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纪神魔异志》 第一卷 末总结 若是有人看见,真心感谢你们的到来。第一卷就此结束,有些感言还是要抒发一下的。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故事,此卷的开头十三章是我在四年前开始写的。。之前也有过发表过,现在改起来。。那叫一个痛不欲生,总觉得以前竟是那样的无知。。真真是年少啊。但转念一想,多年之后,我若是看见现在的文笔,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哈哈,我只能说当下的感受,我是十分确定,这是一种让人何等振奋的感觉,因为在这字里行间我感受到了我的进步。 进步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但其中肯定有人怀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本书,最大的特点可能就在于每章的篇幅都比较长,其中我是这么认为的。其一我的描写比较详细,这样不利于故事的拓展,所以若是一个故事写得太多篇幅,这样不好。其二,我估摸着一个人一天大概能阅读多少?一万?还是两万?若是写得一个精彩的故事,能让人有所回味,一日一万,足矣。 或许经常听人说写手,有多么痛苦,但作为一个新手,写作至今却觉得相当的快活。每一个想法在我身上轮转一道,然后在读者脑海里轮回一圈,再借着这些文字相连到一处,碰撞在一起。这个过程叫交流,这个符号叫做无穷!用有限的文字,换来无限的可能,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故事,而我真心地把他写好,而我也真心地希望你能看到他。 楔子 创世起源篇 天外有天,世间万物变化皆不由人。然而大道指引,冥冥向导,却似有迹可循。紧随吾等大道提升,最终看穿造化外更高存在。终察觉,吾身只存于于天内之天,地里之地。造化之外却有真正大无情,大恐怖存在。其立身外界,造世,创神,林立寰宇,只为其能。生命变迁,只观其态。物种幻灭,只录其形。大道凡机,小术衍生终究是他能量转换的一节,此间一切的一切只为其不老,不朽,不灭,永生而在。 吾等神明,圣人,道祖皆称之为:光脑。 光脑之历,不知几何,不可历数,汲取一众寰宇间对冲,溢散之能。为此其订下掌旗人,天命角,更改命轮至其得于大鸿运加持。不断杀伐之中,取能更力,永恒不绝。各大寰宇中,尽皆杀伐不断,物种生灵灭绝比比可见。知其事而感大道可怖,观其行皆叹永生无情。吾等不甘,不愿,不能承其行,任其道。遂以吾道卫之! 光脑之智,全息全能,未来之变,近乎在其演算之中。察知吾等之志,遂逐旁众寰宇圣人,真魔入世而来。旷世战启,六道崩毁,赤地千里,灵魂散灭。神,魔,圣,祖为此陨落不计其数。此为,之战。 此役之后,西方圣王宙斯,集天地雷魂,取亲兄血弟之灵,运奇石之能,另创寰宇潘多拉之盒,号创神。命魂造物于此中,号英才而入得炼就,以备光脑再侵。内天之地不在寰宇之界,光脑之能亦难察觉,天下圣人尽皆效仿。 东方圣人,圣祖鸿钧道人,集中原一众龙脉为基,立下九幽十地六道大阵,外设十方护佑之道,保得中原不受外道干扰侵略。及此东方众圣取中原天地灵气合创轮回一界,终得成功。只惜,力有竭,能可穷。灵源散尽,仙界,佛界,妖界亦逐渐干枯。众界圣人,道祖及其后裔为保道统传承延续,争夺先圣先祖遗物,为此中原径自展开封神之战。 吾细思前后,考量平衡。取自入侵圣人遗骨,夺取其中本源。立天使阙,建圣天国。创世有感,吾道得升,再添创世诀。不朽不灭有类鸿钧。 只叹,运用真神遗骨,触动一众寰宇本源。此源不归此界所有,遂惊动光脑之触。 光脑有备而来,策始魔而入,反吾座下大天使,使其只知侵略,唯辨力量。内侵外攻之下,寰宇大道崩坏,地狱堵塞,轮回不通。即便最终东方圣人女娲与其一道归墟。然人间界内已成混沌之像,恶不得惩,奸不受罚。罪人不坠地狱,终使邪灵游荡人间,世人受其蛊惑,其行背道,不得天堂归路。此乃,沦丧之战。 非吾愿也,千年为期落下滔天洪水,洗涤人间,消散罪灵。能量无尽得于平衡轮转。精魂历世,得世间真能,似食,似物,似源,似道。一切归于轮回之始,精魂或裂变或重生,大道重归一境,能量得以转换守恒。吾等神国亦得巩固,若终得消亡之时,亦将落于凡尘,能量归于轮回。 造化不可知,但非难见。吾落下神意。信我者,得入天国。即便罪灵亦得救赎。然则缺失惩恶之地,终难策全信众向善之心。再加之饱受邪灵干扰,世间善恶难辨。信众去减乃大势所趋。精魂不入天国,不坠地狱。善人不得善终,灵魂之力不得完全,轮回缩减,神国终将萎缩。能量不转,恒守于一。吾等终将无力洗净罪灵,当恶灵盈满之时,人道终灭。 若再少人道轮回,道法自然,而自然终将归于清净,以后世论调,此乃嫡值归零。 能量不得转,本质源粒不可动。佛曰:末法时代,吾言:天启之时,后世又云:绝对零度。 黑肤系圣人之祖,暗法王,乃吾无数光年来挚交。得见造化,动用反物质能量核变反冲之力,创法无穷。得暗黑圣经,无论善恶,皆得重生轮回。此后其治下人道,黑白不分,善恶不辩,纷执争战,不知休止。其痛之下,创下生命树状图,悬刻于真理之门。愿创下全知全能全善人道。只笑,吾等众神众圣亦不自诩其全。而其噬取本质,精魂锐减,灵不足众,大道亦难全。 唯有东方,借鸿钧结界大道于沦丧之战得已终全。只有夺取那黄泉落幽十八层界,补全西方大道,吾等人间方见一丝未来。 奈何东方由大阵镇守,吾等神座亦不可进取。唯有窃取造化,毁去大阵根基。再夺其幽冥之道重立吾等人间轮回。 若大战再启,东方大道必将崩毁,中原人道再无生机。每念至此,吾终不禁回忆光脑之存在。那无情可怖的大道是否将这一切纳入演算之中? 。。 。。 神座god,第三纪元,休寂前著 境界介绍 凡夫判武:积聚身体力量,依靠招式精妙,天地灵气滋润肉体 源生出凡:灵力转化真元,气息源源不断,可以驾驭飞剑法器 秘境境: 气机锁定:真元散发成气,探索天地物外,感知四周潜藏敌人 识势悟神:气机牵引天地,引天势为己势,彻底超越凡人境界 辩道得道:己势集成己道,己道应证天道,一招一式天地响应 宗师境(鸿道境): 法则:掌握一道法则,如重力,如气压,如天时etc 法众:掌握多道法则 法道:举手分裂虚空,起念左右战场 仙人境(立界境) 一念成界:在分裂虚空中建造自己的法则世界,独立于外界,此境界之下所向无敌。 神境(大罗金仙境) 命魂造物:自无生有,创造灵魂,改造万物、 神祖境(圣祖境,佛祖境) 不朽不灭:存在于时间之外,天地灭而我不灭,大道朽而我不朽 第一章 蜀中行道难 山下有只妖 蜀中万剑峰,女御中原殿。敦煌千叶僧,海外万教父 神州之内,十万八千里境地,锦绣河山如此多娇,可谓是人杰地灵。自老君归野,达摩乘叶西来,百家齐鸣。林林种种的修身养体之术应运而生,尔后经过千百年的磨练,融合,淘汰,其修身之术愈变愈强,加之神州境内,灵气充沛奇才代出,最终修身之术脱变为成仙之路。 修身成仙,始成大道。此为道,亦为果。而当今有四位旷古烁今的奇才,凌驾大千世界之颠,守护黎民众生之祉。他们被尊称为:大宗师。 蜀中剑派,号称东方四大修仙圣地之一,屹立天地无数岁月,当今三代掌门正是天下四大宗师中的――天剑。 天剑成名以逾百年,师门赐名:唐恩仇。尚未踏入宗师境界,已经是名传天下的剑客。尤其是与当年的天下第一剑――司徒长风的三次比斗,更是奠定了剑道第一人的称号。 司徒长风,精艺于昆仑,独创的火凤冰凰剑,有着沟通天地的异能。烈火玄冰融于一炉,阴阳交汇源源不尽,不似人间所有。故世所传扬,号之曰:仙剑! 灵剑大成,学贯经藏的天剑,以蜀山最高剑诀――天剑术,迎战仙剑于长坂坡前。当日万人空巷,修者云集。百里内就只余冰火二色,天地间唯见十丈长锋,可惜面对生生不息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水火共焚,最终一招惜败。 天剑不弃不馁,三年间日夜磨练剑意,融合蜀山之术独创自身之道,十丈长锋压缩成三尺之剑,正是天剑化剑,剑神之剑!自此,三尺剑势所向披靡,一丈方圆纵横无敌。只是司徒长风修道远早于天剑,深明重负难远,势难持久的道理。比试之中,至刚至强的力量,始终颠不着仙剑的衣角,触不及长风的身影,由始至终,就像把天剑活虐了一遍! 观望的修仙者好生失望,随行的蜀山剑客更显失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只不过世人总在成功之时,见识希望之光,往往不能在失败之初,保有向上之心。贯彻这种迎风破浪的上进之力,总结归纳保持那颗无畏之心,这正是仙凡的区别! 一败涂地的天剑,于蜀山万剑峰上,闭关而修。日夜身处于万剑之中,最终以剑道领悟天道,再次约战司徒长风于昆仑碧水寒潭之中。此战在修真界中反应相当冷淡,碧水寒潭奇寒无比,对冰凰剑有着极大的增幅,双方尚未交手,着实已经先失一筹。更不用说上一轮交战中,天剑那狼狈的败北。 然而此次约战却惊动了隐修已久的敦煌千叶,也就在那一战中,天剑以堂堂正正的天道之势击散了仙剑几近无穷的元气之阵。最终天剑登堂入室,坐上大宗师之位,引领天下剑道。至此蜀山之名一举登上世界之巅,往来求道者络绎不绝。 蜀山坐拥蜀中,三百年立派以来,多经修葺,器宇轩昂。百里之外就可视见蜀山都,宇两大主峰,犹若擎天之柱,极目望去只见苍松驻岩,清雾飘渺,山泉跌宕而散入空中,又自汇流山下环绕成河。 求道之人先求其心,非意志坚定者,难有作为。故此欲上蜀山先行剑道,剑道正是当年蜀山创派时,倾尽上下之力修建完成。自下而上蜿蜒百里,于陡峭山路之上,放眼无尽的剑阶,即使在修仙之中也是难得的壮举。 剑道万阶,其中不仅刻着悬空法阵更是刻有土行法术,每上一步,便加重一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到达山顶时,便可说真正的举步维艰。 剑道之巅悬有剑门,能在一日之内登上剑门者,就将收录于蜀山剑派。此刻日薄西山,两名小童躬身站在剑门两旁,其中左边一人微微抬首,略略估算一下时辰,转向一旁童子道:“清云师弟,你去请避客牌吧?” 另一边的童子,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消失在山间雾气之中,剑道上的人或许看出了什么端倪,竟也加快了速度,可是为时已晚。 清风童子,遥看着剑道上那不断蠕动的黑点,心中说不出是喜悲。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酒气,从清风身后传来: “看来今日也是也无人有缘了……” 这阵声音阴软绵绵的,像是着了病的酒鬼。清风原本一惊,待听清声音后却回复了神态,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青年道士立于身前,一身道袍似白非白,似灰非灰,还有斑斑点点的痕迹,道不明的脏乱,说不尽的邋遢。尤其是那扎出的须影,还有重重的眼袋,将那颇为俊秀的模样糟蹋得不忍直视。 蜀山门规极严,首律尊师重道。眼前这人辈分奇高,即便是他师傅也要叫上一声:太师叔。不过师叔祖为人倒也随和,平日里对他们这对小小的门童多有照顾,但就这唯酒无量一点让人很是头痛。三番四次私自下山,每次都得烂醉地才肯归来。 然而人家毕竟是长辈,清风看清了来人,便摆足架势高唱一诺: “恭迎师叔祖~~。” 清风双眼充满狡黠意味,并无半点敬畏之情。青年对此却浑然不觉,满意地点点头,嘻嘻一笑道:“清风啊,怎地就把我叫得这么老了,叫我大佬无就好啦。” 清风连忙摆手,口中连说不敢。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谁和你称兄道弟了。”但青年一脸的不依不饶,清风只能小声地叫了声:“大佬无。。” 青年一听大为满意,哈哈一笑,忽而凑到清风身前,清风径直被唬了一跳,便听见对方低声说道:“清风小兄弟,你知道不,山下最近在闹妖怪,九剑正派你大佬我去降妖除魔。只是他们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没给我剑令了,你看。。” “说得是你这只酒妖吧。” “嗯!清风小兄弟啊,这就是你不对啦,我可是堂堂蜀山四代弟子啊,难道连我的话也不相信??” “哪只妖怪长了沙胆,敢来蜀山捣乱。。”清风明知其说谎,也不便拆穿,转念又想:“以你的辈分,这要下山难道我们还拦得住?”于是长叹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未等他把动作做全,身前凭空就扬起一道风声,哪里还见得到无名身影,只余下清风童子站在原地,吃了满地灰尘。 恰逢清云祭出了避客牌,看见清风表情,好似明白了什么,小声问道:“师叔祖又偷跑出去了?”清风点头不语,两人只能低头干活。不一会儿,剑门缓缓合闭,门外的符文随着发动。一个带着金光的大字漂浮在剑门之上,旋转着拓张开来,然后整个蜀中都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金灿灿的大字――避! 蜀山立派三百年来,人才辈出,如今更有天剑之威,可谓如日中天。传承至今,门下已录八代弟子,只可惜,三百年来蜀山弟子虽然品行端正,资质难免良莠不齐。在清风眼中,这名唯酒无量的师叔祖自然归为次等。 无名贵为四代弟子,生性却散漫不羁,剑术修行更是不堪入目。清风清云虽只是八代弟子,其师傅明律却时常告诫他们:“修真之路,逆水行舟,切记收敛心性。否则,就如你那无名师叔祖那般。终究一事无成。” 清风清云对此深以为然,不仅是因为师傅教诲,更有门内的无数比对。与无名同辈的四代弟子,如同八长老亲传弟子――紫金剑宋英灵,更是和敦煌万佛寺的摩奴沙,昆仑的念无生,中原殿的暗器王,合一而论,人称新生四英杰。 正是有着紫金剑这般受世人敬仰的蜀山弟子,才使得蜀山剑道络绎不绝。只是世间景象多纷乱,一众蜀山弟子却何曾见过无名骨子里的真实一面。 现在,那被人引为诟病的无名,正站在剑道之上,极目远望,瞧见片片飞起的晚霞,好似挣脱虚空的翅膀。无名心中一片大好,放浪形骸地长啸一声,竟然纵身跳落万丈深渊! 一旁的求道者,有几个脸上蓦然失色,只来得及大叫一声:“道友留步!”却抓不住无名的身影,错以为无名是求道不得,才寻思短见。只是一旁陌生的求道者却没有言语,反而指向重山中的云间。 在那白皙的云面上,落下一个通透的痕迹,随着道道云丝被拉扯而下,人影不做一丝停留,半空中往苍松一点,又在峭壁上纵身一跃。好似破云的山石,九天的落星,在人心惊胆颤之际,那人已经环胸合抱,直插入水。最后浮出水面,拨动着四肢,悠闲地向岸边游去。 那名指向无名的求道者,这时才怔怔地说道:“那就是蜀山弟子。” 另外一人已经不会说话了,将蜀山功法想得神乎其技,看着山顶闪着绿油油目光,却谁也没听见山下打渔的老翁,在那破口大骂: “仙人也不能高空抛物啊!” 第二章 近在眼前的阴谋 无名四肢在水里拨动,姿势不是十分雅观,听见那渔夫在破口叫骂。无名猛地往水里一钻,手里就擒住了两尾大鱼。随之纵身跃出水面,信手一甩,两尾鱼儿就落在渔翁甲板上蹦弹,这才止住了渔夫无休止的谩骂。 无名转头看向蜀山上蜿蜒的剑道,轻笑道:“恩。。这样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万道剑阶,若是顺着路子一步步走下,确实要耗去不少时间,今日无名就叫平日里来得晚些,若是迟了晚上的修炼,可就有无名好受的了。 想到这无名也不由地打了个冷战,真元一提,周身冒出阵阵霞光,带着身上的水气,蒸腾而去。恰在此时又有轻风拂过,卷起身前丛林的落叶,神清气爽的无名睁开双眼,脚下便是一动,潇洒地踏叶离去。 就在无名离去的时刻,相隔不到一里距离,一位紫袍道士也在林间穿梭,情形却是凶险万分,身上的道袍被林间的枝叶撕扯得条条道道,嘴角尚存一丝不及擦去的血丝,身体还在不断打摆,任谁都看出他已经迫近极限。只是紫袍道士身后的还有数十道黑影,紧追不舍,死死地咬在他背后。 紫衣道士自知身后有人,始终不依不饶地望着眼前的剑道,猛地一咬舌尖,催动着最后的真气向前冲去。剑道,就在眼前,踏入此地便是蜀山掌教地界,紫袍想来一心借着剑道上宽广的视野,逼着对方现身。二来蜀山剑道之上还有不少求道者的身影。若是对方大开杀戒,必定引起蜀山注意。 为首的黑衣人也看出了紫袍的用意,他的身形忽而一顿,单臂向后一扬,手中登时多出一张短弓。弓身乌黑发亮,弓弦却莹白如雪,其中涌动的死亡气息,十丈开外的紫袍道人都不禁心中一颤。 随后黑衣人单手朝腰间一抹,手上便多出了三支小箭,单腿猛一踏地,顺势向后一摆弓步。一脚尚未及地,已是短含一气,腹背急速贴近,真气直运右臂,拉扯弓弦。脚掌及地一刻,短气喷薄,右臂伸展,弓弦裂空,呼吸间如是者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三支小箭几乎同时朝紫袍道士飞射而去。仅此三箭过后,紧跟其后的黑衣人才堪堪赶过半个身位。 小箭太快,简直无视了时间与空间,在肉眼中只留下一道刺目的白光。紫袍在心神波动一刻便猛然低头,却还被箭矢击中道冠。砰地一声,道冠炸裂开来,径直烧去大半发髻。 小箭仍不做半分停留,便贯穿而过,撞击在剑道上,但哪还有什么小箭,只剩三滩四溅的铁水!虽然没能一举结果紫袍的性命,却让他速度微微受制,黑衣人的距离又缩短了一步! 就在此时,排行末尾一名身材娇小的黑衣人,全身雷光大作,无数电蛇自其身中汹涌而出,电光微微一闪直接炸裂开来,下一息,娇小的黑衣人便来到紫袍的身后,简直就是移形换位! 紫袍还在低头避箭,顶上烧燃的飞灰还未落下,眼角余光便看见那电光四射的黑衣人,一声怒喝:“昆仑,雷行天下?!” 只是那黑衣人也不答话,双掌一片雷光闪烁拍向紫袍。紫袍在怒喝之间,已然转过身形,迎上双掌掌。蓝里泛白的电光,顺势而上竟没遭遇丝毫阻碍,紫袍也是微吸一气,借着黑衣人澎湃的巨力,一举将他跃上了剑道。 虽然紫袍借力脱困,但与敌接触的双手已是焦黑一片,缺少真气保护的五脏,已然绝断生机,此番举动好似饮鸩止渴。但刚一落地的紫袍,心中所思所念只有:强敌入侵,示警门派。双目一闭,心念一动,脚下的剑阶忽而爆裂而开,剑道浮空而建,紫袍立时直坠而下,但一道剑光回闪而过,剑阶中的飞剑托着紫袍飞向蜀山剑门。 闪动着电光的黑衣人作势欲追,一名华服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后,径自按住他的肩膀。众人一惊,在场无一不是好手,竟都没有察觉华服老人是何时出现。 出手的黑衣人转头一见是老者,却立刻单膝下跪,口中恭敬地说道:“拜见左法王。” 而自其身后一群黑衣人也不发一言单膝跪立。只有方才使弓的黑衣人与其身后另一名同伴站立一旁。心中却在暗想:“这就是万教岛护法的实力吗?” 左法王,轻轻一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身子却转向站立着的两名黑衣人,微笑道:“想不到,号称暗器冠绝天下的玉京八王中的暗器王寒风还在弓道有如此造诣,实在让老朽大开眼界。三箭中,一箭夺命,一箭取蛊,一箭滞形,不论这份精准速度,单单是这份冷静与机变便稳入天下前三之列。” 被一语道破身份的黑衣人赫然是中原殿中号称新生四英杰的----暗器王!暗器王此时却心下暗衬:三箭不过瞬息,竟看出其中动向意图,这份眼力也只有君上能为之媲美。他心中所想脸上却未流露半分,当下又略略欠身算是回礼,继而拱手道: “晚辈这等微末技能自是难逃前辈法眼,倒是前辈身边这位已将昆仑上古雷诀中的雷行天下修至移形换位之境,恕在下眼拙,识不出是万教岛上哪位高手。” 暗器王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结,不露声色间便自引开话题。左法王感觉到暗器王的用意,却也不理会。径直摆了摆手道: “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而你所说这位便是万教岛四堂之一,暗虎首座—蒋小灵。你等二位近日自有相互协助的地方。” 说着左法王伸手向前一指,小灵会意,身形闪动便来到小箭射中的剑阶。谨慎地没有用手去碰触,闪过一道电弧便将一颗米粒般的物事引入手中,再次折返到法王身前。 暗器王淡淡地看着蒋小灵,心中却在比较着对方的身法与自身的暗器弓术,最后不得不暗自承认对方功力确实略胜一筹。 左法王双指捏着那米粒,抬手迎光细细观察。那米粒大小的东西赫然是一只尚未死透的蛊虫。业经铁水光焰噬去半边身子的蛊虫,触角犹自颤动不停,生命之顽强可见一斑。左法王默然半晌,忽而问道: “小灵,安排的事情办的如何?” 蒋小灵立时向前一步恭敬回道:“方才对掌之时,已将一道漩涡雷劲隐藏在其体内,两个时辰之内必定爆发。” 左法王微微颔首,双指一磨,赞叹一声道:“这紫金剑果然不愧是蜀山四代弟子中的代表,吾等两大圣地联手偷袭之下,竟仍被其逃脱。天下新生四英杰当之无愧。” 此话一出,暗器王瞳孔收缩成针,蒋小灵直接跪立请罪。暗器王一旁的黑衣人更是冷哼一声,沙哑地说道:“法王既然打算将其击毙,又为何要劳吾等多此一举?先植幻蛊,再行出手,如今又要取出蛊虫,何须这般劳师动众。” 左法王轻声笑道:“怪蛊王言重了,在下自不过担心失手,预先留下后招,将事情嫁祸于仙剑。尔等不会认为自己能承受住蜀山的滔天之怒吧。” 同为玉京八王的怪蛊王一阵沉默。左法王转头面向蜀山,看着那金光闪烁的“避”字,却在冷笑不语。 紫金剑一路御剑飞行,初时内府有如火烙,但渐渐的竟趋向麻木,他自己心中明亮,这已是回光返照之象。紫金剑满脑间只余下一个信念:回禀师门,强敌来犯! 蜀山剑门已经近在咫尺。紫金剑只觉的眼前渐渐模糊,心下一狠,临门之处飞身竟用面首将剑门生生撞开。守门的清风清云尚在剑门附近打点,闻声赶来只见一个模糊的血影,心下大惊,赶到一见时,紫金剑已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去……寻……我……师傅。” 清风清云对视一眼,立时知道事态紧急,清云不由分说在怀中取出一把金光小剑,小剑之上篆刻着示警二字。清云猛地将金剑插入地面,直至没柄。一道道金色光圈荡漾开去,瞬间笼罩了整个蜀山。蜀山登时上下为之一惊,下一刻又响起清云气急败坏之声:“师祖。。紫金师叔祖。。他。他快不行了!” 下一息,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清风清云抬头望去,来人其身着素青道袍,深礶高鼻,一对鹰眼,一柄长锋,好似剑外再无他物,正是蜀山八长老——摘星剑。 摘星剑一看清来人,便推开了清风,一掌压在紫金剑的头顶大穴之上。一股浩然的真气倾泄而出,首当其冲就是护住紫金剑的心脉。良久,紫金剑脸上才露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轻呼一口气,竟然结成一片冻雾。 清风,清云一见心中一松,只认为紫金剑已然得救。只是摘星剑却鹰眼圆睁,心下清楚无比紫金剑体内寒气虽然逸散,却另有一股强烈的真气来回奔走。全身经脉尽碎,五脏六腑已然崩坏,此时令其返还过来,不过是在真气贯注下还魂片刻罢了。 紫金剑稍稍醒转,抬眼看看师傅,摇了摇头。摘星剑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要对其灌输真气。紫金剑却微微避开了那宽大的手掌,一字一顿道:“司,徒,长,风”摘星剑一愣,紫金剑望向自己已是焦黑一片的右臂,摘星剑顺势翻过右臂,面上怒容暴现。只见一道伤疤自下而上,竟长达一尺余,血肉外翻隐约见到挑断的经络。伤口已无血再流,也可说是流无可流。这只执剑手就算是伤口痊愈也是废定了! 紫金剑默然无语再次摇头,轻声说道:“师傅,别再白费真气了,徒儿自知性命不保,只是。”他深吸一口气,豁然抬首,盯着摘星剑道:“徒儿学艺不精,但蜀山之名不可弃!”说完,一口黑血从口中溢出,瞳孔也逐渐涣散却仍自怒目圆睁,竟是死不瞑目!四周不知何时到来更多的蜀山弟子,从起时震惊错愕,到此间的悲愤。 摘星剑更是低头不语。忽而,他心中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抬首一阵长啸,霎时间一股冰凉刺骨气势径直笼罩在整个蜀山上下! 玉京双王,万教护法,暗虎首座,暗算偷袭尚且设伏嫁祸。只可怜一生威名的紫金剑,至死仍不忘向蜀山示警,却仍不知落入此等圈套。一时间猛烈的山风,仍旧吹不尽此间阴谋的味道。 第三章 仙剑坐垂堂 无名踏叶而行,飘飞的衣襟带动落叶乱舞,不断有飞叶落在他脚尖,不断有风势托住他前行。路人只听一阵呼呼的风声吹过,却没有多少人看见乘风的身影。 风势起起落落,就在城内的一道小巷中顿住了去势,落叶萧萧而落,将夕阳下的酒馆小店渲染出几分的诗意。而在落叶中,无名也移步走进了酒馆。 小店,小店,自然不大,大堂上只有四五张八仙台,右手边用简单的栅栏格着厨房与大厅,厨房之中一名老者正在吹鼓灶台,随着老汉的吞吐间炉下总会带起一片红光。灶台之上一只圆顶大锅,一壶清酒置于水中,此时锅中已经翻起白气。阵阵的酒香径直从酒壶微曲的瓶颈中飘摇而来。 无名好酒,寻常酒水却如何看得上眼。只有真正懂酒之人才对这老店情有独钟。巷子虽深,然微风之中却带着淡淡的清凉,不是那种争芳争艳的浓香,却是沉淀到极致的醇厚,只有深吸入口鼻后,才能在喉咙鼻腔内体会那种酒母的厚辣劲道。 无名大叫一声:“好!吴老汉就来这一壶!” 饮酒作乐讲究一个随性而为,无名突兀地那么一嗓子并没怎么顾忌旁人。说来在这个时候一般也不会有多少食客,却在今日里,在那屋檐凭栏处还坐着一老一少俩道士。听见无名的喊声,其中一人,撇过头来看上一眼,却是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腌臜道士?” 无名扬扬眉毛,这才转头好生将两位打量一番。年老一位侧对无名,白首鹤发,面上不见垂暮之态。两道白发垂于胸前,为道袍锈上了道道银丝。举杯的一手晶莹如玉,挺坐的身姿又似迎雪苍松。印堂前现出一线朱红,双眸里闪着一片精润。举手投足好似画内神仙! 而原本背对着无名的那位年轻道士却是一件浓黑外袍,就如泼墨一般。长发也不扎起,任由其散落。而扭过面来的脸上一对小眼微微眯起,两片薄唇隐隐皱着,最显眼的是那双长眉,清晰细长却从中徒然一折轻落,就像被寒风折断的梅枝,在冬日里还要撑起层层白雪。突出一个生来不知屈何意,死去还要叫你服! 说话的正是这样的一位青年道士。 无名撇撇嘴,实在不愿惹上什么麻烦,私自下山已经是违规,若再寻事,那就要是违纪了,当下只能摇摇头,撮指成剑向旁一挥,剑气顺指而出,击破了封盖的酒坛,,一只酒剑从坛子中飞出,直直落入口中,这正是独步天下的蜀山御剑术。 无名本无心生事,在蜀山境内,各路修仙者看是蜀山弟子,自会礼让三分。此举并无炫耀之意,只让对方知难而退。然而落在那黑袍青年眼中这却成了无由来的挑衅,背转过头去,却以著作剑,看似随意地朝后方一拨。不过剑气波动时,微风乍起,从自己酒杯中卷起三滴清酒,直朝无名身上射去。 无名瞳孔微微一缩,只见那三滴清酒在对方功力之下,竟在瞬间结成冰针。无名站定不动,上半身如同闪出了几道残影,身子定格住时候,手上就拿捏住了三根冰针。 黑袍道人背对无名,听见风声起落,却未曾听到呼痛之声。料定冰针被破,嘻嘻一笑:“好俊的身法,蜀山的剑法不怎样,但是这身法倒真是不错。” 对方言语咄咄相逼,无名心头火起,面上却换上了笑脸:“在下身法不过入门一成,剑法也是不值一提,在这修行上可谓一窍不通。走过路过,这酒算是我请两位的。”虽然自称一窍不通,但剑指一引,三道酒剑从酒坛中飞射而出,正是御剑术中的三才剑。 酒剑的速度不快,更没有蜀山剑法的凌厉之势,看来只做警告之意。黑袍也不以为然,眼角余光微微扫过,顺势执起食著,迎上酒剑。只是酒剑距离不到一尺之地,无名指尖微弹,三道酒剑忽而改变了方向,转而朝黑袍青年的头,手,足三处射去,速度较之前竟快上了一倍。 黑袍措手不及,霎时间酒剑便要及身。就在此时黑袍道人双脚一踩,推桌站起,骤然发力带动黑色道袍,仿佛墨色波涛向上涌去,但随着真气一凝,道袍被骤然按下。劲力鼓动间攻来的酒剑立时炸成一环环细雨,四散开去。只是仓促运力,功力不得圆融,原本作剑的食著也被折成四截。 无名微微诧异,这手三才剑只是御剑术中的低阶剑术,却自衬已经将三才剑发挥得淋漓尽致。这黑袍道人仓促遇敌,真气运转周身,看来确是一方好手。最奇怪的是那旁边的老道,闹出这么大动静,还依旧闭目饮酒。 无名朝老道处一看,又吃了一惊。方才一招中溅射出来的水酒,只进得他身前一尺距离,便稀稀落落地在散在四周,现在还可看见一道弯曲的水痕。 “竟然无声无息间拦下这招,可我明明没有感到任何真气波动。那么这道人竟是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外放的真气。这等精深雄厚的修为,竟时刻保持着滴水不入的境界!” 无名心下惊讶,而那黑袍却看着手上断了的食著,余光扫向了无名,见对方根本没有关注这边。mianhuatang.info心下又是一阵恼羞,猛地一拍桌面顺势折返身来,直面无名,真气又是一提,落入地面的酒水在其细微操控下竟缓缓倒流回半空之中,这一手更是精妙绝伦。谁言,覆水难收?此时此景,就仿若时空倒流一般! 黑袍轻哼一声:“都还你!”随着他的话语,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酒水就迎头向无名袭去! 无名一惊,细看之下这酒水在真气作用中,已经化作层层冰针。心下更不敢怠慢,虚步轻点,身形游走于方寸之间,看似缓慢,却将身子尽数留在了双掌的控制范围之内,那千万毫针竟也进不得这方寸之间。这一手比老者举手投足间,滴水不入的境界,更精于一巧字上。不过三息时间,四周便落满了细密冰剑,接触到地气便化作水气融入地面,再也找不出半分痕迹。 黑袍眉毛一扬,很是惊异于对方高明的身法,转而桀桀怪笑道:“有点斤两,咱们再来比划比划。”说着黑袍又从袖子里,抛出一把长剑,开口接道:“我知道蜀山规矩,还没取剑吧,现在给我拿好了,不要说我钟重欺负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只是无名神色十分复杂,看着手中的长剑,半晌才扭捏地说道:“我不会用剑耶。” 黑袍钟重一愣,蜀山以剑术著称,门下弟子不会用剑,就好比关公不会用刀,嫦娥不曾登月,怎会有这等怪事,脱口问道:“那你会啥?” “我会跑。。” 无名的答话,换来钟重的拔剑直刺,不带这么戏弄人的。一把白莹莹的长峰出现在钟重手中,还未怎么发力,四周的水气就开始凝结成了冰晶,一道剑影就顺着冰晶的凝结方向就“滑”了过来。 无名没动,就在剑锋触及的刹那,才转身避过,钟重顺势跃起,身在半空腰腹一扭,手中三尺冰锋顺势一抖。冰锋剑尖所到之处,必定留下一点光斑,就在这腾空一瞬,四周已是布满细细密密的光点,下一息便各自乍裂,化作丝丝光线,直射无名。 “剑气成丝!”无名心下大喊,却来不及恼怒,脚下一扭,身形骤动。剑丝如雨,身形变幻中的无名却是滴水不沾身。黑袍道人冰锋虽快,然而光斑成型,时分先后,速有间层。无名正是凭借着这点滴里的间隔,避开剑丝的强攻。 “好!”钟重也是痛快,大叫一声,此时他旧力已去,新力未成,然而一气吸入,真元再生。飘然落下的身形犹若轻纱网住细风,飘然再起。 黑袍起落间如同浓云墨雾,翻滚不断。只是在迷雾之中,光斑又生,此时炸裂的光点虽不如之前细密,然而所过之处立时凝结成冰。细冰层层叠叠而至,竟要封死无名腾挪移转空间 无名双眼一眯,仔细分辨着细冰来路去势,站定原地,然而身形却在不断变转,紧贴地面的一双足掌下颤动之下,磨开细密的石末,意欲以此躲开所有细冰。 钟重冷哼一声:“就要看看你躲得了何时?”说话间,出招更不留情,点点蓝光再次涌现,此次仿佛要冰封整个大堂! 无名身法再高,却没有攻击手段,难道能用身法将敌人晃晕敌人不成?果然在其攻势急提之下,无名终于失守,一点光丝径直击中剑鞘,蓝光四散时伴随刺骨寒意延伸而上,下一刻就要将无名之手冻结。 这下无名着实避无可避,在长剑受制的瞬间,反手抽出长剑,意念随之而动。蜀山三才剑立时形成,已自身为原点,旋转搅动四周细冰。不一时便径直清出一片三尺空白,然而无名攻势未止于此,长剑搅动之间形成一道漩涡,绞碎的冰晶被收拢到了一起,尔后猛地一跃而起,急转而下照黑袍方向斩去。 登时聚成的冰晶化作狂风暴雨,席卷而去。此招正是紫金剑所创的紫宸剑诀中独有的——北剑舞! 紫宸剑诀仿天上星辰而创,北剑舞更是其中代表。剑气舞动就似北斗星辰恒转不定,长剑漩涡又拟万物相持,凝聚不断。一吸一放间,攻守兼备,驱矛攻盾! 面对漫天而来的冰晶风暴,黑袍冷笑一声。面无惧色,挺剑而上,剑尖一点明光骤然亮起,扑面的风暴登时四散开去。冰锋就像出水的蛟龙,风雨远避! 然而黑袍破去这式反击后,身形却仍不停歇,剑尖更是朝前急送,刹那间直扑无名面门!这一剑,犹如电光火石般,无名自身确如其所言并未习得多么高深的剑法,剑招更迭尚有明显的漏洞。仓促间看见扑面而来的冰锋,也自拼命,反手就将手中长剑朝对方心口去! 两人果然年轻气盛,一招不成竟然是以命搏命! 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尚在闭目饮酒的老道终于动了,双掌撮指成剑,身躯忽而一阵模糊,若是时间定格在此刻,必可发现老道身躯仿佛化作无数洁白的细绒,模糊之象正是细绒飘飞落入虚空,好似神话之中的羽化成仙! 然而老道仍在人间,再次出现时,便在无名与黑袍之中。一指顶在钟重手腕,另一指弹在无名扔出的长剑之上。此时才响起“叮”的一声清鸣,长剑去势急转直下,直插入地。只听他冷冷地问道:“北剑舞?紫金剑是你什么人!” 无名听后一阵沉默,心中却在急转,此人功法纯正,应该是别派前辈,还是保有礼节,想着便略施一礼道:“正是在下同门师兄。” 老道一扬眉:“你是蜀山四代?怎地还没取剑,况且紫金剑成名数十载,竟然有你如此年轻的师弟,着实怪哉?!”老道功力深厚,自是看出无名身体内的勃勃生气,理应不过二十出头。 无名脸上的难堪一闪而过,好半晌才说道:“九剑认为我生性散漫,还没让我上峰取剑。不过我确实是,蜀山三代小剑邪之徒,算来也是四代弟子。” 蜀山九剑,乃是与天剑同属三代人物,各个相传都有着通天彻地之能,左右众生之力,在尘世中那都是神仙一流的存在。但凡蜀山弟子学成之后,经得九人的同意,即可上万剑峰选取适用之剑。只是名剑有灵,当人在选剑之时,剑亦会自行觅主。当人与剑相通之时,才能以此仗剑下峰。成为世所敬仰的蜀山剑客。 小剑邪虽然也是三代弟子,不过无名多次下山,却没有多少听闻过他的名声。只是老道忽而眼中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忽而就放声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这小剑邪竟然收了一个不用剑的徒弟,有趣,当真有趣!!” 无名被老道笑得不明就里,老道忽而又停住了笑声道,冷哼一句:“这正好,你回蜀山时就告诉那小剑邪,老友长风,明日午时三刻,来访蜀山。” 说完领着黑袍青年转身走出小店外,一步步内,身形变得越发模糊,下一刻便自消失在无名视线之内。无名身为蜀山弟子,竟对此高绝的身法闻所未闻,他周身都打了个冷颤。转念一想:“长风。。长风。。我去,该不会是司徒长风吧。话说当年的天下第一剑,成名几百年了,功力难怪如此深厚。” 无名看着满地碎冰,脑海了只有方才司徒长风消失的一幕,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念头。正想着却看到钟重投来的长剑,还插在地上,顺手就拔出,观察了许久,半晌忽而瞪圆双眼,愤怒地说道: “喂喂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九剑议事 长剑用精金炼制,千锤百炼将阳气融入了剑身,边锋上带着鎏金的痕迹,挥舞之间就带上了丝丝的火气。剑柄之上正刻着紫阳两个小字,最关键的是――这正是紫金剑的佩剑! 剑乃剑侠之根本,所以蜀山有一道不成文的规矩――取剑峰上,终生一剑。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对剑的执着,才使蜀山剑派凌驾于众多剑派之上。 因此,本来属于紫金剑的剑落在司徒长风之处,只有两种解释,其一:紫金剑已经失手被擒,剑自然落于他人之手。其二:紫金剑恐怕是…… 紫金剑与无名私交深厚,从不以自身超凡的修为而看低无名一等。甚至,看到无名没能习得蜀山高深剑诀,紫金剑瞒着小剑邪,私下传了一招北剑舞与他,只望对他剑道提升有所帮助。 无名口里不说,但是心中却一直记掂对方。如今看到这等本命飞剑落入他人之手,自己如何不急,如何不怒。当下将利剑藏于袖中,身形一晃就冲向蜀山剑道。 。。 。。 蜀山内院一剑堂中,九剑齐聚一堂,看着正中的紫金剑尸首,各个面沉如水,尤其其中一位富贵打扮的老者,脸色微微发红,此人正是九剑中的南阳剑客。素来便是蜀山与外界联络的枢纽。在旗下掌握蜀中不少商贾,行商天下的时候,为蜀山收集着天下的要闻。 如今仙剑现身蜀中,山门竟然全无所知,于情于理自己也要附上主要责任。而在尸首之前却站着另一位魁梧的老者,一颗圆净的光头上却布满一道道狰狞的剑疤,脸上布有层层的皱纹,似乎将双眼挤成了一线。此人正是蜀山九剑之首――天残剑。 天残剑一脸的肃穆,半晌才开口吩咐道:“老四,过来看看。” 一位身着朴素,着一般农民装束的老者轻轻应了是,便布出两列,弯身下去仔细地查勘起紫金剑尸身。此人便是九剑中的――神农剑。神农剑常驻在外,在蜀中设立药庐,堪称医术圣手,对人体的理解,天下间已经少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神农剑抿着双唇,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刻了许多。紫金剑功法高超,不但深受后辈弟子尊崇,就连蜀山九剑也是对其疼爱有加。如今被害,一众剑侠心中也甚是悲凉。 神农剑查勘得非常仔细,又伸手搭在其手腕经脉中,半晌才斟酌着说道:“手上的剑伤处凝有玄冰,冰中带着纯净的元气。发髻被打落,发根却微黄,是被高温所灼。经脉寸断,内府尽毁,只是内里一股劲道相当可疑。真气凝而不散,却不知是何种道术。不过至少从表面看来确实像是司徒长风的火凤冰凰剑所害。。” 话音刚落,站在正对面的摘星剑,鼻息忽而沉重起来,就如同恶兽在低低咆哮! 天残剑略一沉吟,宽声安慰道:“老八,人死不能复生,你好生节哀。”摘星剑也不答话,却死死地低着头。天残轻叹一口气再不理会,接着吩咐道:“老三,七妹”。 一名狂猛大汉与一名身着白衣的道姑越众而出。此两人也是名列九剑中的狂森剑与逝雪剑,天残剑眼望两人肃然下令:“你二人带领门下弟子,紧守蜀山各个要点,巡更弟子由两人变成四人一组,镇守之地由三组变成五组,相互之间互留暗号,以便相互接应。” 狂森剑点头当做回应。而逝雪二话不说直接提剑走出剑堂。天残剑也不理会,他们师兄弟几十年,派内弟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在逝雪剑看来这些弟子哪一个不像其孩儿一般。即便在天残剑心中也蕴着一道怒火。可想而知,逝雪剑表面上不说,但实际上骨子里的怒火已将她内在的冷静给蒸发殆尽。 然而死者已去,生者亦往。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化解眼前这件事,如若处理不好,那必定会引起蜀山,昆仑两派的交恶。天残剑整了整思绪,继续吩咐道:“老四,老六。” “你二人分别前往各自的驻地,查明司徒长风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即差人来报。”之前的神农剑与南阳剑,也是躬身领命,一脸阴沉地离开剑堂。 最终天残剑朝摘星剑处看看,踌躇地说道:“老八,这孩子已经去了,好好入葬剑峰吧。” 摘星剑依旧低首不语,却有悲愤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半晌,他才猛一抬头,眼中闪动着近乎偏执的光芒,坚定地道:“此仇不报,此儿不葬!” 摘星剑出语惊人,余下众人也屏住了呼吸。天残剑却不急着回答,眯成一线的双眼撑开一点,便有精光爆射而出,明亮的光烛随之颤抖不停。在那摇摆的光斑中,仿佛一只凶兽在不断延伸着它的爪牙,在座的九剑都是身经百战一流,然而此等不似人间凶兽,却仍让他们感到死一般的窒息! 然而剑堂内却无人运功相抗,因为众人明白――这只是一个威慑!这个威慑只为告诉众人,谁才是这里的权威,亦或者说,谁才拥有这权威的资本! 处于压力正中的摘星剑,感受尤为激烈,那只凶兽就在他背后,搭着他双肩,压着他头颅,一条长舌还在不断舔拭着他的脸庞! 半晌,摘星剑才低下愤怒的头颅。天残剑也轻呼一口气,周围所凝结的气势随之消散。他面朝摘星剑沉声喝道:“荒唐,修道者首重修心,你心绪如此不定,当心走火入魔!现在令你外山紧守三个月山门!” 摘星剑原本还想争辩,但一想及刚才那股气势,不由心中一紧,片刻之后才重重地一点头,转身而去。而脚下的青砖却随着他的脚步,一块接一块分裂来…… 天残剑看着四裂的青砖也在失神不语,直到身旁的身旁另一位黑袍老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你做得没错。” 天残剑却在摇头:“二弟啊……”说着竟不知如何接下话来。 这名老者正是蜀山九剑中的绝情剑客,论资历在座的只有天残剑可与之相论。掌管蜀山刑堂多年,经历了太多的物是人非,也只有他在此时此刻能明白天残剑的苦处。 而另一位,看起来却是年轻许多,紫面髯须,一对豹环眼熠熠生光,正是蜀山九剑中的夺雷剑客。夺雷剑人如其名,性格雷厉风行,爽朗正直。看着地上的青砖却也闷声说道:“老八确实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悲愤,只是这。。哎,可怜了这英灵孩儿” 他也理解摘星的痛楚,毕竟自己的爱徒这般惨死,也不想过于指责谁的过错。天残剑还是摇头,沉声回道:“这不是发泄,而是一种抗议!蜀山何时受过此等屈辱,本门弟子在自己山门之前被人伏杀!我们却只能安坐殿堂,任由凶手在外放肆……可怜老八一生孤傲,无妻无子,只有一徒相伴。本想来,英灵这孩子入门时正值天下动荡时,门下四代甚至三代都死伤惨重。这孩子却是大难不死却不曾想今天却遭此横祸!只是……” 天残面容一整,肃然接道:“……只是如今掌门有事外出,蜀山内部空虚,强敌在外,容不得老八放开手脚!”天残剑环顾四周,坚定地说道:“但是,蜀山立派三百年来威名绝不可弃,此间事一了,无论对手是谁,也要他血债血偿!” 天残剑说得政地有声,这不仅是一种骄傲,更是天残习剑多年而来对蜀山的自信! 说着轻吸一气,将杂念排除,又自开口道:“老八之前说了,英灵体内一股内劲藏而不露,始终如此终究是不妥。”双指轻轻一点,紫金剑身上道袍顺势裂开。众人一探头,其丹田之处已是一片乌黑,隐约间,一个拳头大的漩涡尚在微微旋转。 一旁的绝情剑皱眉道:“这厮好高深的功力!”天残剑也不理会,真气轻轻一触漩涡,但那乌黑的漩涡径自诡异地加快了旋转,不一会儿,紫金剑的尸身竟随之抖动起来! 天残剑见状大怒:“这贼人好毒的心肠,竟然连个全尸都不留!”说话间再不敢怠慢,全身功力集于右掌,其右掌金光四射化作纯金一般,紧压在尸身的丹田之上。一只三足金乌凭空自其身后展现,引颈高鸣。庞大的真气自其掌心倾泻而出,倒行逆施朝漩涡的反方向急转,一时间金光与黑气绞在一起,正在相互角力。 天残怒哼一声,再向下压多数分,终于黑气相持不下透体而出,刹那间从紫金剑体内涌出数之不尽的电蛇,这些电蛇看起来非比寻常,电光之中不时闪烁着青色光芒,轰入地面的瞬间,直接将地上青砖爆为粉尘,整座剑堂惊惧地颤抖了一下。 在座的三位剑仙不敢轻视,立时抽身而退,待得尘埃落定时,剑堂之内,只余一个宽达一丈的深坑。天残剑抱着紫金剑的尸身,悬于半空之中。气息不定,看来竟是虚耗不小。天残剑默然运气,方才缓缓落地。而这其中动静着实不小,不到一息间,四周密密麻麻地响起破空之声。不问可知当是内堂弟子听见声响,纷纷御剑而来。 天残剑沉声喝道:“此间无事,众位弟子自行散去!”只是说话间,天残剑却默然转身看着余下的剑客,沉重地点点头。 蜀山引领天下剑道,御剑之术,天下无出其右。而正道之中派系繁多。无论是千叶僧的菩萨道,还是昆仑仙派的上古雷决都是名满天下的绝学。 而这股潜藏在紫金剑体内的浩然天雷,赫然就是昆仑不传之秘――上古雷决。在座三人都是纵横天下已久的修真者,断然没有认错的道理。原本众人心中还有一丝清明,顾及司徒长风正派之名,但此处浩然的天雷,已将心中那点疑虑轰得烟消云散。即便不是司徒长风亲自出手,这件事也绝对与昆仑脱不开干系! 在蜀山境内,格杀一位四代弟子,这将是一种对蜀山剑派的挑衅,更有甚者,杀人设伏,若是功力稍低者触发此处的暗伏,后果不堪设想。这已经超过了蜀山剑派乃至任何名门正派可容忍的底线!! 绝情剑紧盯着尸身,低沉地说道:“这股雷力,入体已有数个时辰,内在经脉已经全数震断,若是没有这股真气,英灵或许还有……” 天残剑沉吟不语,只是抬头望月,一金一银两柄飞剑不知何时漂浮在其身旁,良久才冷然道:“蜀山立派三百年来,何曾惧怕过任何人,他司徒长风要战便战!” 说到最后,天残剑已是暴喝而出。愤怒的声音传遍十里之地,就连快到剑门的无名也被其中的杀意激得毛骨悚然。 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暗杀 第五章突如其来的暗杀 蜀山架设内外两堂,内堂是蜀山精锐修炼之地,两者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深藏其中的一剑堂,更只有蜀山九剑与掌门之尊才有入内的资格。三百年来在那一排平凡檐楼中,也不知制定了多少影响蜀山,乃至整个天下的决策。 无名听见了天残剑的暴喝,更体会到其中冰寒的杀意,脚下更不停歇,一步跨过剑门,连守门的清风清云都没有丝毫察觉。 只是内堂防卫岂是剑门可以比拟的,当无名故技重施时候,两柄长剑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就来到眼前。半空之中,无名避无可避,怀中紫阳再次出鞘,叮地长鸣,堪堪顶住两把飞剑攻势,方才借力向后落去。 这时候无名才发现,内堂上空正有两位五代弟子浮空而立,其中一人喝道:“来者何人!” “在下无名,有要事。。”未等无名说完,那人便断然喝道:“你夜闯蜀山内堂,可有执事手谕?!” 无名双眼一眯,压下心头怒火,沉声说道:“在下是四代弟子。现在只为求见摘星长老一面。” 喝问之人心中暗想:“此刻蜀山九剑,都在处理紫金师叔之事,事态严重,不可轻易打扰。”一念至此,心中又是一定,便再喝道:“九剑长老,正处一剑堂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言语之中全然不顾这位无名师叔的颜面,身后的飞剑更是漂浮而起,隐隐对准了无名身形! 无名终于忍无可忍,双眉一扬,冷哼一声,高声道:“好!你且记下,蜀山四代弟子无名,留剑于此,摘星长老自可到醒罪楼处寻我!”说罢,一扬手,紫阳剑急飞而出,狠狠地插在内堂的岩壁之中。 两位五代弟子心中一惊,正要呵斥,却已经失去了无名的踪影。mianhuatang.info两人对视一眼,便没再理会,不料这一切却被黑暗中的一双眼睛,尽数收在了眼底。 。。 。。 无名一脸阴沉,一步步走向后山,一路上想到方才那两位师侄的嘴脸,还有那两柄飞剑的威慑,心中的火气再也忍耐不住,狠狠地一踢脚下的顽石,愤恨地说道:“这算个毛的尊师重道。” 只是随着那块顽石消失在了密林中时,忽而闪过了一丝真气的波动。无名也是十分敏感,在这夜幕时分,深藏密林之中,想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好事。当下无名脚下一点,就冲向了真气波动之地。 无名身法迅疾,而来者敢在蜀山潜伏,身手也绝对不凡,眼见无名奔来,潜伏者极为冷静一拍树枝,身形急退向后,借着四周的黑暗直接隐匿起来。 待得无名来到气息波动之处,那里早已空无一人。树丛之中尚余点点热气,树叉之上还留下一个淡淡脚印,无不说明此人在此已是埋伏已久! 潜伏者对无名的行踪如此熟悉,无名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在此时,响起一声急促破风之声,一只暗镖仿佛突兀地出现在无名眉心前数寸之地! 追敌 现印 镖至 一系列的动作只在瞬息间完成! 无名不及任何思考,一掌拍在树冠之上,脚下也同时用力,双发用劲之下,才在瞬间向左面移了半分,突如其来的飞镖只是掠走无名额前的一缕青丝。 潜伏者轻咦了声,看来对无名能躲过此镖,甚感诧异。无名脑子方才活转过来:那人是故意泄露这股气息,牵引自身而来,这是个陷阱! 虽然对方甚感诧异,但杀招却绝不留情,这次三枚夺命的飞镖朝上中下电射而来直取无名双目与坛中,剑指一立,三片新叶立受剑气索引,精准地挡在飞镖之前,然而寻常枝叶怎比得过锐利锋器。飞镖破叶而过,仅仅慢下一丝。只是,就在这一丝一毫的瞬间,无名直愣愣地跪了下来! 树杈之前,无物所托,无名顺势而下脚尖却依然紧紧吊住树杈,虽然避过一劫却无疑将背部空门暴露无疑!潜伏者怎会放过这等机会,双手一挥,上百件暗器蜂拥而出,无名若能看见,必可瞧出这暗器的几分玄妙,暗器看似四散而出,然而在对方精巧之力下,所有暗器却朝着同一方向不断收拢。无论朝前往后竟都是死路! 然而无名双眼未见,但自颈而下却感到一阵麻痒。在生死存亡的瞬间,无名全身真气比运行平常快了近乎一倍。真气自掌心喷出,袖子立时鼓胀起来,身形猛地一扭,脚下的树杈化作漫天碎屑,此刻即便面门朝下,无名兀自强使了一招北剑舞! 北剑舞,练至极至,一剑破尽八方来犯,只是此情此景,再强的剑招又能发挥出几成?对方暗器锋锐异常,卷起的碎枝在无声无息间便又化作更细小的残片。无名所求不过阻挡片刻,落地瞬间,一个漂亮的撑地后跃,便脱离树丛。直到此时,无名脸上,鼻尖才来得及渗出一层冷汗。 无名不敢丝毫大意,双眼圆睁不放过林间任何细节。入目之处仍可看见点点寒芒朝无名射来,就在无名跃出树林的刹那,暗器猛地回涌而去,一息之间数百暗器竟然消失一空。而在暗器回归的一处,细枝微微颤动了几下。潜伏之人就似清风一般消失不见。 “斗转星移。竟然真的存在此等暗器绝技。”无名不禁喃喃道,然而片刻之后,无名双目径自亮了起了。猛地一跃再次扑入林。对方既已远去,想要寻他可是千难万难。然而即便斗转星移何等精妙,却不是时空倒流。那么对方所留下的唯一证据便只有----开头那枚夺命镖。 。。 。。 一枚精致的飞镖在无名手中,转着圈儿,锋利的刃边似乎不愿割破无名手上的肌肤,在无名操控下流连在五指之间。 于此同时,一道轰鸣自远而近,遥望之下,仿佛一条灰龙张牙舞爪扑面而来。站在塔前的无名十分镇定,在蜀山之中,这般肆无忌惮地展露周身气势的也就只有九剑一流。 果然灰色巨龙在无名身前骤然顿住,展露出一双明若星辰的鹰眼,正是――摘星剑。 “剑从何来?” 摘星剑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无名,直接开口问道。无名从容一礼,老实回答:“从仙剑司徒长风处得来。” 摘星剑双眼一眯,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而后才低沉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无名心中轻叹口气,最终还是回答道:“他还说了,明日午时三刻蜀山有客来访。” 摘星剑一愣,随即一股强烈的真气向四周爆破开来。周围密林霎时间如被狂风洗礼过一般。漫天落叶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只有无名岿然不动站在了风暴正中,微微发黄的道袍上沾上几片落叶,看着气势暴涨的摘星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由又紧了紧手中那枚造型普通的暗镖。 狂风洗礼之下,摘星剑双足一蹬,身子呼啸而起,在空中一闪身的功夫就再也看不到人影,良久才传遥远的天边传来如闷雷一般的破空之声。无名遥遥看着那仿佛化作星辰的身影半晌才踏步走入塔中。 摘星剑既名摘星,身法自然高绝,但在半空急速之中,忽而再次收住身形,缓缓落下。背负着双手,轻声道:“出来吧。” 黑暗之中,一个干瘦老头渐渐显露出身形,头发灰白,背顶驼峰身子本就不高,此刻却半缩着身子,身形越发显得矮小。此人正是蜀中九剑之末的――飞血剑。 飞血剑自幼残疾,拜入蜀山时,已是背顶驼峰,比寻常人要矮上三分。然而其身残志坚,一步步登上九剑之列。其事迹远追可到天下纷争之始,号领座下弟子大破胡虏天门大阵,保得中原战祸不致侵扰西蜀安宁。 蜀中九剑虽属同门同派,但是各自师从不同二代蜀山前贤。而九剑之中唯有飞血与摘星两位剑仙受艺于同一位二代弟子,若论亲疏,飞血与摘星自是最为亲厚。横遭此等劫难的摘星剑,飞血剑心情却更是复杂,沉吟了许久最后还是微微躬身行礼道:“师兄。” 摘星剑,依然背立,径直开口道:“你都听见了?” “是。”飞血剑略略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道:“师兄,你我当年一同拜入蜀门,六十多年来,你对我照拂有加,我也对你言听计从。只是这次司徒长风前来……非同寻常,师兄三思……莫要冲动” 摘星剑默然无语,清冽的月光似乎给他渡上了一头银发。半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四周仿佛浸染在一片无尽的悲伤气息之中。 然而下一刻,摘星剑霍然转身,直直地看着飞血剑,沉声道:“英灵,临去之时对我说道――蜀山之名不可弃!” 说完,猛一蹬地,足下之处登时四分五裂开来,借此之势,摘星剑冲天而起,身子似乎飞入了那无尽严寒的九重天外。飞血剑默默站在原地,心绪久久不能平复。良久才长叹一声,声音里却有着说不尽的悲凉与无奈。 第六章 罪 无名一步步踏上楼前阶梯,四周枯叶扫地,蛛网横结,还带着一股阴潮的气息,这便是蜀山囚禁罪人之地――醒罪楼。 醒罪楼独立于蜀山外山的密林之中,虽说是楼,实际却是一座琉璃宝塔,平日里少有人至,在蜀山中也算是荒凉之地。 宝塔共分七层。塔身内外层层禁制,道道设防,每一层檐楼中都有精炼的牢门将里面分割得井井有条,牢内之人有的闭目沉思,有的打坐练气,有的遥望楼外明月,却没有一人看向走上楼来的无名。 无名满怀心事,登上楼阶,直至最顶层,才深吸一气,整理了一下道袍,在门外高呼一声:“拜见师傅。” 此处没有牢门,没有锁链,四周空空如野。正中央,一点残烛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而残烛一旁盘腿坐着一名中年道士。道士一身紫色道袍,头上盘了矮冠,斜插着一支枯枝。一张脸就像是白纸糊上去一般,看不出半分特点,此人便是无名之师――小剑邪。 听到无名呼声,小剑邪侧转过头来,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有一点生硬,语气却出人意外的和蔼可亲:“你比昨天来晚了一点。。”只是未等他说完,手中一道紫光就刺向无名的咽喉! 紫色剑光迅疾无常,已然达到剑音齐出的地步。所向之处又是人咽喉要害,旁人若是不明就里,一定将两人认成是生死仇敌。无名连苦笑都来不及,脚下一踩,身形一旋,汹涌的剑气自是落在空处。 