 然后又很欠抽地补充了一句:“或许只是卧床不起……” “你就是存心来气我的吧?”沈悦双手抓紧墙头,咬紧牙关,斜眼瞅了关珩一眼,气地直蹬腿,“早晚我得杀了你!” 闻言,关珩好似让风灌进了脑子,又与沈悦证实了一番:“你杀我,是因为不想别人得到我?” 沈悦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我杀你,是因为我想当寡妇!” “夫人若是不求夫君伸出援手,你可能当不了寡妇,三日后下葬,坟头刻着的已然是我关珩之妻,沈氏之墓!” 果真,关珩话一说出,沈悦就犹如万劫不复。 现目前的状态,她杀不了关珩,小命还难保,跟他东拉西扯的干嘛?自讨苦吃! “那你还杵在那里像根木头干嘛?!” 此时的沈悦,抓住墙头的双手已经僵硬到无法使劲儿,手心与墙摩擦,也划出了几道口子,身体实在吃不消,在喊出那句话时,她就被逼无奈只得放手往后倒,虽然没将希望放在关珩身上,但是也博了博他良心发现的瞬间。 果然,关珩见她摔了下来,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公主抱接住了沈悦,还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才落地。 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关珩揽着怀里的沈悦,一双耀眼的眸子闪着光,眼神中透出强烈的征服欲,沈悦觉着丰腴的臀部似乎被什么撑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悦站定,庆幸自己赌赢了一把,侥幸逃过一劫,但想起刚刚屁股遭受的屈辱,怒骂已然不能遏制怒火,她情绪激动地踹了关珩几脚:“色狼!” 关珩缩了缩脚,眉头一皱,声音提高了几个调,道:“我刚刚难道不是为了救你?”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沈悦河拆桥的本事渐长,还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转身离开。 关珩懵了又懵。 —— 沈悦绕过长廊与花园,顺着锣鼓声与嘈杂的人声寻了过去,一路上瞧着是有些别扭,原来的红绸与灯笼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全然没了当初的喜庆。 “冷爷大婚,怎么如此凄凉?唉,果真是缺了我这个气氛担当!” 一边走,沈悦一边感叹,幸好自己翻/墙出来了,否则冷爷的婚礼,定是索然无味的。 穿过一道拱门,灯火通明,眼前的黑暗瞬间被掩盖,沈悦便看见院中间摆着数十个宴席桌,其余人都在正厅围的水泄不通,只听见有人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沈悦往前走近了些,从那些人身边往里挤了挤,正探出个小脑袋,寻找新郎冷爷的身影时,目光却被坐在高堂上的女人所吸引。 只见她,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中宫威仪,十分华贵夺目。 可她全程并未露出喜色,就连新娘敬茶,也是黑着脸,惜字如金,一句话未说,使的周围来庆贺三皇子的臣子们,各个不敢声张,说话,突然婚礼现场,又静的出奇。 沈悦对那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觉着瞧着她看久了,背脊骨都开始发凉,第六感告诉她,离女人越远越好。 沈悦这才将目光移到新郎身上,冷爷今日依旧戴着面具,也瞧不出他半点情绪,只是面具与平常的有所不同,他也跟着喜娘的节奏说什么,做什么,而他身旁的新娘,也局促拘谨地同他一样。 所有礼仪完整地走了一遍,直到那声“送入洞房”喊了出来,整个人婚礼现场又好似被点燃了一般,沈悦也沉浸在喜悦之中,跟着那些人起了起哄,即便这样,坐在高堂之上的女人,脸色暗沉也未见缓解。 “沈小虞!” 正当新娘与新郎牵着红绸转身离开之际,关府的大夫人竟在人群中一眼识出了沈悦,站在对面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还气急败坏地不停地扒拉身旁的关家老爷:“老爷,你瞧,那是不是沈家那个天煞孤星?!” 关家老爷脸色一沉,悄然用余光瞥,坐在高堂上的皇后,咬牙呵斥夫人:“你给我闭嘴!” 谁料,大夫人对沈悦积怨太深,全然忘记自己所处之地,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冲出人群就要去对面抓沈悦。 沈悦见状,心里默默骂娘。 这怎么一个杀手婚礼现场,关家一家还来捧场?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但也不能就此束手就擒吧,沈悦只得四处逃窜,穿梭在人群里,就见大夫人提着裙摆一路跟着跑,直到沈悦气喘吁吁地躲在冷爷身后,喊了一声:“冷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妇人疯了!”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第59章 三皇子大婚(3) 那一声“冷爷”,别说让来参加婚礼的官员们都傻眼了,就连坐在高堂上的女人,原本瞧不出情绪的眼眸里,也多了一丝惊愕。 要知道,在灵州国百姓口中盛传的“冷爷”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与眼前即使失宠成为傀儡,也还是皇子身份的三皇子相比,很难让人想象是同一人! 可皇后心知肚明,云狸是她一手培养的暗卫,杀手,三皇子的身份只是他遮人耳目的皮囊罢了,现在沈悦如此明目张胆的揭露云狸冷爷的身份,着实让她惊了一下。 “大胆!” 皇后震怒拍桌,发髻上的牡丹也随之抖动,面红耳赤喊道,“三皇子的婚礼,岂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三皇子? 沈悦一下懵了,自己请的杀手竟然是皇子? 她脑海里浮现出的,便是云舒说的那句:“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冷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居然让你住桃隐宅,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可小觑。” 云舒是七公主,三皇子是他哥哥? 难怪她之前一口一个嫂嫂的叫着,就差把我脑门上贴上嫂嫂两字儿,以证明与关珩毫无瓜葛最好。 唉,一头雾水闯剧本杀的最惨女主,果真就是沈悦本尊了。 见皇后发火,关家大夫人自知闯了祸,畏缩地退了一步,可皇后的凛冽的眼风扫来,她只得向前几步,连忙跪下,磕头认罪:“民妇不懂规矩,还望皇后与三皇子恕罪。” 是祸躲不掉,关长青吓得浑身发抖,迎着头皮冲出人群,跪在地上哐哐磕头:“是臣疏于对内眷的管教,才使得她如此不分场合喧哗,冲撞了皇后与三皇子……” 皇后眼神瘆人,身旁的侍女,靠近她,在耳边小声说道:“这是户部尚书的侄儿关长青,现管理官窑。虽职位不高,但圣上颇为赏识他……” 小小一管理官窑的官,也竟敢胆大妄为到在三皇子的婚礼上胡闹? 皇后拍了拍桌子:“那你可知罪?” 关长青与大夫人纷纷随着桌子的响声,颤颤巍巍地抖动着身子。 “臣知罪!”为了自保,关长青只得釜底抽薪,“可躲在三皇子身后的女子,正是我儿关珩之妻,前些日因怀了野种,被我关在地牢,但很快就被人给救走......!” 说完,关长青微微抬头,瞅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三皇子云狸,似乎就在暗示,眼前的云狸就是冷爷,而他就是救走沈小虞的人。 皇后故作一副不知情的表情,继续问道:“关长青,关大人,你说的可字字属实?” “臣字字属实,娘娘大可去调查。这女子是城南布商沈远胜之女,在灵州城也算人尽皆知的天煞孤星,仗着自己也有几分姿色,水性杨花,恶名满扬,觊觎英俊公子的美貌。我家珩儿便是其中的受害者,而我相信,三皇子也是被她蛊惑……” 关长青细数沈悦的罪行,字字诛心,好似在他眼里,沈悦就是一个垂涎公子哥的女子,谁知道呢,风水轮流转,她何时对他家珩儿上半点心? 现在,是他家珩儿,一口一个“夫人”,死追着自己不放吧。 “照你这么一说,这女子看来是个祸害。”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目光所及到沈悦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可不知为何,她的眉宇间,一颦一笑间,竟让她也想起了一位故人,眉头一皱,心为之一颤。 “我可不是祸害!” 沈悦原想绕过云狸以理抗争,谁料,云狸一把将她揽到自己身后,也就是这么一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仿佛证实了关长青所言。 “三皇子是杀人不眨眼的冷爷?” “天煞孤星?她是关家少夫人?” “关家少夫人被三皇子藏在府里?” “少夫人还怀了三皇子的骨肉?” “这不是乱套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 站在云狸身旁的苏瑾,听着周遭议论纷纷的声音,也顾不得礼义廉耻,竟当众自己掀开了喜帕,一脸惊恐地看向身旁的新郎,与躲在他身后的沈悦。 她也来不及质问,为何桔园四周未见红绸与灯笼,这婚礼现场与平日又有何不同? 三皇子就是如此顺了圣意娶她的? 原想没有感情的婚姻,她为了苏家,为了家族都能忍,只要三皇子待她真诚,往后的日子也能恭敬如宾,相伴到老。 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就仿佛是准备献给三皇子的一副美人图,被人泼上了墨汁,蒙上了阴影,久久挥散不去。 沈悦被她盯地有些头皮发麻,毕竟,关长青刚刚说的话着重点划得很足,比如:怀了某人的野种,某人还从关府将她救走,而这个某人,就是苏瑾如今要嫁的三皇子! 可沈悦也没想到,苏瑾要嫁的人就是冷爷,而冷爷就是三皇子,这个剧情真是太狗血了!她竟然连着抢了她两个男人,着实很残酷! 若要是沈悦,都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果然,苏瑾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扬起手臂,就想要当众给沈悦一巴掌,可云狸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仅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隐约还透露着“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定不会饶了你”的神情,无情甩开。 “你难道还要帮她?” 这样的屈辱对于苏瑾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而言,那莫非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她的眼神对上云狸的目光,丝毫不畏惧,“与你拜天地,拜高堂的妻子是我!” 云狸声音清冷且毫无温度:“你现在可以随时回苏府。” 回苏府? 这就意味着她,苏父,以及整个苏家都会成为灵州城的笑话。 “沈小虞!”苏瑾被刺激到已然忘记了官家小姐该有的样子,换上了平常不该有的泼妇样,“你是不是就故意让我成为全灵州城的笑话?” 她像是忍了很久,已然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我不是……”沈悦一脸无辜,摆手示意,解释道,“你先别激动,这里面真的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你嫁给关珩也就算了,你不守妇道,犯七出之罪,”苏瑾眼泪不知觉地顺着脸颊掉落,手指向三皇子云狸,目光朝向沈悦,满是不痛快,“可你为何要怀他的孩子?你这不是存心的,是什么?灵州城有那么多男子,你偏偏挑他?” “.…..” 也不是我要挑他,我是女主,他是万年老二,那必定就是会纠缠的嘛。 不过,他也只是女主的挡箭牌而已! 第60章 三皇子大婚(4) 面对苏瑾的质问,沈悦挑不出什么理儿回怼一番,毕竟她真就是灵州城众多男子中相中了冷爷,哦,不,三皇子。 还有不守妇道,七出之罪,怀了冷爷的孩子,这些罪行,一一道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既然,如今当着众人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为何一不做二不休? 趁此机会离开男主,另寻新欢,再找个机会杀了他,岂不是一箭双雕之举? 可要如何一箭双雕,还得再谋划一番。 “启禀皇后,此女子确实不守妇道,犯了七出之罪,臣已寻她数日,还望皇后将她交于臣回府处置,以儆效尤!”关家老爷抬眸去看高堂之上的皇后,好像期望着她能给一个公道,可皇后听后并未说话,只是叹了叹气,又看向三皇子,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云狸,你可知她的身份?”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概括了许多:你可知她是沈府林芸的女儿?她是关家少夫人?她是你的心上人? 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 你又如何与我交代琉璃月? 沈悦抬眸看了看身旁的云狸,心想,这样的提问好似还很刺激,他既知道我的身份,灵州城坊间还传闻我与他之间的瓜葛,他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也不知风是从哪个方向吹了进来,携起他鬓角边上的长发,只见他敛起眉眼,正欲开口说话时,人群中看戏的关珩却抢先了一步:“三皇子当然知晓我家夫人的身份,我家夫人与三皇子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挚友,三皇子不便透露身份,便一直以冷公子自称,如今,三皇子与苏瑾大婚,苏瑾又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如此佳偶天成,我与夫人理应道贺。” 关珩义正言辞,三五两句巧言令色的帮云狸解决了内忧外患,甚至还撇清了沈悦与他的关系,他还不忘朝云狸的方向瞧,想要瞧他,如何理所当然的把他的夫人,当作自己的夫人? 云狸淡然处之,也未做任何应答。 “来者何人?” 见来者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高堂之人的皇后欲行驶权利。 只见,关长青又一次颤抖着身子,哐哐磕头:“启禀皇后,是犬子关珩。” 这次,关长青大概率是不敢再孤注一掷,再来个釜底抽薪了! 原本一脸愁怨的苏瑾,再见到关珩,听到他说着两人一同长大的情分,自知他心里是有自己的,面色看上去便好看了些,再加上今日喜服加持,映衬地更加红润,眼里的怨恨也渐渐消失。 可沈悦却不甘如此,气地头上胡珠乱颤:“谁是你家夫人?” “夫人还与我闹情绪?前些日错怪了夫人,让你受了委屈,你也在三皇子府中叨扰许久,今日回府,我认夫人罚。”关珩递上笑,笑看沈悦。 沈悦只想送他一串“呵呵哒”,男主这戏做的还真足,不拿奥斯卡真是委屈他了! “既然是关大人之子,为何如此没有礼数,我问的是三皇子云狸,你却要抢言?”皇后见关珩一直将自己置之事外,脸色愈发的阴郁,眼神瘆人,“抢言也就罢了,你还对本宫不敬,你可知其罪,我可诛你九族?” “珩儿!”关长青哀莫大于心死,怒吼一声,“在皇后面前,休得无理!” “诛九族?” 沈悦激动地差点原地飞起,拍了拍手叫好,“您赶紧诛了他的九族!” 皇后瞧着眼前这个雀跃的女子,像是脑子抽风了? 这若要诛九族,轮顺序,她也算是位列前茅。 苏瑾见皇后震怒,立马为关珩正言:“皇后息怒,关珩无意冒犯!” “无意冒犯?” 让她在众官员面前,颜面尽失,还无意冒犯? 接着,皇后咬牙切齿道:“他若再得寸进尺一步,我立刻要了他的脑袋!” 关长青听到那话,双手双脚早已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夫人一想到自己夫人位置还没焐热,就要被诛九族,哭地哭天抢地,指着沈悦一通好骂:“你这个扫把星,诛九族,你也逃不了!咱们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大夫人那话,使的沈悦心尖一痛,看向关珩,替自己意难平:“现在写休书也还来得及?” “晚了。”关珩无奈摇头。 沈悦皱了皱眉,继续掏心掏肺地劝说:“你看,咱们俩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况且我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说不一定下一秒我又看上哪个帅哥,给你带戴绿帽子,成为灵州城的笑话呢!所以吧,赶紧把我休了,其实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这话可真是把“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精髓掌握的挺好。 关珩见她掏心掏肺地劝说,也没敢表现的太过,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说道:“我就喜欢你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 众人唏嘘。 沈悦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主脑子怕不是真有病吧?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今日这一番遭遇真是足够皇后气一阵子了,一个前琳妃侍女之女,一个管理官窑小官的儿子,一个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公然在她面前,讨论两人如何和离? 也不正眼瞧她一眼? 是她魅力不够,还是不够魅力? 皇后急了,急不可耐。 就很怕,所有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在场所有人,除了沈悦,云狸,关珩几人以外,其余都吓地连忙跪地磕头:“皇后息怒!” 就在众人下跪的瞬间,沈悦好似想到了什么,朝正准备发号施令的皇后摆手示意:“等一下!” 随后,她双眼放光,走到关珩面前,双手叉腰,豪横无理地说着:“若我没有记错,刚刚关家老爷还说我怀了野种吧?” 关珩点头:“是,就算你怀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喜欢你。” 自然,很喜欢你。 喜欢到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什么?” 沈悦差点就撒手人寰,摁住虎口掐了掐,“那孩子是和别的男人生的,你也喜欢我?” 说着,沈悦跑回到云狸身边,忐忑不安地看着关珩:“可别人不是别人,是三皇子呢?” “那岂不是更好,咱家也算攀上皇亲国戚了。” “.…..” 沈悦内心慌的一匹,对于关珩变脸的速度虽然往常也算适应,可如今事关自己的命,还真不是不可小觑了他。 于是,沈悦求人无门,只得走向皇后,将手搭在她肩上,靠近耳畔,开口说话时的声音好听的像是黄鹂在唱歌般:“npc大姐,你太敬业了!我若回去,定在你老板面前美言几句,让他给你涨涨工资,但前提啊,你现在必须帮我宰了那个祸害!” “.…..” 皇后怒地连眼眶也猩红了些,“我先宰了你这个祸害!” 第61章 三皇子大婚(5) 关珩离席之后,黎箫也趁着黎大将军无暇顾及,溜了出去,可走出桔园,就碰见被他锁在柴房的云舒,正带着气儿,风风火火地往桔园里跑。 黎箫停下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还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到这里,她都能找到? 把云舒接回黎府,从关府的泥潭里解救出来,就连云舒都以为这个不着调的公子哥,良心发现,谁料,他把她接回黎府,不过是为了让云舒给她添茶,递水,甚至使唤她把院子里的花草给修剪一番,做的都是婢子做的事情。 堂堂七公主,又怎么会受得了那种气? 不仅摔了茶杯,把院子里的花草连根拔起外,她还在黎箫的床上放了无数条毛毛虫,没想,吓地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那种蠕动的小可爱,真是没眼看。 关键,还爬他身上……. 所以,在黎霆未发现云舒回府时,黎箫将她关进了柴房!以示惩戒! 受尽折磨的云舒,黎箫原以为她会扑向自己(犹如野狼捕食般扑向自己),然而,她方才瞧见有许多黑衣人从后门进入桔园,担心母后安危,也没注意迎面而来的男子是谁,脚下生风般与他擦肩而过。 “七公主!” 门外守着的侍卫,见到云舒,鞠躬问好。 黎箫听着侍卫那声“七公主”,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云舒,一副不妙地神色,重复地喊了声:“七公主!?” 云舒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回头,这才识出黎箫,瞧着他惊地连下巴都快掉了的神情,狠狠地瞪了几眼:“我等会儿再收拾你!” 要不是因为赶着见母后,云舒真恨不得地现在就将黎箫碎尸万段! 黎箫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走到云舒面前,以求证猜测:“你是七公主?” “是!我是七公主!今日,大婚的是我三哥云狸,我的母后现如今就坐在那高堂之上!” 既然问了,那她就索性全部和盘托出,反正已经败露,早晚得知道。 显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黎箫吓坏了,顿时气弱,脸色苍白:“你不是黎霆外室所生之女?” 难道,真让关珩给说中了? 她不是自己的妹妹? “外室?!”云舒挑衅地扬起下巴,就差喊人来取黎箫的项上人头,“你家那五大三粗的黎老头的外室,是当今皇…….” 黎箫怕云舒说出后面的几个字,惹来诛九族的祸患,立马紧张兮兮地捂住她的嘴。 云舒噗嗤一声乐了,见他那副紧张地神情,心里暗自欣喜,一直躲躲藏藏的身份,没料还能成为要挟黎箫的筹码,使劲儿掰开他的手,故意气他说道:“以后可得对本公主好点,否则,我定会有办法让父皇诛你九族!” 话音一落,黎箫面上又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说道:“不知,我要如何对公主好?” 云舒与他的目光对上,当即被他瞧地脸红,很快又定了定神,使劲推了推黎箫:“你要再敢把我关柴房,下次我就抓老鼠在你床榻上做窝!” 说完,云舒红着脸朝桔园里跑,只剩黎箫当即打了个冷颤。 “……” 你确定这是公主? 是不是和我想象的差太远了? —— 云舒赶到前厅时,正巧是皇后唤了侍卫拖沈悦离开的画面,沈悦还不停地埋怨npc入戏太深,若自己要是回去,定会找她老板投诉! 见到母后安然无恙的那刻,云舒深吸一口气,之前不停幻想出来的刺杀局面,总算是从心口落了下去。 “母后!” 云舒唤了一声,从人群中逆光而来,众臣子也纷纷识出是皇后圣上最宠爱的云舒公主,只有关家大夫人瞧见云舒出现在三皇子婚礼上,满眼疑惑。 那不是五姨娘吗? 她为何称呼皇后为母后? 难道,她是公主? 想到这里,大夫人顿时觉着后脊背都是凉的。 云舒也瞧见了关家大夫人,全身仿佛闪着光走到她身旁,俯下身子小声在她耳边说着:“大夫人,当初我打你,你说要将我怎么着?现如今皇后在呢,让她帮你申申冤?” “不了不了。”大夫人带着哭腔摇头。 云舒起身,走向皇后时,又与黎将军的目光相撞,当即露出了一抹笑容,可一想到他那个令自己头大的儿子黎箫,又立马黑了脸,瞪了两眼。 气氛陡然凝滞。 黎霆原本春风得意,可一下又给他整莫名紧张。 是哪里得罪公主了? “今日可是我三哥大喜的日子......” 现场一团糟,苏瑾将喜帕给摘了,云狸全程冷着一张脸,关家大夫人还在鬼哭狼嚎,关长青与关珩被侍卫胁迫跪在地上,还有沈悦骂骂咧咧地被侍卫拖着走。 这哪像个婚礼? 比丧礼还丧! 云舒走到皇后跟前,自然是能感受到她内心春风吹又生的怒火,于是,一下一下地扶着她的背,顺了顺气:“母后,别生气,生气伤身!” 顺势她又朝云狸递了一个眼色:“这大喜的日子,三皇妃还未入洞房就揭了盖头,那我三哥的面具是不是也可揭了?” 从黎府逃出来,七公主本就是想来桔园一睹云狸真面目,进入桔园,也没见黑衣人踪影,心想,或许是自己眼花吧,再说了,谁敢行刺皇后? 沈悦也丝毫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皇后斩首示众,听着云舒的话也来了兴致,站定住脚想一睹冷爷的风采。 在场的所有官员也因云舒公主的话,开始议论纷纷,要知道,这十多年以来,无人见过三皇子云狸的真面目,各种有关他的传闻,传遍了整个灵州城。 云狸眼风凛冽看向云舒,有些恼怒:“云舒公主这是赶着来看戏的?” “三哥,话不能这么说!”云舒拿捏着有母后撑腰地腔调,“父皇可是承诺了,你大婚之夜便可取下面具示人。” “我若不取呢?”云狸说。 云舒故意气他:“那你就算违抗圣命,当罪其杀!” “云舒!休得与你三哥胡闹!”皇后见那疯丫头越说越离谱,呵斥一声,随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云狸,话里话外满是逼迫,定沈悦的生死,“我再问你一次,可知她是什么身份?” 云狸眼神冰冷:“母后希望她是什么身份,她便是什么身份。” “她肚子的孩子是你的?”皇后逼问再三,“你准备怎么处置?” “我无法处置!” 云狸对于皇后二十几年来的掌控,早已厌倦,疲惫,一直活在面具下的他,仿佛也在阴暗的环境里挣扎许久。 皇后这次显然是想以沈悦威胁,再次拽紧云狸的缰绳,不能让他因沈悦而试图摆脱她的控制。 “本宫倒是觉着,今日当着众臣与苏瑾的面,你理应将这外室安排妥当,才能灭了众人心中的疑虑,也防止传到你父皇耳朵里......” 拿父皇要挟,逼着云狸做出选择。 不管他选哪一条路,都是为了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杀了沈悦。 只见他,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腮上的猛地一颤。 他知道,今日只是一个开场,皇后远比他想象的要心机深沉与可怕,而折磨欲图逃离她掌控的云狸,她自然是知晓,沈悦是她第一个要杀之人。 云狸半张脸的情绪被面具遮掩,从身旁侍卫的腰间抽出利剑,随后,双眸看向沈悦的方向,像是荆棘丛中燃烧的火,而他的心也在备受煎熬与烤炙。 挥起手中的利剑,他无法杀沈悦,只能欲斩断一只手臂,以示今后对皇后不会有任何威胁。 然而,正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沈悦推开侍卫,撩开衣袖,将手腕上的守宫砂亮了出来:“我与三皇子只是朋友,而且我守宫砂还在,与谁生孩子去?” 守宫砂还在? 关长青哀怨的眼神看向身旁的关珩,小声嘀咕道:“新婚之夜那晚,你们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62章 把男主放什么位置 新婚之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关珩回想那一夜,还真是五味杂陈,先是撩人心弦,撩的你欲罢不能之后,再朝着你胸口刺一刀,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人! 所以事到如今,他也没弄明白,沈悦在剧本杀里的人物到底是什么走向? 反正已然不是傻白甜女主,疯狂爱恋男主的那种类型! 最近,关珩也意识到自己的金币一再减少,要是因为还没有找出母亲被害的副线扣金币,那也太不近人情了,毕竟线索是因为那个脑残的女主才断的。 又或许是因为系统给自己的任务是撩女主,而女主却迷恋别人? 这剧本杀里的剧情走向越来越偏离最初的稿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悦高举手臂,围着众人转了一圈,让他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看,那是不是守宫砂?可谁料大人们各个往后退,纷纷扬起手臂用长袍衣袖遮挡,嘴里还不停地装模作样地说着:“这妇人怎可大庭广众之下撩开衣袖示众?成何体统?!” 迂腐! 装什么正人君子? 各个心怀鬼胎! 皇后见状,让身旁的侍女去查看沈悦的守宫砂,侍女回到她身边,小声回禀:“娘娘,的确有守宫砂,关家少夫人与三皇子清清白白。” 不仅如此,沈悦深夜会情郎并且有孕在身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如此一来,关家的人总没有理由将她浸猪笼了吧? 于是,她还特意走到关家老爷面前,直视他的目光,磊落又坦荡:“关老头儿,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女子七出之罪,还包括无子嗣。”关家老爷神色淡然,“你若回关府,半年之内无子嗣诞出,照样可以将你……” 沈悦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关珩:“所以让你赶紧休了我,岂不是很好?” “不能休。”关珩淡淡道,“皇后不是还要诛九族嘛?人多热闹!” “.…..” 人多热闹? 这是在暗示,沈悦还要给他陪葬的意思? 云舒听闻母后要诛九族,满眼满是慌乱,原本还一副看戏的状态,瞬间清醒! 沈悦注意到云舒,眼里突然放了光,无奈说道:“既然人多热闹,那七公主也得算在内!” 云舒宛如惊弓之鸟,愣了愣神。 关长青与大夫人更是抖得如筛子,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 皇后看了一眼云舒,又看向莫名紧张起来的关长青:“关大人这是怎么了?” “皇后饶命啊!臣是被逼的!” 关长青顿时头顶冒汗,手脚冰凉,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本宫刚刚说要诛你九族,你也没有如此激动,我在想,谁能把你逼成这样?” “臣有罪!可臣真是被逼的……” “谁逼你?如何逼的?” “……” 关长青顿时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但还是抬头,眼睛盯着云舒看了一眼,又赶紧埋下头。 云舒牙痒痒,恨不得当场赐关长青白绫。 皇后自然而然也将目光停留在云舒身上:“七公主,这是怎么逼关大人了?关家诛九族,又与七公主何干?” “母后,我是听信了小人谗言!”云舒看了一眼沈悦,随后又委屈巴巴地朝皇后撒娇,“女儿确实迷恋过关家小爷,但情窦初开不懂世事,是她忽悠我进关府,说是这样可以与关珩日久生情,但其实她是为了自己能脱身,因为她亲口告诉我,她喜欢的人是我三哥,云狸!” “……” 呵,这锅甩的真好! 无言以对是因为当初所谓的成人之美,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 呵,好一个心里的人是云狸? 沈悦苦笑着一张脸,扯了扯嘴角,目光与关珩撞上,他眼里好似闪烁着火光,就差把她生生给架在架子上烧烤了。 而云狸原本没有温度的眼里,眼波渐渐变得温柔又细腻。 —— 后来,还是多亏了沈悦灵光乍现,生生将七公主卷进关家,就在皇后下令杀了他们时,她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皇后便脸色难堪,突然改了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们关进牢房,以示惩戒。 当然,最惨的是苏瑾,原本以为嫁不了心爱之人,为了家族嫁谁都一样,可偏偏又与沈悦撞上,好好的婚礼,被搅的乱七八糟。 牢房似乎也成了沈悦误闯剧本杀后的归属地,即使墙壁四处是蜘蛛网,阴森瘆人,使的大夫人一直不停地哀嚎,她依然悠然自得,该吃吃该喝喝。 “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关家也不会如此。”大夫人哭丧着脸,双手扒拉着铁杆,愤愤不平地指着隔壁牢房里的沈悦骂骂咧咧,“你就是个祸害!” “我是个祸害,一开始你们不就知道吗?”沈悦靠墙坐着,手里拿着稻草无聊地划拉几下,用余光瞟向大夫人,“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可不是呆在这里,说不一定很快就下线领盒饭了。” “你……” “你什么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真担心你这个年纪容易脑溢血……” “沈小虞!” 大夫人在一旁嚎叫了好一会儿,沈悦时不时地瞟向身旁闭目养神的关珩,又咳嗽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砸了过去:“喂,装死呢?” 关珩双手抱于胸前,睁开眼睛瞧了沈悦一眼,又很快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问:“夫人,有何事?” 沈悦又扔了一颗石子儿砸他,“你就不好奇,我说了什么,皇后才改变主意不杀你们的?” “你能说什么?还不就是拿七公主曾是我爹五姨娘的事儿威胁。”关珩闭眼淡定地说。 沈悦瞧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表情,瞥了瞥嘴:“只猜对了一半。” “皇后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我若敢以七公主的名誉威胁她,恐是只有死人才不能说话,当场就没命了吧。” “所以?” “我告诉她,关家若被诛九族,七公主的秘密也很快会在灵州城内外公之于众,她不想自己女儿名誉受损,也不想给皇家蒙羞,更不想此事传到圣上的耳朵里,所以,不管真假,她定不会冒这个险治我们的死罪。” 关珩骤然挑眉:“还挺机灵。” “那是当然。”沈悦神气地挺直腰杆地说着,“你现在可以答应休了我吧?” 关珩故意一副自怨自艾的表情叹气,睁眼看了一眼沈悦,唇角未勾:“你这么好,舍身拯救了整个关家,我为何还要休了你?” “七公主不是挑的很明吗?我喜欢的人是三皇子啊!” 沈悦春风得意地望向他。 “可妾有意,朗无情啊,三皇子忙着春宵一刻,也没舍命来救你?” 想说他那话听着酸了吧唧的,但又觉得好像话一出,又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顺着他的酸劲儿,她大声说了一句:“他要是舍了命救,敢问哪个女子能不改嫁?” 虽然沈悦说的慷慨激昂,但是关珩幽怨的眼神也很明显。 “对了,你可曾见过三皇子的真面目?”沈悦可没在意关珩的表情,只是在被关牢房之前,还在懊悔没能见到冷爷取下面具。 闻言,关珩剑眉倒竖,捡起脚下的石子砸向对面的墙壁:“坊间传说满脸苍夷,有何期待?” 沈悦暗暗愤慨,关珩如此诋毁冷爷,以理据争地说着:“哪有满脸苍夷?明明俊朗无疑。” “你见过?”关珩问。 “见过,我亲手摘下的面具……”沈悦故意在关珩面前沾沾自喜一番,毕竟,冷爷也算是她完成系统任务锁定的第一个目标,“不过,也就那么一眼,可一眼就万年。” 关珩大概是听出了沈悦犯花痴的意思,反问道:“那他要是想杀了你呢?” 三皇子很上头啊,上头到关珩也有点欲罢不能的随时随地点他。 “杀不了!”沈悦自信地摆了摆手。 “为何杀不了?”关珩问。 “因为我是女主,他是痴情男二号啊,我与他注定缠缠绵绵绕天涯……” “……” 闻言, 关珩气地眼眶和脸颊发红:沈悦,你到底把男主放在什么位置? 沈悦笑开了花:别气,你不是还有七公主吗? 第63章 你怎么还不领盒饭 沈悦见他面色似乎不太好,想必也是因为男主被女主冷落,难免会失落,也就随口安慰了一句:“没事,想跟你缠缠绵绵绕天涯的女子,那可是绕灵州城几个圈呢。” 她可真气人啊,明里暗里地都在给关珩传送“我对你没兴趣”的信号,这与之前巧言令色,势必要将他推到在自己石榴裙下的沈悦相比较而言,属实过分了。 关珩靠着墙,眼神凉飕飕地看向她:“你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就是想与三皇子缠缠绵绵绕天涯?看来这几日与三皇子相处还挺好。” 呵,杀了你,谁还管什么三皇子? 要不是烂系统逼到如此地步,不至于出卖美色,迷惑三皇子。 直接干掉你,多省事! 沈悦呵呵一笑,笑地灿烂无比,还挺起身来为他出谋划策,声音也欢愉起来:“依我说,你去把三皇子的墙角给翘了也行,与苏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挺好。” 瞧这话说的,多动听,多解气。 毕竟三皇子翘了关珩的墙角,他也算以牙还牙,还抱得美人归,岂不快哉? 见关珩脸色愈发暗沉,沈悦又暗戳戳地补了一句:“要不,实在不行,你还有个霸王硬上弓的七公主,做个驸马爷也不错。” 即使,关珩的脸好似乌云密布,黑的十分透彻,他也还是咬着牙点头:“提议都不错。” “明明你觉得提议不错,为何还愁眉不展的?”沈悦不解。 关珩转过头,抬眼看了看她,苦笑:“你好像还不是很了解我?” 沈悦好似突然get到什么,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门:“对不起啊,我好像忘了,你喜欢男的?” 也不知为何,自己脑子一抽,又开始给他物色女人了。 沈悦神秘兮兮地朝四周瞧了瞧,大夫人与关长青听闻后,仿佛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副惊讶又不堪的表情看着他俩。 又见沈悦,起身走到关珩身旁,俯身小声说道:“要不,你试试与皇上发展发展,也不是不行……” 关珩眼睛瞪地如铜铃,心脏为之一颤。 “你可真行!” 他好似真的恼怒了,语气与腔调还带着些许火药味,像是沈悦的最后提议对他而言,触碰到了他某根神经。 怎么了? 又不高兴了? 与后宫佳丽三千人不同,专宠与圣上,也比万花楼的乐人强吧。 关珩不想再看到沈悦,很快又闭上眼睛,开始装聋作哑,不管沈悦在他耳边嘀咕什么,也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闹腾了许久,沈悦也累地坐在地上困了。 很快,又到了晌午狱卒送饭的时辰。 与平日狱卒送来的饭菜不同,今日是鸡腿和蔬菜,糕点,而且还只有一份,但今日送饭的狱卒却有些眼熟。 可沈悦馋的不行,只是瞧了两眼就被框里的鸡腿给迷惑了,没多注意狱卒。 后来,她又看了看离自己不远处坐着还在装睡的关珩,好像也不太饿,但其实,她也并不算叫醒他,只想一人独吞。 一方面是因为饿,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没有经纪人干预,随便吃喝,也不怕长胖影响试镜。 几日粗茶淡饭下咽,沈悦对鸡腿毫无抗衡力,直接拿起来就往嘴里送,可还未吃进嘴里,就听见关珩阴恻恻地说了一句:“牢房里的好酒好菜,一般都是送你上路的。” 沈悦听了他的话,手里的鸡腿似乎也不太香了,赶忙放回到碗里,还有些后怕:“说的好像在理,电视剧里也都这么演的。” 而且吧,自己也刚得罪皇后。 “这么惜命?” “废话,谁愿意被毒死?” 说完,沈悦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起来,望着一桌子的好菜,欲哭无泪。 可不想自己就这么命丧黄泉,被锁在系统里,沈悦只得忍了。 眼不见心不烦,沈悦躲在角落背对着那一桌好菜,不停地用头轻轻撞铁栅栏,像是饿傻了一般念着咒语:“我不饿,我不饿,一点都不饿。” 可当她再次回过头时,关珩居然坐在桌边,吃着鸡腿和点心,一脸陶醉的享受美食。 沈悦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你不是说那菜有毒吗?” “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关珩蓦然抬眼看她,像看个傻子一样,“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这龟儿子跟个癞皮狗似的。 还耍心机,护上食了。 她瞧着关珩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唾液顺着喉咙而下,饥饿感吞噬而来,恨不得当场提刀杀了他! 可就在她为此事气鼓鼓的时候,关珩鼻子与耳朵渐渐开始流出血,顿时又吓地她打了一个激灵,指着关珩惶恐道:“你流血了,饭菜真的有毒!” 关珩并未察觉到异常,问:“哪里?” 沈悦一时之间还未反应,只是庆幸自己侥幸逃脱一劫,惊悚地指了指他的鼻子和耳朵。 关珩摸了摸鼻子与耳朵,确认流血,推测道:“断肠散,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一旦服用,必定七窍流血,半个时辰之内身亡。” 断肠散? 这不是阴差阳错,在助攻杀男主吗? 为此,关家老爷与大夫人瞧见,吓了一跳,紧张地扑向铁栅栏:“珩儿,你没事吧?” “没事。”关珩说。 “中了断肠散的毒,九死一生啊!” 关长青又紧张地朝外面大吼:“来人啊,出人命了,赶紧找郎中来!” “死不了。” 关珩擦了擦嘴角与鼻孔流出的血,随后,淡定地放下手里的鸡腿与糕点,眼神与沈悦对视,见她眉头紧锁,眉目间也生出几分自信:“你是在担心我?担心我中毒而亡你成为寡妇?” “不是,” 沈悦回过神摇了摇头,眼角漾出好看的弧度,“我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想着男主马上领盒饭,她兴奋地从角落一跃而起,手舞足蹈地像一匹即将脱去缰绳崩腾的马儿:“想着小爷马上就要死掉,我平生第一次当小寡妇,还有点小激动!” “蛇蝎妇人!”一直沉默不言的关长青,因关珩中毒而爆发了情绪,指着沈悦不停地谩骂,“珩儿如今危在旦夕,你居然还在盼着他死?该死的人是你!” “谁让他抢我吃的。”沈悦打量了几番眼前的关珩,幽幽道,“活该!” “老爷,现在与一个蛇蝎之人争论有何用,赶紧找人来救珩儿。” “对对对。” 关长青连忙点头,与大夫人一起喊人来救命,可却不见任何一人出现,绝望至极! “临终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沈悦坐到关珩对面,瞧着他脸色苍白,发了发善心,“我倒是愿意倾听一二,说不一定本小姐心情好,在离开这里之前还能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关珩凑到沈悦跟前,两人的距离只剩10cm,就连彼此由均匀的呼吸再到急促的呼吸也能感受到:“我倒是想听听真心话,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暗示的挺明显,自己仔细瞧瞧,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曾经也是你得不到的人,不过,如果你现在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可能他会考虑考虑重新认识一下。 原本这时候,男主念出台词,真挚的小眼神与气氛的烘托,都足以让女主手足无措,小鹿乱撞。 然而,沈悦却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油腻与自恋”,但听到这话,她也来了精神:“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如实答了。” 关珩点了点头,一脸期待。 “我对你无时无刻不动杀心!” “小爷,你怎么还没死呢,该领盒饭下线了吧?” 第64章 情根深种的小爷 话一出,一口老血如鲠在喉,差点要了关珩的命。 看来,真移情别恋了,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便是这么一个美男子摆在眼前,她眼里的关珩都如同武大郎似的? 正巧,送饭的狱卒从牢房门前路过,听闻沈悦心欠欠的盼望夫君赶紧身亡,自己就能如愿以偿的成为小寡妇的愿望,实在是没绷住,当场笑地人仰马翻。 狱卒拿掉头上的帽子,朝着关珩的方向扔了过去,戏谑道:“我就说苦肉计不行吧,看吧,人家心里压根就没有你,等你死了,还想着与三皇子双宿双飞呢。你家门神恐是要贴到桔园去了……” 扔了帽子的狱卒,沈悦这才看清他的五官,原来是黎箫,突然有一种被忽悠的不好预感。 随后,又看向原本病恹恹的关珩,虽然脸色比之前惨白,但瞧着不像个中毒挺深的人,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伴随着茶杯的是一股强劲有力仿佛还闪着火光的力量,稳稳地陷进墙壁里。 见此熟悉的场景,沈悦内心活动十分丰富:怎么一有情绪就扔东西陷进墙壁里,显摆自己武功高强啊?幼稚不幼稚? 关长青与大夫人瞧着那个镶在墙上的茶杯,也不像是一个体弱多病,柔弱公子哥能发出的内力,倒像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他俩瞪大眼睛看了看黎箫,又看了看关珩,十分不解:“那是我家珩儿扔的?” 黎箫不声张,只是表示赞同地点头:“深藏不露。” 关长青一直宝贝他的独苗嫡子,原因是他从小体弱多病,只让先生教他识字读书,绝不碰刀枪,小时候与关岭玩耍,都很怕磕着碰着,稍有一点差池就怕他身子骨吃不消。 可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 “行了,你家这个少夫人,又不是第一次想杀了你。”黎箫目光也从墙上的茶杯移开,在腰间拿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锁,还不停地宽慰关珩,“早告诉你强扭的瓜不甜,还偏要试探真心。” 关珩神情倦冷,眸光晦暗,坐在桌前一言不发,像是表白被拒般难堪。 沈悦愕然,审视着黎箫,有点不太确定:“你们俩又合伙演戏骗我?他根本没有中毒?” “不仅没有中毒,关家一干人等还无罪释放……”黎箫边走边说,“赶紧走吧,你俩回关府后,休书拟好,各自好聚好散,别互相折磨了。这戏我瞧着也累,还不如泡在万花楼舒畅。” 男主又死不了了? 沈悦似乎很失望,表情极其丧。 只有关珩,沉思半晌,精神抖擞,百毒不侵地说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移情也能忍。” 沈悦嘴角抽搐地宛如得了癫痫病似的,极其不可思议地看着关珩:“就算怀孕是个乌龙,可今后我要打着关家少夫人的头衔与别的男人约会,你也能忍?” 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白数次,还真是让沈悦有些不知所措。 “情根深种呐,关家小爷!你是我见过最独特的男人!” 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关珩咬咬牙: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不然这绿帽谁合适谁戴。 —— 从牢房回关府当日,关长裕关家二叔得知消息,装模作样地忙着让关家上下准备火盆,去去邪火,早知皇后也只是走走过场,毕竟七公主的名声,皇家的脸面最为重要。 关长青的大麻烦,还在后面。 苏大人与他的恩怨,也不仅仅是为了帮关长裕夺家产,他们一家在三皇子与苏瑾的婚礼上大闹,也抹了他苏家的面子,这笔账也得算。 也幸得关家二叔将关岭关了起来,否则,他若要闹起来,也能将桔园给掀了,顺带丢了小命。 从牢房回来之后,关长青恍如死里逃生,又或是吓得不轻,回府后不久便生了一场大病,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全程大夫人跟前伺候。 四姨娘前些日子听信了沈悦的话,对老爷不理不睬,最初的效果倒是挺好,好像时效久了,这老爷都快把她给忘了。 不过,四姨娘却一点也没觉着有何落差,倒是挺享受一个人的时光,大夫人忙地像狗,她清闲自在在小院里品茶吃点心,别提多爽了。 要不说四姨娘是一个可塑之才呢,独立的女性标杆,最重要的是还热衷于八卦消息。 相比较四姨娘而言,一向清闲的沈悦却忙碌不堪。 云舒搬离关府之后,沈悦与关珩便又搬回了西厢院,婢子灵儿在她从地牢消失之后也回了沈府,看来心心念的还是只有她的少爷,哪有什么小姐? 爱情才是毒药,谁喝谁没命。 沈悦被关珩制约在西厢院,中间几次她翻/墙离开都被关珩给抓了回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只能任凭摆布。 三皇子新婚之后也不见踪影,她无法完成系统任务另寻新欢,总不能连关府里的小厮都不放过吧,是不是太拉低女主的段位了? 沈悦即使日日去找关珩闹,让他休了自己,可他还是无动于衷,可那病好像是能传染似的,关珩也如关家老爷一般,一病不起。 李煜告知沈悦,回府之后,关珩一直闷闷不乐,常常夜里无眠,在花园里一坐就到天亮,定是那时感染了风寒。 郎中也说,他感染风寒,病的不轻,身体瘫软,食欲不振,发热不止,需要专人来看悉心照顾,按时喂药,方能好的快一点。 最让沈悦想不明白的是,他不是武功高强吗? 怎么就说病就病了? 灵儿不在,西厢院的婢子与寸步不离的李煜,关珩都打发走了。 沈悦知道,他就是在故意折磨她,于是,她百无聊赖地搬起板凳坐在床榻旁,聚精会神地看他如何表演。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关珩躺在床榻上,床榻旁放了一碗刚熬好的药,热气腾腾,一股子中药味熏的沈悦难受。 她探出身子,定睛瞧了瞧眼前的男人,五官分明,有棱有角,迷人的桃花眼即使闭上似乎也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衡的魅力,是这世上少有的绝世容颜。 可他脸色苍白,额头放着拧干的白布,一袭白衣着身,画面很熟悉,让沈悦想起了当初穿越而来,他躺在棺材里的样子。 关珩躺在床榻上,虚着眼,偷看沈悦的神情,见她一副被自己颜值折服的花痴样,心里最深渊处仅有的一丝自恋又漾起了波澜。 最终吧,就知道她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谁料,沈悦直接将他额头上的白布撑开,又粗鲁地把他整张脸给盖住,然后,假模假样地哭了起来:“不就是感染风寒嘛,你怎么就死了呢?” 听见动静,关珩睁开眼,拿掉白布,撑着身子坐起来,气冲冲地骂道:“哭什么丧,我死不了!” 沈悦兀自盯着他的脸,好似刚刚哭丧不存在似的,一脸无辜地说道:“既然你醒了,赶紧喝了这碗滚烫的药汤吧,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滚烫的药汤? 关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榻边的药碗,确实滚烫,还热气腾腾的呢,喝下去估计离一命呜呼也不远了。 “对了,郎中特意交代我要好好照料小爷,要按时服用汤药……” 说着,沈悦欲去端那碗滚烫的汤药,吓地关珩连忙装死,又躺在床榻上哀嚎了两声:“等下,我感觉浑身疼地厉害,头晕目眩,汤药等会儿再喝。” “浑身疼地厉害?” 沈悦一副怜悯地表情看着他,定是又生出了什么鬼伎俩,“要不,我给夫君揉揉?” 关珩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正想要拒绝,可她动作很快,脱掉靴子,撩起裙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踩上床榻,直接拽起他的手臂,使劲一拉一扯,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 这要是属于女主悉心的照料,几日下去,估计不动声色地干掉男主很容易。 腾地一下,关珩疼地再次坐了起来,眼睛瞪地很大,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这哪是揉?你是想要了我的命!” 沈悦站在床榻上,使劲地踢了踢他的大腿:“早死早超生,哪点不好?!” 哼,我看你情根深种到哪种程度? 第65章 夫人说不给就不给 那日被沈悦“悉心照料”后,关珩又是两日卧床不起,瞧着他一副好似要撒手人寰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病。 四姨娘送来了她从灵芳斋买来的桂花糕,两人在西厢院里相谈甚欢,沈悦给她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她特别感兴趣,可聊到关家小爷时,四姨娘突然靠近沈悦,小声地在耳边说着:“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老爷和少爷都是被你克的,很快就要归西了……” 就一个风寒,感冒,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吧? “无风不起浪,他爷俩确实卧床不起几日了,归西是不是早晚的事儿?”沈悦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四姨娘肩膀,说道,“等他们归西了,我带你去找小哥哥啊。” 四姨娘脸红了些:“你还是收敛些比较好,别一错再错。” 四姨娘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沈悦,可别做的太过分,毕竟关珩也算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君。这往后要是传出去,她将来想要进桔园当个侧妃可就难上加难了,你说,这谁愿意娶一个时刻盼望给自己办白事的夫人回家? 没错,沈悦其实就差差遣小厮婢子给关珩准备后事了。 没想到,四姨娘还看的挺透彻呢。 沈悦坐在西厢院里,一口一口地咬着桂花糕,目光出神地落在门前,思前想后地悟了一番,也没悟出自己错在哪里? 他限制我的自由,我还悉心伺候呢。(主要是因为他虽然病着,但后来沈悦又逃了几次,还是被李煜给抓了回去。) 他要喝药,我亲自喂他,是他自己不愿意。 他要按摩,我也给按摩了。 他想要洗澡,我给他放了最烫的水,攒劲儿地泡,泡秃噜皮也行。 他要吃饭,我大口大口地喂着,瞧着这几日小爷还长胖了好几斤呢。 还想要怎样? 这要是瘫痪在床,我沈悦也不会落下什么坏名声吧,尽心尽力地照顾,大家有目共睹的吧。 “四姨娘,我悉心照料夫君,怎么就错了呢?”沈悦越想越生气,心里不由地泛起几丝委屈和不悦,“这偌大的关家宅邸,连个婢女丫鬟都没有?我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一把屎一把尿……” 沈悦很快意识到不对,四姨娘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便就此打住,做了总结性发言:“总之,我做的已经够好了,我爸妈养我这么大,我还没有这么伺候过呢。” 说完,沈悦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全放进嘴里嚼着,还带着气儿:“今晚必须让后厨给我煲点鸡汤补补,气地我差点低血糖都犯了。” 四姨娘离开后,沈悦给关珩喂了些滚烫的粥,才吃了几口就发脾气摔了碗,明明就是关珩脾气不好,着实想不明白,她怎么虐待他了? 夜深了,沈悦将地铺铺好,蜷着腿坐在上面,抬头正好看见窗外的月亮,月光朦胧,温润的晚风迎面扑来,静谧的环境让她越发的不安。 转过身去,沈悦看向躺在病榻上的关珩,他还是那副长吁短叹,虚弱不堪的样子,便闷闷地问了一句:“你不就一个小感冒而已,怎么好像很严重似的,你是不是又故意试探我?” 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很严重? 要不是你所谓的“悉心照顾”将药量加重,何至于此跟中了毒似的? 关珩压抑着内心的暗潮涌动,费劲力气侧身坐了起来,平静地看向她:“我试探你什么?” 沈悦正对他,眼神对视,脱口而出:“看我会不会杀了你?” 关珩又问:“也对,现在时机正好,你为什么不杀我?” 倒是想杀,可没有完成系统任务,金币不够,怎么杀? 杀也杀不死,我不想又伺候祖宗。 “柜子里有一把匕首,是新婚之夜你刺杀我的……”关珩指了指挨着床榻不远的柜子,还不忘给她出谋划策,“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用那把匕首再杀我一次。” “匕首?杀你?”沈悦懵了懵,“我那晚不是误杀了冷爷吗?” ——“哦不,三皇子。” 沈悦听见柜子里有匕首,也毫无兴致:“再说了,我现在也杀不了你……” 关珩开始揣测,她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难道,她的任务是杀男主,与男二双宿双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关珩的任务岂不是很难完成? …… 正当两人陷入沉思时,突然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一如既往的将弯刀架在关珩与沈悦的脖子上。 沈悦并未感到恐惧,反倒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盯着脖子上的弯刀,往后缩了缩:“大侠可是上次的大侠?” 这话问的,她似乎在点黑衣人:你们是三皇子派来的? 黑衣人莫名其妙地保持沉默,而他们的沉默,沈悦理解为不好明说,便又兴奋地喊了起来:“你们可算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咱们就不在这里费事儿了,赶快走吧。” “走呀。” 沈悦几次三番示意黑衣人带走她,可黑衣人却用那双凶狠的眼睛瞪她,又示意身旁的同伴:“临死了,这娘们儿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有办法。” 黑衣人的同伴脱掉靴子,正要脱袜子时,沈悦立马做好了闭嘴的姿势,在嘴边划拉了几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算你识相。”黑衣人的刀口顺着沈悦的脖子进了一寸,“交出琉璃月,我可以勉强让你死的安详一些。” “交出琉璃月也要死?”沈悦抬眸与黑衣人的视线对上,“是这样吗?” 黑衣人极其不耐烦:“明知故问!” 沈悦眸色一沉,十分不悦地咬牙说道:“冷爷果然不守信用,他这是有了正妃,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你杀呀!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杀了!” 沈悦气地主动往刀尖上撞,原本以为黑衣人不敢动自己分毫,可黑衣人瞳孔不经意之间一缩,眼睛里迸出烈火般凌厉的光,突然将手里的刀用力挥起,朝沈悦的胳膊划了一刀,以示警告:“再多说一句废话,下一次我划得就不是胳膊而是脖子!” 还未回过神,疼痛感与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沈悦捂着伤口,眼泪顺着脸颊哗哗而落:“让你杀你就杀,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吃呢?” 关珩原也以为黑衣人是冷爷的人,并没有多心,见沈悦受伤,才察觉事情不对。 看她抽搭抽搭地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可嘴还是那么厉害,关珩虽担忧她的伤势,但瞧着她那副模样,还有一点可爱。 黑衣人牙齿咬得咯咯响,再次挥起手中的刀,沈悦吓地闭上眼睛,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关珩用尽身体所有地力气喊了一声:“别伤害她,冲我来!” 沈悦吓懵了,也疼地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可睁开眼看着关珩病恹恹的样子,还想着保护自己,对自己前些日子对他霸/凌与欺/辱稍稍有些过意不去。 “想英雄救美啊,担心小娘子呢?”黑衣人挑衅地将刀在关珩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病秧子,要不是主子再三警告留你一条小命,你以为还能坐在这里逞英雄?” 关珩眼里毫无波澜:“你家主子留着我一病秧子的小命有用?” “你一病秧子有何用?也就这副皮囊耐看!” “你家主子是谁?” “少打听!” “你不说,我自然也能猜到她是谁。”关珩扯了扯唇角,不屑道,“她不让你杀我,自然是知晓我若死了,你们想要的琉璃月,一个用千年玄铁锁上的木匣子,便永远不会得到。” 黑衣人神情紧张地询问,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关珩身上:“你知道琉璃月在哪里?” 琉璃月是个木匣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琉璃盏之类的。 关珩眼神再次落在沈悦身上:“琉璃月给他们吧。” “给什么给啊,” 沈悦乌泱泱地哭着,手上全是血,“给了也要死,这买卖不划算。” “确实有点不划算……”关珩无奈耸了耸肩,眼神示意,“我家夫人说不给,那就不给了吧。” 黑衣人:“……” 逗我们玩呢? 真当以为我们不敢杀了你们? 第66章 你撒个娇试试 这下,彻底激怒了黑衣人。 也不知道他家主子给他们下的什么命令,谁会傻到告知琉璃月下落,还被杀的地步? 可沈悦在得知黑衣人会留下关珩的小命时,已然在脑海里脑补了自己被杀的画面,黑衣人将她逼到墙角,手肘抵住她脖子上的经脉,快速地用弯刀在脖子处划一刀,血飞溅而出。 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激灵,收起抽抽搭搭的哭声,朝关珩递了一个眼神,龇牙咧嘴地喊着:“你激怒他们干什么,他们刚说留你小命,只杀我吧?” 关珩无辜的小眼神看向沈悦:“不是你说这买卖不划算吗?” 沈悦低头又看了看伤口,流血不止,刚收住的眼泪又一次如崩塌的河堤一般:“可我也不想死!” 又不想死,又不想交出琉璃月,野心勃勃啊,想要的还挺多? 难道,想要我,也想要三皇子云狸? 关珩想了一会儿,突然很无奈地说了一句:“那夫人现在撒个娇,求求我?” 瞬间懵了,沈悦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盯着关珩,一边捂住伤口不让血流的太快,一边抽抽搭搭地骂:“你有没有人性啊?我都快流血身亡了,还让我撒娇?现在是撒娇的时候吗?” 关珩极轻地笑了笑,可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如同清泉与石头碰撞般清脆:“你若撒个娇,且保证这个世上你只喜欢夫君一人,那我就有办法让你死不了!” “你有病啊?”沈悦不满,“我就算身残也要志坚,绝不出卖自己!” 难怪系统让另寻新欢,这个男主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两人在黑衣人面前“打情骂俏”,整个过程尤为辣眼。 霎时,关珩收起笑容,眸色一沉,朝着黑衣人摆手示意:“那你们动手吧,杀了她,我再告诉你们琉璃月的下落。” 黑衣人本就因为关珩与沈悦将他们视为空气,忍无可忍,手里的弯刀在月光折射下,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泽,沈悦很快便认怂,朝关珩笨拙地眨了眨眼,声音娇嗔可人:“夫君,别生气,我今后保证只喜欢你一人,绝不再多看其他男子一眼!” 沈悦打脸现场想必已然不是第一次出现。 “你这娇,撒的有点勉强啊?” 沈悦立马翻脸,与之前别扭的撒娇判若两人:“你知足了吧,若不是生命受到威胁,你平时让我撒个娇,再给你写个保证,我肯定毒药伺候!” 听罢,关珩苦笑点了点头,也只是轻轻一抬手,那股强大的真气再次出现,黑衣人纷纷倒退几步。 沈悦茫然了好一会儿,瞧着眼前这个武功高强的夫君,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病入膏肓,丝毫浑身酸软,丝毫没有力气了吗? 看来,这几日以来,他都是故意在戏耍自己?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想要琉璃月,自己来取。”关河正襟危坐在床边,连正眼也不瞧他们几眼,气场全开。 黑衣人被那股真气给震慑住了,吓地自觉往后退,原以为只是一个病秧子,没想武功如此上层,恐是这般武艺除了江湖传说的冷爷,还没人是他的敌手。 黑衣人见势想要离开,关珩却瞬间移动挡在他们面前,眉眼毫无温度,问:“等等,她的胳膊刚刚是谁伤的?” 话音落,伤了沈悦的黑衣人,立马怂了,手里的弯道在腿侧抖了起来。 关珩眼风一冽,运气将他的弯刀送到自己手里,随后在他的手臂处划了几道:“你怎么伤她的,我双倍还给你——” “对了,再帮我带一句话给你家主子,我的女人,她若还敢动杀心,我必定先要了她的命! “我们走。” 黑衣人憋着气离开。 危险信号解除,沈悦捂着伤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脸色瞧着也略显苍白,是心里的那股子气儿,支撑着她走到关珩面前,气急败坏地说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看来,下一次就算死了,你还能从棺材里走出来……” 说完,她便晕倒在关珩的怀里。 —— 三皇子原本理应遵循圣上口谕大婚之夜取下面具,可他却以身体抱恙为由,不仅未曾踏入新房半步,还以此推迟取下面具的事宜,近几日也都避开与苏瑾有任何接触。 苏瑾要回门,特意让婢子拿嫁妆置换了一些伴手礼,即便聪明的她知道,苏父铁定会从参加婚宴的官员口中得知新婚当日发生的事情,可她还是为了安抚母亲,营造出三皇妃受宠的假象。 临出门前,她做了最后的心理挣扎,在桔园里寻了云狸,恰巧碰见为云狸准备三日后秋猎衣袍的柳依依。 “等等。”苏瑾叫住柳依依。 柳依依回头看着苏瑾,眼神不屑,再加上新婚之夜的闹剧和三皇子对她冷淡至极,自然也就更加地无所顾忌,语气极为不善:“三皇妃有何吩咐?” “大胆,见到三皇妃都不下跪问安。” 春月见此女子傲慢至极,便想替自家主子出气,谁料,柳依依却先发制人,直接赏了春月一巴掌:“在这桔园里,我只跪三皇子。” 苏瑾向前一步将春月揽到身后,自己正对柳依依,并从她手里拿过衣衫,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威慑力:“你回吧,衣衫我送过去。” 在苏瑾的世界里,只要不掺杂关珩,她依旧还是那个被苏父从小调教准备献给圣上的大家闺秀,对于这种小儿科的宅斗,也没放在眼里。 回想之前新婚之日出格的表现,自己很是懊悔,无论如何也不该在众大人与皇后面前失态,但也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比憋在心里好受多了。 柳依依果然被她的气场给震慑到,动作和大脑都不在一个拍子上,但很快她就保持大脑清醒,理清头绪说道:“既然三皇妃执意如此,那就劳烦你了。” 柳依依心里很清楚,苏瑾若是送去衣衫给三皇子,定是会遭受冷眼,这就是她在自找的麻烦。 不怎么熟悉桔园的苏瑾,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桃隐宅找到云狸,此时的他正闲情逸致地浇花。 苏瑾款步姗姗,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般走向他,在他身旁停下,行了一个礼:“瑾儿给夫君问好.....” 那一声夫君叫地很似利落干脆,不管是惺惺作态还是逢场作戏,这都让云狸稍感不适。 他对于苏瑾的到来不足为奇,但依旧若无其事地继续浇着花,冷言冷语道:“何事?” 苏瑾只字不提回门之事,目之所及看向院里盛开的茶花:“茶花开的不错。” “好看是好看,可悲的是,花再美,不喜欢它的人也不会正眼瞧一眼。” 云狸放下手中的葫芦瓢,言语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苏瑾,提步欲走。 “今日是我回门之日,做戏做全套,三皇子何不陪我回苏府,也宽了陛下和皇后的心……” 苏瑾原先还想要维持大家闺秀的模样,可三皇子似乎连逢场作戏也不愿意配合,便只得破釜沉舟与他较量一番。 云狸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怕是三皇妃对我有所误解,我娶你并不是逢场作戏,我连做戏的兴致也没有,同为傀儡与牺牲品,又何必咄咄相逼?” 新婚三日,皇后下了禁足令,不准云狸踏出桔园半步,即便如此,也无法禁锢他的思想,改变对苏瑾的看法。 愣了愣神,苏瑾对于他刺耳的话语极度不适,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瑾儿哪敢逼三皇子,只是循例问问而已,你不同我一起回门,恐是连灵州城三岁小儿也能猜到,我自知是自讨苦吃,毕竟我这白捡的三皇妃头衔也要仰仗于你。” 没了苏父的监督,脱离了苏府,这仿佛是苏瑾第一次如此放飞自我的讲话,甚至在这一刻,她觉着自己就是沈悦的影子。 可不知怎么的,这种感觉还很痛快,也很上瘾。 这样脱口而出的话,不仅苏瑾自己吓一跳,连婢子春月也惊呆了,眼前的小姐还是以前那个无论何时都保持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的小姐吗? 第67章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后来,苏瑾处事的作风也让云狸开了眼界,她并未回门,只是让春月将买好的伴手礼送回到苏府,且给母亲带了一个信儿,说是自己染了风寒不便回府,待过几日风寒好了,她才与三皇子一同回府。 出了桔园,春月在回府的路上,便听闻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的关家丑闻,说是苏瑾嫁与三皇子大婚当日,关家差点因天煞孤星被诛九族,定是天煞孤星克住了关家,回府后关家老爷与关家小爷也因此一病不起,怕是时日不多。 春月隐瞒了两日,但瞧着小姐整日心神不宁,唉声叹气,又忍不住将那个消息传达给她。 苏瑾听闻后很担心关珩的身体,毕竟她知晓,关珩从小到大身体孱弱,心悸也时常发生,就算病入膏肓,也要为他寻找一线生机,不愿像上次连他面也未见上的遗憾延续。 苏瑾在房里来/回踱步,神情焦急且无奈:“春月,我得去看看关珩。” “小姐,你现在是三皇妃,如今这样的身份以何种理由出现在关家?再说了,是关家小爷活该,他活该不选择你,还伤害你!”春月为苏瑾鸣不平,也不想她为了关珩再次委屈自己。 “不行,就算寻遍名医,我也要救他!” 说完,苏瑾便不顾自焦急地走出房间,不料与刚好闻声而来的云狸撞上,一不注意,撞了个满怀。 苏瑾惊讶地抬头看他,精致地下颚线入眼,由下往上看,似乎透过面具的缝隙,她隐约地能看见那张俊美绝伦的脸。 收回目光,她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鞠了一躬:“不知,三皇子来访有何事?” 云狸不正眼瞧她,目光所及别处,却说了一句令她并不惊讶的话:“我同你一同去关府。” “三皇子是为了关家少夫人?” 苏瑾知晓自己在三皇子面前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原本觉着自己说出这话不会有任何情绪,可毕竟嫁给了他,语调听着有几分不得劲儿。 云狸眼神疏冷:“三皇妃不也为了关家小爷?” 得知沈悦被黑衣人所伤的消息,苦于皇后势力的羁绊,云狸正愁如何去关家查探,只好借着苏瑾与关珩的关系,探探虚实。 …… 云狸与苏瑾二人,是新婚之后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两人却各怀心思,第一次去的不是该回门的苏府,而是关家。 关家老爷听说三皇子三皇妃到访,大概就算是在棺材里躺着,也得诈尸还魂出门迎接一番,生怕在有任何闪失,这关家上上下下九族几百口人都得死的精光。 出门迎接的是病恹恹的关长青与关家二叔,云狸与苏瑾同时说要去西厢院看看,只不过,两人看的人不同而已。 李煜挡在他们面前,冒险拱手相告:“三皇子三皇妃,我家公子染了风寒旧疾复发,昨夜有歹人伤了少夫人,此时两人还在房中休养,不便出门与二位见面谈话。” “伤的可严重?”云狸眼神忽闪出慌乱。 苏瑾抬头看他,确在他眼里瞧出了平日里没有的慌乱:“无事,我们可移步房中探望。” 话一出,随后询问身旁的云狸:“对吧?” 云狸目光与苏瑾交错,点了点头。 即便没有新婚之日沈悦的胡闹,今日云狸的表现,对沈悦的心悦与关系也表现的很是明显。 被关家二叔关了数日的关岭,就算以绝食威胁,也不见关家二叔松口将他放出去。 可三皇子与三皇妃到关家的消息,很快就在关府传开,西院的小厮悄悄将他们的行踪告知关岭,胸腔里积攒已久的那团火一下被点燃,愤怒地砸窗户而逃。 来到西厢院,关长青让李煜敲门询问关珩,说是三皇子三皇妃来看望,屋外人众多,闹哄哄的,原本因失血过多昏迷的沈悦,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沈悦醒来时,这次关珩与她便换了身份,是他端着滚烫的汤药喂沈悦喝,关键,她躺在床榻上竟然无法动弹。 “夫人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虽未伤到经骨,但也要好生康养,主要你性子急,我点了你的穴,以防你太过于激动,伤口裂开。” 关珩将手里的药碗朝沈悦又递进了些,她紧闭着嘴,不停地摇头,骂骂咧咧道:“卑鄙小人,折腾我很好玩吧,昨晚的黑衣人也是你安排的吧!” 一想着关珩整日戏耍自己,瞧着她打着照顾的旗号,对他实施报复性的折磨,还真是气不一处来,还以为自己赢了,结果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瞧吧,夫人又激动了。”关珩将手里的药碗放在床榻旁的小方几上,试图让她安静一些,听听屋外的动静,“三皇子与三皇妃来看我们了。” 三皇子与三皇妃来看我们? 这话像是隐喻着什么,可沈悦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丝毫想不出隐喻了什么意思。 这一回,关珩也不打算与她争执,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问:“喝药吗?” 沈悦将头都快摇成拨浪鼓:“我不喝,我怎么知道你喂的是不是毒药?” “尝尝不就知道,是不是有毒?” 说着,关珩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侧身勾住沈悦的腰,力气不是很大,一拉一扯,一环一抱将她抱在怀里,随后整个人贴上去,吻上她的唇喂药。 沈悦坐在他的腿上,根本没有力气抗拒,只得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也瞧见了他眼里焦灼燃烧的火。 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前两次都是意外造成,这次不同,温热的唇覆盖而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霸占着她所有的气息,呼吸滚烫,她每一根绷紧的神经似乎都快要爆炸。 当关珩松开的时候,她就像一只惊厥的小鸟一般,错愕地看着他,即使嘴里还掺杂着浓浓的中药味,竟然觉着还微微回甜,意犹未尽。 关珩看着眼前完全懵了的沈悦,毫不关心那个吻带给她的冲击力,却只是很混蛋地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毒吗?” “关珩,我杀了你!” 天哪,初吻啊!初吻! 若前两次算是蜻蜓点水,那这次应该算是正式的初吻! “既然没毒,那我全喂了吧……” 显然,关珩丝毫没有给沈悦反应的机会,接下来一口一口地将剩下的药都亲自喂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搅乱她的防备,试探着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关珩,你疯了吧!” “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都是这样喂女主喝药的,咱们也体验一下......” 说着,他又一次喊着中药吻了上去,吻越陷越深,舌尖的触碰与胶着,沈悦呼吸乱了节拍,甚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直到他将最后一口药喂完,才缓了缓。 然而,这一幕,恰巧被支开了关长青等人入房探望的三皇子与三皇妃看见。 “对不起,无意打扰。” 苏瑾迅速地背对过去,眼里瞬时有了雾气。 云狸却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悦与关珩,仿佛不看个明白,誓不罢休。 “冷爷,不,三皇子,三皇妃,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沈悦想解释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一次被关珩给害了。 关珩小心翼翼地将沈悦从自己身上挪开,放到床边,随后,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说着,“三皇子与三皇妃来看望,我夫妇二人理应出门迎接,但你们也瞧着,我风寒未愈,旧疾复发,夫人昨夜又惨遭歹人之手划了手臂,实属不方便……” 云狸冷不丁地将刚刚那一幕又点了出来:“你二人一个风寒旧疾,另一个伤势较重,可方才为何还有闲情逸致……”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他不是你们看到的彬彬有礼,谦逊君子的模样,实际就是个地痞流氓,刚刚是他强行喂药……” “夫人不也很享受?” “……” 第68章 关珩的修罗场 “喂药?” “这药少夫人不能自己喝?” 苏瑾转过身来,听了他们的一席谈话,既有几分难堪,也觉得莫名其妙,目光来/回在沈悦与关珩身上停留,如此喂药的说法是不是太牵强了? 说完,苏瑾还特意看了看身旁的云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似乎也想知道,他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关家少夫人其实只是与夫君闹闹脾气,将他当个挡箭牌而已。 可云狸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透的,即便此时他的心也为此动摇。 “……” 沈悦怎么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无助感,不管她怎么解释,估计也解释不清。 想必,关珩就又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在云狸与苏瑾面前出丑,之后要是再想与三皇子有什么瓜葛,今日让他目睹如此不堪的一幕,大概是没戏了。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吧。” 沈悦有点气,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关珩给套路了? 她不耐烦地想赶走他们,余光不小心瞟了一眼身旁的关珩,他竟然对着她笑,那笑容阴森森的:“夫人这是干嘛?三皇子与三皇妃亲临关府,关心你我二人,你怎可赶人走呢?” 沈悦磨牙,厉狠狠地看着关珩:“不走,难道留他们吃饭吗?” 他抬眼与沈悦对视,俨然一副看透她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对,必须盛情款待,不能没了礼数!” 龟儿子的,谁家的狗脱了绳子乱咬人呀? 这是要当场气死人的节奏! 果不其然,龟儿子还真留了云狸与苏瑾在关府用膳,且还嘱咐厨房除了准备少夫人爱吃的食物以外,还得烧一些拿手菜款待三皇子与三皇妃。 饭桌上只坐了他们四人,那场面大过于鸿门宴,接近与修罗场。 伺候晚宴的小厮婢子各个大气不敢喘一下,李煜也剑跨在腰间,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地像个雕像似的站在关珩身后。 大概他也就介于“看戏”和“无奈只能看戏”两者之间的矛盾心情吧,他倒是想像关家老爷与其他夫人姨娘一样退居二线,奈何不能抽身,只得在那儿当起观众。 一桌极致的美食,再配上百年佳酿,四位佳人齐聚,也就在关珩收拢衣袖,夹起一块翡翠虾递到沈悦嘴边时,饭桌上的气压骤然变得很低。 沈悦伤的胳膊是左臂,吃饭夹菜喝药什么的,也不用着那傻狗帮忙。 “夫人,吃虾。” 关珩装模作样地又在苏瑾和云狸面前作秀,眼神殷切期盼的看着沈悦,动作却甚是像在喂宠物狗似的,夹在他手里的虾随着沈悦的眼神来回晃动,好似如此挑逗沈悦,他觉着十分有趣。 当然,他不是觉得沈悦有趣,而是觉着在苏瑾与云狸面前特别有趣。 关珩将手里的虾放到沈悦碗里,一副夫君百般疼爱妻子的模样,问了问:“夫人这又是怎么了?平日里夫君喂你吃饭不也这样……” 我是瘫痪了吗? 需要你喂饭? 说到这里,关珩似乎也扫到了对面正襟危坐始终未拿起碗筷两人的目光,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想必是今日三皇子与三皇妃在,夫人略显羞涩了?” 羞涩个屁。 你留他们在关府用膳,就等着这场戏呢?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妻子妾室各个为了争宠宅斗,互相折磨致死。 