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他生》 第1页 《来世他生》八级大狂风 文案: 一场天劫,两人陨落, 残魂来到凡世, 一个成了死后重生的小皇帝,一个成了清冷医者, 努力回归本位,发现已深陷棋局, 一场轮迴造化只是那人想要一个血统纯净的继任者。 一个杂牌仙族小哭包与抚养他的无敌懒惰大人的故事。 大人攻,皇帝受 一vs一 ps:重更旧文,请无视跳过第17章的小剧场,时间太久了,懒得改了,见谅!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北,叶青羽 ┃ 配角:柳屹,瑾迴,宋稣等 ┃ 其它: 【 第1章 这样,也挺好 小契子 山顶一小屋,石阶上站着两个容色极美的男子,衣着一红一青,红衣是极艷,青衫则淡出水色,两人淡淡望着下方跪着的一个白衣男子,那人头髮凌乱,白衣上满是灰尘,已破旧发了黄。 青衫男子长身而立,他深邃的眼眸泛着淡淡的绿意,显得气质妖异,浑身上下似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他看了跪着的男子良久,终于开口。 “我将夺你机缘,令你爱而不得,尝尽锥心之痛,以血为引,以命为祭,过程无尽痛苦,你可想好?” “我,愿意!”他跪拜着上山,求了七日,终于等到这人松口,即使粉身碎骨他也愿意。 红衣男子抓紧青衣男子的手臂摇着,急道:“我不依。” “我允你记得我,你可来寻我。”青衫男子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道。 第一章 “陛下,外面风大,还下着雪,还是别再往前走了。” 容北的身子即便披着厚厚的白裘大氅,也不显臃肿,倒更衬得更加高瘦单薄了,他脸色苍白,眉宇间的神色令人莫测难明。 身边小心扶着他的小公公秦三也是面色苍白,身子干瘦,秦三这是被虐的,这三年来,容北得病,性情变得暴躁无比,身边的太监宫女换了一批又一批,他是唯二留下来的,他从小与容北一起长大,还有一位就是看着容北长大的宁永公公,但如今卧病在床了。 这浮世台,是皇宫里最高地方,高台一侧是这些年容北养病的寝殿,殿前这大片广场被大雪覆盖着,他们正踩着白雪走向围栏处。 寒风凛冽,犹如利刃一般往他们脸上刮去,终于走到护栏边,容北双手撑在栏杆上,那手指修长削瘦得吓人,肤色白得似与栏杆上的白雪融为一体。 “寡人只是想再看一眼这江山。”从浮世台上深深看了一眼整个皇宫,此刻雪染霜华,依然大气磅礴,如此秀丽江山,竟然要落入那权臣柳屹之手,容北很不甘心。 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又是一阵气急,咳嗽了起来,秦三忙递过去一条丝巾,容北抓起丝巾捂住嘴又是一顿咳,他转过身子,后背靠着护栏,抬眼看着远处的大殿,那边门口跪着的一大群宫人。 容北今早病情突然加重,他自己也觉得大限将至,这三年来他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问题,因为一想就头痛欲裂,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老是摔东西,但最近他连摔个杯子都费劲了。 他随手扔掉丝巾,看都不看它一眼,但秦三看到那块染血的白色丝巾在雪地上仿佛一朵妖异的红花,他吓得跪下,“陛下,奴才去请太后,还有常太医过来。” 容北有些无力地说道:“不必了。”他已经站不稳了,后背靠着护栏慢慢滑向地面,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身子无力地靠在栏杆上。 突然,容北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寝殿前,那人茫然四顾了一番,终于发现了坐在雪里的容北。 容北又是一阵咳,丝巾被扔了,他便用手捂着口,咳出的血从他的指fèng渗出,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这些血红色,特别刺眼。 这个柳屹,他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他难道是来亲眼见证自己驾崩的,容北吃力的撑着眼皮,却见那个平时沉稳冷峻得不像话的柳相一脸焦急地朝他疯狂跑来,再细看下,柳相英俊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眼眶红遍,容北有些不明白了。 柳屹在离容北四五步时停下,他看到容北的嘴唇上鲜红的血,胸前白衣上的斑驳血迹,及此刻撑在雪地里那只染血的手,他突然跪下,向容北爬去,嘴里一个劲地哭喊道:“容北,我错了!” “容北,我错了,容北,我真的错了!” 而此时的容北连露出诧异眼神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心中震惊,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屹不是最希望他死的吗?他此刻为何直唿自己的名字?还叫喊着他错了,他又哪里错了? 感觉到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在流失,黑暗侵袭而来,或许以后再也不用想这些了。 如此,这样,也挺好。 容北闭上了眼睛。 “不好,陛下驾崩了!”跪在容北身边的秦三公公大哭道,大殿外跪着的宫人们也齐声大哭起来。 柳屹也刚好爬到容北身边,他一把扑到容北身上,哭着一直喃道:“容北,我错了,我错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抱他,却是如此情形。 窗外的阳光射进床幔,他躺在床上,眼球转了几圈,还未睁眼,只是眉头紧皱着,一个声音一直在脑中叫喊着:“容北,我错了” 突然他双手紧握,勐的睁开双眼,从床上蹦起来,赤足走在地上,环顾四周,这里不是浮世台的寝殿了,这里是重华宫,难道他没死,可那些记忆却是真真切切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把双手举起,他看到自己这双手,也不似原来那般削瘦了,他刚想走到铜镜前看看自己的模样,秦三跟宁永公公进来了。 “陛下,您醒了啊!咦,怎么鞋子也不穿。”秦三公公也不是那个枯瘦如柴的样子了,此刻露出可爱的笑容,那张小脸肉嘟嘟的,是那么可爱,一旁的宁永公公也是一脸温和地看着他。 “秦三儿,现在是何年号?” “陛下您怎么了,现在是大风皇朝,永丰元年啊!” 容北一怔,这么说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刚登基那年。 而不是在做梦。 容北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容北十七岁登基,十八岁亲政,却处处受到先帝留下的首辅大臣柳屹掣肘,权利基本被架空,更让他郁闷的是太后竟然也处处贊同柳屹,还让他多向柳屹学习,郁郁得病,登基五年就病逝了。 只是他现在很疑惑,为什么当时柳屹会那样痛哭说自己错了,那神情可不是装出来的,演戏也没有必要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费这么大劲吧! 这么说柳屹是不想自己死的了,那他为何处处否定自己的决议,有时候还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还有自己的身体之前一直好好的,没理由就被气了几次就病成那样,连想问题都想不了了,现在细细想来,真是疑点重重。
第2页 那时如果不是柳屹要自己死,那么会是谁。 容北托着下巴,赤足在房里走来走去一一排查着。 他正想着这些,却被秦三打断道:“陛下,请洗漱更衣吧!太后召见您呢!” 容北微微不悦地看了一眼打断他的秦三,这小子在自己发狂的那三年还对他忠心耿耿,无微不至,他很感动。那时的他简直是癫狂,动不动摔东西,发脾气,甚至打骂宫人,在他身边是多虐身又虐心! 想想这些容北目光变得柔和,任由着他们为自己更衣,他现在又回到十七岁了,记忆中这时他面对是太后一直催促他与皇后林诗情圆房的事了。 登基半年多来,为这事太后不知道召见了他多少次,更多时候亲自来他的重华宫念叨,处处撮合他与林诗情。 容北来到太后的长华宫,也不等人去通报,直接进去,在母亲面前他一直都这样,太后也从未怪罪过,踏进大殿,发现太后高坐软榻上,雍容华贵,林嬷嬷在一旁为她摇着羽扇,如今正是夏末快入秋时节,有些炎热,她才中年,保养得宜,脸上一丝岁月的痕迹都没有。 大殿里,丞相柳屹着一身红色官袍,正在向太后汇报着什么,见容北进来,便停下来,拱手行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 容北此时面对柳相,心里五味陈杂。看了一眼柳相,他依然是一脸冷峻刚毅的模样,很难想像他也会有痛哭流涕的样子,虽然现在为丞相,是文官了,但他却是实打实从军营里出来的,他比容北只大了五岁,如今才二十二岁,就已经位极人臣,少年得志,这样的成就,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况且这个柳屹还是出身低下,只是个泥瓦匠的儿子,八岁就因家里吃不上饭了,被偷偷送入军营,在炊事房帮忙打杂,一步步爬到如今的高位,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先帝特别信任他,甚至母后也很欣赏他,让他担任首辅大臣,容北之前可是一直抱怨的,甚至觉得自己的死也是因为先帝的这个安排。 如今柳屹尚未婚配,全城的姑娘都期盼着能嫁给他呢,这样的盛况,或许只有当年的羽公子能与之媲美了。 “母后,这次唤我来所谓何事?”容北见他们停了下来,便上前问道。 “皇儿,快来母后身边坐下。”太后笑着朝容北招手,又对柳屹说道:“嗯,柳相,今天的事就先到这儿!你先出宫去吧!” “是,太后!”柳屹朝太后行礼,又向容北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容北几步走到太后身旁,往软榻上一坐,太后便很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 “皇儿,还不是为你跟皇后的事,如今你父皇不在了,皇家不能无嗣啊!如果你实在对皇后不满意,那母后给你选的那四妃,也是各样风华万千嘛!或者你看中了哪个姑娘,直接跟母后讲,反正母后就是要皇嗣。” 先帝早去,她真有些乱了阵脚,她太了解这容家皇族的男人,各个都专情无比,以前觉得是好事,毕竟这些年来,先帝基本独宠她一人,也只留下一个皇子,两个公主,那两个妃子怀孕后,先帝再也没找过她们了,可以说那为数不多妃子还是她自己找来充门面的,毕竟她不想留一个妒妇的名声,现在却有些头疼。 “知道了,母后天天念叨,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那你还不快为母后解了这个心结。” 第2章 羽公子啊 御花园,花海中,四个年轻貌美的妃子扎了一堆,这是个怪现象,后宫妃子总是勾心斗角的,但她们却相处和谐。 陛下登基半年多了,这四妃是皇太后按制从秀女中选出的,皇后是陛下十五岁时的太子妃,成婚两年了,据说还未圆房,肚子当然也没动静。之前太后一直以他年纪还小,并不催促生下皇嗣,但如今不一样了,先皇早逝,十七岁的他过早登上帝位,皇家最忌无嗣,太后急了,于是拼命为他选妃,纳秀。 “珍妃姐姐,听说羽公子回京了。”原本坐在石凳上的端妃突然站起来说,她身形婀娜,着鹅黄罗裙,眉清目秀,白皙的小脸在阳光下微微泛红,一脸近乎夸张的倾慕大声说。 珍妃慌乱地放下茶杯,淑妃刚拿起点心又掉回盘里,而梅妃则直接跳起来,捂着自己起伏的胸口。 端妃很满意她们的表现,毕竟当初自己刚听到这消息时比她们夸张多了。 珍妃回神后疑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端妃难掩的兴奋与得意:“那是自然,昨天母亲和妹妹进宫看我,妹妹偷偷跟我说的,羽公子一匹白马,一袭青衫,在长安街策马而过,真是倾世之姿啊!” “羽公子!”四妃口中同时呢喃着。 梅妃最先反应过来,自嘲一声:“就算羽公子回京了,与我们又有何相关?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闺阁中憧憬嫁给羽公子的姑娘呢!大家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帝王妃。” 珍妃与淑妃眼里同时一片黯然,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生再无可能与羽公子有交集了,甚至连柳相也不敢觊觎了。 梅妃嘆道:“其实陛下也是俊美非凡,少年丰度,更是九五至尊,无奈他也看不见我们,哎,我们四个命好苦啊!难道要在宫里守活寡到老。” 端妃接道:“会不会是陛下知道我们喜欢羽公子,所以不喜欢我们,不然这半年来,无论我们如何想尽办法接近他,都不搭理我们呢。” 珍妃打断:“别瞎想,整个京城哪个姑娘不喜欢羽公子啊!他那样的人,全国的姑娘都会喜欢的吧!何况这皇家的男人歷来都很专情,我们家族从来不希望有女子嫁入皇家的,不能独宠便是失宠了,失宠的机率太大,对家族并没有什么助力,这次是没办法才送我入宫的。”说完还用丝巾在眼角抹了抹。 “说的也是。” 一片奼紫嫣红中,四妃或趴在石桌上,或者歪在凳子上,一个个表情复杂,没有了少女本有的活力。 不远处树荫下的碎石小道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黑袍金冠,身形颀长,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五官俊美,却绷着个脸,白皙的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他就是少年帝王容北,刚刚从太后的长华宫里出来,被念叨得无比心烦,加上心里想着上一世的那些疑惑,甩开众侍从,一个人到御花园散心,没想到听到四妃谈起羽公子,这个一直没再出现的人。 听到羽公子回京了,心里怎么有点高兴! 羽公子,名为叶青羽,是大学士府的大公子,聪明早慧,长相异常好看,容北刚知道他时是十岁时的宫宴上,那时他是皇太子,所有的公子小姐都巴着他,唯独这羽公子,一个人清清冷冷地远远坐着,甚至没有多给他一个目光,但这足以让容北注意到他了,总觉得这个一袭青衫的小公子身上有无比吸引人的力量,那年羽公子十三岁。 往后的两年,羽公子名声大噪,他是长安城最耀眼的少年,全城的姑娘都想嫁与的对象,他的才华被众人熟知,大学士内举不避亲,把他推荐到朝堂上,当然朝堂上的众多官员是不服的。
第3页 早已被命跟随听朝的容北永远忘不了那天,羽公子一人在殿堂里舌战群臣的画面,无论怎样怪异的刁难都被他轻松化解,记得他那种含蓄清雅宛若谪仙的气质,淡然又清贵,及无人能及的智慧,还有那美如镌刻的脸,仿佛一袭青衫的他,身上有无限璀璨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年羽公子十五岁,父皇说他是可以担任宰相的人选,但也是那年,从什么老君山来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自称什么医仙,到大学士府把羽公子带走了,说他适合学医,要把一生的医术传给他,那天父皇把大学士叫到御书房臭骂了一顿,多好的人才,竟然弃官从医了,羽公子一走就是五年,如今却回来了。这是他之前不知道的事,或许他也回来过,只是自己没听到,突然想起来了,那时他并没有这个时候来御花园。 他甩甩头,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他来到一个花圃前,一片红红火火的花海,这是花开叶成土,轮迴几朝暮的彼岸花,由邻国赠送,先帝甚喜欢,在御花园中独立种植,但容北不怎么喜欢,从小只是远远看过几眼,他总觉得这种花很晦气,虽然美丽,但花叶不相见,每一朵花都像在孤独地诉说着什么。 此刻的他却不知不觉地往前走去,扶了一朵凑近鼻尖,清清冷冷的淡香,像有股魔力,他想再吸几口,却发现鼻子突然很不舒服,唿吸困难,只好张着嘴巴唿吸,不一会就感觉身子发软,往地上倒去,远远跟着的侍从,急忙上前扶起他,正难受着的容北看了一眼花海,艰难一笑。 “给寡人收集一些这花,晒干存好。”说完就晕过去了。 容北昏迷,整个皇宫一片混乱,御医们在重华宫进进出出,太后在容北床前来回踱步,皇后与四妃跪在帘外。 “说,陛下到底怎么样?”太后终于忍不住怒问。她才中年,刚经歷丧夫,如今独子又病倒,平时保养得宜的艷丽脸庞,此时满是憔悴,但常年身处高位的她依然给人无比强大的威严。 一个头戴方帽,鬚髮皆白的太医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禀太后娘娘,陛下恐怕是沾染了某种异物,臣等暂时查不出来。! 太后盯着他问:“是什么异物?到底是异物还是赃物?” “臣惶恐!臣等还没查出来!” “陛下都这样了,你们要查到什么时候,一群废物!”太后彻底怒了,她的儿子,刚继承皇位,她唯一血脉相连的孩子!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手上都是红疙瘩子,倒像瘟疫一样,她怎能不怒,今早到她宫里时还好好的。 “宁永,你说,陛下出了哀家寝宫后,去了哪里,见了何人,一一诉来。”太后把目光投向一旁垂首而立的中年太监,宁永是太后的心腹,一直看着陛下长大的。 “回太后,陛下出了您的寝宫,就去御花园散心了,然后就在彼岸花旁边昏了过去。”宁永一五一十地回答,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就晕倒了,不过陛下临了交代的事他并未说出来。 太后嘴里一直念叨着:“彼岸花!彼岸花” 这时宁永像想起了什么,急道:“对了,太后,奴才当时远远看过去,陛下蹲在花圃旁边闻了一朵彼岸花,会不会那花有毒?” 那鬚髮皆白的太医听了,立刻说:“禀太后,这异物定是彼岸花的花粉。” “胡闹!彼岸花乃先帝喜爱的花,若花粉有毒,那先帝岂不是早就中毒了,还有花匠也未有中毒的迹象,哀家也是闻过的。”太后很生气,又束手无策。 “不过,一定是跟那彼岸花有关,哀家早就说了,那是不祥的花。”太后握拳,“来人,去把彼岸花的花圃全给哀家烧毁,一朵不留,哼!不祥的花!” 太后身边的林嬷嬷小声劝道:“太后,彼岸花是先帝喜爱的花,就这样烧毁,会不会不妥?” 太后瞪了她一眼:“先帝在时哀家确实不敢,但现在关系到哀家的孩子,哀家不能没了夫君又没了孩子,那哀家活着还有何意义,一定是因为彼岸花,那不祥的花,总是花叶分离,永不相见,太诡异了。”果然是母子连心,都认为这花晦气不祥。 “是,太后!” “梁太医,陛下这病会不会危及性命?”太后终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回太后,陛下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只是陛下唿吸困难,可能会使头脑反应变迟缓,皮肤起疹,影响龙颜,四肢无力,影响行动。”梁太医战战兢兢地答道。 太后听了用力一甩衣袖,刚要发火,床上的容北就醒了。 “母后,母后”容北略微沙哑的声音喊着。 太后一听就顾不得生气了,马上坐到床边,抓起他满是红疙瘩的手,“皇儿,你怎么样了,哪不舒服?” “请太后不要靠陛下那么近,恐被传染。”一个稍微年轻的太医忍不住提醒道。 “滚,皇儿得的又不是瘟疫,你胡说什么,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太后怒视他,只扫了他一眼,又回头关切地看着少帝。 那太医早被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其他太医也不敢求情,很快他便被侍卫拉了出去。 第3章 寡人有疾 “母后,疼,浑身没力气。”此时容北一脸憔悴,声音颤颤的。 “皇儿莫怕,哀家一定为你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见他这样,太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容北看她流泪不觉呆了,从小到大,父皇母后在他印象中一直是威仪的,很少情绪化,大哭大笑基本是没有的,甚至上辈子他病成那样也没看到她哭过,或许是哭了,处于癫狂状态的他不知道罢了,他们对他要求很高,总有做不完的功课,看不完的书,还要习武,一切都按储君的标准。 看到母后这样,容北不禁有些心疼,反而安慰她:“没事的,听说羽公子回京了,他师从医仙,应该医术了得吧!” 太后一听羽公子,想起了那个当年名噪一时的少年,她想也不想就让宁永去宣他入宫了。 “皇儿放心,哀家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还未给皇家开枝散叶呢。” 容北心里一苦,都这时候了,母后还在念叨着皇嗣。 突然他看到自己被太后握着的手,手上布满了红色疙瘩子,狰狞吓人,焦急地问:“母后,我的手上怎么这么多疹子,脸上有吗?” 见太后点了点头,容北郁闷极了,自己要用这幅模样见羽公子吗,那个宛若谪仙的男子啊!见到自己这幅鬼样子会不会吓坏呢! 太后一面用丝巾擦着眼泪,一面心疼地摸着容北的脸。 “母后,您先回宫休息吧!这里这么多太医看着呢!放心!”容北看着憔悴的太后,说道。 太后环视周围的太医及宫人,她来守着少帝太久了,精神紧绷,也着实累了,见他醒过来,略微宽心,点了点头。 “你们,好好照顾陛下!”太后对众人吩咐,林嬷嬷小心地把她扶起。