小剑邪表现得更加从容,长剑略微转动,径直朝旁侧斜斜刺出。剑转偏锋,与蜀山正气浩然的御剑术,格格不入。然而却多出一分辛辣,三分迅急,五分邪气,尚有一分掌控一切的戏谑。 无名,“哇!”地大叫一声,剑锋已在身前不足一寸。极力扭身,这才险之又险避过此剑。然而还未等无名喘定,紫剑又上而下直刺而下,钉在了两脚之间。无名来不及恐惧,视觉中还残留着那抹紫光,却是极力向后退去,那紫剑已经顺势一挑,眼见着就要划过无名两腿之间. 一时间,醒罪楼内剑气纵横,惨叫连连。然而其他之人早已对此见怪不怪。毕竟这惨叫声他们已经听了十几年了! 剑来得快,收得也快。九九八十一剑过后,小剑邪负剑而立,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随着嘴角那微微一弧,场中竟透出一股邪气来!这股邪气虽然清淡,却像绞首的钢丝,让人一见难忘。 小剑邪,绕有兴趣地看着无名,害得无名周身一股寒意驱之不散坐立不安,最终轻轻说道:“小子,有进步啊” 无名粗粗地喘了口气,这八十一剑,乃是极尽无名所能。此时的无名已是汗如浆洗,无怪乎,平日里总是身着一件泛黄的道袍,原来竟是被汗染的。然而,无名自知与师傅相去甚远,若不是十多年来的亡命训练,万万是躲不过方才这八十一剑的。一念及此,不由真诚地一拜道:“全仗师傅教导有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剑邪笑道:“此身法你修炼已久,现在能避我八十一剑,此套身法也算是功成,日后行走世间,想来也足以自保。” 然而无名脑海里却浮现司徒长风的身影,那诡异而强横的步法,身行仿佛已融入万物之中,甚至触及到了世界的根本!心知这套身法确实不及对方,想来更不敢心存小视天下英雄之心。无名整了整思绪,一拜到地,恭声道:“还请师傅赐名。” 小剑邪略一沉吟:“行如闪魅,动似惊雷,就名为――闪灵!”而这便是日后名满天下,威震寰宇的无常身法的由来。 小剑邪不知道这些,无名也没有奢望过这些,当下的剑邪却吊着眼睛看向无名,开口问道:“今日晚至,所为何因。”小剑邪素来洒脱,但对这弟子确实极其严厉,每日这亡命修行却是亲自督促,容不得半分水分。 无名却是良久不曾言语,最后才皱着眉头,缓缓道:“今天遇到三伙人,三伙不认识的人。。” 说道此处,无名脸上忽而爆发出一阵怨毒的神色,阴沉地接道“。。却差点死了三次!” 小剑邪,不以为意轻声问道:“那你都遇见了谁?”说话依旧平淡,但每一字中都带着锋利的边刃,说话间已经定下那人的声息。 “司徒长风。” 小剑邪一愣,那抹熟悉的邪笑又展露出来,笑问道:“哦。。他都说了什么?” 无名微眯双眼,轻声道:“明日,午时蜀山有客来访!”小剑邪冷哼一声:“那老道儿至今还是如此的狂妄!” 无名也不理会,这次却学着仙剑的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道:“有趣,有趣,小剑邪还收了一个不使剑的徒弟!” 小剑邪脸上好像来了几分兴趣,忽而就爆发出一声长笑。无名看着自己的师傅,忽而觉得他与司徒长风神情却是如此相似,豪放之中却透着一股落寞…… 半晌,笑声渐止,小剑邪却忽而贴近了无名面前,神秘地说道:“你想学剑吗?” 。。 。。 此刻在蜀门外山中一间客房之内。两伙人马壁垒分明落坐在大堂两旁,左排之首正端坐着一位黑衣人,身形娇小好似半大孩童,面首清丽却是目无表情,赫然是在剑道之上袭击紫金剑的万教岛暗虎首席――蒋小灵。 而右手一边却坐着两名身着奇异服饰的修仙者,只是为首的位置却是空着,而紧靠那两位修仙者的身后,十二个彪形大汉一字排开,手握刀柄,目不斜视,肃然而立。 两房人马沉默不语,隐约间还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却听“砰”地一声轻响,窗户毫无征兆地被撞开。面对此等突兀的变化,在坐的所有人却无任何反应。只有右边的座上两人微微抬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个头戴黑巾,背负短弓的青年已然坐在右边首座。 对方当手在脸上轻轻一抹,便露出一张极其英挺的面目,双目炯然如星,中庭饱满厚实鼻梁高挺,相学中有名的“听天柱”便是这般,只是其双唇尤为细薄,有若锋刃的锐利,透出一股铁血的意味来。 这正是暗器王――寒枫,而看着身上粘连的枯叶,竟然还是在醒罪楼外伏击无名的暗器圣手。 暗器王刚一坐下,紧挨身旁一名头缠白布的老者,目露询问之色。寒枫眼皮一跳最终轻轻摇头,身旁两人脸色越发深沉。而对面的小灵却冷冷哼了声,说道:“暗器王,好大的名气!”声音清甜,但话语却是咄咄逼人。寒枫心中腾地升起一股邪火,双拳一握生生地压制下去。 可是蒋小灵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堂堂地暗器王,背地下手竟还解决不了一个小小的蜀山弟子,难道还要我们万教岛替你们中原殿出手不成。” 这句话说得极重,已经是触及对方的底线,寒枫身旁的两人已经目露寒光。寒枫更是腾地一声,推椅而起,径直向对方冲去。 寒枫看似莽撞,其实心中早是含怒已久。自己成名以来,何曾想过今日会使出这暗中下手的勾当!对方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蜀山弟子,更有甚者,自己竟然马失前蹄!寒枫心中的愤恨,自然难以平息! 这下出手,虽饱含怒意,却十分大体地留有余地,否则自己动用暗器,咫尺之间,自信对方毫无防备下绝无生还之理。然而此时异变突起,黑暗之中闪过数道身影,朝寒枫猛攻而来。竟是一直隐身于黑暗之内,周身没有丝毫气息,就如同死人一般! 寒枫毕竟是暗器王,新生四杰之名可是儿戏?事发突然却临乱不惧,脚下急转带动身形已避过为首一人,背上猛地一发力。背负的短弓破布而出,直直打在身后另一人身上,那人原本蓄势的杀招竟被生生打断。弓身反弹而起,寒枫右手朝后一揽,左手变戏法一般自腰间抽出一支短箭,顷刻间,短弓满张,森寒的箭头直指小灵眉心! 只是,下一息上八把长刃,齐齐架在寒枫身上各个部位!小灵,冷冷地盯着箭头上条条血槽,五指微动,电蛇闪烁间,一个雷光圆球逐渐在手中凝成。 寒枫受制,中原殿那方自然不敢妄动。只是既然对方用强,自己绝不可示弱。头缠白布的老者双手一抖,两股色彩斑斓的彩云自袖中飞出,细细一看竟是无数米粒大小的蛊虫,在来回翻飞。而另一人却是一名中年男子,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只是身上爆发出一股强横的真气,真气在其身上来回滚动,就犹如一只小龙在绕体而行,时间在这一刻就似乎冻结了来…… 恰在此时,厅堂之门和内廷处都传来了一阵响动,立时压断了双方紧绷的神经,瞬间就爆发出条件反射式的全力攻击。 所属中原殿的十二彪形大汉身子猛然向内廷方向冲去,手中大刀狰然出鞘,带出一片金光,他们更是看都不看,十二条刀影,从十二个不同方位朝内廷砍去! 万教岛蒙面的黑衣人却不进反退,隐藏在黑暗之中,配合着那毫无生气的身体,一时间风声鹤唳的杀气就笼罩了全场。 然而,一切攻击最快的当数寒枫,那支利箭带着无尽的气势直飞而去。这箭的速度竟然比在山下所发的快上尽一倍,原本由精铁所造的箭头在此等绝伦的速度下化成一滩铁水,却在惯性之下,拉成针状,更具穿透力道! 内廷那人,却猛一抬手,一道强光自无而生,强如寒枫之流也不得不在此刻合上双眼。而猛攻而至的十二刀客更是不堪,还没到对方面前便掩面倒下,杀招不攻自破!同一时间一道肉眼可见的明黄罩子登时围绕在其声旁,箭罩相触之下竟发出一声悠扬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只是这护身罩虽然不凡,但是寒枫手上之弓更是大有来头。所出之箭力道万钧,不到一刻,这明黄色的护身罩竟被生生打碎。罩内之人似也吃了一惊,抬手又是一道强光,只是强光之中带着一股惊人的能量,这道光芒凝儿不散,瞬息间就把箭矢给蒸发了!而在强光之中,寒枫却感觉到一股与真气截然不同的力量,竟是那西方的道术――魔法! 强光一闪而过,随后一个身穿华服的老者显露出身形。蜀山之下惊艳一现的万教岛中的左法王。而此刻那张笑容可掬面容却毫无血色,惨白的就如白雪一般。 另一边,小灵甩手而出天雷球,电蛇上下来不断闪烁,一望可知乃是纯正的天雷压缩而成,威力惊人,却时刻受着小灵的控制,无论门前那人如何闪避,她都能做出及时的反应,而那一众闪身进入黑暗的黑衣人,都将意识锁定入门之人,只要他向前一步,那么无数的利刃将加诸其身。 推门之人,身穿一身墨色长袍,紧盯着那迎面而来的电球。身子却没有闪避,一道剑气仿佛自无而来,一下子就贯穿了天雷之球。 这一招极为巧妙,是在一瞬间将剑气击在天雷球中,真气最为薄弱之处,天雷之球失去了内部平衡,内部之中雷力相互冲击,炸散开来,电弧闪动间,就与左法王那道强光同时闪现,一瞬间整间屋内纤毫毕现。墨袍客,手腕轻抖,隐约间仿佛接连攻出十八剑,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连生生被剑气打落在地。直到此时,中原殿与万教岛一众人才看清来人。 两派人马同时一楞,立时醒悟过来,寒枫引领众人朝门口那墨袍客躬身一礼,黑衣人以小灵为首集体下跪,同时说道: “参见世叔!” “拜见法王!” 两人也不理会,门口的墨袍客脸上不知使着什么道术,竟是晶莹一片,却没有挡住不悦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 寒枫恭敬地答道:“这是左法王的意思,凡是参与此次行动之人,入屋时,都由窗门而入。凡是从门中进入者,自可全力格杀!” 墨袍客微微点头,转身朝左法王身子微微一礼道:“法王,谨慎。”左法王优雅地回礼,伸手将墨袍客请入厅堂。 双方各分宾主落座,左法王绕有兴趣地问道:“有劳世兄,移架亲至,是否有何消息了?” 墨袍客从容道:“法王客气了,明日午时三刻,司徒长风便将造访蜀山,此时蜀山九剑定当出迎,内部空虚之下便可动手。如按约定,所得之物,你我三七而分。” 左法王轻笑道:“世兄,你我合作赤诚,这点自然做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墨袍客答道:“法王请讲。”左法王柔声道:“你我既然合作赤诚,为何至今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话音极淡,仿佛只是提起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然而,中原殿一众人无不变色,这是赤裸裸地在询问中原殿的隐秘!寒枫目露冷光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 墨袍客却微微抬手,制止了众人。同样平淡地回答道:“我的身份对此次次行事无任何影响,而我所能不过是为你们提供一个安全的住处,法王可是多虑了。” 左法王却径自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揉胸,竟似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半晌才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蜀山九剑中的飞血剑竟然在蜀山境内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真是可笑啊,可笑啊。” 此话出,举座皆惊。墨袍客面上光圈一阵抖动,半晌却是传出一阵嘻嘻笑声,最后才道:“连我都快不记得我是谁,这真的这么重要吗?” 左法王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一瞬间也僵硬了下来,似乎也被触动了什么心事。墨袍客也不言语,半晌才又说道:“明日乃是整个计划的关键,各位还是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去吧。”说着那张模糊的脸似乎正看着左法王,左法王也不多言,起身领着一班人转身进入后堂之中。 墨袍客轻轻一摆手,座下之人也躬身行礼,转身离开厅堂,各自回房。而众人只余那名暗器王寒枫。良久,墨袍客略一抬头轻声问道:“寒枫,你觉得那左法王怎么样。”暗器王一皱眉道:“深不可测!” 墨袍客略一沉吟道:“你且速回中原玉京,将此间一切如是报呈达上听。”背弓少年一点头,正欲转身离开。身形却又顿住,略带担忧地问道:“世叔,那你的身份……” 墨袍客却并不应话,缓缓走到窗前,扬手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张充满疲惫的脸,干瘦的脸上,已布满是岁月痕迹。轻声回道:“你觉得天下之间有谁能在蜀山这里格杀一位长老吗?” 月光轻柔地洒在这位干瘦老人布满沧桑的脸上。竟然是蜀山九剑中的飞血剑! 只是在月光下,那道笔直的身影,在厅堂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第七章 邪 寒枫再不迟疑,转身离开厅堂。此处乃是飞血剑独自静修的地方,在整个外山中有着超然的地位,就连执行巡视的弟子,都敬畏地保持着距离。 暗器王一路潜行,却忽而感到一阵剧痛!眼前的一切渐渐被黑暗吞噬,而脑海之中最后一丝清明告诉他。这是――蛊毒! 左法王领着一众黑衣人走入内堂后院,忽而哈哈一笑,转身对小灵问道:“你认为方才那墨袍客,究竟如何?” 小灵认真地回答道:“实力不凡,剑气凶猛迅疾,又不失蜀山剑术上的灵动飘逸。在剑术上已经达到大成之境。如若蜀山尚有八位如此的高手,蜀山之中真可谓是卧龙藏虎!” 左法王摇头笑道:“他之强,其心尚在其武之上。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目标明确,一语中的。正如其所出那剑一般,却正中你那招掌中雷最薄弱的地方。虽然功力不凡,却远不及司徒长风那般深厚精纯。此人就如埋伏一旁的毒蛇,只需一口就能这人于死地。不愧能在蜀山中潜伏如此之久!” 小灵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左法王却没有理会,喃喃自语道:“暗器王――寒枫,神腿王――萧生,怪蛊王――耶律峰,玉京八王中已出三王,看来那中原殿的女暴君是对此志在必得了。 小灵在一旁转而问道:“法王,那明日之事,难道真如事先约定一般,所取之物要三七而分吗? 左法王摇摇头,轻声笑道:“小灵,你记住,世上你拥有什么并不重要。如何把握你所拥有的,才是制胜的关键!”左法王说着忽然抬头看看天,接着说道:“而有些东西,比我们所取之物要实用得多。” 说着左法王朝空中指了指,身后的四名黑衣人朝左法王所指方向电射而出。庭院之中,一件长约八尺的物事忽地从天而降,尚未及地已被四名黑衣人稳稳托住。 左法王走至庭中,将那物事轻轻翻开一角,而那件物事竟是一口尚未盖棺的棺材。棺材之中平躺着一背弓青年,青年面呈浓郁的紫金色,周身没有明显的伤痕,却是双目紧闭一脸作痛苦状,只余一丝微弱的呼吸。 小灵这才悚然动容道:“暗器王,寒风!”正说着,小灵很自然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奇异服饰,头缠白布的老头直直站立在墙头。小灵一时间无所适从。 左法王轻声接到:“怪蛊王――耶律峰!” 。。 。。 醒罪楼中小剑邪,神秘地对无名问道:“你想学剑吗?” 无名十分惊喜回道:“那是当然!” “为什么想啊?” 无名却没感到丝毫不耐,沉声道:“因为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造型普通的飞镖,微弱的烛光下,飞镖依旧闪着尖锐的光芒。 小剑邪,接过飞镖,轻轻地掂了掂,又抛回无名手中,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无名的话语。 “这是从今天第三伙人处得来的,却也是我今天最为凶险的一次,对方埋伏在先,刺杀在后,当真是防不胜防!更兼之对手暗器手段已然登堂入室,堪称一绝,只是从头至尾,对方的宗门,样貌,功力如何这些我全然不知。而他却对我了若指掌。假若,当时我手中有剑,或者我会使剑,那么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虽然不敢言必胜,但是交手之中自保定当无虞,甚至可以探探对方虚实!” 说到这,无名有好生顿了一下,接着又抬头盯着小剑邪,认真地说道:“师傅,弟子虽叫无名,但是我真的希望变得非常有名。” 小剑邪扯起嘴角,似乎觉得无名有些好笑。但眼波中却看到了平淡话音中蕴含的强烈不甘。半晌才柔声道:“你可知道为何为师,十多年来只教你练气与闪避。就连本门的剑法只传到最基本的御剑术?” 无名心中一愣,忙低头答道:“那是师傅着重根基,为徒儿着想。” 小剑邪没好气地扬了扬手:“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不教你是有原因的” 无名心中猛然一紧,多年来的疑问终于要解开了吗?无名自小生活在蜀山,年纪虽小,但辈分奇高,然而自懂事以来,无名却可感到四周人眼中闪烁着怪异。而平常蜀山入门弟子,只要一入门便可由蜀中长老进行赐名仪式。而无名的命名式却在而冠之年尚未进行。无奈下,他退名还姓,从此自称无名。 蜀山剑法浩如烟海,博大精深。只是小剑邪只授予无名基础的御剑之术,便停滞不前。稍微精深的剑术都未曾涉猎。就连那北剑舞,也是同为四代的紫金剑私下传授,然而论其防御可谓冠绝同道,只是论进攻却始终强差人意。 而小剑邪每日里只是对其不断地试招,余下的就只有每日必修的行功练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没有小剑邪的授艺,无名又如何在剑之一途有所建树? 每每想到自己身为四代弟子,却不及门下六七辈的徒子徒孙,无名一股不甘之心怎能将息?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意识到小剑邪身份的敏感,毕竟是一个带罪之人,也轮不到一个功力低微的弟子在蜀山内肆意叫嚣!无奈之下,只能装作散漫成性,不思进取,才导致在剑术上造诣浅薄。然而这却是始终不能消除无名心中的愁闷,小小年纪就惹上嗜酒的习性,只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无名想着,不由陷入了失神,小剑邪也在静静地看着他。知徒莫过师。这徒儿虽然外表散漫,但是内里骨头却是傲得紧啊! 他轻咳一声,无名也缓过神来。只听小剑邪缓缓地说道:“邪剑之罪,罪在其邪!为师当年灵剑大成,初出蜀山,闯荡天地,矢志会尽天下剑道。奈何剑法上遇到绝大的瓶颈,实力停顿不前。尔后,经一位绝世高人所提点,方才幡然醒悟。” 无名听着不由一皱眉,问道:“绝世高人?” 小剑邪轻轻笑道:“或许,当今世上只有他配得上这绝世二字!他的名字有点怪,他们的人叫他为赛特,而我们中原却称其为:轩辕剑皇” 无名被呛着,颤着声说道:“轩。辕剑。剑皇,这等惊采绝艳之辈,他尚在人间?” 小剑邪笑笑道:“当初我初一见面时,也是与你一般模样,得遇此等高人,实在是我等生平之荣幸。”说着即便一生高傲的小剑邪脸上也不禁流露出狂热地崇拜之色! 无名此时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平伏下来,沉着地问道:“那前辈都说了什么?”轩辕剑皇剑道已然登峰造极,其面传身授的经验更是千金难买,若能对此有所领悟,在剑道一途上可以说是终身受用。 小剑邪略带赞许地看了看无名,暗想:“如此迅速就能问出事情的关键,很好,很好!”面对无名的提问,从容答道:“他仅是说了一句:最强的功法是自己创出来的!” 无名一惊,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道强光。一丝若即若离的明悟在心头荡漾,忙低头细细领悟。小剑邪也不理,接着说道:“当年听到这句话的,只有你天剑师伯,仙剑司徒,以及为师我!” “司徒长风当年已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习剑多年,对剑之一道感悟最深,将其毕生所学融于一炉,终创出火凤冰凰剑,号称仙剑,其剑法之中沟通天元,水中生火,剑势源源不绝,实乃天下最顶级的剑法之一。” “而你师伯与我初出蜀山,功力自然不及司徒长风,你师伯以蜀山剑心通,心通万剑,创出万剑归宗,天剑化剑。这等奇术,乃建立在蜀山剑术之上,只是实力大增约战司徒长风,失败后,顿悟天道,最终创出天道自然剑,从而登堂入室,跨入大宗师之境。这才一举击败司徒长风,为世所传诵,名号天剑。” “唯有你师傅,功成最晚,创下邪剑一脉,剑道狠辣,比蜀山剑法犹快三分,加之邪气纵横,杀人之无上利器。号称邪剑仙。从此独步天下,罕逢敌手。” “蜀山众人没有此番际遇,你师伯不加隐瞒,此后方有名震天下的蜀山九剑客。而蜀山威名大振,往来求道者络绎不绝。” 小剑邪,忽而长叹一声,略带痛苦地闭上双眼,半晌才轻声道:“这也是我罪之开始!”小剑邪轻轻地摇摇头,似乎想将这一切甩出脑外。忽而问道:“无名,你知道你还有一个大师兄吗?” 无名一怔,呆呆地摇了摇头。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无名在蜀山二十多年来,从未听闻过这个大师兄。小剑邪自嘲地笑笑,继续说道:“当年天剑,仙剑,邪剑仙,三剑名震天下,前来求道者数以万计。你师伯天剑开诚布公,蜀山之名,天下向往。” “而我与司徒长风向来闲云野鹤,自然不屑于此。只有你大师兄,我不可回绝。或者说是这个诱惑不容回绝。” 无名不明,皱眉侧目。小剑邪轻拍栏杆,苦笑着说:“那孩儿,是你师伯天剑的亲生骨肉。” 无名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也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天剑威名煌煌,天下尽知。然而,他的亲生骨肉却是一把魔剑! 魔剑嗜杀成性,曾经在天山之下连屠六十六座村庄,号称是血魔真剑,当时天山境中的瑶池派与漠北境内的拜火神教赶到现场,方圆百里已然是鸡犬不闻。以正道著称的瑶池派眼见此等惨状,昭告天下正道,更是号召名门正派共同诛杀此等灭绝人伦的魔头。 蜀山视降妖除魔为己任,只是此事蜀山身份敏感,一时之间,蜀山的意向更是成为天下人的关注的焦点。 然而,此事被天剑所知,亲自率领蜀山一众好手追击,其中就包括小剑邪!经过几番波折方才将其伏法,蜀山威名也因此得以保存。可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不过与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是要为父者,亲自下手。此等人伦悲剧,却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惜。 相传自此之后,天剑心灰意冷,不再过问世事,一心修炼。派中大事皆由九天剑客之首的天残剑代行掌门之职。 无名一念及此,霍然抬首,正欲发问,小剑邪却摆摆手,抢先反问道:“你猜他说了什么?”无名自然不会知道,于是乖巧的闭上了嘴。 小剑邪,忽而邪笑道:“他说,他将证明邪剑终将强于天剑。”无名双眼一眯,良久才缓缓地点点头。 小剑邪却长叹一气道:“尔后的事,你也清楚。你师兄练成邪剑,却变作了一个魔头。你师伯亲自带人赶赴漠北,只是此子已经连夜逃亡至兴华境内。当时你师伯分散众人沿途围追堵截,只是未曾料到,此子入魔已深,功力突飞猛进,众人堵截之下反而伤亡惨重。最后在兴华府的碧波洋里,方才被我亲手击毙,葬身在万里碧波里。” 小剑邪顿住了话头,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份悲痛之情,半晌才接着道:“而我也将自己锁在这醒罪楼中。这正是因为我不明白,最终导致这等惨剧的究竟是什么,是我的剑法妖异容易蛊惑人心,是我的教诲有了偏差,还是我所创之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说道最后,一直平静的小剑邪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解。难以想象,那副平静下竟可以变得如此狰狞!小剑邪他在质疑,质疑他一直以来所深信的“道”。这最强的功法究竟是对还是错呢?二十年前,他错了,而错的代价是亲手了结自己的徒儿。二十年后,当他有机会选择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他担心自己再也付不起这份沉重的代价。 良久,小剑邪才平复了下来。提起手上那柄紫色的长剑,“哧”的一声,插在无名身前。他郑重地问道:“无名,你还想学剑吗?” 无名一怔,看着剑身上闪烁着妖异的紫色电光。忽然猛一扬手,手中那枚飞镖直直飞出。“叮”的一声轻响,飞镖径自钉在墙中。 他依旧展颜笑道:“想!”只是在这次回答中,无名更是流露出了一股更强的坚定。小剑邪看着无名,眼中那份疑虑最终消失不见。他沉声说道: “剑名紫电,请执剑!” 第八章 财 左法王抬头看了看怪蛊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包裹,看似信手一扔,包裹却准确无误的落入其怀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怪蛊王也不多话,将东西往身上一揣,便翻身下墙。 小灵回过神来,充满钦佩地凝视着左法王。左法王笑笑地摆摆手:“我还没有这般能耐收服像京城八王这样的角色,我只是向着主公进言,方才有了今日的设局。” 小灵皱眉道:“那他怀中的是?” 左法王神色一凝,低声道:“半部毒经!”小灵虽不用毒,但毒经的威名还是有所耳闻。若说世上最毒的功法,那么毒经将当之无愧推为第一。 它讲究的是“以身养毒,以毒攻毒”。创立此书的被世人尊称为――毒神,当年可是与蜀山的开创者――白眉,齐名的存在! 小灵略带迟疑地问道:“《毒经》乃是无上法典,半部毒经换来京城八王之一的效忠,值得吗?” 左法王大度地笑道:“毒经这类功法,与你我功法路数大不相同。留之无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加之这类功法,在万教岛上应有尽有,小灵你又何须执着。更何况我们得到的回报,必将百倍于这部毒经。”说罢,左法王轻轻一拍身边的棺木,棺木之中,正是暗器王,寒枫。 小灵懵懂地点了点头,又询问之后后的部署,便闪身消失在黑暗中。左法王看着蒋小灵消失的方向,心中默然念道:“小灵你不明白,就用十几个活死人,换来蜀山派于中原殿的决裂,实在太值得了!”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掀起一名黑衣人面上黑纱的一角,只见其面容与常人无异,只是那双圆睁的双目中,竟丝毫不见瞳孔。 。。 。。 醒罪楼上,无名向前一步,紧紧握住剑柄。岂料,与紫电接触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自剑中奔涌而来。 无名如身遭雷击,四肢抖动不停,他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见其口沫四溅,口中余下“呜呜”的呻吟。 小剑邪那家伙侧躺在地上,一手支头,嘴角邪笑却驱之不散,绕有兴趣地看着此时的无名,轻声道:“能否容纳这邪剑八十一式,就看你的了。” 无名全身如同被万虫啃噬,苦不堪言。忽尔脑内灵光一闪,四周变得明亮起来,一个个行功图阵,剑招动作,就出现在他脑海里。 画面越来越快,而无名越看越觉得似曾见过。他不禁疑问道:“这为何如此熟悉?”此时假若外面的小剑邪听明白了,无名口中“呜呜”之声的含义,定会破口大骂:“废话,这是你看了十多年的邪剑八十一式!” 随着画面快速的翻转,无名逐渐有了一丝明悟。而那一个个的画面终于串联一处,无名再不迟疑,执剑紧随而舞动。 小剑邪看着不停地点头,心中暗想:“无名十多年来,日日闪避我的剑,邪剑我在其眼前演练了不下千遍。如今执剑而舞,果然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正想着,却不意间瞄到钉在墙中的飞镖。小剑邪冷笑一声:“飞镖做工精细,采用的是上好铁料,却未印上任何标记,此地无银啊!这么多年来,大内统筹办还是这般白痴!就算那女暴君亲至,又能怎样?!。” 转头继续观看无名练剑。无名此时已将邪剑八十一式从头至尾演练了一遍,出剑已经颇有几分火候。虽然少了几分神韵,但一夜间能有此成就,小剑邪也觉得相当满意了。 无名如今还处于自我意识当中,八十一剑的剑意尚未散尽,在脑海深处回响起那句话:“最强的功法,是创出来的。”那足以震憾灵魂的感觉,又再次出现了。在无名识海之外, 小剑邪微微皱眉,只因那原本已经趋近平静的紫电忽然又雷光大作,一条条电蛇四处奔走。而处于雷电之中的无名更是如处于九天雷狱之中。只是雷电过处,与身体之间产生了一中微妙的循环。这次无名也没有像最初那样,被电得四肢乱颤,只是微闭双眼,微露痛苦之色。 小剑邪见此,不禁邪笑道:“悟性不错嘛,竟然自通剑心。这份资质,放眼四代弟子中,恐怕也是够自傲了吧。” 说话间无名又再举剑而舞,起初招式艰涩不通,但却渐渐变得圆融顺畅起来。原本邪意纵横的邪剑中,竟焕发出一股浩瀚正气,如同天雷一般的剑气四处彪射。 渐渐地,无名手中已经有三招成形。与那浩然正气相互融合,比传统的蜀山剑诀中多了一份灵动,潇洒与大气。宛如一只展翅的鲲鹏,正气激荡间,便已辗转天下九万里远! 小剑邪看着无名,不由轻叹道:“真像啊,这真是上天注定的!” 就在此时。无名忽而收招不动。紫电默默悬浮在空中,半晌弃剑用掌。无名左掌轻旋,四周散落的紫雷,朝剑中聚集。剑上原来淡紫色的电光变成酱紫色的雷光。最终所有电光径自流入剑中,剑上华光大作。而无名收紧于腹前的右掌,猛然急推而出,大喝一声:“呔!”那蕴含着无穷雷意的紫电,一齐轰然飞向天外。 这一下子,一直平静的小剑邪再也坐不住了。张嘴骂道:“cao,你这小子想毁了这醒罪楼吗?” 说着再不迟疑,口中疾呼:“蜀山百剑鸣!”话音刚落,在头顶三尺处,凭空出现了上百把气剑,小剑邪也不理会,紧捏剑指,双手画圆,在额头前相交,沉声道:“剑盾!”百柄飞剑立刻电射而出,在紫电之前加错成一面巨盾。 随之一声巨响,紫电与剑盾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撞出无数火花,激起漫天尘埃。远在数里之外的蜀山弟子都能看到醒罪楼顶处强光一闪,久久才恢复了平静。。 。。 。。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时时分,外山小楼内,中原殿与万教岛,两派人马都已准备就绪,正缓步走出庭院。 一位蜀山四代弟子的离奇死亡却与仙剑挂钩在了一起,实在令蜀山上下浮想联翩。虽然九剑都有着他们的骄傲,却并不代表着蜀山每一个人都有着这份自信,只听得四处响着尖锐破空之声,里外都是警戒的明岗暗哨。 女暴君一派神情凝重,反观万教岛一行仍旧保持着黑衣装束。烈日高照下,犹如深夜明灯般醒目。然而墨袍客与左法王神色如常。墨袍客即是飞血剑,贵为九剑之一,在蜀山经营多年,常年积威之下,那些五,六代弟子如何都不敢前来搜巡他的小楼。而左法王正是度测到这份自信,所以他才表现得分外轻松。 墨袍客站立正中。左法王立在他身侧,待得两方人马站定,左法王才微微一礼道:“世兄有请了。” 墨袍客知道这是左法王将暗示其中的指挥权已经全权托付给了自己。心中不由冷笑:“事到临头才想到退路,不觉得迟了吗? 双方虽然暗中不和,但双方更清楚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即便墨袍客心中虽另有嫌隙,也不会表露出来。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朝左法王轻轻一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之后便毫不迟疑,轻声吩咐道:“神腿王萧生!” 只见一个一身劲装的中年人应声而出。他上臂肌肉盘虬而起,好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道,反倒是下半身稀松平常,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而在左法王,黑袍客这等高手眼里,此人的确是用腿当中高手中的高高手。那双腿竟几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墨袍客朝他略一点头,接着说道:“此间你身法最高,你且率领其余十二金甲卫。切记,你们要徒手登上万剑峰!” 到了这一步,事情终于开始明了,两派人马甘愿冒着天下的奇险,暗杀一位蜀山弟子,声东击西,合众潜入蜀山重地,竟是为了更近一步潜进万剑峰中! 万剑峰中有什么?无非就是蜀山立派以来的无数把飞剑。修真门派的飞剑都有三六九等,其中蜀山飞剑只怕是其中上上之选,若是飞血剑能成功盗出上所有飞剑,在未来的五十年内,女暴君将打造出一支几近无敌天下的剑仙军团! 毕竟即使在蜀山之中能够有资格上峰取剑的门徒尚不足三千人!然而即便只有区区三千人,就能与掌控天下百万兵马大权的中原殿分庭抗礼,这蜀山飞剑之威可见一斑。 冒着被蜀山惊天之怒,偷天换日,所求的正是万金难求的极品飞剑,相信这个险是各方势力所甘愿领受的。这成千上万把高品质的灵剑,确实是一笔能让所有修道者丧失理智的财富! 蜀中十分了解这上万把飞剑对于世人的诱惑,门下弟子独剑终生,若是死后,灵剑也会伴随着骨灰入葬万剑峰,静待得日后有缘人。对于蜀山而言,万剑峰不仅仅是一处试炼之地,更是一处蜀山先贤的英灵安息所。而蜀中第一代掌门白眉为保此间的安宁,设立了号称天下第一的仙阵―万剑伏魔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年已经将噬灵达到――《万千血身》的血魔,就为夺得万剑中的灵气,万里来袭蜀山,因而触动了大阵,悍然被无数飞剑给活活分尸! 此役震惊群魔,此后便再无妖邪胆敢登上这万剑峰半步。蜀山之名,也在三百年前第一次名扬天下。所以此次左法王与飞血剑合作的第一个前提,就是在不触动那无坚不摧的大阵的前提下,潜入万剑峰盗剑。 付出注定便有所回报,飞血剑投入蜀山已逾一个甲子,此间蜀中多个秘闻也早有所涉猎,其中重中之重,当属蜀中的两大秘地――万剑峰与锁妖塔! 经多方调查之后,万剑峰所持的万剑伏魔大阵是一种对真气波动极为敏锐的阵法。换言之,在登上万剑峰中,只要使用了半点功法,势必将触发山中大阵,招致万剑分尸的下场。至此飞血剑便得出这般结论――若想登峰,徒手为之。 遥想当年,飞血剑自己就曾徒手攀登万剑峰。当时更是被其师封住全身功力,师门为此解释说是锻炼其修道向上之心,如今想来,当年的师门果真是一番苦心。而飞血剑更身为九大长老后,自己也有了一丝明悟:为何当年蜀山斥巨资排万难,也要建立那万阶剑道,这两者之间,其实藏有如此微妙的联系。 登上万剑峰后,放眼所及都是密密麻麻的飞剑。而蜀山之中的极品剑藏,譬如,小剑邪的紫电,天残剑的金银双绝,却潜藏在更深层处的阴阳熔炉之中,那里似乎是有另一种更为高明的阵法,只有心志坚定者,在师门允可之下,方可继续进入。 当年,飞血剑剑术超群,加之师门看其天生残疾,却从不自暴自弃,练功时日夜不坠,功力超凡脱俗。当年的二代蜀山掌门见出其中潜力,更是特许其进入万剑峰上的阴阳熔炉,亲自选剑。历尽艰辛登上阴阳熔炉后,进入后只记得是一处普通的山洞,之后的事情飞血剑自己都无从回忆。 只知清醒后,却看见一柄剑插于眼前,正是飞血剑的成名配剑――丹血。这阴阳熔炉处处透出神秘气息,飞血剑每每思量仿佛不是人选剑,却是剑择主。果然,名剑有灵! 此后,配上其自创的“飞血剑法”,见者皆称:剑未动而血飞溅。飞血剑荣登蜀山九剑之一。只是当年在洞中的时间太短,根本无法一窥其中奥妙。否则,他这次的目标将锁定在更高的境界。没有把握的事情,决不冒险。这个飞血剑,果然够小心谨慎的。 女暴君这一边既然已经掌握了蜀山万剑峰的隐秘,那么接下来就要等待一个契机了。而此时消声觅迹许久的司徒长风,此时竟然造访蜀山。此间的含义,却让外人难以测度:这是上山挑战,还是探访旧故?但是双方势力的反应却有着惊人的相似!更何况,中原殿更得到飞血剑的确认,天剑此刻竟不在蜀中! 这是一个契机,更是一个打开蜀山这一险地的钥匙。双方都派出相当份量的阵容,万教父直接派出座下法王,带领暗虎首席,远跨重洋对蜀山飞剑志在必得。中原殿中三王齐出,千里迢迢进入蜀中,更要对此间种种全盘接收! 凭借着飞血剑老辣的决断,左法王居中调度。一张大网悄无声息地张开。而今天正是收网之时! 第九章 枪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而言,飞血剑都不愧为独当一面的人物。当他从女暴君的信息中得知司徒长风即将到来,他便想尽一切方法来拖延蜀山方面得到这一消息。他以天剑远出,蜀山内部空虚为由,建议天残剑召回在常年驻守蜀山外的神农剑与南阳剑。 表面上看来,的确是诚恳由衷之见。除了万剑伏魔阵,九剑配合下,更有一篇高明至极剑阵,讲究万法归一,融合九剑不同剑势,形成一个独特的剑界,威力与万剑伏魔阵不相上下,足可笑傲群雄抵御任何强敌。 飞血剑召齐九剑的建议得到实施之后,无疑给自给自足的蜀山断了许多消息来源。司徒长风自知身份敏感,造访蜀山之时也是低调行事。然而这又如何逃得过中原殿与万教岛无孔不入的侦查。相较之下,讲究无为而治,尊崇天道的蜀山在这方面确实略有逊色。 计划实施之初,飞血剑就开始监视司徒长风的一举一动。在司徒长风这种境界之下,他的气机锁定,几乎已经达观一叶而知秋至,这种先知先觉的地步,即便自己亲自前往,也不可能近距离监视下不被察觉。 然而山人自有其妙计,飞血剑算准时间动用蜀山密令――九剑令,通过密令将紫金剑召回,让原本天各一方的紫金剑与司徒长风,在他们设计下如期相遇。再通过的怪蛊王对紫金剑实施监控,从旁里入手,此间的计划几乎已经成功了一半。 让两人相遇,只是为了创造一个契机,然而令飞血剑没有料到的是,当紫金剑客得知仙剑欲上蜀山之时,竟然敢于只身拦截!而司徒长风自惜败于天剑之后,心中也有怨气,仙剑一流身为长辈自不便出手,却没想到,他所带的一名年轻后辈,竟然爆发出惊人的修为,与成名数十载的紫阳剑相持了上百招。最后甚至在紫阳右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竟把那手臂给废了!此人正是司徒长风二十余年前破例收的唯一一名徒弟―钟重。 钟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功力竟如此深厚。果然名师出高徒!紫金倒也是硬气,当场留下所佩之剑,并扬言“不雪此恨,不取此剑!”这话竟与其师在剑堂中的话语,如此的相似!司徒长风成名多年,自然不屑去为难一个后辈。 但是司徒长风不去为难,并不代表紫金剑就是安全的。恰恰相反,紫金剑正是计划中的关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离开司徒长风气机锁定的范围,紫阳就遭到蒋小灵一伙人就地埋伏。重伤不敌的紫金剑,被怪蛊王植入致幻的蛊虫,而后又被刻意放走,目的就为了让他为蜀山传回错误信息。而从始至终蜀山前紫金剑的临死反扑,舍命回报师门,只是一场编导好的戏份! 至此紫金剑致死也认定了是司徒长风暗中下手,这才引起了蜀山众人对司徒长风的猜忌。熟知摘星性格的飞血剑,料定摘星剑必定会有所报复。利用着摘星剑与仙剑的冲突,造成蜀山的混乱,再暗度陈仓地盗出万剑峰上的飞剑。好一个因势导利的计策!更有甚者,借着摘星与仙剑的矛盾,进一步分裂蜀山与昆仑的关系,这真可谓是一举两得的毒计!而摘星剑就是手中一柄捅向对方的利枪!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飞血剑此刻心中却有些失落。毕竟这里是他生活修道了六十余年的地方!而对于那遥远的中原殿,尚没有这里的一草一木来的深刻与亲切,紫金剑是他亲眼看着长大。更加令其难以割舍的却是那对他照拂有加的师兄。 他定了定神,所谓慈不掌兵,这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如此的结束。飞血剑再不迟疑,沉声道:“法王所领暗虎部众在万剑峰下接应。有任何人等接近。” 说话间墨袍客忽而停顿了下来,举目望去,在黑衣人中少了一个人。正是暗虎首席――蒋小灵! 他皱皱眉,这支队伍之所以称之为暗虎,就是因为他们无一不是精通刺杀之人。由他们阻杀靠近万剑峰的闲杂人等,骤不及防下有九成机会不会惊动蜀山众人。此刻阵前缺帅,实力肯定下降不小。那么计划是否应该有变? 正想着,他一脸不悦的转头看向左法王。左法王轻笑道:“世兄不必猜疑,小灵只是去蜀中增添一些麻烦罢了” 话音刚落,似乎是在回应左法王所说之辞。四周传来一阵极其强横的真气波动。这股气息暴虐而躁动,其中夹带的竟是一股浓烈而纯正的妖气!飞血剑登时明白,蜀山的另一重地――锁妖塔出事了! 一阵山摇地动之后,终于再次平息下来。飞血剑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能想到从中浑水摸鱼并不难,难就难在左法王为何这般清楚蜀山内部?锁妖塔即为蜀山重地,其凶险度绝不低于万剑峰,连自己都不敢擅自潜入。这蒋小灵又是如何避过那重重关卡,进行破坏?重重的疑问压在他的心头。 左法王仍然保持着典雅的笑容。继续开口道:“那么,世兄可以开始了吗?”飞血剑盯着左法王,半晌才略一点头。而他的这次首肯,也意味着两支队伍的指挥权,又回到了左法王的手中。飞血剑心中更是一震,看来自己也是那把“枪”吧! 左法王转身,也不说话,只是一挥手,在他身前的十七名黑衣人便瞬间消失不见。左法王看着女暴君一派人马,略一沉吟展颜笑道:“你们还是按照世兄所言行事吧!”女暴君一派也不是愚笨之辈,如今大势所趋,既然得到飞血剑的首肯,自然不容迟疑,一个个相继就位。 震动来得突兀,去得倒也迅速。然而知道这其中秘密之人,都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天空中就传来天残剑那略显深沉的声音:“蜀中九剑客,绝情剑,夺雷剑,逝雪剑听令!即刻率领四代携剑弟子在锁妖塔前布阵迎敌。飞血剑听令!领携剑五代弟子前往醒罪楼紧防阵线!狂森剑客率领其余弟子退入内山防守。”这番话由天残剑上百年的功力传出,声播数里,顷刻间就传至蜀中每一个角落。 飞血剑听令,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顾不得暴露身份,黑袍一抖,丹血剑浮于半空中。身后的左法王注意到他的举动,轻轻向前一步拦道:“世兄请留步!” 飞血剑略一皱眉,选转过身,居高临下,却仍不答话。 左法王笑道:“世兄功力深厚,自不必在下操心。只是在下担心的却另有其人。” 飞血剑一侧脸:“你说的是那个与司徒长风相遇的蜀山四代弟子?” 左法王含笑点头。飞血剑心中一紧:左法王也许不知,而他自是清楚这名四代弟子身后代表着什么。只是此人关系到整个计划的运行。飞血剑把心一横,寒声道:“此等手尾,我中原殿等自会善后。”说罢,头也不回,径自御剑飞去。 随着飞血剑远去,四周仿佛约定一般,不断传来的破空之声。蜀山上下如同战争机器开始运作起来。而身在其中的左法王却好整以暇,特意抖了抖外袍,这才从容地走进内院,口中却说道:“既然回来了,为何还不出来?!” 堂内,一身狼狈的蒋小灵才从黑暗中转身而出。正欲行礼,却见左法王摆了摆手,脱口问道:“所办之事何如?” 蒋小灵见识多了左法王的手段,心中钦佩之情做不得假,当下便恭声道:“两件事都已办妥。昨晚连夜登上万剑锋,按照法王指示进入了阴阳熔炉,弟子愚钝,只取回了两柄小剑!”说着,就递上了一个鳄皮小包。 左法王信手接,轻轻一抖,两柄精致的小剑呈现眼前,样式古朴,华光内敛,却自有一股灵动之气,一看可知真是蜀山极品飞剑,在剑身末端,用古篆体刻着“青锋”二字。 左法王细细观赏着,同时示意蒋小灵继续说下去。蒋小灵深吸一口气:“取剑后,我不敢怠慢,按照法王所给的指示,一路赶到锁妖塔。只是里面似乎有什么大阵支撑着,而在阵中之人着实了得。一心二用之下,凝气所成的剑芒就已将我重创。”蒋小灵一脸的惊恐。怎料左法王却仍旧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青锋”。 小灵顿了顿,继续说道:“尔后,我按照法王嘱托朝阵中的坎字位下狠力攻去。果然不出所料,那里是大阵中最薄弱的一环。攻其所不备,竟给弟子得手了!”说话间,小灵流露出了激动地神情,却与豆蔻少女相差无几。 然而法王听到这,却猛地手腕一抖,剑锋直刺而出。然而小灵不闪不避,仍有剑锋奔向其额头,其中一半是对他自己功力的自信,而另一半却是对法王的信任。 果然,剑在其额上一寸地方剑势忽而停顿不前。然而自其中奔涌而出的剑气,却作势要将小灵强行贯穿。小灵仍旧未有任何动作,旦将双眼一眯,只见小灵身上金光微闪,剑气只在小灵额上印下一道红印。左法王不由赞许道:“小灵的护体真气真是见长!”小灵忙低头应是。 不过法王又轻轻摇头:“小灵,你的功力得到万教岛得到翡玲珑密法传承,光凭那几个老家伙,在那种情况下决不可能将你制伏。即便他们势要将你重创,你也有主上亲赐的不坏金刚符,三刻之内,跑也跑的出来。所以我并不担心你,如今我所担心却是如今出现了整件事唯一的变数。正是那位在蜀山之下与司徒长风见面的蜀中四代弟子,之前我更是派遣暗器王寒风,对其展开暗杀。只是摘星剑横插一脚,功亏一篑。现如今只要稍有不慎,即可导致全盘皆输啊!” 小灵皱皱眉,事情从头到尾,智深如妖的左法王在路上已经盘算多日,至此更是掌握住绝对的优势。就连蜀中的九大剑客,左法王也不曾放在眼里,一个区区的蜀山四代弟子,却如何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小灵摇摇头,表示不解。 左法王却不先回答,反问道:“你知道这次我们为什么能成功?” 小灵侧头一想,迟疑着回答道:“我们是利用了各方对彼此的猜忌?” 左法王笑道:“没错,我们就是成功在他们的猜忌之中。而他们也正是失败在对事物先入为主的判断中。司徒长风来蜀山,难道就一定是为了寻仇?有着深厚功力的难道就只能是司徒长风?上古雷诀就必定是昆仑所为?我们万教岛号称万教圣地,岂是浪得虚名!” 一边说着,左法王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声中却充满了不屑。“然而,但这名四代弟子的出现却代表着一个可能出现的变数。你留在紫金剑的附体雷劲,时效不过数个时辰,如此庞大的功力,蓄劲体内,聚而不散,这已是难得,而恰在此时,无名与司徒长风的见面,却间接证明了司徒长风的清白了!” 小灵恍然,如此的细节常人决难觉察。只是却又不得不提防有心人会对此有所发现! 只是左法王接着说道:“蜀山确实实力雄厚,九大剑客,各个修为精深,但这次他们败得却不冤枉,只怪他们掌握的线索太具有局限性了。那位四代弟子不知道紫金剑体内有着上古雷决的伏劲。蜀中其余七剑客并不知道四袋弟子在山下遇见司徒长风。只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四代弟子,看起来也绝不简单!能避开寒风的暗器,而且让飞血剑有所顾忌的。”左法王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径自沉思不语,一双拳头却不自觉地捏紧了。 左法王的计划堪称面面俱到,而因为多出无名这个变数,确实增加了不少风险,成效也大打折扣。这如何能使堪称智深如妖,计毒如蛇的左法王心中满意呢? 小灵站在法王身旁,感受着那起伏的气势。良久才嗫嚅问道:“那法王,下一步我们该如何是好?” 沉吟许久的法王,忽而舒展眉头,优雅一笑,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杀!” 第十章 恶客 无名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被两大修真圣地给惦记上了。此时他正自顾不暇,闪灵外加邪剑,双管齐下,仍被小剑邪一柄气剑弄得狼狈不堪。 小剑邪以气凝剑,功力深厚,剑法更是刁钻,无名左挡右支,苦不堪言。最后,无名将自创的剑法也搬上台来,才勉住抵消了自己的差点毁去醒罪楼的罪过。 小剑邪稍稍气顺,而无名在旁大字躺开,口鼻中喘喘地出气,着实不能再动。半晌,小剑邪突然问道:“刚才你使得那四式剑法,叫什么名字?” 平躺着的无名,呆了一呆。回味着自己方才在情急之下使出的四式剑诀,招式一改邪剑的诡异,夹着天雷之威,势道迅猛如潮,正气自然天成。猛地一坐起身来,脱口道:“就叫破邪剑吧!” 无名暗自得意,迎来的却是小剑邪的脑后一刮。无名惨叫一声,可怜兮兮的求饶:“师傅,就是个名字罢了嘛!” 小剑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师傅我号称邪剑。你的剑法却名破邪剑。岂不与为师作对!” 无名语塞,挠挠头不知何言以对。小剑邪无奈的摇摇头:“罢了,这紫电就给你练上几天,等修为到时,再上万剑锋去拣把剑吧!” 转念间,又看见无名那发黄的道袍,怒骂道:“看看你,一身装扮怎地如此不堪,快去寻件干净的道袍!”说完,又闭上眼,喃喃说道:“今天,看来蜀中并不平静啊!” 岂料无名早等着这句,小剑邪话音刚落,无名呼地一声,就消失了踪影。 。。 。。 毒阳高照,此时已是六月中旬,蜀中天气酷热难当。万阶剑道之中依旧满是一个个慢慢蠕动的黑点。他们不顾头顶的炙日的酷热,只为登上这传说中的仙山。 然而守门的清风,清云同样感受不到四周的热浪。相反,他们只觉得如坐冰窖。这一切只因收门前多了一个人――摘星剑。 滔天杀意,遮蔽了当头的烈日,又岂是两位八代弟子所能抵挡?看着爱徒死在自己怀中,这岂是天残剑这种徒子徒孙满堂的人所能体会? 而此时摘星剑似乎更能了解天剑心中的那份悲痛,那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所以面对天残剑“静守山门,以消戾气”的命令时,他开始沉默,并且选择了用沉默的方式爆发。他自立于山门前,亲自迎接那远方的客人! 午时已过三刻,万阶剑道之下,司徒长风如期而至,感受到了剑道上庞大的杀意,他也只是冷笑一声,放出自身的气势,隔着百里,蛮横地撞在了一起,剑道之上所有人都惊恐地停下了脚步,不知是退是进。 双方积怨已久,虽然以往在表面上,也算是点头之交,然而彼此都清楚,天剑仙剑一战,可谓司徒长风在剑道上最大的阴影。以至于五十年来,仙剑司徒长风在境界上不得长进。这又怎能让司徒长风释怀得了?而若真的能够看开了这一切,仙剑又如何会在修道一途上停滞不前。 然而,司徒长风到底是纵横大陆的的高手,即便身隔百里之遥,摘星剑仍感到其中的可怕。剑道之上司徒长风开始行动了,他舍弃那缩地成寸,御剑飞行的功法,却是一步一脚印的踏上了那万阶剑道。 剑道,道长万阶,剑道之上就是那天下修行剑道的圣殿。剑道之中刻有土行法阵,行道者只觉身体种若千钧。这对未曾修行者来说,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而在这痛苦之中所展现的也正是那颗求道之心。 终于,司徒长风,登上剑门。一身黄白相间的道袍,一双洞察人心慧眼,经过万阶剑道的洗礼,气势更是磨砺到一种极致。默默地注视着摘星剑,最终开口说道:“让路。” 一身绿衣的摘星剑,一双鹰目隐藏在阴影之下,骤然听到这二字,仿佛里面涌出了无数嘲讽的嘴脸,而让他最难接受的是,在那阵嘲笑声中,竟然还有紫金剑的声音! 摘星剑再也控制不住自身,一个强大的气势徒然出现,暴动一般向四周延展开去。简单的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摘星剑。其中不仅仅是自尊! 毫无征兆下,摘星剑袍中飞出面一把飞剑,狂乱的真气找到了宣泄口,伴随着飞剑齐齐撞向了仙剑之躯。 然而司徒长风仅仅略抬右手,以散手之势向上撩去。“铛”的一声,肉与铁碰撞处竟爆发出一阵金铁相交之声。而被散手撩去的飞剑在空中轮转数周,和着金铁蜂鸣的尾音,倒插于地。 司徒长风略一皱眉,与蜀中打交道不下百年,门下九剑客的利剑技法都相当熟稔。一触之下,明显感觉到,其中该并非摘星剑客的成名利器――天星剑。当下略带疑惑的看从旁望去,明媚天光之下,“紫阳”二字显得分外耀眼。 摘星剑自腰间取出剑,左手紧握剑鞘,右手极其缓慢地讲天星抽出将。木然的脸上开始凝聚起了杀意,冰冰冷冷地说道:“战!” 司徒长风并没有解释什么,也自袖袍中取出一柄明黄色的长剑,剑身之上,澎湃的火元在剑身处流动,四周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正是仙剑所持的――火凤剑。 司徒长风右手执剑,手腕轻转,以剑画圆,剑影缓慢之至。旁人看来,却似乎在圆中凭空多出了数把长剑,正是――剑留影!这是以高深的功力使得空间产生了波动。看似极慢,实际在圆弧之中速度绝伦。假若天剑在此,都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司徒长风与宗师的境界也仅一步之遥。 摘星剑,瞳孔微缩。他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含义。然而,身为强者,本身就应该据有挑战更强者的勇气! 摘星剑终于动了!剑门之外,双方相距少说有十丈距离,强横的身法像直接无视了眼前的空间,疯狂突进之中,挥动手中的长剑,以高绝的速度带动起天星剑势,犹如流星掠地一般,罡风乱作,所过之处竟发出丝丝碎裂虚空的声响!好快的身法,好重的剑! 正是摘星剑自创的――破空剑诀! 万钧之势横斩向仙剑,瞬息之间,司徒长风似乎并多余的动作。下一刻,天星剑便与剑弧之中的一道剑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而这次竟没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是从其中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浪,而远在十丈开外的清风,清云被震得倒飞出去。功力深厚的钟重,闪身出剑势之外,暗自凝神提气,方能抵挡。 在长剑相触的一刻,原本极快之中的天星剑,竟变得极其缓慢。摘星剑还清楚看到司徒长风简单的两个动作:抬剑,横档! 下一刻,天星剑便遇到莫大的阻力,竟然连火凤的剑锋都没有碰触,势大力沉的横斩就停顿住了!摘星剑当即抽身而退,脸色更显凝重,一滴冷汗划过鼻尖。刚才不论是以剑留影,还是时之延长的手段。这都是控制时空的象征。难道这数十年间里,司徒长风真的突破到了那样的境界? 