可丈夫为了留住夫人的心,与假想出来的情敌暗暗较劲,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修罗场。 关珩这番操作,让沈悦如触电般触目惊心。 见沈悦不理不睬,还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盯着他看,关珩放下筷子,捂住胸口,尝试深呼吸了几次,又咳嗽了几声,李煜立马向前查探,喊道:“公子,是不是心悸了?要不要叫郎中来?” 关珩呼吸急促,无谓地摆了摆手:“不用,死不了。少夫人吃了那虾,我就好了。” 这又是上演什么? 苦肉计? 有谁心悸是别人吃虾能治好的,天下奇谭啊。 逞此机会,关珩斜眼瞅了瞅身旁沈悦的神情,只见她眉头紧锁,表情扭曲,面部浮现地全是不可置信,不可思议,看关珩就像看一部荒诞的宫廷剧似的,奥斯卡的最佳男演员奖真应该颁给他。 紧接着,关珩心悸地越发厉害,李煜神情紧张地看着沈悦:“少夫人,你赶紧吃了那虾吧,否则少爷性命堪忧啊。” 沈悦瞪大眼睛,抬头看向李煜,他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原以为只是看戏,却没想到硬给他加了一句台词,出场的方式还这么别致与脑残。 真的,与他武功高强的侍卫身份严重不符! 沈悦都替他惋惜,怎么跟着这么一个主子? 沈悦偏就要晾着那虾,伸手夹了一块豆腐吃进嘴里:“我喜欢吃豆腐,谁的豆腐可以吃。” 听闻,关珩呼吸更加困难,好似就差一个口气上不来,呜呼哀哉。 沈悦冲着捂胸口的关珩,露出得体的微笑,十分满意地说着:“等会儿你家公子要是口吐白沫,双手双腿打直的倒在地上,麻烦李煜通知我一下,我好准备白事,这顿饭,算是我们三人为关家小爷送最后一程。” 这番话一出,云狸唇角微微上扬,迎着烛光瞧着对面的沈悦,仿佛就独特的闪耀着光芒。 果然,还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女主。 见关珩冷汗渐出,耸拉着脑袋,低垂着眼帘,呼吸困难的样子,苏瑾自是担忧不已,几次想起身查探关心,却碍于身旁的三皇子与周围人的眼光,怕招来闲话传到苏父耳朵里,自然是免不了一场浩劫。 可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沈悦身为关珩的发妻,居然如此盼望自己夫君身亡,还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沈悦注意到了他们的神情,拿起筷子继续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夹菜,津津有味地吃着,还不忘招呼对面两人:“三皇子与三皇妃不必客气,吃吧,咱们吃饱了等会儿好送小爷上路。” 顺带,她还给三皇子也夹了翡翠虾在碗里:“爷,吃了这虾,保我安康。” 云狸抬手拿起筷子,夹如口中咀嚼:“味道不错。” 沈悦就着烛光,灿灿地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苏瑾不经意之间抖了抖,惶恐道:“这是为何?” 很快,沈悦又给苏瑾与关珩夹了青菜递进碗里:“吃吧,这绿色挺合适你俩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第69章 奇怪的三角恋关系 休想如此轻易地想切断沈悦甩掉男主,另寻新欢的路。 男主还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这种手段,着实显得有点不厚道…… 思及此处,沈悦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回想那个喂药的初吻,挠新挠肝的浑身不自在。 大概也是为自己惋惜,不过,算了,就当做是荧幕初吻吧。 关键,只要她不说,回到现代之后,谁知道她没了初吻? 修罗场还未结束,关岭杀气腾腾地出现,让宴席无法顺利的开场。 刚开始出现在饭厅的关岭,沈悦真以为是外面跑进来讨饭的,兴许不知,被关了半月以上的关岭,身体微胖,络腮胡子都长了出来,不修边幅不说,衣衫也瞧着像是许久未换,看来,真是伤心欲绝了。 是关珩像见着救命稻草一般,假装缓过劲儿后,喊了一声:“大哥。” 沈悦才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人竟然是关岭。 原本还算看的过去的小伙,如今就像个老大爷似的,真确定能打得过三皇子又或者是那个装病的病秧子? 沈悦感叹。 真好,既然来了,什么场面都得见识见识。 关岭眼神示意,让一旁伺候晚宴的婢子给他抬凳子加碗筷,放在苏瑾与三皇子中间,而他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中间,将他们俩硬生生地给隔开。 显然,苏瑾不情愿与关岭同坐,而三皇子却很识趣地拉开距离,并且自动往沈悦的位置靠近,恰逢其时,关珩又不情愿了。 于是,他又让李煜将自己的凳子放在三皇子与沈悦的中间,也如同关岭一般,毫不客气地坐在他们中间。 现在这场宴席的位置便是这样:苏瑾-关岭-三皇子-关珩-沈悦。 瞧上去好像真是很奇葩的三角关系。 沈悦都开始佩服编剧的能力,怎么能将这个三角关系梳理清晰? 关岭坐下左脚腿踩在板凳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夹菜往自己嘴里塞,又拿起桌上的佳酿灌了下去,吃相并不好看,狼吞虎咽,毫无关家大公子的做派,倒像是一个市井混混或是山匪,正给左边的男人(三皇子)示威。 沈悦觉着他定关疯了,神志不清,他爹要是知道,他如此张狂地挑衅三皇子,大概率是肯定要虎毒食子的。 关珩做戏做全套,还气长气短地说着:“大哥,慢点吃。” 关岭嘴里嚼着饭菜,抬头看向关珩,络腮胡子十分抢眼:“怎么?刚刚又心悸了?” “没事,缓过来了。”关珩说。 “嗯,”关岭唇角一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回了一句,“的确,你死了都能复生,心悸缓过来也不算事儿。” 啧啧,瞧这话说的。 看来,上次那事儿,关岭看的很明白。 关珩从始至终就是在装病,还隐藏着一身武功,可就算关岭告诉他爹,他爹也不会相信。 关珩噎了一噎:“我不愿就这么撒手人寰,主要是心里有牵绊,舍不得我夫人。” 呕。 是不是中年油腻男也接不了的梗,他关珩居然就这么接住了? 恶心到了。 愣是影响了沈悦想看戏的心情。 沈悦越过关珩,身体往后倾斜,眼神与云狸交汇,很默契地朝他对了对口型:“他真是脑子有问题!” 方才,沈悦就听见云狸与苏瑾的对话,特意给他点出关珩的问题所在。 关珩察觉到两人隔空喊话,脸色一沉,仿佛头顶上的青青草原绿的发亮,拍了拍桌子,惊地所有人不知所措,特别是心情复杂不堪的关岭。 “二弟这是作甚?”关岭眉头一皱,随着一声“砰”的声音入耳,极不耐烦的他,很是不悦地扔了手中的碗筷,“就不能让我安静的用膳?” “大哥,揍他。” 沈悦还在旁边帮腔,挑拨两人的关系,“真是太欠揍了。” 苏瑾叹了口气,语气很忧伤:“少夫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听到如此的发问,沈悦便也对苏瑾产生了好奇:“三皇妃,你又以何种身份来对关珩关怀备至?” 对此,苏瑾毫无征兆地眼里又一次雾起水汽,面对自己芳心暗许的关珩得不到,身旁却是既陌生又必然要共度一生的三皇子,仿佛又千万只蚂蚁在心口咬蚀之痛。 在苏瑾想要关心的人里,唯独没有那个像小丑单恋她的关岭,这不,很快就激怒了关岭。 只见关岭,再次摔了桌上的碗,捡起碎片放在苏瑾脖子处,面部表情狠厉。 关岭从小与苏瑾也算青梅竹马长大,只是苏瑾的眼里只有关珩,积怨太深,关岭借着酒劲儿耍横,想与苏瑾玉石俱焚。 突如其来的同归于尽,惊吓地苏瑾哭了起来,雾气蒙蒙的眼,看向关珩的方向,那种期盼着他焦急地与关岭厮杀的眼神,一直未消失殆尽。 可他却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看三皇子,好似在提醒他,你的三皇妃正被人用利器对着脖子,你不打算救救? 云狸也已然事不关己的回看关珩,也在提醒关珩,你的青梅竹马正在被人用利器对着脖子,你不打算救救? 呵,男人。 沈悦突然觉着自己不食人间烟火是对的,男人一个也别信。 “大哥,我让你揍关珩,你怎么欺负苏瑾?” 沈悦不知为何关岭如此失常,按理说,他应该是会将苏瑾捧在手心的人。 “闭嘴。” 关岭恼怒地又用碗的碎片在苏瑾的脖子处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苏瑾哭地更加厉害了,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她,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的屈辱? 这要是留了疤,怎么办? 沈悦心疼地看着苏瑾,不忍看到同为女人的她在受到伤害,既然身后两个男人都靠不住,为了正义,就只能她以鸡蛋碰石头了,定要与关岭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救下苏瑾。 心动不如行动,沈悦撩起衣袖,选了桌上一个最大的盘子,站在板凳上,高高在上地指着关岭喊:“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毕竟吧,在这个剧本里,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设,硬碰硬的话,估计也早就一命呜呼了。 先涨涨气势,喊了喊。 谁料,发了疯的关岭,竟然先沈悦一步,用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碗朝着她砸了过去,而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关珩与云狸同时紧张地想要护住她,只不过关珩离的最近,先云狸一步,踩上板凳,将沈悦揽入怀里护住,用身子为她挡下重物的袭击。 沈悦在关岭的怀里,又像一只幼受惊地雏鸟似的,贴在他胸口,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摸着手感很好的胸肌意犹未尽。 奇怪了? 怎么感觉自己从第一次摸了关珩的胸肌,其实,还有点期待下一次。 如今又摸到,感觉还真不赖。 “你摸够了没有?”关珩声音低沉。 沈悦称心如意地回了一句:“不......算够。” “别总是搞这有的没的。自信一点,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 “……” 完了,沈悦完全忘了自己的正事,她不是要救苏瑾吗? 怎么就迷恋上了那几块肌肉? 第70章 事情越来越复杂 等到沈悦想起苏瑾时,瞪大眸子,犹如触电般松手,与关珩保持安全的距离。 关珩见她收手,心下暗笑。 还逞强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的接吻,到如今肢体的紧密接触,沈悦的反应都如同不经世事的小女生般小鹿乱撞,心花怒放。 早说了,她就算隐藏的再好,也还是逃不出关珩的手掌心。 谁料,沈悦眉眼翛然一蹙,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这胸肌该不是垫的吧?” “.……”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 “嘭”的一声突然出现,吸引了沈悦的注意力,她从凳子上跳了下去,连忙越过关珩一探究竟,只见,关岭被三皇子深锁喉咙,整个人贴在墙上,脚下悬空,手里的碎片顺势而落。 关岭无法呼吸,涨红了脸,鼓着腮帮子,一直扒拉着三皇子的手,艰难地发出声音:“放开!” “她脖子上的伤,若要留疤,我定取了你的性命!” 云狸声线波动也不大,戴着面具也识不出神色,但他说出的话,竟也把关岭吓地心咯噔几下。 原本还哭哭啼啼的苏瑾,见此情景,立马转过身去,捂着脖子的伤口,嘴角不自知地微扬。 虽脖子被关岭划了一道口子,但好在伤口不算深,只是皮外伤,可如果三皇子不出手相救,她想必也凶多吉少。 鬼门关前走一遭,也就这么个小插曲,苏瑾即便知晓三皇子与自己一样心高气傲,不轻易表露情感,所以她感动于三皇子的为她舍身营救,哪怕她只是个附属品三皇妃,当然,也惊讶于关珩的薄情寡义。 或许,春月说的对,关家小爷本就无情,从未在意过苏瑾,自己为何还要傻到一次次的飞蛾扑火? 相比较三皇子而言,她也知晓,三皇子之所以那么说,并不在意她是否留疤,是因为不想牵扯太多麻烦,毕竟,她是皇上选的三皇妃。 然而,心里燃起的那一小团火苗,今后或许大可燎原。 一旁的沈悦瞧着三皇子英雄救美浑身散发着光芒,眼里冒着星星,又见关岭胆小如鼠的样子乐不思蜀,还特意走过去见识他悲催一幕,叨叨几句:“大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话落,沈悦本想多说道说道关岭,却被关珩强行挡在跟前,昂首挺胸,步步逼近,一脸愁怨地说:“你仔细瞧瞧,或者再摸摸,我这胸肌怎么就是垫的了?” “.…..” 干嘛啊? 谁还让主动让人摸的?丧心病狂的变/态? 沈悦还没来得及反驳关珩,就见后院的方向冒出了缕缕黑烟,愣神几秒,火势也蔓延起来。 “公子,好像是西厢房走水了。” 李煜神情紧张地看向火势凶猛的地方,又急忙向关珩请愿:“西厢房里有少夫人陪嫁的重要物品,属下先去查探一番。” “不必。”关珩看了一眼沈悦,怒气还未消散,“少夫人想必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等等,”沈悦发髻上的装饰物狠狠一颤,与关珩对视,“什么陪嫁物品?” 关珩也像个看热闹的人似的,朝她倾身,压住嗓音,轻飘飘地说着:“你沈家的传家宝——” “琉、璃、月!” —— 关家西厢院走水,火势挺旺,黑烟缭绕,甚是骇人。 关家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小厮婢子也都提水往西厢院赶,沈悦听闻关珩如此一说,想起昨日夜里他与黑衣人的对话,想必是知晓琉璃月的下落。 于是,沈悦愣神瞧了一眼三皇子,随后,紧张兮兮地跑过去拉着他就朝西厢院跑:“吓唬吓唬他就行了,你还要不要琉璃月?赶紧的,不然就烧成灰了。” 沈悦与三皇子前脚一走,李煜便跟了上去。 而关岭算是因这场走水侥幸捡了一条命,苏瑾也瞧着火势浩大的西厢院,来来往往手忙脚乱提水桶去扑灭火势的小厮婢子时,脑海里浮现的便是苏父与同僚的李大人在书房讨论有关关长青偷渡官窑到西域一事儿败露,很快就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他的画面。 苏瑾一脸忧愁,捂着伤口,猩红的眼睛看向关珩,正欲开口将那事儿全盘托出告诉他时,他却拿起桌上的折扇,敲了敲,了然一笑道:“你家夫君被我夫人拐跑了,你就不着急?” “……” 苏瑾嘴角稍稍一僵,但很又调整过来,镇定自若地回了一句:“少夫人与三皇子忙于救火,我受伤不便帮忙,关家小爷本就身子弱也不便参与,才没离开的吧?” 明明就是自己府中走水,他还一副旁观者的状态,聪慧的苏瑾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关珩,可既然已嫁三皇子为妻,是不会为此给自己找麻烦,连理由都给他们二人找好。 关珩回头看了一眼,慌神坐在墙角的关岭,清了清嗓子:“算是吧。” 真是看不出来,前几日还对关珩深情款款,今日怎么就冷淡凉薄了呢? 女人心啊,海底针。 冷淡凉薄,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随后,他觉着关岭着实碍眼,又让小厮将他送回西院,临走之前,他在关岭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与之前三皇子威胁他不同,关岭表情惊愕,吓地差点尿裤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打发走了关岭,关珩注意到苏瑾脖子上的伤,转身将身后的纱帘撕了一小块下来,当他手里拿着纱朝着苏瑾走去时,她经历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以为不会再对关珩抱有任何幻想,只是没想到,竟然吓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靠房梁圆柱:“咱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谁料,关珩却将手里的纱扔给伺候他们用膳的婢子,眼神示意道:“给她包扎一下,别出了关府,说是我们心存杀心,刺杀三皇妃。” “是。” 婢子颔首点头,拿着纱便去给苏瑾简单包扎。 “放心,伤我的是关岭,我不会殃及你们。”苏瑾忧心忡忡地小声嘀咕道,“只是,我不殃及你们,自有人会……” “你可知刚刚少夫人口中的琉璃月是什么?” “你们方才说是沈家的传家宝?” 这是典型的没话找话? 刚聊到重要信息,就又被他给打断了。 “对,是沈家传家宝,可沈家的传家宝,为何三皇子如此感兴趣?”关珩狐疑地扬起头,与同样满眼疑惑的苏瑾对上,“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苏瑾是聪明人,就算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是什么,但也能猜到事情的重要性。 她眼眶微红,楚楚动人:“我记得,在我与三皇子的婚礼上,小爷说三皇子与少夫人是挚友,挚友之间互相帮忙,也不需要什么缘由吧。” “小爷保重好身体,还是别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毕竟这关家若今后有了什么不可逆转的灾难,恐是还得小爷……” 思及此处,苏瑾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思绪很快也被拉回到苏父与他人谈话的画面,蓦地,心中生出一丝怜悯,纵使今日之事儿,让她寒了心,可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曾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想眼看着他为此受尽折磨:“我听闻,官窑出了事儿,有人想要杀关伯父灭口……” “.…..” 开什么国际玩笑,系统不是说,只要查出母亲死因,再撩到女主便可? 什么时候又要殃及到关长青,还要被灭口? 剧本里,不是这样的走向吧? 关珩懵了,原本这场走水只是为了试探沈悦与三皇子,怎么就变得如此复杂了? 第71章 小计谋得逞 西厢房走水,沈悦不顾危险地几次往里跑,也没找到所谓的琉璃月。 只见她,垂头丧气的站在院子外,瞧着黑烟浓厚,火势凶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重吐出一口气:“完了,那琉璃月已经被烧成灰了吧。” 三皇子云狸就在屋外瞧着她忙前忙后的寻找,也没有心急如焚担心琉璃月被烧毁。 “不一定。” 云狸与她并肩站着,他倒是闲看花落兴致起,与来往拿着水桶救火的小厮婢子相比,淡定多了。 愣神一会儿,半晌后,沈悦擦了擦脸颊上的灰,轻声道:“木匣子不会烧没了?” “你确定木匣子是放在房中的?” 沈悦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是很确定。” 实际自己根本没有见过那个莫须有的琉璃月。 “关珩知晓琉璃月放在何处?”云狸又问。 沈悦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摇了摇头:“其实吧,我真不是很清楚。” 云狸眼睛犀利,一秒看透局势:“他现在还按兵不动的呆在前厅,只见关大人与夫人带着小厮救火,也不见李煜出现,我猜琉璃月根本不在这里。” “那这火是谁点的?难道不是有人得不到就想毁掉?” “想必,这火应该是关家小爷自己点。” “.…..” 关珩有病吧,点火烧房子? 是因为昨晚的黑衣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大家都想要得到? 难道是藏宝图什么的? 思及此,沈悦又看向云狸,恰巧也撞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怔了怔,她轻咳一声,饶有兴致地说道:“你们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琉璃月,是不是藏宝图?” 云狸唇角微弯,瞧她脸上粘上的炭灰,甚是可爱,明明自己寻找的东西,是她亲生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还如此热心帮忙寻找转交给他,也不知是她故意装傻,还是云狸看不透她? “藏宝图?”云狸打趣地说道,“若真是藏宝图,你就不会轻易交给我了吧。” 沈悦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很快又笑着说道:“咱们之间的交易,我可铭记在心。放心,我给你琉璃月,你帮我杀关珩,咱们谁也不欠谁。” 说着,她头往仰望夜空,窥得天色黑黝黝,那几颗闪烁的星星尤为耀眼,叹了叹气:“就算是藏宝图,我也不会和你争,等你找到宝藏,我大概率已经回去了吧。” 这是怎么了? 想到能回去,还叹气? “你回哪儿去?沈府?”云狸问。 “回我该回的地方,见我想见的人。” 沈悦竟还伤感起来,心上横生出一抹焦虑。 厢房的火不见扑灭,倒是越发的红火,映地那一片黑漆漆的天空,像是被染了色,一寸一寸地红了起来。 “你为何要杀关珩?” 云狸话音一落,沈悦与他互望一眼后,忍不出笑出了声,“杀手也会对这个问题产生好奇?” 按理说,云狸这种薄情寡淡之人,只要有交易的筹码便可帮人杀人,可他为何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难不成,他真的对我产生了兴趣? 若真是这样,那不是事半功倍? 云狸也不是很想知道缘由:“你不说也罢。” 沈悦收住笑容,慢慢垂下眼,皱眉,戏精又一次上身,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他逼婚在先,我其实已经有了心上人……” 云狸眸色一亮,抛出一个令沈悦尴尬的问题:“可我怎么听说,是沈家小姐带着数万彩礼亲临关府,大声喧哗要迎娶关家小爷……” “那你是听的前面的版本,后来的版本,就是关家小爷逼婚沈家小姐……” 沈悦无语,女主人设怎么那么不要脸,总是被人抓住小辫子。 关键,关珩那种男主,空有一副皮囊,还时不时地耍小心机,有什么值得带着数万彩礼迎娶? “你不是真的想杀了关珩,不然,在房中你也不会配合他……” 沈悦听出了云狸说的意思,回想那一幕,还是有些许的害羞,不过,她很快又抿着嘴唇,神色还带着几分委屈,对天发誓道:“天地良心,我是真的被逼的。” “夫人这是又为何赌咒发誓?” 关珩与苏瑾一同到达西厢院,只见他,走几步捂着胸口,喘几口气,一副病恹恹的状态,就连大声调侃沈悦,好似还需要用尽力气,“你可别怪夫君没有提醒你,发了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别违背誓言遭了雷劈。” “我不着急,瞧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离死也不远了。” 沈悦三言两语就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也包括见过他俩恩爱在房里亲吻的苏瑾,这画风是不是转的太快,有些接受不了。 “死不了。” 关珩瞧着火势凶猛,烧的几乎只剩一个框架,叹了叹气,随后,又看向沈悦,一脸无奈地说着:“这西厢院没了,看来,我们夫妇只得去沈府暂住一段时间了。” 沈悦见他不对劲儿,故意将话题引入:“我的陪嫁呢?咱沈家的传家宝都被你烧没了,还想去沈府混吃混喝?” “夫人的陪嫁,沈家的宝贝,我自然是吩咐李煜已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关珩与她四目相望,似乎也看出她对回沈府住尤为感兴趣,于是,继续乘胜追击,“西厢院修缮好也得等上半年足以,听说岳父大人也远洋归来,我们回沈府暂住,夫人也了了心愿见见家人,何乐而不为?” 看着眼前的关珩,沈悦眼眶却止不住地泛酸,不是因为感动,而是知晓他哪根筋又不对了,定是变着法要折磨自己。 这诺大的关府,难不成还没有可歇息的院子? 关珩肚子里那根蛔虫,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沈悦伸出手示意:“你先把我的陪嫁还给我,我自然有底气回沈府。” “如此重要的物件儿,我先替夫人保管。”关珩说话时,还特意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三皇子,好一副美人怀中抱,外赠传家宝的得意表情,“岳父曾嘱咐过我,这物件儿是夫人母亲的遗物,其实也不是什么传家宝,但对于夫人来说如同,岳父还说,夫人母亲离世前嘱咐,那个物件儿传男不传女,夫人还要为关家生儿育女才能打开。” “.…..” 龟儿子,占了便宜还想生儿子? 沈悦微愣,对于关珩心悸不舒服,体弱多病的状态,见着沈悦就仿佛立竿见影般痊愈,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实属难以忍受:“关妹妹,你这娇滴滴的身子骨,我建议你去万花楼消遣消遣,说不一定一折腾还真有个一儿半女。” “——到时候,他认我做娘,我再把我娘给我的遗物,传授给他也行。” “可我就怕,你这身子骨经不住折腾……” 第72章 说话不算话是小狗 回到西院的关岭,碰见原本四处寻他,又听闻关府西厢房走水消息慌张赶去南院的关长裕。 关长裕见着那个惹是生非的儿子出现,先是踹了几脚,又让小厮将他关进房里,谁料,惹恼了关岭,将在南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关长裕打开房门,黑着脸,啪的几下,又扇了关岭几个大嘴巴子。 “那三皇子是你惹的起的主吗?就算是傀儡,他身后还有皇后呢,若往后再敢坏我的事儿,苏大人不动手,我也会亲自送你上黄泉路!” 说出这句话时,关家二叔胡子气地抖动几下,眼里布满血丝,咬牙切齿般恨铁不成钢。 关岭被关长裕的话吓懵了,房里鸦雀无声,无人再应话。 换作以前,不管他如何赌博,逛花楼,或者是做出格的事情,关长裕顶多罚他跪祠堂半晌,大多都会帮他兜着。 如今这般言语,与他划清界限,定是走投无路,宁愿玉石俱焚。 关岭怔在原地,就在关长裕转身离开的瞬间,他突然叫住父亲,兀自打破沉默:“关珩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假装体弱多病,又娶了一个天煞孤星,实际只是做戏给我们看的……” 听闻,关长裕稍顿,也与关岭想的一致,他并不相信关岭说的每一个字,背对着他,冷冷地抛出一句:“只要你不再惹事儿,送他们俩父子上黄泉路是志在必得,关家也迟早会落在我手里。” —— 西厢院如关珩所愿,最后只剩一堆废墟,最近沈悦闹腾着要另寻新欢,愣是让他心情无法平复,急火攻心才病倒的。 说什么风寒之症,就只是掩耳盗铃,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自己因为那张脸,尤其是那樱桃小嘴微微撅起,说起话来伶俐可爱的样子为之失魂。 西厢院是彻底烧没了,沈悦望了望天色,紧接着蹙起眉,面色上染上了一丝怒气的绯红,动作迅速地拽着关珩的发髻尾,扯了扯:“赶紧准备马车,咱们立即启程回沈府。” 低头,弯腰,顺着沈悦的提溜着头发力度,关珩饶有兴致的与夫人玩起了撒娇求饶的游戏:“夫人这是猴急什么?” 沈悦丝毫不给关珩好脸色,咬紧牙关,道:“这次是你自投罗网的,回了沈府,看我怎么玩死你。” 说罢,她松了手,很不屑地拍了拍,又面不改色的看向一旁的三皇子与苏瑾:“三皇子与三皇妃,难道还想留在这里吃明日的早饭?” 话音一落,所有人明显凝滞了一瞬。 苏瑾则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矫揉造作的看了一眼云狸:“既然关家小爷与少夫人无碍,三皇子,咱们也该启程回桔园了。” 云狸并未回应她,冷漠的转身。 临走前,他靠近沈悦,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 沈悦呵呵一笑,苦不堪言。 就是因为知晓琉璃月在关珩手中,她才会应了他那句“我们夫妇二人只能回沈府住一段时间”,现在想要追查琉璃月的下落,同时还要做好另寻新欢的任务准备,从眼前的形势来看,那就要讨好关珩的同时,也要反向追三皇子。 人生啊,剧本啊,怎么这么难? 也就那一个小动作,关珩眉头蹙的快扭成麻花,很不情愿地怒吼了几声沈悦:“腻歪什么?他是别人的老公!” 等等,老公? 老公这一词语,是编剧给赋予给男主的? 还有之前说什么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也是编剧赋予的台词? 为什么他最近反常的行为,都让沈悦怀疑,他不是属于这个剧本的npc? 沈悦蓦然停滞,眼神一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关珩,像是一台万能的扫描仪似的,将他扫描了一遍,可一会儿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一会儿又疯狂摇头,始终还是没能看透。 关珩:“.…..” 自知台词说错,呼吸一滞,关珩被她看的还有些毛骨悚然。 气氛尴尬又无奈,让人心慌,直到李煜前来禀报马车备好,才让他们俩结束这场无声的硝烟。 与关家老爷与夫人道别后,两人便踏上马车回沈府,也不知为何,关家老爷这次并未多加阻止,大概是身体抱恙,又加上走水闹心,也无心再管他们二人。 也就在沈悦与关珩上马车之际,四姨娘从府里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叠刚缝制好的锦绸华缎直奔马车方向。 沈悦撩开车窗,与迎面而来的四姨娘目光相撞,她笑了笑,打趣道:“四姨娘,别人是送瘟神,你倒好,与瘟神交好。” 四姨娘将自己缝制的衣衫递给沈悦,眼里的雾气若隐若现:“这衣衫是我闲来无事在院里袍制的,我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留个念想。” 半晌,沈悦都没反应过来,四姨娘这般举动是为何,也未曾伸手接过衣衫,一脸懵地看着她泫泪欲泣的样子:“四姨娘,你这是为何?” 四姨娘未接话,只是将衣衫强行递给沈悦,然后,很快示意李煜启程,马车慢慢移动,她也在沈悦的视线里渐行渐远,渐渐被夜的黑吞噬。 一侧坐着的关珩则假装屏息凝神,一边悄悄地偷瞄沈悦,一边若无其事闭眼装睡。 沈悦瞧着手里的衣衫,心下不由地惶惶,莫不是四姨娘出了什么事儿? 她将衣衫放在一旁,用脚使劲儿踹了踹坐在正中间的关珩,心烦意乱:“我在桔园的几日里,你整日府里呆着,可知四姨娘遇见什么难处了?我为什么觉得她像是在与我告别?” 关珩将腿支到沈悦够不着的地方,又虚着眼瞅了她两眼,讪讪一笑:“怎么?担心四姨娘?” “废话!” 若不是他将腿支开,沈悦恨不得给他踹断,“她是唯一一个在关府,与我志同道合的人。” “行吧,” 关珩再一次闭上眼睛,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轻描淡写地提点了沈悦几句,“四姨娘18岁嫁给关长青,她曾是因父亲赌博将她卖进关府做妾,她聪慧,也懂得如何讨男人的欢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老色衰还未育一儿半女后,往往在后宅活下去,是需要努力争取才有一席之地的。但你却教她,如何远离男人,做独立女性,你觉得,她往后在关府能活多久?” 顿时,沈悦的眸光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她的心也像是被丢尽深潭里,看不见希望。 “做独立女性有什么不好?”沈悦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以理据争,“不依附男人,不做男人的附属品,女人就活不下去了?” 关珩轻声叹气道:“没什么不好,只是不适合她现在的处境。” “那她会被扔进枯井里吗?”沈悦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四姨娘满眼不舍的样子,侧目觑了眼关珩,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自责更咽道:“是不是因为与我交好,她才会如此被区别对待的?” 听到关珩那样说,沈悦第一次没有叽叽喳喳的反驳,闹腾,可怜又惶恐无助的样子,让关珩也不由地心疼起来。 或许,神经大条的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给四姨娘带去了麻烦,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与帮助她。 “你若想要救她,那我倒是有个办法。”关珩说。 沈悦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壮志雄心,一脸殷切地看着关珩:“你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咱们一言为定。” “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 “.…..” 那照这样说来,沈悦连四姨娘也救,唯独盼死的只有关珩? 还真是邪了门了。 第73章 处处碰壁 云狸与苏瑾回到桔园,夜已深,天公也不作美,下起了小雨。 见马车回府,柳依依带着婢子上前迎接,与往常一样,她守在马车外为云狸撑伞,云狸眼下也不动声色的与柳依依一同回府,并未回头看一眼苏瑾,似乎也从未觉得自己娶了一位可以并驾齐驱的三皇妃。 苏瑾站在马车上,望着云狸漠然离开的背影,眼睫毛上雾气腾腾。想起苏父说她们苏家对于傀儡三皇子来说犹如天降馅饼般的恩赐,往后他若想在众多皇子中突出,得到圣上的赏识,那三皇子定会想方设法的讨好瑾儿,瑾儿在桔园是不会受苦的。 三皇子与苏父描述的并不同。 如今,她呆愣在原地,双脚仿佛钉在马车上,脸色苍白如纸,每呼吸一次,都透着青灰般的死寂。 春月见此,连忙撑着油伞怕前去为小姐避雨,担忧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嘟嚷着:“小姐,别看了,这三皇子根本就没将你放在心上,你还受伤呢,他也不关心,咱们要是回了府,定在老爷面前……” “春月!”听闻,苏瑾顿时反应过来,呵斥了一番婢子,“若回府,你不准在我父亲母亲面前说一句三皇子的不是。” “为何?” 春月替小姐不值,气鼓鼓地说着,“三皇子不仅不善待小姐,还冷落你,心系别的女子,新婚之夜就把小姐晾在一边,若不说给老爷夫人听,他们又怎知小姐是处在这水深火热的桔园里的?” 旁人知,苏瑾也知。 三皇子若是皇家的傀儡,那苏瑾从出嫁那天她就知道自己也是苏家的傀儡。 两人虽行了拜堂之礼,但也只是做戏给人看的。 况且,那日新婚,也糟糕透顶。 三皇子让她选择回府,是她继续愿意当个傀儡呆在桔园里,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她沉思片刻,叹了叹气,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嫁给他是为苏府,为整个苏家,怪不得旁人。” 春月瞧着她的神情异样,小声说道:“小姐,我怎么觉着你与从前不同了?” “哪里不同?我只是看明白了许多。无妨,三皇子冷落我,心系别的女子,而我,不也一样心系关家小爷?我与他半斤八两,谁也不算吃亏。” 春月扶着苏瑾走下马车,突然身后一匹马肆无忌惮地冲撞而来,幸得苏瑾与春月反应及时,往马车前靠了靠,否则定会被那匹马给伤了。 惊魂未定的苏瑾,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抽离,马背上的主人,便假惺惺地关切一番:“三嫂,没伤了你吧?我那马不知怎么的,像是被什么乌七八糟的声音给刺激受了惊……” 什么声音能将马刺激到受惊吓? 明明就是她故意为之。 “七公主?” 春月之前在景宁院也见识过云舒的蛮横无理,那日在新婚宴席上她也太过引人瞩目的出现,让她不得不记忆犹新。 苏瑾目光投向云舒,沉了沉呼吸,收起刚刚的惊恐:“不知,七公主深夜到访桔园是为何?” 七公主云舒,不是被皇后禁足在皇宫吗? 现如今一袭黑衣,定是又逃出来了。 “怎么?三嫂不欢迎?”云舒故意一副被嫂子嫌弃,委屈巴巴的表情,“看来,三哥未成婚之前我可以随意出入桔园,这娶了妻,连妹妹都不认了?” 苏瑾漠然,唇角无畏地扬了一下。 “七公主说笑了,”苏瑾云淡风轻地道了句,“桔园依旧是公主的避难之所。” “什么叫避难之所?”云舒被苏瑾看穿心思,坐在马背上拂了拂袖,心虚地大声说了一句,“我来桔园正是母后吩咐的,明日一年一度的狩猎又要开始了,我是来给三哥送母后亲自缝制的狩猎服。” 说完,云舒还不由自主地心虚吞了吞唾沫。 送狩猎服? 想起前两日,她从柳依依手里接过的狩猎服送去给三皇子,好似因为云狸当时态度恶劣,她便吩咐春月将那衣服烧了。 苏瑾顺着她说的话,四处瞧了瞧,也没见任何包袱,想也不想,笑道:“七公主送的狩猎服在哪儿?” “要你管!” 云舒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走到马跟前顺了顺毛,又拍了怕马背,马听话地自己转身疾驰奔腾离开。 苏瑾见状笑弯了眉眼,道了句:“七公主这若是丢了三皇子的狩猎服,那他明日狩猎可如何是好?若是在众多皇子中失了脸面,圣上大怒,又如何是好?” “苏瑾,拿父皇压我了是吧?”云舒气地将春月手中的油纸伞抢了过去,气势汹汹地往桔园里走去,“那狩猎服我交由三嫂保管,若是丢了,自然是三嫂负责了?” 云舒的蛮横不讲理与栽赃陷害,婢子春月愣了一下,愤愤不平:“小姐,你干嘛招惹七公主?她无理到当着面儿也能构陷于你。” “也不算构陷,那日柳依依交由我保管的衣物,正是三皇子的狩猎服。” 苏瑾没觉得自己烧了三皇子的狩猎服有一丝惊恐,反倒是春月回想那日的情景,吓地腿软,全身抖如筛子。 狩猎服,小姐吩咐我烧了…… 春月胸口闷了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 回沈府的路上,有关沈家二小姐之前沈府生活的幸福生活记忆,涌入沈悦的脑中,第一次,穿越后有如此清晰的记忆与脉络。 于是,她很坚定地一路在关珩吹嘘自己在沈府的生活,并且还一次次的强调,关珩跟着她回沈府那就是在自讨苦吃,羊入虎口。 到时候,关珩就是沈府的最大敌人,所有人都会帮沈悦想法设法的杀了他,干掉他,也就光想想,沈悦也觉得挺美。 可沈悦讲一句关于沈府的美好生活,透过马车帘缝隙就会看到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紧接着闷声一响的雷便会如期而至。 沈悦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关珩。 关珩也就是笑笑,笑而不语。 果不其然,回到沈府时,沈悦与关珩刚下马车,几个小厮便迅速掏出腰间的刀,试图将他们二人驱赶。 李煜想要上前制止,关珩却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管,原因就是沈悦一路吹嘘,沈府那就是她为所欲为的天堂,就让她自己出面解决吧。 “你们这是为何?不认得我了?” 沈悦一脸懵,小厮为何这般举动? 沈悦凑近了一些,让几个木讷的小厮看清楚,“我是二小姐,赶紧开门,我们要回府。” 小厮并不为所而动摇,依旧不让他们靠近沈府大门。 嫁入关府后,第一次回门的沈悦,对此情景着实无法理解,若是有天生神力,或是武功高强,定要将把他们拦在门外的小厮教训一顿。 “这什么情况?” 沈悦有些不信邪地试图强行往大门挤了挤,不料很快被小厮给抬了出来。 小厮连正眼都不瞧沈悦一眼,眼睛长头顶上,说话也毫无分寸:“你不能进府!待我们去向老爷禀报同意才能放行!” 之前沈悦回门之日去了万花楼闹腾,关珩后来倒是见识过沈府小厮这般豪横,看来,这沈家小姐在沈府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沈悦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咬紧下嘴唇,指着小厮的婢子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可是沈家二小姐,我回自己府中,还用禀报?” “我拦的就是沈家二小姐!”小厮理直气壮。 “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你还敢拦我呢!”沈悦兴许不信,沈父如此疼爱老二,沈家二小姐回沈府,还被拦在门外不准进入,是多么可笑。 沈悦如此没颜面,回头看了关珩几眼,又不信邪地威胁小厮一番:“你信不信我让我父亲将你扔枯井里去?” 在沈悦看来,这里的人仿佛都怕扔枯井里。 可小厮却更加的肆无忌惮:“就怕我放你进去,老爷才会将我扔枯井里去。” 小厮无奈,指了指门边上贴的告示:沈家二小姐与狗不得入内。 “咯噔”一声,沈悦仿佛又一次落进了深潭,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地捏起了拳头,神色呆滞又有几分气愤地盯着那几个刺眼的字儿看了又看。 这仿佛就在啪啪打她沈家二小姐的脸,响彻了整个灵州城。 “沈家二小姐与狗不得入内?”关珩站在沈悦身后忍俊不禁,而后又凉飕飕地说着风凉话,“看来,沈家二小姐的名讳,似乎不怎么好用?” 沈悦觉得脑袋瞬间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心里的那股火不由地窜上来,再次深吸一口气,回头瞪了一眼关珩,狠不咧地道出:“你怎么就那么没眼力劲儿,那狗说的就是你啊!” “.…..” 关珩怔了怔,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第74章 见坑就给沈悦挖 沈家二小姐现与姑爷回府借住一段时间,门前的告示为:沈家二小姐与狗不得入内。 那这样不是很明确了:沈家二小姐与关珩不得入内。 关珩就等同于狗。 哈哈,早说了嘛。 男主就是狗子,沈老爷有远见。 沈悦把这个逻辑理顺之后,她勾着眼猫了几眼,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关珩,随后微微抿唇,小声安慰了一句:“没事儿,反正狗也是人类的好朋友,至少忠诚嘛,也算是对你的赞美!” 关珩的嘴角边浮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那是不是还要感谢这样的赞美? 沈悦知晓有一种战术叫先发制人,脑袋飞速运转,随即不嫌事儿大的,将心中那把尺子量的很宽:“沈家居然敢公然骂关家小爷是狗,那么关家老爷是老狗,那些夫人们是母狗……?” 然,话一落,所有人也都怔住了。 沈家小厮一个个手里的刀也拿不稳了,这要是惹上关家,想必沈家也难逃罪责,必定会大祸临头。 关珩瞧出她的诡计,很配合地看向沈家小厮,尽管脸上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但丝毫没有任何温度:“你去问问我岳父,是不是我关珩就是那告示上贴的狗?” 小厮被关珩盯得头皮发麻,连忙将腰间的刀收回刀鞘,跪下磕头:“小爷可别妄自菲薄,老爷夫人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那不都写在告示里的吗?” 关珩涨红了脸,还一副欺负我夫人便是欺负的气势,“还有,沈家二小姐嫁给我关珩,你这骂我是狗,那二小姐岂不是也是狗?” 小厮们垂着头,不停地点头磕头:“对对对,老爷的意思,小姐才是狗!” “.…..” 脸不红,心不跳,就这么理直气壮的,又把沈悦给带进沟里了。 沈家老爷这是被大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又成了狗了? 沈悦真是气不过,站在大门外叉着腰,不停地嚷嚷:“沈老头儿,你缺心眼了是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真就不管了?你躲起来不见我是吧,小心我把沈家给掀了。” “沈老头儿,你忘恩负义,忘了当初我娘是怎么对你的了?” “好呀,你就躲在里面,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出来!” “.…..” “嚷嚷什么呢,嚷嚷。” 嚷了好一阵,沈悦喉咙干涩,连咳了几声,就见大夫人带着二夫人与贴身婢子打开了沈家大门,一个个瞧着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惧怕这关家似的。 二夫人在大夫人身后,瞧着沈悦,一张冷脸贴了过来,“哟,我说谁大半夜的在沈府门口喧哗,原来是我们家二小姐回来了,难怪动静这么大。” “动静肯定大,两条狗在犬吠。”沈悦自嘲,也不忘拉关珩下水,“咱们沈家可真是长脸了啊,竟敢公然骂关家小爷是狗。”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门外的告示上,以示意众人惹恼了关家小爷。 “二小姐是说那告示?”二姨娘余光瞟了一眼告示,捂着嘴笑地灿烂极了,“那狗指的可是二小姐。” “你才狗呢!狗仗人势!” 沈悦登时觉着心中不爽,但想着她是沈理的生母,沈理与她交情不错,也不想与她计较:“二姨娘也不必阴阳怪气,我就是回来借住一段时间,等关家的西厢房修缮好,我们就搬回去。” “借住恐是不行。” 大夫人站在沈悦面前,冷言冷语道,“二小姐难不成是不知,老爷西域归来得知你休夫不成,反倒给夫君戴了绿帽的事迹后,已然病入膏肓,沈家老三整日不着调,不回府,这沈家的家业全靠我家雪儿一女子撑着,你若是再来借住,恐也是有心无力。” 病入膏肓? 又不是第一次闯祸,沈老头儿怎么会心理承受力如此差? 说出来,沈悦都不会相信。 定是这群女人再搞鬼。 “我们付房费,餐费,婢子小厮的差遣费,甚至,还可以贴补沈家一些银两,这也不能借住?”沈悦如此大方得体,想必不会拒绝了吧? 话一落,沈悦与关珩的目光相撞,之前在马车上侃侃而谈那份在沈府能将关珩玩死的自信,明显开始消失殆尽,心不由地心虚颤抖了几下。 “不知二小姐住多久?”大夫人问。 “怎么的,”见势头往好的一面靠,沈悦又朝关珩递了递眼色,“也要两三月?” 关珩还未回应,大夫人就紧接着说:“这样吧,反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三个月,二小姐拿出三千两即可借住。” “啊?” 沈悦脸色颇有些一言难尽,这大夫人怕是在抢劫吧。 深吸一口气,沈悦蹦着跳着到关珩面前,殷勤温柔地问道:“三千两你有没有?” “我说的三千两只针对二小姐,关家小爷不必付房费,差遣费,补贴沈府的费用,他想住多久,就可住多久。” 不料,沈家大夫人的话,吓地沈悦当初需要速效救心丸。 沈悦仿佛被人拿捏住了命脉,莫名地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怎么回自己家,还那么难? “他才是外人,他不用付费?”沈悦收回刚刚殷勤温柔的目光,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与关珩拉开距离,朝大夫人讨公道:“你这个蛇蝎女人,故意报复我是不是?” 大夫人眼尾弯了弯,很不屑地说了一句,“我无需报复你,你作孽太多,自有天收。” 关珩看着沈悦那双委屈到快要落泪的眸子,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忧,我定会帮你……” 沈悦怄气道:“不必了。” 关珩见她生气,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又看向沈家大夫人,“岳父病危,沈家丝绸生意没落,只是拿银两补贴,也只是救了近火。若想要长久解决问题,还是得将丝绸生意给做起来……” “我刚听大夫人说,现如今沈家的生意都是大姐在打理,既然大姐打理不行,不如让我夫人试试,她人小鬼大,主意多着呢。” “.…..” 狗子,是不是又在找事儿? 沈悦一顿,当即觉着七魂六魄都快散了。 只是想找到琉璃月就撤,这怎么还找些事儿往自己身上揽。 第75章 这是为何呢? 云舒闯进桔园,直奔云狸厢房,柳依依诸多几次上前拦她,也不见七公主有罢休的迹象。 “七公主深夜见三皇子,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儿?”柳依依面不露怯的阻拦,还一副丝毫不将七公主放在眼里的护主气势,“三皇子身子乏了,已然入睡,请公主明日再来。” “柳依依,好狗不挡路啊。”云舒目光凌厉,再次试图越过柳依依,可不料,她几招就将云舒制服,毫无反抗之力,“我可真好奇,就凭七公主这三脚猫功夫,是怎么逃过锦衣卫的法眼的?” “柳依依!” 云舒对此毫无防备,被柳依依反制反手扣在后背,愤怒不已,“你松手!否则我回去定让母后治你的罪。” 的确,云舒这三脚猫功夫,也就足够吓唬吓唬苏瑾身旁的婢子。 “七公主尽管回宫向皇后状告依依,若公主嫌麻烦,依依也可立即陪同回宫在皇后面前请罪。” 这么多年来,云舒自然是知吓唬不了柳依依,毕竟她曾经就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让她在三皇子跟前伺候,并且如此胆大包天,定是皇后赋予了权利。 柳依依也料定,被皇后禁足的七公主,深更半夜又一次逃跑来桔园,也就是投靠三皇子的。她不会傻到,再回宫去自讨苦吃。 就在此时,云舒低着头,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入了眼,顺着绣花鞋往上瞧,少女身如柳,一张小脸莹白如玉,身上穿着的水蓝色裙,映衬的少女甚是肤白貌美。 回房歇息的苏瑾,不巧瞧见了柳依依制服七公主的一幕,她站在离七公主五米远的距离一动不动,生怕走近会招惹麻烦。 原想转身绕路离开时,云舒识出她的身份,清脆又亲昵地喊了一声:“三嫂,救我!” 苏瑾闻声,再次停住脚步,侧目看过去。 她眼里满是惊讶与不解,似笑非笑地指着自己,试探地说道:“七公主是在叫我吗?” “三嫂,” 云舒嘶了嘶,忍着疼抬头与苏瑾目光交汇,“今日你若救了我,日后我定会竭尽所能助你一臂之力得到你想得到的人。” 她那副能屈能伸的小模样,还真是招人喜爱。 如此可爱的七公主,让苏瑾想起往日气势汹汹还在景宁院与她争关珩的少女,曾经大放厥词若谁与她争,定会饶不了的画面。 春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苏瑾的衣角,眼神示意小姐别多管闲事,还是先回去用药涂抹伤口,以免往后留疤,再说了,在这桔园里,指不定还有多少苦头在后面等着她呢。 可苏瑾却不以为然,既来之则安之,她挣脱春月,起步走向柳依依与公主,动作很慢,却一步步逼近,让一向藐视一切的柳依依也往后退了几步:“你竟敢如此残暴对七公主,我若在三皇子面前说上几句,想必,你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整日,你连三皇子的面也见不着。就算你见着了,你觉得你说的话,三皇子会信吗?”柳依依口吻生疑。 “你虽护主心切,但你万不该伤了七公主。”苏瑾听出了她的意思,抬手指了指云舒手臂上不知何时划伤的伤口,“万金之躯,可是你一小小婢女能随意伤的?” 柳依依目光随即而落,明知是苏瑾胡说八道,栽赃陷害,也心怯地赶忙松手:“三皇妃,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我就算不是一般人,也比不上公主的万金之躯。”苏瑾冷眼瞥了一眼柳依依,好心提醒道:“公主若想要见三皇子,又怎是你这般婢子能拦得住的?” “可三皇子已然睡下……” 苏瑾清敛神,正了正脸色,道:“既知三皇子睡下,七公主还要见他,那说明事情不可小觑。你再三阻拦,若误了什么事儿,可担待的起?” “你还不去禀报?”苏瑾见她丝毫无动于衷,又一次提点。 “婢子不敢,还请三皇妃亲自前往告知三皇子。” 柳依依颔首应,故作卑微退下。 她又怎可不知,三皇子最讨厌不请自来的主。 云舒方才见了苏瑾不动粗,也就三言两语将柳依依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样子,竟然不禁对眼前先前一个劲儿与自己抢关珩的女子,生出一丝佩服。 云舒瞧见她脖子上的伤口,询问:“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见云舒公主一脸惊异的表情看着自己,苏瑾面露欢喜,玩笑道:“刚刚公主说,我若救了你,你会竭尽所能帮我得到谁呀?” 云舒回过神来,回以一笑:“当然是我三哥啊,你是不知那副面具后的云狸,有多俊呢?我三哥虽然面冷,但是心热,真的,你好好处处,他是值得你用尽一生去爱的人——” 最后,还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继续说道:“对了,关珩你就别想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其实,我也看明白了,既然他装失忆,不记得小时候舍身救我的事情,本公主也不强取豪夺,求着嫁给他了。” “关珩小时候何时救过公主?” 苏瑾与婢子春月皆是一愣。 “我记得那时候,我大概十三岁,也是好奇宫外的生活,打扮为出宫采买的女官模样,混出宫的。我在灵州集市的五方街游玩,买了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人告诉我,他那里有更好的东西,我跟着他走,却不知他把我迷晕,打算将我卖给一个屠户……” “谁料,我拿起刀就往屠户身上扔,屠户吓懵了,赶忙退钱。那个坏人就说要将我卖给万花楼的老鸨,他们把我绑进万花楼,用纱布堵住我的嘴,原本我以为这辈子都快完了,却不料一个男子突然撞开门,那时,我看着他就像是逆光而来的天神一样,是他救了我。” 苏瑾记得关珩从小体弱多病,别说去万花楼,就连关家宅邸都很少出去,又怎么会将她从歹人手里救出? 苏瑾狐疑地皱眉问:“那你怎知晓他是关珩?” “他告知我——关家小爷关珩。”云舒好似往事历历在目,很心酸地叹了叹气,摆手道:“他救我,我奋不顾身,不顾名声假借五姨娘身份接近他,他叫我一声五姨娘,我还他刺杀未遂。算了,反正我和他扯平了。” 说完,云舒舒了一口气,又劝了劝苏瑾:“你也嫁给我三哥了,别再痴迷于关珩,他真没什么好的,我现在回想起来,杀他的心都有。” 苏瑾蓦然想到了一个人,与关珩年龄相仿,冒用关珩名讳,出现在万花楼的人,无疑是他。 苏瑾将话题转移,紧接着又问:“公主还要见三皇子?” “我有急事。”云舒一脸正经地说着,“真的,十万火急。” “若是送狩猎服,大可明日再去。”苏瑾说。 “不是,我今日在宫里,听闻明日的狩猎,父皇要亲自去看各个皇子的猎绩,还定下了新的规则。我三哥那人,每次狩猎都心不在焉,次次都输给大皇子,二皇子,若这次再输,我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宫里了……” 云舒大概是对苏瑾没了戒心,什么话都一股脑讲给她听,或许,苏瑾现在也是与三皇子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吧。 然话音还未落地,她身侧的苏瑾却不紧不慢地插上一句:“我感觉,呆在这里挺好的,不必要回宫里。” 这几日,苏瑾在桔园里呆着也惬意,虽不比皇后富丽堂皇,但也落的一个清净,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何时被扔枯井,总之,她觉得,呆在这里挺好的,没必要回宫。 “为什么?”云舒心下一紧,“他离开宫里那么多年,我一直觉得三哥就是嘴硬,生母去世的早,虽也没再见父皇几面,但他心里也肯定很想念父亲,不然,他为何在你们新婚前去殿前求见?” 苏瑾眼皮一跳:“殿前求见?” “我猜,三哥定是很想父皇参加你们的婚礼,可惜了。” “.…..” 是念及父子感情? 还是故意抗旨退婚? 最终,云舒还将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了苏瑾的担子上,说是给她制造与三皇子培养感情的机会,就当还她一个人情。 她明知云舒担心的事情,并不是三皇子云狸所关心的,但还是以此理由去了云狸的厢房,门外踌躇几步,见着烛光未熄,想必他并未如柳依依所言已然睡下。 雨顺着屋檐落下,昏暗烛光映衬下,晕染的还有几分凄美。 苏瑾还是未必敢心无旁骛的敲门,凉风袭袭,身着单薄的她,不禁在门外哆嗦了几下。 她试着在门外喊了几声,可里屋并没有人应,鼓起勇气敲了门,也依然无人应,谁料,轻轻一碰,借着风,门开了。 苏瑾先是一愣,随后僵硬地迈开步子,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属于她的婚房,新婚之夜就被安排在别院的新娘,她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房间里陈设之物皆为男子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檀香木的香味扑鼻而来,倒也提神醒脑。 再往里走,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苏瑾撩开纱帘,屏风入眼,屏风后一缕缕青烟而起。 愣神几秒,苏瑾是被隔屏后的沐浴的男子,冷冰冰的声音所拉回:“出去!” 听见声音,苏瑾立马转过身去,捂住自己红到耳根的脸,惊慌说道:“我敲了门,你不应。我是来替七公主问话的。” “什么话?”云狸问。 “新婚前,你为何去殿前求见?” “.…..” 苏瑾啊,苏瑾,你这是为何呢? 第76章 鬼话连篇 奇怪了。 他为何去殿前求见,到底有何好奇的? 安安静静的做个傀儡三皇妃,有什么不好? 翌日醒来,雨停了,窗外的日光透过缝隙照进,苏瑾懊悔不已昨夜的胡说八道,坐在黄铜镜前,不停地拍打微微泛红的脸蛋,以示意清醒。 “小姐小姐,咱们赶紧梳洗打扮一番,听说,今日三皇子狩猎要带家眷……”春月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房里说的话,惊地苏瑾一双明眸都瞪圆了。 “为何带家眷?”苏瑾哗然。 春月咋呼咋呼地说着:“听说是圣上下旨,皇子们都得带家眷,家眷们也可一睹皇子们的风采,这多好的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苏瑾回想昨夜问三皇子的话,当即小脸一白,“若是乱箭一射,我小命就不保了。” 并未是武将出身之女,苏瑾自幼被苏父培养,涉猎都是女红,刺绣,书画,下棋,学习宫中礼仪等,对打猎,射箭,骑马那都是一窍不通,更是不会躲避明枪暗箭,小命或许还难保。 —— 昨夜,虽沈悦与关珩成功入住了沈宅,但两人由于只是明面上的夫妻,被沈家大夫人安排在一间厢房本就不妥,可也不能分房睡被识破。 关珩出三千两,沈悦变成了那个蹭吃蹭喝蹭住的。 于是,关珩睡床榻,沈悦睡地上。 很难想象,睡到半夜,沈悦竟然打起了关珩的注意,脱了他的衣服,还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四处寻了半晌,要不是关珩从睡梦中醒来,或许,早就被这个女流氓给轻薄了。 睡了一晚上的地板,醒来时沈悦全身僵硬,酸痛,走起路来像一个提线木偶,气不过的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还熟睡在床榻上的关珩砸了过去。 杯子落下的速度极快,原以为定能出口恶气,谁料,关珩闭着眼睛还伸手接住了杯子:“轻薄不成,夫人还又改路线刺杀了?” 沈悦还不信邪了,吹了吹额前的头发,调整好姿势与力度,又一次将桌上的所有杯子都砸向关珩,也都被他一一给接住。 “谁轻薄你了?” 沈悦才不会承认昨夜所作所为是对关珩动什么歪心思,她只是为了寻找突破口,想尽快找到琉璃月,“话可不能乱说。” “夫人,轻薄我也无妨。”关珩颇为为难地说道,“只不过,得负责任吧。” “呵,我就是轻薄鬼,也不会轻薄你。” 这话说的听明白的吧,这个自恋狂男主,应该能明白。 “可夫人昨夜明明就主动投怀送抱,要不是夫君我根正苗红,说不一定也把持不住你这样的……” 沈悦不觉着是自己愚蠢,明明就是女主的人设太弱,不仅傻白甜,还手无缚鸡之力,妥妥的白痴人设。 昨夜,还是因为想关珩身上有什么藏琉璃月的线索…… 等等,身上能有什么线索? 夜里,她在黑漆的环境下,什么都看不见,就只顾反复摸了摸一块块肌肉…… “麻烦你忘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大家都是成年人。” 沈悦倒是觉着自己才吃亏,懒得理他,兀自穿好衣衫。 “夫人,今日有何打算?”关珩将所有的杯子物归原处,坐在沈悦身旁讪讪地眨了眨眼,“要不,我陪夫人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 沈悦烦闷地扯了扯嘴角,她跟着关珩回沈府,不就是为了搞清楚琉璃月的来历和去向,哪有什么闲心逛? “过几日再说吧,我刚回府,需要联络一下感情。” 沈悦现如今最想见的人便是沈老头,只有先从他口中得知琉璃月的来历,再顺着摸索,为何要将传家宝给关家?可一想着昨夜给自己的下马威,她不得不再斟酌一番。 “好吧,毕竟联合沈府的人给我下马威,还是挺需要多下点功夫。” “瞧把你能耐的。” 须臾,沈悦在府中溜达,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关珩,她连张口问婢子沈理的去了哪里,回府后的灵儿又去了哪里,关珩也都能一一掌握一线消息。 沈理像是没去万花楼鬼混,也不知是灵儿整天跟着他去了哪里,总之听府里的婢子说,他们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没过多久,沈家大夫人与二夫人出现,身后跟着温文尔雅,精明能干的大姐沈雪,几人步子匆忙,像是有什么特别急事儿。 他们从沈悦身旁匆匆走过,即便不正眼瞧一眼,也会说几句难听的话绰绰她的锐气才是,况且昨晚关珩还公然表明她可以与沈雪较量一番的意思,再怎么也不会放过她才对。 今日是发了什么善心? “大夫人这般匆忙是为何?”沈悦语气很不和善,就是没事儿找事儿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去投……” 果然,大夫人回头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沈悦,眉宇间一闪而过愤怒,很快又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今日圣上在西郊狩猎,各个皇子要带家眷出席,事发突然,听说三皇妃没来及准备,信任我们沈氏招牌,让将华服送去,想挑选出最好的,在圣上面前出彩。此等好事儿,我不想因为你坏了我的心情。” “三皇妃?”沈悦闻言不由失笑,道,“我与她挺熟的,要不,我替你们送去?” “不必。”大夫人强调道,“这事儿轮不着你。” 大夫人就很怕沈悦抢了沈雪的风头,这沈家再怎么样也一定落在她的手里才安心。 说着,大夫人望向身后的沈雪,此时,沈雪的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不远处凉亭里装模作样看书的关珩,只见她羞涩的用余光瞄几眼,低下头,又瞄几眼,又低下头,全然一副情窦初开女子的模样。 “雪儿,”大夫人唤了唤,她才收回了心思,连忙跟上脚步,应了一声,“母亲,我在。” “你赶紧给三皇妃送去,别误了时辰。” “是。” 说着,沈雪招呼身后端着华服的婢子跟上,离开了沈府。 走出沈府大门,端着华服跟在沈雪身后的婢子,两步并一步地跟上她,便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大小姐,大家可都听说了,二小姐根本就不把关家小爷放在眼里,她那点花花肠子,哪是病恹恹的小爷能镇得住的,前些日子从关府消失,就是因为二小姐不知又看上哪家公子,给小爷戴了绿帽子呢,你说说,关家小爷学富五车,翩翩公子,铁定是今年的状元郎,怎么就娶了二小姐那个天煞孤星呢……” 话说到一半,婢子瞧了一眼沈雪,又继续说道:“我倒觉着,咱家大小姐与关家小爷挺配的,郎才女貌。” 沈雪并未阻止婢子,就任凭她这么一股脑地说着,最主要是说进了她心坎里了。 不过,她为了保住名声,还是假意呵斥婢子:“我看你就是想掌嘴了,二小姐的事情也敢嚼舌根?嚼舌根,也别搭上我,你这不是在坏我的名声。” “是,婢子,自行掌嘴。” “你该!” 待沈雪一离开,沈悦就把心思又使回了关珩身上,不动声色地在他身旁转来转去,不停地念叨着:“不知道,西郊狩猎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挺好玩?我好想去看看,见识见识也好。” “夫人方才不是说要联络感情?”关珩一脸淡漠,眼睛停留在书本上,“没心思出去逛逛?” “感情联络的还算可以,”沈悦小嘴一撇,可怜兮兮道,“可我现在又想出去逛逛了。” “狩猎有什么可看的?”关珩一盆醋当即泼下,眉头紧蹙,道,“我家夫人是去看三皇子的吧。这才分别一夜,就已经如此思念了?夫人可别忘了,昨夜还占了我的便宜,今日就想一睹别的男人的风采?” “……” 沈悦真是服了男主的脑回路,是不是他的脑子里全装的是醋? 第77章 悲催的苏家小姐 得知圣上口谕狩猎需带上家眷,云狸不得已考虑让苏瑾同行。 要知昨夜苏瑾脖子受伤,若是让父皇瞧见,定会认为新婚几日便苛责妻子,他这般行为也会无故惹怒父皇。 虽说,云狸并不在乎父皇对他是如何态度,但必须隐藏锋芒,伪装成一个听话的傀儡,身后的皇后也不允许他出任何差池。 临行前,云狸得知皇后送来的狩猎服,柳依依转交三皇妃后便不翼而飞,并未追究此事,而是让柳依依去给苏瑾传话,让她准备随自己去猎场,不料,刚好瞧见形色匆匆的春月带着沈雪与一行婢子去往别院,便将她们给拦了下来。 “现如今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人都敢领进桔园?” 柳依依气势汹汹,可春月也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婢子,强压惊愕,面色如常道:“这是三皇妃新婚后第一次亮相在众皇子与皇妃的面前,再说了,圣上与皇后也会出席,总不能过于寒酸,有失体统?我家小姐实在没辙,才请来沈氏送来衣衫挑选,也是为三皇子争几分薄面。” 柳依依撇嘴不悦:“消息倒是传得快,你家小姐是盼着这一天呢?” “也不用盼,毕竟是正室,以后三皇子出席任何重要的宴席,我家小姐也都会常伴左右。”说着,春月趾高气扬,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柳依依的肩,“不像某些人,心系三皇子却只能在身旁做个婢子,连妾室都不配。” 话落,柳依依面色顿时扭曲,心揪了起来。 在婢子春月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柳依依回到云狸身旁回禀时,推门而入,一个飞镖从她侧面划过钉在墙上,而她竟然晃神到差点被飞镖所伤。 飞镖上钉着一张纸条,云狸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抽出飞镖,拿起纸条看了看,眼神并未瞟向差点受伤的柳依依。 “可是有新的任务?咱们如今拿不到琉璃月,不能坐以待毙,否则,爷身体里的毒会再次发作。”柳依依被春月的一席话点醒,终归心有不安,看到纸条才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毕竟,三皇子是需要她的。 云狸看完后,将纸条合上放进怀里,堪堪忧虑:“你怎么连暗器也不会躲了?” “爷,这月初三还剩两天,”柳依依唯恐云狸已然为了保全沈家小姐,忘了皇后给他服下的毒,“那时毒性发作,你可怎么办?” 耐心告急,云狸漠着一张脸,冷言冷语道:“我问的是,你怎么连暗器都不会躲了?” 柳依依连忙跪下,埋头请罪:“依依今后不会再犯。” “这次任务你不用参与,我自会处理。” 说罢,云狸转身离开,留给柳依依的又只是一袭清冷淡漠的背影。 —— 皇家狩猎场在西郊,周围地势群山环绕,树木郁郁葱葱,灌木丛中暗藏许多猎物,奔驰在山林草木之间。 几位皇子每人带领四个战旗的将士,扬着灵州国的战旗,骏马奔腾,肆意潇洒与猎场间,山谷里响彻战马的嘶鸣,将士的呐喊声,野性爆发,以威震整个灵州国。 苏瑾与大皇妃,二皇妃,四皇妃,同坐一个棚子,几位妃子谈笑风生,聊的不亦说乎,只有苏瑾格格不入,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陪笑。 时间久了,周围蚊虫较多,尽管婢子一直为妃子们扇扇子,点熏香赶走蚊虫,也难忍被叮咬后的痒。 大皇妃一直扭动身子,不顾仪态地抓痒,二皇妃与四皇妃先是提点她,随后也跟着抓痒起来,只有苏瑾全程保持仪态,面露笑意的望向山林深处,盼着三皇子凯旋而归。 皇上瞧着几个儿媳矫揉造作,娇生惯养的模样,不由皱起眉头,随后,偏向身旁的李公公,吩咐几句,便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皇上口谕,宣几位皇子立即返程。” 李公公吩咐侍卫去寻几位皇子,陆陆续续皇子们返回营地,一个个英姿飒爽犹酣战,其中二皇子在短短时间内还狩猎到了一只锦鸡,正想要向父皇炫耀一番,却被父皇突然宣布的口谕吓地将手中的锦鸡扔了。 “吾儿们骁勇善战,狩猎凯旋而归并不难,可父皇这次为何让你们携带家眷,定是有我的意图,你们想必也对狩猎场的地形熟悉了一遍,若今日谁带上各自的王妃,夫妻同心同德,猎到麋鹿一只锦鸡三只,野猪一头,朕便算你们赢,并会奉上珍藏已久的风霜剑。” 皇上一声令下,坐在营地棚里吃茶聊天的妃子们,一个个也惊慌失措起来,除了女红,琴棋书画,穿衣打扮讨丈夫欢心,她们似乎从未坐在马匹,迎风招展,在猎场里与那些麋鹿,野猪,野兽拼搏过。 “三皇妃,你真要去?咱们连骑马都不行,哪会狩猎?你就不怕野兽?” 大皇妃已然被吓地脸青,转头看向苏瑾,还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起身走向云狸。 苏瑾笑了笑,强压住内心的惶恐:“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又有谁敢抗旨?相信你们的夫君,定会护你们周全的。” 其实吧,苏瑾内心比谁都慌的一匹,毕竟昨晚还敢信誓旦旦的质问三皇子,今日又怎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坐在他前面,与他一同狩猎? 不过,逢场作戏嘛,谁不会? 坐在马背上戴着面具威风凛凛的三皇子,见着苏瑾如沐春风的走向自己,瞳孔微微一收,稍显出一些不自在。 “你瞧瞧,我家夫人还躲在棚子里不敢出来!”大皇子见此,不经意调侃起来,“三弟这夫人不仅长的妙,还胆色过人,不愧是苏大人的女儿,今日想必真能助三弟一臂之力,说不定,还能夺个头魁。” “大哥,咱家三弟也是可塑之才,深的父皇喜爱。只是,这面具若是一摘,恐就算夺了魁,父皇也不会想再见到他。”二皇子在旁边唱起了双簧,“可能对三弟而言,反正回宫见不见父皇,无所谓吧。” 大皇子满口兄弟情,字字都在戳心窝:“可我听母后说,三弟新婚之后父皇便许他摘下面具,如今这般戴着,是不是也算忤逆父皇?” 云狸并未搭腔,冷着那张死鱼脸,幸得戴了面具,大皇子等人也瞧不出端倪。 但苏瑾却一眼看穿了云狸眼里的不屑,每年他狩猎都是最后一名,不是不愿意大显身手,而是,扮猪吃老虎真的很累。 苏瑾走到云狸马旁,抬头看了一眼他,又伸出手示意:“牵我上马,助你夺魁。” 云狸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眼底泛起一丝凉意:“你就不怕,我半道把你扔下去喂猛兽?” “三皇子大可试试?” 苏瑾眼尾弯了起来,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目光清澈望向他,戏谑道:“我还担心,猛兽见我一妙人儿舍不得吃。” 一大家闺秀居然说出如此话来,在场的所有皇子先是一愣,随即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当然,也包括云狸。 毕竟之前在关府,也见过她娇娆造作的模样。 苏瑾坐上马背,被云狸环在怀中,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亲昵的举动,她像个木头一般,一动不动,僵硬的仿佛每一次马奋力地奔跑,都快要散架。 云狸注意到,她居然挑了一件能遮住脖子伤口的衣衫,原以为她会用伤口大做文章,在父皇面前给自己难堪。 见苏瑾拘谨的抓着缰绳不放,“吁”的一声,云狸一拉一拽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看了眼前的她,又移开目光,假装自己并未受她小恩小惠干扰,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这里地处深山,经常会有猛兽出入,你可以下马了。” “你还真要拿我喂猛兽?” 苏瑾将缰绳拽的更紧了,半个身子都贴在马背上,生怕云狸狼心狗肺地将自己扔下去,“我刚刚是说笑的,我既不能武,也不能斗,哪能与猛兽对抗?” “下去!” 说着,云狸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苏瑾抱了起来,然后,一个转身从马背上飞身而下,苏瑾还处于眩晕的状态,就已经被他给无情的扔在了草地上。 “皇子们必须带着家眷狩猎,你这样做是违背皇命,皇上知道会大发雷霆。” 苏瑾眼下必须讨个说法,并且说服三皇子带走自己,否则,自己今日必然会凶多吉少。 云狸似嘲似讽地牵起唇角,坐在马背,再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瑾:“前面有个山洞,我让侍卫在那里护你周全,我有急事要办,一个时辰后再来接应你,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三皇妃如何带我夺魁?” “……” 原来他并不是将自己扔在这里,而是另有要事。 苏瑾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后立马又挺直脊梁:“你可别骗我,我若今日丧生于此,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你也试试?” 说着,云狸再次拉起缰绳,骏马前蹄离地嘶了几声,吓地苏瑾连忙趴在原地,瑟瑟不敢动弹。 作者有话说: 苏瑾:做鬼不放过你,你还真期待? 云狸:女鬼缠身,挺刺激的。 第78章 阴魂不散的醋意 荒无人烟的深山,四周除了鸟叫声,还有各种细细碎碎的声音发出。 即便被三皇子扔在深山里,恐惧与不安充斥在周围,可从小养尊处优的苏瑾脱离苏父后,第一次不顾礼仪的撒欢儿,她自认为此刻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从前说话,做事儿,哪怕每迈出去一步,也要顾及苏家的颜面,活的拘谨,不自在,不快活。 苏瑾听云狸的话,一直往前走寻找他口中所说的山洞,边走边瞧,她大气儿也不敢喘,提着裙摆,心惊胆战地在深山里穿梭。 越走越快,不知不觉中,苏瑾已经开始小跑起来,越跑越快,可她好像并不是因为慌张,害怕,而是一边跑一边笑,笑声回荡在山谷中,深山里的野兔也随着她的脚步,欢乐的跳起舞来。 如今,她人前虽拘谨,但人后却放肆的过火,也不知是不是受沈悦的影响,她开始有些着迷沈悦那股子洒脱,现在与三皇子说话也不用想着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总之,像极了脱缰的马儿,一路撒着欢儿,完全不受控制。 事情太过于麻烦,云狸返回山洞时接近三个时辰,当他去接苏瑾时,她已经在山洞席地而坐,靠着山洞壁睡着了。 云狸靠近她,瞧着她脸上灰扑扑的沾满尘土,衣衫上也被灌木丛划破,还有不知哪里沾的血迹,怎么看也不像是苏大人万般疼爱,悉心照料送给皇室的女人。 在山洞的另一头,还绑着三只锦鸡,一头野猪,不是猎得,还活蹦乱跳的,不过像是与睡着的女人好似搏斗了一般。 “怎么回事?”云狸询问守在苏瑾身旁的侍卫,“这些猎物怎么会在这里?” “启禀三皇子,” 侍卫拱手弯腰,一五一十道,“三皇妃在山洞等了一些时辰,见三皇子迟迟未归,她担心你会因此无法夺魁,便带着几个侍卫单独出行,说是自己要出去打猎,结果,三皇妃不愿杀生,磨破了鞋子,受了伤,这些锦鸡与野猪,都是她与侍卫们费了好些劲儿才绑回来的猎物。” 云狸看着那些猎物,又看着眼前这个与别人口中不同的苏家小姐,也不必说是动心,只是生出了一丝怜悯。 “三皇妃……” 侍卫原想叫醒苏瑾,云狸一个眼神就让他下半句硬生生地卡在喉咙,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云狸一直在山洞坐着,直到苏瑾醒来。 睁眼看见云狸背影的她,立马“蹭”地一下站起来,脚下不稳,晃荡了几下,随后,揉了揉脑袋,又突然瞪大眼睛,惊呼一声:“你怎么还坐在哪儿?再这么坐下去,我们就输了。” 云狸转过身,蹙了一下眉,瞧着眼前稍显狼狈的苏瑾,摇了摇头。 “……” 苏瑾苦心下一紧,目光看向那些猎物,“我猎不到麋鹿,麋鹿跑的太快,根本追不上,这里只有锦鸡三只,野猪一头。” “走吧。” 云狸眼尾轻提,好似并未瞧的起她的猎物,起身离开山洞。 苏瑾心中不免有些不悦,索性来了劲头:“你怎么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三皇妃不是说要带我夺魁?我还等着一睹为快。” 离开山洞,天色渐渐暗下来,青天白日的瞧着深山里树木郁郁葱葱,总会臆想出有猛兽出没,然而,傍晚的山林静谧的更是瘆得慌,但或许是因为有云狸在身边,苏瑾一点也不觉着害怕。 苏瑾笨拙地拉着缰绳踏上马背,云狸上马后又一次将她环在怀里,拽动缰绳鞭打马背,马儿则慢悠悠地走起来。 这一次,云狸似乎有在照顾着苏瑾的感受,就这么悠哉地在丛林里穿梭,或许是因w身旁有云狸在,苏瑾也并未觉得害怕。 苏瑾被云狸环在怀里,也如同之前一般僵硬,闷声问道:“我们不猎杀麋鹿行吗?” “不猎杀,让它与后面的野猪与锦鸡一般跟着走?”云狸在她耳畔,逸出一声轻笑,“你这不是来打猎,而是来放牧?” 听出身后的云狸的笑声,苏瑾一时愣神,整个人呆住了——原来,三皇子是会笑的? —— 暮色将整个山林染了半边天的灰黑色,高飞的群鸟无影无踪,山林里渐渐腾起雾气,云雾迷蒙,看不清远处的路。 沈悦与关珩溜进猎场,在山里转悠了一整天,也未见三皇子的人影,正当沈悦坐在石头上哀嚎遍野时,她好似听见了云狸的声音。 于是,她兴奋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试探地喊了一声:“冷爷!” 可谁料,他们等来的并不是三皇子,而是心胸狭窄的大皇子,瞧着他二人闯进猎场,他定是会让侍卫将其绑回去向父皇邀功。 沈悦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摆手示意,慌张地解释着,“我们不是刺客!” “方才我听闻你呼喊冷爷?这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冷爷,看来与姑娘交情匪浅,你不是杀手,刺客,难道还是来猎场欣赏夕阳的?”大皇子顿觉好笑,笑地越发大声,他身前的大皇妃也附和捂住笑个不停,看了一眼沈悦身旁一言不发的关珩,讥讽道,“这女子若不是刺客,定是与情郎私奔于此的。” 关珩无言,抬眼瞧了几眼大皇子与大皇妃,目露凶光,眼神里透着杀气,本就因为沈悦吵着闹着要来猎场一睹三皇子风采,醋意上头的他,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 “来人,给我拿下。” 大皇子瞧出关珩并未等闲之辈,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与将士一拥而上,沈悦还未来得及反应,关珩身形一闪,便莲步生辉,似浮扁掠影般压向对方,从腰间掏出那把白玉扇,动作迅速,随意一挥,以一敌二十,侍卫与将士纷纷从马背上摔下去,哀嚎遍野。 见此场景,沈悦张大嘴巴,不自觉地拍了拍手:“看来,这气儿是撒在他们身上了?” 大皇子瞧着那群废物惨败,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眼神看向沈悦,轻轻一跃,便从身后锁住她的脖子,以此要挟关珩:“住手,你信不信,我随时可要了她的命。” 然,沈悦被大皇子掐住喉咙,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连舌头都快捋不直,免不了一惊,不停地朝关珩求救:“救我……” “杀了她正好。”关珩单脚踩在某个侍卫的身上,手中的白玉扇轻轻推开,毫不在意地说着,“她不守妇道,有了丈夫还心系别的男子,对我包藏杀心,你杀了她,也解我忧。” “关珩,落井下石是吧?”沈悦呼吸不顺畅,涨红了脸,双手双脚不停地晃动,恨不得立马见他五马分尸。 “你倒是说说,我与那三皇子,谁才是你心上的人。”关珩神色自若,还吃着醋,较上劲儿来,“我想听听实话。” “杀了我吧,死人是不能讲话的。” 沈悦气不打一处来,绝望地闭上眼睛,就算被锁在系统里,她也无法回到这个问题。 大皇子错愕:“.……” 为此,大皇妃也吓地不轻,一直在马背上嚷嚷,导致马受惊厥,前蹄扬起,将她摔在地上,苍夷满目。 马叫声在山林里回荡,引起了云狸的注意,顺着声音,他再一次快马加鞭而来,正看着大皇子掐住沈悦的脖子,而关珩却在一旁观望。 他来不及思考,也顾不得苏瑾,从马背上腾空而上,又从大皇子手里救下沈悦,一手揽住她的腰,脚尖轻轻点地,轻盈而上,直接越过关珩。 然而,关珩手腕一番,手中的白玉扇一敲,云狸手一松,沈悦从空中落下,关珩连忙接住,蹙了下眉,表情不悦::“三皇子,这是我的夫人。你哪只手碰的,我帮你卸了可好?” 沈悦一僵:“.…..” 她无语地看向关珩,眼前这个男主,是不是恋爱脑?