第4页 “母后,把那些女人都带走!”隐隐约约看到帘外跪了一排女子,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是谁。 “好吧!”太后嘆道,她儿子不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吗?皇后及众妃子不是各个如花似玉吗?怎么要个子嗣却这么困难呢,令她着实想不通。 “宁永!” 容北艰难地撑起身子,身边的小太监秦三忙为他垫好靠背枕。 “陛下,宁公公出宫去宣羽公子了。” 容北急促唿吸了几下,秦三紧张地望着他,那些拉耸着脑袋的太医也急忙上前检查。 容北冷冷地看着他们,太医吓得站在床前不敢动弹。 “哼,都退下。”一群没用的东西,不过还好他们没有用。 “是,陛下!” “等等,寡人身上红点能去除?” 太医刚退出几步,又齐齐跪下,“臣等无能,还未想出。” “陛下,或许可以用脂粉遮住。”又一个资歷浅的太医说道。 要是太后听了,估计又要赏他板子了,容北心里倒觉得这方法也是不错的。 身边的秦三急了,正要教训他们,九五至尊的陛下,怎么可以学女子用脂粉! 容北面上却板起脸吼道:“滚!” 这群太医连滚带爬快速退出重华宫宫。 “渴。” 秦三立马端水餵给容北,这小太监跟他一起长大的,机灵懂事,模样也可爱,跟宁永一大一小,经歷上世的事,他们已是容北最信任的身边人了。 容北张嘴喝了几口,感觉舒服了些,现下只须等羽公子进宫就行了。 “陛下,您可吓死奴才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太后已经下令把那彼岸花的花圃烧毁了。”秦三一脸沮丧。 少帝一扯嘴角,还好寡人有先见之明,问道:“寡人让你们办的事妥了?” “那是自然,宁公公早吩咐人去採集了。” “嗯,记住,此事不得外泄。” “遵旨。” 寡人有疾,你岂能不来! * 大学士府门口,此刻熙熙攘攘,宁永公公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宣旨经歷,下了马车,看着一堆打扮妖艷中年妇女,拼了命地往大学士府挤去,京城的红娘基本都在这里了吧!把大学士府给围得水泄不通。 “太后懿旨到!” 众媒婆吓了一跳,纷纷让道跪在地上,宁永公公,端着太后懿旨,在一群衣着俗红艷绿的媒婆中穿梭而过,由府丁引入正堂。 大学士叶乐山,其妻方宛秋,大公子叶青羽,二公子叶青尘,二少夫人方雁容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都跪在正堂听旨。 宁永公公照着太后懿旨念了一遍,大致意思是,皇帝陛下突发疾病已昏迷,宫中太医找不出病因,无法医治,听闻青羽公子师从医仙,又恰好回京,宣其入宫为陛下诊治。 听闻是入宫治病,叶乐山跟叶青羽都松了口气,大学士已是中年,依然是一副清俊书生模样,温和有礼,气质儒雅,突然宫中来人宣旨,他悬着心,新皇初立,恐生了何种变故。 而叶青羽连日来被逼婚,有些头大,他们都以二公子都生儿子了来游说他,大家都着急他的亲事,他的条件极好,听闻他回京,各个大家族都派出媒婆上门来了,一连几天,也闹得他心烦。 “青羽公子,请接旨吧!” 叶青羽起身接旨,宁永公公第一次见他,暗道羽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如此清雅风华,世间难寻! 宁公公带着羽公子踏入重华宫寝殿时,容北正抱着被子半靠在床上,长发未束,垂于两肩处,闭着眼睛,隔着纱帘看过去倒像美人卧榻般。 秦三见宁公公带回一位异常俊美公子,顿时双眼发光地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轻声唤着:“陛下,羽公子来了。” 秦三把纱帘掀开,叶青羽看清容北的一霎那,整个人都怔住了,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如果去掉那些红豆,会不会更像! 容北仿佛感受到了叶青羽的目光,眼球几个翻转,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长发半束,玉冠青衫,素雅清华的叶青羽立在床前,依稀是当年金殿的模样,褪去了少年青涩,更加风华万千了。 “咳咳咳!”容北直想跳下床逃跑,无奈浑身无力,更是剧烈咳嗽起来,整个脸憋得通红。 叶青羽在床前一拜:“叶青羽,拜见陛下!”他的声音特别清冽好听。 容北咳嗽着挥手示意,秦三立即把叶青羽扶起,端个矮凳在床前,让叶青羽诊脉。 叶青羽坐过去,把容北的左手放在床沿,他的手满是红点,叶青羽却极为淡定地为他切脉。 靠得那么近,容北闻到了叶青羽身上淡淡的茶香,很好闻,他刚睁开双眼之际分明看到了叶青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是他没见过的,温柔亲切且带着惊喜,但转眼间叶青羽就容色淡淡地给他行跪拜礼了,他甚至认为自己睡眼朦胧看错了。 容北见叶青羽修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脉门,没问病情,“寡人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滑稽,很难看?”容北在如此清雅风华的叶青羽面前,觉得自个现下的样子是一种亵渎。 叶青羽淡然道:“不会,男儿不必为几颗红豆而烦忧!” 容北心中瞬间释然,寡人又不是勾栏小馆,在意这些做什么,他都不在意! 宁永公公上前询问道:“羽公子,陛下得的是什么病,要如何治?”宁永公公很会说话,是问如何治,而不是能不能治。 叶青羽移开手,沉思了会说道:“陛下乃是与异物相冲,身体做出了过激的反应。” 宁公公点头,“梁太医也是这么说,说是彼岸花的花粉引起的,被太后娘娘训了一番。”接着宁公公把容北怎么晕倒在曼珠沙华花圃旁的事说了一遍。 叶青羽轻笑地回头看着容北,容北仿佛被看透了,顿时尴尬,“宁永,秦三儿,你们去殿外守着。” “遵旨!” 等他们退下后,容北摸摸鼻子,如同撒了谎少年,哪有半分帝王的威严,他自己也搞不懂,这是怎么了。 “陛下,闻个花粉不至于昏倒吧!”对于彼岸花,叶青羽是了解的,那种淡香,确实有点摄魂,对太后训斥梁太医他们也认同,刚切脉,陛下体质过于特殊,所以别人闻香没事,他却出了问题,虽然浑身无力,但也不至于使人昏迷。 “那个,寡人当时难受得紧,也有可能是疼晕了。”寡人才不会承认是装的,听四妃说羽公子回京了,脑海中就一直出现当年他在金殿清雅如仙的模样,挥之不去,想再见见羽公子的卓然风姿,又没个由头,当闻了彼岸花,身体着实难受,才想了这一出,你不是师从医仙吗,寡人有疾,你能不来?嘿嘿!那些太医就算能治好,寡人也会继续装着的。 “嗯,放心,这病不难治。”叶青羽显然没把容北是否真晕放在心上,他是极为淡定之人,在大学士府天天被逼婚依然能容色淡然。
第5页 此刻容北在他眼里,就是个病人,并没因他身份而拘谨。 “寡人知道你能治。”容北满是红豆脸绽放了一朵极为难看的笑容。 “嗯!”叶青羽应了一声,站起身,一把掀开容北身上的被子。 容北大惊:“你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_^" 慢三拍!新人求罩!(^o^) 第4章 一言不合 “莫慌,治病啊!”叶青羽依然容色淡淡的。 容北能不惊慌么,这样一言不发,就掀被子,真的好吗?你若不是叶青羽,若不是长这么好看,定治你个惊扰圣驾之罪。 “哦!”那就治病吧!不就掀个被子嘛! 叶青羽见他听话,朝他一笑,这一笑,那美好令容北只觉心中七朵莲花盛开。 “陛下这病普通药石无效,需金针刺穴,把毒物逼到一处,再排出体外即可。”叶青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师父传给他的无影神针,在柜子上排开。 容北斜眼看了下整排大小长短不一冷光闪闪的金针,身子不由一个冷颤,他从小就怕这些细小尖锐的东西。 “放心,不疼的!”无影神针的针尖比髮丝还细,行针时的感觉就如同被蚊子叮了一下,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 叶青羽惯例性的安慰,容北却以为他看穿了自己怕针灸,有些尴尬。 “你又做什么?”突然,容北惊道。 叶青羽已封了他几个大穴,容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喊出这一句后话也说不出了。 叶青羽轻声解释:“行针时恐陛下乱动出错,所以点了穴,很快就好的。” 容北只能眨了几下眼睛,突然又瞪大了双眼,他看到叶青羽的双手伸到自己胸前,似乎在犹豫,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始脱他的睡袍,不一会儿,容北就被剥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如待宰羔羊,他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紧张窘迫,除了服侍沐浴更衣的太监,从未有人看过他的身子,如今却暴露在叶青羽眼底,还满身都是该死的红豆。 自古君王疑心重,但容北却一点也没生出诸如此时叶青羽会刺杀他,胁迫他之类的想法。 只是这人看着清雅淡然的模样,脱人衣服时怎么这么简单粗暴!容北不禁瞪了他几眼。 叶青羽无视他的目光,开始行针,他的速度很快,一会无影神针全部扎在容北身上了,虽然只是有些麻麻的感觉,但容北看到全身扎满金针,直想昏死过去。 叶青羽挑穴位弹着一些金针尾部,然后坐在床边小凳上一言不发地等着。 容北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在想着什么,特别的入神,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这样的感觉让容北很不慡,不过那完美的侧颜实在是养眼吶!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叶青羽起身凑近容北,把容北身体的毒素逼到食指处,容北在他凑近时,心跳已然加速,突然叶青羽抓起容北的手,用一根银针刺破他的手指,接着低头把他的食指含在嘴里吸允,容北双眼勐睁,心弦如勐然被扯断一般,指尖传来叶青羽双唇的温润触感,及被含在嘴里吸允的紧緻感,让他脑海顿时空白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当容北反应过来时,叶青羽已经把无影神针收起来了,并解了他的穴道,为他盖好薄被。 见容北还是神情呆愣,叶青羽淡淡地解释道:“这个花粉对陛下是毒,对其他人并无影响,把毒素逼到一处吸出最好。”那意思仿佛是谁吸出都一样,现在身边也没其他人,不如自己吸。 自己紧张个半死,他倒个没事人一样,容北憋了口气,正想发飙,殿外传来秦三的大喊声:“陛下,柳丞相求见!奴才已经拦不住啦!” 秦三话音刚落,殿门便被勐然推开,一身白衣的柳屹快步走进来,他今日出宫刚回到家不久就听到宫中线人传出来的讯息,陛下急症昏迷,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上便又匆匆入宫。 柳屹一进内殿便看到容北躺在床上,被子只盖到他的胸前,露出一大片白皙双肩及脖颈,只是脸上身上布满了红点,不过人已经醒来。 容北床前站着一个浅青色长衫的男子,那及腰的墨发,修长的身影,光是一个背影就无比吸引人的目光,清雅淡然如水墨描绘般,柳屹突然有些害怕这人会转身。 叶青羽听到动静转过身,他离朝数年,朝中早已不是他熟知的模样了,不过刚刚听到秦三公公的喊叫,知道他是当朝柳丞相。 与柳屹碰了下目光,叶青羽便垂眸作揖:“见过柳丞相,在下叶青羽!” 柳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羽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原本以为容北是大风最好看的男子了,没想到这个叶青羽竟宛若谪仙。 “原来是羽公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若非今日亲眼得见,还当那些传说是妄语呢!久仰久仰!”柳屹很快恢復一如既往的冷峻。 “不敢当!陛下的病情已经缓解,在下这便出宫了!”叶青羽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柳屹一眼,这句像是对柳屹说的也像是对容北说的,说完拿起放一旁的无影神针的小布包,塞进袖兜,朝容北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去。 容北刚刚憋回肚子里的气没发,现在又见叶青羽要走,顿时一急,使劲撑起大半个身子叫道:“你别走呀!” 叶青羽却置若罔闻,迳自走了,容北竟也没生气,只是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柳屹上前把他按回床上,重新盖好被子,却一句话也没说。 容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听柳屹对叶青羽说话时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以以往对柳屹的了解,当他说话咬字变重,语速放慢时,八成是对那人有敌意了,可是叶青羽那样的人,怎么会得罪人呢?何况青羽公子刚回京,跟柳屹不认识吧! “呃!麻烦柳相了,这些事还是让秦三儿他们做吧!”刚刚柳屹双手按在他肩上,容北有些尴尬,叶青羽虽然脱了他的衣服,但并未碰触。 柳屹回到床前一米外站好,道:“哦!陛下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容北这才仔细打量起柳屹来,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衣,平时见他都是一身大红官袍的,包括上辈子,容北就没见他穿过其他衣服,不过他穿白衣的样子比穿那身官服好看多了。 容北有些纳闷,这很显然是柳屹的日常着装,也表示他着急进宫见他,连官服都没换,这是关心他吗?那么以前为何老针对他,还架空了他? 想着这些容北有些脑壳发疼,皱了皱眉,就懒得想了,紧了紧被角,说道:“寡人没事了,这次多亏了青羽公子。” “那陛下好好休息,臣就不打扰了,臣告退!”柳屹听到容北提起叶青羽,心下生出些不悦,但冷峻的脸上一点也未表现,甚至眸色也未动。 看到柳屹走出去,秦三才匆匆走到床前,他有点怕柳相,但也说不出怕在哪里,或许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有杀伐之气,或是为人太过冷峻,总是自带高冷气场,让人无法接近,相比之下,秦三更不怕容北。
第6页 秦三一脸笑地凑过去,说道:“陛下!羽公子把您治好了吧!” 还未等容北回答,秦三便大叫一声:“啊?” 听到他惊叫,宁永也赶紧走过来看,容北被他这么一喊,愣了一下,不悦道:“大唿小叫的,成何体统!” 秦三指着床尾急道:“不是,陛下,您的睡袍怎么在床尾?谁给脱的?”说完转身跟宁永公公对视一眼,他们仿佛在对方眼里得到答案一般地各自点了点头,又一齐看向容北。 容北这时有些囧,他真想跳起来各拍他们脑袋一下,可是身体还是无力,气得干瞪眼,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家都是男子,脱个衣服算什么。 “呃!羽公子为寡人针灸,许是隔着衣服找不准穴位。” 秦三与宁永听后一副已经瞭然的模样,秦三笑嘻嘻地为容北放下纱帐,“陛下好好休息!奴才们在外殿守着,您明日醒来一定全好了!” 哼!算你们闪得快,敢笑话寡人!嗯,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到了外殿的秦三悄悄地对宁永说道:“哇!羽公子竟然脱了陛下的衣服,想想都觉得好过瘾吶!”在秦三的想像中,羽公子早就不是凡人了,一定是不用吃饭,不用上茅房的,他是仙人之姿,不食人间烟火的,竟然也会帮陛下脱衣服。 宁永的大掌拍在秦三脑仁上,“小心被陛下听到了,治你罪!” 秦三得意地说道:“陛下才不会呢!陛下对我们这么好!他怎么捨得治罪咱们!” “呵呵!你怎么知道陛下对咱好?”宁永公公笑着反问道。 秦三小公公很认真地把宁永公公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看得宁永公公全身发毛才说道:“宁公公,您瞎呀?” 宁公公公这次很用力地拍上他脑门,板起脸愠道:“你这小子!皮痒了?” 秦三小公公立即换上无邪笑脸,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天真可爱,双眸无辜闪亮,扯着宁公公的袖子摇晃着,“宁公公,我错了!” 宁永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除了容北,秦三小公公也算是他带着长大的,就这点,宫里的其他人都是比不上的。 第5章 高小狐狸 柳屹回到府邸,刚在大厅坐下喝茶,就进来两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左右年纪的男子,他们相貌俊美,白衣卓然,墨发飘逸,自成一种世外气质,一人拿着青色长笛,一人摇着一把白色摺扇,他们越过柳屹,在大厅的上座坐下。 柳屹看到他们来了,起身行礼:“流歌爹爹,流月爹爹,你们怎么出来了?” 长得比较柔美那位流月把摺扇放桌上,手指磕着桌面,嗒嗒作响,轻声说道:“怎么,屹儿刚进宫了?今日二进宫?” 旁边坐着的流歌伸出手按住流月磕桌子的手说道:“师弟,这事你就别管了,屹儿自有他的机缘,我们不该干预的。” 流月生气地抽出手,轻哼一声说道:“师兄,屹儿跟了我们这么多年,早已把他当作亲生,他的事情,我们怎能不操心?” 流歌笑着又抓住他手,说道:“这事我们能操什么心呢?师弟你说他不该喜欢那个人,可感情这种事情又岂是自己控制的,比如当年的我们。” 流月依旧生气,哼了一声,不过没再抽回手,柳屹看到两位爹爹又为了他这事吵架,急道:“两位爹爹放心,屹儿不会乱来的。” “屹儿可能忘记那个人?”流月嘆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柳屹的双眼。 柳屹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说道:“不能忘,不可忘,也不愿忘。” “哎!你这孩子,哪都好,怎么性子就是这么拧呢!”流月又嘆了口气,转身却见流歌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又摇了摇头。 那个人怎么可能抛弃世俗人伦跟他在一起,屹儿这条路该多难走。 流歌哈哈一笑:“我们培养的孩子自是哪里都好,喜欢的人也是风国最好的,这有什么不好,只是屹儿啊!你可别做出什么蠢事啊!让我跟你流月爹爹不仅在长青山呆不下去,连风国也呆不下去就不好了,你知道的,你流月爹爹他恋旧。” “是,两位爹爹放心!”柳屹恭敬地答道,身上竟没有半分冷峻,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嗯,你今日累了,早点去休息,我陪你流月爹爹去花园赏花。”流歌又朗声一笑,起身过去扶着流月站起来,挽着他的手朝外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柳屹心里好生羡慕,当年在军营伙房,是他们照顾才八岁的自己,他不知道两位爹爹为什么会在那里,但穿着粗布衣服,做着粗活的他们却有着与旁人不同的气质,流歌爹爹总是捨不得让流月爹爹多干活,炒菜,生火,洗菜,洗碗,噼柴,基本不让流月爹爹动手,其他伙夫总是笑话他们,他们也不生气,自他去后,流歌爹爹平时就让他洗洗碗,洗洗菜,冬天了就让他看着炉火,还能取暖,许是他长得可爱,人也机灵乖巧,流月爹爹提出收他做义子,之后他们倾心教导,柳屹也一步步在军中崛起,慢慢踏上官途。 如果能像两位爹爹一样,相依相守,平安喜乐到老该多好! 柳屹摸了摸下巴,不过两位爹爹好像都没有变老啊!他们依旧是当年的模样,现在有外人在时他都不好意思喊爹爹了,只喊他们师父。 真好!我已长大,你们还未变老,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经过三日的修养,容北的身体已经无恙,他身上的红豆都已经褪去,他伏在书桌上,盯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眉头微蹙,大门敞开着,月光淡洒进来,秦三一边照看着书桌上的灯,一边仔细关注着容北的神色,以便第一时间磨墨或者添茶,或者被吩咐滚蛋。 容北抬头看着外面的月色,缓缓站起身往外走去,出了大殿门,站在石阶上,抬起头看着挂在半空的月,还是半弯的月却依旧明亮,照在重华宫的每一处,他忽然看到不远处那棵千年梧桐树高高的枝桠上站着一个人,衣袂随风而动,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却明了他是谁,那个身影是那么出众,是旁人无法模仿的,心里一窒,差点喊出声。 秦三跟了出去,容北无声地招手让他退下,那个梧桐树上的人轻轻跃下,走向树下的石桌旁,容北发现他怀中竟然抱着一只银白的小狐狸,小狐狸的那双碧绿眼睛特别明亮,只见那人在石桌旁坐了下来,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容北竟愣愣地走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宁永公公端着圣旨又出宫去大学士府宣旨了,又一次在众媒婆的夹道中穿梭了一遍,他这次是传旨让叶青羽进宫为陛下复诊的。 叶青羽被带到重华宫的那颗大梧桐树下,容北在那坐着,边喝茶边等着他,头顶的梧桐叶有好些已经泛黄,时而会飘下几片,是以石桌,石凳上有有些新落下的叶子。 “你来了!”容北含笑指着一旁的石凳。 叶青羽便从容地走过去,拱手行礼,应了一声,“嗯!”