而此时的司徒长风却微微皱眉,方才的交手之中,与天星相触的剑影,此时从中裂出了几道裂痕,登时剑弧之上少了一份圆润灵动的美感。这距离那宗师境界的一步征途,竟是这般遥远。 想到此,司徒长风那不见喜怒的双目之中,竟燃起了一股坚定神色,他再次转头看向摘星剑,认真地说道:“让路!” 摘星剑一脸冰冷没有答话,那对鹰目在阴影中埋藏的更深。忽而,自他身体中涌出一片云雾,这些云雾看似祥和,其实是经摘星剑多年提炼的真气,化作有形的剑气逐渐变化着形状,分裂成上万把飞剑凝立在半空中。至此摘星剑沉声说道:“司徒长风,接我破空剑诀的最强杀招,万剑星辰灭!” 司徒长风略一眯眼,真气暴涨,持剑以立,一人一剑已然融合成一个整体。周身的剑势更是攀向了高峰 摘星剑深吸一口真气,双手向后一拉,凝立空中的万把飞剑如在弦之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张弦之声。忽而暴喝一声:“呔!”手中长锋猛地一送!万柄飞剑,夹杂着摘星剑多年的修为朝司徒长风疾飞而去呼啸之间竟似万箭凌空,一人一式竟产生这股千军万马的气势。不愧是蜀山九剑客,不愧是号称最强杀招! 万把飞剑奔涌而来,其势胜似千军万马!而在电光火石之间,摘星剑却清楚地听见一个声音:“好气势!” 司徒长风以剑凝立,明黄色的火凤剑爆出万丈明光。明光何其猛烈,强如摘星剑也在其瞬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而就在那一刹那,司徒长风低喝一句:“万凤朝皇!” 处在万丈明光之中,司徒长风手执火凤长剑向前平平一刺,就此穿过眼前的剑轮,只听如同冥冥之中传来一声极其清脆的鸣叫!这是―凤鸣!从那轮朱红色的剑轮之中,一只鹏身,雀尾,鹰爪的朱红瑞兽破空而出。这就是传说之中火中的极致――火凤凰!凤凰引颈高鸣,“哗”的一声张开双翼,澎湃的火光夹着光铸的劲风。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蜂拥而去。万把飞剑去劲,立时一滞。凤凰独脚,踩着剑轮,双翅一压,腾身而起!瞬间化作一片火海。炽热的温度下,火海闪烁着一点点炫目的白光,万把飞剑在火海之中坚持不过数息。只听见“噗噗噗”的一声轻响,一把把飞剑化作一缕轻烟消散。紧接着在烈焰中就传来无数声响。万把飞剑尚未碰到对手就顷刻烟消云散。纵横天下的摘星剑,居然就此败北。 而在火海正中,一把飞剑仍顽强地抖动着。正是天星剑的真身,不过情况绝不容乐观,无边烈火的煅烧下,最终也只听见“兹”地一声闷响,自天星剑中硬生生地裂出了一条缝来!天星剑乃蜀山之中极品的飞剑,仅仅一刻不到剑身就已受损,火海温度之高足可以熔金煮铁! 摘星剑修剑多年,早已达到物我相连的地步。天星剑剑身受损,摘星剑胸口一闷,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萎靡不振地跪立在地上。只是那双藏在阴影之中的鹰眼仍自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对摘星剑而言,杀徒之仇犹如屠子之恨!司徒长风略微皱眉地看着摘星剑,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钟重绕开摘星剑径直向剑门内走去。 摘星剑想拦,可是身子一时间却重若千斤,内息不顺。尤其在最后还受不轻的内伤,他自非鲁莽之辈。望着司徒长风远去的身影,喟然长叹一声,就地调息回气。 第十一章 新生代的战斗 在摘星与仙剑交手之际,飞血剑也赶到了醒罪楼前。上千位五代弟子遵循着天残剑的号令,在醒罪楼处严阵以待,然而感受到两大强者的气势,内心都有些隐隐的躁动。 飞血剑双眼微眯,心中快速地盘算着:既然刚刚在与左法王的交锋中失了先机,那么不如此时以不变应万变,按照原定方案,夺得万剑峰上的藏剑才是关键。一念及此,便有了定夺。当下沉声下令:“五代蜀山执剑弟子听令!”面前一干人等顿时面色一整,一排排五代弟子驾着飞剑,盘桓与半空中,低首待命。 “布‘大漠风杀阵’,借此间风土二气,立阵眼于坎,翼二位。但凡有非蜀山人靠近此阵,杀之!但凡有自醒罪楼出者,杀之!但凡不尊号令弟子,杀之!” 众人一凛,齐声应是。飞血剑面无表情地一点头,继续说道:“其余五代弟子,退至蜀山内堂,执天残长老之命,整合门下,严守蜀门秩序。”随之九剑令下,四周弟子依循着命令,快速运转起来。说到底,毕竟还是蜀中精锐,有了主心骨后,前后行事大不相同。 飞血剑默默地计算着时辰,忽地猛喝道:“阵成!”随着飞血剑的一声令下,醒罪楼前一阵飞沙走石,正是――大漠风杀阵。而同一时间,醒罪楼四周的禁制齐齐发动。一圈圈厚实的石壁,团团将醒罪楼包围起来。 。。 。。 面对摘星剑,司徒长风一招胜之,以绝对强横的姿态步入蜀山剑门之中。面不红,气不喘,神态如同往常一样不见悲喜。只是暗中已把五识全部放开。周围的一切,在其识海当中可谓洞若明火,一切物事无所遁形。 只是这样凝练的神识,虚耗奇巨。与人过招之时,保持着如此高度的神识锁定,就有些托大了。而司徒长风却未曾想到此次造访蜀山,对方反应竟如此激烈,自己暗中也是不得不防。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划过,径直停在两人面前,口中大呼:“来者止步。”钟重与司徒长风同时一愣,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而令他们更觉惊讶的是,来者赫然是――无名! 钟重提剑跃跃欲试,却被仙剑拉住了身子,睹见无名手中紫色的长剑,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转而问道:“你练剑了?” “昨晚开始练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对面的钟重一听,火上心头。冷笑一声:“那就让我领教蜀山剑法之精妙!”无名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郑重地一摆手道: “请。” 钟重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这不卑不亢的语气竟隐隐透着一股高手风范!钟重微微收刚才的不屑,一晃手中的剑道:“剑名冰凰,请了!”无名也抽出手中的剑,摆了个邪剑的起手式,庄严地说道:“剑名紫电,小心了!” 司徒长风看了看两人,也不说话,身形一动便已在数丈之外,无名闪身欲截,却被钟重横剑一拦,手中冰凰不由分说直刺而来。 钟重,司徒长风门下关门弟子,剑法精深,功力超群,较诸蜀山四代翘楚紫金剑亦是不遑多让。司徒长风号称仙剑,钟重所使冰凰长剑俱是仙家利器,舞动之时,自有一份飘逸灵动之感。 无名驭使邪剑,剑如其名,邪气纵横,剑势狠辣,与蜀山正气浩然御剑之术相去甚远。此时的无名身法大成,身形闪动间,犹如鬼魅!快绝的速度带动起剑法,更添三分诡异。 不下片刻,钟重已然强攻了数十招,然而每当劲招临门,无名总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闪避而去。钟重心中恼怒,冰凰剑越催越急,却始终不能奈何无名分毫!这也难怪,每一日,无名都由小剑邪亲自喂招。而论快剑之最,天下间又有多少人可以与小剑邪相提并论?钟重功力虽然不凡,但仍未到纵横天下,难逢敌手的地步。 咫尺之间,无名身法展现的淋漓尽致。百招已过,钟重越看越惊,不仅是一夜之间,无名在剑道上的脱胎换骨,更让人惊奇的是无名此时连呼吸也不见一丝沉重。可见此人的内在仙家修为也是不凡 而无名心中此时分外清明。不由暗暗佩服起家师小剑邪来。蜀山剑术,法诀,浩如烟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凡蜀山四代弟子,谁人不是练至百剑齐鸣的境界。而仅有无名自幼只做两件事:闪避与练气!十七载的辛勤,如今终于结出了果实。上百招地猛攻,身上却不见疲惫,以往丹田之中沉寂的灵气,如今不断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滋润着周身上下的奇经八脉。灵气每游走一处,经脉便强韧一分。无怪乎,先贤有从战斗中明悟这一说。 无名心如电转,内心之中更对邪剑之运用多了一分熟稔。邪剑之强,正在于其绝不与他人正面交锋,剑走偏锋,就是为了攻人之所不备,所谓攻奇守正莫过于此!一念之间无名更是放开手脚,邪剑之势,更是玄妙。 剑势迅急,招招必取要害。钟重虽然厉害,但仍未练至司徒长风那强横的护体罡气。再者,紫电电光闪烁,锋芒尽露,一望便知是属神兵利器之列,即便强如司徒长风未必就敢正面硬撼其锋。然而,钟重毕竟是司徒长风门下高徒,略一思量便有了定夺,面对攻奇,便要守正,剑势一变,一招仙剑中的“缚道守圆”来面对无所不至的攻势。 “缚道守圆”正是以仙家堂堂正正之势与道术中圆通之力,化解对方杀招,只见冰寒之气透剑而出,自半空中凝出一层曾薄冰,径直将钟重四周紧紧包裹起来。薄冰虽浅,然则无论剑气何等强横,终究要阻上一阻,无疑给钟重闪避与反击的时间。 无名对此似乎早有算计,漫天的剑忽而消散不见,之间无名反手执剑,剑势再变,方才纵横的邪气,如潮水般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激荡的浩然正气。钟重心中一凛:亦正亦邪! 无名反手执剑,心若空明。十余年聚集在丹田之处的仙家灵气朝紫电之中灌输。紫电雷光大作,正是无名自创的破邪四式之中的最后一招。这招至刚至猛,犹如天雷降世。只可惜凝气耗时甚巨,仓皇之间,此招仅发挥出上次三成左右的威力。然而此招之威猛,强如小剑邪在突兀之下亦难保万全! 一剑在手,再无保留。紫电夹杂着风雷之势,强势而来,绝非这层薄冰可阻。钟重再无犹豫,手中冰凰一抖,寒烈的真气狂涌而出,以凝结一切得势头,向各个方向蔓延。凝神一看似乎四周以缓慢的速度结成坚冰!刹那间四周的冰菱就齐齐撞向无名剑锋,一时间竟然将长剑去势生生冻结住了。 无名双眼一眯,右臂猛然发力,真全身气聚一点,竟打破了寒冰真气的束缚,一人一剑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威势朝钟重逼来。 劲招临门,电光火石之间,剑已经与那层薄冰相撞一处。就在这刹那间,无名又出乎意料的做出了变招。 紫电,脱手! 无名双手同捏剑指,紫电剑随心动,想上斜插而去。堪堪避过薄冰,瞬息之间,便绕至钟重身后。与此同时,左手的剑指朝咽喉重穴疾刺而出。右剑指紧捏向后一挑,紫电受无名真气指引,华光大作,剑锋直取钟重后心。正是邪剑四大杀著中的――前后皆杀。 顾前难瞻后,好歹毒的招式! 钟重全然不惧,冰凰神锋朝无名前方剑指直削而去!以命换指,这完全是不平等的交换。然而此时此刻比斗的已经不仅仅是招式,而且还有与高手对招时的勇气与决断! 无名脸上不察觉的闪过一丝笑意,左剑指去势不变,冰凰剑就要与之相交,冰凰之利与紫电不相上下,无名何德何能以血肉之躯硬撼之!难道无名真的想以一臂换一命吗?当然不是!无名左手疾刺之间,真气急提,赫然运起蜀山的――三才剑! 三道气剑凭空生成,蜀山御剑术名满天下,以气御剑正是其中精髓。气之所至自然要比钟重的以手御剑来得更快,更准! 冰凰神锋没有如预期一般与无名的左手剑指绞在一起。钟重原本期望以悍勇之气逼得无名阵前变招,只是此时又生突变,三剑如同三角一般排立,中间透出一个寸许小孔,精准地将冰凰剑卡这由三把飞剑组成的剑眼之中,正是无名所创的破邪剑中的――锁剑轮。 无名身法超绝,而其中更要配合高超的反应力,虽然无名尚未修至气机锁定之境,然而常年以来为分辨小剑邪的快剑,无师自通地创出“以眼锁定”的怪招,在此神通之下,径直将“锁剑轮”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邪剑,破邪剑以及蜀山剑诀轮番施展,虽然只能算作无名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却是环环紧扣,精妙绝伦!强如钟重也被逼上了险境。此刻冰凰被剑眼卡死,前招被制,身后想要回剑变招,确是有心无力。刹那间,钟重似乎已经感觉到,紫电那冰寒的锋芒。。 司徒长风迎风而行,三缕银须飘荡胸前,看上去似悠然自得。只是在他可怖的灵识之下,整个蜀山纤毫毕现。后山一处妖气纵横,然而又有四股极强横的真气波动压阵,自保应该无虞。 蜀中内庭,其气息驳杂不纯,只有一位内息纯正,若论修为却仍是不足为惧。倒是前方数里之遥的地方,上百股气息相聚一起,然而位置错落有致,致使气息凝儿不散,更有一股凶杀之气,应该是什么厉害的大阵。在大阵之中,一股决不下于他的气息,隐立其中。气息博而不乱,精纯之中更带着一股亦正亦邪的波动。司徒长风轻轻一笑,一闪身,朝着那方向,纵身飞去。 司徒长风修为何其霸道。置身大阵之中的飞血剑法早有所感。浓眉一促,而就在这时,醒罪楼四周的禁制石碑却齐齐产生一种诡异的扭曲,仿佛就如同快要被撑破的气球!片刻之内,石碑之中径自产生一道尺许的裂缝,立时一股不弱于仙剑的气势喷薄而出,裂缝顷刻间蔓延开来,轰的一声巨响,坚若精铁的巨石碑竟炸成碎片,漫天飞扬,卷起无数尘土。而在漫天尘埃中,一条修长的身影隐约浮现大阵之中。 千余名蜀中五代弟子,僵立了半晌,才猛然想起叔祖的教令,下手间再不见迟疑,无数长剑立时闪烁起五彩的霞光。惊艳之中,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去。 飞扬尘土之中那人影尚未显现,只见其朝着那漫天华光轻轻一指,千余把飞剑似乎遇到极其强大的阻力,竟是凝立半空之中,停滞不前。五代弟子一惊,催动法力,飞剑越只是抖动不已,始终摆脱不了那股巨力。最终伴随着无数清脆的落地之声,千余把飞剑最终颓然掉落地面。 漫天的尘土最终落定,此时那强横的身影,终于清晰地显现出来,正是――小剑邪! 第十二章 旧时代的交锋 尘埃落定,满地飞剑,一张普通的面容显露众人面前。祥和神情,透着一股异样的平静,彷佛早已融入身后的天地之中,一股正气随之围绕在其四周。 只是嘴角上那一抹邪邪的笑容,却勾勒出一股截然不同的邪气。自古正邪不相容,然而这股亦正亦邪的观感在小剑邪身上却得到水乳交融般的显现,就如一黑一白的两尾鱼强行地糅合在了一处,反而呈现了道上阴阳的至理。 这两种怪异的感觉交织着,却在每一个蜀山五代弟子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仿佛间展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只是这种境界却是如此的遥远,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大阵在不知不觉下径自停止了运转,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呆滞之色! 道心不稳!!! 仅仅一个露面,就已经诱发出五代弟子修行之中的不稳定因素。此等境界,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平心而论,五代弟子之中,仍有着少数天资卓越的弟子。在那股迷茫之中,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凶险。各自紧守灵台,周身真气疯狂运转,妄图与之抗衡。 只是米粒之华,安能与皓月争辉。小剑邪眼角微微朝他们扫去,便有一阵与众不同的眩晕,直接侵蚀掉他们最后一丝清明,最终,把握不住体内气血翻涌,喉头一腥,竟吐出一口鲜血!原本锐利的眼神刹那间暗淡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不过片刻之间,众人只听身边忽而响起一声轻哼。大阵之上的五代弟子,只觉心头,吹起一阵骤风,将那缕纠缠不清的眩晕感彻底吹吹散。脑海涌起一阵清新之气,眼神也随之明亮起来。 出手的正是飞血剑。在大阵之中也只有飞血剑保持着神台之中的无限清晰。在他能聚功成音的哼声中,将众人从迷惘中唤醒。飞血剑不理其他,继而冷然说道:“小剑邪,二十年未见,今日你一出现就要破坏蜀山法规吗?”语速由慢转疾,到最后,甚至远起了丹田真气,声音洪亮之至,震得四周密林兀自颤颤发抖,下首的五代弟子心中一阵激荡,重新燃起信心。 小剑邪没有动作,依旧在淡淡然地笑着。而飞血剑似乎被彻底激怒,声音徒然拔高,高声下令:“蜀山五代听令,蜀山醒罪楼乃蜀山重地,不容有误。擅出者,杀。无。赦!” 周遭的五代弟子立时醒悟过来!一个个玄奥的手印纷飞而出。满地的飞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满地的飞剑到头来,仅仅是蠢蠢欲动罢了! 五代弟子心头大骇。这飞剑已用以心神祭炼许久,剑中之灵已经与心神架起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无论如何召唤,却全无反应!震撼之余,心中浮现出一个斗大的问号,难道这也是剑心通? 蜀山立派,威名远播,门下三门奇功:御剑术,天师符法,以及最为艰涩难明的剑心通。天师道法乃降妖制魔的无上功法。御剑术乃是强横的攻击手段,而剑心通则是身心贯通剑灵,行念御剑,随心所欲,做到真正的――人剑合一。但凡练成的弟子,所用飞剑可谓是专属之物,他人若想染指,已是万万不能! 此刻,小剑邪正是倒行逆施,强使剑心通,这样境界委实太过骇人,心神分散于千把飞剑之上,已经是――心通千剑的境界,相传开创此术的白眉剑祖也只达到万剑由心的地步,小剑邪气机之强可想而知! 大阵之中千把飞剑被人所制,大阵缺少了最基本的攻击手段,情势急转直下。刚刚在建立起来的信心,就被小剑邪的强大之下,击碎得一泻千里! 然而他们不能动,却不代表小剑邪便不会动!只见他单手平平举起,脸上的笑意更浓,丹唇微启道:“千剑鸣。”千把飞剑掉转枪头,挟持着更快,更强的气势,朝那群五代弟子反射回去! 每一名五代弟子看着狂舞而至的飞剑,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只因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 此人是谁?这可是纵横天下的三大剑客――蜀山邪剑仙! 千剑奔流,驾驭真实之剑,施展开来,足以媲美万军之姿。倘若撞上了,真正是落得个千剑分尸的下场。在场的毕竟是蜀中弟子,明知不敌,也不甘束手待毙!一股股真气爆发,便有本命真气铸造出护盾挡在身前。 死亡的恐惧犹如一根铁线,紧紧地缠绕众人心房。飞剑飞进一寸,就勒紧了他们内心一寸,生命在这一刻竟变得如此的渺小!然而飞剑却没有带出一片血雨腥风。千把飞剑都径直在其脸旁数寸前呼啸而过。一众五代弟子难以置信地都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只能感受到剑气割面的疼痛。就如同在五代弟子面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小剑邪的意思很明显,以下犯上,目无师尊,便是自取其辱。当各位弟子幡然醒悟出来其中深意时,却不敢露出一丝愤慨!实力上巨大差距已然抹去了心中的不甘,留下的只有深深地惊骇――神识分持千剑,御剑于毫厘之间。这或许天残剑都力不从心吧! 千把飞剑呼啸而去,但去势依然不止,无数剑锋指向大阵身后一处不起眼的空地。小剑邪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里,平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 果然,就在利剑快要击到那点的瞬间,四周的空间产生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一条细缝凭空出现。当飞剑降临之际,细缝猛然撑开,就像一个割开口子的麻袋。只是撑开的地方确实展露一片无尽的虚无!这赫然是对空间一道的极致运用――间之行。 虚空之中,一名黄白相间道袍的老者,从容地朝外迈出。此人虽然头发花白,却不见一丝老态,额前正中,一点朱红的印记!这正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剑――司徒长风。 仙剑,甫一着地,面临的就是小剑邪的凌厉杀招。司徒长风微微眯眼,手中一动,火凤剑已然在握。下一刻,火凤自上而下,盘旋迎击,一对庞大的火翼自剑中展开,在仙剑旋转带动之下,将漫天的飞剑击得溃不成军! 正是仙剑诀中的――凤舞九天 “好绚丽的剑法!”小剑邪心中默赞一句。仙剑之名如雷贯耳,所创之招无不被引为后世经典。这招凤舞九天更是攻守兼备,司徒长风身子急转之间,火翼由红转赤,四周温度徒然飙升,径自将空气点燃,赫然是遇气既燃的三味真火!半空之中的仙剑缓缓飘落,四周充斥的火焰凝而不散,仿若上古火神重现人间,脚下一步步朝小剑邪走去,丝毫没将这大阵放在眼内! 这次他连句“让路”都欠奉,只因眼前这群人根本不配。飞血剑心中忽而掠过一阵不安,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司徒长风硬闯大阵,凭借此间的五代弟子,也必定也阻拦不住。毕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蜀山中除却天剑,谁敢轻言必胜?但若是以天残剑的命令为凭持,号令弟子死守到底呢? 蜀山之上,九剑面前格杀了一位五代弟子,这简直就是一场宣战!蜀山与昆仑两派日后必定势如水火,再无结好可能。然而望着四周的五代弟子,飞血剑又泛起一阵犹豫。60年前,他洗清底子,带艺入门。经蜀山点拨,终成飞血名剑,就是门下这弟子,也足足传了四代!如今眼下大阵之中更有他直系的徒孙一辈,将他们大好前途葬送在此等阴谋诡计中,飞血剑就算再冷血,心中也有一丝犹豫与不忍! 然而,中原殿的一切毕竟是他的归属!飞血剑生生将那一丝犹豫熄灭。猛喝道:“尊大长老的法旨,醒罪楼罪人不得与外界接触,违令者――杀!” 五代弟子如梦初醒,再次鼓动本命真气,一时间,气剑遥遥指向仙剑所在,就等飞血剑的一声令下。只是众人信心前后几次受损,心中阴影挥之不去,又如何展现出心中剑道最强的一面? 小剑邪脸上逐渐变得不带有一丝情感,空洞得如同一片白宣。假如此时无名身在此,他一定会大呼救命,然后不顾四周人员反应,直接敲晕拖走! 可惜的是这世间上没有这么多“假如”,但是还有不少的“幸好”。幸好司徒长风与小剑邪还算同一时代的人物,对于他的习性,多少有些了解。仙剑注意到了小剑邪脸上表情的转变,强大如仙剑一流的高手,心中也不自觉地闪现一丝寒意,不禁缓下了脚步。 “唐影!”只听小剑邪一声怒喝。严阵以待的蜀们五代弟子上下打了个激灵。只有飞血剑在愣神片刻后才颤巍巍地转过头来,一脸惊愕地直指小剑邪:“你……”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修真界中的称呼有着严格的分制。比如司徒长风,号仙剑,尊称此人时只能报号,而不能呼名。只有本派的师长,才有资格直呼对方师门的赐名。 飞血剑贵为蜀山九长老之一,连天剑亦只属他的同辈,唐影一词似乎早已被世人遗忘!只余下那血剑这块真金所铸造的金字招牌! 飞血剑愤怒地盯着小剑邪。身上不平静地颤抖着,冰冷的杀意也在随着抖动的节奏渐渐蔓延开来。飞血剑,佩剑一摆,横跨向前,双眼一眯,凝聚的杀气仿若实质,直直地打在小剑邪脸上! “噌”的一声,利刃出鞘,一道遮蔽天光的白耀闪现而出! 飞血剑法,刃出鞘,必饮血。白耀出,红光回,剑光的速度似乎已超越了一切形容速度的词语。小剑邪面无表情,几乎与此同时,一把利刃毫无征兆地从小剑邪的身后飞出。“当”的一声白光与飞剑相交而过。 飞血剑一招刚至,后招又起,手腕轻转,白耀就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斩向对面,顷刻之间每一处空间中都充斥着致命的剑光! 小剑邪看似不动,实则在每当白光闪耀时,必有一把飞剑后发先至,堪堪将抵住凶招。这时五代弟子才陆续发现,刚刚尚在在地面的飞剑,竟已横躺在了两人中间。 七招过后,飞血剑单手执剑而立,姿势不变,丹血剑在阳光之下,;仍旧闪着耀目的白光。飞血剑出剑必饮血的传说,终于破灭。飞血剑深吸一口气,平淡而缓慢地说:“我败了!”小剑邪脸色平淡无奇,却是无动于衷。 “然而,”飞血剑话锋一转:“法令如山,五代弟子听令……” 话音未落,一直没有动静的小剑邪忽然动了。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长剑。剑锋忽隐忽现,脚下的步伐玄奥难明,虽速度不快,却隐隐包含着某种力量。强如飞血剑之辈自然能看出,无论自己从何处躲避,剑锋都将如绕颈的毒蛇,盘旋着,给自己最致命的一击。速度似慢实快,至快到至慢,这才是剑道上的至理。或许这才更符合邪剑的意志。 在司徒长风的眼中,一剑当中包含着太多的变数,涵盖了整个空间!这已然证明了小剑邪与之一样,同样看穿了大道上的某些规律。而在这小剑邪每走步之间,手中之剑仿佛就续上了一份力道,司徒长风更是期待小剑邪最后那一惊天动地的一剑…… 面对小剑邪厚积薄发的剑锋,飞血剑暴喝一声,一身的功力凝于足下。简单的一顿足间,地上留下了一个数尺的深坑。强大的爆发力,将他送上数里外的高空!然而小剑邪的脚步竟然紧随而上,天上地下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这追魂一剑! 然而飞血剑终究毫发无损,受着大地的感召落回地面,只是额上青筋正在突突暴动,而那追魂一剑赫然停在了颈前一寸之地,邪剑之剑不仅惊天动地,更是收放自如! 持剑的小剑邪,平静得犹如菩萨低眉,不做悲喜。良久,小剑邪却轻声说道:“滚!” 声音不大,却极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此间之事奇峰跌转,阵中的五代弟子大部分还没缓过神来。只余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祖说的三个字:“唐。影。滚”在耳边经久不绝。 飞血剑,脸上一阵风云变换,最终咬牙下令道:“蜀山五代,暂回内廷!”说完也不回头,直接甩袖御剑而去。剩余的五代弟子面面相觑,终于醒悟过来,纷纷御剑离开这是非之地。 现在,当今世上的两大剑客终于会首! 小剑邪,看着一身道骨仙风的司徒长风,忽而笑道:“老儿,最近气色不错嘛!” 第十三章 杀破狼 一招“前后截杀”,一式“锁剑轮”无名将钟重逼入了绝境。 可是钟重毕竟是击败紫金剑的高手! 钟重右手猛地向后一甩,从那宽大的袖袍之中,飞出一件黝黑的物事,狠狠地与来袭的紫电撞在一起。紫电毕竟是蜀山为数不多的极品飞剑,而他的主人更是名噪天下的小剑邪,寻常物事又如何挡得住邪剑的杀招! 果然,两件物事在相撞的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声相交的声响!那黝黑的物事应声而裂,炸成漫天碎物。而在漫天的碎物之中,却闪过一道令人心惊的寒茫!下一刻,紫电与寒芒悍然相撞,擦出了无数火花,即便在烈日之下仍是十分地耀眼。而在这一交锋之下,紫电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悲鸣,竟然隐隐不敌! 无名不敢怠慢,剑指一收,将紫电召回身边,功行全身,暗自凝神谨慎地注视着钟重一举一动。 立于无名身前的钟重,左手一把仙气盎然的冰凰剑,而右手却握着一把东瀛域外长刀,刀长三尺有余,漆黑刀身透着层层的纹浪。这赫然是百叠进一,万炼成钢的手法!寻常的凡铁,在此逆天的炼制手法之下,也可以跨入极品之流。但若是每次融合炼制下,稍有失误,即是前功尽弃!而此刀上下华光毕露,刀身上一条条细密的银丝贯穿其中,绝不是寻常精铁。单凭这一点,此刀的炼制规模必定超乎想象。 更可怕的是钟重,刀气流转间,气势不下冰凰剑意,竟然是刀剑双绝!而在那道寒芒闪烁间,无名更深深感到一阵心悸!彷佛有一股黑色的迷雾笼盖心头,任凭内在的真气如何催动,仍旧驱之不散!这股气息不是修仙所使得真气,而是霸道无伦的——魔气!好一个钟重不仅仅是刀剑双绝,更是仙魔同修! 无名双眼一眯,眼珠中闪出一片精芒。心下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好强!而钟重一身长发无风自动,轻声说道:“无名!看来我最终还是小瞧了你!数年来就只有紫金剑见过凶牙全态,今日也让你见识这东瀛第一刀的神威!” 说话之间,语音竟带着丝丝的颤抖,这并不是心惊胆颤的抖动,却是嗜血兴奋的悸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名双眸之中精光猛然大作,面对如此狂态的钟重,身形站定,横跨一步,直直地看着钟重,动作之间更透出一股不屈的狂傲! 宁折不弯,男儿执剑,应当如此! 紫电似有所感,剑身之中散发着无数奔走的紫色电蛇,更平添一股浩然的天雷之气,无名一手执剑,低咆一声:“那就战吧!” 话音刚落,一黒一蓝的两道身影再次交织在一起! 钟重手持刀剑,仙剑凌云飘渺,凝结冰云,倾吞人间!凶牙抽刀断水,招招夺命,神佛难挡!一攻一防间,一仙一魔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竟然有着隐隐的融合趋势,然后绽放出名叫死亡的光芒!无名除了深深的惊骇,竟不由生起一股敬佩之意! 无名也不是泛泛之辈,剑锋飘忽,迅疾狠辣,一正一邪纵横天下。身法激荡,重影闪烁,神出鬼没惊绝人间!十七年的生死磨练,如果说闪灵是世间短距离闪避的至高法门,也绝不为过!实践出真知,无伦在何时何地都是颠之不破的真理!顷刻间,百招已过,钟重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敬重! 或许这就是识英雄,重英雄,两人身上的某种相同的特质,让他们径直认可了彼此!既然如此双方更加没有留手,就要展现各自最强大的一面! 钟重一刀一剑同时脱手,以气驾驭,刀剑在其身旁不住游走,密集之处甚至连将四周空气排空,钟重的刀剑双通,竟达到绝气的境界!入此范围内,必将生生斩成肉泥! 无名想都不想,左脚猛一触地,双手微张,一飞冲天。尔后腰际发力,旋身自转。身子自刀剑上方的空隙斜插而入。即使刀剑气势绵密狠辣,无名却仍是片叶不沾。 天下功法,总有相通之处。真正高明的功法,却是让人清晰行招中的至理,由理入道,由道显武。刀剑气势恢宏,看似凶险,但大开大合的招式中,必然形成空档。若是简单的向后,或是从旁避过,必定会被钟重后招逼入死角。而正面硬撼冰凰凶牙,无疑是下下之策。 只有从凶险之中,寻出这一丝余地,方是破招的关键。然而,如何把握这其中细微的时间间隔,便是成就高手的关键,无名能从小剑邪快剑下求活,对这其中奥妙可是要做到分毫不差! 然而钟重对此似乎早有安排,无名落下之际,一腿向后急蹬而去。好快好狠好精妙的安排。竟然以招设伏,就是等待着这一时刻! 无名已经来不及细想,下颚,咽喉,世人所共知的人体弱点。当下双脚虚空发劲,真气自脚下喷出,立时定住了向前的去势。然而仓促之间,钟重蓄力出招,无论在力道还是速度上,犹有胜之。劲腿横蹬在无名胸前,一时心血逆势而上。张口喷出一口鲜热的血,身子便倒飞三丈开外。 一击即中,接下来便是乘胜追击!钟重一甩手,手中的冰凰,便疾飞而出。无名刚一及地,迎面而来的正是逐渐放大的冰凰剑锋。如今无名心脉受损,五内如若火烧一般!若是硬上,而冰凰之后,等待无名的就是魔刀的蓄势杀著!。 无名不及细想,双脚一蹬,身子扶摇直上,空中掉转身形,长鹰击地,倒挂旗枪。紫电直刺冰凰剑身,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冰凰剑发出一声长鸣,显然受损非浅。然而无名却是不及高兴,提剑直朝前方攻去。 果然,冰凰之后的钟重,右手的凶牙刀,已经染成一片血红!正是在准备必杀之招——杀破狼! 无名立知大势不妙!天地之间一股狂暴的负面气息,炸裂开来。远在内廷的蜀山五代弟子,只感到心头一阵烦躁不安,竟然有着引颈自尽的冲动! 无名受到魔气的正面冲击,气血翻涌间就要钻出身外!聚集起全部意识,一剑朝钟重腰间刺去。然而一个血红狼影突兀钟重身后显现,后发先至咬向无名! 狼,或许是丛林之中最为危险的动物。他们成群结队,一同狩猎。即使对方是比自身强大数倍的虎豹熊狮,在分工明细的阻击下,都只能无奈地化作一杯黄土! 他们纪律严酷,等级分明,狼王令下,群狼悍然赴死。即便是九幽黄泉,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前去,咬破对方的咽喉!最可怕的是那种坚韧到近乎疯狂的天性。千百年来,即便是强大的人类,利用各种灵巧的机关,将他们困住,打压,甚至是消灭,但他们那种野性,至今难以驯服。 相传当年东瀛第一刀客—宫本武藏,曾在密林之中遭遇妖狼群伏击。激战一天后,狼妖伤亡殆尽。然而最后一只被拦腰斩断的妖狼,仍挣扎着向前,并一口就咬在宫本的脚上。 一代刀术大师,最终被这疯狂的天性所折服,在密林之中苦修十年,以嗔痴执念遁入魔道。将狼的天性中疯狂,融入刀式之中,至此一式绝世凶招,席卷整个东瀛修仙界。而这一杀招,正是——杀破狼! 疾驰中的无名,感觉自己已被横腰咬死!在这种错觉中,心神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只能放任给了最深层的求生意识,这股十七年来练就的求生渴望,将他拉回了天人的间隔!半空中及时转身,这才堪堪避开狼吻。 血色巨狼目露惊异神色,长颈一伸,仰天长啸,径自发现这已经不是自己一人可以解决的对手,而这一只巨狼竟然拥有着灵智! 无名反应何其之快,看到巨狼仰天长啸时,便调集周身的真元护住全身,脚下虚开。弓步向前,这是闪灵之中唯一一式以硬碰硬的步法—沉山势。但下一刻背上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无名心中一凛,巨狼明明在自己身前,又是如何从后攻击?难道它速度竟快绝如斯? 无名心中震撼,动作却不迟疑。既然对方底细不明,那么只有以攻为守!长剑一指,紫电向巨狼直刺儿去。就在此刻,无名只觉眼前一花,两道劲风直朝无名逼来。无名心中已有了防备,真气猛注于紫电之内。登时,电蛇狂舞,方丈只余一团耀目的雷光。 紫雷爆发之中,却是击中了别的事物。“呜呜”的几声悲鸣,身前原本空无一物的青石砖上,横躺着两只奄奄一息的血色狼怪。周身尚且流窜着丝丝电蛇。这血狼竟可以隐匿四周,伺机而动! 而为首的巨狼看着身前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巨爪向前一步,俯低身子,巨口之中,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就在下一息,数百道股沉重的呼吸声在无名四周同时响起!愕然回首间,无名已在群狼的包围之中! 群狼之中的无名来不及恐惧,邪剑中的——剑杀八方围绕周身上下,身子就朝狼群中最为薄弱的地方杀去。只是群狼并未放过无名,群狼赫然扑向剑光,邪剑四大杀招岂是等闲,剑光之中血狼顷刻间就被分割成了血雾,然而血狼依旧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朝剑光涌动处扑去。果真是誓不罢休的魔道真髓! 无名已经记不清楚斩杀多少只血狼,只能将剑杀八方挥舞到了极致,然而每一只被斩落的血狼,都会化作一缕血光围绕无名周身,每当此时无名只感到手中长剑重量增加一分,剑势也径自凝滞一丝。然而身在群狼之中的无名如何能停,又如何敢停? 最终,化开的血雾竟赫然化作一个血色的巨茧,要将无名生生困死!只是见到血茧成型的血色巨狼终于动了,在血球之前猛然跃起,半空之中周身旋转而起,猛然间就斩在血球之上。“彭”地一声巨响,地面炸散开来,血茧也径自化作一阵血雨,炸散一地…… 持刀的钟重,终于醒转过来。长刀一抖,刀身上的血光才徐徐退散。钟重看着爆炸在地面上形成的巨坑,久久说不出话来。魔刀之气太过浓烈,施展开来,杀意实在控制不住,此次更没有仙剑从旁压制,身死的无名只能在阴间诉苦。 钟重沉默半晌,最后才转身往司徒长风处赶去。只是,就在这时,一股强横的真气却在钟重身后凝聚,地面上的青石砖在此时层层撑裂。钟重心中一凛,愕然地转过头去,只见在巨坑之中,原本应该化作一片血雨的无名竟然手提紫电缓缓升起! 第十四章 锁妖大阵 蜀山醒罪楼前,两大剑道巅峰高手,终于会首!而小剑邪却不知轻重地与人家续起了家常来。 司徒长风也是一愣,好一会儿才苦笑地应道:“小剑邪,你还是如此,率性而为,任何立礼法似乎都拴不住你哟。” 小剑邪却不以为意,打了哈欠,仿若睡眼惺忪道:“真不像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千里迢迢地来到蜀山,难道就为唠叨我这一句,说吧,这次来所为何事?”说道这,小剑邪两眼之中精芒一闪,哪有半分睡意。 司徒长风认真地看着小剑邪,忽而长叹一声,喟然道:“时不待我啊……” 小剑邪一愣,虽然不明何意,但是看着满头银丝的司徒长风,难得一阵沉默。说出这句后,司徒长风有种垂垂老矣的萧索,渐渐地原本锐利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带着一丝怀念,缓缓说道:“我十岁执剑,十七岁开始遍访天下名家。三十岁时在凡尘之中难有敌手。六十岁时得遇昆仑剑侠,其后一个甲子,再创剑道新巅。” 小剑邪听着,收敛了平日的玩笑神情。生在他那个时代,不得不说,司徒长风之名,的确是一个需要仰视的存在。即便是玩世不恭的小剑邪,也是一脸肃然,这是敬重,更是一种惺惺相惜。 “唉……”又是一句长叹。司徒长风悄悄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小剑邪,遥望天边。双眸中竟是透出割舍不断的留恋:“可惜,即便再创剑道之巅,却是一个新的开始。我的剑已可以沟通天元,生生不息,水中生火,号称仙剑。然而早年与你天剑师兄的一场对决,却让我深坠迷惘。当时你师兄的剑操控天元之力,生生将我的剑势打破。让我看到一个全新的境界,只是看到了却做不到,做不到又忘不了,这真的是一个很混蛋的结果” 仙剑素有君子之名,今日口中却不怎么讲究,只是小剑邪也没有怎么好奇,良久,自己也叹出一声。 司徒长风苦笑一句:“可惜啊可惜,剑道无涯,我今年已经297岁了,借助天元,我的剑确实可以生生不息。然而,身体上的真元,似乎也等不了那一番境界了。”说到这儿,司徒长风的双眼已经布满不甘:“这次上山,我应该是最后一次的疯狂。我的剑,我的道,我长久以来的信念……” 小剑邪继续沉默,双目却渐渐明亮。他其实早已预料司徒长风此次上山,绝不是挑衅。这是一场试炼,更准确的说这是一次“试剑”。 他单手一招,一柄普通的飞剑稳稳地飞往手中。执剑而立,一股气势登时激荡开来。练剑道了她们这种境界,举手投足间已显现出无尽的风范。双方都不是拖泥带水之辈。小剑邪已用最最明确的行动作为回答:我就是你的试剑之石! 司徒长风肃然看着小剑邪的举动,忽而放低了声音:“竟用平凡之剑来接我的‘火凤’,小剑邪,你可有些托大了!”小剑邪也不紧不慢地回答:“适才与老八的那一场比剑,你难免有些损耗,若再以神兵之力,对我也不算公平。” 司徒长风紧紧地盯着小剑邪,顿了顿,大呼了一声:“好!”平托着剑,高声道:“剑名‘火凤’,小心了!”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火光夹着惊天的气势,朝着小剑邪疾奔而去。 。。 。。 蜀山内外,强者连番交手,气势震动蜀山上下。感受着熟悉的真气波动,锁妖塔前的四位蜀中剑客此时却是有心无力。正因为锁妖塔的暴动竟是解开七层锁妖塔之中的其中一层封印! 蜀山三百年来,自白眉剑祖剑除骨魔开始,就与妖魔二族势如水火。所降服的妖物尽数关进了锁妖塔。三百年下来的积累可不是个小数目! 加上五十年前的万唐圣州的陨落,天下纷争不断,更是唤起无数沉睡中的妖物。锁妖塔近年来,真是“妖满为患”。多得蜀中七位硕果仅存的二代弟子,用无上法力建起了大阵,否则锁妖塔恐怕也撑不到今日。 然而,今日大阵受创,封印遭破,那漫天的妖物汹涌而出,在场的即便是纵横天下多年的蜀山四剑客,都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天残剑看了看渐渐逼近的妖物,深吸一口气:“蜀山四代弟子听命!”正下方五十六位四代弟子齐齐面容一整,肃然应诺。 而天残剑原本眯成一线的双目,猛然圆睁,大声喝道:“布阵。” 简单的两字,却是最有效的命令,刹那间就将渲染成漫天黄沙,将锁妖塔的破开的洞口笼罩入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每一颗飞舞的黄沙都是剑气的凝聚,每一道挂过的骤风都带上了锋利的边缘,漫天的妖物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被剑气化分割成细末,随风消散在了大阵之中。 一时间锁妖塔半空中,鬼哭狼嚎,群妖乱舞。飞尸,虫妖,灵怪,各式各样层出不穷。或许在锁妖塔中困得太久了,虽然个个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然而自那闪烁着怪异颜色的妖气之中,都露出了对自由向往的狂热。 天残剑心中一沉,径自飞上大阵头顶之上,沉声道:“伏魔除妖,大漠飞沙!”说着,手捏剑指,朝妖群处中心指去。立时大阵之中传来细密的吟唱之声,片刻不到,天空之中,无数飞剑悄然显现,密密麻麻地遮盖住了整片天空。四代弟子所使的赫然都是御剑术中高端剑术――千剑流。 集众人之势,所幻化飞剑何止千万!万剑之所向,正是那妖孽横行之处,刹那间飞剑以铺天盖地之势朝群妖电驰而去!天残就站在大阵正上方,万剑所必经之路,而一把把飞剑在其身旁呼啸而过,竟没触到他分毫,好精准控剑之术! 或许被禁锢太久了,这些妖怪被冲动得丧失了最起码的恐惧,他们似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这里可是修仙的圣殿――蜀山!万千飞剑奔腾而过,在天空中爆出一片又一片的血雾,五光十色的血液却是正宗的死亡彩绘! 半晌,天空中才开始落下大大小小各种妖怪的残肢断骸!千千万万的断肢碎末如同寒冬里的冰雹,砸得地面一阵砰砰乱响。周围四代弟子经过一阵妖血洗礼,模样都是些说不出的狰狞。 天空中出现了一阵罕有的宁静。毕竟众妖曾经也是为恶一方的凶神,这份血腥只会唤起了他们更加血腥的报复!不多久,妖群中忽而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各种妖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大阵猛撞过来。 天残剑冷笑一声,心道:“妖物果然只是妖物!根本不配用脑!”面对来势汹汹的妖物,天残剑手势一变,沉声喝道:“天地玄黄,石龟凝盾!” 下首的四代弟子齐齐手势一转,万把飞剑齐聚而回,密密麻麻地交叉在一起,竟凝结成了一面巨盾。正是当日在醒罪楼中,小剑邪用百剑鸣便使出的“剑盾”。只是此时剑盾为万把飞剑所凝,防护效果不可同日而语。更有甚者,剑盾之上布满了数之不尽由剑所化的突刺,这方剑盾竟是攻守兼备,守中带攻。群妖却是无所畏惧,下一刻就与剑盾狠狠相撞在一起! 大阵猛烈摇晃,拧成一股的妖物大多被压成了肉泥,而在这时远处又响起令人心寒的吼叫声,这是尘封百年的妖怪们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天残剑知道,真正的考验已经来临 这些百年精修的妖物果然与众不同,有的双头双臂,刀大无穷。有的身长百丈,数百道剑光分割之下,却还能分身重组。大阵之中的四位长老脸色阴沉如水,若不是大阵之中确实蜀中精锐中的精锐,大阵早被洞穿。然而,长此以往,大阵是否能够坚持,却是谁也无法预料。 没有了大阵之利,再被如潮的妖魔所包围分割,后果可想而知。然而,面前又有滚滚妖云贴近,径直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如今过多的思虑,只会是累赘,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杀! 天残剑不假思索张口下令:“花开花落,攻防合一”。大阵又是一阵的变化,从阵中开始逐渐聚齐华光,然后层层绽开,随着阵中弟子步伐来回转动,带起天上的剑光,就似一朵灿烂的金菊,在妖云中旋转割切,奏响各色不同的惨叫! 伤亡惨重的妖云,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径自化整为零,四处逃散开去。天残剑双眼一眯,沉声喝道:“乾坤散位,剑影分光。”一时之间,五十六把飞剑一分二,二分四,四又分八,帝女花散,便有无数剑光,追杀轰散的妖云。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起。原本四处逃散的妖云,忽而朝着剑光反冲而来。天残剑心中一惊:“这妖云有古怪!” 果然,妖云虽然零散,却极其巧妙地闪避过剑光的攒射。大阵之中的四代弟子久经阵仗,立时发现其中古怪。剑光登时收紧数倍。数朵妖云无处可躲。瞬息之间便被利剑击散,随着数只妖物就地分尸,却仍有一朵妖气极淡的妖云仍在剑网之中游走。刚穿过一轮剑光,就陡然变速,避过了剑光的后续拦截,从剑网之中挣脱出来! 大阵之中四位长老,脸色一变。九剑之中的逝雪剑第一个反应过来。长锋脱手,电射而出。登时就要无数尖锐冰晶相随,将妖云出部封死。 然而妖云却是毫不畏惧,直闯冰晶风暴。蔽体的妖云在冰晶的切割之下,柔弱如棉絮,几番搅动就露出了藏身其内的狰狞面容。 这只妖物全身湛蓝,手臂,小腿,嘴巴上都绑着乌黑的绷带。额上竟长着八颗眼球,竟是一只蛛首人身的怪物!蛛面妖八只眼球之中布满殷红的血丝,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乌黑绷带之上倒插着成排尖锐的冰晶,伤口之中却没有渗出血液,在站定身子之后,冰晶竟然就脱落掉地,只在绷带上留下一点小小的痕迹,一招之下,蜀山飞剑竟没能破防! 天残剑看清眼前的怪物,阴沉中竟然透射露出一丝惊恐!究竟是何方妖物竟连蜀山第一长老也会面露惧色? 只是脸上的异样一闪即过,就被很好掩饰起来,而天残剑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双臂一振,一金一银两团剑光立时急射而去,顾不得指挥大阵,赫然亲自出手! 电光火石间,那妖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身体,小腿肌肉猛一绷紧,只来得及看见地面裂开些许纹路,蛛面妖便消失在原地。一道湛蓝的残影划过,天残剑双袍一舞,金银双色顺势一抄,好似一把要将大地裁剪的剪刀,从中夹向蛛面妖。只是那妖怪的速度委实太快,一瞬间便没入大阵之中。 一众四代弟子还在恪守着命令,全力运转大阵。只见到一道蓝影逼近,外围的一名弟子本能地持剑一横,挡在身前。那妖物却理也不理,一只手从下而上一撩,这一手简单明了,却带着匪夷所思的速度,登时便作一式绝对的杀招! “叮”地一声轻响,一把经过千锤百炼的蜀山飞剑被干净利落地斩断。断刃好像有点迷糊,在空中留恋着飞舞数周,才无力地倒插在青石之上。而那名四代弟子却戴着一脸的惊恐,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下一刻一道红丝从下而上,渐渐显现,衣物随之整齐地裂开,从中崩飞撞出一泼精血! 而就在眨眼之间。一名身经百战的四代精英竟然剑毁人亡! 第十五章 三剑三绝 王家村是蜀山外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群山环绕的田家庄园平凡中透着一股别样的宁静。有时往来求道的修仙者也会在此间落脚,借此瞻仰蜀山风采。 小村东北边一座两层高的土胚房,正是村上唯一一处客店。此时客店内的王小二正忙的不亦乐乎。任哪个在一大清早的便遇上一个财神爷,只怕都会喜笑颜开。 此处的财神却是一位华服老人与一位年轻女子,私自偷懒与周公闲谈中王若瑄一开始还不大乐意接待,只是当老人身后的女子兜首一锭雪花银子砸到了脸上,小二立马便将那扰人清梦的恼怒换上一脸奉承的笑容。 王小二点头哈腰,恭敬地将两人迎入客店,还亲自跑出店外不远那口活泉眼,说是要打上一壶新水给客官沏上壶好茶来解渴。烈日炎炎,泉眼之上闪着耀目的反光。王若瑄眯着双眼,弯身下去勺水,只是就在此时,眼中余光忽而睹见满池的波光之中忽而出现一条明显的分割线,径直将波光分割为两边!王小二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直直地横穿过烈阳之上,似乎要将天空分断两边。强横的剑气经久不衰,仿若破天之痕,生生阻挡住了那一缕阳光! 天像异变之际,身在客厅之中的华服老人,猛然睁开双眼,沉声道:“天剑,果然名不虚传……” 。。 。。 锁妖塔前,蛛面妖横行无忌,逝雪剑从后赶来,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名蜀山弟子遭了毒手。悲愤之下,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再次激荡而出,隔空的一剑,妖物所在之处就炸起了冰凌,只是还没等寒意凝结,蛛面妖就已经转战他处,冰凌凝结处只是他的一个残影!双方速度根部不在一个层次,更令人防不胜防,蛛面妖转战各处,出手也不过一招,绝不多半分停留。但即便如此,所到之处,阵中四代弟子个个非死即伤! 逝雪剑,天残剑在大阵中放不开手脚,蛛面妖却占着速度绝对优势,肆意横行,维持大阵的弟子眼见着不断地减少,大阵的运转已经出现了停滞。若大阵被破,蜀山一众再无凭持,被分而绞之已是必然结局。而趁着停滞的瞬间,已经有妖物突入阵前!危急关头夺雷剑飞身阵外,奋力击杀妖物,以求最大限度地缓解大阵的压力。 然而,一波未停一波又起,远处本各自为战的妖群,仿佛受到命令一般,聚集一处,汹涌而来。!首的一只妖怪,头生双角鼻套金环,百丈鱼身不现一丝臃肿,一马当先匍匐向前,一排外露尖牙还在滴着垂涎,落在地上,溶出一个个脸盆大小的深坑! 妖群浩荡之势,令人胆寒。夺雷剑当机立断,雷藏神锋,应声出鞘。单手一引,静浮在身前的数尺。双掌翻飞结印,口中振振有词。便见得神锋之中,电光攒动,继而引发天地轰鸣的雷声。 妖群感受到那股浩瀚的天雷之意,去势稍稍一停,为首的牛首巨鱼却不甘示弱地回吼一声,周身金光一亮,身后的群妖周身被渡上了一层金衣!停滞不前的妖物,惧意大减,竟然按耐不下蠢蠢欲动的身体,就势反扑而来! 夺雷剑双目圆瞪,手中频频结印,口中威严地而道:“青锋向天,云母借道,幻雷神咒!”雷藏蓄势已久,随着夺雷剑的号令,爆出万丈华光。无论人或妖,在瞬息之间一齐被这光芒所吞噬。时间在此时以失去了计量的意义,恍惚过了一息,又仿佛过了十载,而在白光散尽之时,一道巨大如山的闪电,捅破天穹,狠狠地劈向身前妖群。整座蜀山竟然在狂雷中颤抖了一阵。隐藏在群山之中的鸟群也被这浩然的雷意所惊动,一时之间西蜀连山,万鸟飞尽,蜀中地界,青天无云!这式幻雷神咒,果然惊绝人间! 中央青石,炸裂起的飞石还没有怎么旋转就被碾成更加细小的尘埃,一切就像流瀑下的水雾,看不见但摸得着,只是摸着的时候却越发胆寒。此招实在太过危险,若非妖物事先聚拢一处,天雷可不会分清敌我,中央的石板剩下一个十丈的大坑,被天雷侵蚀的大坑边缘,离着大阵也不过三尺上下! 身在半空的夺雷剑,发根倒竖,独自怒目而视,状如天神。此招之力,以天势集成己势,经人怒引发天怒,威力自然强横无比。一时间,浩荡集结的妖群,所去大半,至今还在当场颤栗,就连大阵中的蛛面妖也不知在何时,隐匿去了身形。而此招过后,夺雷剑自身也耗费太多真元。如今也只能勉强持立。否则老辣如他,怎地也不会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 只是胜利的喜悦还没有绽开,又有异变生起!在夺雷剑正下方的青砖上荡漾开一圈圈诡异波纹,还没怎么引起众人注意之时,山石就猛然炸裂开来,自大地中,牛首巨鱼跃然而起,双鄂极力撑开,口胸贯通,自上而下望去就像是一个无底黑洞,作势就要将夺雷剑生吞下去! 此时的夺雷剑虚耗太多,又如何闪避牛首巨鱼的蓄势一击。蜀山九剑彼此同门多年,怎能座视夺雷剑遭难,天残剑手中剑指一起,金银双绝交叉而至,凌空形成一把巨剪横剪在巨鱼身上。 而就在巨剪加身之即,牛首巨鱼身上细密的鳞片忽然闪烁起夺目的金光,天空之中形成若有若无的吟唱之声,两个玄奥的梵文堪堪抵住巨剪横绞的势头,这赫然是——佛法之力! 巨剪虽然与梵文相持不下,紧随其后的便是逝雪剑客的杀招——雪花女神剑!只见烈阳高照下的锁妖塔四周竟自飘下了鹅毛大雪,一个身长十丈,全身由冰雪所铸的宫廷女子在逝雪剑身后悄然成型,一袭长发如九天银河长垂及地。颠倒众生的面容之上,一脸的淡然,就如同神话中仙女,美艳不可方物! 仙女手中握着一把三丈巨剑,随着逝雪剑客长锋所向,直刺向巨鱼!剑招所过之处,冰寒的剑势将一切都冻结起来,径直生成了一片冰壁!金光闪耀的梵文也为之一滞,登时便被巨剪刀所击破,冰刃更是畅通无阻,直斩鱼身之上。 牛首之中发出一声惨痛的鸣叫,巨剑上的寒意顺势就将百丈长的鱼身冻成一块坚冰。寒气仿佛在此一瞬间便席卷了巨鱼所有的生气。最终,百丈的巨冰,无声无息地“沉入”地面,再也浮不上来了…… 大阵之中的四代弟子,本来看见漫山遍野的强势妖物,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此时却看到大发神威的蜀山三剑心中又升腾起无穷的信心。 然而天阵中的三大剑客,依旧一脸的严肃,就在方才交手中,夺雷剑与逝雪剑也发现了对方身份。而就在他们紧张戒备之中,大阵四处的土地又有一阵波动,一张大嘴破土而出,这次竟然是要生吞整座大阵! 在此关键时刻,大阵竟然顿了一下,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巨嘴在自己头顶合拢! 第十六章 长锋绝情 自古以来,推动着自然的链条向前滚动的,不外乎就是生物间吃与被吃间的关系,那种猎物被生噬前的恐惧,只怕已经烙印在所有生物的潜意识当中,这与强大无关,却与你本质相连。虽然在大阵中都是身经百战的蜀山精锐,却无法逃避这种先天的恐惧! 眼见着巨口的合拢,众人不约而同出现一阵恐慌。大阵出现了一丝空档。而正是这一丝空隙,就把蜀山一众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危机之中。 四下一片漆黑,天残剑沉声喝道:“所有四代弟子,驾剑腾空,三三阵列,严防突变。”话音刚落,四周灵光渐起,撕破了周围的黑幕。事实证明,天残剑的经验又挽救了大家。在下令的一刹那,大嘴之中不知何从,涌出令人作呕无数绿油油的毒水。方才连同大阵所吞入的石块,在毒液冲刷之下,径直化作一阵轻烟,然而只是升腾起来的些许气息,就让浮空的众人有些站立不稳! 事已至此,天残剑没有多少愤怒,双袍一舞,一金一银两把飞剑冲天而起,环绕大阵而舞,上紧捏剑指,金银两色光晕便幻化成万把飞剑,相互交错间如同龙卷风一般朝巨鱼即将合拢的双鄂杀去。 