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刀行》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一章 托付 清风镇。 李家门口,五岁的孩童,依偎在一位三十多岁、皮肤略黄的妇人怀里,哇哇大哭。 “夫人,我们该启程了。”一旁的中年男子,面色显得有些苍老,说话间挤出的皱纹更是显得一下子老了十岁。 妇人依依不舍的盯着怀里的孩童,眼角已经湿透,低下头在湿润孩童的脸颊深情的一吻。 妇人抬起头,蹲下,放下孩童,用衣角擦拭眼里流下的泪珠。 “先生,修平就拜托给你了。”男子对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向慈祥的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后,一边说着,一边引领大哭的孩童晃晃悠悠的从门前的台阶走下,交到老者的手中。 “修平,你要好好听夫子的话。好好读书,等你学有所成了,父亲母亲也就回来了。”男子单膝蹲下,对着孩童说道。 孩童没有理会男子的话,紧紧抓着老者的手,说道: “夫子,你让父亲母亲不要走,好不好?” “好不好?”孩童重复着说道。 “你夫妇二人,此次前去,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确定不再犹豫!”老者接过孩童的手,说道。 “父亲临终前将我改名为‘山峰’,如今这个时候。既是完成先父的遗愿,也是我的心之意愿。”男子起身说道。 男子说完,看向妇人,接着说道:“更何况,兰兰的父亲,现在正是需要我们的帮助时候。” 说罢,男子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跨在肩上。 妇人虽然不舍与儿子分离,但是一想到正在前线的父亲,也不得不狠下心来离开。 夫妻二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带上儿子,但是正如老者说所,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孩童看着骑上马的父母,早已泪满衣襟的孩童,更是哭的惨烈,脖颈处瞬间湿透,已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口水。 “爸!” “妈!” 孩童撕心裂肺的喊道 母子连心的妇人听到孩童的撕喊,流着泪急忙下马,来到孩童的面前,蹲下,擦拭着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口水的沾满的脖颈。 男子见状也跟着下马,不过男子并没有跑到孩童面前,而是将肩上的包袱放在马背上之后,再次向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者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拉动孩童的手,对其说道: “修平,你父亲刚才不是说了,等你学有所成,他们就回来了。” 孩童看着眼前的母亲,情绪好了许多,对着老者,哼哼唧唧的问道: “那是多久?” “多则十几年,少则几年。”老者回道。 “那最少呢?”孩童依旧哼哼唧唧问道。 “三年!”老者用手比出手势,微笑着说道。 听到老者的话,孩童停下哭声,已经沙哑的声音对着眼前的母亲说道: “母亲,三年后,我一定学有所成,你们一定要回来。” 妇人看到情绪好转的孩童,嘴角颤抖,笑着回道:“一定!” “一定要回来!”孩童对着远处的男子,稚嫩的声音,带着点喜悦,喊道。 男子眯着眼,微笑着,点头回应。 二人二马。 伴随着一声“驾”,清脆的马蹄响起,二人离去。 老者拉着孩童一直伫立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的转弯处。 直到听不到马蹄声为止,老者才拉着孩童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三年之后,你真的能够学有所成吗?”老者转身后,问道。 “我能!”孩童稚嫩的声音回道。 “哈哈!”老者用手捋一下银白的胡须,宛若圣人一般,说道: “好志气!” 孩童的声音虽然已经沙哑许多,但一路上还是与老者说了许多的话。 老者的住处在“清风书院”旁边。 为了让书院的孩子能够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书院并没有在小镇里面,而是与小镇有一河相隔。 老者拉着孩童走出小镇,从桥上跨过相隔的清风河之后,经过一大片田地,不一会,便到了一处池塘,池塘边上长满了柳树。 此刻正值夏季,柳条上早已经长满了绿油油的柳叶,绕过池塘便是书院所在。 一块青石,上面赫然刻着“清风书院”四字。 走进书院,一块平整的青石地,外加一大一小两间木屋。 小的一间是夫子的住所,大的一间是摆着二十张书案是教学的场所。 今天正是放学的日子,书院里并没有其他人。 老者将孩童领到住所旁的小棚下。 这里是老者平常烧火做饭的地方,棚下是一口铁锅、一口土灶、一张木桌、一张木凳。 老者示意孩童坐下,对着孩童,微笑道:“饿不饿。” 孩童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露出牙齿笑着,稚嫩的声音回道: “饿!” “等着。”老者说完,生起火。 不一会,两碗面便已经煮好,老者将面端到木桌上。 孩童两眼放光,嘴里嘟囔着,“夫子,筷子。” 老者无奈的一笑,将筷子递给孩童。 夫子看着孩童狼吐虎咽起来,柔和的声音,不断地喊道,慢点吃,慢点吃。 孩童也不理会老者的话,老者见其不为所动,也很只好摇摇头。 老者刚想动筷子吃饭,才发现唯一的凳子,已经被孩童坐了,只好站着吃起来。 孩童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吸溜声,很快将面条全部送下了肚子。 孩童应是之前的哭闹加上走到这里,已经是饿得不行,碗里竟连汤都没有剩下。 “夫子,你怎么站着吃呀!”孩童喝完最后一口汤,抬头看着老者。 “你说呢?”老者简单的回道。 吃饱喝足的孩童也不管老者为什么站着吃,只是自己坐着吃,看到老者站着的随口一问,也不管用不用让凳子。 孩童突然眼神一紧,忽的一下离开凳子,扑到一旁的地上,双手捂着地板,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松开一根手指,露出一条缝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近缝隙,整个脸都要贴到地上了。 “没有”孩童嘴里嘟囔着,打开双手。 孩童转头一脸的失落,全是憋屈,嘟着嘴唇看着老者。 老者坐在凳子上,眼看孩童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旁边。 孩童又是眼神一紧,迅速扑过去,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流程。 “抓到了,抓到了!”孩童起身手里拿着一只蛐蛐说道。 老者这时也吃好了面,露出一脸慈祥的笑,看着眼前的孩童。 笑着笑着,老者心里多出一丝伤感,心里默念着: “孩子,今日,历经离别之苦,此刻,又喜笑颜开。不知你是悲极生乐,还是……”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二章 住这里 清风镇地处大宏王朝边陲,又与西虎州接壤,就是这样一个本应该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地方,好在其南、北、西三面有天险所在,这才让清风镇偏安一隅。 坐在凳子上的老者,眼神一变,猛地站起,简单的收拾完之后,拉起正在和蛐蛐玩的不亦乐乎的孩童。 “蛐蛐,蛐蛐!”孩童嘴里不断地喊着。 孩童没有注意到老者手上的动作,被老者拉起之后,手里的蛐蛐,自热而然的逃之夭夭。 蛐蛐如同逃脱了笼子的飞鸟,回归大海的鱼儿,不大会便消失在青石板上,跳到了草从之中。 看到蛐蛐消失不见,孩童直接甩开老者的的手,冲蛐蛐消失的草丛奔去,对着杂草就是一顿乱翻。 几经翻找,孩童已经满头大汗,还是不见得蛐蛐的踪影。 孩童缓缓起身,带血丝的瞳孔,恶狠狠地看着老者,就在此刻,老者仿佛是他的敌人一般。 老者见状,缓缓走到的孩童的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你说它为什么一下子,就跳走了,为什么不和你多玩一会儿?” 孩童并不去理会老者的话,在他的心里,眼前的老者让它的失去了蛐蛐,说什么都是在为他自己辩解。 老者见孩童不说话,指着刚才吃面的棚子和两间木屋,说道:“以后你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只有一张凳子。” “以后就这一张凳子,是该你坐呢?还是我坐?”老者说话间,坐到凳子上,指着小的一间木屋,接着说道: “还有房间里,就一张床,是你睡呢?还是我睡?” 老者一副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我的表情,看着孩童。 经过一早上的折腾,已经来到正午,本就满头大汗的孩童,在火辣太阳的炙烤下,脸上已经流下了豆子般大小的汗珠。 孩童用手擦去汗珠,一副无法原谅老者表情。 老者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拿起凳子,一拉一拽,顷刻间,凳子秒变躺椅,老者将其放好,一副悠闲的表情躺下。 孩童看着秒变躺椅的凳子,心里一下子好奇起来,看老者的眼神也一下子正常起来,其中还带着些许的羡慕,他真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张这样神奇的凳子。 孩童在犹豫了三息之后,小跑到老者跟前,稚嫩的声音,回答起来刚才老者的问题。 “夫子,床是你睡。” 孩童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凳子还是躺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便说道:“夫子,不管这是凳子还是躺椅,都应该是你坐、你躺。” 老者听完孩童的话,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腾出一半的位置,示意孩童坐下。 孩童很想立刻坐上去,但还是挥手拒绝。 老者早已看透孩童的心思,起身说道: “不坐正好,早上只顾着带你回来了,你以后是要住在这里的,这里什么都没有,总不能真让你晚上睡地上,吃饭坐地上吧。” 听到这话的孩童,趁其不意,一屁股坐下。 老者一看,拉起孩童,道:“叫你坐的时候不坐,现在没机会了。” 孩童刚坐下一点也不想起身,但是冷静下来的他,想到刚才老者的话,以后上学的日子,要和老者一起生活,只好听从老者的话,站起身来。 老者眼见听话的孩童,蹲下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其脸上的汗水。 孩童看着眼前这个三岁起就时不时到自己家的教书先生,此刻正耐心的给自己擦汗,问道: “夫子,你说父亲母亲,三年后真的能回来吗?” 老者心里咯噔一下,继续给孩童擦拭着汗水。 “夫子……”孩童以为老者没有听到,想着再说一遍,被老者打断,语气平和中带着点惋惜,道: “能回来。” 孩童得到老者肯定的回答,脸上洋溢着笑容,道: “夫子,我要读书,现在就开始吧!这样的话,等父亲母亲回来的时候,才不会失望。” 老者停下手,站起身,引领孩童来到自己住的木屋,推开房门,只见一张实木的褐色木床放在床边,旁边是一张书案,上面除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个包袱。 “这不是我的床,我的书案,怎么会在这里?”孩童见到自己家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一边说着,一边跑到床边,书案边,一个劲看了起来。 “还记得昨晚是在哪里谁的吗?”老者跟着走进木屋说道。 孩童一想,昨夜是和父亲母亲一起睡的,便明白了。 “那放学之后睡哪里?”孩童问道。 “放学……”老者回道:“你以后就和我一起了。” “你没发现吗?你家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老者接着说道。 “怎么会?”孩童更不相信老者的话,接着说道:“刘叔一家一直在帮我们家做工、种地,怎么会没人?” “你今天早上看到你刘叔一家了吗?” 孩童更不相信老者的话,反驳道: “刘叔一家肯定是下地去了。” 老者想了想,话题一转,说道:“外面的椅凳,你想不想要有一个?” 孩童以为识破了老者的话,确定老者就是骗自己的,回道: “要!” “正好!” 老者说完,拉起孩童离开了书院。 孩童一家,在清风镇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靠着祖辈留下的土地和一代接一代的积累,也算是一个妥妥的小地主。 刘林一家就是帮他一家打理土地的农民,两家看起来是主仆关系,但是孩童父亲的李山峰并没有觉得,谁比谁低人一等,在他眼里,两家不似兄弟,也胜似兄弟。就这样,在李山峰的再三请求下,在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两家就一同住在李家的宅子里面。 自老爷子离世之后,本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对于老爷子的遗愿也只能寄托给后世儿孙,怎料前些时日,收到一封书信。 李山峰这才不得不离开,将自己五岁的孩童托付给老者。他知道自己这一去,若是回不来,自己的儿子李修平现在才五岁,以后的日子肯定会难上百倍,所以,将清风镇的所有身家,交到了如同兄弟的刘林。 这样,既可以保证自己的土地不被其余人侵占,又可以让刘林一家日子过的舒坦点。本来李山峰是要刘林住进宅子的,但是作为农民的刘林怎会不知道,这是李山峰真心实意的。 对于刘林来说,守好李山峰的一亩三分地,等他回来,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为什么不住,一是考虑到李山峰一走,自己一家住在里面,不就成了鸠占鹊巢,他实在是接受不了;二是考虑到小镇的人嘴碎,为了妻女不受白眼。 这才有了,将李修平托付给老者,一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一天可以考取功名;二是,希望日后的儿子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老者领着李修平,离开书院之后,来到一片田地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长势极好的稻子和一间新修的木屋。 李修平稚嫩的声音,喘着气,指着木屋说道: “这是谁家?”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三章 椅凳 烈日之下,新修的木屋前,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手里拿着斧头,端详着面前的木头,正要挥动手里的斧头,眼见老者和李修平的到来,停下手中的活,对着屋子里喊道: “莹莹,拿两张凳子出来。” 只听见屋里一声清脆的声音回应。 “刘叔。”李修平笑着喊着,跑到刘林跟前,接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看地。”刘林说完,对着后面缓缓走来的老者说道: “先生,过来坐。” 老者点头回应。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一手一张凳子,从新修的屋子里出来,放在房檐下的阴凉之处。 “莹莹姐。”李修平见到从小带着自己玩的刘莹莹,跑到其身旁拉着对方的手,脸上那叫一个开心,说道:“我们一起去抓蛐蛐吧。” 刘莹莹没有回应,李修平这才意识到,姐姐喜欢的东西,接着说道:“去抓蝴蝶、采花也行。” “以后就住这里了?”老者坐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和新修的木屋,说道。 刘林点了点头,指着郁郁葱葱的稻子,说道:“这些都是山峰兄弟的田地,住在这里方便一些。” 拉着刘莹莹的手正要离开的李修平,听到刘林的话,这才想起来,和老者离开书院的时候,老者说了一句“正好”,便刷开女孩的手,问起刘林来。 “刘叔,你以后,就住这里了?” “是的。” 听到刘林的回答,李修平已经没有和女孩去玩的心思,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任凭女孩怎么拉扯都不为所动。 刘林不解,看向老者,老者三言两语,说明原因。 “修平,你以后可要好好听夫子的话,好好读书。”刘林拉过李修平的同时说道。 “好好听话,好好读书。”李修平重复了两遍,对着刘林说道: “刘叔,父亲母亲也是这么说的,我一定,好好听话,好好读书。” “走”刘莹莹走过来拉起李修平的手,继续说道:“我们去抓蛐蛐。” 李修平听到女孩的话,依旧不为所动,对着老者说道: “夫子,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读书。”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拉起李修平的手。 “这就走了。”刘林急忙起身,想要挽留二人在坐一会,开口说道: “一会,莹莹他娘就回来了,吃了晚饭再走。” “这小子看上我的椅凳了,我得去陈老头那里一趟。”老者回道。 “莹莹姐,下次我们一起玩。”听到老者的话,李修平一下子从情绪中拉了出来,想到刚才女孩的举止,对着女孩说道。 女孩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父亲对自己说的话,也不好强求什么,说道:“好的。” “以后,就让莹莹来书院吧。”老者拉着孩童离开,说道。 刘林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但是一想到“女子无才便是德”,之前在宅子里的时候,和孩童读了一些书也就读了,再说了,女子读书,一是无法考取功名,二是以自己的能力实在是无法支撑,便回道: “感谢先生抬爱,就不麻烦先生了。” “随你。”老者说完,拉着孩童离开了木屋。 刘莹莹听到老者的话心花怒放不过三秒,就被父亲的话给浇了冷水,只好收起凳子回了屋子,刘林挥动斧头砍向木头。 老者和孩童一起,岔过一条小道,沿着早上来时的路,再次从桥上跨过清风河,进入小镇。与早上几人的街道相比,现在的小镇上那叫一个热闹,到处都是叫卖的货郎,还有来来往往的商人。 小镇的人见到老者,纷纷向老者问好。 经过热闹的集市,来到一处安静的巷子——清风巷,走入巷子,是一条碎石铺垫,仅够两人通过的的小道;旁边的房子也从白墙青瓦,变成了破旧的木屋。 沿着巷子,十几步之后,到了一处开着大门的木屋之前。 李修平跟着老者走入大门,是一个露天的院子,院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质用品。 李修平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凳子、椅子、桌子,一时间有些震惊,作为小地主儿子的他,家里的家具已经是数不胜数,看到这样的场面属实有一些不适应,呆呆的看着。 李修平身体一抖,像是被什么吓了一跳。 只见一张苍白的脸,连带着一双鼠眼一般的眼睛,出现在那一堆木质的东西当中。 “哎呦!”一声尖叫传来,李修平走到后面一看,是一个摔了一跤的佝偻老头。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李修平拉着佝偻老头不放,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样子,嘴里说着,要拉去报官。 