第7页 身边伺候着的秦三立即为叶青羽沏了杯茶,侍立在一旁,宁永公公把人带到便告退了,他是太监总管,很忙的。 “昨晚你所言之事,寡人可以帮你。”容北看着叶青羽的眼睛说道,未想他竟然眼神都没晃动一下,好像笃定自己会帮他似的,容北有些小挫败。 秦三倒是一脸疑惑,什么昨晚,说的什么事,他怎么不知道。 “多谢陛下,我查到需要的古籍就会离开。”叶青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一切都那么云淡风轻。 叶青羽扫了容北一眼,他脸上的红豆已经没了痕迹,金冠束髮,面白如玉,黑色的帝袍上绣着金线飞龙,与初见时两个模样。 他交叠的双手张开,那只银色小狐狸便钻了出来,跳上石桌,吓了容北一跳。 “哇!好可爱的小狐狸啊!”秦三欢唿着跑到桌旁,想逗它,伸出去的手却被容北用力一拍。 “没大没小的!你下去!” “是,陛下。”秦三瘪着嘴,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带在身边习惯了,它叫高小,我师妹取的名字。”叶青羽轻轻地顺着小狐狸的背上的毛,看着小狐狸的眼神晃动了几下,高小蹲在桌上,眯着双眼,一脸享受,让容北一顿嫉妒。 “高小,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它很可爱。”容北想伸手摸它,它却一拱背嵴,立刻扑进叶青羽怀里,回头警惕地盯着容北。 这大概是容北这辈子第一次如此不受欢迎,而且是被一只狐狸,有些反应不过来。 “高小认生,熟悉后就好了。”叶青羽淡淡地说。 “哦!” 容北看了几眼叶青羽,又把目光落在小狐狸身上,高小的眼睛比昨晚还明亮,碧绿色的眸子,特别灵动。 “那个,羽公子,现在可要带你去藏书阁?” “如果陛下不忙的话,现在就走吧!”叶青羽抱着高小狐狸站起来。 “寡人不忙!”寡人天天都很闲呢!大事母后跟柳相忙着,小事轮不到他,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容北与叶青羽走出重华宫,两人并肩在皇宫走着,路上遇到的宫婢都忍不住惊唿,甚至忘了行礼。 “你可以住在宫里,那些书是不可能让你搬回家慢慢看的,母后也不会允许的,寡人觉着你住在宫里方便些。”容北扭头看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叶青羽,飞速摸了一下高小狐狸的头又迅速缩回了手,然后抿着嘴角偷笑着。 叶青羽疑惑道:“我住在宫里方便吗?”去老君山之前,他可是正统的世家贵公子,该有的礼节都有,该遵循的也是知道的。 容北得意一笑,“这事,寡人会跟母后解释的,你每天进出皇宫不方便,而且还浪费时间,希望能早点找到你要的典籍,尽早治好你师妹。” 叶青羽一听便停下脚步,抱着小狐狸朝容北一作揖,认真说道:“多谢陛下!” “不必客气,能帮你,寡人很高兴!”容北故作淡定地越过叶青羽朝前走去,双手紧握着,他真的很高兴呢,又不想在叶青羽面前失态,可怜的手指被他捏得发白。 藏书阁是五层高塔,宏伟大气,古朴的木楼,容北与叶青羽到后,里面管理书籍的学士与粗使太监们都出来跪迎。 “拜见陛下!” 容北一挥手,说道:“平身,这位是叶青羽公子,他这段时间要在藏书阁翻阅相关书籍,你们不得阻拦,各司其职去吧!” “遵旨!” “你进去吧!”容北对身边的叶青羽笑着说,语气轻了很多。 “嗯!”叶青羽抱着小狐狸就往里走。 突然,容北喊了声:“等一下!” 青羽公子疑惑地回过身看他。 容北捏紧袖口,有些迟疑地说:“那个,你抱着高小进去看书会不会不方便,寡人可以帮你照看一二。” 高小狐狸像是听懂了容北的话,立刻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往叶青羽怀里钻,整个头都埋了进去。 “不用,高小很乖的,不碍事,多谢!”叶青羽顺了顺高小狐狸的毛。 “哦!那没事了,你进去吧!” “嗯!” 容北看着他走进去,直到完全看不见,这才慢悠悠地返回重华宫。 第6章 桂花酒酿 容北回到重华宫不久,宁永公公就急着跑进来。 “陛下,太后让您去长华宫呢!” 容北应道:“知道了。” 半晌,宁永公公见他毫无动身的意思,着急地说:“太后让您立刻去见她呢!” “那好吧!前面带路。” “遵旨!” 到了长华宫,刚踏进大殿,容北就被太后一把拉住,噼头盖脸地问:“皇儿,你怎么可以让羽公子一个外人进皇家的藏书阁呢?他甚至连个学士都不是,况且藏书阁还有不少皇家的秘密呢!” 容北一笑,扶着太后在一旁坐下,淡定地说道:“母后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啊!是这样的,今日羽公子入宫为我复诊,说表面上已经康復了,但已经留下了病根,但他记不太清到底该怎么去除,藏书阁那么多书籍,对他应该有帮助的,这事还得谢谢人家,不然我现在躺在床上呢,而且他去查阅资料也费心费神,我们却在担心什么秘密外泄。” “可是”太后有些纠结了。 “可是什么,难道母后不希望我彻底好了?羽公子可说了,如果不除掉病根,再次发病可会比之前严重多了。”容北一步步地安抚她。 “那个” 容北拍了拍她手,说道:“至于母后所担心的事,我保证,以羽公子的人品,即使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也不会外泄的,他爹还是当朝大学士呢!至于您说他连个学士都不是,他的学识当年父皇可是认可了的,所以您就放心吧!” 太后被一通抢白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容北的话听着好像也有些道理,不过她话锋一转:“皇儿,你没事就去看看皇后,哀家等个皇孙都白了头髮了。” 容北看她一头乌黑亮泽的头髮高高盘着,哪有一丝白髮,心里暗暗发笑,说道:“是,母后,我这就去看她可以了吧!” 听了这句,太后很高兴,她站起来一脸笑意地说道:“这才是嘛!有了皇嗣,哀家也放心了,朝堂那些老顽固也不会天天揪着这事不放了,还有你那几位在封地的皇叔,哀家也担心他们不安分。” 太后提起皇叔,让容北想起了那天重生醒来后被秦三他们打断的思路,真的会是皇叔动的手脚吗? 容北定了定神说道:“母后放心!我这就去清池宫。” “快去快去。”太后竟然推着他往外走。 出了长华宫,容北本来不想去清池宫的,一想到母后一定会派人盯着他的,有些无奈地带着宁永等一帮宫女太监摆驾去清池宫了。
第8页 林诗情是当朝大司马之女,温婉娴静,柔美大方,她听到陛下驾到后立即迎了出去,头戴华丽的金凤簪,身着拽地大红金线绣飞凤宫装,温柔地跪在了容北跟前。 “拜见陛下!”她的声音轻柔好听,令人如沐春风。 容北知她是个美好的女子,可是成婚多年他也不知道为何对她生不起怜爱之心,倒是对她有些愧疚。 “皇后快请起,地上凉,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容北伸手把她扶起,轻声说。 陛下是这么温柔,这么会照顾人,长得俊美非凡,她是风国嫁得最好的女人,林诗情深爱着容北,只是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莫名的隔阂。 “谢陛下!” 容北越过她朝大殿走去,坐在主位上。 宫女奉上茶后,林诗情走上前说道:“陛下留在清池宫午宴吧!这里满庭的桂花盛开,臣妾酿了些桂花酿,想请陛下尝尝。” 说完林诗情有些脸红,她一个大家闺秀,说出如此主动挽留的话实在难为情,如果她是个热情大胆的姑娘,或许容北早被她拿下了,试问一个并非倾国倾城令人惊艷难忘的女子,个性又非有趣热情,大胆主动,如何能得到一个从小生活在美人堆,全国最顶端的人青睐呢,何况他自己还是一个出色的美男子,这两年她始终跨不出心理的坎,从小的礼教之于她是那么的根深蒂固。 把茶杯放回案上,容北嘀咕了一句:“桂花酿!”他认真闻了闻,果然,连大殿都瀰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呢。 “是啊!是臣妾亲自酿的!如今秋高气慡,清池宫桂花飘香,在桂树下摆上一桌酒席,陛下与臣妾一同品酒赏花,可好?”林诗情脸上笑意盈盈,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仿佛那些忐忑的心情都被她紧紧抓在手心,表现出的依然是仪态大方。 容北平时喜欢喝些小酒,满殿的香气让他来了兴致,他轻声一笑,说道:“如此甚好,皇后费心了。” “谢陛下!” 林诗情引着容北走在清池宫的碎石小路上,间隔不远就有一颗大桂树,树上开满了金黄色的桂花,碎石道旁的糙地上种着许多雅致的小花,小路曲折沿着一个大湖,湖水清澈,湖边栽种了些垂柳,风吹过,柳条随意飘动,有些地方有石阶可以直通湖水,容北金冠黑袍,林诗情凤簪红衣拽地,两人并肩而行,美如一副画。 两人都没有说话,并不是尴尬,他们各有心事,容北越看这清池宫的各处景致,亭台楼阁,湖水杨柳,桂花紫鸢尾,越是喜欢,这么雅致的地方,如果让羽公子住在这里该多么合适,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脚步停下来。 林诗情自成婚以来第一次跟容北相处这么长时间,而且并肩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又是开心,又是紧张,容北停下来,她心里咯噔一下,忙看着他问:“陛下可是累了?” “不是,寡人是觉得这里的景致跟皇后很配,很雅致,不错!” “多谢陛下夸奖,臣妾闲时喜欢摆弄些花糙,让陛下见笑了。”林诗情的脸腾起一片红霞,低下头,本想请他常来的话终究未出口。 容北见她羞涩的模样,心里却讪讪然,不觉加快了脚步,撇下她,自己走进前面的湖边小亭里。 午宴就在这个亭子里,容北喝了林诗情的桂花酿,觉得好喝,赞美了几句,又让宁永顺走了几瓶,匆匆离开了清池宫。 他回到重华宫,把桂花酿摆在梧桐树下的石桌上,一字排开。就趴在桌上盯着这些酒瓶发呆,他有些迷煳为什么带回这些桂花酿。 宁永问道:“陛下,羽公子住哪?” 这个问题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思虑一番,说道:“就重华宫吧!把寡人寝殿旁的偏殿打扫干净,让羽公子住那!” 宁永吃惊地望着容北,偏殿虽然各种器具一应俱全,但从未有人住过,整个偏殿更像是个摆设。 “羽公子住在重华宫真的好吗?”宁永公公小心翼翼地问,整个皇宫那么大,空房间,甚至空的宫殿到处都是。 容北一挑眉,说道:“羽公子是男子,你让他住哪?安排其他地方,怕是会惹非议,或是会打扰后宫那些妃子。所以,还是住在寡人的旁边比较妥当,母后也不会有意见的。” “陛下英明!”宁永心里贊容北深谋远虑,青羽公子那样的人物,放在后宫中确实让人不放心,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才安心。 说话间,秦三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宁永皱眉问道:“你这小子,何事这么急?” “陛下哟!不得了了。”秦三喘着粗气,两手撑在大腿上,大笑着说。 “你先别说话,寡人问你,羽公子可有用膳?”容北看到他,想起叶青羽一个人在藏书阁,午饭时间都过了,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陛下,奴才正要说羽公子的事呢!”秦三接过宁永递来的水一口喝下,顺了顺气。 “快说!” “羽公子吃了好多,哦不,是御膳房的很多宫女悄悄送了吃食过去,还有那四宫的娘娘,她们也派人送了食物过去,饭菜多得整个藏书阁的人都吃不完,也是奇了怪了,这几位娘娘平时不见她们爱看书啊,今天却都去藏书阁找书了,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们肯定是想去一睹青羽公子风采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秦三停下来,看看容北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事很快被太后知道了,这几位娘娘被太后斥责了一番后,被禁足在各宫了,又表扬了皇后,说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去找羽公子的女主子,果然母仪天下之类的。”秦三心里发笑,他和太后都是知道一个上午皇后都在清池宫陪着容北的,太后果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容北听后却面无表情,趴在石桌上,托着下巴,招手让他们退下。 宁永看容北兴致缺缺,大手一拍秦三的脑袋,把他拉走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下,继续盯着眼前的桂花酿,想起了每一次见青羽公子的场景,十岁时初见那个清冷的青衫小公子,十二岁时朝堂上那个仿佛会发光的青羽公子,三天前在他病床前的青羽公子,宛如谪仙,昨晚月光下,梧桐上抱着一只小狐狸的他,缥缈梦幻,今早的他,每一次见到叶青羽,容北的心都满是惊艷与悸动。 难道叶青羽真的这么吸引人?宫女,甚至妃子,都被他吸引了,连自己也被他吸引了吗?容北捏捏眉心。 第7章 我的公子 月初上,夜未央,清池宫一片宁静,柔和的宫灯下,皇后一身红衣,半倚在贵妃榻上,长发披在肩上,如青葱的玉指拨弄着发梢,一脸的甜蜜,今日与陛下共进午膳,又得太后夸赞,她这两年平淡的生活仿佛有了新的起色。 一宫女急匆匆进来在她耳边道:“娘娘,大司马大人来了。” 林诗情眉头微皱:“此时?”后宫妃子的家人每月都有固定探视时间,特殊情况还需皇后或者太后特别批示,而今日她父亲怎么突然入宫了,她实在想不明白。
第9页 “是,应该马上进来了。” “知道了,退下吧!” “是,娘娘。” 林诗情站起身,自己随手整理衣摆,顺了顺髮丝。 只一会就见林耀大司马穿着黑衣,披着带帽黑色斗篷,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一进来就反手把门关上。 林诗情一愣,有些吃惊,忙上前问道:“父亲,您怎么这时入宫,要是被人发现了如何是好?” 大司马把黑帽拉下,露出一张国字脸,皮肤略黄,络腮鬍子,一派威武霸气 。 “情儿,为父来交代你一些事,我问你,羽公子入宫,你可有见过他?” 林诗情虽然疑惑,但老实回答:“未曾。” 大司马像是松了口气,表情轻松了不少,见他这样,皇后又更疑惑了,父亲大半夜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入宫,只是为了问这么一句? “幸好,听父亲的话,以后都不要见他,避开他。”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为何?为何不能见他,他怎么了?”林诗情有些懵了。 大司马清楚记得五年前叶青羽在朝堂上的风采,那时的他才十五岁就已经那样出色,谁能想到如今他会长成什么妖孽模样,女人都是为情而生的,他怕自己的女儿会做出什么事来。 走到桌旁坐下,大司马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嘆道:“父亲怕你见了他,误了终生。” 林家世代武将世家,而他这代做到了武官极致,军事大权在握,还生出了个品行样貌都出色的女儿,被太后选中为太子妃,如今更成了皇后,他仿佛看到自己一家以后飞黄腾达的样子,林家的血脉从此进入皇族,他不容这一切有变化,权利越大,欲望也越大。 林耀清楚知道,虽然小皇帝容北不喜欢柳屹,但太后信任他,柳屹本人的心也是向着皇家的,而这柳屹比起他那还算不错的儿子林业来,无论是能力还是别的都不知道甩了林业几条街,以后必定被柳屹压制着,唯一的希望就是皇后能生下皇嗣,地位永固,不然他得为林家的未来筹谋一番了。 “误了终生?”林诗情低低地跟着说了这句,她虽然也听过羽公子的大名,但她深知自己是爱着陛下的,怎么会误了终生。 “情儿,听父亲的话,以后避开他,不要见他,有种人天生就是令人惊艷万分,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不由自主为之沦陷的,所以最好不相见,切记!”大司马又嘆了口气,感到深深的无奈。 林诗情很少见父亲这幅模样,只好先应承下来:“是,父亲,我记住了。” 大司马点了点头,吩咐道:“嗯!你要加紧,都成婚两年了,如今你年岁渐长,后宫新人换旧人的那些事,你应该清楚,要尽快诞下皇嗣,这关乎我们林家的命运,你知道吗?” 皇后突然小脸微红,羞道:“女儿知道了。” “为父要说的就这些了,对小皇帝,你要主动些,容家皇族的男人对女人都是不错的,你要是入了他的眼,自是不会亏待你的。”大司马站起来,兜上黑帽,大披风把全身裹好,“为父出宫了,要记住我说的。” “是,父亲。” 秦三儿被容北派去伺候叶青羽,他正百无聊赖地趴在藏书阁门房的桌上,他跟那里坐镇的学士也说不上话,一吐字就文绉绉的让秦三很不舒服,里面书架林立更让他头疼,干脆趴着不说话,无聊透顶,高小狐狸有时候会在他面前晃几下,等他想逗它时又立即跑了。 秦三的任务是挡去所有藏书阁的人,挡掉所有给叶青羽送的食物,因为容北吩咐,带叶青羽回去吃晚饭。 等到月色清亮时,叶青羽才从里面走出来,依然是抱着高小狐狸,脸上毫无疲意,还是那么的好看,秦三不敢多看他,低着头说道:“羽公子,陛下在重华宫等您呢,我这就带您过去?” “嗯。”没有多余的字眼,嗯了一声,秦三识趣地在前面带路,一路的宫灯及月光,把道路映照得很清晰,不用打灯笼。 他们回到重华宫时,容北还在梧桐树下坐着,他已经坐在那里一下午了,渴了就喝几口桂花酿,桂花酿虽然香甜,但后劲挺足,容北此时差不多醉了。 宁永早在桌上摆好了茶水,但容北就是不喝,他劝道:“陛下,明日还要上早朝呢!您可不能再喝酒了,再说刚病好,身子还虚着呢!” 一个苦口婆心地劝,一个根本没听。 叶青羽走到石桌旁时,容北就是这幅模样,宁永在劝着,容北一手撑着下巴目光呆滞,宁永见叶青羽过来,就行礼退在一旁,容北呆呆的目光,在捕捉到月光下,玉冠青衫,素雅清华的身影时,眼神亮了亮,吐字有些不清晰道:“羽公子,你来了。” “嗯。” 叶青羽本想到一旁坐下,却被容北直起身子拉住手臂,他愣了下,怀中的高小狐狸也受惊地跳出去,飞快爬上梧桐树,警惕地看着容北。 容北醉眼迷离,双手抓住叶青羽的一条胳膊,抬头看他,嘴里嘟囔着:“羽公子,公子,你是我的公子,是我的公子。” 叶青羽素来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龟裂,他怔怔地低头看着这个异样的小皇帝。 站在旁边宁永和秦三儿听后瞬间石化了,他们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等反应过来,他们一人一条手臂地把容北架开,宁永说道:“羽公子别见怪,陛下喝多了,说醉话呢!” 秦三也紧接着说:“陛下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也在努力维护自家皇帝的形象。 “我没醉!” 容北一听不乐意了,桂花酿后劲很大,他现在真的醉了,力气变得特别大,一挥就把他们两个甩开了,又扑到叶青羽身上,抱住他的手臂继续嘀咕:“你是我的公子…” 高小狐狸已经在梧桐树枝上瑟瑟发抖了,被它摇落了好些梧桐叶,纷纷飘下。 叶青羽看着容北头顶的金冠,再看他抱住自己胳膊的双手,愣了好久,宁永跟秦三想过去拉开容北,又不敢,一时大家僵持着。 直到容北站不稳,整个身子靠在叶青羽身上,脸贴着他的手臂,还蹭了几下,叶青羽急了:“陛下,你醉了。” “我没醉,我请你喝酒啊!我的公子。”容北竟然抬头朝他笑了。 “你真的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叶青羽有些无奈了。 容北固执地说道:“我没醉!!” “好好,你没醉,我扶你回房,可好?”叶青羽见他这个模样,自称一口一个我字,是真醉了,只好顺着他。 容北听了很高兴,抱得更紧了,开心地说:“我都听你的,我的公子。” 宁永跟秦三儿惊呆了,他们对视一眼,那神情分明在说彼此根本不认识这样的陛下啊! 叶青羽一个眼神过来,他们立刻识趣地在前面带路。 月光下,两个太监在前面带路,叶青羽扶着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容北,踉跄地走着,容北身上虽然满是酒气,但更多的桂花香味,桂花酿的香基本都是桂花香,很好闻,所以叶青羽并不十分排斥他如此靠近。
第10页 还好走了十几米就到容北寝殿门前了,扶着他走上石阶有些费劲,秦三儿来到另一边扶着。 容北一路上嘴就没停下,一直叫着:“你是我的公子” 把容北送到床上,他还是不肯放手,也不肯躺下,叶青羽只好坐在宁永送来的小矮凳上,秦三则帮他脱鞋,把双腿抱起放到床上。 宁永把容北头上的金冠摘下,一头长髮如水泄下来,坐在床上的容北,脸上是醉后的酡红色,眼神迷离,双手还抱着叶青羽的胳膊,嘴里喊着我的公子,活像个撒娇的小媳妇,令叶青羽好不尴尬。 宁永跟秦三儿更是急坏了,没想到您是这样的陛下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咳!你躺下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可好?”叶青羽被这样的容北看得受不了了,那小眼神好像会勾魂一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他用力把容北按到床上,扯过被子,帮他盖好,容北本来是嘟着嘴抗议的,可是头一沾到枕头,竟睡着了。 叶青羽心里一笑,这小皇帝倒是挺可爱,沾枕即睡,他一手掰开容北还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塞进被子里。 宁永松了口气,小祖宗哟!终于睡着了,不然还得出什么糗事。 “小三儿,你带羽公子回偏殿休息吧!哦!羽公子还未用晚饭,你等会吩咐膳房送到偏殿。”宁永对秦三说道,边放下了床帐。 宁永有些尴尬地对青羽公子说道:“羽公子,让您见笑了,我们陛下是喝醉了,给您添麻烦了,本来陛下想邀您一起吃晚饭的!现在只好” 没等宁永说完,叶青羽就容色淡淡地说道:“醉酒后有些反常也是正常的,带路吧!” 第8章 只喜欢你 带着宿醉昏沉的脑袋上早朝,看着跪拜着的文武百官,容北有些发懵,他无法忽视起床后服侍他洗漱的宁永与秦三的古怪表情,只是时间太紧,没问,他们的神情仿佛告诉他,他昨晚做了什么怪异的事,心里隐隐有些发慌。 宁永公公清清嗓子:“有本请奏,无本退朝!” 容北环顾了一圈,文武百官各个低头垂立,他心下松了口气,准备走人了。 “臣有本启奏!”一个红袍文官出列,恭敬道。 “章爱卿请讲!”容北双手撑在案上,暗暗使劲,若是一般的桌子,定叫他推翻了,他可以预见章大人又是一番老生常谈,让他生烦。 “陛下登基已有半载,却还未有龙嗣,望陛下重视,以延绵国祚!” 容北看着鬚髮已经发白的章大人,这位乃太史令,为人迂腐,又耿直,别人不敢说的,常常由他说出口,但对皇室至忠,司祭祀,编史,文法典籍等没有实权的职位,所以皇室与百官都能容下他。 看着这个老头子,容北想着,上辈子自己那样窝囊死了,这人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写自己的。 “章大人,子嗣之事寡人一直认为不必着急,这也要讲求缘分的不是么,况且寡人才年十七,莫非大家希望寡人出事?” 见容北又是这番说辞,大司马出列,他心里很是焦急,但面上还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陛下,早日诞下皇嗣,是我大风之福,天下百姓也安心,以保国运昌荣,朝堂安稳!” 还不是为你自己女儿的地位焦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容北心中不屑,他摸了摸无须的下巴说道:“大司马说得有理,看来寡人得加把劲了!” 柳屹也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得知,叶青羽公子住在后宫,臣认为他一个男子住在后宫,甚为不妥,后宫是关系到皇族血脉纯净的重地,万万不可马虎。” 大司马听后投给柳屹一道感激的目光,他昨晚冒险进宫,就是因为羽公子,刚刚正想提出,又觉得太过唐突,没想到柳屹愿意出这个头。 现今容北还未亲政,大多政事其实都是柳屹为首的辅政大臣商议而定,重大的事又由柳屹去找太后商议,容北一般只有知情权,所以如今上朝基本是走走形式,百官会在朝堂提的一般都是陛下的私事,比如生子,选妃,祭祀,宫宴,接待它国使臣等等。 章大人听后整个人都蹦起来了,激动道:“哎呀!陛下啊!这可使不得,后宫怎可有其他男子进驻!这如何使得!” 就知道他迂腐至极,容北自动忽视他,就搬出太后压他们,说道:“至于羽公子暂住后宫之事,寡人已经跟母后商议过了,她老人家也同意的。” “请陛下告知臣等缘由!”大司马问道,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侧面站着的大学士叶乐山。 可是叶乐山接到目光后,无所谓地微笑着,一副淡定的模样,令大司马咬紧后槽牙,暗道:“你生的好儿子,可别坏了我林家前程,不然我跟你没完!” 容北又把说服太后的说辞讲了一遍:“寡人前些日子患病,这想必大家都知道的,众御医都束手无策,是羽公子为寡人医治的,但他说病是治好了,却留下了病根,因这病太过复杂,所以他需要翻阅典籍寻找去除病根的方法,皇宫藏书阁的医书是风国之最,你们若说让其他人代替查阅,恐有遗漏,藏书阁的藏书庞大,不可能带出去查阅,而大学士府里皇宫甚远,寡人准其暂住后宫又何妨?” 柳屹不说话了,他知道后面的自有人代他说。 一位红袍文官问道:“陛下,男子住在后宫,毕竟有伤风化!” 容北撇了他一眼说道:“难道爱卿不觉得治好寡人的病才是最重要的吗?” 那人吓了一跳,默默退回列队里。 又一人站出来,正要开口,容北抬手制止:“众卿如此关心,寡人甚是欣慰,不过此事已定,羽公子虽为男子,但寡人令他住在重华宫,出入自有专人跟随,他也只是在重华宫与藏书阁两个地方走动,各宫墙外又有侍卫把守,难道他会飞不成,等找出方法,自会离宫,这样大家放心了吧!” 说完容北心里却暗笑,羽公子可不是会飞么,不然那晚怎么会出现在那么高的梧桐树上。 章大人匍匐在地上,捶地痛哭,虽然容北解释合理,但他就是不能接受其他男子住在后宫众妃之中。 柳屹定定看着高堂上端坐的容北,他很清楚,羽公子肯定不是为了找什么方子,那天羽公子已经对他说过,容北的病已经治好,现在又来此一说,让他很疑惑,自从昨日得知羽公子在后宫出现,他就莫名的心慌,当时就想冲进宫问个明白的,羽公子那样的人物,如果自己未先遇见容北,或许也会喜欢的吧!他怕容北已经对他动情了。 柳屹宁愿羽公子住在众妃的宫里,也不愿他住在重华宫,怎么可以跟容北住在一个屋檐下。 下了朝,容北急匆匆回到重华宫,这时秦三已经送叶青羽去藏书阁返回来了,容北把他叫过去问昨晚发生了何事,秦三本不想说,奈何惧于龙威下,支支吾吾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容北的脸慢慢变红,连耳根子都泛红了,他心里好不尴尬,以后该怎么面对青羽公子啊!为什么每次都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完美,而每一次都是那么窘迫。