临身之际,内壁之中竟然形成一个巨大的“卍”字,生生地抵住了飞剑的攻势,金银双绝的凌厉攻势竟然全数落空!天残心中一震:竟是内外兼修,铜皮铁骨! 更有甚者脚下的毒水竟然在升腾而起,就要灌满整个空间,当下容不得他迟疑,天残剑暴喝一声:组天剑! 逝雪剑心中一凛,如今一众弟子伤残交加,已是强弩之末,还要强行使出这蜀山中最高剑诀——天剑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之后的局面又将如何面对?只是四代弟子已经将服从凝结成了铁血天性,话音刚落阵法再起,最中心一位两鬓斑白的四代弟子持定阵眼。全阵的真气,就随着他的手中的剑诀重新聚集,一把十丈的长锋就在大阵之上缓缓成型! 然而一道蓝影闪出,赫然就是隐身在旁的蛛面妖!蛛妖身法绝伦,更趁着隐匿出击,瞬间便逼近老者身旁。老者的双眼都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锐利的气息已经削到了他的颈脖! 大阵阵眼,向来是重中之重,若是阵眼被破,大阵必定幻灭。隐匿的蛛面妖并非被夺雷剑所震慑,却是为了追寻大阵中的阵眼,从而给蜀山一众致命一击! 在这千钧一发间,一柄长剑忽而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迎面撞向蛛妖必杀之势。这把剑平平无奇,却散发着一股极端的锐利之气,一望之中就可以刺穿了观者的双眼!蛛面妖也是感觉到了那股至死的危机,半空中变砍为拍,直拍在侧面的剑身之上。否则已经横裂数截! 直到此时一道身影才逐渐显现,正是九剑中的——绝情剑客与他的断空神锋! 阵眼既是大阵存亡的关键,又如何没有强者守护?剑阵的精髓就正在于此——积弱胜强,以强护弱,攻守之间有如长枪配巨盾! 蛛首妖也知道自己托大了,当下二话不说,猛一发力,就蛮横地朝绝情剑客冲去,身形闪动中,右臂一拧,手刀直劈向下,竟是带出了风雷之声!然而绝情剑只是轻轻抬手,断空长锋不偏不离,正正挡在手刀的“必经之路”上。mianhuatang.info蛛面妖以速称雄,反应自是极其敏锐。那股刺痛尚未传到神经,立时转身扭腰,双腿凌空一蹬,凭空引起气爆!借此之势,又再闪身至三丈开外。 绝情剑并未追赶,他自知在速度上有着不小差距,不要说他,单以身法而言,在蜀山境内此妖足以傲视群雄!蛛首妖头上八目却紧紧地盯着绝情剑,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道:“预判之剑。”绝情剑面无表情,也不作答,只是横剑护在阵眼之旁…… 绝情剑客,成名已逾八十个春秋,手执断空之剑纵横大陆,难有敌手。只是绝情剑客名列蜀山九剑之一,其剑所凭借的不像是飞血剑的快,夺雷剑的势。它所依靠的却是在出招时料敌之先,人称“预判之剑”!高手相争,差之毫厘,寥之千里。料敌之先自是占着莫大的先着。自成名以来,无数剑客就此惜败于绝情剑手下。 然而,“预判之剑”虽然玄奥,其原理在诸佛与仙之中,亦有详尽的记载。修仙者称之曰“入微”,修佛者却号之为“无上慧心”,可其中难度无异于逆天行事。对敌时,要从千丝万缕的真气流动之中感受到异样,再从天地真元的反应所引起的真气脉动,判断出敌人出手的方向,最后决定攻击的点位以及力量! 要做到这一切所需要的正是修行者无时无刻对四周真元的流动保持敏锐感知和观察。换言之,修炼此术的人,本来就是每天每分每秒都用在修炼上! 这需要何等精密的运算!若有七情六欲的干扰,又如何能登上此道顶峰呢?为修此道,绝情剑客终身孤独,名下竟无任何一名亲传弟子。为道绝情,可敬,可叹…… 绝情剑客执剑横立阵眼旁,注视着蛛妖的一举一动。断空的剑锋之上,不时吐着冰冷的气息,将蛛妖的行动控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中。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以断空分金裂银之利,竟也可化作巨盾之坚。即便快若蛛妖,此时也是无计可施。 得到绝情剑守护的四代弟子,神情肃穆秉持阵眼,空中的巨剑,便带着开天之势朝牛首直刺而去。牛首巨鱼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在巨剑飞驰之际,内壁就闪过三层暗“卍”字护罩。只是蜀山剑术何等强横,尚未真正接触,第一层卍字梵文就被散发的剑气击得烟消云散,紧接着探入第二层,也不过一息时分,便灰飞烟灭。借着这飞散的的暗金光芒,大剑终于要接触到内壁中蠕动的血肉,下一刻就要突破黑暗,迎接光明! 然而这一刻却是迟迟未来,在这短暂的瞬间,巨剑竟兀地停顿了一下。周围四代弟子均毫无察觉,只有修为最高的天残剑把这个片段看得分外真切。下意识的朝大阵之中的阵眼望去。只见阵眼之中,主持大阵的老者仍是一手指天,另一只却死死抓住一只从胸口探出的湛蓝长手,而那穿膛的五指中,正抓着一团尚在跳动的血肉…… 天残剑心中那丝不祥得到了印证,这一刻大阵被破!更为关键的是头顶的巨剑,同时间地失去了指引,浓厚的剑气开始了暴走! 天残剑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声叫道:“凝剑守护!”只是未等大阵之中的四代弟子明白过来,头顶银色巨剑从中丝丝断裂。刹那间,霸道的剑气再也无法维持,轰地一声巨响,在巨鱼大嘴内爆裂开来! 震耳的爆破声音之中,挟夹着难以言喻的气浪,即使是力逾万钧的巨鱼合咬,煞那间竟然是被震得张开双鄂! 而在巨鱼嘴内的四代弟子,更是被气浪直直撞入鱼嘴下颚。任何用于漂浮定身的法咒此时如同纸糊的墙,一吹即倒!气爆的威力可比九天罡风! 更可悲的是,巨鱼的下颚此时已积满腐骨的毒水,四代弟子微微一沾,就生生蚀去一片血肉! 蜀山弟子虽然性格坚韧,但这份剧痛根本不是人间所有!散落一地的四代弟子,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第十七章 天剑之怒 牛首鱼腹中,蛛面妖紧紧地盯住绝情剑,大阵上的天剑术已经成型,十丈长锋,摧枯拉朽一般破开重重禁制,就要将牛首鱼从灵魂到肉体毁灭一遍! 两妖一脉相连,值此之际,蛛面妖再不迟疑,身上的绷带翩舞而动,像小蛇一样插在周身大穴之上,一瞬间妖气上涌,四肢爬满了如蚯蚓一般的血管。原本湛蓝皮肤在急速上窜的妖气催生之下,绽裂开来,露出里面红色的肌里,看起来很是悲壮! 绝情剑心中微微一跳,手中断空向右急速刺出。方才还在眼前的蛛妖,倏然攻至,这次面对必经路上的剑锋,却是不闪不避,在接触剑锋的刹那顿住,五指直朝绝情剑咽喉插去!绝情剑心知不妙,对方杀招已然临门,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把心一横,手中断空也不回救,径直也朝着对方咽喉攻去。居然以命换命!自绝情剑纵横天下以来,何曾有今日如此冲动冒险之举? 蛛面妖的攻击似乎格外急功近利。绝情剑的出剑已然感到入肉时的微弱阻力,但在此刻蛛面妖右手转成了拍势,直拍在绝情剑持剑的剑上。力道在其绝伦的速度带动下,演变成了可怕的巨力。绝情剑虎口一震,险些拿捏不住长剑。 而蛛面妖却凭借着这一拍之力,半空之中极力一旋,沿着在断空的剑尖,绕颈一周!面对这样的绝情剑心中忽而一惊,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心头升起!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频临死亡的感觉! 绝情剑毕竟是纵横多年的人物,警兆已生,凌空一踏,立时抽身退后。然而转过身来的蛛面妖,五指成爪,电射而出,绝情剑只觉得胸口一闷,下一息心头之上,竟齐齐多了五个烧焦的血洞。这蛛面妖的速度竟然快绝如斯,在出爪之间,就与天地元气摩擦出了可怕巨热,稍一碰触,就将血肉生生烤糊! 绝情剑身中劲招只是强行压下喉头的一口逆血,第一时间护住心脉,只是杀招中的余力,已经将绝情剑轰飞。 蛛面妖一招重创敌首,心中却无喜悦之情。他通过秘法刺激周身的穴道,不合常理地提升自己的速度,代价绝对可怕,如今不过三息时间,手脚处已经在不可抑制地抽搐着。当下只能不管不顾,就向阵眼的四代杀去!这年来的四代,一来在主持大阵,二者双方实力天差地别,须弥间就分出了胜负,定出了生死! 四代老道一脸的诧异,手中依然紧捏剑指,深吸一口气,还想着紧守真元。只是一切为时已晚,自其胸中瞬间喷出无数血箭,直直喷在蛛面妖身上。蛛面妖忽而撑开双唇,露出一条三尺的长舌。长舌一卷,立时将周身的血渍一扫而空。口鼻之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只是其中声调古怪竟不似中土之言! 下一刻,元气暴动,天剑炸裂,就将众人推入毒池深渊。而也在那一刻,上至九剑之尊,下至四代弟子都在用灵魂体验,什么叫做腐肌蚀骨! 那样的痛苦,刻入了筋骨,即便时间如何流逝,始终难以忘怀。即便多年后的天残剑,每每提及此事,他都沉默不语。四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惨嚎,就连自己也只能强咬牙关,直到毒液深入体内,让那无尽的疼痛吞噬完最后的冷静。 从痛苦到彻底失控,这是一个十分短暂的过程,若聚不起本命真气,抵抗毒水的侵蚀,那顺脉而入的毒气,将从最根本处将人分解成一道青烟。谨守着一点清明的天残剑听着周身发出的兹兹气响,就像烧滚的泉水冲顶着壶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灵魂都忍不住在逃离肉体了? 就在天残剑要到极限的时候,牛首巨鱼剧烈地一阵抖动。蜀山众人头顶,就出现了一丝明亮。下一刻这道光明却难以侧量的速度在迅速扩大,竟张开一个大洞。一把青色的巨剑,贯穿而入,直贯穿了牛首巨鱼腹腔,正是蜀山的天剑术! 此时身在毒液之中的天残剑尚还留有一点清明,抬首极目望去,只见半空之中,一人身着白色道服的中年人凛立在虚空之上。此人面容刚毅,一双凤目中,眼神平淡如水。一头银发,体态中却丝毫未显老态。天残剑心中忽而涌现中无限希冀,振臂大呼:“掌门!” 半空所立之人,正是当今天下四大宗师中的――天剑。天剑似乎听到天残的呼叫,单手一挥,巨剑犹如开膛利刃,生生在牛首巨鱼身上开出一个长达数丈的口子。剧痛之下,牛首巨鱼连连嘶吼,巨尾扭动拍地,活像一尾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大鱼! 天剑的出现让陷入绝望的蜀山众弟子看到了脱离苦海的希望。眼见出口已成,当即强打精神在相互扶持着飞出了牛首鱼的腹中。天剑率先落在蜀山众人身旁,细细的扫过众人,九剑中的四位剑客以绝情剑伤势最重,正在那用蜀山疗伤的金丹疗伤,逝雪剑与夺雷剑也是真元虚耗过度,正虚弱地扶持着回复些许气力。只有天残剑还留有些许余力,而身后的四代弟子更是,个个带伤,整整五十六位四代弟子,经此一役,竟只余寥寥十余人,这一战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只是众人在天剑面前似乎忘记了疼痛,双眼中闪烁起明亮的光芒。所有脱力的,重伤的蜀山弟子,顶着一脸的血污,挣扎地站起身来。以天残剑为首,齐齐拜身道: “参见掌门!” 这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更是一种对无敌的自信!即使各类妖物重重包围下,这份信任却丝毫未曾动摇!看着一众非死即伤的蜀山弟子,看着满地的断肢残剑,天剑原本平淡地眼神中升腾起了点点火光,向来沉稳如山的天剑怒了。 “你们辛苦了……”话音落下,纵天剑气提身,径直扑身向群妖之中。在一众妖物的惨叫声中传回他的话音:“……这里交给我了。mianhuatang.info” 群妖原本一直在旁虎视眈眈,时刻打算着给予众人最后一击。却被方才天剑那一招天剑术所震慑。不过天剑一人一剑独闯而来,四周的妖物又被唤起本性中的凶残。各大妖怪从不同方向朝天剑发起猛攻,攻击密度之高根本容没有闪避的空间。只是天剑号称天下第一剑岂是浪得虚名,一剑在手又何需闪避? 蜀山剑派没有很好的防御功法,那是因为上至蜀山掌门,下至守山门童,都清楚地知道一点: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果然,急行之中天剑不见手上什么动作,双眉一凝,四周的群妖就似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动作齐齐一滞,动弹不得。群妖一惊之下奋力地想要挣脱,忽而不知哪只妖物,怪叫一声,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向下落去。“砰”地一声巨响,竟然摔得肝脑涂地,化作一堆肉泥。 群妖已具灵智,本来就有着道行的妖物,各个精通飞行妖术,怎地也不可能自行摔死。惊惑之余,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在下首观望的天残剑,暗暗点头:“万物有引,以力作剑,掌门的境界,已达出凡入圣之地,实非我辈所能效仿。” 群妖不能动弹,天剑却不会放过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见天剑手中剑指频出,每出一指必定了结一只妖怪的性命。而群妖也不甘坐等死亡降临,在死亡的压力下他们反击了,只见一道蓝影闪过,正是方才大展威风的蛛面妖! 只是蛛面妖那胜似的狂风的神速却像戴上了镣铐,行招之间不见先前的连贯,就似喝醉的大汉,打起了全无章法的醉拳。趁此之机,天剑顺势弹出一指,弹指剑气呼啸而过,生生削去蛛首妖的左侧四目,只是他却不闻不顾,一爪死命向前探去。以伤换伤,天剑只有一人,只要每一只妖物都能对其造成一点伤害,那么即便是大罗金仙在此陨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天剑双眼微眯,声势一震。刹那间蛛首妖身上的压力徒增数倍,当下便定住了他的身形。天剑信手朝下首一招,钉住牛首巨鱼的青色巨剑,忽地就飞至天剑手上,单手随意一挥,长达三丈的青色巨剑朝蛛面妖横斩而去! 危急存亡之际,蛛面妖大喝一声:“八嘎!”身上肌肉又增大数分,绽出深红色的金属光晕。血液在其中流动时,滴滴鲜血诡异地渗透出来!蛛面妖已经毫无保留,再次发动禁术,以求恢复行动之力。面对开天辟地一般的天剑之术,蛛首妖双手向前横档,原本缠绕在手上的黑带,疯狂而出,一息之间,竟自裹成一直巨茧,将自己紧紧包裹其中。巨剑临身砍去,中剑的黑茧从中极限地向内凹下,却仍十分顽强地硬挺着,终究没有断裂开来。 天剑冷哼一声,双目越发用力,口中轻叱:“受死!” 随着他的话语,三丈长剑慢慢收缩,华光却更加浓郁。真气所凝聚的剑身仿佛化作实体一般,凝练起来的威能,竟比天剑术还要强大数倍!正是天剑早年独创的――天剑化剑,剑神之剑! 剑神一出,黑色巨茧再无法承受这般巨力。刹那间爆裂开来。黑带化作淅淅沥沥黑色雪花,飘舞而下。而黑茧中的蛛面妖身中一剑,口中黑色精血狂喷而出,倒飞而出落入了重山之间。 神剑在手,天剑愈发势不可挡,群妖之中,再未有一合之将。盏茶功夫漫山遍野的妖物,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地面上逐渐堆积而起的残肢断臂到了最后,竟然有数尺之高! 剑神一剑,群魔颤栗血河飘橹。天剑一怒,妖尸盈野鬼神辟易!大宗师之威,竟强大如斯。天剑之怒,竟可怕如斯! 只是半空之中奋战的天剑却没看见,那头看似已死的牛首巨鱼,周身上闪烁起点点金光。那长达数丈的伤口,竟在缓缓愈合。最终那长达数丈的可怖伤口在金光治疗下再也看不见半点痕迹。 牛首巨鱼向天咆哮一声,声音之巨,竟连身在数十丈外的蜀山弟子身形都有些把持不住。重现威势的牛首鱼杀气凛凛,只不过原本乌黑鬃毛全然褪却成了银白,强行愈合上身子,只怕也不是没有任何代价。 受创后的牛首巨鱼对天剑惧恨交加,双眼充满歹毒之意。而随着那声惊绝天地的吼叫,牛首巨鱼原本散发着通光的身躯竟发生变化,片刻之后竟闪动着纯金之色,便有密密麻麻暗金色梵文漂浮其中。天地之间更是充斥着一阵时隐时现的梵唱之音。鱼身就好似化作了佛门金身一般――无坚不摧! 强势回归的牛首巨鱼,让众妖找回了有主心骨。明晃晃的金光明显地对群妖起到了加持作用,径自跳开了之前的禁锢,已呈溃势的群妖又竟自将天剑团团合围,做起殊死一搏! 天剑脸上露出少有的凝重。青锋向天,高声吟唱道:“仙路漫漫,六道昌和,青岳在手,代天灭魔!”说话间,天地的元气受到天剑的指引,顿时为之一振。四面八方朝天剑围攻而来的各种妖物,只觉得周身一顿,这次以天剑为中心的方圆一里内的所有妖邪都是动弹不得! 只是为首的牛首巨鱼不甘示弱地闷哼一声,牛首上地巨角奋力一顶,竟然籍此突破了那无形的禁制,身子挣扎着向天剑攻去。 天剑冷冷地看着牛首巨鱼,青锋一转。那牛首怪只觉得天地元气在一瞬间发生了难以言喻的改变,自己下半身越变越轻仿佛无需用劲便能漂浮空中,而上半身却重若千斤有若泰山压顶一般挤压着他每一寸的肌肉。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道竟直朝他身体中央挤压而去。天地在这一刻就像化作两只巨掌,要将他生生碾碎! 即便是牛首巨鱼这等大妖也抵挡不住天地之威。牛鼻之中猛喷出两道白气,这是其精修多年的纯正妖气,霎时间身上的金光再度爆发,就如凭借着这股爆发的金光,恍如一轮烈日,让人不可直视!凭借着这股金光,牛首巨鱼向后一跃,径直跳离天剑剑势的范围。 失去金光加持的众妖如何抵挡得住天剑之威。“噼噼啪啪”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宛如阵阵欢庆的鞭炮声响。而在众妖眼中,这却是不折不扣死神召唤!一个接一个的妖物在半空中被挤压成各种不规则形状的肉饼。各色混杂的妖血如同盛夏的暴雨,将锁妖塔内外山头齐齐冲刷一遍! 脱离天剑掌控的牛首巨鱼眼见天剑神威,惊惧地朝地下钻去。牛首巨鱼精通土遁,任其入土就是放虎归山,纵鲨入海。 身在半空之中的天剑看着牛首巨鱼遁去的方向,冷冷地道:“犯蜀山者死!” 说着,右手微捏剑指,口中阵阵有词:“万法皆道,万物有灵,万剑归宗!”只见漫天的妖血,忽而顿住了下坠之势,诡异地浮于半空之中。一颗颗圆润的血滴逐渐拉长,顷刻间,化作亿万把小小的血剑。而一目望去,漫山遍野都笼罩在一片血红剑阵之中! 天剑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一甩袖!那千万血剑,径直朝牛首巨鱼逃遁的方向疾飞而去。无论是坚硬的青砖,还是沉寂的山岩,在近乎无尽的血剑之中,被慢慢侵蚀贯穿,最终被无情地冲散开来。不多时,就看到牛首巨鱼那庞大的身躯正龟缩在层层山岩之中。 看着那无边无尽的血剑,圆睁的牛目中也透出惧意。激起余勇的牛首鱼,一声大吼,全身又爆发夺目的金光,奔腾的血剑与金光相撞之际开始不断锐减。 只是此时牛首巨鱼已经穷途末路,金光之辉与血光相互抵消,宛如想用一瓢空海,海水如何能尽?血色剑流朝牛首巨鱼冲击。起初妖怪如同镇海的磐石,纹丝不动。只是不多久,金光便越来越薄弱,终得血流散尽时,岩层之中只依稀看见一只牛首,而牛首之下,竟只剩下一具森然的白骨! 是的,牛首巨鱼的佛门防身之术,固然强横无比,但是天剑却明白另一个道理――水滴石穿,草锯木断!这正是大宗师的境界,掌握天地规则,把握天道真理。 悬浮半空之中的天剑,缓缓落下。下首的蜀山弟子自然聚拢而来,天剑轻轻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只有一旁的天残剑,神色凝重的凑到天剑身旁,轻声道出自己的担忧:“东瀛邪影蛛王,西印牛佛鱼都现世,看来这次,锁妖塔受创不浅。不知那十二妖夷逃出了几只在?天下是否又要大乱了!” 天剑默不作声,半晌才缓缓说道:“师兄,天下之势,非你我所能度测,此间蜀山内忧已了,余下的就只有看小剑邪的了!”说着天剑抬首看了看醒罪楼的方向,只见那乌云满布,风雷大作,金铁相交之声数里可闻。 第十八章 闻道夕死不足惜 司徒长风手中“火凤”轻鸣一声。带起漫天火光,径直朝小剑邪疾奔而去。小剑邪不敢托大,刚要闪避,却猛然感到自己身子速度竟不及平日十分之一。“控制时间!这老而竟然领悟了这时与间的奥义。只是这“时”之控制,司徒长风你练得好似并不那么完全吧。”面对仙剑汹涌的攻势,小剑邪依旧一脸淡定地暗想着。 “噗”地一声,火凤长剑出乎意料地贯穿了小剑邪!只不过司徒长风却在皱眉:“这小剑邪怎地如此不济?” 只是被贯穿身子的小剑邪,尤自带着几分笑意却忽而散发出耀目光芒,化作无数电蛇。倏然之间便消散而去。下一息,电蛇径自在司徒长风身后重组成小剑邪模样,此时正是司徒长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小剑邪从后背一剑刺来,邪剑一脉果然狠辣! “雷光化体!小剑邪果然与我一样领略到了这一重境界!”司徒长风心里想着,强横的真气,聚于身后三寸。隐约之间,一张巨盾浮现身后,正是“凝气成盾!”强横的真气,如有实质,与飞剑相触之下发出金铁相交的声响!然而真气再强,又如何抵挡得住蜀山飞剑之利。更何况,使剑的是的蜀山的邪剑仙呢! 可是仙剑,邪剑始于同一时期,双方交手不下百次,小剑邪对司徒长风熟门熟路,司徒长风也是对小剑邪了若指掌。邪剑,剑走偏锋,所攻之处无不是人体大穴要穴,从不与人正面相争,能从后面敲闷棍,小剑邪自然乐意至极。清楚邪剑特性,司徒长风自然倍加小心。消耗巨大的真气,只为换来阻挡邪剑的短短一息。 趁此之机,司徒长风已经拧身转臂,一剑反刺向小剑邪咽喉。闪烁的剑光,直刺得小剑邪瞳孔微微收缩,挡剑已是绝不可能。 难道又是以命换命?小剑邪心中不屑:这老儿这般年纪还是有这样的火气?想着,身体猛一晃动,在司徒长风眼中竟多了无数重影。每个分身个个都是电光灼灼,犹如浮光掠影一般!小剑邪一分为八,朝司徒长风上身八个穴道直刺去!正是邪剑杀者之一—剑杀八方!在小剑邪的“雷光化体”境界之下,此招已是练至登峰造极,八个方向均为实质!若是这八剑刺全,那么就是大罗神仙也是必死无疑! 司徒长风在转身之际便以察觉小剑邪必定埋有后招。而当看到八道电光由四面刺来,面对此等凶招,司徒长风却径直闭上双眼!只是双眼闭上的瞬间,小剑邪只感到四周的天地元气竟凝滞起来!原本快如闪电的八道剑光竟在一刹那间停顿不前。 然而小剑邪双手微微一紧,剑身之上电光大作,停顿不前的剑影发出一阵抖动,竟突破了那时之束缚,再一次朝司徒长风刺去。 以道破道!小剑邪运用了电与雷这两种规则,径直突破司徒长风对“时”的控制。然而就在此时,双目微闭的司徒长风徐徐睁开双眼,没有物喜,也没有己悲。平静得犹如千年寒峰上的万年积雪,冷得让人感到深至灵魂的颤抖。这种感觉,强如小剑邪也不能豁免!恍惚之间,就如同堕入一个充满黑暗无边之境。 身陷那无尽黑暗之中的小剑邪,登时醒转,这是司徒长风对另一种规则的掌握—时之狱。这里没有时间,没有一切,只有寒冷,与夹在寒冷中无情的死亡。 “滚!”小剑邪集全身功力,狂吼一声,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小剑邪手中长剑忽再次发出万丈雷光!在那无尽寒冷的黑暗中,这点光显得格外耀目!小剑邪艰难地向前一步,一个简单的举剑反撩。“叮”地一声长吟,彷佛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事!下一息,眼前无尽的黑暗如潮水一般退去。而在阳光之下,小剑邪手中的长剑险之又险地架住了近在咫尺的剑锋! 司徒长风一脸的疲倦,一双凤目中却有着遮掩不住的神采。而小剑邪也是大汗淋漓。然而嘴角还挂着那抹邪笑。小剑邪蹬腿一退,身子遥遥落在数丈之外,持剑而立。 司徒长风也不追赶,静静地看着小剑邪。小剑邪纵声大笑道:“老儿,多年不见,功力见长啊!这道之一途,千变万化,你这‘时’‘间’二道的奥义,我剑邪算是领教了!”司徒长风却也不恼怒,难得地笑了笑:“你这小剑邪,倒不也是精进不少。雷电之义,快绝无伦,但是当年的脾性,却不曾多变。什么时候才懂得收敛心性,就可以早日摆脱了那个‘小’字!”满脸欢愉的司徒长风笑得格外用力,看来挖苦小剑邪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小剑邪一听,也放声笑起:“好你个老儿,三分颜色上大红,雷电之道,狂放不羁,吾赐名逍遥,更是应追随本性,何来收敛一说?”面对司徒长风,鬼神莫测的时间二道,小剑邪坦然而论,仙剑含笑作答,其实,在心目中,已然将其归为同一类人。在无涯大道上,攀登高峰的真正高手。 “只是。”小剑邪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在下只有剑之一道拿来献丑,以剑会友,此即为我小剑邪的待客以道!之后,乃是吾精研十载所成的剑招。老友,小心了!”小剑邪的郑重警示只因眼下这招,此招一出,能否完全驾驭,连他自己都没有十分把握。 司徒长风双眼微眯,精光爆闪间,庄重地点了点头,丁字站立,微举火凤,径自在严阵以待。小剑邪深吸一口气,全身上下雷光涌动,电龙狂舞。沉声吟唱道:“雷中剑行,电里身动,身作剑,意作势,突破苍穹,一剑归寂!”正是邪剑八十一式中,九九归一的最后杀招——一剑流寂。这招自邪剑创立以来,从未使用,即便是无名也只知其雏形。而如今,以小剑邪的功力施展出来,连手中这柄蜀山飞剑都径自颤抖不已,仿佛承载不住小剑邪那邪绝天下的功力! 司徒长风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剑邪手中的长剑,暗自赞叹:“道法万象,天剑的剑神之剑固然强横,却如何比得上这速破天下的一剑流寂!”想着手中火凤不敢慢待,单手一挥,一轮剑影残留身前,自是剑留影。只是司徒长风口中清唱道:“道中万象,道中有道,时之尽乃灾,间之尽乃寂,剑之尽乃道中道。呔!火通万象,火化苍穹!” 唱毕,一声高亢的清鸣,自剑轮中一只赤色巨鸟,破圈而来。正是火中的极致代表—火凤凰。这次火凤身躯更为凝练,身上的火焰由红渐白,已然化作了实质!凤凰双翅一展,爪上提着剑轮,就朝小剑邪飞去。令人震惊的是,火凤展翅所过之处,竟只留下一道夺目的黑练,竟是足以焚化四象的燚火!其间的火势已经不是虚空可以承载的了!无怪称之为道中之道,火化苍穹! 然而,面对如此强势而来的火凤凰,小剑邪身子蓄势一动,剑锋直朝火凤刺去。周身夺目的白光,竟衬得小剑邪如同划破黑暗的极光。司徒长风的所凝结的黑暗虽然广袤无边,却如何束缚得住速度之绝的光呢? 此招之下,小剑邪心中也闪过一丝明悟,真正的速度,竟是那无所不在的光。而多年心境上的停滞,在这一刻赫然有一丝松动。此时这一招所演绎的已不是单纯的雷电之意,所包含的更是速度的极限——光之极道! “嘭”的一声,极光贯穿火凤而过,速度之快以至于小剑邪都没感到丝毫火热之气。“火化苍穹”的凤凰竟被以速之极道的光,生生所击破。一瞬间,看到如此的司徒长风心中也有一丝感悟:只要真正掌控住了时与空的境界,哪怕是光也能为所动摇。只是小剑邪这一剑太快了,实在太快!多年来的修炼之途,在此时,司徒长风却化作一丝微笑。这也是一种领悟:朝间道,夕可死! 面对这种大无畏的微笑,小剑邪心中一凛。不由心生一丝感慨——大道难啊!电光火石间一股相惜之情逐渐取代剑中的杀意。不作细想小剑邪当即贯起全身功力,生生地要停住身子,全身经脉,在此倒行逆施之下,竟自震断了一半以上。最终让长剑避开了司徒长风。只是身子也径自把持不住,直直甩向地面。在地上滑行了整整十丈之远。 司徒长风看到小剑邪此举,心中震撼:谁言大道无情,人修天道必有义!当即纵身一跃,来到小剑邪身前,弯腰伸手,亲自将其扶直坐起。这才庄重地行了一礼,眼中闪动的已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之态,而是一种真诚如赤子一般的感激之情。 小剑邪看着此时的司徒长风,邪笑地摆了摆手,表情甚是不屑。只是忽而小剑邪神情一凝,只见在司徒长风之后,一道快若闪电的剑光急斩而来。司徒长风也感到背后异象,向侧极力一闪,那道剑光,却依然斩中司徒长风的右臂。瞬间,这只曾是执掌天下第一剑的手臂,被那突兀的剑光,化成一片血雾! 而在司徒长风之后的小剑邪,将这一切看得分外真切。顿时怒目圆睁,大吼一声:“谁!” 怒吼声后,自司徒长风身后数十丈之外,一个半弓着身子的老头在林间阴暗处逐渐显露身形。 第十九章 昔日同门恩义绝 黑影逐渐显现,一个干瘦的老者半弓着身子站在小剑邪与司徒长风面前。 司徒长风一臂被斩,毕竟年事已高,精血流失径直倒地昏迷。小剑邪看着身边到地不起的司徒长风,一脸的惊怒。待看清来者,一双原本平静的双眸已是充满噬人的血丝,怒喝道:“是你!” 来者,正是蜀中九剑客中的——飞血剑。一身墨袍的飞血剑,神情阴冷而平静。手中丹血剑仍有泛着阴暗的血光,一滴血珠在剑锋之上酝酿片刻却迟迟不肯坠下。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近乎失去理智的小剑邪,半晌才回答:“正是我。” 小剑邪杀气鼎沸:“为什么!蜀山待你不薄,何故从中偷袭!”飞血剑也不作答,只是一股森寒的杀气在四周凝而不散,然而其却迟迟不曾下手。原本坚定的眼神中最终还是透出一丝挣扎。“哎……”一阵长叹后,飞血剑才略带痛苦地说道:“我从来就不是蜀山的人!” 小剑邪一惊,脑内回想昨夜的一切,幡然醒悟道:“你是中原殿的人?”飞血剑双眼微眯,眼中阴冷杀意愈加强烈,沉吟着道:“小剑邪果然聪明绝顶,一点即通。只是你何以肯定我是中原殿?” 小剑邪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住心潮的起伏,冷静地说道:“昨日,偷袭无名的黑衣人,所使得正是中原殿所锻造的暗器,当时以无名的身法,依旧险死还生,可见对方暗器之高明。世间使用暗器者不胜枚举,而其中翘楚,莫过于中原殿后起的暗器王寒枫。然而,能冒天下之大不讳,夜闯蜀山,设伏杀人,绝非寒风这等后起之辈。而在蜀山之中,必有其内应。只是没想到,这内应竟然是你。身为蜀山九剑的你!”说着,小剑邪竟自把持不住升腾的怒火,气血浮动间,又猛地咳出一口逆血。 飞血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缓缓说道:“不错,偷袭无名的正是寒枫。寒枫也是由我偷偷接应下进入蜀山中的,而我本身就是中原殿的人,在天下动荡之际,经由中原殿的安排,拜入蜀山门下,所要的正是暗中监视蜀山一脉……只是没曾想,如此一来,竟长达一个甲子的修行生涯。”飞血剑神情逐渐转缓,幽幽地诉说着一切,仿佛像是在告慰着什么。 吐出一口逆血的小剑邪,更是一脸的萎靡不振。只是双目中仍闪烁着精光。飞血剑带着一种复杂的眼神,坦坦而谈道:“六十年了。即便是修行大道者,又有几个六十年,六十年来蜀山对我恩重如此,传我功法,授我灵剑,同门待我如同亲生兄弟,以至我在修行路上,一路坦途,这是对我唐影一生的恩赐,只是,可叹世事难测,身不由己。” 小剑邪认真地听着,神情已逐渐恢复冷静,心中分析着方才的话语,忽而沉声问道:“既然你在蜀山潜伏已久,所图必大,不会只是为了我区区的蜀山罪人,这次你甘愿浮出水面,究竟所为何事!”小剑邪全身重伤不已,已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只是仍旧一脸的坚毅,对这问题甚是执着。飞血剑心中挣扎良久,至终才叹道:“万剑峰!” 小剑邪一惊,断然喝道:“唐影!难道你不知,万剑峰本是本门先辈英灵安息葬剑之地!你若眼中尚有一丝对本门的情义,就断然不可作此等欺师灭祖之事!”小剑邪虽然生性逍遥不羁,只是对蜀门先贤,却是敬重有加,听到此等不义之事,自是怒从中起。 飞血剑,听着默然不语,最终却痛苦地闭上双眼,而当再次睁眼时,又径自换上了阴冷神情,断然道:“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剑邪,今日之事,是我唐影一人过错,将来我必将深陷无间地狱。以赎我今日之罪!”说着手中长剑一动,一股凛厉的剑气,直惯小剑邪胸口。 小剑邪盯着瞬息便至的剑光,脸上一阵变换,而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喝道:“动手!”原本昏迷不醒的司徒长风忽然暴身而起,不远处的火凤剑随之发出一阵清鸣,剑身疾飞而至,在小剑邪眼前三指之处,堪堪抵住飞至的剑光。紧接着,司徒长风左手接剑,全身逐渐模糊,赫然就遁入虚空之中!正是仙剑独创的——间之行! 然而,飞血剑对司徒长风的暴起却无半点惊讶。手腕轻轻一转,剑身又激射出三道凌厉的剑光,直取小剑邪山下三处要害。小剑邪脸上露出一丝沉重。一凝神,剑心通外加御剑术猛然发动。三把长剑,后发先至,与那三道剑光,相撞在一起。只是,小剑邪先前虚耗颇巨大,加之周身血脉崩裂,可谓是虎落平阳。在真气不继之下,三把真实的蜀山飞剑,竟仍敌不过飞血剑随意的三道剑光! 然而小剑邪心中清明,这三剑只为了争取一丝喘气的时间。随着“噗噗噗”地三声轻响,剑光从小剑邪身旁毫厘之间,呼啸而过,青石地砖上,留下了三道深达尺许的剑痕!而小剑邪却在此时悍然反攻! 虽然真元几近枯竭,小剑邪强挤出一丝真气。一柄三尺气剑骤然成形,纵然小剑邪周身经脉已断一半以上,手脚均自动弹不得,然而蜀山御剑之术,岂是局限于手足之间,小剑邪眉头一紧,强自凝结气机,气剑顺着玄奥的轨迹直击而去,飞血剑竟是避无可避!而与此同时,隐身于虚空之中的司徒长风从飞血剑身后疾刺而出。两招贯穿而起,正是邪剑中的杀著——前后皆杀! 两方杀招,瞬息而至,飞血剑挡前难阻后,在两方天下有数的高手夹攻之下,隐忍不发的飞血剑难道真要身殒于此? 不!正如左光明王的评价,飞血剑此人阴冷如蠍,歹毒如蛇,如果没有那致命的毒液,隐于黑暗中岂会冒然出手?只见飞血剑五指微屈,指尖之处,五条细若游丝的真气线络猛然收紧!身后的司徒长风,脸上忽而一僵,身上闪烁起一道道绿光。周身上下的真气一时间竟是消失殆尽。没有了真气的压制,断臂之处,一股精血再次喷涌而出!巨痛之下,手中的火凤再也拿捏不住。杀招不攻自破!而飞血剑面对着****而来的气剑,既然避无可避那么便只能——以硬碰硬!飞血剑不退反进,丹血神锋向上一刺,剑锋精准地刺在气剑之上,一股真气猛然爆发,径自将那三尺气剑尽数击散。 飞血剑负剑而立另,一手轻轻一挥,五道如丝般的真气带着几点寒芒漂浮在其身旁。寒芒若隐若现,若不是小剑邪力视力极佳,而飞血剑又有意打击小剑邪的自信,小剑邪是绝对发现不到此等歹毒的暗器。 “散魂针”,见多识广的小剑邪也认出了这是何物。此等暗器细如蚕丝,入体后随周身血液行走,但若是体内相遇时候,便会凝聚成团,破坏经脉直至内部出血致死。只是此种暗器,施展不易,高明者都要在针上附着灵力,在气机锁定下难以遁形。身中此针的司徒长风,先有断臂之痛,之后身上气血又再流失。强如司徒长风这次是恐怕真的熬不过去了!只是即便仙剑在对战时竭尽真元,但识海仍未受损,气机锁定理应还在。为何面对这种两头冒尖的暗器全然不防? “什么时候?”小剑邪沉声问道。飞血剑坦然道:“暗器之流,明施为上,暗袭为下。我本是以修行暗器为主,我在施展暗器之时,已可到不见其形,无声无息,而对方全然不知的境界。我在谈话之中,已然植入五枚散魂于司徒长风体内。司徒长风成名多年,道心坚韧。区区断臂之痛,如何能制得住他?” 小剑邪一阵心惊,同门数十年竟对飞血剑有此绝技全然不觉。若是在身怀此等绝技的飞血剑在平日里暗使毒手,蜀山九剑当真是防不胜防!而小剑邪转而恢复了平静,强大如他也不否认,这次拼死一搏,只是孤注一掷,即使天不从人愿,此时又何需多言,唯死而已! 飞血剑也不说话,看着一脸平静的小剑邪彷佛读出了他心中思想,暗叹一声,身形一动,平举长剑,直直朝小剑邪刺去,剑锋所向之处,正是小剑邪的心口! 小剑邪脸上毫无悲喜,径自闭目受死。然而,良久都感到那冰冷的剑锋,微微皱眉,睁开双眼,只见一个高大身影,横立在其身前,手中一柄华光闪烁的长剑,生生抵住了丹心神锋。 夺命一招被突如其来的一剑给生生止住,而来者正是九剑之一的——摘星剑。此时摘星剑一对鹰眼之中,已不见平日的威严,只余一片冰冷的杀意,而熟悉摘星的飞血却在冰冷的深处察觉一抹悲悯之色! 飞血剑看清来人,心中无来由的一阵紧张,就如同做了错事的孩童,被亲人抓住后,忐忑不安之情尽显无遗,万千话语涌上心头,最终只能嗫嚅一句:“师兄……” 第二十章 一日为兄 我既不弃 摘星剑却没有言语,倒是身后的小剑邪沉吟道:“老八,你听到了多少?”摘星剑冷冷地盯着飞血剑:“不多,却已足够了!”小剑邪再不多话,只是沉重地点点头。 摘星剑用力地握住剑柄,剑身上光华流动,缓缓地在地上划出一道裂痕――这是以最明了的动作告诉飞血剑:兄弟之情,从此一刀两断。飞血剑看着地面上明显的断痕,只觉得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部位被狠狠捏碎,一股热流在心中荡漾,久久不能自已。只是事已至此,何必怨天尤人。猛一吸气,丹血剑再次猛攻而来,竟是抢先下手! 奔涌的剑光彷佛宣泄着飞血剑心中无限的悲凉。剑中全无凛然的杀意,有的只是舍身求死的悲苦。 摘星剑默叹,手中长剑连连挥舞,护住周身上下,放弃其惊动人间的身法,双脚钉在原地,硬撼迎面而来的剑光。摘星剑功力原本就较为深厚,剑招堂堂正正,暗合御剑术的精义,飞血剑光始终不能接近周身三尺之内。然而一直以剑光御敌的飞血剑单手持剑,猛地欺近摘星身前,却对摘星剑绕体的剑芒置之不理,登时长剑便在飞血剑身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欺近身前的飞血剑手再抖长锋,锋凌空爆出无数剑影,覆盖住了摘星剑周身上下,剑影重重,尚未及身,锐利的剑尖便刺得摘星剑一阵麻痒。然而摘星剑脸上仍旧平淡如水,面对以快称雄的飞血剑,那就以力破之! 摘星剑身形微微一侧,天星长剑平白无奇地向前一刺。招式虽然平淡。但剑身之上光华凝练,一剑如同镇海之石,任凭海浪滔天,也奈何不得分毫!密集的剑影就被平平分裂开来,就如同滔滔江水被横断开来一般。 重重剑影如拍岸惊涛,却顶不过天星分江裂海之势,剑锋长驱直入,最后之所向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飞血剑。面对此等杀者的他,却对此置之不理,仍然保持全速,直直撞向天星神锋! 天星剑锋近在咫尺,飞血剑闭目受死,换来的却是摘星剑的一声冷哼。手腕一转,剑身直拍在飞血剑脸上。剑中的浩然巨力倾泄而出,飞血剑登时脸上红肿一片,身子更是横飞十丈以外。 一脸错愕的飞血剑,已然忘记脸上的疼痛,迷茫地看着摘星剑。摘星剑负手而立,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师弟,你今日阴谋暴露,注定插翅难逃。既然你我所求的有所不同,那么今日便是你不可豁免的结局!”只是摘星剑话锋一转,继而说道:“你我同门数十年,你亦清楚吾之脾性!虽然我们道所不同,只是我仍尊重你心中所选的道。修道者首重心性,你选择了它,就把你的道贯彻到底!今日就让为兄看看你心中最强的道!”说毕,手中天星缓缓举起,三尺剑锋遥遥指向飞血剑。 听着摘星剑的话,飞血剑脸上的迷茫渐渐退去,四周那股悲伤地气息也在无声中悄然变换。是啊,人之路,仙之道,自己做出了选择,又何需后悔!即便是身卒此地,即便是遗臭万年,那又何妨! 此刻,心境上的明悟,竟让飞血剑的修为在此必死之局间,突破了! 而飞血剑心中更是明了,即便是到了如此境地,作为师兄的摘星剑仍对自己教诲有加,不离不弃!这是比时间任何权利和力量都来得更加高尚的兄弟之情。 飞血剑也不说话,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在四周的气势衬托下,原本六尺身躯似乎被无限放大拉长,最终化作一尊巨人一般屹立在天地之间! 首次看着站直身子的飞血剑,摘星剑眼中闪过一片讶色,只是呆立了片刻,却是一笑置之。微笑间长锋一动,破空剑诀强势逼来。 飞血剑尚在原地,剑锋一转,这时却不见奔腾的剑光,有的只是无穷的剑意。小剑邪暗吃一惊:“无形剑!”飞血剑的大彻大悟,竟让其突破心中的桎梏,让其把握住其心中之意创出了自己独属的――无间道。此刻的他,赫然能与司徒长风,小剑邪一流并驾齐驱! 急速出剑的摘星剑只觉天星剑身与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相撞一处。那股气劲骤然爆发。生生将摘星剑平推数丈之外。而他脸上却没有半点惊讶,心中却有一丝难明的欣慰。 一招不中,摘星剑招又起。身形一闪而过,一剑直取飞血剑心口重穴。飞血剑手中长剑又是一阵闪动,一时之间竟看不出到发出多少无形剑气!而在急速中的摘星剑却不惊慌,双脚凌空一踏,身形又转换了方向,无形剑气着实跟不上摘星剑的速度。 飞血剑以不变应万变,八道无形剑气自周身八方施放而出,正是无差别攻击。既然在身法上比不过摘星剑,那么就以面盖全。 飞血剑气既快且急,强如摘星剑也决不能硬闯。剑气横扫而来,摘星剑横剑回身,第一时间挡在了小剑邪与仙剑面前。即便自己的身法足以避开无心剑气,但眼下小剑邪无力自保,只能舍弃了速度上的优势与之周旋。 飞血剑同门多年对自己出招了如指掌,自是料定如此结果,再次被无形剑气轰飞的摘星剑,在半空中急速地思考着对策,下次出招前一定要谋定而动。否则飞血剑下一次无形剑气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只是正当摘星剑着地的刹那,飞血剑已经近身攻来。丹血破空,这次不是那令人防不胜防的无形剑气,但长剑刺来之势却是无声无息。更可怖的是这一剑全无半点意念包含其中。达到了真正无声,无息,无势,无意,无法,无念的境界!飞血一剑已融入天地大势之中,气机锁定之下周围只余一片空白。而在行进的下一刻中,手中的丹血却消失了踪影!飞血剑好像平平执着一团虚无,朝前刺来! 这虚无一式,正是倾注飞血剑对自己心中之道所有的理解。这一剑也是集他剑术上所有一切薄发而出。摘星剑双眼微眯,心中已对这无间道有了大概的了解,这是――掩饰之道。掩饰了风声剑影心中事,一如飞血剑掩饰了真我,投身蜀山之中。此刻掩盖了丹血,剑锋所向无从把握,然而其中的更深一层含义也只有飞血剑自己明白。 这是羞于用剑!羞于用蜀山的剑! 眼望着暗含道义的一剑,摘星剑眼中却闪烁起前所未有的光芒。只因他不仅感受到了这份羞愧,更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道!一道刺目的光芒骤然自天星剑身喷涌而出,要与烈日争辉的光焰,一时间驱散了场间的阴暗!这正是摘星剑所悟之道――星辰道!星辰道与苍穹浩瀚星辰遥相呼应,除了点缀夜空还能指引前行! 模仿星空烈日的招式,散发着明亮的光热,让四周阴晦事物无所遁形,显现而出的丹血长锋已经直直刺来,摘星剑没有回身格挡,却做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地一个举动:弃剑,身退。 只是身为蜀山九剑客之一的摘星剑,怎会做出无用之举。而当强光过后,两人头顶已经布下漫天飞剑,遥立在半空之中。飞剑排列井然有序,与苍穹万星遥相呼应。这正是星辰道催发而出的全新杀招――天星大阵。 天星大阵暗通星辰之力,牵一发而动全身,万剑所指,攻守顿时逆转!只是大阵中的飞血剑却淡然一笑,笑容之中没有了往日的阴沉,却多了一份超然物我的洒脱。面对声势浩大的剑阵,飞血剑又长剑一动,又再次攻来,只是这次飞血剑赫然在大阵中消失了! 飞血剑的消失于司徒长风的间之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司徒长风乃遁入“间”之虚空,出招之际还要刺破虚空,给人致命一击。而飞血剑却是用天地之势,掩饰住了自己的身形,一剑刺来,中者依旧懵懂不知! 然而摘星剑对此神色不变,沉声下令:“天星大阵,星殒式。”周天的剑阵受到气机所指引,齐齐一震,每把飞剑立时直坠而下。这一切不是单纯的剑雨,乃是顺着陨石划过天际的过程。在半空之中闪烁起无数光芒,就似群星坠地,火星撞地球一般猛烈! 境界提升的摘星剑,此时全力施展之下,天元暴动,大地崩裂,大阵边缘的小剑邪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世界末日的错觉!而醒罪楼外的密林在如此猛烈地冲撞之下径自消失一空。四下抛起万丈烟尘,如同擎天之柱百里可见! 而当尘埃落定后,一袭墨袍的飞血剑站立在摘星剑身前三尺开外,干枯的手掌依然稳健的拿着丹血长剑。剑锋停留在摘星剑咽喉一指之处!可惜。飞血剑却不能动弹分毫,只因背部早已是血肉模糊。 摘星剑静静地看着飞血剑,似乎在说如此距离,适才为何不发那无形剑气?那么胜负必将逆转!飞血剑仿佛读懂了其中的缘故,只是回答他的却是那一抹尚且挂在嘴角的释然笑容。 最终这位名动天下的剑客,不支,倒地。 倒地不起的飞血剑口中不停涌出血沫,只是一手仍颤微地抬起。摘星剑默然无语,走上前,巨大的手掌稳健地握住飞血剑的手掌。 飞血剑吃力地笑了笑,血沫混杂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别样的凄厉。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之一生,如履薄冰。以残废……示人,只为……只为告诫自己。谨慎……行事。多少年了……师兄。原来,挺直腰杆做人。感觉真好啊……”说完,那颤抖的手在摘星剑宽厚的手掌中无力堕下。 天周二十二年,蜀山九剑客飞血剑,身殒罪楼,享年一百单六。 看着逐渐变凉的飞血剑,摘星剑心中的悲苦如洪水一般泛滥而出,猛然仗剑而起,愤然长啸:“女暴君,我唐东来与你势不两立。”长啸经久不绝,在群山中回荡不已。蜀山连绵百里仙脉,为此刻的誓言做出了最忠实的见证! 第二十一章 天下第一杀阵 蜀山前山,身中一招杀破狼的无名,全身电光闪耀,升腾而起。紫电剑锋光芒大作,一时之间无名周身真气之凝练,有如实质。以往不羁笑容不知何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无情。仿若深居三十三重天外的圣人,心执太上无情之道,看着钟重的眼神,如视蝼蚁! 钟重立时被这股不屑所激怒。身形一动,瞬移至无名身前一尺处,一刀一剑左右开弓。横斩无名项颈。无名却不为所动,一指轻抬,指尖处,一道紫色闪电狂飙而出,在刀剑交叉而至的瞬间打在钟重心口重穴。钟重只觉得胸口如遭锤击,一股不可拂逆的巨力直直将钟重横推开去,半空之中,仍不可抑制地喷出一口鲜血。甫一交手,钟重便被重伤吐血! 而钟重即便重伤之际,心中仍保持着清明:“这厮怎地功力提高如此恐怖的境界?必定是借助了某种外力!只是其势绝不能持久……如今既然不可力敌,那么只能暂避锋芒。”一念及此,全身真元急转,生生顿住身形,刀剑共用刀气剑光,直射无名,而钟重以刀光剑气作掩护朝身后疾奔而去。 只是无名原本身法便较钟重强上一线,如今雷光附体,形如闪电。面对奔腾而至的刀气剑光,无名闪也不闪,身上电光大作,爆发出的丝丝电蛇,径直将刀光剑气化作乌有。随着一息赫然闪身到了钟重身后。 钟重心中一凛,转过身来,刀剑交叉作十字状,当头直斩而下。纵然无名如今功力大进,也决然不能以血肉之躯硬撼冰凰,凶牙两大神锋。无名身形终于缓上一缓,手中紫电向上急挑,刀剑相交之时,钟重双臂猛然灌力,借住无名的力道又径自退后到了百丈之外。 无名借助雷电之势,身法之强,急追司徒长风之流,然而招数之间却少了之前的灵动。否则以此时他的功力,击杀钟重不过一刻之间!而每当无名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在钟重身后,钟重立时回身反击,逼退无名。钟重心中逐渐明了:“紫电上下闪烁着诡异光芒,无名功力暴增数倍,就如同自己借助魔刀凶牙的情形一致。其中心神已被剑灵所控,只要耗尽剑中威能那么无名自会恢复如初。只是这厮在状态之下,是否能坚持到那一刻?” 钟重心如电转,脚下却是不停。猛然越身进入外山密林。借助茂密的林势稍阻无名的势头。无名却对钟重紧追不舍,挡路的林木均被电至焦炭。前方的钟重耳中传来不断的轰鸣之声,心中微微发寒,更不敢丝毫停顿。当下只有继续与之周旋,才能消耗剑中威能,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只是密林过后,一座巍峨的山峰突兀地挡在钟重面前,山峰之前一块丈许的石碑,清晰地写着――万剑藏锋,擅入者死! 八个醒目的大字。打断了钟重心中所有思路,这居然就是蜀山的禁地――万剑峰!而随之浮现脑海的正是那号称仙界第一杀阵―万剑伏魔阵!! 钟重吃惊不小,失声大呼:“天亡我也!”然而执拗的性子却不甘就此放弃。眼中凶光一现,赫然转身迎战无名!面对绝杀煞阵,钟重或许不敢轻拭其缨,那么唯一的生路便是直面无名,多年以来钟重一直深信――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见转身的钟重,深吸一口气,全身真气催动下的冰凰,凶牙,霎时间光芒大作,径直爆发出两道如有实质的刀气剑光直斩无名。 神智已失的无名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径直弃剑旋掌,周身电光奇异地融入紫电之中,原本雪白的剑锋,在雷电的催生之下,散发着耀目的紫光。单手一甩,紫电脱手而出,正是无名破邪剑中的――雷动!仓促之间,此时雷动威力却不减反增。一路上响起无数气爆,余劲竟在瞬间击散了刀光剑气。 钟重双瞳微微收缩,紧急关头,双脚紧钉在地,刀剑齐用,架住直奔而来的紫电。剑与剑,剑与刀,双重碰撞之下,一时间擦出无数火花。钟重兀自咬牙仍不放弃,在拼尽最后一丝真气,终于使来势汹汹的紫电神锋转变方向。只是执刀剑的双手却犹自微微颤抖,虎口处已经裂开几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刀剑! 余势未了的紫电继续向前飞出,直插在万剑峰的岩壁上…… 然而就在剑锋接触的那一刹那,天地风云徒然变色 天地间的元气似乎在这一刻产生集体地暴动,暴虐的罡风四处狂飙,无名钟重都在在风中站立不稳!与此同时,高达千刃的山头兀自猛烈地颤抖起来。山上的山石如同洪水一般滚落而下。颤抖愈演愈烈,最后竟演化成肉眼可见的晃动,当真是山摇地动! 尚未踏足万剑峰的钟重,无名两人,被这等天地异象所震撼,而无名那雷电附体的状态也被这绝世杀阵的气势所惊动,周身上下的紫色电光如同受到惊吓而急速退去。睁眼之时,眼中双百闪烁着清明。在此等气势之下,不仅是人,即便是紫电,冰凰也微微颤动,剑身蠢蠢欲动,如同不受控制般脱手而出,径自要匍匐在地,朝万剑峰处顶礼膜拜! 一阵山摇地动之后,万剑峰出现了短暂的平静。然而这却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只见一道道粗如儿臂的裂缝自山的四周分裂开来。“哄”地一声巨响,整座万剑峰猛地拔地而起,竟漂浮在半空之中!于此同时,上万把光华闪烁的巨剑,在山峰上逐渐成型。无名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漫天的巨剑,赫然正是蜀山御剑术中的――天剑术!以此间天剑之威,真当足以诛仙灭魔! 此时的无名与钟重已全然忘记彼此的纷争,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无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语道:“这次的篓子捅大了!” 只是篓子捅得更大的大有人在,一如万剑峰上的中原殿部众,此刻竟是落在这煞阵包围之中,那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领头的神腿王,内心怒火中烧,只因原本守护在万剑峰四周的暗虎人员竟在无声无息间全数撤走,否则有他们在一旁,也绝不至陷入此等绝境! 面对此等困处,心中再如何恼怒,也是于事无补。山摇地动后山上常年积累的巨石不受控制纷纷坠落,迎面席卷而来。身在半空中避无可避。神腿王当机立断――撤! 一念及此,大声喝令,自己一腿重重地踏在山石上,身型受力反弹,纵身而下,速度竟比飞剑还要快上一丝。然而神腿王没想到大阵对真气波动竟敏捷如厮,漫天的巨剑立时受到牵引,齐齐瞄准了神腿王下堕的身子。一把离其最近的巨剑,更是不由分说直朝其身上直劈而下。神腿王只觉心脏猛地收紧,剑上奔腾的杀意,相隔数十丈已让神腿王胆颤心惊。 心中一横,神腿王猛一伸手,抓住身旁一位金甲护卫横档在身前。那位金甲护卫一脸错愕之下巨剑已然杀至眼前。本能之下,鼓动起全身的功力,只见一面状如龟壳的巨盾,护在身前。此金甲士二位乃是拱卫中原殿日夜安危的核心力量。自幼修行“玄龟诀”,目的就是在危难时候能为那女暴君挡上致命一击的存在。 只是天剑之威连牛首巨鱼都忌惮万分,单凭其小小的金甲护卫,又有何德何能来抵挡住?十丈巨剑,只在龟甲之上稍作滞留,龟壳便化作一片精雾,巨剑再无半点阻拦长驱直入,破开那名金甲护卫,继而追斩而来! 神腿王心中清明,这金甲卫不过是为其争取片刻时间,抵挡不住自是预料之中。长腿猛地向前一发力,速度之快,一腿似乎凭空消失了了一样。那名金甲卫身不由己地直朝天剑巨剑撞去。这次的飞撞包含着神腿王的拼死一搏,在相撞的刹那间,引爆了巨剑,天际就闪过一阵刺目的白光,与之相撞的金甲护卫,再次消失无踪! 距其不远的神腿王更是清楚地感觉到那道白光的可怖。其中蕴含的威能竟能直接将人蒸发一空!天剑术之威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心中更是惊惧,当下顾不得一切,全身功力喷薄而出,身子直朝山下电射而去。其余的金甲护卫眼见神腿王临阵脱逃,自己又岂会待坐等死,纷纷鼓动身型,直随神腿王而去。 只是,任凭他们身法再快,又如何逃得开大阵的绝世之力。神腿王鼓动起的真气,只会引起更多飞剑的绞杀!立时又有十余把飞剑朝他们围来,神腿王一心二用,精神高度集中在生死存亡的一线。劲腿再出,直直地踢在紧随其后的那名护卫的胸口。那护卫满脸的不甘,却仍旧无法顿住身形,又消失在剑光之中。神腿王腿上功夫堪称中原一绝,借着身形反弹,身法速度犹又快了数分,这才堪堪避过一轮剑光分尸的危险。 然而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阵中光华又一次发动,这赫然是上百把巨剑齐齐攻至!剑阵已经形成合围之势。神腿王暴喝一声,周身真气自脚下喷涌而出,就如同火箭一般,在地面上的无名甚至看到一道粗若儿臂的七彩气流,就在百剑加身之时,神腿王猛地踏在离那最近的金甲卫的侧腰之上,借力而行,又朝另一位金甲卫的身上奔去,身子在空中“之”字型地避闪,余下一众竟都成了神腿王的踏脚之石。此时的神腿王下脚之重,已全然失去了分寸,所有被踏过的金甲护卫在一时间已六腑尽碎。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 区区一里距离,神腿王凭借此等歹毒的手段,用时甚至比往常要缩短百倍!顷刻间,神腿王回到了地面。只是在此等高速之下,天下间又有谁能做到收放自如?猛一及地已已全然不顾收速的神腿王,双脚直直在地上犁出两道长达三丈的黑痕。脚下的千层踏云长靴,化作绺绺碎布,深嵌在泥石之中。即便如此,神腿王却仍未能止住身形。