还是给了他什么错误的信号? 可刚刚还让坏人杀了她,现在怎么又争风吃醋了? 沈悦内心惶恐不安。 第79章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云狸懒得理醋坛子,回头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来一句:“既然是你的夫人,那你还让别人掐着她的喉咙,威胁?” “三皇子此话怎讲……” 关珩指着纷纷倒地的侍卫,装腔作势道,“我可是以一敌二十拼尽全力护夫人周全——” 转念一想,关珩又不悦地质问起三皇子:“不过,三皇子又是为何出手相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三皇子所见不平之人可是大皇子?” 关珩矛头故意指向他们兄弟俩,向来皇室兄弟之间的较量隐晦又挑衅,他倒要看三皇子如何接的住。 大皇子果然见风使舵,一副惊讶地表情看着云狸,瞪地眼珠子都快掉落,狠不厉地嚷了嚷:“三弟,你可知他们是刺客,为何还要相助?若是伤了父皇母后你可担当的起这罪责?” 呵,谋逆的罪名就这么扣上了? 云狸无谓地扯了扯嘴角:“离父皇约定狩猎的时辰还差半个时辰,大哥如今也还差一头麋鹿,还是带着皇嫂赶紧去寻吧,不然,风霜剑不会是想拱手相让与我?” 大皇子讽刺一笑:“那三弟可得悠着点儿,风霜剑你恐是拿不稳。” “大哥这次可别掉以轻心,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定。” 云狸以激将法对付大皇子再好不过,毕竟他为了在父皇面前邀功,什么阴狠手辣的事情都做的出,很怕他会将沈悦以刺客交出去,那时候,必定凶多吉少。 “云雨,咱们先去寻鹿吧……”大皇妃惊魂未定,无意与这般刁民见识,小声地在大皇子耳边说,“风霜剑比较重要,不能让其他皇子有机可乘,在父皇面前抢了风头。” “夫人说的是,我们走。” 大皇子夫妇陆续上马。 临了离开大皇子还用男人之间不用言语的眼神看向云狸,余光又撇了一眼沈悦,戏谑道:“眼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似乎比新婚燕尔的三皇妃更让三弟上心?” 这时,云狸才想起自己刚刚只顾沈悦安危,竟扔下不会骑马的苏瑾独自面对危险。 只见他眸光一冽,脚下一踮,垮上马匹,急切地一声“驾”响彻山谷后,与马奔腾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 受惊的马儿驮着苏瑾横冲直撞,最后没了力气,骤然失重,只觉天翻地覆般从马背上掀翻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苏瑾惊呼一声,整个人摔进杂草丛生的树林里,还未回过神,被树枝刺破的手臂,脚踝,疼的她黯然泪下。 伤痕累累的苏瑾,未从摔下马的阴影里走出,良久,她才用尽力气站起来。 突然,她听见草丛后有动静,整个人僵住了。 天色已晚,野兽出没,选悬着一颗心,原想保命撒腿就跑,可当那个不速之客探出身来时,她惊懵了。 草丛后的麋鹿圆圆的脑袋上长着一对树杈形的鹿角,腿部受伤,鲜血不止,眼睛里多是惊恐与害怕,可又散发出一种求救信号,鹿角下藏着喇叭似的耳朵,也像是在听周围动静,随时准备逃命。 想必这只鹿是被狩猎的人伤害的,我必须帮它包扎一下伤口。 思及此,苏瑾缓缓靠近麋鹿,全神贯注在它身上,浑然忘记自己独身身处荒山野岭,危险重重,幸得麋鹿因为受伤,又四处逃窜耗尽力气虚弱不堪,她才得以撕掉裙摆为它包扎。 “苏瑾!” 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三皇子云狸寻了过来,大声地唤了一声她的名,麋鹿便受到惊吓,跑开了。 苏瑾声线略带埋怨的回头看了一眼三皇子:“你吓跑了麋鹿。” “你要徒手抓麋鹿?”云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苏瑾好气又好笑,再怎么撒欢儿,也不会傻到徒手抓麋鹿吧,解释道:“它受伤了,我正在帮它包扎。” 云狸瞧着她,发髻凌乱,划破的衣裳,眼风一冽:“你先顾顾自己吧?” 声音清冽,他说话像来语调没什么起伏的云狸,这时候甚至表现的有些气愤。 “三皇子担心我?” “.…..” 云狸见她摔伤了腿,闷声叹了叹气,烦闷地弯腰将她抱起,嘴硬道:“我来,只是为了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若死了……” 苏瑾娇小的身子靠着云狸,即便隔着衣裳,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度,唇角牵起一层涟漪,说道:“死不了,我命硬着呢。” 自从嫁给三皇子,苏瑾似乎每日都在受伤,把自己这十几年的伤一并给补上了。 明明刚刚哭地像个泪人儿似的,还非要在逞能。 见云狸并未回应,她又补了一句:“主要是我还不能死,不然便宜了沈小虞那个狐狸精。” “.…..” 苏瑾话语一落,沈悦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哆嗦了几下,盯着关珩不悦道:“你说我坏话呢?” “你有读心术?这都能听见?”关珩背靠大树,推开手里的白玉扇,幽幽地扯了扯嘴角一笑,“我也就是骂你眼瞎,看不出谁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是我的真命天子?” 沈悦像是听到了惊为天人的大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有见过,有谁想亲手手刃自己真命天子的吗?” 顷刻间,关珩深情的看向沈悦:“你当真舍得杀我?” 话音落,沈悦怔住,收起笑意,难得的出神。 正当此时云狸带着苏瑾骑马归来,沈悦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他们身上。 一个貌美如花,一个英俊潇洒,瞧着他俩配一脸的样子,她懊恼地叹了叹气:“完了,我感觉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原想完成系统任务杀男主很容易,另寻新欢也简单,可明明冷爷就是痴情男二号,为什么痴情男二号怎么就突然拐了弯儿,剧情开了岔路呢? “……” 关珩对于沈悦的举动无语,心想:你若再不讨好我,要飞的人是我才对。 沈悦目光收回,一脸无望地看着关珩:“你把琉璃月给我吧。” 现如今,只有拿琉璃月与冷爷做交易,才能杀男主了。 “你先给我生个儿子。”关珩不动声色的调戏道,“我考虑考虑……” 一把夺过关珩手里的白玉扇,沈悦使劲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以为我是水母,可以无性繁殖?你能不能搞点事业,成天无所事事,脑子里就那几块废料吗?” 关珩:“……” 我/靠,这女子大胆妄为到竟然说我是废物? 沈悦目不转睛地盯着被云狸环抱在怀中的苏瑾,心生叹气道:“看来,我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才行。” 原本真不屑于挖墙角,但看如今的局势,若还这么发展下去,估计鸭子真要飞了。 完不成任务,系统君定会搞出刁钻规则来刁难自己。 关珩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听见沈悦嘀咕,思绪又被她带回,喜形于色道:“算你认错及时,准备使什么浑身解数讨好我?” “……” 沈悦苦哈哈笑关珩自作多情,下巴朝迎面而来策马奔腾,意气风发的三皇子方向扬了扬,“你瞧,别人那才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我是打算讨好他,毕竟,他可是三皇子,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吧。” “那我这只鸭子呢?” 或许是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关珩忽然心生出一丝挫败感,“你不打算再煮煮?” “你不是我的菜,食之无味啊。” “……那弃之不可惜?” 沈悦眉眼间一抹笑意,原想怼关珩自作多情,油腻至极,可当她对上关珩的目光时,他的眼睛清澈见底,眼里全是沈悦的模样,还有一抹不知何时蕴起的失落。 霎时,沈悦呼吸一滞,目光开始散躲,瞳眸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心跳仿佛也漏了半拍。 她不知为何关珩的情绪会影响到自己,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很可笑,于是,又很堂而皇之的将关珩置于可有可无的位置:“怎会可惜?我就盼你英年早逝,我才能和别的小哥哥双宿双飞……” 闻言,关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地调戏沈悦一番,而是还未在云狸与苏瑾下马前,便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苏瑾下马,掂着受伤的左脚,看着关珩落寞的背影,扬声道:“他怎么了?” 沈悦觉着自己脑仁一跳,摁了摁太阳穴:“心悸犯了吧,体弱多病的少爷还是少出来折腾比较好。” “这里是皇家猎场,你们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瑾眉眼间尽是疑虑,“刚听说,还被大皇子当作刺客?” 苏瑾其实对沈悦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敌意,或许是因为新婚那天受到太大的刺激,情绪才会失控。 得亏苏父是按照宫中礼仪调教得当,事后她也做了反省,并且告诫自己绝不能再犯那天的错误,所以,以至于今日她明明知晓三皇子是因为心急救沈悦才不顾她的安危,也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怨言。 也就因为如此,云狸对她有了一丝愧疚。 沈悦毫无收敛地将目光集中在云狸的身上,开口说话时的嗓音,简直柔的像棉花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当然是为了见三皇子哥哥呀。” 气氛骤然凝滞,沈悦瞥了一眼在一旁愣住的两人,又尬笑了两声,恢复平日的嗓音:“其实吧,是我没见过这场景,图个热闹而已。 唉,挖墙脚这事儿,真不适合沈悦。 看来,十八线的小演员功底欠佳,原本想学绿茶妹的说话语气,动作神情,结果呢,刚触及一点点,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算了,煮熟的鸭子要飞就飞吧。 第80章 面具下的三皇子 瞧着沈悦反常的学起献媚的女子,讨好三皇子云狸,苏瑾竟也灿灿地笑起来:“你身上有一种不与世俗狼狈为奸的灵气,如今献起媚来还别有一番风味呢。” 沈悦心虚地看着苏瑾,小心翼翼询问道:“我献媚的可是你的夫君,你不生气?” “夫君?”苏瑾侧目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云狸,嫣然巧笑,“现如今我才明白,我们只不过是比人鱼蚌相争后,相互牵制的可怜人而已。”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可闻言,云狸一愣,竟有意无意的避开苏瑾的视线。 回想新婚之夜,苏瑾崩溃哭泣的那个画面,沈悦突然有些心疼她,当初,心里念着的青梅竹马关珩因为女主抛开她,如今嫁了三皇子,也还是如此凄凉收场。 思及此,沈悦向前几步,看着苏瑾,意气风发的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今后姐妹儿罩着你。” 苏瑾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所为何意:“罩着我?” “反正以后,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声音格外的清脆响亮。 话一出,苏瑾顿时了然,眼神来回在沈悦与三皇子身上扫了一遍,笑声爽朗:“那就劳烦姐姐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正义感与逞强真不能相提并论。 自己就是个手无寸铁的草包,还保护别人呢? —— 关珩独自离开不顾沈悦安危,云狸怕荒山野岭的有野兽出没亦或是大皇子的暗哨伤害她,只得让沈悦先乔装成侍卫随他们先返回营地。 第一次骑马在荒山野岭中穿梭,沈悦兴奋难耐,与她平行骑行的云狸与苏瑾虽一路上一言不发,但也受她的影响,情绪高涨,不由地上扬嘴角。 回到营地时,刚好赶在狩猎时辰结束前,皇上迟迟等到归来的三皇子,铁青着脸,骂道:“废物一个,依旧是你用时最长,猎的最少。” 二皇子假模假样不怀好意地说着风凉话:“三弟一向如此不上进,父皇何必动怒伤了身子。” 突然,三皇子身后的侍卫摁不住野猪的野蛮力,让它毫无征兆地冲撞到皇上的面前,吓地李公公与侍卫连忙挡在皇上身前与野猪对抗,一片混乱之下,只听见李公公尖声厉气呵斥:“三皇子,让你猎杀猎物,你倒好,竟抓活的回来,居心何在?!” “来人呐,赶紧救驾。” 皇后也被野猪吓地不轻,唤人护圣上周全。 皇子们也纷纷上前驱赶,以护父皇安危,只有,云狸则站在原地表情淡定地看着因一只野猪闹的天翻地覆的劫难。 见此情景,苏瑾眼皮突突直跳,是她让三皇子不猎杀野猪的,如今野猪闯了祸,她脸色一变,恼了恼,提起裙摆准备上前帮忙顺道领罪,云狸则抓住她的手腕,眉眼间尽是无情,道:“用不着你。” “可是,我闯祸了,是我让你不要猎杀.....” “不是你,”云狸面无波澜地看着苏瑾,“是我执意不猎杀猎物的,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要将这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苏瑾眸色渐暖,心里也莫名有股暖流涌出,低语道:“三皇子也不必如此的......” 沈悦在身后见他俩如此,心也咯噔一下,这喜欢还表现的不够明显? “我不是为你,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 云狸冷不丁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又一次浇醒了苏瑾与看戏的沈悦。 沈悦有些懵,这男二号是什么情况? 不该这么矫情,明明就是担心苏瑾会受牵连,跟着他受皮肉之苦,还一副冷不拉几的样子。 果不其然,人多势众,很快,野猪就被五花大绑,不过,皇上的怒气也不断攀升。 虚惊一场后,皇上定了定神,瞧着还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看戏一般的云狸,他坐在龙椅上,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嘴角抽搐地喊了一声:“云狸!” 皇后惊慌,连忙抢言道:“圣上息怒,云狸定是无意冒犯.....” “闭嘴!”皇上怒瞪皇后,“你若敢再为他求情,我也一并处置。” 皇后不敢造次,只得闭嘴。 而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云狸身上,似乎一次次地告诫他,别太过了,别惹事生非。 但云狸却再一次对她的命令,不以为然,在皇上愤怒地唤了一声云狸的名讳时,他冷漠地回了一句:“父皇可是在唤我?我以为自从我母后去世后,我只是父皇口中那个混账逆子。” “......” 皇上头疼地摁着太阳穴,恨不得当场杀了这逆子。 “父皇,三弟在猎场为救了一个刺客,还与儿臣大打出手,”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发现云狸狩猎的队伍里多了一人,而那个人正是乔装后的沈悦,于是,顺着野猪袭击皇上,又平添为云狸按上弑父的罪名,“野猪只是个幌子,三弟难不成在这营地附近,早就埋伏了暗卫,想杀了父皇为你生母报仇?” “救刺客?为生母报仇?” 皇上这么多年以来,一如往常的凛冽的冰冷目光从云狸身上一闪而过,而也就是一闪而过,也在灼烧云狸每一寸肌肤。 这场面多少人让苏瑾有些胆战心惊,毕竟,三皇子若是被扣上刺杀,谋逆的罪名,连同她整个苏家也要毁于一旦。 “三思啊,皇......” 苏瑾突然冲了出去,挡在云狸面前,跪地向皇上求饶,改口道,“父皇,三皇子定不会有刺杀,谋逆的之心,还请您明鉴。” 皇上瞧着苏家之女跪地求饶,面容又些许不忍:“还真是苦了你,新婚才几日,他若谋逆便会牵连苏家......” 苏瑾扣头三次后,抬头与皇上对视,铮铮目光,斩钉截铁道:“三皇子不会谋逆!” “不会谋逆?” 皇上再次与三皇子的目光相撞,可他的眼里并未有任何恐惧与害怕,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正是因为这个眼神,才又一次让皇上怒拍龙椅:“那你是想谋害朕?” “谋害?”云狸忽地冷笑,扯了扯嘴角,“我如何谋害?就凭一头发了狂的野猪,就定我谋害的罪名?想必,父皇理由找的堂而皇之,却深的你心。” 这么年过去了,云狸还是如此不长进,与他生母一般倔强,临了要死了,也绝不求皇上半句,甚至心狠到让皇上一并杀了还在襁褓中的云狸。 “放肆!” 皇上沉下脸,大发雷霆,“你当真觉得,朕不会弑子?若不是当初皇后为襁褓中的你求情,你早就该与你那该死的母后一同埋在地下。” “我母后与我都该死,即便是圣上开恩让我活了下来,而一直以面具示人的我,也形同孤魂野鬼,所以,弑子也未尝不可。”云狸单调平淡的声音,像是在讲诉一个故事,而那个故事不仅凄美还很凄凉。 “混账!”皇上反复用掌根摩擦胸口,猩红的眼睛怒瞪云狸,“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令杀了你!?” 在一旁看戏许久的沈悦,本想安安静静地乔装做个小侍卫,谁料,当三皇子讲出那些凄惨的身世还要被皇上刺死,她实在是没能按奈不住自己的怜悯心与正义感,身着侍卫服的她,从一群侍卫中脱颖而出,毫不胆怯地走到三皇子身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所谓的皇上看了看,骂着尖锐刺耳的话:“你才是混账昏君!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竟然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要杀自己儿子,长没长脑子?” 主要如此胆大妄为,原因是沈悦也没觉着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皇上,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人物,不就是个剧本杀的npc嘛,还这么猖狂? 然而,她不知的是,这里所有的都与她想的不同,在这个剧本里,不管是谁,都要遵从剧本的设定,并不会因为她是玩家而出现一点误差。 显然,皇上脸颊上的肌肉颤动异常,双鬓的青筋暴起:“来者何人,竟敢如此忤逆朕?” “就忤逆你怎么了?混账皇上,是非不分,还要弑子?” 沈悦向前几步,逼近皇上,在侍卫还未上前护驾前,他凝神瞧清女子面容时,竟突然缄口不言,仿佛吃了什么噎住喉咙,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皇子一眼识出沈悦,而他明明就知沈悦不会武功,还手无缚鸡之力,捏她就如同捏小鸡一般容易,结果,还一副见到世外高手或是冷面杀手一般,瞪大眼眸,双唇紧张地不断抖动,大惊失色道:“父皇,此女子就是三弟今日救的刺客。” 李公公为之也浑身颤动,连忙让侍卫捉拿沈悦:“拿下刺客!” 正当侍卫蜂拥而至时,箭已离弦,蓄势待发,树林中突然射出无数只冷箭,犹如暴雨一般突袭,皇上与皇后在侍卫的保护下,纷纷离开。 就在皇上离开之际,云狸为了同时护主沈悦与苏瑾二人,被其中一只箭射中肩,另一只箭射中面具,面具击溃,碎成两半落地。 那一刻,仿佛时间停驻,他那双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猎豹,充满危险性。 那张让所有人好奇的脸,终是重见天日。 而那张脸,并未酷似逝去的琳妃,面具下的三皇子,与幼时不同,似乎重新改头换面一般,惊呆了所有人。 第81章 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山林灌木丛葱郁,夜色昏暗,雾气腾腾,犹如仙境般,藏在暗处的刺客隐藏至深,根本无法判断他们的方向。 “你们先走,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情况紧急,云狸简单交代几句,便咬牙拔出肩上的箭,转身为她们挡下不知何处射来的冷箭,护她们离开。 “走吧,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沈悦拉着苏瑾离开,逃命时的脚步极快,明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她是不会以卵击石的,直到不见离危险越来越远,她才慢下脚步,然而,苏瑾担心受伤的三皇子,一直三两步扭头回望,寻找他的身影。 夜幕渐渐拉开了帷幕,深山里的黑,到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还偶然间能听见几声野狼的朗叫声。 一路小跑,两女子实在没力气再前行,更顾不得野狼会不会,只得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方才情况急,这时冷静下来,苏瑾回想三皇子面具脱落的一瞬,她不得不承认,坊间的传言都是虚无缥缈的,哪有什么满脸的伤痕,三皇子长了副绝世冷峻的好模样,那双眼看似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却也藏着柔情。 思及此,她侧眸看着身旁的沈悦,唇瓣微动,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悦感受到她的目光,用余光瞅了一眼她,心里跟明镜似地说:“担心三皇子吧。” “嗯”了一声,苏瑾点了点头。 “放心吧,他死不了的。眼下,他的剧情才刚开始呢,你们俩的故事还要继续呢,若他死了,你应该也活不了。”沈悦安抚人情绪的方法实在太独特,把苏瑾唬的一愣一愣的。 虽不知沈悦在念叨什么,但苏瑾心里还是有一个疑虑。 沈悦见她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又说:“你还想问,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面具后的三皇子?” 苏瑾再次点头。 “那是因为,我早早就见过他面具后的模样……” 沈悦停顿的这几秒,苏瑾一颗心都往下坠了坠,难怪新婚之夜,三皇子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同。 沈悦见她神色不对,戏弄问道:“你是不是被他的盛世美颜给迷住了?” 苏瑾瞪大眼睛,木讷地摇了摇头,解释:“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与坊间传说的不同。” “你该不会也信了坊间传说的满脸伤痕的传说?”沈悦笑了笑,一副上帝视角的眼色看剧本里的人物,“他再怎么样也是男二号,颜值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男二号?” 苏瑾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那是什么?” 这些日子与沈悦相处甚多,甚至有些不理解她突然脱口而出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沈悦无奈地耸了耸肩,在这个剧本中,自己孤单奋战的无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不过:“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知道,他一定会平安归来就行。” “我记得,圣上将我许给三皇子时,我还为了关珩与我父亲争吵过,但后来我意外在巷子里的茶舍听说书人讲三皇子的故事,讲诉他的生母琳妃曾是因敌国奸细的身份暴露,被圣上赐毒酒而亡,这或许是因她也曾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若换作是别人,早已五马分尸。那时候,琳妃刚生下三皇子,还在襁褓中的他,差点也陪他的母亲故去。是皇后保住了他的小命,抚养他长大,后来,皇上因为他长的太像琳妃,不想回忆当时的情景,便让他从小戴上面具生活。” 苏瑾不知沈悦感叹什么,眼尾轻轻一扬,自顾自地说着,“那时候,我就对这个三皇子产生了好奇,说是为了苏家嫁给他,还不如说,我一开始对他就产生了兴趣。” 她的声音娇软细腻,软糯中还带着一点点爱慕之情。 这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新婚那日,她因三皇子情绪失控,是再好的教养也无法掌控的。 这场戏,原来是用来推动男二号与女二号的感情线的。 “总之啊,你们俩这感情线是埋下了,我今后的日子怕是又艰难了。”沈悦叹了叹气,“不过,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 一路磕磕绊绊,她们俩总算是回了桔园,苏瑾一回桔园,第一时间便是去查看云狸是否归来,这一次也未见嚣张跋扈的柳依依出现阻拦,可呈现在她眼前的却只是空荡荡的房间。 春月见主子回府,也赶忙跑去迎接,瞧着她一脸疲惫,浑身是伤的样子,心疼地哭了起来:“不是与三皇子去狩猎吗,怎么这样了?” 说着,目光又回到沈悦身上,恶狠狠地数落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是你设计陷害让我家小姐受伤的吧,她已经嫁给三皇子,与关家小爷毫无关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春月,休得无理。” “小姐,你怎么还护上她了?” “你好好养伤,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折腾到半夜,沈悦也累到不行,无力与春月较劲儿,只得交代几声,赶紧离开,“我先回府了。” “今日谢谢你了。” “不必感谢,我说了,今后我会罩着你的。” 话音落,沈悦转身离开桔园。 夜黑风高,更深露重。 没了往日喧闹与鸡飞狗跳,灵州城的街道静谧地让沈悦感到一丝不安与害怕,说自己会保护别人,又有谁在乎过她的生死呢。 从自己无意间闯入这个剧本杀开始,她便与关珩“相爱相杀”,也不管她如何作妖捉弄于他,他也未曾有一丝怨言,反倒是陪着她肆虐的发疯。 然而今日,他听见自己说,还要杀了他与别的小哥哥双宿双飞的话,失望至极决绝转身的那个画面,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就被无限的放大,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思及此,沈悦停下脚步,顿在原地,眼里雾起水雾,鼻子一酸,喊了一句:“关珩,你混蛋!” 又回想自己只身一人闯剧本杀,连一个故事梗概都不知道,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我怎么就混蛋了?” 突然,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缓缓回头一望,她哭地更厉害了,乌央乌央的,像是水龙头爆管一样收不住。 看着她哭地越发厉害,关珩迎着夜晚的风,不顾一切的奔向她。 关珩站在她跟前,沈悦微微抬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猩红的眼眸看着他,他的目光火烧火燎,使的她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你还没说,我怎么混蛋了?” 夜色撩人,气氛旖旎,关珩俯身贴近她,与她只剩咫尺距离。 沈悦忍不住本能地往后一缩,收起哭腔,仰头骂道:“哪哪都混蛋” 关珩双手将她扶起,沈悦一下没站稳,朝他怀里靠了靠,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幸好夜色阴沉,未被关珩识出,她立马又站直身子,与他保持距离。 沈悦站稳脚步,深吸一口气,一一道来关珩的罪名:“每次有人要杀我,你不仅不帮忙,还在一旁扑风捉影,今日还留我一人去面对危险。” “那不都是跟你学的欲擒故纵的把戏,再说了,我走了,也没见你紧张。”关珩先也委屈地撇嘴,随后见沈悦瞪他,又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其实没走,后来我帮三皇子对付刺客,带着受伤的他回府后,才一路追过来的。” 心跳愈发的无法控制,沈悦没再多看他一眼,敷衍了事的“哦”了一声。 关珩轻轻地笑,带着一点戏弄:“你胆子倒是挺大,连皇上都敢骂,当真是不怕牵连我们关家。” 沈悦当时还真没有想太多,只想教训一下那个丧心病狂的npc。 听闻,关珩这么一说,她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活该,到时候大家一起赴死吧。” 那个笑容,一下生动了起来。 与之前独自蹲在原地哭地乌央乌央的她相比,这样的她更招人喜欢。 关珩出神地看着眼前的沈悦,忽然觉得她是那么的耀眼,划破夜的寂静,耀眼的绽放。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悦察觉出关珩的异样,转念间往后退了几步,与他再次拉开距离。 晚风拂过关珩的脸庞,眼神里仿佛放出无数星星,盯着沈悦看:“因为你好看啊。”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欲擒故纵的隐忍,巴不得一天25个小时都陪在对方的身边。 第81章 何故为难npc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两旁有八根高大磐龙金柱,珍珠为帘幕遮挡,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悬着罗帐,一夜辗转未眠的皇上,身着睡袍坐在木床边映着昏暗的烛光将回忆拉回18年前。 敌国奸细身份暴露,琳妃决绝的眼神,襁褓里的婴儿,这些无不冲击着他的思绪,尤其是今日沈悦冲出重围仗义直言的样子,竟有几分琳妃当年直骂昏君的胆量,还有,她的一笑一颦也像极了琳妃。 反倒是,面具下的三皇子云狸,越来越不像琳妃,长大后,变了模样般。 站在旁边伺候的李公公,见皇上扶额埋着头许久,轻声地唤了唤:“陛下可是因今日猎场出现刺客惊扰了龙体,老奴要不要去请太医来看看?” 皇上抬了抬眸对上李公公的焦急目光,很快又叹气埋下头,无奈朝他挥手示意离开。 “是,老奴就在门外,等候陛下随时召唤。” 李公公低头缓缓倒退往寝殿门外走,突然,皇上又再次抬头,叫住他,“李宏远,你过来,陪朕聊聊。” “是。” 李公公小碎步走起来,迎面朝着皇上走去,小心翼翼地询问一二,“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老奴愿为分忧。” 皇上一脸憔悴,道:“你可还记得琳妃?” 李公公听闻陛下提起琳妃名号,瞳孔放大几倍,随即又连忙应下。 “老奴当然记得,”李公公弓着腰,谨小慎微地揣测圣意,一点一点递进,说着,“陛下,这是因为看见三皇子面容,又念起琳妃了?” 皇上摇头叹气。 李公公立马又大胆直言:“今日那女刺客,说来还有几分酷似琳妃,不知陛下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 话音一落,一拍即合地默契令皇上立马眼里放光,指着李宏远笑了笑,“李宏远啊,李宏远,还是你懂朕的心思。” “老奴伺候陛下多年,理应知主子喜怒哀乐从何来。”李宏远吁了一口气,身侧拽紧的拳头渐渐松了松,“陛下是因为女刺客才无法入眠的?陛下放心,今夜锦衣卫已经开始彻查,明日必定能知晓她的身份。只是......” 说到这里,李公公顿了顿,胆怯地探了一眼龙颜是否失悦,直到皇上金口玉言但说无妨,他才放心大胆地开口说,“今日猎场刺杀事为蹊跷,三皇子在猎场又公然对陛下不敬,想必众皇子也都认为是三皇子所为,三皇子今后该怎么处置......” “处置云狸?” 皇上将李宏远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无谓地说着,“有何证指向云狸谋害朕?若他真那么恨朕杀了他的母后,刺客放箭的时候,他离朕那么近,按理说杀我轻而易举。可他又为何死守在前面挡剑?” “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李公公拍响了马屁,“是老奴多心了。” “你何止多心,是替皇后问的吧。”皇上指着李宏远叹了叹气,“你啊,再这么多管闲事儿,小心朕哪天大怒要了你的脑袋。” 伴君如伴虎啊, 李公公闻言后,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陛下息怒,皇后娇宠大皇子与云舒公主,更是将云狸视如己出......” “行了,”皇上现如今无心治他的罪,“想必你也是身不由己,退下吧。” “是,老奴先退下了。” —— 桔园里灯火通明,小厮婢子慌慌张张端着水盆前后进出云狸房间,在外面野了一天的云舒,瞧见这副场景,立马逮住一个婢子询问一二:“出什么事儿了?” 婢子低着头,胆怯小声回应:“今日狩猎出现刺客,三皇子中了毒箭......” 云舒瞪大眼睛惊呼:“什么?三哥受伤了?” “云舒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帮忙去找郎中,三皇子伤口的血止不住......” 这时,苏瑾从房里走出来,语速均匀,面色沉重冷静,这样看来,她在皇上面前跪地求放过三皇子表现出的惊慌失措,倒像是装出来的。 云舒似有些反应不及,顿了几秒,才回应:“好,我这就去请郎中。” 桔园不比皇宫,没有随叫随到的御医,更没有珍贵的药材,郎中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云狸伤口的血止住,但毒性也只是暂时压住。 苏瑾拽紧手里的丝巾,眼神期盼地看着郎中,问:“要怎么才能完全清除三皇子体内的毒性?” 郎中又一次为云狸诊脉,叹气摇头道:“三皇子中的毒并非灵州国常见的毒药,像是敌国云集国的无魂散,七日内没有解药,必定五脏内腐。”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我去求母后,她一向最心疼三哥了,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解药的。”云舒慌不择路地说。 苏瑾嘴角一僵,眉眼间尽是无奈:“公主,这药是云集国的,若皇后求得了,让某些歹人趁机抓住机会在圣上面前谏言,又会重演18年前琳妃娘娘的故事。” “那怎么办?”云舒问。 “这无魂散的解药,还有没有其他可以代替的药物?”苏瑾转头,焦躁不安望向郎中,“又或许,郎中知晓其他解毒的办法?” “三皇妃可高看老夫了,这无魂散的解药秘方极少人知,”郎中神色间惶恐,低头冥思几秒后,忽然想起什么,赶忙道,“不过,老夫也是听游历的郎中说,中了无魂散的毒,若是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倒是有一种方法可解毒......” 闻言,苏瑾欣喜:“什么办法?” “......” 郎中有些难以启齿,哼哼唧唧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寻一种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灵玉草服下,再找一个处子之身的女子与三皇子共浴......” —— “你的意思是,三皇子受伤了,还要找个女子与他共浴才能治好?” 从猎场回沈府后,原本还想着定会如电视剧捉拿通缉犯般,灵州国街上四处会出现她的画像,不料,风平浪静,一如往常。 沈悦也依旧在沈府蹭吃蹭喝,唯有不同的,大概是从那晚关珩夸她好看,明知沈悦得罪皇上会惹来麻烦,还不愿休妻,执意强行背着沈悦回府开始,沈悦每日都在躲关珩,像极了娇羞女子躲避心上人的举动。 可沈悦不那么认为,她觉着自己就是见不得关珩那副德行,对他过敏。 今日,恰巧黎箫来沈府寻关珩,她从黎箫口中得知三皇子受伤后需与女子共浴治伤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那简直比关珩夸她好看还可怕。 不得不,对编剧没营养的几块废料产生鄙视之情。 可沈悦上一秒还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鄙视编剧的几块废料,很快又贴近黎箫,八卦道:“那个女子是苏瑾吧?” 黎箫挑了挑眉,心照不宣地应了一句:“聪明!” “哪儿来的八卦消息?”沈悦问,“可靠吗?” 黎箫简单交代几句:“那个嚣张跋扈的七公主从宫里逃出来,时不时地去黎府找我麻烦,烦着呢,就前几日清净了几日,昨日又来黎府,才告诉我这些的。” “苏瑾可不简单啊,她这是霸王硬上弓啊,得不到心,先把人给得了。” 沈悦一说完,严重怀疑自己无证驾驶,开了车,瞧着黎箫一脸懵的样子,她又咳嗽几声,假装嗓子不舒服,小声地在黎箫耳边说着,“你以后出门在外可得小心,那些居心叵测的女子,指不定地什么时候就让你失了身......” “少夫人是暗指谁?” 黎箫故意将话题引向关珩,又朝他的方向看了几眼,特意提醒道,“关兄今夜可得小心为上,不然,某些居心叵测的女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你失了身......” “黎箫!我说的是你,小心哪天七公主把你绑回去当驸马,日日折磨。” 沈悦突然咋咋呼呼起来,无故惹的关珩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就在她与关珩目光交错的一瞬,很快地,她别扭地背过身去,不看他。 黎箫见此情景,眉头一皱,不明所以道:“我没瞧错吧,少夫人刚刚是害羞了?” 关珩烦躁地白了一眼黎箫:“你哪只狗眼看了我的少夫人?” “瞧不得?” “哪只狗眼看了,挖哪只眼。” 黎箫对于这荒诞离奇的一幕给吓地一颤,瞬间石化道:“你俩这眼神一交汇,瞧一眼都容易怀上孩子。” 关珩摇了摇手中的白玉扇,义正言辞道:“......所以,你说我该挖你哪只眼睛?” “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求黎箫心里的阴影面积,就算是一个npc,也不至于受这份罪吧。 第83章 还不幡然醒悟? 近日,沈悦在沈府四处寻琉璃月,并未有任何进展,也不曾见过三弟沈理与婢子灵儿,甚至在沈府多日,也未见沈老头出现过,除了整日在她眼前晃的大夫人,二夫人。 不过,倒是无意听了关珩与李煜的对话。 “公子,属下查出琉璃月是琳妃当年最喜的一个物件儿,形似月亮,常年摆放在永宁宫,可为何会是少夫人母亲遗物?琉璃月与我们夫人葬身火海又有何关系?” 房间空荡,李煜的声音回荡在上空,他却站在一脸不解地看着关珩。 关珩放下手中的书,沉了沉眼眸,道:“琉璃月是和田玉做的吧?” 李煜点头回应。 “我母亲葬身火海尸骨旁找到的便是一块和田玉,和田玉只有云集国才有,想想,我母亲一介女流之辈,又怎会与云集国有关系?”关珩侃侃而谈道,“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继续再追查。” “那少夫人呢?琉璃月真是她母亲的遗物?”李煜问。 “当然不是,从头至尾她都不知琉璃月是什么,是我告知她琉璃月是沈家传家宝,是她母亲的遗物,她还信以为真,甚至当初我胡编乱造琉璃月是一个木匣子,她也信了。那帮黑衣人为何盯上她,说明,她身上定有寻找琉璃月下落的线索,否则上次那帮黑衣人为何口口声声让她交出琉璃月?”思及此,关珩蹙了蹙眉头,透露出担忧的神色,继而道,“李煜,你最近让陆崴脚随时跟着少夫人,以免她被歹人盯上。” “是。” 李煜拱手领命,随即又看了一眼关珩,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关珩问。 李煜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吐吐吞吞道:“公子,夜里你与夫人同寝,陆崴脚就不用时时跟随了吧?” 关珩埋下头,唇角微上扬,暗自欣喜,随后,抬头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看向李煜,反问:“你说呢?” “属下明白。” 沈悦一僵:“......”” “你明白什么?” 沈悦实在听不下去,推门而入,或许是因为太气愤,沈悦全然忘记了这几日自己躲关珩的缘由是什么,直到自己看见关珩那张精致的脸,本是想说最狠的话,却脸颊绯红,带着少女的几分娇羞指着关珩骂,“你是不是打着保护我的旗帜,占我便宜?” “夫人为何趴墙角偷听?”关珩反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质问沈悦,“殊不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不偷听,还不知道你多么卑鄙。” 沈悦抬头挺胸,气势上绝不被压倒,但其实被质问,心虚极了,不想关珩走到她跟前,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若要你从了我,何须卑鄙?” 见此状况,李煜立马撤退。 沈悦余光瞟了一眼离开的李煜,像是在求救,像是希望他留下,但最终他们主仆还是一心,离开之际,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当即脸上不由地一红:“关珩,你别得寸进尺。” “我一向喜欢得寸进尺。”关珩语气中尽显嘚瑟,“夫人可别忘了,你当初可是答应,我只要帮你救了四姨娘,你什么都听我的。” 关珩这一开口提到四姨娘,多是炫耀,多是来向沈悦讨要好处的。 即便知道关珩是在讨好,沈悦还是固执地问:“所以呢,四姨娘现在可否安全?” “很安全,如今在关家谁也动不了她。”关珩把话挑的很明,“那这样的话,夫人是不是要履行当初.......” 还未等关珩把话说完,沈悦便忍不住打断矢口否认道:“我说了什么?可有黑字白纸,按下的手印为证?” 关珩贴近沈悦,压低声线,呼吸渐渐变的急促:“夫人这是要赖账是吧?” “......也不是赖账,”沈悦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可以请你吃饭,感谢你帮四姨娘解决了大麻烦,怎么样?” 关珩笑了笑:“行啊。” “答应了?” “嗯。” 沈悦放心地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那我放心了,这样就不用以/美/色还人情了吧?” “不冲突,男女之间感情递进的第一步,不就是从约会吃饭开始的?”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感情递进,约会吃饭?” 关珩懊恼地嘶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在沈悦面前破绽百出,这要是被她识出身份可怎么办? “关珩!”突然,沈悦用力地拍了拍他脑袋,以示意他清醒,“想什么呢,咱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为何不会有结果?”关珩轻笑出声,瞧着她明明有动心的迹象,却一直逃避自己对他的感情。 “我知道,我生的一副沉鱼落雁之容,又丰盈窈窕,千娇百媚,必然是会迷倒你,但是,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定会桥归桥,路归路,所以,你最好趁早打消对我的感情。也别总是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我真的会拿刀霍霍你。” 沈悦一番自恋又自大,还毫无察觉自己已然动心的阐述,还真是直白。 关珩展颜露出笑容,没皮没脸地凑到沈悦面前:“那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是不是就会直面我的感情?” 哪有这种假设存在,要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系统不可能不会提醒的。 “那也不一定。”沈悦不咸不淡地展示着自己一身傲骨,“我可不是那种你随随便便就能追到的人。” 正当两人聊的火热时,李煜突然又出现门外,声线略微有些许慌张,“公子,关家二叔带着关岭,竟然上沈府求亲。” “关岭来沈府求亲?” 沈悦饶是惊地头顶炸出了响雷,快步打开房门,询问再三,“你确定是关家二叔与关岭?” “确定,三书六聘还有媒人也一并来了,听说,是要迎娶大夫人之女,沈雪。” 李煜连连点头。 “难道,眼见苏瑾已化为泡影,就很快移情别恋了?”沈悦假模假样地瞎分析一通,“可为何要娶沈雪?沈雪虽也算的上知书达理,但也不是关岭的菜啊。” 关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沈悦瞎分析,便直言道:“我二叔做事儿一向都比较雷厉风行,他与我爹不同,我爹胆小怕事,二叔则有勇有谋,他既然选择沈家大小姐作为儿媳妇,想必也是瞧中了她聪慧,机灵,能帮关家打理众多铺子。” 想想也是,这沈雪的确是能担当起大任之人,毕竟,关岭整日花楼与赌场鬼混,哪知如何打理家业。 可是,那样不就委屈了沈雪? 想到这里,沈悦又问了问李煜,“他们现在在哪里?” “大概是在前厅,听大夫人的意思,沈老爷又出海送丝绸去了,这婚事儿她一人不可应,想必是不想将女儿嫁给关岭。”李煜说。 “也对,大夫人又怎么会瞧的上关家二叔之子,想当初,她还说关家小爷是个病秧子,她的女儿要嫁也得是那个黎家公子.....” 沈悦话一出,关珩便皱起了眉头,“黎家公可谓是子声名狼藉,病秧子才好,至少不会整日泡在花楼?” “偶尔泡泡花楼,也不是好男人!”沈悦却不罢休,一脸嫌弃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关珩,“不知道当初是谁在万花楼的相好是头牌柳依依?” “头牌柳依依,不正在三皇子桔园里吗?”关珩这话好似又将沈悦给打回原形,“你可得提醒苏瑾,别让她掉以轻心,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悦:“......” 算你狠。 —— 沈悦与关珩到前厅时,关家二叔正在与沈家大夫人攀谈两家婚事事宜,全程关岭丧着脸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关家二叔见着侄子与侄媳出现,倍感亲切,起身迎接。 “珩儿,你可得帮你大哥好好说说,这沈府的大小姐沈雪,你大哥可是一见倾心。咱们这门亲事要成了,那不可就是双喜临门。”关家二叔一个劲儿地拉着关珩的手臂拍打,似乎也在敲打他,一定得帮忙。 还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关岭就一脸不满意,不情愿。 关珩落座在关家二叔旁,瞧着一向沉稳不漏破绽的二叔,今日竟有些慌张,不免觉着这其中的奥妙不言而喻。 “这沈家大小姐楚楚动人,难怪大哥一见倾心。” 关珩将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沈雪,话里还带着一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味,愣是让沈雪心魂不宁。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家雪儿不嫁二房。” 大夫人一向是个分得清主次的人,她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关家二房。 “沈家大夫人这话可要三思,”关家二叔上扬的嘴角瞬时消失,眼神冷的像冰窖般,带着些许不悦,“我们虽是关家二房,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家。” “我家女儿就算给关家小爷当妾,也不会嫁给二房。” “......” 沈家大夫人话一落,关珩立马看向沈悦,实则是在用眼神敲打:看吧,我可是很抢手的,你还在犹豫不决? 沈雪始料不及母亲会说出如此一番深的她心的话,嘴角抑不住的开心。 第84章 沈悦是个大聪明 毕竟吧,关家是官宦之家,沈家只是经商的商人,沈雪若嫁与其他人只能做个姨娘妾室,而关家二叔承诺嫁给关岭,定能给沈雪一个大房太太的位置,这相比较而言,关家二叔抛出的诱饵更为诱/人心才对。 但她们却不识好歹,认为关家二叔是出自二房,不给他好脸色,还说出宁愿给关珩当妾室也不愿嫁给关岭的话,被沈家大夫人倒打一耙伤了脸面,他也不再佯装什么慈眉善目,笑脸相迎之人,脸像蜡一样黄,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狠狠盯着大夫人:“愚昧至极!你们定会后悔的!” 说完,关家二叔愤怒地将桌上的茶杯摔了,随后,拂袖离开沈府。 关家二叔一离开,沈家大夫人瞧关珩并未拒绝,就开始顺水推舟,假惺惺地询问沈悦的意见:“小虞,这事儿,你怎么看?” 瞧,小虞,叫的多亲热。 大夫人就是这般模样,将臭不要脸发挥的淋漓尽致。 “什么怎么看?” “让雪儿给关家小爷做妾的事儿啊。” 沈悦愣了愣,瞪大眼睛来回在关珩和沈雪身上扫视,一个瞧着稍显羞涩,卷翘的睫毛微垂低头,一个喜迎春风的与她对视,眼神分明嘚瑟的要命。 “你该不会不准关家小爷纳妾吧?” 大夫人打断了沈悦的思绪打断,回神看着她,懊恼地应了一句:“怎么会,我只是觉着有所不妥。” 不妥? 这是吃醋了? 关珩没想她会这么回答,原以为她会一口应下来,自己还要找借口搪塞,她这般作为,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不妥了?” 大夫人脸色阴沉,蹙了一下眉,“你们两姐妹共侍一夫,有何不可?” “怎么都不妥,”沈悦不动声色地提高了嗓门儿,义正言辞道:“大姐楚楚动人,聪慧,识大体,是个经商的好苗子,就算把整个关家的基业交给她,也定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种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寻的好女子,又怎么能给关珩做妾呢?” 难得沈悦表现的如此深明大体,大夫人与沈雪互望一眼后,喜上眉梢地继续追问:“那不做妾,做正房少夫人,你可愿意退出?” “也不是我不愿意退出,”沈悦看着大夫人,掏出手帕,矫揉造作地在眼眸处擦了擦,忧心道:“你们也知道,关家小爷有心悸,常年累月喝药保命,于是就落下了有隐疾,也就是某些方面不行(这话说的很小声),要不然,我与他成婚数日,为何一直未有好消息呢?” 语闭,沈悦拿起手帕遮挡大夫人与沈雪的目光,悄悄地偷看关珩,只见他,皱着眉头,先前快活的神色一下从他脸上消失,将嘴唇咬地泛白,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沈悦却越瞧关珩生气越兴奋,于是,演地更加夸张,还委屈地抽搭起来:“这些委屈女儿还未曾回来哭诉过呢,你要知道,这就等同于守活寡呢,没有一儿半女的,这在关家就算是个正房少夫人,也会让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的。不是我心胸狭窄,不愿给小爷纳妾,我也是不想大姐同我一般命苦。” 话里话间,有伤心,有无奈,有无处可说的委屈。 大夫人错愕:“......” 关家小爷有隐疾? 那还真是不能嫁给他。 关珩无言以对,为了保住关家少夫人的头衔,她这锅甩的还真是顺理成章呢。 —— 近几日,沈悦在前厅胡说八道的话,已然传遍整个沈府,导致每个人看关家小爷的眼神都很奇怪,他也只好躲在房中看书,避嫌避嫌。 当然,沈悦的胡说八道,误打误撞地也促成了关岭与沈雪的好事。 毕竟,沈家大夫人两面三刀的功夫不差,再加上关家二叔事出反常的去沈家求亲必有妖。 他们二人一丘之貉,沆瀣一气,当日在沈家的所有不愉快,也如同烟消云外,从未发生过一般。 唯有沈雪,是整个事件发生最为无辜的人,无心管理沈家的生意,整日跑到大夫人那边求母亲退婚。 “为何要让我嫁给那个常常在花楼与赌坊鬼混的关岭?”沈雪哭地像个泪人儿似的,浸湿了手里的手帕,“母亲现在是不管雪儿了吗?我不想一辈子毁在他手里。” “傻姑娘,那至少是个正房太太。”大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道来,“我当初为何那般激怒关家二叔,不就是为了你多讨了几间商铺,这整个灵州城,谁还有你这般风光?” “我不嫁!”沈雪声音很低,哭唧唧地说,“咱沈家也算是灵州城的富商,爹也不会就瞧着那几间铺子把我卖了。” “糊涂!” 大夫人恼怒,拍了拍桌子,“这哪是卖,你就算嫁进关家,沈家依旧是你的,这沈家我又怎会让那二房给撬了地界?今后,沈家与关家二房那点生意,不得都靠着你打理,这也是我与他们打成的协议之一。” “母亲这还是拿我做买卖?”沈雪委屈地哭红眼睛,“我不想嫁给他。” “不想嫁,就不嫁。” 沈悦在外面听到她们谈话,推门进去,“何必为难自己的女儿呢?” 沈悦本想来奉劝大夫人几句,这关家二叔虽瞧着和善,但实际应该不是什么好鸟,更别说他那个只知道赌博和逛花楼一无是处的儿子了,千万别让沈雪跳进火坑,毁了她一辈子。 可谁料,让她听见了那一番对话。 大夫人瞧着沈悦大摇大摆走进房间,且还在门外偷听他们母女说话,面色铁青,十分不悦,“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沈悦在沈府的日子,但也见识过大夫人的手段,只是没想到,她一向引以为傲,倍加疼爱的女儿,她也能就这么眼看着她毁了自己。 “最毒妇人心,为了利益连自己的女儿也卖。”沈悦平生最见不得这种人,就想也学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番,“你怎么不把心掏出来看看有多黑?” “闭嘴!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们!”大夫人指着沈悦的鼻子大骂,“你娘和你一样,除了会魅惑人心还会什么,你爹是瞎了眼,才会收留她,惹来一堆麻烦,你不过也是一个低贱从宫中逃出来的婢子生出的野丫头,要不是我,沈家早完了,你凭什么在这里评头论足?” 沈悦还是第二次从大夫人口中听到有关剧本中沈小虞的娘的事情。 这让她联想到,前几日听见关珩与李煜的对话。 琉璃月是宫中娘娘喜爱的物件儿,那个物件儿丢了,所以,三皇子在暗中调查,寻找。按照关珩所说,不是我娘遗物,我也并未有琉璃月,可为何黑衣人三番五次都想要在我这里得到? 大夫人所说,女主的娘是宫里的逃出来的婢子,那么这就说的通了。 女主的娘偷了娘娘喜爱的物件儿,从宫里死里逃生出来,那些人一直在追查,而娘已经死了,便只有从女主下手。 嗯,定是这样。 思及此,沈悦忽感兴趣地凝神静气看着大夫人,小声询问:“你可知琉璃月在哪里?” 大夫人一股脑地骂沈悦,可她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她当即怔了怔,脸色一变,摇了摇头,“琉璃月是何物,我不知晓。” 沈悦见她确为不知,很快便一副神神秘秘地表情说:“看来,大夫人,你还不知道吧,琉璃月是我爹给我娘的定情信物,听说,值不少钱,最起码能买3座沈家这样的宅子。我这次为何带着关珩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寻琉璃月……” 大夫人眼睛支棱起来,瞪地很大,气急败坏道:“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琉璃月,你休想得到。” 偏了偏了,这不是在讨论沈雪的婚姻大事嘛,怎么又把大夫人带进阴沟里了,还让她帮忙找琉璃月呢? 沈悦还真是个大聪明! 第85章 被系统鄙视 在沈悦来看,从大夫人入手是最好的选择,依照她的性子,恐是真的会将沈府掘地三尺,也要挖出琉璃月。 沈悦就坐在躺椅上,在后院的凉亭里悠哉的吃着糕点与水果,身旁的婢子也亵职怠慢,有气无力地给她扇扇子,驱蚊虫。 她也不责怪婢子,就是瞧着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婢子小厮,为了寻老爷与小姨娘的定情信物,忙的不可开交。 关珩实在闷得慌,在院里闲逛看见沈悦如此闲情逸致地乘凉,于是,扇着白玉扇迎面走去,“夫人可是好雅兴……” “关家小爷舍得移步出来晒晒霉气了?”沈悦躺在躺椅上,侧眸睨了一眼关珩,阴测测地笑了一下,“不过啊,我建议你还是回去歇着,身患隐疾,可不好治。” 关珩走到凉亭落座,正对着沈悦瞧了瞧,欲言又止。 沈悦余光扫到关珩,随后闭上双眸,摇了摇躺椅,继续说道:“小爷要觉着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尽管指出。” 李煜一个眼神支开了沈悦身旁的婢子,关珩才缓缓开口:“夫人说的是,疯言疯语肆掠而起,隐疾之事儿却为难言之隐。” “是吧,那你还不赶紧回房歇息,养好身子骨。”沈悦眼角缓缓撑开,露出十分同情的表情,宽慰似的递给他一个橘子,“晒不了太阳,补补维c也对好。” 瞧这话说的。 明明就是她胡言乱言,惹来非议,这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好像关珩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关珩伸手接橘子时,一把抓住沈悦的手,事发突然,那一瞬间仿佛触电般令她惊悚,连忙将橘子扔给他,把手缩回,质问道:“调戏良家妇女,小心我报警抓你啊!” 一时嘴瓢,沈悦把警察叔叔都搬出来吓唬吓唬他。 关珩又怎会不知警察是何人物,淡淡一笑,眼里毫无波澜地看着沈悦:“这沈府里把我传的恶疾满贯,若再不调戏调戏自家夫人,想必我可能等不到我儿子出生,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你英年早逝,这是命中注定的。等大夫人寻得琉璃月,你便也毫无生还的可能。”沈悦朝关珩得意地摆了摆手,“就算你武功再高强,也会死在我手里。” 话音一落,沈悦嘚瑟的表情还未落下,系统君居然上线了,时间被定格。 【系统君:宿主任务又失败了,另寻新欢怎么也不行,你这届小菜鸟可真难带啊。】 听见系统吐槽自己,沈悦有些坐不住了,立马翻身起来,怼回去:“我怎么菜了?你好歹给一个好的人设呀,最起码要武功高强吧,这男主扮猪吃老虎,你让我怎么杀?还好我机灵,不然我还要被反杀。” 【系统君:宿主真菜鸟到不行,你不仅杀不了男主,还一次次的让任务难度系数增大,像你这种菜鸟,本系统也带不了。】 沈悦叉腰怒气值直线攀升:“你带不了我?哪次不是你耍我?做个任务太难了。” 【系统君:算了算了,不和你一个菜鸟计较。系统君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系统。】 “你还不和我计较了?”沈悦挽起袖子,真想把系统给打碎,“你这破系统,摆明了就是玩我,还说你怜香惜玉?” 【系统君:任务已临近尾声,宿主一路走来不都是随心所欲,是你自己太笨,系统安排了人物帮助你,可你却一次次的错失良机。】 “啥人物?个个都是恨不得将我撕成皮的白眼狼,就连那个忠心耿耿的婢子灵儿,到现在也不见人影。”沈悦气不一处来,嗓门儿一不小心又提起来,“你安排一个里应外合的人物,好歹也透个气儿吧?” 【系统君叹气摇了摇头,一副带不动菜鸟的无奈之感(被沈悦逼的就差有人的意识):宿主还是关心关心你的金币吧,前些日子解锁了一些金币,数量现在为400金币。现在,宿主可花400金币买一条重要信息。】 “什么重要信息?”沈悦问。 【系统君:一套可瓦解男主的重要信息。】 沈悦愣了愣神,随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买了信息,男主必死无疑?” 【系统君:每次信息都可以让男主必死无疑,但宿主太菜……】 “行了闭嘴,我知道了,你今日出现就是为了骂我菜鸟吧。那个信息我暂时不换了,我还就不信,凭我自己的能力杀不了男主。”沈悦还就置那一口气,朝系统挑衅地挑了挑眉,“你等着看,十八线莫怕打滚的小演员坚韧的毅力。” 【系统君笑地合不拢嘴:找琉璃月,让三皇子帮你杀?宿主可是聪明绝顶啊。】 哟,这语气好像瞧不上自己的办法,还带着那么一点讽刺的意味。 “注意你的措辞,绝什么顶呀,我这是聪慧过人。而且,很快琉璃月就会出现的。”沈悦胜券在握,丝毫不会有一丝胆怯露出,霸气回应系统,“我金币解锁足够了吧,可以动手杀男主就行,你别管我找谁帮忙,还是我自己杀,行吧?这都不是你一机器能操心的。” 【系统君:行吧,等宿主好消息。】 这语气真气人。 系统升级后还真是不耐,怼人可厉害了。 系统消失后,沈悦回神过来,发现关珩正用一种不可言喻的眼神看着自己,立马往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你再这么看着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方才明明是夫人先这么看我,抱我,甚至……”关珩学起沈悦一脸娇羞的模样,又故意学起她撒娇,拥抱的姿势,再次抱了抱她,“想要光天化日之下强吻我……” 怎么可能? 刚刚明明就和系统对话,剧本里的剧情应该是处于停止转态才对。 再说了,我要是抱他,吻他,铁定是脑子进水了。 思及此,沈悦随即推开关珩,又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自导自演的戏码,你可真是能耐了,占我便宜现在连理由都不找了,直接栽赃陷害与我?” “少爷,少夫人……”李煜站在旁边,像是被他们俩当做空气一般,尴尬地笑了笑,以至于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你们俩这闺房之乐,大白天的在属下面前亲亲我我的,也不太好吧。” “也不是只有李煜受伤,还有我呢……”突然,黎萧也皱着眉头,一脸受刺激的表情走向凉亭,“你们俩夫妻是不是都得收着点,特别是少夫人,嘴上说的关珩一文不值,实际吧,每天都在暗自欢喜求亲亲,首先声明,是你们自己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秀恩爱的,这次还要挖我们眼睛,就实属过分了。” 沈悦真觉着这黎萧出现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关键是每次自己出丑,都能被他撞见。 单身狗的怨言,怨气太重。 “你怎么来了?”关珩问。 “我当然是来通风报信的,”黎萧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巧,看了不该看的。” “我看你是来躲刁蛮公主的吧,她逃出宫来,整日在黎府待着,使得你寸步难行,连花楼的姑娘们都快认不出你了?”关珩一眼拆穿他的心思。 “别提了,当初她胡闹,我陪着胡闹,那是因为我那个爹逼的。”黎萧叹了叹气,“如今知道她公主身份,我避而远之,她还不乐意了,整天缠着我,烦死了。” “呵,提前唤黎大公子一声驸马爷不为过吧,”沈悦忍不住调侃两句,“云舒其实挺可爱的。” “……” 黎萧收回刚刚调侃他们俩肤浅的笑意,想起云舒就瑟瑟发抖。 “我真是来通风报信的,”黎萧脸色一下变得凝重了些,走到关珩身旁,将他拉到离沈悦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小声嘀咕,“听李煜说,你在找琉璃月?这难道与你母亲葬身火海有关?” “也不知有没有关联,但琉璃月里藏有藏宝图是最近在江湖中盛传的消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沈小虞能找到琉璃月,对她十分不利,甚至连那个不抛头露面的人,也动了心思。我烧了西厢院,就是为了断了那些黑衣人的追查,我还故意放出消息,说少夫人生母遗物被烧,但那些人只是被迷惑一阵而已,昨日夜里,李煜还发现他们潜入沈府,试图对她下手……” 说着,关珩目光再次落在沈悦的身上,满是担忧。 “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江湖中与冷爷齐名的月仙子?我记得,你们交过手,她对你好像手下留情,莫不是对你有什么心思,”黎萧戏谑道,“你如今娶了沈家小姐,她便恼怒杀了她,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和琉璃月没有关系。” “月仙子,她若是因嫉妒要杀沈小虞,新婚之夜就该动手,不会留到现在。”关珩反其道分析说,“我怀疑,有人给万金买她的命和琉璃月。” “先不管月仙子,如今她只是派一些手下出来查探,只要她不出现,一切好办。对了,你到底有何消息告知我?”关珩问。 “我听我爹说,前些日皇家猎场出现刺客,刺客所射之剑均有敌国云集国图标与无魂散毒。想必,尘封多年的敌国恩怨,又一次蠢蠢欲动浮出水面。近日,禁军与我爹的部下,开始全程搜捕刺客,” 说到这里,黎萧眼神悄然看了一眼身后的沈悦,眼里透着顾虑重重,“我怎么从我爹拿的刺客画像里看到有一个当众辱骂圣上的女刺客,有几分像你家少夫人?” “不是有几分像,那就是我家夫人。”关珩皮笑肉不笑地冷呵一声,特意提高调调,让沈悦听见,“我家夫人胆子颇大,有谁是不敢教训?无论是我,还是我府中的关家老爷,连当今圣上也不为过。” “真是她?”黎萧像是猜中彩票似的,乐呵呵,难掩激动之心,“那可真是能耐!现在大街小巷贴满了她的画像,全程搜捕,想必你俩被赶出沈府也快了,你就是给沈家大夫人再多钱财,她也无法容得下你们?” 前些日子风平浪静,看来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 “我的画像贴满整个灵州城?太张扬了吧。”沈悦听见凑了过去,还一副开盲盒惊喜未央的表情,“这多不好意思,就跟到处张贴征婚启事似的。” “你就不担心被杀头?”黎萧问。 “担心啊,杀头应该挺疼的吧。”沈悦笑了笑,又看向关珩,“我真不知道,他不能受得住那份罪。” “……” 大姐,通缉犯是你。 你这怎么还是高中那副不带脑子出来表白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怪机器都要鄙视你,菜鸟选手。 第8 你说的话当放屁! 黎萧愣了几秒,被沈悦清奇脑回路吓地不敢再次开口说话。 关珩也无语地看向沈悦:“你带脑子了吗?” 沈悦提上裙摆,乖巧道:“带了,咱俩现在是夫妻,一条绳上的蚂蚱,诛九族的话,应该能拉你垫背吧——” 顿了顿,沈悦一脸殷切盼望地看着关珩,继续道:“我倒觉得那些缉拿我的人是饭桶,这告示一出,谁人不知我就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天煞孤星呢,我人在何处,不是一问便知的嘛,逮捕速度极慢,办事效率极差!” 关珩脸色一僵,还以为这丫头傻不拉几,整天就知道捉弄他,没想到还是心机城府很深。 原来她打着同归于尽的算盘。 “少夫人多心了,”黎萧立马上前斩断她的梦,“告示里写了,缉拿女刺客归案,并未有诛九族诸如此类字样,现如今,就算知道你是关珩之妻,对他也毫无影响。” 沈悦:“……” 上次关珩冲撞皇后,怎么就要诛九族,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是捉拿女刺客了? “那我要的被捉拿了,会怎么办?” 听闻,沈悦有些发虚,腿软了软,想着当初的义正言辞,意气风发地骂狗皇帝,现如今也觉着是多此一举。 “大概率是会被严刑拷打,打的你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还有可能会割了你的舌头,将你活活折磨致死。”黎萧故意夸大其词,吓唬沈悦。 沈悦瞪大眼睛,也收起刚刚的锋芒毕露,害怕地吞了吞唾沫:“那样的话,系统一定又会觉得我是个菜鸟,经不住折腾就会死的。” “什么?”黎萧对于沈悦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知所云,“什么系统,菜鸟?” “我说你是菜鸟,就知道吓唬本小姐!”沈悦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他可没有吓唬你,皇家的牢房可不是你之前闹着玩的地方。知道害怕了吧,那你当初闯猎场,怒骂圣上的时候,怎么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关珩看着她又嘚瑟又胆怯的样子顿感好笑,虽习以为常,但还是故意逗了逗她,“况且,你骂的可难听了。” “他就该骂,什么狗屁皇上,他儿子的生母已经死了,还想杀了儿子。这个世上还真有这么狠的父亲?”沈悦破罐子破摔,想起那个npc欺负三皇子的样子,她还是咬牙切齿,“我见他一次骂一次,见他一次打一次!” 关珩很轻地笑了一下,“不怕严刑拷打了?” “要不,你还是带着我躲一躲?”沈悦机灵的眼眸转了转。 “你倒是好事想不着我,坏事事事恨不得拉上我。”关珩丝毫不上道,摇了摇头,“我可我不想落下一个窝藏刺客的罪名。” “……” 撇的倒是一干二净。 刚刚不还一口一个夫人叫着,还时时刻刻想着跟她生孩子呢。 “你确定见死不救?” 关珩摇了摇头:“我不救,我还等着沈家大夫人帮我找出琉璃月,得到藏宝图。” 果真有藏宝图啊? 难怪都在找琉璃月。 “我就知道,你千方百计的娶我,一口一个夫人叫着,铁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招了吧,你也是为了琉璃月。”沈悦气死了,这个关珩关键时刻也掉链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告诉你,我娘当初偷了这琉璃月逃跑,定是也知道里面有藏宝图,肯定不会轻易被你们找到的。” 说着说着,沈悦先前还硬气十足,可见关珩并未因此而动摇,又开启了软硬兼施,尝试用各种理由找来说服关珩,“你不是也分析了,为何那些黑衣人对我紧追不舍,那我身上肯定有找到琉璃月的线索,你就这么把我扔进火坑,不可惜吗?万一呢,万一只有我才能找到琉璃月呢?” 说到这里,黎萧似乎想到什么,又一次小声说道:“对了,你可知,三皇子生母琳妃就是云集国人,她通敌叛国的证据确凿,十几年前被圣上赐死的事情?就咱们小时候,朗朗上口的琳妃谣,不就是讲琳妃的恶劣事迹,是为警醒灵州城百姓与官员若通敌叛国,将会与她一个下场的故事,还有,沈小虞的生母,好像是琳妃的身边伺候的婢女,她刚刚说,她母亲带着琉璃月逃出来……” 关珩怎么不记得剧本里有这么一个插曲,人物没变,但是剧情变了,甚至变的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好似,从沈悦穿越而来,成为剧本里的女主后,关珩无法攻略她,而她似乎也一直完成不了任务开始,剧情已经发生转变。 他记得,原本的琳妃就是三皇子的母亲,一个娇弱受宠的妃子,可惜染病早逝。还有,三皇子是圣上最看中的皇子,定是会将他扶持为太子殿下。 还有,苏瑾本是会成为圣上的妃子,从而陷害关珩与女主,造成他们的阻扰。 七公主云舒,又怎么会傻到为爱成为老头儿的五姨娘,只为讨好男主关珩?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关珩的系统任务,依旧是俘获女主芳心,攻略女主。 现在,他也不知该如何着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事儿是不是也有什么关联?”黎萧问。 “说不准!” 他们俩躲起来嘀嘀咕咕,沈悦恼怒地拍了拍桌子:“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俩还嘀咕什么呢?” 被打岔,黎萧见她如此卖力推销自己,不由地笑出声来,“我记得,以前是少夫人整天闹着休了关家小爷,还给他戴绿帽,真是恨不得立马和离,现如今这是怎么了?” “你别说,好像还真是。”关珩坐回石凳上,拿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皱着眉头,又吐了出来,“有些东西一旦坏了,口感不佳,还真是无法打包带走。” 好你一个关珩,居然把我比作坏了的糕点。 “守宫砂不还在,我没给你戴绿帽,你知道的?”沈悦苦不堪言撩起袖口,将守宫砂又一次亮给关珩看,沦落至此也是心酸,“你何必耿耿于怀……” “我耿耿于怀的不是你给我戴绿帽……” “那是什么?” “你那刺眼的守宫砂别让我再看见!” “关珩,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帮我?” “帮不了!”关珩决绝地眼神看向沈悦,心口堵着那一口气儿正是因她而起。 再怎么死皮赖脸的攻略女主,好歹也是个要脸面的男人,也不能被人到处戳脊梁说那方便不行吧? 关珩顿了顿,看了一眼黎萧与李煜,难言之隐脱口而出:“你说我身患恶疾,某些方面不行,我就纳了闷了,你守宫砂还在,何时知晓我不行?” 李煜:“……” 黎萧:“……” 信息量有点太大,他们俩互相看了眼对方,忍不住笑出声。 事关男人尊严,沈悦这次确实太过分了。 “你们俩够了啊,”关珩不悦,撇了他们两眼。 很快他们收住,忍住不笑,看向沈悦:“这确实太过分了,难怪关珩不救你!” “我错了……”沈悦走过去给关珩揉了揉肩,可怜兮兮地说着,“上次你帮了四姨娘,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嘛,我这次一并补上。” “……”关珩一顿无语,“上次那顿饭是上次,这次呢?” “你想怎么样?”沈悦说,“只要你开口,我赴汤蹈火。” 关珩:“……” 你说的话,都当放屁! 第86章 心有余悸的苏瑾 沈家大夫人这边火急火燎的寻着琉璃月,沈悦也因怕被皇上捉拿归案重刑伺候,与关珩斗智斗勇。 而另一边,三皇子身体里还有一些余毒需要清除,郎中开了药浴的方子,叮嘱苏瑾每日为他熬制药汤泡澡,她便亲力亲为,丝毫不敢怠慢。 今日是最后一次药浴,但苏父却派人来桔园传话,苏母病危,让苏瑾务必回苏府探望。自她与三皇子新婚大喜之后,她便从未回府探望,连回门日也找了理由搪塞过去。 如今,苏父称苏母病危,她心里明镜一般,母亲身体状况一向很好,怎会病危?但她无法推脱,想必苏父已然备好了蒲草垫,让她在列祖列宗面前磕头认错。 苏瑾将最后熬制的药汤送进云狸房间,隔着屏风,她谨言慎行的说明回府缘由:“母亲病重,我得回府探望,三皇子有伤在身,在家修养便好。” 云狸出神地瞧着水里那张俊俏的脸,回想着当猎场当日面具脱落的一刹皇上的神情,十几年未见自己孩子的面容,他的反应不是厌恶,更不是惊讶,眼神出乎意料的平静如一潭死水。 由于想的太入神,苏瑾在屏风前说的话,他一句也未听进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问了一句:“他可知我受伤?” 云狸用“他”代替父皇的称呼,可见他避之不及,却又不得不提及。 闻言,苏瑾笑了笑,果然如云舒所言,他还是渴望那份父爱,只是故意表现的无所谓而已。 思忖片刻,苏瑾靠近屏风,她似乎隔着屏风也能看见三皇子精致的轮廓,面红耳赤后,又背对着他,小声道:“三皇子昏迷期间,皇上曾派李公公来探望,还特意带来名贵的药材和皇上手谕,让你以后不必面具示人,好好养伤。” 带来名贵药材? 云狸没想他见过自己面容后会是如此淡定,甚至还一改往日对他的厌恶之感,送来名贵的药材。 “他不是说我谋逆,意图刺杀,又怎会如此好心?”云狸的声音翛然冷透,“难道是想留着我这张脸,怀念故人?” 苏瑾又说:“听李公公说,圣上知晓三皇子并无刺杀谋逆之举,刺客当前,是你不顾自己安危挺身护驾,又怎会怪罪与你?” “知道了,你出去吧。” 这不像是云狸这十几年来从别人口中了解的心狠手辣,城府至深的皇上所作所为。 苏瑾小跑离开房间,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知是因房中烟雾缭绕,还是自己心跳加速太过于快,脸颊发烫,红晕,好似缺氧般呼吸无法顺畅。 前些天,云狸还未清醒前,她每日每夜都陪在他身边,为他泡澡沐浴,只是她做的这些事儿,云狸并不知晓。 “小姐,这是怎么了?”准备好回府的马车前来请小姐的春月,见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凑到跟前歪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戏谑道:“原来是春心荡漾了啊!” “臭丫头,连小姐也敢戏弄。” 苏瑾又回头看了看房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推搡着春月离开,“咱们赶紧回府吧。” —— 回府路上,苏瑾瞧着一路张贴缉拿刺客的画像,而那个画像中的女子正是沈悦。 那日,在猎场苏瑾亲眼所见沈悦为了三皇子挺身辱骂圣上,想必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回苏府后,果然不出意外,并未让苏瑾去园子里见所谓的病危的母亲,而是让她回府第一时间去祠堂见苏父。 祠堂里供奉着苏家列祖列宗,无数只烛光摇曳,映照着苏父略为单薄的背影。 “父亲,” 苏瑾站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苏父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便乖巧地屈膝鞠了一躬问好,“父亲,近日可好?” 苏父目光直视前方的灵位,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阴阳怪气:“老夫可是拖三皇妃的福,差点一把年纪了还要进大理寺受酷刑……” 聪明的苏瑾,立马知晓父亲所言何事,跪在地上,请罪:“瑾儿不孝,差点害了父亲与整个苏家。” 苏父转身,眼里毫无温度地看着苏瑾,说出的话字字诛她的心:“现如今,整个苏家的生死存亡都与你三皇妃毫无关系,若不是以你母亲病危让你回府探望,想必老夫入土前也未必能见到三皇妃啊!” “瑾儿不是故意不见父亲,只是三皇子性格孤傲善变,为了帮父亲摸清他的底细,我只得以不变应万变。”苏瑾埋着头,闷声道,“我先前也想让春月传话,但怕她误了父亲的大事儿……” “呵,”听闻苏瑾一番诚恳言语,苏父冷笑一声,起步围着她转了一圈,像是在训斥犯错的婢子小厮般,眼里丝毫没有一点温度,冷血又无情,“那我问你,你可在三皇子那里查到什么?他意图谋反,刺杀皇上之事儿,你可有告知于我?” “事发突然,瑾儿真不知他在猎场会如此大不敬于圣上,现如今圣上已然放下戒心,不会殃及苏父!父亲告知瑾儿,三皇子只是个听话的傀儡,可在我看来,他并非如此。”苏瑾战战兢兢地一一道来,“三皇子武功高强,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与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相比较而言,他一直隐藏锋芒,甘当傀儡,可见他城府很深,有勇有谋。父亲若将他扶上太子之位,父亲官升一品,又是太子岳丈,定能光宗耀祖!” 苏瑾蕙质兰心,懂得看人脸色行事,在苏父面前,她从小到大乖巧懂事,从未做过任何叛逆之事儿。 但自从婚姻大事被安排,苏父想将她献给圣上时,她被沈悦几句话给点醒了,即便当时觉得难堪,可事后对她却起了决定性作用。 所以,嫁给三皇子后,她做了自己,那个不为任何人而活的自己。 “关家少夫人也去了猎场?圣上为何下通缉令缉拿她?”闻言,苏父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珠子乱转,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你可知什么原因?” “她公然顶撞圣上,出言不逊,圣上丢了颜面,定会恼怒,杀她的头。”苏瑾说。 苏父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他从第一眼见过沈悦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眉眼盈盈处都像是一位故人。 可由于时间已过十几年久,他也不确定她是否就长得像故人,再加上关家二叔私下查探,她娘不过就是琳妃身边偷了玉器逃亡的卑贱婢子而已。 “你可还知晓其他原因?” “瑾儿不知。”苏瑾摇了摇头。 苏父自始至终都未有对于女儿半点关心的言语,从苏瑾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字字都是埋怨与呵斥,就连转身离开前也只叮嘱了苏瑾:“今后有任何发现,务必回府告知。” 为了苏家,为了他所谓的宏图大志,他的心里只有容不下任何人。 苏瑾趴在地上,眼里雾气腾腾,泪水滴在地上,应了一句:“是,瑾儿记住了。” 在苏瑾看来,苏父所有的谋划,大业,都只是将她当做一枚棋子,她的确与三皇子遭遇旗鼓相当。 苏父离开之后,苏瑾母亲着急火燎地踏入祠堂,见着女儿又哭又笑,瞧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心疼万分:“我家瑾儿受苦了,那三皇子亏待你了吧。” “瑾儿很好,母亲不用担心。” 苏瑾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那份温暖与美好,想起刚刚父亲严厉冷冽的语气与眼神,眼泪止不住淌过脸颊。 第87章 彼此的试探 先前在苏府,苏瑾至少是受宠的苏家小姐,现如今,她总算明白,只是父亲手里的一枚棋子,也无惧她嫁给谁。 虽不知父亲到底在谋划什么,但她心里也清楚,一向心思深沉,老谋深算的父亲,或许藏着偌大的阴谋。 她也并不是故意将三皇子推出去,只是猜测从父亲欣然让她嫁给三皇子那刻起,他定是早已知晓所谓的傀儡三皇子,只不过是障眼法。 从苏府离开,苏瑾一直心神不宁,回想与父亲的种种,一路叹气。 