老者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示意孩童放开手,说道: “椅凳做好了吗?” 佝偻老头点了点头,指着屋檐下说道:“在哪儿呢。” 李修平看到和书院一模一样的凳子,心里甚是欢喜,朝椅凳跑去。 “这凳子,又耗时间,又废材料。”佝偻老头说着,声音一下子厚重起来,身子也直了起来,继续说道: “就是为了这小子?” 老者凝视着老头,声音如同滚滚雷声,道: “对!” 老者一字吐出,老头直起的身体,弯回去许多。 老头深吸一口气,再次直起身子,声音变得更加厚重,其中带着浓郁的噬人的口气,道: “他父母已经离开了,你要护他?” 老者闭眼听完老头的话,睁开眼睛,声音如同惊涛骇浪,帮随着更加浑厚的雷声,道: “护他!” 老头强忍着再次直起弯下去的身子,喷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缓缓的抬起双手,瞬间烈日照射的院子,变得暗淡起来,同时刮起阵阵的冷风,形成一把把带着黑气的飞刀 老者朝李修平轻轻一挥,飞刀被一道无形的炁墙挡下,紧接着,老者抬起右脚如千斤石锤落入水中一般,一脚将青石的地板踩出半米的深度,而脚却依旧如同站在石板上一般。 老头眼见李修平已经到椅凳之前,继续刚才的语气,说道: “你当真要接这因果?” 老者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我接着。” 李修平走到屋檐下,转身坐在凳子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四章 清风巷 老者也走到屋檐下,叫起李修平,将凳子变成躺椅,示意其躺下,说道: “修平你躺下休息会。” 老头听到老者的话,伸手的同时,说道: “这边请。” 老者看到躺下的孩童,说着舒服,便起身,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来到里屋。 “这还不够吗?”老者走进里屋之后,坐下看了一圈屋子,说道。 “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佝偻老头关上门回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老者看着坐下的老头问道。 佝偻老头一脸的无辜样,回答道:“清风镇。” 老者明显知道老头是装的,缓缓道出: “这里是清风镇没错,但是这里也是清风巷,还有这屋子,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佝偻老头听完老者的话,依旧还是无辜的样子,说道: “这屋子怎么了?” “这屋子姓李。”老者声音如风贯穿老头的内心。 “你既然知道这些,就该明白,他李家占了不该占的,就该接着。”老头也不在隐藏,接过老者的话。 “怎么?不装了?”老者不屑的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屋子是李家的,再装下去,就有失气度了。”佝偻老头接着说道: “你看现在的清风镇,百姓有地种,孩子有书读,多好啊。你看看这清风巷,就是这里以前的样子,这还是改善过后的样子,可以想象这里之前是多么的不堪……” “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老者打断老头的话,接着说道:“这也就是我还在这里,没有去大宏王都的原因。” “看来是没话可说了。”佝偻老头眼睛一转,起身接着说道: “这下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我用那材料做这个凳子了。刚才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舍得给他。”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难道忘了,这东西本身就该是他的。” “对了,你刚才说到,如今的小镇,我不妨就告诉你,算计也该点到为止,不然得话,别说是你我,就算是……”老者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佝偻老头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皆是一缕缕的烟尘,由青变黑…… 老者用手拍了拍老头的肩膀上,老头这才缓了过来。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打算的。今天,我把他带到这里,就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老者抬起右手,运炁朝地面挥出一掌,屋子周围埋伏的人,全部被震飞。 “点到为止!” 老者说完,走出里屋,看着熟睡的李修平,轻轻挥手,连同椅凳,慢慢悠悠的来到老者的跟前,老者抱起孩童,提着椅凳走出大门。 老者每走出一步,都带着巨大的罡风,巷子两旁埋伏的人,皆被震飞,十几步之后,数百人已经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老者一手提着椅凳,一手抱着孩童,走出了清风巷。 老者离开后,一个身着黑衣的光头,站在里屋的窗边,看着老者离去的方向,说道: “不愧是儒家了不得的人物,举手投足间,八境实力的数百高手,毫无任何还手之力。” 佝偻老头,站在光头的身后,谄媚的说道: “大师若是出手……” 光头打断佝偻老头的话,语气中正,道: “我也没有胜他的把握。” “怎么会?”佝偻老头接着说道:“您‘破精’之后,可败尽天下同境武夫,他不过是一个‘破炁’之人,怎会是您的对手。” “说了你也不懂。”光头转身看向老头,将左手立于胸前,发出金色的罡气,问道: “你是否恨我?” 佝偻老头感受到来自罡气的威压,身子弯了更多,强忍着,说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当年我突破之际,走火入魔,要不是大师出手,我如今已是一抔黄土,又怎会记恨大师。” “你如今这般模样,当真不恨?”光头左手下压,施加压力,说道。 佝偻老头被金色罡气包裹,强大的压力已使其双膝跪于地上。 佝偻老头艰难的发出声,说出,“不----恨!” 光头微微一下,双手合十,念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金色罡气散去,光头搀扶起老头。 老头起身后,弯下本就佝偻的身材,双手合十,说道: “多谢大师!” “如今情况,老衲需要去王都一趟。”光头说完,从窗子一跃而下。 佝偻老头走到窗边,看了看,没有任何的异样,便关上了窗子。 “咚咚~” 老头打开房门,敲门的是一个身着官服的胖子。 “大师走了?”胖子走进屋子,在屋里寻找了一圈后,说道。 “走了。”佝偻老头缓缓坐下,接着说道:“你来干什么?” “李家到底犯了什么事?逼得王室的人非要赶尽杀绝。”胖子好奇的说道。 “不该问的别问。”老头不屑的看着胖子,继续说道:“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行。”胖子有些失落,也不再追问,说道:“那以后,我去那里寻你?” 老头听到胖子的话,一脸的疑惑,不知道胖子在表达什么。 看到老头的表情,胖子也是疑惑不已,开口说道: “你不知道?” 听到胖子的话,老头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耐烦的说道: “快说,到底什么事。” 胖子环顾四周,走到房门前,确认无人之后,关上门,走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老头。 “清风巷,‘拆’。” 老头接过纸条,打开,上面赫然写着的四个红色的字,还有来自王都得印记。 老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问道: “这纸条哪里来的?” “刚才我的府衙的时候,一个黑衣人送来的。”胖子回道。 老头将纸条挥到空中,手一挥,将其消失在空中,继续问道: “黑衣人是谁?” 胖子见到老头的动作,额头不自觉的冒出汗水,连连说道:“我不知道啊。” “本来我是去大师的住所的,我一出府衙,手下告诉我,大师来你这里了,所以,我就来了,至于那黑衣人,我是真不知道啊。” 老头若有所思片刻后,放缓语气,问道: “那你怎么不在府衙等着,这么着急来寻大师干嘛?” “大师昨夜跟我说,今天办完一件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胖子的话被老头打断。 老头闭着眼,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 佝偻老头似乎想到什么,说道: “大人,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老头喊自己大人的胖子,一下子害怕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哪有什么打算,这不是来找你拿主意嘛。” 老头起身,打开房门,歪着头看了看天空,狂笑一声,吼出一字。 “拆!”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五章 好官 翌日清晨。 到了上学的日子。 老者拉着孩童一起吃完早饭过后,在书院门口等着,前来上学的学子。 “夫子,好!” 一位身着蓝色绸缎的少年,手持一把檀木扇子,来到书院门前,向老者拱手、弯腰问好。 老者带着笑意,点头回应。 一声接着一声的问好,没多大会,学子陆续抵达书院。 老者回扫了一圈,放满书案的屋子,看了看远方,显得有些惋惜,就在要走入书院的瞬间,柳树包围的池塘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夫子,我来晚了。” 老者看着小跑过来的女孩,笑着说道: “不晚,不晚,来了就好。” 李修平见到女孩的到来,跑到其身边,拉起女孩的手,咧着个嘴,笑着说道:“莹莹姐,我们又可以,一起读书了。” 女孩没有理会孩童的话,拱手、弯腰,给老者行礼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爹跟我说了,要我盯着你。” 女孩说话间,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 老者打断二人的对话,回到书院之中,二人见状也急忙跟上,走进大的一间作为课室的木屋。 课室中间第一排的书案,是老者昨日回来之后,放进去的。 这个书案正是孩童的。 孩童早上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意,此刻看到自己的书案,被安排在了课室之中,什么也没有想,直接就坐了上去。 作为女孩,她从来没有进入过书院,之所以读过书,不过是老者前去李家,教孩童的时候,看到这个两眼放光的女孩,便挑选了一本递过去。出乎老者的意料,女孩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女孩来到课室门口,想到小镇里“女子不得入书院”的话语,呆在了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踏入。 李修平见状,还以为如同在自己家一样,将自己的屁股一诺,让出一个位置,发出稚嫩的童声,说道: “莹莹姐,快进来,坐这里。” 还没等到女孩回答,课室里一道道反驳的声音传来。 “小镇有规定,女子不得入书院。”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怎么能入书院?” …… 李修平一个回头,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每一个说话的人。老者将孩童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露出满意的表情,挥手示意“安静”。 听到反驳声音的女孩,心里打气退堂鼓,刚动了要离开的心思。只见孩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进入了课室。 见到这一幕,课室里更是响起一片嘈杂之声。 老者再次稳住局面,开口说道: “杨一阳,你觉得女子是否该入书院?” 老者此话一出,先前第一到来的少年,起身、拱手,“唰”的一声,打开扇子,说道: “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不入书院‘’的话,确实很多。” 少年的话一出,课室里除了女孩外,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少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些话,并没有任何的依据。再说了,从先祖起,到今日繁荣昌盛,九州共存,有记载,读书的女子,多不胜数。” 一个身着暗红色绸缎的少年,打断杨一阳的话,语气中,带着嘲讽,反驳道:“读书的女子,确实有,但是进入学堂的,怕是没有吧。” 杨一阳微微一笑,挥动扇子,说道:“冷枫,你怎知没有?” 确实如此,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就算是老者想回答,也是有心无力。 至此,不仅是冷枫,其他的人,更是无法回答。除了杨一阳,他们都是小镇的原住居民,或者是离不远,搬到这里住的人,要不是这里进来几十年发展的不错,连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其他更多的事情。 关于读书,要不是“儒家”讲学,到了此处,他们连进入书院的机会都没有。至于读书,也不过是,有钱人才有的待遇。 刚才说话的人,脸色略微难看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又气不过,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大,说道: “我姐也读书啊,但是从来没有来过书院。” 少你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被老者示意坐下。 少年行礼后,坐下。 “我来告诉大家。”老者接过刚才的话茬,继续说道: “久远的事,我们不去考究。就拿当下来说,确实没有女子进入书院的先例。但是我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没有的事,不代表就不可以。” 老者示意课室里的人坐好,老者示意女孩坐到孩童旁边,捋了捋标志性的银白色胡须,说道: “之所有‘女子不入书院’这句话,是受到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影响。” 听到老者的话,学子们露出疑惑、不解。 老者继续说道: “这句话强调的是什么?是‘才’吗?” “显然不是,强调的是‘德’。” “天下人在乎的是女子的德行。” “通读书,晓事理,知善恶,察己身言行,有无过失、不当之处,而明有所为,有所不为。前者为才,后者为德。” “细细思量我刚才的话,有疑惑之处可到棚子下询问。明白之后,可自行翻阅书案上的书籍。” 老者说完,拉起孩童,并示意女孩坐好。 “夫子,学生明白了。”杨一阳行礼说道。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者说完,领着孩童来到棚子下,打开椅凳,躺下。 课室里。 刘莹莹看着书案上的书,对于老者的话,一下子便明白,于是翻阅其书案上的书籍。 杨一阳做为书院目前最年长的,读过的书,自然也不少,对于老者的话,他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也翻阅起书籍。 冷枫在书院和杨一阳被称为“大小王”,心里虽然依旧不认可,但是老者说的话,他也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其余的人,并没有太理会老者的话,在他们心里,来读书不过是家里面的任务,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心里,读书既不能填饱肚子,也不能赚到钱。 至于考取功名,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小镇的“杨大人”,也就是杨一阳的父亲,可是当初的探花,现在还不是在小镇当一个小官,所以无论是这些学子也好,还是老百姓也罢,让他们来读书,不过是图一个会写字,应对节日和婚丧嫁娶。 清风巷内。 佝偻老人堆成山的木质家具,都搬出之后,架起马车离开,对着胖子点了点头。 胖子心领神会,一声令下。 “拆!” 数百人的工匠直奔清风巷而去。 旁边走来一个破衣烂裳的乞丐,乌漆嘛黑的脸上,只剩下一双发亮的乌瞳。 乞丐右手拿着一个乌黑黑碗,用拿着棍子的左手,撩了撩挡住视线的头发,看着冲向巷子的工匠,说道: “杨大人,这是做什么?” “那里来的臭乞丐。”胖子旁边的护卫用刀挡在乞丐的胸口,说道。 “唉!” 胖子一连续发出三声,说道:“干什么呢?” 胖子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走到乞丐的面前,安慰话语之后,将碎银轻轻的放到黑碗里,说道: “这里原先的路太窄了,扩建一下,显得宽敞。” 乞丐笑着,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看着碗里的碎银,连连道谢后,说道: “陈大人,好官!” 乞丐说完,竖起大拇指后,依仗着手里的棍子,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胖子看着乞丐离去的背影,嘴里重复着“好官”二字。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六章 大雪 时间长长短短,说快时慢,说慢时快。 放眼望去,书院的青石板已经消失不见,唯一可见的,便是那白的不能在白雪。 “哈哈~” 雪地上,孩童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一阵的笑声。 女孩被孩童的笑声吸引,便想着,一探究竟,悄悄的从孩童的身后,探出脑袋。 女孩看到雪地上孩童杰作的一瞬间,瞬时火冒三丈,发出的喘气声,一下子被孩童察觉,急忙用小手遮挡,奈何手实在太小,完全遮不住,何况女孩已经将一切尽收眼底。 孩童灵机一动,用手将一切抹去,又迅速起身,拉开一段距离,朝女孩做了一个鬼脸。 女孩看到雪地上画面的时候,就已经很生气了,这一下子,更是不可能放过孩童,红红的小脸上,樱桃般的小嘴,嘟了起来,朝孩童就是喋喋不休的话语。 经过几番折腾,女孩将孩童抓住,将其控制在身前,质问道: “谁是猪头?” 孩童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女孩的控制,尝试一阵过后,只好放弃抵抗,连连道歉,并说道: “莹莹姐,最漂亮了。怎么会是猪头,我才是。” 听到这样的话,换做是其他人,早就放手了,但是对于孩童,女孩可是太清楚了,这不过是他一时间的说辞,并没有真正的道歉。 孩童意识到女孩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只好对自己狠一点,抬起手就给自己的脸,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孩童紧接着说道: “莹莹姐,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扭过头,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女孩。 女孩见状,也不好在责怪什么,便松开了手。 孩童抓住机会,跑到小的木屋门前,朝着女孩,骄傲的说道: “你不是猪头,谁是猪头。” 