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前滚出百丈开外,沿途中的青松被顺势铲飞。最终神腿王才被一块山下一片巨岩挡住了去势…… 此时的神腿王脚下一片血肉模糊,身上更是狼狈不堪,但却最终活了下来。而当其睁开双眼之际,映入眼帘,却是两位青年在不远处持剑而立。瞬间忘记疼痛的神腿王,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人灭口! 第二十二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理 万剑峰,乃蜀山立派以来的象征,不仅筑藏万剑,更是蜀山先贤安息之地。mianhuatang.info凡是明知此中缘故的蜀山弟子无不对其崇敬有加。其中更设立号称天下第一的万剑伏魔阵,以此护住蜀山一众先贤安宁。 只是中原殿的一干人等,冒天下之大不讳,上山盗剑,或许是蜀山先祖显灵,冥冥之中竟让无名阴差阳错地触发了伏魔大阵。而在牺牲了十二金甲卫后,领头的神腿王才险之又险的脱身至大阵之外。此时的神腿王虽然内外伤疲交加,但是此间之事不容泄露半分。顿时恶向胆边生,先下手为强! 神腿王隶属玉京八王之一,享名已久。心中杀意一起,招随身起,直逼钟重而来!在半山之上的神腿王方才看看得分外清楚。无名适才大发神威,径自逼得钟重连连逃窜,自己对无名的功力心存忌惮,而且钟重方才与无名硬拼一记,如今手脚微颤,刀剑似乎都拿捏不稳。两相权横取其弱,杀招自然攻向钟重。 面对神腿王的杀腿,钟重眼神一狞,刀剑齐用。竟是以攻为守,刀光剑影重叠而起,径直封锁了神腿王腿招的所有攻击路线!只是在光影重重之间,神腿王劲招不便,身子犹如一阵狂风般欺近。“砰砰砰”数十声巨响,腿影与刀光剑光相互交加,竟硬生生地压制住了冰凰凶牙两大神锋! 略一交锋钟重第一个念头便是:强!重重腿影一招快过一招,而且每一腿都准确无误地击打在刀剑势中的最薄弱的环节,以至钟重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手上不是分金断铁的神锋,而是两条寻常的木棍!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无名,却提前加入战局。无名的想法非常简单――万剑藏锋,擅入者死!钟重或许是敌人,但是有人私自上峰,打扰蜀山先贤的安息之地,那么他就是仇人! 紫电光芒大作,飞击而来,直刺神腿王背部。强大如他,对此也不得不防。顷刻间神腿王以手支地,两腿绷直,自下而上旋转而起,劲腿在旋转间产生强大的风压,地面上凭空卷起了一阵旋风。旋风力狂,卷起飞沙走石,钟重无名间双目能见的只剩一片尘雾。而在遮掩的飞沙之中,神腿王两腿前后猛然伸直,半空之中形成了一个漂亮的一字马。两道腿劲分别奔向钟重无名,中! 两道腿劲不分先后击中两人的胸口,无名本就悬空,当下更无处借力,径直被轰向半空之中。而在地面上的钟重,虽然及时御刀于地,却仍不可抑制后退之势。刀剑齐齐插在地面上还生生倒退三丈之外! 神腿王眼看劲招已中,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原本认为此二人年纪尚轻修为不可能是自己对手。只是甫一交手之下,顿时发现对方不仅功力深厚,所使的更是罕见的神兵利器。自己只有一对快腿,行招间还不能与之硬拼,自己空有一身强横功力,一时三刻内也摆脱不了两人。 此间毕竟是蜀山腹地,万剑横空的情景,绝对已经被蜀山察觉,如若不尽快脱离此处是非之地,后果可想而知。心中有此定夺,神腿王出手更是狠辣无情。自创的行云流腿悍然发动,这次劲招却是杀向平空中的无名。 无名身中劲招,轰飞半空,神腿王此时逆袭而上,无名只能以硬碰硬。方才交手之下,神腿王已然发现无名功力远没有想象般的强大,趁对方尚未回气之际,正是趁他病,拿他命之时! 行云流腿,取天中无处不在的风云之意,连绵不绝,飘忽不定。招式之中根本难以捕捉其动向。一时之间,无名只觉得云之无相,风之无形,重重腿招已经化作一个天地牢笼,将无名困死其中!然而,无名岂甘坐以待毙。长剑舞动间,旋剑自转,正是――北剑舞! 半空之中,北剑舞硬碰行云流腿!激烈的碰撞之下,紫电原本雪白的剑锋竟隐隐发红,双方交手产生的巨热产生熔炉一般的高温巨热,冰冷的剑锋就如回炉一般,热劲传递间,无名竟然渐渐抓不住剑锋! 神腿王目光之中寒光一闪,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瞬间,重重腿影在半空之中重叠归一,上下流动着金属一般的光泽,就如同利器一般,锋锐无边!口中猛喝一声:“破!”杀腿长驱直入,音爆连连恍如龙啸,金色的气劲随之透腿儿出,径直化作一条金龙,张牙舞爪扑向无名。自古龙从云,虎从风,这招正是行云流腿中的杀招――破云龙! 此刻无名剑势已弱,护不得周身安全,金龙全力袭来,更是挡无可挡!眼见着金龙就要轰爆无名的头颅,就在此刻,一道锐利寒芒直袭而来,神腿王心中一紧,情知以肉之躯绝难抗衡来者,心如电转之际,发出的腿劲立时掉转枪头,与那道光芒硬碰一记! 云龙气劲与寒芒相碰一处,爆出金铁相交之声。一阵白光闪过传来阵阵龙吟之声,奔涌的光芒如同触碰在一面冰壁之上,再不得寸进。直到此时一把三尺长剑逐渐显现,正是仙剑中的冰凰神锋。 钟重心中明了:来者功力,经验均在其上。单他们其中一人,绝对是独木难支。唇亡齿寒,与无名联手已是唯一生机。眼见无名身在危难之时,不假思索,冰凰神锋立时脱手,值得庆幸的是此番突袭之下,虽无法重创来者,却能使杀招不攻自破。 神腿王看清光芒中的真身,心中登时醒转其中缘故,对方两人化敌为友,自然发出这“围魏救赵”之计。此刻只要解决任意一人,那么便是大局已定。一念及此,全然不理身后的钟重,强腿高举过头,就像一把斩首大刀,直劈无名! 只是正当其运转功力之际,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意在体内凝结而起。周身血液彷佛凝结成了碎冰,一动之下,当即气血不顺!冰凰之力,岂是等闲,神锋之锐倒是其次,其中蕴含的森然剑意才是可怕之处。若是司徒长风一流,使用此剑,神腿王早已成了一坨冰块。 无名险死还生,心中仍保持清醒。神腿王气血不顺,出招慢了半分。眼前来人必定是以腿法著称,那么只要锁住其腿,攻势自然大降。趁此良机,紫电赫然发动。脱手之际,与两道气剑骤然生成三剑交叉,形成一个坚固的三角阵型。凌空锁住了神腿王的长腿。正是――锁剑轮。下方的钟重趁势而起,反手拔出插在地上的凶牙,直撩而上,使得刀招中少见的阴狠招数――上步撩阴。 凶牙之利,不下冰凰,紫电。攻击的又是男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神腿王一身功力都聚在这一双腿上,此刻被制,回攻无力,胜负似乎就此逆转! 然而神腿王猛吸一气,上身随之膨胀起来,之后竟全力一掌击打在自己胸口!在此等巨力之下,心肌猛然外张拓,周身血气骤时被强行推行到周身各处。血液中的碎冰为之消融。四肢百骸内的毛孔中隔绝不住真气的奔涌,夹杂着神腿王数十载的功力骤然外张!上半身的衣物承受不住此等压力,顷刻间爆碎飞散,点点衣物在外放真气的加成下,化作铺天盖地的暗器! 布条所化的暗器堪比精铁,咫尺之间,无名钟重立时照单全收!身上几处赫然被其贯穿而去,精血弥漫空中,身后的钟重受此重创,暗自咬牙,凶牙逆袭而上,只是去势已然被这无边暗器所阻拦,最终仅仅是划破了神腿王的裤裆。 然而,即便如此,也未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钟重此时身形气力已尽,不敢在半空多做停留,气沉丹田缓缓落下。而一上首的无名脱困之后,手执紫电,也紧接着落地,与钟重站在一排,两人望着半空中的神腿王,即便深受重伤,眼中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第二十三章 史上最强太监 破解杀招的神腿王身形缓缓落下,只是方才乃万不得已的举动,心头乃是周身气脉之根源,此番动作之下,心脉也是受损不轻。调气回息之间,只觉得脐下一片冰凉,低首望去,胯下居然撕裂一空,里面的物事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令无名钟重所惊讶的正是此处。因为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男儿物事,有的只是一团畸形糜肉。这厮竟是一名太监!此时无名即使再蠢,都能猜到对方的来历。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地方能产生功力如此高强的太监,除了那执掌权力巅峰的中原殿和麾下无数太监的女暴君,旁人也只怕是有心也无力。 神腿王却丝毫没有理会钟重无名的醒悟,如今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他,在玉京之中贵为八王,旗下猛将无数,只是谁又会猜想得到,他却是女暴君安插在部下间的细作。女暴君自登基以后,深居殿内,所派的只能是身边的亲信,然而在九重深宫之中,值得信赖的只有这等不健全的男人! 可是长久以来那种受人抑视的生活,径自让神腿王埋葬了这心中的最大隐秘。在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认定了自己作回了男人!让一个“男人”忽然面对自己是太监的事实,还将其隐秘暴露在阳光之下,神腿王又怎能不对无名钟重两人恨之入骨!此刻的神腿王早已遗忘了此次的目的,这种羞辱令他只想将此二人挫骨扬灰! 顾不得心脉之创,神腿王亡命奔来。无名钟重受创匪浅,急需调气回息,面对眼前双眼赤红的神腿王,心下俱是一凛。 无名不由分说拔剑反刺,只是神腿王却没有闪避,迎着剑势巨掌直拍而下!“噗”的一声轻响,紫电贯掌而出。神腿王丝毫不顾,掌上双指猛然夹住剑锋,手中猛地一提径直将无名提过头顶,一脚冲天炮,以一柱擎天之势直袭无名胸口。无名刚要放手撤剑,只是为时已晚,再劲招。一口逆血再也把持不住,喷洒而出。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当钟重感到面上点点温热之时,这才反应过来。刀剑分向横斩而至,作势要将其懒腰横斩开来。神腿王双腿一阵变幻,身形如风如云般捉摸不定,刀剑竟又斩空。下一息当他回转心思,一条劲腿,无声无息紧扣在其左肩至右腋之处。如同巨大的蟒蛇一般将钟重牢牢制控,腿上肌肉猛地一收缩。只听一阵沉闷的碎骨之声,径直将其左肩骨生生碾断。一臂被废,左手的冰凰再也拿捏不住,径自颓然落地。 勇悍如钟重遭此重创之下也不禁闷哼一声,只是疼痛却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魔刀逆逆袭而上,直刺对手腰腹。神腿王一腿死死地制压着钟重,迎面而来的凶牙,身形只是微微一侧,避过要害。凶牙透体而过,却没伤到内脏,神腿王继而腰腹同时用力,生生挤压住了凶牙之刃! 竟用如此手段制住两大神锋,看来神腿王当真对其二人恨之入骨!承受着这非人的疼痛,神腿王等待就是这一刻,大手一挥之下,巨掌连同仍自插在手上的紫电,直拍钟重双眼。 钟重身形被制,双眼只余越来越近的剑锋。此刻回天乏术,绝无侥幸之理!只是剑锋却在钟重眼前数寸之处,生生停顿下来。正是无名再次在危难之际,重新把握紫电,使其不能再进分毫。 无名左手紧按胸口,右手死死地握住长剑。使出全身气劲,自神腿王手中拔出紫电。脚下更也不迟疑,一腿疾发而出。从未修炼过腿术的无名,这一脚乏成可数,但被恼羞侵占理智的神腿王,一切动作只会跟随本能,面对迎面的腿招,紧扣钟重的长腿竟是放开对钟重的限制,从中拦截。 钟重身上一松,身形立时狂退而出,退去之时右手仍自紧握凶牙,功聚右臂,猛然将其拔出神腿王体内。透体拔刀之痛,疯狂如神腿王,身子也微微一颤,顾不得出腿阻拦。而在被出腿被截之时,无名已经凌空一闪,当时的情形,自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两人狼狈着地,无名尽量弓着腹胸,心脉三度受创,脉搏极其微弱,略一站直,就会觉得一股钻心刺痛。而钟重左肩处不自然地突起,手臂呈现着一种不规则的扭曲,隔着宽大的黑袍都能依稀看到破肉而出的骨刺。两人对望一眼,心下明了,此时已到拼命之时! 就在身前的神腿王,满身都是血污已却仍旧不及面上笑容狰狞,那种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自我的笑容,犹如从地狱中爬出了恶鬼,没有丝毫人形可言。只是在几番失手之下,神腿王却没有懊悔,甚至是生出了些许庆幸,庆幸眼前这两只蝼蚁还给他尽情折磨他的机会! 只是面对如此癫狂的神腿王,钟重无名两人眼中尚自闪烁着坚毅的目光,尽管狂风如何肆虐,乌云怎样磅礴却始终无法动摇他们的手中的刀剑,心中的信念! 剑动了,无名率先发难,手执紫电破空而来。悬空的神腿王,凌空一腿插向大地之中,却将青砖化作碎石,跟随着腿招,凝结成一条长鞭直朝无名抽去! 无名心头剧痛之下,更是激发其所有潜能,周身剑光奔腾而起,八方之中充斥着无数剑影,正是邪剑中的――剑杀八方。剑影与无穷碎石相撞到了一处,每一次与碎石相交之时,无名只觉得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却仍旧咬牙坚持。终于碎石被剑光搅作漫天的粉尘,只是当无名再次抬眼望向前方之时,一个巨大得夸张的漩涡已经在无名头顶凝立。无数飞沙走石旋绕其中,隐约中还传来神腿王张狂的笑声:“蝼蚁们,接我这招――大风云势!”说着漩涡急转而下,正中的风眼已经锁定了无名! 漩涡之中卷起的无数青石,碎木,在神腿王身边绕体自转,较之方才的破衣一击尚要剧烈百倍!身受如此重创之下的无名如何接得下如此杀著。面对侵袭而来的狂风,无名眼中一切似乎变得格外缓慢,意识之中邪剑八十一式如同皮影戏一般在脑海中来回回放,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画面。 紫电光芒大作,将无名周身包裹起来,只是这次却不是之前雷光附体的境界,而是昨夜里小剑邪所说的――自通剑心。电光之中仿佛有着无数人影执剑起舞,八十一剑九九归一重叠在无名身后,径自纵身一跃径直迎向半空中的“大风云势”。此一剑正是邪剑中最后一式杀招――一剑流寂! 此式虽然没有小剑邪那般速破天下,只是无名的精神却分外清明,多年熏陶下的邪剑终于大成!隐约之间只见一个极淡的人影与无名一同跃起,感受不到呼啸的狂风,猛烈地乌云,万物归于寂静,所剩的只有手中长剑,与剑锋所向的神腿王! 长剑所向,一往无前,挡者披靡!绕体数十丈的疾风之威,竟也挡不住这一剑之势。雷光不断闪烁之间,稍一靠近无名身体分毫的飞沙走石立时化作青烟散去,无名眼中已无他物,有的只是神腿王的项上人头! 神腿王眼中已露疯狂之意,大喝一声,大风云势中无尽的沙石立时凝聚在其腿上,一只史无前例的巨脚顷刻成型,猛然向下直踩,他已全然放弃了招式,只剩下野蛮的角力。 可惜无名此刻数度重创,真气早已枯竭凭借着临门间的突破,强行使出此等杀招,又如何能与之硬撼?长剑碰撞之下,只觉得一股巨力直透心头,仿若被重锤击中。半空之中双眼****而出,喉头来回滚动竟已呼吸不到天地间的空气。一股不可抗拒的倦意席卷而来,不甘地昏厥过去,生死不知! 半空之中的神腿王眼见无名无力坠地,癫狂之态大作。早已经是走火入魔,狂笑之间巨脚依旧直落而下,作势要将无名碾碎。然而,狂笑之声戛然而止,自巨脚一旁的空隙之处一只狼首狰然出现,不由分说一口咬在其档下。正是一旁钟重的刀中绝技――杀破狼。如若是先前的神腿王,招式之间绝不会露出此等破绽。而已是走火入魔落入狼口中的他脸上全无惧意,只是不断狂笑挣扎。狼首不为所动,一甩头将神腿王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巨响,地面立时出现了一个人型的凹洞,洞中的神腿王口中血沫不断,身躯竟直断成几节!而映入眼帘的确是不知何时出现的血色群狼,看着它们逐渐靠近的身影,神智已逝的神腿王才目露惊惧,口中颤微地道:“不……不……不不不!”然而依旧无法阻挡狼群前进的步伐。在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中,被群狼分尸而噬! 钟重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神腿王只剩一推破烂的血肉,才疲倦地合上双目。下一息径直直地倒在地上。 这一战实在太累了…… 第二十四章 选择 “痛……好痛。”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无力的。“这是在哪儿?”“我为什么在这儿?”“我死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在黑暗之中飘荡而出。回答他的是一望无际的虚无。 然而即便是在绝望之中,那个声音却仍在发问:“我是谁!”“我在哪?”“一切都结束了吗?”终于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虚空之中,那人猛地坐立而起。他的问题终于得到了回答:“师叔祖,你还好吧?” 那人犹自喘着粗气,勉强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半大孩童,那人怔了半晌,看清来人后,试探地问道:“清风?”那孩童立即凑上前去,恭敬地问道:“师叔祖,有何吩咐?”那人忽而咧嘴笑笑,半调侃地问道:“有酒吗?” 此人正是无名。之前与神腿王对决后,径自重伤昏迷。经由蜀山三天三夜地全力救治,此刻方才醒转过来。只是无名伤势颇重,纵然蜀山有无数仙丹灵药,却不得过多服用。怕是无名身子承受不住猛烈药力,精通药术的神农剑客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凭借无名自身的意识渡此难关。而无名好歹在此次危难时,是击败敌酋的功臣,蜀山之中也安排了清风清云两名弟子日夜照看。 清风听着无名的吩咐,苦笑一声。平日与无名交往不多,但也清楚他的性子,正自踌躇之际,门却径自开了。门口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中年修士抬脚便径自进入房内。 无名心中一惊,来者走至门口,自己却无半点觉察。抬首望去,来者正是小剑邪。 现在的小剑邪哪有半分病态,眉宇间还有一股隐藏不住的欣喜。看着精神奕奕的小剑邪,无名小心地问道:“师父,你升官了?” “唔?”小剑邪愣了半晌,心下暗道:“好小子,为师难得开恩关心关心你,却是这般不识趣……”手上也不迟疑,旋掌而上,直直刮在脑后勺。这掌虽然没有动用真气,但也真打得无名向前一个踉跄。牵扯到了痛处,更是痛得无名嗷嗷直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小剑邪却对惨叫充耳不闻,邪笑道:“你丫的在这给我装死了这么多天,这次来就是看你死了没有。看你现在挺精神的嘛,这三天落下的功课,到时我们再加倍补上。” 无名现在全身痛得呲牙咧嘴。听到这句,顿时心中凉了半截。当即惨叫嚎道:“师父,徒儿知错,您老人家英明神武,大人不记小人过(其后省略数千字),饶我这几天吧……”无名是吃够了小剑邪的苦头,自然知道小剑邪所说的加紧练习时何等炼狱。如此下来,看己又得昏迷个三天三夜。 小剑邪却丝毫不理会,径直转过身子,背对无名淡然道:“对了……七日之后,你到万剑峰一趟,本门九长老要对你进行剑之试炼。” 无名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愣了好半天,一阵狂喜才袭上心头:登上万剑锋,那就是为了选剑,而进行剑之试炼,那就是有机会进入阴阳熔炉挑选蜀山的极品飞剑!有了自己的剑,才能成为真正的剑侠,有了自己的剑才是门内对自己的认证!最重要的是,一众四代弟子,除了精彩绝伦的紫金剑一流,谁有资格得进阴阳熔炉取剑?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此刻的无名只听到自己如撞鼓的心跳声,背对无名的小剑邪无声的笑了笑,抬脚走出了房门…… 七日光阴,弹指便至。此时无名周身的伤势已然好转。这多亏蜀山门内众多的灵丹妙药。既然无名已经自然醒转,自可运功消化药力。在灵丹的催生之下,原本身上几处贯穿性的伤痕已经长出了新肉。除了颜色有些不同之外,倒与寻常的皮肤没有什么区别。几颗灵气盎然的仙丹,服下之后,立时充沛的灵气贯注全身。为了此日,无名可是日夜不辍地调整自己,以求最佳状态登上万剑峰。 七日之期一到,无名精神奕奕地来到万剑峰前。只是此时原本罕有人迹的万剑峰,却径自候着二人。年长的老道闭目养神,呼吸之间依稀可见云雾环生。另一人,却是黑色道袍,根根头发如倒刺一般,正是仙剑司徒长风与钟重!而多日不见的仙剑风采依旧,额前朱红印堂熠熠生光,就如神仙中人。只是左袖管却无力垂下,里面空空如也。无名一见两人,心下一愣。数日里的调养对司徒长风一行也略有耳闻。仙剑毕竟是前辈,无名醒悟过来后,向前对着司徒长风恭敬一礼。 一旁的钟重见此,若有若无地轻哼一声。而司徒长风却出奇地睁开了双目,微笑地点点头。这下连钟重都有些错愕,素来司徒长风以仙剑自居,平日里超凡脱俗,处事云淡风轻。此刻的司徒长风眼神之中却充满笑意,与平日大不相同。 微笑过后,司徒长风径直开口问道:“你就是小剑邪的徒弟?”无名又是一愣连忙低首应是。仙剑淡淡地笑道:“骨骼惊奇,意志坚定,将来仙道之上,前途无限。只是用剑之道,乃天地正道所向,技过于力,不是正途……”司徒长风娓娓道来。对邪剑也有着深厚的了解。此番竟是以长辈身份,提点起无名剑术。自从无名剑术大成之后,一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邪剑之利在于从不与人正面硬碰。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使出最意想不到的招式,才是本套功法真髓。然而假如对敌一方乃比自己强横之流。就如神腿王这一辈,那么邪剑的奇招那就收获甚微。司徒长风简短的几句不由使无名陷入沉思。 就在无名疑惑之际,远处却传来一声冷哼。哼声之中夹杂着滚滚雷声。就如同闷雷一般。无名更是被激得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对方功力由多么高绝,而是无名认出了来者之声。正是――小剑邪。 小剑邪缓步走来,无名转身行礼。小剑邪视若无睹,径直朝司徒长风道:“好你个老儿,伤刚养好,就要指点我徒弟,门都没有!”司徒长风耸耸眉,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哼!“小剑邪看着仙剑的举动重重的一个鼻音,甚是不屑。转而对无名说道:”无名,你可要挺清楚。万法归宗,万道归一。用剑一道,归决于心。剑招只是死的,剑意才是活的。你可明白?“无名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彷佛间抓到了什么,却始终来得不够真切。只能茫然地点点头。小剑邪情知此刻的无名尚未领略到这一境界,心中只能暗骂一句:“蠢徒弟!”继而望向钟重。 钟重脸上一紧,从司徒长风之处深知眼前这位高人,性格古怪。当下也是收敛神情,恭敬一礼。小剑邪却没有说话,看见其悬于腰间的凶牙长刃,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只是古怪之色一闪而过,并未露出什么痕迹,心中却不经意间激荡起一阵涟漪。 半晌,小剑邪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日头,面对山头庄重地说:“午时三刻已到,吾以蜀中三代弟子,唐逍遥之名,携门下四代弟子无名,派外修士仙剑司徒长风以门下弟子登上蜀山万剑峰。先贤剑道永驻我心!”说着又恭敬地朝山体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这是蜀山门规定下的开山礼,凡是要登上万剑峰的蜀山弟子都要自报门号,以示庄重。大礼已毕,小剑邪大手一摆,沉声道:“登峰”。立时四道人影几乎不分先后,跃上山峰。 万剑峰乃蜀山贮藏万剑之地。藏于蜀山外厅之中,乍眼看去,不过寻常的丘陵,比起连绵百里的山脉,只能算是个小小的山头。然而只有身临其中才会感到他的可怕。整座山陵怪石嶙峋,抖陡异常,没有丝毫人工之迹。上万把飞剑静静竖立其中,日夜散发的剑气,无时无刻地围绕在山体四周。在司徒长风眼中这已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把长达百丈的巨剑。横立在天地之间,受百兵膜拜! 其中设有的万剑伏魔阵,更是号称攻无不克,天下第一。在此之前,他已被再三告诫不得运用丝毫真气。面对这百丈巨剑的天地之威,强横如他也被其气势所深深折服。四人都不曾运用真气,徒手攀峰。其中最轻松的当属无名,钟重二人。两人毕竟年轻气盛,无名身法更是灵动,几个起落便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一臂已断的司徒长风,不利攀登,只见其右膀向上一挥,卷住了一块巨石,用力之下,跃身飞起数尺。另一手紧紧抓住岩壁,这才稳住身形。然而仅仅数个起落,衫如浆洗,气喘不停。司徒长风毕竟年事已高。精力远远不如当年。不动真气之下,身体如何能与钟重无名这种年轻后辈相论?区区数尺至高,与千百丈的山峰相比,何异于沧海一粟!此时此景,强大如司徒长风也感到岁月无情,年华老去!甚至生出了无力攀登剑道高峰的感叹! 只是就在司徒长风伤怀之时,一只手掌却坚定地握起了司徒长风的断袖。在司徒长风跃起瞬间,顺势一提,在外力加成之下,司徒长风身形倏然跃起数丈。惊疑之下,向下望去,在此之时伸出援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剑邪。半山腰上的小剑邪也是大汗淋漓。只是双目却直视峰顶,手脚并用之下,稳健地向上攀登,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邪笑。司徒长风深吸一口气,被汗水迷糊的双眼看向那遥远的峰顶。只是此刻的他,眼中也径自燃起了坚定地神光。只是此刻大道漫漫,却似乎并不寂寞…… 日暮西沉,火热的洪炉沉沉落去,燃起千层热浪。四人经过漫长的攀登,终于登上山头。即便先前最轻松的无名也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果然万剑峰如同传闻一般,四周布满无数飞剑,层层叠叠,编目整个山头。只是山头之中隐隐看见无数微微突起的土包,想必这便是蜀山先贤安息之地。 而在众剑包围之中,默然伫立着数道人影。正是蜀山掌门天剑与尚且留在蜀山上的四大剑客与日夜赶回的其余剑客。而当司徒长风登上山头的那一刻,居中的天剑忽而开口:“司徒长风,你可想学剑?” 天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数丈之外的司徒长风耳内。天下间若敢妄言执教司徒长风,除了天下第一剑的天剑,还有谁能有这一资格?平心而论,天剑剑术独步天下,融汇其天道自然剑者,更有机会一举突破瓶颈,从而登堂入室,达到宗师的境界。 面对此等诱惑,司徒长风又会如何抉择? 第二十五章 修真真义 玉京城内,连绵数十里的宫殿里传来阵阵沉闷的钟声,充斥着玉京城的每个角落。生活在玉京之中的大小百姓,对此已是见怪不怪。这是中原殿内钟楼的每日准点报更。玉京中的居民平日里没有准确的计时工具,居民不论贫贱,都是听着这沉闷的钟声,有条不紊的规划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此时正处午时,也是女暴君平日用餐之时。 在钟声过后,一队队的太监手捧无数金銮玉盘,自大内深处鱼贯而出。细细的碎步声在白色玉砖之上密密地响起,就如同连绵春雨落地般不绝于耳。而长长地队伍位置所向,正是女暴君的所在――太极殿。 太极殿乃宫中最为雄伟的建筑。中原历经数十朝代,每一代帝王在位临之时都对此修改整建,千百年来与其说是一座殿堂,不如说是一座高山!内里占地数十亩之巨。平日里也是女暴君会见文武百官之所。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殿内如撒开的渔网一样,整齐地站满了金甲禁军,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大堂之中日夜点烧着两百余盏硕大的吊灯。底座竟都是由赤金打造,上面每一根红色的蜡烛,都有孩童手臂般粗细。四周明晃晃的一片,让人看不见九重位上的人。 正居其中,一座足有三丈的高台,在其正式象征着天下帝王的首座。龙椅两旁的扶手之上,各自雕刻着两条盘龙,龙口微含,其中竟是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在龙椅之上所刻却是一只展翅的凤凰,颈上最细微的鳞片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的面容,在宫灯之下,彷佛在引颈高鸣。坦然接受着脚下群雄膜礼,百龙朝拜。 一个身着明黄凤袍,头戴凤凰高冠的女子,此刻却半倚在皇座之上,闭目假寐,远而望之,皎若初晨朝霞,远而察之,灼如绿波之中娇芙。好一个世所罕见的美人!此人正是天下之首,四大宗师之一的女暴君――石姬。 女暴君缓缓地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不散。却有几分与之娇柔身材格格不入的狠厉之色。堂内的太监看得女暴君径自醒转过来,不由得再把身子压低数分。 整整一刻钟的时间,上百名太监才将晚膳布置妥当。长达数目十丈的巨桌之上,玉盘珍馐重叠,布满整道长桌。女暴君惺忪睡眼,玉指朝其中一指,立刻旁边就有太监碎步向前。女暴君轻启朱唇,面无表情地咀嚼,大堂内的太监垂手待立。一时间四周只听得见女暴君那若有若无地咀嚼之声。 半晌,女暴君才用完面前膳食,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浅笑。缓缓说道:“今天这道‘凤呈祥’做得不错。”旁人听着正有几分放松之势,却听见女暴君眉头一皱,接着道:“只是这道菜以后不用再上了。”身旁太监总管立时点头称是。这是女暴君所订规矩――但凡自己尝过三口以上的菜式,就不必再上了。 女暴君石姬在群雄并起的年代崛起,心性异于常人。这并非无用之举,此般珍馐,三口便即弃食,他人又何能猜度她的饮食,自然无法从中暗下手脚。这女暴君处事果然缜密。 一顿午膳,足足服用了一个时辰。女暴君方才优雅地擦擦嘴角。正待起身,身旁一位年老的太监却朝前恭谨地回禀道:“皇上,玉京八王中的怪蛊王回来复命,正在殿外候着。”女暴君顿了顿身子,略一思索才沉声道:“传!” 一字令出,侍立两旁的金甲卫力沉丹田,舌绽春雷暴喝一声:“传”,话音稍稍减弱之际身前的侍卫立时紧接而上,声音经由九九八十一名金甲卫的传递,就如叠浪之势充斥震起晃晃回音。好大的气势,好大的威风!大殿外匍匐在地的怪蛊王更显卑微,重重地叩首一礼,才随着一个干瘦的身影太监的步伐,亦步亦趋地低首步入大堂。女暴君端坐龙椅之上,待得怪蛊王三呼万岁,翻身下跪后,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怪蛊王身子不经意地压得更低,缠声回道:“事不紧密,从中泄露。小王孤身败退而回,只是神腿王与暗器王至今未有音信。恐怕……”女暴君认真的听着,到了此处,重重地叹了口气。众人只觉得四周温度徒然下降,杀气犹如实质。首当其冲的怪蛊王,汗湿重衫,彷佛身受万千利刃透体之苦。好一会儿,这股令人窒息的气势才缓缓退去。端坐上首的女暴君,脸上一番风云变换,最终只是略一挥手,沉声道:“都道乏吧。”苍老的太监总管心中暗松一口气,面朝着女暴君后退而去。大殿之中离金座最近的侍卫也转身,躬身行礼,领着怪蛊王以及一众手下,退至大殿之外。 大堂之中,一下变得空荡荡的。在龙椅之上的女暴君银牙暗咬。握住龙座扶手,手掌慢慢收拢。由无数珍贵材料铸炼而成的龙椅,如同泥丸一般在其手中不断变形,握住夜明珠的纤手,猛一用力,价值万金的夜明珠登时碎成粉尘,与融金合成一块,最终冰冷的杀气再也把持不住,立时倾斜而出,日夜燃烧的金銮吊灯再也难以维持,一瞬间全然熄灭,四周立时陷入一片恐怖的黑暗之中。女暴君对此丝毫不觉,一对阴厉的凤目在黑暗中闪动着惊人的寒芒,久久凝视西方,口中冷冷道:“好一个蜀山……” 。。 。。 面对天剑的邀请,司徒长风面容一正,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断然道:“不!我的剑有我自己的道!” 远处的天剑听着仙剑义正言辞的拒绝,脸上忽而露出会心的微笑,开口道:“老友,欢迎拜访蜀山……” 天剑身形微微一动,弹指之间便以来到司徒长风面前,伸手扶住其几乎脱力的身子,缓缓道:“老友,剑锋之上留有防止真气外泄的法阵,在此处自可回元调气。”说着半搀着司徒长风的身子朝蜀山八剑客的方向走去。在八大剑客身前,品字排放着三个蒲团。天剑正居其中,仙剑分坐在其右。而小剑邪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仙剑一旁。当年名动天下的三大剑客在蜀山第一禁地――万剑峰,会首论道! 三方坐定之后,仙剑略一调息,澎湃的真元流转全身,疲惫之感立时消散,眼神中再次回复光彩。站起身来率先发言:“冒昧打扰,还望蜀山各位见谅。”以司徒长风的高傲说出此话当真令人咂舌,只是此时司徒长风双目之全无往日高高的仙态,而是一股真诚如赤子一般的感激。端坐上首的天剑也是微微点头,回礼道:“仙剑谦虚。” 司徒长风紧接着道:“老夫,习剑百年天下剑道都有所涉猎,自言天下剑道共分十品,老夫狂妄,敢言已占十中其九,然而最后一品却迟迟难以领悟,天剑你功力早已登堂入室还望赐教如何踏入宗师之道!” 仙剑此语坦然而论,神色没有半点变化。而天剑身后的八大剑客面容却齐齐一变,这是在向天剑请教如何冲破宗师之境!蜀山剑派何以引领天下剑道,平心而论无非就是有天剑这一宗师高手坐镇山门。倘若其他门派之中出现其他的宗师级的存在,那么第一剑派之名便有易主的可能!派外之人这样赤裸裸地打听他人进阶之密,可是修道之人的大忌啊! 然而,天剑却是微微一笑,对此似乎全无察觉,翻身站起,手上虚空一握,一柄周身闪耀的青色神锋破空而出,径直送到天剑手中。天剑缓缓举起重锋,无名只觉得天地间的灵气发生着莫名的变换,举手投足之间感觉分外吃力。而定睛望去,青色重剑长达四尺开外,足有五寸宽,三寸厚!与剑道中讲究的灵动轻盈格格不入。怪异的是如此巨锋却尚未开封,只是徒具剑型。一道明悟闪过,这正是――剑重无锋,大巧不工的境界! 司徒长风眼中微眯,看着天剑手中重剑,心中却也是一番感叹:“极而生至,天剑的剑道可刚可柔,果真保罗万象,不愧是天道自然剑。” 天剑缓缓抚过剑身,口中缓缓道:“剑如人。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所有的乃是那独一的灵魂!剑道,剑道,所要的就是要名剑生魂,只有剑魂人魂相生相继,才能更上一楼!” 说着手上巨锋一舞,随手挽了个剑花,只见一道青光闪过,青光之中没有凌厉的剑气,有的只是一股如同大地一般沉重气息,而一瞬间映入众人眼帘的仿佛是那连绵百里的山脉。其朴实,厚重之意在这随手一剑中显露无遗。天剑笑笑道:“这就是吾所执之剑――青岳。剑中所演化的正是青山之沉重,大地之厚德。” 天剑一席话,放弃狭隘的门户之见,与司徒长风侃侃而谈,大宗师的气度无以言表。仙剑,邪剑仙二人距离此等境界不过一步之遥,两眼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醍醐灌顶一般的光芒,对生平的剑道有着前所未有的升华!天剑满意地点点头,继而说道:“天下间,修真求道者不计期数。起初强身健体,以技取胜,此曰之为武。凡夫以此标准判定高下是之为――判武。从武而始,乃发现内在玄机,不断摸索从而激发体内无穷生机,由武而生,炼体成华,此即为――源生之境。元生之体外,感悟身外无限大道。大道无穷无尽,无一定论是之为――秘境。自体生气,自气识势,自势辩道,最后掌握无穷大道的便是――鸿道,而此便是我们所说的――宗师!” 天剑娓娓道来,将修真分门别类,条陈出了三六九等。更是创立出天下间对修真境界的定义。谈笑间指点江山,气势何等恢宏!司徒长风听得频频点头,心中更是对天剑佩服不已,或许宗师之境易至,然而此等宽广的心胸却非朝夕之间便可成就。一念至此,高傲的仙剑不由再次躬身行礼答谢道:“听君一席,省却我十年顿悟!司徒长风不胜感激,只是对我一个外人推心置腹,天剑气度非我辈之可比拟!” 天剑哈哈一笑,青岳就地插在地上,径自说道:“老友,这你又说错了,我再此一再耗费口舌,所为的不是你一朝顿悟……” 司徒长风眉宇轻皱对于天剑此话却是难以理解。天剑也不理会,继续说道:“即便楚南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只是神龟虽寿尤有尽时。你我修真百年,自知长生不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我等如此劳师动众,所为不过――传承二字。”说着手指越过小剑邪与司徒长风二人,指向其身后无名,钟重这两个后起之秀。 “所为修真,乃修行到了极真实,而芸芸众生所为的不过传承二字,你我又何须执着!”天剑微笑地看着司徒长风。 而无名此时心中更是掀起澎湃的波涛,或许没能理解到天剑话中深意,只是不觉对天剑的风采欣然拜服。天剑此时也好好打量着此蜀山的后起之秀,心中却是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感觉:“无名你一定要成功啊。。” 天剑轻吸一口气,身上立时产生了令人生畏的气势。庄严地无名说道:“蜀山门内四代弟子无名听令!吾以蜀山当代掌门之位,在蜀山列位先贤之前,对你进行剑之试炼。而试炼的要求就是……”说着赫然指向司徒长风 “与之一战! 第二十六章 前尘往事难回首 天剑语出惊人,无名虽为蜀山四代弟子,然而对与司徒长风而言,地位犹若云泥之别。无名听清此话后,只觉脑内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朝四下望去,蜀中九剑外加司徒长风脸一众都一副错愕表情。一旁的钟重神色更是古怪,举目正朝无名望来,两人四目相对之下,无名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神情中的不屑与嘲笑。 司徒长风心中也在惊诧,是天剑小瞧与我?就在方才才将进阶之密倾囊相授于我,如若这般,于理不符。那是为了锻炼英才?只是我与那后辈无论境界,力量都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我在比试中有意相让,除了让其道心浮躁不稳,日后贪功冒进,只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若是已力胜之,将来若是对其道心产生畏战畏敌的阴影,对无名未来尽境,也是种祸不浅。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司徒长风错愕中带着不解,紧皱双眉以沉默以对。 仙剑苦思不解,其余蜀山剑客更是对此不得要领,只有九剑之首的天残剑揣摩到天剑的一丝意图。天残代行蜀山掌门职责多年,对于教派的传承也比仙剑这等闲云野鹤的人物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对于任何一个门派传承而言,最可怕的就是人才上的青黄不接。 蜀山四代大多始于中原动荡之时,天下纷争妖物横行。确实,战争乃是实力提升的催化剂,但在天残剑眼里实在太多英才未及绽放便已凋零。当年上有天剑威名,下有蜀道奇险。蜀山经过那动荡年间,三代弟子尚且十不存一,更遑论四代弟子。如今的四代历经西印牛佛鱼一战,山中仅余十三位四代弟子,而且个个带伤,即便加上出外云游的一众弟子,数目也不过双十之数。蜀山内一直流传着:妖夷现,天下乱的传闻,如今身为十二妖夷之一的邪影蛛王也已逃脱琐妖塔,天下动荡在即,少了紫金剑这等惊采绝艳领头之辈,以后四代弟子中能否凑齐九位弟子施展出蜀山另一套绝学――九天剑阵,这都是未知之数。 现在若是无名挑战司徒长风,固然取胜不能,但若是能在此中领悟到什么,对无名将来可谓是受用无穷。至于司徒长风心中所想的畏战畏敌的情绪,天残剑却从未想过。他执掌期间,对那醒罪楼内夜夜惨歌倒是有所耳闻,如今见这无名功力出群,身法不凡想来与小剑邪有着莫大的联系,能在日夜经受住小剑邪授教,岂会那般容易畏敌不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他也对这蜀山四代异类心存疑惑,单单是惟酒无量,放浪不羁的特点,选其作为四代的领军人物,自己不禁心存疑问。 只是天残剑业已猜出天剑的大部分用意,但仍低估天剑的期盼。天剑的想法非常简单:“当年我也是挑战司徒长风过来的。。”在天剑眼中,每代的九剑固然重要,然而蜀山之本乃是培养后辈承袭大宗师之境。虽然目前小剑邪据此不过半步之途,但其本身就在三代之列。真元再过一个甲子必将衰退,而无名虽为四代,较之一众六,七代弟子都要年轻,若是有可能让其多加磨练,哪怕增添一丝可能,那将是万幸于蜀山。 原本在小剑邪授教下的天剑之子倒是最有可能承袭此境,然而天意难测使其成为蜀山最大的污点。另一个紫金剑也不过半百之数,达成此境,也非镜花水月,奈何造化弄人,至今尚且不知凶手身在何方,即便在万剑锋上也只能保有一座剑冢。其实最让天剑担心的是,经此一役后,蜀山与中原殿间隙愈甚,而他更从中感到丝丝阴谋。虽没有任何佐证,只是凭借着高深的境界感悟天道中的点点凝滞。 一众蜀山剑仙沉默不语,仙剑也是双眉紧锁。身为当事人的无名更是浑浑噩噩不知所措。最终第一个出声的赫然是--小剑邪。 “我反对!”小剑邪出言直白,众人面前,浑然不顾天剑威严。天剑的表情看来也是相当的无奈,苦笑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小剑邪不急着回答,也不正襟危坐,只见其一腿曲盘,另一腿直撑在地,右手自然向后支着,左手随意地搭在撑起那腿的膝盖之上,重心偏后面首顺势微微扬起。当真是一个流氓坐像!直到确认自己在一个最舒适地位置时,才开口道:“你倒是不知那老儿自创的时间之道是多么阴险!时之狱定人身形,间之行阴险狠辣,不到气机锁定之境根本察觉不出,这试炼一事那老儿又不出什么彩头,犯得着那么复杂危险么?”小剑邪侃侃而谈,全然无视仙剑几欲暴走的表情。九剑个个目瞪口呆,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绝情剑,都忍不住抚了抚额头,也只有生性率直的逝雪剑,忍将不住,轻笑了一声。 然而,天剑的面色却是一正,一方面顾忌到仙剑的面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另一方面他自己确有打算。刻意放缓声音说道:“蜀山历来剑之试炼又何曾容易过,不说其他就说你小剑邪吧,你的试炼可是要去千军之中取那敌酋宫本武藏之首!当年的你可犹豫过半分?” 此话一出,蜀中一众剑仙均自面色不改,显然已是知情许久。倒是仙剑,钟重,乃至无名脸色都不禁面上动容。这事连司徒长风也未曾耳闻,只知当年天下纷争时,南蛮海盗,联合东夷倭寇入侵沿海数地,企图一举制霸东南。为首敌酋正是宫本武藏,相传不但武力惊人,更精通各种行军布阵之术,驻扎沿海的万唐圣州水麒麟师,一夜之间被歼灭过半,沿海一带岌岌可危。 当时天下纷争各大集团主要集中在中原附近,唯一根基不在中原之地的蛮王部落地处西蜀,与被侵之地相去甚远。东南一地有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各大集团甚至形成少有的默契,对其听之任之。然而来势汹汹地侵袭,还没来得及继续猖狂。便被当年水师帅领残部逐步削减打散,加上南盗东寇的联盟本身就不是铁板一块,最终散落四周变成为祸一方的一众海寇妖兽。这才有数十年后,紫金剑只身灭贼,肃清海域之事。现在听来,当年瓦解侵袭之事,竟与小剑邪有着这般关系,司徒长风望了望那一脸痞相的小剑邪,心中从未想过对方经曾有这般侠义地举动。 然而,小剑邪脸上哪有半分缅怀的神情,就连一众蜀山剑客都是一阵难言的沉默。只见小剑邪微微扬起的面首不知何时下含了几分,面容逐渐趋于平淡无情,半晌才平静地开口道:“当年之事,吾等何曾知道天高地厚,那宫本武藏较之现在的你,即便不如但也是相差不远!军情不足,敌情不详,我们一众得命的三代弟子设计伏杀对方,那宫本老贼,困兽犹斗连杀我们七十六人,最后就只剩下区区三人!南阳那小子至今不愿多回蜀山,常年驻外就是不愿回来面对那帮三代遗下的徒子徒孙!”说道这,小剑邪话语依旧平静,却控制不住外涌的气势,一道道电弧在其身边炸起,又径直消失于虚空之内。 而仙剑更是注意到,坐在绝情剑下首的一位中年大汉至始至终都一直全身紧绷,筋骨鼓动犹若大蟒伏地而行。大汉长相威猛,不似别人身着道袍,却穿着一件无袖的特制鲨皮衣,油滑的鲨皮紧贴其上半身,却一道暗红的伤口自领口探伸而出,紧贴在颈边咽喉,随着其筋肉的搏动,微微收缩摆动,仿佛是不知名的巨兽来回吐信。此人,司徒长风也甚是熟稔,正是九剑中的狂森剑,如今看来狂森剑也是那场大战的幸存者。仙剑看着那道猩红伤口,心下默然。无需过问便可看出当年的伏击是何等的惨烈。 天剑端庄而坐,也在默然颔首,任谁也看不出其脸上到底什么表情。小剑邪面上波澜不起,半晌才接着道:“知徒莫过师,就无名那半调酒葫芦,最是闷骚。平日里我不让其学剑,便一个劲地往那剑庭的演武场里跑,看那七八代日日演练蜀山基本剑法。也就英灵那小鬼根性不坏,传了他一招自创的北剑舞。这混小鬼日练夜练,都把他练入步法之中了。现在练剑不过数日就要其对上仙剑老儿,这老儿若是一个辣手无情,一招将其放倒,日后练剑剑意不通不畅,半汤不水的,那练个屁呀!这般拔苗助长,莫要忘了剑儿……” 此话一出,四周一众蜀山剑仙神色巨变,就连司徒长风也皱死了眉头,这倒不是因为小剑邪的出言不逊,而是“剑儿”这个名字,就连闲云野鹤的仙剑一流,也都清楚这是蜀山禁忌中的禁忌。这正是天剑之子――宋真剑的小名。 天剑闻言缓缓抬头,神色一片平静,只是那对灰白的长眉却隐隐地在抖动,座下的土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的不停延伸,不时有细微的沙石绽裂开来,然而还不及弹起,便爆成了粉尘! 小剑邪对一切置若罔闻,依旧平视着天剑双目,这才轻叹一句:“师兄,你已为蜀山付出太多。”天剑闻言,周身一震,心神慢慢平伏,而四周被压抑的灵气也回复正常。两人却不再言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紧张的沉默之中。只是谁也没注意到,绝情剑双眉微微一皱,仿佛记起什么遥远的事迹。 就在一众剑仙略显紧张,仙剑一脉稍感尴尬之际。一个弱弱地声音忽而响起:“师傅……这个…我想试试。”却是鼓足全身力气,抱着九死一生态度的无名。所有人的神情都为之一愣,是啊,咱们说了这么久的前尘往事,好像就是忽略了当事人。 小剑邪头也不回,轻声细语地说道:“小子,声音太小了,再说一遍。” 无名地脖子不自觉地往下一缩,心脏不争气地漏拍一记。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傅…师傅,徒儿倒是认为…这…个试炼倒是还好,起码…起码不用到外面餐风露宿,颤颤兢兢的。何况作为蜀山四代,哪一个在修真界中不是赫赫威名。紫金师兄就曾告诉过我,身为强者本就应该拥有挑战更强者的勇气。再说了,仙剑前辈刚受过掌门大恩,想来也不会狠下死手,至于关于彩头之事。徒儿倒是听说了,昆仑的藏仙酿可是天下一绝啊!”无名越说越顺,说道那藏仙酿时,更是一脸陶醉,满脑臆想。 一众剑仙闻言又是一愣,紧接着却各自会心一笑。摘星笑得最为开怀,眼角晶光莹莹地说道:“当年,无意中的一句,没想到那小子记性倒是不错。”, 仙剑却忽而忆起,在蜀山道上身遇紫金剑的情形。当时,得知自己身往蜀山,却意图不明的时候,作为一个后辈却敢只身拦道的经历,心中不禁感叹:蜀山果然强大! 生着络腮胡子,精睛豹眼的夺雷剑更是抚掌笑道:“昆仑的藏仙酿,我倒是尝过,那味道真是至今难忘啊!” 而仍旧一脸冰寒的绝情剑,忽而低首沉思片刻,又抬起头来,无比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味道确实不错。” 小剑邪看着众人的表情,无奈地摇头笑笑,口里不禁喃喃道:“果然是一只闷骚的酒葫芦。”,自言自语中又站起身来,走到天剑面前,伸出一掌平摊开来。接着说道:“无名习剑尚浅,虽然自通剑心,但到底没有融汇剑心通,之前也被紫电剑灵反噬,在这大阵当中,若是他再被剑灵侵袭,死的就是我们了。送我一个聚灵阵盘,再给我一夜时间。”一边说着,伸出的掌间四指配合地来回摆动,摸样很是挑衅。 天剑也不理会,先转头向司徒长发微微示礼道:“老友,不知意下如何。”仙剑含笑回到:“天剑雅兴,自是奉陪。”天剑点点头,也站起身来,自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却有小三层结构的仪器,放在小剑邪的手中。小剑邪掂量掂量着阵盘的重量,顺势又抛了几抛。 天剑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小剑邪停下手上的动作,迎上其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这才离座,走到无名身前,居高临下,威严而道:“蜀山门下四代弟子,将明日天明之时,接受剑之试炼。” “谨遵天剑旨。”无名改坐为跪,额首紧贴地面,庄重回道。 第二十七章 阁楼妖影 无名叩首接令,再朝四周剑冢遥遥致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一切礼毕,小剑邪直接走向无名,一抓无名的后领便朝前走去。无名重心一时不稳,双手朝前挣扎了几下便只能颓然落下。小剑邪一边走一边喃喃道:“今夜明月泛红,注定是一个杀戮之夜啊。”此情此景,就连司徒长风也都是一头黑线…… 在蜀山外院的一座寻常楼宇内,原本平静的修炼场所,此刻却变成一副炼狱般的情景,四周一切都被血肉覆盖,更有残肢断臂点缀其中,说话间鲜血滴答,细小的骨碎在随波而流。 厅堂中央,悬吊着一个青光巨茧,似有生命一般不时搏动一下。在黑暗的一角八个个黑瞳瞳的身影,一动不动地驻立在那,在其身后或仰或立着十数个扭曲的身影,定睛一看才发现角落之中的竟个个是身着蜀山道装! 只是他们一个个四肢奇异反拗,下巴更是松垮地耸搭着,若非他们仍在极力地蠕动着身躯,只觉得他们死去多时了,只是这般挣扎的举动,看来只能增添一份垂死前的苦悲…… 随着巨茧的搏动放缓,驻立在前的黑影也有所动作,四个黑影各提着一人,扭送道巨茧面前,抽出一刃,往那剑客颈脖四肢一划,紧接着一时间血液四溅,不断落入巨茧之中,此刻的蜀山剑客竟然如同猪狗牲畜,任人宰割! 四下剩余的剑客,看着眼前一幕,仍在拼命地挣扎,眼中更是爆发出着愤恨的神情,有如催命的恶鬼,落入黄泉也要爬出深渊复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是那四条身影依然毫不所动,就连面上的黑巾都没有颤抖一丝。 接收了精血的巨茧,忽然又有了变化,波动越来越紧,青色之中开始泛起诡异的红光,一条条半透明的触手自其中不断延伸而出。余下的黑衣人也行动起来,越回了原处,各自取出长刃,竟然将剩下的所有剑客尽数放血! 落下的触手对血腥极为敏感,寻着气味,触着血池,竟然就是一顿肆意牛饮!地面上积累的血池就开始不断降位,到了末尾还将尸体拖过,贴着巨茧,尽数融合!嗜血食肉的触手似乎一直对就在身旁的黑衣人秋毫无犯,而黑衣人好似早已知情,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立一旁。 终于,吞噬完血肉之际,触手稀稀疏疏地曲卷回巨茧之中,一时间巨茧竟再无动静。就在时间无声消逝中,一阵疾风平地而起,一道残影闪过,在角落的黑衣人脑门径直炸开! 直到此刻黑衣人才发现巨茧竟然裂开一道巨缝,回首时一道人影才堪堪立定。一条斑驳却又油腻的手臂就这样直直插在炸开的碎壳之中。黑衣人反应倒是不慢,拔出佩刀直朝那道身影砍去。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冷笑,双手一分直朝身旁黑衣人的脑门插去。眼见就要重演方才一幕时,原本被轰碎脑门的尸体竟然动了!两条臂膀穿过身影腋下牢牢夹住了对方身子,竟将那匪夷所思的速度锁死在一片刀网之下。 … 在离蜀山不远的一座山头中,篝火正细细地散发着光热,一身华服的左法王正静静地闭目养神,只是在其身旁的棺材却让一切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而伺候一旁的小灵也没有往日的淡然,神不守舍一般,时不时还抬头打量一眼左法王。 良久,左法王微微一叹说道:“小灵,可是仍想不通本座为何留下那八具活死人。”小灵一副欲言又止地摸样,最后索性将怀中的柴火放落一旁,躬身问道:“八具玲珑尸乃是暗虎极重要的战力,即便万教岛上也不过六十四具,在暗虎头中也就维持在十四具上下,法王此举可是让人费解。”玲珑尸又称活死人,不惧剑气刀光,五行水火。向来是万教岛的镇派之密,更是其立教根本。一下子除去了大半,即便身居暗虎首席,小灵仍自觉得暴殄天物,心痛不已。 左法王也不着怒,轻声笑道:“这玲珑尸,只要在玲珑翡翠之下自然会越来越多,如若不趁此给蜀山多设些伏笔,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说着再也不理会小灵疑惑的眼神,遥遥地看着蜀山方向,心中默默道:“那可是相当麻烦啊。” … 活死人七把利刃几乎同时及体,眼看就要将那诡异的身影乱刀分尸,但就在这分毫之间,持刀之手却生生止住下落之势。冷冽的月光悄然沁入,只见那诡异的身影染上异样的乳白之色,油腻的皮肤中不时看见一根根粗大的鞭毛,最为诡异的是面首上竟长着如同爬虫般的口器,八只复眼上下翻动。此道身影赫然便是当时在蜀山锁妖塔前,妖焰滔天的十二妖中的――邪影蛛王。蛛王比较之从前,妖气更甚,但是面对及体的利刃也在全力戒备。纵然活死人不惧刀光剑影,但是面对十二妖夷这个级数的对手,除非出其不意,绝难一击制敌的地步。 而活死人恰恰放过此等良机,锁住其行动的那位活死人更率先放开束缚,微微让开一步。蛛王疑惑地朝身后望去,只见在一片血肉模糊的墙面上,清晰透着四个大字:白帽之礼!就在蛛王错愕之间,活死人更是齐齐一动,单手径直插入心口大穴猛然一拉,各自手中便多出一团透着翡翠色的肉团。做完这一切后,活死人就如同脱链的发条,周身生机忽而停顿了下来,只是简单地托着手中的肉糜。