第11页 秦三偷瞄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容北,迅速低下头,抿着嘴偷笑,心里暗慡着。 “咳,你,下去,下去,寡人要一个人静静。”容北有些恼意。 “遵旨!” 走进大殿,宫女们已经摆上了一桌子的早膳上了,容北又把她们赶了出去,坐在桌前,一点胃口都没有。 短暂的尴尬感觉过后,容北心中有点高兴起来,昨晚竟然抱了叶青羽,他那样的人,自带仙气一般,不容亵渎,令人不敢太过靠近,没想到自己竟然抱了他,还赖在他身边那么久,可惜不记得了,虽然没有跟他一起喝酒,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么。 容北这么一想,顿时有胃口了。 柳屹出宫后,直接回了丞相府,迳自去后园找他那两位爹爹,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一向果决,但感情之事,他总是踌躇不定,心里也没底。 把青羽公子住进重华宫一事跟他们说后。 流歌大笑一声:“那屹儿也想办法住进去啊!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流月瞥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这个青羽公子是何许人,为何让屹儿如此上心?” 柳屹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两位爹爹都是出尘脱俗之人,可仍无法与羽公子相比。 他沉吟道:“那日第一眼见羽公子,便感嘆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人,他那模样,身段,恐怕世间难寻,这仅仅是容貌,他的学识也是不凡的,听闻当年就有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如今更是精通医术。” 流歌道:“既然羽公子这么好,那屹儿喜欢他好了,把小皇帝放一边,追求青羽公子的难度总要比小皇帝低好些吧!” 流月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位不怎么着调的师兄,说道:“所以,屹儿是担心小皇帝对那个羽公子动心?” “正是,你们可有什么办法?”柳屹紧张地看着流月,他们一家人,一般情况下都是流月说了算。 只见流月轻笑:“呵呵,听你这么说这个羽公子,我倒是起了兴致,得空我想去见见他。” “我陪师弟去。”流歌凑过去一个笑脸,他才不放心流月一个人跑去见叶青羽呢。 流月抬手把流歌的脸别到一边,说道:“屹儿何不亲自与这位羽公子谈谈,或许他不喜欢男子呢,若是这样,现在的担心不是枉然吗,世间喜欢同性的人本就少,或许你是多心了呢?” 一把揽过流月的肩膀,流歌笑道:“或许小皇帝也不喜欢男子呢!哈哈!” “师兄莫要胡闹,这小皇帝他现在是不清楚自己喜欢怎样的人,从他成婚两年以来的表现,他应该不喜欢亲近女子的,毕竟后宫那些女人,他一个都没碰过,不是吗?” “这倒也是,为兄我既不喜欢男子,也不喜欢女子,我只喜欢你。” “你尽胡扯!”流月脸一红。 柳屹见请教不成,反被他们秀了一脸的恩爱,便不再打扰了,默默退出去。 走在相府花园里,看着满园的亭台轩榭,花糙树木,风景再好,无人共赏,也觉得索然无味。 这么多年了,那份情深深压在心底,现在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总记得第一次上早朝,他跪在百官中最后一位置,大家跪拜时,他偷偷抬眼看到,王座前站着的那个美少年趁着大家低头跪拜之际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他的心一下子萌动了,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身为太子的容北,身后是陛下,身前是百官,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灵动,鲜活,令柳屹初入京师官场的恐惧立即烟消云散了。 第9章 酒品不好 自从秦三在藏宝阁把偷送食物的宫女们拦下后,她们都不敢再送了,叶青羽简单吃过从重华宫送来的午餐后,又扎进书堆里,他不是个勤奋的人,但师妹的病太过特殊,且时间太紧,又无头绪,有医仙之称的师父都已经急疯了似的跑下老君山了,他也下山来寻秘方。 叶青羽先把京城的医书翻了个遍,正要离开时被容北召进皇宫看病,让他想起皇室藏书阁。 柳屹从长华宫出来后,深秋的阳光不太烈,但白的刺眼,他眯着眼对身边的领路太监说道:“本官要去藏书阁,带路。” 其实皇宫的地形他早已熟稔,但规矩不能坏,在皇宫走动时总是有人陪着。 到了藏书阁,那些学士,及门房的都客气跟他行礼,柳屹是先帝钦定的首辅大臣,他现在的地位不容忽视,所以他提出要见羽公子时他们不敢违背,虽然秦公公交代过不许人打扰羽公子。 一个年轻学士陪着笑说道:“柳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请羽公子出来。”皇室重地即使是首辅大臣,他们这些人也不敢随意放之入内的。 柳屹点了点头,背过身去等着。 叶青羽正翻看着书籍,高小狐狸不知道躲在哪个书堆里补眠了,它被容北吓得够呛,在梧桐树上挂了一夜。 “羽公子,丞相大人找您,他在外面等着呢!”这年轻学士一直低着头,他自看了青羽公子一眼后就不敢直视了,太令人自惭形遂了,相比之下自己如淤泥般不堪,他觉得少看少伤害。 叶青羽虽然疑惑,但嗯了一声后就跟着年轻学士出了藏书阁。 出门便看到柳屹一身大红色官袍的背影,修长挺拔,相比初见时多了一份厚重感。 叶青羽不卑不亢地对柳屹行了个书生礼,“柳丞相找我何事?” 柳屹回过身,虚摆了下手,示意他免礼,“并无要事,刚从长华宫出来,听闻羽公子在藏书阁,特意过来看看,可否移步说话?” “好。” 两人来到离藏书阁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柳屹说道:“请坐!” 叶青羽大方地坐下,一手随意地放在石桌上了,静静地等着柳屹开口。 “羽公子不是为了陛下的病留在宫里的吧!” 柳屹的语气笃定,让叶青羽以为容北跟他讲过此事了,但他依旧不做声色地说道:“哦?柳相为何如此说?” 柳屹没从叶青羽脸上看出什么,便说道,“当日在重华宫,公子不是说陛下的病已经治好了么?” “当日我只说了,陛下的病已经缓解,不知道柳相可还记得?” 柳屹一笑,这个叶青羽太过聪明,看来混淆定义不行,他换个路线说道:“陛下是因闻过彼岸花得病的,以前在军中时是有军士对一些常人无恙的东西过敏,想必陛下也是如此,只是他身份尊贵,御医们不敢轻易下诊断,所以我想,陛下的病不至于落下什么病根吧!” 叶青羽也轻笑了一下,他早知这个理由只能煳弄一般人,不辩解,也不说话。 “我只想知道羽公子到底在找什么,还是藉此接近陛下?”柳屹身子微微前倾,他此刻很紧张,害怕错过叶青羽的任何一个表情,只是盯着叶青羽那张绝美的脸看需要很大的定力。 原来这才是柳屹找他的目的啊!叶青羽觉得没必要瞒着他,如果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定然不会放弃的,于是说道:“陛下的病确实已经全好了,也不存在什么病根,我入宫只是想找一些关于奇怪病例的卷宗,因我师妹得了一种罕见的病,至于我是否藉此接近陛下,请柳相放心,我自跟师父学医起,就不打算再踏入仕途了。”
第12页 柳屹松了口气,但他并不关心叶青羽是否会在官场上争宠,于是他又小心地问:“羽公子觉得陛下这个人怎么样?” 把目光从自己放石桌上的手指上移开,叶青羽疑惑地看着柳屹,轻声说道:“他很好啊!挺热心,很善良,长得也顺眼。” 容北在你出现之前可是风国第一美男子好吧!怎么在你眼里只是顺眼吗?不过还好听到叶青羽对容北的评价挺平常的,便放心了不少,看来流月爹爹说的没错,很多担心焦灼都来自瞎操心。 不过叶青羽的下一句差点令他跳起来,只听叶青羽笑着说:“只是陛下酒品不怎么好,喝醉后对我又抱又嚷的。” 叶青羽想起容北昨晚的模样就觉得即可爱又好笑,竟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起来。 “你说什么?”柳屹虽然用力平静自己内心的波澜,但声调还是高了不少。 又是一阵疑惑涌上心头,柳丞相好像很激动啊!不过叶青羽并不关心这些,淡淡地说:“没什么,柳相以后多劝陛下少喝酒为好。” 容北对叶青羽又抱又嚷,柳屹脑袋里充斥着这几个字,竟脑补出了好些画面。 过了好一会,宫女来送茶水,柳屹才定下心神,为叶青羽倒了一杯茶放在他跟前。 “那么羽公子对陛下可有什么想法,比如喜欢,或是讨厌。” “并不讨厌。”喜欢谈不上,但怎么会讨厌呢,容北刚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 只得到这么个答案,柳屹并不满意,但他不敢再深问,怕引导叶青羽去注意容北,只要襄王无意就行。 “你何时能离宫?”这也是目前柳屹最关心的,一旦叶青羽离开了,什么都好说了。 “两月左右吧!”虽然藏书阁的藏书太庞大,但并不是每一本都要过目的,叶青羽粗略地估计了一下。 柳屹站起,“好,我知道了,还有,希望你离陛下远一些,若是你想以后依旧过逍遥自在的生活的话。” 叶青羽也跟着站起,淡淡回了一句:“晓得了。” 他也不想靠容北太近,万一容北把他留下来当官呢,若是找到秘方还好,要没找到,他还得四处去找呢,师妹的病才是大事。 “打扰羽公子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柳屹拱手道。 “慢走!” 看着柳屹走远,叶青羽也出亭子,正往藏书阁走去,这时高小狐狸狂跑着冲进他怀里,他差点被撞倒,稳住了身子,他抚摸这高小的头,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进了宫,高小就变得很异常,胆子也变小多了,尤其它特别怕容北,这点令叶青羽想不通,容北长得不吓人啊! 这不他才离开不久,高小就循着味道找来了,顺了顺毛,安抚几句,就抱着它回去继续看书。 噼哩啪啦的瓷器破碎声,柳屹一回到自己房里就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摔了,他第一次这么失控,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可是出了叶青羽这个不定的因素,无名之火在心中熊熊燃起。 先帝这么早驾崩对他来说是好事的,他取得了先帝的信任,拥有如今的地位,他想在容北面前表现自己才能,替他解决一切问题,而容北只需站在他身后,在皇宫好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就行了,他不要江山,却想要那个龙椅上的人,先帝这一去,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一忙半年过去了,如今却多了个叶青羽,令他很不安,特别心慌。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晏安冲进来,看到满屋的狼藉,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看着他。 “我没事。”柳屹见是他来了,并未掩饰自己的情绪,有些颓然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不管是军中还是在这里,晏安一直是柳屹的副官,这个有着俊美外形的男子一直陪在他身边,细心周到地处理着他的各种琐事,如今丞相府的下人们一般都叫他晏管事,是相府的实权人物。 “大老爷,二老爷,你们怎么来了?” 流歌与流月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过来了,晏安忙行礼。 流月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房间,眉头微皱:“屹儿,你这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流月都没见他如此失态过,正要进去好好问问,流歌一把拉住他,“师弟,这房里一地的碎片,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流歌又说道:“晏安,还不让人来清理,屹儿,你出来,到大殿说话。”他的手一直死死拉着流月,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说完流歌就拉着流月去大殿等着了,柳屹平静下来后,也跟了过去。 “是我不好,今日失态了,害两位爹爹担心。” 流月坐着,流歌站在他身旁,“你说说,什么情况。” “按您说的,我进宫问了青羽公子,他好似对容北无意,可是他透露,容北喝醉后主动亲近他,这让我很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虽然羽公子阻碍了你,但可不能对他做出什么事来啊!毕竟他是大学士的公子,大学士在风国的威望太高了。”流月自上次听柳屹提起叶青羽后就着人调查了一番。 柳屹认真说道:“流月爹爹放心,我又不是阴险之人,怎么会因这点事就对青羽公子下手呢。”虽然之于他个人,这是大事。 流歌在一旁轻轻捏着流月的肩膀,朗声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放宽心,该你的就是你的,屹儿你今晚就睡客房吧!你那房间的破坏程度,下人估计得整理一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柳屹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师兄,你硌着我的骨头了,疼。”流月不悦地耸了耸肩。 “哦哦哦!我轻点,我轻点。”流歌赶紧陪笑,更加用心。 第10章 画面很美 容北因昨夜酒后失态,一整日都不敢去见叶青羽,他去长华宫请安后,又去了清池宫看林诗情,在那日的亭子里听林诗情弹奏了一曲轻柔的曲子,林诗情总是穿着大红宫装,妆容也甚浓,容北觉得她是清丽型的姑娘,实在不适合这样的浓妆,但他什么也没说,可能是皇后这个身份让她不得不打扮得如此庄重吧! 而后他把挨着藏书阁的一圈宫殿访了个遍,就是没去藏书阁。秦三儿陪他转得有些晕,心里奇怪着,陛下今天也有些不对劲啊! 入夜,月色淡淡,入眼处,一片莹白,叶青羽抱着高小坐在重华宫偏殿前的石阶上,轻抚高小背上的毛髮,望着远处,目光游离。 小星是秦三调来的照顾叶青羽的临时宫女,她站在一旁,垂首轻声道:“公子,您还未用晚膳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不吃。” “是!” 叶青羽又在藏书阁翻看了一天书籍,很累,但也心里发慌,对于师妹的病,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没心情吃饭。 流歌与流月站在梧桐树高枝上,看着有些颓然的叶青羽。
第13页 最近老听柳屹提起青羽公子,流月好奇心大盛,非要进宫看看真容,流歌拗不过他,只好陪着来了,运起轻功,落在这梧桐树上,刚好看到叶青羽坐在台阶上,神情有些黯然,坐姿慵懒,再配上绝美的容颜,流月不禁看呆了,满眼惊艷。 流月用密语传音道:“师兄,这羽公子真是名不虚传啊!这等美貌,世间难寻!” “哼哼!” 流歌打了个哼哼,指着叶青羽怀里的小狐狸转移流月的注意力,说道。 “他怀里的小狐狸,快可以化形了!可怜的小东西,胆都要被吓破了吧!哈哈!天天呆在皇气这么重的宫里。” 流月全然不为之所动,依然说着:“难怪屹儿那样心焦,若换我是小皇帝,恐也被勾了魂。” “师弟,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子,真的好吗?”流歌的怒气值蹭蹭蹭地涨着。 “我说的是事实,况且” 流月还未说完就被流歌一把抱住,狠狠地吻住了双唇。 “唔”流月急了,伸手去推他,慌乱挣扎中踩断了一条树枝,发出咔嚓一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叶青羽听到声音勐的站起,大喊了声:“谁在那里?” 循声望去,他竟然看到梧桐树上,两个白衣男子抱在一起的侧影,两人嘴对嘴在月光中没有一丝fèng隙,他整个人就怔住了。 听到叶青羽的喊声,容北从寝殿急沖而出,只见他站在石阶上对着千年梧桐树发呆。 高小狐狸一见容北冲过来,立刻跳出去,不知蹿到不知哪了。 顺着叶青羽的目光,容北什么也没看到,他走到叶青羽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轻问:“羽公子,你怎么了?” 两个白衣美男子,相拥,亲吻,他震撼之余竟然觉得那画面很美,定睛再看时,那两人早已不见了,叶青羽愣愣地转过头,看着披着头髮,穿着松垮垮白色睡袍的容北,目光不自觉地定格在容北丰润的红唇上。 平心而论,容北长得很好看,加上与他师妹容貌最盛时有些相似,如今垂着长发,更是多了几分温柔,此时此景,叶青羽有股拥他入怀的冲动。 容北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顿时心跳加速,脸也发红髮烫,想逃离又不舍,又羞又窘,竟整个人呆在那里。 好半晌,叶青羽才回神,慢慢移开目光,语气淡淡地说:“陛下,你怎么出来了?没事了,快回去休息吧!” 宁永公公上前扶着容北,劝道:“陛下外面凉,您穿这么少,赶紧回去吧!”他们发出的响动,也惊醒了在偏房守夜的宁永,他走出来后,看到一切都好就在旁守着,此刻正好可以按青羽公子的吩咐,劝容北回房。 原本因脸红而垂眸的容北听后,勐然抬眼,看到叶青羽又是如常的一脸淡然,心想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刚刚的他跟现在的他是两个人么,刚刚他的眼神分明那么火热。 念及昨夜的酒后唐突及刚刚的尴尬,容北极不情愿地被宁永公公牵进去了。 * 银髮老者将怀中的少年放下,朗声大喊:“雪儿,拾心,快出来!” 很快,不远处的木屋里走出一个抱着一只白狐的白衣少女,约莫十二三岁,旁边的药庐中也走出了个灰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他们快步走过来。 “爷爷,您回来了。”少女快步迎过去,怯怯地偷瞄了一眼爷爷身边的少年。 那叫拾心的少年,一头一脸都是药渣,估计刚刚在摆弄什么,正一脸憨厚地摸着头喊道:“师父!” “好好好,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收的徒儿,他叫青羽,以后跟我们一起住在这老君山的顶峰了。” 银髮老者一手拍着青羽的肩膀,一手抚着自己的长须说道:“青羽,这是我孙女幻雪,这是我的徒儿拾心。” “青羽见过拾心师兄,幻雪小师妹。” “爷爷,青羽师兄长得真好看!”幻雪可爱的小脸一笑,两个小酒窝非常明显。 老君山脉复杂陡峭,他们所在顶峰,不与其他峰连接,独立而高耸入云端,只有一些粗大的藤索与其他山峰相连,上去或者下去,都要踏着盪悠悠的藤索,没有极好的轻功,是无法到达顶峰的。 所以青羽到了老君山第一件事不是学医而是练习轻功,不然他连去其他峰採药都去不了。 “青羽师兄不要怕,绳子绑在我们的腰上,即使你掉下去了,我也能把你拉起来的,我们一起飞到对面去,呵呵!”幻雪看着朝深渊发懵的青羽,眼里满是鼓励。 “哇!青羽师兄,你的轻功比我还好了呢!”幻雪欢唿地拍着小手掌大喊。 “哇,青羽师兄,原来你还会烤山鸡啊!真好吃!”幻雪接过青羽递来的鸡腿勐啃。 “师弟,你不仅学医比我有天赋,轻功好,连这些技能都有,真了不起,师父捡到我时给我起名拾心,寓意:比七窍玲珑心还多三窍,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却没想到我是个笨的。”拾心边吃边憨憨地自嘲起来 到了那年青羽十八岁,幻雪十六岁。 “青羽师兄,刚刚我在小君峰採到一颗糙药,它像药糙又像花,特别吸引人,我忍不住就把花心给吃了,真的不是故意的,那花特别美,特别魅惑呃,刚刚我要说什么来着”幻雪拍拍自己的脑袋,竟然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了。 而青羽看到她的样子,在变化,虽然五官没怎么改变,但确实在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慢慢调整着,青羽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的一生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 幻雪的容貌越来越美,越来越精緻,直至倾国倾城。 “你”指着她的手微微发抖。 “青羽师兄,你昨天说要带我去云雾潭抓鱼的,现在走吧!”幻雪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知,开心地上来拉青羽的手。 青羽心里一咯噔,答应去抓鱼明明是五天前的事情,怎么幻雪说是昨天,她的记忆出错了? “师妹,你先回房休息,我去找师父有事,我改日再带去好玩的地方,好吗?” “哦!那好吧!可不能再骗我了哦!”幻雪对这个师兄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听从。 青羽,拾心跟他们师父在屋里谈了一天一夜,毫无头绪。 见到幻雪,她依旧那么美,但好像有些不一样,人矮小了些,或者说衣服宽大了,看到青羽,仍然开心地扑过去,嘟着嘴囔道。 “青羽师兄,你记性那么好,百糙录都记下来了,我还记不住呢,你说过要读给我听,让我增强记忆的。” 师徒三人大惊,这些事大概都过去了一年了,他们焦急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脉象及各方面都无异样。 从此,幻雪一直美到极致,但人越来越小,记忆也在倒退,就像一个人倒过来生长一样,犹如中了逆生咒。 直到有一天,幻雪的记忆里没有了青羽,她见到他仍然很高兴,但会带着小娇羞,问:“哥哥,你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第14页 此后的每一天,幻雪见到他说的第一句基本都这样的话。 “哥哥,我以前没见过你呀!你从哪里来?” “哥哥,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外面来的人,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哥哥,你从哪里来,我叫幻雪,我抱着的白狐很可爱吧!它叫高小,高小真重,明明昨天没这么沉的。” 师徒三人急的呀!试过各种办法治疗都没起效。 直到 看着躺在岩洞冰床上的小姑娘,玲珑剔透,冰肌雪肤,容颜绝美,却只有六七岁小孩子的模样,他们无奈,难道给与极致的美貌却要夺走一切,她到底吃了什么,小君峰满山都是糙药,要怎么找,而她自己又不记得了。 他们只好帮她护住心脉,冰封在顶峰的岩洞里,这里寒气足,也暂停了她的逆生长。 “哥哥,你好美呀!我叫幻雪,你叫什么名字?” “师妹!” 童稚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萦绕,叶青羽大喊了一声,勐的睁开双眼,坐起身,浑身冷汗涔涔,湿透了睡衣,原来是梦。 第11章 你正经点 容北昨夜隐约听到偏殿传来叶青羽的叫声,心里有些不安,他下了早朝,给母后请安后就带着秦三儿去了藏书阁。 那些驻守学士正要高喊拜见陛下,便被他摆手阻止了。 容北走进去,在藏书阁一楼的书架间,他极其容易就捕捉到叶青羽那浅青色的身影,清雅淡然如水墨描绘般的侧影。 叶青羽站在一座书架前,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细细翻看,专注地盯着那些文字,容北正纠结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唿,表示一下自己来过,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他疑惑地回头一看,是秦三儿在扯他的衣袖,也就是他跟宁永敢这么做了,皇帝的衣袖可是随便能碰的? 容北皱眉横了秦三一眼,无声传出眼色:“何事?” 秦三委屈地瘪着嘴,手指向门口的宁永,他也不想打扰的好吧!凶他干嘛! 看着宁永挺焦急的模样,容北打消了去跟叶青羽打招唿的念头,回身出了藏书阁。 站在藏书阁前的空地上,容北有些不悦:“何事?” “陛下!太后请您去长华宫。”宁永答道。 “不是刚刚才去请安嘛!” 其实宁永也不知道太后找容北什么事,是太后身边的林嬷嬷找到重华宫的,他只是负责找人,他指了指林嬷嬷说道:“这不,林嬷嬷亲自来宣您去长华宫呢!肯定是大事!” 林嬷嬷笑着说:“陛下,太后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好吧!好吧!走走走!”容北兴致全无,定又是太后发现哪家姑娘不错,或者哪个大臣给她推荐了谁,再或者又是催他生儿子了,莫名地有些烦心。 踏进长华宫大殿,里面竟然一堆的人,太后端坐在中央,面无表情。 “参见陛下!”众人行礼。 “平身!” 环视了一周,容北发现不仅有柳屹,连一脸肃穆的太傅也在,再看过去,发现一个穿花俏紫衣的,一套着装就有三四种颜色如花孔雀般的美少年朝他眨了眨桃花眼眼。 容北心里嘀咕:“怎么这货也进宫了,母后不是不待见他吗?” 夙其侯府的小侯爷宋稣,与容北同岁,是容北皇姑容飞花大长公主之独子,也是他的伴读,自他登基后,宋稣就基本不进宫了。 宋稣完全没继承其父的威武霸气,他容貌俊美,眉目间有股难掩的风骚,反正越长大越觉得他身上有股不正经气,衣着也越来越花俏,是京城有名的风流公子哥。 但容北并不讨厌他,他为人很仗义,比如替容北背黑锅逃课之类的从不二话,头脑也很机灵聪慧,无心权势,加上他们是血亲,容北心里是认他这个兄弟的。 “母后”容北有些懵,这么大的阵仗,是什么事。 太后拿起桌案上的摺子看了看,说道:“嗯,柳相觉得你的字体太过娟秀女气,哀家细看下,确实如此,虽然飘逸清秀,终是不够大气,等你亲政后用这样的字批奏章,恐不妥。” 容北疑惑地看了柳屹一眼,发现他一脸正气,仿佛真的是为他好,而不是故意刁难。 容北:“所以?” 太后接道:“所以柳相想亲自教你练好书法,亲自督促。” 容北:“可是” 太后:“别可是了,哀家刚刚跟他们谈过了,太傅以前教你时总是躲掉,哀家知道你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叫你练书法这种需要定力的事也难为你,不过大局为重,何况太傅现在年纪大了更管不住你了,还有稣儿这胡闹的小鬼头,总是捣乱。” 容北无奈,他确实很难做需要太静心的事情,比如书法,下棋之类的。 其实容北不知道的是,柳屹花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能够光明正大接近容北的好方法,从小作为储君的容北可不是半路出家的,各方面的成绩都不错的。 容北扶额:“可是,为什么是柳相?” 太后一笑:“因为哀家发现,你在他面前比较乖,还是先帝眼光独到。” “呃!”容北知道这事算是定了,再多说也无益,只是想到以后要天天近距离面对柳相,心里还是抗拒的,上辈子那几年都是以为柳相是个佞臣,迫害架空自己的想法一时难以消除,也还未完全信任他。 而柳屹心里却非常高兴,像是得到对方家里人认可一样,各种小欣喜都在心里冒泡,却又努力维持自己的一贯在人前的形象。 从长华宫出来已接近午时,宋稣跟着容北回重华宫,准备蹭饭后再出宫。 一路上宋稣嘴就没停过:“表弟,你说太后这是怎么了,召我入宫,难道就是为了骂我几句?” 容北哼了一声,纠正道:“寡人是你表哥,不准再乱叫了。” “哼,得意什么,你不就比我早出生七天嘛!”宋稣毫不在意地回道,这样的对话,在他们成长的时光里,出现过无数次。 “你说那个柳山乞也真是不是东西,太坏了,他自己想当你的老师,干嘛非要拉我当垫脚石,害我无端挨了骂,回家娘又要唠叨我了。”宋稣那精緻的脸在阳光下分外明媚,却是撇着嘴一脸嫌弃地骂着柳屹。 容北意外地问:“柳山乞?” “哼哼!他这么坑我,我没叫他柳山鸡就不错了” “哈哈哈!”容北先是一愣,随之很不雅地大笑起来,他很想知道柳相被人这样叫时是什么表情。 “我饿了,走快些,你要请我吃好吃的,安抚我受伤的小心灵!”宋稣也跟着笑起来,不再揪着柳屹骂了,一个劲催促容北快些回重华宫。 容北笑道:“好!你想吃什么,寡人就让他们做什么,可好?” 宋稣撇嘴,手自然地搭在容北肩上。“必须的。” 容北摸了摸自己下巴,说道:“其实寡人也是受害者,你就今天挨了几句训,寡人可是以后天天得练字了。”