马车经过集市时,苏瑾倚在马车车窗边满腹心事,被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所吸引,她轻轻撩开帘子,瞧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嘴角才微微扬了扬。 “春月,给我买一串糖葫芦。” “是,小姐。” 春月让车夫停车,正要下车去买糖葫芦时,突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 那张曾令苏瑾失魂落魄的脸,再次映入眼帘。 他怎么出现这里? 临走之前,与他道别时,他好像并未在意回府之事儿。 她怔了怔,轻声唤了唤:“三皇子……” 云狸坐在马背上,脸色红润了些,眼尾处一抹红晕,不如之前那般混不吝冷血无情,扔给摊贩一锭银,买下所有的糖葫芦,又拿了一串递给苏瑾:“给你。” 苏瑾接下糖葫芦,匆匆一瞥,呼吸猛地凝滞,放下车帘,与他一帘之隔,嘴角再次上扬:“我只是想吃一串,何必买下全部?” “你就当我积德行善——” 云狸依旧冷着一张脸,话说到一半,又顿了顿,接着说:“你往后若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府中厨子做。” 话语间却褪去了往日的冷酷。 苏瑾小声地应了应:“好。” 也不知是为何,好似受了父亲的教诲,苏瑾说话越来越谨慎,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她还能不能像之前那般做自己? 马车缓缓前行,云狸骑马跟随,此时街道的嘈杂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可苏瑾嘴里嚼着糖葫芦,却只能听见带有节奏的马蹄声与自己的心跳声。 “三皇子为何出现在这里?”隔着帘子,苏瑾忍不住询问一番,“身体里的余毒已经清除了吗?” 云狸拉了拉缰绳,让马放慢速度与马车同行,“身体已无大碍,泡完药浴,我觉着闷,出来散散心。” “挺好的,”苏瑾声调明显压低了些,“散散心。” 就这样两人未在讲话,隔着帘子,一人骑马,一人坐马车,并驾齐驱朝着绚丽的晚霞前行。 —— 云舒将万花楼翻了一个遍,也未发现黎箫的踪影,却在大街小巷看见四处张贴着缉拿沈悦的画像。 于是,她去了关府寻沈悦,谁料,关家的大门一直紧闭,避而不见,惹恼了她七公主就差找人来拆了门。 最后,关家管家出面告知,现如今老爷病重在家修养,大夫人说了,沈家小姐那天煞孤星自己闯的祸与我们关家无关,关家小爷也会休了她,与她断绝关系。 还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七公主倒不是为沈悦打抱不平,真就瞧不上他们这种不是人的做法,刚好也正因为黎箫撇下她偷偷逃跑没地撒气儿,花钱雇了一堆农野乡妇拿着鸡蛋与青菜在关家门前砸到夜幕降临。 恰巧这一幕让从沈府回去的黎箫撞见,他原本是以为乡妇们是凑热闹,莫不是官兵正在关家搜查少夫人,谁料,是七公主正颐气指使地让乡妇们拿鸡蛋青菜砸关家的大门,嘴里还骂骂咧咧,总之,大概意思就是关家狼心狗肺,大难临头置自家少夫人不顾。 黎箫是真没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七公主,居然对前情敌有这般气魄,还为她伸张正义,更戏剧的是,沈悦在猎场骂的是她的父皇。 “七公主这是伸张正义?” 黎箫往里挤了挤,扫了一眼气势汹汹的云舒公主。 四目相望,两人心思各异。 “黎家公子这是要多管闲事了?” 云舒瞧见寻了一天没人影的黎箫,居然自投罗网,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不敢,”黎箫摇了摇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我只是对于公主这种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风范,感到敬佩!” 云舒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你敬佩我?” 黎箫见她一脸懵,心领神会地道出缘由:“当然敬佩,七公主现如今是在为关家少夫人伸张正义,而关家少夫人犯的事儿,却是辱骂当今圣上——也就是你亲爹!” “这般气魄,岂是寻常女子可做到的?” 不知为何,被黎箫这么一提点,云舒莫名生出一股怨气,原以为他真是对自己有所改观,真不知他会如此绕着弯儿骂她傻呢。 于是,云舒气地让所有乡妇统统朝黎箫扔鸡蛋与青菜,仿佛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收了那个妖孽。 很快,见此状况,黎箫就如同脚底生风般迅速溜了。 然而,他们俩的互动,也被街对面停驻的云狸与苏瑾瞧见,苏瑾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从他们收回,讪讪一笑:“七公主若知晓,小时候救她的人是黎箫,不知她还会不会如此粗暴的对待他。” 云狸看着她,问:“黎箫救过云舒?” “对,我很确定七公主口中所谓的救命恩人关珩,应是黎箫。”苏瑾也看了他一眼,心下又胆怯的躲了躲他的眼神,“我与黎箫,关珩从小一起长大,原本几个父亲关系甚好,走动也频繁,只是后来才因朝堂野心被剥离,黎箫从小叛逆,与黎大将军对着干,也只有他才会为了气他爹出入万花楼,而七公主告诉我,她那时差点被歹人卖入万花楼,是一位少年救他,想必,那时候七公主遇见的人定是黎箫。” 苏瑾抬头又看他,他亦回看过来。 两人彼此面露笑颜,好似都在为七公主坎坷的寻救命恩人的过程而感到惋惜。 很快,苏瑾笑着补了一句:“这样挺好的,好事多磨吧。” 瞧着关家门前一地的狼藉,苏瑾突然想到了沈悦,心“咯噔”一下,放下车帘,眼皮狠狠一跳,蹙眉道:“这满街贴着告示全是缉拿关家少夫人的画像,三皇子可有想过如何帮她?” “她是因我受牵连,我定会保她安然无恙。”云狸说。 好半晌,她才小声道:“三皇子要如何保她安然无恙?那可是圣上。” 苏瑾只是担忧,三皇子自身难保的状况下,又如何去确保沈悦的安全,况且,大皇子知晓他与沈悦关系匪浅,就是在圣上耳旁吹吹风缉拿沈悦,故意在给三皇子设陷进,等着他往里跳。 “我连圣旨都敢烧,也不怕他虎毒食子......” 第90章 原来你那么胆小 沈悦的画像在灵州城内四处张贴,从一个天煞孤星变成了通缉犯,说起来还挺悬乎,毕竟,系统引领她只需要干掉男主,她却一次次差点在剧本里交代了自己。 也难怪系统吐槽她是最难带的菜鸟。 不过,这次押宝在沈家大夫人身上,还真是押对了。 不久之后,沈家大夫人那边便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找到了琉璃月的下落。 当年那个定情之物,是与沈小虞母亲一同合葬。 也就意味着,沈家大夫人会开棺取出琉璃月,毕竟,沈悦告诉她,可以换三个这样的沈府宅子,很有诱惑力。 大夫人还未行动的时候,沈悦便趁着夜黑风高,先下手为强,悄悄跑到从沈家二夫人口中得知坟墓的位置。 沈小虞生母的坟墓在郊外的一片小山坡上,周围杂草丛生,荒寂的野草在月光惨淡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寂静阴森,风漩涡在周围发出嚎叫声,吓地沈悦一直颔首,手里拿着从沈府带出来的油灯作了作揖,碎碎念:“妖魔鬼怪快离开……” 她本就是无神论者,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不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她也敢一人去挖坟头,可这环境营造的太过真实,难免会有点胆怯。 风呼呼地吹,声音越来越像一个姑娘在哭泣,手里的油灯被吹灭,沈悦愣在远地,瞳孔放大几倍,双手双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紧张地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寻找未果,又感觉身后仿佛黑影压了过来,沈悦扔掉油灯,蹲在原地抱头哀嚎:“冤有头债有主,我是良家妇女不做坏事,你们可别吓我。” 刚刚说的夸沈悦的话收回,其实她胆子很小,很怕死,主要是以玩家心态炸裂,总觉得自己大女主死不了。 实际,自从上次在皇家猎场,差点被所谓的刺客杀了,分分钟将她锁在系统里,而变得有些胆怯。 关珩从沈悦悄悄离开房间开始,便一直跟在她身后,原想见识一下沈悦的风采,没想一路瞧着她一惊一乍的表现大失所望:“这么胆小,你还敢半夜出来挖坟头?” 沈悦惊厥地站起来,往后一看,才发现是关珩,深深吐了一口,拍了拍胸口:“大半夜的,你干嘛吓人?!” 果然又到了无时无刻想要杀了他的时刻。 平稳了情绪后,沈悦假装镇定,还一脸嫌弃地朝关珩翻了一个白眼:“你是来抢藏宝图的吧? 随后,她又低头自言自语地嘟囔:“我就是怕你抢藏宝图,还在房间的熏香里放了安神药……” “真睡着了,”关珩秒懂沈悦心思,礼貌的回应一个勾唇地笑,“确实是夫人动静太大,一会儿摔倒,一会儿杯子摔地上,好像就怕我醒不了——” “我猜吧,夫人一定是有些许害怕,想要为夫陪你……” 狗东西,明明就是来抢藏宝图的,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是让你别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风飕飕的刮着,那狗子还要这里讲一些令人不适的情话,多少让沈悦不适,又提高嗓门儿,故意吓唬关珩,“等我被狗皇上抓去,我就供出你是主谋,让他一并把你狗头铡!” “行啊,”关珩无谓的耸了耸肩,“我还挺期待与夫人执子之手,与子偕黄泉的刺激感。” 沈悦懵了,这人怎么回事? 为何一点也不害怕? 难道是计划好拿了琉璃月逃亡? “我可警告你,琉璃月是我的。” 沈悦像极了争抢玩具的小朋友,不光是从眼神气势中秒杀对方,还一度希望琉璃月最好能认主子那种。 关珩见她那副可爱模样,也幼稚回怼:“是你的,你喊一声看它敢不敢应?” “它要应了,你可要双手奉上!”沈悦自信满满。 见状,关珩当即露出一抹笑:“行,我倒要看看它如何应你?” “拱手相让吧你!” 或许身旁有着比妖魔鬼怪还可怕的关珩,沈悦已然觉着夜不太黑,风也没有阴飕飕的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几度寻沈氏生母的墓碑。 结果,穿过一片阴森森的树林时,周围也传来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沈悦自动将脚步放慢,等着身后的关珩跟上。 “你是裹了脚的老太婆吗?”沈悦明明害怕,还不肯服软,还卯着劲儿地催促关珩,“能不能走快一点!?” 关珩的目光也在四周来回看,听到沈悦的埋怨声,才回神看着沈悦空空如也的双手,温声道:“夫人别着急,黎箫和李煜还在后面,我让他们俩带上小厮和铁锹,不然夫人等会儿准备徒手刨坟?” 沈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呆滞了几秒后,很自然地退了几步,下意识地靠近他,头刚好挨到他微微抖动的肩,随后,狐疑地看着关珩:“你该不会也害怕吧?” 关珩挺直了身子,大步向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为何害怕?我刚刚只是在查看周围是否有异样,若有杀手埋伏,你的小命不保。” “那好,你可得看清楚一点,千万不要让那些杀手有机可乘,我这条命留着还有用。” “现在,夫人若是离了我,恐是寸步难行。”关珩无意识地瞄了几眼沈悦,唇角勾了勾,“这下你必须承认了吧。” “我承认啊,所以,狗皇帝要杀了我,我也得带上你,黄泉路上好作伴嘛。” “……” 没救了,这直女癌晚期。 穿过树林之后,便是一片开阔的地界,里面处处是坟墓,像是许多灵州城的人,人死之后都会埋在这里。 听二夫人说,沈小虞的母亲出生卑微,还是个姨娘,只能藏在此处,还不能在沈氏祠堂供奉。 或许,沈悦会为她鸣不平,但毕竟今日她是来刨坟的,好像与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相比,她也有大不敬啊! 奇怪的是,一到坟墓地界,关珩反倒是将沈悦贴的很紧,感觉他好像是紧张害怕,可沈悦一旦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又一副天下无敌,无所畏惧的样子。 来/来回/回找了很多遍,沈悦与关珩也没有找到沈小虞母亲的墓碑。 沈悦开始怀疑,二夫人会不会是给了假消息? 毕竟,现如今二夫人之子沈理往后要想掌控整个沈家,还得都听大夫人的。 说起沈理,她回沈府这段时日,还真是没见着他与灵儿的面,他们俩到底去了哪里? 不会是私奔了吧? 所以,二夫人没有靠山,只得巴结大夫人,然后就故意卖给沈悦假消息? “别找了,”沈悦哭丧着脸喊了喊,“我肯定是被二夫人给骗了。” 话音落,沈悦回头再看关珩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不见了…… 周围的能见度很低,起了很大的雾,远处的坟头也看不清,沈悦突然感觉自己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一下紧绷起来。 电影里的鬼魂要出现索命时,一般都会是这个场景…… 紧接着,她听见一阵阵的惨叫声,那声音像是关珩发出的。 沈悦极度恐慌地吞了吞唾沫,上牙齿与下牙齿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她忍不住大声呼喊了一声:“关珩!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这时,一阵一阵风吹来,沈悦竟然看见关珩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因与她走散,吓地在原地吓哭了起来。 什么情况? 刚刚不是还一副胆肥的样子,不知是谁离开谁不行呢? 沈悦绕到他身后,慢慢地靠近,学着电影里演的那样,掐住他的脖子,变声喊到:“拿命来!我要为我女儿报仇雪恨!” 很快,关珩竟然吓晕了过去。 沈悦瞧着他那副弱不禁风被“鬼”吓晕的熊样儿,不禁笑地上气不接下气。 然而,恰巧这一幕又被带着一帮拿铁锹的小厮,匆匆赶来的黎箫与李煜瞧见。 看着晕过去的关珩,他们俩紧张的询问,就听见沈悦笑岔气儿,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们信不信,武功高强的关珩,他是被鬼吓晕的……” 第90章 就你戏多 见此状况,黎箫俯下身子,神色慌张的摸了摸关珩脉搏,又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得出结论:“果然,关珩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刚刚定是与什么人交了手又中了迷幻术,晕过去了。” 受伤? 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少夫人可看见公子与谁交手?” 李煜与黎箫同时看向沈悦,沈悦笑容还挂在脸上却因他们突如其来的质疑目光而立刻收了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们俩刚刚没在一起?”黎箫一脸茫然地问,“他被谁伤了也不知?” “刚刚起了大雾,我与关珩走散了,等我回神时,就看见他在对面的墓碑前哭,见他如此胆小,我又故意从身后吓唬他,他就晕了。”沈悦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事情转述,突然,心一紧,问了一句,“你们的意思是刚刚有杀手出现过?还有,他什么时候受伤的?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不知道是不是杀手,但对方肯定心狠手辣。”黎箫再次看了看关珩手臂被血浸湿的纱布,叹了叹气,“至于,他为何受伤,李煜讲给你听。” 沈悦又将目光转移到李煜身上,只见他,一脸愁眉苦展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沈悦不自觉地提高嗓门儿。 他这才为难地说道:“少夫人可别在公子面前揭发我,是你逼我说的。” “我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说的。行了吧?”沈悦无语到想踹死这主仆二人,还真是近墨者黑。 “那日在皇家猎场,公子为了护少夫人与三皇妃安全离开,他一路与刺客交手,刺客人多势众,几番周旋下才受了伤。那些人心狠手辣,还在刀口涂了毒,但幸好不是剧毒,服了解药后,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李煜也一一道来那日发生的事情,“我记得那夜,公子将少夫人送回沈府,安抚入睡后,才唤了属下为他处理伤口。” 当时,他受着伤还帮三皇子阻挡刺客,又将受伤中毒的三皇子送回桔园? 所以,他当晚表现出的轻松,只是为了不想沈悦担心。 愧疚感油然而生,沈悦想起那晚自己与苏瑾一路狂奔,没有一个刺客追来,安然无恙回到桔园,原来是他在后面帮她们善后。 一边听李煜讲,沈悦一边撩开关珩手臂的衣衫查看,白色的绷带已然被血浸透成红色,她一点点的解开绷带,一条六七厘米的伤口,血淋淋的模糊了深度,画面太过于血腥,她迅速用绷带盖上,心猛地一抽,仿佛几万只蚂蚁在咬,情绪很复杂,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就难受到想哭。 “那你们为何不告诉我?”沈悦努力地想克制情绪,但一股子酸直冲鼻子与眼睛,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眼眶湿润了,一更咽,声音越来越小,“这几天我还以折磨他为快乐,一有机会就气他……” “那晚,我还骂了他是混蛋呢,骂他不管我死活……” 李煜低声道:“公子是不想少夫人担心,其实,今夜公子早知少夫人会用迷香迷晕他,他明知那迷香会引发他身体里的余毒,为了不扫你的兴,还吩咐手下不准插手。想必,刚刚公子与杀手交手的时候,毒性应该有发作,才会让杀手有机可乘。” “那他还有救吗?” 沈悦失控了,像是坏掉的水管,还记得上次哭的这么伤心,还是姥爷去世的那天。 沈悦哭地抽抽搭搭的,紧张地附身把耳朵贴在关珩的心脏位置听了听,直到再次听见那个熟悉的心跳声,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幸好,心跳还活蹦乱跳的,死不了,死不了。” 李煜看她一副着急忙慌,怕关珩就此是这么英年早逝,哭地像个泪儿的样子,脑子里不免回忆起之前公子交教给他的撩妹几步曲,这装柔弱唤醒女孩母性光辉的路子,还真是百发百中,可惜他是真的危在旦夕,瞧不见这一幕:“这少夫人如此为公子伤心,想必他若是知道……” 黎箫也笑着戏谑道:“关珩要是知道你为他哭的死去活来的,估计就算躺了棺材,也会再诈尸醒来的。” “那他是没有听见,我刚刚笑地人仰马翻,说他是被鬼吓晕了的话……” 沈悦破涕为笑,傻乎乎的又哭又笑的,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 更搞不明白的是,她不应该期待关珩心脏停止才好吗? 系统的任务不就是干掉男主吗?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连呼吸都困难? 沈悦的确是被沈家二夫人骗了,她与大夫人串通一气,将她引到野山坟上,只为了通知官兵缉拿归案。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可将沈家摘的干干净净,还立了个功。 可沈悦全然不知这是个陷进,就在黎箫与李煜与她讲述关珩,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难过时,捉拿他们的官兵没有出现,倒是从天而降一群黑衣人,头戴骷髅面具,手里拿着同样类似弯钩绳索利器,将他们团团围住,用一种插翅难逃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站在最中间黑衣人领头的,也未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下命令格杀沈悦,黑衣人便手握弯钩利刃朝沈悦逼近。 李煜拔出腰间的剑,看了一眼还在抽抽搭搭的沈悦,又给了黎箫一个坚定的眼神:“黎公子,你带公子与少夫人离开,我留下应付他们。” “行,我把我爹的风之影留给你。” 风之影? 敌国一听便闻风丧胆的风子影奇兵? 黎箫话一落,李煜往后一看,之前跟着他们一路跑来扛铁锹挖坟头的小厮们,一脸嫌弃地回应:“算了吧,他们应该挡不了几时……” 说着,身后的小厮却顺势举起铁锹锄头,发出惊人骇闻的嘶吼声,声音洪亮,高亢激昂,像是在证明自己是举世闻名的风子影,就差如同韩国男团那般喊出团名了。 是的,他们就在一旁呐喊助威,只是举起铁锹锄头,呐喊助威而已。 也不是李煜口中的挡不了几时,是完全就是个废物。 着实,也让沈悦开了眼界。 黑衣人快准狠,很快便与李煜打了起来,昏暗的天空混沌,风沙四起,打的热火朝天,一阵阵炫起的风卷,迷的沈悦根本看不清谁更胜一筹。 沈悦只觉着那么多人欺李煜一人,他肯定是会被打败的。 只见她擦了擦眼泪,心里满是疑虑,靠这群废物还怎么死里逃生? 总之,她是不能被锁在系统里的。 于是,她又瑟缩地看了看昏迷的关珩,说了一句让黎箫大跌眼镜的话:“看他们好像武功很高的样子,咱们带着关珩应该跑不远,要不还是先把他留在这里,那些杀人反正也是冲我来的。” “……” 这什么情况? 昏迷的关珩真想就此醒来,朝着沈悦吐口水,这怎么变脸如此之快? 刚刚不还因为关珩哭的稀里哗啦,内心极度的愧疚,难过,甚至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吗? 女人心果真如同海底捞月亮,越捞越失望。 “你不管关珩死活了?”黎箫诧异。 “他已经半死不活了,现在看来是个拖油瓶,还是我活着比较重要……” 说着,沈悦真就撇下关珩拔腿就跑,连头也不回,脚下如同抹了油一般,谁也拉不住。 关珩:就你戏多,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会从此走上爱上男主的巅峰时刻,无语了,就只是个哑炮? 第91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就在沈悦狠心抛下关珩,一股脑地往前跑时,戴骷髅头面具的黑衣人领头,犹如一道化身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影,速度极快的出现在她面前。 沈悦根本来不及思考,即便停了脚步,也差点与他撞了个正怀。 沈悦惊地小脸煞白,往后退了几步。 她瞪大眼睛的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黑衣人,看起来很可怕,眼里透着杀气,像是阎王爷来收命的似的。 “咱们无冤无仇,何必硬要拼个你死我活?”沈悦明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灵机一动打出了黄飞鸿的招牌动作糊弄糊弄,“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见血封你的喉!”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衣人发出的男人声音很奇怪,就像是现代生活中使用某个变声器似的。 “我肯定没这个本事,但我可以跑……” 耍完宝,沈悦想也没想的拔腿跑,在这个剧本里,沈悦领会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真谛。 打不赢还不能跑吗? 紧接着,黑衣人又一次断了她的去路,站在沈悦对立面,他将手中的弯钩利刃扔出,随着利刃出鞘,一根铁链子也抛了出来,直接朝向沈悦的心脏位置刺了过去。 那几秒钟里,沈悦大脑一片空白,眼珠子瞪的如铜铃,就盯着那弯钩刺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躲避还是不是人最本能的反应,甚至连害怕到尖叫都没有力气喊出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关珩扔出一颗石子,将黑衣人的弯钩击中,掉落在侧边。 沈悦傻眼了,愣在原地大惊失色。 幻术时辰一过,关珩醒来时就见沈悦像一只逃命老鼠似的四处乱窜,而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不顾自己身体状况,又一次奋不顾身去救她。 黑衣人收回铁链条,这一次是直接将弯钩刺向挑衅他的关珩。 关珩一眼识出黑衣人身份,喊出了她的名讳:“月仙子,果然心狠手辣。” “少废话,有人一万两黄金买她的命。” 黑衣人再次出击,关珩速度极快地躲开,但还是因受伤体力不支,被弯钩划破了他腰部位置的衣衫。 月仙子? 是个女的? 沈悦见她那副着装,之前的粗狂的声音,还以为是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月仙子也不是缺银钱之人,一万两黄金就让能你亲自动手?”关珩毫不畏惧地朝黑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倒是一点不像受伤的人,气势上压迫了对方,“我倒是好奇,是谁能请月仙子出山?” “关家小爷当初与我不打不相识,你若娶了我,又怎会有今天的麻烦?”月仙子被识出身份,也摘掉了骷髅面具,果然是一个半妆美人,气若幽兰。 说着,她还朝关珩暗送秋波,这一切都被沈悦瞧在眼里,眼底浮起一丝不悦,嫣然已经忘了,刚刚自己是如何无情到扔下关珩就跑的画面。 “果然,月仙子这是在敲竹杠,”关珩笑了笑,那一笑简直迷死人,“沈家小姐瞧上我,她倒是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要嫁于我,月仙子对我有意,却未曾表露心迹,这真不怪我愚钝。” “这竹杠我还真就敲了,”说着,月仙子指向沈悦,眼里满是杀气,“总之,我杀了她才能解恨!” 关珩笑容逐渐消失,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也尽是护妻的坚定,“你动她试试!” “你动她试试!!” 这话一说出,一般再铁石心肠的女人都会为之动容,只有沈悦十分不解风情地帮关珩补充了一二:“你让她试试,我也好奇,她动了我,你会怎样?” 关珩:“……” 沈悦啊沈悦,你是不是被女主人设给冻结了,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你也说得出? “那我就试试?” 月仙子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手中的弯钩一出,弯钩在空中翻了几个翻,直击要害。 关珩脚下一掂,朝沈悦奔去,黎箫见势扔给他一把剑,他接下剑与弯钩对峙,凌厉的剑气逼退了弯钩。 “你与月仙子老友重逢,怎么就不利用你的男色,好好沟通一下感情也不是不可,偏要动手过招,我不管你们了,我去帮李煜。” 黎箫一旁看戏,乐的清闲。 倒是李煜对付月仙子几十个手下着实捉襟见肘,见李煜实在不行,他便一声令下操控在旁边呐喊助威的风之影奇兵,那些穿着布衣补丁的农夫,听到命令,像是被按了启动键一般,瞬间移动,参与战斗。 他们一个个英姿飒爽,那惊世骇俗,出神入化的武功与配合黎箫配合,连杀了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这让孤军奋战多时的李煜,懵了又懵,心下一震:不亏是风之影。 这支一直隐藏至深的奇兵,向来是黎大将军手中的利刃,敌国奸细为之闻风丧胆,最怕与风之影交手。 另一边,与月仙子交手的关珩,由于受伤的缘由,几次与她切磋都差点被她的弯钩刺破喉咙,若真不是因为月仙子对他的男色觊觎,恐是早已一命呜呼。 “关珩,你这带伤与我切磋,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月仙子单脚站在一根纤细的树捎上,俯视关珩,带着莫大的羞辱感,“我这人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可若你今日没这个能耐保她不死,人我就先带走了。” 月仙子再次轻轻一挥,铁链子直冲沈悦,圈住她的腰,一拉,便送到了月仙子身边。 沈悦悬在树枝上,瞧着关珩再一次无力地倒下,心又不明所以的揪着痛。 “瞧吧,我若动你,他拿命护你。”月仙子也看向关珩,眼角压住了眼眸中闪过的一丝不悦,“若不是我心存对他的那一点皮相的爱护,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 是的,他刚刚是拼尽全力,用命在守护沈悦,丝毫没有因为沈悦抛下他逃跑而有一丝犹豫。 说着,月仙子勾着眼,很敷衍地瞧了几眼身旁的沈悦,啧了一声,极为轻蔑地说道:“你倒是有几姿色,但你配不上关珩。” “为何配不上?”沈悦蹬鼻子上脸的回怼,“他娶了我,那是休了八辈子福。” “是休了八辈子福,才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月仙子突然面色一暗,用手掐着沈悦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 关珩对于沈悦来说不是福气,是丧气。 现在的她,整个人就是矛盾的状态,她杀不了男主,还与男主经历很多事情,她一会儿像自己,一会儿又像是剧中的女主,好像找不到方向了。 已然落在心狠手辣的女子手中,活命的机会渺渺无期,沈悦呼吸困难已然知晓挣扎无望,艰难地发出声音:“你杀了我吧。” “你还不能死,我现在要带你去见个人。” 月仙子松手,看向身旁被铁链禁锢,脖子被掐的发紫的沈悦,“到时候,等万两黄金到手,我再杀了你。” “杀我是为琉璃月?”沈悦问。 “琉璃月是何物?”月仙子笑地很是张狂,“我月仙子不会为了莫须有的东西去折腾,不过,有人出万两黄金杀你,也有人出万两黄金保你小命,所以,你现在还不能死。” 沈悦疑惑不解:“若是这样,你收了两方的钱财,你杀我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月仙子笑容冷却,好似觉着沈悦话太多,斜眼瞪她:“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可以不要另一东家的黄金,马上杀了你!” 沈悦:凶什么凶,若我要是你这个杀手的剧本人设,肯定演的比你好。 杀手就杀手嘛,干嘛还觊觎男主皮囊? 最重要的是,动不动就朝他抛媚眼是为何? 眼睛里有沙子还是长虫子? 第92章 瞧把你机灵的 月仙子将沈悦的眼睛蒙上,带着她一会儿飞上天,一会儿踩在砖瓦上跑,一会儿穿街走巷,总之感觉就像是上天入地般折腾沈悦许久。 这杀手都是不走寻常路的,飞檐走壁,刺激到不行。 直到沈悦呼吸急促,踉踉跄跄,晕晕乎乎中跨过门槛,身后传来门框的碰撞声时,月仙子将战利品往前一推,“人我给你完完整整的带来了。” 紧接着就听见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沈悦耳边惊呼:“像,实在太像了!” 那一声惊呼,好似还有回音,想必这个地方空间很大。 像什么像? 是在看猴吗? 沈悦的手被捆绑,无法摘掉遮眼的布条,只得跟着声音转动脑袋。 说着,眼前的人满意地转身离开,些许是夜深人静的原因,沈悦蒙着眼也能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人一离开,月仙子便用弯钩在沈悦的脸上轻轻地滑了滑,挑衅至极:“瞧你这细皮嫩肉,面若桃花勾人的样子,可惜了,我最多能保你活三日。” “你先把我送到保我命的人手里,再从他们手里把我劫走杀了交差于另一人?”沈悦好似明白了月仙子收两份差事黄金的用意何在,讽刺地笑了起来:“这三日的变数可大可小,我怕到时候夜长梦多,你未必杀得了我。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的给的勇气,沈悦现如今还是个阶下囚,竟然敢挑衅女杀手? “你这是在激我?”月仙子笑地极轻,可不知怎么的却令人头皮发麻,“就不怕我马上杀了你?” “怕什么……”沈悦假装镇定自若,“我现在死了,你不也白忙活。” “看得挺明白,你尽管使出浑身解数保命,我当初愿意接下这两个任务就是觉得有趣,毕竟整个灵州城还没有我月仙子杀不了的人。”月仙子扯了扯嘴角,“更别说杀你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娘子……” 正当沈悦与月仙子聊的“投机”,急促地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月仙子望着隔着纱帘的高大身影,拍了拍沈悦的肩膀,道:“好自为之吧,三日后咱们再见就是你的祭日。” 话一撂,因月仙子知晓金主身份,为了避免碰见,便很快离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在诺大的空间里声音被放大,若沈悦没有猜错,那现在走向她的,应该就是花万两黄金保她小命的人。 难道在这个剧本里还有隐藏至深,默默付出的男三号? 编剧可真是会玩。 “瞧,即使遮住她的眉眼,也很像。”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摘掉她眼睛上的布条看看——”另一个浑厚磁性的声音。 说着,突然一只手伸来扯掉布条,周围环境空间很大,装饰富丽堂皇,无数只烛光摇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金碧辉煌,沈悦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光亮,虚着眼一点点睁开,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坐在龙椅上的人看清沈悦面容,声音浑厚磁性,惊愕失色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圣上,这……”李公公走近,眼睛也直勾勾看着沈悦,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声音里掺着激动,不断地抽动嘴角,“何止是相像,简直犹如琳妃娘娘在世!” 沈悦听公公唤了一声圣上,眼睛慢慢适应后看清眼前的人,一眼识出是那天她出言不逊骂的狗皇帝! 可他怎么会出万两黄金保我的命? 那大街小巷张贴的通缉告示又是怎么回事? 黎箫不是说,等着我的是严刑拷打,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场景? 看来,这剧情还真是猜不透。 狗皇帝见沈悦意识清醒,又指使李公公去给她松绑,又笑容满面地询问沈悦:“你是林芸的女儿?” 林芸是谁? 沈悦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每次大夫人狐狸精林芸叫着女主的母亲,叉腰,仰头地应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是就对了,那这样就都能对上了。”狗皇帝兴味一笑,“也难怪那日我在猎场就觉着你那股子劲儿太像你娘了。” “你还敢提猎场那件事?我现在一回想起就火大……”沈悦不知怎么的,一见他那副样子就很讨厌。 话还未落,他身边的李公公便如那日一般,大声呵斥:“放肆!怎敢对圣上无礼!” 狗皇帝不但不生气,还招手示意李公公别瞎喊,一副慈祥老父亲的眼神看着沈悦,唇角上扬,问:“你母亲生下你就难产而死?” “我妈生完我就难产死了,你笑什么?”沈悦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npc真是醉了。 “休得无礼!”李公公再次提醒沈悦,嗓门儿比之前还要大,“你这女子怎会如此粗鄙不堪!?眼前的这位可是灵州城的皇上!” “皇上又怎么样,皇上就可以随意定罪,随意掌控别人的生死?他要是王法,那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沈悦还来劲儿了,反正,完全搞不清状况,也不知道这皇上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骂了他,还一副嬉皮笑脸陪笑的状态,就骂地更加酣畅淋漓,“我真是服了,要我死也是他,要我生也是他,我的命我自己做主,哪轮得着他?” “好,说的好!”皇上突然拍手叫好,像个傻子一般附和沈悦,“自己的命自己做主!” 沈悦被眼前这个傻不拉几的皇上惊呆了,怎么之前在猎场见着也不是这德行啊?那时候瞧着挺神气,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样子。 李公公实在是没眼看,再次靠近皇上,小声提醒道:“圣上,这女子讲话没个章法,您这还怎么附和……” 狗皇帝斜眼瞪了李公公,他埋下头,还小声嘀咕一番:“您不能因为她长得像琳妃娘娘,就对她宽容大度一些,这样会涨了她的士气,今后更加的变本加厉,有损咱皇上的威严。” 想必也是呆在圣上身边多年,察言观色能力尤为凸显,知晓他今日心情不错,才敢如此放肆的言论。 “朕乐意!” 狗皇子从龙椅上走下去,满脸笑容,走到沈悦面前,果真心情舒畅,不与李公公计较,而他就像是盯着某个文物一般,就差拿个放大镜看沈悦,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小李子,你仔细瞧瞧,她不仅是这副皮囊与琳妃相像,她连脾气秉性也相同。”狗皇帝乐不思蜀,娓娓道来,“这外界一直知晓琳妃是敌国的奸细,可朕当初也是为了保护云狸才让他戴上面具去宫外生活,因为我不想他一直生活在他母亲的阴霾里,我也不能表现出对他的疼爱,甚至不能立他为太子,就是为了稳住朝堂,不引起必要纷乱。这一晃便已十多年过去,而如今,这云狸面具一摘,却发现他并不像他母亲一般,反倒是这个琳妃婢子的女儿与她一模一样——” 狗皇帝将所有的前因后果一股脑说完,顿了顿,又望向李公公,问:“你说说,这其中的缘由是为何?” “奴婢愚钝,还请圣上明示。”李公公喜笑颜开,似乎明白又似乎揣着明白装糊涂? 听了故事,沈悦揣测再三,似乎明白了狗皇帝所话里所说的意思,立马明白他为什么救自己的原因。 张贴告示只是为了糊弄群臣,暗地里让李公公去找月仙子寻人,暗渡成仓是为了保住沈悦小命。 他应该深爱着琳妃,不得已才杀了她? 当他发现三皇子云狸不像他母亲,而沈悦才与当年的琳妃相像,他怀疑当年琳妃狸猫换太子,将他们俩掉包了? 思及此,沈悦又想起之前月仙子的话,立马扭转乾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在地上酝酿感情,眼泪啪啪往下掉,来了一场以泪认亲,大声喊了喊:“父皇,父皇,我是你的女儿呀!是你和琳妃唯一的骨血!” 沈悦:嗯,表现不错,还说不怕月仙子杀了你,瞧把你机灵的连认爹都这么积极。 第93章 公子,你低调一点 沈悦那一声“父皇”,回荡在宫中,原以为以泪认亲,认一个无所不能的皇上当爹,怎么也得在月仙子手里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谁料,皇上闻言脸色大变,原本数日未眠也要弄明白的来龙去脉,在见到沈悦的那一刻就已经豁然开朗,竟败在那一声“父皇”里。 他走近,眼里满是惊讶与不安,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沈悦抬头,眼睛里还闪着泪光,委屈巴巴地盯着眼前的皇上看:“父皇!?” “李宏远!”皇上突然大怒,与沈悦背道而驰后,大声怒斥道,“将这个胆大妄为,竟敢乱认父亲的女子给我押入暗牢!” 李公公立马哆嗦地跪在地上磕头领命:“是!” 沈悦懵了,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上一秒不还好好的吗? 一副见着自己亲生女儿,两眼都在冒金光的状态,这怎么就说翻脸就翻脸? 难道? 我又猜错剧情了? 思及此,沈悦刚刚还在卖乖叫“父皇”,下一秒立马也秒变脸,指着皇上骂骂咧咧起来:“狗皇帝,要杀要剐随便你,谁愿意认贼做父,谁就认,反正我以后绝对不会认了。” “闭嘴!” 李宏远把沈悦的手绑上,又用布条堵住她的嘴,“你这脾气还真是与琳妃不相上下。” 沈悦:”......” 琳妃? 刚刚说是敌国的奸细,也就是说狗皇帝对琳妃恨之入骨,当然也会对有可能是亲生骨肉的沈悦产生厌恶。 毕竟,三皇子云狸曾也应是琳妃的遗孤身份,被这个丧心病狂的父亲所践踏,甚至时时刻刻想要他的命。 完了,光顾着认亲,就忘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情节信息。 自始至终,沈悦被李宏远带出宫时,狗皇帝未回头看她一眼,看来吧,一切都幌子,刚刚他的一番肺腑之言,还真就把沈悦给骗了。 果不其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关珩受伤严重,体内余毒未清,伤口流血不止,回府后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也就在昏迷状态下,关珩才与系统君见上一面。 【系统君:宿主的任务一塌糊涂,翩翩公子也无法迷倒一个小丫头片子?】 此时,也是来自系统君的嘲笑和讽刺。 关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系统临时换人,这怪不得我吧?你们这也算违规操作,我有权控诉!” 【系统君:宿主这话从何而讲?女主从始至终都未换人,是宿主技不如人,还强词夺理。】 关珩无谓地笑了笑:“那你作何解释,为何女主捉弄于我,我的金币会减少?若只有我一个玩家,我只需要俘获女主芳心,查出母亲死因便可,那为什么我金币减少,女主金币就会随之增加?” 【系统君:系统无法回答宿主的问题,只是温馨提醒,若宿主还无法完成任务,就会被锁在系统里。】 “锁在系统?”关珩第一次听系统如此说话,笑地大声了,“你要真把我锁在这里,估计系统会崩溃。” 【系统君:宿主说的没错,但有点要提醒宿主,特别提醒宿主,虽不是悬疑剧本杀,但由于宿主一直无法俘获女主芳心,系统早已升级,接下来会有很多问题等着宿主解决。】 系统君嘚瑟上天,这个剧本似乎就是看它心情在操控是吧? 关珩很是无语,就差拿出ceo的架势,恐吓系统,但后来想想,何必呢?这鬼系统怎么会怕ceo? “系统升级之后,故事发展也变了?会有什么问题?”关珩问。 【系统君:系统无法奉告,一切都由玩家自行推理,宿主加油吧,可别成为菜鸟玩家,系统也很无语的。】 “行了,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我可比你们在行。”关珩唇角勾了勾,“这不是悬疑剧本杀,就普普通通的一个恋爱剧本,都被你们搞的神神秘秘的。” 【系统君:这可不是单纯的恋爱的剧本,菜鸟玩家!】 关珩气绿了脸:“我怎么会是菜鸟?” 【系统君:宿主知晓大概故事脉络与人设,竟也完成不了任务,再这么下去,只能是菜鸟玩家了。】 关珩:“……” 无言以对。 这故事脉络一变再变,怎么玩? 【系统君:宿主自行承担接下来的故事变数吧,问题一一被解决,女主也爱上宿主,那么任务才算圆满成功。】 系统君消失后,关珩便听见有人在他身旁哭哭啼啼。 乍一听是个女人,再仔细一听,确认是一个熟悉又不熟悉的女人。 “贤婿啊,你怎么就昏迷不醒呢?我家小虞也命苦,也不知是谁将把她给带走了,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我们沈家怎么就那么命苦?” 是沈家大夫人的声音,如此戏码,也就她能演的出。 还听见关家大夫人在一旁劝,劝她别伤心,珩儿自有天象,定会平安无事。 可这沈家大夫人为何突然出现在关府,先前可是进水不犯河水? 难道,是因为与关家二叔联姻,性情大变? 关珩动了动手指头,又转了转眼珠子,几经挣扎,总算是保持清醒头脑,睁开了眼睛。 “醒了,公子醒了!” 睁开眼的那刻,被吓地差点又当场晕厥过去,沈家大夫人正怼着那张假惺惺的脸,凑近瞧关珩到底是不是断气了。 李煜一声公子醒了,又着实吓地沈家大夫人七魂找不到六魄,连忙起身离病榻三米远。 看样子,也不是来探望病人的,更像是亲自来查探是否还有气儿在。 关珩不仅醒了,身体里的余毒也清除了,除了手臂上还清晰能感受的疼痛,一切都还好。 旁边的关家大夫人,走到床边,原想插话问问关珩的情况,关心几句,结果被关珩一句“李煜,你可有查到少夫人的下落?”给打断。 关珩醒来,第一时间关心的是沈悦的下落,也不知是因为字系统君激怒他是菜鸟玩家,还是从心底就一直担心沈悦的安危。 只见,李煜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属下四处查探了,没有少夫人的下落。黎家公子动用黎将军人脉,也在暗地里查找,不知何时会有回应。” “珩儿,你先别管那个天煞孤星。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别又晕了过去。”关家大夫人看着关珩,眼眸里蕴起一层水雾,拿起手帕,在眼角擦了擦,“现在关家上下人人惶恐,你爹身体状况不好,还没日没夜的在官窑处理公务,我真怕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关家可就完了。” “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嘛,死不了。”关珩就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这种卖弄眼泪的,“夫人还是回去歇息吧,我刚醒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 “行,珩儿好好休息。我与沈家大夫人就不打扰你了。” 大夫人是真心疼关珩,因为她膝下无子,也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关珩身上,她指望着今后的衣食无忧,只得靠着他。 她们离开之后,房里只剩李煜。 “李煜,”关珩看向李煜,示意他附身而来,便在他耳畔小声说道,“你让府中的婢子或是小厮,在灵州城里散播我中毒太深,危在旦夕的消息。” “少爷这是要引月仙子出现?”李煜说。 “既然,你们查不到她的下落,那咱们只能请君入瓮了。我还就不信,她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关珩苍白无力的脸,顺时染上一抹得意,“就算我要死,她也得让我死在她的怀中。” “这月仙子倒是真对公子情根深种。” “她哪来什么情根深种,只是觉着是我这副皮囊好看,人也十分有趣。” 李煜:“……” 公子,低调一点不好吗? 第94章 问题接踵而至 这如何让关珩低调? 穿越进这个恋爱剧本杀,颜值与魅力分分钟能让心狠手辣的女杀手为之疯狂。 当然,那个脑袋里装浆糊,眼睛又长脑袋上的女主除外。 关家大夫人与沈家大夫人出西厢院不久,刚巧伴随关长青左右的小厮,神色慌张,一步并两步,犹如脚踏车挂飞轮似的回府报信。 关家大夫人瞧出是伴随关家老爷左右的小厮,想着许是老爷听闻珩儿受伤昏迷不醒,特派他回来探望。 瞧他没个正形,慌慌张张,怕身旁沈家大夫人笑话,关家大夫人立马呵斥:“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一心想回府寻少爷,没注意两位夫人,直到关家大夫人呵斥,才慌神看到两位夫人,立马停住脚步,回头走向夫人,弓腰埋头,声音微微颤了颤,回禀:“夫人,小的有要事见少爷。” “少爷现如今刚醒,你何事这么慌张?若是老爷让你去探少爷受伤情况的,你回去告诉他,少爷一切安好,只需静养便好。” 关家大夫人方才瞧见关珩脸色不好看,又几次三番打发她们走,也不想小厮去打扰他。 于是,她几句话也想让小厮离开,小厮扬了扬脖子,欲言又止,眼神有意无意地朝她和沈家夫人看了两眼。 “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 见小厮不动,关家大夫人生怕在外人面前丢了颜面,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让你立刻离开这里!” “夫人……” 小厮立马跪地,双手趴在前面,头埋进身体里,声线略带哭腔,“我必须见少爷!” “我说了,少爷需要静养!”关家大夫人恼怒不已,“你若再三犯错,我可要杖责三十了。” 大夫人的架势拿捏的十足,但也不失大家风范,这也让小门小户的沈家大夫人另眼相看,官家夫人确实不同凡响。 关家大夫人浑然不知小厮如此反常是为何? 实际而言,她只顾自己那一点大夫人的威严,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大夫人耀武扬威惯了,哪有什么官家夫人的做派,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驱傩爆竹而已。 “夫人何必与小厮动怒?”沈家大夫人劝解道,“伤了元气。” “让沈家夫人见笑了,这小厮仗着是老爷跟前的红人,竟也没大没小的出言顶撞。”大夫人话落,转身吩咐婢子,“小凤,你让管家派些小厮来,把他给我拉下去杖责三十。” “今日就算夫人将小的打死,我也得见到少爷!”小厮咬牙坚持。 兴许小厮的固执己见,让大夫人有所醒悟,看向小厮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疑虑。 事已发展至此,小厮心想沈家大夫人也不是外人,她家二小姐嫁给小爷,大小姐又要嫁给关岭,于是,咬咬牙,不顾沈家大夫人在场和盘托出道:“夫人,事情十万火急!老爷在官窑突然吐血,请了郎中前去查看,郎中说老爷垂危,老爷要见少爷……” 关家大夫人惊愕不已,整个人一下愣住,连话也说不利索:“你说什么……老爷怎么了?” “老爷命悬一线,活不过午时!” 然而,沈家大夫人听闻这个噩耗,也惊地连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连忙道别,形色匆匆往西院而去。 西院的关家二叔,正在院子里喝茶,听曲儿,沈家大夫人慌张跑去将关家老爷吐血,危在旦夕的消息告诉他时,他却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是笑而不语,格外悠闲。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关家老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关家可就完了!” 沈家大夫人把持不住内心的慌乱,毕竟自己女儿与关岭的婚事已然尘埃落定,婚期已定,七天之后就要完婚。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关家老爷要是去世,那不是坏了他们的好事儿? “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大哥若是做了古,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儿。”关家二叔拿起茶杯,吹了吹,余光扫到沈家大夫人焦灼的目光,扰了喝茶的兴致,放下茶杯,宽慰妇人之心,“你放心,你家女儿嫁到我关家,我答应你的样样不会少。” 关家二叔懂妇人之见是多么的可笑与短浅。 “这可是你说的,”沈家大夫人皱起的眉头,总算平展了些,心也沉了下来,坐在关家二叔旁嘀咕一番,“我女儿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我这大哥一走,整个关家都是我的。”关家二叔端起茶杯,小嘬一口,又看向沈家大夫人,得意忘形地笑了笑,“你女儿怎么会受委屈?我肯定恨不得天天供着她,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没啥用,今后关家偌大的基业,还得全靠她来支撑。” 老狐狸沈家大夫人,一眼瞧出端倪,问道:“你早知关家老爷命悬一线?” “前些日子他身子欠佳,听说也呕血,可他还在官窑处理公务硬撑,难免会熬不住。”关家二叔装模作样地叹气,“我这个大哥在家官家架子可大了,奈何谁也拦不住啊!” “还真是可惜了这么大的家业,我刚去看了关珩,也只剩半条命,那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看来,这关家早晚是你们二房的。” 沈家大夫人总算是明白关家二叔的淡定从而而来,他丝毫不着急,就是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关家二叔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两父子,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儿。” —— 关珩得知关家老爷危在旦夕,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与李煜赶到官窑。 刚到官窑,便看见关长青躺在简易的木床上,一动不动,身旁的盂盆里全是吐的血块,整个人已然处于昏迷状态。 虽说是假父子,但关家老爷待他确实不错。 去往官窑的路上,关珩就在想系统所谓的麻烦,或许已经来了。 现如今看到关长青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似乎也明白了,系统升级后,这个恋爱剧本也升级,不仅要谈恋爱还要推理探案,找出问题并解决,才能得到金币,开启回去的大门。 “他怎么样了?” 关珩询问在一旁熬药的郎中,郎中放下手中的蒲扇,交给小厮,随后走到床边,将关长青的嘴撬开,舌苔呈紫色,展示给关珩看,说道:“关大人的病很蹊跷,像是有人长期给他喂食一种含有轻微毒性的食物,这种毒性很弱,但长期服用,再加上最近关大人似乎因为政务内虚火旺,气急攻心,才会引出毒性。” 关珩问:“严重吗?他还有救吗?” 郎中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若是早发现或许还有救,可现在五脏内腐,怕是无力回天了。” 现在这个局面,沈悦消失不见,关长青命悬一线,像是这一切都是冲着关珩而来,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你的意思是,他毒发身亡可能也就于此撒手人寰?” “关大人吐血后一个时辰后就会醒来一次,每醒来一次就犹如死里逃生,怕就怕,舟车颠簸关大人吐血之后再也醒不过来了。”郎中接着说,“现在若是将关大人送回关府,怕是还未到府中,在途中就已命丧黄泉。” “老爷说了,他不能回关府,一旦回去了,暗中下毒之人或是有心害他的人,一定会大做文章伤害少爷!”一直跟在关长青身旁的小厮,看向关珩说道:“老爷病重后宁愿在官窑呆着,也不会回去。” 平日里觉着关长青就是一个胸无大志,也毫无心机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的心思会如此缜密,或许,他也猜到了是谁要害自己,才会如此做决定。 “你可知老爷平时的饮食起居是谁照料?”关珩也将目光转移到小厮身上,眼神疑惑道,“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毒,你们都不知道?” 小厮茫然失措,立马下跪:“小的真不知是谁下毒,小的对老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谋害之心。” “自从四姨娘失宠之后,老爷平时的饮食起居都是大夫人在照料,会不会是大夫人?”李煜靠近关珩,小声在他耳边说话,“但大夫人无依无靠,就靠着老爷少爷期望能一直衣食无忧,她没有理由谋害老爷。” 关珩余光扫了一下李煜,真心觉着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 “凶手往往不会是最显眼,而是最不起眼的。” 说着,关珩的眼神又一次落在小厮的身上,像是福尔摩斯探案般,严谨到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我得找出凶手才行。” “少爷,小的真没有谋害老爷之心……” “那他算最显眼还是最不起眼?”李煜低头看了看吓地直哆嗦的小厮,一脸疑惑地问道,“少爷一直盯着他看,难道是怀疑他下毒谋害老爷?” 关珩陷入沉思,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李煜:“你刚刚说在大夫人之前,是谁照料老爷的饮食起居?” “四姨娘!” “……!!!” 第95章 同父异母的姐姐 怎么会是四姨娘? 平时关家老爷最疼四姨娘,而四姨娘也是几个姨娘中最关心老爷与关家小爷的人。 “先不要断定是否是她,还得回府查探一二。”关珩冷静看向李煜,吩咐道,“你回复后让陆崴脚从府里开始排查,这下毒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长达如此之久,那定是关家的人。” 关珩头脑清醒,逻辑清晰,这个时候是展现出他高级玩家的风姿了,别又被系统说成菜鸟。 “是,公子。” 李煜领命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关珩又一次叫住他,“等等,你让陆崴脚神暗中调查,并且让大夫人身边的人通通闭上嘴,现在府中的人还未有人知晓老爷的情况……” “少爷,今日沈家大夫人在场,她知晓老爷……”小厮心惊胆颤地小声插话,“我见她跑去西院了。” 闻言,关珩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先从南院的人查起,若二叔有问题,此时西院那边可能已有防备,咱们容后再议。” “是。” 李煜骑马离开回关府时,关长青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珩儿……” 关长青气若游丝,仿佛油井灯枯般唤了唤。 关珩走到床跟前,关长青伸手过来,关珩一把握住他的手,肌肤的触碰似乎让关长青察觉出不是幻觉,不是梦,眼泪从眼角滑落。 关珩还未应答,他又一次闭上眼,昏了过去。 郎中走过去,赶紧为关长青把脉,吁了一口气道:“无碍,兴许是身体太虚弱,又太过于激动,大概半个时辰后会再醒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关长青再次醒来,他脸色苍白,声音很轻,很飘,堪比恐怖片:“珩儿……呐……” “父亲,我在。” 关珩上前,再次握住他的手。 关长青眼睛里无神,但看着关珩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开口说话时,关长青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停顿了几秒后,眉头都快拧在一起,再次开口,“咱关家有今日的一切,那都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不能在我这辈就全盘皆输啊……” 关长青越说越激动,急地又一次吐血,关珩望着那一潭血迹,心为之一颤。 原本还认为只是一个剧本,可当这一切都真真切切存在时,他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为之动容。 关长青动作娴熟的拿起床头放着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缓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珩儿,爹这一生胆小怕事,怕招惹是非,怕没了小命,畏畏缩缩,夹着尾巴做人,也只有在关家才耍官威,却伤自己最亲的人,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当初是多么愚蠢……” “父亲,”关珩大概知道他要表达什么,见他说话费力,身体状况不好只好打断,“你放心,一月后的科举考试,儿定能一举夺魁。关家不会因此埋没,我也会全力以赴护住关家,你好好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关珩也曾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在现实世界里,他与他父亲本就有无法沟通的鸿沟,父亲不理解他创业是为何,他也不理解父亲的固执是为何,更别说两父子说什么贴己话。 然而,剧本里的关长青,处处为他着想,事事为他考虑,给与他的全是满满的父爱,填满了关珩内心缺失的那一部分。 闻言,关长青知晓自己时日不多,于是,摆了摆手,内心绝望,但嘴角却扬着笑意:“我知道,我儿不会让我失望!” 随后,他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官窑四周,说道:“管理官窑是圣上特允我的,这官虽小,但却至关重要,我一直尽忠职守,从未出错。可近日却频繁出错,出现问题,官窑的数量减少,你二叔......” “二叔怎么了?”关珩问。 直觉告诉关珩,那件事儿与二叔有关,而他或许是突破口。 “你二叔帮我......” 关长青话还未说完,就见他唇角清晰地抽了抽,又一次吐血,而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他吐血之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关珩还未知晓二叔与关长青之间的事情,他就撒手人寰了。 只听见,小厮跪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丧:“老爷,老爷,老爷仙逝了。” 关珩愣住,心一下揪住了。 —— 李煜回府后,让陆崴脚暗地里开始查下毒之人,然而,陆崴脚却告知他,小厮与婢子虽已将公子病危的消息散播出去,但丝毫没有月仙子的消息,好像月仙子根本不在乎公子的死活似的。 “月仙子性子急,她若真心想证实灵州城内散播的消息是否属实,今夜应该会来关府一探究竟。” 果然近朱者赤,李煜算是跟着关珩,智商在线了些。 “老爷那边情况如何?”陆崴脚问。 “情况不是很好,现在关府一团糟,少夫人被月仙子带走,是死是活也不知,老爷病危,少爷受伤,咱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出下毒之人,揪出内贼。” “好,我知道了。” 陆崴脚拿着扫帚装模装样地扫了扫,眼神却警惕地往四周瞧了瞧,“你赶紧离开,现在下毒之人在暗处,咱得小心为上。” “关家二叔那边可有什么动作?”李煜小声询问。 “沈家夫人从西院离开之后二叔一直在西院喝茶听曲儿,并未有任何异常。”陆崴脚说。 “好,我知道了。” —— “最大的异常莫过于,听闻自己大哥命悬一线,还如此淡定自若喝茶听曲儿?” 李煜将从陆崴脚那里得到的消息通通转述给关珩听,关珩一句话便道破了关家二叔的野心。 这次,看来关家二叔是连演都不想演了,就等着关长青去世,将关家所有的财产纳为己有。 “李煜,我们先回府,今夜月仙子应该会来,现如今恐是分身乏术也难了。” 说着,关珩准备离开,李煜见老爷盖上了白布,老爷的随从,哭的眼睛都肿了,便也知晓老爷已然仙逝,问了一句:“公子,老爷怎么办?” “我让官窑的官兵,回关府通报,说关大人劳心劳力,在官窑猝然离世。我们也必须趁着其他人不知的情况下,赶紧回府,不能让他们知晓我见过父亲,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咱们先走,他们随后就会带着父亲尸骨回府的。” “是。” 关珩的理智,并不是因为他对关长青没有感情,而是,他必须理智才能解决问题,不能沉浸在痛苦中以至于翻不了身。 他也不知沈悦的情况怎样,现如今关家也一团糟,自己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他除了要稳住关家,还要经受考验,这到底是一场未知的博弈。 原本觉得恋爱剧本简单,可遇见个不开窍的女主,现在升级了,不仅要恋爱,还要一个个去解决问题,真够闹心的。 关珩突然叹气,还是女主轻松,有事没事就琢磨怎么杀男主就行,他还要一边撩女主,一遍稳住局面,悲催至极! “阿欠!” 关珩心里的话刚落,呆在牢房里的沈悦就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阴森森,半米阳光也照不进来的暗牢。 昨夜被李宏远蒙着眼睛带到这里,她也不知道这个暗牢是处在皇宫的什么地方,但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困在此处,毕竟,她知道,三日后月仙子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到她。 但那时候,可能就不是单纯被关押,有可能会丧命。 大女子能屈能伸,即便要死,也要坦坦荡荡,也不能在这暗牢里暗无天日吧。 思及此,沈悦正想的入神,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是七公主云舒,她昨夜听黎箫说关珩受伤严重,郎中说需要血参,连夜赶回宫中就为偷拿血参,没料撞见李宏远带着沈悦上马车,一时好奇跟了一路,这才找到她。 “瞧吧,惹恼了我父皇,没你好果子吃。” 云舒是在寻血参时,发了一种西域的迷烟,这才将所有官兵迷倒后溜进来的,一进来便是对着沈悦耀武扬威了一番。 “七公主这是来看笑话的?” “你可能不知,这暗牢以前都是父皇用来关敌国奸细的,这里面的用刑器具都是最残忍的。瞧你现在还细皮嫩肉的,恐是经不住严刑拷打。” 云舒说的越是起劲儿,沈悦也越是觉得好笑,要知道,黎箫和关珩也吓唬过她,结果呢,那狗皇帝还花万两黄金保她的小命,相信他,一定不会轻易伤害自己。 大概是云舒觉得吓唬不了她,很是没面子,从腰间拔出匕首,沉着脸,挥向沈悦恼怒不已:“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你可能还不知,咱们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云舒:“……” 胡说八道什么? 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第96章 脑子进水了 当沈悦将自己所听所闻,绘声绘色再添油加醋的讲给云舒公主听。 云舒先是一震惊,愣了半晌,随后,收回手里的匕首,别回腰间唇角勾起一抹笑,双手交叉靠在铁栏边,像是听个笑话一般嘲弄道:“你的意思是你才是琳妃的女儿?我三哥只是小婢女的儿子?” “是啊,我刚开始也觉得很离谱,不过,现在看来像是真的。情敌变成姐姐,是不是很刺激?”沈悦眼睛笑成了一弯月亮,又突然抓住云舒的手,一脸期待地逗了逗她,“要不,你现在叫声姐姐来听听?” “你是谁姐姐,少做梦了。”云舒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始终不愿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闻言眉头紧蹙,上下打量一番,“你怎么可能是琳妃的女儿!” “那狗皇……不对,皇上和李公公也说我像琳妃,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能有假?” “行吧,就算你是琳妃是女儿又怎样,琳妃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也难怪父皇会把你关进暗牢!” 先前云舒是被沈悦气昏头了,仔细一想,琳妃可是奸细,她若是琳妃的女儿,就得关在暗牢,永世不得翻身。 沈悦也忘了那茬,这生母与狗皇帝的关系紧张,能指望什么? 等等,那狗皇帝先是花万两黄金把我抓来,然后确认我是否是琳妃当年狸猫换太子之人,再将我送进暗牢,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处理掉? 狗皇帝,算盘打的够精啊! 把他亲生女儿关进暗牢,也是够狠! 想到这里,沈悦活像炸了的野猫:“让他赶紧杀了我才好!” 云舒见沈悦气地脸青,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我已经让婢子去告知三哥你被关进暗牢的消息了,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只见她,拍了拍身上沾满的灰尘,接着说:“你若真是琳妃的女儿,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不过,你若是投靠我母后,想必她会护着你,就像护三哥那样。” “若你母后知晓,你三哥并非琳妃之子,她还会护着他吗?”沈悦问。 云舒听闻皆是一愣,想了许久才回神道:“为何不护?再怎么样,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少废话,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说着,云舒又从迷晕的侍卫身上搜出钥匙,有条不紊地将手里一串钥匙试了一遍,最后,才将关押沈悦的牢房门打开,“你要死了,我三哥不得拉我陪葬!” “你这是为何?” 沈悦觉着奇怪,这刁蛮任性的七公主为何突然转了性,刚刚不还步步紧逼,字字戳心,怎么就转了性? “出来啊,我救你出去!” 云舒懵了,她好心好意帮沈悦,她却一副好似云舒故意撒网,等着她跳进火坑似的。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沈悦的确不领情,直接坐在暗牢的草席上,像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土一般,纹丝不动。 云舒走近沈悦,竟然与她并排席地而坐后,与那些养尊处优的公主不同,她虽蛮横无理,身上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亲切感:“你要是琳妃的女儿,我父皇铁定对你实施酷刑。” 说着,她的眼神又将沈悦带向牢房外,那些挂着的,放着的,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吏具:“你瞧瞧,那些让奸细们生不如死的吏具,那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 “怎么?”沈悦将目光收回,瞧着云舒绘声绘色的讲述奸细被害的过程,不由地笑出声来,“你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小时候听宫里嬷嬷传暗牢里发生的事儿,”云舒说,“吓地半夜不敢去如厕。” 沈悦笑了笑:“天不怕地不怕的云舒公主,怕暗牢还来救我?” “这也是我第一次来暗牢,不过真觉得阴森可怕又诡异,多呆一秒我都觉着瘆得慌。”云舒感觉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沈悦,“走吧,我把你交给三哥,我还得跟他做交易呢。” 交易? 果然不是良心发现。 难怪这么反常,反常必有妖。 沈悦好奇地看向云舒:“七公主这是拿我做什么交易?” “反正我冒死相救,你总得记我的情吧,也别管我做什么交易。” 云舒站起来,试图将沈悦拉起来,可谁知她拽死铁栅栏,使出全身的劲儿,面容扭曲,浑然不动,像是与草席为一体,只听见,她不断嘟囔:“我记你的情,你若还想着关珩,我可以拱手相让的。你可别费尽心思把我救出去!” 救出去,又被月仙子给逮住,也要死个透彻。 沈悦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死循环里似的,这不应该是男主该承受的嘛? “关珩现在九死一生,差点因为你就去见阎王爷了。”云舒也使劲拽,丝毫不给沈悦一点喘气儿的机会。 “他死了?” 沈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关珩在乱坟岗倒地的画面,慌了神,松了手,使得云舒往后一倒,摔了一跤。 死了多好,死了沈悦就能回去了。 可她刚刚为何会慌神? “哎哟”几声,云舒摔的骨头疼。 “他是不是死了?”云舒还未回过神,沈悦就扑腾过去,见着她一脸痛苦的样子,以为关珩死了,便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一问究竟,“真死了?” “听黎箫说,九死一生!” “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悦苦哈哈地兴奋地拍了拍手,说她兴致高昂呢,却又苦着一张脸。 云舒护着摔疼的胳膊,气呼呼地说着:“我已经让婢子送去血参了,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沈悦眼睛一亮,又仿佛打了鸡血般:“我就知道,男主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希望关珩死,还是活?” “我当然是希望他死呀,他死了,我才可以开开心心当个小寡妇。” “……” 云舒傻眼,这个少夫人该不是脑子进水了? 沈悦:脑子没进水,但确实偶尔会抽风。 就如同刚刚那样,无法控制的那种! 第97章 唬得了谁? 对于沈悦而言,呆在哪里都很危险,相比较而言,暗牢可能月仙子不会那么快找到,于是,她只让七公主帮忙带话给云狸,让他不必担忧她的处境,那狗皇帝定不敢伤她分毫,倒是希望他在三日之内找到月仙子,否则小命难保。 七公主听完她那一席话,就觉着她是异想天开,看来,她还真把自己当琳妃的女儿,把鸡毛当令箭了。 父皇是如何厚此薄皮的对待三哥的,七公主又不是没见识过,要不是母后处处护着,三哥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七公主离开后,李宏远便带着几个小太监端着御膳房精心烹制的美食进人暗牢,见侍卫纷纷被迷晕,吓地直拍大腿,喊了一声:“糟了,定是跑了!” 小太监们一个个跟在李公公身后跑,手里的菜肴也差点摔了,直到看到沈悦坐在暗牢的草席上,悠然自得地哼歌,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吓死奴婢了。” “李公公是怕我跑了,圣上会杀你的头?”沈悦打趣道,“刚刚是有个大侠要救我出去,可被我拒绝了。” 李公公打开牢门,让小太监们把食物放在桌上,便打发他们赶紧离开,且还警告不准对外透露半字,否则格杀勿论。 小太监们一离开,李公公便对沈悦那般说辞,起了兴趣:“姑娘为何要拒绝?” “你转告皇帝,暗牢今后要加强戒备,还要多派一些高手来,我可不想下次再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轻轻松松被人救出去,这要传出去,皇帝的颜面不得扫地?其他敌国不也得轻看咱灵州国的实力?连一个女子都关不住?” 沈悦强词夺理还真说的一套是一套,连李公公都不得不为此惊叹,眼前这个女子,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女子,与她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是,奴婢定会转告圣上,”李公公点头应和,又说,“”姑娘还未回答到奴婢的问题。” “我拒绝他,是因为狗.......皇帝花了万两黄金请月仙子寻我,有人也花了万两黄金请月仙子杀我,这事儿其中的奥妙,李公公会不清楚?” 沈悦见他如此感兴趣,原本只是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与分析剧情有利的事情,可她话一出,李公公便沉着一张脸,好似完全不知情,面露难色地说着:“请月仙子寻姑娘这事儿是有目共睹的,可寻你是为何,奴婢不知,奴婢哪敢去揣度圣上的心思,至于又有谁想要杀你,奴婢也不清楚。” “那一桌子好菜是什么意思?”沈悦见李公公这般谨慎,想必也套不出什么话来,指着那一桌菜肴,不免失望,“怎么?这么快就要送我上路了?” 李公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露出太监标准的诡异地笑容:“那是圣上吩咐奴婢让御膳房给姑娘准备的菜肴,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就各式各样的都做了一点。” 沈悦轻咳一声,笑道:“这算什么,给一巴掌,又给一颗糖哄着?” “传圣上口谕,姑娘什么时候忘记自己公主的身份,什么时候才放你出去。” 什么意思? 关在这里,是为了面壁思过? “你先让狗皇帝担心担心,三日后我还能不能活命再说吧。” 沈悦哭笑不得,这狗皇帝的脑回路还真是堪比山路十八弯。 —— 关府这边因为关长青突然离世,府里上上下下也在筹备丧事,关长青的几房姨娘太太们,却在得知老爷去世的消息时,各自在房中盘算自己身上的银钱,还够不够离开关府后的吃穿用度。 唯独,只有四姨娘从关长青尸体拉回关府,便冲到棺材前哭丧的人,她扒拉着棺材,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有几次心口抽搐到快要不能呼吸,嘴里还一直嚷嚷自己多么后悔,前些日子没能伺候他,还一度冷落他。 可她越是这样,在关珩眼里便越反常。 她如若与其他姨娘一般回房中盘算银钱,好似才是符合常理的行为,前些日子,打着少夫人教她如何利用欲情故纵的把戏,获得男人的关注,故意疏远老爷,实际她的把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关珩见她如此伤心,也不得不假意上前劝阻:“四姨娘,不必太伤心。父亲是突发疾病而去,郎中也无力回天。” “珩儿,这关家今后可得靠你了,你爹说了,关家不能散啊。” 四姨娘哭地像个泪儿,好似受了打击,精神恍惚,不断地念叨着关长青生前常说的那句话。 “散不了,四姨娘也不必太担忧。”关珩安慰几句后,便故意贴近她耳边,以最信任的人身份与她耳语道,“不过,我得告诉你有关关家存亡的大事儿,官窑那边出了状况,我爹在临走前给我交代了一些,但他话未说完就撒手人寰了,这事儿还很棘手,所以,你要等我调查清楚,在圣上面前呈上证物,才能彻底让关家脱离危机。” 闻言,四姨娘脸色一度更白了些,不过,很快她又调整过来,以关家四姨娘的身份关心地询问了一二:“珩儿这是查到什么了?” 关珩懊恼地摇了摇头:“还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那二房,你二叔,他那个老狐狸可没那么好对付。”很聪明,四姨娘又将矛头直接指向关家二叔,“他惦记咱大房那点家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爷念及兄弟之情,假装不知他那点野心,可咱们几个姨娘都是看在眼里的。” “是,姨娘提点的很对,二叔那点小心思,早就暴露了。”关珩跟着附和一二。 陆崴脚趁着府中一团糟,开始一一排查各个姨娘与夫人,大家为了自保,各个都想要拿钱走人,只有西院那边,关家二叔得知关长青去世的消息,正马不停蹄地从西院赶来,与四姨娘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欲绝。 正当此时,关家二叔冲进了灵堂,也像是故意演给周遭的人看,哭嚷着对已逝之人的哀悼之情。 “大哥啊,你为何就突染疾病而去?你让二弟我该如何是好啊。” 关家二叔,显然就是个心机够不上野心的人,相比四姨娘要傻的多,这关长青从官窑回到关府时,关珩未曾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死因,只在刚才故意透露给四姨娘他死于疾病,而关家二叔就正好撞在枪口上。 “二叔,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爹是突染疾病而去?”关珩装出一脸惊讶地表情,看着二叔,“我刚也才听送父亲回来官兵说,他是被人暗杀而死的。” 关家二叔一下愣住,瞳孔放大,上嘴唇与下嘴唇不断碰撞,紧张地吞了吞唾沫:“什么?暗杀?是谁吃了豹子胆?” “是暗杀,可具体是谁杀的,我还得查。”关珩说,“若要我找到杀害父亲之人,我必定用他的项上人头为他祭坟。” 关珩那话说的咬牙切齿,那个为父报仇的度,把握的非常好,以至于关家二叔立马劝解道:“珩儿身体也欠佳,不必为这事儿操劳。你放心,二叔我定会为你父亲讨回公道,还咱关家一个公道。” 话说到此,关珩立马捂住胸口,一副劳心劳力后身体扛不住的样子:“二叔,你也知道珩儿从小身子弱,为父亲这事儿也吓地七魂只剩六魄,那这件事就有劳二叔了。” 关家二叔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珩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爹一个交代。” “好,那劳烦二叔了。我就在家操持父亲的丧礼。”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放心。” 四姨娘:“.......” 你小子可真有能耐,就这么一下就唬住你二叔去查凶手了? 第98章 关家老爷去世了 关家老爷突然去世,此事儿很快传遍灵州城。 春月去集市为小姐采糕点回桔园时,步伐快而急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苏瑾正在花园亭子里抚琴,一番雅致被她莽撞出现给打断,手指顿在空中,头也未抬,稍有不悦地训斥一番:“春月,我说了几遍了,这里不比苏府,别整天一惊一乍的。” “小姐......”春月手里的糕点还在晃荡,呼吸急促,说话断断续续,“关家......老爷去世了,听说是突染病疾。” 待到苏瑾听明白时,顿在空中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惊慌无措地站起来,看着春月再次确认:“关家老爷去世?” 春月点了点头,应道:“是,是真的,现在关家乱成一锅粥,关家小爷也因此又心悸复发了。