蛛王呆呆地看着一切,忽然发出一阵阵空洞地笑声。略一吐舌径直将八块血肉全数吞入腹中,也不见其有何动作就此消失在黑暗之中。 良久,庭院中传来清风的声响:“明容师傅,怎么把五行颠倒大阵给开了,莫非是在考验弟子的能耐。”边说着,清风小心踏着八卦方位走进殿堂,只是他全然不知,他所面对的是何种的炼狱。。 第二十八章 死亡锤炼法 黑夜仍在继续,在万剑峰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无名也在面临着别样的炼狱,此刻小剑邪面无表情地提着一口利剑,而在他身前不远处,无名正双目呆滞地跪坐在地上,颈部赫然多了一条两寸宽的伤口! 小剑邪默默看着无名,许久才说道:“无名你感觉到了吗?”随着声音,无名的眼神才逐渐恢复神采,小剑邪也不理会无名的神情,径自言语道:“世人常言,人在死去的瞬间,一生的一切便将在眼前闪现。你可感觉到了?”无名仍旧一阵浑噩,然而猛然一动,不知在何处的紫电便出现在其手中,猛地一抖,“突突突”地连出三剑,赫然刺中身前小剑邪。 身中数剑的小剑邪却仍旧没有半分错愕,下一刻那道身影散落成道道雷光,与此同时小剑邪便在无名身后出现,剑指在无名后心一点,磅礴的剑气就在无名身后炸开。 那一刹,无名全身不由自主地全身痉挛起来,那便是死亡来临前的本能!无名任由着身体有如破袋一般向前摔落,两眼却再次陷入一片呆滞茫然之中。小剑邪仍在自言自语:“记住,这每一分细节,记住握剑的感觉,从生到死都不要忘记!” 一道道画面在无名眼前闪过,从每日每夜地亡命练习身法,到与钟重地偶然相遇,再到在万剑伏魔阵前的那种绝望!一切似快实慢,世间一切都是相对的,对别人或许是白驹过隙的瞬息,却是人生漫漫长路的写照,即便上下百年光阴,与苍茫世事,也不过沧海一粟。无名在回过神的一瞬,手中紫电仿佛有多了一份血肉相连的感觉,赶不及细细回味,无名提剑猛然又朝小剑邪扑去,这次他身子微微缩起,剑尖向右倾斜。即便一击不中,小剑邪再次从他身后闪现,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身反斩! 小剑邪眼中多了一份赞许,但仅仅是赞许而已。手中的长剑一抬,剑尖直指无名眼球,看着不断放大的剑尖。无名甚至已经感觉到利剑贯脑的痛楚。而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小剑邪朝前一侧步,一抖手,长剑带走一丝飞血。无名再次向前摔落。 小剑邪微微眯眼,虎口不经意地抖了抖。这种锻炼即便对小剑邪的要求也是极高。这种要让人产生死亡错觉的试炼,对时间的把握上已经要达到千分之毫秒来计算! 此刻小剑邪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仍旧自顾自地说道:“蜀山剑道独步天下,三大奇术旷烁古今。剑心通,天师符,御剑术,世人得一可乃仙福宏远。如今三道齐聚,一夜内创造的不是奇迹,而是神迹!”说着单手一扬,手中的聚灵塔顺势而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灵纹不断扩大最终凝成一个浮空球形聚灵法阵,笼罩住趴在地上的无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闪动的灵纹有如日光下的肥皂泡沫,吹弹可破的表面上涌动着迷人的光芒,只是将区域内的难以触及的灵气发动至肉眼可见的地步! 翻动的灵气朝着无名的伤口处不断汇聚,不过瞬息间无名颈上,额前的伤口便已愈合,灵气顺势流入无名身子,真气也在不断恢复,最为可怖的是灵阵四周竟没掀起一丝真气的波动!有此无声无息间回复伤势和真气的灵阵,在追击战中小剑邪就曾经将一军之力生生耗尽! 仍旧直瘫在地的无名却没能看到这一切。他的双眼圆睁,其中的双瞳却在不规则地激突着。在这一阵风云突兀地变化中,过往的练习又再不断闪现,而就在灵光一闪间,司徒长风的那惊世骇俗地一步却在这一刻深深地刻印在脑中,无视时间,空间突兀地出现在无名与钟重之间,信手拈来仿若春风细雨润物于无声之中。此刻无名只余下一个念头这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小剑邪微微屏吸,这次时间似乎比之前还要增长许多,然而无名的身子动了动,小剑邪一个闪神间,原本尚在原地的无名竟然消失了身子,迎面而来的赫然是一道耀目的紫芒。赫然便是紫电神锋,而强攻的同时无名凭着身形赫然瞬移到小剑邪身后,这招正是融合邪剑之绝,仙步之异所施展的――前后皆杀!直到此时无名才可以称得上将这一招融会贯通,从而破旧立新! 久经战阵的小剑邪感觉着那一往无前的杀气,只觉周身涌起一股奇异的颤栗,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无名逼出如此的战意!嘴角一弯,一股连虚空都难以隔绝的邪意迸发而出,四周的空气顺势炸裂开来,首当其冲的无名连声息都没有发出,便被炸飞开去,一连在地面上连翻几个跟头才生生止住身子。 黑暗之中,径直传来几声若有若无地吸气声。蜀中九剑之流修为极深,即便在不用凡眼,通过气机锁定也能感觉到小剑邪方才那惊人的气势。风暴正中的小剑邪仍旧一脸淡然,心中却泛起惊涛骇浪:“娘希匹地,下手重了!”心中想着手下更不停歇,单指一引聚灵法阵径直飘到无名头上。 灵力翻涌,灵光之中无名在慢慢恢复。这一次无名除了寻常的擦伤,再无半点损耗。只是方才小剑邪的一击并非直指肉身而是撼动灵魂!良久,无名再无动弹,小剑邪仍旧站立,只是身心却在慢慢变凉。 而在半山峰处,摘星剑站立在绝壁上遥遥望向此处,而就在其身前不远,蜀山天剑赫然站在飘绕的云雾之上。也只有能够自由掌控重力大道的宗师之境才能才能由此惊世之能,只是两人此时也是静默而立,许久天剑才黯然叹道:“可惜啊……” 又是一阵似梦似醒地过程,又是一场来去匆匆的皮影戏,无名虽然没有死去,但是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疲倦。他开始问起自己究竟为何要如此搏命,为何要日夜不坠地练习,为何自己贵为四代弟子,连下山都要受到些冷言冷语。那是不忿,那是疲倦,那是对命运低头。然而就在此刻,那枚毫无印记的飞镖却出现在无名的脑海之中。原本无力地无名猛地握住了双拳,冥冥之中他好似听到自己回答:因为我是蜀山弟子! 此时距离无名数十丈开外的紫电径自涌现阵阵雷光,仿佛血肉相连一般,无名无比清晰地感受着紫电的存在,这是一种超脱唯物而直达唯心的境界,剑的欢喜,剑的悲哀,甚至是紫电那种在天地中狂放的感觉都清晰地像是置身其中一般!这便是――剑心通! 无名一个鹞子翻身,定定站住。紫电顺势而来,一股来自剑中的声音,经由无名口中娓娓道来:“剑名紫电,领教了。” 万剑锋顶,仿若俯瞰苍生的天剑一时剑意勃发,剑意缭绕剑锋经久不息!小剑邪,提剑而立,看着锋芒毕露的无名,忽而长笑一声:“无名,此刻的我可是会杀了你的……” 第二十九章 心通山岳 无名身子不自主地抖了抖,猛地侧转过头去,只当没听见这句。无名对小剑邪的恐惧已经不能用根深蒂固来可以形容的,尤其是现在,那已经是超脱了生死界限!然而,该上的时候——无名也绝不含糊! 一反常态,无名缓缓举剑,剑尖遥遥锁住小剑邪。小剑邪也微微收敛起轻狂之色,四周响起一阵嗡嗡细响,那是小剑邪凭借着绝世身法,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在方寸之间不断颤动,从而鼓荡出的气爆之声。 他也是被自己方才的大意给吓住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还是相当知道轻重的,面对无名蓄势待发的一击,他直接选择——躲。 无名毕竟尚没有达到气机锁定的境界,以眼锁定的技巧不到一会就涌出酸水,只是无名仍在死死坚持,手中的紫电也在微微发亮,与身体的形成一个奇妙的循环,小剑邪日夜演练下的八十一式邪剑在无名脑海逐一呈现。最后八十一式,层层重贴化作最为朴实的一招——一剑流寂。随着脑海中这一招的出现,无名也动了,脚下猛地一踩山石还来不及碎裂便化作了粉尘。两人之间的空气闪现了一下一个肉眼可见凹形,下一刻无名便仿佛穿透空间一般来到小剑邪身前,这招一剑流寂,在无名手中赫然打破了音障! 小剑邪面对这一剑,心中着实来不及其他想法,真气随着本能急转而动,周身化作一阵电光闪耀消散开去,这次小剑邪并没有发动强攻,无名这一下的速度连小剑邪都有点咂舌,一切只能在本能下完成,只是当他身形略一出现之际,紫电却调转方向,再次强袭而来。速度较之方才一击更有过之!这竟是——二段击,而且还是流寂二段击! 站在万剑峰巅的摘星剑,双目猛地爆发出一阵强光,就如同夜空中最耀目的星辰,心中直被一件事情搅得翻天蹈海。身处局外的摘星剑看得分外清晰,无名之所以可以瞬间对小剑邪发起反攻,所依仗的赫然就是——气机锁定! 雷光化体,在重聚身形的刹那间,难免会产生灵气的波动。这个瞬间,理论上是可以被人利用与防范的,但是即便强如仙剑一流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只因这个瞬间着实太短,攻击的节奏实在难以把握。然而经过死亡洗礼过的无名在时机的把握,已经突破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细微精妙之处可至颠毫! 气机锁定,时间把握,流寂二段击。现今的无名竟然将小剑邪逼到一个凶险的境地!然而小剑邪毕竟是天下三大剑客之一。既然身困险地,当下便以攻击对攻。一弹指,一举剑便以同样的招式迎向无名的杀招,正是一剑流寂vs一剑流寂! 同样的招式相碰并没有发生惊人的声势,实际上只发出一声轻鸣的细响。小剑邪手中的蜀山利刃径直被削去剑尖,断口平整而且散着红光,到底只是寻常的蜀山剑怎可比得上其中紫电一流。然而无名的剑式也被生生击破,小剑邪的剑毕竟更快,更辣,更邪。破去剑式的同时,断锋顺势直入竟然直直贯穿了无名的心房!正如小剑邪之前所说这一招,快得连他也控制不住。 这一下,连站在剑锋之巅的天剑也愣住了,就在他灵识中无名的魂火就要消散之际,微弱的气息却稳定住了,虽然熹微但却是真切的存在着,天剑极目望去,半晌才笑道:“一时间倒是忘了他还有那件东西。” 一道两寸长短的伤口,贯心而过。无名甚至感到四周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只是就在此时一道符箓却被顺势贴在无名胸口,将那即将脱离的一丝阳气,死死吊住。无名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小剑邪不由分说,一个暴栗直接将他打晕。口中仍旧愤愤说道:“真是亏大了。” 无名碰地一声倒地,就再也没有发出声响。小剑邪也是长长地吐一口浊气,忽而回首对着黑暗处说了声:“接下来,有劳神农师兄了。”黑暗中,仍旧是老农打扮的神农剑,和一身鲨鱼劲装的狂森剑联袂而出。无名要在一日后挑战昆仑仙剑,九剑自然对此分外留意,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还是相当记挂这个后辈。 现出身形的神农剑也没多说什么,走到无名身后,不知从何处取出几根金针插入无名后脑,就有一道道乌血流出无名的七孔之中。身后狂森剑看得直皱眉,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擦勒!你这小子竟然还敢用死亡记忆法,不要忘了这可是蜀山禁忌之道。你奶奶地再晚个片刻,到时候乌血凝结,你就等着教个傻徒弟吧。”狂森剑入门前是行海出身与小剑邪相熟多年,没有外人在时,骨子里的粗鲁习气也就没再藏着,现在没多耍几句脏话,已经是相当收敛了。 小剑邪深知狂森的脾性,当下却没回话,却是紧紧盯着神农剑每分动作,关切之意溢于神情。狂森剑遥遥头继续说道:“不过你这次倒是机警地紧,竟然也放出当年祖师传下的天师续命符,只是这么多年来,失去仙法充能,此等先天至宝灵能日益损失,现在妖夷现身,天下纷乱在即,你日后要注意点自己身后了。” 小剑邪当年与狂森剑感情笃厚,毕竟当年一起试炼过后,可谓共过生死。只是他在日后深锁醒罪楼内,与一众三代九剑相隔甚远,十数年后忽然重温这种同门之谊,心中不禁微暖,当下也郑重地点点头。 而在场的神农剑全神贯注,对四周话语,充耳不闻,逼出乌血之后。当即招来聚灵阵,笼罩在无名头上,灵气翻涌间,胸口上的伤势也在不断复原,而神农剑却是一脸凝重,手中亮起一片幽暗的绿色。小剑邪和狂森剑都感到一股细微而充满生机的剑气游走在绿光之中。顺着无名脑后的奇经舒展开来。 聚灵法阵虽然神妙,能够调集元气恢复伤势,但是却只会被动地修补伤痕,如若是筋骨一类的伤势,位置尚未接好,而动用了这等法阵,难免要断骨重接了。而无名在受死亡记忆洗礼的同时,脑内忽而处理大量信息,对其大脑产生极其严重的损害,脑中的血管扭曲,破裂实在太多。若是没在聚灵阵修复之前矫正,修复脑内的隐疾直接将永久固化。 现在的无名正凭借蜀山中的先天灵宝——天师续命符,吊住了最后一道阳气,只是谁也不知此等异宝何时灵能耗尽,而神农剑的小心谨慎就要为不得充能的灵宝多截住一份灵能之力,毕竟这个小剑邪,当年可是事事冲在最前头的角色。 无名在神农剑细细摸索之下,脸上的回复其原本自然的生机,而胸口处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此时神农剑才轻轻地揭下无名兄前的符纸,符上柔和的金光轻轻一敛化作一圈精光慢慢归入符中,神农剑细细地查勘着灵符,最后才递给小剑邪。缓慢而慎重地说道:“灵符内灵能最多再可以抵住一次致命击,慎用之!”小剑邪接过符纸,小心地收入贴身的衣襟中,做完这一切,三位蜀山剑侠再无言语,三人各自看向无名,心中都不由再想:“剩下的就靠你的了。” 过往的一幕幕,犹如过眼云烟,不断重复不断回放。只不过这一次除了分分秒秒的死亡阴影落在左右,似乎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有美酒的香醇,有年少的臆想,还有剑道一日千里的快活。清风拂面那是生命的气息,狂放不羁那是活着的证据,一觉醒来,无名只觉得周围的世界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感官仿若初生的婴儿敏感而娇嫩。虽然渺小但却充满着勃勃的生机。不用双目无名就可以感觉到一股股强大的气息围绕自己左右,他们没有气息地隐藏,深如渊海又猛若骄阳烈日,虽然雄浑但却不失中正平和之意,其中一股甚至已经仿佛与天地融为一物,仿佛他便是一片天地,而天地就是他的缩影。 感受围绕四周的强大气息,只觉得无比的安稳,此刻无名由衷地说道:“这种感觉真好啊……”小剑邪静立一旁,看着一脸陶醉的无名,并没有过多的阻碍,遥想当年他在突破气机锁定的时候也是这般新奇而崇拜地感受着这不一样的世界。只有在这种层次中才能真切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从而学会了谦卑与平等,真正理解了万物皆为刍狗的真意。小剑邪不由抬头望天,也自由衷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恰在此时此景,重山间传来阵阵钟鸣,一夜已过无名起身漫步走向九剑所在之地,纵然不远方云集天下豪侠剑客,然而无名仍旧不疾不徐,漫步而行,却没有让人感到半点不诚之心,却带着一种赤城的喜悦,漫山林立的剑冢伴随着无名的步子,轻轻抖动最终化作阵阵清鸣。就连身在禁灵阵中的天剑一众剑客神情也化作了错愕。 故老相传,蜀山开山鼻祖—白眉纳天地奇物于西蜀一带,布阴阳熔炉,设伏魔大阵,铸剑万千,立派传教之日,神锋万剑齐鸣,百兵朝拜。自那之后,万剑峰就再不曾出现过这等奇观,此番异像显现就连最沉稳的绝情剑都不由出泛起一个绝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这次或许真地能赢! 就在众人神情恍惚之间,无名已然来到天剑面前,先是深深一躬继而说道:“蜀山四代弟子无名前来接受试炼。”天剑已然回复冷静,威严地一点头道:“准” 只是无名仍旧站立在天剑面前,略显腼腆地开口道:“弟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愿请掌门配剑一用。”一众剑仙当即一愣,天剑只是看着无名坚持的眼神,心下一动,手下一翻,青岳自虚无中随之而来。无名一手捉住剑柄,一手平托剑锋躬身退后。 青岳在无名手中一阵震动,仿佛不受把持的骏马随时要脱身而去。无名心中也是紧张,心中默念剑诀,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下,青岳竟然停下了震动,渐而散发出一阵柔和的青光。就这样天剑这把名动天下的青岳神锋就这般与无名剑心相通了! 试炼还未开始,蜀山九剑心中已经一震,又震,再三震,心脏不好的神农剑客嘀咕道:年纪大了,果然是不经吓的。”反应最大的要数不远处的小剑邪了,拍着一旁的摘星剑,笑得前仰后俯地大声道:“这么快就变节了,师兄平日对他真是关怀不到啊,关怀不到啊……” 小剑邪这般不修边幅的言论,不说蜀中九剑,就连客座的仙剑也觉得脸上无光。只有无名尚在紧张地与青岳进行着交流。在无名的识海中只剩青茫茫的一片,中间一团略带金边的青色光团,无名看着对方,虽然青团没有五官,但在无名的识海中,却是清晰地感到对方的目光。四目直视下,青团的声音忽而在四周回荡:“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赢!” “你想要什么?”青团不依不饶。 “我想要胜利!” “你想要什么?”青团依旧重复 “i,want,to,win?” 青团:………… “剑心相同时双向的,我不能感觉到你的渴望,所以你也感觉不到我的。”青团在无名的识海中,发出宽宏的声音,循循善诱道。 “我真正想要的?” 无名沉默了,仔细回想自己与紫电沟通的那一瞬间,自己脑海中闪现的那种感觉,那是绝望的,自暴自弃的呻吟。然而真正激发紫电共鸣的却是那些身为蜀山弟子的觉悟。然而回想起平日的小剑邪的做派,还真没多少蜀山弟子的觉悟,难道这剑灵的灵智已经如同人一般健全,渴望平时得不到的? 想到这,无名大胆地答道:“我想要藏仙酿!” 青团这次没有重复刚才的问题,却紧接着问道:“为什么?” “昆仑灵山妙水,上有天光普照,地有暖泉遍野。天地环境,四季节气,一时俱在。超凡修士,取四季浆果,过高寒天光,经重岩筛滤,配灵泉而造。故藏仙酿,唯昆仑独有!此等美酒本应天成,流落凡尘,岂有错过之理?”无名深得酒中三味,此番说得越发顺畅。再次抬头,望向青团,眼中的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青团沉默许久,终于缓缓道:有朝一日,你我共饮。 无名发出一阵爽朗地笑声,欢快地答道:好! 第三十章 见证宗师 此时的景象有一点怪异,蜀中九剑,天下三大剑客,二十二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无名,但无名却一脸花痴,旁若无人地发笑出声来。小剑邪险些暴走,天剑轻抚额头,仙剑师徒有点发愣,蜀中九剑暗自决定,此事列为蜀山绝密。 这倒怪不得无名,相传天剑起初也未曾收服青岳剑灵,只有带剑周游天下,最后才与剑心相映,而后才达到更高层的境界。无名想来心中不由庆幸和得意:好在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剑灵啊! 只是无名忽略的是,在剑心通下,自己的思维是与剑灵同步的。知道无名想法的青岳无语地摇头,极小声地抱怨道:“蜀山中,你又不是第一个酒鬼。” “恩?”无名一愣,正要追究,青团却退出了无名识海。 只是得到青岳剑灵的首肯后,两者心意已经相连,无名的双眼再次恢复清明,看着四周众人奇怪的表情,耸耸肩就将方才的问题置之一边,躬身一礼后便走入禁灵阵中央站定。天剑也是担心无名再生事端,对着司徒长风道:“有劳,仙剑指教。” 仙剑一点头,也走入阵中。禁灵阵中运用蜀山天师符法,隔绝灵气波动,只要在阵中法阵范围内,即便是万剑伏魔阵也觉察不出异样。比斗双方自可以放开手脚。 仙剑虽然遭受断臂之挫,但其高深修为连小剑邪都未敢言必胜,加上在与天剑论道后,身心似乎达到一种全新的境界。而在其后的岁月里,无名曾无数次回忆起这场决定性的试炼,他曾感慨道:天剑巍峨如山,邪剑迅疾如电,仙剑飘渺如云!正如其日后所言,即便在气机锁定下,仙剑四周仿佛透着汹涌的迷雾,翻滚着,根本看不透彻,只知十分的凶险! 然而,无名自修炼开始就习惯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在小剑邪的理念中:被动防守就等于坐以待毙。所以无名动了,周身的真气徒然加速,瞬间运转到达了顶峰,同时也将他的速度推向了极致。此等速度下,身在阵外的钟重只来得及想到:“这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一倍!” 阵内的灵气,在这速度的挤压下,挤成一道道圆弧,紧接着就破碎开来,无名平举紫电,不顾一切直刺而来。面对此等速度,仙剑眼神一凝,一种无形的波动发散开去,即便在无名这等速度之下仍然感到滞迨,正是――时之狱! 只是无名嘴角仍有一丝笑意,在无名上方三丈之处,一股蕴含天雷之威朝着司徒长风处,直斩而下。赫然是破邪剑中的――雷动! 在休整的那几日当中,除了仔细调养身子外,无名仍坚持与小剑邪组手对练,小剑邪对无名这次阻止了神腿王登上万剑峰的行为,难得地表示了赞赏。闲暇之余也给他灌输了不少修真界的常识,对仙剑的修为也曾有意地带到过。 就在昨日,当无名知道这次要面对司徒长风的时候,就曾仔细回忆着司徒长风的招式特点。记忆尤为深刻地当属他所独创的――时之狱,间之行! 无名仔细地回忆起小剑邪对双方此次战斗时候的描述,心中却有一个疑问,当时中了时之狱的小剑邪为何只是简单地举剑,这便挡住了司徒长风的进攻?难道,这时之狱不仅是限制了小剑邪的行动,而且也会影响了司徒长风的动作?亦或者是说,发动此招的时候司徒长风也只能进行有限的活动?再者,这个范围又是多少,一丈,十丈,还是百丈?这一定有一个范围,否则,司徒长风就应该叫老君,元始或者通天了。 所以无名才需要借剑,让他有个在时之狱范围之外的二次进攻的机会!而三丈距离正是他所能操纵的极限距离。在雷动劈落下的一瞬,身经百战,资质过人的小剑邪和天剑两人同时明白了无名的意图,两人脑海里却闪现出了不同的念头。 “此乃战斗之子!” “此子堪当大用!” 果然面对突如其来的大招,阻碍无名四周的奇异波动消失不见了,无名平举的紫电,与空中夹着煌煌天威的青岳近乎同时临近司徒长风身前。然而司徒长风,却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只余点点光斑消散开去,正是――间之行! 下一瞬间,司徒长风又在虚空遁出,出现在无名身侧,直接忽视了中间的距离,这样的身法已经不似人间所有!只是仙剑却没有发起攻击,却轻轻握住了无名持剑之手,在无名耳边说道:“剑者,刚则易折。”说话间时之狱那股熟悉的波动再次发散,口中却仍在说道。“好的剑,应如风中劲柳,拨风顺势,并取刚柔”轻扶无名的手,缓慢地游转,使出一招面向临身的雷动,看着仙剑轻松的神情,两人更似一对师徒,一起把手练剑! 此时的无名在司徒长风的时之狱范围之内,两人的速度都减慢了许多,但这一切却让无名更深刻地感受着此招的精髓。更重要的是这一招,他却是见过的,正是冰凰剑法中的――冰河暗涌。 这招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真气顺着剑尖处散出如同星河一般的痕迹,只是无名清楚地感受到,这点点星河仿佛包含着无数的暗流,漩涡好似正在伺机择人而噬。迎向星河的雷动在这重重的暗流中,威力不断冲撞抵消,仙剑执着无名之手,顺势朝旁一带,威猛无匹的雷动杀招只能落在了空处。直到此时,四周才不绝响起方才过招时的声响,“噗噗噗”那是无名身形破空的声音,“轰隆隆”那是雷动的天威,“碰!”那是青岳入地的巨响。 “输了!”这是所有人的心声。而且输的如此彻底,让人根本没有任何争辩的余地。 “恩?!” 只听仙剑一阵轻哼,身子急退。一个起落就落在三丈之外,一众剑客这时候才发现,仙剑的大腿上,倒插着一支飞镖,潺潺的红血止不住地往外渗着。“偷袭!”这是在一众剑客中心中的第二个想法,愤怒神情不可抑制地表露出来,即便是一向稳重的天剑眼神也凌厉了许多。唯有绝情剑,低头沉思了许久,脑海中将方才的信息仔仔细细地反复数次之后,才出声道:“不是偷袭!”而此时,司徒长风也深吸一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确认了绝情剑的说法。 无名在昨日里便在苦思应对时之狱,间之行的对策。只是绞尽脑汁下对付间之行的方法,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司徒长风显形的瞬间,给予打击。无名对时间上的把握,已经达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即便小剑邪的雷光化体,也被他识破,只是司徒长风的间之行,是在出招的时候方会显现身形,雷光化体却是在出招之前便要凝聚身体,前后不过一息之间的时差,但若是真正的比斗,那就是生与死间的差距! 所以在司徒长风,显现身形就要握住无名执剑之手的时候,无名身上就有了反应。当日遭到暗杀后遗留下的飞镖,被无名收在袖中,在那一刻无名单手一抖,飞镖就顺势朝下刺去。此举不为伤人,只为退敌。只是当时身在时之狱的范围内,时间被放缓了数倍,同样的司徒长风的感知也被放缓了数倍。那一刺在司徒股间利刃,鲜血,痛觉在时之狱的效果消失之后,才一并爆发出来。 无名猛地一喘气,将满脑的杂念驱逐出去。在方才的反击之中,无名的神识高度集中,其后又面对蜀中九剑甚至来自天剑,小剑邪的气势压迫,不慌张那是假的,但是既然占到了这个短暂的先手,无名自然不会放过,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忽而在无名脑海闪过,或许只是出于对胜利的渴望,无名没有太多的考虑,立刻将这想法付诸行动。他拧身急旋,紫色剑光遍布全身,密不透风,正是――北剑舞。 此时此刻这招北剑舞,只能说用的中规中矩,虽然司徒长风的间之行,可以无声息间穿越空间,给予打击,北剑舞四周都被剑光围绕,仙剑自然无从下手。只是这等招数向来是用在短暂的防御之上,毕竟这般虚耗之下终究只能自保不能伤敌。司徒长风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行动,只是暗自留意着无名出剑的动向,无名方才的速度确实也让仙剑有所警惕。 然而,无名却不以常理出牌,北剑舞逾舞逾烈,渐渐地竟开始悬浮起来,若是通俗一点来说,无名现在就像一辆直升飞机,当下竟然缓缓升离了地面。战圈中的众人一阵发愣,就连摘星剑也不知道北剑舞竟有这般蛋疼地功用,若是要悬空漂浮,寻常的御剑诀便能做到,何必这般费时费力。只有无名却在暗自狂喜:“成了!”无名忽而发力,周身真气集脚下涌泉,真气喷涌而出,顺势将无名推向十余丈的半空! 只一瞬间,所有人的神色都为之大变,无名这赫然是要引发万剑伏魔大阵!随着紫色的剑光稍稍露出禁灵阵的那一刻,周天响起连绵不断的“嗡嗡”声响。成千上万地巨剑在上空林立,遮天蔽日不足形容!引发大阵之后,无名在半空中一个翻转,剑指一起,心念一动,所引发的的天剑竟然为之震动一下,这赫然是剑心通!更恐怖的是,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竟然真有三把天剑被其所控,然后直插阵中! 对阵中的司徒长风幡然醒悟,无名这般消耗灵气地使出北剑舞,只是为了防止间之行对他行进中的阻止,为了胜利,这个无名竟然疯狂如斯!强如司徒长风也不禁感到意外,而面对迎面而来的三把天剑,除非是自己忽而进境成神,否则决没硬撼之理! 如今仙剑只剩下两个选择: 1。无名控制三把天剑转向他处。只是目前无名双眼反白,竟是刚才心神耗费过巨之下,昏死过去。 2。自己运用间之行瞬移出去。但是同样的自己若是一动,所引发的真气波动,必定引起巨剑的关注,那只怕死得更快。 战圈之外的钟重,现在已经是面目煞白。他可是亲眼见过万剑伏魔的威力的,那将中原殿近卫血肉蒸发的瞬间,尚历历在目!只是在场的蜀中一众剑客却齐齐地往禁灵阵中掠去。钟重猛然惊醒,拔出刀剑,也直直冲向阵中。 当下之况,唯有进入阵中,运用真气击溃这天剑术所成的巨剑。只是钟重不知道的是,地下的禁灵阵可禁不起天剑这等奇术的破坏。这暴走的灵气只可能引发万剑伏魔的全面发动!这个结果即便一向不羁的小剑邪,也是一阵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即便离得最近的蜀山南阳剑客,距离禁灵阵也有十七丈距离。在不能使用真气的情况下,这十七丈距离可是人间与地狱的分界! 天剑术所指的司徒长风,此刻却是呆呆立在当场,若是近距离的观察下,便可以发现仙剑双眼的不正常抖动,就与无名昨日所经历的死亡记忆的情况如出一辙。297年的经历足以写成一本史册了!即便在死亡回忆的速度下,足足迟疑了三秒!这三秒间,凌厉的剑气已经越过十丈距离,劈开仙剑顶冠! 就在这时,仙剑清醒过来了,脸上最先绽出的竟然是一种彷如新生的微笑,仙剑的动作仿佛拉入了慢镜头,但是三把巨剑却变得更慢,仙剑举手,那股时间放慢的波动徒然加大。一息间天剑从洁白逐渐向枯黄,却是在陈年墓穴之中方可以遇见的老朽特质。下一息天剑所化的巨剑中传出几声叹息,天剑术作为依托的飞剑转眼成灰。第三息,当踏入站圈中的南阳剑看着漫天的飞灰,震惊地说道: “时空飞逝,宗师之境!” 第三十一章 一生的对手 千秋易过,一剑难求。即便是蜀山的灵剑也难逃岁月的征伐,随风而散的铁屑铜尘也在空中诉说着对世间难舍难分的别情。南阳剑扶起落地的无名,喃喃说道:“最终还是输了吗?” 只是仙剑看着进入战圈的蜀中九剑,却在缓缓摇头,自顾自地说道:“不。这次的比斗是我输了。”在九剑讶然的神情中,司徒长风淡然说道:“临阵进阶。。这样的结果终究是偶然的。。若非如此,这场比斗早已经定出了生死,分出了胜负。。所谓不败的败,不胜的胜,若是当年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或许自身的境界就不会在此间停滞这般多年了。。你说是吧,天剑老友。” 天剑也在注视着重获新生般的仙剑,仿佛看见了一轮新日破晓而出,半晌才欣慰地说道:“经得世间尘与锁,不如舍去,不如舍去。。老友这般舍得,大宗师之境也是指日可待了。” 仙剑点了点头,世间的宗师境界之人凤毛麟角,芸芸众生中也不过百十之数,当年自己若是早一些放开这缚身的名利,早已登堂入室了。只是即便一朝得道,回望四周时,却愕然发现,自己与天剑不过是在不同的山头看着相同的月,前路依旧这般遥远,月色却始终这么迷人,最终司徒长风只能报以莫名的苦笑。 在场的九剑看着这高深莫测的笑意,朦胧中似乎看到了一点意境,却始终不是那么真切。或许只有小剑邪看清了些许菱角却没有刻意的追寻,反而走到无名身前,掰开了手中紧握的紫电,回首一剑却是指着众人末尾的钟重,阴冷地开口道:“老儿,可以说说此子的来历吗?” 小剑邪的话语,就像带着锋利的边缘,听着就有一种血溅当场的错觉。司徒长风皱紧了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小剑邪你莫是中了什么风邪,怎地这般胡闹?”然而一旁的狂森剑也似乎察觉了什么,连同也南阳剑深沉地站在了小剑邪身后。 仙剑稳了稳自己的呼吸,竟然也抬起了剑锋,只不过这次竟然是指向小剑邪三人。场间的变化有点曲折离奇,顷刻间就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意味,天剑表情很是不悦,沉声开口道:“师弟,你们需要一个解释。”当着司徒长风的脸面,天剑不好太过,当也明确地表露出了偏袒的意思。 “当年的宫本武藏,就是配的这把刀吧?”小剑邪眼中微微眯起,全然无视着火凤灼热气劲,剑指手提刀锋的钟重,若真是与自己想象一般,那么此子目的实在耐人寻味。当下径直喝问道:“说!到底你与宫本武藏有什么牵连?” 司徒长风眉心皱得有些发痛,自己当年只不过在云游番洲之际,看中一颗上好苗子,着实不愿埋没在了蛮荒之地,这才领着他进修行之路。只不过对方天资就连自己都惊讶,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师徒名分。虽然知道对方有着凶牙一器,却也没有太多的过问,毕竟每一次提起凶牙时候,钟重眼中的落寞,饱经风霜的仙剑都觉得一阵心悸。 然而面对质问的钟重,眼中闪过一番阴郁,沉吟着回答道:“此刀乃是我家的传承之物,宫本武藏不过偶然得之。”小剑邪微微眯眼,微微嘲讽地说道:“拿着东瀛传承兵器,只凭着一句话,让我如何相信你不是东瀛的细作?!” 钟重闻言,好似受到了莫大侮辱,暴躁的情绪化成阴冷的声音说道:“当我提着神社大神官的人头时你就相信了。” 话语当中没有太多的起伏,但是冷声中却有着刀锋一样的杀意与决心,只是在经历过东南之争后,蜀山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东瀛神社的底蕴,就连宫本武藏这样的雄才也沦为神社的走狗,钟重的决心却像是刀剑上的雕花,多少有些华而不实的感觉。当下狂森剑轻哼一句:“弱小的狂妄就是自取灭亡。” 钟重脸上扭曲更甚,手上的肌肉突突地跳着,像是极力控制着自己持刀的手,只是一旁的仙剑却在接口道:“在我眼里。无名其实也相当的弱小。” 老辣的语言中,带着洞察人心的睿智。就在仙剑承认自己新败之后,却是坦诚敌方的弱小。对于成名已久的仙道名宿而言,无名实在太嫩了。若真是生死对决,无名的境界只怕撑不过几息。只不过结局就摆在眼前,在可以为之的情形下,留给后辈一个机会又有何不可? 场中的九剑微微一愣,狂森剑径自停下了过多的话语,只有小剑邪却走近钟重身前,静静地注视着钟重的双眼,直到看到那一抹用刀刻一般的仇恨,这才张口再问道:“手中的凶牙从何而来。” 小剑邪的身材颀长,居高临下透着一股慑人的压迫,然而钟重却是翻眼盯着小剑邪,半晌才回道:“我东瀛家族世代为铸剑名家,当年东征失败后,神器遗落,只有凶牙回收至了东瀛。作为我家族的制物,自然送回我们手中。之后就我家惨遭谍变,只有我一人取了这刀剑,逃离到了中原。” 钟重的话语透着冰冷的平淡,但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怨愤之意。小剑邪眼中不见悲喜,自顾自地问道:“那你又如何知道宫本家的五字真言绝?无名之前与我描述过,起初我就听着耳熟,现在见着这柄刀具才想起这不正是宫本的杀破狼吗。若只是你家传之物,又如何使得他这门绝学?!” 钟重抬头与小剑邪平视而论:“东瀛刀具制作与功法相互相成,炼制之前也会详细记录功法的特点,这把刀从制作开始就是为了契合宫本家的功法,知道五字真言绝也并不出奇。” 小剑邪眯着眼睛,好像盯着猎物的猛虎,始终不敢放松一下。将他的言论拼凑到了一起,半晌才点了点。小剑邪虽然久困醒罪楼,但当年的仇恨至今难以释怀,然而钟重眼中如刀刻一般的仇恨,却也深入了骨髓,直让小剑邪无法忽视。然而这些却换来小剑邪更加嘲讽的语气:“是否想不通,为何你师傅会认下了失败?” 话题转变的有些太快,让钟重有些难以接受,只是眼中闪过的不屑还是被小剑邪捕捉到了,便又开口说道:“行动是需要前提的。不要看着现在的无名突破到了气机的境界,这里面绝对是没有偶然,十七年来,无名日日夜夜与我对招,我可是从来没有放过水的。以你现在的境界,你认为可以接我几招?” 不仅是钟重,就连在场的剑客都陷入了一阵讶然,虽然醒罪楼中的惨叫在座的除了仙剑多少都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蕴含着这样的凶险,不要说无名,在座又有几人有信心避开小剑邪的快剑。 “所以说。仇恨可以使你进步,但是却不能让你成长,把报仇放在嘴边终究是愚蠢的行为,现在的你可是连他都打不过。”说着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犹如死狗一样的无名,轻蔑地说道:“就更别提什么报仇了。” 钟重的面容真的扭曲得可以了,只是愤恨之间却无可否认这样的事实,没有突破气机锁定,面对无名诡异的身法更加防不胜防。而此刻却响起了仙剑宽厚的声音:“那么三年之后呢?” 小剑邪扬扬眉毛,轻笑道:“让他十年都没问题。” 司徒长风大度地笑笑,摇了摇头说道:“那么三年后再见吧。”说着也不顾众人的目光领着钟重就飘然而去。只是愤怒下的钟重并没有听见,在路过小剑邪身旁时候,仙剑那句不着痕迹感谢。 第三十二章 为何是剑 诚然,钟重确实很强,仅仅源生境界就击败了久在气机的紫金剑,只是这样究竟对他日后又有多少帮助呢?对于日后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的对手,胜利的短暂喜悦只会冲淡他的头脑,现在的他更需要一个持续不断的鞭策,一个不断向上追赶的动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既然有了现成的无名,这样的对手又能有几个?更何况,其中的意义对于无名而言同样适用! 久于世故的司徒长风没花多少时间就体会到了小剑邪的用意,心中自是感叹与蜀山传授的法门果然有些另类,只是结果却有目共睹,仙剑甚至有了照搬小剑邪行事的念头,若是在昏睡中的无名知道了仙剑的想法,以后也不知道会抱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钟重。 然而不知道的事情,无名一般不会多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事,无名仍在脱力昏迷当中,但经过神农剑的施针,注入体内的真气就活泛开来,随着血液流入了四肢百骸之中。无名终于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只是映入眼中的首先却是小剑邪倒转的身影,就在天灵前几寸的步履蠢蠢欲动,一股凉气正丝丝渗入自己的灵魂。 “无名你做的不赖嘛。”小剑邪难得的露出几分笑颜,但无名的心尖却是狠狠地被拽紧了,呼吸都显得有些不畅,加之方才的画面不断汇涌而来,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实在太过疯狂,若是知道自己差点就断送了蜀山九剑的性命,无名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再晕去一次。 “方才司徒长风依然认定是你胜出,这剑之试炼无疑算是通过了。不过,你能胜过了长风老儿。什么时候也和为师好好较量一番啊?”话语相当平淡,却像当头泼面的沸水刺激得无名面上激红一片,若不是神农剑眼疾手快一针插在眉心,才让无名不至于气血激流上脑。 最后还是天剑看不下了,摇摇头站起身来,当众询问道:“门下四代无名,已然经历试炼,今上阴阳熔炉取剑,九剑可有异议?” 说话间,九剑依次举手通过,就连是新晋的小剑邪也在犹豫中表示了赞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无名呆滞了许久,半晌才自顾自取下眉心的银针,翻转过身来,一拜到地,诚恳地说道: “谢师门栽培!” 无名默默二十年,终于在今日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扬眉吐气,正如小剑邪说得那样,手中没有一把像样的灵剑,自己心中实在着紧得难受。如今若是能有了紫电一流的赏赐,总该有点四代弟子的气派。 蜀中九剑看着行礼的无名,点点头,算是回礼。最后由着天剑扶起无名说道:“阴阳熔炉还在剑锋之巅,如今你尚没有回复气力,一会就抓紧我些。” 无名正在纳闷,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天剑已经一手抓紧了无名道袖,脚下一点就朝着半空跃去,即便是不能使用真气,但在移步之间,天剑的速度竟然与无名全速之下也不遑多让。在无名惊讶之下,两人赫然已经跃上了云端山峰。 插云的山峰此处看来不怎么高大,却是十分陡峭,云雾在石壁上流转,留下清浊相交的痕迹。急速之下也不见天剑怎么辨认,一步一行就点在石壁中的突起之处,带着身子就往更高处奔去。 山风呼啸,无名只觉得天地就在眼前缩放,转头远眺下,山峰远近尽收眼前,九剑所在的平地已经渐渐缩小,从高望去分外明确,平台毫无征兆地向外延伸,平整地就像用刀剑削过。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正是修真界中朝思暮想的蜀山灵剑,一般阵亡的蜀山弟子也是葬在那里周边,而云峰的空隙处也插满了长剑,经过流云的洗礼,更有着一份隐含的锋利,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匆匆一眼,就有太多东西映入眼帘,只不过没等无名细细品咂,天剑已经带着他来到剑峰之巅,云雾缭绕中别无他物,只有一道三寸余宽的崖道在云间时隐时现。至此无名才幡然醒悟过来,整座万剑峰竟然是用神通建造出来的! “前面就是一道崖了,过了此处就可以见到阴阳熔炉了。”天剑指着隐藏在风霜中的道路,耐心地向无名解释道。 无名吞了吞口水,如今尚在万剑伏魔阵中,真气可是受到全面的禁锢,若是从中落下,这个高度只怕尸骨无存。而小路通幽进入云间,全然不知通往到何处,心下更在打鼓,不过身后就是蜀山掌门,自己的表现也不能太过不堪,当下挪着步子,就往一道崖上行进。 日照的光芒似乎蒸起云间的雾气,让狭窄的道路更加迷离,似乎下一步就是万丈的深渊。只是事到临头,无名却反而没有先前的局促,看稳了前面的道路,一步就垮了过去。正是这一步间,四周的一切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原本的山峰云雾却变成了一个幽深的洞口,尽头之外燃烧着熊熊的火光,耳边却是经久不绝的打铁声响,在幽深的洞中来回相撞。无名眼中刹那间就瞪圆了,径自退后一步,洞中的黑暗就换回了天光,打铁之声也自更替成山风交响。无名一时间也在困惑了,只道是极为高明的幻术,却是不清楚究竟天光为真,还是山洞为实。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无名探寻着走入洞中,在那烧着火光的尽头,有一块突起的平地,地底明焰炽烈,窜起条条火舌,云间雾气环绕,结聚道道清泉,在水火交融的奇景之中,飘着一块浮石,四周围绕着各种打铁的坐台,铁锤在无人操控下来回锻造,不时飞入火中落入泉里,如此交错不叠,便有灵剑朝山峰处落下。 只是眼前虽然梦幻,但无名却是二话不说当头就拜倒在地。全因在那座浮石之上,正端坐一人,身上白袍似云雾飘渺,眉毛下摆像长柳垂青,仿佛已经超然世外。而普天之下有着这样奇特的造型的就只有蜀山祖师――白眉! 无名三拜九叩的稽首大礼,终于让白眉起了注意,只是平淡地地开口道:“多少年了,终于又有四代弟子通过剑之试炼了吗?” 无名低着头,不敢与白眉直视,恭谨地说道:“弟子正是通过试练,奉掌门指令前来取剑。”白眉嘴唇向下压了压,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上一起就有三把飞剑竖立在无名身前,一者游刃有余,剑尖立地尚在不断摇晃,一者重如门阙,立在当前就像镇江山石,还有一者锐利难当,落地之时便直没入地。 无名看着眼前的三剑,品质果然与紫电不分轩轾,却始终没有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甚至有种隐隐地排斥,无名愣住了半晌才对白眉摇了摇头。 白眉并不气恼,手上一招又来三把长峰,有的金光闪耀,有的雷霆煌煌,还有如秋水般的剑身,寒光波动间就已经夺人心魄,只是无名还在摇头。 白眉似乎感到一丝兴趣,手上捏了一个法诀,一团云雾飘到眼前,在无名的注视下渐渐形成了剑形,随手一抛就来到无名身前。雾气一般的剑锋如若无形,随心而动,品质只怕比之紫电都要高些。但无名还在皱着眉头。 “可有什么问题?”白眉淡然地问道。 无名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这些好像都不是剑吧?” “哦?何以见得?”白眉脸上逐渐转向严肃,说话间似乎带上了一点凌厉,只不过沉思中的无名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托着下巴,径直站了起来。“这里面似乎都没有魂。” 白眉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嘴角绽出了些许笑意,手上一动,景象变换间,眼前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不过面前的剑锋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块短小的剑胚放在眼前。白眉笑笑道:“那你说说眼前的又是什么?” 无名不解其意,但还是伸手执向了剑胚,剑心方方展开,剑胚当中中就涌来了无数的剑意,一时之间无名好似手执的不是一把单纯的利剑,反而像是掌握了一方剑的世界!灵魂在激荡,世界在掌中,随着无穷无尽的剑意加身,白眉淡淡地说道:“在一道崖上开始你就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所见所触的一切都是由着剑气所组成,在这个世界里找到自己的剑意,我再为你量身定做飞剑,这才是你到这里的原因。。” 随着白眉的解释,无名在剑意之海中穿梭,只是不到一刻,无名便放开执剑的手,眼中却是露出了沉思之色。白眉看了看无名也很是不解,百年来能到达此处的弟子,无一不是兢兢业业地探寻着自己合适的剑意,此处的一草一木蕴含无上的意境,即便是天剑一流在此也是细细体会,容不得半点耽搁。只是眼前这名弟子似乎与众不同,不仅没有深陷其中,甚至由纯粹剑意所凝结的长剑都被他看破,白眉开始重新玩味起方才无名说的话。 “你说的没有魂是什么意思?” 从沉思中回转过来的无名,想了想说:“剑意虽然浓厚,都好像没有实质的剑身。抓起来怪怪的。” 白眉一阵无语,本以为无名是在剑意当中看出了蕴含其中的世界之力,没想到却是如此简单的答案,当下苦笑不得地说道:“剑意乃是真气所聚,你的招式就像人身上的经络,气息顺着经脉流转,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魂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剑灵。” 白眉的解释通俗易懂,只不过无名却更加皱紧了眉头,沉思中眼睛不知聚焦到了何处,自顾自地说道:“这也是弟子困惑的地方,为什么弟子的真气就一定会聚集成剑意,为什么不是别的?” 这个问题在无名心中有些时候了,当自己无剑在身的时候其实已经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器具,虽然不是十八般武器样样试全,不过诸般刀枪棍棒业已触碰,然而结果却似在画驴找马,棍招化作剑式,始终不伦不类。白眉也终于明白无名的困惑之处,其中正是在疑惑选择剑的理由。 一个蜀山弟子在祖师面前这般询问,就如同懵懂的孩儿追问起自己从何而来一般,无知且无畏。孩童的父母或许会耐心地编织出各种理由,不过真正的答案他们知道吗? 从何而来,因何而去,本身就是终极问题,白眉想得远比世人深远,况且这个问题终究没有很好的答案,只能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卷,轻声说道:“经册之中记载了我的生平,看过后或许能给你一些答案。” 无名天生自来熟,度过最先前的紧张,骨子里的跳脱又蹦将出来,将信将疑地拾取过书卷,顺势便延展开来,就有一股巨力将无名的灵魂吸扯到了书卷之中。而失去灵魂支撑的肉体也在这一刻,瘫坐在了地上。 第三十三章 用一辈子去寻找的答案 万剑峰上,天剑临崖而立好似腾云的仙人,只是幽深的目光却透过山雾看着一支送灵的队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几盅沉甸甸的骨灰,在万剑峰上稀稀落落地撒开,卷起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铅云。天剑长叹一声,就在昨日,紫金剑的遗骨方才落葬,那纷嚣的骨尘还在面前飘扬,如今又有蜀山弟子消亡在了天地间。即便在动荡年间见惯了生死的天剑,此刻遥望着领头两位弟子痛哭的神情,有种触目惊心的疼痛在胸口撕裂。 “那是清风,清云吧。”天剑微微回忆,两个剑门上的小童身影在脑海中显现。“就连八代的弟子都要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了吗?”这样的结论让天剑感到由衷的悲哀。 而也在此刻,天剑身后也传来一声喟叹:“最近真是死得太多了。”天剑清楚身后来者的身份,转身间就要行礼,身子却被白眉托住,摇摇头说道:“此间没有外人,就不要拘礼了。” 天剑点点头,顺着白眉的意思说道:“锁妖塔中内的邪影蛛王出逃,搜捕了许多蜀山地自作为进补,现在已经展开了搜捕,只是不知是否出了蜀山的地界。” 天剑忧心忡忡,蛛王精擅隐匿之道,即便是气机也难以将其锁定,吞噬了如此多的门徒,天剑仍不确定他是否还藏身蜀山之中。白眉也是在皱眉,气息随之激荡而出,片刻之内竟然飘荡百里之外,笼罩了整个蜀山! 只是此时天边传来一阵异动,隐隐的天怒开始酝酿,似乎下一刻就要展开惩戒。将这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彻底消除!天剑也是一惊,而白眉也已经停下了动作,对着天剑摇头道:“蛛王已经不在蜀山之内,还是加紧对外搜捕吧。” 天剑点点头,又再开口道:“是否也对中原殿进行搜捕?”白眉却在继续摇头:“不止是中原殿,万教岛也要涉猎。”天剑一皱眉,面临两大修真圣地的压力,对于蜀山也是十分沉重的考验。况且飞血剑服罪,神腿王身死,十二金甲卫更是烟消云散,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个世间终究还是一个讲理的世道。 白眉也看出了天剑的疑虑,径自开口道:“这事暗地里操作就好了,至于那万教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前些日子,他们就派了一人上来,要走了一把灵剑。”天剑皱紧了眉毛,表情十分的不解,蜀山灵剑由白眉亲手制作,怎会轻授与人?而且若是真如白眉所言,万教岛也参与到了其中,怎可如此资敌?只是白眉却看向了天剑的双眼,痛苦地说道:“所来的女子。。正是文姬之后。。这些算是我们亏欠她的吧。” 天剑闭紧了双唇,这个名字当中似乎附着了沉痛的魔咒,让两者陷入了沉默。良久以后,天剑才说道:“里面的无名如何了?” 话题转换得有些不自然,只不过双方都有意回避这个名字,白眉双眉抖了抖,耐人寻味地笑道:“这次真是送来了一个奇怪的小子?” 天剑也是扬了扬眉毛,并没有过多地追问,反而请示道:“那是否也要抹去他的记忆?” 白眉愣了愣看着天剑说道:“看来……你也觉得这小子不错吧。” 。。 。。 阴阳熔炉乃是白眉清修之地,只是白眉的境界实在惊世骇俗,远在大宗师之上。蜀山对外一致声称白眉在云游番外,不知所踪。这般做法归根结底,只为了不引起中原殿的猜忌,若是知道了白眉这般不能以常理度测的存在,只怕女暴君会倾尽所有,也要剿灭蜀山。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有了这般的威胁,中原殿也少了许多莫须有的必取之心,为了蜀山,为了天下,白眉似乎也做出了许多的让步。 天下大势,大地为盘,苍生如棋,强大如白眉也不过足以自保的一子,而在深陷经册中的无名也在感受着这天地苍茫,孑然如蝼蚁的感觉。 经册之内是一处荒凉战场,孤马刨土,死伤相枕,微弱的呻吟在死尸中传出,已经分不出是活人的求救还是很厉鬼的低鸣。随着无名的场中漫步,很快就来到战场中间,一个在穿戴威武铠甲的将领半边身子压在马兽之下,身下的半截不知去了何处,然而致命的伤痕却在脑门上,一把长锋卡在了两眉之间,一手尤自抓着剑柄,看着剑柄的纹路,竟然是与铠甲一脉相承。无名知道这是剑锋下砍的时候,被尖锐的事物反弹而起,径而斩到了自己。 这样的死法很是可笑,只是兵荒马乱中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此处的笑点。然而就在附近的草丛中忽而传来几声窸窣之声,趁着四处无人,窜出了几道身影,极其快捷地在搜刮起了场中的一切。有的搜身,有的除甲,甚至连雕刻花纹的马蹄铁都没有放过,最后一人摸向了卡住了的剑锋,天光之下那人的身子是那般的瘦弱,四肢穿过麻袋中剪出的空洞,腰间用细绳粗粗绑着,面上太过饥瘦,已经看不出多少人样,只是无名觉得眼前之人非常熟悉,最后持剑的样子,却让他幡然醒悟,这个孩童竟然是——白眉。 那时候的白眉,全然没有现在的福态,面黄肌瘦还有些不择手段,带着几个半大不小的孩童穿梭在了战场,赚取着死人的钱财。今日或许是他的幸运日,竟然找到了一把价值不菲的宝剑,只不过拔剑的时候,好似勾出了骑士残留的魂魄,在烈日下径直呻吟了一声。少年身形顿了顿,看了看半边身子的骑士,一剑就送入了他的心尖。 这是一个极为残酷的年代,随着无名一步步的深入,看见了番外的游民在神州肆虐,红发碧眼似乎看不见近在咫尺的酷刑,高额挺鼻好像闻不到尸山血海的腥臭,无名一直注视着少年白眉小心地收起了可以反抗的利器,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智,找了块木板开始静静记录着所见到的一切。直到征集徭役的部族将诏令递到了他们手上,几个懵懂的少年被送进了挖掘中原皇陵的苦窑,看着一车车被机关侵蚀得不成人样的尸体,白眉又是一剑削去了掌营将校的脑袋。 少年的冲动见不得太多不平,在大秤分金的奖励下,白眉的处境越发危险,熟知的邻里眼中散着幽幽绿光,信任的同伴动作变得鬼鬼祟祟。感受着白眉心里动向的无名只觉得一阵心惊肉颤,始终担心着即将发生的一切,然而白眉只是杀光了追击而来的番部来人,一人一剑消失在了茫茫大漠当中。 太多的磨难无名不知如何描述,太多的故事白眉也没敢记录在其中,只知在不断杀伐之中,青年的白眉进入了西蜀。那时西晋对中原统治已经名存实亡,各路番人相互倾碾,西蜀偏远暂得安宁。入蜀以后,常年使用的宝剑也逐渐磨顿,一切似乎也就似乎趋于平和。只是西蜀风云再起,成都外族称帝,东晋遣兵入侵,长年征战,修炼有成的白眉怀揣着对番族的仇恨之心,顺应着中原的倾伐。直到王宫之前一剑夺去了成帝的性命,滴血的长峰也割破了蜀中的平静。 远去的安稳迎来新的贪官横征,赋税徭役,中年的白眉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一旁的无名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深思熟虑后白眉有了新的动作,在蜀中之地设立剑庐,收集器具,自行融制改造散发四里,再传他们强身御剑之术,一时之间民强而不可欺。