第15页 惨这事就得有比较,有了容北这对比,宋稣瞬间觉得自己那点小委屈不算什么了,他一想到容北日后一脸苦逼地端正坐姿练字,身边还站着一个拿着戒尺的冰块脸柳山乞就心里偷乐。 宋稣不禁笑出声,“哈哈哈!” 一路笑着,很快笑声瞬间止住,宋稣整个人定在那里,手不自觉地紧握住容北的手,呆呆地问道:“哥,我是不是看到仙人了?” 他们此时已在说笑间回到了重华宫,容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叶青羽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高小狐狸趴在他微张的腿间,他一手抚在高小背上,一手撑在石桌上,食指托着自己的下颌,浅出水的青色衣袍,神情慵懒,容颜清绝,那画面简直如宋稣说的看到神仙一样。 容北也抿唇定了定神,对还在发愣的宋稣说道:“他是羽公子啊!小时候见过的,不过神仙大概也就如此了吧!”他很疑惑,这时叶青羽不是应该在藏书阁吗?怎么回来了? 说完容北扔下还在发愣的宋稣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时叶青羽才注意到他们,他敛神起身道:“昨夜高小在这树上呆了一夜,今日也没跟着我去藏书阁,甚担心它,所以回来看看。” 在容北靠近时,高小狐狸在叶青羽怀里又挣扎着要逃,他只好抱紧了些,右手轻轻摸着它的小脑袋。 叶青羽抬眼看容北,“高小似乎很怕你。” “呃”容北错愕,他抬起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不吓人啊!难道吓狐? 宋稣在叶青羽声音传来后,终于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容北拨到一边,差点就撞上了叶青羽。 “哇,是活的!”宋稣无比激动,两眼直冒光。 叶青羽一脸疑惑,容北却是满头黑线,“宋小稣,你正经点。”吓到羽公子怎么办,再不然吓到高小狐狸怎么办! “羽公子,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怎么样?”宋稣舔着脸尽量凑近叶青羽,近距离看他的容颜,更觉得完美无暇,令人窒息。 容北也想跟叶青羽一起吃饭,所以没说什么,只是叶青羽淡淡地说:“不了,我现下要回藏书阁。”伴君吃饭指不定要多长时间呢,还没找到相关线索,他才没这个心思浪费时间。 在容北跟宋稣还在愣神之际,叶青羽飘然走了,留下个淡漠的背影,守在一旁的宫女小星,迈着小碎步追了出去。 宋稣的邀请被拒绝了,他觉得没什么,仍旧一脸迷弟样子,但容北心里很失落,他也被拒绝了,尽管是很间接的。 “长得这么好看,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宋稣仍是一脸沉醉的表情,好似一个人长得美了就是一好百般宜了。 “你不是饿了吗?走,去花厅吃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寡人再让他们去做。” 宋稣的迷弟样儿让容北心里不太舒服,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觊觎了。 “对对对,美食也重要。”宋稣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笑得妖娆灿烂。 宋稣又轻哼一声说:“我要吃烤山鸡!” 容北扶额:“呃好!” 第12章 承认什么 一大桌的菜,中间是一盘烤得金黄的大山鸡,宋稣很满意。 “你对柳相有意见?”容北不解,宋稣跟柳屹应该没什么交集才是。 “嗯哼,谁会喜欢那个冰块脸啊!一脸冷峻,好似不会其他表情了,其实我看他定是个心机深沉的闷骚男。” 柳屹年轻有为,又长得英俊,自然是很多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母亲就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而且柳屹在京城姑娘圈很受欢迎,很抢他的风头好不,何况今天还被坑,怎么会喜欢。 “羽公子不是也没什么表情吗?” “那不一样,羽公子那么美,重要的是气质,羽公子是那种清贵的,令人如沐春风,而柳相长得虽然不错,但给人的是压迫感,让人不舒服。”宋稣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容北,“以前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可是见了羽公子后,再看你,怎么觉得有点普通了。” 容北放下筷子,一脸黑线:“宋小稣,寡人不介意你夸青羽公子,但不带损人的吧!” 宋稣凑过头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端正了坐姿,对秦三儿等伺候的人说道:“你们下去!” 秦三他们纷纷朝容北看去,容北无奈点了点头,“退下吧!” “是!” 容北:“说吧!” 宋稣笑得贼兮兮的,说道:“表弟,你是不是喜欢羽公子?” “寡人是你表兄!” 宋稣才不让他转移话题:“好好回答问题。” 容北轻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没有啊!” “那他为什么在重华宫?” “你竟不知道寡人病了么?他现在是医者,为寡人治病的。” 宋稣哪里会知道容北生病了,他整天风流快活着呢,哪有时间去关注宫里的事情,反正他觉得这辈子开心快活就好了,什么建功立业的他才懒得去想。 再说宋稣这个人是钝感的,这种人一般生活得舒适幸福,比如他们不会因一个人迟到就不由地想他出什么意外了,听到一个人病了就不由地担心他得了多重的病,会不会死,也不会因一句话而胡思乱想,所以看容北现在好好的他也懒得多想了。 “没想到他还懂医术啊!真好!”又发现了一个优点,宋稣暗暗记下。 “你不关心寡人得了何病,痊癒了没?”容北微有怒意。 “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宋稣不屑地说。 宋稣从小就这样,容北也懒得再理他,低头吃饭。宋稣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手臂,“嘿嘿,我觉得你跟羽公子挺般配的。” “啪嗒”容北碗筷掉在桌上,差点被呛到,大声道:“呃宋小稣,你在说什么?” “哼哼!别人不了解,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肯定是喜欢羽公子的。”宋稣满不在乎地继续夹菜。 容北一阵窘迫,心跳加速,感觉脸也在发烫,他激动地一把拨开宋稣的碗筷,把他拉起,扯着衣领按到墙上,“宋小稣,你别胡说,羽公子,他是男子,寡人怎么可能喜欢男子。” 宋稣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好笑,就任他按着,“嘿嘿,你就是喜欢男子啊!只是你自己没发现罢了,哈哈,不然你脸红什么。” “这不可能!” “那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对哪个女子动心过?皇后,端妃,梅妃,还是淑妃?都没有吧!你甚至都没碰过她们,虽说太后对我不怎么的吧!但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挑选的姑娘都是国色天香嘛!” 容北:“…” “没话说了吧!” “你胡说,或许令寡人心动的女子还未出现而已。”容北的口气明显软了下来。
第16页 宋稣不屑地拨开容北的手说:“得了吧!别找什么理由了。”他悠哉地回到饭桌前,盯着大山鸡,“这么一大桌美味,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容北也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回座位继续吃饭。 他们两个私下相处轻松,容北也不会对他摆出身份压人,而宋稣眼里身份是什么鬼,他不在乎。 宋稣扯下一条鸡腿,大咬一口,囫囵地说:“以我这万花丛中过的经验,刚你看羽公子的小眼神,完全暴露你的心思了好吗?” 容北:“…你刚刚还说看到神仙了!” 宋稣一愣,随即道:“那不一样,青羽公子对我而言,如挂在天边皎洁的月轮,只可远观矣,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对他的亵渎,这点自知我还是有的。” 容北没有搭话,低头吃饭,他很想说其实羽公子对他来说也如天边月轮,可望不可及。 宋稣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得意一笑,幽幽地说:“以我多年的经验,只要他不讨厌你,不躲着你,你们条件相差不太远,只要脸皮厚点,主动点,没机会制造机会,最终能抱得美人归的,哈哈!” 容北不加思索就回了句:“真的?” “哈哈!你终于承认了。”宋稣笑得狂拍桌子。 “承认什么?”容北嘴里不承认,倒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因为宋稣这个人的一大特点就是脸皮厚,而他想要的也因此往往能得到。 “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多久,别到时候人家出宫了你就哭吧!我不介意随时给你支招哦!”宋稣撇嘴坏笑,把羽公子绑在容北身边,他也能多看几眼呢。 容北自然不再搭理他了,任他一个人说个不停。 饭后,容北硬着头皮答应了宋稣没事常进宫看他,并给了他一块金牌后,终于把宋稣送走了。 秋风微凉,阳光淡而苍白,容北坐在昨日叶青羽坐过的石凳上,手指摩挲着杯沿,一杯茶都放凉了他也没喝一口。 “陛下,天气凉了,加件披风吧!”宁永捧着一件白色的微厚的披风说道。 见容北点了点头,宁永上前为他披上,打好结,又退回侍立一旁。 他们又坐了些时候,宁永凑过去低声说:“陛下,柳丞相来了。” 容北闻声敛了敛心神,抬眼看去,只见一身红底暗绣丝绸官袍的柳屹走来,面容冷峻,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和秦三儿,秦三是从藏书阁回来时碰到他们的,便一起回来,这一路秦三儿直觉浑身发冷,一到重华宫就疾步回到宁永身边。 柳屹上前行礼:“拜见陛下!” “免礼!柳相有何事?”容北扫了一眼柳屹,就把目光移开,显然把昨日答应太后的事忘了。 “臣是来督促陛下练字的。” 容北这才想起,微微蹙眉,原来是这事,没想到柳相如此上心,这么早就来了。 “那好吧!丞相是想如何教寡人?” 容北站起身,伸手拨了拨披风,凝视柳屹。 “微臣想从为陛下讲解字帖开始。” 容北一点头,走了出去,越过柳屹时说:“那好吧!随寡人到书房。” “是!”柳屹应声,目光紧紧盯着容北的背影,他披着白色披风的身影,修长而美好,步履间衣袂随风而动,在柳屹眼中如精灵跳跃一般。 到了御书房,容北坐到书案前,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右手支着下颌,容北虽然是皇帝,但终究是十七岁少年,纵然经歷了一世,但那三年他几乎都在狂躁中,所以此时的孩子气冒了出来,特别是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书法,更是觉得浑身没劲。 柳屹站在书案前看着无精打采的容北,心里一暖,心想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松懈,是不是因为信任自己,对自己不设防了呢,面色缓和了许多,觉得容北可爱了许多,眼神变得很温柔。 “柳相为何如此看着寡人?”容北察觉到柳屹的目光,诧异道,柳屹的目光太温柔,仿佛有股令人沦陷的魔力,容北不太相信这是柳屹的眼光。 “微臣一时走神,请陛下恕罪!”柳屹顿时心跳加速,如心中所想被容北知晓了一般,面色有些尴尬,偷偷扫了一眼容北,发现并无异常,让他安心了不少,他此时内心是复杂的,既希望容北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又担心他知晓了。 所以容北此时看过去,柳屹的表情是复杂的,甚至觉得有些古怪,其实容北对柳屹的印象也跟宋稣对他的出入不大,都觉得柳屹这人冷,但比宋稣好些,除了心中已经动摇的佞臣形象,柳屹的果敢,坚毅,高超的办事能力令容北很欣赏。 “哦!那开始吧!”容北没有多想,他当然不会有因自己太好看而令柳屹失神的想法,这种自恋的想法或许宋稣那只花孔雀才会有。 柳屹拿起一张跟他手中一样的字帖放在容北眼前,开始讲解,他主要是讲一下比划上该用的腕力的力道深浅,其实他很想亲自过去,手把手地练字,但容北早已过稚子期,明显不合适。 讲完一张字帖,柳屹让容北试练,容北左右一看,发现身边连个伺候笔墨的人都没有,抬眼看去,隐隐看到宁永跟秦三远远地站在门口呢,正要开口召他们进来之际。 柳屹赶紧开口道:“陛下,让臣来磨墨吧!”他当然不会放过与容北独处的机会,此时觉得他俩挺懂事的,顿时不觉得宁永与秦三碍眼了。 宁永与秦三侯在门口,他们互望一眼,立刻明白彼此的心思,没听到宣召决不进去,柳相气场太冷了,令他们莫名的敬畏。 见到容北点头,柳屹心中一喜,快步上前。 第13章 叉出宫去 柳屹走到容北身边,俯身磨墨,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除了那次在容北的病床前,从未如此靠近,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紧张。 容北强打精神,自己抽了一张纸铺在案上,他也想早点把书法练好,他直觉,如果字不练好,以后空余时间都会被柳屹占据,即使太后忘了此事,柳屹也会揪着不放的。 看到身侧的一抹红色,容北眉头微皱,想起临死时穿着一身红色官袍朝他奔去的身影,心中莫名一痛,抬起头看到一脸认真盯着砚台的柳屹,他的脸色不再冷峻,神情专注,貌似很柔和,容北看不透这个人。 整个书房很静,就连墨条在上品砚台上研磨都没有发出声音。 “柳相,以后入宫教习时可不必穿官服,平常服饰即可。”书房静的太诡异了,容北轻咳一声,说出了他此时的想法,他确实不喜欢看到这件红衣,甚至动了把全部官员的官袍换种颜色的心思。 “多谢陛下!”柳屹心中一喜,以为容北是体贴自己,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只是看到的只是容北的金冠,就是这顶皇冠阻隔在他们之间,他目露幽芒。 “咳咳”听到柳屹的话,容北有些尴尬,他嫌弃那红袍,人家却道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把玩手中的笔。
第17页 这时门口传来秦三儿的声音,“夙小侯爷,您怎么进宫了?”秦三故意提高了音量。 “哼!陛下允我随时入宫,我高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宋稣一脸得意,拿出一个金牌在秦三面前晃了晃。 秦三跟宁永一见那金牌就两眼发光,持此金牌如皇帝亲临,他们艷羡不已。 “咦,你们两个怎么都在门口?”宋稣心里一乐,坏笑地看了他们一眼,莫非陛下跟羽公子独处一室? “夙小侯爷,陛下与丞相在里面练字呢!”宁永恭敬地回道。 宋稣一听就不乐意了,一撩衣袍就要冲上石阶,秦三赶紧拦住他,并朝他勐眨眼,秦三可是很怕柳相的,他怕宋稣进去惹柳相不高兴。 “你眼睛不舒服?”宋稣一把推开秦三,不悦地扫了一眼秦三,正要冲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容北的声音。 “是宋稣来了啊!让他进来吧!”容北正尴尬着呢,听到宋稣的声音犹如救星。 “哼哼,小三儿,你欠揍是吧!敢拦小爷我。听到没,陛下让小爷我进去呢!”宋稣跟他们早就很熟了,这会故意吓唬秦三,又得意地在他面前晃着金牌,大步走进御书房。 看到宋稣进来,柳屹的脸色冷了几分,宋稣却毫不在意,一屁股就坐在容北身边,扳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就见容北白皙的脸微微泛红。 柳屹站在容北右侧,宋稣坐在容北左侧,所以他没有听清宋稣的话,但却清楚地看到容北的反应,他眉头一皱,眸光再次一冷,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宋稣早已被千刀万剐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独处机会就这样被宋稣横插一腿。 “夙小侯爷,你这样坐在龙椅上成何体统?还勾肩搭背的。”柳屹怒上心头,他很想把宋稣那只该死的手拨开。 宋稣这才抬头看了眼满面冰霜的柳屹,满不在乎地说道:“咦,柳丞相也在啊!嗯,这不叫成何体统,这叫两小无猜好不,算了,你怎么跟老夫子一样,我跟你这么大年纪的人说不清楚。”宋稣心里一个冷哼,他就是不喜欢这冰块脸柳屹,别人敬畏柳屹是丞相,他可不怕,他娘是大长公主,他爹是夙其侯,他表哥是皇帝,他是小侯爷,背景强得很。 柳屹双手握成拳,努力平息心底的怒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宋稣。 门外的秦三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他悄悄地把书房的门给带上,这才感觉冷意缓和下来,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太后的旨意,当日你也在场。”柳屹沉声说道。 宋稣搭在容北肩上的手也不收回,嘴角一扯,轻哼一声道:“我又没妨碍你们,难道我在旁边看着陛下练字都不行?再说,你的墨还没磨好呢!” “你”柳屹差点把墨条给捏碎了,他一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容北相关之事却是例外。 容北轻轻一咳,把宋稣的手臂拨开,说道:“宋稣,你正经点,寡人也答应过母后的,你要看着就到一旁站着或者坐着,莫要打搅,没事就出宫去。”宋稣在场虽然能解决他与柳屹独处的尴尬,但若是会打扰到他练字,他还是不喜的,毕竟他想早点把字练好,摆脱柳屹。 对于柳屹,容北始终存在心结,上一世虽然浑浑噩噩,但也知道柳屹是怎样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所以那时,每次柳屹到浮世台探望,他都是拒绝见的。 容北抬头看向柳屹,柳屹觉察,把目光从砚台移到他脸上,突然一笑。 这个笑容很柔和,却让容北心神勐的一震,柳屹一向给人冰冷强势之感,连宋稣都叫他冰块脸,但此时的柳屹让容北觉得变了个人似的,以为是错觉,半晌后发现柳屹嘴角的弧度仍在,竟不是错觉。他赶紧移开目光。 此时宋稣一撇嘴,他并没有看到他们短暂的对望,他站起,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朝着门口大声喊道:“小三儿,还不给小爷我上茶。” 柳屹与容北都一愣,门口的秦三身体勐的一震,一脸委屈,这些年他可没少被宋稣欺负,尽管不愿面对柳屹,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不然宋稣肯定会找机会把他使劲折腾的。 柳屹的目光深邃,沉默不语。 这种小事,容北对宋稣向来纵容,也未说什么。 于是,秦三惨了。 秦三端茶送水,宋稣一会嫌冷了,一会嫌热了,一会浓了一会又淡了,反正要折腾出很大声响。 秦三为他捏肩捶腿,又一会嫌重一会嫌轻了。 宋稣见容北与柳屹都当他不存在似的,心中恼火,差点没让秦三儿唱歌跳舞了。 秦三好不委屈,耷拉着小脑袋,时而偷偷瞄下容北,希望他能阻止自己继续被欺凌,虽然知道这种不太出格的小事,容北从来不管的,只当是宋稣使坏捉弄他。 突然,宋稣大发好心,笑得贱贱的:“小三儿,你下去休息吧!你看你,累得脸都白了,汗都虚浮了。” 秦三瞪了他一眼,礼都不行,飞快跑了,生怕这小侯爷反悔。 “哎!哎” 宋稣故意长嘆了两声,又偷瞄下正在练字的两人,见他们依旧没反应,他故作委屈道:“你们都不理我,我受伤了,我去藏书阁找羽公子,去看看他那倾世姿容治癒我受伤的小心脏。” 说完宋稣一撩衣袍作势要走,就听到一声闷响。 只见容北在纸上写下“忘川”二字的最后一笔时,标准的拿笔手势改成握拳状,直接把沾满了墨汁的笔尖插到纸上,溅起一片墨花,发出闷声。 柳屹心内一惊,他从未见过容北如此。 宋稣则扯了扯嘴角,心里暗慡,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北。 干脆把手中的毛笔扔了,容北大声道:“来人,把宋稣给寡人叉出宫去。” 刚刚还张扬坏笑的宋稣,瞬间脸都绿了。 又来这一招,宋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娘。遥想多年前得罪容北狠了,就是被叉出皇宫的,一时间他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他老娘大怒,禁足,碎碎念各种各种的折磨让他尝试了个遍,每次一回想起来,都要打个冷战。 这不是轰出去,而是侍卫们用红缨□□,把他整个人叉着架起来,叉出宫。 抬起右手指着容北,宋稣又惊又怒,手指都在颤抖:“容小北,你别太过分了。” 容北直接无视,转过身去,他也在懊恼,自己的反应怎么如此激烈?宋稣不就是要去找羽公子吗?自己至于这样吗? 看着御书房外一字排开的一众侍卫,宋稣强撑的硬气瞬间没了,再见到容北一副不理自己的样子,他了解容北,这时候绝对不能跟他硬拼,不然他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倔脾气。容北不轻易生气,一旦到了界点,容北的怒火宋稣也是怕的。 宋稣立即挂上一脸狗腿的表情,走到容北身边,扯着他的衣袖:“陛下,我的好表哥!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叉出去啊!不然我娘肯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京城的姑娘们又要好久不搭理我了,我自己走出去,成不?”