我瞧着关家白布灯笼,哀嚎遍野,凄惨兮兮的。” 当确定关家老爷去世的消息实属时,苏瑾脑海里浮现出的依旧是苏父与人商量要暗地里杀了关长青的画面,看来,这次关家老爷去世,定不是突染病疾那么简单。 可她又能怎样,总不能跑去告知关珩,关家老爷去世一事儿与苏父有关吧。 前些日子,她提点关珩,或许,他根本没在意,如今这个局面,谁也无力回天。 最让她担心的是,关家的人若是知晓杀害关家老爷的人正是苏父,又会是怎样? 苏瑾不愿在关珩面前,最后一点好也落不着,毕竟坏事做尽的是苏父,但她明白,苏父也就代表着整个苏家,也包括她。 为了大局,为了苏家,苏瑾不得已而为之,只得去关府探探究竟。 “小姐,看来,老爷说的没错,这关家老爷一旦死了,整个关家就是一盘散沙,那个空有其表的关家小爷,心悸而亡也是迟早的事儿!” 紧接着,春月又为苏瑾打抱不平,也如同别人一样,正看着关家的笑话,然而,却被苏瑾狠厉地批评:“春月,你现在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你当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春月还依旧不依不饶地嘟嚷着:“小姐,你就是太善解人意了,结果呢?关家小爷负了你,三皇子对你也爱理不睬,自从关家少夫人失踪,三皇子就整日不着家,你倒是闲情逸致,还在花园抚琴,谁来关心你呢?” “这怎是你一婢子该论的,看我不掌你的嘴!” 苏瑾不知何时把婢子惯的如此敢言敢为,她扬起手臂狠狠打了一巴掌,春月捂着脸,委屈落泪,“小姐,春月说的没错……” “罚你在这里跪着反省,没有我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 苏瑾眼眸里满是泪水,转身离开。 春月跪在亭子里,望着小姐决绝的背影,却毫无懊悔之意。 正巧,苏瑾准备离开去关府时,碰见在桔园等了三皇子回府的七公主,她瞧着苏瑾格外兴奋,也没注意她情绪不佳,拉着她往桔园大门的方向走。 “三嫂,你也听说三哥回来了,特意去迎他是吧?” 苏瑾被云舒拽着走,一步并两步,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觉着现在的自己好似正如春月所说,是谁也不疼,谁也不爱的跳梁小丑而已。 走到半道时,苏瑾停了脚步,甩开云舒的手:“我不去迎三皇子了,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你怎么了?三哥欺负你了?”云舒问。 “那倒没有,”苏瑾看向云舒,不紧感叹,“难道不是相敬如宾更可怕吗?” “你不想知道关家少夫人的下落?”云舒看着她一脸不悦,三魂六魄丢了一般,说着,“我可是带来了好消息。” “即是好消息,七公主因与三皇子分享,我先回房了。”苏瑾也不想关心谁谁谁,如今心里着急是去关府,还不知他们那边是否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三嫂回房方向是不是错了?这条道是通往桔园大门的……”七公主这才瞧出苏瑾魂不守舍的样子,询问一番,“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关家老爷去世了……” 七公主惊讶不已:“什么?” —— 黎箫知晓关家老爷去世的消息,也正是七公主策马奔腾四处去寻告知的,最终还是在万花楼找到他,也将他在万花楼的新欢与旧爱通通威胁一遍,谁若敢再接待他,她定将万花楼给拆了。 最后,是黎箫把七公主扛出万花楼的,并且,像又抗麻袋一般将她扔在马背上抗到关府。 “你这恣意妄为的个性闯什么江湖,怕是会惹很多麻烦。”黎箫下马,故意把七公主扔在马背上,“我黎大公子可不奉陪!” “黎箫,我杀了你!” 七公主在马背上颠簸,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但喊出要杀了黎箫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可见她有多气愤。 “七公主没事儿就全城搜捕黎某,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心悦与我,见不得我与其他美人亲亲我我?” 在黎箫看来,七公主的蛮横无理真是无力吐槽,只得想出这个办法变着法让她颜面全无才能寻一时的清净。 “是,我心悦与你,我要你做我的驸马爷!” 云舒并不知晓黎箫就是当年救自己的人,再次从宫中逃出来,就听闻母后身边的人去桔园警示她,说是圣上对于七公主的三番五次的胡闹很是生气,下令如若再胡闹就拿她与别国联姻。 为了不去联姻,也知关珩与自己无缘,她决定牺牲自己成全黎箫,以至于连自己喜欢黎箫也不自知,只是为了想生米煮成熟饭,让父皇无法将她送去联姻。 这只是个小计谋,并非真心想嫁给他,云舒是这么觉着的。 黎箫:“……” 七公主还是饶了我吧,我可没那个福分。 关府白布灯笼挂,冷冷清清,并未见其当朝为官的官员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你爹也不来送送?”云舒从马背上跳下,气冲冲地跟上黎箫的步伐,瞧着关府冷清,不禁撇着小嘴,斜眼睨了一眼黎箫,“这人都走了,还如此对待他,可真够绝情的。” “你说的没错,那老头儿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黎箫点头迎合,“现如今关家老爷去世,想必关府乱成一锅粥,谁都在看关家笑话。” “要是你和黎老头一样冷血无情,我定一巴掌呼死你。”云舒扬了扬手臂,故意吓唬黎箫。 谁料,黎箫不仅不躲闪,还镇定自若地看着云舒:“我的冷血与无情,难道七公主你瞧不出来?” 云舒:“……” 黎箫,你混账玩意儿,你竟敢对七公主如此无礼? 云舒想着父皇若较真起来,必然会要她嫁给别国连面也没见过的人,于是,又娇纵蛮横地给黎箫下马威:“黎箫,我说了,我要你当我的驸马爷!否则……” 黎箫指了指关府的白布灯笼:“七公主可是因为关府没落,才放弃关珩这大好姻缘的?” “黎箫,你装傻是吧?”云舒说。 “装什么傻?在下是怕七公主半夜请杀手灭口。” 七公主:“……” 我怎么舍得杀你,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稻草。 绕过长廊,绕过花园,就瞧见关家二叔宛如关家主子身份一般,朝着关家大夫人和姨娘们大呼小叫,甚至颐气指使地让她们腾地,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看来,关家二叔看局势已定,也不想再继续遮掩,看来盼着这一天的颐气指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关家大夫人怎会是令他如此欺负之人,反手便是一巴掌:“关家二叔,老爷还尸骨未寒,珩儿心悸又犯,你现如今就吃相如此难看,也不怕遭天谴! 关家二叔也很快还了大夫人一巴掌,面露凶相:“嚣张什么?你不过是个替代品,我大哥为何让你上位做大夫人,全是因你不争气的肚子,他的私心是你没有子嗣,定不会为难体弱多病的关珩。” “现在关家还没有轮到你接管,你何来理由让我们搬离?就算老爷去世了,珩儿还在呢。”大夫人用猩红的眼睛,怒瞪关家二叔,“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云舒被眼前这一幕争夺家产与地位的场面惊呆了,从小在宫廷长大,虽见过各种勾心斗角,但也比不过如今这关家二叔卧薪尝胆几十年,卑微不堪之下是等待时机放手一搏? “关珩心悸何时能好?”黎箫叹了叹气,摇头道,“再不好,这关家就一团乱麻难解了。” “他哪有什么心悸,装模作样,定是等着某些藏在暗处的人浮出水面。”七公主呢喃细语,“我猜啊,他就是另有目的。” “七公主跟着我混了几时,脑子灵光了些?”黎箫笑了笑。 云舒仰着头,看向他:“黎箫,你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刚刚是谁舔着说,就想让我做她的驸马,难道不是想以后的孩儿更随父亲?” “……” 第99章 除非,你做我的驸马爷 黎箫你还说对七公主毫无兴趣,现如今连与七公主的孩儿也敢想了? 闻言,七公主突然安静,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黎箫,随后才低吓头,无处安放的双手不停地戳着,收起以往的骄横无礼,一脸娇羞道:“这么说,你答应做我的驸马了?” “不,我是提醒七公主这事儿也只能想想便可,”黎箫将手里的扇子推开,还在云舒面前故作风流潇洒地晃了晃,“毕竟,风流倜傥的黎家公子是属于灵州城众姐妹的。” 云舒抬头看着他,眼眶早已湿润,卸下曾经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孔,换了一副楚楚可怜,身处绝境般无望之人的面孔,愿得一丝怜悯。 黎箫则有意无意地躲避她的眼神,用折扇挡住脸:“七公主哭了?这是要博取在下同情?” “黎箫,全灵州城数你最混账!” 云舒原想压抑住那份如果得不到就要被父皇送出去联姻的痛苦,忍不住在他面前哭了,那种痛苦,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剥离出的。 第一次见七公主哭,黎箫竟也有些手足无措,赶忙转身背对她,若无其事地迈着步子往里走,然而,七公主这一哭,也惹来了关家二叔及大夫人,姨娘们的目光。 被外人瞧见那一幕,关家二叔面色青一阵一阵,慌了神,不过,很快又拿出关家当家人的姿态,迎了过去:“贤侄与七公主这是来看珩儿?” “二叔没瞧见七公主哭的如此厉害?”黎箫拢了拢袖,指了指身后哭地梨花带雨的七公主,“这不像是来哭丧的样子?再怎么说,关家老爷曾经也对七公主照顾有加啊。” 这关家二叔怕是忘了自己父兄还躺在堂屋的棺材里,俨然一副已经入土的畅快感。 “你才哭丧呢!” 七公主原本还在气黎箫,然而,被关家二叔的出现打断了情绪,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体里那腔热血大过于儿女情长,看着那个关家二叔就来气,便疾步上前推开黎箫,与关家二叔正面交锋:“关大人尸骨未寒,你便想着将整个关家占为己有?你当初左一句右一句的唯大哥是从,都是违心而言吧,哄得关大人在官场怯弱无能,在家则官威十足,你知晓他越是无能胆小,便不会行那些野心勃勃之人的方便,也因此不会放过他,反而会除之而后快,以求眼前清净。” 云舒在刚刚受黎箫刺激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逻辑清晰的数落出关家二叔多年的用意,还真是让黎箫刮目相看,也让曾经一度吃她醋,暗地里想找她麻烦的姨娘们惊叹不已。 关家二叔听闻七公主如此一说,故意一副吓地失了魂的表情,立马跪地辩解:“七公主,慎言呐,我关长裕对关家绝无二心。” “关长裕,你可曾想,关大人一死,谁得利最多?”七公主见他还在狡辩,便帮他理清厉害之处,说道,“你以为,只要除掉关大人,这关家的所有都能交于你?你怕是忘了,关大人一死,得利最多的你,定会是关府查案首要怀疑之人。” 关家二叔把头埋地更深了些,七公主句句戳他的痛点,却还依旧理直气壮道喊冤枉:“七公主,冤枉啊,珩儿也知晓官府就此展开调查,最后结论是大哥确为突发疾病去世的,并不是他杀,妄不要将如此残忍弑兄的头衔扣在尔等身上啊。” 云舒不管关家二叔如何巧舌如簧,狠厉地说道:“是不是他杀,你心里最清楚。” 原本一直都在苏大人的庇佑下行事,并且知道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是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可就刚刚七公主那一句,顿时让他在那刻失了魂,正是应了那句不做坏事,也不怕鬼敲门的道理。 正是因为坏事做尽,就这么一敲打,就怕事态发展不随人愿暴露出来。 “你这个白眼狼,老爷可有亏待于你,西院那么好的院落也留给你,关家的生意也交于你打理,你居然下此毒手!” 关家夫人听闻,便情绪失控,顾不得什么大家体面,直接上前又赏了关家二叔一巴掌,旁边站着的姨娘们也纷纷上前,将关家二叔围起来殴打一番。 就听见关家二叔哀嚎不断,可他越是哀嚎,她们打的更激烈。 七公主云舒成功抽身而退,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关家二叔被揍,满心欢喜,拍手叫好,还在旁边鼓动大夫人和姨娘们绝不能手软。 黎箫瞧着关家二叔那副德行,眉头一皱,打趣道:“七公主,这是算为民请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云舒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手,随后,极为不悦地斜眼瞪了一眼黎箫,“黎大公子看戏看够了吧?” “七公主,确定不是故意演给我看?”黎箫说。 “我才不像你那般虚情假意。” 刚刚那般丢人的哭相被他瞧了去,云舒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虽她不像其他公主般墨守规矩,小鸟依人,温柔可人,但她也不是那种强求之人,被人如此戏弄,还舔着脸求娶。 “既然,黎家公子瞧不上我七公主,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黎箫:“.......” 果然,女人翻脸比翻书快。 两人一前一后去往西厢院的路上,虽一句话未说,但对方的余光都在时不时地朝彼此看,那画面颇为好笑。 “七公主去寻关珩,是为了告诉他,关家二叔居心叵测?” “还是,七公主知晓得不到我,便又放不下关家小爷?” “七公主走的如此匆忙,就不怕摔?” “......” 黎箫在身后试图与云舒搭话,谁料,云舒一句话也未曾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嘴里也不停地嘀咕道:混账,竟敢拒绝本七公主,做个驸马爷有何不好?我还没有计较,你是个经常出入花楼的风流公子呢?让你做驸马爷,你还一脸嫌弃?看我今后怎么整你! “七公主,看来,真要与我桥归桥路归路了?”黎箫叹气。 云舒转身气急败坏地看着黎箫,依旧是那个得不到玩偶,就要恨不得毁了才心甘的样子:“不仅如此,我还要向父皇母后禀明你的恶劣行径,让他们治你的罪!” 黎箫眉头虽皱了皱,但很快眼角又扬起来:“七公主这是威胁我?” “对,除非你做我的驸马爷!” 看吧,七公主坚持不了几秒冷漠无情的,毕竟,她这性格,随时随地都惹祸上身,若是到别国必定受苦受累。 还不如早早的将这根稻草攥在手里,以求保命比较好。 黎箫笑了笑:“这求娶之事儿,在七公主这里就颠倒了。” 云舒:“......” 这话怎么说? …… 此时躺在棺材里的关长青,真是恨不得起身谩骂几句: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夫,孤孤单单,凄凄惨惨的躺在棺材里呢,这怎么还在他的地盘谈情说爱起来了? 第100章 少夫人被关在暗牢 关珩在房里躺着,时不时听着传来咳嗽声,屋子里满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不像是有意为之,倒像是真病了,而且病的极为严重。 七公主从踏入房门的那刻起,就被熏的眼睛迷离。 “黎混账,我睁不开眼了。”云舒伸手往身旁晃了晃,寻了寻黎箫,却犹如竹篮打水一场空,扑了一个空。 黎混账? 这要是不答应她的求娶,就一直是这个称呼? 人见人爱的黎大公子,魅力无限大,连公主都无法抵挡的住啊。 黎箫见她闭着眼,眼泪止不住的流,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七公主,这是药熏,又不是毒药,何至于睁不开眼?” “黎箫!你当真以为我装的?我才不屑装可怜呢。” 云舒虚着眼,看不清楚周遭,只得怒吼几声以示不悦与不安。 不过,在黎箫看来,她装可怜的成分越来越重,毕竟,之前还一副楚楚可怜,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求娶自己当驸马呢。 “二位可是来谈情说爱的?” 在房里扮关珩的李煜,实在是没眼看下去,只得下床去迎接一番,“看来,不是真心来看病人的。” “我说为何用药熏,原来是亦真亦假,故意为之。” 黎箫瞧着李煜一番关珩的打扮,不忍笑出了声:“说实在的,神韵有几分像,就是太过于木讷。你家公子那种内在外在都溢出的那份体弱多病,你还没有掌握到精髓。” “黎公子,我家公子吩咐了,你若是来寻他,便请你们哭着走出这间房,这样,关家的其余人才会相信他病危。”李煜的确木讷,还时不时一副武将的姿态,一点也不像个病危之人。 “为何让我哭?”黎箫回头看了几眼眼泪被熏出来的七公主,一脸茫然,“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落泪?” “那既然七公主来了,让七公主哭也行。反正七公主仰慕公子许久,这也说的通。”李煜说。 黎箫满意地点头,一副你说的在理的表情,又问:“你家公子去哪儿了?” “公子为了找寻少夫人,引出了月仙子,他们俩没说几句话就厮打起来,也不知现在去了哪儿,交手之后两人就不见踪迹,临走前,公子吩咐让我扮他,只需躺在床上咳嗽便可。”李煜又一板一眼的答。 “他也不怕被关家二叔识破,惹来更多麻烦。” “现在整个关府都知公子因操劳老爷丧事心悸复发,关家二老爷与大夫人接手,想必他们现在焦头难额,也顾不上这边。” “确实顾不上……” 黎箫回想府上几个姨娘围着关家二叔殴打的画面,不禁想笑,“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 —— 关珩与月仙子在竹林厮打不过半个时辰,月仙子便没了兴趣,站在竹子最高处,无意与关珩切磋。 因为是见熟悉之人,月仙子不仅没戴面具,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不过,没想关珩见面几句话不对付,就要打起来。 “看来,关家小爷这么快就将毒逼出体外,痊愈了?把我骗出来不是为了切磋切磋?”月仙子笑容逐渐消失消失,“想必,是更想知道关家少夫人的下落?” 关珩与她对峙面单脚立于竹尖,一身白衣,翩翩公子惹人眼:“月仙子带走我夫人,我自然是要向你讨要。” “这关家老爷的尸骨未寒,无人问津,关家小爷倒是孝义抛脑后,儿女情长最为重要。” 月仙子讽刺意味浓厚,也不打算透露关有关关家少夫人的一点点风声,不过,瞧着他憔悴的模样,她忍不住怜惜那副皮囊又叮嘱了一句:“你的少夫人,她现在很安全,我倒是劝你先让关家老爷入土,否则麻烦事儿更多。” “何来麻烦?”关珩无谓地笑了笑,“对于那些背地里使绊子的人来说,才是麻烦。” “你明知关家老爷死于他杀,你还让关家二叔去查,他查出的便是死于疾病,与他杀无关,你这揪出了内贼只是浮于表面,并非真正下毒之人。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月仙子似乎觉着自己当初看好的也是那副皮囊而已,这关家小爷得的是心悸,脑子怎能也是坏的? “月仙子还真是消息灵通,连我捉内贼之事儿也了如指掌,又怎么不知,我故意装病等你上钩呢?”关珩一眼看出月仙子的戏码,说着:“怕是月仙子现如今也不知少夫人身处何处,你也在找她?” “果然是我月仙子看上的男人。”月仙子狐媚一笑,“我还以为你如此笨拙不堪。” 月仙子开始下套:“既然,咱们都在找少夫人,何不联手?” “只要她不在你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关珩了解到沈悦不在月仙子手上,心里的那块石头才落了下来,这月仙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若是真在她手里,才是凶多吉少。 说着,关珩用真气轻轻一踏,变游走在竹林最顶部,远远看去,像是腾云驾雾仙子一般,遥不可及。 关珩回到关府时,悄然推窗进房,恰巧看见黎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床边对着假‘关珩’哭着喊着:“关珩,你这已然病入膏肓,若是英年早逝,留兄长我一人在世上,可知多么的残忍?” 喊着喊着,他还抽搐起来,接着喊:“老天爷可真不公平,偏偏就你体弱多病!真叫为兄心疼!” 站在他旁边的七公主,被药熏的猩红的眼睛,也比不过他的鬼哭狼嚎。 “你哭丧呢?”关珩站在床边,好似欣赏了一番黎大工子的哭戏,“算月份,我还大你三天,你哪门子的兄长?” 黎箫回头看了一眼关珩,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你让我哭吗?说是这样关家上下才知道你危在旦夕!” 七公主在旁边,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鬼哭狼嚎,哭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闭嘴。”黎箫怒瞪七公主,“让你哭,是你说男的哭更具杀伤力吧。” “我是让你表现出惋惜,难受,没让你在我床边哭丧,你这杀伤力够强,我这还没走呢,差点就被你送走。”关家嫌弃地将黎箫提溜起立,又将李煜从床上赶下去,“没一个省心的。” “少爷,月仙子那边怎么样?”李煜被赶下去,畏畏缩缩站在床边询问,“少夫人有消息吗?” “月仙子一向是拿钱办事,她定是将少夫人送与东家了。她现在也在寻她的下落,我担心她的处境很难。”关珩叹了叹气。 这里唯一见过月仙子带走的沈悦的人,只有七公主云舒,但她并不知沈悦是被月仙子带走,只是知晓三哥在寻她的踪影,又恰巧瞧见李宏远将她送去暗牢。 “你家少夫人口无遮拦谩骂我父皇狗皇帝,昏君,虽是被我父皇逮住,但我父皇有好生之德,她在暗牢呆的好好的,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担心什么?” 云舒话一落,关珩,黎箫以及李煜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要可知,关珩为了寻她下落,费劲周折。黎箫去花楼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去打探消息,然而,她却轻描淡写地说出关家少夫人只不过是被皇上关进暗牢而已。 “你怎么知道她在暗牢?皇家的暗牢不是用来关敌国叛徒的地方吗?那个地方阴森可怕,吏具几乎是灵州城内外最凶残的。她为何还好吃好喝供着?” “我怎么知道她为何好吃好喝供着,我还让我三哥去救她呢,不过,我从桔园出来碰见三哥了,他身边并未见少夫人,大概又是她不愿意离开暗牢吧。” “她为何不愿意离开?” “她说暗牢挺好的,还让我称呼她为姐姐,你们有没有觉着,她被关的太久,脑子进水了?” “……” 第101章 和系统耍心机 今日已是月仙子约定的最后一日,她至今也未出现,看来,狗皇帝的暗牢也不是一般能找着的。 少夫人也正如七公主所说,在暗牢呆着确实挺好挺滋润的,她几度威胁李宏远,让他送来床榻被褥,柜子,还要准备一些洗漱用品,换洗衣服,不然她就嚷嚷自己是琳妃之女。 李宏远一五一十地将她说的话讲给圣上听,圣上展露笑颜,就知道她哪有那么好对付,果真就与她母亲一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鬼主意多的是,但还是让李宏远必须满足她的任何条件。 因为暗牢潮湿阴暗太闷,呼吸不了新鲜空气,沈悦就又时不时地使唤李宏远,让他从御花园里采摘鲜花,将暗牢装扮的像是某个婚礼现场,导致对花粉有些许过敏的李公公,一进暗牢就打喷嚏。 后来,她又觉得百无聊生,李宏远便给她请来了灵州城最有名的角儿,蒙着眼唱曲儿,还有弹琵琶,抚琴,吹笛的,歌舞升平。 这哪里是在受累,简直就是在享受别样人生,就算被软禁也心满意足。 在沈悦看来这里也挺好的,不用绞尽脑汁去对付男主,更不用被系统戏弄,就这样混吃等死吧,万一系统嫌弃她太无能,锁在系统里占内存呢,然后一觉醒来就已经回去了。 【系统君上线:宿主想的太多,完不成任务,定是会被锁在系统里的。】 沈悦蜷着腿坐在床榻上,嘴里还嚼着桃花糕,还正悠然自得地欣赏一地的鲜花,没将系统君放在眼里。 【系统君:宿主,这是不想回去了?】 一心只想摆烂的沈悦,察觉出了系统君那一瞬着急了,这才缓缓抬眸与它对视,吃掉最后一口桃花糕:“是啊,杀不了男主,我也回不去,还不如就此摆烂,向命运低头吧。” 【系统君:宿主果真是菜鸟玩家,就这么放弃认输了?】 沈悦嚼着桃花糕,享受美食的满足感油然而生:“系统君,大概是不知道饱死鬼好过饿死鬼的道理,让我在这里撑死也行,当个菜鸟玩家我也认了。” 【系统君好似恨铁不成钢:扶不起的阿斗。】 “是啊,我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你能拿我怎么样?”沈悦朝系统翻了白眼,指着它兴师问罪道,“杀男主的方法,我想了千千万个,结果呢,不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现在倒觉着,一切都是你丑人多作祟,要不是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早就杀了男主了。” 【系统君:宿主杀不了男主,把一切的错都归置与系统,那我要是为宿主提供契机,你还杀不了呢?】 “你在激我?”沈悦歪着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要是你提供契机,我还杀不了男主,那我就甘愿成为这个系统里的垃圾。” 到底是谁在激谁? 【系统君:行,一言为定。】 沈悦还伸手假意与系统言和,催促着系统君:“那你赶紧听过契机啊。” 【系统君:男主的父亲去世,是关家二叔在背后捣鬼,他还会与别人联手除掉男主,这个时候,宿主应该走暗线与关家二叔密谋,一同干掉男主,轻而易举。】 男主的父亲去世了? 也就关了这几日,怎么感觉外面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沈悦刚刚还以为小伎俩得逞,结果,明显又被这个消息惊地心脏都漏了半拍,心一颤,小心询问一番:“男主父亲是被关家二叔害死的?你还要我和关家二叔密谋,再干掉男主?” 【系统君:对,这就是我给宿主最后的契机,若这次你还未完成任务,那就只能成为系统里的垃圾了。】 系统君的这个契机,明明就很毁三观啊。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是我沈悦能做的? 【系统君:宿主不是一向都丧心病狂吗?只要能干掉男主,你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沈悦无辜脸,哭丧着说:“我什么时候丧心病狂了?” 系统君细数沈悦闯剧本杀以来各种丧心病狂的做法,并且为了堵住她的嘴,将画面一一播放出来,使的沈悦不得不佩服男主以德报怨的优良品德。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这次一定干掉男主!” 沈悦实在没眼看,只得赶紧敷衍了事的答应,系统君却放心不下,还在屏幕来回滚动字幕:找关家二叔,取得信任,一举拿下男主! 沈悦知道,每一次系统君出现都会是一个坑,但他这次将沈悦与男主互动的画面播放出来,她嘴角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眉宇间也扬起涟漪,凝聚在眼眸中,眼里好似还蹦出许许多多的星星。 系统君消失后,沈悦晃了晃脑袋,好似系统提供的这个干掉男主的契机就像是一个梦境一般,奇怪的是,她心口为何总觉着堵得慌。 现如今,沈悦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这时,正巧瞧见李宏远马不停地为她备好了午膳放在桌上,灵机一动,沈悦闷头吃起来,甚至还未尝出味道,就如同囫囵吞枣一般。 “姑娘,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李宏远站在旁边看着,眉头紧锁,“这要吃坏肚子可怎得了?” “李宏远,”沈悦吃地很急,食物塞满了她的腮帮子,着实像一只河豚,目光呆滞地看着李公公,“我要是撑死在这里,你会不会被圣上赐毒酒而死?” 李宏远瞪大眼睛,双手来回摇晃:“这可使不得,姑娘如此,奴婢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啊。” “那你放我出去!”沈悦猝不及防地说。 李宏远凑近问:“姑娘是想明白了?” 沈悦鼓着腮帮子,瞪了几眼李宏远,道:“我是沈家二小姐沈小虞,这我还能记错?” 李宏远好似松了一口气,连忙拍手叫好:“对对,沈家二小姐。” 沈悦突然觉着,这李宏远真是好骗,如此单纯可爱,又是怎么做到在皇上身边陪伴的,这要是说错话,也不知道被杀头几次了。 不过,那个狗皇帝也是个草包,表面瞧着凶神恶煞,估计也没什么好招。 “那能放我出去了吧?” “当然!圣上说了,只要姑娘忘了那个身份,随时可离开。我待会儿就安排侍卫,悄悄将姑娘送出去。” 可就在沈悦与李宏远达成共识时,突然有人闯入暗牢,正是月仙子带着众徒弟杀出重围,之只见她微微勾起唇角,便犹如寒冬腊月般刺人心骨:“关家少夫人,好久不见啊。” 第102章 撒娇女人最好命 圣上依着沈悦的要求,让李宏远安排了众多高手驻守暗牢,结果竟被月仙子统统秒杀,看来,江湖传说的月仙子果真不一般。 沈悦见着月仙子,心也不由地咯噔一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月仙子摧残致死的那个画面,离成为系统的垃圾又进了一步。 月仙子笑似银铃:“少夫人见着我,好像也并不高兴?” “我能高兴的起来吗?你出现了,就意味着我很快就要与我娘见面了。”沈悦怨声载道,又故意斜眼瞅了几眼李公公,眼神威胁于他,“李公公,月仙子这番收了你的钱财保我命,又收别人的钱杀我,你说说,这事儿是不是应该和她好好理论?” 眼前这一幕也把李宏远吓懵了,腿软了软,但他不能承认圣上吩咐他请月仙子寻沈悦的事情,还是在沈悦的胁迫下,做足了圣上跟前红人的架势:“月仙子当真是忘了,这里可是大理寺的暗牢,天子脚下,还敢胡作非为不可?” “我月仙子收钱办事,碍不着天子。”月仙子眼风一冽,好似根本就没把这个所谓的圣上红人放在眼里,“李公公这是要拦我?” 李宏远挡在沈悦的面前,并且有一种誓死护主的忠肝义胆:“月仙子若要伤她,便是碍着天子了,小心你的狗命会不保。” 沈悦承认,这么一危急时刻李公公站出来护住自己,还是挺感动的。 于是,她躲在李公公的身后,已然想象了他如电视剧里演的那般武功高强,与月仙子必定会有一场分不出高下的厮杀。 然而,下一秒,并非如沈悦所想。 “我杀一个阉人,圣上应该不会怪我吧。” 月仙子将手里的月亮弯刀架在李宏远的脖子上时,他立马就认怂跪地求饶:“女侠,手下留情。” 这一操作,也惊呆了沈悦。 沈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宏远几眼:“李公公,你有点志气行吗?” “少夫人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月仙子微微仰着脸,,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漠,狠戾和对沈悦的藐视:“三天期限马上就到了。” “月仙子若想杀了我夫人,是不是理应先告知在下一声?”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悦歪着头望去,他一身飒爽雪气,一双玉眸明亮剔透,无畏无惧地朝她走来。 眼神对视,沈悦眼波流转,好似看见关珩的那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欲遮又遮不住的委屈。 “关珩?” 月仙子倒是好奇,听关府的探子回话说,关珩整日呆在房中,从未出门半步,就连关家老爷的遗体也放在堂屋三日未曾有人下葬,原本,她还想顺着关珩的藤寻少夫人踪迹,没成想,他才是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人。 关珩平日里的油头滑脑,正是沈悦烦的他点,可今日不知怎么了,他带着黎箫一等人出现时,沈悦瞧着他眸子里都是带着光的。 “月仙子可是欺负我夫人了?” 关珩走到沈悦身旁,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里,沈悦那几经挣扎的眼泪,就这么靠在他胸膛落了下来,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厉害,甚至还险些收不住了。 “你怎么才来?” “你再晚一分钟,我就被她给杀了。” “......” 月仙子瞧着沈悦如此泣不成声的样子,不禁啧啧两声,又摇了摇头,看来,还真是撒娇女子真好命呢。 “我这还没欺负呢,关家小爷就出现兴师问罪了,”月仙子语气嚣张,且还有一丝不悦与醋意,“我若欺负了,估计也没命活了吧。” “说来还要谢谢月仙子,若不是你这几日费尽心思寻找夫人,”关珩耐人寻味地勾起唇角,眸子却沉如幽潭,“我还真就算把灵州城翻一个遍,也是白搭。” 关珩这话摆明就是在说月仙子是个傻子,被人利用了也不知,然而,他还一副我夫人你碰不得的架势,倒不是以此威胁月仙子,而是故意在她面前与沈悦亲密,再加上沈悦出奇的配合,还在怀里委屈地哭着,那画面实属令月仙子不悦。 “无妨,先让你们夫妻叙叙旧,离三日期限还差几个时辰呢,我月仙子就当积德行善了。” 不费一兵一瓦,关珩成功地将沈悦从月仙子手里救出,只因,他了解月仙子单身狗最见不得别人卿卿我我,死去活来。 —— 关长青一死,官窑荒至,圣上得知此事时,尤为心痛。 虽只是小小官窑,但里面玄机太多,而关长青看似闲散的公职,实际是以官窑四处运输为由,为圣上在暗处建立庞大的收集敌国信息的组织。 正是因为他一直隐忍扮演着胆小如鼠之辈,才未引起有异心之人的怀疑与察觉。 然而如今他死了,信息链也会随之断掉,有关敌国,有关琳妃,有关琉璃月的秘密,也就会因此而断。 这时候,琳妃当初费尽心思藏起来的女儿又出现,圣上只能为了大局,以她顶撞圣上之过昭告天下,全城通缉,实际是在保护她。 云狸得知关长青去世,正是他去暗牢寻沈悦,被李宏远拦在外面的时候。 皇后曾下令,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关长青,云狸心里很清楚,关长青定时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会被她灭口。 但皇后早就预想到云狸不会如之前一般听她差遣,便威胁柳依依若她不替云狸杀了关长青,她每逢十五定不会给解药解云狸身体里的毒。 然而,柳依依还躲在暗处未曾动手,关长青已然病入膏肓,吐血不止。 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若想杀手无寸铁之人,那都是轻而易举之事儿,可偏偏杀关长青的人,选择了如此残忍的手法。 依着云狸的脾气,李宏远是拦不住他的,可当李宏远带他去见沈悦时,她不愿跟随三皇子回去的原因很简单,这里加派了高手,高手如云,月仙子就算寻到这里也无用,她得熬过这三日才行。 云狸瞧着沈悦在暗牢里好吃好喝,鲜花为伴,佳肴不断,且还有众多高手护着倒也安全,便也未将她带回。 正好,他也要查清关长青到底被谁害,也想搞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临了他离开暗牢时,李公公的一席话点醒了他:“三皇子若想一直为傀儡,那可就辜负了你九泉之下的母亲。” 云狸从未想当个傀儡,而他也背负了多年敌国奸细之子的名声,暗中调查当年之事儿,只是皇后眼线太多,消息断断续续,未曾让真相真正的浮出水面。 是沈悦的出现,照亮了他的路,不想在戴着面具过活,然而,没曾想,面具下的三皇子却招来了非议。 “三皇子可知,你这张脸惹来了朝中众多官员非议,说三皇子或许并非琳妃之子,你如何看?” 李宏远曾在暗牢外如此问过云狸,云狸仿佛如释重负,可又感觉空空如也,扔给李宏远一句:“李公公转告他,是与不是都是麻烦。” 容貌不像,那臭脾气倒是和琳妃相投。 回到桔园的云狸,曾让柳依依暗地里查了苏父,也见着苏瑾因被云舒打岔无法去关府查探一二,几日就在来/来/回/回在院子里焦急踱步的场景。 “公子,苏大人这几日并未异常,一日往常上朝,处理公务。”柳依依回禀道,“我想,他也不可能伤害关家老爷。” 云狸扯了扯嘴角,眸子里充斥着危险的讯号,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关家老爷去世,竟然未曾有任何一个为官的好友去葬礼?” “关家老爷官居九品,为人还胆小怕事,官场的大人们都瞧不起他。”柳依依说,“因此曾经与他是好友的苏大人,黎将军,也纷纷敬而远之。” “既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为何皇后还要杀了他?”云狸喉结滚动,宛如深潭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那说明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正当此时,柳依依安排在苏瑾院里的婢子气喘吁吁地寻了过来,焦急地说着:“三皇子,三皇妃急匆匆地离开桔园,说是回苏府了,苏母病重。” 第103章 反常必有妖 苏母病重这样的戏码已经出现过两次,不过,这次还真不是苏父玩心机骗苏瑾回府,而是苏瑾骑虎难下才想出的招,她原想找个理由去关府看看,但柳依依却警示她,让她最好与关家保持适当的距离,否则,不仅会为苏家带来麻烦,也会让三皇子陷入险境。 人人都想避而远之的关家,不仅仅是因为关家老爷去世势力倾斜,更是因为得知关珩也心悸病发岌岌可危,关家少夫人下落不明,只等关家二叔坐收渔翁之利,世人不过都是在远观,看戏罢了。 再加上关珩迟迟不未让他爹下葬,传言舆论四起,有人说关大人是被天煞孤星给克的,也有人说是被暗杀,还要人说在官窑里见过关大人夜里与黑衣人密谋,涉及通敌叛国。 苏瑾让春月出银钱在外备的马车,显然,她知晓,即便不打算惊动桔园的人,一切也会都在他们掌控中,可若用了桔园的马车,更是寸步难行。 她选择回苏府,而非直接去关府,是因为她仔细掂量过其中的利弊,若关家老爷真有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她的出现无非就是让与她有关的人陷入险境,打着回府探母的旗帜,也正好先探探父亲那边的虚实。 马车到了苏府,春月先下搀扶小姐,苏瑾低着头,慌慌慌张下马车,也没注意早就在苏府门前等候多时的三皇子。 今日,他不仅不请自来到苏府,还让随从带了许多人参补品,以及上次准备回门的礼物,这让苏瑾并未有一丝喜悦,而是感到莫名的心慌。 “苏母身体抱恙,你为何不告知一二?” 刚下马车,三皇子便冷着一张脸质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苏瑾,苏瑾屏住呼吸,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事出紧急,瑾儿牵挂母亲安危。” “走吧,我随你回府。” 三皇子见她面红耳赤,泪光闪闪,定是着急上火,于是,也不打算多谴责几句,转身就往苏府大门走去,苏瑾则跟在身后,大气儿也不敢喘。 毕竟,她知母亲身体健朗,若不没猜错这个时辰定是在后院浇花,修剪花草。 从三皇子踏入苏府的那刻,整个苏府的人都咋呼起来了,小厮婢子纷纷前去给老爷夫人通报。 然而,新婚已有一月有余,三皇子从始至终不曾踏入苏府半步,整个朝堂之人都知,他是故意与苏父划清界限,倒不是因为怕敏感的身份牵扯苏父,而是怕野心勃勃的苏父牵扯于他,但他却在关大人去世后,主动登门造访,其中缘由苏父不用仔细探究,也是心知肚明的。 苏父则还是笑脸相迎,不敢怠慢一二,就算是个傀儡三皇子,那也是圣上亲赐的婚事,更是因为上次苏瑾告知三皇子或许并非真正的傀儡,而是隐藏了自身的实力,他也想趁机探探虚实。 几人在前厅会面,婢子沏了茶,放了点心便看眼色行事离开,只剩几个姨娘坐在旁边陪同,而苏夫人则迟迟未出现。 苏父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三皇子与瑾儿成婚一月有余,从未回府探望,不知今日是吹了什么风,把三皇子给吹来了。” “苏大人这是在怪我不曾看望二老?” “老夫怎敢怪三皇子,三皇子日理万机,哪有闲功夫来府上品茶,闲聊?” “苏大人倒是抬举云狸,哪有什么日理万机,整个灵州城的人都知,我闲云野鹤惯了。” 闲云野鹤般闲散也不陪苏瑾回苏府,可知这言语之间也透着一丝腥风血雨。 云狸依旧未改口唤一声“岳父”,一口一个苏大人,甚至二人对话听着就很刺耳,不像是三皇子夫妇回府探望父母,倒像是尔虞我诈的官场,谁要说错,做错,只要揪住对方的把柄,必定令他陷入困境。 苏瑾在一旁看不下去,原本还担心自己说谎被三皇子拆穿,全程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瞧着他俩狐狸棋逢对手的对话也是累,也幸得母亲在后院未及时赶来,她便乘机插话逃离是非之地:“父亲与三皇子相谈甚欢,瑾儿就不便打扰了,我去看看母亲。” 还没等苏父同意,苏瑾便起身准备离开,然而,身旁的三皇子突然吩咐身后的侍卫将带来礼盒跟随:“你们跟着三皇妃走,将我带来的补品和首饰送去岳母那里。” “补品和首饰,” 苏瑾愣住,又重复地问了问,“是带给我母亲的?” “当然,替我向岳母问好。” 云狸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苏瑾身上,温柔且透着光,甚至刚刚明明还和苏父针锋相对,下一秒就改口喊苏母为岳母,吓地苏瑾一愣一愣的。 苏父顿时脸色难堪,三皇子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未给他好脸色看,更别说尊称一声岳父,可他竟然当着苏父的面,给他夫人送礼,讨好,看来,他还真是不打算在苏父面前装傀儡。 “我瑾儿回来了吗?” 苏母一听三皇子与苏瑾回苏府,便放下后院的一切,匆匆忙忙寻了过来。 瞧着她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的样子,也不像是病危之人。 苏母奔向苏瑾的那刻,苏瑾偷偷看了几眼三皇子,心想完了,居然还是逃不过当场被拆穿的下场。 “瑾儿,你与三皇子回府,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与父亲,你也得让我们有所准备啊。”苏母瞧着眼前俊朗,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三皇子,并未像苏父讲的那般无用或是充满岔气。 “母亲……” 苏瑾欲言又止,也不敢当着母亲的面戏说自己是因为谎称母亲生病才回来的大逆不道之话。 “岳母万不可怪瑾儿,是我见她甚是想念二老,才安排突然造访。”三皇子不仅没有拆穿苏瑾,反倒是破天荒的维护她,这着实有点让她措手不及。 “三皇子可真是用心了。” 苏母见三皇子如此用心,便满含眼泪看向苏瑾,牵住她的手,以示你们若真这么好,母亲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 “岳母怎可还称三皇子,听着也生分。” “那我今后就称三皇子为贤婿。”苏母笑地合不拢嘴。 “岳母,走的匆忙,我让侍女备了一些饰品和补品,还望你笑纳。” 三皇子扬了扬手,侍卫纷纷将礼盒奉上,并且挨着打开盒子,这哪是匆匆准备,分明就是用心良苦,首饰全是用上好的和田玉,精致又不失典雅,补品皆是宫中上供的佳品。 苏瑾一眼瞧出那是圣上前些日子送来的,云狸一直未舍得吃。 三皇子如此这般双标,果真让苏父很是尴尬,他今日原本是想让三皇子原形毕露,然而没想自己被他架在架子上烤。 身旁坐着的几个姨娘,见此情景,不由地笑出了声。 只有苏母一脸茫然,就见苏父臭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呵斥道:“妇人见识短,随随便便一点好处就能收买。” “老爷,这怎么叫收买,这可是贤婿孝敬我的。” 苏母欣然收下礼物,瞧着苏父身旁空空如也,便也忍不住调侃一二,“莫不是因为你没有,才如此这般模样?” 苏父气地吹胡子瞪眼:“……” 这三皇子还真是不可小觑,手段极其不一般。 苏瑾叹了叹气,三皇子跟来就是故意气父亲的? 今日三皇子着实反常,反常必有妖。 第104章 老狐狸也被算计 虽苏瑾知晓父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丝毫不念及亲情将她作为棋子曾一次又一次的献给圣上,甚至也不会在乎她的死活,但始终苏父是生养她的父亲,她不明白,为何三皇子会如此反常,甚至还故意区别对待父亲与母亲。 苏父眉头一皱,还一副位居高官两袖清风的做派:“这些身外之物,老夫可曾稀罕?” 显然他是没将云狸这种俗不可耐的招数没瞧在眼里,或许对那些无知的妇人而言管用,然而,对于苏父而言,连他银库一角也比不上。 “苏大人为官清廉,又怎会稀罕这些俗不可耐之物。”说着,云狸眸光幽深,隐含笑意,又命侍卫将最后一个盒子打开,且将里面的字画拿出展示,“听说苏大人向来喜欢收藏古人的字画,我这里倒是有一幅古人的墨宝,奈何大人瞧不上,我就只能.......” “等等,”苏父瞧着字画瞳孔放光,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几番端详之后,小心抚摸画卷,惊叹不已,“这果真是真迹。” 云狸见他爱不释手,则很快又让侍卫将字画收起来,放进木匣子,苏父不舍地眼瞅着心爱的字画沦为泡影,宛如刺刀在心口划了一道,心疼不已。 或许,当初将苏瑾以一颗棋子推出去,也未必有如今的不舍。 苏母见此状况,悄然将苏父拉到一旁说话:“老爷,三皇子也不是没将老爷记挂在心上,只是老爷太拘谨了,这贤婿带着瑾儿回府,你老是板着脸放不开针对人家,论谁看着也会不开心。何况,他就算是个傀儡,那也是圣上的亲儿子,当初琳妃通敌叛国,不也不顾众臣反对,没舍得杀他。” 苏父剑眉一蹙,冷着脸呵斥:“妇人之仁,管理好后院便可,你少插手我的事儿。” 苏母眼里满是不悦,瞪了一眼苏父,嘟嚷着:“行吧,那既然你要端着岳父的架子,古人的墨宝我就让贤婿拿去烧了!” “贤婿啊......” “夫人!” 苏父不忍,双手垂在衣衫两侧,咬紧后牙槽,喊了喊,“不可乱来!” 比起自己所谋划的一切,他原以为不就一副字画大可放手,不会因此而乱了阵脚,可对于文人墨客而言,那一副字画,如同见着美人一般,让苏父不可自拔,一眼万年,又怎可亲手毁掉? “苏大人可是喜爱这字画?”云狸瞧出苏父对字画的恋恋不舍,故意引诱道,“若喜爱,我也是可赠与,不过......” 苏父保持高度的警觉,回头看着云狸:“不过什么?” “不过,还请苏大人往后不可再让三皇妃笑着回府,哭着离开。” 云狸这番话听着像是在维护自己夫人,实际是在敲打苏父,别有事没事儿的威胁我夫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苏瑾的目光像极了田埂边被点燃的一处干草,随着风,肆意燎原,她既听出云狸维护自己,也听出他是在敲打苏父,更明白他说这番话的意味什么。 苏父怒甩衣袖,厌烦地出声:“我家瑾儿思及父母留恋之情,哭着离开苏府这我如何掌控?听三皇子的意思,觉着老夫会欺负自家女儿?” 云狸看向苏瑾,又看向苏父,一双眸子忽地幽深下来,冷厉地决然道:“苏大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云狸也不必点明,苏瑾虽是出生于苏府,但如今她嫁与我,我便要护她周全,容不得半点委屈,任何人也不可!” 云狸讲完那番话,不仅令苏父,苏母以及在场的姨娘们震惊,更是早已让苏瑾的眼眸满含泪光,一直逼着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受尽苦楚与白眼,想做父亲心中那个堪称完美的女儿,然而,却从未有人如此护过自己,即便她知晓三皇子来意并非为自己,可那一刻确有一股暖流而上。 云狸的手段是不如苏父一般心狠手辣,原本的冷漠无情实际都是皇后一手培养而成,然而,他独有的那份柔软只有苏瑾触碰过,现如今回馈给她的,也是无尽的温柔。 原来,他跟随回府,不是有任何目的,只是为了护着她,不想她像上次一般哭着离开。 苏母见气氛凝重,便笑脸盈盈的当个和事老:“贤婿如今如此这般护着瑾儿,那我和老爷可真就放心了。” “岳母大可放心,” 话音一落,云狸当着众人的面,牵起苏瑾的手,还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看着她,“三皇妃以后有我护着,定不会有半点闪失。” “是是是,我们肯定放心。” 苏母笑地脸都快要抽筋,还时不时地用手肘撞苏父,以示意他赶紧表态,不料,他牙齿咬的咯吱响,眼里还冒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甩袖离开。 苏父何等精明之人,竟让傀儡三皇子如此当众戏谑,甚至还故意拿出古人字画引诱,一度着了他的道。 怪就怪自己轻敌,不过,也因此断定,他果真如苏瑾而言,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无能。 苏父甩袖离开前堂,正巧碰见行事慌慌张张的关家二叔,他如同脚下生风一般疾驰而行,还差点撞上苏父。 关家二叔耐不住性子,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到手的山芋,又要被别人给拿走心疼不已,也没瞧出苏大人正情绪不佳,还在火上浇油:“苏大人大事不好了,关珩一直就在装病,那天煞孤星也被他给领回来了,黎箫带着黎将军的风之影还将灵堂围住,不准任何人靠近关长青的遗体,想必他们是要开棺验尸了。” “他要开棺验尸那是他关珩不孝,自有人出面阻挡,可我不是让你时时盯着他,你怎么会不知他是不是装病?又何时会寻回少夫人?” “他花了双倍的钱买通了郎中,还让他们在房中煎药,搞的一屋子药罐子味儿,我也没进房中查看,谁知他居然给我闹这出?”关家二叔自知是自己疏忽造成如今的局面,低着头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苏大人的。” “关长裕!”苏大人黑着脸怒吼道,“你关家的事儿与我何干?没事儿别咋咋呼呼的往我苏府跑,这要让外人见着,还不得传出我与你联手杀害关长青,谋得关家财产的谣言!” “苏大人,关家的事儿怎会与你无关?”关家二叔面部的抖动起来,眼神迷离又无助,“这当初我们俩都说好的,现在,沈家那个大夫人也被我哄得要嫁于我儿,这往后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你这不能过河拆桥啊。” “我要如何说你是好,”苏父眼睛瞪地可怖,死死地盯着关家二叔,压着声线咬住下唇警告,“你如此行事慌张,大声喧哗,是没见着府外三皇子的马车是吧?这关长青才刚死,你就想扑他的后程?” “苏大人,你的意思是说,三皇子在苏府?” 关家二叔着急上火,也没注意门口的马车,一心就想着来找苏父出谋划策,没想居然三皇子在苏府。 苏府瞧着眼前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满是愁楚:“他现在就在前厅,这周围说不定还有他安排好的侍卫潜藏,你我今日说的话若泄露半句出去,脑袋都会不保。” 关家二叔慌张地四处看,突然,凑近到苏大人耳边,小心翼翼询问:“那我们怎么办?刚刚一着急,我什么话都说了。” “那就等着杀头吧!” 苏大人愤然离去。 第105章 阴魂不散 关珩与沈悦回到关府为关长青守灵,沈悦又被关珩逼着跪在灵前上香,烧纸,已然十分不情愿,在此期间,关家大夫人还几次三番提醒关珩,或许少夫人可以像救他那般救活关家老爷,可关珩就是不允。 人命关天,既然系统给自己这个金手指,就要物尽其用。 这话听起来中听,实际上是因为关珩越是不允,沈悦越是来劲儿,她就想着救活关长青,然后让他白发人送水黑发人,那才叫刺激! 于是,沈悦想与大夫人里应外合,用那个办法试试,几次爬上屋顶,都被关珩给拽下去,还冷着一张脸横竖不让她救人。 这一次,沈悦谎称吃坏肚子要如厕,趁着关珩与黎箫不备上了屋顶,还成功的揭开了屋顶的瓦片,洋洋得意:“关珩,赶紧揭开你爹的棺材盖儿,我能立马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爹!” 黎箫见此状况,不由地对沈悦新生佩服:“关兄果真是捡到宝了,少夫人不仅能贴门上辟邪,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她能气死人倒是真的。” 说着,关珩走出前厅,轻轻点地腾空而起,从楼顶将沈悦像扛麻袋一般扛下去,关键她还不服气不停地拳打脚踢,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你这人是不是铁石心肠?我可是在帮你救你爹!” “不需要你来救!” 关珩只觉着她就是胡闹,原本以为演员的洞悉与理解剧本的能力会更强,没想,她真只是个菜鸟而已,当初也不知道为何他的公司会瞧上她代言? “你总得让我试试,万一我救活你爹,那关家不也得救了,这灵州城的百姓,也不会说我是天煞孤星,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悦就是没明白,为何他一直不允,难不成他盼着他爹死,才能继承遗产? 呵,人面兽心,比那关家二叔的心黑多了。 “你怎么救?”关珩问。 “很简单啊,从高处掉下来,然后与尸体亲……吻……” 啊呀,沈悦怎么忘了这茬,这个金手指可算是比较鸡肋的了,上一次杀关珩未遂,亲吻的是一只狗也就算了,可现在亲的是男主的爹,还真是有些难以下口。 关家二叔不知去了哪里,倒是逼着成天泡在花楼的关岭在灵堂装模作样的守灵,实际就是在这里监督关珩与沈悦的一举一动。 “这成何体统,少夫人可是大伯的儿媳,如此传出去就算能活,也会成为笑柄。” 站在一旁观察,久久不曾开口说话的关岭,突然呵斥沈悦的这般胡闹行为,“想必,大伯也不会想承受如此屈辱。” 虽真的,难以下口。 但如果撇开来讲,仗义相助而言,人命大于天,牺牲一下又何妨? 关岭不想关长青活过来,是个瞎子也能瞧出他们爷俩的野心,但未免表现的太过激进,若要是往常沈悦定会狠戾地与他说道说道,但今日不同,不同在于系统好不容易提醒她,必然与关家二叔父子联手才能干掉男主。 所以,她不仅不生气,还笑脸相迎,甚至违背良心的附和关岭:“大哥说的也不为道理,这要是儿媳如此不检点,就算救活了关家老爷,那也是被后人戳着脊梁骨,行尸走肉般活着。” 关岭诧异,曾经与他针尖对锋芒的关家少夫人,如今竟然这般听他的话? “大哥说的确实挺在理,夫人能明白其中的缘由最好。” 关珩不曾想沈悦停止无厘头的行动,竟是关岭一句话给点明白的,不过,就算如此,他大概也能猜到沈悦心里的小九九,肯定是系统又发布了什么任务,又或者给了什么提示。 关家大夫人见此情况,趴在棺材上乌泱泱地哭起来:“那可不行,人命关天,老爷是我们关家的主心骨,你们就忍心如此待他?” 面对关家大夫人的指责,大家都纷纷转身避而不看,不听,见他们如此这般无情,她便开始用头撞棺材,手还不停地推开棺材盖儿。 关珩在一旁友情提示:“大夫人若想见我父最后一面,我也不拦着,但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建设,以免受到惊吓。” 大夫人停了动作,好似掂量了几分,就只听见哭嚷的声音:“老爷,就连你最疼的珩儿也不救你,可真是作了孽啊!” 心理建设? 这剧本杀的编剧,完全不考虑故事本体的吗? 这么专业的现代词语,还出现在台词里? 沈悦对于关珩几次三番出现这种台词感到疑惑,编剧就算会在某处出错,但不会接连三番出错,他到底为何会如此? 沈悦疑惑的目光落在关珩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心里不断地犯嘀咕:这男主会不会也是穿越而来的?所以,才会像自己这般台词不按常理出? 瞧着沈悦投来的目光满含疑惑,关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又说错话,然而,正当此时,月仙子等人突然出现,月仙子的手下还给她备了摇椅,蒲扇,点心,大张旗鼓的摆在前厅的棺材旁边。 月仙子的到来吓地沈悦往后退了几步,瞧着她,躺在摇椅上一边吃点心,水果,一边悠闲地摇着扇子,倒像是来度假的,哪知她旁边的棺材里躺着一个死人。 月仙子的摇椅晃荡,眼神朝四周将前厅围的严严实实的风之影看了看,极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别以为调来风之影就能耐我何,今夜之后,少夫人必定是我囊中之物。” 月仙子的出现,关岭这般登徒浪子竟看直了眼,这江湖传说杀人不眨眼的月仙子,生的如此之美,果然,蛇蝎美人,美人如蛇蝎啊。 “若再敢看一眼,我挖了你眼睛!” 月仙子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关岭,阴冷又犀利的目光,顿时让关岭吓地混不吝地抖了几下,老实的将目光收回,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我也不想来回折腾,就暂时在这里休整片刻,待会儿正好带走少夫人。”月仙子目光注视关珩,已然在给他提示,你家少夫人我必定带走的决心。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呐!” 沈悦见着这个活阎王还是心有胆怯的,时时刻刻准备要她的命,使得她没机会去深想关珩的身份,只得一心想着如何先保全自己的狗命。 月仙子悠然自得其乐,晃了晃摇椅:“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收人钱财? 若只是要钱,事情不就好办了? 沈悦仿佛阴霾天见着一束阳光洒下,面露喜色:“我给你两倍的银钱,你能帮我杀一个人吗?” “少夫人有银钱吗?”月仙子问。 沈悦指着不远处站着的冤大头,笑了笑:“我没有,关珩有啊。” 沈悦这番话惹笑了月仙子:“关家少夫人觉着这是银钱的事儿?” “难道不是吗?”沈悦问。 月仙子笑地极轻:“我月仙子杀人,不仅要银钱,还得看眼缘。” 沈悦立马兴奋起来:“那我要杀之人,你肯定很有眼缘。” “我可听说了,关家少夫人在成亲前就拿彩礼买通杀手杀关珩,”月仙子还未等沈悦开口说出要杀之人,就开始揪着往事不放,看样子,戏是想要看足的,“如今,这又是要杀关珩?” “我何时要杀关珩了?如今,只有他才能保全我的小命,我没那么傻。” 沈悦乍一听还死活不承认,眼睛里突然放光,说道,“再说了,那坊间传说,那都是我沈家小姐心悦关家小爷,半夜翻墙,急不可耐?” “那你要杀之人是谁?”月仙子显然有些好奇。 沈悦放下手里的纸钱,扑向月仙子,小声地在她耳畔说着:“杀你!” 月仙子:你当我是傻子了? 沈悦: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第106章 顺水推舟 月仙子是何等之人,怎会因为沈悦那一句无厘头的话就给唬住,冷笑两声之后,就见她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放在脖子处,认真询问一二:“我若杀了我自己,少夫人自当给多少银钱?” 沈悦倒是被她给将了一军,愣是吓了一跳:“你要是死了,有钱也无法花呀?” “少夫人还真是替我操碎了心?”月仙子好看的眉眼微微向上扬起,“我先瞧瞧你能给多少银钱,能不能打动我?” 沈悦闻言心中皆是一愣,女杀手当真是为了银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 原以为古人智慧云集,没料如此之笨拙。 月仙子话一落,沈悦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关珩身上,一副拿不准你家到底有多少钱的表情,脸上也装的可怜,戚戚然道:“你能出多少钱买月仙子的命?” 关珩眉头一皱,瞧着自己选的夫人有些迷惑,见她如此傻乎乎,突然明白为何这么久她没认出自己,定是她脑子不好使。 “如今关家一贫如洗,恐是无法抽出银钱。”关珩瞧着白布灯笼叹了叹气,“月仙子的命,怎可买的起?” 月仙子听闻关珩如此周旋,满心满意的放下受手中的匕首,放回腰间的匕首鞘里,躺在摇椅上闭上眼养神:“行了,也不逗你们玩儿了,本仙子乏了,先休息休息,等会儿时辰一到,自然会带着少夫人离开。” 沈悦可不是坐以待毙,等着别人瓮中捉鳖的人物,就在月仙子闭眼养神的时候,她几次三番的想要逃出前堂,都被月仙子的手下给擒了回去。 “夫人何不好好在灵前奉香,何必费尽心思的逃?”关珩道。 沈悦急眼了:“我也不能就这样等死吧,你说的轻松,她要杀的人又不是你。” “有我在,你觉得她能伤的了你?” “你也不只是她的对手,上次不也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我带走,幸得上次不是她不是想要我的命。”沈悦抱怨几句,“我这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我这命留着还有用。” “夫人,哪次自乱阵脚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 沈悦见他临危不乱,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想起之前对他的猜忌,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怼到关珩面前,看破不说破的敲打他:“我怎么觉着,此关珩非彼关珩?” 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关珩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垂下眼眸,贴近她耳畔,闻声细语道:“夫人难道觉着我还有同胞兄弟?” “你是不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沈悦也觉着这个男主脑子有问题,只得咬牙说出大白话,让他参详参详。 话一出,关珩心下立即松快了些。 看来,她还在猜,甚至只是怀疑,也根本不知关珩真实身份是谁。 然而,正当此时,李公公耀武扬威的出现,身后跟着一大帮武功高强的侍卫,气场全开,中气十足地喊了喊:“圣上口谕,关珩,沈小虞接旨。” 沈悦被这仗势搞的有些懵,差点忘了自己在剧中的身份是沈小虞,导致,她竟是被关珩拉着走出前堂出去跪着领旨的。 李公公瞧了几眼沈悦,露出满意的微笑,毕竟,她在大殿连圣上都不跪,还出言不逊。 “关长青关大人突然离世,朕倍感伤感,念及关大人对官窑事宜尽心竭力,鞠躬尽瘁,特此封赏嘉奖。此外,关大人之子关珩为父请愿,朕已命大理寺彻查关大人死因,定会给关家一个交代,可安心下葬,让故人归土。在此之前,怕歹人心生歹念再起杀心,特此派侍卫在府中驻守,以保关家人性命。” 李公公将圣上口谕宣读之后,沈悦早已安耐不住性子前去问上一二。 只见李公公双手交叉于胸前,扬起下巴,眼神朝四周环顾,小声嘀咕:“这些高手都是圣上派来保护姑娘的,放心,没人能伤的你。” “上次他派的那些高手,不也没一个是月仙子的对手。”沈悦鄙夷不屑。 “这些人是跟随圣上多年的贴身侍卫,姑娘大可放心。” “那你替我谢谢老头儿,他算是办了一个令我满意的事儿了。” 沈悦拍了拍李公公的肩膀,两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之人般生疏,让关家其余人看的云里雾里。 “谢主隆恩!” 关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立马将沈悦拽回,又逼着她磕头谢恩。 李宏远的到来,扰了月仙子的清梦,出前堂一看,不仅有风之影驻扎,竟然连圣上神龙不见尾的铁甲士也出现了。 看来,今晚要带走少夫人定是难上加难了。 李公公口谕带到,将铁甲士留在关府,便离开了。 关珩与沈悦领旨回前堂时,月仙子与她的手下竟然不见人影。 “果然,她还是怕了。”沈悦见此状况,洋洋得意起来,“这老头儿还是不错的嘛。” “夫人与圣上很熟?”关珩探了探沈悦的口风,“他知晓月仙子还会对夫人不利?” “你别管,反正我又活了,我还有很多要紧事儿要办。” 满血复活的沈悦,推开关珩,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关岭,殷勤地询问一番,“大哥,怎么不见二叔的人影呢?” 这么一看,关珩又没有利用价值了,丢到一旁就是如同废铜烂铁一般。 “少夫人询问我爹为何?”关岭见她殷勤,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莫不是知道大伯一死,定是我们二房执掌大权,就故意来攀附?” 说什么话呢,这般难听。 这还没有大权在握呢,就骄傲自满起来了? 沈悦最见不得这种见风使舵,耀武扬威的人,要不是系统提示能与他们合伙干掉男主,她何必如此? “大哥此言差矣,我只是觉着,如此这种场合二叔作为关家老爷的弟弟不在场,实属有些说不过去。”沈悦立马收起刚刚殷勤掐媚的神情,横着一张脸,怼了过去,“再说了,我家夫君还好好的在这里,哪里轮得着你们二房执掌关家?” 话一落,沈悦有些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这要是得罪了他们爷俩,还怎么合伙办事? 关珩也跟着给关岭下绊:“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二叔不在灵堂守着,还四处撺掇,妄想着吞了关家,想必,西院是留不住你们了。” “关珩,你这是落井下石啊?你爹尸骨未寒,就要撵我们父子走?”关岭气急败坏,“况且,这关家本就是我爹的,你爹霸占多年,也该归还。” “我可没有落井下石,只是,二叔先前帮我调查我爹死因,告知我的是恶疾缠身而亡,据我所知,我爹是被人下毒身亡——” 说着,关珩眼风一冽,看向关珩,“这样一来,我倒是怀疑有人故意掩盖真相,将你们赶出关家实际也算是看在往日情分了。” 关岭:“......”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第107章 纠结的内心 关家二叔回府时,关岭与西院的小厮婢子已被撵出关府,关珩只是略施小计,便阻断了他们妄图霸占关家的春秋大梦。 于情与理,关珩将他们逐出关府都是不会落下话柄的,只不过,当关家二叔见到这番情景时,差点被气的在黄泉路与他大哥为伴。 “这是谁干的?” 关长裕怒睁着眼,双鬓的青筋随着呼出的粗气一张一合,将关珩命小厮给收拾出来的箱子给掀翻后,又朝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喊了喊,“你就让他这么给赶出来了?” 关岭仰着头以理据争:“爹,我你让给大伯守灵堂,我守了呀,我还监督着他们夫妇二人的行踪,谁料,关珩竟然悄无声息的去告了御状,现如今圣上要彻查大伯死因,他就趁机摆了我一道,说我们为了掩饰真相,意图构陷大伯,就将我们赶出来了。” “他说我们构陷就构陷了?”关家二叔扬起手臂,一巴掌打在关岭的脸,心中的那团火熊熊燃烧,“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东西?看来你那桩婚事也迟早会被退的。” “退就退啊,我反正不想娶她。”关岭捂着半张脸,瞪大猩红的双眼,以示内心的不悦,“我这辈子娶不了苏瑾,也算荒废了。” 关家二叔反手又是一巴掌,打醒这个蠢东西:“荒唐之极!你脑子里除了苏瑾,是不是就装不下这关家的基业了?” “对,我对这关家基业毫无兴趣,也顶多是我进赌坊玩几把输了......” 关岭话还未说完,关家二叔实属忍无可忍再次扬起手臂,然而,这时,沈悦却出现了,喊了一声:“二叔这是干嘛?这大哥都快被二叔打成塞子了,也不见他长进多少。”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不长进了?”关岭恼怒。 关家二叔转头一看,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黑着一张脸,摆起了叔父的架子:“你们夫妇二人将我们父子赶出关府,早晚会得到报应。” 沈悦见关家二叔敌意颇大,便压低了声线,以示自己示好的意图:“二叔怎会觉着我会赶你们走呢?我搅得关家鸡犬不宁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我对这关家基业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摆脱的只有关珩。” 关岭斜眼看了一眼沈悦,冷笑一声:“呵,刚刚是谁当着众人与我争辩,又是谁将我置于难堪的处境?你现在来装好人,莫不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沈悦也觉着甚是讥讽可笑,明明之前还一副看不惯关珩那副德行,恨的牙痒痒,现如今又逼着自己来献计讨好他们,正义与邪恶扭曲着都快要无法呼吸。 “大哥这话说的可要负责任,我何时来看笑话了?我今日既然出现这里,当然是为了给二叔和大哥指一条明路。” 可沈悦的心思早已昭昭,说是给他们指路,实际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可这种拐弯抹角的做法,着实令她抓狂,也觉着荒谬。 关家二叔眼睑轻颤了一下,问道:“你能指什么明路?” “关珩此番作为,明摆着也是将你们父子往绝路上逼,既然如此,二叔也不必留情面,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是。” 沈悦撺掇别人的关系,还真是不留情面。 “教训他,那是迟早的事儿。可你所指的明路是为何路?” 关家二叔本就不打算藏着掖着想要霸占关家的心思,关长青一死,只是没想苏大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抛弃他,这往后要是圣上查出蛛丝马迹,有可能还会被苏大人当替罪羔羊给出卖,还不如先看看她这人精有何办法。 沈悦视线轻移,看向关岭,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二叔即可去投奔沈府,沈家大夫人的女儿沈雪,若不是因为关家老爷突然去世,本就应该在明后天与大哥完成婚礼,这时候去沈府最好不过。” “你让我去沈府?”关家二叔明知沈悦指的明路还算可靠,又觉着拉不下那个老脸,叹了叹气,“你这是让我们二房丢尽颜面。” “放心,有我在,二叔不会丢颜面的。”沈悦当即给了关家二叔一颗定心丸,“沈家大夫人一向不愿沈雪外嫁,担心沈家的财产落入我三弟手中,况且,当初关沈两家也三媒六聘奉上,明媒正娶,去到沈家又有何不可?” “说的也不为道理。”关岭附和,转头看向关长裕,“爹,咱们还有基业,先暂住沈府,随后再购置一别院,到时候东山再起,定能给关珩来一个措手不及。” 关家二叔咬紧牙关,背着沈悦小声嘀咕告诫关岭:“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这少夫人是敌是友还不知,你大张旗鼓的亮咱们的底,就是大错特错。” “是,我知错了。” 关家二叔向来心思深沉,他又怎会轻信沈悦的话,不过,她所指的明路,的确深的关家二叔心,毕竟,他混入沈府,对于今后的谋划能更好实施。 沈悦看着他们父子的马车驶向沈府的方向,感叹世事难料,关家老爷去世,关家二叔被赶出关家,自己也被月仙子盯上,这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始料不及。 正当沈悦出神时,关珩突然出现在身后,幽幽地在耳边念叨:“夫人这是给二叔指了明路了?” 沈悦吓了一跳,本就是瞒着他做坏事,被当事人抓了一个正着,自然心虚了一些:“你怎么出来了?不应该在灵堂守灵吗?” “夫人刚巧说肚子痛去如厕,没想夫人直奔大门而去,我还在想,咱关家大门外还有茅房?”关珩无谓地笑了笑,故意又引出话题,“原来,夫人是不放心二叔与大哥,前来送送行,指指路?” “你爹尸骨未寒,你就将他弟弟撵出关家,这要传出去也对你不好,我只是帮你分忧而已。”沈悦眸色一凝,说起谎话丝毫不眨眼,“怕你知道不高兴,我就只能撒谎去如厕。” “夫人还真是费心了。”关珩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这么说来,夫人心中自是有我的吧。” “心里有没有你,有那么重要吗?” 沈悦烦躁地拧了拧眉,她实属不知自己心里有没有关珩,只是硬逼着自己去完成任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回去。 第108章 忧虑不已 关家二叔的马车在驶往沈家的路上,不料车轱辘在半道竟然坏了,几个小厮急地满头大汗的在路中间捣鼓了半晌也没见成效,其余人瞧见是关府马车,自然当晦气绕开,然而,却刚好挡了三皇子与苏瑾回府的马车。 侍卫隔着马车门帘向三皇子通报前面车轱辘坏掉的马车是关府的,云狸与苏瑾则疑惑地对视两眼,两人似乎感应到彼此的不安,片刻后,云狸才对侍卫缓缓开口说道:“你先前去打探,看看所出何事?若只是小事儿,能帮则帮。” “是,三皇子。” 侍卫领命离开,苏瑾死死拽住手心,脑海在那一瞬间是空白的。 若是关珩该如何是好? 关家老爷去世几日,她未曾露面,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曾说,如今这要是遇见,便也是无颜面对他。 可她不止一次如此舍自己顾大家,原以为这样的局面能应付,可还是崩地很紧,闭上双眼也难掩自己的羞愧与不安。 正当她感觉自己呼吸急促难受时,身旁的人突然伸出手搭在她手上,手心的温度席卷而来,像是一股电流乱窜,惊地她瑟缩几下,睁开了眼,然而此时,三皇子云狸眼里往日的冷血无情已然消失,满眼满心都是苏瑾。 苏瑾抬头瞧了他一眼,很快地将手抽开,三皇子脸色一变,阴沉了些,似有些不悦地说着:“我刚刚只是手滑,无意碰到。” “不必解释,我知道。” 苏瑾眼神回避三皇子,撩开马车的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只见侍卫还在与关家小厮攀谈,也不见关珩的踪影,心松快了些。 “三皇子为何突然陪我回苏府,难不成苏府是有什么腌臜之事需要你亲自出马查探?”苏瑾松了口气放下车帘,并未看向云狸,只是,冷着一张脸说道,“或者,是我爹犯了何事?” 苏瑾估摸着,关家老爷一死,云狸就打着贤婿的头衔回苏府,是为了调查关家老爷死因是否与父亲有关,若真查出什么,因为他回去还并未给父亲颜面,处处针对,估计能让父亲气地几日躺在房中不起,大骂苏瑾是个不孝之女。 云狸眉头一皱,心想原来她刚刚所有的退后,竟是因为今日回府之事,凡事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如此反常对她而言,那不是保护,是压迫。 “苏大人若要犯了何事,自然有圣上和大理寺的人过问,何须我一个傀儡三皇子介查?”云狸目光正视前方,但余光却有意无意地朝苏瑾看,“你又何须多虑?” 听他这么一说,苏瑾自然侧脸看向他,这才好声好气道:“三皇子不是为了查苏府,那你为何同我回去?” 云狸别过头,咬紧下嘴唇,低声低语道:“还不是怕你爹欺负你。” “三皇子说什么?”苏瑾实在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试图靠近些,朝他那边挪了挪,“我刚没听清。” 不料,苏瑾踩到自己的衣裙摆,险些摔下去,是云狸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才未摔倒,然而,她倒在三皇子怀里时,仰头所见是他精致的下颚线,身后靠着的依旧是他宽厚的臂膀,刹那间,她脸上竟也携上一抹红与不知由来的娇羞。 云狸将她扶正抱回坐好,本不应该在这个充满暧昧气氛的时刻,再开启令两人不悦的话题,但既然她已开门见山,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你父亲是一文官,他的谋划顶多也就是如何实现光宗耀祖,如何为圣上肝脑涂地,他不至于起草干戈,你不必担心。但若他真有谋反之心,圣上也会念着你们苏家百年为帝君分忧,只处置苏大人,饶你们家眷的命。” 苏瑾眼里瞬时无光,心沉了些:“三皇子所言为何?我爹怎可会谋反?” “苏大人是否会谋反,我自是不知,不过,我能最大程度保住你们家眷的命,你是聪明人,今日为何回苏府,又为何见着关府的马车如此紧张,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云狸不紧不慢的提点,若苏瑾还听不出言外之意,显得刻意虚假了。 “我爹不会谋反,他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手段也极端些,但他对圣上是忠心耿耿的。”苏瑾以理据争,可与云狸目光对视时,自己又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是,我承认今日匆匆回府的确不是因为母亲生病,我撒了谎。我只是听说关家老爷去世,我担心是我爹......” “担心你爹与关家老爷去世有关联?”云狸说。 苏瑾一时没忍住,口直心快说出了那个秘密,只得,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你为何会有这种担心?”云狸还是将她藏在心里的话套了出来,“可是有听过什么,所以,才会如此?” “我听过父亲与人讨论,说要找人杀了关家老爷,这事儿我也告知关珩了,可他也没在意,直到我听说关家老爷去世,我就慌了神,原想回府查探一二,结果被你给搅乱了。” 苏瑾还觉着委屈,怎么就着了他的套? “你不必查探了,这事儿交给我。我定会给你一个清清白白的真相。” 听着云狸的话,苏瑾焦躁的情绪顿时缓解了些,放低了声:“可我还是担心,那事儿若是我爹做的,他真干出此等糊涂事儿,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关家与关珩。” “若真是他做的,你也不必觉着对不起关珩,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父亲既是深思熟虑后的计划,那么他定知事情败露的后果是如何。” 苏瑾即便与父亲理念不同,但若要看着他入狱被杀,也会于心不忍,云狸话一落,她的眸色几不可察地一变,指尖也拽紧了衣衫角:“是,罪有应得。” 正当此时,侍卫帮关家修整好车轱辘,关家二叔便随着他一同到三皇子的马车前鞠躬,以谢三皇子出手相助:“三皇子,三皇妃,关长裕在此谢二位出手相助,若不是二位,想必今日,我与犬子也无法启程。” 关家二叔与关岭? 苏瑾本还沉浸在怕父亲做错事的悲戚中,在得知来者不是关珩,而是关家二叔父子时,心竟也没那么紧绷。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云狸从马车门帘缝隙中觑了关家二叔一眼,随后,又浅浅地询问了一番,“云狸不知,你是如何断定这三皇妃也在马车上的?” 关家二叔惊厥,他去苏府找苏大人时,苏瑾与三皇子并非知晓他的到来,但他却从苏大人口中的得知二人回府,突然被云狸将了一军,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你去了苏府?”云狸又问。 苏瑾明知关长裕攀附于她爹,但她还故意放话将他与苏父关系撇清:“关家与我爹一向不合,关家二叔又怎么去苏府?” 云狸皱了皱眉:“既不是去苏府,又怎会得知三皇妃在马车上?” “听闻,三皇妃与三皇子恩爱无疑,想必同坐一辆马车回府也是常事儿。”关家二叔连忙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想,不敢怠慢,才一并招呼。” 恩爱无疑? 这是谁编出来的瞎话? 从新婚到现在,她连婚房也未曾进过。 这话一出,苏瑾明显意识到他所说与事实不符,正想开口说道说道,谁料,云狸竟然觉着他说的恰到好处,露出几分满意的神情抢先道:“也对,说的不无道理。” 云狸附和关家二叔所谓的恩爱无疑,苏瑾顿时心跳如雷,几乎是振聋发聩,怕是再多说几句,她似乎也会昏厥而去。 这哪里来的恩爱无疑? 要不是为了护父亲,母亲,她不愿嫁给三皇子,与他大概只会是对立而站的人。 苏瑾止不住地心悸,即刻将话转移:“关家二叔这是要去哪里?为何匆匆忙忙?” “关珩诬陷我们父子陷害关长青,我与犬子被他撵出来,现如今只能暂去沈府借住一段时间。不过,我相信,清者自清。他关珩只是怕我将关家独吞,才会使出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 关家二叔如实相告,实际也是因为心里明白苏瑾现如今不去关府祭拜关家老爷,定是知晓苏大人与关家的关系,不敢贸然去关府,而他关长裕与大哥关长青的较量,只是介于关家内院的家事儿,他先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去沈府为何?” “三皇妃不知,关岭已与沈府大夫人之女沈雪定亲,他们本应后日完婚,但现在我大哥去世,只得往后延期,如今又落得这般田地,我们只能先投靠沈家。” “关岭与沈雪定亲?关家二叔觉着,沈夫人会是如此慷慨伸手援助之人?” “三皇妃不必担心,老夫自有老夫的办法,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我与犬子先行离开。” 苏瑾不知为何关家二叔被关珩撵出关府,会想着去沈府投靠,去了沈府,对他们而言那定会受人冷眼,只是提醒他们,今后的日子恐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舒坦。 但听着关家二叔胸有成竹的声音,好似他还挺乐意,这样就有理由让苏瑾怀疑沈府里应该有他想得到的东西,不然,他为何在众多女娘中偏偏挑中沈家? “行吧,关家二叔慢走。” “告辞。” 关家二叔一离开,苏瑾转头不动声色的看向云狸,眉眼舒展开来:“我们去关府看看。” 第109章 四姨娘的秘密 沈悦可不想时时呆在这个阴测测的地方,现在圣上派来的铁甲士就如同保镖一般随时跟在她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她趁着关珩与李煜,陆崴脚在隔壁房遮遮掩掩的谈论何事,就想开溜。 关家大夫人则一把将她拽住,不准她踏出前堂半步。 沈悦脸色顿时一变,瞪了几眼大夫人,怒吼:“放开!” 大夫人反而拽地更紧了些:“珩儿说了,你不能离开这前堂半步。” “他连你夫君都不救,你还指望他以后善待你?