只是当这个蜀山的雏形成立之际,同时却也形成了无数为祸一方的大盗!修为已经超凡入圣的白眉看着日趋混乱的蜀中,升腾起了迷惘…… 无名默默地看着白眉的心路变化,忽而明白了为何蜀山如此谨慎地选择控剑之徒,为何如此注重戒律清规,蜀山授予的剑与技实则天下一等一的杀人技术,若没有这些条框的束约,今日的蜀山是否又会变成明日的大盗?那若是在蜀山教条约束不到的地方,我们还有什么制约着一举一行?这样的疑问就像是没有绑死的结扣,似乎总有一点解开方向,惶惶然一道光亮在心中亮起,醒悟过来的无名,意识已经回到了现实中来。 “可找到了理由?”现实之中,白眉一脸含笑地看着这个后辈,竟然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恩。。”无名认真地点点头忽而又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摸着剑胚未曾开封的双刃,肯定地说:“我们手执的不是剑。。而是我们敬畏之心。” 白眉扬了扬眉毛,这个没有答案的命题,每一次的探索似乎都能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无名斟酌这语言,缓缓说道:“剑本正直,是贯彻着心中理念的长枪,剑本不啊,是扫荡不平的棍棒,剑本王道,是贯穿天地人三者的长锋。但杀死垂死的将士是怜悯还是残暴?杀死将校是勇敢还是鲁莽?杀死成帝是造福苍生还是一己之私?每一件事情都有着不同的两面,就如同剑一样,都是双刃的!” “没有了敬畏,没有了规矩,没有了底线,我们又与为祸的盗贼,东晋的贪官,作恶的番人,还有那斩向自己的愚者,有什么区别?!”无名凝着双目,庄重伸出一指,继续说道:“而且无论天地神佛,都要有着敬畏之心。” 白眉静静地听着无名的话语,也在咀嚼着其中的含义,想到刚才的摇首,不由再次问道:“那还有何处不解?” 无名摸了摸下巴,犹豫地说道:“不过我还没找到属于我的剑意。” 白眉抚着下摆的白须,淡淡然说道:“那就去找啊。天地这般宽广,总有找到的一天。” 无名一愣,心中生出些许懊悔,畏畏缩缩地说道:“祖师。这样不好吧,剑之试炼都过了。。没有赐剑。。是说不过去的。” 白眉有些发愣,方才一本正经的神色,转眼间竟然变化做了这泼皮神色,也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无名。只不过这样率真的语言却让白眉有些猎奇,当下哈哈大笑:“这终究是有些不妥,这枚九天剑令,就先于你用着,至于。。”白眉眼中扫了扫一旁的经册,又再开口道:“。。这卷异志录,你也拿着,平日里只需带着他就会记录你的经历。若有哪一天找到了属于你的剑意。。也让老祖我看看你的经历。” 如此这般,无名怀着一股郁闷心情,回到了万剑峰上。小剑邪看着无名的神色,捂着额头说道:“不会吧。。竟然这都没选到剑。” 无名只觉得胸口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一口鲜血差点喷将出来,最后只能将卷册与剑胚放在小剑邪身前,摇头开口道:“白眉祖师……” 只是开头的四个字却让小剑邪彻底震惊了,慌乱中制止了无名的话头:“你说你记得祖师?!”无名不解地点头,径自又再朝着小剑邪抱怨,全然没有看见小剑邪震惊的表情。 “这个白痴……知道祖师存在的人,除了掌门,就是掌门接班人啊!” 第一卷 后记 “这里究竟是哪里?”醒过来的寒枫,迷迷糊糊地发问着,四周飘着白色的飘絮,隐约间可以看到幽幽的绿光,口鼻之中闪过的气泡却告诉他此刻正处在了水中。“只是为什么我可以这般轻松呼吸呢?还有。这很不对啊。只不过那里不对呢?” 身处水中的寒枫拼命地思考着,好半晌,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身在池子实在是太小了!惊恐地四下望去,这个只有金鱼缸大小的池子内,竟然只有自己的头颅在漂浮着!强悍若寒枫都不禁发出一阵惊颤,晃荡着水中的气泡一阵乱抖。而此时似乎有人发现了容器的异样,依稀间看到几个简单的动作,水质中的白色飘絮就渐渐散去。 “你醒啦?”一个声音忽而接近,寒枫强行制止住了颤抖,冷声道:“你是何人?” 回应他的是一串夜枭般的笑声,眼前的人影逐渐放大,刻入眼中的是一副令人作呕的面容,宽额尖腮,猪唇狗鼻,最为奇特的是那双眼睛,此刻在曲面的折光下占住了大半脸庞,只是眼中的疯狂已经烧干了池水,灼烤着寒枫脸面。 “欢迎来到万教岛啊,噬灵一族。。”丑陋之人如是说道。 这一次寒枫终于不可抑制地大叫出来:“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不……是” 万教岛孤悬海外,在天下动荡间崛起,自从万教父登上了大宗师之境,海外的蛮荒之岛,便一举跃为修真圣地。 只不过万教岛崛起太过突然,中原各大势力都为之侧目,暗地里伸出了探测爪牙,可是万教岛至今仍旧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远隔重洋还有一股凶险诡异的气氛跨海而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万教岛中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也有着一处与万剑峰相似的幽深洞府,阴暗而潮湿的通道不知通往了何处,只是滴滴答答地流水却一直顺着行径向下滑落,通道竟然一直往下延伸,不知是否通向九幽的地府。 顺着通道,来到至深之处,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不是烛照的明堂却是鬼火般的幽绿,四周蒙上一层绿色的光晕,就好像结起了层层的青苔,四周更显得阴暗潮湿。就在这等瘆人的场景中,一名少女不着衣物缓缓走向一个透明的大缸,里面已经注满了绿色的溶液,令人惊悚的是,里面竟然游满了大大小小不同的长蛇! 少女娇小的身躯显得何其柔弱,在这等环境下令人分外犹怜。只是定睛看去,少女眼中却无一点神情,似乎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在步入池缸转身之际,幽暗的绿光将她模样照得分外明确,这女子赫然就是暗虎堂主——蒋小灵! 噬身的毒蛇很快就游向了少女的身躯,张口间就有利牙弹出,冷血之中丝毫不带怜悯之意,一口就咬在蒋小灵的身上。只是长蛇很是诡异,咬住猎物的尖牙迟迟不肯松开,身上亮起了荧光之色,顺着口齿就流入少女体内,为那羊脂一样的肌肤噗上了一层五彩的光晕,渐渐又收缩回了身子。 少女的面上终于展露出了一点痛苦的神色,剧烈的蛇毒通过血液,仿佛连骨头都在消融,而在大缸之外,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看着痛苦中的蒋小灵,最终只能在幽暗中长叹一声。 。。 。。 每一处的光明似乎都有着阴暗一面,屹立众山之巅的蜀山背面,有一处常年不受天光照耀之地,四下虽没有太过阴森的寒气,却也长满了爬山的青藤,将刑堂二字遮掩在了深绿之中。 绝情剑缓步走进堂中,即便此处空无一人,脸上还是一片冰冷的神情。摸索着一处机关,一处墙壁顺势打开,走入其中,里面存放了密密麻麻的宗卷。 绝情剑一一扫过卷宗,在一处定住身形,宽大的宗卷积压着厚厚的粉尘,只是绝情剑却在稳定地翻看着,只是眼中的惊讶越凝越重,好半晌才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怔怔地说道: “这无名竟然是他的血脉……” 第一章 :刀光剑影加点酒 书生意气少年狂,舞剑提笔九州寒。王朝美人添作古,风卷黄沙意卷澜 蜀山之颠 天下禁地 万剑峰上 五色毫光飞扬而动,万千巨剑升腾而起,寒光闪动间与周天星辰遥遥呼应,如有实质的杀意只让人感到发自灵魂的颤抖。这便是天地间第一杀阵﹣﹣万剑伏魔阵。百年岁月,大阵启动屈指可数,但自从无名在此修炼以来,大阵的发动频率就该以日头来算计。 禁灵阵中,无名一身浅蓝道袍,闭眼洒坐在地,衣襟随意敞开着,一把长剑一只酒葫芦,放在一左一右,只见那葫芦足有半人身长,勾着的壶嘴并未合盖,却不闻酒香,竟是喝空其中的藏酒,瞧那不红不白的脸色,这酒量似乎比剑法更见进展。 此时,无名微微睁眼,四溢的真气归于体内,漫天的巨剑方才烟消云散,又自精气神足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开始细细回悟与万剑伏魔阵的对峙时的感受。 自无名触发剑之试炼后,在蜀山境内,声名渐起,门中弟子也逐渐接受这个蜀山异类,闲暇之余也有了组手的对练。只是试炼场间,剑光刚刚升腾而起,还不见怎么发亮,便又消散开去。在那一刻,无名自愧的发现,自己在一众四代手下竟走不过一招! 这样的结果,羞愧之余也让无名深刻的认识到,当年的试炼战果是何等的幸运!而就在那时,初出声名的无名学会了谦逊。 然而随之而来的困惑却始终挥之不去。同门竞技不是生死相搏,留手收招本在情理之中。但即便如此,无名尚且不能久持,这如何不让他懊恼?多方求证下,各位师兄也都是一头雾水,倒是一位师兄无意间的话语,点醒了他。 “当年枪林箭雨下,见招拆招已经是本能。” 无名深深地品咂着这句话里的意境,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缺失,那是一种身经百战后的脱胎换骨,那是一种尚未将战斗融入呼吸,招式刻入血骨的后天不足。 虽然世间自有这等混乱纷争之地,只是无名实在太过慵懒,或者只是离不开巷中飘香的竹叶清,仗剑出川的计划只能一再拖延。但无名从来就不是什么墨守陈规的人。既然缺少在人间厮杀的历练,那么便增加与天地争斗的经验! 若说无名所见识过的天地之力,当属万剑峰上的伏魔大阵,在那引发大阵的瞬间,无名只感到天地在向自己碾来,这等巍峨大势之下,万物皆是白云刍狗。 抱着对天地那种复杂的敬畏,无名再次登上万剑峰,仔细地控制自己的气机透向禁灵阵外,这已经不是一种异想天开的修炼,径直可以视作对天地作出自己的挑衅!开始之时,无名犹如抱胎待产的孕妇,谨慎到近乎胆怯的地步。直到在无名驱使下,真气在禁灵阵中最边缘之地压缩成薄薄一层,却始终忍而不发,这种一步天堂,一步死亡的炼心之旅,径直让无名的心智得到全面升华。 时至今日,无名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天下第一杀阵的威势!现在的无名正是学会了什么叫做冷静! 调息运气,直到身心都回复到了全盛状况,无名从怀中掏出一枚剑胚,摸索着剑胚上的尚未开封的两刃,无名将心神渐渐渗入这白眉剑令之中。 白眉剑令乃蜀山开山鼻祖随身之物,厚赐给无名之后,无名也逐渐发现了其中的奥秘。虽然在修真界中,此物堪称七大奇物的存在,本身却不具攻击性的法器,重要的反而是里面蕴含的蜀山剑意。 剑令来历相当简单,其本质只是白眉打剑台中的一角,被白眉顺手炼制成了剑胚模样,然而蜀山灵剑皆出于白眉之手,万千飞剑从炼成之日,都自沾染了剑令上的物质。以此建立起的联系,一令在手,足以号令蜀山万剑! 只是无名对这类功效并不十分向往,反而孜孜不倦地动用剑心通与之交融,而每每在这心神交汇的时刻,眼前所展示的却是包括一切剑式,剑术,剑道的世界!自握剑以来,无名的眼界,理解,胸怀都在不断地积累,也就在这种时刻无名才感受到什么叫做博大!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融汇蜀山剑意,看似宏大,但往往沦为照马画驴,落得不伦不类之象。只是无名心中明白一个道理:最强的招数是自己创出来的!这句先后造就了天下三大剑客的名言,不在乎他的来由,不在乎他的成就,重要的是对他的理解! 融汇剑令的无名,双手各捏剑诀,只是左右两处却展现出出截然相反的意境。一道剑气化作红莲,旋转绽放。一道剑气凝成冰晶,寒气四溢。熟知九剑中人,便能认出这正是南阳剑客的离火红莲剑意与逝雪剑的孤寒七星剑意。 一火一冰,两种极致,却在无名的掌控下,缓缓相融,奔放的火莲在旋转之间缓缓转变做了冰寒的蓝色,吞吐的火舌伸缩之间竟然带起凝结的势头,眼前之景象,赫然正是——仙剑诀! 一个蜀山弟子掌握了昆仑秘术,怎么说都是一件十分无稽之事,只要细细品味其中的意境,就不难发现其中不尽相同之处。仙剑之剑,冰火相融相济,元气源源不绝。但无名此间所作的不在于阴阳中的平衡,却是本质上的掌控!正是贯通了蜀山剑诀根本之处,从而把握住了不同剑意中的相通之处! 总结归纳,引为己用。这正是无名最大的特点。这也是轩辕剑皇的所说的真正要点! ========================================================================= 秉承着剑皇的精义,冰火莲华趋于融合,无名只觉得今日的状态出奇地好,甚至挑战起全新的极限。冰火莲散发的寒意,开始向禁灵阵中侵透,不到一时就万把天剑组立而起,遥遥指向阵中源头。但阵中无名全然不顾,控制着侵略如火的的寒气,却让冰莲绽放得更加妖艳,就在一动一静之中,似乎就要孕育出何等绝世的神通! 然而这种高难度地控制,即便是已控制称雄的绝情剑客,也不敢说是十拿九稳。一个细小的颤抖,两种剑意迅速对冲,冰火莲华豁然绽裂,顷刻间,漫天巨剑便展露出了难测的天威! 无名双目迷茫一片,甚至进入当日即将陷入死亡的前的浮影,就在此时一道紫影闪过,正中冰火莲中心,剑意随之消散。来人一套艳紫地长袍,腰上系着一条更为发紫地腰带,以往尚自盘上的发髻,现在更多时随意地撒下,赫然便是﹣﹣小剑邪。 无名尚未缓过神来,只听见小剑邪喃喃自语道:“这次还赶得上,下次只能刺他的气海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名浑身一阵颤抖,自古刺破气海只有一个统称,那就是﹣﹣散功!无名赧赧然,半晌都说出话来。最后才恬着脸上来和小剑邪见礼,但小剑邪却颇为古怪地上下打量着他,半晌才出声道:三年期满,仙剑与其徒昨日已从昆仑出发,你也出发到山下候着吧。 无名如蒙大赦,飞也似地跑到崖边竟然直接纵身一跃,径直跳落崖中!但在半空中的无名脸上却显得格外轻松,无名仿佛化作一片轻羽,乘风而下不带半点烟云。只有尚在万剑峰上的小剑邪,眺望着无名飘然落下的身影,疑惑地说道:"刚才的剑意难道是老祖宗的太始无空剑?" ==================================================================== 十二年前,无名秉承师命,以后辈之姿挑战仙剑司徒长风。那一战在诸多天时巧合下,仙剑不败而败,无名不胜而胜。一时引为佳谈,仙剑更约定在日后中,令其座下弟子钟重以三年为期与无名比剑,意在令双方后辈,相互促进修为心境。 第一次三年之约,无名钟重相约成都王二牛栈。只因无名坚信美酒与肥牛乃天下绝配。此一战无名凭借着比钟重高一重的修为--气机锁定,无名处处占先。钟重即便降服住了魔性,在刀剑齐施下也终不敌其正邪相依的剑法。只是钟重何等骄傲,即便落败也是屡败屡战,双方打打停停整整对上七日之久!最后无名如愿地品尝到酒中圣品--藏仙酿。而钟重也在在这七日的斗剑中领悟了气机锁定! 或许是无名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或许只是借着饮酒无伴终无味的骚劲。无名硬是拉着钟重喝了七日之久。虽区区一坛藏仙酿还不足无名半日的消度,但架不住无名四代蜀山弟子的身份,当地豪绅为一睹传说中的剑仙风采,自备足好礼前去拜见。 无名虽然无意金银之物,倒是对美酒之类的来者不拒。虽然经过七日的豪饮,竟还剩下十车之多。可怜钟重多年来滴酒不沾,猛地被连灌七日,见着司徒长风时候都楞是没认出来,最后仙剑只能扔他在碧火寒潭中,借着寒气让他醒酒。 转眼三年过后,第二次比剑中,钟重显然有备而来,不仅气机锁定运用自如,五字真言绝也更上一层楼。除去杀破狼外,创出的燃元闪,诡异难当。此招以东瀛拔刀术起势,刀锋一往无前,声势尤为迅烈,最可怕的却在于刀锋所触的真气将会自行燃烧,反添其威势! 相传在司徒长风在第一次面对这招时,还被割去半只衣袖。无名在其诡异的招式下直接一败涂地。钟重对他借机报仇,随地拾起一块木板,刻下一行:蜀山剑术,唯酒无量!挂在无名胸前。换作其他,受此屈辱奋起相拼,以命相搏也是寻常,但无名却只在牌子上多刻了一句:无意天下,逍遥称雄。刻罢就自顾自地饮起酒来。一旁的钟重也只能苦笑地徒呼奈何。 经过上一轮比斗与心智上的较量,钟重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之上,不受半点气力,反而弄得自己哭笑不得,思前想后在第三轮的比试中,钟重径直提出,无名若败,禁酒三年!那时候的无名径直愣住了,立时认识到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再三要求下,终于延后比试三月,赶回万剑峰上闭关修炼,日夜淬炼剑招。更是开启白眉剑令,召回天剑再行借剑!当时天剑远在漠北边陲镇守十方护佑结界,三日夜间连连施展剑遁,归来之时也被这缘由整得目瞪口呆,若不是小剑邪看到无名手中的剑令是货真价实的白眉信物,无名早就被小剑邪活捅了。 只是无名自知自创的破邪剑至刚至阳,确与天剑的青岳神锋相得益彰,唯有出此下策,方能争出一分胜算。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无名这才相约钟重在汉中太白峰。 这一战,双方毫无保留,恍如清水入滚油,铺一开始直接热化!钟重一记燃元闪开路,顶上御使冰凰神锋,剑意化作冰晶风暴,相隔百米外都让人气血凝固,正是仙剑中的寒武纪元,看来钟重的仙魔同修,两者竟然同时精进! 无名面对天地之威也不再动容,紫电平伸,一招一剑流寂对攻而出。邪剑快绝天下,一剑流寂更是冠绝人间,在无名克制下,外溢的真气浓缩成薄薄一层。只见漫天冰雪人间降,一剑破空自天来!刀剑相触前的瞬间,剑上的真气被立时点燃,但绝对的速度却将火势蔓延的趋势直接扼杀。刀剑终于相触,扩散出去的音波首先将冰晶震成粉粒,而在十里外耕作的老农茫然地四处张望,疑惑地想着是哪里起的旱雷。 一招过后,两人近身相接,这次却没有太多的响动,双方出招都是快极。招数尚未用老,刀剑没接触,便已经变招。一时间只余下纵横的刀光剑影!若论今日无名自身修为,剑法在后,心神为先,身法却排在第一!短兵交接之下,无名一步抢占中宫,进身逼近。钟重先机一失,凶牙自胸前横斩而下,刀光好似化作一道银色屏风,意在挡住无名后续近身招数。但无名一手将紫电直掷向天,堪堪抵住顶上的冰凰,另一手捏剑诀慢了一瞬,在凶牙落下后,剑指长驱直入,中! 钟重一口真元被制,情知不妙抽身急退。只是无名如影随行,心念一动,紫电自钟重身后划空而来,紧接一式:前后皆杀! 钟重退无可退,猛吸一气,新力一生举刀斜斩而上,正是东瀛刀术中的逆袈裟。无名身形骤停,让过刀锋。而钟重去势不减,抡圆了刀势滚身再斩身后直刺而来的紫电剑身。用力之猛,紫电被直拍入地,只是凶牙也被磕飞开去。 无名在侧身之时,心念急转,青岳应召而来,然而钟重后招再启。一手剑指,一手刀掌交叉向前。无名只觉得一股狂野锋锐的气息破面而来!竟然产生了濒死的错觉,本能驱使下无名做出最强防御,青岳的虚影不断放大,有如盾牌般横立身前,身子弓步朝前,一口真气不停继而大地,这就是无名结合身法中沉山势与蜀山剑法中剑盾所创出防御奇术——御剑岚山。 钟重双手交叉而立,猛然间双目猩红,脚下一动,剑指刀掌齐齐攻出。虽然钟重并未在五字真言诀中再进一步,但是却在数年间将燃元闪与杀破狼结合一处,创出全新的杀招——凶狼突!这招将凶牙的锐气,燃元的迅烈,破狼的诡秘结合一处。虽是空手施展,但是锐金之气如有实质,无名真气所铸的御剑岚山,无风自燃消散一空,凶狼突如入无人之境! 交叉的刀剑就像催命的镰刀,无名却在此时安静下来,眼中的景象好似放缓一般,劲招临门的瞬间,简单地向旁一闪,竟就此避开了这招。钟重略一挑眉,心下骇然但更多的是一股不忿之气,交叉的双手向外一分,向着无名再斩一式,无名点地后退,再次堪堪避过锋芒。 三言两语间,无名轻易避过,然而凶狼突的威力岂可小觑,地下浮土一动,招式所过之处下裂一丈之深。趁着无名脚下不稳之时,钟重再进,无名再闪,刀光又现,无名又闪。钟重强攻十三招,无名就生生地躲过了十三招!这种近乎预判的身法,小剑邪形象地称之为:咫尺天涯! 无名在小剑邪的日夜调教下,闪灵身法进境无比,但是随着身法速度地不断加快,思维已经跟不上速度。然而无名却反其道而行,放宽自己心神的控制,将身体留给最原始的本能!在这种状态下,无名曾成功避过小剑邪八个雷光道体所施展的八十一式邪剑齐攻!可惜无名难以维持此种状态,否则因为过度运转所造成的脑内暗伤,将压垮无名神经。事实上仅仅不过数十呼吸间,无名就已经感到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无名双眼一凝,强行夺回身体的控制。一个虚晃让过钟重刀剑,纵身越出战圈。无名强忍身体的不适,先行开口道:“一招定胜负吧。”钟重站定,双手一招刀剑随之而来,无名长吐一口气,直到口鼻闻到淡淡地血腥味,脑中的眩晕为之消散,这才一手反举紫电,一手持着青岳严阵以待。 无名动了,反手将紫电猛掷向空中,直冲向钟重。钟重双眼也在直视无名,双手同样向前一叉,只是冰凰,凶牙随着钟重动作同样向前交叉,刀剑中火光闪动,钟重径自燃起全身真元。这一式正是凶狼突的进阶——炎狼突! 无名奋勇向前,猛一踏地身子直飞而起,速度瞬间提到极致,彭地一声突破音障,带动青岳横斩而至。钟重双手一绞,锐金之气随之突进,直撞在横斩之上,气劲相撞剑意刀气猛然炸散开去。无名首当其冲,就像炮弹一般被撞上空中。 然而钟重却不敢丝毫大意。即便悍勇如他,也正觉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势正在蠢蠢欲动。下一息,钟重便察觉出那股威势就来源于无名消失之处。抬眼望去,一个肉眼可见的风云漩涡正在形成,里面吞吐的天雷,仿佛象征着九天的神罚。正是无名以破邪雷动为蓝本,再辅以紫电剑意所引发的——天雷剑动! 钟重不甘待毙,手边刀剑燃烧更烈,卯足气劲向前一叉,刀剑直扑雷云,然而无名的这式天雷剑动已经蓄势完毕,对准奔来的冰凰,凶牙直指而下,大有倾吞天下之势!两方杀招如期而遇,燃烧的烈焰坚持不到一息,便被尽数吞噬,有时候人力果然无法战胜天势,这招无名以意带动的破邪剑,这已经可以算识势的境界!九天雷动去势无匹,钟重全身真元激荡,直直地盯着落下的天雷没过全身。即便以钟重之强,也被劈得外焦内嫩的。 这时的无名方才缓缓飘下,此招消耗之巨,难以想象,无名只觉得五内翻腾,七孔溢血。艰难地在在怀里翻出一个小酒葫芦,合着血慢慢品着,半晌才轻轻说到:过瘾!而此时倒地的钟重也撑起身来,连连吐着口中的浮土,含糊不清地补充道:真tm地过瘾! 第二章 :本是多事秋 无名纵身跃下山崖,一如轻羽飘飘然落下不带半点风尘。然而一经落地的无名便风火撩及地向山门奔去。蜀山清净之地,虽不禁肉类,但酒却是稀缺货色,自从上次在乡绅得来满满十车的美酒,蜀山上下便多有不满,小剑邪更直接将无名扔进醒罪楼中禁闭三月。 只是这也挡不住无名的好酒之名远播蜀中。此时山中存货已然见底,况且无名品酒,还要讲究一个琼浆虽好,也要美景相佐,好菜相配。无名真是对酒品出花儿来了。 三里距离,无名只用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临近山门时候,无名真气一提,顿住身形,开口道:“小云,小风。。下山啦!” 无名话音刚落,两个眉目星稀的少年站到身前,两人身穿着蜀山五代弟子浅青色的道袍,一人身背紫金剑鞘,正是原来的蜀山山门童子:清风,清云。两人在其师傅明心死后,被无名收入门下,也算是壮大了邪剑一脉。其中的清云本性念旧,经常藉着给无名送饭食之际,对万剑峰上的紫金剑墓多加拜祭。摘星剑原本也没说什么,只是时间久了,竟拔出紫阳剑递到清云手中,只说了句:好好待他。。虽然于蜀山教规不依,但是摘星剑在紫金死后,心性随意了许多,已经将清云视作半个香火传承,也算是让清云借剑修行。 如今的无名已为人师,只是无名的套路都是实战中演练出来的,对蜀山经书典籍知之甚少,即便是自己修炼的不过就是寻常的练气法门,自然也没多少传授下代的。不过无名确实在是另辟蹊径,只让风云二徒每日来回奔走与剑道之上。风云二人,起初只能逆来顺受,每日日攀蜀山,夜习心法。但是一年之后,两人身法小成之余,内炼的一口真气也在朝真元迈进,已经有着脱凡生元的迹象。虽然当无名听到两人激动地汇报时候,心中嘀咕道:只想着练两个跑腿的,这都成? 清风清云自然听不到无名的题外话,不过摘星剑一次无意说到:速度加上技巧就是力量,大巧啊。着实让风云二人幡然醒悟,反而增添了许多没来由的敬佩。自此无名更是言传身教将邪剑,破邪剑尽数传于二人。两人如今在五代之中也是鲜有敌手。 无名不是第一次下山,与两人也自小相熟了,摆不起师尊的威严,笑一笑,点点头,便如风吹一般掠下山去。风云二人将此视作一项考校,二话不说也跃下山去。三人身法皆自不凡,一刻不到便来到无名之前常来的深巷小店。小店比较之前筑大了许多,把后面的院子也揽了进去,以往七张八仙桌的堂面,改成十二围的席桌。原来的灶室移到里面的后院,大堂左侧筑起半阶竹台,垂下帘子,散落着几件小桌。虽少了几分往常入室前的酒韵,但胜在这几分清幽处,清香自来。 无名极喜欢这种格调,抬步就走进堂中。但映入眼中的一幕却让他不由一愣,原本略显冷清的店面却被各路人士挤得满满一堂,各自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戒备,仿佛随时有从四方捅过来的刀子。无名毕竟也算蜀山四代弟子,定了定神不着痕迹向四周散发灵觉,方圆一里内的景象逐渐显现在无名脑海。 所谓灵觉便是气机锁定的一种更为高深的演变,准确来说这是绝情剑的独创绝技,利用真气替代感官感应四周,作为五官之外的第六种观感,灵觉更加全面,更加直接。而将灵觉发展到了极致便是入微的先兆! 小剑邪曾对无名品论过蜀山九剑的优劣,夺雷剑的霸道,金银双剑的杀伐,雪花剑的灵动,但是对九剑中的绝情、神农两大剑客,强如小剑邪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他最不想遇见的敌人,也是世上所有强者最不想遇见的敌人。 “灵觉如网,预判先至。落入他的剑势中,就如入网的浮虫,若不能破网而去,便只能挣扎至死。” 既然小剑邪对此如此推崇,无名的气机锁定逐渐朝着绝情剑的灵觉方向演变。三年来在万剑峰的的极致锻炼,与旁人的指点下,灵觉也被激发出来,虽然尚没有绝情剑那般聚灵成网,但无名的灵觉已可细化如丝,极致处可已延伸到三里之外! 在灵觉的感应下,街道上的一举一动详实地显现在其脑海。往日热闹的街道,略显的有些冷清,四周佩剑带刀的人群却多不胜数,他们或是聚集一块默不作声,要么独自一人暗自戒备,连平凡的百姓也似乎察觉出了什么。街上巡逻的衙差,换作亮甲明枪的连山军部兵士,四周的商贩操着熟练的方言,进行着不熟练的叫卖。而在更隐秘地角落中,无名还隐约感到些许微弱的体温和放缓的心跳。这些明面上,暗地里,隐藏着的手段却没有浇熄新进之人的炙热地念想,短短几步路时间,又有三批人进入无名的灵觉范围。难怪就连偏远的小店,都已经人满为患了。 无名现在有些后悔,在出山前没向南阳剑门下问起近来蜀中的风闻。无奈地摇摇头,抬步走入竹门雅座。心中又是一怔,只见雅座前竟坐着一座肉山,无名从未见过如此肥壮的男子,一眼望去整个人若三角塔似的,落在外面脖颈,沓下层层肥肉,望之多少有些噁心。第二眼下,那堪比裹马布的深绿裳衣下,一把五尺开外的巨刃藏在身后,露出的剑柄露出短短的一截,被不知名的毛皮裹了一层又一层。最重要的是,无名竟然认得此人! 钟重在八岁那年拜入仙剑门下,据他所言,之前他们家族乃是东瀛天皇的的御用铸师。只是得罪日本神社,满门二百七十一条人命惨遭血洗。为首的神社四位统领,其中一人就是眼前的屠山。钟重在酒醉时候曾经说过,日本屠家与启明家(钟重日本姓)世代交好,当时屠家出战前向他们求铸一把征战利器--溟方噬骨。这把将屠家绝学铁通融汇其中的利器,在铸成之日用四十七死囚的精血和十三只妖兽开封奠炼,可以扣人魂魄,噬人血肉。钟重尤记得当时屠山乐不可支地捧着刀锋,下一刀却斩在自己爷爷的身上! 眼中似乎可以燃尽一切的仇恨无名至今难忘,当时的他饮尽杯中酒,只说了一句:“我帮你。” 自此无名多了许多未见面的死敌,却也多了一位难得的酒友。 如今的无名见到屠山,心中骤然一紧,却很快回复了平静,灵机一转,大声吩咐道:“清风你去,去王二牛栈打上一斤牛肉来。”清风原本因为四周的气氛而感到些许忐忑。听到无名的出声吩咐,心下又是一定,作为蜀山五代弟子却是知道牛栈的含义,经过无名钟重七天七夜的一战后,原来的王二牛栈只剩一片白地,日后蜀山出资重修的王二牛栈就变成蜀山弟子山下的联络之地。 清风应了一声,便失去了踪影。无名带着清云走入小店日常与他备留的雅座,旁若无人地大声吩咐道:“照旧,照旧,两斤竹叶青”,门房内传来老吴含糊地应答声,这才摇头晃脑独自坐下。无名一举一动仿若从前,没什么出格之处,但若有九剑般的人物在此,便可看见无名四周布满朦胧如丝雾状的灵气,层层叠叠压制在其三尺范围,无名这般极限地压缩着自身的灵气,可见心中对屠山的警惕。 只是无名心中也有千般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将东瀛神社也牵扯进来?心里想着不由向屠山望去,但是一望之下,却看见屠山身侧地面上躺着一地青丝。无名皱了皱眉,如今灵觉压缩到周身三尺,但是距离对面还有一两尺差距,若是骤然用灵觉感应过去,无名有些吃不准屠山的深浅。无名朝旁挪了挪位置,避着屠山的目光向屠山身旁望去。 一位身着奇异服饰的年轻女子贴着屠山坐在一旁,柔嫩的脸上仿佛可以挤出水来,最显眼的是头上已经顶着个高高的发髻,但垂下的部分仍然漫过腰身,平撒在地。无名认出了这是东瀛的和服,然奇长的青丝但却没有得到无名多少关注,将她自然地归到东瀛的某种风俗中,虽然屠山侧坐一旁奈何身形实在巨大,将一旁的女子也遮掩了过去,再加上这女子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真气波动,这样一来进门时候被忽视了也可以理解了。只是无名又再皱眉,女子与屠山的动作并无男女之亲,为何屠山会与一个寻常女子坐在了一处? 恰在此时,对面的女子似乎感到了什么异样,转过头来竟碰上无名的目光。随后却对无名报以甜甜一笑。无名一窘,忙缩回头去,好在清风已经手提酱肉走进雅座,这才解了无名的尴尬。 清风清云,恭敬地打开荷叶包好的牛肉,将他们细致地切成细片,推到无名面前。无名这才挑起第一片放入口中,脸上又浮现神游物外的表情,但若是仔细观看,便不难发现清风,清云十分扭捏地立在两旁。 这份牛肉面上其实已经用细针刺上小字,再用厚胡椒仔细地抹了一层,如此绝密的行事,直让清风一阵不安。而发慌的清云却是看着那层密密地胡椒。。 无名好险没被胡椒呛出声来,看到这份牛肉无名心中也自明了几分,舌尖抹开面上的胡椒,感受着,猜测着面上的信息,好一会儿,才挑起另外一片牛肉。 牛肉片上的信息不多,上面只写到:“护佑光开,千叶不安,圣行念,拄杖入川,前日身死,圣杖毁,似神器。”无名如今面上已经装不出悠然的神情来了。行念圣僧乃是同属四大圣地万佛寺中行字辈得道高僧,同属行字辈的还有天下四大宗师中成名最久的千叶圣僧,而圣器行者杖更是大有来头,别的不说就说他还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定海神针!! 以蜀山引领天下剑道的地位,也只有青索,紫郢两把圣器。更重要的是,能毁去圣器的那只能是神器!神器本天成,中原自古相传也只有——十大神器!怪不得如今蜀中风起云涌,天下豪杰蜂拥而至,即便蜀山的老祖宗应该也不能安坐吧。 无名咬着箸尖,低头沉思,如今蜀中可谓是在风尖浪头上,一有不慎爆发冲突械斗,女暴君趁势挥军入川,不仅坐收神器,整治各门派同时又可以暗中对蜀山出手,一石二鸟,而这之前也不是没干过!若是蜀山插手,那面对汹涌的群情,蜀山又有几分把握?无名毕竟是蜀山四代弟子,见地还是有的,心中甚至想着如何延后这场比试,甚至将仙剑也留下,这样也好有一个助力。 正在无名胡思乱想之际,小店中的吴叔终于将煨好的竹叶清同着托盘放在无名身前,满上一杯,这才退去。无名摇了摇头,仿佛要将烦恼甩出脑外,端起托盘中的酒,正准备一饮而尽。眼神睹到托盘上,用酒水极淡地写了一行字,无名面容来不及把持便徒然变色!而也在此时,碰地一生重响,一人被生生抛入堂中。 。。 。。 被投入店堂中的人,挣扎了几下,最终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四周的一众豪强,显然都不是易于之人,面对挑衅虽然各自沉默,但是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然而随之进来的一人,却仍不依不饶,居高临下斜眼望向下,冷哼道:“挡路!” 来人身如修竹,面如冠玉,身披江南织锦艳红袍,腰别翡翠玲珑银狮带,脚踏千层白底云浪靴,头顶东珠赤金风云冠。好一个鲜衣怒马玉琢般的青年,只是再名贵的衣着仍架不住对方炙热的身份,熟知蜀中风土的蜀客已经认清来人,此乃连山军部少主,女暴君钦定渔阳公主驸马,十六岁便得封汉中金玉爵的--欧阳宏。 一众来自五湖四海的豪强,不熟蜀中形势,但是紧随其入内的两名护卫却把所有疑问补全。进来的两名护卫,一人金甲银刀,神情冷漠,一人精赤上身,满脸精悍。此二人便是天下闻名的禁军玄武卫,南蛮搏狮者。 这两支雄兵乃是女暴君直属之师,随女暴君南征北战,名传天下,无人不晓。当下,两人腰间还各自别着一块金牌。虽然相隔甚远,但上面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仍清晰地落入众人眼中,一个如血般的令字,无声地震慑着所有人,此乃——中原殿所,天下令 天下令,令天下,面令如面君,节制五部兵马!整个蜀中也只有金玉爵这等皇亲贵胄方能用得起这等皇家禁卫。正是如此,即便面对挑衅,一众豪强都自沉默不语。金玉爵微微昂首环视四周,半晌才满意地说道:“这店不错。” 说完,身后的玄武卫与搏狮者齐齐地一步站在金玉爵身前,毫不保留地向四周爆发出杀气!他们的意思来得分外明确--清场! 两大禁卫虽然只是营门裨将一级,却是实打实地从尸山血海中打滚过来的,肆虐的杀气,如有实质。这是他们传递的第二个信息:不走则死! 一众豪强,本多是好手,但心中忌惮之下已输了一招先手,如今杀气奔涌而来,开始有人心惊胆颤地让出了座位。身后的金玉爵对此却不加理睬,只是自顾自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然而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却自雅座内传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金玉爵的神情忽而变色,手上猛地用力,那块上好的和田玉佩被捏成了粉碎。见到主子发怒,搏狮者神色一凝,聚积的杀意化作一只威猛的狮子,直扑出声之处。雄狮突奔间,全身肌肉如秋风扫过的麦田,此起彼伏,身未至,带起的劲风便将雅座的竹帘吹炸开来。 这仿如狮子一般的真气,已经具有一定的灵智,见识过魔刀杀破狼的无名却是明了,此类功法猎捕了相应的真灵,再用真气蕴养,平日藏于体内,对敌时候猛然放出,防不胜防。相传这类狮子只流连于南蛮深丛中,而搏狮者自成一军,十万禁军个个降服真灵于体内,这等又是军容何等壮阔。 此时出声的女子依旧端坐,略带嘲讽地看着扑面而来的猛狮,坐在一旁的屠山也自动手,一掌顺势朝狮子脑门拍去,巨掌尚未扇下,形成的飓风便将猛狮死死地压趴在地。猛然受制,狮子四处抓地挣扎地想要爬起,屠山倒吊的三角眼略略一迷,方才威猛的狮子忽而一阵求饶般的呜鸣,接着彭地一声化作一阵清雾窜回搏狮者体内。 搏狮者眼见所发气劲被毁,白白流失不少真气,心下大怒,真气一提,气血流转到了极致,仿佛一块烧红的热铁猛冲过去。只见屠山单手朝后一抖,身后噬骨随之而出,直斩搏狮者面门。双方都是骄悍蛮横一辈,含怒出手,都已经上了杀招。 。。 。。 小店两里外的王二牛栈,同样客满,堂前的掌柜带着讨好的媚笑,面对往来客人,麻利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穿堂过道来回穿梭,一片不可开交景象。 但在后堂之中,一众商贾正襟危坐围坐在一位发胖老者身前。每人身上虽然青素,却是蜀中一方巨贾,私下里他们还有一个隐秘的身份--蜀山弟子! 正中的一位老人,一脸富态,满面笑容,正是九剑中--南阳剑客!南阳剑执掌蜀道,每日每夜为蜀中运来无数物资,蜀中今日的繁华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他治下商贾遍布天下,远行海外,时刻为蜀山提供天下动态。十二年前,司徒长风造访,若不是有中原殿刻意隐瞒,万教岛从中混淆,再加上蜀中飞血剑的错误指引。司徒长风只怕未临蜀山,便已经街知巷闻了。 这次行念身死,神器谜踪,南阳剑客不分昼夜赶回蜀山,召集堂下十二商贾掌柜,分析形势,商讨对策。此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东南豪强纷至蜀中,更远地区得知消息的仙道名宿也在日夜兼程。敦煌万佛寺的行真圣僧,摩奴沙亲领护寺十八金刚,带着哀愤之意直扑而来。海外万教岛,凤庭中原殿也都不甘寂寞,天下四大圣地都如此重视,遑论昆仑,天山,崆峒这等教派,更有确切消息证实远在玉京的罗马使节团都不远千里,入蜀而来。 无名所不知的是,在短短一日时间,成都境内发生一百四十七起械斗,摧毁近千民舍,蜀中的连山军部挥军进驻,严防事情恶化。然而即便是蜀山的贩夫走卒都深知,蜀中真正的守护者就只有蜀山剑派。 堂内的气氛多少有点紧张,南阳剑客率先发话:“米老,门派之中有何准备?”坐在南阳剑客左边的一位老者,先行一诺才答道:“门内已经派遣,狂森剑座与原本就在成都的神农剑座,率领新下山的十二位四代弟子,四十位五代弟子,九十位六代弟子坐镇此处,逝雪,夺雷两位剑座将带领六十位五代弟子前往永安。而摘星剑座与绝情剑座将赶赴峨眉,搜寻凶徒。门内已令各位门徒以剑座为首,先行确保蜀中安定。” 南阳剑,笑着点点头。心中对局势却不看好,虽然蜀山倾其大半力量而来,但是想起一日内数百具冰冷的尸体,确实没有多少底气。虽说如此他还是露出淡定的笑容,笑着说道:门内增援转瞬即至,乱局终有平和迹象。但吾仍应警觉,细微处更要仔细些。”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坐在门旁的一名老者迅速起身,拉开房门,将门外敲门者扯入房中,动作麻利,就连外面的光线都未撒入多少。来人正是方才在堂前的掌柜,此人仍在喘气,却仍在急促地说到:“连山部少主被虏!如今的玄武卫,搏狮者外加一众连山军防队正与满城的豪强展开对峙!”听到这消息,即便南阳剑客都不由大叫一声:我cao! 。。 。。 屠山凌厉一斩,势如破竹劈向搏狮者面门。搏狮者也是自大惯了,终没想到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下对禁卫动起杀招。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猛扑中扭转身形,探抓直取对方天灵重穴。扑面的刀劲已经让搏狮者有种头颅裂开的错觉,就在刀锋碰触的瞬间,刀锋赫然顿住,身旁的玄武禁卫自然不能坐看同僚引颈受戮。左手真气一凝,一面纯白的玄龟盾便自形成,自后插上挡住刀锋,同时“哗啦啦”一阵轻响,拔出腰间金刀直直地朝屠山心窝捅去。如此简单配合,就是屠山和天下知名的强军的区别,这也是正规军与野战军的差别。 屠山却猛然一吸气,仿佛将四周的空气尽数吸入腹中。全身的肥肉在一瞬间竟开始塌缩起来,不到一息间便变成一个肌肉棱角分明的魁梧男子。屠山的肌肉更泛着漆黑的光芒,临身的刀芒在入肉的瞬间就被卡住!这便是屠家的绝学铁通中的:黑铁境。 一招得势,屠山手中更是不停,擒住进犯的金刀顺势一扭,金刀自中变形,刀锋赫然转朝禁卫刺去。这一下,玄武卫与搏狮者都对上了死局! 无名再也坐不住了,单指一挑杯中的清酒掠起,在无名的剑气驱使下,酒水如飞剑一般直取屠山双眼,无名现在练气有成,修为较于当年的紫金剑客犹有过之,酒水所成的剑气转瞬即至,强如屠山也被酒水辣的闭上了双眼。受制的玄武卫,在这短暂的一刻间,猛然弃刀,左手所凝的盾牌向上一顶,借着反弹之力,拧身转步,搓掌成刀,朝屠山颈部猛斩而去。 屠山徒失先手,听风辨位间已经预料到对方攻向颈脖要害,全身真气聚集此处,仍被斩到头颅一歪,受创不浅。然而慌乱中,顾此失彼搏狮者的重爪已经到来,“斯!”地一声,头顶就就被刮下一层头皮。 鲜血滴答,转瞬流面,满脸鲜血的屠山更显狰狞,自己深知有人暗中干预,心中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兀自咆哮一声,持刀的手猛然抡圆,朝四方一卷。看到此处,方才在屠山一边的少女,大声怒道:“不可!”只是为时已晚,溟方噬骨徒然分裂开成十一个方正的铁片,铁片之中一条黝黑的铁制脊椎将其串联一起。五尺的长刀赫然增长到了一丈范围!这一下无区别的攻击,让四周一众躲避不及的豪客忽而遭受无妄之灾,整整七人被横刀腰斩! 小店内血雨泛涌,腥风骤起。就连无名也呆住了,但回过神来的一众豪客,各自怒吼着,愤怒着,执起随身武器,朝屠山涌去。冷静过来的屠山,知道已经犯下众怒,但心中却没有半点悔意,反而大声狞笑着将手中似鞭实刀的溟方噬骨,舞成密不透风的半圆,而其中更是产生沉重的引力,将四周的一切不断吞噬入内。这重重的刀网,似森罗炼狱,将活人吞噬入还要反刍咀嚼! 屠山这一招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螺旋绞肉! 一众豪强就好比平日内的草莽一流,自没有遇到过如此凌厉的杀招,一时间血肉纵横,残肢飞溅,怎一个惨字了得。 反应过来的无名双唇紧抿,已是愤怒到了极致,在蜀山治下怎能容下狂徒如此行凶!当下运动真气,四下一时泛起肉眼可见的迷雾,迷雾渐而浓烈,逐渐化成乳白的雾霭。身在雾霭之中的一众豪强,起初在激战之中并未留意,但短短一刻之后,豪强们已经看不清眼前三尺内的事物,更加令人惊骇的是,在雾霭之中的人们开始感到行动的不畅,仿佛落入蛛网的飞虫! 同样在雾霭中的屠山在气机锁定下,感觉得分外明确,这那里是什么雾霭,这分明就是剑气!在剑气之中蕴含着细如荧虫的气剑,他们三角交叉叠着,层层累积下,最终行招不行,换气不得,任人宰割! 这一招正是无名破邪剑中的——剑锁风云 而这些细小的剑气,在屠山的风压下不断卷入漩涡绞肉之中,原本细密的刀网已经开始凝滞,犹如卡住了的发动机,时不时还会喷出零星的火花。就在这绞肉机展缓下来的时候,原本端坐的无名,瞬时来到屠山身前,剑指连动间,十三道剑气已经强攻屠山周身十三大穴,气血尽数封死外加剑气侵体,屠山再难动分毫。 无名真气再动,三尺内的剑气旋转归于剑指之中,所蕴含的剑气集中一点爆发而出,莫要说屠山一流,即便强如天剑被如此强袭眉心重穴,也唯死而已! 这便是剑锁风云中的收招式——定江山! 方才仍在不可一世地屠杀着众人的屠山此刻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那懦弱的眼神与犹在耳边的快意狞笑显得格外讽刺,魁梧的身躯挡不住死亡来临时候的瑟瑟发抖。无名忽而感到眼前的人显得格外令人厌恶,从未杀人的无名第一次觉得杀了他,感觉一定很不错。 然而就在迷雾当中,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了无名的肩膀,制止了无名的进一步行动,对方开口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无名转头望向对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露出窃喜神情的屠山。无名忽而缓缓说道:“现在的你让我明白了,残暴并不是无畏的象征,凶悍也不是勇气的证明。”说完无名一握拳,将四周的剑气一同引爆,尚在迷雾之中的众人毫无悬念被震晕了过去。。 许久过后,被震晕的搏狮者与玄武卫才幽幽醒转,看着满目疮痍的小店痛苦地晃了晃脑袋,他们并不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群,身处屠山最近的两人,受到的剑气爆发最为严重,到现在他们仍自觉得五内翻腾,头痛欲裂。只是当他们迷糊地睁着双眼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却始终找不到欧阳宏的身影,他们猛地一阵激灵,惊惧地对望一眼后,同时往胸口一模,各自取出一支响箭往空中一放。 不到一刻时间,小店前前后后便聚集了一百名身着秘制藤甲的正规军士,远处灰尘滚滚,另一只全副武装骑兵正全速开来,原本的暗哨,密探全部放弃他们的岗位火速向这名不见经传的深巷小店靠拢,一刻时间刚到,骑兵大队赶至,为首一人身披连环金甲,骑乘火焰碧眼兽,身高足有一丈开外,此人正是连山部的正主,座下十万兵马,天下四大异性诸侯王,人称连山天王的——欧阳山。 听着玄武卫,搏狮者断断续续地回报,欧阳山双眼一瞪,巨掌一扇。身前的玄武卫上半身條地消失不见,余下的下半躯体仍自站在原地,好半晌后才喷出一米来高的血瀑。一旁的搏狮者被鲜血喷的一头一脸,惊惧地呆滞原地,而四周的藤甲军士仍面无表情地驻立四周。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欧阳山的第一句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欧阳山的第二句话。 随着这两句话,整个连山军部立刻转动开来,连山精锐——荆棘军,连夜调遣入城,之后三日里,整整三万精兵强将,日夜巡查,翻遍所有可能的,不可能藏人的巷子,民宅,商铺。就差没有掀开每片方瓦,查问每一只过路的蚂蚁。最终查到了,揪出了上千名嫌疑人,甚至有几名还是玄武禁卫营与南蛮搏狮者的将领级人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金玉爵却在不紧不慢地朝着城东行去,而在一旁的赫然便是无名! 双方虽然行走时仍留有余力,但却小心地注视着四周,时刻保持避开行人的视线,就像是一对唯恐被发现的偷情男女。双方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大半个时辰后,他们也走出了百里路程。在一片竹林之中,无名率先停下,紧随其后的欧阳宏也站定身形。无名定定站在竹林面前,沉重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宏反问道:“最近的事情,你可知道?”看见无名点头,继而说道:“当时,父上对此也是相当关心,暗派遣贴身亲卫暗中追踪此事,按照他们的计划,将沿着重山的小道暗中进入梓潼,途中便遇到身重奇毒的钟重!我们手中有着连山军部的千里夏鸣虫,所以得知消息后,我便严令他们一切以钟重的安危为首要,当时他们还曾受到对方的追击。只因这支父上的秘卫不能现于人前,不得进城,摆脱对方后便临时驻扎在这,而我也吩咐军部留意你的行踪,一有线索便叫人通知你我。”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夏蝉,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 夏蝉显然经过特殊的喂养,蝉翼上画着各种符文,握在手上仍然有规律地一点一点地碰触着手心,无名知道这是在用于军中传递的特殊信号,自己所知甚少,于是便打开折纸,里面详细记录了夏蝉回复的信号和所对应的文字。无名仔细地对照着纸中的文字和手中的信号,心中却是明白这恐怕是真的。 眼前的欧阳宏虽然与自己无论在身份还是经历上都是天差地别,但是架不住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嗜好——以酒会友。当时在与钟重首次试炼之后,就曾无意遇到这位蜀中著名的贵公子。当然,那时候的连番激战已经引起连山军部的注意,暗中戒备那是怎么都少不了的。只是这位贵公子竟突发奇想,也参加那次监控。 欧阳宏那时候可能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前一秒还在热火朝天地生死相搏,下一刻却勾肩搭背地把酒言欢。被勾起酒虫的贵公子这便舔着脸加入了两人行列。 或许只是酒逢知己,或许只是臭味相投,虽然只是单纯的酒友,但是真性情的男儿总会在荡漾的酒浆中,对饮出许多真正的温情。 三方就这样成了莫逆之交。而无名多年来的数次下山,最终成果便是消耗了连山王府的无数典藏。同样是酒友三人中的钟重,虽然出现的最少,但是三人的相互关怀却是从未中断,时不时从远方寄来的藏仙酿,将其中的一切演绎得非常完美。 然而这一次事态截然不同,即便欧阳宏不说,但是无名仍感受到他的压力。私自传令放在军中那可是死罪!而他们追踪很有可能还是真正的神器!无论后事如何承担欧阳山的暴怒,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最重要的是这次面对的还是欧阳家族的秘卫,虽然在双方配合下,阴差阳错下打发了中原殿的眼线,但若是被发现从而引发中原殿的猜忌,那可是灭门的祸根! 无名摇了摇头,暗自对自己说:感谢的行动都留在日后吧。想着便开始努力地思考起对策,良久他豁然抬头问道:“可有仙剑的消息?”欧阳宏似乎早猜到无名的问题,干脆摇了摇头。然而无名却开始兴奋地说道:“仙剑之流,天下难逢敌手,若是他身在此处必然留有线索,即便不敌,交战之下必然远近皆知,现在竟没有任何传闻,想必他老人家并不在此处。既然钟重可以逃离那就并非遇上不可抗拒的敌人,我们还是有机会!” “什么机会?”欧阳宏反问。 “擒住对手,逼出解药的机会!”无名一字一顿道。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就在此时,四周却响起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无名和欧阳宏都自悚然一惊,脱口道: “谁!” 第三章 : 天下强军 “谁!” 无名,欧阳宏都是当世翘楚,但毕竟涉世不深,如今好友身中奇毒,蜀中又呈混乱之像,双方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如今自认为机密的行事,却被人当场揭穿,心中的惊恐可想而知。若是蜀中九剑之流,面对这种情况想必先是朗声答道:“不知是哪位道上的朋友。”然后等到对方显露出位置,迅速判断敌我优劣,或杀或留再做打算。 归根结底无名与欧阳宏缺并没有受过当年天下动荡时候的那种锤炼,但与其说是一种缺失,不如说是一种幸运。 只是惊慌中的无名与欧阳宏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无名当即回想到小剑邪的教导,朗声答道:“在下蜀山四代弟子无名,蜀中地界本派,薄有威名,在下已经知会门中长辈,相信不时便会来临此地。” 这句连消带打好像真得将对方震住,良久过后却又响起那清脆的笑声:“你说得前去通报的,可是你的两位随从。” 无名心中又是一惊,自己方才在屠山发难的时候,便让清风清云带着欧阳宏所传达的信息前往神农剑所之处。神农剑常驻成都,威名远播,以他们的速度前来这里,也就在这分分秒秒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自己认为谨慎的行事,却被人处处占先,错漏百出。正在无名沮丧之际,欧阳宏却出声道:“你是在小店中的那位女子。” 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半晌才回答道:“金玉爵,看来世人都小瞧你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来只是表象。”那声音又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后眼前竹林一阵晃动,一个黑色的漩涡逐渐形成。漩涡之中方才在小店中的女子现出身形,清风清云被其轻易地拿捏在手上。 说“拿”在手上并不恰当,只见她一头长发披肩而下,足足有一丈长短,蓬松的长发曲卷着支撑着地面,踩着木屐的双足并未着地,而清风清云也正被这发丝绑得个严实,即便口鼻处也塞满青丝,动惮不得,说话不能。 “幻阵!”这是欧阳宏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幻阵的产生需要天时地利,外加大阵调和,配合着军中行伍,所爆发出的战斗力足以左右战局。天下间各大势力已经将幻阵师视作禁脔,储备这类培养人才,足以视作谋逆。如今,女暴君一手掌控天下舆论大义,一手操持五部兵马大权,更身负大宗师通天彻地之能,中原之内莫要说逐鹿之心,即便是僭越之意也不敢稍有表露。结合着对方的衣着,自然是东瀛方面的人士才对,而且备着幻阵师,便很可能有着官方身份。对方既然对蜀山并不在意,那或许就对中原殿多少有些忌惮。 “救人!”这是无名与欧阳宏所不同的想法,想着清风清云多年来的点滴,眼看着尽在咫尺却无力地挣扎,于情于理于义,无名都责无旁贷!当下无名在最小幅度下调试着身体,随时准备着暴起一击。 女子侧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无名,脸上还带着似曾相识的笑容,轻声说道:“无名,身为四代蜀山弟子,竟然如此年轻,功力较当年的紫金剑更胜一筹……” 无名也盯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不算绝色,但是也算得上清新脱俗,只是配着那漫天狂舞的黑发,与困在其中仍挣扎蠕动的发团,画面说不出的诡异。那发团就像是永远孵化不出的蝴蝶,只能在茧中晒干,枯死。无名责怪着自己,竟然会如此大意,对方虽然没有真气波动,但是高手当中谁不会隐藏自身的修为?坐在屠山身旁,这本身不就说明了许多问题吗?而在自己攻向屠山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留意到她呢? 女子观察着无名的神情,慢悠悠地接着话头:“……但是怎么就这么蠢呢?气机锁定,那么明显的勘察,你师门没告诉过你,同样拥有气机锁定的修道者,本身就可以感受到别人的窥视。再者你无名虽非天下知名之辈,但蜀山山下,谁人不知您好酒之名?只要稍作调查,自然将你摸个一清二楚。而最最愚蠢的是,在小店当中就没有上好的牛肉?舍近求远,被传唤之人更是来去匆匆,神情恍惚只要稍加留意,自然看出你在搞鬼。” 无名显然被说中了心事,赤红着双眼盯着女子。然而身后的欧阳宏一手按住了无名蠢蠢欲动的心思,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是对无名说道:“无名你还是太容易受到对方的干扰,对方自开始就躲藏屠山的阴影之中,忽视她的存在那近乎是必然的。