女孩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看着已经躲进屋里的孩童,用力一跺脚,雪地上,留下一个十几公分的脚印。 “莹莹,你怎么来了?”老者从里面打开房门,看着雪地里的女孩,说道。 女孩瞟了一眼老者身后的孩童,孩童做出一个鬼脸。 女孩没有理会,慢步上前,给老者行礼之后,说道: “夫子,父亲说,你带着修平,去我家吃饭。” 老者没有回答女孩的话,一把将身后的孩童,领到女孩前面,说道: “修平,给莹莹道歉。” 孩童回头看了看老者,老者一副严肃的表情。 “莹莹姐,对不起!” “我才是猪头。” 孩童说完,脸上带着笑容,回头看着老者。 老者捋了捋胡子,说道: “看我没用,只要莹莹原谅你就好。” “莹莹姐,原谅我,好不好。”孩童稚嫩的声音,撒娇的语气,连续的说道: “我是猪头,惹莹莹姐生气。” 女孩一直都把孩童当做是自己的弟弟一般,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教训一下孩童。听到孩童的道歉,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孩童的道歉。 “走吧!” 孩童刚才根本就没顾着听女孩的话,老者的话一出,还以为是要赶自己走,瘪着嘴,稚嫩的声音,委屈的说道: “夫子,莹莹姐,已经原谅我了。” “你别赶我,我以后再也不惹莹莹姐生气了。” 老者和女孩听到孩童的话,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夫子,你答应过父亲母亲。” “这半年以来,你叫我读书、写字,我都很听话的。你也说过,照这个进度,三年之后,我定有所成就。” “夫子,你可不能是信。” 孩童转变刚才的表情,语气中带着责怪与不满。 “去我家吃饭!”女孩摇了摇头,说道:“你想什么呢!” 孩童回头看着老者,抽泣一下,正常的说道: “夫子。” 老者微微一笑,叫上女孩,走到前面,说道:“走啦!” 孩童还愣在原地,女孩回头,发出嘲笑的声音后,喊道: “走啦~去-我-家-吃-饭。” 听到女孩一字一字的说出的话,孩童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半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先前还是白花花,新修的木屋,虽然现在还是白花花的,但是这都是白雪的功劳。 去除白雪,木屋已经没有了先前新修时的崭新,转而留下的是,这半年风霜雪雨过后的痕迹。 木屋之前,在白雪的映衬之下,刘林显得是更加的黝黑。 站在白雪之上的刘林,看到三人的到来,脸上露出不尽的喜悦。 “刘叔。”孩童赶在最前面,说道。 刘林语孩童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由于书院到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再加下学的时候和放学的日子,老者都在教孩童读书、写字,所以二人自孩童的父母离开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刘林见到昔日好友儿子的到来,听到这一声交换,心里那是一个劲的高兴,赶紧回道:“修平。” 孩童自记事以来,刘林一家就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对于孩童来说,刘林一家就是自己亲人。 孩童也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刘林,直接扑到了刘林的怀里。 刘林本就不拿孩童当外人,直接蹲下,将孩童抱起。 见到如此一幕,女孩虽然通情达理,但心里还是难免会泛起一丝涟漪。 “先生,屋里坐。”刘林左手抱着孩童,右手做出引领的动作说道。 “客气了。”老者领着身后的女孩,回道。 随后,老者拉着女孩,刘林抱着孩童,四人一起进入屋里。 “来了,你们先烤火,取取暖。饭菜马上就好了。” 说话的人,正是刘林的妻子,女孩的母亲。 “母亲,我来帮你。”女孩走进屋里,还没有坐下,说道。 “你赶紧烤火取暖。”女孩的母亲,看着女孩被冻得泛红的脸,说道。 女孩还想要坚持,被孩童的话打断,孩童从刘林的怀里挣脱,来到女孩母亲的跟前,脸上和见到刘林时一样的高兴,说道: “黄姨。” 黄琴见到孩童,也和刘林一样,心里那是说不出的高兴,回道: “唉~” “黄姨,给你做好吃的。”黄琴用手摸了摸孩童的手和脸,说道: “烤会火,等下有你最喜欢‘红烧肉’和‘素饺子’。” 孩童一听,想到这半年以来,老者虽然对自己也很好,肉没少吃,饺子也吃,但是刚才黄琴说的这两样,他是真的半年来,没有吃过一口。 “谢谢黄姨!”孩童激动得,给黄琴鞠躬。 “这孩子。”黄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道:“快去烤火!” 女孩还是一样,明白一切,但就是心里,难免诞生出醋意。 很快,真的很快! 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除了刚才说的“红烧肉”和“素饺子”之外,还有辣子鸡、清蒸鲤鱼、炒白菜…… 屋子里,众人有说有笑的吃着;屋子外,飘起了雪花。 吃完饭之后,黄琴收拾着,刘林带着孩童和女孩在屋外,玩起雪来。 “孩她爹,雪太大了。带孩子们到屋里来。”黄琴一边收拾着,说道。 “没事的,难得和孩子玩一玩。”刘林和二人玩的正开心,说道。 黄琴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收拾,但还是露出一丝的担忧。 “小孩嘛,火气重,没事的。”老者在一旁,说玩这句话之后,走到雪地中,交代几句之后,说是有事情需要办,便离开了。 渐渐地,雪停了。 “完工!” 刘林放上最后一个树杈,骄傲的看着二人,说道:“怎么样?” “刘叔,太棒了。”孩童看着和刘林一样高的雪人,拍着手,蹦蹦跳跳的说道。 “父亲,真厉害。”女孩走到雪人之前,在胸口的位置,画出一个爱心,说道:“完美!” “孩她爹,还不进屋里来。”黄琴语气很重。 “你娘生气了。”刘林小声的对着女孩说完,又对着孩童说道:“你黄姨生气了。” “我们下次再玩。”刘林小声的说着,然后,对着屋里放大声音,说道: “来啦!” 府衙里。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蓝色绸缎的少年,在院子里大声的说道。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七章 读书 书院每年的夏冬两季,都有一个月不上学的时间,这段时间被称之为“休学”。其余时候,每上六天,休息一天,休息这一天称之为“放学”。上学的日子,下课之后称之为“小学”。 少年太过于投入,闭着眼,摇头晃脑不断,嘴里不间断,吐出几个字,连起来就是“柳絮不知寒,误入三九天。” “好!” 老者走进院子,听到少年的话,欣慰的表情,看向少年,说道。 少年一听便知是老者,睁开眼,拱手、鞠躬,行李之后,说道: “夫子。” “先贤的文字,已是人间绝唱。为何让我等读书人,来这人间?” 少年说到这,仰天长叹一息,紧闭双眼,脸上已显苦闷之色。 老者走到少年身边,也作同样姿态,与少年不同的是,老者的脸上,是与少年完全不同的释怀与放松。 片刻之后。 少年的缓缓抬起纤长的双手,划过飘雪的长空,抹去脸上接触肌肤之后,融化的雪水之后。 “不过。”少年歪头看着老者,说道:“我想,我等来到这世上,已是最好。至于其他的,能留下点什么,就随它去吧。” 老者睁眼,感受着飘下的每一片雪花,微微笑道:“人生可不就是如此道理吗!” “先生,说的是。”少年抖动身体,晃去身上白雪,示意老者到屋檐下。 “不愧是我的学生。”老者夸赞道。 “都是夫子教育得好!”少年有些得意,说道。 “三年后就是春闱考笔,接下来的时日,你可不能懈怠。”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 “夫子,放心。”少年回应老者的话之后,将老者引领到大堂,拜见自己的父亲。 见到老者的到来,正在大堂会见冷岳的杨诗远,立即起身,上前来,恭敬的语气,说道: “先生,怎么来?” 老者语气柔和,回道: “有些事,要麻烦一下杨大人。” “先生,做为一阳的老师。说麻烦,就见外了。”杨诗远看向少年,面露喜色,道。 一旁的冷岳,听到二人的对话,做为商人的他,虽然瞧不上读书人,但是做为最底下的阶层,与种地的老百姓相比,不过是多了些金银。 “杨大人……” “先生……” “你们先聊,在下先离开了。” 冷岳来到二人身边告别,手搭在少年的肩上,继续说道: “一阳贤侄,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或者更枫儿说也行。冷叔叔,定想办法给你能来。” 少年拱手道:“多谢冷叔!” 冷岳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大堂。 “父亲。” “先生。” “你们聊!” 少年拱手行礼之后,离开。 杨诗远礼貌的示意老者坐下,给一旁的下人,说道: “上一壶龙井。” 紧接着,杨诗远,脸上带着悦色,说道:“先生,我儿如何!” “三年后的春闱,必在前三之列!”老者竖起三根手指,回道。 “老爷,茶来了。” 杨诗远接过下人手中的茶水,给老者到上一杯,道: “先生,尝一尝,今年的新茶!” 说完,杨诗远来到老者身前,鞠躬行礼,说道: “有劳,先生!” 老者捋着胡须,说道:“杨大人客气了。” 杨诗远坐回椅子,说道:“先生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我杨某人,一定尽力而为。” “刘林家的事。” “刘林?”杨诗远有些不解。 “我让他女儿进了书院。” “这事我知道,只是这书院的事,并非是我能管的。”杨诗远,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知道,老者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有自己能够帮得上的地方,不然老者也不会前来,继续说道: “不知我杨某人,如何能帮到先生。” “你觉得这雪何时能化?”老者看相门外,说道。 “怕是立春之后都很难。”杨诗远仔细看了一眼门外,意味深长道。 “自从他女儿进入书院之后,小镇的商铺,就拒绝他们一家入内。”老者缓缓道出原因,喝下一口茶,继续说道: “马上就春节了,总要给裁一些新衣和过冬的衣物。” “我明白了。”杨诗远叫出一位八字胡的老人,说道: “张贴告示:天气异常,小镇不允许有人因此丧命,加之春节将至,所有的店不得坐地起价,让百姓过一个幸福的春节。” 说完,杨诗远掏出官印,递给老人。 八字胡老人接过后离开。 “我替刘林一家谢过你了。”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先生,说的哪里话。”杨诗远回道。 “事情结束,那我便离开了。”老者起身说道。 杨诗远起身,想要留老者吃饭,被老者伸手示意拒绝,说道: “那我就恕不远送了,先生,慢走。” 老者双手一挥,袖袍一挽,背着手,走出大堂。 老者离开府衙,来到先前的清风巷,历经岁月的木屋已经不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铺满白雪的青石板路。 老者环顾四下无人,放声道: “三里清风三里路,此后清风再无你。” 话音落,老者抬起一脚,临空而起,一袭白衣而去。 “娘亲,娘亲,我刚才看到仙人了。”一个三岁孩童手指着一个方向,跑进屋里说道。 “这孩子,竟说胡话。”一位有沟壑的女子摇着头说道。 “说不一定,还真有仙人。”女子旁边一脸真诚的男子,俏皮的说道。 女子懒得理会男子,快步抱起孩童。 男子来到女子身旁,摸了摸孩童的头,搂着女子的腰,一同看向孩童手指的方向。 老者来到刘林住处,走进屋里。 李修平和刘莹莹正在火炉边打闹,刘林在堂屋里做着木工,黄琴在准备春节需要用到的物品。 “先生。”刘林望向老者,手中的活没有停下,说道:“事情办好了?”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带家人去镇里,置办一些年货,顺便裁几件过冬的衣物。” 刘林想到,半年来在所有店铺都吃到闭门羹,往事一幕幕在他脑子展现。听到老者的话,他瞬间明白了。停下手中的活,朝老者,学着读书人的样子,拱手鞠躬后,道: “先生说的是。” 老者示意刘林继续做活,说道:“明天过后,休学的日子,让孩子来书院,和修平一起。” 刘林继续处理手中的木头,答应老者的话。 随后,老者带着李修平离开。 翌日午后,大雪纷纷。 女孩穿着新裁的冬衣,来到书院。 孩童正在屋里的火炉旁右手拿笔,照着书籍,在书案上写字。 女孩进屋,给老者打了招呼后,坐到孩童对面,拿起老者已经准备好的笔,翻开书籍,也写起字来。 就这样,女孩和孩童,无论何时都在一起读书、写字,老者也尽心尽力的教导二人。只不过,此后的时日,老者再没有让女孩进入过课室。 转眼间,来到三年后的仲夏。 女孩已是少女模样,亭亭玉立的模样,在小镇有着不少追求者。 孩童的脸上也初具少年之色,虽然不显,但也能看出来,有着不输潘安的容颜。 夕阳之下。 老者,胖子,刘林一家,李修平,在李宅门口,看向三年前李山峰和修兰离去的方向。 除了李修平和和刘莹莹的脸上充满了期待,其余人的脸上都带着伤感。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八章 棺材 落日没有余晖,之前还是红霞漫天,霎时间,变得乌云密布。 青石板路的尽头,一个光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再之后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赶着骨瘦如柴的马车,马车上拉着两口漆黑铮亮的棺材。 “无望大师。”杨诗远快步迎接上去,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说道:“这一路,辛苦了。” “释祖在菩提树下千年悟道,我这一路,又怎谈辛苦。”无望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 “见过杨大人。”年轻人上前一步,拱手道。 “这位是?”杨诗远拱手回应,问道。 无望和尚介绍道:“‘秦树柳’,秦相国的公子。” “见过秦公子。”杨诗远说道。 “杨大人,我可是来接替你的,这让我有些尴尬。”秦树柳带着诙谐的笑容说道。 “大师。”杨诗远说道:“这是?” “圣上口谕,要你回王都,府衙由他接管。”无望和尚解释道。 “这是为何?”杨诗远继续说道:“来此地多年,未能给皇上分忧,还能有此殊荣。” “谢皇上!”杨诗远朝着王都的方向拱手弯腰,声音洪亮。 不知何时,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来到胖子的身边,手里拿着黑碗。 说完话的胖子,拿出一些碎银放到碗里。乞丐说了一句“好官”,朝马车上的棺材鞠了一躬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杨大人真是一名好。”秦树柳接着说道:“皇上说,你作为当年春闱的三甲之列,在这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杨一阳又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你就不用在这里屈才了。” 年轻人说完,已经到了李宅门口。 “你就是‘李修平’吧。”秦树柳看着李修平说道。 李修平听到年轻人陌生的声音,略带少年感的声音,说道:“你是?” “不好意思啊,小弟弟。”秦树柳指着李宅说道:“你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了。” 李修平没有在乎年轻人的话,用双眼巡视着周围,寻找自己父母的身影,问道:“我父亲母亲呢?” 见此,刘林一家,已经明白了一切,眼里不自觉的冒气泪花。 “修平……”黄琴率先开口,到一半,眼泪直下,泣声连连。 “修平弟弟……”女孩说道这,含着眼泪,没有继续说下去。 “修平,看那。”刘林哽咽的指着马车说道。 李修平这才后知后觉,但还是不敢相信,拉扯着身旁老者的衣角。 “修平,夫子在。”老者摸着他的头说道。 说完,示意刘林一家,带着李修平离开。 “跟他们去吧。”无望和尚示意瘦骨嶙峋的老头说道。 随后,瘦骨嶙峋的老头赶着马车跟着四人离开。 “驾!”老头喝了一口腰间壶里的酒,跟着四人。 “天色不早了,到府衙给你们接风洗尘。” “先生,一起吧。” 杨诗远对着众人说道。 “这位先生是?”秦树柳语气傲慢问道。 “镇里的教书先生。”老者微微笑道。 “明良先生,十几年了,没想到在这里相见。”无望和尚对着老者说道。 “十几年?”老者胡子一捋说道。 “是的。”无望和尚说道。 “是的。”老者微微笑道。 “见过明良先生。”秦树柳依照着读书人的规矩,拱手,鞠躬,行礼,道。 老者点点头,嘴角略微上扬,道:“见过,秦公子。” “以后。”秦树柳谦卑的语气继续说道:“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老者回道。 “这是?”老者问道。 秦树柳上前一步,说道:“他们夫妻二人战场通敌,皇上龙颜大怒,要诛其九族,没收所有家产,以稳定军心。但是他们二人骁勇善战,为朝廷打下不少的疆域,功过相抵,改为,所有家产充公,家人流放边疆之地。” “先吃饭。”正好进入府衙,杨诗远说道。 乌云依旧,天空下起漂泊大雨。 刘林带着众人离开之后,先是来到一家白事商铺,买了小的白衣、白帽,给李修平和刘莹莹穿上。又买了一些纸钱,一路挥散着回到住处。 整理一番之后,拿出一些碎银,给老头,说道:“这一路,麻烦老先生了。” 老头接过碎银,赶着瘦马离去。 此刻,李修平才意识到发生的一切,跪在棺材的前面,放声大哭起来。少女见此,也绷不住了,白皙的脸上,眼泪成颗的落下。 一盏茶之后,一路上见到棺材的与刘林交好的小镇里的人,纷纷到来。 迎着瓢泼大雨,在众人的帮忙下,埋到了刘林住处的旁边。 李修平跪在泥泞的坟前,早已经湿透全身的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滚滚的雷声都盖不住。 少女陪在其身边。 黄琴想要上前劝说,被刘林来着回到屋里。 府衙大堂里。 吃饭时谈论到,需要杨诗远即日启程,前往王都。 杨诗远招呼众人在大堂坐下,示意下人照顾好三人,说道:“小翠,倒茶。” “我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启程。”杨诗远接着,对一旁的八字胡老人,说道:“肖师爷,以后你好好辅佐秦公子。” 说完后离开。 从杨诗远的口中得知,李家的土地除了在刘林手里之外,还有一部分在其他百姓手里,这也是今天有人愿意去帮忙的原因。 “你叫什么。”秦树柳对着师爷说道。 “在下肖鸣。”八字胡老人说道。 “明日粘贴告示,李山峰夫妻二人,通敌叛国,名下所有土地、家宅、钱财,全部充公,儿子李修平,流放边疆。”秦树柳对着肖鸣说道。 “等一下。”老者开口说道。 秦树柳看向老者,经过老者与无望和尚的对话,他虽然知道老者肯定不是一般人,但还是有些不屑,说道:“先生,何事?” “可否改一改?”老者继续说道。 “改?”秦树柳发出疑问,无望和尚端起茶杯,敬向老者,老者也回敬。 见此,秦树柳只好收起自己不屑的声音,说道:“不知先生想怎么改。” “皇上不是说,他们二人,功过相抵吗?刘林与他如同亲兄弟一般,得给人家一条活路,至于李修平流放边疆之事……”老者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流放,可是皇上的意思。”秦树柳面色难看,说道。 “皇上圣明,定不会为难一个孩子。”老者端起茶杯,起身看向大堂外,接着说道:“无望,你说是不是?” 无望和尚放下茶杯,起身,双手合十,瞬间,屋里的小翠、肖鸣倒下,屋外的雨好似停了一般,金色的罡气包裹着每一滴雨水,渐渐汇聚,形成一只佛手。 秦树柳见此,也起身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九章 他的因果,我接着 老者咽下杯中剩余的茶水,将其一丢,茶杯飞向佛手,接触的瞬间,佛手散去,茶杯缓缓落地。