第18页 这语态,这神情,让柳屹刷新了对宋稣的认识,他刚还没找到重点是什么,有点懵,立在一旁有些尴尬,不过一会他就面色一僵,察觉是容北对宋稣要去找羽公子动怒,整个人阴沉下来。 见容北依旧不言不语,宋稣又摇晃着他的手臂哀求着。 这时容北才想起柳屹在场,他一把甩开宋稣的手,对柳屹说道:“柳相,今日就到这里吧!” 柳屹沉声应道:“是,陛下!” 柳屹走出门,宋稣也跟着,他不是逃跑,而是赶紧把书房门关上,又跑回去求容北。 毕竟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关起门比较好。 第14章 眼神好得很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去找羽公子总可以了吧!” “哼!”容北只轻哼了一声。 “还嘴硬不承认你喜欢羽公子,这下好了吧!被我一试就露馅了。” 容北转身看到宋稣那复杂的表情,又是害怕又是得意,脸都快扭曲了,他直想把它捋平了。 “宋小稣,寡人告诉你,不准你单独去找羽公子,他现今有正事,不准你打扰他,还有寡人不是喜欢他,只是不想你去打扰他看书。”容北沉声说道,这是他想了好久的说辞,也觉得这比较能说服自己。 宋稣对这番说辞,心中很是不屑,但他不敢明说,只道:“嗯哼!只要你不把我叉出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是不知道我娘有多可怕。” “皇姑人很好啊!小心寡人告诉她。” 得,又被抓到了一个把柄,宋稣郁闷,今天白折腾了,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整个人变得蔫蔫的,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容北见了,皱眉道:“你做什么,还不起来。” “我受伤了,起不来。”宋稣差点没躺地上去。 容北摸了摸鼻子,也觉自己今日太过了:“呃!我带你去见羽公子,治癒你的伤,如何?” “真的?”宋稣直接满血復活一般跳了起来,把容北吓了一跳。 “只许站在远处看。” 宋稣也不挑,说道:“也行,我眼神好得很。” 打开御书房的门,宋稣率先走出去,侍卫持枪上前,准备叉他了,他吓了一跳,忙躲在容北身后。 容北抬起右手放在鼻下轻咳一声,说道:“退下!” 宋稣从容北身后探出头,又一脸得意起来,侍卫们都懵了,愣了好一会才退了下去。 一旁正幸灾乐祸的秦三瞬间变得好失落,嘴里碎碎念:“说好的君无戏言呢!” 宋稣经过秦三时,一手拍到他脑袋上:“小三儿,你在念叨什么呢?”宋稣并未听清秦三嘟囔什么,却知肯定没好话,刚被大赦,他心情格外好,也不计较了,不等秦三儿做出反应就越过他,随着容北出了重华宫。 宁永怜惜地摸了摸秦三的头,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好在宋稣欺负秦三也从不太过分。 到了藏书阁,两人悄声进了大堂,叶青羽坐在角落的书案前,桌上堆着一堆书,认真翻阅,他们远远看着,容北一手横在宋稣身前,生怕他往前沖。 宋稣抓住容北的手臂,脖子前倾,嘴里啧啧:“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我可以看一整天了。” “嗯,宋小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心情好点了么?” 宋稣想也不想就答道:“当然好了,赏心悦目,不是吗?” “嗯,那走吧!”说完就拖着宋稣往外走去。 宋稣大惊:“什么”正要大喊就被容北捂住嘴巴往后拽去。 一路拽到藏书阁前的空地,容北才放开宋稣。 “不至于吧!我连看看都不行了?”宋稣大声质问道。 容北摸了摸鼻子,“呃!没看到羽公子正认真看书嘛!寡人怕你打搅他。”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宋稣虽然不信,但也没继续闹,他怕万一把容北惹急了,又要把他叉出皇宫,那就惨了。 “那个,陛下,我今天累了,出宫了。”宋稣左思右想,还是先避开这风头安全些,走为上记。 他要走,正合容北的意,懒得搭理,向宋稣挥了挥衣袖,自己朝重华宫走去。 宋稣撇嘴,虽然容北走了,他也不敢再进藏书阁了,便朝宫门而去,拍拍胸口暗自庆幸今日好险。 当容北回到重华宫门口,见柳屹站在那儿,一抹挺拔的红影在青灰色墙前特别显眼。 “参见陛下!” “免礼!怎么柳相还未出宫?”容北疑道。 “陛下,现今还未过午时,臣出宫也无甚事,所以想留下看看陛下是否得空,继续练字。” “呃!好吧!随寡人来。”说完容北迳自朝重华宫走,柳屹跟在后头。 突然,容北把踏入宫门的脚收回,停顿转身,说道:“柳相,不如随寡人走走,可好!” “遵旨!”柳屹欣然接受。 依旧是容北走在前头,柳屹次之,秦三与宁永等跟在后面。 不知怎的,容北想把柳屹带到浮世台。 自甦醒后,容北再未上过浮世台。 浮世台,整个皇宫最高处所在,是由一座高耸石山改造而来,一侧是之前容北修养的寝殿,一侧是广阔高台,围着矮矮的石栏,石栏外是十丈悬崖。 容北带着柳屹等从寝殿一侧的石阶往上走去,一路无话。 容北心绪复杂,在这里修养的三年,是他最狼狈的时间,甚至在这里结束了生命。但又一次次地认为那是只是个梦,可梦又如何能那般真实。 “这是臣第一次登上这高台,这里空气清新,视野辽阔,真是个好地方!”柳屹登上浮世台后,站在寝殿前,放眼看去,顿时心胸开阔,由衷赞嘆。 “嗯!是个好地方,是个养病的好地方!”容北淡淡说道。 柳屹奇怪地望了容北一眼,不明他为何如此说,但也未多想。 容北站在寝殿前,望着广阔的高台,心情无比复杂,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走着,柳屹跟在身后,而秦三宁永等亲卫与浮世台的宫人在殿前候着。 走了大半,容北突然举起手,柳屹顿住,没再跟着,容北一个人走向边缘的矮栏处。 容北突然勐的回身,只见柳屹站在不远处,那一抹红影,及远处的候着的宫人,他的脑袋忽然轰鸣,天旋地转,曾经的一幕幕都好像重叠在了一起,那种震撼,那种无力感,都涌向他,他头脑像是要炸开,再也站不稳,身子竟晃出了高台。 “啊!”容北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 仰面掉下去的瞬间,在众人的惊唿中,他看了一眼大家,柳屹朝他狂奔而来,双眼发红,而宁永秦三这些亲卫,哭喊着跑来,石栏外是十丈悬崖,他心想,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一会他瞪大了双眼,竟然看到柳屹也跳了下来,还朝他伸长了手,满脸的焦急,眼中满是恐惧与骇然。
第19页 “他,怎么会?”容北心中疑惑。 柳屹看到容北掉下高台,双目剧烈收缩,心脏勐的狂跳,他想也不想就朝他奔去,无奈之前被阻在远处,他跳下去时,容北已经下坠很远了,不管他如何加速,如何伸长手臂,始终够不到容北,他双目欲裂,急得快疯了。 他们隔着两三米,看着柳屹的神情,容北无比惊讶,心中惊嘆,他怎么那么傻,自己要死了,他也要陪着么?容北心里无比苦涩,自己的一不小心,母后怎么办,国家怎么办,也害了柳屹,却无力改变什么了,他痛苦地闭上眼。 突然容北勐的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落入一个怀抱里,从那人身上传来淡淡的茶香,抬眼看到一个美到极致的下颌,正是叶青羽。 “你”容北惊唿。 叶青羽没有说话,他到藏书阁二楼选书,觉得眼睛有些累,就到阁楼外廊,凭栏远眺,竟看到容北从对面十丈高台上摔下,心中一惊,立刻跃出栏杆,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出,在空中如划过一道青色的长虹,他的轻功早已在老君山练到极致,霎那间就抱住了容北,由于力道太勐,他抱着容北往石壁冲去,只见他勐的改变方向,双脚蹬了下石壁,顿时弹出好远。 接着,叶青羽抱着容北旋转着下降,而容北早已懵了,他呆呆地看着叶青羽,全身都在颤抖。 柳屹见叶青羽出手相助,高兴之余,又有些遗憾,他有把握,坠底之前他一定可以追上容北,把他救下的,如今他只能在半空中强行改变了个方向以免把两人砸到。 这一切也就几个唿吸间,宁永等人趴在石栏外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带着众人冲下了浮世台。 “羽公子竟然抱着我!”容北内心窃喜,这是因祸得福么?在他怀里,原来这么舒服,这么有安全感。 终于落地,容北还沉浸在这心态中,仿佛忘了刚刚的危险。 叶青羽正想把容北放下,柳屹也落地了,他一把上前把容北夺过。 “快传太医!”柳屹抱着容北往重华宫飞奔而去,口中大喊。 叶青羽一愣,也不在意,运起轻功飞跃,轻点树梢,飞回藏书阁。 容北也愣住了,脸色瞬间煞白,他觉得在叶青羽怀里时的感觉很好,只是来的快,去得更快。 叶青羽救了他的命! 看着柳屹焦急的模样,又说不出什么,只是君臣之间,这样好吗? 想起刚刚的兇险,及那复杂的感觉,还有此时的尴尬,容北干脆闭上了眼,任柳屹抱着他狂奔,耳边传来身后无数宫人的惊慌唿喊,还有柳屹粗重的唿吸。 容北隐隐觉得柳屹对自己似乎有些异常,他为什么奋不顾身地跟着自己跳下浮世台,难道他不怕死?虽然听闻柳屹在战场时骁勇善战,但那十丈悬崖也不是闹着玩的。 “容北,我错了”容北突然想起这句,加上柳屹今日的表现,他的心勐的一缩。 “难道他,喜欢我!” 第15章 九死无悔 容北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全身颤抖,柳屹感到他在发抖,以为他受了极度的惊吓还在后怕中,于是脚步加快,朝重华宫飞奔去。 由于柳屹跑得飞快,容北在他怀中有些颠簸,他不自觉地勾住柳屹的脖子。 这一举动让柳屹浑身一震,心跳加速,之前因担心他的安危,一直未细想,此时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在自己怀里,还主动勾住自己的脖子,他的脑海顿时炸开一样,各种感触轰来,如果此时容北睁开眼,定能看到柳屹耳根子都红了。 但柳屹更担心他的身体,抿唇定了定心神,继续朝重华宫奔去,还好不太远,他把容北放到龙床上时,太医们已经在一边候着了。 “快给陛下检查!看哪里受伤了。”柳屹恢復了往日的冷峻,此时冰冷地命令那些太医。 “柳相,寡人无事!”容北之前被平放到床上,此时坐了起来,只想这些人赶紧离开,他需要静一静。 柳屹一听,顿时回过身,见他坐起,就想过去把他按回床上躺好,一想此时人多,只好说道:“陛下!还是让他们检查一下吧!龙体为重!” “好吧!”容北此时对柳屹的感觉特别复杂,只好应下,躺回床上,还主动伸出手让太医把脉。 柳屹见他听话,朝他微笑,容北一见他笑立刻移开目光,盯着纱帐。 不多时,太医汇报,容北身体无碍,柳屹放下心来,深深看了眼正盯着纱帐发呆的容北,他好后怕,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 他还未及想太多,太后就匆匆来了,她听闻这事吓得脸色苍白,也不摆驾了,直接拎着裙子,朝重华宫跑来。 “皇儿,皇儿,你怎么样?”太后一到直接无视众人,坐到到容北床边,关切地看着他。 “让母后担心了,无事!”看着太后一脸的焦急关心,容北顿时想到如果叶青羽没救下自己,后果他真不敢想像,他声音哽咽,眼睛也有些发红了。 “你这孩子!这是要吓死母后吗?前几日生病,今日又出这事!”太后用丝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当她听到宫人报告容北掉下浮世台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吓傻了,当听到被叶青羽救下时,有些感慨,这羽公子救了她的孩子两次。 得知容北掉下去后,柳屹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他,眼里流出一丝满意神情,心想先帝果然没看错人。 “母后,真的无事,您别哭啊!”容北见她落泪,急的撑起身子,一手握住她的肩膀,朝一旁的太医使眼色。 “启禀太后,陛下身体无碍,只是受了惊吓,需要休息!”梁太医恭敬地禀报。 太后的心稍安,站起身对柳屹说道:“多谢柳相了,不过柳相乃国之栋樑,下次可不能做这等傻事!” “太后,陛下乃国之根本,微臣保护陛下义不容辞,九死亦无悔!” 太后听了很满意,点了点头,便吩咐他回府休息。 柳屹退下后,太医们也退了出去,寝殿就剩下她们两个及秦三宁永了。 太后坐回床沿,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宫人来报,皇后来看望,而四妃已被禁足,无法出宫。 “让她进来吧!” 林诗情进来时小脸上挂着两行泪,她是爱容北的,此刻也是真情流露,太后见她如此也很满意。 容北盯着纱帐,不去看她,仿佛多看一眼,愧疚便会加一分。 “陛下”林诗情噎着声喊了句,看着此刻干脆闭眼的容北,终于把所有的担心,关心的话给咽了回去。 太后看了看床上的容北,又看了看林诗情,微微摇了摇头,林诗情是她亲自挑选的,各方面都令她满意,虽然多次有意撮合,但这两人似乎没什么进展,她也很苦恼,今日容北出这事,令她觉得要皇嗣的事迫在眉睫了。 “看来哀家要放大招了!”太后目露幽芒,心中暗道。 “皇后,随哀家到长华宫。”太后笑着拉起林诗情的手。
第20页 “可是”林诗情望着床上的容北,她不知道容北有没有受伤,一颗心还悬着。 “放心,他没事了,休息会儿就好了。”太后看出她的心思,更加满意了。 “是!” 看到她们终于都走了,容北坐了起来,把所有人赶走后,抱着被子,陷入沉思。 柳屹今日的表现,及前世的种种让容北心中断定了十之七八,柳屹对自己是有情的,他以前那么强势莫不是要引起自己的关注?只是他们终究是君臣,柳屹怎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柳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丞相。 容北又想起了叶青羽,想起他抱着自己时,美好到要飘起来的感觉,他挠了挠头,眯了眯眼,莫不是被宋稣说中了,他确实对叶青羽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 这可如何是好,叶青羽虽然虽然不在朝了,但他依旧是自己的臣民,只是他总不自觉地被叶青羽吸引,那种感觉他也说不出,仿佛在他身边就很安全,很亲切,仿佛一切都那么自然,更像是一种漫长时间相伴后才有的安心。 虽然叶青羽跟梦中经常出现在那片白茫茫杏花林中的白衣白髮的背影有所不同,但最近他总是出现两个身影重叠的幻觉。 胡思乱想了很久,容北啊了一声,仰头狠狠砸在枕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上。 “容北,你怎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皇帝,你是母后的依靠,是全国百姓的王,这是你的责任。” 憋了很久,他终于掀开杯子,吐出一口浊气,眼珠乌熘熘的,扁着小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嘟囔着:“可是,真的很想把他留在身边啊!” * 柳屹出了重华宫,并未立即出宫,他靠在重华宫青灰色的墙角,整个人沉浸在深深的后怕中。若不是撑着墙,他此刻恐怕要站不稳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种嵌入骨髓的恐惧与痛苦,仿佛曾经经歷过一般,特别是容北掉下去的那刻,那种失去他的刻骨心痛。 “为何陛下说浮世台是养病的好地方?”此刻柳屹重新想起这句,但又想不通。 “如果他这次真的出了意外,我该怎么办?”一想到这,柳屹脸色立即更加苍白,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对容北的感情已是如此之深,以前他有条不紊地靠近,因为他知道容北始终在那里,他每日至少可以见上一面,可现在突然想到,容北有可能突然就不在了,就像他今日从浮世台掉下去一样。 突然他又想到了叶青羽,多亏他出手相助,虽然他当时有把握自己能救下容北,可是万一不能呢?他不允许这万一存在,所以对叶青羽是感激的,甚至想现在就当面致谢。 只是又想到,从此后,容北会把叶青羽当成救命恩人,而且他是那么令人惊艷的存在,柳屹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不安,他发现,自从叶青羽出现后,他总是陷入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中。 柳屹想了很久,终于压制住奔腾心绪,整理衣冠,未去找叶青羽,直接出宫了。 叶青羽回藏书阁后不久,就被太后宣去了长华宫。 从长华宫出来后,他依然容色淡然。回藏书阁继续查阅典籍,直到月初上时分,他才走出藏书阁。 秦三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叶青羽出来,便上前恭敬道:“羽公子,陛下已备下宴席,请随奴才回重华宫。” 叶青羽嗯了一声,张开双臂,只见一道银色影子朝他怀里扑去,他一把抱住高小狐狸,它扭头伸出个脑袋,绿眸眨巴眨巴的看向秦三,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秦三咽了咽口水,忍下去逗高小狐狸的冲动,走在前面带路。 叶青羽直接被带到重华宫正殿,这里是容北寝宫,内殿是卧榻处,外殿用于休闲,喝茶,会客,偶尔也摆个宴席,整个大殿以金色为主色调,整体奢华大气,但有些空旷,这是因容北不喜欢过多的摆饰。 容北在殿中龙椅上,一手枕着软枕撑着脑袋侧卧着,眼巴巴地看着门外,突然看到叶青羽的身影,他整个人蹦了起来,快步走到叶青羽身边。 容北挥手让秦三等人退下,一把拉着叶青羽的袖子,朝殿内走去,嘴里囔道:“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快来吃饭!” 叶青羽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又看了看容北明显等得有些委屈的小表情,还有那语气里的一丝丝埋怨,让他觉得古怪,自己救了他,这小皇帝摆宴席谢自己应该很正常的啊!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把叶青羽拉进去后,容北又把殿门给关上,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自己亲手关门! 叶青羽更加疑惑,这小皇帝是要做什么,他怀中的高小狐狸一阵躁动,似乎又要挣脱逃跑,他只好顺毛安抚。 终于跟叶青羽共处一室了,容北的脸微微发红,他又拉着叶青羽的衣袖到饭桌旁坐下。 容北此时真有些唾弃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拉叶青羽的手,衣袖还只是拉了一小块。 第16章 国书亦婚书 “那个,从小星那得知你口味比较清淡,所以准备了这些,你还满意吗?”容北小心翼翼地问,他可是专门让秦三到小星那打听到的信息,整桌菜色只有两三道菜是他自己爱吃的。 “嗯!”叶青羽对食物并不挑,在老君山时,外出採药有过吃野果,野菜果腹的经歷。 高小狐狸从叶青羽怀里钻出来,趴在桌上,绿眸直勾勾盯着一盘浇着姜丝的白斩鸡。 容北看到,微微一笑,夹了两块鸡肉放在白瓷碟里,端到它面前。 高小先看面前的鸡肉,又抬头看了容北一会,最后扭头看着叶青羽,见叶青羽点头后,眼中绿光更浓,它趴在桌上的两只前爪把碟子往自己跟前挪了挪,张口就吃起来。 见高小狐狸不再那么惧怕自己,容北有些成就感,但看到它坐在叶青羽怀里就有点吃味了。 容北在叶青羽旁边坐下来,亲自为他斟酒。叶青羽也夹了块鸡肉给高小吃下后,便把它放到地上,随它熘达去了。 容北端起酒杯对着叶青羽,“今日多谢羽公子相救,这杯酒寡人敬你!” “举手之劳,陛下不必记挂于心!”叶青羽也端起酒杯,受了这杯酒。 酒杯递到唇边时,叶青羽看了一眼容北,只见他今日只穿着寻常白衣,头上也只一根青玉簪束髮,简约随性。 一想到那晚容北喝醉后的所作所为,叶青羽唇角微微勾起,“陛下喝酒,不会出事吧!” 容北一愣,小脸顿时腾红,想起那晚,特别是经过秦三添油加醋的描述,他的脸更红,手一抖,酒差点洒出。 “呃!都怪那桂花酿,后劲太勐了。”容北尴尬一笑,忙把过错推给桂花酿。 叶青羽见他脸红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不过想到师妹的病,又压了下来,把酒喝下,应了声,“哦!” 容北也整杯喝光,端正自己的坐姿,把酒杯放下,“滴水之恩,尚当涌泉相报,何况这世间最大的恩情,莫过于救命之恩,你虽不在意,但我会一辈子记着的。”