他体弱多病,往后还能有何作为?关家早晚都得散,况且,你又不是他亲娘,他亲娘早就被人害死了。”沈悦试图甩开那个鲶鱼精一般的大夫人,故意说话气她,“你还是与其他姨娘一般好好打算一番,该变卖的变卖,拿着银钱走人吧。” “对了,四姨娘呢?” 沈悦回府之后就没有一刻是安宁的,环顾四周后,一直没见自己心心念的四姨娘,“她怎么不在这里为老爷焚香,烧纸?” “那个狐狸精倒是不张罗变卖银钱离开关府,但自从老爷去世,她便称自己一病不起,一直在院里养病,但我的婢子几次见她在院里悠闲的吃茶,抚琴,也没见她病的多重,”大夫人心生埋怨,一提起四姨娘仿佛就是一肚子气,“亏得老爷之前对她最为好,最爱念叨她。” 听闻,沈悦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见大夫人愁眉不展,怒眼相瞪,只得忍住假惺惺地说道:“那我去院子里寻寻四姨娘,我倒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怎能如此这般无情无义?” 大夫人话还未说完,沈悦就连忙挣脱她,急匆匆朝四姨娘的院子跑去。 四姨娘的院子在关家老爷东厢房旁,之前也是因为她受宠的原因,关家老爷为了能时刻见到她,自是为她修建了别院。 正当沈悦欢喜去寻四姨娘时,竟然看见她与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子在房间里对话,她便悄然趴在窗口看个究竟。 黑袍女子戴着面具,无法判断她的容颜,只见她,从袖口拿出一瓶白色瓷瓶递给四姨娘,且阴冷地交代一句:“今夜,你就自行了断吧。” “是。” 四姨娘接下白色瓷瓶,眸子里皆是不舍,但又透着誓死的决心。 “那两个人你可得处理好了,否则他们若是再闹出什么动静,在你自行了断前,你就给我一并解决了吧,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黑袍女子虽瞧不出她的神情,但她的声音冰冷且透着杀气,让人寒颤不已。 可她口中的那两个人是谁? 为何要处理他们? “是,我已将他们藏好,不会闹出乱子的。而且,我已然给他们服下迷药,定是几日都不会醒来。”四姨娘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似乎也担忧她若是要了断,那藏起来的二人该如何是好。 黑袍女子眼风一冽:“你放心不下?” “不,”四姨娘低头,有些怵她,不敢与黑袍女子对视,“他们与我无冤无仇,我只是不想伤害无辜。” 黑袍女子突然用手掐住四姨娘的脖子,威胁道:“我警告你,将死之人,别菩萨心肠,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怪不得别人。要不是你一再心软求情,我早就将他们一并解决了。” 四姨娘眸色冷凉,绝望的点了点头,黑袍女子才松了手:“你不过是一个复仇的棋子,若不是有人想留你全尸,我即刻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我明白。” 四姨娘摸着自己的脖子,呛了几声,往后退了退,正巧与沈悦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对视上,瞬时慌了神。 沈悦敛下眸,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让四姨娘也为此落了泪。 黑袍女子并未发现沈悦,当她顺着四姨娘的目光看过去时,沈悦已然全身而退从通往关家老爷东厢房的小路离开了。 离开后,沈悦情绪低落了些,她不相信四姨娘会是坏人,一定是受那个黑袍女子所迫,但回想起那一幕,她还是觉着心隐隐作痛。 正当沈悦茫然失措时,云狸与苏瑾寻了过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定是因为关家老爷去世,伤心不已。 苏瑾急忙前去安抚:“少夫人可是伤心过度?” 沈悦的心颤了一下,这苏瑾怎可知她因为四姨娘的事情伤心过度? 沈悦闷闷地说:“确实挺伤心的。” 苏瑾上前,不着痕迹地垂了垂眼睑,宽慰道:“听说,少夫人先前在暗牢遇险也不曾这般愁眉苦脸,想必,关家老爷平日里也定是善待你的,他在九泉之下知晓你这份孝心,也是心安的。” “关家老爷?” 沈悦这才知晓苏瑾口中的伤心是为谁? “不是吗?”苏瑾说。 沈悦心中不由地想,这关家老爷总是天煞孤星,天煞孤星的叫着自己,还将她关进地牢里,浸猪笼,这可是对她万般的好,万般的善待。 想想之前,她为何傻不拉几的还想用金手指救他呢? 死了活该。 “你们俩是来送关家老爷最后一程的?”沈悦脸上这才淡得几乎是没有任何情绪,抬眸看了云狸与苏瑾,“这是他去世以来,关珩请的仵作验尸不算,你们算是第一人。” “关珩请了仵作?”云狸皆是一惊,“他怀疑关家老爷死于非命?” 沈悦索性应了一句:“不叫怀疑,是肯定死于非命。圣上也让彻查,定要给关家老爷一个交代。” “我们来时在路上遇见关家二叔,他说关珩诬陷他杀害自家兄长,也说要讨个说法,”云狸冷清的脸色上终于有了动静,“既然圣上还未彻查出凶手是谁,为何就将这个罪名安插在关家二叔身上?” “是他先虎视眈眈的想要独吞关家家产,趁着关珩忙里忙外顾不上他,就暗地里下绊子啊,而且,他有意隐瞒关家老爷的死因,这人难不成还留着过年在我们饭菜里下毒?”沈悦见着云狸板着一张脸,直到说出有关关长青死因之事儿才神情转变,便故意调侃他一句,“三皇子,我觉着你今日与苏瑾一并出现,倒像是夫唱妇随,有那么一丁点家有贤妻的意味了。” 云狸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苏瑾,就见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又道:“你与关珩出双入对之时,我又何尝不觉着你们是妇唱夫随。” “别啊,我和他势不两立。”沈悦眸中有些怔恍,随后又皱起眉头在云狸耳边咬牙切齿嘀咕道,“你最近是不是新婚之后懈怠了?怎么也不寻琉璃月的下落,也不帮我杀关珩了?” 云狸垂眸看她的同时,目光也落在身旁苏瑾的身上:“怎可懈怠,你是不是也应该先履行承诺,我才帮你杀关珩?” 沈悦从认识云狸开始,就不曾见他有如今这般温柔的目光,即便之前对她容忍有加,但也不曾这般,于是,掀起眼皮子斜眼瞪了云狸一眼:“算了,三皇子就是贪恋苏瑾的美色,无心再关心其他事宜,小女子就只能靠自己了。” 话一落,苏瑾乍然,羞怯得不敢与三皇子对视,沈悦则幸灾乐祸,透着几分不言而喻的助攻:“唉,三皇妃也满眼都是三皇子,看来,你们俩来关府哪是祭奠逝者,是恨不得棺材里的人气地诈尸吧!” “沈小虞.....” 苏瑾则是无法忍受沈悦这般胡闹,这就如同关家二叔所说的恩爱无疑一般刺痛自己的心,便硬生生地喊了一声,“能不能别这么口无遮拦?” “实话实说,我如何口无遮拦?”沈悦好生欣喜,故意说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就像关珩看你那般?” “就像你看关珩那般?” “......” 何时与关珩有喜欢的眼神了? 烦死了,人家本就因为四姨娘的事情搞得心烦意路,怎么就又闹这么一出? 第110章 各怀心思 苏瑾与云狸来关府,本就是想暗地里查关家老爷去世的原因,碰见沈悦只得先跟着她去前堂上香。 关家大夫人见苏瑾与三皇子前来,自然是首当其冲,鞍前马后的前去奉承,也就因为她此番举动,更是让苏瑾充满愧疚感,甚至连棺材都不敢靠近,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 云狸全程将她护在身旁,上香之后,与关珩简单寒暄几句,询问他可否知晓关家二叔去沈府投奔之事儿,关珩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表示二叔去投奔沈府理所应当。 只是,一向谨慎的关家二叔为何去沈府,那自然是关珩想要顺藤摸瓜的事情,因为他已然派陆崴脚一路跟着他们,随时回府汇报情况。 然而,关家二叔带着关岭来到沈府之时,站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也无人应,看样子沈夫人定是铁了心不会收留他们父子的。 关家二叔又怎会是如此好糊弄之人,他不仅在外敲锣打鼓的宣扬沈家大夫人翻脸不认账,还直接让小厮找来木头试图撞开沈家宅子的大门,而宅子里的二夫人也急地上蹿下跳,几日未见儿子沈理和那个小狐狸灵儿,她一边埋怨大夫人招惹关家二叔那种人,一边着急出去寻沈理。 “你慌什么?”沈家大夫人见二夫人如此沉不住气,呵斥道,“这天塌下来不还有我和雪儿给你们二房顶着呢。” “你们能顶得住吗?”二夫人撇嘴,阴阳怪气一番,“现如今关家老爷去世,关家二叔又被关岭给赶出来,想着来沈家分一羹,你以为还能如了你的如意算盘?” 沈雪大清早就去铺子上去核账,布庄生意越来越惨淡,回到沈府就看见关家二叔在沈宅门口大闹,踏进前厅又听见二夫人与母亲的对话,情绪难免控制不住:“二姨娘,我与关岭只是有了婚约,婚约亦可取消,他如何能从沈家分一羹?您要是担心三弟在万花楼醉生梦死,大可从后门出去寻,为何要把气撒在我们娘俩身上?” “你三弟就算在万花楼醉生梦死,这沈家迟早也是他的。”二夫人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不再与她们母女周旋,“老爷说了,沈家的基业只会留给男丁,你们这些女眷都是会嫁出去的。” “气焰挺嚣张的嘛,平日里对我卑躬屈膝还真是委屈你了。” 沈家大夫人见二夫人如此嚣张,眸底闪过一丝不屑。 看来二夫人,平日里都是在收敛锋芒,低调藏拙。 但不管她如何盘算,在大夫人眼里她还是如灯草般一捏就碎,“不过,你可能不知,雪儿这几年将布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老爷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又怎么会把布庄留给你那个整日不归家的儿子?” 二夫人摇了摇头,嘴上逞强,可眼里满是不安:“不可能,老爷答应过我,沈家定会给沈理。” 沈雪见二姨娘适才说话声音高昂,中气十足,想必耳根子软的父亲,也曾在她面前赌咒发誓过会将沈氏交于三弟,故意说道:“二姨娘,如今与我们争论也于事无补,待父亲回府,三弟也寻了回来,再来当着他们的面论个高低如何?” 二姨娘想着儿子几日不见人影,也不知去了哪里鬼混,心里还是着急:“论就论,谁还怕你不成?” “二姨娘是父亲最宠爱的姨娘,怎可怕雪儿?”沈雪无谓地笑了笑,“只不过,眼前咱们应是一同对外敌才是,门口的关家二叔大张旗鼓的宣扬咱们沈家无情无义,见他们关家落难,便要退婚,甚至对他们拒之门外,二姨娘可是不知,如今布庄生意惨淡,这关家二叔这么闹下去,也会影响布庄。” 二夫人刻薄地抢白一顿:“他可是你们娘俩招惹来的,关我何事儿?” “当然与二姨娘无关,不过,您若是出面将他给赶走,也算是保全了沈家,等父亲回府,您再去邀功,你觉着到时候再论,父亲会向着谁?” 沈雪就在步步为营的将二夫人引入,但她不傻,在沈氏也算是机关算尽之人,只是她太宠溺沈理,才导致他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 “这话听着,雪儿像是为你三弟,为二姨娘着想,然而,这趟浑水我可不想蹚。”二夫人自诩聪明,又怎会看不透其中的缘由,“这关家二叔是你母亲为你寻的良缘,解铃还须系铃人。” 二夫人话音一落,门前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传话:“夫人,不好了,关家二房撞门冲进来了,张口闭口关家落难,沈家世态炎凉,世风日下想要退婚,身后还召集了数十个百姓讨公道。” 二夫人听闻,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瞧吧,这浑水可否蹚的?” 大夫人眼神示意沈雪,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雪镇定自若道:“无妨,他无非就是想要在沈家住下,顺他的意也可。但这婚事,非解不可。” —— 沈悦一心想着四姨娘,也没去琢磨关珩是不是穿越而来,又怕四姨娘寻短见,黑袍女子再来骚扰她,就来回的在灵堂与院落跑,也没顾得上三皇子与苏瑾,关珩瞧着她跑的一头汗水,假意关心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沈悦赶忙弯腰抚摸腹部,装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就是闹肚子。” 关珩瞧着她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你昨晚是不是偷吃了贡品?” 沈悦瞪大眼睛,对于关珩帮自己打掩护的事情表示惊讶,不由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你连贡品都吃?难怪会闹肚子,老爷这是在惩罚你。”关家大夫人见她那副德性,叹气转身离去,“真是作了孽了。” 关家大夫人那副表情,仿佛在说:真好,死人的饭也抢着吃,难怪是个扫把星。 只有关珩心里清楚,她哪是闹肚子,明明就在打马虎眼,正好,四姨娘的事情也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了,别每天有事没事琢磨他。 第111章 和盘托出 既然已经查出他的死因并非突发恶疾而亡,关珩便不能让关长青的尸体长时间在堂屋放着,择了时辰下葬,让他入土为安。 关长青入土之后,沈悦所有的心思便都在四姨娘身上,一直在小院陪着她,还故意支开四姨娘去院子里沏茶,弹琴,自己跑进房间寻找瓷白瓶子。 然而,她这些小伎俩,四姨娘又怎会看不透,只不过不愿说破而已,她知晓沈悦对自己的心思是善意的,是无可厚非的。 正当沈悦将四姨娘的闺房翻了一遍,也未找到那瓷白瓶,正焦心上火时,四姨娘从屋外推门而入,且还松快一笑,从袖口拿出瓶子:“你找的可是它?” 沈悦一眼识出瓶子,试图去抢:“对!” 四姨娘很快又将瓶子放进袖口,侧身捂住:“别费尽心思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就是我的命。” “四姨娘,我思前想后,总算是知晓你为何嫁给关家老爷一直未诞下子嗣的原因了,”沈悦目光随行,她如此这般抗拒,对自己的猜想也有了底,“往日里四姨娘与我相处,即便你想隐藏自己,但还是被我所感染,那日在别院我照顾灵儿感染风寒,我自是不知,可是你熬药悄悄喂我喝的,以至于我第二日才能活蹦乱跳,所以,我猜想你擅长医术,知晓药理,故意在自己平日食的菜肴里放了几味药,而那几味药都会让你无法受孕,你这么做,定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四姨娘自是知道沈悦的用心,只不过,隐姓埋名的她躲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损害身体,不愿牵连自己的后代,可还是被云集国的部下找到,不得已才为之。 因为,她们竟然以公主的性命要挟。 但她不愿沈悦参与其中,即便她已经分析出自己长期食用几味药是为了不延续子嗣,可她似乎还不知关家老爷去世的真正原因,也丝毫不关心。 四姨娘不愿与沈悦对视,转身背对着她,意味深长道:“我擅长医术不假,以往也故意掩盖,可我为何要让自己无法受孕?我没有子嗣,是很难在关府生存的。” “你知晓自己的命运,终会走向崖底,”沈悦老神在在地叹了叹气,“你没有子嗣,自然也不会牵连与他。” 被沈悦一语言中,可她字字句里也未曾提关家老爷死因为何,四姨娘浑身一震,心想,她与她母亲一般聪慧,竟让她一时哑口无言。 沈悦见四姨娘不说话,瞬时便红了眼眶:“四姨娘,你告诉我,那个黑袍女子是谁?她为何要你今夜消失,你又做了什么事儿,必须要以死?” “你不必知晓其中的缘由,只需好好的活着。” 沈悦一怔,登时想起李公公也曾告诫自己,忘了身份,忘了自己是琳妃的孩子,只需要好好地活着就好。 昔日之话言犹在耳,可对于沈悦而言,她并非只是剧本杀中的沈小虞,她还是沈悦,拥有自己的思想与情感。 她又怎会希望四姨娘无故死去,更何况是像恶势力低头? “行吧,就算我不能知晓其中的缘由,可我一定不会让你因此丧命的。”沈悦心下大动,眼泪汹涌而出。 四姨娘是在这个剧本杀里给予了自己最多爱与理解的人,以至于让她不会感到孤单。 听见沈悦动容的哭声,四姨娘心疼地转身抱住她:“谢谢你,让我知晓这个世上还有人如此在乎我的死活,我也死而无憾了。” 沈悦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也绝不会因为剧本杀里的任何人哭的像个泪人,只是不知,情为所动,不由自己。 她在四姨娘的怀里放肆大哭,宣泄心里的那份想救她却无可奈何的情绪,四姨娘也被她感染,心不由地抽搐,平添了几分不舍:“我带着痛苦与回忆,终究是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几年,现如今离开的话,黄泉路上与老爷也能相伴。” “我不会让你死的。”沈悦更咽。 四姨娘抚了抚沈悦的后背,眼泪也夺眶而出,她一个将死之人,实际也不必再对沈悦隐瞒什么,伏身贴在沈悦耳畔,和盘托出:“我罪该万死,是我亲手杀了老爷,也害死了琳妃。” “不会的。” 沈悦从她怀中抽离,眼睛哭地猩红,泣不成声,不断地摇头,“你不会是那种人——” 四姨娘叹了叹气:“小虞,我先前送你的那件衣衫可在?” “在呢。” 沈悦点头,“我一直都悉心保存着呢。” “那衣衫你也可要好好保存,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四姨娘遍布泪痕的脸,定定地望着沈悦,“想必,你也知晓自己的身份了,不然,狗皇帝也不会派铁甲士护你周全,他是怕云集国的奸细要了你的命。” “我母亲?琳妃?”沈悦一脸疑问,“留衣衫给我为何?我试了,那衣衫我穿不了。” 来剧本杀也有一段时日了,整个剧情奇奇怪怪,总是找不着特定的线索,就只是按照系统的指示去干掉男主,但每次都不成功。 现在,又卷入了敌国奸细的戏份,沈悦瞧着四姨娘好像知道什么秘密,于是,只能收拾悲伤的情绪,顺藤摸瓜问了问:“四姨娘,你识琳妃——” “你听我说,”四姨娘截断了沈悦的话,“我本是琳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我叫七月,还有一个叫夏然,我是琳妃与圣上微当年服出巡时救回来的9岁小丫头,那年琳妃被陷害是敌国奸细时,我年仅15岁,夏然比我年长岁10,当年她因爱上侍卫,私下通婚怀了孩子,琳妃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故意说她偷了宫中之物畏罪潜逃——” 说到这里,四姨娘鼻子一酸,眼泪又一次滚滚袭来,顿了几秒,擦了眼泪,平复心情才继续说道:“夏然离开后,琳妃也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而我这个云集国从小培养在琳妃身边的奸细,便发挥了作用,伴随琳妃身边时间久已,熟悉的她的字体,生活习惯,于是,我收集了许多情报送回云集国,而来来往往的信件,我模仿的便是琳妃的字迹,才会让她遭人陷害是云集国的奸细。其实,很多次,她也曾发现端倪,侧面劝解我放弃,我也想过脱离,但他们不会因此罢休的,不仅会杀了琳妃,还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帮他们做事。只是,没想到,你出生那日,夏然也生了孩子,事情败露,琳妃自知百口莫辩为了让你活下去,便于夏然偷偷换了孩子,也就是现在的三皇子。” 四姨娘将多年压在心口的秘密,和盘托出:“琳妃在赐死前,也将我藏在宫中每日收宫水的车上送出宫去,那时琳妃已然知晓一切都是我的错,却还想在临盆前保全我的性命,她告诉我,她不恨我恨的是圣上,是他违背了誓言与信任,被奸人蒙蔽了双眼,琳妃在从被赐死的那刻,她的心就已死,甚至还故意挑衅圣上,让他连同孩子一起赐死,皇后知晓圣上舍不得,便将他与她身边养大,但我知晓,皇后一向心狠手辣,就是她故意揭发琳妃的,三皇子这些年也受尽折磨,是我无能,保全不了他。” “后来,我出了宫,几次跳河轻生都未曾死,最后一次遇见了关家老爷,是他救了我,是他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无限的爱,才让我有勇气苟且偷生至今——” 沈悦自是知道有关琳妃的故事,却不知,这里面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原来琳妃不是奸细,奸细是四姨娘,这些年她在关府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最后,却还是被迫保全沈小虞的命,杀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那你为何要杀关家老爷?”沈悦问。 四姨娘大抵是不忍她对自己太失望,又道:“我不知他们为何要杀他,但我知道,我若不杀他,他们就会杀了你和沈理,灵儿。” “沈理与灵儿?” 这就是黑袍女子与四姨娘口中的“那两个人”? “灵儿怕你出事儿,来院子里求我救你,却刚好撞见我与黑袍女子想见,但她很机灵,出现的合时宜,连我也没有疑心,她在院子里哭嚷地说找不到小姐,怕你被浸猪笼,让我帮忙寻你的下落,也就是我带着她去地牢见你的那日。后来,你被三皇子救走,她与沈理便暗地里调查我,发现我在调制含毒药的食谱毒害关家老爷,也发现黑袍女子身份诡异,所以——” 沈悦瞪大眼睛:“所以,你也杀了他们?” “不,我没杀。我怎可杀无辜之人?” “可你杀了关家老爷。” 四姨娘情绪崩溃:“我说了,我是被逼的,若老爷不死,死的人会更多。” 当所有的真相摆在眼前时,沈悦觉着自己好像一下从痛苦的深渊跳进另一个深渊,入戏太深,无法抽离。 沈悦柳眉紧锁,额间冷汗涔涔:“四姨娘,你告诉我,现在他们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也是去赴死的。”四姨娘神色暗淡,心下一紧,“黑袍女子不会饶了你的。” “我有铁甲士,现如今月仙子也不敢造次,我能救他们。” 只见,四姨娘绝望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没用的,你救不了。” “那你可知琉璃月是何物?”沈悦问。 琉璃月三个字一出,四姨娘的脸色更加阴郁,甚至还带有惊恐:“你为何会问这个?” “是何物?” “是能颠覆整个灵州国的东西。” 第11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纸是包不住火的,四姨娘终究还是在临死之前将心里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这对于一个满心活在痛苦回忆里的人来说, 是解脱,是放手,也是内心的释放。 当沈悦还沉浸在真相的茫然失措里时,关珩又出现在四姨娘房外,像是故意放沈悦接近四姨娘,又故意引出四姨娘说出当年的故事,甚至他意气风发的出现,犹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般洋洋得意。 “来人,将四姨娘绑起来,交由官府处理。” 他一声令下,小厮纷纷扣住四姨娘,而当即沈悦的脸色着实不好,猩红眼下的那团乌青,黑的更为明显,面色白得令人心疼。 沈悦推开小厮,誓死维护四姨娘:“我看谁敢动她!” “是她害的你母亲被赐死,你还如此维护她?” 关珩知觉脑仁儿还突突的疼,这要搁往常,他真是恨不得一脚踹醒这个菜鸟玩家。 这怎么还因戏生情了? 我受伤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心疼,誓死护着? “偷听贼,”沈悦白了一眼关珩,咬牙切齿,“你这种听墙角,城府颇深之人又好的到哪里去?” 关珩摇了摇头,道了句“好吧,就算我卑鄙,也要替天行道,”那语气又欠又无语,毕竟吧,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他们俩能回去做出努力呢。 关珩旋既心中悠悠一叹,又道:“当然,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你。” “关珩,你故意的吧,一切都在你掌控里。”沈悦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关珩,心里满是埋怨,“你一直都在查四姨娘,你也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秘密,甚至故意让我们接近?” “不,一开始我也不知,是后来我爹去世,我才开始怀疑的。”关珩望着她,半晌,不痛不痒地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她有嫌疑杀我爹,但我不知动机是什么,不过,黑袍女子经常出入四姨娘院子,当真觉得李煜与陆崴脚是吃草长大的?” “我早该猜到的,”沈悦抬眸与他对视,懊悔不已,“我万万不该博取四姨娘的同情心,步步为营的逼她说出那些秘密。” “是的,还要感谢夫人帮忙,若不是你,四姨娘怎么会动情的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我又怎么知晓,原来三皇子并非三皇子,夫人竟是琳妃的女儿,”说到这里,关珩像是想到什么,笑着打量了沈悦几眼,调侃道,“那照这样说来,我还算驸马爷了。” “关珩!” 沈悦心里介怀的是四姨娘,又哪有心思与他调侃。 关珩笑道:“夫人,叫夫君名讳是为何?” 沈悦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落下,为难地道出:“你能不能放过四姨娘?” “不能!” 话音一落,沈悦睁眼,眸光蓦地一凝:“你为何这般无情?” “你之前引她说出那些秘密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个结局不能改变。你放心,有关她是云集国奸细,我绝口不提。”关珩说,“况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不是我想守住这所谓的正义与公道,今日,我可能会手刃了四姨娘。” 四姨娘无谓地叹了叹气:“行了,你们俩也不必为了我吵闹不休,就让珩儿带我去官府吧,这件事儿,必然要有个了结。” “不行!”沈悦张开双臂,死死维护,“你去了定会没命的。” “珩儿说的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四姨娘随即让沈悦放下手臂,释怀地朝她一笑,“就算珩儿不出现,我也会畏罪自杀的。” 沈悦自知是自己害了四姨娘,心里愧疚不已:“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解脱了我,让我有勇气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四姨娘阖起眼,心神一松,门外袭来的风,仿佛,巨大的释怀如海水般漫来,即便被包围,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窒息,有的只是畅快与解脱。 沈悦哭红了眼睛,似乎也被情感给蒙蔽了双眼,不知去向。 —— 关家二叔如愿的住进沈家,关岭也在父亲威胁下,时不时地出现在沈雪面前,即便沈雪几次三番的选择避开,但他还是依旧不依不饶,直到,官府传来消息,杀害关长青的真凶在牢中畏罪自杀,他才屁颠颠的回去传信。 “爹,杀大伯的是四姨娘,她畏罪自杀了。”关岭冲进房中,咋咋呼呼地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关府了?” 关长裕见他又这般咋呼,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幸得他崴了一脚,躲过一劫,正当他感叹自己免了一劫时,关长裕又起身踢了他一脚:“你还真以为这里是西院,咋呼什么?” “这沈府里,全是女眷,她们懂什么。”关岭捂住被父亲踢的脚踝,疼地“嘶”乐几声,埋怨道,“你凡事倒是做的小心翼翼,结果,苏大人不还是差点把你当替罪羊。” 关长裕气地又抓起桌上的杯子砸了:“他若真做到如此绝情,我也定会拉着他一同下黄泉。” 缓了缓气,又道:“对了,你刚说什么?” “杀害大伯的人是四姨娘,你没想到吧?”关岭一副等着被表扬的表情,“而且,四姨娘也已经畏罪自杀了,这下关珩还能耐我们如何?大可大摇大摆的回府了呀!” “此事不急,我还得留在沈府探一探底,这时候不能撤。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关珩把我们父子赶出来,这时机也算对。” “探什么底?这沈家只是咱们手里的一颗棋子,若你和苏大人不需要他,即可可以舍去。现在虽然大伯去世了,但是关家的财产不都还在关珩手上吗?咱们可得想办法,将关家给夺回来。”关岭难得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但他不知,他父亲为何舔着老脸,故意住进沈家,更多的原因不止是他们是棋子。 “我又怎会不知关家对咱们的重要性,但关家丢不了,迟早关珩是要拱手相让的。”关长裕摸了摸胡须,老神在在地说着,“现在,我们得先稳住自己的脚,才不会乱了步伐,还得寻一条出路,不被苏大人给牵制。” 关岭兴奋之余,站起来贴耳询道:“爹的手里可握有苏大人的把柄?” 关长裕拢了拢袖,转身坐在凳子上,看向关岭说:“你爹没你那么白痴,定是会有保命的方法。” 关岭见父亲将气转移到苏父身上,立马狗腿的巴巴上去,坐在凳子上,小声说道:“爹,我今日在赌坊......” “你怎么又去赌坊?我不是让你跟着沈雪吗?”关长裕挽起袖子,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 “那沈雪带着我在巷子里绕来绕去,把我给绕丢了。再说了,我去赌坊也没堵,倒是听说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听李大人的公子说三皇子的身份有问题.......” 关长裕立马眼睛里放光:“三皇子?有何问题?” “他那个意思是三皇子并非圣上亲生,”关岭喜滋滋地笑了笑,扫了一眼父亲的眼色,方才说下一句,“既然不是亲生孩儿,那琳妃当年定给圣上戴了绿帽子呗。” “你的消息可靠?”关长裕问。 关岭笑地格外灿烂:“爹,你想啊,圣上戴了绿帽子的消息被传开,一声令下,那定是诛九族的,三皇子若是对苏大人没有任何用,那三皇子与苏瑾定不会长久,苏大人一定想尽办法让他们分开,最重要的是,三皇子的身份还会牵扯到苏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 如果事出有因,这倒消息听起来倒是不假,毕竟,圣上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接纳三皇子,缘由有可能是这里? 关长裕登时揉了揉眉心,告诫关岭:“这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准对任何人再说起。” “您放一百个心,”关岭见父亲情绪缓了缓,又说道,“对了,爹,你让我跟踪沈雪,查看她送往西域的布条箱子,我发现里面真有官窑。” 关长裕嘘了一声,示意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你小声一点,生怕沈家的人听不见是吧?” “你大伯出事儿,我还担心这批官窑运不出去,看来,那些小厮办事儿还是放心。” 总算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关长裕吁了一口气,这才端起桌山唯一一个完好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可茶还未入喉,接下来关岭的话,又差点让他呛死在这里,“爹,既然我办成了这件事儿,你答应我,如果三皇子的身份败落,能不能让我娶苏瑾?” “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实心眼的家伙?” “我说了,此生非苏瑾不娶。” “她要是再嫁,已然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有何用?” “那我也稀罕。” “行吧,我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个事儿,我得好好的琢磨一下,毕竟消息的是否可靠还不知。” 都说虎毒不食子,关长裕也只有关岭这么一个儿子,哪有不心疼,也想着关家今后还指望他开枝散叶。 第113章 演技太差 关珩将关长青被杀一案破解,甚至深夜去了大牢见了四姨娘最后一面,他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而那个所谓的黑袍女子却不知她真实的身份是谁,又为何要让四姨娘杀了关长青? 唯一能确定,她是云集国的杀手,而关长青与他们有什么牵连,还得在详细查探一番。 后来,陆崴脚也在沈府跟着关岭查出,原来沈家一直与关家二叔有关联,官窑里失窃的那些官窑,就是随着沈家的布匹被送出西域的,基本能推断出,关家二叔早在关长青在世时就已经在着手此事儿,所以,他才会着急慌忙的想要关岭娶沈雪。 然而,沈家老爷已有多月未从西域回府,关珩担心,他或许已然被害了,否则,关家二叔为何突然上门提亲? 四姨娘在牢里深夜服毒自杀一事儿对沈悦打击挺大,毕竟她不是沈小虞,她是沈悦,对于四姨娘她也算是自己在剧本杀里找到的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时候,她不认为只是npc下线,而是倾尽了自己的情感,久久不能释怀。 更何况,现在她连沈理与灵儿被关在哪里都不知,到底会不会因此牵连更多的人也不知,心就如同猫抓一般疼。 沈悦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也不愿见任何人,直到沈雪哭嚷着到上关府,求着要见妹妹,她才没精打采地出门迎了迎。 沈雪一向是沉稳且很有大家闺范的女子,从不会当着众人面哭哭啼啼,不成体统,但如今,她这般顾不得沈家颜面哭嚷,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奈何,这沈家大小姐演技太差,一眼便瞧出是故意为之。 “怎么了?哭成这样?” 虽对大姐并未好感,但也不讨厌,沈悦见她哭的如此伤心,也不曾想自己还沉浸在悲伤里,连忙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儿?” 即便如此,还是显得有些不耐烦。 “小虞,你得救救我。”沈雪委屈地擦眼泪,娓娓道来,“我不想嫁给关家二房的关岭,他成日赌博,逛花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如今赖在沈府,周围乡亲也对我指指点点,我不愿嫁与他那样的人?” “老头儿呢?回来了吗?”沈悦没有正面回答沈雪的话,却询问沈家老爷的去向,“他去了西域这么久,怎么也不见他回府?” “就算父亲回府,也得听我母亲的。”沈雪越哭越委屈,不断抽泣,聪明地又将话题引到自己与关岭的婚事上,“现在沈家,只有你敢与我母亲作对,只有你才能救我,我不想一辈子的幸福的被他毁了。” “若你不愿嫁,为何当初要应了他?” 沈悦让沈雪的哭声扰的脑仁儿更疼,极其觉着不舒服,毕竟,她可从未像今天这般失态,平日里,沈府只有沈理闹腾,如今,她也这般,实属头疼。 “是我母亲以死相逼的,” 沈雪眼珠子往四周转了圈,见关珩与李煜走过来,便又哭了起来,“我心中也有心悦之人,就算为妾,我也不要嫁给关岭。” 不怪她如此,想必女子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也算是一大悲哀之事儿。 关珩远远看去,以为沈悦定会好好安慰沈雪,没料,她翻了翻白眼,语气很刻薄地说着:“她以死相逼你就妥协,我以死相逼,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吧,你母亲还巴不得我赶紧死,我真救不了你。” 关珩一副看戏的心态朝她们走去,又瞧着沈雪哭地委屈,询问了一番:“沈家小姐是对我大哥有何不满?” 沈雪低头,碎碎叨叨地念了一句:“灵州城谁人不知关岭是何人?” “从沈家小姐与我大哥订婚之日起,想必你也知晓他为何人,我觉着夫人说的有道理,既然你当初应下了这门婚事,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悔婚吧,”关珩一向喜欢凑热闹,这次还凑的是关家二房的热闹,好生欢喜,“沈家小姐就应该多收留我家二叔与大哥一些日子,况且婚礼因为我父亲突然去世,也得延期举行了。” 说完,关珩还轻轻地朝沈悦挑了挑眉,以示意夫妻同心之举。 沈悦听了关珩的话,眉心一皱,便直接回房关了门,关珩面色一怔,看向沈雪笑了笑,“她一向如此,擅长欲擒故纵,待会儿定会来向我求饶的。” 沈雪心里纳罕,想不明白沈小虞何时学会求饶? 眼下关珩是郎有意妾无情吧。 早听说沈小虞又看上三皇子了。 正当沈雪打算回沈府时,沈悦又将房门打开,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换了一副面孔,扬起嘴角,笑眯眯看向沈雪道:“我已多日未回沈府,甚是想念,我与姐姐一同回府可好?” 沈雪喜出望外,点头应了应:“好啊,妹妹可是想明白了?” “不是,我是怕你们待客不周,关家二叔与大哥会受大夫人的气,传出去多不好,我回去当当和事佬再好不过了。” 沈悦自然知晓,沉浸在悲伤中的自己,只有赶紧逃离剧本杀,才能彻底的脱离,然而,离开就必须与关家二叔联手干掉男主,所以,她临时倒戈,想着回府去讨好关家二叔,探探他是否有好的计策? 沈雪不满埋怨:“妹妹到底是沈家人,还是关家人?” “姐姐难道还不知妇嫁随夫的道理,不过,姐姐不用担心,再过几日你也会成为关家人。” 沈雪:“......” 分明就是故意让自己跳进火坑,这个沈小虞可真狠毒,定是在报复。 第114章 狠心拒绝 关在房里的几日,沈悦将四姨娘临终前说出的秘密与之前的一切联想起来,她似乎也能大概拼凑出故事线,但是,系统给自己的任务却不是什么大女主拯救亡国的戏码,最气人的是女主身为公主,干的竟是杀男主这种鸡零狗碎的事儿。 但她心里也还是挂念沈理与灵儿的,也不知他们现在是否身处险境,可沈悦不知该如何着手查,黑袍女子又将他们关押在何处? 所以,她才不得已在沈雪求上门来之时,抛开杂念,顺水推舟先去沈府寻关家二叔,与他好好商讨一番,如何杀关珩? 她想,若是杀了关珩,会不会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然而,当她以为自己诡计得逞之时,关珩却突然开口,斩断了她的后路:“夫人前几日因四姨娘突然身亡而伤心过度,身子骨不见好转,郎中说要在家中静养些时日,如今应该也不方便去沈府吧?” “我没那么娇弱,”沈悦探出身子,瞪了关珩两眼,“再说了,我回沈府也是为了帮你安抚二叔和大哥的,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 “照这么说来,夫人是为了说服二叔与大哥不要报复我?难道,夫人知晓他们有什么计划是想要加害于我的?” 沈悦心虚极了,不敢吭声,不想关珩上前几步,将门框扶住,贴近她耳畔,小声说道:“夫人可要好好劝说二叔一番,莫要记恨侄儿,当初狠心赶他们父子离开,也是逼不得已。” 沈悦心提到嗓子眼儿了,还以为他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他依旧是个傻子,还不知道关家二叔虽没有杀他父亲,但定会杀了他夺家产的狼子野心。 她连忙收起慌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定会好好劝劝二叔。” 当下,关珩从沈悦身旁抽离,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未消失,但声音却翛然冷透:“李煜,你让陆崴脚送少夫人和沈家大小姐一同回沈府。” “不用了,”沈悦深吸一口气,连忙拒绝,“大姐定是坐了马车来,我们一同回府便可。” 让陆崴脚送去沈府,那还不是变着法的找人监视我,我可没那么傻。 沈悦拒绝,李煜为难的看了看关珩,关珩脸色凝重,愤愤振袖:“若夫人在回府途中遭遇月仙子怎么办?有陆崴脚在,能保证她的安全。” 沈悦闻言轻咳一声,眼神示意院子里站地笔直的铁甲士:“我有铁甲士,月仙子不敢靠近。” 呵,你的铁甲士厉害,比陆崴脚厉害,你以为月仙子是怕铁甲士? 李煜看出关珩的用意,也知晓他派陆崴脚跟着的用意,便笑着抢言道:“夫少人怕是误会了,月仙子怕的不是铁甲士,而这些铁甲士根本不是月仙子的对手。” 沈悦闻言,心中不免激动,急忙说道:“那日,若不是李公公带着铁甲士出现,月仙子怎会仓皇而逃?” “那是因为陆崴脚回来了。” “你们可真会编。” 在沈悦来看,陆崴脚不过就是前厅扫地的小厮,他哪能与杀人不眨眼的月仙子相提并论? “妹妹还走吗?”沈雪站在屋外,见状,忙打断他们的对话,“沈府马车就在门外,无需劳烦小爷派人送回府中。” “行了,咱们心知肚明,想要安插陆崴脚跟我回沈府,无非就是监督我的一举一动,我可不上当。”说着,沈悦灿灿地笑起来,不经意之间还露出了两颗好看的虎牙,“我先与姐姐回沈府,不必惊动陆大神了,前院的落叶还需要他,好好清理一下。” —— 沈悦与沈雪出了关府,两人先后踏上马车,铁甲士则骑马护在马车前后,沈雪坐在沈悦对面,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连连叹气,与脱离关珩魔爪的兴奋不已的沈悦形成对比。 “妹妹有所不知,我若真嫁给关岭,这辈子真就毁了。” 沈悦从上马车开始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悦里,未曾搭理过沈雪,她倒是掏出手帕,依稀抽抽搭搭地哭诉,不得不让沈悦假模假样地安慰一番:“姐姐这是怎么了?还没想明白呢?” “如何想的明白?妹妹嫁给的是风度翩翩的关家小爷,你又怎么理解姐姐?”沈雪拿起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关岭是何人,妹妹不知?” “大哥虽然吃喝嫖赌样样全,但他痴情啊,你若是将他的心抓住,想必,也不会再出去拈花惹草的。”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吃喝嫖赌样样行,竟然还要沈雪去抓住他的心? “妹妹帮我劝劝母亲可好,她是被关家二叔允诺的财产迷了心智,铁了心要将我嫁给关岭。”沈雪闻言更加恐慌了,拉起沈悦的手,红着双眼,装可怜,“妹妹聪明定有办法帮我的。” 沈悦就知道,沈雪不会就此罢休,虽然她也不想这么毁了沈雪,但她的任务只要杀了关珩就好,其他的少管为妙。 况且,她这次来可不是与关家二叔树敌的,她可是来献计与他们共在一个战线,最终目标都是为干掉男主的,而不是与他们为敌,拆了他们的好姻缘。 “我真帮不了你。” 理智告诉沈悦,必须果断的拒绝,因为显然是会影响她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一定是系统故意找茬,考验她的。 “妹妹要是也帮不了,那我就只能撞死在这里。” 说着,沈雪做好了撞头的架势,沈悦也只是呆在原地,一副看戏的表情盯着她,还不忘拱火道:“姐姐倒是撞呀,你们和关岭这婚事儿,估计也只有你死了,才能了结。” “沈小虞!” 沈雪难堪至极地跺了跺脚,“你当真就不管我死活了?当初在沈府对你百般刁难的是我母亲,你每次受罚的时候,从门缝里给你送吃的都是我,要不是我,你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那谢谢姐姐了,幸好我命大,真是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原来之前从门缝送吃的人是沈雪,沈悦可没法将她那破天荒的善意涌泉相报了,毕竟,她送的吃食,差点没将她毒死。 “你什么意思?我没放毒!” 沈雪不知该如何解释,吃食也正是她送的,那时的她,真没有对沈小虞起杀心。 沈悦撩起马车的车帘,车已然到了沈府,看着那赫赫然的“沈府”二字,不由地露出笑意:“姐姐喜欢关珩吧,其实嫁给关岭也挺好的,至少每日也还能见到关珩,不至于受相思之苦。” 沈雪难堪地喊了喊:“沈小虞!” 沈悦放下车帘,回头看着沈雪,不知怎么得,聊到关珩,心生出一丝不悦,说话也酸溜溜:“难道不是吗?姐姐说过已有心悦之人,哪怕是做妾也愿意?那人不是关家小爷?” “如此孤傲的沈家大小姐,居然想要给人做妾?” “可惜了,没那个命。” 沈雪:我放下身段求你,你竟如此狠心? 第115章 请君入瓮 回到沈府,沈雪铁着一张像灌了铅的脸,急匆匆地往府里走,也没等着刚刚一口一个妹妹叫着的沈悦,沈悦倒是乐的清闲,没了沈雪叨叨嚷嚷地哭诉,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沈府如今也是大夫人说了算,毕竟沈家老爷已有数日未归,但对于沈悦来说,沈夫人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 说曹操曹操到,沈悦还未踏进沈家大门,就被沈夫人拦在门外,还是那副似曾相识的心肠狠毒模样:“是什么风把关家少夫人吹来了?” 沈悦见着沈夫人也从未行礼称呼,甚至连她阴阳怪气地与自己打招呼也不理,正准备从她身旁略过时,她竟一把拽住沈悦的手臂,咬牙切齿道:“看来,关家也没教会你懂礼数。” “我自幼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常年又不在家,礼数自是欠缺,但我想着.......”沈悦侧脸看向大夫人,唇角扯起涟漪,轻轻一笑:“对于你这种人,自然也不用太恭敬。” 大夫人大怒,想要一掌拍到沈悦的脸上,不料,她反应迅速为之挡下,还狠狠地用力将大夫人给往后推了推:“说不过就恼怒打人啊,你这人还真是粗鄙不堪,早知晓,我父亲当年是为了借你家东风做买卖,要不然,怎么娶你?” 粗鄙不堪? 到底是谁粗鄙不堪? 大夫人气恼了,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身旁跟着的老媪急忙上前去扶,还不忘教训沈悦:“二小姐,你怎能对大夫人说话如此无礼?!” “我该怎么说话?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悦话一出,大夫人身后的几个婢子嘴角抽了抽,难掩轻笑,老媪回头一瞪,几人赶紧埋下头,做出一副老实的模样紧随身后。 老媪又瞪了几眼沈悦,在大夫人耳边小声说道:“夫人,不必与她这种人计较,咱们还是先去布庄看看吧。” 大夫人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老媪赶紧离开,一看见这个天煞孤星脑袋瓜子都疼。 沈悦暗暗乍舌,明明就是她自己理亏,还一副不想与我计较的大家风范? 不过,老媪口中所说的布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瞧着她们慌慌张张的样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算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去寻二叔吧,从长计议该如何杀了关珩? 沈悦得意洋洋地与她们擦肩而过,转头又调笑道:“对,以后见着我最好绕道走。” 正当,沈悦踏进沈家大门时,沈雪又急匆匆地从府中跑出,神色慌张地喊着:“母亲留步,雪儿与你一同去布庄。” 大夫人听见沈雪的声音回头,见她一副慌张的样子,又阴了脸色:“此时的你为何会出现在府中?” 的确,这个时辰沈雪大多都在布庄打理生意,若不是东伯通风报信说布庄生意越来越差,已经开始入不敷出,顺口说出沈雪不在布庄去了关府,她又怎会知晓一向守规矩的女儿,竟然也会做出出格的事儿。 沈雪埋着头,声音低沉,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母亲,我只是回府......” “你是带着这个天煞孤星回府的吧?”大夫人全程注视着沈雪,恨铁不成钢,“你竟然去关府求她,求她帮着你与我作对,取消婚约?” 沈雪抬头,看着母亲阴沉不悦的脸色,解释道:“女儿只是不想嫁给关岭。” 大夫人气地大喘气,深呼吸后,闭了闭眼,沉声道:“你嫁还是不嫁,都由不得你。若你还想要保住沈家,保住那个入不敷出的布庄,你就得嫁给关岭。” 沈悦听着大夫人打着霸占沈家的心思,还一本正经地教训子女要懂得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样子,不由地叹气摇头:“唉,真惨。为了沈家财产,就要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可悲呐!” 沈雪以为沈悦要帮自己说话,一脸殷切地望向她,谁料,她眼神刚落在沈悦身上,她竟然只是叹了叹气,感叹一句后就跟个没事儿一样朝府里走,只听见身后传来大夫人教训沈雪的话:看吧,别人那就是看你笑话,你以为她还能伸手帮你?赶紧随我去布庄,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 沈悦一进沈府,就四处寻关家二叔与关岭也不见踪影,抓了几个婢子问,都说一大清早就不见他们父子俩,不知去了哪里。 正当沈悦一筹莫展时,二夫人从侧厅出来,瞧着她面容憔悴,步履蹒跚的样子,像是满怀心事,郁郁寡欢一般。 “二夫人。” 沈悦走过去打招呼,又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她霎时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身体往后缩了缩,瞳孔放大几倍,与她平时的模样相差千里。 “你这是怎么了?”沈悦小心翼翼地靠近,“为何几日不见是这般憔悴?” 二夫人定睛瞧了几眼是沈悦,这才回过神来,眼睛不由地红了,缓缓靠近沈悦,拉着她的衣衫角,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哭了起来:“小虞,你平日里与理儿的关系不错,你看在他事事都帮着你的份上,你救救他好不好?” 二夫人这一声亲切的小虞,愣是把沈悦忽悠的晕头转向,要知道之前在沈府她可是跟着大夫人喊天煞孤星的。 沈悦将二夫人扶起来,轻声询问:“二夫人可知沈理人在哪里?他是被谁给关起来了?” 话音一落,二夫人一脸惊恐地朝着四周看了看,而后,不断地摇头,平日里最注重仪态的她,这时候瞧着就像个疯婆子,眼神空洞,嘴里不断嘟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理儿在哪里,我只想他平安的归来,我也不要他做沈府的家主了,沈府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 之前二夫人一直在大夫人面前忍气吞声,直到沈老爷数日未归,传来风言风语在海上遇险,她这才露出真面目要为自己儿子争得一席地位,结果惹恼了大夫人,与大夫人斗的你死我活。 然而,这次她居然口口声声说沈府的一切都不要了,这难道不是受到了某种威胁? “二夫人,你不说,我没办法帮你。”沈悦叹了叹气。 “算了,不用你帮忙了。”二夫人绝望地放开沈悦的衣角,漫无目的地晃荡离开,“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沈悦急忙跟上二夫人的脚步,问:“他们?是谁?” “是我们孤儿寡母惹不起的人。” 二夫人龇牙咧嘴地说着,没了刚才撕心裂肺的哭声,但眼泪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孤儿寡母? 那老头儿呢? “老头儿还健在,你们怎么就成了孤儿寡母了?”沈悦叹了口气,“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谁威胁你们?” “老爷死了,在海上就遇险死了,咱们沈家现在完蛋了。”二夫人神情恍惚,半晌才又哭着喊着,“都是那个蛇蝎女人为了霸占沈府,才将那对心怀不轨的父子请入瓮,害的老爷遇险的。” 心怀不轨的父子? 听这话,定是关家二叔在沈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又与沈家老爷、沈理有什么关系? “关家二叔与关岭可是在府中做了什么?”沈悦心里略生出几分无奈,又道,“你得如实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做了什么事儿,我才能帮你!” 实际沈悦想说的是:他们做了什么坏事儿,你赶紧告诉我,我得参与进去才行啊。 第116章 无法获取信任 现如今这二夫人瞧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想必现在也不是大夫人的对手,看来,大夫人与关家二叔联手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他们为何要害老头儿遇险?又为何对他起了杀心? 难道,杀了沈老爷,沈府落在沈雪的手上,然后,再杀了关珩,这样一来,关家沈家一旦联姻那就能顶灵州城的商界的半边天? 可沈悦觉着关家二叔虽阴险毒辣,想要霸占关家是有可能的,但手伸到沈家是为何?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沈悦来说,她从四姨娘口中得知的是有关三皇子与她身份的秘密,是有关灵州国的秘密,然而,现在大夫人与关家二叔之间的秘密,又是存在于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争夺,这之间是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吧,不然,故事线怎么串联在一起? 想到这里,沈悦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毕竟,系统并没有说要让她卷入这场战争中,她在这个故事的作用,或许只有杀了男主,让故事全剧终吧。 然而,就在她陷入思绪的漩涡中时,二夫人已然不见踪影,就听见关家二叔在身后唤了一声,才将她拉回。 关家二叔早料到沈悦会来沈府寻他,还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少夫人这是在寻我?” “二叔,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沈悦在府中寻了个遍也不见他们父子的踪影,现在又突然出现是为何? 只见关家二叔布鞋沾泥,像是步履匆忙地从泥泞之路返回沈府,尽管他故意掩饰气喘吁吁的状态,但还是能察觉出急促的呼吸状态。 关家二叔伸出手指引,用一种‘若你还想要与我攀谈杀关珩的策略’的眼神示意:“咱们要不移步老夫暂住的院子谈?” 沈悦冷淡的眸光从他身上移开,扫过他手指引的方向,笑了笑:“懂了,二叔请吧。” 关家二叔这个老狐狸,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沈悦会想要杀关珩呢,只不过只是为了试探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院子,关家二叔将沈悦带到亭子里,将茶盏放好,倒了一杯茶递到沈悦面前,率先开口,探了探沈悦口风:“整个灵州城知晓沈家小姐当初迷恋关家小爷,誓死要娶他,如今为何又起了杀心?” 片刻之后,沈悦笑了笑,倒是找了一个符合人设好理由:“二叔难道不知,我沈小虞还是灵州城百姓口中见一个爱一个的天煞孤星?” “依老夫之见,好像你对关珩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关家二叔捋了捋胡须,又在摆弄手中的茶盏,“该不会是替关珩打探老夫计策的吧?” 总觉着关家二叔老谋深算,却不知他的小心谨慎都是从苏大人那里学来的,他以往在苏大人身边办事儿,也没少吃被人出卖的亏。 闻言,沈悦不觉心意地大笑起来:“二叔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对关珩有感情?” 话糙理不糙,是瞎了狗眼吧。 关家二叔抿了一口茶水,抬眸笑了笑:“少夫人自己不知?” 沈悦眉头一皱:“我杀了他的感情,倒是有的。二叔,你这是关心我和关珩的感情问题,还是要与我商量如何杀关珩?” 仅凭沈悦几句忽悠的话,关家二叔是不会透露半句有关如何策划杀关珩的计划的,回到沈府与她攀谈,实际也只是故意将话题引到关珩身上,但都是无关紧要的。 既然这样,沈悦也不打算与他周旋,直击要害:“关家老爷的死因已查明,四姨娘也畏罪自杀,二叔为何还迟迟不回关府?莫不是因为留在沈府,还有路可寻?我刚听二夫人说,我爹已然数日未归,她怀疑是你和大夫人让我爹遇害的。” 提到关家,提到沈家老爷,关家二叔的神情暗沉许多,再次拿起的茶盏也微微抖了抖:“少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家老爷出海送布匹,我又如何加害?加害于他,与我有何好处?” “关家老爷去世,对你有好处。自然,我爹去世,对你也有好处。你可别忘了,关岭还与沈雪有婚约,等到关家老爷百日一过,这婚事铁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我就对外宣称是你与大夫人联合杀了我爹。”沈悦不难拆测这其中的缘由,于是,将其摊牌在即,也是为了给自己谋一出路,在关家二叔的口中撬出计谋所在,“说起来,这招数也算是关珩教我的。” “你在威胁我?”关家二叔目光一震,情绪开始不稳定,仿佛此刻心里已然一团乱麻。 “不是威胁,是提醒,”沈悦见他如此,自然也心有成竹地继续说着,“二叔,你若还与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我也不必对二叔倾其所有相助了吧。” 关家二叔神情凝重:“此话怎讲?” “二叔可曾想过,当初关珩以你有谋害关家老爷的嫌疑,将你逐出关府,必定手中也是有你加害于关家老爷的证供,否则,他怎会不怕落下话柄?而我就可与二叔里外联合起来,二叔负责策划,我负责将关珩引入你的圈套,岂不是两全其美?只要他死了,关家是你的,而那些证供也会随着他的死消失,我自会遵守诺言闭嘴,不会对外宣称你与大夫人的罪行。” “少夫人可真是心思缜密啊,既然能想到如何杀了关珩,是否也想了如何与关珩一同杀了我?” “二叔还是不信我?” “如何信你?第一次知晓有人听说自己父亲被害,居然如此冷静的与杀害她父亲的人讨论如何杀别人?” “我爹被害若已成事实,我再伤心难过也无力挽救,现在,我只想如何杀了关珩!” “你爹现在或许还没死呢,他只是生死不明,是死是活也不知,若是有生之年听见你这般不孝的话,想必就是入了坟头也恨不得站起来扇你几巴掌。” “我又没害他,害他的人是你和大夫人,他冤有头债有主,寻的自然也是你们。” “我可听说,四姨娘畏罪自杀时,少夫人伤心难过地将自己关在房里几日不吃不喝,可见,你与四姨娘的感情不一般,她在临死之前,应该也告诉你某些秘密了吧?” 沈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关家二叔,他怎么轻轻松松地又讲话题引入到四姨娘的身上,想必她要是不交代出秘密,他是不会相信沈悦是有心与他联盟杀关珩的。 关家二叔再次提点沈悦:“若要我信你,是不是得拿出一点诚意?” 沈悦目光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二叔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关家二叔对上沈悦的目光,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了应:“当然是四姨娘的秘密与关珩所掌握的证供,这还用老夫明说?” “四姨娘临死之前,并未告知我任何秘密,她杀关家老爷的目的,就只是因为失宠,受关家老爷冷眼太久,才起了杀心。至于关珩手里的证供,我不是也说了嘛,他只要一死,那些证供也会随即消失的。” 沈悦话音一落,关家二叔闭上眼,摇了摇头:“少夫人的诚意还是不够啊。” “二叔若还是不信,那我与二叔也没有再谈的必要,我大可寻别人......” 沈悦话还未说完,关家二叔则抢言道:“少夫人大可寻别人,我关长裕自始至终都没有杀害兄长,杀害侄儿的恶念。” “二叔这话说得,倒还是我心生恶念了?” 沈悦一颗心如擂鼓般快,又被这老狐狸给绕进去了,这话要是被关家的人听见,想必在关珩面前也说不清了。 她只得警觉地往四周瞧了瞧,不见有关家熟悉的身影才缓过神来:“二叔是把我置于险地,自己则大红灯笼高高挂?” “少夫人这话说得也颇为无理,老夫何曾说了要杀他们,现如今,我与关岭在沈府借住,虽有些挂不住老脸,但也乐得清闲,呆在西院,我何时不害怕哪一句话说错就得罪大哥,到时候就是不讨好的挨一顿臭骂,在关家时的小心翼翼也着实令人头皮发麻,还不如我们躲在沈府苟且偷生的好——” 关家二叔顿了几秒,接着说:“反倒是少夫人居心叵测地说要杀了关珩,弑夫的心日月可鉴啊!” 关家二叔这一般说辞,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把自己摘的清清白白,沈悦则陷入不仁不义之中。 第117章 月仙子来了 沈府每个角落大概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沈悦,她不是不知晓沈家大夫人的厉害之处,但是也把关家二叔想的太过简单,想要与他合作杀了男主,还真是难上加难。 系统也就是知晓这么一个任务难以控制,才故意让沈悦去执行任务的吧。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信任可言,关家二叔始终认为沈悦是关珩派来刺探他的人,戒备之心不会松懈。 然而,就在沈悦与关家二叔周旋之际,黎箫与云舒闯了进来,两人神色慌张且还时刻朝身后望,紧接着,风之影跟着进了小院,在门外保护沈悦的铁甲士也纷纷被逼进,随后而来的便是月仙子等人杀进沈府。 沈悦看了看关家二叔得逞的表情,又将目光停留在黎箫与云舒身上:“黎箫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再不来,你恐怕就要被月仙子给生擒了。”黎箫与云舒逼退到院子的亭子里,护着沈悦,“你可知,今日之事儿不过就是关家二叔与沈雪故意将你引回沈府,就是为了把你交给月仙子。” “黎大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是少夫人在沈府寻老夫多时且还有沈府的小厮婢子作证,”关家二叔毫无波澜的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茶碗,又将茶碗的茶水倒掉,倒扣在桌上,“老夫可没有请君入瓮,但月仙子却是瓮中捉鳖。” “你倒是清闲之人,你连饵都不曾撒过,鱼儿都是自己上钩。” 云舒真是对于关长裕这幅嘴脸再熟悉不过了,多日不见,怎么话语间含沙射影的功夫也长进不少,看来,黎箫调教的不错。 这关长裕的算盘打得飞起,但只要月仙子无法得逞,也不会得逞。 “你们以为风之影和铁甲士能奈我何?” 月仙子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各个手里都是奇形怪状的武器,每个人脸上还画着八卦图,瞧不清他们的长相,但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好似这次出现的人,比之前要厉害很多。 “就抓我一个,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沈悦觉着这仗势真有点过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的着请出这么多高手吗? “抓你可难了,你现在身边高手云集,人人都护着你,就连灵州国的公主,皇子也都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说说,我月仙子要是不重视,那岂不是对不起这些高手。”月仙子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悠哉地说着,“但是要取你的性命也是早晚的事儿,他们一个个的都拦不住我。” “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沈悦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月仙子杀自己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她真是为了那一万两银钱? 月仙子不经意之间露出狡黠地笑容:“杀了你,一本万利的事情,这事儿,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我就是个沈府二小姐,关家少夫人,灵州城人见人躲得天煞孤星,你若是为了百姓杀我,那可就有点牵强了。” 沈悦叹了叹气,感觉世界都不美好了,明明自己是来商量怎么杀关珩的,怎么又要被反杀了? “那你若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我是不是也算为民除害了?” 月仙子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愕然,也包括不知情的黎箫和云舒,原本他们来沈府,就是关珩放心不下沈悦,怕月仙子对她不利,竟不知会得知如此惊天地的消息。 “灵州城杀手,还为民除害?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我倒觉得,你是贼喊捉贼。”沈悦狐疑地瞥了眼月仙子,“我若真是奸细,那狗皇帝还派铁甲士护着我,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舒突然想起,之前在暗牢里,沈悦曾经嬉笑打闹说过自己是云舒的姐姐,若不是奸细,父皇还派铁甲士护着她,难道,真是公主的身份? “别废话,乖乖就擒,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 月仙子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她的身份,是不是有些不太友好? “我又不傻,有本事你试试能不能带走我?” 沈悦往后退了一步,黎箫与云舒上前护住她,突然,一群黑影袭来逐渐逼近,疾步奔出,众人还未作出反应,铁甲士和风之影就有一半的人倒地。 那些脸上画着八卦图的黑衣人,真的很厉害,铁甲士和风之影完全就不是对手,只会白白的送出性命。 沈悦惊呆了,这些黑衣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这御前守卫与将军的王牌这么逊,今后要想在活命应该很难吧。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否则,我杀得可就是他们。”月仙子指着黎箫与云舒,眼里露出可怖的血丝,“你是要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死去,才知道束手就擒?” 云舒见此状况神色愈加慌张:“我可是云舒公主,你若敢动我,我父皇定会杀了你。” “不用你父皇动手,我先杀了你可好?” 黎箫与云舒还未做出反应,黑影就已经锁住云舒的脖子,五指关节紧抓,尖利的指甲深深地扎透她的皮肤。 月仙子臂力极强,锁住云舒的喉咙,眸底仿佛倒映出一片血色,又看向沈悦:“我说了,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我跟你走,你放了她。” 眼看着云舒痛苦地连话也说不出,黎箫几次想要上前救她都被黑衣人给控制住,沈悦妥协了。 月仙子松手,将云舒推到黎箫身边,又将沈悦及时地勾住,落在她的身旁:“这次没了关珩,谁也护不住你。” 沈悦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不会杀我的。” “你为何这么肯定?”月仙子突然觉着沈悦很是天真,“你觉着,我兴师动众就是为了跟你玩?” 沈悦微一勾唇,脸颊上的梨涡浅显:“因为有人暂时还不想让我死。” “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月仙子笑了笑,“那你不觉着你会死的更快?” “她现在还不确定,四姨娘去世之前有没有转交给我重要的东西,”沈悦靠近月仙子,小声说道,“而那个东西正是她所需要的。” 沈悦从黑衣人出现的那刻就开始在想,他们的动作,他们的装扮都与一个人很像,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黑衣人,一般都是有头目的。 月仙子看上去就个跑腿的,最厉害之人应该就是藏在最后的黑袍女子。 月仙子很是好奇:“还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 “那自然是你不能知晓的。”沈悦开始故意离间她们的关系,“你也就是个跑腿的,别以为自己地位有多高。” “行了,别挑拨离间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与她的关系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月仙子笑地极轻,“走吧,既然知道我暂时不会杀你,大家也不必太紧张。” 临走之前,月仙子还故意走到黎箫面前,挑衅说道:“你来了,我也照样可以生擒她——” “不过,下次你可以带上陆崴脚,或许,他能帮你从我手中夺人。” 沈悦:陆崴脚可真厉害,要不他来当男主可好? 现在三皇子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男主也消失了,只能等着一个扫大门的崴脚来救自己了。 呜呜呜,欲哭无泪。 第118章 试探人心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道理沈悦是自知的,所以,不管月仙子把蒙着眼的自己,扔到哪一个陌生的环境时,她连挣扎也没有,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你就不好奇,我把你带到哪里了?” 月仙子围着沈悦转了一圈,见她丝毫不恐慌,甚至眼角都不曾抽动一下,反倒是她有些好奇了,“你也不怕,现在正有人拿着刀对准你的心?” “我感觉,我一路也没有升级打怪,好像就是被藏在暗处的人顺水推舟直入沧海,所以,我就是那个躺赢的人,最后的大boss,应该是有人帮我解决,而我的任务很简单,但就是完成不了。” 沈悦坐在地上,双腿盘着,单手支撑自己的小脑袋,虽然她看不见周遭的环境,但她能清晰地看见系统显现的钱袋,那个数值正蹭蹭的往上涨,而她,此时此刻什么也没有做,还被囚禁于此。 所以,此时的她很肯定,一定也有人在系统里,与自己绑定在一起,否则系统的钱袋不会蹭蹭往上涨,是那个人控制了关珩,或者是他设计了什么导致关珩受到伤害,不然,也不会这么奇怪的涨金币。 想到这里,沈悦不经意之间眉头皱了皱,眼睛泛起波澜,甚至连自己也不知为何心脏跳得很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月仙子不知沈悦嘀嘀咕咕的念叨什么,甚至以为她念得是与谁的暗语,瞧着她神情有些变化,也不禁询问:“你在说什么?你不害怕是因为还有同谋?别痴心妄想了,关珩若能抽出身救你,自然也不会让黎箫和云舒公主犯险。” “月仙子,”沈悦察觉到危险,眼皮一跳,伸手朝月仙子发出声音的方向晃了晃,语气紧绷,“关珩有危险,你赶紧去救他。” 沈悦自知,自己还能在这里与月仙子聊天,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胡乱猜测四姨娘知晓琉璃月的下落,甚至断定那个黑袍女子也在寻找琉璃月,不然,她可能也要下线,被锁在系统里暗无天日,永不能回去。 然而,关珩的危险是存在的,他在查的人,涉及到的人或许是他不能掌控的,而那些人一定心狠手辣。 她甚至顾不得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哪一个会是自己的盟友,她一心只希望关珩平安无事。 “你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还担心关珩死活?”月仙子站在她斜上方,眉眼间皆是看戏的戏码,“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少夫人难道今日回沈府,不是寻关长裕献计杀关珩的吗?” 对啊,难道系统的任务不是干掉男主吗?为什么每次感应到男主有危险的时候,自己都会不自觉地想要护着他?而不是盼着他死? 沈悦被月仙子的一席话给点醒了,幡然醒悟后懊悔不已,但也不忘为自己找说辞:“我只是想亲手杀了他,别人代劳我不放心。” “关珩也是可悲,把你视作心上人,而你却时时想要杀了他。”月仙子对于沈悦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不由地表示自己也不如她那般无情。 不得不说,沈悦刚开始觉着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很适合自己,可越是与他相处,随着剧情的起伏不定,她似乎也觉着自己开始心口不一,但几次认为,都是被系统逼得,毕竟它一天一个招的折磨她。 “那可能是他不知,像我这般的天煞孤星,心思怎么可能只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沈悦语气又冷又硬,甚至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看上去像是在巩固人设,实际也是在逃避,逃避月仙子那句‘关珩将你视作心上人,而你却想杀了他’的事实。 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样子,月仙子笑了:“那我还去救吗?” “那是你的事儿,我又无法左右你。” 沈悦心里想的却是:你赶紧去救啊,否则晚了他就没命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系统那个机器看穿人心吧? —— 关珩实际是安排陆崴脚跟在沈悦与沈雪回府的马车后的,只是,中途让月仙子的黑衣人给调虎离山了。 关珩出发去苏府的时候,因为不放心沈悦,还是让黎箫与云舒帮忙暗地里保护,但也没曾想,月仙子竟然能让江湖传说的“八卦阵”出现,大动干戈的劫走沈悦。 这样看来,沈悦的身份就更加的可疑,不然为何,圣上也会出动铁甲士护着? 云狸身体里的毒近日发作次数增多,导致他从苏府回桔园后连续吐血几次,只得关珩深夜前去桔园与他汇合。 云狸身体的异样,恰巧说明了皇后身后的动作越发明显,关珩看过剧本,剧本的走向却是已经颠覆了以往的模板,若他们分析的没错,那沈悦的真实身份有可能就是琳妃当年狸猫换太子的三公主。 三皇子的身份与沈悦被调换的,所以,所有人都在寻找沈悦,试图从她口中的得知琉璃月的下落,也有人试图将她扣押起来,去威胁圣上。 然而,云狸也暗中查到,苏父与关家二叔之间的关系,他们曾也打算谋害关家老爷,只是,他们的计谋还未实施,四姨娘就替他们扫清了前面的路。 他们之间也一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否与皇后,与四姨娘,与黑袍女子有关,还得再探探。 之前与苏府的渊源,大多因为关长青的懦弱,苏瑾的心悦所联系起来,现如今只身去叨扰确实显得有些突兀。 然而,依着苏父老谋深算的个性,关珩突然到访,必然是揪着某个事情不放,甚至是因为某些事情牵连到苏父。 苏父固然不是不知关珩的来意,只是也不愿挑明,他在书房练着书法,让关珩在前厅等着,一碗茶的功夫过去了,也不见他出书房去前厅。 “老爷,关珩将关长裕赶出了关府,他突然来苏府,莫不是因为关长裕说出了什么?”苏府管家站在书案旁,着急地来、回踱步,“虽说关家四姨娘成了替死鬼,但如今看来,心思缜密的关珩来苏府,定是查出什么?咱们这么晾着他,不会招来嫌疑?” “他来苏府,难道就不是想来看看我这个伯父的?” 苏父手中的毛笔在墨宝里沾了沾,由于,沾的太多有几滴落在宣纸上,他倒闲情逸致地将其连在一起,写了一个“耐”字。 现在,不是自露马脚的时候,让他等着吧,等到他心浮气躁,自然也会耐不住性子。 “对了,三皇子与瑾儿那边怎么样?”苏父问。 管家作揖回禀:“三皇子像是之前在猎场被敌国的黑衣人伤的不轻,今日余毒未清,又伤及脾胃,连着几次吐血。” “如此不堪,还不是傀儡?”苏父将毛笔放在墨上,顺手搂住衣袖,将写有耐字的宣纸拿开,然后,一副看透事事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叹了叹气说着,“瑾儿现在也不向着咱苏家了,字字句句都是在说谎,我原以为三皇子真如她所说,傀儡只是外壳,现如今看来,里外都是。” “老爷,这三皇子若是用不上,关珩呢,当着要这么放任不管?他若是再这样查下去,恐是真会查到我们这里。”管家一脸担忧。 苏父抬头看了一眼管家,笑了笑:“你啊,怎么也因为一个随时都能心悸而亡的人乱了阵脚?” “可听关长裕说,灵州城那个天煞孤星救活了关珩,他现在身子与从前大不一样,心悸也很少犯,我怀疑他就是装病。”管家说。 苏父的眼神阴冷,看向窗外,此时正好院子里的一只青蛙吃掉飞蛾的画面:“他若是装病才好,只要他一直查,查他母亲的死因,查他父亲的死因,那么顺着这跟藤,他碰到的全是荆棘,自然不用脏了我们的手,会有人送他与双亲见面。” “老爷,不好了,关家小爷闯进来了。” 前厅守着关珩的小厮,脚下生风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打断苏父与管家的对话,管家连忙询问情况:“他现在在哪里?” “我跑在前面,他估计已经朝书房走来了......” “没事儿,让他来吧,看来已经心浮气躁了。” 苏父笑了笑。 第119章 事情败露 关珩并不是闯,而是在前厅呆的太闷,借口想去苏府里转转,是小厮婢子们耐不住性子,认为他恼羞成怒要寻老爷,所以反倒是帮他指了路,一路追随他们直奔书房而去。 “小厮传话,说伯父偶感风寒不便见我,现在看来,伯父脸色红润,想必风寒好的差不多了?” 关珩一袭白衣出现,手里的折扇煽动鬓角的耳发,看上去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确也不像是心悸之人。 苏父迎了上去,一脸不知情的表情说道:“侄儿怎么来了?这些下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伯父莫怪他们,他们也是担心你身体。”关珩说。 “怎可不怪,我待会儿就罚他们面壁思过!” 苏父假意恼怒呵斥管家和小厮,他们纷纷低头,俯腰,退着走出书房,将门关上,苏父才将话题引出,“不过,侄儿来苏府找我,可有要事?” 还未等关珩开口,他倒是先惺惺作态起来:“伯父惭愧,前些日你父亲意外去世,我得知消息后病的几日未起,又感染了风寒......” “没事,伯父不必自责。”关珩顺着他说,“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已经伏法,现如今他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那就好。”苏父说。 “我今日来就是因为听说伯父忧虑我父亲病倒了,特意来看看你。” “有劳侄儿挂念,老夫已无大碍。” 苏父见他并未因为等候多时而恼羞成怒,竟也还十分沉稳。 关珩向苏父作揖告别:“既然伯父已无大碍,那侄儿就不打扰了。” 正当关珩离开时,苏父却开始耐不住性子询问了一句:“有句话,伯父不知当讲不当讲?” “伯父请讲。” 苏父眉心微微一拧:“我可听说了,你父亲去世之后,你可将你家二叔赶出关府,现在人言可畏,你这么做,难不成不怕烙下话柄?” “对,我已将二叔赶出关家,”关珩见鱼儿上钩,自然也胸有成竹,“只是,当初二叔有意陷害我爹,所以,侄子我也是逼不得已。” “据我所知,你家二叔他一向对你父亲马首是瞻,怎可陷害?”苏父问。 关珩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这本是我关家家务事,可想着伯父也不算外人,侄子今日就告知你也无妨——” “二叔说,他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是被人胁迫所致的。” 苏父面色瞬时变得暗沉,与之前红润的脸颊形成天然的对比,明显有些慌了,身体两侧的手揪住衣衫,问:“是哪个贼人竟敢胁迫?” 关珩见他额头细碎的冷汗频繁冒出,基本已然确定他与二叔之间确实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了不打草惊蛇,关珩也只是摇了摇头:“二叔没说,说是只要暴露出那个人,他会没命。” 苏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像是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缓解,心口不一地道出:“那侄儿可得好好查查,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伯父放心,我定会找出这个人。” “你可有法子寻他?”苏父问。 关珩又一次摇了摇头:“没有。” 苏父连忙上前献计:“我到觉着,你现在可从关长裕着手,只要派人跟紧他,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再出现与他汇合。” “伯父说得没错,这倒是方法。” 苏父笑了笑:“只要能帮到侄子,伯父也算尽一份力了。” “有劳伯父,那我先告退,你好好休养。” “好,慢走不送。” —— 关珩前脚刚离开苏府,关家二叔则慌慌张张地从后门潜进去寻苏父,当他推门进书房门唤那一声“苏大人”时,吓地苏父七魂不见六魄。 “你怎么来了?” 