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老者向前几步,挥动袖袍,茶杯飞起,回到手中,看向无望和尚。 无望和尚向着老者走出一步,大堂顶空,一座大佛,出现在老者的上方。 老者挥手,将茶杯放回到矮桌上,发出一道道波纹,缓缓落下的大佛,停止下落。 无望和尚一步一步向前,每向前一步,大佛就落下一点,几步之后,大佛离老者的头,仅差一毫。 老者双手一背,无风的大堂,一阵微风迎面而来,白色的长衫随风而起,右脚一步跨出,微风形成一把把透明的飞剑,刺向大佛。 无望和尚,双手一开一合,大佛周围出现一道罡气。 老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带着好似大雨过后的雾气,左脚抬起,透明飞剑,一把接一把合成一把更大的飞剑。 左脚落下,飞剑穿透大佛。 无望和尚被震飞,退回到起身时的位置,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老者慢步回到位置上坐下。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秦树柳,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脑子一片空白。 “秦公子。”老者给自己倒茶的同时,说道。 秦树柳还没有反应过来。 无望和尚擦去嘴角的血,说道: “树柳。” “先生,想怎么改?”秦树柳颤抖的声音说道。 “秦公子,自己定就好。”老者说完,转身离去。 “肖师爷。”回过神来的秦树柳,一连续喊了四五声。 “大人。”肖鸣从地上起来,看着倒地小翠,一脸懵逼,接着说道:“您叫我。” 肖鸣想要叫醒小翠,被秦树柳拦截,喊道:“我叫你听不见吗?” “大人,赎罪。”肖鸣颤颤巍巍的说道。 “明日告示,加上以下几句,李山峰二人,立功无数,功过相抵,为彰显我大宏王朝的气度,其下人,刘林一家,留下一块田地外,其余的全部充公,即日开始执行。”秦树柳的声音依旧颤抖,说道。 “等一下。”秦树柳颤抖着,继续说道:“李修平,流放边疆,删掉!” 肖鸣听到这话,知道与前面有矛盾,但也明白其意思,回道: “好的,大人。” 说完离开。 “大师,你没事吧!”秦树柳回过神来,说道。 “没事。”无望和尚说完,离开大堂。 秦树柳看着地上躺着的小翠,仔细打量着,露出猥琐的笑容,抱起小翠,离开了大堂。 不只是上天可怜李修平,还是有着其他原因,亦或是二者皆有,雨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老者来到刘林住处,从后面走到坟前的二人身边。 “修平,回屋吧。”刘莹莹此时已是虚脱模样,说道。 “修平。”老者来到二人身旁,拉起刘莹莹,叫其回屋之后,说道。 “夫子,他们不是说‘一定’吗?” “我要他们回来。” “要他们回来。” 李修平一声接着一声的嘶吼着。 老者强行拉起,看着血色红眼,脸色煞白的李修平,说道:“他们回不了。” “我不信,一定是……”李修平嘶吼一声,接着说道: “我还没有学有所成。” “夫子……”李修平话没说完,便晕倒了过去。 老者抱起发抖不止,全身泥渍的李修平,回到屋里。 黄琴早已经准备好浴桶和热水。接过李修平,褪去其衣物,放入桶中,用手试着调试好水的温度后,倒入桶中。 刘林眼见老者也是浑身湿透,急忙说道:“先生随我来,那边有热水和浴桶。” 说着就要人已经走了过去,老者讲其叫住,说道: “不用,我回书院了。等修平醒了,我自然回来。” 说完,老者离开。 府衙秦树柳客房内。 “秦公子,不要。”衣裳全是被撕扯痕迹的小翠,与秦树柳有着一段距离,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说道:“我就是一个下人,会脏了大人的。”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对吧!再说了,做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以后府衙内,你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秦树柳走到小翠身前,用两根手指,抬起其梨花带雨的脸庞,说道。 说完,强行抱起小翠,走到床边放下,脱去自己的上衣后,一把扯去其身上的剩下的衣物,扑到床上。 “秦公子,不要。”小翠嘶喊着。 随着小翠眼角落出豆子般大小的眼泪,房间内只剩下床的摇动声。 翌日早晨。 杨诗远带着收拾好的包袱,吩咐几句之后,先行策马离开了小镇。 随后,有几名杨诗远来小镇任职时的下人和马夫,还有一些护卫。 马车一共有三辆,前面一辆是杨诗远的夫人和还未满一岁的儿子,中间一辆是一些盘缠和金银珠宝,最后面一辆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从偶尔随风飘起帘子后的缝隙中,看到一个黑影。 府衙客房内。 翻云覆雨过后醒来的秦树柳,吩咐下人拿来一件上好绸缎的衣物和许多的金银首饰,说道: “给小翠姑娘梳妆打扮。” 说完来到,府衙大堂,肖鸣已经带着护卫在等待。 “告示已经早早地贴出去了。”肖鸣见到秦树柳的到来,上前说道。 “走!” 秦树柳一声令下,带着众人离开。 刘林住处。 李修平经过一夜发烧发热之后,慢慢的从醒了过来。 老者也来到刚好到来。 黄琴端着一碗热粥,来到房间内。 刘莹莹接过母亲手中的热粥,坐在床边上,盛出一勺,还在嘴边吹了吹后,伸手递到,李修平的嘴边。 李修平闭口不吃,刘莹莹不断的劝说,还是无果。 老者开口劝说道:“修平,吃饱了,才能恢复体力。调养好身体,才有时间想其他的事。” 刘莹莹又抵出一勺,李修平还是闭口不吃。 “你父亲母亲,可在看着你呢。”老者接着说道。 李修平一听,抢过刘莹莹手中的热粥,盛出一大勺,放入嘴中,被烫得不行,流出眼泪,又接着盛出一勺,放入嘴中。 刘莹莹强行抢过李修平手中的碗,照着先前的样子,吹冷之后,给其喂粥。 老者见状,离开屋子。 来到屋外,长叹一声后,对着天空,默念道: “他的因果,我接着!”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章 新官上任 昨日的雨,一直下到午夜时分才停。 清风镇在朝阳的照射下,好似被龙云雾气包裹,宛若仙境一般。 秦树柳带着肖鸣和一众护卫,从府衙的大门走出。 一名二十来岁的护卫,不知怎滴,脸上似乎带着些不情愿,说道: “今日告示,各位乡亲父老,都过来看一看了。” “大点声,没吃饭吗?”秦树柳吼道。 秦树柳的声音吸引到小部分路过的人,朝他看去。 …… “这人谁呀?” “看着很是面生。”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一般人。” “管他的,走干活去了。” 两个百姓,一言一语的说着离开,时不时回头看向,这位心上人府衙的年轻人。 护卫被指责,也只好一改刚才的模样。一手扶着腰间的红柄佩刀,一手叉腰,对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声音洪亮如牛哞。 听到动静的过路百姓,纷纷上前,看向贴出的告示。 百姓大多都是不识字的,秦树柳吩咐身后的肖鸣,上前念出告示的内容。 此时,府衙门口已经围满了无数的人。 …… “我之前还感叹李山峰夫妇的为人,真是没想到,既然勾结敌国,呸!” “这位年轻人是谁?” “这告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底下的百姓,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秦树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脸色,正要开口说好,被肖鸣的一声“安静”给打断。 “秦大人。”肖鸣伸手介绍,说道:“以后清风镇的父母官,大家都认识认识。” “杨大人,去哪里了?”瘸子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人群之中,问道。 “杨大人奉旨,已经去了王都。”肖鸣回道。 秦树柳看到乞丐,想到就是昨天杨诗远给碎银的乞丐,又记起他昨日给李修平的父母行了礼,加之刚才的话,愤从心来,走到乞丐的身边,嘴角上扬。 “秦大人。”乞丐右手不停抖动着,将黑碗递到其面前。 秦树柳的手,在长袖中,已经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他收起刚才上扬的嘴角,假装从袖子里慢慢的拿出银子。他石头一般大小的拳头,快要从袖子露出的刹那,一道声音传来: “秦公子。” 来来者正是无望和尚,话音落,走到秦树柳身边,双手合十,对着乞丐,道:“阿弥陀佛,老人家,老衲定在释祖面前,为你祈福。” 乞丐没有理会无望和尚的话,放下黑碗。 秦树柳见无望和尚到来,也不好做些什么,拿出碎银,想要放到乞丐碗里,被乞丐拒绝,道:“有老和尚,给我祈福就够了。”说完,蓬头垢面的样子,看了一眼无望和尚,一瘸一拐的离开。 百姓注视着乞丐离开人群,转头看向无望和尚,纷纷开口道:“大师回来了。” “过去三年,我外出游历,度化自身。” “即日起,我便在‘清风寺’为天下百姓祈福。” 无望和尚,双手合十,朝百姓鞠躬,道:“阿弥陀佛。” “清风寺”在小镇里,是老百姓的一种心灵寄托。过去三年,虽然无望和尚不在,但是寺庙的周围,还是摆满了贡品并插满了香火。 百姓听到无望和尚的话,一个个高兴的急忙感谢。 “咳咳~”秦树柳咳嗽两声,示意百姓安静,看了一眼和尚,说道:“我姓秦,名树柳,以后镇里的大小事务,还望各位,多多配合。” 百姓见此,知道秦树柳与无望和尚有着不小的关系,自然是爽快的答应。 “大家,都忙自己的事去吧。”肖鸣接着说道:“手里有李山峰名下土地的,回去做好准备。一会,秦大人,亲自上门。” 百姓听完,陆续离开。 人群中之中,有一人寸步未动,直到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才显现出那人,身着一袭青衫老伯,面容慈祥,嘴角上扬,漫步走到无望和尚的前面,说道:“大师,好久不见。” 无望和尚见到眼前的老伯,一时间有些诧异。对于和尚来说,毕竟先前在小镇待了五年,并且小镇的人并不算太多,尤其这般年岁的人,基本都到寺庙拜过‘释祖’,所以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这位老伯,是有什么事吗?”和尚以为老伯是这三年他不在的时候,外地来的,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弯曲,开口道。 “当然有事。”老伯说完,将头凑到无望和尚的耳边,语气挑衅,小声道:“‘李家’气运,王室给了你几分?” 无望和尚瞬间脸色大变,但还是面不改色,缓缓道:“不知老伯,这话是何意?” “怕是这最后一分,你也得不到吧。”老伯转身离去,说道。 “老伯,你是?”无望和尚还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好奇,对着背影,问道。 老伯没有理会和尚的话,自顾自的漫步离开。 “大师,最后一分,是什么?”秦树柳好奇的问道。 “不敢问的别问。”无望和尚言语中带着杀气。 秦树柳想到昨日和尚的出手,一下子寒颤四起,也不敢再多问,道:“大师,那我先去了。” 无望和尚点点头。 秦树柳带着肖鸣和一众护卫离开。 “给我拆。”秦树柳来到李宅的门口,得意的笑容,吩咐道:“明天,这里给我挂上‘秦宅’。” “肖鸣,通知下去。本大人今天累了,让占着李家土地的人,自己下午到府衙来。”秦树柳说完,打着哈欠回道府衙。 “好的,秦大人。”肖鸣恭敬语气,目送秦树柳离开,对着一众护卫,一人抵过一张纸,说道:“去吧!” 年轻护卫来到,刘林住处。 刘林瘫坐在坟边,喝着酒,嘴里述说着与李山峰过去的那些事。 “刘大哥……”护卫刚要开口被刘林打断,道:“我早上去镇里打酒,已经知道了。” 护卫上前拉起刘林,抢过其手中的酒,在坟前奠了一些酒,做出敬酒姿势,喝完剩下的酒,道:“刘大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你说,他真的会叛国吗?”刘林醉眼熏熏的看着护卫说道。 护卫握紧拳头,扶着刘林,道:“我不相信。” 刘林晕了过去。 屋檐下,一直看着刘林的黄琴,快步跑了过来,和护卫一起,将刘林搀扶到屋里等我床上。 “先生。”护卫来到屋外对着老者说道。 还没等到老者开口回话,一道声音传来: “王明良!”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一章 好苗子 随着话音落下,远处的一道身影,逐渐显现,正是在府衙门口出现的青衫老伯。 “是你?”护卫惊讶道:“你和先生认识?” “怎么,陈信。不认识我了?”老伯看着护卫说道。 护卫看着亲眼的老伯,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丝亲切感,说道:“老伯,知道我。” “何止知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老伯笑着说道。 “是吗?”护卫还是有些不解,眼前的老伯为何说出这些话,呆头呆脑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不记得了。” “这是你大伯,陈尘。”王明良接过话茬,说道。 陈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露出惊愕的表情,一脸的不可思议。 “父亲,过世的时候。跟我说,您不是……”陈尘打断护卫的话,说道:“死了。” 老伯笑着,说道:“其实,这些年,我都在清风镇。”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没见过你?”陈信不敢相信陈尘的话。 “他先前那般模样,你见了也认不出来。”王明良取笑这着说道。 “先前?”陈信这下子,更是莫不着头脑,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 “还记得陈老头吗?”陈尘言语变得暗淡说道。 “陈老头?你是说,先前清风巷里的那个木匠?”陈信迟疑的问道。 陈尘点点头,暗淡道:“没错,那就是我。” 陈信还是不敢相信,之前那佝偻老头的模样,此刻竟然好端端站到自己的面前,还有那贼眉鼠眼的模样,与现在老伯的慈祥面容,实在是对不到一起。 “早年的时候,我学武走火入魔。变成了,那般模样,后来又被明良先生镇压,才成了那副模样。如今我已经好了,明良先生又解除了对我的镇压。我自然就恢复了。”老伯释怀的语气说道。 做为六境修为的陈信,自是知道,武学突破,走火入魔是常有的事,改变容貌不过是轻的,更甚者直接命丧黄泉。他这下倒是,相信了老伯的身份,直接扑倒陈尘的怀里,眼里湿漉漉的,说道: “大伯,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以后,我们一起生活。” “孩子,怕是不能了。”陈尘推开侄子,接着说道:“我能恢复,多亏了明良先生。” 陈信给王明良,拱手鞠躬。 王明良伸手,扶着弯腰的陈信,说道:“我帮你大伯,同时也需要他帮我。” “先生,大恩大德。帮了大伯,就是帮了我。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听候差遣。”陈信说道。 “你这个侄子不错。”王明良指着陈信,对着陈尘说道。 “那当然。”陈尘回道。 “父亲过世之后,大伯留下书信。要不是大伯把家财和学武心得留给我,我能不能活到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陈信说道。 两位老人,笑着,看着眼前这个不错的前期护卫。 “夫子,修平手动了。”刘莹莹来到屋外喊着。 “这是怎么了?”陈尘随着走进屋说道。 “这孩子,昨天淋了一天雨,又发了一夜的高烧。早上醒来,一个劲的吃粥,气血不足,又晕了过去。”王明良说道。 “好苗子。”陈尘打量一番李修平后,接着说道: “这最后一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守住了。” 王明良说道:“自然是能守住。” “不过……”王明良停顿,思考片刻后,说道:“还差一点。” “什么?”陈尘说道。 “体!”王明良回道。 做为六境武夫的陈信,明白了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开口说道: “我可以带他。” 两位老人一听,仔细打量着陈信,须臾之间,两人看向对方,微笑着,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夫子,修平醒了。”刘莹莹看着穿上缓缓睁眼的李修平,担心的眼神,激动道。 刘莹莹将其扶起,李修平,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副将死之人的脸色,有气无力的看向王明良,说道: “夫子,我父亲母亲在哪?” 王明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他的人,看着虚弱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刚才不是说,他们在看着我吗?”李修平愤怒的喊着,脸上消失的血色,好似全部集中到眼睛一样。鲜红的瞳孔,死死盯着王明良,接着说道:“夫子,你骗我。” 说完,李修平喷出一口鲜血,又昏迷了过去。 刘莹莹泪花不断的流着,用衣袖擦拭着李修平嘴角的血。 “伤心过度,气血不足。”王明良拉起李修平的手,号脉之后,说道:“莹莹,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 刘莹莹愁苦的脸上,挂着眼泪,连连点头。 “忘记正事了。”陈信一拍腰间的刀,接着说了来这里的事。 “我这就去。”醒来的刘林,晃晃悠悠的走过路过来,说道。 “刘大哥,我扶你。”陈信赶紧上前搀扶,遂既看向两位老人,做告别表情后,搀扶着刘林离开。 “莹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王明良叮嘱满脸不带任何表情的少女,拍了拍其肩膀,说完,和陈尘离开。 府衙内。 快活之后的秦树柳,看着床上一丝不挂,皮肤白皙,身材丰满如巨的小翠,说道: “等李家的宅子收拾出来,就是你的了。” 床上的小翠,经过昨夜和刚才的折磨,她已经认命了,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至于秦树柳给不给自己名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 秦树柳来到公堂,名下有着李山峰土地的百姓,已经在堂下跪着了。他到上位坐下,扫视了一眼,向一旁的肖鸣问道: “都到齐了吗?” “还差刘林。”肖鸣回道。 秦树柳正要发脾气,陈信扶着刘林到了堂下。 “相比各位已经知道了,所为何事。本官也不过多陈述,即日起,土地充公,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你们管了。”秦树柳一拍案,说道 “大人,那我种在地里的庄稼呢?”一名布衣百姓说道。 秦树柳懒得回答,歪头示意肖鸣。 肖鸣走到百姓前,说道:“土地已经充公,地里的庄稼,自然也一便充公。” 堂下的百姓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述说着不满。 “怎么?想抗旨。”秦树柳重重的拍下扶尺,愤怒道。 本来就没有多少钱打酒的刘林,并没有喝多少,只是伤心过度才有了刚才那副模样,已经清醒的他,自然是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开口道:“多谢大人,给我留下一块地屋前那块土地,养家糊口。” “什么?刘林就留屋前那点。那他之前欠下的那么多工钱,拿什么还。” “算了,人家那么多,都不反抗。