第21页 叶青羽一笑:“那皇恩浩荡,大过于天呢!” 这番说辞令容北愣了片刻,他为两人添酒,自己一口又一杯酒下肚,“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想报答你,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叶青羽见容北一脸认真,“陛下,我真的不需要什么赏赐,若是陛下有心,对家父照拂一二即可。”毕竟父亲在朝,难免会得罪人,有了皇帝的关照,会顺畅很多。 容北又朝他举起酒杯,叶青羽无奈,只好又跟着喝了一杯。 “这个自然,请羽公子放心。” 三杯酒下肚,容北眼神有些迷离,虽头脑清醒,但胆子却大了不少,“若我是女子,定以身相许,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叶青羽平时很少喝酒,但他的酒量却是出奇的好,听容北把自己比成女子,心中好笑,这小皇帝又醉了吧!那可爱的模样,叶青羽不禁逗他。 “陛下,柳相也跳下去救你了,那你也对他以身相许?你只一个人能许两个吗?” 容北心里一紧,又喝了一杯,赶紧说:“不不不,我只许你一个!” 叶青羽愣了,他想起那个晚上容北最后对他又抱又嚷的,如今又是这番。 突然又想到梧桐树上那两个相拥的白衣男子,莫非陛下他看上自己了。 叶青羽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现在可没这个心思,师妹的病才是重中之重。 “呃!陛下,你醉了。” 容北悄悄观察叶青羽的表情,只见他只微微皱了下眉,并未有过激反应,果然如宋稣说的,脸皮厚点,主动点就会有希望。 今日想了一下午,他决定面对自己对叶青羽的感情,即使很困难也要试试。 “我没醉,私底下你可以叫我容北,或者我的字,南思。” 容北的左手慢慢移过去,小指碰到叶青羽放在桌上还捏着酒杯的手背。 “陛下,不可!”叶青羽忙移开手。 容北也没再伸手过去,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给自己壮胆,故意曲解:“有何不可,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私下直唿我的名字,又有什么问题?” 叶青羽本不是拘泥之人,见容北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湿漉漉的大眼睛煞是可爱,不知道为何,容北的眼神令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北。” 容北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因为一个称唿而心脏狂跳,此刻他体会到了,赶紧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压压激动的心情。 “那个,我也不想叫你羽公子,我该叫你什么呢!”容北挠着脑袋。 “我,叶山,字青羽,你随便叫吧!”叶青羽估摸着这小皇帝差不多醉了,也不跟他计较。 “那我叫你青羽哥哥,好不好?”容北又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不答应就哭给他看。 叶青羽摸了摸鼻子,被皇帝叫哥哥,这样不好吧!不过那眼神令他无法拒绝。 “好吧!依你。” “太好了,青羽哥哥,干杯!”容北高兴得要跳起来了,叶青羽无奈,只好陪着喝一了杯,心下暗暗决定,以后离小皇帝远点。 两人一来一回又喝了不少,容北真醉了,身子坐不稳,趴在桌上,却没有睡着,嘴里轻声喊着:“青羽哥哥!” 叶青羽终于松了口气,“小北,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好吗?” “青羽哥哥,我走不动,你抱我!”容北已经醉到放飞自我了。 叶青羽无奈,起身把容北打横抱起,朝内殿走去,容北的脸在他怀中不自觉地蹭了蹭,令叶青羽整个人僵了一下。 把抱到床上后,容北闹着不肯睡,叶青羽想起他上次沾枕即睡的好习惯,哄着他躺下。 叶青羽一笑:“果然一沾到枕头就睡着。” 容北睡着的模样很可爱,如婴儿般,酒后的小脸红扑扑的,睫毛纤长,双唇红润,叶青羽不禁伸手摸他的脸。 突然他的手像触电一般抽回,整理衣衫出了重华宫正殿。 一打开大门,宁永与秦三都在那守着:“羽公子,陛下呢?” “他喝醉睡着了,你们进去照顾他吧!” 叶青羽说完就走了,而秦三跟宁永一怔,互看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彼此都懂。 “陛下不会又丢人了吧!” * 第二日,容北带着昏沉沉的脑袋上早朝,他以为跟平时一样没什么事需要他定夺的。 不想刚进大殿就看到群臣乱闹闹地议论着,他坐上龙椅,宁永喊过群臣跪拜后才安静下来。 礼部尚书黎尚显捧着卷红色捐书出列道:“陛下,这是莫国来使呈上的国书。”说话间,只见他的国字脸面皮微微抽动。 宁永把捐书呈到容北案上,容北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异国文字,盖了好几个红色印章,一个字也不认识,他干咳一声:“黎大人,你说说是什么事。” “陛下,这莫国与我大风隔着一片苍茫大漠,有这天然屏障,平素两国并无来往,此次莫国新皇登基,送来国书。” “这是要寡人去祝贺?”容北疑惑。 “非也,这国书也是婚书。”黎尚书面皮再次抽动。 容北也愣了,问道:“他们的公主要嫁过来?” 这时群臣也小声议论着。 黎尚书摇头。 “那不会是要我们嫁公主过去?”容北想起来自己还有两个妹妹,也差不多适婚了,一想到要把自己的妹子嫁到那大漠蛮荒之地,容北有些怒意。 黎尚书偷偷瞄了下容北,面皮再次抽抽:“陛下,这莫国皇帝素来是女子,代代女帝,如今登基的女帝阿莫提年十八,送来的国书的意思是她要嫁给陛下您,以整个莫国为嫁妆。” 容北再一次愣住了,他从未听过一个国家的皇帝把自己嫁了,还把自己的国家当作嫁妆送给他国的。 柳屹站在未说话,面色有些凝重。 不劳而获而得到一个国家,这么好的事,群臣又议论纷纷,多数贊成,反正后宫多一两位娘娘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有不贊同的,如大学士叶乐山。 “陛下,据典籍记载,这莫国君主举国出嫁的事是有记载的,这次并非第一次。”叶乐山出列,侃侃道来。 容北看了眼文质彬彬的大学士,就想到叶青羽,脸色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柔和,“叶大人,请继续!” 容北内心一嘆,他的臣子怎么都爱卖关子啊!说话一段一停的。 “陛下,臣认为,莫国此次求婚是个阴谋,据古籍,莫国的几次和亲,都把那些国家给吞併了。” 叶乐山此话一出,容北瞪大了眼,整个大殿也都安静下来。 柳屹本就不同意容北身边再有其他人,他出列道:“陛下,臣提议,把这国书退回,一个边陲小国,也妄想染指我泱泱大风。”柳屹这句说得正气凛然,周身似有一股冷傲的霸气。
第22页 太史令章大人出列:“陛下,抛开一切不论,这莫国女帝的年龄就是不妥,哪有女子比男子年长而成的婚配。” 章大人这句一出,群臣才想起这问题,一直都被女帝这名号给唬住了,忘了有这茬了。 第17章 莫名其妙的小剧场 莫名其妙的小剧场 食用指南: 大概就是小哭包前世的幸福成长过程。 大人:南山无极大人万妖之王 九尾白狐,叶青羽前世 小哭包:枞兮容北前世 浞垟:大人召唤兽一枚,原身是头丑牛 玄青:大人的另一头召唤兽,是一头青隼(类似鹰的大鸟) 红衣美人:瑾迴王爷前世,是赤练玄蛇(正常时是天下第一美人,因平时皮肤有蛇纹被嫌弃) 紫衣男子:天帝枞华小哭包的父亲 1, “大人,小主人饿了!” 大人环顾整个杏林都是公的,“呃!去外面抓几只母虎,或者母豹给他餵奶!” 浞垟晃着牛头碎碎念:“这样真的好吗?小主人长大后会不会揍我!” 2, “大人,您新种的杏苗被啃光了。” 慵懒躺在一颗大杏树下的大人听后目露幽芒,“哪个如此大胆,不想活了?” 玄青吓了一跳,“是小主人!” “嗯?用啃的?长牙了?”大人眯着狐狸眼。 玄青:“估计是在磨牙。” 3, 两个身影一大一小面对面坐着,大人一本正经对刚学会说话的奶娃娃说,“你以后要叫我大人!跟他们一样。” “大大大大” “叫大人。” “大大” 小哭包扭着小屁股撒欢地爬到大人怀里蹭蹭,咯咯直笑。 大人一脸黑线。 4, 大人闭目半躺在杏林中的温泉,一脸惬意享受,突然咕咚一声:小哭包不知从哪里掉进了温泉。 大人一把捞起,那么小,一只手就可以托起的奶娃娃,嘴里吐着温泉水,冲着他笑。 大人怒:“自你来后,我不得半日安宁!” “咯咯咯咯!”笑声传出,粉嫩的小脸在他光着的胸膛乱蹭,口水涂了一大片。 大人嫌弃:“我还是把他扔了吧!” 5, 西海小岛,白茫茫的杏花林,南山无极大人现出原身,懒懒地趴在一棵杏树下,闭目熟睡。 他的原身是九尾白狐,对小枞兮来说如小山一样高大,从他的前爪往上爬去,小手一路死死揪着南山大人的皮毛,直到爬到了他的脑袋前,小胖手玩弄着他的鼻子,嘴里咯咯直笑。 无极大人睡梦中被逗得鼻子发痒,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接把小枞兮给吹了出去。 “啊!!!大大”小枞兮糯糯的奶声惊乎。 无极大人勐的睁开那双倾世绿眸,睡意全无了,一条狐尾迅速甩出,把小枞兮卷了回来,化作人身,把他抱在怀里,枞兮又咯咯地笑着,好似刚刚的危险不曾出现过。 无极大人嘆道:“枞兮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安静点。” “咯咯!大大”枞兮依旧奶声奶气的,用粉嘟嘟的小脸蹭着无极大人的胸。 大人无奈地低头看他粉嘟嘟的小脸。 6 自有那次被大人的喷嚏吹飞,再被一条狐尾卷回来的经歷后,小哭包迷上了他的尾巴!天天缠着要盪鞦韆,睡觉还要抱着! “大大,飞,飞”小哭包抱着大人的大腿,抬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大人无奈,甩出一条狐尾卷着奶娃娃在空中荡来荡去。 洪亮的童稚笑声传遍天际。 7 小哭包整天黏着大人,他不胜其烦,戳了一把泥土幻化成自己的模样,自己飞到杏花海上舒服地眯着眼睛睡觉。 小哭包醒来后,敏锐地感觉身边人的不一样了,放开一直抱着入睡的尾巴,爬到他怀中。 “大大哇呜~” 一阵响彻天际的哭声,差点没把大人从树顶掀翻。 落到他跟前,只见他习惯性地扯开大人宽松的衣袍,在他胸前乱蹭,此时已一头一脸的泥土,还挂着两行泪迹,那化身的胸膛已经被蹭出了个窟窿。 大人收起化身,把他拎到温泉。 “我要把他扔了!” “噗通”水花四溅。 8, 杏林来了个红衣美人,小哭包第一次放开大人的大腿,朝那人走去,嘴里冒着口水。 “咯咯咯!好看好看!” 大人甩出一条尾巴,把他卷回来,小脸埋自己胸前,“难道我不比他好看?” “大大”又把口水蹭到他身上了。 “” 大人嫌弃,又有扔了他的冲动了。 9 大人在杏林木屋外的石桌喝茶,对面坐着个紫衣气质高贵的美男子。 绿眸扫了眼远处,在满是杏花瓣地上打滚撒欢的小糰子。 “你快把他带回去,本大人受不了了!” 紫衣男拍拍好友的肩膀,“恐怕还得等几千年!” 大人郁卒 10 被抓来的母虎,在大人面前嗷都不敢嗷一声,乖乖躺在地上,四脚朝天,露着肚皮,小哭包一点也不怕自个爬到它身上,把它每个奶都吸了个遍。 “吃饱了?”小哭包吃饱了趴在母虎肚皮上懒得动,大人把他拎起。 “大大”小哭包边咯咯直笑,边往外喷奶。 大人一听到这称唿又想把他扔了。 11 “该死的!”大人的怒吼从小木屋传出,浞垟跟青玄赶紧进去,只见大人拿着一件小衣服,却不知怎么给奶娃娃穿上。 大人目光扫来,两人瑟瑟发抖。 浞垟:“大人,我笨手笨脚,下手没个轻重。” 玄青:“大人,我的爪子太锋利,怕伤了小主人。” “出去!” 一头黑线的大人把小容北缠成个粽子抱在怀里。 “嗯!这个样子应该可以扔得很远!” 12 “大大,肉肉” 杏林边的河畔,他闭眼枕着双手躺在糙地上,小哭包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河里游的鱼。 “想吃自己去抓!”大人懒得睁眼。 噗通一声,大人坐起来,看到小哭包真的扑到河里去了,在河水里扑腾着。 大人一头黑线。 “玄青,把他抓起来。”他起身就往木屋走去。 “扔到树梢晒干!” 玄青变回原身,一只巨大的神兽青隼,飞到河里把小哭包抓起,不过他可不敢把小主人挂着晒干,大人肯定会打死他的。 13 常年隐居在西海小岛杏林中的大人带着奶娃娃回了妖界。纵然几百年未回妖界,但谁也不敢住在他的妖王宫。 此刻他站在妖王宫高台上看晚霞,众妖在宫前仰望着他,突然他的衣摆被扯动,只见小哭包已经爬到他腿旁,正要抱大腿,被他一把抱起,众妖沸腾了,他们从没见这么精緻的娃娃。
第23页 “咯咯咯,大大抱抱!” 大人郁闷,把他的小脸扭回自己怀里,也不管那口水了。 “算了,看晚霞的习惯还是改了吧!”抱着小哭包就往回走。 “咯咯咯!” 14,大人很懒,在杏林时,爱睡,还爱喝酒,活得太久了,天下间已没什么他感兴趣的事。 他靠着杏树下,抱着一坛酒喝着,绿眸迷离,小哭包爬过去。 “大大,要,要” 大人用手指沾酒,放进他嘴里。 “要” “要…” 大人嫌弃:“你以后一定是个酒鬼。” 15 大人与小哭包在木屋榻上午睡,突然大人感到胸前湿湿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大人暴怒:“你你你,竟敢” 小哭包一边吸允着他胸前的红点,一边用无辜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不是你娘!” “大大,饿,饿” 大人郁卒 作者有话要说: 无限循环 不才 唱的 参商 怎么破 o( 第18章 第 18 章 女子年长于男子不可成婚,这是大风不成文的规矩。 容北本就不想娶什么阿莫提女帝,他指头在案上哒哒哒地敲着,看似认真思索良久后。 “就依柳相之言,把莫国国书退回,理由嘛,语言,年纪,风俗等等的,你们自己想。” 差点做了媒人的黎尚显松了口气,“遵旨!” 群臣本有异议,大学士的话他们不得不信,学识品德方面大学士就是权威,他们没法怀疑,毕竟谁也不敢拿整个国家开玩笑,或许那莫国女帝真会什么妖术呢! 黎尚显看了眼他身旁的礼部左侍郎张力。 张力也是中年人模样,皮肤很白无须,他会意出列,又捧出一卷帛书。 宁永把帛书呈上,容北没有摊开,怕又看到不认识的字而尴尬。“张大人,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邻国傲云国送来的国书。” 又是国书,容北眉头一皱,不会又是嫁娶之事吧!摊开帛书,这次的文字他认识,还未及细看。 张大人接着说:“陛下,傲云国皇帝亲弟,摄政王瑾迴要亲自来我国祝贺陛下登基,这是请求出使我国的国书。” “寡人都登基半年了,他们这时才想起来祝贺,存的什么心思?”容北疑惑,风国与傲云国,虽是邻国,但未通商贸,来往也少,两国只是在边境加强兵力布防,互不侵犯。 “陛下,这个臣不知。”张大人也想在容北面前表现一番,不过真不知情也很无奈啊! 容北把目光投向柳屹,柳屹很受用容北这类似求助的目光,“陛下,既然傲云国出使我国,哪有不接待之理,何况来者身份乃傲云国皇帝之弟。” 容北点了点头,使者身份尊贵,又是来祝贺的,若拒之,失了大国风范。 张大人又说,“使者透露那瑾迴王爷差不多与他前后脚离开傲云国的,估计这一两日就会到达京城。” 容北暗想,这瑾迴王爷可真有意思,让使者带国书来请求出使风国,他在傲云国不听个准信就来了。 “柳相之言在理,众卿觉得呢?” 群臣当然没意见:“臣等附议!” 随后议论起一些地方灾祸,一些官员检举之事,容北听得无精打采,昨日容北从浮世台坠下之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群臣并不知情。 好不容易挨到下了朝,由于昨晚喝了很多酒,容北回到重华宫,打算好好休息一番。 刚躺下不久,秦三就来报:“陛下,柳相求见!” 容北一阵头大,抱着被子坐起身,秦三赶紧给他后背塞了个靠垫过去,容北很满意,暗贊:“果然小三儿是最体贴的。” 容北轻咳一声说:“让他进来吧!” 秦三儿见他头髮有些凌乱,抱着被子靠在床上模样,哪有半□□为皇帝的自觉。 “陛下,您就这样见他?” “那还要怎样?难道寡人要沐浴更衣焚香洗礼后再去见他?”容北不悦。 “奴才什么都没说。”秦三赶紧闪人。 容北轻哼一声,继续抱着被子,不一会柳屹就进来了。 对于容北在内殿召见自己,柳屹很意外,但也高兴,一进来就见到容北抱着被角靠在床上,一副春困惹人怜爱的模样,对于他简直是致命吸引。 “他这样子见我是不是对我这几日的表现很满意?”闷骚柳屹果然心里戏很足。 “参见陛下!”柳屹压下内心的各种心思,上前拜见。 “免礼!”对于柳屹,昨天下午容北也想好了以后该怎么对他了。 上世不是到他病死之际都还不曾表达过心绪么,既然他那么能忍,自己假装不知道就好了啊!以君臣的关系相处就行了。 容北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坏,但也没其他办法,就像他昨晚对叶青羽说的,只许一个人。 “柳相,可有事?” 柳屹本打算陪容北练字,见他都到床上去了,估计是累着了,而且昨日情况危急。 “臣只是来看看陛下身体是否安好。”柳屹随即改口。 “寡人无事,只是身体有些乏了。” 容北故意露出一副很疲惫的神情。 果然,柳屹就说:“那陛下好好休息,臣先告退。” “嗯!” 柳屹深深看了一眼容北,就退出重华宫正殿。 待柳屹走后,容北把秦三召到跟前,“秦三儿,羽公子现在在做什么?” 秦三撇嘴:“陛下,羽公子当然在藏书阁看书啊!还能做什么?” 被当作白痴的容北拍了一下秦三的脑袋,“出去,出去。” 秦三转过身,翻了个白眼,就出了内殿,守在外殿,站在那儿想:“最近陛下的脑子是不是病煳涂了,常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来。” 容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倒是睡不着了,他干脆起床。 “秦三儿。” 秦三听到召唤,立刻进了内殿,只见容北已经坐在梳妆檯前了,他会意,忙过去为容北束髮,整理仪容。 收拾妥当后,容北出了大殿,他也没走远,只到梧桐树下坐在,秦三儿忙为他备好茶水。 容北就坐在那日叶青羽坐的位置,边喝茶边冥想。 坐了很久,容北又觉得很无趣,便想起件更无趣的事,“秦三儿,把奏摺给寡人搬到这儿。” 秦三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陛下最不喜欢看奏摺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快去!”容北见他愣在那儿,不悦道。 “遵旨!” 秦三回来时,手里捧着十几本奏章,他不敢多拿,也不敢少拿,取了个他觉得折中的数字。 容北在梧桐树下看了不到一炷香的奏摺就不看了,他起身,“秦三儿,带好工具,跟寡人走。”
第24页 秦三自然知道容北所说的工具是什么,就是铲子,水壶什么的。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重华宫后园,那里是禁地,没有容北的允许,谁也不可进。 秦三知道,他家陛下要去种树了。 这说出去还挺丢人的。 时值八月,这一片杏花林,并未开花,一颗颗杏树青葱翠绿,容北扛着一把锄头,走在树下,时而锄去树边的杂糙,时而驻足望着整片树林发呆。 自种成这片杏林,也有开花的时候,但总也找不到梦中的感觉,那是白茫茫的杏花瓣随风飘落,树下一个修长的背影,白衣白髮,气质近妖,只是始终是背影,从来不曾回头。 容北把工具扔一旁,坐在糙地上,扯着糙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第一篇文,不想坑,想让它长成一棵小树,但结局会比较仓促,片段会比较零碎,连起来还是一个故事啦,只是没时间细写了。 第19章 第 19 章 这日上朝,柳屹走在礼部侍郎与另一个中年官员身后。 礼部侍郎张大人显然与身边之人私交甚好,一路说着话,突然他小声对身边的人说道:“昨日接待傲云国来使,你猜我见着什么人了?” 那中年官员一听来了兴趣,问道:“莫不是跟以往接待的人不同?” 尽管他们声音很小,但柳屹耳力过人,他也听说傲云国的使者到都城了。 礼部侍郎面露得意,说道:“你不知道啊!这个傲云国使者是傲云国的摄政王,是个权利滔天的人物呢!” 中年官员道:“那他为何亲自来我风国?” 礼部侍郎答道:“这我哪知道,不过我要说的是这傲云国摄政王的容貌。”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傲云国摄政王,是当今傲云国皇帝的胞弟,名叫瑾迴,简直是令人见之难忘,惊若天人吶!明明是一个男子,却一身如火红衣,面容绝美,雌雄莫辨,更甚者,声音也分不清男女,他若是穿上女装,戴上钗环,老兄你定也不会认为他是男子。”张大人感嘆道。 “真有如此美人?哈哈哈!莫不是傲云国摄政王是个娘娘腔。” 礼部侍郎说道:“老兄,此言差矣,他纵然生得极美,但气势惊人,周身上下并无一分女气,红衣灼灼,光芒万丈,美得摄人心魄。” 中年官员道:“你阅人无数,能得你如此赞美的,少之又少,比叶大人家的羽公子如何?” 张大人笑道:“你说的是青羽公子吧!多年未见了,但记忆犹新吶,不过这瑾迴王爷也不遑多让呢!” “哦?那真是令人嘆绝!” “老兄莫急,今日这瑾迴王爷也会朝见陛下,你也可一睹真容,现在纵我说出花来,恐你也疑我诳你呢!”张大人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 中年官员接着说道:“俗语有言:男生女相帝王命,据悉这傲云国皇帝已卧病在床了,这摄政王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皇帝,犹未可知,我们陛下也有些男生女相呢!” 张大人紧张起来,环顾四周,急道:“老兄不可妄语,陛下少年丰度,俊美非凡,未有半分女相。” “是是是!多谢提点!” 金銮殿上,容北端坐在龙椅上,在等着秦三宣读:有本请奏无本退朝后,希望众臣都无本要奏,这样可以脚底抹油回去找叶青羽了。 不想,礼部侍郎张大人出列,说道:“陛下,今日傲云国的瑾迴王爷已到风国,在殿外请见。” 容北听后双眼一亮,相对催生皇嗣,听一堆老臣说政事来说算是新鲜事了,“快宣他入殿。” 不多时,殿外走进三名男子,为首的一人身材修长,一身如火红衣,长发飘扬,一条镶了颗红珠的额链环住了飞扬的髮丝,红纱覆面,仅仅露出一双美目就美得摄人心魄。 “傲云国摄政王瑾迴见过风国陛下!”瑾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容北,眼中露出一抹寒芒。 瑾迴心想大人果然是为了这人么,也不过如此嘛!同时他也看到一身丞相官服的柳屹,心想果然是他,这人不是害他失去大人的傻瓜么。 容北被瑾迴摄人的美貌震惊到,他以为叶青羽算是男子中最美的了,没想到这个瑾迴王爷,红纱覆面只能依稀看到轮廊,只靠身段眉眼就美出天际了,不知掀开面纱的他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的美貌。 “免礼!不过,为何瑾迴王爷要用面纱遮面呢?在我国只女子才以轻纱覆面的。“容北不禁问道,他太想看瑾迴摘下面纱的样子了。 瑾迴并不解释,只是说道:”既然陛下想看本王的模样,本王摘下面纱又有何妨。“瑾迴说完就抬手摘下面纱,露出绝美的容颜。 容北及朝堂上众臣,包括柳屹,纷纷吸气,似乎也明白了为何这瑾迴要用轻纱遮住自己的容貌了,这瑾迴的容貌真是太美了,眉目妖媚无双,红唇烈焰,红衣绝艷,光芒万丈,若不是敞开的衣襟内隐隐约约的一览平川,定以为是个绝色女子,这种美到极致的人往往跨越性别界限。 容北最先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不知瑾迴王爷到风国所谓何事?”容北不禁好奇,瑾迴作为摄政王,没事跑到他风国做什么。 “本王自小崇尚风国文化,所以特来看看,并无它事。”瑾迴笑道。 容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让礼部侍郎张大人带瑾迴王爷游览风国京城及各地,了解风土人情,如何?” “多谢陛下,不过本王首先想游览的地方是皇宫,陛下可介意?”瑾迴问道。 柳屹忙站出来说道:“陛下,不可!” 容北挥手道:“无事,寡人亲自陪瑾迴王爷游览。” 柳屹无奈退回去。 瑾迴笑意更浓了,“多谢了!”早已打听到大人就在后宫啊!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呢! 下了朝,容北带上瑾迴走在后宫闲游,瑾迴一路四处张望,让容北以为他要找什么呢,“瑾迴王爷可是在找什么?” “呃,没有,只是觉得各处景色都很美令人不自觉地到处看而已。”瑾迴敷衍道。 “哦!”容北应了一声,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并不觉得皇宫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陛下若有要事可先去忙,留下几人陪本王逛逛即可。”瑾迴看容北兴致缺缺的样子,说道。 “如此,也好!”容北早不想逛了,已经转了好几个宫了,而这瑾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此刻只想回重华宫好好休息下。 容北走后,瑾迴带着众人继续在宫道上走着,这一次他朝着藏书阁的走去。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叶青羽,一袭浅出水色的青衫,宛如谪仙,素雅清逸,玉冠束髮,青丝如瀑,他的眉如远山青黛,他的眼似秋水凝波,他的一切比还是瑾迴印象的样子,这个世上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站在他瑾迴的身边,瑾迴冲上前,激动地握住叶青羽的手道:“青羽,我是瑾迴。”