苏父刚给关珩献了计谋,这关家二叔就撞了上来,这不是将他活生生地架在火上烤吗? 关长裕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种苦涩从舌尖传来,连话也说不清楚:“大人,月仙子去沈府......” 苏父担心关珩未走太远,被识破身份,赶忙先去关上书房的门,又朝关长裕吼了吼;“月仙子又怎么了?让你呆在沈府,就是避人耳目,你怎么还招惹月仙子?” “苏大人,月仙子要杀沈小虞!” 关长裕缓了缓,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膨胀,眼睛也布满血丝,“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怎么回事?” “大人,今日沈小虞来沈府寻我,说是要与我联手杀关珩,但是我不信,我没将我们的计划告知她,谁料,半路杀出月仙子,她竟然带着云集国的杀人八卦阵来杀沈小虞。”关长裕接着说,“云集国要杀之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你想想,这是为何?” “为何?” “我猜想,沈家二小姐沈小虞的身份不一般。” “连你都能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那她的命也就很难保住了。” 苏父并没有关长裕那般恐慌,原因是他从看到沈悦的第一眼就已经暗地里查过她的身份,即便查不出什么,但亲自上门确认了她的长相与故人相像,自然也会联想到她的身份不一般。 沈悦没有涉及到他的利益,他也不会去伤害她,毕竟,他与故人交情也算匪浅,不远伤害她遗留下的孩儿。 “苏大人,她是何人?”关家二叔问。 “不该你问的,少打听。小心你的小命也不保。”苏父心中蓦然一紧,提醒道,“近日少来苏府,若有要事相告即可飞鸽传书。在你来之前,关珩已然来这里探了探虚实,若你来苏府,就会可能随时会暴露行踪的。” “是,我明白。” “最近,你可以常去黎府转转,将关珩的视线转移到黎将军身上。对了,看来我们的谋划要提前实施了,虽然,我不知少夫人到底卖的是什么葫芦,但是,咱们可以不用透露假消息给她,让她带着关珩陷入陷进即可。” “苏大人还真是一手好谋划,”关长裕马屁拍的贼响,“一箭三雕,直接将他们全都变成瓮中鳖。” “只要你那个败家儿不出差错,我们定会一箭三雕。” “大人放心,我们现在被关珩赶出来,他比我着急想要得到关家,寄人篱下的生活,他是一天也不想过。” 关长裕尽管不愿别人如此评价关岭,但事实就是如此,还是得为苏大人马首是瞻,才能帮他们夺回关家。 “没什么事儿,你先走吧。” 苏大人开始下逐客令,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谁料,关长裕站在原处,脸色煞白,难掩心中惶恐:“大人,沈家老爷现在下落不明,还不知是不是在海上遭遇不测,现如今那批官窑需要运出去,沈家大夫人又是个怕事儿的人,这没人敢送啊。” “官窑必须送出去,否则你的小命我保不住。” 那句话,犹如千斤顶一般压在关长裕的胸口,透不过气儿。 第120章 一张网的牺牲品 关珩离开苏府,苏大人也吩咐管家带着小厮四处查探是否还有尾巴,却没料他留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厮,自然关家二叔熟门熟路进入苏府的行踪也是败露的。 此行前去,不过也是试探,只是没想那么巧,苏父为了让关珩不起疑心,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即便关家二叔近几日去黎将军府拜访几次,在关珩看来他们故意演这么一场戏也毫无意义。 皇后那边没有定期让柳依依给云狸送药,他身体里的毒自然会发作,一切都只是为了拖住云狸,不让他插手沈小虞的事情。 沈小虞在这个节骨眼被月仙子带走,那定是凶多吉少。 可柳依依看着云狸痛苦于心不忍,瞒着皇后为他服药,药控制了毒性,云狸也自然是利用柳依依对自己的依恋,才得以缓解痛苦。 这几日,关珩与云狸联手查了沈府与苏府,也包括监视了皇后那边的动向。 果然在沈府的布匹里发现了还未送出去的官窑,而那些官窑正是关长青丢失的,两人将查到的线索与证据都交给圣上,并与他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避开李公公,圣上与他们见面,然而,当他知晓月仙子带走沈小虞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有些愧疚,当初就不该打着关怀关大人的头衔,将铁甲士放在她身边保护,这样太招摇,一定会引起云集国的注意。 可他也怕,若他什么都不做,沈悦会更加危险。 夜深人静,宫外朔风卷动草木的声音也格外清晰,仿佛,也掩盖不了关珩担忧的心跳声,站在原地片刻,终究是按奈不住,开口询问道:“圣上现在如何打算?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三皇子自知关珩并不是逾矩的人,但瞧着他一脸担忧,也帮腔说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难道真不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云集国的余党一直都在皇宫里,我若一天不除,那他们的羽翼就会越来越丰盈,我这织了十几年的网,为了这张网能结实,为我死的人太多了,现如今已然到了收网的时候,他们的在天之灵也能宽慰,我不能前功尽弃。”圣上霎时手指微顿,脸色一下沉了沉,叹气说道,“这十年来她一直被沈远胜养在别院,还故意散播她天煞的体质,就是为了保护她,只是没想,等到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的危险依旧没有解除。” 他是父亲,但他也是灵州国的皇上,他要为自己千千万万的百姓着想,不能让为了保全沈悦就让无辜的百姓遭殃。 “十几年过去了,云集国的奸细是不是已经遍布全灵州城了?” “就是因为涉及太广,这一张网才会越织越大。” “所以,从一开始云狸对沈小虞的接近,都是有所预谋的?” 云狸看了一眼关珩,斟酌一番后才开口说道:“一开始,我是以帮皇后寻琉璃月才接近她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以琉璃月交换与我做起交易,说是只要我杀了你,就给我琉璃月。” “果然,她就是想杀了我。” 猜的没错,她的认为就是要杀了男主。 “可她为何要杀了你?”云狸说罢,叹了口气,“据我观察,关家小爷对她无微不至,用情至深。” “我也想知道答案。” 关珩知道她的任务是杀男主,但不知道,她真正内心是否也与系统一致,到底有没有一丝犹豫,一丝不舍? 那会不是是因为沈悦杀不了我? 我也无法获取她的心? 所以,当他们各自无法完成任务,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父......” 云狸正想唤一声父皇,或许是十几年来人前人后唤习惯了,但如今,关珩在,也知晓他的身份却又无法开口了。 “云狸,父皇这十几年来也对不住你。” 圣上当即知晓云狸的心思,便自己率先开口安抚道,“在你九岁那年只因一句你长的太像琳妃就让你戴上面具,戴上面具实际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可让你跟着皇后没想竟然失策,她居然心狠手辣的给你下毒,让你为她办事杀人。” “若没有给我戴上面具,那我手上定会沾上更多无辜的鲜血,因为面具,皇后的耳目根本无法识别出面具下的人是谁,我们也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人转移,让他们一步步的掉进这个网里。” 皇后最大的错误,应该就是想要将琳妃的孩子养在身边,她曾经认为,杀了也不够泄愤,如此这样慢慢的折磨他而死,她才能解当初的恨。 但她不知,偌大的网,都是圣上给她织下的,扑风捉影的琉璃月也是为她设下的,她一次又一次的派黑衣人去杀害沈悦,寻找琉璃月的下落,只是不想当年自己诬陷琳妃被昭告天下。 而这一张网,是没想会织的那么久,因为往网里钻的鱼儿也越来越多,圣上的贪心就越大,没曾想会害的关长青与沈远胜都遇害,那些爪牙的爪子也会越伸越长。 在关珩看来,整个故事线确实也偏离了。 关长青去世,关珩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菜鸟,下了一番功夫去寻找真相,然而,这时候,云狸找到他,将他带到圣上的面前,将他们的计划告诉关珩,也让他参与进来,他是不得已为之,然而,他现在才发现,圣上一直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深渊:“那这样说来,所有的危险都是圣上赋予她的?” 圣上面对关珩的质问,宛如也在他心上腕了几道口子:“是我,是我亲手将她放在刀口上的,可我若不这么做,皇后是不会相信琉璃月还存在。” “圣上织的这张网神不知鬼不觉,三皇子也把我们所有人骗了,现在,一切就等着皇后浮出水面,再一网打尽吧。”关珩已然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联系起来,甚至开始担心沈悦会因此被锁在系统,“然而,就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云狸见他如此失控,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可他并没有停止对圣上的攻击,现在甚至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也傻到只顾系统任务,并没有去察觉有关故事副线的偏离会给他和沈悦带来什么麻烦? 现如今,沈悦就是那个关在笼子里被人撕咬的动物,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就会被那些人吃的连渣也不剩。 “她现在已经暴露了,云集国的杀手也出现了,掳走她的人,必然是皇后。”关珩的瞳孔放大,即便是映着昏黄的烛光,也清晰地能看清他眼里的血丝,“她若找不到琉璃月,是不是就会杀人灭口?” 此刻的圣上也不是灵州国的皇上,是沈小虞的父亲,是父亲对女儿的挂念。 他双鬓的青筋暴起,转头看着关珩,眼神咄咄逼人,怒吼:“你担心她,我比你更担心。我不是让你不准她离开你的视线,让陆崴脚时刻保护她——” 顿了几秒,又指着关珩质问:“”你呢,为什么要放她回沈府?” “她回沈府,我是让陆崴脚一直跟着的.......” “只是你没料到,陆崴脚会被调虎离山。” 圣上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别再浪费时间:“行了,别互相指责了,当务之急,我们得有个应对之策。” “如何应对?” —— 沈悦被月仙子带走,出现的人竟是云集国的杀手,当初出现在皇家猎场的正是他们,他们费尽心思的带走沈悦,想必,云集国的人也知晓沈悦的真实身份,所以,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系统可没有提醒自己,她还要卷入所谓的大国纷争里,管她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一心只想与关家二叔联手杀了男主便可万事大吉。 但她好像错了,毕竟事态已然发展成不可控的局面,现如今蒙着眼关进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下一秒不是她死,就是她亡。 想着想着,沈悦不由地叹了叹气。 “关家少夫人怎么就叹气了?”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悦先是朝声音的方向转头望去,随后,又努力地辨识着声音的主人,开口应了一句,“都已经快成为别人锅里的肉了,还不让我叹气?” “你若交出琉璃月,我则可以饶你小命。” 声音再次传来,声音浑厚也有力,像是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能确定的是认识,但不是很熟。 闻言,沈悦嘴角轻轻地扯了扯:“怎么就揪着我不放呢?我哪知道什么琉璃月?” 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想关心,当初就为了让三皇子帮忙杀关珩,故意放出的一点饵料,实际她哪知道什么是琉璃月? 就这样还被关珩诓骗了几次,被沈家二夫人诓骗了一次,想想自己还真附和女主的人设,傻白甜,在这剧本里就是白痴,等着别人放饭,等着别人救,手无寸铁的小弱鸡。 大概,有的只剩自己那一腔用不完的热血。 那个声音的主人,突然笑起来,笑声很诡异,使的沈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或许不知道,但有人清楚。” “那你应该去把那个人抓来,一问便知。” “我不需要抓他,只要把你这个诱饵放出去,他自然就会上钩。” “就怕你会扫兴,拿我做诱饵,我与那人毫无瓜葛,他为何会上钩?” 沈悦被绕的头晕,这些人直接抓那个人,然后上酷刑便可查出琉璃月在哪里,为什么要绕一圈,拿她做什么诱饵? “你们渊源颇深,他为了你应该不会选择当个缩头乌龟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 为了沈悦连命也不要的,或许只有关家后门看门的那条狗。 毕竟,她只要扔一个肉包子就能收买那只狗。 沈悦哪会关心什么琉璃月,最后一个机会杀了男主,可不能错过机会:“行了,那你赶紧通知拿琉璃月来救啊,我还有要紧事儿没办。” 沈悦还不知,自己就是那张网的牺牲品。 第121章 鱼死网破吧 沈氏布庄库房被云狸探查后不久,便就迎来了一场大火,大伙将布匹与官窑烧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据说,沈雪是最后一个离开库房的人,点完库房数量之后,她离开不久便起了大火,火从何而起不知,但损失确实给沈家火上浇油。 外加上前几日沈悦在沈府被云集国的杀手带走,沈家大夫人为了掩人耳目,不许宅子里的任何人提起,那个貌似疯疯癫癫的二夫人,也让婢子时刻跟在身边,不允许有一点差池,只是祸不单行,库房里的布匹原本是她们翻身的筹码,如今筹码没了,也不知何去何从。 沈雪趁机就将沈府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在关家父子身上,且还在故意在母亲面前提起:“沈小虞回沈府是来寻关家二叔的,若不是她们,怎么会招惹云集国的杀手?” “再说了,要不是关家二叔逼着我们把官窑混在布匹中运出去,又怎么会有飞来横祸?” 沈雪振振有词,就好像天降不幸都是拜他们所赐,让她们母女生不如死的人,也是关家父子。 沈家大夫人叹了叹气,眉眼间皆是懊悔:“这好好的婚事儿,怎么就搞成这样?” “娘,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搅得我们沈府鸡犬不宁,他们从中得利呀,您怎么还被蒙在鼓里呢?”沈雪扶住母亲,目光看向她,坚定有力,“若我们不取消婚约,就会永远被他们撰在手里,成为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 “他们父子呢?” 沈家大夫人扶额叹息,望眼四处寻了寻,“这几日都不在府中?” 沈雪低头小声道:“听说,又开始去攀附黎将军了。” “我还不信,黎将军能将女儿嫁给他那个草包儿子?” “您也知道关岭草包,还让我嫁给他?” 沈家大夫人略微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沈雪,眸子里满是不解:“沈小虞是不是你带回沈府的?你为了不嫁给关岭,故意放出消息?让我们沈家陷入困境?” “不是我,”沈雪抬头与大夫人对视,一脸无辜地不停摇头,“娘,关家的人可以帮我作证,是沈小虞硬要跟我回府,说是怕我们怠慢了关家二叔,要替关珩照顾好二叔。” “雪儿,不是你最好,”沈家大夫人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吁了一口气,提醒道,“这月仙子与云集国一定有关联,你可千万别趟那个浑水。” “娘,我听说,沈小虞生母曾是奸细琳妃的侍女,若是这样,是不是云集国的人才寻来?”沈雪一副胆战心惊地表情,“我们可得小心行事。” 沈家大夫人登时被吓地一缩:“别胡说八道,她的生母已经去世十几年,不要再给我们沈家招来祸事。” “是,女儿知错了。” 沈雪见母亲显然被吓地不轻,趁着她方寸大乱,又说了一句,“那我与关岭的婚事可还要作数?” “等他们父子回来,咱们就取消婚约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不想给他关长裕当个替死鬼。”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沈家大夫人看清关长裕的嘴脸,然而,关长裕每日走访黎府,好似是以想要黎将军看在关长青与他往日的情分,收留他们父子暂住一段时间为缘由,为的就是让关珩对苏家放松警惕,可黎将军又怎么会给那个情面,早日就瞧不上关长青那副畏畏缩缩的德行,更不会接济关家的人。 几次三番将关家二叔赶出黎府,他的老脸也没地放。 关岭也受尽白眼,恼怒不已:“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给苏大人掩护?爹,他就是把我们当作棋子,并没有考虑我们的处境。” 关长裕铁青着脸,即便也知数次的纠缠黎府,也将老脸丢尽,但还是不得已为之:“苏大人给我们的好处也挺多,现如今计划已经在进行,不能让关珩乱了阵脚。” “能有什么好处?平日里对我们呼来换去,脏事儿都让我们做,他来坐收渔翁之利?”关岭觉着关长裕很可笑,他一个成天只知道赌博的人,也能看出苏大人的画的大饼虚无缥缈,“爹,你醒醒,他平日里分给你的那一点蝇头小利算什么?” 或许,是因为苏大人从未想过将苏瑾嫁给关岭,在他看来,苏大人只是在利用他们,利用他们杀人,嫁祸,运送官窑出去,他们对于苏大人而言,只是棋子,不是同谋。 关长裕不傻,他怎么会不知道苏大人的饼不一定能分一块,所以,他将苏大人这几年让自己偷运出去的官窑都做了记录,有他的把柄在,不怕他画大饼。 “爹,你就得给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赶快实施计划,只有关珩死了,关家才能彻彻底底的回到我们手中。” 关岭着急了,他再也不想过这种生活,整日跟在沈雪身后转,被灵州城的百姓指着鼻子说倒插门,是多么的屈辱? “我还不能暴露,一旦把他惹急了,谁都没有好处。” “那我们该怎么办?继续这样下去?我也不想做个倒插门的窝囊废!” 关长裕闻言冷哼一声:“你总之都是一个窝囊废,怎么?还怕别人说你是倒插门的?” “我......” 关岭拢了一下衣袖,无言以对。 正当父子俩争论不休时,小厮赶来将那个不幸的消息带来:“老爷,老爷,布庄那边来消息,说是布庄库房被烧了。” 关长裕顿时感觉天昏地暗,脑袋里嗡嗡作响,还混杂着苏大人那句:官窑必须送出去,否则你的小命我保不住。 这难道就是要鱼死网破了吧? 第122章 包藏祸心 关长裕一想到自己即将走入深渊,眼里布满可怖的红血丝,垂在青衣两侧的拳头,不由地拽紧,回头看向关珩,咬紧后槽牙:“既然如此,咱们不愿做落水狗,就只能先一步将他们推下水。” 一向小心谨慎的父亲,在得知沈家库房被烧的那刻,突然如此冲动地应和关岭,让关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一直在父亲眼里,他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关岭嘴角抽了抽:“父亲,这是打算先解决关珩?” 关长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先去打听月仙子的行踪,查到那天煞孤星被藏在哪里,咱们趁现在沈家库房被烧,官窑不见踪迹,苏大人暂时会手忙脚乱,先行解决关珩。” “一箭双雕?”关岭说。 “不,借刀杀人而已。” 关长裕摸了摸胡须,目光看向人来人往的集市,眉梢上扬,似乎一切都会手到擒来。 —— 沈氏布庄被大火烧成灰烬,连官窑的一角也不曾留下,线索最终还是在沈家断的,这火来势汹汹,也不同寻常。 显然,是有人故意抛出诱饵让云狸查到端倪,这样铤而走险,下这盘棋,当然一方面是为了试探三皇子是否是自己人,另一方面是为了引出更大的阴谋。 事实证明,三皇子并非是皇后的人,即便她处心积虑的还在云狸身体里下毒,试图掌控他,也是徒劳。 在云狸与关珩得知沈氏库房被烧,两人并不意外,甚至眼神里并未有一丝慌乱,反倒是提到沈悦时,关珩眼眸间皆是担忧,已有一日不知她的踪迹,也不知是否安好。 然而,沈悦呆在一处连眼睛都只能蒙着的地方,还挺悠哉。 蒙着眼,瞧不见,也就没那么心烦。 唯一麻烦的是,吃饭还得别人喂,就怕饭菜里被人下毒,吃了这顿没下顿。 但她能确定的是,这个环境并非牢房,空气清新,还时不时地飘来淡淡的桂子香,床榻很软,被子也很软,还有一股清香,总之和牢房的霉臭味相比,这里好上一千倍。 此刻,困扰她的并不是剧情到了什么地步,而是,关珩到底是不是穿越进来的人?他若是,又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难道,是杀女主? 想到这里,沈悦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少夫人眉头皱着是为何?” 突然,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声音听上去倒是清脆,没了上次的心浮气躁,倒听着有一丝喜悦。 沈悦缓缓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听起来,你的心情倒是不错,有人给你提供琉璃月的线索了?” “也不是,”她的脚步声“哒哒哒”有节奏地响起,由远到近传来,直到站在沈悦面前,嗓音极度冷冽地说道,“我只是在想,再过几个时辰,还没有人来救你,我可能就不能给你留全尸了。” “想着能将我五马分尸,你就高兴?”沈悦的眉头不由地又皱了皱,“是吧?” 她捏住沈悦的下巴,微微抬起:“瞧着你这张酷似琳妃的脸,一眼就能让人魂飞魄散,若要是被我毁了,也真是可惜。” “酷似琳妃的脸?你认识琳妃?” 沈悦呆在这里足足一天,这才明白让月仙子将自己绑来这里,或许声音的主人与琳妃有着某种渊源,甚至,还很熟悉。 她笑了起来,笑声尤为刺耳:“何止认识,我和她算是旧相识了。” “你是皇后吧?” 沈悦扯了扯嘴角,表情也微乎其微地洋溢出笑意,“琳妃相识的人,必定是宫中之人。” 她笑地更大声:“那你为何能猜出我是皇后?” “当年那个叫七月的丫头,是你安排她在琳妃身边的吧,然后让她一步步陷害琳妃.......”沈悦蒙着眼也能趾高气昂地揣测剧情,毕竟,她还是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有头脑的女主,“只是你没想到,七月会对琳妃产生主仆之情,甚至怜悯她,不愿让她成为你的替死鬼,所以,你只能提前动手将她除掉,一是为了巩固地位,二是为了得到圣上的心。” “这些都是七月告诉你的?”皇后坐在沈悦对面,用手轻轻掸去锦衣上的尘埃,淡然地说着,“你可能还不知,她临死前还担忧沈家三公主与那个婢子的生死,是在她与你和盘托出之后被我杀死的。” 或许是被蒙住眼睛,沈悦在听到那句话时,眼睛里一股热气涌来,神情明显慌张:“沈理与灵儿被你杀死了?” “当然,若她不说出当年的事情,我或许还能看在她跟随多年的份上,放过那两人。”皇后眼看着沈悦渐渐陷入慌乱,心情也无比愉悦,“不过,既然她如此不听使唤,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 听着那些刺耳的话,沈悦似乎觉着一股热血往脑袋上冲,肾上腺素飚升:“是你害死四姨娘,是你害死关家老爷,也是你害死沈理与灵儿,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好好的恋爱剧,怎么就上升到血海深仇了? 沈悦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是剧本,是npc,是没有感情的假象,可是,在得知所有与自己有关,与自己亲密的人都被她害死时,内心的那种正义感,就犹如滔滔江水一般,汹涌澎湃。 “不止呢,我还害死你的亲娘——琳妃,”皇后似乎对于沈悦的指控有恃无恐,淡定地笑了笑,“你可曾想,接下来就将会是你,关珩,三皇子,乃至你的父皇。” “蛇蝎女人!” 沈悦虽在剧本里与皇后接触不多,但也不曾想天真,正义的七公主会是如此蛇蝎女人养大的。 “今夜是你和他们最后的机会,若还是无法交还琉璃月,那么我也会履行承诺,给你一个五马分尸的葬礼。” “坏人一般都不会笑到最后,你可能在还没有杀掉我之前,就已经被他们反杀了。” 熟透剧本套路的沈悦,甚至觉得她那一声声笑,都好像是在笑自己太天真,以为反派都能胜利? 沈悦那句话激怒了皇后,她一把扯掉沈悦眼睛上的布条:“他们才是坏人,而我只是为了天下太平!” 紧接着,随着布条的脱落,窗外一道刺眼的光袭来,沈悦下意识地偏过头躲避,眼前的一切从开始的模糊不清,渐渐变得清晰明朗。 心思缜密的皇后,确实很厉害,她并没有将沈悦藏在任何荒无人烟的地方,而是让月仙子将她带到皇后寝殿的偏殿,这一切都非常的明目张胆,甚至就像是故意为之。 又或者,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她为圣上生儿育女,付出自己所有的青春,最后却只是逢场作戏,只因包藏祸心? 第123章 黑袍女子是谁 “你所谓的天下太平,就是杀人?” 沈悦看着富丽堂皇的寝殿,再看看眼前装扮雍容华贵的皇后,甚至觉得她更像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可笑又可恨。 可笑的是,她认为所谓的广阔天地只不过是弹指一挥的假象。 可恨的是,她为了打造更好的牢笼,无辜让很多人陪葬。 皇后深吸一口气,扬起的手臂,在与沈悦对视的一霎那看到了琳妃的影子,手臂又一次不争气地收了回去:“你懂什么?很快,我就能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 “皇后的宏图大业是什么?说来与朕听听。” 正当皇后情绪激动时,圣上突然大摇大摆的走进寝殿,像是往常来寝殿探望皇后那般自然,连语气都不曾有丝毫不妥,甚至让皇后也有一丝迷离,晃神几秒后,才将袖口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架在沈悦脖子上。 “这么久了,我以为圣上把臣妾忘了。” 皇后此刻手里的匕首微微晃动,眼神从圣上踏进寝殿就未从他身上移开,沈悦同为女人,似乎还有些怜悯她此刻的境遇。 不管她是不是云集国的奸细,也不管她意图做什么样的宏图大业,甚至她处心积虑呆在圣上身边,每走一步都像是预谋已久,每一次的真心也都被涂上一层阴影,可如今她看着心爱之人的眼神是真实的。 随着圣上踏入寝殿的还有三皇子,关珩,以及被风之影绑来的苏大人,关家二叔,关岭。 沈悦的目光是追随关珩的,看着他一袭白衣风采奕奕的出现,原本担忧他会有生命危险的她,心口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皇后看着他们都被绑来,也知晓事情败露是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他们一点也不着急,似乎也不在乎沈悦在她手里的死活。 圣上从容淡定,并未因皇后拿着匕首对着沈悦脖子,就徒生出丝毫的慌张:“皇后可是说笑,朕怎可忘了皇后?” 这才是个狠角色,连自己亲生女儿被人用刀抵住命脉,也毫不慌张。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皇后对于他们的靠近,充满了敌意,“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虚情假意了,交出琉璃月,我留她一条小命。” “坊间传说,琉璃月是藏宝图,也有人说,琉璃月里有皇后与云集国通敌的信件,可皇后与我最清楚不过,那琉璃月其实就是开启云集国与灵州国的一把钥匙,这么多年以来两国纷争,战火纷扰,皇后的父亲与三个哥哥也都阵亡,你是想要结束这一切,让云集国的人来统领灵州?” “灵州国看上去国泰民安,实际是一滩烂泥,”听到圣上提起战死的父亲与哥哥们,皇后泣不成声,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更加可怖,“你若是明君为何当年不追封我父亲与哥哥们的灵位,他们已然为了灵州豁出性命,你竟然听信琳妃的鬼话,认为他们当初投敌叛国,既然你如此相信,那我就代替他们完成使命。” 原来,她真心爱过,只是被自己所爱之人剥离的那种痛,估计只有她自己知晓。 “皇后可不要一错再错,若你放了她,一切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圣上说的倒是挺容易,一笔勾销可能你无法做到。”皇后张扬地笑了笑,似乎这是唯一一次在他面前笑而露齿,如此不懂规矩,“你要知道,有关你一次次败给云集国,一次次割掉城池,那些消息都是我给云集国的,你可能会恨不得杀了我吧。” “不会。” 圣上说的轻描淡写,但那两个字却像是千金重的石头一般压在皇后的后背上,喘不过气。 “为何不会?你的江山都是我出卖的,你的将士都是因我而死,你不会杀了我,那灵州城的百姓都会认为你昏庸无能,可笑至极!” “皇后说的没错,但我欠你父亲与三个哥哥的,我愿意以此偿还。” 圣上的话音一落,殿中的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复杂起来,皇后手里的匕首也开始不断晃荡,似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圣上不怪罪于她,是因为承认父亲与哥哥们并非通敌叛国的罪人。 “皇后不是云集国的人,自然也是受了奸人蒙蔽才会如此,朕也不会追究。” “你少假惺惺,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不相信我,那应该相信苏大人的话吧。” 沈悦越听越懵,在狗皇帝看来,皇后也是被人挑唆才走上卖国这一步的,那挑唆皇后的人又是谁? 一向心狠手辣的皇后,怎么在这个时候就显得胆小,害怕? “苏大人,你是不是应该为此解释一下?”关珩看向苏父,此时的他也没有当初的盛气凌人,像极了一只丧家犬。 “我与皇后毫无干系,我对圣上忠心耿耿,解释什么?” 苏大人知晓沈家库房被烧,官窑也烧成灰烬的那刻,原本也不觉着有何不妥,官窑没了也就没了,但黑袍女子的出现,让他吓地连忙让下人收拾东西离开,可却被关珩拦下,直接送入宫中,期间苏家夫人又一次吓地昏过去。 “苏大人对圣上忠心耿耿,也只是接到密令,要将官窑通过海运运到云集国吧?”关珩憎恨的眼神拿捏的很到位,“而关家二叔与关岭只是你手中的棋子而已,他们负责从官窑里偷梁换柱,你又逼迫沈家老爷给你运出去,直到我父亲发现其中的端倪,准备去查时,就有黑袍女子出现,让四姨娘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 “你父亲的死,与我无关,若要真有干系,也是你家二叔想要他死。” 苏大人还在嘴硬,似乎想要撇清所有的关系,但他没想到,关键时刻想拉关长裕垫背,他却出来咬了他一口:“苏大人,我手里可有你通敌叛国的证据,你还想狡辩?” 关家二叔让关岭查到月仙子将沈悦带进皇宫,刚开始还想要怎么设计将关珩沈悦瓮中捉,谁料,风之影突然出现将他们给绑来这里,还卷进了卖国的风波里,自然也是为了保命,先下手为强。 “关长裕,你手里的那些证据,只不过是与关长青来往官窑的账单,若要说通敌卖国,那也是你们兄弟二人密谋所致。” “你!!!” 关长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证据,早就被苏大人掉包,现在柜子里锁着的只是他与关长青的来往账目。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将自己的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点尾巴也不露。 云狸眼里一道凶光闪过,沉着一张脸问道:“苏大人可见过黑袍女子?” 苏父毫不避讳地回应,与先前摘清自己罪名的行为相反:“见过。” “苏大人既说与皇后毫无干系,那黑袍女子又是谁?”云狸问。 “黑袍女子是谁?你们不知?” 苏大人的目光阴沉沉地从沈悦身上扫过,摇了摇头,“圣上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难道不知,黑袍女子正是眼前人?” 沈悦懵了,一脸惊恐,众目睽睽之下,她好端端地怎么又成为了黑袍女子? 那这样一来,她不是公主,她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第124章 处心积虑的系统君 “我怎么可能是黑袍女子?我亲眼见过她去关府找四姨娘,逼迫四姨娘自行了断。”沈悦脖子还被皇后用匕首抵着,随时随地都可能没命,这怎么就又被陷害成了黑袍女子? “再说了,你们什么灵州与云集的恩仇,本姑娘没兴趣。” 真是对老狐狸找替死鬼的拙劣演技感到悲哀。 “关家少夫人利用皇后,将所有人引到这殿内,难道不是想瓮中捉鳖?”苏大人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苟,嘴角微微扯了扯,“你这擒贼先擒王的布局,老夫也是佩服。” “真是可笑,我能杀谁?我手无缚鸡之力,脖子还被皇后用匕首抵着……” 沈悦话还未说完,身后的皇后便缓缓将匕首放下,殿内又突然出现很多拿弯刀的黑衣人,将所有人包围起来,然后纷纷跪地拜沈悦:“我等,听候教主差遣。” 紧接着,月仙子也从粱上缓缓而下,落在沈悦的身后:“教主别怕,他们现在就是我们手到擒来的瓮中鳖。” “你刚刚叫我什么?” 沈悦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以致于就像受到电击一般,处在原地一动不动。 开什么国际玩笑? 要是剧情早有这么厉害的黑衣人和杀手月仙子加持,她何须费尽心思的杀关珩未果? 何况当初求月仙子还穷追不舍地要杀她,怎么就成了她的部下了?当初那副德行,也不如现在听话呀? 不只是沈悦惊讶,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关家二叔与关岭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耳朵所听见的,沈悦居然是云集国杀手的教头,这晴天霹雳给他们父子当头一击,毕竟当初沈悦向他们示好,想要一同杀了关珩,幸得关家二叔长了心眼,否则,小命早就没了。 “黑袍女子其实并不是一人,很多在外出现的全是她的分身,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有她。”苏大人颐气指使地看向沈悦,见势立马朝圣上跪拜,以表诚心:“老臣对圣上,对灵州国绝无二心,我是被黑袍女子以公主的安危,苏家上下几百口的性命威胁,不得已以身犯险,还望圣上明鉴。” “公主的安危?苏大人可是下的一手好棋,只是棋德欠缺一二啊,”圣上坐在最高处,侧颜瞄了几眼惺惺作态的苏大人,“现如今这云集国的杀手都能混入宫中,威胁朕的性命,苏大人觉着你这一手好棋搭进来的是否有朕这颗棋子?” 苏大人俯身趴在地上,头磕地响声清脆:“圣上明鉴啊,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是她故意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一步步地将我们引向这里,老臣以身犯险查探出,这个女子她本不是琳妃的女儿,公主从小被沈父养在别院,早已被云集国的杀人带走,眼前这个女子,她是云集国的人,是月教的主人,她的真名叫沈悦!她是云集国老皇帝的小女儿,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老臣也是被她威胁,威胁苏家人的性命,威胁公主的性命,才逼着我为他们输送官窑的!” 苏大人真狐狸,居然还把自己输送官窑的罪责也给一并摘清了。 不过黑袍女子的真名叫沈悦? 这剧本可真是变化多端,连用户真名都能用上,还链接的天衣无缝呢。 “苏大人为了脱身,什么故事都能编出。” 关珩也没想故事的发展会变成这样,瞳孔收缩,也如同被尖刺了一下,有些麻木,但还是觉着其中蹊跷,沈悦那智商情商均不在线的样子,怎可是最后的大boss? 苏大人若是聪明人,此刻就应该投靠云集国,如此这般针对沈悦以及,一心投奔圣上,一腔愤怒交织,双鬓的青筋暴起,愤愤不平:“关家小爷倒还护着少夫人,可见夫妻二人感情颇深。这月仙子与云集国的杀手都对她唯命是从,你觉着老夫是胡说八道?我能说服杀手和月仙子听从她的安排——” 过于激动,苏大人又缓了缓气,接着说道:“她只是用那张酷似琳妃的脸骗了我们,帮她杀人,帮她暗中传递消息回云集国的都是分身。她呆在我们身边周旋,以至于放松警惕,这些事情,关家小爷都可去查,一查便清楚。” 说来也奇怪,关珩一直都在查黑袍女子,始终没有眉目,他与三皇子甚至揣测那个黑袍女子就是皇后,只是没想智商还是被系统给碾压了。 苏大人指认沈悦,月仙子与黑衣人都听沈悦差遣,可沈悦的身份从一开始剧本给的就是个傻白甜的沈家女主,从现在的局势看来,系统一定是搞了什么鬼,从中改了女主隐藏的身份。 但目前的情况看来,圣上知晓皇后出卖灵州的真实原因,他织的这张网也是为了让皇后意识到他对她的爱和她自己走错的路。 可当他听说沈悦是黑袍女子时,圣上也没有特别惊讶的表情,难道他还知道其中的奥妙?倒是关珩与三皇子一脸茫然,原以为事情水落石出,揪出皇后与苏大人便可,谁料都是无辜牵连之人,只有沈悦是最终的大boss? 关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悦身上,原以为已经将故事掌握,但现在看来,他始终没理清故事的脉络,系统给他们彼此的任务不同,从目前的形式来看,他们都没有完成任务,故事情节也随着改变,完全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系统君准时会再次上线。 【系统君:宿主这般苦恼是为何?】 关珩看了一眼沈悦,眼神里又透着不屑看向系统:“你这是来炫耀了?” 【系统君:我只是来凑个热闹,如此结局,你应该怎么收场?】 关珩无谓地扯了扯嘴角:”你不觉着自家夫人如此无敌,也很好玩吗?“ 【系统君:宿主觉着的好玩?要不要升级模式?】 看样子,系统又在给关珩挖坑,他唇角勾了勾:“你要不要先让对面那个女玩家先选?我担心,她的智商和情商升级之后说不一定会锁在这里。” 【系统君:宿主真是多虑了,女玩家可是想也没想就升级模式了,现如今,宿主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 关珩:“你这故事情节随时更新,不用升级都是死路一条。” 【系统君:宿主可能是忘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系统也没让宿主打打杀杀,豁出性命,只需要获得女主芳心便可,可真不知你菜鸟成这样,现在故事情节因为你太菜鸟,才会波动如此之大。】 这烂系统倒是一点也不留情面,直击要害,好像一切都是关珩自找似的。 关珩:“女玩家不也没有完成任务?” 【系统君:是的,你们俩都很菜,系统君已经深切的表示过你们是最难带的一届玩家了。】 关珩:“是系统太烂!我回去就把这个剧本给下架了。” 【系统君:那也要宿主能回去吧?】 关珩:“.......” 系统每次出现除了看笑话,就是骂他菜鸟,现如今还直接人身攻击,真是绝了。 “主人,你下命令,我现在就可杀了那只老狗,汪汪汪的叫,实在太吵了。”月仙子捂住右耳,眉头紧蹙,随后右手滑落在腰间月弯钩边上,“只需三秒,我就能还你耳畔清净。” “等等,容我理一理,”沈悦脑子混乱一片,揉了揉太阳穴叹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如此这般处心积虑的布局,绕来绕去最终的大boss是沈悦,她自己也开始怀疑一直以来的身份是不是被系统给玩弄了? 关键这个大boss干的坏事,她自己从没有参与感,就像是做梦一般。 “教主觉着有什么问题?咱们之前隐忍于灵州别院,事后各种演戏,骗过他们的眼睛,不就为了今日取这灵州国老贼的项上人头?”月仙子面对沈悦的优柔寡断,怔了一下,又短促地呼了一口气,“你该不会马上就要大功告成,犹豫了吧?” 沈悦也是蒙的,仿佛被他们架在火上烤,颠神叨叨着:“我犹豫啥呀?我就不想杀他们任何一个人,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狗皇帝相信你是琳妃当初狸猫换太子的公主,你现在要放弃?”月仙子惊恐地瞪大眼睛,“你难道忘了国之仇?” 沈悦只觉脑袋疼,一脸茫然地看着月仙子:“你现在不杀我了?还要和我一起杀别人?” “教主,之前种种的戏码,不都是我们商量好的计策吗?你这是怎么了?”月仙子问。 沈悦目光炙热的看向关珩,固然有几分不舍,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现在能命令你,杀了关珩吗?” 关珩:这就是你升级人设后给我的惊喜? 第125章 挑破离间的系统 作为月教的教主,作为一个潜伏在灵州国的杀手,她现在不杀狗皇帝,不血洗整个皇宫,将云集国的国仇放在首要位置,居然一心只想杀自己夫君,这让在场所有人傻眼。 灵州国皇帝:你这个丫头尊重过我吗? 好歹也是演皇帝的npc,怎么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月仙子也看向她,满眼疑惑:“为何杀关珩,他可是教主的夫君!现在首要任务,我们必须先杀了狗皇帝!” 黑衣人纷纷跪下:“教主,三思啊,现在时间紧迫,狗皇帝的禁军会很快追到这里,到时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你们怎么那么啰嗦?” “我想杀谁就杀谁!” 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只是无辜躺枪的npc,我只想干掉男主怎么了? 沈悦始终没忘自己的系统任务是什么,只是她有心而无力,杀不了,连男主的一根毫毛都伤不了。 虽然,她也搞不明白系统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给她升级人设,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变成为了大国大业潜入敌国杀人如麻的女教头,但是,她还真就很喜欢这种操作。 再也不想当那个想休男主,想杀男主的弱鸡女主啦! 可当她说出那句话,与关珩对视的一瞬间,眼里再也没了当初为了完成任务兴致勃勃的那种亢奋,内心还五味杂陈的,甚至乱糟糟的完全找不到方向。 “你真要杀我?” 关珩眼里的沈悦有光,语气也毫无波澜,平静如水。 沈悦被问的有些心虚,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想着自己之前因为害怕他受伤,害怕他死掉的那种心慌感,又摇了摇头,开始不确定自己的一心只想干掉男主的心意:“我只是想完成……” “若你真想杀我,今日我便成全你,不必劳烦月仙子,你亲自动手吧。” 关珩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沈悦一米远的距离,月仙子赶忙上前护住沈悦,藏在月仙子身后的她,明显因为关珩心慌了。 从系统君出现炫耀的那刻,关珩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俩应该都被系统给戏弄了,一个要杀男主,一个要俘获女主的心,这本就是一个矛盾体。 如此看来,他们两个之间只有一人可以完成任务,也有一人能回到现实世界。 不管他们如何拼命的想要完成任务,不管如何理清故事脉络,结局都是一样的。 一直以来,关珩都认为沈悦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故意撩拨他,但时间久了,他发现沈悦是真傻,一根筋的只想完成任务,反倒是关珩因为沈悦两次陷入险境乱了分寸,时刻担心她的安危,很害怕她被锁在系统里。 恍然大悟后的关珩,明白不管剧情如何发展,只要他们任务没有完成,那么一切就会无休止,为了结束,必须做出抉择,一人选择被锁在系统里。 关珩一步步逼近沈悦,目光炙热,甚至也做好了被她一箭刺穿心脏的准备。 月仙子护主心切,拔出腰间的月亮弯刀:“关珩,你再走近一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关珩无视月仙子,眼圈泛红,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看向沈悦:“你现在就可以用皇后手里的匕首刺向这里,就像新婚之夜那般决绝。” 沈悦听话转身拿过皇后手中的匕首,咬紧牙关走向关珩,可握紧匕首的手,却无法控制地抖动,眼泪也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与他如此近距离对视,沈悦以为自己还能做到心怀不乱,但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不舍。 “你决绝的眼神曾告诉我,你是多么希望我死,尽管当初你一刀刺下去的时候,我也很疼。”关珩看着她犹豫不决,心慌意乱的样子,若要是换作从前定会心生窃喜,可现在他担心她没了当初的决绝会更痛苦。 “我当初误杀的不是三皇子吗?”沈悦疑惑不解地看向三皇子云狸,“我没伤到你?” 云狸随即目光落在关珩的背影,叹了叹气道:“你们新婚之夜那晚,我找错了婚房,等到我察觉不对劲赶到西厢院时,刚好看见你拿着匕首刺向关珩……” “在关府呆了几日,我也没见他受伤,反倒是你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沈悦问。 “我胸口的伤是陆崴脚和李煜伤的,那晚他们将我关在地牢,后来,关珩好像知晓我的身份,又故意放我们走,所以,他一直都在隐忍你的所有,包括你要杀他。” “够了!我不想听……” 那刻,沈悦的心如同冬天被冻的红肿,又突然被人浇上滚烫的水一般钻心的疼。 关键时刻,系统君再次出现,想要推波助澜。 【系统君:宿主还考虑什么?赶紧干掉男主回到现实世界啊。】 沈悦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崩溃的将匕首递给系统:“你来吧,你那么厉害!” 【系统君:宿主不要被他影响,这是游戏,与现实不同,宿主只需要将匕首刺向他的心脏,那你就能重获自由,回到现实世界。】 沈悦的心早已凌乱:“为什么,为什么我下不了手?” 【系统君:宿主心软了?是因为对男主产生感情了吧?若是这样,你可能回不去了。】 沈悦顶着腥红的双眼,指着系统气不打一处来,叛逆心理逆天而行:“你少威胁我,你越是这样我越烦你,戏弄我多次,你以为我还能信你?” 说着,沈悦将手里的匕首扔出去砸向系统出现的光区,“我现在恨不得先杀了你!” 【系统君:宿主玩剧本杀,连基本都人设,剧情梗概都搞不明白,这怪不得系统,真是你太菜。】 沈悦擦了擦眼角的泪,指着系统大骂:“什么狗屁女教主?你早怎么不给我几个杀手直接杀了男主可好,你偏要我在剧本里弱不禁风地摸爬打滚,到如今,还给我按一个被世人唾骂的女魔头头衔,你可真行!” 【系统君:宿主这是不满意这个结果?你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掉男主,是你对男主产生感情,是你犹豫了。】 沈悦越想越气,怎么现在这个系统还干起挑拨离间的勾当了,气急败坏地喊了喊:“你让我杀,我偏还就不想杀了,大不了,你把我锁在系统里吧。” 【系统君:宿主不想杀了,有人会替你杀的。】 沈悦站起来,挽起袖口,双手叉腰骂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 第126章 这才是瓮中捉鳖 恍惚间,沈悦情绪激动,她认为是自己在与系统斗气,斗气的原因是系统说她对男主产生感情才会手下留情,但在她看来只是单纯不想系统奸计得逞。 可当她回过神来时,手上的匕首却落在了关岭手里,尽管所有人都很疑惑,为何匕首会落在他手里,但关岭似乎手握匕首,有一种必杀关珩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系统所谓的“若你不杀,自然有人替你杀”的意思? 沈悦不由地皱了皱眉,甚至朝系统翻了翻白眼,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在这屋里能杀了关珩的高手比比皆是,唯有那个草包一样的关岭不行。 难道,系统是被清空内存了,忘了关岭曾经只是被关珩轻轻一挥衣袖,就被甩出去的悲惨情节? 然而,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关岭看关珩的眼神里仿佛冒出不可抑制的烈火,曾经被压迫的积怨也一瞬间爆发,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激怒已久的雄狮,扬起匕首冲向关珩,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刺向关珩,奇怪的是,关珩并未躲开,甚至还做好了被刺死的准备,不料,此时沈雪破瓦而下,从天而降,从衣袖抛出暗器,就将关岭手里的匕首打落,而后稳稳地落在关珩与沈悦之中,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今日的沈雪很不一样,一袭黑衣利落干净,装束也格外清爽,与平时淑女的装扮不同,也不像之前那般楚楚可人,眼神里也透着浓浓的杀气。 沈雪在屋顶看了一场好戏,但这场戏并不像她所筹划的那般精彩,甚至,她还很失望,之所以现身,也是觉着太枯燥太乏味,失去了耐心。 沈雪看了一眼身旁的关珩,又转头看向沈悦,扯了扯嘴角,轻蔑一笑:“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杀他?” 沈悦懵了,沈家的大小姐沈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出现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我杀不杀他,与你何干?” 沈悦双手抱于胸前,还一副’我现在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表情挑衅,“别添乱,你还是回去把布庄守好,小心二夫人只是装疯卖傻迷人眼,趁你不在吞了沈家。” “沈家?”沈雪笑了,环顾四周之后笑地更加猖狂,仿佛现在这间屋里所有的人,都是她的囊中之物,“现在,我只要杀了那个狗皇帝,别说是沈家,我就是要整个灵州国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猖狂,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想杀了皇帝,自己做女皇不可?” 沈悦也笑了,只不过是讥讽地笑,笑沈雪太天真,太傻。 “有何不可?我若要灵州国,谁也拦不住。”沈雪说。 “口气倒不小,这么说来,你才是那个黑袍女子?大家都是你的分身?” “她们是分身,但你是替死鬼。” 呵,可笑。 现在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成为大boss? 说你是黑袍女子,你还真来劲儿了? 沈悦极为不悦:“巧了,我也想当替死鬼,可没给我机会,我若现在要让他们杀了你,你可能十条命都不够。” 说着,沈悦环顾四周,给了月仙子和黑衣人一个眼神的信号,似乎在告诉他们:若她敢伤我分毫,你们必得给我让她立马下线。 “教主,我等听从你差遣。” 说着,月仙子和黑衣人纷纷又下跪,沈悦还沉浸在天下无敌的喜悦中,谁料,他们跪的人竟是沈雪。 这是什么操作? 系统不是给沈悦的终极身份是女魔头大boss吗?怎么就突然又被人给篡位了?况且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 沈悦一愣,柳眉倒竖,一把将月仙子拉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月仙子,我才是你的教主,你这样做,是不是咱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沈雪参与进来密谋的把戏?” 月仙子甩开沈悦,径直走向沈雪,再次下跪:“教主,这关家少夫人果然如你所说,就是一只绣花鞋,好看不中用,若她真当替死鬼也觉着丢了咱月教的颜面。” 什么?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 真正的大boss是沈雪? 可是,为什么会是沈雪呢? 沈悦回想之前的种种,真是挤破脑袋都没怀疑过沈雪的身份,她又是怎么成为黑袍女子的? “我才不是绣花鞋,我只是脑子不怎么好用。” 事到如今,沈悦也不敢再说自己只是情商低,智商在线的优秀女演员了,通过这个剧本杀,她总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情商和智商大概属于共同体,缺一都显得特别傻。 沈悦的那一番自省的话,将关珩给逗笑,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于是,帮她理清头绪:“她从一开始就在误导我们,误导你是公主,甚至,还故意抛出你有琉璃月的谣言,然后,还让皇后配合她演戏,让三皇子去寻琉璃月,掀起一阵风浪,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布下天罗地网将圣上逼到此处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在灵州国,她想要进皇宫不难,但若要杀圣上就将会是难上加难,所以,她不得不让我们一步步地朝着她的圈套走,引我们入室。” “所以,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操作?”沈悦眉头一皱,“可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别人捉了。” 对啊,能怎样? 系统的任务又不是闯关破剧本杀的大boss? 反倒是被人给活捉了,丢人。 “现在看上去她好像是赢了,但结局未必。”关珩说,“我们不一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终于等到了月教主本人露面,原本一直安静的在旁边看戏的灵州国皇帝,这时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笑声:“早听说,云集国的月教主天生丽质,杀伐果断,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藏的够深,在灵州国十几年周密的计划,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将我手到擒来?不过,朕倒是好奇,既然拉了关家少夫人当替死鬼,这月教主怎么就按奈不住看好戏,非要下来凑凑热闹?” “她出现,自然是正因为发现少夫人心悦关珩,心生不快。”三皇子云狸也发出奇怪地笑声,“分明是想要关珩夫妇自相残杀,她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三皇子倒是看的挺透彻,可惜了,你没瞧出桔园与苏家上下上百口人现在就等着我一声令下就会被灭口的迹象?” “你若要灭口何须通知我?”云狸说,“月教主不必拿桔园与苏家上下上百口威胁我,我云狸也不是受你威胁之人。” 沈雪见云狸淡定自若,于是,阴沉着一张脸,故意迁怒于他:“那若我说,我会将苏瑾剥皮挂在城墙上晾晒几天呢?” 云狸生平第一次被人牵住命脉,甚至一想到她所说的画面,还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挫败感,正准备拔出腰间的剑与她一决生死时,身旁的父皇却给他示意了一个眼神,刹那间让他平息了内乱:“云狸,别乱了阵脚!她这是故意让你乱其心智,让你分心。” 苏大人一听,黑袍女子竟然说话不算话,不仅要灭了苏家满门,还要将苏瑾剥皮挂城门上晾晒,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怒火:“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栽赃陷害于关家少夫人,你为何还要出尔反尔灭苏家满门,伤我女儿?” 沈雪表情淡然,甚至还有一丝不屑:“苏大人,你拼了老命也想要救公主,还想在狗皇帝的面前立功,但是,他什么时候对你放下过戒心?在他看来,你是一枚棋子,对我而言,你也是。所以,咱们之间何曾有出尔反尔之说,我只是在下盘棋,不得不牺牲你这颗棋子。” “所以,你翁中捉鳖的戏码,也包括我?”苏大人问。 沈雪瞪大眼睛,笑苏大人的无知:“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 “老夫不傻,但我觉着,这盘棋还未完,老夫也不一定会走到被吞的局面。” “现如今,到了这个局面,你以为狗皇帝还能活下去?他还能保你全家不死?那都是他接下来......” 沈雪的话还未讲完,余光瞥到脖子处正有一把利刃伸过来,而那个拿利刃杀她之人正是关珩:“月教主可是藏的够深,只不过,我和三皇子先你一步识破,不然,可真要死在你布的局里。”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伤的了我?” 沈雪笑地极轻,目光看向月仙子和黑衣人,微微一瞥示意,月仙子便让潜在皇后寝宫的另一波拿弯刀的黑衣人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营造出了插翅难逃的迹象。 关珩将剑从沈雪的脖子上抽离,垂在身侧,但似乎并不是因为怕了那些黑衣人,倒像是放松了警惕,一副不怕事大的表情,挑衅道:“现在,你下命令,让他们立刻杀了我们,我倒要看看,你瓮中捉鳖的本事如何?” “你可真是找死!” “也不是,我就是想找找乐子。” 果然,沈雪一声令下后,黑衣人制服的不是关珩等人,而是将她与月仙子等人给扣住,反被他们给将了一军。 是吧,这才是瓮中捉鳖。 第127章 你赢了 如今这个局面,在沈悦看来,关珩所谓的找乐子就是在玩火自焚,毕竟,她那个假身份是被系统给玩弄,现在只要沈雪一声令下,黑衣人就会立刻要了他的命,连回转的余地也没有。 瞧着他还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沈悦那颗心渐渐地如擂鼓般快,她确实无比的希望干掉关珩,可事到如今,眼见着沈雪能杀了他,为何还有些不忍? “你这恐怕找的不是乐子,是黄泉路。”沈悦目光一转,回眸小心试探关珩,“她若真是黑袍女子,一声令下,他们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四姨娘是如何被她们逼死的,沈悦是有目共睹的,他们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关珩对上沈悦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想让我死?” “怎么会,”沈悦干笑两声,装模作样地说着,“我不是比谁都希望你死吗?你要死了,我就能开开心心地当个小寡妇,这还有什么疑问?” 刚刚与系统斗气,说是自己不愿杀关珩,让它把自己锁在系统里吧,其实,这话刚一说完,沈悦就有些后悔了。 不能因为一个男主npc就把自己一生都搭在这里了吧,而且,还把自己回去的机会都搭进去了,那多不划算。 如今,沈雪要是能帮她杀了男主,其实也算是完美的结局,至少,任务完成,皆大欢喜。 可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痛快,十分别扭,甚至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现在有人能替你杀了我,你岂不是很快就能当个小寡妇?” 关珩算是明白了,只要他没有面临危险,沈悦是不会说出真心话的。 沈悦有意无意地避开关珩的视线,淡淡地说道:“对,所以,我刚刚忍不住拍手叫好,呐喊助威。” 说着,她转头看向沈雪,挑衅道:“怎么?你又舍不得杀了?” 果然,就是头倔驴。 尽管沈悦字字念着想当“小寡妇”,实际眼神里却透露出逃避与不舍,要不然,她之前何必犹犹豫豫,迟迟不肯杀了关珩。 “杀了关珩,”沈雪扯了扯嘴角,嘲弄她的口是心非,“你舍得?” “真是可笑,杀了他,我得烧烤啤酒炸鸡庆祝三天三夜……” 的确,对于沈悦来说,杀了男主她能回到现实世界,她就算庆祝三天三夜也不为过,可当她的目光再次与关珩相撞时,看到他眼里无畏与漠视,她心口传来的一阵撕裂的疼,又一次不由言说。 “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嘴上逞能的胆小鬼,刚刚你明明可以用力一刺,刺向他的心脏,但你却犹豫了,甚至眼里毫无杀气……” 说着,沈雪顿了几秒,讽刺意味地回看沈悦,“你是喜欢上他了吧,你舍不得他死。” 沈雪字字珠玑,沈悦整个人仿佛被人青天白日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 正当沈悦失神的时候,灵州国皇帝突然咳了两声,点评道:“关珩玉树临风,翩翩公子,我女儿喜欢此等人有何不可?” 众人附和:“对呀,这灵州国谁人不知关家小爷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公主喜欢关家小爷,有什么不对?” “……” 沈悦被他们吵的六神不住,脑袋都快炸了:“够了,我喜欢谁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剧情不应该是什么狗屁云集国教主,设计杀了狗皇帝吗?你们怎么老是偏离主题?所以呢,我这辈子都别妄想回去了,是吗?” 沈悦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他们怎么就能妄下断论? 这些npc是不是都找不准自己的戏路?老是出挑,怎么回事? 沈悦看向关珩,不服气地喊了喊:“喂,你觉得我喜欢你吗?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杀不了你吗?” 关珩看着她,目光冷冽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看吧,连当事人都觉着你们好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全灵州城都人都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他!” 沈悦不敢相信自己会喜欢上一个npc,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杀了男主。 这时,系统君又上线。 【系统君:他们说的很对,宿主就是因为喜欢男主,所以才下不了决心杀了他。】 沈悦就知道越是这个时候,系统越会窜出来看戏:“我没有!” 沈悦回答的很坚决。 【系统君:既然宿主没有,那为什么迟迟不敢动手?】 沈悦:“我说了,我只是不想看你得逞。男主我早晚会杀,不想听你摆布而已。” 【系统君:那系统再最后一次提醒宿主,你若对男主产生感情,任务不仅会失败,还会被锁在系统里。】 沈悦:“呵,又来威胁我……” 这哪是系统的友情提示,明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威胁。 真当我是被威胁长大的? 正当系统消失时,沈悦话还未说完,她余光瞟到一旁不起眼的关岭竟然拿起掉落的匕首,趁所有人不注意刺向关珩。 然而,这一切刚好被她看见,嘴上说着杀了关珩多么痛快,可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想也没想的奋不顾身地推开关珩,关岭手里的匕首稳稳地插进她的后背。 那种刺痛感很真实,麻木中又带着痛感,甚至鲜血涌出的时候,整个人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肆意妄为的涌动。 “沈悦,沈悦!” 迷迷糊糊的,沈悦听见有人呼喊她的名字,甚至仿佛看见那个抱着她的人,头上逐渐出现字幕:【关珩,高级玩家,任务完成。】 随后,她又听见皇后寝宫外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步伐声,声音铿锵有力,步步紧逼,像是已然将寝宫包围,铸就了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逃。 原本掉进敌国杀手的埋伏里,他们应该惊慌失措却一副无谓的表情,沈悦就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局,是他们将计就计后布的局吧。 沈悦嘴角微微上扬,迷糊地说着:“关珩,你赢了。” 关珩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心乱如麻,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127章 系统bug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沈悦被关岭用刀刺中后背的那一瞬间,仿佛解脱了。 实际沈悦一直不知剧情发展到底是怎样的,她只想完成系统给的任务,拼命的完成任务的同时,她渐渐也开始怀疑关珩的身份,直到深夜寻琉璃月,暗牢解救,以及现在他拼命的想要激怒沈悦杀了他,都让她确认了关珩是玩家的身份。 不知不觉中,已经闯剧本杀到揭露大boss的剧情,期间关珩陪她疯,时时刻刻护着她,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他对她的好,不管是出于任务还是什么,她搞不清楚状况,但在看到他有危险的时候,她也会控制不住自己,护住他。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最开始是不自知的,因为无数次的纠结与不安,直到自己躺在他怀里,会面临被锁在系统的那刻,她确定自己的心,喜欢一个人是真的无法掩饰的。 误打误撞,她的奋不顾身却让关珩完成了任务,或许,就是系统看她不顺眼,看她不开窍,故意唱这么一出? 奇兵的出现,让月仙子和沈雪慌了神,想逃也逃不了,最后只得被活生生捉拿。 苏大人将圣上扶起来,也紧张地奔向沈悦,云狸把关岭与关家二叔扣押,然而这一切在皇后看来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皇后被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所震撼,也发现自己不过是圣上手里的棋子而已,从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从未阻止自己,最终只是想织一张大网,将云集国的杀手一并解决。 圣上的心里果然只有琳妃,只有琳妃的女儿,他何曾想过皇后的感受? “别以为我不知道,说什么真正的公主已经被云集国带走,那都是苏大人在迷惑人心,真正的公主就在这里,不过,现在你的女儿死了,真是大快人心。”站在身后的皇后,看着沈悦倒下,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指着圣上大笑起来,“你活该,活该受罪,你就活在这里的愧疚和痛苦里多好。你明知道琳妃是被冤枉的,你还要残忍的赐死她,你的心可真狠啊!” “你心里只有你的灵州,只有你的江山,你何曾为琳妃想过,为那些为你痴狂的嫔妃想过,你自私,冷血,你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 “今日就算云集国的杀手被你算计,但你相信,还有很多很多的杀手正潜伏在灵州,早晚灵州都会落入云集国的。” “……” “来人,皇后疯了,将她给我带下去。”圣上下令让将士把皇后带下去,但她风言风语的话,还一直在殿内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云狸,赶紧去找宫里的最好的御医,赶紧!” 圣上瞧着沈悦奄奄一息,虚弱不堪的样子,心痛不已,“绝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是,我马上去找御医。” 云狸将关家二叔与关珩扣押交给侍卫,很快消失在殿内,然而,关岭看着他们心慌意乱的样子,也不由地大笑起来:“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 “你给我闭嘴!” 关珩狠狠地瞪了关岭,怀抱里的沈悦虚弱不堪,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刚开始还想或许只是剧本杀游戏设置,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可那个股血腥味让他的心完全乱了。 “我没亲手杀了你,算你走运。”关岭面目狰狞地看着关珩,“这么多年,我和我爹都在你们父子压迫下苟且偷生,关家二房就没一天安生日子,我发过誓,绝不让你们好过,现如今让你也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也未尝不可。” 关珩咬金牙关,真是恨不得现在也一刀刺向关岭的心脏,可虚弱的沈悦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 “把他的嘴巴给我堵上。”圣上恼怒地挥了挥衣袖,示意侍卫把关岭的嘴巴堵上,然后苏大人却豪迈地脱掉马靴,把自己的袜子贡献出来堵在关岭的嘴上。 “苏大人,你这是为何?”圣上背过身去,嫌弃地扇了扇风,“成何体统?” “圣上,这种人就应该给他尝尝滋味,还妄想我家苏瑾嫁给他,真是龌龊至极。”苏大人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教训这种丧心病狂的之人,老夫殿前失仪也值得。” “呸,苏大人,你以为现在如此献媚,圣上就能饶了你之前做的种种?”关家二叔气地朝苏大人吐唾沫,“你这种人最后的下场也不得好死。”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说着,苏大人又将另一只马靴脱掉,然后同样的动作将袜子堵住关家二叔的嘴,还挑眉小心翼翼瞧了几眼圣上的表情,“圣上自会定夺。” 圣上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悦身上,别过头看了一眼苏大人:“要是公主能渡过难关,我就饶你不死。” “公主呀,公主呀,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这苏家上上下下百口来人可都在你手里拽着呢。” 一向严肃,高高在上的苏大人,此时此刻,像极了丧家犬,但看着他一副轻松,拍马屁的样子,好似他与圣上之间早有默契。 想必,也是圣上故意安排他接近云集国的杀手吧,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一点也不怕被拖出去砍头。 此时的沈悦,真是陷入昏迷听见他委屈哭诉的声音,也很想笑。 能屈能伸的老狐狸,手段还真是不一般,不过吧,恐怕我再也醒不过来了,苏大人不介意的话,可能要和我一起下线咯。 “你不会有事儿的,相信我。”关珩好似能听见沈悦的声音似的,在她耳畔轻声说,“放心,我绝不会让你锁在系统里。” 正当沈悦无比疑惑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 【哐哐哐……】 【系统出现故障,女主本应干掉男主,却在男主有危机的时候挺身相救,并且……】 【系统现在被迫需要启动重启功能……】 并且什么? 这个臭系统是不是崩溃了? 沈悦似乎对于系统这种说一句留半句的设置感到无比的无语,关键,女主不杀男主,男主不是任务完成了吗? 这个系统还崩溃什么? 男主完成任务该回去回去,女主被锁在系统里难道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真搞不明白,系统重启是为何?重启意味着自己就能重生? 第129章 重生了?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失败,沈悦已经失去信心,但同样她也明确了自己的心,她喜欢上了关珩,脑海里深刻烙印的是他每一次的回眸,每一次奋不顾身护住自己的画面。 沈悦以为自己这一次违背系统的任务指示,真会被锁在系统,可当她迷迷糊糊闻到一股股中草药的气味里还掺杂着猪粪气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真锁在系统,也顶多就是躺在棺材里被埋了嘛,不至于扔猪圈吧? 味道浓郁,胃里翻江倒海,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还在往她嘴里塞草药汤,从喉咙呛到气管,连续几声呛声,不得不让她被迫睁开眼睛。 “小姐,你醒啦。” 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竟然是消失已久的灵儿,小脸灰扑扑的,手里端着汤药碗,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她欢呼,“太好了!” 沈悦一脸懵的环顾四周,很确定这里古代场景里猪圈隔壁的柴房,往上一瞧,屋顶还破了几个洞,想必已经搁置已久。 灵儿也跟随她的目光一直来来回回的折腾,直到她用力过猛地在自己脸上揪了揪,发出嗷嗷叫的痛苦声,但脸上还挂着满意的笑容时,灵儿一脸诧异地用手背去碰了碰她的额头:“小姐,你该不会得风寒,傻了吧?” 沈悦拿开她的手,兴奋地一把抱住她,灵儿温热的体温也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莫须有的安全感。 原本,她还以为灵儿与沈理已经被云集国的杀手给杀了,现在看来,系统bug重启之后她和灵儿都重生了。 太好了,她没有躺在冰冷在棺材里不见天日,就算是被锁在系统,她也至少重生了,重生就是值得庆祝的。 “灵儿,走!咱们去吃大餐,”沈悦双手搭在灵儿的肩上,朝她挑眉又咧嘴,又给与了一个无比激动的眼神,“庆祝重生!” “重生?”灵儿眉头一皱,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悦:“小姐,我们俩关在这柴房里,你觉得还值得庆祝?” 说着,灵儿目光往斑驳的墙壁与紧锁的门框看了看,“我们俩现在就是别人案板上的肉,谁心情不好谁发落咱们。自从老爷去世,沈家没落,现在咱们是落魄街头也没人管的。” 沈悦抬头看着破败的屋顶,唇角微弯:“这柴房能关的了我?” “越是这种情况,我们就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在系统还没有发布任务,可不得让自己受苦。” 沈悦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不会一直傻乎乎的等待系统发布任务,先为自己美好的剧本生活打下基础。 “可关家小爷关珩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关珩?” 再次提起他的名字,沈悦的心也不由地加快节奏颤动了几下,瞳孔自动放大,“他还在这里?” 灵儿对于现在这个傻乎乎的小姐有些陌生,瞪大眼睛看着她,娓娓道来:“小姐,你不会真傻了吧?这里是关家,关家小爷当然在这里!自从关家老爷去世,小爷高中状元后,我还以为咱俩的好日子来了。可你嫁给小爷两年有余吧,这两年里每日都在各种作,不作死不罢休!这下好了吧?小爷把你养在别院怕你闹出个好歹,可你还不消停,把太夫人心爱的小鸭子给煮来吃了,惹恼太夫人,关家小爷就将你关进柴房反思。” “太夫人?” 沈悦没想到系统这么一重启,就已经到了下一个阶段? 说起太夫人,灵儿又一言难尽地叹了叹气:“这个太夫人,虽然不是小爷亲生母亲,但一直待小爷如同亲生孩儿,咱们不得宠,不应该绕着道走吗?干嘛还硬着头皮和她作对呢?” 关家老爷去世,关珩高中状元,大夫人成了太夫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可能此关珩非彼关珩,那个玩家已经回到现代,现在会不会是沈悦闯关模式的第二季? 再说了,就算要重启到下一个阶段,那沈悦至少还是个公主吧,那狗皇帝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一个尖酸刻薄的大夫人能欺负的吧? “她算什么?” 沈悦情绪激动,起身有些着急晃荡了几下,随后叉腰对着柴房门骂道,“我堂堂灵州国公主,怎么会任由她一介草民欺负?” 灵儿:“又犯病了!” —— “公子,少夫人又犯病了。” 李煜慌张地推开书房的门,关珩依旧镇定自若地坐在书案边看书卷,微微抬眼瞅了一眼,无奈叹气询问,“她又如何了”? “少夫人从柴房房顶爬了出去,现在逃到街上,还四处打听灵州国皇城的位置,说自己要见圣上,口口声声说她才是琳妃的女儿,是灵州的公主。” 关珩将书卷放下,听着李煜讲述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夫人竟然还爬粱上房寻亲,顿感好笑:“那就让她去皇城闯闯吧,这两年以来,她就没有消停过,要真是琳妃的女儿,圣上怎么会让她流落街头。” “公子,”李煜抬眼与他对视,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少夫人这病连太医都治不了,这样下去,关家的子嗣香火无法延续……” “说吧,太夫人又有什么情况……” 李煜见关珩未大火,松了一口气:“太夫人又给你挑了一些名门望族的小姐的画像,说是让你去了前厅瞧瞧。” “你去回禀太夫人,瞧倒是可以瞧,但也得等少夫人被皇城的官兵给扔出来再说吧。” —— 果不其然,沈悦是被皇城驻守的官兵扔出城门的,还骂她疯癫女人口出狂言,若再敢往前一步,定不会看在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而网开一面,要把她就地正法。 灵儿坐在离城门外不远处的茶水铺,有气无力地单手支撑着脑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沈悦被官兵扔出来,并且一副“活该你受罪” 的表情叹气:“先前发病说自己是什么剧本女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现在说自己是公主,谁人敢欺?还真是病的不轻。” 沈悦灰头土脸的跑进茶水铺,气喘吁吁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后,又连着倒了两杯,还强撑气势告知灵儿:“灵儿,你给我记住那两个官兵的脸,有朝一日我要是进了皇城,一定让我父皇把他们拉出去斩了!” “是,小姐。”灵儿无奈跟着苦笑,敷衍了事,“灵儿已经记住他们那张狗眼看人低的脸,早晚让他们傻眼跪地求饶。” “小姐,咱们还是回关府吧,不然,等会儿关家的小厮寻来,咱们肯定没好果子吃。” 说着,灵儿拉着沈悦往外走,沈悦不情不愿,又拉着灵儿往反方向走,“不能回关家,回去还是被那个仗势欺人的夫人欺负关进小黑屋,咱们去万花楼!” “万花楼?”灵儿长大嘴巴,惊讶无比,“不至于不受宠,就堕落到去万花楼吧?” “想什么呢,”沈悦敲了敲她的脑袋,“万花楼里有熟人,他能救我们于水火。” “熟人?谁呀?” “当然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黎大公子呀!” “小姐,黎公子现在已经是七驸马了,他哪敢逛花楼?七公主不得打断他的狗腿。” 又忘了这里是故事延伸出来的情节,黎箫和七公主已经成亲了? 沈悦:“那三皇子呢?” 灵儿:“和苏瑾双宿双飞呢。” 沈悦急了:“那沈理呢,我三弟!” 灵儿:“沈家没落,少爷现在在景宁院当小二……” 重生一点也不好,爸爸不认,弟弟穷,发展出来的男二也都结婚了,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此时,关珩与李煜坐在景宁院的二楼,透过窗户往下望,正好将沈悦扑了一鼻子灰的过程看了一个遍。 “公子,少夫人病的确实很严重,又被官兵给扔出来了,这太夫人说的画像……” 关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朝李煜露出一个兴味的笑:“不用看画像,三日后是太夫人生辰,让这些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来关府做客吧。” 第130章 自作多情 重生的沈家小姐的状况糟糕透了,听了灵儿的一番转述,她就觉着好像一切都不如第一季来的轻松快乐,那时候至少是个无忧无虑傻啦吧唧的天煞孤星。 说到景宁院,灵儿想着各种美食垂涎三尺,肚子开始咕咕叫,也就不想再跟着她折腾了,趴在桌上可怜兮兮地哀怨几声:“小姐,我饿了。” 灵儿是个吃货,沈悦太知道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想像出她肚子饿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空空如也,又很尴尬地朝灵儿笑了笑,如往常一般画大饼:“你放心,小姐我一定能让你衣食无忧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灵儿捶打了几下桌子,又一次哀嚎起来,“小姐,两年了,你说了这话两年了,我也没见这跟着你吃什么山珍海味,在关家倒是青菜小粥就馒头能填饱肚子,现在倒好冒着生命危险陪你玩,我只能喝水填肚子。” 