这地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比起他,我们不过是少收一点。” “再说了,这是秦大人第一次在镇里办事,我们要是阻拦,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 百姓一听刘林的话,异口同声,说道:“好的,大人。” 秦树柳本来还想着给刘林留下一块破地就好了,但是刚才刘林的做法,的确让他,好办了许多,便开口说道: “李山峰的土地,出了刘林门前的那一块之外,全部归于府衙。”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二章 学武 一个月后。 在刘莹莹的细心照料之下,李修平已经恢复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眼睛不知怎滴,出了瞳孔之外,还是血红色,不管是小镇最有名的大夫,还是王明良,都无济于事。好在并不影响他,任何视线。至于父母离开一事,也自己想开了。 清晨过后,太阳翻过后面的山,一缕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射进入屋里。 “阿熬~” 李修平伸个懒腰,下床,走到木棚子下,望向正在煮面的王明良,说道: “夫子,我的椅凳去哪里?” “不是在的吗?”王明良指着桌子下说道。 李修平顺着王明良手指等我方向,弯下腰,拉出椅凳。 “夫子,四条腿怎么换了?”李修平指着问道。 “阿?”王明良看向李修平,说道:“之前的坏了,我就给换上了。” “哦,这样阿!”李修平说完,熟练的将其变成躺椅,躺下。 不大会,吃完面条的二人,依旧入过去的三年一样,躺着,看天空,时不时的聊着,李修平说什么,王明良就答什么,即使是多奇怪的问题,王明良也会思考一番在说给李修平听。 “明天开始,休学结束。”王明良歪头看向红眼的李修平说道。 “三年来,难得有一次,休学时候不用读书。”李修平一个机灵,起身,说道。 “嗯!”王明良随意的声音,答道。 “那太好了,这几天,我闷都闷死了。”李修平说道。 “你和莹莹二人还是单独教学,但是不是在上学时间,而是放学之后。”老者手气刚才的随意,面无表情,说道。 李修平不理解老者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想到这一个月以来,老者为自己操碎了心,看到老者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追问,说道:“都听夫子的。” 老者露出欣慰的表情,拍了拍李修平的头,说道: “懂事。” “一会儿,见个人,以后,上学的时间,你跟着他学武。”老者笑着看向李修平,接着说道: “还是看你,若是不喜欢,就不学。” 听到“学武”二字,李修平不自觉的想起,孩童时,在李家宅子里,修兰兰抱着李修平,静静的看着,在院子练武的李山峰。这也是他记事以来,除了读书外,有着有着最多记忆的事了。 要不是老者提起,李修平都快忘了,原来,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习武的人。想到这,他明白了,老者刚才说的话,不过又有些矛盾,说道: “这就是,让我放学之后,再学习的原因。那莹莹姐又不习武,没必要放学之后,再和我一起啊。” 老者微微笑,道: “你一个人,不觉得闷?” 李修平一脸的不好意思,将头转到一边,说道: “都听夫子的。” 王明良盯着蓝天,闭眼,一脸的享受。 李修平没听到动静,转眼看向老者,嘴角上扬,学着老者的样子,躺着。 清风微微而过,池塘边的柳条,随风摇摆,一个人影,缓缓朝书院走来。 “先生,我来了。” 老者闻声,睁开眼睛,起身道:“陈信,接下来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且不说山峰大哥对我有恩,你还帮了我大伯。”陈信说完,和老者一起看向李修平。 李修平听到动静,从睡梦中醒来,一脸的朦胧,起身望向二人。揉了揉红眼,道:“陈叔,你怎么来了。” “想习武吗?”陈信走到其身旁,说道。 “该不会。”李修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还认识不到一个月,疑惑道:“是你教我吧!” 说完李修平露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没错。”老者说完,陈信接着说道:“就是我教。” 李修平根本不相信,对着二人说道: “夫子……” “陈叔……” “你们二人就别逗我了。” 老者看着陈信,笑了笑,说道: “你怎么会觉得,夫子在逗你?” “怎么说,习武都是找德高望重的前辈。就算没有这样的人,怎么也得是,上了年纪的人吧。”李修平也毫不避违陈信,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王明良有些无奈,问道。 “夫子,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听到李修平的话,二人相视一笑,陈信率先开口说道:“你可不能乱说,不然夫子,可饶不了你。” “姜还是老的辣。”李修平说完,一脸气愤的看着老者,接着说道:“夫子,这是不是你说的?” 王明良也是无奈,只好连连点头。 “我明白了。”陈信走到李修平身旁,接着说道: “你是觉得,我年纪太轻了。武功肯定很差,教不了你什么对吧。” 李修平听陈信说出自己的顾虑,连连点头。 “你可知习武修炼,有多少境界,每个境界又有何诧异”陈信问道。 李修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想要开口询问,被老者打断道: “陈信现在虽然不在府衙了,但是之前在府衙的时候,可是首屈一指,亏待不了你。” 李修平立马双眼放光,道: “我要学武。” “别急,别急。”老者劝说语气,说道: “想清楚些,再回答。” “夫子,我要学武。”李修平眼神坚定。 “你可要考虑清楚,一旦开始学武。不但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还要有一颗坚韧不拔之心。你可考虑清楚。”陈信说道。 “陈叔,我要学武。”李修平语气中,透着坚韧不拔之志,跪到陈信面前。 陈信急忙将其拉起,说道: “明日清晨,我在书院后山等你。” 李修平被陈信的话吸引,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学武,被老者几句话打断。 “好的,陈叔。明日一早,我到后山等你。”李修平说着,拉陈信坐到椅凳上。 “修平,接下来的日子。有你苦日子吃的,去玩吧。”老者指着去玩刘林家的路说道。 “好的。”李修平朝书院外跑去,回头说道:“多谢夫子。” 李修平疯跑着离开。 “后悔吗?”老者示意陈信躺下,问道。 “有什么后悔的,秦树柳这样的人,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没打算干下去。”陈信躺下,接着说道: “再说了,当初能当上府衙护卫,多亏了‘山峰’大哥给杨大人举荐。如今这样,也算是报答他当初的恩情了。” “他身体真的有那么差吗?”陈信问道。 “他虽然自小在李宅长大,但是没有学过一天武。”老者说道。 陈信不敢相信,毕竟他可是知道,李山峰离开时,可是有着‘八境’的实力,他的儿子怎会没有学过武的底子,问道: “不可能吧,至少,他家传的‘山峰’拳,总会一些吧。” “对了。”老者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 “千万别告诉他,关于他家家传拳谱这件事。” 陈信有些不明白。李山峰就是靠着“山峰拳”达到八境实力,自己靠着陈尘的心得,加上多年的苦修,如今虽然实力不弱,但也不过是六境而已。虽然不理解,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我这下算是明白了。”陈信说道。 “说来听听。”老者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武学之出,必须有一个强大的身体。他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他父亲的事,现在虽然看似恢复了,但其实一直属于亏空状态。这也就是你和大伯说的‘体’,就是说他现在身体太差了,已经不能靠修养来恢复了。”陈信缓缓道出。 “没想到,你这个晚辈。”老者捋了捋胡子,接着说道: “不错。” 陈信一下子听到老者的夸奖,有些茫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傻笑着。 “我要睡一会,你随便吧!”老者话音一落,一阵呼噜声响起。 陈信起身看着老者,摇摇头,鞠躬行礼后,离开了书院。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三章 武学之境 天空才泛起鱼肚白,一个个头的孩子,摇摇晃晃,一跑一跳的走出书院,朝书院后面,池塘的源头处走去。 对于孩子来说,这些年难得的不读书的日子,不是一个人瞎逛、玩耍,就是和刘莹莹一起到处嘻嘻打闹。对于这些路,早就已经熟记于心,乃至于,哪里有个水坑,有个石头,他都一清二楚。 大约一盏茶之后。 孩子来到水源的尽头,有一块十多平的草地,草坪之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背对着孩子转过身来,露出满意的微笑,说道: “没想到,你还来的挺早的。” “陈叔。”孩子激动的,想要知道关于学武的一切,以及昨天,陈信说出的问题,好奇的表情,跑到其身前,急着说道: “你昨天说的,什么境界,差异?” “想知道?”陈信眼神带着邪魅,嘴角上扬。 “嗯嗯。”李修平还是很激动,一脸的期待,连连点头。 “站好。”陈信突然脸上一变,声音很大,李修平被吓着,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在原地不敢乱动,只有红眼在不断的瞟着。 陈信从草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从李修平的后脑勺一直比划到脚后跟,说道:“身板还挺直。” “扎马步,会吗?”陈信严肃的问道。 李修平想起小时候,李山峰扎马步的情形,从来没扎过马步的他,靠着记忆,生涩的做出了扎马步的动作。 陈信连连摇头,一变示范着的同时,说道: “双脚外开,与肩同宽,微微蹲下,脚尖向前,重心下移,逐渐蹲深,双脚开大,达两脚宽,至三脚宽,双手环抱,转为平摆,手心向下。” 李修平照着陈信的样子做着扎马步的样子。 “你不是想知道‘武学之境’吗?你蹲多久,我就讲多久。你停,我也停。”陈信手拿树枝,说道。 “武学之境,共十境……”陈信才开口,李修平颤抖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了,瘫坐在地上,陈信遂既停下嘴里的话。 “陈叔,你怎么不说了。”李修平一脸的情缘。 “刚才不是说了,你蹲多久,我说多久。”陈信也不惯着,说道。 李修平刚想要撒泼打滚,一看到陈信手里的树枝,立马就收回了心思,说道: “我扎。” 说着,做出扎马步的姿态。 “啪~”陈信挥动树枝打在李修平的手上,说道:“双手平摆。” 李修平搓了搓手,摆平双手。 “啪~”又一声传来,陈信再次挥动树枝,打在李修平的腿上,说道:“重心下移。” 李修平抱着被打的地方,说道: “陈叔,我……” “不学武了?是这个意思吗?”陈信严厉的声音,一脸的严肃,接着说道:“这才哪里到哪里,这就受不了了。昨天不是夸下海口,要学武吗?” “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修平被陈信的样子吓到,说道:“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吗?”陈信这话一处,李修平顿时一下子热血起来,说道: “我相信我自己,我一定能坚持下去。” “继续。”陈信一声令下 李修平做出了标准的马步姿势。 “武学之境,共十境。前三境算是入门,与常人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强与普通人而已。达到第四境之后,才算是真正的武学之路。”陈信看着双腿不断颤抖,马步略有变形的李修平,说道: “休息一会。” “陈叔,我还能坚持。”李修平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现在,姿势已经变形了。再坚持下去就没有必要了。”陈信说道。 “陈叔……”陈信打断李修平的话,说道:“休息。” 遂既李修平摊坐着草地上。 李修平很想接着了解有关武学的事,但他也很明白,陈信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说的,便说道: “陈叔,难道我就一直扎马步?” 陈信思考了一会,想着也不可能让他一直都练基本功,前期还好,到了后期,光靠这些是行不通的。 “你可愿练刀?”陈信问道。 李修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点头的同时,说道: “愿意。” “好。”陈信叫起李修平,说道:“扎好马步,等我回来。” 李修平一脸疑惑的看着一跃而起,便已到了十几米之外的陈信,这下,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学武的决心。 “不许偷懒。”陈信说着,连续跃起离开。 陈晓离开后不久,李修平的双腿已经颤抖不已,但是想到陈信的话,只好坚持着,那跑怕姿势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也没有偷懒半分。 半炷香之后。 陈信一跃落到草地上,手里拿着那红柄的刀,走到李修平面前,打量一番后,说道: “还不错,休息。” 李修平这下直接瘫倒在原地。 陈信将其叫起,示意盘腿坐下,说道: “此刀名为‘红袖’。” 说完,陈信眼睛一闭一睁,将刀扔向空中,在刀达到最高点时,一跃而起,右手丝滑的将刀抽出。这一刻,仿佛陈信与刀融为一体,刀好似他身体的延伸,在空中耍了起来,带动着周围的空气,不断的挤压着。他手一挥,一道风刮过草地,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落地,他将刀倒立,刀鞘刚好落下,套在红袖上,一挥,将刀正立于身前。 李修平见此,直接是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陈叔,我就要练刀。” 陈信嘴角上扬,将刀丢给李修平。 “哎呀。”李修平接过,他低估了刀的重量,只能勉强拿起。 陈信笑着,说道: “想练到刀,没那么容易。” “开始。”陈信一声令下,李修平心领神会,立马扎起马步。 “四境踏入武学之路,可以一敌十。” “五境,以一敌二十。” “六境,以一敌百。” “七境,八境,以一敌千。” 李修平打断陈信等我话,说道:“前面提升境界,实力都有所提升,怎么七境到八境,没有提升。” “对敌一千和对敌八千,一样吗?”陈信说道。 “不一样。”李修平回道。 “入七境者,有一敌一千的实力,但具体能敌多少,还跟修炼的的刀法、剑法、拳法……有所关系。” “入八境者,一敌一千已不在话下,更多的是修炼的刀法、剑法、拳法的提升,更甚者可敌近万人。” “等真正可敌万人,便是踏入了,九境,这一境,被称之为‘宗师’。这一类人,往往是各类武学修炼到极致的人。” “在往上,便是十境,称为‘大宗师’,一人可敌三军,这样的人,称之为‘天人’,达到这样境界的人,不仅武学修炼到极致,肉身也达到人体极限。” 陈信说着,眼里全是羡慕。 “那后面还有吗?” 陈信缓缓道: “传闻,十境之后,还有三境,被称之为‘圣境’。” “十境天人,一人可敌三军。那‘圣境’的人,难以想象。”陈信说着,感觉到自己渺小如蚂蚁。 “我以后一定修炼到‘圣境’。” 陈信看着说出这话李修平,感慨道: “武学之境,永无止境。”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四章 苦楚 武学之境,变化莫测。 能入门者,那是何其幸运。 幸运还未降临,前方等待的又会是什么…… 转眼间,已是四年过去了。 李修平即将踏入武学之路,修为来到“三境”。跟着陈信练刀也有两年,虽然没有太突出,但基本功已然很是扎实。 这四年,李修平不仅每天练武、读书,休息的时候还跟着老者或者刘林学习如何种地和做木工。 历经四年,李修平已是少年模样,比起四年前,虽然有着不输潘安的容貌,但也遭不住岁月和生活的洗礼。 四年的时间,少年虽然历经了不少苦楚,但是他也明白,为了生活下去,别无他法。 “夫子,你看,冬日种下的。”少年从书院旁边的地里提着两颗白菜,露着大白牙,微黄的脸上,挂着笑容,对着书院棚子下的老者喊道。 老者露出欣慰的笑容。 少年右手提着白菜走出土地,左手波动刘海,傲娇的语气,说道: “莹莹姐,你看我种的白菜。” 一脸慌乱的刘莹莹并没有理会少年,急忙跑进书院,对着棚子下的老者,说道: “夫子,冷枫,又来我家了。” 少年一听,顿时一下子来了火气。将手里的白菜往地上一摔,说道: “又是这狗曰的。” “莹莹姐,别怕。”少年急忙跑过来,安慰道。 刘莹莹叉着腰,气喘吁吁的样子,起起伏伏的衣服,吸引了少年,少年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修平,你怎么了。”刘莹莹喘着气说道。 “天太热了。”少年手扇动着空气,掩饰尴尬,道。 “走!”老者起身。 其余二人跟在身后。 “刘叔,把莹莹许配给我。你前些年欠下的工钱,我冷家替你还。” “还有,我冷家有许多土地,只要你答应,给你个十亩、二十亩,甚至更多,都可以。” …… 冷枫在刘林的住处门口,声情并茂,歪着嘴,滔滔不绝的说着。 “呸,做梦,我女儿绝不可能许配给你这个浪荡子。”正在做着木工的刘林看抬头向冷枫,说道。 “唉~”冷枫望向身后的手下说道: “说我是浪荡子,算是诬告,这个有认证,我都来这么多次了,这是我的诚意。” 冷枫说着走到刘林的身边,猥琐的笑容,说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挥手示意。 冷枫挥手间,几个人冲进木屋,将黄琴拖了出来。 “刘嫂。”冷枫来到黄琴面前,蹲下,对着手下呵斥道: “这可是未来的岳母,能不能轻一点。” 说完,起身就给几人,一人一巴掌。 “刘嫂。” “哦不。” “岳母,只要你答应,将莹莹许配给我。我们就是一家人,至于这个木匠,看你心意。”说着,冷枫表情越来越冷漠。 冷枫头一歪,手下心领神会,将刘林也拖了过来。 其中一个手下拿来一张凳子。 冷枫坐下,对着二人,摊开双手,说道: “我冷枫有那么不堪吗?” “不就是,嚣张了些,跋扈了些。” “对了,我不就是喜欢逛一逛‘红颜楼’,在‘醉云巷’遛一遛吗?” “再说了,我正房的位置,就是给莹莹留的,你们二老怎么不开窍呢?” “呸!”黄琴将口水吐到冷枫脸上,说道: “你这样的人,我是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你的,除非我死。” 冷枫露出诡异的笑容,对着手下说道: “这岳母,给我指了条明路。” “岳父,你也给我指条明路。”冷枫说着,同时抽出手下腰间的刀,直插入黄琴的腹部,说完,拔出满是鲜血的刀,黄琴口吐鲜血。 刘林将其抱入怀中,黄琴奄奄一息,一字一字的说道: “莹莹,一定不能嫁给……” 黄琴说道这里,头一歪,刘林大声嘶喊着: “琴儿。” “谢岳母。”冷枫邪魅一笑,道:“是她自己说的,除非她死。为了莹莹,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说对吧,我的准岳父。”冷枫言语中带着杀气。 “你做梦。”刘林抱着黄琴朝李山峰夫妻二人的坟走去。 “好吧!既然如此,杀一个……”冷枫说着从后面一刀贯穿刘林的身体,说道:“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听到刘林那一声撕喊,着急跑到最前面的刘莹莹,正好看到这一幕。 瞬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跪在地上,痴痴的朝地上躺着的二人爬去。 “哟。”冷枫将刀上的血在刘林的衣服上擦拭着说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冷枫,你这个人渣。”