第25页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在下并不认得你。”叶青羽眉微蹙,抽回自己的手。 瑾迴僵在那里,眼泪不争气地流下。叶青羽见他落泪,梨花带雨的模样,瑾迴绝艷的容颜却让他莫名觉得心慌,他讪讪地施了个礼,就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瑾迴瘫坐在地。 “你允我记得你,许我来寻你,你却不记得我了吗?” “王爷,您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侍从忙去扶他。 “滚开!”瑾迴擦去泪水,站起身,又变回那个红衣绝艷,光芒万丈的傲云国摄政王。 第20章 第 20 章 五年前,容北病逝的那一年,山顶小屋。 “我放弃了唾手可及的皇位,放下了征战天下的雄心壮志,只为与你在一起,如今,你却要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弃我?”瑾迴眼中含着泪,声音哽咽。 “他,并不是与我素昧平生。” “可是,我怎么办?” “你” “难道你真这么绝情,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看不到吗?为了一个陌生人,你抛下我,我心不甘!” “你,可选择忘记。” “不,青羽,不管怎样,我都要记得你。” “你最好忘了我,因他本是已死之人,即使逆转时光,他的命运也只能与我纠缠在一起,才能活着,而你,哎” 这一声嘆息,几乎把瑾迴的心撕碎。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了他,甘愿承受反噬之苦,也要救他。”瑾迴大声哭喊道。 “你不懂”叶青羽嘆道。 “既然如此,我还是要记得这一切。” “这又是何苦” 祭台上绑着的白衣男子,他的双手十指在滴血,一滴滴落在挂在手下方的罐子里,目光涣散,眉头紧锁,却牙关紧咬,未吭一声。 瑾迴对这人又恨又敬,恨他夺走了自己平静的生活,敬他能为一个人做出如此牺牲。 看到青羽看那人的目光有愧疚,瑾迴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了,他来风国刺探国情,不料被追杀,在大山深处遇到正在觉醒青羽,他伤得不重却与手下走失,叶青羽却是昏迷的,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迷,一定要救他,把他带到这处的小屋,细心照顾,为了叶青羽,他走近两个时辰的路下山跟村妇学会了洗衣,做饭,fèng衣。这些是他这辈子从来不曾碰过的,那些村妇只当他是美貌姑娘时,他很心疼自己。 他每每苦笑自己的盛世美颜,或许只有叶青羽这样的人才能相配了。 当叶青羽醒来时,看到他碧绿色的眼眸,妖异无比,却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他更美,更迷人。不过叶青羽那双倾世绿眸在几天后慢慢褪去,只是偶尔泛着淡淡的绿意。 瑾迴天天为他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叶青羽话不多,但并未赶他走,这让他很满足,只要一直呆在他身边就足够了,在未遇到叶青羽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人面前卑微至此。 可是,就算这样,还是要分开了吗?时光逆转,你是天地大妖,你做得到,可是那时的你会在哪里? 他原以为,会一直这样跟他相守在一起的。 瑾迴哭倒在地,看着叶青羽施法中的背影,青衣飘动,长发飞扬,突然血罐破裂,血雾罩住整个祭台,青红之光耀眼无比,在一切消逝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叶青羽一头青丝变成了白髮,青衣染白,身后很多白色毛茸茸的尾巴在交错飘动,几乎把整个身影遮住了。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却只能心碎地捶地痛哭。 “可是,我喜欢你呀!”脸上挂着泪水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在傲云国了。 瑾迴望着叶青羽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泪水打转却倔强地未落下,口中低声呢喃:“你允我记得你的,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 叶青羽逆转时光,救回了容北,这个世界只有瑾迴保留着所有记忆,他在傲云国醒来后,就亲自来风国打探叶青羽的下落了,如今找到了他,可是他已不记得自己了,教人怎能伤心。 瑾迴片刻后便发疯般地追上叶青羽,握住他的双肩晃着,眼中含泪急切道:“青羽,我是瑾迴呀!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看看我,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叶青羽愣了,心中的烦躁感越来越强,这人分明是不认识的,为什么心里像是亏欠了过他什么似的。 “这位公子,在下真的不认得你,请自重!”最终叶青羽也想不起关于眼前这绝美男子的任何记忆,只好无奈道。 “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允我记得你,为何你却不记得我了,这不公平!这不公平!”瑾迴的内心简直要崩溃了,为何他光彩的一声要遇到叶青羽,让他变得如此狼狈。 叶青羽看瑾迴这幅模样,心中潸然,他挣开瑾迴双手,快步朝重华宫走去。 入夜,重华宫,叶青羽站在月色中,仰头望着挂在梧桐树顶端的一轮明月,他的眼中慢慢瀰漫着妖异的绿意,一些似不属于他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中,他似乎记起了今日那个见自己便似癫狂的红衣绝美男子,而这叫瑾迴的男子似乎又与记忆更深处的一个也常年一身红衣的蛇妖重合起来。 慢慢的,他蹲下身子,痛苦地抱着脑袋,小银狐在他身边焦急地打着圈儿地围着他转。 第二日,容北见到叶青羽,惊讶地问道:“羽公子,你怎么蒙着眼睛?” 叶青羽摇了摇头,今早他起床对着镜子,竟发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绿色的,跟自己那只小狐狸一眼的眼睛了,他只好扯了一片白绫蒙住眼睛。 “没什么,只是眼睛不太舒服,已经上药了。”叶青羽解释道。 “那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容北关心道。 “不必了,多谢陛下,我自己就是医者,我已处理好了。”叶青羽忙拒绝。 “哦,也好!我现在要去长华宫给母后请安,等我回来再陪你。”容北说完就出了重华宫。 “好。”叶青羽应了声,因蒙着眼睛,他也不去藏书阁了。 昨夜一夜,他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关于前世今生,关于他自己与容北,与瑾迴之前的事情,这些事令他对师妹的病已经不再关注了,因为再过几日,他的能力可以轻易治好幻雪的病,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第21章 第 21 章 叶青羽想起了前世,他呀!不叫叶青羽,他是最尊贵的妖族之王,南山无极大人,容北,他的前世是南山无极大人养的小哭包女娃娃枞兮,那个神族之王,他的好友神王枞华放在他身边的女儿。 叶青羽只是南山无极大人的一缕残魂转世。 南山无极大人是上古第一大妖,九尾白狐,天生懒散,每次天劫都要受伤,最终在一次天劫中陨落。 他在一次天劫中,长成十一二岁少女模样的枞兮重过去替他挡天劫,如柱子大的天雷打在她小小身子上,她血统本就不纯,枞兮是神王与妖族紫狐舞千寻的女儿,根本挡不住天雷,而南山无极大人本来就嫌命太长根本不做抵抗,他本来就很懒,平素不爱练功,即使这次他奋力抵抗天劫,他还是逃不过的。
第26页 但他没想到枞兮会为他挡天雷,枞兮呀!你怎么那么傻! 他是上古大妖,不会真正彻底陨落,枞兮为他挡下一道天雷,只会加快了他回归的速度。而枞兮那时还小,加上她的血统不纯,也陨落,留得一丝残魂。 容北是无极大人带大的女娃枞兮的第七世转世,也是最后一世,这一世若是死去,将血脉冲淡,再也回不去,所以五年前叶青羽觉醒后不惜改变天地法则也要救回他。 枞兮是舞千羽的姐姐的女儿,一个血统复杂的孩子,是神族与妖族结合后的后人。 之所以枞兮七世转生皆为男子,是舞千羽嫉妒她,无极大人不管经歷几世终究会重回到妖界,而枞兮只有七世,即使他们在人间相遇也不让他们在一起。 七日后的夜里,叶青羽彻底觉醒,他变回那个白衣白髮,一双绝美绿眸,他进入容北寝殿,拈决令容北昏迷过去,抱起他就一个瞬移来到老君山幻雪的冰洞里,那里他的师傅一副苍老无神的模样,呆呆地守着冰床上此时如水晶娃娃一般的幻雪,叶青羽长袖一挥,冰床融化,幻雪的样子慢慢恢復,而医仙师傅的眼睛也慢慢恢復了神采,叶青羽则又抱着容北飞上半空。 在他们离开老君山不久,被叶青羽抱着在半空中腾飞的容北醒来,发现自己在夜空里飞着,吓得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回头一看,直接叶青羽变成了白袍白髮,眼睛还是绿色了,只是样子并没变,依然那么清冷美好,他瞬间想起了,那个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人的背影,那个白衣白髮,走在杏林间的人。 “是你!”容北喃喃道。 “枞兮,你想起来了呀!是我,我是你大大!”叶青羽笑道,想起那个怎么教都要叫他大大的小哭包。 “枞兮?”容北疑惑地问道,他并不知道谁是枞兮。 “枞兮就是你呀!”叶青羽说完拈决朝他头上一点,关于枞兮的记忆全部涌入容北脑中。 南山无极大人觉醒后,他的法力也恢復了,对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大大,我们去哪?”沉默很久后容北回神,他不再是风国小皇帝,而是枞兮,只是他如今变成了一个男子了。 “自然是回妖界。”南山无极大人笑道。 “只是我现在是人,怎么可以去妖界。”容北疑惑道。 南山无极大人放开抱着容北腰肢的手,容北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往下掉,依然腾飞在半空,他瞬间明白了,他的法力也回来了。 “只是大大,我如今怎么变成男子了?” “呃,你轮迴七世都是男子,这个很难变回去了,你真想做回女子吗?”南山无极问道。 容北把每一世的记忆都回顾了一遍,摇了摇头,“我觉得做男子也挺好的,如果大大不嫌弃我的话。”说完容北抱住同在半空腾云的南山无极大人。 “呵呵,怎么会!你为我捨命抗天劫,我自会护你周全。”他从小养大的枞兮,心里早已对他产生异样的感情,要不是枞兮出现得太迟,若早出现个一万年,他定会会好好修炼,渡过天劫与她永远在一起的,不过如今的结局也还不错。 “嗯嗯,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容北抱着南山无极,习惯性地用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舞千羽,是妖界公认的王后,也是舞千寻的妹妹,原身是一只红狐,她有足够的美貌,法力高强,甚至比南山无极大人还高,在妖界的威望非常高。 她身形婀娜窈窕,穿着红色的抹胸,红色短皮裙,均绣着复杂花纹,腰间束着一叠参差的红色长丝带,斜斜地飘在左腿侧,穿着及膝红色长皮靴,露出雪白的大长腿,细腰,双肩,手臂,简单的髮髻上只插着两根红色髮簪,及腰长发,红纱覆面,露出一双迷之深邃的眼眸,乍看之下是那么火热野性,风情万种,但眼神里总是透露着高冷决绝。 舞千羽是妖界的真正掌权者,她如果想废掉无极大人的妖王位置易如反掌,她的修为比他高,而且南山无极大人常年独自呆在西海的一座孤岛上,基本不管妖界事物,但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魅力,只要他出现,所有的妖都自愿臣服,心生崇拜。还有南山无极大人非常懒,他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个妖,天生法力高强,他不爱练功,每几千年的天劫,总是让他这里受伤,那里受伤,上次天劫还掉了一颗兽牙,但他总是无所谓,让妖众都替他万分担心,万一有一天他扛不住天劫,就得陨落了。 听说南山无极大人回来了,舞千羽万分高兴,特意梳妆打扮一番后,来见他,却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仿佛看到了几千年前的情形,也是这样一高一矮的身影常常在一起,她心里有些害怕,那个女娃改变了他那么多,或者说,只有那女娃才能亲密地接近他,那段时间他也会去练功修行了,他只对她无奈,只对她笑,她叫枞兮,舞千羽姐姐的女儿,那个血统复杂的孩子,竟得到无极大人的无限关爱,舞千羽一直怀疑无极大人喜欢自己的姐姐,却在姐姐喜欢神王枞华之后,他逆天包装她的血统把她送到枞华身边,舞千羽又看不懂了。 枞华是南山无极的朋友,小枞兮出生后,因担心血统被神族长老发现就被枞华送到无极大人身边抚养,无极大人向来懒惰,自枞兮来后,他的生活简直天翻地覆,神族与妖族的婴儿期及幼儿期是那么长,无极大人痛苦上百年后竟然慢慢地喜欢上枞兮粉嘟嘟的样子,习惯上她的刁蛮任性,她的破坏狂,不自觉地宠着她的一切。枞兮在无极大人身边的两千多年,舞千羽曾一直嫉妒得发狂。 南山无极大人不喜欢被人碰触是妖界众所周知的,当然也只有少数妖族元老知道几千年前有个小女娃敢整天粘着他,敢用他的衣袖擦口水,敢用他的尾巴盪鞦韆,敢折他种的花,敢在他开会时在桌子上爬来爬去。 这次回归妖界,南山无极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要把容北留在身边。 第22章 第 22 章 三千多年前,一身红衣的赤霄站在妖王宫前台阶上,仰望高楼上凭栏远眺的人。 南山无极大人在妖界时,总爱傍晚时分站在高楼外廊上眺望天边的晚霞。 赤霄是上古大妖,地位超然,但他平常都呆在洞府,不理世事,所以众妖对他知之甚少,他每年四五月份脱皮一次,每脱皮一次,他的容貌就如脱胎换骨一般,他身形修长,容颜绝美,但在平时,他的脸上,皮肤上都有红色蛇纹,只每次脱皮后的一个月,他皮肤上的蛇纹会彻底消失,之后的时间又会慢慢加深,这让他很苦恼,所以他也只敢这个时间出现在南山大人的视野里。 虽然平时他可以用法术变幻,令人看不到他皮肤上的蛇纹,但障眼法对那些法术高强的大妖无效,他们一眼就能看到他精緻无比的脸上斑驳的红色蛇纹,心里总会升起嘆息,若是没有那些蛇纹碍眼,这赤霄的容貌比南山大人更甚。 南山大人凭栏望着天边的落霞,柔光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层淡淡暖色,他白髮白袍,一双倾世绿眸,姿容卓绝,白袍无风而动,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并无冷漠决绝之感,反倒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这种气质在妖界很难找的,妖界的众生一般不屑隐藏情感,欲望都写在脸上的,对他们而言,南山大人更像是仙而不是妖。
第27页 他在看落霞,众妖都如赤霄般在仰望着他,与其他眼中的仰慕不同,赤霄红眸中流露出炽热,爱慕。他站得近,其他妖族只能看到他红色颀长的背影,及一头墨色长髮随风飘动着。 突然,他看到南山大人脚边有个白色糰子在蠕动着,他双眼微缩,只见南山大人弯下腰把那个白色糰子抱起,目光柔和,他看清了这糰子竟然是个粉□□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枞兮,这白色糰子正是婴儿期的枞兮,这也是南山无极大人第一次带她回妖界。 赤霄心中一阵失落,暗用秘法,探知这女婴不是南山大人的血脉,松了口气,但又有种别样复杂的心绪涌来。这女婴是第一个离南山大人这么近的人,就算是舞千羽也不能靠得如此近,甚至抱着她。 当大伙看到南山大人抱着枞兮一起看落霞时,他们都惊嘆着,这是他们见过最精緻可爱的孩子了,妖界的孩童大多是原型,即使变成人形也是丑陋不堪,那时的他们是根本不懂修形态的,只有在成长过程中,爱美的妖会慢慢让自己看起来越美,不爱美的妖如浞垟甚至顶着个牛头就到处晃荡。 妖王宫附近的千舞宫的一扇窗后,舞千羽也在看着南山无极,她也看到了枞兮,尽管枞兮是姐姐的女儿,但她还是忍不住嫉妒她可以一直在南山无极身边。 玄青跟浞垟在外办事归来,拨开妖王宫前的众妖,上了石阶,玄青经过赤霄时也挥手把他推到一边,赤霄竟然轻易地被推到在地,他的手被石阶擦破,流出鲜血。 “哼!这么弱,这么丑,也配喜欢南山大人么?”玄青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他见过赤霄满脸蛇纹的模样,即使现在美艷绝伦,在他眼中依然是丑的,浞垟知道,在玄青眼中除了南山大人,其他人都只是丑,更丑,特别丑之类的等级。 玄青扔下这句,不看一眼赤霄就走了,身边的浞垟停下,把赤霄扶起,憨厚一笑。 “多谢!”赤霄站好后道谢,他刚脱皮,身体法力都很虚弱,本应在洞府修养,但这是他最美的时期,他不愿错过,他好期待南山无极能低头看他一眼。 玄青与浞垟一直在南山大人身边,对赤霄的情愫自然是知晓的,所以浞垟很同情赤霄,他本应是个潇洒美艷的大妖,却如此遥遥守望着南山大人,不敢表明心意。 赤霄本也是上古大妖,轮地位,他完全可以此时在妖王宫上与南山大人并肩看晚霞的,只是他的容貌令他自卑,不敢太过靠近。 赤霄的外貌不稳定,及同为男子的身份,令他只能止步于此,能远远看一眼就已经足够。 两千年后,赤霄听闻南山大人在天劫中陨落,顿时头脑轰鸣,天旋地转,心中无限悲戚,见不到他的世界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自知,像他们这种天地大妖是不可能会真正陨落的,南山大人的元魄一定去了某个地方,终究有一日,他会回来。 可是要等多久?十年,百年,或者是千年?一年只一个月能见他已经让赤霄无比难受,或者南山大人去西海小岛时一年也见不上一次,更何况是这种不确定的等待。 赤霄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传来脸上斑驳粗糙的触感,走到铜镜前,他的皮肤出现蛇纹的时间里,洞府一切能照出他样子的东西都被他施法变得模煳,此时他也只能看到铜镜里模煳美好的身影。 一个念头闪过,他狠狠一咬牙,如果南山大人没有陨落,他能偶尔见上一次也就满足了,但如今,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赤霄的天劫在一年后的冬天,他未做任何防护,他独自站在深山雪地里,寒风凌冽,飞雪飘舞,作为蛇妖,他怕冷,但他还是出了洞府,四周被大雪染白,就他一抹红站在那儿,如遗世独立。 他想跟南山大人一样陨落,带着深深的执念,或许他们能在另一处相逢。 南山大人每次天劫都会受伤,主要是因为他很懒惰,不爱修炼,但赤霄不一样,他要度过天劫是很容易的事情,此时他却卸去全部防御,站在那任凭天雷噼在身上。 赤霄又忍着剧痛强行脱皮,因没有新皮,他脱皮后整个人嫩肉里渗着血丝,血肉模煳,身上脸上,如用筛子刷过一般的恐怖,而天雷轰隆,不停地砸在他身上,他再也站不稳,倒在雪地里,痛苦地翻滚,血染红了白雪,如一只鱼在锅里被翻来覆去地煎烤着。 “南山无极,我一定会遇见你的,那时的我,一定美艷无双,你一定会看见我的。”赤霄目光决绝,咬紧牙关,忍着撕心裂肺的痛,不让自己发出悽厉的惨叫,心中如此念叨着,就如他临终的咒语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雷停下,而赤霄早已被打回原型,一条巨大的赤练玄蛇,已如一摊血肉,一动不动,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的一片血红,分外刺眼。 风雪无情,很快把他掩埋,又是一片白茫茫,如他从未出现过一般,如此惨烈,却未有见证者,雪落无痕。 赤霄呀,就是瑾迴前世,自毁生命的追随,来到南山大人的身边,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南山无极大人带着枞兮回到妖界不久后,又带着他回了西海小岛的杏林,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他与枞兮坐在杏花树下对饮,他们两个都爱喝酒,相互表明心意后自然是每日腻在一起,时而共醉,时而共浴,更多的时候是在杏林小木屋内的床榻上缠绵。 这日他们都靠在杏树下喝酒,天空一道紫色华光射下,一名紫色华衣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枞兮醉眼迷离,眯着眼望着身前站着的紫衣美男子,不自觉地喊了声:“父王?” “枞兮,跟本王回天庭,本王要你训练你继承神王之位。”紫衣美男枞华说道。 南山无极大人站起身,把枞兮护在身后,绿眸露出幽光,他幽幽说道:“枞华,枉我把你当成好友几万年,这一段凡尘劫是你设计的吧!只是为了让枞兮变成男子,才把他送到我身边的么?” 枞华的到来,令南山无极想起了这个可能,天界有个司命星君,能看透生死轮迴,定是枞华问过司命,才把枞兮送到自己身边,让他把枞兮身上的妖族血统通过七世轮迴涤净,这样,变成男子后的枞兮依旧是他的血脉,并且能继承他的王位。 枞华毫不尴尬地笑道:“老友,确实如此,你即使知道也会帮我的,不是么?” 南山无极慵懒一笑,揽住枞兮的肩膀,说道:“可是,你没有考虑过他么,枞兮,你还愿意回到天界么?” “对不起,父王,我爱上大大了,我要永远跟他在一起,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枞兮目光坚定地望着枞华。 枞华看着跟前两人,再看着糙地上到处都是酒罈,无奈地摇了摇头,化作一道华光消失了,他是有意让枞兮洗净血统回到天界继承神王之位,因为他并无其他子嗣,而且他只心爱舞千寻,那个同样与他一样爱穿紫衣的紫狐,七世轮迴的枞兮沾染人族血统还可为王,但是有妖族血统决定会被神族长老排斥,如今这个局面,是他没想到的,若是与南山大人开打他并无胜算,而且枞兮的心也在南山大人那了,他只好回天界,心想只能再纳一个神女为妃,生个子嗣再继承王位,而舞千寻生了枞兮后就不再有孕了。
第28页 枞华走后,浞垟晃着个牛头来到南山大人跟前,说道:“大人,赤霄也归位了,他不再每年脱皮了,如今的他一年四季的皮肤都如他往常脱皮时一样好了,只是他离开了妖界,去四海八荒云游了。” 南山无极听后,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你下去!” “是,大人!”浞垟幻成一道光离开了小岛。 南山无极一把捞向枞兮的腿弯,把他横抱起来,朝小木屋走去。 枞兮慌张起来,忙问道:“大大,你要做什么?”昨晚才把他折腾得半死,如今不会又来吧! 南山无极勾唇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答:“爱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