沈悦一张苦瓜脸看着灵儿,有些心虚:“这么惨的吗……” 虽然不知道系统会怎么为难自己,但现在活着都觉着无比的心酸,各种艰难险阻迎面而来,填饱肚子都算困难,真如灵儿所说,还不如困在猪圈旁的柴房里,至少关家的婢子还会定时定点送些青菜粥馒头糊糊口。 “哎,真惨!连三少爷都去当小二了,咱们家还能指望谁?”灵儿欲哭无泪,痛苦地再一次捶打桌子,“而且,三少爷还要养患疯癫的二夫人,也没办法接济咱们口粮。” “我记得,之前你不是挺爱慕沈理的嘛,现在见他落魄了,也渐行渐远了?” 沈悦瞧着灵儿这口气,是觉着沈家没落了,沈理也去当小二了就故意远离? “小姐,要不是我念咱们主仆多年的感情,放心不下你一人在关家,我也不会跟着你受苦受累,你不想着灵儿的好,也不该这么埋汰我吧?”灵儿原本是哀嚎,被沈悦一质问,又委屈巴巴大哭起来了,“我和三少爷是真心喜欢彼此的,我们还想着等你在关家稳定下来,就寻一处住所安家,可谁料你那么能折腾……” “行吧,是我的错。关珩呢,关家小爷总要管管我吧,”沈悦总算是被灵儿逼着念出了关珩的名字,“照你那么说,我现在也还是关家少夫人。” 沈悦想着,应该之前的关珩已经完成任务回到现代了,那这样说来,留在系统里的可能就是个npc,再说了,系统不可能发布同样的任务,那多没趣儿。 灵儿突然眼睛一亮,蹭的一下从桌上弹起来:“小姐,你可总算想起来,你还是关家少夫人了……” 沈悦无语:“……” 是关家少夫人有啥好的,不也是青菜粥馒头对付对付。 主要是那个男主也不是曾经那个为沈悦疯狂的关珩了,回去也是受折磨。 “咱们赶紧回去吧,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出逃……”灵儿兴奋地又拽起沈悦的胳膊往外走,“要是发现了,估计你只有被赶出去睡大街了。” “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回去也不怎么样……”沈悦又反悔了,停了脚步站在茶水铺外面思量了几秒,兴奋难耐地与灵儿分享自己的异想天开,“要不,咱们去景宁院找沈理,然后回去重振旗鼓,将沈氏布庄给支棱起来,赚了钱,我可以为二夫人治病,也好为你们俩寻一处新房,赶紧把婚事办了可好?” “夫人,这是要重镇旗鼓沈氏?” 突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而那个声音仿佛是山谷里的回音,一直在沈悦的心脏来\回震动,使得她霎那间脑袋缺氧一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npc的声音怎么也和他一模一样? 尽管她觉得不可思议,但内心的坚定,又让她很确信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当初毅然选择违背系统任务要护的人。 沈悦屏住呼吸,转头看向关珩,目光流转,他依然是一袭白衣,衣发飘逸,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无一不彰显着他的翩翩公子的气质。 然而,他头上也逐渐显示出字幕:【男主关珩,一号玩家,心思缜密,心仪之人并非女主,以折磨女主自动悔婚为乐,为的只是想娶别的女人。】 娶别的女人? 我为了他不惜被锁在系统里,他居然没有回现代,还想着休了我,娶别的女人? 沈悦越想越气,直接走到关珩前面质问,清澈见底的双眸里只能容下那张英俊的脸:“你要休了我?” 关珩显然有些诧异,这平时看起来傻乎乎不经世事的沈家小姐,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这般聪慧? 不过,这两年以来对她不冷不热,甚至一点偏爱也不曾给过,她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是时候悔悟了。 关珩将手里的百折扇推开,扇了扇:“我哪会休了夫人?夫人贤惠温柔,持家有道。只是听说,夫人瞧上了景宁院戏台上的一个长相俊朗的小生?” 沈悦:“……” 乱扣罪名? 当我傻子呢,把我关在猪圈旁的柴房里,还发着烧,喝着药,半死不活的样子,哪有时间去看什么小生? 沈悦觉着他就是在故意玩弄自己,假装不知道她是剧本杀的玩家,假装不认识她,于是,她叉腰霸气地又将自己整张脸怼了上去:“关珩,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关珩往后退了一步,还用扇子遮挡半张脸:“夫人自然是沈家二小姐沈小虞。” “除了沈小虞的身份,我还是谁?”沈悦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你不会忘了那日我帮你挡下关岭的匕首,你喊出的那个名字了吧?” 要论这个问题,沈悦倒是一直都未想明白,她的真名是系统告知关珩的? “少夫人可是忘了什么?”关珩身旁的李煜,一脸茫然地看着沈悦,“帮公子挡下关岭匕首的人是在下……” 说着,他见沈悦不相信,还试图证明,欲解开衣襟亮出伤口,但沈悦丝毫也没有避嫌的意思,就这么睁大眼睛看他表演:“你脱呀,我也想看看你的伤口!” 李煜没想她这么豪爽,还真敢看男子当众脱衣服,搞的他自己为难又尴尬,一度眼神示意身旁的关珩救救他。 “行了,大庭广众之下别胡闹!”关珩将折扇收拢,敲了几下李煜一番数落,“少夫人怎么说,你就应下便是,为何还要争论不休?” 李煜连忙退到关珩身后:“是,公子。”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胡闹? 意思就是说,有些事情不能暴露在芸芸众生面前? 沈悦恍然大悟,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跟我来!” 沈悦趁人不备,拉着关珩跑出去,两人穿过热闹非凡的集市,鸡飞狗跳的巷子,总算是找了一处清净的地儿,将他摁在巷子的墙壁上质问:“你为什么完成任务了还没有回去?” 任务是什么? 完成什么任务还要回去? 关珩瞪大眼睛看着情绪激动的沈悦,也不知她在说什么,暗自腹诽,难道她知道我的计策,想以退为进休了她? 毕竟,全灵州城都知晓这个天煞孤星死皮白咧的硬要嫁给他,娶她也是为了冲喜。 但只有她不知,不知关珩心里并没有她,而是一心想要休了她。 “你任务完成了怎么就不回去呢,干嘛留在这里瞎折腾?”沈悦开始絮絮叨叨,说着说着,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处,一脸羞涩的表情看向关珩,“看来,真是因为担心我?” 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也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你。 关珩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第131章 戏路真烂 “其实吧,之前是我不自知自己早已喜欢上你,还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辜负了你对我的深情。不过,好在我最后的醒悟与做出的牺牲可能打动了毫无没人性的系统,它也算没有亏待我,没将我所锁在剧本杀里,虽然生气你为什么那么好的机会不回去,但如今觉着还有你陪我,还是挺开心的。” 第一句话是沈悦在上一季被刺杀后,很想告知亲口告知关珩的,时间来不及就挥泪挥手告别大结局了。 是真没想到,系统居然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即使表达的干瘪又令人窒息,但也总算是能理清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过,沈悦突如其来的一番超越自我认真的表白惹笑了关珩,一路被女主拽着迎风奔跑,又被壁咚,他终于崩不住往下缩了缩,捧腹笑出声来。 这一次天道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居然轮到沈悦自作多情了。 她何时何地觉着关珩对她一片深情,历经两年的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让她有所觉悟,这怎么就开始钻牛角尖了? 大致的原因是沈悦不知系统里这个男主虽然是她熟悉的关珩,但关珩早已因为重启系统而忘记之前与她发生的种种,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休了女主与别人成婚,而沈悦很惨,她不仅有前面的记忆,她还必须想尽办法挽回关珩的心。 这对于一个直女癌的她来说,能看清自己内心心有所属已属不易,现如今还要追男主,更是难上加难。 沈悦见他笑地灿烂,顿时感觉尴尬,如此良辰美景,再有佳人聊表心意,怎么还能笑出声来? 刚刚那一段话是有多好笑? 不是因为担心我,才决意留下与我一同闯剧本杀的吗? 当初口是心非为他挡下匕首,牺牲自己保全他的壮举,现在在他看来就是个笑话? 沈悦撇嘴,皱着眉头开口:“你笑什么?” “夫人莫急,”关珩缓了缓,站起身来,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夫人刚刚将夫君抵在墙角质问,又自问自答的方式,让我感到很好笑而已。” 话里有话? 这是在提醒沈悦,你刚刚自作多情的样子很好笑吧。 “那现在你来答。” 沈悦气急败坏地看着嘴角抑不住上扬的关珩,“你说说,你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才留在这里的?你留在这里是有什么任务?咱们俩今后必须联手才能攻克系统的任务,不能再任由系统摆布的。” 关珩看着她好像挺懂道似的,与剧本杀里其他npc不同,于是,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一股脑说出:“那明日我就拟休书一封,让夫人回沈府重振旗鼓怎么样?” 沈悦:“……” 答非所问,语文老师是不是体育老师呀,怎么理解能力这么差? 沈悦突然有一种之前被关珩表面皮囊骗了的挫败感,难不成,他底子里就是个渣男体质? “你为何要休了我?休了我你就能娶别的女人?” 沈悦忽然想起了之前见到他,头上显示的字幕,难不成他的任务就是休了我,娶别的女人? 娶谁? 谁还能在这个剧本里匹配男主? 这系统可真狠,明知道我喜欢男主,明知道我惹急了会吃醋,会发怒,会咬人,怎么还发布这种丧心病狂的任务? 关珩无谓地笑了笑:“两年了,夫人这是多爱慕我,才舍不得放手?” 沈悦面部都快扭曲了,垂在身侧的纤纤玉手也拽紧了拳头:龟儿子的,劳资是不是给你脸了? 这些台词怎么犀利的让沈悦全身上下的每一颗毛孔都在瑟瑟发抖,好似上一季,沈悦就各种作,说要杀了男主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报应啊,报应! 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悦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万万没想到更让她震惊的是,一位长相俊朗身着银色长衫的男子从巷子的另一头走来,且还朝着她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少夫人约我来这里是为何?”男子走到沈悦面前停下,首先是占足了主人气势,其次还站在沈悦身旁,还下意识地还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眼神略显轻蔑地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关珩,“这位小爷又是谁?” 被陌生男子拉到身边,沈悦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瞪地像铜铃:“你又是谁?” “少夫人是见着这位仁兄比秦某俊美,又乱了心智想另择人选了?”男子口气带着几分醋意。 沈悦更懵了,目光来\回在他们俩身上移动,随后与男子拉开距离,朝关珩靠过去:“咱们别管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 “他说是少夫人约他来这里的。”关珩不紧不走,还直接了当地将沈悦架在‘红杏出墙’的高度,黑着脸质问,“少夫人恐是要与为夫解释解释。” “我解释什么?”沈悦一脸茫然,甚至还觉着很委屈,“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小姐。” “灵儿,你快来!” 正当此时,灵儿与李煜匆匆赶来,沈悦立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灵儿拽到关珩面前发誓赌咒,“我发誓,我真不认识他!灵儿是我的贴身婢子,她与我一直都在一起,我要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她肯定是第一个知道……” 沈悦话还未说完,陌生男子突然就想灵儿发问,打断了沈悦的话:“灵儿姑娘来的正好,当初你替你家姑娘给我送香包的时候,里面是不是还藏着写着藏头诗的纸条?我与你家姑娘夜里幽会,赏灯,也算是……” 灵儿看了一眼秦公子,又看了一眼关珩,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沈悦身上,一双小手一直在身前紧张地搓,直到沈悦给她肯定的眼神,她才小声说道:“小姐,当初确实是你让灵儿送秦公子香包,还在香包里藏了字条,秦公子与小姐也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狗屁沧海难为水! 谁看得上他那副德行。 “少夫人,现在这般决绝,想必是为了掩饰什么吧……” “够了!”沈悦听了那一席话,感觉自己头皮都开始发麻,“我掩饰什么呀,我行的端做的正!” 秦某:“少夫人这是嫌弃秦某了。”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还哭起来了……好似沈悦还成了负心汉? 关珩在一旁倒是看了一出好戏,随后,却表现出愿意拱手让妻,成全有情人的大义凛然,即便如此,还是作秀的表示舍不得沈悦,不停地摇头叹气:“夫人,既然两位两情相悦,夫君我也愿……” “打住!我没说要离开你,你不准休了我!”沈悦在关键时刻捂住关珩的嘴,脚也没闲着地踹了身旁秦某两脚,“我夫君灵州城谁人不知的关家小爷,你瞎了狗眼会不认识?谁跟你两情相悦,我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喜欢你这款!”” 关珩:“……” 这休书到底还写不写? 沈悦:你要是敢写,我剁了你的手! 第132章 一纸休书谁敢接 弯弯绕绕的绕了几圈,沈悦是真不知第二季剧情这么无聊,自己懵圈的撞进给关珩戴绿帽子的死胡同里,恬不知耻的让婢子为自己打掩护,关键还被当场拆穿。 这时候,她好像开始期待系统发布任务,也不至于会这么无助,如今,她只能一脸爱慕盯着关珩看,希望他能读懂她所想所说。 然而,关珩看了看身旁的秦公子,又看了看沈悦,眉头一皱,表情凝重,叹气说道:“夫人何必为难我,又何必为难秦公子,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也愿成人之美的。” 沈悦立马收起爱慕之意,嘴角勾起的涟漪,也随着他大义凛然的‘成人之美’渐渐消失:“看来,你不休妻誓不罢休?” “夫人与秦公子的佳话早已传遍整个灵州城,如今还当着我的面幽会,我关珩若还不放手,怕是会成为整个灵州城的笑话。”关珩挥了挥衣袖,转身背对着沈悦,声线里略带着一腔受害者的意味,“夫人还是让我保留最后的一点颜面吧。” 你要什么颜面? 好吧,就算剧本里的沈小虞水性杨花,可我沈悦金刚不败之身,你总不会装不知道吧?就算我有意别人,我也不会傻到带你到与别人幽会的地方,这种没长脑子的事情,一看就是遭受别人陷害。 “我要是真与他有什么瓜葛,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沈悦问。 “因为夫人想与为夫撕破脸皮,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关珩说。 这话说的,好像还挺符合目前的状况。 沈悦张大嘴巴,吞了吞唾沫,整个人呆滞地看着关珩凄凉落寞的背影,再加上秦公子振振有词,他头上那片青青草原特别加持,连她自己也觉着和那个秦公子真有什么瓜葛。 秦公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悦,委屈巴巴鼓起勇气要一个说法:“少夫人,今日既然被关家小爷撞破,你是不是就正式与他一刀两断?也给秦某一个交代!”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这真搞得好像我成了负心汉似的。 “交代什么?”沈悦无语至极,“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就是嫁给一只狗,也不会嫁给你!” 关珩:“……” 骂谁狗呢? 话音一落,关珩回头瞧了她一眼,只见沈悦微抿双唇,忍住笑意连忙摆手:“我不是骂你啊,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灵儿见沈悦在两男中无法抉择,小心翼翼靠近,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姐,咱们跟着秦小爷虽日子过得不如关家,但在关家也没几天安生日子,倒不如跟着秦小爷,至少他卖艺还能糊口。”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跟着关家才不会饿死。”沈悦白了一眼吃货灵儿,“现在这么快就叛变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现在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咱们是不是也得为那口粮做出选择?”灵儿又下意识地朝沈悦挑眉,“你要知道,关家小爷对你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他可没有因为被你绿了把你浸猪笼吧。” “关家小爷若真心待我,不应该是被我绿了还依旧痴心吗?” 沈悦发出真诚的提问,把灵儿唬的一愣一愣的,脑子一时半会转不过来,断断续续地说着,“应该痴心吗?” “不应该吗?” 沈悦发出疑问,余光又瞟了两眼身旁的秦公子,发现他的的眼神一直看向李煜,且两人还时不时地给手势,打掩护。 难道,他们认识?又或者他就是关珩故意请来离间的? 想到这里,沈悦眉眼间皆是和煦,走到关珩面前,转身满眼含春地看着他,且还朝着他眨眼,比爱心:“好吧,就算我和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你要相信,我的心里只有你。” 关珩:“……” 灵儿跟上沈悦的脚步,表情为难地又一次拽她的衣角,侧身小声地在她耳畔说道:“小姐,你这算不算脚踏两只船?” 沈悦一副看透不说透地眼神给与灵儿:“你猜啊!” 什么狗屁秦公子,在我这里都是npc! 我的眼里只有关珩,没有别的公子! 关珩等人看着沈悦喜笑颜开离开的背影也懵了,这是打算让两位共存? 沈悦见他们愣在原地,转身喊了喊:“走啊,回家。” 关珩:“跟谁回家?” 灵儿苦哈哈地笑了笑:“小爷难道不明白?小姐的意思是,让你们俩都回家!” 李煜吓地瞪大眼珠子,吞了吞唾沫:“公子,这少夫人是打算二夫共侍一女?” 灵儿:“这才是我家小姐的作风!” —— 沈悦是见不到皇帝老爹了,现如今只能委曲求全暂时住在关府,从屋顶爬出去,竟然还大摇大摆地走前门回去,正巧碰见去寺庙礼佛的太夫人,她不仅视她为空气,还气势磅礴的压太夫人一头。 “沈小虞,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夫人?” 气地太夫人当场扶额装晕,拎着个手帕在关珩面前哭哭啼啼,直到看见沈悦在外养的小白脸秦公子,就差一口气没接上归西,于是开始大骂沈悦目无尊长,毫无羞耻感,不是个东西,还吵着让关珩立马休书休了她。 沈悦是了解太夫人的,上一季两人没少过招,从前是仗着关家老爷的宠爱肆无忌惮,现如今是仗着养育照料小爷的恩情倚老卖老,但她能掀起什么风浪呢,不过也只是宅子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回到关家,熟悉的场景让她回想起来很多与关珩的回忆,可眼前的关珩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直到太夫人在院里闹死闹活的嚷嚷,他将休书放在自己面前,冷着一张决绝的脸说:“离开吧,关府容不下你和你的姘头。” 沈悦笑弯了眉:“姘头?” “走吧。” 关珩将休书扔在桌上,拍桌,恼怒,转身,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再一次背对着沈悦,好似再也不想看见她那张脸,“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事情俨然成了如今的局面,好似还是沈悦发挥了女主的特性,将故事的发展推动了一下,看着关珩明明得逞想撒欢却还故作难受的样子,她不知道多得劲儿。 如此这样,她还挺欢喜。 “你是打算单方面宣布分手?” 沈悦想着,他们两人好像也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在剧本里大概也算是先婚后爱。 “什么意思?”关珩转身看向沈悦,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你拿着休书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关府,和秦公子双宿双飞啊。” 一旁静观其变的秦公子,见到那封休书时,嘴角也溢不住的露出笑意:“对啊,小虞,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这休书你为何不接?” “飞什么飞?你银两拿够了吗?要是我现在拿着休书走出关府,他们不认账了呢?”沈悦白了一眼单纯的秦公子,“你是不是傻?” 秦公子听沈悦这么一说,瞳孔放大,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关珩和李煜。 李煜则有意无意地躲避目光,支支吾吾道:“少夫人和秦公子之间的事儿,怎么又赖上我们公子了?” 沈悦笑了笑:“我没赖你家公子啊,既然小爷决然要与我分道扬镳,那我也不强留。关键,你们现在只要把秦公子的银钱给够呀,这样付一半留一半,我是怕你们耍赖。” 秦公子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想着自己的银钱,好似被沈悦带进了沟里,上了头:“对啊,先付银钱,给了银钱我们立马走。” 关珩:“……” 李煜:“……” 第133章 他不要我了 看吧,根本经不住考验,一探便出现纰漏。 秦公子一路跟随回关府,他们在马车上的对话也略显焦灼,即便互相打掩护,但还是让沈悦听出了一二,也更加证实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呵,智商终于在线一回了。 回关府的时候,太夫人被沈悦气地上气不接下气,就差在院里撒泼打滚,趁乱时,秦公子还几次三番找李煜攀谈。 好似是秦公子在赌坊欠了债,现如今赌坊又在催他急需用钱,这才四处急匆匆地寻关珩,只是碰巧在街上瞧见他往巷子里跑,也一股脑跟了过去,却正好与沈悦撞见,只得临场发挥说与她幽会糊弄过去。 回关府后,沈悦将灵儿支开,让她去桔园寻三皇子和苏瑾,或许他们的出现能为沈悦寻的一丝光明。 但灵儿临走之前还是说了风凉话,毕竟她装疯卖傻这两年早已与他们渐行渐远。 沈悦在秦公子附和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儿,还故意挑衅关珩:“小爷把剩余的银钱给他吧,我瞧着他急着用银钱似的……” 眼见事情败露,李煜急了,脸拉的很长,护主心切的他脱口而出:“就算他是我们请来故意离间和比逼你离开的,可你害死……” 然而,关珩及时制止了他,“李煜,你去看看太夫人现在怎样了,有任何情况告知我。” “公子,两年了,她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李煜不甘如此,也不愿挪步离开,既然被沈悦看穿,那就索性告知她,公子真正想要休她的缘由。 关珩脸色霎时变得灰白,怒斥李煜:“我的话,你听不明白是吗?” “是。” 李煜不情不愿地退下,但挑衅且满含不哀怨的目光依旧未曾从沈悦身上移开。 “我害死谁了?” 沈悦一脸茫然地看着关珩,势必要他说清楚,自己满身鲜血的为他挡下匕首,不惜牺牲自己保全他,一醒来就被关在柴房,吃的喝的都不如各隔壁的猪,还怎么害死人? 关珩只字不提所谓何事,大费周章的找个俊俏的小生与她邂逅,表面看上去他想以七出之罪将沈悦休了,还她自由,但实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他自己清楚。 正当此时,秦公子突然上前一步,大概是因为她刚刚义不容辞帮他,而特意站在她身旁为此表明自己的立场:“这灵州城内外凡事长相俊郎的儿郎,因为小虞你的钦慕大多数都死于意外,这你不会不知吧?我也是被逼无奈需要钱财才答应小爷与你邂逅……” 说着秦公子为此看了看关珩,舒缓一口气,“好在你对我用情不深,心里只有关家小爷。” 一声声的“小虞”唤的倒是亲切,只不过,胆子小了一点,生怕沈悦赖上他似的。 沈悦也看向关珩,然而他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闪躲:“所以,小爷也是怕死于非命!?” “要是怕,也不会迎娶你这个天煞孤星进门!可你却一点也不知好歹,因为你,老爷才惨死在官窑,是你害死老爷的!”不肯罢休的夫人推门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朝沈悦走去,龇牙咧嘴谩骂的样子十足让人惊悚万分。 沈悦面对抓狂气势难以抵挡的大夫人,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墙角,才反应过来:“我害死关家老爷了?” 关家老爷不是四姨娘被黑袍女子逼迫下药致死的吗?这怎么都能是我害死关家老爷呢? “我什么时候害死关家老爷了?”沈悦以理抗争,毫不惧怕大夫人的威逼,“你这属于陷害不成又强加罪名!” “现在是打算不必装疯卖傻了吧?当初就该让你给老爷陪葬!” 想起关家老爷死的很惨,大夫人厌恶感攀升,随手抓起凳子朝沈悦砸过去,沈悦下意识地将双手抬起来挡住脑袋,原来危险来临时,自己是会下意识护住自己的。 当初,她得要有多大的勇气才会挺身护关珩,而忘了自己安危呢,而这次,谁又会护着她呢? 千钧一发之时,沈悦紧绷感促然而生,侧身护住自己,闭上眼睛再次感受刺痛涌来,然而,那刻脑子里竟然涌进了许多陌生的情节——关家老爷并非是四姨娘所杀,是沈悦和关家二叔合谋谋杀的,沈悦装疯卖傻逃过一劫,如今苟延残喘的活着。 完了,第二季不能解读情节,沈悦居然不知自己装疯卖傻逃过“杀父仇人”的标签,还苟延残喘的活着,现如今过于自信就这么被贴上,甚至甩也甩不掉。 “砰……” 声音刺耳且伴随着一声哀嚎声,沈悦原以为自己会被咂的体无完肤,谁料,声音一落,沈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倒是身旁的秦公子,蹲在地上护头嗷嗷叫个不停。 “你没事吧?” 沈悦没想秦公子还是有情有义之人,之前说他胆小怕事着实属于偏见了,如此这般不顾一切护住沈悦人还是不错的。 只见,秦公子抱头痛哭,哀嚎声不断,扫视一圈后,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是谁,刚刚是谁推我的……” 沈悦:“……” 可以收回刚刚的话吧,他的确一般般。 “天煞孤星,我要杀了你!” 还未从刚刚的惊恐中抽离,夫人又一次趁所有人不注意,捞起另一个凳子朝沈悦砸了过去,幸得她闪躲速度快,凳子也只是轻微擦伤了她的背部,砸在了墙上。 “李煜,带太夫人离开。” “是,公子。” 关珩见势立马让李煜带走太夫人,但她窸窸窣窣的谩骂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直在上空盘旋。 关珩看向惊魂未定的沈悦,目光温柔肆意,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恨意:“你也看到了,太夫人对你已然嫉恶如仇,恨不得时时刻刻要了你的命,你赶紧拿着休书离开吧,关某看秦公子对你也用情至深,银钱我会差人送到秦府上,作为对你的补偿,今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不知怎么的,如此轻飘飘的言语,却像是一把把刀刺进沈悦的心脏,就算不记得他们之间曾经隐约泛起的情愫,也不能亲手将自己推给不相关的人吧。 原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糊弄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可他的决心似乎很坚定。 即便知道他的任务是休了自己,但也不想和他分开,好不容易能与他朝夕相处弥补自己之前的缺失,却又不得不被迫离开。 可现在被贴上“杀父仇人”的标签,那他应该为了休妻也煞费苦心。 “你就是想赶我走是吧?故意让李煜去招惹夫人来这里,”沈悦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失望,挑明立场,“我可以走,但绝不会跟着他走。” 被砸的晕晕乎乎的秦公子,一脸哀怨:“你以为那我想带你回府,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反正你跟不跟我走,你都无路可走。” “我倒想看看,离开他,我能不能活下去?” 沈悦意气风发地走到桌旁拿起休书离开,刚踏出去,灵儿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小姐,苏瑾和三皇子来了。” “来了又怎样,”沈悦目光涣散地看向前方,连聚焦都不曾落在灵儿身上,声音很轻,“他还不是想方设法的想要休了我。” 灵儿瞧着沈悦手里的休书,立马像打了霜的茄子,奄奄地问了一句:“你答应他了?之前不是还不依不饶的坚决不离开吗?” 眼泪在眼眶打转,沈悦突然抱住灵儿,再也忍不住乌泱泱地哭了起来:“他不要我了,是真的不要了。” 第134章 行吧,不强求 她以为,她有危险,他也会像之前那样奋不顾身护住她。 她以为,只要她死皮赖脸的赖着他,他一定就不会忍心让她离开。 可是,那一切都只是她以为,再也不能从关珩的眼里看到闪着光的自己。 闹腾半天,到头来沈悦还是不敢轻易依恋于他,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更没有谁表明心迹,有的只是彼此之间的心心相惜。 如今这样,她开始怀疑或许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确定心意,或许他是因为没有完成什么隐藏任才启动了剧本的第二季。 想到这里,沈悦抱着灵儿哭地梨花带雨,只因此时的她,知晓自己满心满意的爱被另一个人践踏是如何毫无保留刺痛心的。 “小姐……” 灵儿听见沈悦咬紧嘴唇隐忍的哭声,心疼地抱着她,红了眼眶数落关珩,“他一个病秧子还嫌弃咱们人见人爱的天煞孤星,不要就不要了,八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真是奇了怪了,谁稀罕他!” 人见人爱的天煞孤星? 自己人给自己人贴金,是什么台词都能用上。 “可是我稀罕……” 是啊,她稀罕,好不容易看清自己对关珩的感情,就又要面临独自“失恋”的结果。 “好了,好了,”灵儿拍了拍沈悦,安慰道,“我知道,当初小姐被他们栽赃陷害杀害关家老爷,装疯卖傻留在小爷身边受尽折磨,也是因为舍不得。” 那封休书啊,最终还是落在沈悦的手里。 总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尽管她隐忍不愿被身后的人看穿,可颤抖的身躯,早已出卖自己。 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刚好被赶来的苏瑾和三皇子看见,沈悦与苏瑾的目光相撞,她试图走向苏瑾,寻求庇护与安慰,然而,他俩竟然带着仆人和贺礼,冷漠的与沈悦擦肩而过,像极了不嫌事儿大来看戏的男配女配,身后还传来他们向关珩道喜的话语。 “恭喜关兄,终于休了天煞孤星。” “是啊,我与三皇子是来向你道喜的。” “……” 好吧,算是领教了一群虚情假意的npc! “灵儿,我们走。” 沈悦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呼吸后将手里的休书撕碎一抛潇洒离开。 灵儿看着她故作坚强离开的背影,回头瞪了几眼关珩:“关家小爷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你会后悔休了我家小姐。” 紧接着身后也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呵,真不知她为何不继续装傻充楞下去,难道是因为知晓关家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 出了关家,天色阴沉,漫天是厚厚一层灰黄色的浊云,风呼呼的肆虐吹着,关家门口的那颗古树好似如同沈悦一般丢了魂,随着风的方向东倒西歪。 沈悦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一眼阴沉沉的天,眉头一皱:“灵儿,咱们是不是接下来要去睡桥洞了?” “小姐......”灵儿跟随她的目光,瞅了眼天色,想着自己跟着沈悦会吃不饱穿不暖,立马开始后悔刚刚正面刚了关珩,叹了叹气,“你就算要离开关府,那至少也应该看时机抓紧秦公子吧,现如今这凄惨模样,还不如装疯卖傻的在关府呆着呢。” 沈悦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既然关珩无情那我也无意,突然冒出出一个个新奇的想法,收起刚刚那副苦瓜脸,兴奋地拍手道:“灵儿,咱们去景宁院找沈理,凭借我和他的才能与颜值,想必兴起沈家布庄不是什么难事儿。” 灵儿撇了撇嘴,红扑扑的小脸上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骤然失神:“小姐,从前都是沈雪和大夫人在打理布庄,咱们根本就没有开布庄的经验,况且,现在沈家没落,沈家的宅子和布庄也卖给了秦公子......” “你刚刚说沈家的宅子卖给了那个哭包?”沈悦突然对秦公子产生了莫须有的新鲜和好奇,“他一个唱戏的怎么能买的了那么大的宅子?” 灵儿莫须有地白了一眼沈悦:“小姐这是不打算装疯卖傻,改失忆了?” “少废话,你现在必须把你知道的前因后果都与我讲讲,这样我才能知道接下来怎么打算。” 说着,沈悦像是打了鸡血般满满热情,一边拉着灵儿离开,一边吵着灵儿将她所知道的情节一一道来。 秦公子是灵州国富商养的外室所生之子,取名秦明,而那个外室也因被富商的大夫人嫌弃是个戏子,不准她登堂入室,也就有了富商就买下沈家宅子给他们母子安生的故事。 沈家靠着织布卖布起家,富商也正好利用这一点发展起了布庄生意,现如今布庄都是秦公子的母亲在打理,他母亲为人处事不惊,除了唱戏也是经商的好苗子,也算是为自己正了名声,但秦家依旧不接纳她和秦明,所以,她很反对秦明唱戏。 可秦明偏偏就与母亲反着来,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做。他不仅唱戏,还去赌坊赌博,关珩应该就是看中他缺银钱才故意放出诱饵的。 难怪,刚刚那个哭包说,如果不跟着他回去,就肯定无路可走呢,是知道沈悦想回沈家布庄。 可正当她俩这边聊的热火朝天时,拿着结余银钱的秦公子,欣喜若狂地朝着她们奔去,追上主仆二人,他还故意拿着银钱在她们面前卖弄玄虚:“你们俩现在一穷二白无路可走,真不考虑跟我回秦府?” “你不是怕被天煞孤星煞到吗?”沈悦就这么愉快的看着他,当着她们的面将银钱塞进衣袖,“拿好你的银钱赶紧滚吧。” “现在整个灵州城的人都知晓你攀附于我,若你跟着我回去,可能也不至于饿死。”秦明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沈悦的面,将关珩收买他戴绿帽的银钱装进袖口,慢慢悠悠地说着,“我这人一向不愿欠别人人情,让你去秦府住也算是答谢你成功被休,我才能拿到银钱。” “呵,”沈悦不屑地笑出声儿,对着秦明一顿戏谑,“我被休不是因为你魅力无限,是因为姑奶奶我不愿陪关珩玩了。” “你要没事儿就回去找你妈玩,少搭理我。” 沈悦一想着关珩恨不得请人戴绿帽也要休了自己,心情极度不好。 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沈悦这还没有尝到甜头呢,就被系统搞得失恋了。 “你跟我回秦府,我保证你衣食无忧。”秦明见沈悦不领情,又拍胸脯保证,“而且,沈家的布庄生意我也能让你打理。” “这么好?” 沈悦才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直勾勾地盯着秦明的眼睛,“是不是关珩让你把我骗进府里就打算扔枯井里活活饿死?” 秦明真诚小眼神儿看向沈悦:“与他无关,我只是不想秦家有一天安生日子。” 听他这么说,沈悦好似明白了他留自己的用意:“懂了,你觉着我有让秦府鸡犬不宁的本事?” 灵儿一听有了着落,眼里闪着光,又惊又喜地一顿夸:“秦公子有眼光,我家小姐搅得宅子鸡犬不宁倒是真的天赋异禀!” 沈悦:“……” 这可真不是我愿意的,是剧本杀赋予我的。 “想什么呢,别人给口饭吃就屁颠颠跟去,”沈悦拍了拍灵儿的脑袋,“再这么依附别人活下去,早晚我们都得饿死。” 秦明看着她,笑了笑:“我出三千两白银,买你七天鸡犬不宁怎么样?” 一听银钱,沈悦立马回头看他,拍手道:“成交!” 灵儿又惊又喜:“三千两白银呢……” 紧接着,秦明又欲言又止道:“只要你别对我动感情,留小弟一条小命,别说三千两,我还可以再加两千两。” “五千两感情更好,放心,我嫁狗也不嫁你。”沈悦逐渐笑开了颜,伸手向秦明讨要银钱,“先给钱后办事儿。” 说着,秦明不情不愿地从衣袖里掏出银钱递给沈悦:“这银钱我是准备给小桃红赎身的……” 给小桃红赎身? 是消息滞后有问题吧,不是差银钱还赌债吗? “秦公子不是要还赌债吗?”沈悦问。 “赌债哪有小桃红重要……” 啧啧啧,堂堂富商巨贾的儿子,竟然如此这般忙碌,戏院唱戏,给别人戴绿帽,娶小桃红,混赌坊,请天煞孤星去搅乱秦家宅子…… 第135章 来自六公主的挑衅 “哎,你收了我的银钱,不应该先跟我回秦府吗?” “那我也要先吃饱喝足吧,不然到时候发挥失常你可别怪我。” “……” 沈悦拉着灵儿兴奋地朝景宁院走,秦明则像个小跟班屁颠颠地跟在她后面埋怨:“还真是花银钱请了一个祖宗,难伺候。” 踏入熟悉的景宁院,从前掌柜见着沈家二小姐热情似火,现如今竟然无人搭理,甚至还在沈悦面前装模作样的取下肩上的抹布扫晦气。 “干嘛呢,”灵儿兴许是口袋里装了银钱着实瞧不下去掌柜嚣张,挡在沈悦面前对着掌柜一顿谩骂,“从前见着沈家二小姐主动摇尾巴,现在狗眼长头顶上去了啊。” 灵儿第二季还长脾气了呢,护主技能升级? “谁是沈家二小姐?这不是关家养的吃里扒外的少夫人吗?”掌柜将抹布往肩上一甩,挺起腰杆,顺道还连同给小爷戴绿帽的秦公子一同挑衅,“这灵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关家少夫人与秦公子的艳史呢,现如今这出双入对的,怕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了?” “闭上你的狗嘴,” 正当灵儿想掏出银钱砸醒掌柜时,秦明推开灵儿挡在她面前,板着个脸猛戳掌柜的肩胛骨,“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活腻了?” 原以为秦公子的高光时刻来临,是真没想到,他话音一落,掌柜那副嘴脸更加得意忘形,直接了当上前推了推秦明:“秦公子,你上次欠我的饭钱,什么时候结?” 闻言秦明赊账,沈悦倒是来了兴趣,那张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秦公子确实有些缺银钱啊?那还让我跟着你喝西北风?” 秦明立马踹了一脚嚣张气焰的掌柜:“我爹可是灵州城的首富,会欠你那几个碎银子?” “秦家族谱上不也没你名字,秦夫人也没让你们母子进府,谁知道你是不是……”掌柜越说越离谱,还试图将他们俩赶出去,“走吧,走吧,没钱别来景宁院消遣。” “推什么推,我家小姐有的是银钱……” 灵儿真是服了掌柜那个老六,真是没长眼,见他一度赶沈悦和秦明离开,着急忙慌地将银钱扔在地上,“狗眼看人低,赶紧上最好的饭菜招待我们。” 灵儿将银钱扔在地上,门外的光散落在银钱上,耀眼的光芒让掌柜睁不开眼,但那股铜臭味却再熟悉不过,立马秒怂地退后几步,拾起银钱招呼起来:“小的多有得罪,不知今日少夫人想吃点什么?” “把店里的招牌菜都送上包厢。” “是,小的这就去后厨招呼。” 灵儿转身得意地朝沈悦挑眉,沈悦立马接受信号回应灵儿笑了笑,秦明也挺直腰杆瞪了一眼掌柜的,随后赶紧扶起沈悦的右手,示意她往景宁院楼上走。 可掌柜的又看向沈悦担忧地摇头叹气:“这关家小爷与六公主的婚事将定,少夫人也是真不避讳,真不怕辱了皇家的颜面被杀头?” 掌柜的话一落,沈悦回头惊讶不已地看着他,因为此时她只是把自己代入了一个比较牛的角色了,而秦明也只是如同“李公公”的角色而已。 “我家小姐现如今与关家小爷毫无干系了……” “这是和离了?” “是我家小姐不要他那个病秧子了!” “……” 尽管掌柜的话语刺耳又难听,灵儿又为自己以理据争,但沈悦的关注点也不在婚后出轨的戏码上,毕竟,她就不在乎这个名声,可闻言关珩与什么六公主定了婚事,就像炸了毛的猫。 费尽心思的想要休了我,原来是想娶小娇妻? “哪来的六公主?”沈悦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一下僵住,眼睛瞪地如铜铃,“她又为何要嫁与关珩?” 就在沈悦一脸茫然无措时,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唏嘘讽刺:“少夫人是完全不必避讳了吗?” 沈悦顺着声音回头看,女子肌肤胜雪,双目清澈灵动含笑含媚意荡漾,有着不同于一般官家小姐的轻灵之气和那说不尽的嚣张跋扈。 这个女子从未见过,但沈悦却从她的眼中看到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 奇怪的是,为什么她质问自己与秦明苟且之事,她会紧张呢? 沈悦试图挽回那一瞬的失措,用一种不屑于她的眼神看向她:“不知这位姑娘是沈某祖坟里的哪位先祖,这么质问我?” 秦明见她如此这般霸气回怼,倒吸几口凉气,悄悄在她耳畔念道:“她就是六公主云卷,别招惹她。听说,先前是被云集国杀手带到云集国当人质的,后来,是关珩等人救回,圣上思念琳妃成疾又怀有愧疚感,自然现在她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整个灵州国无人敢惹她。” 云卷?云舒? 这名取的有意思。 呵,不过沈悦只想送系统几个白眼。 这怎么就无端端送了一个六公主,还抢了沈悦的戏份,难怪,皇帝老爹不认自己了。 也就是说,苏大人口口声声说公主另有其人是埋着这条线呢。 沈悦叹了叹气:“所以呢,公主就可以随意管别人的私事儿?” “我可不想管你那些麻烦事儿,”六公主眉如弯月,目光如夏日般炙热看向沈悦,“但你应该感谢我,如若不是我在圣上面前为你说话,如今你应该会被赐白绫一条。” “她可不是随意管的,”灵儿嘟嘴道,“圣上是有意想将六公主许配给小爷……” 难怪呢,气势逼人是因为想小三上位? “堂堂六公主,”沈悦站在楼梯上勾唇一笑,“是想给关珩当妾?” 云卷被沈悦如此这般侮辱,脸上本还挂着的笑意瞬间消失,涨成了紫红色,怒不可解地指着沈悦:“你胡说八道什么?” “六公主怒了,现如今是后悔没让皇帝赐我白绫给你扫清障碍了吧,只要我还是关家少夫人,六公主只要进关家就得尊称我一声——姐姐!” 六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已经被关珩休了吗……” 沈悦无谓地笑了笑:“他单方面的休妻属于流氓行为,我不同意他也休不了!” “……” 这怎么刚收了秦公子的银钱,又要回去做那个人见人骂的关家少夫人了? 第136章 来吧,公平竞争 六公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悦那句信口拈来的话也犹如晴天霹雳般当头一击,小脸涨的通红,双手垂在衣襟两侧攥起了拳头,暗自腹诽:难道是关家的婢子消息有误?他们没有和离? 沈悦就是瞧不惯她那副关珩必定是自己囊中之物的表情,想着就算豁出全部,也不能让她一个凭空而出的六公主得逞。 可她不知,自己从出关府的那刻起,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与关珩朝夕相处的画面,早就寓意着她根本无法克制住去想他,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沈悦见六公主脸色难堪,自知是扳回一成,竟然故作矫揉造作地往她伤口撒盐:“六公主要是不介意做妾的话,我倒也是无所谓关珩再娶妾室。” 六公主即使知晓事情内幕不想被她影响,但还是因为她那副造作的表情所诓骗,忐忑不安,久久不能平复,愣神缓了缓才开口怼道:“就你这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早晚都会被休的。” “巧了,关珩就喜欢我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若六公主愿意,我倒可以一边用膳一边传授你取悦关珩的方法,说不一定,关珩心情大好,赏你二夫人的头衔与我平起平坐多好。”沈悦那副深受关珩宠爱沾沾自喜的神色,就仿佛被关在猪圈旁的柴房是没发生过似的。 关珩喜欢她? 听闻沈悦如此口出谎言,六公主霎时面色由阴转晴,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要知道,这两年来,关府婢子与她禀报的全是沈悦在关府各种被关珩忽视,怠慢,且被太夫人所折磨的事宜,还得知关珩是苦于不知该如何休了疯癫的女人,又怎么会对她一往情深? “你笑什么?” 六公主那一抹笑,阴郁中又带着几分嘲讽,好似看穿沈悦强行圆出的谎言,还真是让沈悦有些许不安,毕竟,她自己心里明白,从前的自己从未取悦过关珩,而是千方百计想着如何送他入土。 六公主笑地更肆无忌惮:“你疯疯癫癫的装病两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你应该很清楚,关珩对你自始至终都无感情而言,甚至还不惜与你身后的秦公子联手给你泼脏水,给自己戴绿帽也要休了你,你又何须强人所难,非得留在他身边。” 看来,六公主的功课做的也算不错,连别人不知道的内幕都掌握了。 难怪,她出现的这么及时,就像是自己筹谋了很久的一个局,必然得亲眼瞧着敌人土崩瓦解的一瞬间才解恨。 “小姐,咱们吹牛还是收着点,关家小爷怎么对你的,你也不是不清楚。”灵儿就是看不惯沈悦现在动不动就秀假恩爱的样子,着实有些心酸。 沈悦对于灵儿灭自己威风长别人士气的做法不满,皱鼻子瞪眼:“可咱们也不能长小三儿的气势啊!” “但小爷已经休了你,你又收了秦公子的银钱,咱们也不能出尔反尔吧。” 灵儿那点小心思,沈悦通透着呢,不就是怕吃苦挨饿,哪边有好处就往哪边靠,不想厚着脸皮回关家活受罪。 “怎么不能出尔反尔呢,”沈悦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明,示意灵儿把银钱还给他,“把银钱给他,这顿就算是他请我们的。” “我不给。” 灵儿誓死护着自己荷包,这还没焐热呢,就又要退还多扫兴啊,就又开始学着沈悦的语气游说:“咱们好马不吃回头草,六公主稀罕那病秧子就让她嫁去,拿着这笔银钱去秦府闹个天翻地覆,岂不是更快哉?” “沈小虞,我不管你和关家小爷如何纠葛,”秦明瞧着势头不对,立马迎了上去,“反正你收了我银钱,就得履行你的承诺,这事儿还真没有出尔反尔的。” 正当他们几个因为关珩闹得不可开交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都开始瞧热闹的小跑起来,嘴里还嘟嘟嚷嚷的讨论,惹得一向喜欢凑热闹的灵儿,抓住时机护着荷包就往街道上凑。 灵儿抓了一个跑在最后面的胖乎乎,着装甚是老气横秋的大婶儿询问:“你们这凑什么热闹呢?” 大婶儿着急去瞧热闹,一脸苦闷地想要挣脱灵儿,但她死死拽着甚是拖累,于是,叹气说道:“听说,关家小爷休了天煞孤星,太夫人要为小爷在关府里要举办一次选妻盛宴,灵州城里的大家闺秀都去报名参加了——” 说着,大婶儿喘了一口气,瞪了灵儿一眼,“你再拦着我,我要是落选了,就去给你家郎君做小妾。” 啊? 这大婶儿也去争着给病秧子当夫人? 灵儿面目狰狞地挤出一丝苦笑:“您瞧上去得二十有余吧,还没婚配呢?” 大婶儿憨憨地笑起来,一副捡着宝似的表情:“主要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刚死了丈夫了,不就正好赶上吗?” “敢问你家丈夫入土了吗?” “还没呢,再等两三天吧,到时候丧事喜事一块办,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灵儿听闻大婶儿为爱向前冲的勇气,不得不为大婶儿竖起大拇指:“呵,关家小爷好福气......” 正巧,沈悦也寻了出来,她站在不远处阳光正好映射在她的脸上,她眼里有闪闪的亮光,听见灵儿与大婶儿的一番对话,瞬间,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行了,我不跟你唠了,我得赶紧去报名,否则晚了就错过了一段好姻缘。”大婶儿决绝地推开灵儿,沈悦与灵儿看着她胖乎乎的身躯,一甩一甩的背影,甚至开始感叹起,“我可真担心,六公主会输给那个大婶儿。” 灵儿回头看着沈悦,一副参透人间情爱的表情,嫌弃说道:“输给大婶儿的人,恐只有小姐你了。” “为何是我?”沈悦还不服气,双手叉腰质问道,“当初关家小爷对我献媚,宠爱至极的时候,我还想着如何让他入土为安呢,现如今你是要告诉我,天道轮回,他宁愿选大婶儿也不选我?” 灵儿叹气摇头道:“小姐,关家小爷为何要选你呢?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了,他头上一片青青草原还不够放养别的羊吗?” 呵,系统真的升级了,连婢子说的台词都这么前卫。 台词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沈小虞,你没戏了,事实证明,关珩很不喜欢你这种。” 秦明与六公主也紧跟在身后,瞧了一出好戏。 沈悦用余光扫视站在一旁说风凉话的六公主:“六公主,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呢,倒不如赶紧回去求你父皇赐婚,否则,你就要输给刚刚那个大婶儿了。” “我云卷根本就不会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六公主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嘴唇上扬,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嘚瑟,“若不是因为我身份特殊,不得强行夺夫,我何至于等关珩与你和离?”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沈悦瞥向六公主,眼神复杂,略过势在必得的她,微微蹙眉,“六公主可否亲眼所见我与关珩和离?早就告知于你,这事儿不是关珩说了算,和离也得我签字画押才作数。” “刚刚那些去参加关珩选妻盛宴的人,足以证明你们已经和离。”六公主以理据争,“你还在狡辩什么?” “我没狡辩,此事儿本来也得双方同意才是,六公主既然消息灵通,可知我休书在哪儿?” “休书当然在你身上!” 沈悦张开双臂,坦坦荡荡地示意六公主搜身:“你搜搜,搜到休书,算你赢。” “休想唬我,你既然如此坦荡,休书定不在你身上,”说着,六公主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灵儿,“我得搜她的身才是。” 灵儿立马紧张地反手抱住自己,哭笑不得道:“六公主,那休书我家小姐早撕了,她被关家小爷休了是事实,可她撕休书也是事实,所以呢,她若真要厚着脸皮回关府,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嗯呢,主要是我也很好奇,我能不能赢过那个大婶儿呢......” 第137章 醋坛子打翻了 关家小爷休了天煞孤星,关府婢子小厮大喜过望纷纷手舞足蹈为小爷喝彩,太夫人的心病也不药而愈,精神抖擞的要为关珩操办婚事热闹非凡。 沈悦前脚刚走,太夫人后脚就让贴身婢子放炮驱邪,又将自己早已拟好的告示贴出去,她必然得为关珩寻上几门好亲事儿,开枝散叶。 哪知这告示一贴出去,关家小爷病体无恙,英俊潇洒又风流倜傥,的确难挡桃花来袭,灵州城内多数未出阁的女子都为之疯狂,就差把关家的大门挤破。 李煜与关珩站在院里看着关家众多小厮用尽全力抵住大门,然而,门还时不时随着外面力量的推动而波动很大的情景,李煜不由地感叹公子魅力无限,让灵州城内的女子几经疯狂。 然而,此番情景又让李煜开始担忧:“公子,太夫人难道不知圣上有意将六公主许配给你?如今这番举动轰动整个灵州城,我就怕传到圣上那边会引起震怒。” 关珩余光扫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李煜,唇角微微上扬:“圣上若真想将六公主许配给我,又何须大费周章的让我休了少夫人,大可下旨让我们俩和离便可.......” 李煜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突然变成泡影,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公子的意思是,圣上本就无心将六公主许配给你?” 关珩见他反应激烈,娓娓道来:“六公主虽是我与黎箫从云集国救回来,即便对我有几分心思,但她毕竟是皇室血统,又从小长在云集国,熟悉云集国的地理,人文,乃至军事,我还听说,云集国的八皇子甚是喜欢她,云集国的使者曾来灵州拜访,为的就是六公主与八皇子的婚事,如若我没猜错,圣上大概会让她与云集国和亲,又怎会嫁与我?” “可属下见六公主对公子情意绵绵,这眼下太夫人如此大张旗鼓的招亲,她定会闹得不开交。” “闹吧,闹的越是不可开交越好。” 关珩缓缓转身背对李煜,唇角微勾,将手里的折扇推开,“我担心的倒不是她闹腾,怕是少夫人会按耐不住那份醋意。” 少夫人? 李煜木鱼脑袋开不了窍,追上去询问:“公子,哪家少夫人啊?” —— “小姐,咱们不能回关府,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杀害老爷的凶手,回去定是凶多吉少,现如今你跟着秦公子离开,他们更加认为你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这样回去只会让他们看轻,小爷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灵儿整个人像只猴子坐在地上耍赖,双手紧紧地抱着沈悦的脚不放,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回关府的种种不堪,满心满意的期盼沈悦回头是岸。 原本沈悦还故意在六公主面前展现出自己与关珩恩爱有加的假象,就在灵儿闹心的字字句句中被戳破,她也只能一笑而过,谁让自己身边跟了这么一个坑主子的玩意儿。 沈悦对于脚上挂着的“猴子”很是无奈,叹气摇头道:“你这一天天的风向不定时转,还真让我摸不着头脑。” “那个狠心的关家小爷不值得你豁出去一切回去,他栽赃你与秦公子有染,还故意让太夫人来激怒你,咱们拿着钱去秦府搅得鸡飞狗跳,再把布庄开起来,不好吗?”灵儿嘴巴嘟起,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委屈巴巴地抬头仰望沈悦,“你可别为那个负心汉乱了阵脚啊!” 说的好像还是很有道理,沈悦被六公主激怒的差点没了方向感。 自己被迫离开关府,不就是因为心灰意冷不愿委屈求全的呆在关珩身边,这一听六公主要嫁与他,又醋意上头了。 “对啊,关珩那个负心汉撺掇我引你犯错,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刚休了你,就马上贴告示要选妻,你还回去干嘛?” 秦明也劝沈悦别回去找难堪,这被休了的人舔着脸回关府是多么的任人践踏。 六公主听着那些尤为“动听”的话语,嘴角在笑,眼睛在笑,脸上的酒窝也在笑,笑沈悦一度逞强营造出的假象:“如此不堪,你回去也只是添堵而已,也进不了关家的大门。” 沈悦抬眼看了一眼六公主,见她得意洋洋朝自己笑,她的心就不停地痒痒,咬紧了后牙槽:“呵,谁稀罕似的。” “你家婢子都比你清醒,是你始终看不明白,关珩心里从未有过你的位置,你当初只是为了冲喜才娶进门的,你还惹出众多事端,现如今你也只是单方面喜欢关珩,不是两情相悦还是趁早散了吧?” 六公主早知沈悦先前的字字句句都是虚张声势,但还是怕关珩与她早就日久生情,心中难免会结郁,如今这样,倒是明朗许多,心情自然也高涨几分。 唉,单方面喜欢关珩? 她都看出来了? 沈悦瞧出六公主的小心思,也知晓自己谎称与关珩恩爱有加骗不了她,既是如此,她也不想再斗下去:“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病秧子,那我就赏你吧。” 六公主霎时被她犯上作乱的言语给震惊:“你赏谁?” “赏你啊,”沈悦清冷无畏的眼神看向六公主,“听不懂我说话?” 六公主涨红了脸:“沈小虞,我可是六公主,我用得着你赏吗?” “行吧,那我换个词儿,”沈悦冲她笑了笑,“祝您二手老公用的愉快!” 六公主:“.......” “灵儿,咱们走吧,去秦府当个快乐的搅屎棍子。” 灵儿听闻沈悦唤她去秦府松了一口气,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狗腿地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说道:“小姐,你真想通了?我们不回关家了吧。” “与其单相思,还不如搞事业,我沈大小姐什么时候轮到要为爱情摇尾乞怜了?” 沈悦瞧着六公主气地脸青一块白一块,心里大为畅快,即便没关珩,她觉得自己也照样能活的精彩无比,可话刚一落,街上来往朝关府飞奔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又听见秦明在她旁边嘀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羡慕关兄美女环绕啊,又让她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火。 “即是如此,咱们可否先去填饱肚子?” 秦明肚子饿地咕咕叫,刚一抱怨,沈悦就把火烧到他身上了,“吃屎去吧。” 沈悦气鼓鼓地转身离开,秦明无辜的眼神看了看灵儿寻求安慰,谁料,灵儿哭丧着脸,摊手道:“女人最擅长口是心非。” “六公主还是赶紧去报名参加选举吧,说不一定刚刚的胖大婶儿会先你一步被选上呢。” 临走之前,灵儿也不忘给六公主添堵,这还真是有其主子必有其婢子。 岂有此理,竟然不把六公主放在眼里? 六公主气地发髻都立了起来,两颊红得像杏子,牙齿咬地咯咯响,恨不得将她们主仆二人撕碎扔进枯井里。 第138章 你问问,什么味儿? 呵,走了七公主,又来了六公主,现在倒好全灵州城的莺莺燕燕都扑来了,真没看出来,关珩那病秧子屁本事儿没有,居然还是渣男人设。 “早知道这样,真应该在上一季干掉他!” 沈悦脚步疾驰,动如脱兔,气冲冲地往前冲,嘴里还不停地骂关珩是渣男,衣冠禽兽,伪装成道貌岸然的君子,一路横冲直撞也没注意街道上来往行人,直到听见灵儿在身后大喊一声“小心”已然为时过晚,她显然不知自己撞进了某人的胸/膛。 嗯,胸膛左侧的心脏跳动频率较频繁,肌肉紧实又富有弹性,关键是这怎么摸着摸着还徒生出一种熟悉感。 沈悦一双纤细的手,指尖弧度微微内扣,弯出月牙的弧度,手掌专属的温度,来回在关珩胸膛蹭时,关珩低头看她,嗓音醇厚略带几分戏谑,开口道:“沈家小姐的手显然比嘴里谩骂的要诚实许多。” 听见关珩的声音,沈悦立马往后退了几步,然而退出去之前还不忘不动声色的,流连忘返般又摸了几下,随后还故作一脸委屈的下意识躲在灵儿身后,指着关珩质问:“关珩,咱俩已经毫无干系了,你怎么还想着吃我豆腐呢?” 谁吃谁豆腐?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儿,沈家小姐恢复单身之后渐长啊。 贼喊捉贼,她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与三皇子三皇妃前去景宁院用膳,是你横冲直撞……” 关珩应声看向她,正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睛还如之前一样清澈见底,却倒影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癞皮狗的影子。 什么意思? 赶着去景宁院与三五好友庆祝单身是吧? 果然,男人能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 沈悦很快打断关珩说话,脑袋嗡的一下炸响,眼底谋生一丝不屑与怒气:“我前脚刚走,后脚关府的太夫人就忙里忙外帮你选妻,可你呢,居然还偷得一日闲,去景宁院好吃好喝庆祝休了我?” 沈悦话语间强烈的不安任谁都能听出,只有关珩充耳不闻:“你若要这么理解,也不为过,咱们现在已然桥归桥,路归路,请你下次见我一定绕道走。” 一股子热气往眼眶里冲,眼眶微微泛红,沈悦身体微微颤动,伸手朝关珩要了银钱:“我要黄金千两,否则你休想风平浪静的再娶妻。” 行吧,你不仁我不义,往后,有你一口吃的,我就会硬从你的牙缝里掰出来。 “我还以为沈家小姐是放不下关家小爷,没想,是因为和离没讨着好处,才如此动怒的?”苏瑾话里带着一丝讥讽,讥讽沈悦留不住人,也要分一羹钱财的行为。 “钱财和男人相比,我宁愿要钱财。” 沈悦再次将摊开的手往关珩面前送了送,“你何时给我银钱,我何时与你桥归桥,路归路。” 关珩并未理睬沈悦,而是眯起双眼,视线穿过浑浊的空气,越过众人的肩头,落在一个熟悉的脸庞之上。 那个人穿越人海,朝着关珩飞奔而来,雀跃地样子像是在原地跳舞,亢奋地挥手大喊:“珩哥哥,珩哥哥,我在这儿呢。” 六公主一蹦三尺高,在人群中与关珩对视,仿佛她如同一壶刚烧开的沸水,激动地快要溢出来,三步并一步欢天喜地地跑到关珩身边,心突突地跳,异常兴奋,挽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珩哥哥,咱们走吧,去景宁院庆祝你休了天煞孤星。” 六公主故意的吧,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戳别人的脊梁骨。 她说那话的时候,还特意斜眼瞅了沈悦一眼,好似也在暗示她:看吧,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哪个大婶儿也不能够抢赢我! 一旁的苏瑾莞尔一笑,助攻柔声道:“六公主,这是眼里只有她的珩哥哥,全然没有三哥三嫂啊。” “三嫂是在取笑我吧,”六公主抿着嘴笑,低头还稍许带着几分娇羞,“明知道珩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如此这般.......” 沈悦收回摊开的手掌,眼里里漾着浓烈的怒火,“珩哥哥,叫的够亲热啊......” 瞧着六公主收起刚刚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挖空心思的讨好关珩,沈悦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口闷气堵在心口,脸色黑沉,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降了不少。 六公主回瞪沈悦:“我一直都这么唤珩哥哥,你有意见?” “没意见,”沈悦摇了摇头,“我只是觉着六公主绿茶了一些,引起极度不适。” “什么意思,”六公主神色一喜不过片刻就被沈悦‘绿茶’一词给强行冷下脸来,表情狰狞:“你竟敢污蔑我?” “灵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沈悦突然发问,一直沉浸在修罗场的灵儿一脸懵的猛摇头。 “你再使劲儿闻闻。”声音明显因为灵儿不懂她心思而逐渐失去耐性。 灵儿傻乎乎地凑近嗅了嗅:“小姐,六公主用的是灵芳斋最近出的新品熏香?” “......” 沈悦在心里默默骂了句笨蛋。 过了几秒,她见沈悦拽起拳头,一脸不悦的样子,立刻明确事情不妙,水汪汪的大眼睛几经扫视一圈,才明白所谓的味儿是什么意思。 “嗯,六公主与那新品熏香不符,闻着闻着怎么有股狐狸独有的味儿......” 灵儿话一落,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六公主身上,甚至还下意识地用鼻子嗅了嗅,气地六公主当场咬紧下嘴唇,拽紧拳头,奈何关珩在场,只得娇羞柔弱地拽着他手臂,以求帮助:“珩哥哥,你瞧她们真是越发的可恶,连同婢子羞辱我,你得为我讨回公道。” 关珩虽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但嘴角却因沈悦套牢婢子说的几句话而抑不住地上扬,即便嘴里说出的话依旧违心:“这灵芳斋的新品确实不适合六公主千金之躯,倒是一些乡村野夫用得得心应手,听说最近新进了一批贡品,一定有合适六公主的。” 说着,关珩余光扫了一下沈悦,两人当即捕捉到一丝目光交汇,花光四射,不是暧昧,是愤怒,是不共戴天。 “对,咱们卷儿千金之躯,怎可适合那种粗鄙之物,三嫂下次带卷儿去试试别的吧。” 苏瑾连忙帮着六公主解围,随即双手落在她的肩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发力抓着,示意她别被沈悦带进坑里,否则被他们这么贬低,六公主还真是有可能当场挥刀斩了沈悦。 “何须纠结熏香是何味,若吃饱撑着才如此多事儿。”三皇子云狸对于眼前这一幕内斗的戏码再熟悉不过,也似乎见怪不怪,冷漠处之。 沈悦瞧着三皇子云狸眼里再无光,就连多看她一眼也只是匆匆略过,当初的男二号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沦为配角,唉,可惜呀,英俊潇洒的冷爷,现如今无用武之地了。 不过,好在现在系统派给她了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秦公子,现如今只能借他用用。 “秦公子,你闻闻我身上是何味儿?” 沈悦故意凑近让秦明闻自己身上的味儿,还时不时地斜眼瞟关珩,见他脸色由晴转阴,立马又挪脚步往秦明鼻尖凑了凑。 秦明一下没崩住,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秦某为何隐约闻见一丝猪粪味儿?” 猪粪味儿? 沈悦眉头一皱,瞪秦明一眼:“好好说话。” “我家小姐整日在关府受苦受难,住的不是猪圈就是柴房,是这味儿没错了?” “.......” 沈悦:我可真是谢谢你们,难道,你们就没有闻到一丝丝的铜臭味? 我的黄金千两呢,一旦到手,想必下辈子也不用愁了吧。 第139章 秦明是那个小孩子 关珩立于树荫之下,手中的折扇不断地摆弄,尝试着与沈悦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他越是往后退,沈悦越发的靠近,直到他的目光与她再次相撞。 确实,不管他的记忆里的沈悦是否还存在,可他眼里的星河依旧灿烂,温柔。 沈悦也定定地看着他,漫天的星光如海水般涌入少女明亮的眼眸。 “你让开,既然已经分道扬镳,就别死缠着不放了。”六公主见势立马将关珩拉开,让他们俩被迫分开,随后,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股脑地拉着关珩朝景宁院走去,“珩哥哥,咱们走。” 六公主的突然出现,也让沈悦回过神来,往回退了一步,目光又来回在关珩的背影上扫了几次,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里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 我记得谁说过,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刚刚那个眼神是喜欢吧,一定是喜欢。 难道,他是故意对我熟视无睹的? “小姐,你若要找人闻闻,大可祸害灵儿,你与关家小爷已然和离,就不便如此靠近吧......”灵儿一眼瞧出沈悦的小心思,嘴里说着无所谓,不在乎,但其实,关家小爷的在她心里的分量或许不可掂量。 “我也是为了找出问题的源头,”沈悦故作淡然地耸了耸肩,“顺道也考考他,那股子猪粪味到底是关府里哪一头猪的.......” 话音一落,苏瑾连同常年冷着一张脸的三皇子,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嘴角,苏瑾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看着关珩与六公主齐肩并走的背影,沈悦微蹙眉头,意犹未尽地喊了喊:“和离费记得送到秦府上,否则可别怪我坏你的好事儿。” 这句话的正确理解意思是:你若不送上和离费,休想休了我,我还是你的正牌夫人。 —— 被六公主一折腾,沈悦似乎忘了与灵儿去景宁院除了吃好吃的,还得去寻沈理,关珩一出现,她的眼里只容得下关珩,又忘了沈理。 沈家三少爷听说沈悦来景宁院时,追出去的时候,只瞧见她与灵儿朝着秦明一顿骂骂咧咧、打闹,相继离开的背影。 景宁院掌柜的还不忘在沈理的心坎上撒上一把盐:“她们刚刚可一句也没有提你......” 与此同时,关珩几人落了景宁院的包厢,他坐落的位置靠窗,也正好能瞧见沈悦几人沿着街道打打闹闹的画面,阳光倾斜在他的身上,轮廓忽明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浮上眉头。 回所谓的秦府,沈悦对地理位置太熟悉不过,但家缠万贯的秦公子居然连一辆马车都雇不起,一路上被沈悦尖酸刻薄的直言诋毁:果然,不被承认的庶子,不配坐马车。 秦明早已习惯别人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反倒是沈悦正面调侃自己是不被承认的庶子,多了几分新鲜感。 几经波折,他们三人总算是回到了秦府,开门迎来的却是一只狗,沈悦盯着那只狗看了又看,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于是,用手肘下意识地撞了撞灵儿:“你有没有觉得那只狗很熟悉?” “这狗有什么熟悉的......”灵儿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灵州城内外养这种狗的人家多的是。” 直到秦明唤了一声“旺财”,那狗突然加速跑向他,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沈悦顿时觉着自己头皮麻了,难怪觉着狗熟悉,之前当初新婚之夜任务失败,再次回到剧本里是沈悦从天而降滚进棺材里,救活的却是那只叫旺财的狗,至于有没有“亲吻”,有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沈悦不敢想,也不愿意往深处想,只觉往事不堪回首。 旺财活蹦乱跳地扒拉着秦明的腿,像是在示意主人抱起他,但迎面而来的老妇人狠狠呵斥了一声,它又老老实实的在原地转圈,不敢近秦明的身。 旺财? 难道,秦明就是当时那个小少爷? 呵,当时也就出镜几秒的配角,现在也长大成人和女主传绯闻了? 这脑回路真的清奇。 正当沈悦陷入回忆风暴时,旺财却已经在她的脚下打滚,翻腾,摇尾巴,一系列动作都在透露喜欢沈悦的信号。 “看来,旺财很喜欢你,”秦明不可思议地笑了笑,“真没想到,这灵州城出了名的恶犬,居然对你摇尾乞怜。” 沈悦大概是知晓旺财为何对自己一见如故的原因,不想搭理秦明,然而,灵儿却十分好奇地询问:“我听说,之前秦夫人来府中闹事儿,就是这狗给她吓破了胆儿,可这狗为什么会喜欢我家小姐?” “动物的鼻子很灵,或许是小姐身上有某种气味是它所熟悉的......”突然,一个老妇人迎面走来,应了一句,可话还没说完,灵儿就急忙着下结论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家小姐身上的猪粪味吸引了它。” “.......” 送你几个呵呵哒,可真是我的好婢子,这猪粪味是不是就过不了了? “嬷嬷,我娘还在布庄?”秦明见老妇人出现,立马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没回府吧?” “小公子去戏院唱戏,抛头露面给秦家丢面,怎么也不见你如此害怕夫人?”老妇人脸上的褶子笑出了花儿,“小公子现如今是与狐媚的少夫人断了联系,把这个姑娘领回府中,正中了夫人之意,又有何紧张?” “嬷嬷有所不知,”秦明唇边浮起难言的苦涩,眼神从沈悦身上掠过,坦言道,“她就是那个狐媚的少夫人.......” “什么?”老妇人笑意不达眼底便失了色,立马惊恐地看向秦明,“胡闹!” “嬷嬷,这关家少夫人已与关珩和离,现如今整个灵州城的人都知晓,她如今四下无人依靠,只能随我到秦府避避难,你们同为女子......” “小公子不必多说,你与少夫人的传言四起,就算她与关家小爷和离,但你们的丑事先扬在外,夫人本就为此事恼烦,若你还要将她接回府中住,那定是会掀起轩然大波的。你怎么拎不清孰轻孰重?” “嬷嬷.....” “小公子,还是让她离开吧,不要让夫人瞧见,否则后果不堪回想。” 唉,难怪要花重金让我来秦府当个搅屎棍,这些人都太腐朽,确实需要有人适当地帮他们松松。 沈悦一听别人对自己评价不堪,所谓的“狐媚的少夫人”这称呼似乎有些不过于违背女主的人设了,心里多为别扭,一股子气不顺了:“这位老眼昏花的嬷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狐媚了,我才看不上不配上族谱的庶子呢。再说了,关珩前一秒休妻,后一秒就张罗着娶妻,你怎么不说说他狼心狗肺?还有,可不是秦明接我回府住,这本就是沈宅,我回自己家,谁拦得住!?” 老妇人面色如铜钟:“这.......” 秦明:“等等,先不必如此,这不是我让你搅得鸡犬不宁的地方。” 140章 阴魂不散 景宁院包厢紫檀木的桌上摆满了林林总总的食物,关珩无心品尝,目光时不时地朝窗外探,三皇子云狸也只言不语,偶尔独自小酌一杯,六公主与苏瑾倒是相谈甚欢,从胭脂水粉聊到了发髻与头饰,丝毫没有察觉出身旁两个男人的变化。 三皇子夹起一片酱卤的牛肉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有意无意地侧面瞧了一眼关珩,“关家小爷是在等休了的少夫人回头?” 关珩压低声线,点头应了一声“嗯”。 “她是不会回头的。” 云狸虽对沈悦没了上一季的记忆,但见着她时,那熟悉感却萦绕心头,好像很了解她,总觉着,她不是众人口中的杀人犯,也不是令人人喊打的太煞孤星。 “不一定,”关珩冷着一张脸,右手拢了拢袖口,也熟视无睹般夹了离自己最远的酱牛肉放入口中慢嚼,“就拿这酱牛肉来说,得卤煮几个时辰,完全入味才知其中的奥妙所在。” “酱牛肉的韧劲儿可不一般,若是大火熬制,牛筋与肉质炖烂,味道些许会有所不同。”三皇子说。 两人心照不宣,关珩喜乐不现与面上,继续说道:“今日的酱牛肉不仅火候,韧劲儿都可,想必也还能令尔等满意。” “这么好吃吗?” 光顾着聊天的六公主,听闻关珩一番评价,也忍不住暂停谈话,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酱牛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真的挺好吃的,比宫中的食物好吃多了。” 苏瑾见六公主评价颇高,也跟随尝了尝,肉质不柴细嫩且还口留余香,果真是景宁院的招牌菜。 “你们俩为何对酱牛肉颇有感触?” 苏瑾一向谨慎敏感,洞悉到两人的异常,很快放下手中的碗筷,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没等三皇子开口,关珩又起身夹了一片酱牛肉,附和道:“我从小患有心悸,我爹很少让厨房做这种食物,如今难得能食,有些许不同的感触而已。” “这么说来,我真很少见你吃这类食物。” 苏瑾从小与关珩一起长大,确实了解他所食之物鲜有这种重盐重味的,为了养好身体,关家老爷与夫人几乎是严格控制他的吃食,如今吃到这种食物,难免会有感触吧。 “那卷儿以后多带珩哥哥来这里吃好吃的。” 六公主听闻关珩主动讲起小时候的事情,微微一怔,心里一酸。 她是真不知关珩常年体弱多病,心悸心颤发作时每每都会险些丧命,她认识关珩的时候,他虽表面看起来文弱书生的样子,但实际当初在云集国解救云卷之时,英姿飒爽,武功高强,不免会让不少少女/怀/春,想要嫁给他。 “可话说回来,你这心悸是如何治好的?我记得小时候听我爹说,关伯伯与你生母寻遍了灵州城的所有名医也未见好转,还说你活不过二十.......”苏瑾眼神疑惑地望向关珩,“你这为何就不药而愈了?” “对啊,为何不药而愈?” 六公主也跟随苏瑾的目光看向关珩,同样充满疑惑和不解。 关珩恍惚中愣了愣,努力地回想,最后也糊涂地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正当所有人陷入疑惑时,一旁的李煜忽然眼睛一亮,像是解出了一道连学霸都无法解出的题,欣喜说道:“会不会是少夫人冲喜不药而愈的?” 六公主一听李煜还称沈悦一声“少夫人”,心头不由地窜起一把火:“谁是少夫人,她已经被关珩休了!” 李煜先是朝关珩看了一眼,接收到主子让他别惹事儿的信号,随后,见六公主如此动怒,呼吸一重,埋头往后退了几步:“是,是我嘴瓢了。” “谁被他休了?!” 李煜刚退到门的位置,就有人一脚踹开了包厢的门,幸得他武功高强,瞬移速度够快,否则定是会被沈悦那一脚踹的尾椎骨骨折。 沈悦突然的出现,霎时让三皇子傻眼,慢火熬制的酱牛肉果然风味不同。 关珩定睛看着她,乌发凌乱,脸颊上还沾着泥土,右手手里拿着一根打狗棒,拿出一副“干啥啥不行,打架第一名”的架势,恍惚间脑海里闪现出了当初她英雄献身挡在自己身前,与山匪抗衡的画面,但画面很快,一闪而过。 “你怎么又出现了?”六公主现在看沈悦,怎么看怎么想冤魂不散的女鬼,甚至觉着只要有她在,准没好事儿。 “我要是不出现,”沈悦大摇大摆地拿着手里的打狗棒走进包厢,甚至很懂事儿的从旁边搬来凳子坐在关珩与六公主的中间,明明话是说给六公主听的,但脸却贴近关珩,勾着腰压向他,“你背着说我坏话,那不是不能被我逮个现行。” “你给我转过来。” 六公主硬生生地又将她给掰过来,“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别吓坏珩哥哥。” “吓死了正好,” 沈悦气急败坏地朝着六公主龇牙,“六公主可以合葬!” 一听要与关珩合葬,六公主立马神色阴沉了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斜,与关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即便这样,还嘴硬逞强地说着:“我乐意与珩哥哥合葬,死了也不能让你得逞。” “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沈悦一眼瞧出了六公主的胆怯,于是,乘机又往关珩那边挪了挪,“就算我是正牌夫人,我也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六公主的。” 六公主:“.......” 谢谢您呢。 “六公主何须与她动怒,她不过是故意惹怒你而已。”苏瑾倒是看的明白,一语点醒六公主,“她哪会如此轻易的让关珩死,离费黄金万两还未送过去呢。” “三皇妃倒是明白人啊,”沈悦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可惜呢,只说对了一半。” 她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苏瑾的好奇:“那另一半呢?” 沈悦将打狗棒扔给关珩,双手支撑在桌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苏瑾,欲语还休后,又深深吸了一口,吊足她胃口时,才脱口而出“秘密”二字,气地苏瑾当场红了脸。 接过打狗棒的关珩,僵硬半晌才回过神,瞧着她一脸泥土,乌发凌乱不堪的样子,嘴角不由地上扬:“你这般模样是作甚?” 沈悦听见关珩的声音,立马转头看过去,窗外的一缕阳光正好从她身上经过,落在关珩的身上。 他白皙的肤色映衬出一丝红润,被包裹严实的胸膛,似乎隔着外衣也能瞧见结实健硕的肌肉,而那双惹眼的桃花眼,眼尾只是微微一勾,都能让人魂飞魄散。 沈悦愣了半晌,答非所问地说着:“八块,手感q弹有力,只是不知道如果脱了.......” 关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