紧随其后的少年拉起刘莹莹。 “爹,娘!你们怎么了。”刘莹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嘴里重复着“女儿不孝”。 “李修平……”冷枫眼神里带着嫉妒,不甘心的语气,喊道:“凭什么,莹莹跟你什么话都说。却跟我一句话都没有。” “冷枫。”老者走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后悔不已,说道: “我给你一条生路,自觉到府衙认罪。” “认罪?”冷枫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书院的夫子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李修平拉住刘莹莹之后,就在冷枫说话的瞬间,快步来到其跟前,一拳打出,被其几个手下拦住。 李修平此时虽是三境武夫,不过是强于一般人罢了。面对成年人,还是几个,一下都招架不住,直接被一脚踹飞。 老者一跃,上前接住李修平。 “没想到,夫子,还深藏不露。”冷枫说着示意手下朝老者攻去。 老者缓缓落地,示意李修平照料刘莹莹,就在老者要出手的瞬间,一道声音传来: “阿弥陀佛。” 闻声而去,无望和尚慢不走来,身后跟着冷岳和秦树柳,还有一些府衙的护卫。 “明良先生。”无望和尚走过来的同时说道。 “啪!”冷岳来到其儿子身边,重重的一巴掌,甩在其脸上,说道: “逆子。” “秦大人,是我管教不力。给您添麻烦了。”冷岳给秦树柳拱手弯腰说道。 “他杀了,我父母,还要饶了他?”刘莹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手指着冷枫,说道。 “孩子,对不起。给枫儿一个补偿的机会,只要不是偿命,我都答应。”冷岳来到刘莹莹的面前,想要伸手搀扶,被李修平一把甩开。 “补偿?你就知道补偿。那可是我的父母,你那混蛋儿子拿命补偿,都还差一条。”刘莹莹的对着秦岳喊道。 冷岳眼看劝诫无果,想到这本就是帮秦树柳办事,出现这种情况确实很难办,也只好将此难题交给秦树柳,说道:“秦大人,该如何?” “杀人偿命!”秦树柳义正言辞,说道: “拿下。” 府衙护卫按照其命令,将冷枫抓了起来。 “秦大人,这都是你……”冷枫喊着,被冷岳又甩一巴掌后,闭嘴。 “子不教,父之过,将冷岳也一并拿下。”秦树柳接着说道。 秦树柳吩咐护卫将二人压入大牢,又安排人,将刘林夫妇二人埋葬在,李山峰夫妇二人的的旁边。 “莹莹,你放心。本官一定,依法行事。”秦树柳对着跪在父母坟前的刘莹莹说道。 “谢秦大人!”刘莹莹回道。 “你们二人留下,照顾好刘小姐。”秦树柳说道。 “秦大人,我的学生,我自会照顾,就不麻烦了。”老者说道。 “明良先生说的是。”秦树柳躲闪的眼神,示意手下离开,说道: “大师,那我先走了。” 无望和尚在坟前,念着经文,点头回应。 “秦大人。”老者讲秦树柳叫住,说道: “你会秉公处理的吧!”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五章 恶人只有恶人磨 变化莫测的何止武学之路。 人生也是如此。 昨日还是欢声笑语,如今却阴阳相隔。 秦树柳听到老者的话,打了个寒碜转身,朝老者说道: “明良先生放心。” 说完秦树柳挥手,眼神示意手下,快步离开,朝小镇走去。 “这事没完。”李修平跪在刘林和黄琴的坟前,说道。 在少年心里,刘林一家已经不是帮自己家做工的普通百姓了。过去的这七年,刘林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只要是刘莹莹有的,都会给他一份。尤其是,他学武之后,还专门给他做了一把木刀。 黄琴也是如此,每当放学的日子,都会做许多好吃的,尤其是李修平最爱的红烧肉和素饺子,那是一次都没少。 李修平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双眼泛红,朝天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定的道理。” 李修平说完,缓缓起身,泛红的眼睛中,显现出无尽的杀意。 “那可是‘冷家’,清风镇五大世家之首。是你说杀就能杀掉的?”听闻此事赶来陈信,拉过李修平,抹去其脸上的眼泪,说道。 “修平,莹莹,放心!秦大人了会秉公处理的。”老者来到坟前,说道: “无望大师,你说对吧!” 无望和尚,停下嘴中的念叨,起身,双手合十,对着老者,说道: “老衲不知。” 无望和尚说完,转身离去。 “大师也会超度,冷家夫子吗?”老者向着,已经走到远处的无望和尚,说道。 “释祖之道,普度众生。”无望说完,消失在路的尽头。 老者示意陈信将刘莹莹和李修平二人扶进屋里后,吩咐其照顾好二人,便离开了。 秦树柳回到小镇,并没有立刻回到府衙。而是来到先前的李修平家的宅子,此刻宅子已经挂上了“秦宅”。 进入宅子的秦树柳一脸愤怒,看到正在院子里坐着,赏花的小翠,起不打球一处来,过去揪着头发,按在石桌上。 这样的情况,小翠已经司空见惯了,淡淡的说道:“是不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秦树柳听到小翠委婉柔和的声音,气消了大半,将其放开,坐到石凳上,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大人,这事可问问,无望大师。”小翠边倒茶,思考片刻后,分析着,说道。 “看来这几年,你的书没有白读。”秦树柳对着小翠,露出邪魅笑容。 “多谢大人抬爱,我读书,还不是为了,给大人分忧。”小翠假装,娇羞的低下头,说道。 经过四年,小翠彻底张开,不仅容貌更胜从前,体态也更加丰腴。秦树柳盯着害羞的小翠,一把搂了过来,抱在怀里,手指挑逗着,说道: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小翠害羞的扑在其怀里,说道:“这些年,都被你欺负坏了。怎么感谢,还不是看你。” 秦树柳二话不说,示意院子里的下人离开,并关上大门。 烈日当空,激情似火。 一个时辰之后,秦树柳离开宅子。朝着“清风寺”走去。 “清风寺”与书院一样,也不在小镇里。不同的是,书院位于小镇西边,寺庙位于小镇东边。不过,比起书院的两间木屋,寺庙是一栋两层的四合院,且用料都是上等的琉璃瓦和檀木,显得书院寒酸破落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秦树柳来到,寺庙门口,无望和尚已经等候多时,说道: “秦公子,可是为冷家之事而来?” “大师果然神机妙算。”秦树柳上前双手合十,拜见和尚说道。 “因果自有报应。”无望和尚说道。 “大师应该知道,这些年,冷家可给寺庙贡献了不少的香火,难道……”秦树柳话说道一半,被和尚打断,说道: “我自会为他们夫子二人超度。” 无望和尚说完,走进寺里。 “大师……” 秦树柳还想接着,寻求机会,保下这个,清风镇第一世家,毕竟这几年,他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还有就是,刘莹莹一事,也是他的受意,想的就是有冷家父子出面,最后再收入房中。他也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先前之所以,觉得难办便是因此。他话才说出,已经入寺的无望和尚,说道: “刘莹莹可是明良先生的学生。” 秦树柳本来还犹豫不决,听到老和尚的话,一下子让他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幕。立即下定决心,秉公处理。 黄昏之下,已是黑夜。 在醉云巷喝完酒的秦树柳,醉嘘嘘的回到府衙,护卫赶紧上前搀扶。 “去监狱,看一看冷家父子。”秦树柳透着浓烈的酒气说道。 被熏得一脸的苦瓜脸的护卫,也只好忍着,搀扶着朝监狱走去。 走到一半,秦树柳酒醒了一些,说道: “不用去了,回‘秦宅’。” “这不累傻子吗?”其中一位护卫吐槽道。 二人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只好照做。 次日午时,公堂之上。 堂下跪着冷家父子二人,秦树柳扶尺拍下,吵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冷枫为逼迫民女刘莹莹下嫁与他,残忍杀害其父母,本官亲眼所见,证据确凿,判午后斩首,由本官亲自监斩。”秦树柳说完,扶尺往书案上一拍。 堂下的百姓,连连叫好,称赞他是和杨诗远一样的好官。 “秦大人,不是你说的,让我把刘莹莹弄到手,给你玩一玩嘛。” “我没罪,我没罪。”冷枫不断的重复着。 “此人已然心智大乱,拖下去。”秦树柳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成了这般模样,你也有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你儿子连杀两条人命,你作为他的父亲,应当连坐。两罪并发,判午后斩首,由本官亲自监斩。” “秦大人,当真如此。”冷岳说道。 “怎么你在质疑本官。”秦树柳完全不给一点面子,说道:“拉下去,将他们父子二人,押往刑场。” “哈哈哈!”冷岳大声笑道:“秦树柳,你可真是个‘好官’。” 午后。 刑场上,秦树柳一声令下,冷家父子当场毙命。 陈信带着刘莹莹和李修平二人,整个过程全部看在眼里。 见到落地的两颗人头,刘莹莹脸上哗啦哗啦滚出眼泪,默念道: “爹,娘,你们放心去吧。” 秦树柳来到三人身边,说道:“本官的判罚,你还满意吗?” “多谢,秦大人,秉公处理。”刘莹莹以书生的礼节,行礼的同时,说道。 “多谢,秦大人,秉公执法。”周围的百姓异口同声的说道。 接着,百姓又说出许多,有关冷家父子的罪行,强抢民女,烧杀抢掠,就没有他们没有做过的。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秦树柳的受意,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百姓一起唾弃“冷家”。 “大家都静一静。”秦树柳对着百姓说道:“人死债消,刘林欠下的债,一笔勾销,不得向其女儿刘莹莹讨要。” “我们就没打算要。” “是啊,要不是他在我们最苦的时候,给我们活做,哪有我们的今天。” “欠条早就撕毁了。” …… 其中还差着工钱的的百姓说道。 “回吧!”一道声音传来。 “夫子。” “先生。” “你去哪儿了。” 三人同时问道。 “感谢秦大人,秉公执法。”老者对着秦树柳说道。 “先生,严重了,这是本官应该做的。”秦树柳回道。 “回吧!”老者对三人说道。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六章 故人 拔出萝卜带出泥。 秦树柳处理完冷家之后,同为五大世家的“许家”、“徐家”和“陈家”,被百姓联名举报,说其与冷家一起,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秦树柳怎会不知道许家的所做所为,要么就是不理睬,要么就是以证据不足为由搪塞过去。 七天之后。 刘林夫妇二人的头七结束,刘莹莹和李修平虚弱不已,陈信给二人做着早餐,老者在屋外闲坐着。 一阵马蹄声响起,老者缓缓睁开眼。 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年轻人,骑着马朝着木屋而来。 老者眯着眼,看不清来着是谁。 “夫子。” 熟悉的声音,老者缓过来,起身,说道:“一阳,怎么回来了?” 老者说话的瞬间,年轻人已经来到老者跟前,说道: “回来看看您。” 老者看到四年多不见的学生,做为唯一一个清风镇,去参加春闱考笔的学生,老者兴奋不已,连续说道: “好,好!” 老者话音未落,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先生,好久不见。” 来者真是杨一阳的父亲。 “杨大人,四年了,好久不见。” 三人寒暄一番之后。 出来叫老者吃早餐的陈信,看到杨诗远,激动道: “杨大人,您怎么回来了?” “陈信,你怎么在这里。”杨诗远见到曾经的护卫,一下子亲近起来,走到其身旁,拍了几下,说道。 随后几人回屋,陈信将热粥和包子分别拿给三人之后,又给刚躺上床的二人送去。 “你还别说,忙着赶路了,早餐都记不得吃了。”杨诗远接过热粥和包子后,尴尬的说道。 “杨大人,听这话,是专门来这里的?”陈信送完,回来听到杨诗远的话,说道。 “对,就是专门来这里的。”杨一阳喝下一口热粥,说道。 老者和陈信很是疑惑,问其原因。 父子二人,一言一语,道出回来的原因。 自从杨诗远离开,秦树柳上任之后。以冷家为首,联合许、徐、陈三家,与秦树柳勾结,不断打压与冷家相抗衡的“韩家”。 韩家这四年暗中调查取证,将其一一以书信的形式,告知远在王都的杨诗远。历时四年,终于是将秦树柳与四家勾结,从中获利的的证据。 就在一个月前,杨诗远在面见大宏皇上的时候,将其一一呈现。 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怒。 本来秦树柳就是在王都犯了事,考虑到他的父亲是当朝相国,才下旨让他来此处锻炼。没想到,竟还做出如此坑害百姓之事。 皇上自然也是不能相信杨诗远的一面之词,毕竟杨一阳春闱之后,面见他的时候,就表明要回到清风镇,给自己的父亲当下手。皇上对于此番人才,自然是上心的,即使过去四年,也依旧还记得。 在王都四年,杨一阳被皇上以秦树柳在清风镇任职为由,安排在宫里当随行。希望有一天,他能改变心意,入翰林院。也就是这四年的相处,他完全取得了皇帝的信任。皇帝也明白,不该再将其困在宫中。 正好杨诗远提及此事,便让他跟着回来,暗中调查其父亲所言,是否属实,是否是为了让杨一阳回清风镇编造的理由。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试一试他的忠心,二是满足他回清风镇的意愿。 得知此事事情原委的陈信,很是高兴,却又有些高兴不起来。 四人吃着早餐,有说有笑。 半个月之后。 许、徐、陈三家,因勾结秦树柳,不断敛财,家主被满门抄斩,秦树柳被压回王都。 杨一阳拿出皇上秘密给的圣旨,大抵意思是说。 杨诗远做为当年的三甲,为官数十载,在王都的四年也是兢兢业业,还培养出优秀的儿子,如今年岁已高,该养老了。其儿子杨一阳代替秦树柳任职,管理清风镇。 秦树柳知道事情败露,也发现了老者与杨诗远父子二人关系不一般,便向王都的父亲写信,其中便提到了,李修平并未被流放一事,还说当初是受了老者的威胁,还添油加醋写了老者与杨诗远父子二人的关系。 这件事被皇上知道后,自然是相信杨诗远父子二人,至于有关老者的事,传旨给杨一阳问其原因。老者得知此事后,让他如实上报就好。 陈信也是陈家的一员,但半月以来,一直协助查案,再加之先前是府衙护卫,也算有功,刑部判其流放边疆。 又是半月之后。 清风镇驶来了两辆高档的马车,其华丽程度是小镇从来没有过的。 马车上镶嵌的各种玉石,反射太阳光,吸引了无数的眼光和言语。 马车一路行驶到府衙门口。 一个皮肤皙白,身着一身红衣,看不到胡子的老头,头探出马车。 杨一阳早已经在此等候,快步上前行礼。 “胡公公,路途颠簸,真是辛苦你了。”杨一阳抵过一杯热茶,指着府衙内,说道: “我随便备了点酒菜,给公公洗尘。” “杨大人,用心了。”老头声音略显低沉,抵过杯子,说道: “还是先办正事吧。” 老头招手,示意手下过来,接着说道: “你们带公子先去客栈住下。” 另外一辆马车,随即离开。 杨一阳看着离去的马车,刚想开口,老头开口说道: “不敢问的别问。” 杨一阳点头,示意其跟他走。 转眼,马车跟着杨一阳来到书院门口停下。 老者在棚子下悠闲的躺着。 经历刘林一家的事,即使陈信不在,也依旧每天早晨便到书院后山练武,而且更加刻苦。此时此刻,李修平正在后山举着巨石蹲着马步,刘莹莹正在一旁的地里打理着种下的菜,看到前来的人,也不好奇,自顾自的继续打理。 “胡德寺,来了。”老者从躺着变为做着,说道。 “明良先生,好久不见。”胡德寺走进书院,没走到棚子下面,鞠躬行礼,声音放的很尖锐,说道。 “无德子,你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老者斜瞟了一眼,说道。 杨一阳和其他人听到这样的称呼,心里甚是莫名其妙,想着一个教书先生怎会这般无理。要是换做是自己,肯定会指责老者。 胡德寺不但不生气,反而变得恭敬,笑着说道: “难得明良先生,还能记得我这浑名,真是荣幸。” 说着,胡德寺接过跟着来的手下递过来的卷轴,正要开口说话,被老者打断,懒懒道: “不用念了,麻烦。” 胡德寺放声一笑,道:“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老者拉低声音说道: “这里是书院。”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七章 何故乱翻书 太阳很大,空气中的热,简直让人窒息。 听到老者的话,除了胡德寺以外,包括杨一阳在内的其他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明良先生说的是。”胡德寺依旧保持笑容,说道。 “不就是回一趟王都,何必那么麻烦。”老者起身走到太阳底下,顺手拿过卷轴,说道。 “这都是陛下的意思。”胡德寺对着王都的方向,做行礼姿态说道。 老者高高举起卷轴,对着太阳,说道: “这一纸令下,可收复失地,可马踏山河,可家破人亡……” “还望明良先生,明日启程。”胡德寺说完,转身回到马车上。 杨一阳给老者行礼后,也转身离开。 “莹莹,去后山叫修平回来。” 大概半炷香之后。 李修平先刘莹莹回到书院,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道: “夫子,怎么了。” 老者抵过卷轴,说道: “打开看看。” 李修平照做。 “先生何时走?”看完卷轴的李修平,将其放在凳子上,说道。 老者回道: “明日。” 李修平知道老者,叫自己前来,就证明,这件事肯定不止这么简单,说道: “先生,有什么安排?” 老者看了一眼紧随其后,而到的刘莹莹说道:“我不能带你走,但是我要带莹莹一起走,不过,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的刘莹莹,听到老者的话,开口道: “夫子,我不去王都。” 李修平看了一眼刘莹莹,心里很是不舍,但他知道自己,若是老者离开,镇里想要提亲的人,定会蜂拥而至。 想到这,李修平很是不解,这么多人,就没有刘莹莹看得上,每天还要被骚扰。在加上,刘莹莹跟着老者去了王都,以她的才能定有发展的机会,或许还会遇到良缘。 “莹莹姐,你跟着夫子去吧。”李修平思考过后,强装洒脱,说道。 听到李修平的话,刘莹莹嘴角向下弯曲,微微颤抖,道: “听夫子的。” “走。”老者回到屋子,拿出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一些纸钱和贡品,说道。 刘莹莹上前接过老者手中的篮子,李修平也明白老者的意图。 三人走着离开书院。 胡德寺并没有跟随着回到府衙,也没有去往客栈,而是横穿小镇,来到清风寺。 胡德寺,说自己先去来的时候,已经知道寺庙的位置了,让杨一阳去客栈。 好巧不巧,无望和尚正好从寺里出来。 “大师,好久不见。”胡德寺下了马车朝着无望和尚说道。 无望和尚也说相同话语。 随后,二人聊着走进寺里。 火辣的太阳渐渐没入山头,白天的燥热也随之而去,随着一轮明月升起,一股清凉之意,随风而来。 胡德寺拜别无望和尚,从寺里出来,上了马车,回了客栈。 次日,早晨。 刘林木屋处,李修平送别老者和刘莹莹。 老者将一张纸条递到李修平手里,说道:“等我离开后,再打开。” 告别后,李修平看着二人远远离去的背影,好似看到了五年前父母离开时的场景,朝着背影,半痴半苦,喊道: “记得昨晚说的,一定回来。” 老者如没听到少年的话一样,步步向前。 刘莹莹回头,迷人一笑,道: “一定。” 背影渐渐没入路的尽头,李修平急忙打开老者留下的纸条。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李修平看着纸条上,赤色的字,一头雾水,但还是将其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收到袖中。 老者带着刘莹莹刚走出小镇,身后马车行来,二人在路边让行。 “先生。” “莹莹。” “上车。” 马车里探出头,说道。 二人上车后。 “一阳哥。”刘莹莹喊道:“你怎么来了?” “有事回王都一趟。”杨一阳说道。 “那这?”刘莹莹指着后面跟着几辆马车,问道。 “皇上有旨,要我回王都。”杨一阳摇摇头,说道。 “恭喜一阳哥。”刘莹莹说道。 “吁~”又来一辆马车,杨一阳好奇,回头看,心里一惊,道: “父亲,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送了吗?” 后来的马车,杨诗远探出头说道: “胡公公,刚才过来,说,皇上口谕,要我回王都述职。” 见到和杨一阳探出头刘莹莹,杨诗远,问道: “莹莹,这是?” “杨叔。”老者回道:“夫子带我一起去王都。” 杨诗远一听,对着前面的马车,说道: “先生也来啦!” “嗯。”老者回了一声,道: “走吧!” 天大亮。 李修平按照老者的吩咐,将自己书院的东西和老者给他留的书,都搬到刘林木屋后,在门口的平地上,一手举着一根木棍,蹲着马步。 “哐哐哐!” 一群府衙的护卫,来到木屋前,分成两队,面对面站着,中间留出一条道。 李修平歪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衣着华丽,透着非常人气势的少年走来,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身后跟着的是胡德寺,少年便是昨日另一个马车里的人。 李修平放下木棍,走了过去,面对陌生的面孔,问道: “你是?” “我是府衙新来任职的。”少年清脆的声音回道。 李修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少年,怎会是当官的。更何况,杨一阳他可是见过的,不过看到前来的府衙护卫,又有些莫名其妙。 “不可能,杨……”李修平话没说完,胡德寺瞬移,来到其身前,一巴掌将他打飞到地上,说道: “有罪之人,也敢这样对二公子说话。” 李修平飞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捂着胸口,艰难起身。 “住手。”少年叫住胡德寺,说道:“你这是干嘛,起码让他知道自己的罪行。” “李修平,你不该在这里。”少年喊着,继续说道。 “我不该在这里?”李修平根本听不懂这话,一头雾水,捂着胸口,忍着疼痛,质疑道:“那我应该在那?” “要不是王明良暗中保着你,四年前,你就该流放边疆了,别给我说,你不知道。”少年走到其身边,手里拿出一个琉璃色玉珠,对着太阳,说道。 李修平根本不信少年的话,一副懒得理的样子。 少年眼神示意,胡德寺挥手一张凳子飞了回来,少年坐下,道: “胡爷爷,你说。” 胡德寺漫步走到李修平身前,述说着王明良为了不让李修平流放之事。 知道事情原委的李修平,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对着早上背影消失的方向,缓缓跪下,磕了一个头。 少年走到李修平的身旁,蹲下,拍着肩膀,说道: “给我一样东西,可功过相抵。”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八章 佛幻千影 清风自有清风愁, 不劳清风为我忧。 李修平心里说不来的苦,想要找人诉说,却又无人可倾诉,在少年转身后,自言自语说着,不属于读书人说的话。 如获至宝的少年,抱起坐着的凳子,露出满意的脸色,领着众人离开。 一缕清风吹过,带起李修平沾着血丝的鬓角。他望向离去的众人,心里一百个不理解,一张凳子而已,竟然能免去他被流放之事。 心中有丘壑,无事不可成。 王明良七年前说过的一句“好志气”,不仅是夸他当时的态度,更是希望他能记住那一时的心境。 七年过去,少年不仅熟读诗书和杂文怪谈,对于朝廷的司法律例也是了解甚多。今天一事,倒是为他解开心中的疑惑。 李修平抓耳挠腮,还是想不通,那张凳子,除了可以变为躺椅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越想越烦,他揉了揉胸口,迎着清风,扎着马步。 拿到凳子的少年,小碎步不断,一口气从小镇西边来到东边的清风寺。 少年带着胡德寺进入寺里,府衙护卫守在外面。 “不许放人进来。” 少年说完,欢喜雀跃的走进寺里的大殿,朝着金碧辉煌的释祖之像,行参拜礼后,对着正在念经的无望和尚,说道: “大师,东西拿来了。” 无望和尚起身,离开上好丝绸的蒲团,双手合十,道: “参见二公子!” 少年抵过手中凳子,无望和尚接过,仔细认真的端详起来。 片刻之后,无望和尚将其放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目,金色的雾气瞬间包裹凳子。 一盏茶之后。 无望和尚睁眼,摇摇头说道: “不是。” 少年脸色霎时变得阴沉,说道: “难道被王明良带走了。” 无望和尚挥手,散去金色雾气,凳子瞬间化为飞灰,说道: “他要拿,七年前就自己取了。” 胡德寺上前说道: “他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 “以他的实力。”无望和尚走出大殿,说道: “七年前,大可从自己手中抢去。他是为了那个孩子,才将其做成这个样子。” “我再去一趟。”少年气愤不已,说道:“不就不信,找不到。” 无望和尚劝阻少年说道: “别急。” 无望和尚说着,摘下左手腕处的佛珠,放到右手中,左手立与胸口,念念有词。 佛珠缓缓升起,漂与空中,散发出金光。 正在扎马步的李修平,眼前模糊,意识进到一出黑暗之中。 “这是哪儿?”李修平伸手不见五指,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喊道。 一道金光乍现,直射李修平而来。他用手下意识遮挡,从手缝中依稀看到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 金光变弱了些,李修平朝大佛走去,一脚踏出,大佛消失不见,四周诡异声音不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仿佛掉入无尽深渊一样,极速下坠。 下坠继续,一幅幅过去的画面,不断在四周闪烁。李修平见到多年未见父母的模样,眼角不自觉的流出泪水。他想要开口,却怎么都无法发声。 李修平用手想要抓着眼前的画面,画面却犹如流水一样,怎么都抓不住。 下坠了不知道多久,李修平看着过去的一幕幕,已经麻木的他,没有任何的表情。 又不知过了多久,李修平已经被抽空了气力,缓缓的闭上眼睛,下意识用手再次去抓那些画面。 李修平突然睁开眼,感觉到身体麻木不已,仿佛被抽空了一样。他缓慢起身,擦去眼角莫名其妙泪水,直接瘫睡在地上。 清风寺里。 佛珠落回到无望和尚手中。 “他不知道。”无望和尚说完,走回大殿。 “佛幻千影。”胡德寺说道:“天禅寺绝学。” “无用之人,留他何用。”少年对着胡德寺说道。 “给老衲一些时间。”大殿里的无望和尚手里滑动佛祖说道。 “是。”胡德寺行礼后,跟着已经气愤离开的少年,走出清风寺。 走在路上的少年越想越气,开始回忆在王都时,看过的,有关李修平的生平。 “来人。”少年大声喊道: “刘林已死,剩下的那一块地,按照律法,理应充公。还有,那些书院的旁边的地,不管是谁家收回去,再给李修平种的话,直接充公。” “好的,大人。”两个护卫回话,提刀朝李修平处走去。 护卫一家家敲打完百姓之后,来到木屋。 真好清醒的李修平从地上起来,正要去地里拿菜,被护卫叫住。 护卫转告完少年的话后,转身离去。 李修平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没有理会护卫传来的话。继续提着篮子走到地里,摘起菜来。 一盏茶后。 李修平饱餐一顿后,来到屋外,想着躺下,才发现椅凳被少年带走了。 本来想歇会的的他,走到屋檐下打量起摆着的木头。 “就你了。”李修平扛起一根木头,走到屋外刘林做木工的地方。 李修平回到屋里拿出做木工的工具,动手操作起来。 “我来传句话。”胡德寺来到埋头,认真干活的李修平面前,说道: “二公子说了,土地既然已经充公,地里的东西就不属于你了,下不为例。” 李修平抬起头看着脸色白皙的老头,点头后,继续做着手中的活。 胡德寺倒是没有着急离开,到一边观摩其李修平来。 李修平察觉到胡德寺没有没有离开,抬头看了一眼胡德寺,胡德寺做了你继续的手势。 没过多久,一张凳子完美竣工。 李修平操作着一伸一拉,凳子变躺椅。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胡德寺看着李修平说道。 李修平对于这个把自己打得吐血的老头,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更别提和他说话了。之所以,不赶他走,完全是因为打不过,不想再挨揍而已。 “你学过武。”胡德寺见李修平没说话,接着说道。 李修平根本不理会胡德寺的话,放好椅凳后,露满意的表情,躺在上面,发出惬意的声音。 胡德寺微笑着,离开木屋。 李修平歪头,目送其离开。 一阵微风,带着太阳暖洋洋的余温,扑面而来。 李修平伸了个懒腰,闭上了双眼。 余温散去,凉意袭来。 李修平从噩梦中醒来,想着梦中的场景,后背直发凉。 回过神的李修平,被一个乌漆嘛黑的人脸,吓得跳了起来。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十九章 踏入武道 皓月当空,月明如灯。 清风吹起人影的长发,李修平看清人脸,是一个满脸污垢的乞丐。 “是人是鬼。”李修平惊愕表情,说道。 “你说我,是人是鬼。”乞丐右手撩起蓬乱的长发,左手拿着棍子和黑碗,说道。 “是人,是人。”李修平悬着的心落下,坐到躺椅上,示意老者坐下。 “不说我是鬼啦。”乞丐放下棍子和黑碗,坐到躺的一边,乐呵着,说道。 “老伯,你吃饭了吗?”李修平问道。 乞丐摸了摸肚子,做了同小孩子一样的优幼稚表情。 “等着。”说完,李修平回到屋里,端着一碗饭,上面有一些在地里种的菜,递给乞丐。 乞丐拒绝李修平的好意,拿起地上的黑碗,擦了擦,又吹了吹,示意李修平饭菜倒入其中。 “没想到,你还是个讲究人。”李修平说着,照做后,抵过筷子。 乞丐也不顾着李修平的存在,接过筷子,狼吐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的乞丐露出满意的表情,躺在躺椅上,嘴里哼唱起号子。 李修平回屋收拾整理事后,拿着洗干净的黑碗,伸手递给乞丐,说道: “老伯,回屋里睡吧!” “送你了。”乞丐继续哼唱着号子,说道: “就当是感谢你这一饭之恩。” “老伯,你心可真大。”李修平露出笑容,说道: “我要拿了,你用什么。” 乞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李修平身旁,轻拍一下肩膀。 李修平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袭来,狂风四起。“砰”的一声,躺椅的四脚瞬间炸裂,化为齑粉,只留下面子和靠背。 “你就收下吧!”乞丐低沉的声音,说道。 李修平被震惊,脑子里过了一遍,读过,看过的所有书籍,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李修平眼前一黑。 乞丐杵着棍子一瘸一拐的消失的明亮的月光之下。 次日。 李修平从屋里的床上醒来,迷糊的视线,一个黑碗出现在床头。他瞪大眼睛,拿着黑碗都没来得及穿鞋,跑到屋外,看着只剩下面子和和靠背的躺椅,想到昨夜发生的事。 “前面的是梦,后面的是真事。”李修平自言自语的说着,回到屋里。 坐回到床上的李修平,想到梦里被胡德寺折磨的浑身是血的样子,运炁凝神,只觉得丹田,一股暖意涌入。 “四境了。”李修平高兴的跳了起来,急忙穿上鞋子,来到书院搬回的物品堆里,翻找出一个破布袋子。 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把与“红袖”一模一样的木刀,这是陈信离开时候给他的。 李修平来到屋外,凝神聚气,手中的木刀朝地上躺着地上,没有脚的躺椅一挥。 一道无形刀锋划过。 李修平看着纹丝未动的躺椅,上前碰了一下,瞬间炸开,一分为二。 李修平不可思议的摸着变成两半的的面子,又看向手中的木刀。 “坏了。”李修平将木刀一丢,说道: “造孽啊。” 半炷香后。 李修平满意的看着修复好的椅凳,拿起被丢到一边的木刀。 “咕噜咕噜。” 李修平捂着肚子,拿起刚才随手放下的黑碗,唉声叹气,道: “本来还能再吃一顿的。” 李修平提着篮子,来到地里,只见一片狼藉,昨天还长势不错的菜,今天一颗不剩。 无奈的李修平只好,到小镇里寻找吃食。 经过一处荒废的宅子,李修平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秦宅”二字,已经布满蜘蛛网。看着这个以前的家,他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味,肚子的咕咕声,大乱了他的思绪。 秦树柳被压回王都之后,小翠由于连坐被流放,听说在路上被人糟蹋之后,选择了告别。宅子被视为不祥之地,没有人愿意从府衙中过手,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修平忍着,驻足不过三秒,毅然决然选择离开,去满足自己的肚先生。 随着懒散的步伐,李修平来到一处客栈。已经饿的两眼发昏的他,直接走了进去,点了一大桌子菜。 吃饱喝足后,李修平听着客栈说书人的故事,一脸惬意。 “公子,该结账了。”店小二走过来,说道。 李修平看着桌子上,还剩下一大半,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没钱。 店小二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继续吹着,快点付钱。 正当李修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邻桌的一个商人,说起,自己出来已经半年有余了,想给家里写封信,就是初到此地,也不知何处能写。 李修平一听机会来了,便叫来了店小二,询问了一桌子的价钱后,给商人提议,给他写信,他给李修平付钱。 一旁的人扫了一眼,李修平的桌子,劝商人不要当冤大头,商人思乡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随口答应下来。 李修平气定神闲,走到说书人那里,借过需要的物品,来到商人桌前,听着商人的叙述,手持着毛笔,在砚台中沾满墨水后,在白纸上挥动起来,墨水在白纸上铺开,随着毛笔在他手中起舞,写完了商人的书信。 “好字。”走过来的说书人,看着白纸上的字,说道。 说书人,这话一出,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众人纷纷夸赞其字写得好,不仅工整,而且有着自己的特点。 李修平被一顿夸赞,显得很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店小二倒是没有这个闲心,主要是他也看不懂,他只知道,要不了饭钱,他就得挨骂。 在店小二的催促中,商人将一袋银子丢给李修平,李修平拿出对应的银子付钱后,那了一些银子,递给一旁说书人,说道: “借用了你的东西,这是酬劳。” 说完,将钱袋子还给商人。 商人拒绝,笑着,说道: “剩下的你留着。” 李修平自知自己的字值不了那么多钱,将其返回到桌子上,说道: “说好的饭钱,我还多用了一些,再拿就不礼貌了。” 李修平说完,转身离开客栈。 “这孩子,不错。”商人看着其离开的背影,说道。 商人一旁的人,说道: “吕老昨夜前来,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二十章 少年落魄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李修平后仰着,轻扶吃饱喝足后挺起的肚子,走出客栈。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的小镇,已淅淅沥沥的下起了豆大般的雨滴。他无奈的摇摇头,想着要是刚才出门的时候,带上雨伞就好了。 雨越下越大,李修平不再做过多的思考,抬起袖子,遮在头上,一路小跑回到木屋。 “莹莹姐,你是不知道,这雨……好大。”李修平脱下外套,抖动着上面的雨水,声音渐小,带着哽咽说出,后面二字。 他看向早已经被雨水打湿的椅凳,快步拿到屋檐下,顺手拿起一块平常用来擦汗的抹布,将其擦干。 坐在凳子上的李修平,手里还拿着,刚才擦拭所用的抹布,盯着顺木屋而下聚成已若小溪的雨水,思考着,下一顿该在哪里吃。 李修平冲进屋里,趴在装米用的小土水缸上。 “还有半缸。”李修平默念道。 换了一身干燥的衣物,李修平坐在屋檐下的椅凳上,思考着,往后的生活。 大雨褪去,一抹残阳如血,倒影在积满雨水的地上,天地同色。 木屋里的少年,用锅煮了一碗热粥,放在桌子上凉着。 少年拿出一块还不错的三角布料,抖动散尽上面的灰尘之后,将笔墨纸砚和一块白色的布,都放入其中小心翼翼的包着。 少年看着自己满意的杰作,一边喝着凉了好些的粥,一边幻想着能有今日的收入。 喝完粥的少年,走到还有水汽的地上,挥舞着那柄木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满头大汗的少年,喝完一大碗凉水之后,进入了梦乡。 次日。 喝完白粥的少年,挎上包袱,携上水袋,提着两根凳子,一长一短,一高一矮,进入小镇,寻一处人流交汇的集市,放下携带的所有物品。 少年将包袱铺在高长凳子上,拿出白色的木,写上二字。 “代书。” 铺在面对人群的方向。 随后,少年兴致勃勃的拿出砚台和墨条,在砚台中倒入一点水,开始研墨。 转眼已到午时,并无一人前来,少年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百无聊赖。 少年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只好收起摊子,将其整理好放到一边靠墙的地方。 好在小镇是一个安宁的地方,不然的话,这样的地方怎会是安全的。虽然也有手欠之人,不过这样的人,都是事先找好目标的,像少年这几件东西,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的地方。 少年走出集市,想到一连续吃了两顿白粥,回去还是吃白粥,一转念,来到清风河。他的目的可不是过桥,而是河里那肥大鲜美的鱼。 少年从桥头的一条极其狭窄陡峭的小路,来到河边,凭借四年来和老者一起学习的经验,入河之后,失误不过三次,便抓到了一条。虽然不是很肥美,但是陪着白粥饱餐一顿,那自然是不用愁了。 少年提着鱼兴冲冲的跑回木屋,煮上白粥,打整好之后,放入和粥一起煮。 你还别说,从少年吃完后露出的表情可以知道,这样的做法,不仅可以填饱肚子,而且味道也值得一试。 午时过后,少年又来到集市。 转眼太阳已经落山,少年还是分文未进。只好来到河中,好在几经折腾搞到了鱼。 回到木屋,少年已经筋疲力尽,好在这次的鱼大些,还剩下一顿的量。 此后的一个月,少年几乎在小镇所有的集市都摆下摊位,还是无一人前来。 主要的是,小镇的外乡人并不算多,需要写信的人也寥寥无几,再加上之前老者在时,许多年轻人都会这一技能,就算是有需要,也不会找这种街头的摊子,已一是为了防止被骗,二是也不太相信这个菜十二岁出头的年轻人。 好在清风河还是眷顾这个少年,只要每次下河都能有所收获,虽然所花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至少不至于饿肚子。 秋风萧萧吹又去, 寒冬瑟瑟呼自来。 凛冬已至,冰冻三尺。 少年自白露之后,在河里抓到鱼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长时,半月才有所收获。不过好在,少年的躺摊子在开张三月之后,开始渐渐有了收获。不过并不是写书信这一类,而是白事时有人,其他人都觉得晦气不愿意去,这才轮到少年。 少年的字,一出便让人眼前一亮。此后白事者,皆寻他,这才让他有了收入。虽然酬劳不算低,但是这样的事,一个月也不见得会遇见一次。 好在这事一出,红事会寻他,有书信者也会寻他。小镇毕竟不大,靠这样的方式,只能是艰难度日,勉强维持生活。 当下的清风河,早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抓鱼当然是不现实。 少年来到集市摆摊,从早到晚,分文未入。已经冻得手脸通红的少年,只好回到木屋,升起火,软和之后,喝了一碗热水,便躺上了床。 少年紧紧的包裹在被子里,看着已经落满灰尘的木刀,心里回想起最后一次练刀的场景,便是那暴雨过后的夕阳之下。 想到这,少年又不禁想起,那一日有位商人给了自己半袋子多的银钱,被自己给拒绝了。此刻的少年,悔了又悔,想着,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收起自己那三分清高。 少年打了个喷嚏,说道: “在活着面前,什么狗屁道理,都是枉然。” “夫子。” “莹莹寄。” “你们收到我的信,记得给我回信。” 少年这半年来,给去了王都的老者和刘莹莹写了不少的信,可每封信,都如沉入大海的石头一样,没有了音讯。 寒风呼呼,少年饥肠辘辘。 少年还是忍不住了,起床将留着准备当早餐的一些剩饭全部吃下肚子后,才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清风寺内。 无望和尚在大殿的蒲团之上,手指滑动佛珠,念叨着经文。 “大师。”强行拿走李修平凳子的锦衣少年,走进寺里的大殿,说道: “结果如何?” “二公子。”无望和尚起身,恭敬道:“请稍等。” 无望和尚拿出一个钵,手指在上方不断比划。 钵中雾气弥漫,好似藏着一条龙金龙。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二十一章 黄龙气运 金缕一气天上过, 谁是世间享福人? 躺在床上,瑟瑟发抖许久才睡去的李修平,显然不是有福之人。 锦衣少年,死死盯着那钵中若隐若现的金龙,恨不得马上看清全貌,也不顾无望和尚是否看得见,一整个头埋进和尚身前。 “二公子。”无望和尚面略微笑,锦衣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温声细语,道:“稍安勿躁。” 无望和尚不断变化手中的指法,钵中的雾气,渐渐散去,其中的五爪金龙,也显露了出来。 “咻”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二人,金龙化作一缕金光,直冲天空而去,在空中散去。 “王明良。”无望和尚脸色极其难看,声如钟鸣,道: “这就是你要的道。” “不是我要的,而是你要的。”一道声音传来。 两人问声看去,王明良的虚影出现在空中,锦衣少年刚才都没有害怕半分,此刻却心生胆怯起来。 无望和尚破口而出,一旁的少年都看傻了,一向举止稳重,出口便是安宁的和尚,此刻却犹如泼妇一般,对着王明良的虚影,就是一顿嘴炮输出。 “心无杂念,无望无求。” 王明良的虚影发出声音,从空中消失不见。 无望和尚发出阵阵笑声,脸色变得阴冷起来。 锦衣少年面露恐色,试探性的语气,说道: “大师。” 无望和尚收声,和往常一样的语气,说道: “没事。” “发生什么事了?”胡德寺走进寺里,抬头看向天空,说道。 “不是叫你在门外守着吗?”锦衣少年,问道。 “我刚才察觉到有异动,有些不放心。”胡德寺来到少年身旁,行礼后说道。 “有大师在,有什么不放心的。”锦衣少年质问的语气。 “二公子赎罪,老奴……”无望和尚打断胡德寺的话,说道: “无妨。” “二公子,老衲无能为力了。”无望和尚对着锦衣少年,歉意表情,说道。 锦衣少年面露失落,道:“还望大师,指条明路。” “确定没了。”胡德寺试探性的语气,说道。 无望和尚点点头,望着无尽的黑夜,说道: “最后一晚的宁静了。” “还望大师指条明路。”胡德寺对着无望和尚,行了释教之礼,说道。 “无德子,你难道不知?”无望和尚走进释祖佛像之后,说道。 “多谢大师!”胡德寺再次行礼后,示意锦衣少年离开。 寺庙外。 一轮明月,照在结满冰霜的小镇上。 锦衣少年踩在冰上,发出薄冰炸裂的酥脆声,指着眼前的景色,俏皮道: “好像糖衣。” “二公子,想知道什么,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胡德寺在少年身旁,担心其摔倒,伸手护着说道。 “可惜,不是真的糖。”锦衣少年用力一脚,踩在厚厚的冰霜之上,留下深深的脚印,说道: “你说,我怎么才能的到?” “各凭本事。”胡德寺回道。 “什么意思?”锦衣少年问道。 胡德寺搀扶着锦衣少年回府衙,一边说着自己知道的东西。 …… “三百年前,不知因何原因,九州大乱,各大诸侯国纷乱不止,黄龙大陆出现一位欲平定叛乱之人,手持一柄银色长矛的男子,以一己之力,自制了各国的战乱,换来了十年的天下太平。 十年后,各诸侯国,刀兵又起,九州又是饿殍遍野,男子再次出现,十年时间,各诸侯国联合儒家、释教、道门对付男子,男子一人在天柱峰独自面对,最终身受重伤,败下阵来,就在面悬一线之时,另一位散修男子御空而来。 一拳挥出,儒、释、道之人损伤大半,再挥一拳,圣境之下者,全部陨落,又挥一拳,天柱峰四分之一,被夷为平地。 各诸侯国和三教之人,眼见不敌,只好放任其二人离去。 一个月后,重伤男子恢复,与另一位男子一起,平定了黄龙大陆,建立王朝,以身为引,立定盟约,不得再起战乱,让世间百姓再受水深火热之苦。其余各州诸侯不敌,只好止戈,各自称王,自此九州,虽有摩擦不断,但大局得以安定。 安定下来之后,手持银色长矛的男子,将体内一缕气运,引入另一位男子体中。 另一位男子离开洪武王都,到了当时被他夷为平地的天柱峰下,隐姓埋名,开荒种地。 三教和其余各诸侯国,在这一战之后,气运受损严重,此后百年间,九州散修不断崛起。三教地位不断跌落,直到百年前。 手持银色长矛的男子消失,有传闻,他悟到武学终极之境,飞升天外,也有传闻,他大限已至,自己寻了墓地,不让外人知晓。 他消失之后,三教气运,有所转变,各诸侯国也有所回暖。 传闻,道门大能,集三教之力和各诸侯国之气,探寻到,男子消失后的气运,逐渐回到个教派和各诸侯国,只是,其中为首的,可是最重要的“黄龙气运”,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迹可寻。 一甲子前,有传闻流出,隐居天柱峰下的男子,就是隐藏“黄龙气运”的容器。 可是无论三教和各诸侯国,派多少人到天柱峰脚下寻找,都一无所获。” 胡德寺说到这,眼前一亮,说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锦衣少年听了一个故事,回到府衙已经困意十足,不想再听其讲下去,无精打采,道: “有什么不一样?” “你可知,现在的清风镇所处之地,就是当初天柱峰被夷为平地的那四分之一。隐姓埋名的散修男子,就是李修平的祖上,那位手持银色长矛的散修,就是‘玄武王朝’的建立者‘黄玄武’。” 锦衣少年一天,顿时没了困意,催出着胡德寺,继续说下去。 胡德寺拍了拍少年的头,说道: “李修平的祖上,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在去世之前,强行抽出那黄龙气运,将它一分为九,封印在不同的容器之中。你这次寻的东西,就是其中之一。” 锦衣少年想到无望和尚的话,不解其中之意,问到胡德寺,是和道理。 胡德寺,解释道: “今夜之后,封印解除。” “天下人,皆可取!”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二十二章 拳谱 翌日。 李修平一如既往地在小镇集市摆摊“代书”。 李修平突然来了精神,向一旁买菜的大爷,问道: “怎么这么多新面孔?” 大爷吆喝着眼前的蔬菜,根本不在乎新面孔是不是多了,只在乎自己的菜能不能快点买完,给家里躺在床上的老伴,买点草药回去,回道: “你要买菜吗?” 李修平摸了摸口袋,一枚铜钱也拿不出,更别说买菜了。通红的脸上,挤出无奈的微笑,回道: “不买。” 大爷投来鄙夷的目光,说道: “不买,别影响我买菜。” 大爷继续吆喝着,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 李修平看大爷的嘴唇,大爷说的都是,读书无用的一类话语。 李修平无奈,只好朝无奈的笑笑。 时间来到中午。 一位身着青衫,手持长剑的男子,约莫四十来岁,走到摊子前,问道: “我要写的东西,有点多,可否换一个地方。” 难得开张,李修平急忙回道: “可以可以,不知这位先生,想要在下帮着写写什么?” “也不知道,写些什么。只知道写的东西有点多。”男子回道。 李修平一听停下手中收拾的动作,想到自己先前被人打趣的场景,压制住跑到嘴边的不良话语,做微笑表情,说道: “先生,还是告诉我,需要写些什么比较好?” “哈哈,难不成……”男子发出笑声,俯身向前,双手撑在摊子上,拉低声音,道: “我会骗你不成。” 李修平这半年,被打趣的次数,已经双手都数不过来了,自是不心虚男子的话,这是生活中,活出的道理。 “这大冷天的,难得出摊,可不得留个心眼才是。”李修平不急不躁,坐下后,缓缓道来。 “这位小友,莫要生气。”男子拉高声音,抬手将长剑一拍,放在摊子上,说道: “我若是骗你,这长剑便是你的了。” “长剑于我无用,还是银钱更实在些。”李修平都懒得看摊子上的长剑,瞟了一眼,根本不在乎,回道。 男子收起长剑,将一些碎银放到摊子上,说道: “这样呢?” 李修平看到银子,那叫一个眼疾手快,几息之间,已经将东西收拾好,至于碎银,当然是已经进了腰包,说道: “先生,这边请。” 一路上,李修平不断给男子介绍,自己所擅长的书体,文字,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这也是生活中,得出的道理,对于陌生人,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当然要包装一下自己。 临近木屋,李修平依旧洋洋洒洒的说着包装自己的话。男子目光扫过,一旁的坟墓,在李修平父母的墓碑上停流片刻后,跟上李修平的步伐,进入屋里。 李修平在地坑里升起火,许久未用的八仙桌,用抹布擦去上面的灰尘之后,将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放好。 “先生,想好写什么了吗?”李修平试探性的语气,接着说道: “不用急,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男子并未理会李修平的话,将长剑放入怀中,抚摸着,一副入神模样。 李修平也坐到火边,火上壶里的有了些许温度。他随手拿起一旁用来喝水的木杯,到了一杯给男子。 “多谢!”男子接过木杯,喝了一口热水,放下杯子,从腰间拿出一本略显破旧的,沾染着暗红色痕迹的书,递给李修平,说道: “拿着!” 李修平接过,已经看不清书本的名字,只能看到最后一个是“拳”字。 “先生,想必,是要我帮您重新抄录这本拳谱,不知可否告知,这被遮挡的字是什么?”少年指着暗红色的地方,说道。 男子投来目光,盯着李修平,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说话。 “我是想,给先生做的完整些。不方便,就不用了。”李修平说着,拿起纸笔,就要翻开抄录。 “别急。”男子缓缓起身,说道: “这本拳谱,名为?山峰?被遮挡地方,正是此二字,上面暗红色的的痕迹,就是这本拳谱主人的血迹。” 李修平停下手中的动作,“哦”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这拳谱的主人吗?”男子望着李修平,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问道。 李修平见男子这般模样,也不好再继续手中的动作,只好跟着男子的话锋,问道: “这拳谱的主人,想必与先生有着莫大的联系,不然您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 男子微微一笑,没接李修平的话,坐下后,问道: “你学过武?” “学过。”李修平回忆起这半年的心酸,接着说道: “不过,已经半年没练了,以后也不打算练了。” “这是为何?”男子接过李修平的话茬。 李修平摇摇头,如鲠在喉,道: “吃饱饭,活下去,这是我第一要务。” “活下去,是为了什么?”男子接着问道。 李修平回答不上来,这一刻,他仿佛堕入了无尽深渊一样。他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那自己这半年的苟延残喘式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知道答案,也不知道答案。 也许是为了祭奠父母和刘林夫妇,也许是为了等夫子和刘莹莹归来。 李修平一转念,父母和刘林夫妇已然,尘归尘,土归土,夫子和刘莹莹离去半年,杳无信讯,写去的书信也全然不知到了何处。 男子望着眼神空洞,目光呆滞的李修平,轻拍长剑,发出脆鸣声。 李修平回过神来,说道: “是啊!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先生,那你活下去,是为了什么?”李修平反问道。 “我生来就是孤儿,也觉得活下去无用,整日问自己,活下去是为了什么?直到少年时,见一老者,挥手一剑,断江百里。自此便下定决心,要去做那剑道魁首,一直走到如今,便是为了此目标。” 李修平苦笑一声,道: “先生,算是活的通透。我何时才能入先生一般呢?” 男子指着破旧不堪的拳谱,说道: “这本拳谱的主人,名叫‘李先’。” “没想到,还是我李姓人的拳谱。”李修平说道。 “你不知道,李先?”男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李修平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对此人,无任何印象,只好摇摇头。 男子开口,李修平,顿时呆住了。 “李先就是李山峰,你的父亲!” 第一卷清风不识字 第二十三章 剑道散修,许十一 木屋内。 男子说出来小镇的目的。 男子名叫许十一,九州五大剑客之中唯一的散修。在突破天人境时,因占据剑道气运,被人暗中施法,欲取其性命。危在旦夕之际,被王明良所救,不知其原因的他,心境大跌,境界一度跌出宗师外,就在其境界即将再次跌落时,王明良送其一语。他这才重拾剑道,境界直入宗师,不日,便顺利突破至天人。 许十一此次,来小镇,一是为了报答王明良的指点之恩,将拳谱归还给李修平;二是,王明良告诉他,小镇有着不可多得的剑道气运,若是能有所悟,便可登临那剑道魁首,成为世间散修中,剑道登临圣境的第一人。 李修平拿过满是暗红色血迹拳谱,手指划过破旧的外皮,将其放到八仙桌上,眼里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没有见物思迁的忧伤,还是一副平常模样。 “不打开看看?”许十一指着桌子上的拳谱,说道。 李修平起身收拾起桌子上的物品,连同拳谱也一起放入其中,拿出先前许十一给他的碎银,伸手递还,道: “无功不受禄!” 许十一看着李修平定不会再取的眼神,取出一些,指着说道: “烤了火,喝了水,耽误了时间。这些就算酬劳。” 李修平深知,不过是点柴火,哪里需要银钱,更别说许十一,还给他送拳谱来,即使是受了王明良的恩惠,也不该这般,这是书中的道理,也是做人的准则。 许十一眼见拿上东西就要离开的李修平,接着说道: “我还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对这里也不熟。 这段时间,吃住就在你这里了,你也别去摆摊,给我当向导就好。 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李修平放下东西,朝许十一,拱手,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多谢,先生!” “唉,有没有吃的。”许十一摸着肚子,将长剑收回腰间,一副花了钱就是大佬的模样,说道。 “先生,稍等!”李修平收下碎银回道。 “别先生、先生的叫,我只是一名剑客,你这样,我会有压力的。”许十一建工模样,走到其旁边,无拘无束的语气,放声说道: “就叫我,十一叔,许叔,哪怕叫许哥,都行,随你!” “许叔。”李修平手拿一颗萎靡不振的白菜,无奈笑笑,说道:“它有些……有些不新鲜了。” “许叔?”许十一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姿势,嫌弃的说道:“不好听,不好听,换一个。” “十一叔?”李修平试探的语气,说道:“这菜?” “这个好听,就这个了。”许十一大笑道。 “这菜?”李修平指着手中的白菜,说道。 许十一不好意思的笑道: “没事没事,有的吃就可以了。” 李修平点点头,开始了手中的活。 许十一到了火边。 半个时辰之后。 吃完饭的二人,在李修平的带领下,进入了清风镇。 在许十一的要求下,二人来到客栈,寻一处坐下,要了一壶小镇的招牌“清风醉”,听说书人说书。 说书人眼见有人到来,醒木一拍,扇子一开,道: “话说,这三百年前,有一处天柱峰,被一散修,一拳挥出,气劲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一般,将其夷为平地。” 客栈里其余人一听,欢呼声四起。 说书人见此场景,放下手中扇,拿起一旁的茶杯,摇头晃脑,吹着,喝来一口,继续说道: “就在近日,话说我们黄龙大陆的最后一股气运,就从此地冲出,无数修炼中人,都将去往此地,寻找这气运带来的造化。” “此地在何处?”客栈里的人纷纷问道。 “便是此地,清风镇。”说书人手指天空,扇子挥动,说道。 客栈里的纷纷投来,唏嘘的声音。 “唉。”许十一放下酒杯,望着听得入神的李修平,说道: “来一杯。” 李修平回过神来,连连挥手拒绝。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许十一望向说书人,说道。 说书人点头,眼神回敬,嘴角微微上扬。 李修平,淡然道: “真的。” 许十一大笑,一拍桌子,喝下最后一口酒,说道: “这地不错,去清风寺。” 二人走出客栈,向东而走,经过一段热闹的集市,到了清风寺。 对于清风寺,李修平也只是知道这个地方,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从来没有踏足的地方。 二人走路寺里,没有进大殿,而是在院子里。 听到动静的无望和尚,走出大殿,来到院子里,见到李修平,说道: “小施主,怎么来了?” “是我要来的。”许十一背着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说道: “他只是带路。” “这位施主,看起来气宇轩昂,眉宇间,也是好运将至。不知,还有何求?释祖一定会保佑你的。”无望和尚引领着二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伸手指入大殿里的释祖佛像,说道。 “没什么可求的,就是听说清风寺有位功德大师,前来看看。”许十一继续说道: “现在准备离开了。” “施主谬赞,我不过是遵从释祖的意愿。”无望和尚说着,送二人出了,寺庙。 “老和尚,有缘再见。”许十一离开,背对着寺庙,举起右手挥动着,说道。 李修平回头看向无望和尚,和尚安定的神情,带着点微笑,没有回复许十一的话。 “你认识,这老光头?”许十一大步向前,仿佛这天地都困不住他,问道。 “见过两次。”李修平眼神中带着恨意说道。 察觉到李修平表情变化的许十一,接着问道: “咋了,不喜欢这光头?” “喜欢?”李修平眼中突然多起了血丝,说道: “这话我都不知如何说起。第一次见,是我父母的棺材。第二次见,是我刘叔夫妻二人被杀。” 许十一一脸震惊,说道: “都是他害死的?” “那倒不是。”李修平眼中血丝淡去,说道。 “我就说嘛,不然你也不会带我来这儿。”许十一,从路边随手摘了一片,带着些许绿色的叶子,放入嘴中,嫌弃的表情,挥手道: “说实话,我是不喜欢的和尚的。” “那你还来这?”李修平问道。 “这不是先……”许十一摆出无奈的表情,差点忘记了,王明良的叮嘱,急忙改口,接着说道: “有位贵人给我说,我来了此地,有些个地方要去转一转,这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