只是他们既然这般明目张胆,不知中原殿中的女暴君是否知晓?” 欧阳宏看似反问,但也在观察着女子每一处的反应,果然当听到屠山的名字,对方表情明显的一僵。只是当他提起女暴君时候,对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不由让他有些迷惑,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 然而欧阳宏却不气馁,接着说道:“想来我的身份你们也有所了解,在蜀山境内虽然还多少顾及一些江湖道义,但是作为连山部的少主,既然对我有所动作,那你及你身后的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说道最后,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恫吓。 回应他的是女子一长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过后她才接着说道:“看来我们着实是将你们看轻许多,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逼我们出手,为的可是探清我们的后招?还是只想将声势弄大,好等待增援?” 欧阳宏听后脸色一沉,对方如此有恃无恐自己心中当然有所顾忌,但若是对方出手在先,那么自己即便猛施杀手,将来上到玉京中原殿中,女暴君也是无话可说。 然而面前的女子好像看穿了这一切,戏谑地看着无名与欧阳宏,最后补充道:“跟你们聊了这么久,我手下的人也快到了,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历史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 说完无名和欧阳宏脸色齐齐一变,在他们气机锁定中,上百个沸腾的真气源正在朝这里逼近,根据欧阳宏多年的经历看来,急行之中真气举而不散,隐隐发出的红光。这绝非一宗草莽所用的杀气,而是一股勇悍的铁血之息,所来者赫然都是——军人!而无名灵觉更是清楚地告诉他,领头的赫然是——屠山! 。。 。。 在蜀中的重林之中,一对人马正小心翼翼地朝前推进着。他们身着褐绿交杂的大衣,虽然闷湿的环境蒸得他们大汗淋漓,却也毫无怨言,这种近乎于天然的颜色很好的将他们隐蔽在树丛之间。不时有不知名的蛇虫鼠蚁扑近他们,但周边蓝光一闪而过,靠近的飞虫便被电成焦糊。 这队人马不仅装备精良,阵型更是错落有致,胸有壁垒之士不难看出,其中暗合的行军布阵之道。虽说只有区区三十余人,但隐隐分作三部,最前方负责探路的十二人,四人手持开山大刀,披荆斩棘。其后四人手执牛皮盾牌,眼观八方。最后四人端着纸墨,小心记录,边走边在不显眼处,记刻着标示。中部的十二人,一色的马刀,短弩,刚衣铁盔全副武装,亦步亦趋跟在先头部队身后。最后的队伍,虽然也是同款大衣,但是脸上却画着斑驳的华彩,人手一只猎犬,肩上还停着一只猫头猎鹰。猎犬四肢修长而有力,行走时候已经有半人之高,呲牙咧嘴地仿佛随时扑向未知的敌人,而猫头猎鹰更是不停地四下巡望,特殊的构造让他们的视线几无死角。 如此阵容,已经超越了连山部荆棘军的配置,但对方依然谨慎,足足一个时辰不过推进了三十里距离。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只手掌破土而出,抓住中军一人脚踝。全身铁器的军士,身上的负重可是不轻,失去重心下直直朝前摔去。这一下整个队伍的注意都被吸引过去,围绕那位军士四周的友军本能地对在土里的敌人进行攻击,让中部有序的队形产生一丝散乱,而正当前部和后部尚不知道发生何事时候,中军背后的空档之处,五道身影毫无征兆破土而出,手中匕首朝着军士的后心急速捅去,后心乃是命门大穴,铁衣在此都有特殊处理,单是厚度便足有一寸长短。 可是在对方的攻击下,这层铁衣就像是女子的内衣看似坚固,却是弱不可防。一刀下去直接破开,血肉模糊之间隐隐看到微弱的跳动,但是对方却毫不犹豫,反掌兜头朝军士天灵拍去,直接将尚未来得及发出的惨叫拍入胸腹之中。 突变起落不过在瞬息之间,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偷袭者,黑衣,黑裤,黑面巾,正是——玲珑尸,活死人!居中一人不惊反怒,大声喝道:“万教岛,谁给你们的狗胆?我。。” 对方竟然能够说出万教岛不世出的秘密,看来身份绝对不简单。但一只漆黑的短箭直接将他咽喉贯穿,把那满腹愤怒倾泻到了阴曹地府。双方都是百战之师,即便突然遇袭,己方也迅速做出反应。中部立即靠拢,尖头列阵,利弩开道,前部迂回包抄,左右夹攻,后部猎鹰战犬同时放出,更是从衣服之中取出,一支支短小吹筒,歹毒短箭紧随而出。 弩箭与吹箭第一时间临身,但只是徒劳地发出“叮叮叮”的几道声响,短距离的劲弩,蚀骨的毒药,竟然连活死人的皮肉都没有攻破! 然而活死人却没有动弹,准确的说是呆在了原地,像是碰到了天敌一般止不住地在颤抖。瞬时间,这对人马明白了过来,这刀剑不侵的活死人竟然是在怕狗!这着实出乎双方的意料之外,攻守逆转,局势瞬息万变,奔袭而去的刀剑可没有这方面的感叹。然而一只莫名事物忽而掉落在了进攻军士的头上,对方眼神急速扫去,赫然发现是一只刚刚放飞的猫头猎鹰。而这只是前奏,接连不断的掉落声让进攻的节奏产生了一丝的凝重。重林之中,猎鹰之速,瞬息之间,十二支猎鹰就这么完了?对方难道埋伏了一个大队的神箭手? 回答他们的是,迎面扑来的黑色寒星,这黑箭虽然造型奇特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快!这种快超乎了思考的瞬间,时间的定义。轻微的入肉声响起,奔跑中的猎犬身子一抽,奔跑的惯性让他们直扑向前,但却再也站不起来。这时候军士这才想起刚才零星,精准,致命的黑光,确认了一个他们不敢确认的事实——对方只有一名弓箭手! 而这一系列的攻击结束后,中部军士的反击才侃侃斩到活死人的皮肉上。失去天敌的活死人瞬间活转过来,一把抓住对方执刀之手,反向一扭,刀锋反插入对方胸腹,后腿一蹬,猛然发力,借着身前的名副其实的肉盾,向着人多的地方发起冲锋,接连撞开两三人后,抽出对方身上的马刀,十字一抖,身前尚在惨叫的军士,便分成了四瓣!活死人却不停歇,骤然跳起,猛然踩下,便是被撞倒军士的头颅。 与此同时,自寒光发出的地方,一人急速奔来,来人同样黑衣黑裤,但却并未蒙面,一张依旧刚毅的面庞带着隐隐发灰的眼睛,正是当年闻名天下,玉京八王之一的——暗器王,寒枫。 呼吸之间,寒枫就似带起一股来自冰寒地狱的寒流冲进军士的后部,双手一阵乱舞,四周被包围的殿后军士,还没来得及反应,眉心,咽喉,心尖都插上了一只锥形的飞镖,在死亡的过后,连灵魂都没来得及反应。随后寒枫单手一抖,斜挎在腰间的短弓弹出,四只墨黑短箭,夹在指间。一弓四矢,掩藏在盾中的军士,或被爆头,或被穿心,而活死人则极富效率地将余下众人逼向死路…… 仅仅十个呼吸,三十六名全副武装,身经百战的军士便被活屠了,效率之高已经不能说是屠杀了,简直就像用开水倒向蚁窝,平淡间杀人盈野!当年左法王带着翡翠玲珑和活死人的秘密投奔万教岛,天下四大宗师之一的万教父在视察制成的活死人后,曾评价过:此营不满百,满百可无敌! 当短暂的杀戮结束后,一位少女才从重林之中施施然地走出,看样子不过双十年华,但脸上已经不见稚气,美目流转间,自现钟诚之灵秀。这正是当年的暗虎首座——蒋小灵。十二年后再见,身形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脸上的开朗却与当年大不相同,自有一股雨后新土的青春气息。 她笑盈盈地来到寒枫身边,好似鼓励般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之后便开始勘察这次伏击结果,寒枫加上另外六具活死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直到走到一人面前才轻“噫”了一声。面前的正是方才在大声呵斥的军士,此时他咽喉上还插着一支黑色短箭,伤口却没有流出,一道与“天师续命符”相似的黄光正锲而不舍地要把中箭的伤口愈合,只是伤口却被箭矢卡住,始终不能如愿。蒋小灵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最后还好心地将喉中的利箭拔出,黄光快速地将伤口还原。 对方既然能一口叫出活死人之名,尚且怀着这等续命的异宝,身份着实不简单。但在重围之中,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只是对方似乎飞扬跋扈惯了,伤口一好,便跳起身来大声叫骂道:“我乃南部鱼龙军少主文。成。武!你们万教岛竟敢袭击我的行伍,难道要公然造反?我等万金之躯岂是你们这等蛮夷之民所能侵犯的。。”正说得口沫飞溅时候,忽而看到身后的寒枫,面色一喜,转而叫到:“竟然是寒枫座下,来得正好,座下可看到他们的行刺之事,座下可要。。”未等他说完,蒋小灵已经不耐烦地对寒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一步向前,一掌抵在文成武额上,一团团黑色的浓浆自寒枫手中涌来,一时间便将对方裹成了蛹状,下一刻巨蛹收缩变形,连带着里面的惨叫,血肉,灵魂收缩回寒枫体内。除了惨白的脸庞多了一丝血色外,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出文成武的半点踪迹,这便是——噬灵! 有时候人蠢是没药医治的,鱼龙军作为南部第一军,其下掌控南方漕运,日夜营运天下。天下油米,茶盐七成来自南部,控制其中航运,日进斗金那是笑话,坐地生银这才靠边。在此影响下鱼龙军成就军中三多:兵多,粮多,钱多。女暴君就曾经说过:鱼龙一军之备,足吾起天下之师! 而其中掌握实权的应文爵(文成武的爵位)更是骄奢淫逸,目空一切,若不是领了京城八王之首大将王军令,文成武绝不可能离开他的逍遥居,淫乐窝的。可惜他们却遇到蒋小灵一行,他们受到左法王的密令在此相候,正是为了——狙杀鱼龙军部! 。。 。。 故老相传,炎黄相争,逐鹿之时,魔人蚩尤及其部众食人饮血,吞灵噬物。最终遭到百族反抗。然而即便黄帝亲征,御使轩辕,蚩尤以其一部之力,屠尽百族之众,最终虽然黄帝险胜,但百族之名不复存焉。其后在天地神佛见证之下,劫后余生的九族立下重誓,若噬灵魔人再现,天下共诛之。 噬灵一族不仅仅限于神话传说之中,但他们每一次的登场都伴随腥风血雨,三百年前,入侵蜀山的血魔便是噬灵一族,虽然最终灭于蜀山万剑伏魔大阵之下,只是其经过的城镇,山林,湖泊,就再无生灵之迹,即便百年过后,仍是一片死地。 六十年前,大唐圣洲将倾,天下动荡,其中发展最快的不是背后有修真门派支撑的各大势力,而是一只有区区三千人的山野部众,而他们便是货真价实的噬灵遗族。噬灵所到,赤地千里,攻城拔寨,所向无敌,若不是最后圣洲遗军与天下各路起义兵马调转枪头,全力围歼这支队伍,现在历史已然改写。 最可怕的是,噬灵一族不仅吞噬他人,甚至可以吞噬部下族人。 寒枫父上乃是玉京豪商,家中娶了二十一房妻妾。日夜耕耘下,喜讯频传,然而膝下儿女却都没能够活过五岁的!其中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父亲,便是噬灵一族。若不是当时遭到噬灵之时,五岁的寒枫将其亲生父亲反噬过来,那么世上就再无寒枫这号人物。 对于噬灵一族,亲生的骨血就似圈养的猫狗牛羊,可以是宠物,也可以是畜牧。 这种温热入体的快感,这种力量提升的真实,成为寒枫生存下去的最大凭证,也成为他发自灵魂的恶心与恐惧。虽然其后加入军旅,他逃避一切与人肢体接触的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弓与暗器。或许是因为需要,才有了源动力,抛去贴身战的能力后,暗器王的名声不胫而走,最终封为女暴君座下的玉京八王之一。 在被掳去的头几年间,寒枫曾认为这是自己最为痛苦的时候,尤其是在毒阎罗揭穿了他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他曾经认为世界就此坍塌。但知道了这一切后,蒋小灵,毒阎罗,甚至左法王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实际上暗虎内除了活死人便只有蒋小灵了,而当蒋小灵满脸疑惑地抓起自己的手掌,全神贯注地在上面一点,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还怕痒时,寒枫笑了。 现在的寒枫虽然依旧厌恶噬灵,但是在强效的药物与催眠下,他已经遏制和淡化噬灵所带来的感觉,而彻底释放出噬灵威力的寒枫如今的功力已经直追蜀山九剑之流!以蜀山九剑之尊,若是刻意设伏,即便宗师之境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吧。 而诚然寒枫并未佩戴黑巾也没有刻意伪装易容,但是上至万教父,下到蒋小灵都没当成回事,只因为遇到还有知道寒枫之前身份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吃了。。 。。 。。 此刻天下目光聚焦蜀中,但在东南方向一个安静的村庄中,另一件惊动世人的大事正悄然发生。此处女耕男织,阡陌交通,炊烟袅袅,好似世外桃源。三两佃农仍在田野之中忙碌,唯一的违和感便是,这些人无论远近都显得分外的巨大。 连山部的蛮王军座身高一丈开外,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巨人,然而和这里的人对比起来,甚至连矮子都算不上。这里的居民最少的也有三丈开外!这便是东方佛界遗民——韦陀族。而以其组成的东方一军,便是号称陆上最强的——降龙军。虽然降龙军在五部之中人数最少,全盛时期也不过五百部众。然而对阵这些超过十米的巨型壮汉,这已经不是心理素质的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种族差异了! 这批遗族由来已久,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洪荒大战的时期,虽然成军时间不久,但是其名下的功勋足以和女暴君的座下皇位直接挂钩。当年围剿噬灵一族时候,只有降龙军正面挡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五十年前,十方护佑大阵的东方结界松动,天下四大宗师联袂赶来,但是尚未到达之时,便传出降龙军已经一举靖空魔化余孽,连带着将结界修复如初。五十年来降龙军镇压阵外的魔化一族不敢异动。天剑终年奔波天下,却从未担心东部的结界,具体原因他曾诉诸于众:得此一军镇守,天下万民安矣! 韦陀一族不仅强力,而且全民尚佛,虽握有天下最强兵种之名,却没有争雄天地之心。女暴君对此一直甚是满意,故将降龙军的发源地下邳城归于其治下。只是韦驮族天生豪力,但是消耗决然不小,一位成年军士每日消耗足有寻常百姓一年口粮!一城之地甚至不足于解决他们寻常温饱,所幸的是韦驮族不仅是天下强战之族,更是顶尖的铸器大师,即便是门下的学徒,也能打造出军中绝顶利器,凭着往日与鱼龙军的军需买卖,韦驮族不仅告别以往的窘迫,而且日渐富余。 此处,正是位属韦陀族发源地——白象塔。天下皆知韦陀之强,甚至连韦陀一族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自家的发源地,他们甚至没有什么像样的守备,只是在白象塔方圆三百里外插上了象征性的韦陀佛像,周围的宵小就只能改地营生了。 然而,今天却发生了意外,原本乡间的宁静,豁然被急行的马蹄声撕碎。还在田中耕种的佃农,疑惑地抬起头来,然而对方依然扑向身前。进犯骑兵不由分说将手中血红色地标枪就投入对方胸膛。 “当。。当。当”村中原本封尘的警报铃被急速敲响,即便天下更迭,韦陀族中还是处于这种农乡军政结合的模式,警铃被敲响后,各门各户中跑出一个个面带困惑之色的巨人。虽然手中只是木棒,桌椅之类的武器,但看着那块头,被敲上一下,估计宗师也要吐血三升。而当他们一个个爬上村庄外简易的城墙后,淳朴的他们眼睛登时红了。 村庄之外一队骑兵正肆无忌惮地四处焚烧,几具庞大的尸体就在麦堆附近,正诉说着他们在阻止之中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个个来去如风。一名巨人正在追赶着身前的骑兵,但是身后又窜出数名骑兵,投枪狠狠地刺入巨人身后,巨人吃痛下回身反拍,但骑兵早早收住马蹄,之前逃窜的骑兵又再调转枪头。。这就像万蚁蚀象,短短一刻时间,又一位巨人倒地。 此时正是秋收之际,大片韦陀族的口粮被囤积在外,照着这样速度烧了下去,不到一个时辰,这个严冬他们只能啃着死尸过日了!不过好歹村中族长——伦寅,当年也是降龙军中的将领,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对方的可怕,思量下并没有帅领手下攻出城外。自己心下明了,若是被对方这样缠住,即便是自己也唯有陨落一途。 而此时离战场半空不到百米之处,一名蒙面红裳女子与九名劲服老者悬浮而立。九位老人或是背着兵器,或是负手而立,然而却暗自戒备着将蒙面女子护卫在中间,四周一片波光闪动,自下向上望去依旧红霞满天没有半分异样,赫然是动用了“幻阵”此等禁器。居中女子面蒙黑布,只有双瞳外露,但此时眼中只余一片灰蒙。眼睛,额头青经突起,来回蠕动。嘴里仍急促地说道:“十一避,一百四十回,三十一攻,七十三回。”随着她口中的喃喃话语,战场上的骑兵灵活地躲避,反身,攻击,在巨人攻击尚未发起进攻前,就已经做好反击,闪避的动作。这便是伦寅未能察觉或是自己不愿察觉的事实,在杀害了十四位韦驮族后,自己族人甚至没有触碰到对方,哪怕一下! 当下伦寅已经有了决断,即刻通知下邳城中的降龙军,在对方到来后前后夹击,争取活捉对手。一念及此,伦寅大步走向村中央。而在那里,一尊斑驳的白塔立在当中,白塔仅有不到六米上下,塔前一道做成两只象牙交叉而立的拱门,忠实地守卫着他。即便放在外面俗世之中这也不过是一座玲珑小塔,更恍论在一众高大的门房之中,只是此塔却占着村中最为中心之地。方圆一里内都铺上玉瓷白砖,不到祭拜之时连踩上白砖的巨人,都要烙上亵佛之名。此时事态紧急,伦寅顾不得其他,大步行走,几个呼吸便来到中央的白塔,双手更是不停,赫然将白塔前的象牙拱门拆分开来。接着腹部一塌,无数夹着白色的气流涌入其口鼻处,猛地朝其中一只象牙吹去。“呜。。呜。。呜”一阵神鬼皆惊的长鸣自白象塔中传来,莫要说是只有百里开外的下邳城了,即便万里之遥的玉京中原殿都隐隐听到回音。 这惊天的响声的响声显然出乎蒙面女子一行的意料之外,女子脸上的黑巾一阵颤抖,最后双拳一紧,寒声说道:“七神军听令,杀无赦!”随着女子一句话语,战场上骑兵的攻势立刻发生了变化,居中的一位骑兵从怀中掏出一面锦旗,迎风一摆,一面鲜红如血的战旗突兀地出现在战场最中央。原本四散的骑兵忽地抛下敌人,猛然聚拢在一起,虽然只有区区的两百人,然而当他们位列成队时候,却显出千军的气魄。这种气魄连仿佛高山一般的韦陀一族都不由一阵愣神。 两军对阵,拼的是气势,用的是神勇。就在对方这一愣神之间,骑兵的铁蹄动了,滚动的马蹄在一瞬间将速度带到了极致,与此同时骑兵整齐朝后背一探手,带出了一个圆轮,圆轮迎风变形,后端一节一节地生出一根金属长棍,前端飞弹出一片利刃,在冲锋过程中,就变成了一把丈二长的马战大刀。 尚在原地的韦陀族眼中开始闪动着绝望,他们已经认出了这中奇形兵器,正是漠北拜火军部中七神军所特有的——转兵轮。若说韦陀一族是陆上最强兵种,那么七神军便是史上最全能的兵,其原因正是他们坐下的军马,准确的说那是漠北特有的妖兽——毕方。正说着骑兵下的坐骑像是燃烧起来一般,原本健壮的马身开始一块块掉落,一种带着七彩的明羽的独脚怪鸟展示人前,骤然失去战马承托的七神军众猛然坠地,但脸上没有一点慌张,长刀向下一点,借着反弹之力一跃而起,落在身后的毕方从后赶上,单爪抓住军士的后腰一飞冲天。三息时间,骑兵变空军! 没有了退路,逼到了死境的韦陀一族愤然反击。一阵阵金光闪过,体表附上一件“卍”字组成的甲衣,正是当年西印牛佛鱼所使用的佛门神通——卍言真身法。凭着这身神通,降龙军硬撼过猎鲸巨弩,摧城铁炮。只是经过奔马飞鸟的二段加速,大刀连人的速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致,仿佛随时可以破空而去。带着这种速度,军中最强的矛遇上最强的盾。没有带来惊天动地,血肉模糊的碰撞,只是带起“噼噼噼。。”的一阵轻响,这是血肉分离的轻响,这是死神深情的召唤,这是对人间无尽的留恋,随着金光逝去,一个个巨人最终炸成数截。 七神七杀阵——分尸! 。。 。。 拜火教乃是天下十大门派之一,与其他门派不同的是,他们拥有自己独立的武装,而这一支武装正是是天下五部兵马之一的——漠北拜火军部。这一支军伍由来已久,本不是中土特有的拜火教在万唐圣洲初期被授予爵位,准许在漠北开荒拾野,传教立派,并拥有了自己的武装。只是漠北境内,原本就存在一个庞然大物,他的名字就叫做——敦煌万佛寺! 这个被臣子称颂的英明决定,让佛教与拜火教陷入无尽的争夺与内耗之中,再也无暇顾及中原。可笑的是,当天下动荡时候,只有这一支几乎被人忘记的外姓诸侯恪守当年永不背叛的承诺,镇压十一部蛮王不敢寸进,尽歼昭显不臣之心的圣州旧部,更是打起勤王之旗对最先发起叛变的太原武氏做出反击! 偌大的太原武氏分崩离析,不用太久便被中原群豪瓜分,揉碎,吃得个盆满钵满。更可笑的是,当中原最终平定,石家的使者带着招安状呈到漠北军部,被拒之门外的使者只带回来了一句话:“荒漠之地只知隋唐,不言他石。” 冲着这句话,当时尚在位的女暴君明姬之父——石至魔亲领十万军马杀向漠北。但最终的结果却并不好笑,八千七神军直捣黄龙,万军之中直取至魔首级!当时现身大战之中的千叶圣僧,酝酿了许久,喟然长叹道:“此乃天下第一军!” 当听到这一句后的女暴君,沉吟了许久,最终沿用了前朝的制式,并立拜火教为天下五部兵马之一。 伦寅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什么敌人。现在的他却有些措手不及,原本的他知道焰火会蔓延,疾病会蔓延,恐惧会蔓延。今天他发现,原来惨叫也会蔓延。听着这熟悉的惨叫,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愤怒起来,痛苦起来,因为这些惨叫中夹杂着都是孩童的惊恐,妇人的绝望! “不!”他怒吼,一手提着象牙状的吹筒如同夸父移步一般,直奔惨叫的中心。奔跑中的他化作一道金光,夹杂着怒火一棒打在最近一个七杀军士身上,对方甚至机会发出惨叫,便直接化成一堆飞灰,显然这明王怒火已经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 伦寅也不停歇,手中化作棍棒的吹筒,将面前的一切阻挡的事物化作碎片,直到一位手持漆黑的方戟的红衣蒙面女子站在他面前。 有一种人天生有一种气质,君王不能忽视,神佛不容怠忽,就如同天上的星辰,点亮黑夜,即便是隐藏在烈日之下,但永远没有人可以否认他们存在,这便是领袖的气质。几乎一瞬间伦寅已经认定面前的女子就是一切屠杀的始作俑者。他一度认为将其挫骨扬灰始不足平恨,只是直到自己直面对方的时候,心情竟如此平静。在对方不着痕迹地注视下自己竟然有一些拘谨。 “为什么,不佩兵器?”女子最先开口。 “圣地之中容不得杀生之物。”伦寅低沉地回答。 女子显然愣了一下,打了一个标准的见首礼,真诚地说道:“是小女子僭越了。”说着手下一动,原本丈二长的兵器逐渐缩小,最后融入红裳之中。 伦寅沉默看着这一切,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 女子仔细地看着对方,略带嘶哑地反问道:“若说为了救命,大师可愿布施一点慈悲?” 伦寅依旧沉默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直到看到对方眼中那抹深藏的疲倦与深情时,才开口说道:“我愿意。。”但是下一刻,手中的象牙吹筒夹着万钧之势兜头朝女子砸去,口中狰狞地吼道:“。。但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半分慈悲!!” 女子身形只有伦寅拇指长短,,一棒下来带起的黑影就如遮天蔽日一般,棒下的女子却只是轻抬玉臂,翘起的尾指,刹那间那手指好似变做纯金一般。然而就是这一根较之吹筒犹如牙签一般的尾指,却生生地抵住了伦寅的全力一棒! “圆融金指,你是拜火教圣女!” 女子没有答话,抵住攻势的手指化成爪势顺势一搭,原本白皙的手掌一时间长出一层细密的鳞片,顺势一拉吹筒连带着巨人被拉到头顶,脚下一扬,玉足高举过头,径直踢到吹筒。吹筒地毫无悬念的化成碎片,女子双手自腹前一转,漫天的碎片,随着女子手上的动作融合一处,最后化作一枚只有拳头大小的洁白丸子,原本六米长短的事物被压缩成这一形状,单是密度已经不知道算是什么物质了。紧接着女子单手执着白丸,猛然奋力向上摔去。 这时候伦寅还在半空之中,就好似天边飘来的一片乌云,自下而来的白丸破开重重气浪,仿佛已经可以碾压空间。只是这时的乌云爆发出耀目的金光,伦寅黝黑的皮肤好似被纯金鎏过,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卍言真身法,而是真正的罗汉法身! 白丸被死死地挡在了法身之外,而女子已经沉腰收拳,一跃而起犹如升龙之势,直打在白丸之上。法身再也承受不住,一道道裂痕争相出现,当女子的拳势达到最顶峰时候,法身猛然爆裂出来,四丈开外的伦寅径直化作一片金色的血雨。 拳,掌,腿,指,爪,短短的一刻间,这蒙面的女子,拜火教的圣女就施展了五种神通!单单是踢爆象牙吹筒的一脚,脚下功夫之硬就较当年的神腿王不遑多让。曾经无名对钟重刀剑双修,并能同时精进赞而叹不已,但若是他看到拜火圣女惊才绝艳的一击,不知道要震撼成什么样子。 只是此刻的女子脸上不见半分喜悦,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只因为伦寅炸成的金色血雨并没有落下,却是扩散成一片金色云雾,云雾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忽隐忽现,只见云雾之中,莲蓬金身,琉璃彩云,三面六手各执法器,端坐云端鸟瞰众生。 “拜见菩萨。”拜火圣女恭然拜道。 云端上的菩萨低垂眼帘,轻声叹道:“施主,这是何苦呢?” 拜火圣女并不做声,只是拜下的身体压低数分。 菩萨接着说道:“利用西方魔法阵,借我族人鲜血,进行先祖召唤,究竟是谁人教你的?” 拜火圣女依旧倔强地不肯说话,只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菩萨依旧低眉,那双仿佛洞彻世间,演尽未来的慧眼,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拜火圣女,缓缓说道:“所求何物?” 拜火圣女一听后猛然抬头,说道:“白象啼听!” 菩萨双唇微微发紧,眼中不禁荡起一丝涟漪,最后一摆手,金身随之散去,换来的却是一声惊天的嘶吼。一只六足,六耳,六牙的巨象直撞拜火圣女而来。圣女早有准备,单手一翻,向后一跃,先避其锋。只是巨象冲势依旧不变,下一息反而到了拜火圣女面前。无视空间,这啼听象居然是宗师之境! 圣女这次避无可避,一股无法描述的巨力撞击而来,瞬间扩散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一口精血再也把持不住,仰头狂喷而出。受着巨力的影响,圣女就像被抛起的石子,直冲天外。半空之中,圣女猛然做出一个受身的架势,生生止住身形,用力之猛半空中滚起一片烟尘,周遭的空气已是经不住摩擦炸散开来。而圣女身上的红裳中,突兀地飞出五道光芒,分立左右,分别是刀,枪,剑,戟,棍。 布满灵符的封灵刀 红杆三尖的两刃枪 分裂虚空的斩铁剑 逆转轮回的镇魂戟 九节九转的落神棍 而这些兵刃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圣器! 伴随着兵器的亮相,圣女开始了反击,或刀,或剑,或拳,或掌,或棍,或枪。。一时之间各式各样的杀招毫无保留地攻向啼听,原本各自的杀招都有不尽相同之处,但在这种反击之中,所有杀招开始融汇一炉,真正是步步死逼,连绵不绝!此时的啼听甚至有种三界苍茫,难容三尺之身的感觉。 这正是与白眉剑祖齐名的十全仙人,所创的——十方无敌! 的而且确,凡是历史上任何有为之君主绝不能容忍像蜀山这种听调不听宣的地方存在,更遑论是手握重兵的漠北拜火军部。更何况现在天下日益昌盛,再无人敢生出僭越之心,但这仅仅限于中原地界。可要知道当年的石至魔也是白眉一流的境界,在十战仙人带领的七神军下也被狙杀在万军之中。面对像仙人这般的存在,强如女暴君也只能咬碎银牙,强咽梗骨。 霸道绝伦的十方无敌,自起手到终结不过十息时间,但带起的沙尘风暴让尚在百里外的降龙援军都受到波及。此时的啼听六牙俱碎,一边的耳朵背生生撕开,耸拉在一旁,流出的鲜血足以灌满一个小池子。圣女此时也绝对不好受,此招耗力之巨已经让她到了崩溃边缘,自己甚至有一种灵魂都将泯灭的错觉,饶是如此她仍自强行开口道:“七神七杀,魂狩。” 烟尘之中两百余道身影应声而出,领头的便是之前守护身边的九位老者,此时他们手中的转兵轮化作一面散发着波光的八卦镜,举手间对准啼听的方向照去。啼听眼中流露出了哀求的光芒,挣扎着要从血池中逃脱,但是在波光照射下,身上的血肉开始逐渐剥落,最后一道白影从血肉中分离开来,但在波光中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只掌心大小的迷你小象。 圣女拖着身子,颤巍巍地捧起手中的小象抱在怀中,心中再也支撑不住,滚烫地泪水不住地掉落在小象的身上,朝着远方大声哭喊道:“弟弟。。你有救了。” 此时的她不像是一军的统帅,却像一个在无助哭喊的孩子。 第四章 :神农妙手通经藏 长发魔女信手拈来,将无名与欧阳宏的定力撕扯得体无完肤,在两人神不守舍之际祭出最后一张王牌――军队的绞杀。 自古以来各路修真者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却鲜有对军队发起主动攻击,一来自身真元有限,二来便是缺乏大范围的杀伤性伤害。蜀山剑术之所以独步天下的重要原因就是蜀山的群体伤害引领群雄。百剑鸣,千剑流,万剑诀这些招式虽然消耗奇巨,但是对一般军士的杀伤同样惊人,而且他还有一个先天性的优势,世间少有可以攻击到施术者的弓弩,天下纷争年代凡是对付拥有蜀山剑客的队伍,永远都是采取以修真者克制修真者的战术,这一点连女暴君也不能否认。 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军队,无名心中倒不紧张,唯有领头的屠山,让他颇为忌惮。但是欧阳宏却不是这般乐观,自己心中明了,对付修真者的战法,军阵一直以来都是各大军部的重点研究方向,天下平定以来已经发展出许多行之有效的方法,对付配合默契的军阵除非是天剑一流,否则谁也难保万全。最令自己震撼的是,在连山军部所辖范围内多出一支军旅,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对方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在战斗之中的多余思想只会成为行动的枷锁,两人虽然是涉世不深,但是在战斗上的经验也不是长发魔女可以估量的。双方对视一眼,猛然向对方拍出一掌,各自借力冲着长发魔女和急行军士抢攻而去,面对劣势,率先反击。 无名的速度本是快极,在外力加成下吹起的劲风将四周的翠竹,青草直压在地。气机锁定下对方的位置洞若明火,闪灵一起,身子就像分了身一般,攻向九个不同方位,腰间的紫电虽未出鞘,但手中捏的剑指,就已攻到九人的肩头大穴,对方只觉得一阵酸麻,上半身好似失去知觉。“叮”的一声兵器落地,九把兵器竟没有前后差别! 长发魔女心中一惊,虽然知道蜀山出了一个后起之秀,但是己方对此从未在意,没想到普一交锋,就失去了九位好手,自己看来是太看轻他们了。只是长发魔女心中尚未来得及懊恼,欧阳宏的攻势也欺到眼前。这个看似粉雕玉琢般的蜀中亲贵,打出的招式却是异常刚猛,平白的向下劈掌不见劲风,但却是空气已被巨力压缩到了掌前,出掌所过之处形成纯粹的真空地带,将四周的泥石碎木全部吸引而来,就好像带起一道灰色蛟龙直扑长发魔女而来。 重山掌――囚龙。 长发魔女手上也不见动作,眼神一拧,长发在身前凝成重重巨盾,气血涌动上头顶,一股铁腥蔓延,原本柔韧的头发开始散发出金属的光芒,最重要的是长发所构成的巨盾上跳起根根长刺,一掌若是拍实了,这只手算是废定了。 这正是屠家的绝学铁通,眼前的女子竟然将这门绝学练到了柔软的发身,刚柔并济中,三千青丝三千刃! 欧阳宏心中一惊,手中一转将囚龙引到空处,失机之下抽身狂退,但长发却不依不饶尾随而上,堪比利刃的长发,连绵不绝地攻向欧阳宏。欧阳宏左支右挡,好不狼狈,而依着长发浮在半空中的魔女依旧负手而立,毫无动作。 高手交锋原本如此,一招失手步步失手,一式失先处处失先。 而另一边的无名在短暂的上风后,形势就急转直下,尚未中招的军士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小瓶黑色液体砸向地中,一股淡黑的烟雾随之散发开来,所到之处的草木,沙石都凝上淡淡的薄霜。这便是中原殿所研发针对修真门派的器具――黑冰。这种黑冰来源极寒之地的妖兽胃液,能滞留真气流转,一支作用或许有限,若是上万只一起运用,只怕女暴君自己也要暂避其锋。如今的无名正是受到黑冰的影响,以往强横的身法还剩不到一成。而同样在黑雾中的军士,却运起全身的气血,一个个身体似点燃了的木炭,艳红艳红的,黑冰虽也有影响但着实不大。 对方显然不是第一次与修真者交手,一面逼上身前缠斗,一面却在战团之外连施放冷箭,军队的进攻原本就没有江湖道义这一说。失去依赖的身法,陷入重围的无名,坚持三刻后,战团外的冷箭趁着无名闪避攻击的间隙,猛然射中肩胛,臂膀和后心!身中三箭的无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呼吸的空气也变得冷冰冰的,自己已经开始感觉到生命的逐渐流失。而就在无名中招的恍惚间,身旁的军士飞扑到无名身上将他死死压着,一个巨汉从天而降,直斩无名,对刀下的属下竟然不管不顾,来人正是屠山。mianhuatang.info 屠山隐忍至今,只为一刀毙敌的效果,认定身中箭创的无名绝无可能避开这等突袭。只是他们忽略了一点,无名至今没有拔剑!双手从未沾过鲜血的无名,对付不是自己对手的人物时,始终不愿多加杀戮,并非不忍,实为不愿,欧阳宏说这是妇人之仁,钟重说这是他还没遇到想要杀的人。然而没有用剑的剑客还能称之为剑客吗?面对屠山的杀手,无名真心怒了:“妈的,他们就算了。连你都要偷袭?!” 一动念间,腰间的紫电应召而来,紫色的电光剑意在真气的催动下,状如龙蛇,电得一众军士不能自控浮空而起,紧接着无名一跃腾空,刀剑在空中相遇,紫电一档,一架,一引,蓄势的杀招便被带到了一旁。刀剑又在半空错开,无名一肘,一顶,一扒,单掌顺势扣在对方面门。再一借力,身形二次拔高,屠山半空中毫不受力,径直被无名按下身子,就像被无名一巴掌生刮到地! 对无名而言,近身交锋,一成身法足矣。 “八嘎!”屠山一声咆哮,心中羞辱,愤怒交杂一处,面上扭曲得就像食人的野兽,猛然抬头直寻无名踪迹,只是就在这瞬间,面上的残暴就化作惊惧。一把擎天巨剑占住了他所有视线,赫然是――蜀山天剑术!不同的是原本杀气四溢的剑气换上了更加致命的天雷,这正是无名结合天剑术与雷动所创的――天雷剑动。 巨剑之下的屠山活像是一只蝼蚁,但在气机锁定中仍然清晰可见,无名单手一挥,天雷剑应召而下。屠山忘记了咆哮,忘记了反击,怂拉着头仿佛引颈待戮。残暴一世的屠山就这样在蜀山一个不知名的山头被煌煌的天雷泯灭殆尽。 或许是认为大势已去,或许是认为在劫难逃,但小剑邪就曾经说过――挣扎与反击就只有一线差别! 在无名发起招式的时候,那股异样的威压已经让长发魔女有所警觉,只是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当天雷剑散发的威能彻底爆发出来的时候,长发魔女猛然惊觉这无名哪里是蜀山的后起之秀,这分明是蜀山九剑――识势的境界! 这一愣神之间欧阳宏一招囚龙就打在女子身上,长发魔女仰头一口黑血,五脏错位,生生被打飞,身困发中的清风清云终于脱困,只是气息不顺下早已经晕死过去。 半空之中魔女,极力转身,眼中看向屠山的位置,地上只余炸飞开来的一滩黑灰,上头一把五尺巨刃斜插在地,就像是百战余生的战士默默地看着空余的将军冢。 “哥哥!”女子怆然悲呼,黑发猛地一缩,然后骤放。半空之中就像一只水母,改变了行进方向,一瞬间便来到屠山身死之处,一手执起刀刃,断然怒喝道:“你们都要死!”仿佛应证她的誓言,头上的长发骤然绷直,死死地插在四周一众军士身上。周围数十位军士开始痉挛萎缩,不过三个呼吸就变成了一具干尸,仿佛灵魂都被吸干了。 此时的长发魔女,原本细黑的头发发出不详的暗红,手中的溟方噬骨在鲜血的浸染下散发着阵阵红雾。女子不再多话,一挥手朝着无名方向平平一斩。身在半空暗自戒备的无名只觉得一阵冰寒,身后被拉出一道虚影,虚影之中无数恶鬼扯拉着无名,仿佛就要将他生拨活噬,下一刻五感顿失的无名已经直坠而下。 这才是真正的溟方噬骨――扣人魂魄,噬人血肉! 地面上的欧阳宏心中一惊,脚下一动直冲长发魔女。但对方却不闪不避,反而单手一招,将欧阳宏反吸过来,欧阳宏也自发狠,全然不顾防守,两记囚龙朝女子头上合拍而去。带起的灰色蛟龙先声夺人,尚没有触及对方便被青丝分割成等份的细块,带起的草木山石尚且如此,更何况人肉乎,欧阳宏甚至已经看到自己变成血肉拼图的场景。 只是当长发准备尽情切割之时候,锋利地细发却无法寸进,硬生生地挡在皮表之外。一个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结界在欧阳宏脚下展开。与此同时,一个腰挂枯棍的农家老者徐徐走入双方战场,长发魔女双眼瞳孔一缩,来人正是自己曾被严令提防的――神农剑! 神农剑也不理会长发魔女,单手一扬袖中飞出一团银针射入无名体内,眼神一凝,银针受到剑诀驭使,托住无名下坠之势,中针穴位,气血活转,阳气升腾,缠绕的小鬼不攻自破。魂魄归位,真气自得流转,无名登时醒转过来。 御针,认穴,救人,举手之间神乎其技。 神农剑动作不疾不徐,一旁的长发魔女却不敢稍有异动,只因神农剑在救治之时已经拔出腰间枯棍遥遥指向长发魔女。魔女只觉周围方丈之内,被剑气所笼罩,稍一动弹就要被剑气所刺破。 神农剑确定了无名身上并无大碍,这才转身冷冷地说道:“发相密身咒,邪影蛛王是你什么人?”长发女子径自冷笑不语,眼睛四下观望,寻找着剩下的军士踪影,只是她看到的却只有一具具倒地的尸体!丛林之间,一道道身影在林间不断闪烁,跳跃间必有一名己方军士死去,正是连山军部的精锐――荆棘军。借着木系阵法在丛林任意闪烁,无视地形,这便是号称野战之王荆棘军的王牌。借着此处的林势,纵然再多十倍的军力也只剩一个送。 长发魔女再不多想,凝聚气势,长发再次收拢,继而爆发,三千青丝化作的剑刃气旋,直斩面前的神农剑,然而神农剑却是不闪不避,脚下结界一展,就直直地走向刀刃漩涡。正如方才的情形如出一辙,利刃及身不过入体数毫,便停滞不前。此时已然醒转的无名心下自然清楚,这正是神农剑的独门之术――长生结界。在丛林之中无限汲取草木精华,树木不死,生命不灭,自愈不息。想起小剑邪对神农剑的评价――这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一招不成,长发魔女再次变招,手中的巨刃悍然斩下,带起道道惨灰色的亡魂直扑神农剑而来,只是面对如此诡异的招式,神农剑只是将手中的枯棍朝前一挡,肆虐的亡魂便自消散。这正是神农佩剑――阎罗更。有道是阎罗要你三更命,我自留人到五更! 与寻常蜀山顶级飞剑不同,阎罗更并不是一应金属所成,乃是白眉动用了一株千年榕槐祭炼而成,榕乃神之居,槐乃魄之所。一剑天成,神鬼定所,更何况区区亡魂。 三千丝刃不得法,凶灵恶鬼难欺身。眼看得越走越近的神农剑,长发魔女徒劳地将黑发越舞越密,却始终挡不住对方步伐,最后神农剑单手一指,袖中的银针随之插入对方体内,下一刻青丝垂落,再也动弹不得。 相隔不到很长时间,林中的杀戮便也结束了,一个金甲大汉自林中走出。无名一惊,欧阳宏更是直接跪立道:“参见父帅。” 然而巨塔般的欧阳山并不回话,却是直直走到神农剑面前恭敬行礼道:“给大哥请安。” “哦”神农剑泰然受之,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无名和欧阳宏介绍道:“这是我弟弟。”随后却摸了摸额头,补充道:“这件事好像不能说。” 无名直觉自己的世界又遭到恶灵噬咬了一番,残缺不全啊。 “哗啦啦”的一阵轻响,清风拂过竹林,欧阳山父子带着神农,无名,外加几个贴身的侍卫漫步在竹林之中,朝钟重所在走去。无名无意山间的徐风,心中仍在叨念着神农剑方才透露出来的消息。这堂堂连山异姓王竟然与蜀山有着如此亲厚的关系,不过细思之下,却是不无道理。蜀山的南阳剑靠着往来商贾,天下兴闻一手而握,同样是蜀中重要消息来源的神农剑,想来是有其独到的过人之处,没曾想到身后的来源竟然是天下五部兵马之一的连山军部。欧阳宏会收到亲卫的传讯,难道欧阳山就收不到?即便没有欧阳宏参与,唯独无名深陷其中,以神农剑与欧阳山的关系难道会坐视不管?不过既然神农剑已经知会无名会前来这竹林,那也来得忒迟了点。。 相较一般的情报头子,神农剑没有他们的阴晦,狠辣,反之却显得亲切平易,而论起神农剑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慢。不仅出招慢,连思维也慢许多,否则不会将连山军部与蜀山间的这等隐秘在不经思索下说将出来。无名到现在还在后怕,这些年来这不会成为街知巷闻的秘密吧?若是知道了无名的猜想,神农剑脾气再好只怕也会破口大骂:“我是慢,又不是傻!这里不是自己人,难道你还是女暴君的人不成?” 说到神农剑的慢,无名嘴角却不由浮起一丝浅笑。蜀山九剑的威名逸事流传甚广,但其中关于九剑的剑之试炼却向来是隐秘,或许事关九剑的招数特点,或许九剑对此都有些不堪回忆,虽然不是忌讳莫深,但也鲜有人提及,只有神农剑的试炼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他的试炼便是――屠龙!当年华北丛山间,相传有恶龙袭民,起初被认定是山野传说的边军,指派了一队侦查小队入内调查,只是即使现在侦查小队都再没出现过。。但恶龙的传说愈演愈烈。意识到情况异样的时候,当时的还是东北镇守卫的石家,派出精锐部署直奔东北苍茫大山。最终三个大队,七座营团的军士在大山中得遇一只双头,两翼的史前飞龙!总共三千七百名军士在毒烟,狱火的双重炙烤下,只逃回区区十一人。 据事后证实,这一只恶龙正是令世人惊惧的十二妖夷――极西魔翼。临危受命的神农剑被派往北莽重山,接受屠龙之试。没想到这一战竟整整持续了一月之久,生生被神农剑耗尽真元,无力再战的魔翼被人五花大绑押回蜀山锁妖塔,而原本屠龙的试炼被升华至了――擒龙! 照例,师门自当问起试炼的经过,神农剑淡定陈述过:当时他发现魔翼的时候,就发现对方产后不久,饥饿之下便动了胡乱吃人念头,所以神农剑偷取了妖卵,借此与魔翼周旋,时间一长当魔翼发现自身的真元不济的时候,已经被神农剑用银针封住了双翼,定住了身形,威名远播的魔翼竟这样活活累垮了!只是蜀山之中还存着相当的忧虑,既然对方生产过后,那么还有魔翼的伴侣呢? 得知这一顾虑的神农剑,不以为然地说道:“魔翼乃是双生连体?”望着师门疑惑的目光,不由得补充了一句:“那就是雌雄共同体啊。” “哦。。”众人一阵恍然,看着这神农剑不禁想到:“这厮不仅是一位神医而且还是一位兽医啊。” “神农师伯在医术之上凡有记载都有涉猎,为人更不失仁厚之名,只是。。这也太tm的慢了!”习惯了一步不留行的无名在浮想了诸多事情之后,发现这一支队伍还在行进之中,区区五里路程到现在都没有走完,心中不禁大声咆哮道:“快。。点。。啊!”。只是神农剑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渡着,带路的欧阳山也不敢走得太快,就怕引丢了身后的大哥。 终于众人来到一间竹筑的庙堂,庙堂乃是青竹所筑,略显清幽,但毕竟是人间香火之地,这里的清幽却显得有些阴冷。更令人可疑的是本该充当守卫的欧阳山亲卫,却全不见了踪影。欧阳山浓眉一拧,举手停住了队伍,带过来的侍卫也四处散开把守庙堂四周。神农剑也是微微皱眉,向前一步,谨慎地庙堂低风处站定,手上一弹,庙门被剑气打开,只听“佟”的一声,随之被撞开的还有一具尸体。 尸体直面朝上,生前想来挣扎地想要爬出门外,只是这短短的几步已经成了生死分割。欧阳父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尸首的身份,正是欧阳山亲卫的首领――欧阳若。这个欧阳家的分支已经服务本家四十个年头,自蒙童时期便与欧阳山相习一处,是欧阳山最贴身信任的几个人。想起他的音容相貌,就连欧阳宏心中都是一堵一堵的。只是他心中仍不禁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一向敬守的欧阳若拼死般逃离? 欧阳山的脸上却不见波动,他遥遥地看向欧阳若的尸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脸上爬满蚯蚓般的血脉,以往青红的脉络显出诡异的蓝色,即便对医术算不上精深,但也能推断出对方是死在了窒息之下。 此时的神农剑也在仔细观察着尸首,面上的诡异他也注意到了,只是他更关注尸首原本位置上一小摊腥黄的秽物,根据他的推断这应该是屎尿无疑,只是即便死去多时的尸首,肌肉还是会保持一定时间的活性,断不会失去这样的控制,只有体内的能量在过快地被吸噬的情况才会出现连筋肉的活性也一同消失从而造成了失禁。但是这还是不对啊。。神农剑正想着手上朝口鼻处一抹,一个真气组成的半透明口罩止住了口鼻呼吸之处,神农剑便朝着庙堂走去。 无名与欧阳山都是一惊,上前直拉神农剑的双袖,无名心中希望及早找到钟重,但是此间事情处处透着一股诡异,自己日夜锤炼出来的心神更是隐隐跳动,无时无刻想要将他拉远此处。若是这般轻易地走进去,无名也料不到会发生什么。抱着几乎一样的想法,欧阳山也阻了阻神农剑的脚步,只是神农剑轻轻摇头,隔着真气口罩的话音有些闷,却思路清晰地解释道:“人是窒息而死,而门前的秽物说明是被吸收能量致死,这里有个前后顺序,说明心肺先行衰竭,毒物是从呼吸进入体内,所以只要护住口鼻自可以无碍。” 无名听得不甚明白,但是在军旅修行多年的欧阳山对伤病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神农剑进入庙堂之中。 缓步进入的神农剑心中也不敢托大,气机锁定开放到了极致,细小的尘埃也洞若明火。大堂之中四周已经围满了尸体,尸体痉挛满面,红瞳突出,一手把住咽喉处,看着狰狞的面孔就可以想象到死前是何等痛苦。抬头望去,笼台之中一个道士正在结印而坐,正是中毒多时的钟重,只见他全身泛着流动的黑光,看起来就像某尊受到拜祭的邪神。神农剑微微皱眉,心中想到这比想象中的要棘手许多,暗自调动真气,检查过身体并没有异样,这才一手将钟重引下笼台,一边向外招手示意。 得到神农剑的提示,欧阳父子与无名一同摒住呼吸,但凡达到生源之境的人,一口真气得以升华,在体内循环不断,胎息之中以真气转换灵力,灵力凝结真元,故而肉身长胜不衰,得以延年益寿。除非是在比斗之中,需要急速呼吸,否则练功时都会屏住呼吸用来储蓄真元。三人一切准备,这才步入庙堂。看着全身漆黑的钟重,无名和欧阳宏都紧皱眉头,自己虽然对医之一道所知不多,但是却仍知道这已是中毒身死的表现!若不是那微弱的魂火尚在气机锁定中摇曳,几乎已经断定眼前的是一具死尸了。 神农剑聚精会神地看着尸体,手中的银针直插对方心口尖芒,唇前人中,眉心会血,头顶天灵四处大穴,同时脚下光芒一闪,结界向外急速扩展,刹那间延伸到一里之外,浓郁的生命之气延着银针朝钟重体内涌去,一时间黑气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迅速退去,一个纯黑的身影自钟重体内跳出,无名,欧阳宏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但神农剑却对着欧阳山猛地一抬头。对方会意,巨掌一托,雄厚的真气喷薄而发,整座庙堂的顶层就被生生托起,外面的阳光像是泼水一般撒了进来。 “啊啊啊。。”黑色人影一阵抱头惨叫,急忙想要缩回钟重体内。神农剑面上一白,惊呼道:“命魂造物!这不可能。。”不怪神农剑难以相信,这可是比白眉剑祖一念成界更高的境界,制炼此毒之人可以说已经达到神的境界! 只是神农剑还没放弃,腰间的阎罗令一阵抖动,从里面飘出五道虚无的身影。一个豹眼粗眉的大汉,两个羊羚角辫的孩童,一个拄杖鹤发的老头,一个丹红艳艳的女子。这便是由神农剑用药力,真魂蕴养的五药鬼。 虎狼,连和,延气,制虚这五种(注1)不同药力所蕴养出来的药鬼,平日里只需问切出病症,五药鬼对病人施展药力,病人自然痊愈。这也是即便神农剑平日动作缓慢,但仍医行蜀中的根本凭证。 如今五种药力放出,黑影的剧毒开始在钟重体外逐渐消退。只是黑影不甘示弱,右手抓住左臂,猛然一扯竟将整条手臂生扯了下来!将断臂化作大锤直直打向五药鬼,虽然断臂中的剧毒被快速化解,但是五药鬼也被逼退了一丝,接着这个机会,黑影化作黑烟重入钟重体内。神农剑银针再次发力,只是这时候钟重的身子却剧烈地抖动起来。每一丝进去的生命之气,钟重身体的抖动便剧烈一份。即便一旁的无名也看出,再这样下去,钟重必死无疑! 神农剑颓然收手,继而转过头来,无比严肃地问道:“无名,你快吗?” 无名茫然地点点头。 神农剑原本亲厚的表情消失无踪,终于显出平日里蜀山九剑独断的威严,直接命道:“到南海雅景居,请出古月后人,三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无名来不及发愣,身子嘭地一声消失在原地,半路之中,心中却不禁发苦――这距离南海可有三千里啊! 而神农剑看着无名的飞去的方向,喃喃说道:“若这命魂之毒没了纯阳天光限制,必定逸散开去,如今全无医治之策,到时蜀中亡矣。无名。。三个时辰已是极限。”听到这一句话,即便久经风浪的欧阳山都不禁悚然变色。 注1:连和分阴连和与阳连和,所以有五种药性 第五章 :雅景居中藏病瘟 无名再无二话,身形冲至半空,速度便爆发到了极致,青天白日间出现了一道极其醒目的痕迹,雷鸣般的回音姗姗而至,整个蜀中地界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商走卒,各自忘记了手中事物,茫然望天,惊疑天上那道突兀的白浪。 单以身法而言,无名较之九剑也犹有胜之。只是此等速度势难持久,无名也是深知这个道理,手中从怀中艰难地掏出一个宝塔器具,正是之前的聚灵阵。聚灵阵在罡风之中聚集灵力缓缓地回传到无名体内,感受着逐渐枯竭的经脉受到灵气的蕴养,身子这才回暖一二。 无名咬牙前进,不多时便进入黔贵,再到南蛮,经红河向导,千里南下。只见层山叠水,不及远望,便转瞬即去,尔后丛林突现,迷雾妖娆,不待细品,已逐风而过,再来俊秀山岭,湖杨浅滩,高河向东,细流汇集,终得见,云浪跌转,百岛千屿,万江集结成一海! 此时的无名已经真气不调,强行收拢心神,运起气机锁定,往那灵山福地奔去。无名走得急,神农也没有说,南海福地众多,只是雅景居之名敢问天下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祖师古月乃是天下奇男子,较之白眉的名气犹有过之。其医术名传天地,救死人,肉白骨这些词本身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所居之所虽未明言,但无名在气机锁定下,直接朝那福禄最为浓厚的地方靠近。 果不其然,在一片山花烂漫的幽谷中,如期看到雅景居三个大字,四周山环水,水结气,气养人,即便凡夫俗子也能感到其中不凡,居中一间三进三出的庭院合抱中庭一株华盖长须榕,灵气萦绕间,好像昭示此乃凡间留仙地。 无名气喘稍定,感觉四周的灵气无时无刻围绕自己,即便不曾汲取,也在无声无息间调养这身体,不到一刻,三千里急行的疲惫,就如划过油伞的水珠,悄然卸下。 “快放手啊!” 只是在这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却传来一个令人遐想的呼声,声音温软如江南甜糯,却经巧匠之手不留口齿。无名也是呆了一呆,心中也没有多想就冲进庭院,朝着声音追去。无名速度何其快,当来到内院偏房中时,一个黄裳少女先入眼帘,虽未长成,却若小荷初展,帝女方绽,明媚中带着清丽,大大眼睛泛着清波般的亮光,如今虽然事态并不允许,但无名仍不禁遐想,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来一定十分动人。 无名的到来,女子也是吓了一跳,随后她更是花容失色,只见面前的无名竟然直直冲向自己!无名也是被逼无奈啊,在他失神的瞬间,一个烂肉模糊的脸在女子身后床帏间突然出现,张口就要咬向女子。若是有一个经过现代影视洗礼的看客在此,只怕会第一时间认出那张脸来,这赫然是大名远播的――丧尸! 看那张烂肉,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美好事物,张口而来,无名第一想法便是救人,脚下一动,身子直插而入,拦腰抱住女子,扭身就要脱离对方。意外的是女子的手还被那怪物抓住,一扯之下还没有挣脱。怪物一见咬不到对方颈脖,转首就向女子臂上咬去,无名一皱眉,剑指朝下一点,入手处就像是碰到枯木一般。受到无名突击,怪物仍不放手,竟然连无名也要一起咬上。 无名直叫道:“这怪物属狗的。”手下也不迟疑,剑指一旋朝上一按,虽然命中脉门,但怪物仍无动于衷,但抓着的手终于顺势卸去,抱着女子的无名也趁势向后抽身。 只是这个时候,一个精壮老者却挡死在了房门之外。看到无名怀中的女子,更是大声喝道:“大胆狂徒,快放下小姐。”口中的话还没说完,手上已经凝成龙爪之势,不由分说朝无名背后空门直扣而下。而之前在床帏间的怪物更是连扑带爬朝无名咬来。 听到风声,无名骤然停住身子,由极动至极静的间隙让人难以反应,劲爪毫厘间擦身而过,地下的青石板登时碎成粉末,无名无法估量此招的威力如何,只知道挨上一击恐怕离死不远。闪避之中,惯力之下,怀中女子径直向后仰去,而扑面而来怪物几乎已经要蹭上女子头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无名拦腰的手往上一转,将女子平托回怀里,心中默念,怀中的紫电应心声而出,无名另一只手抓住冲天而起的紫电,破开屋顶,直飞而去。 电光火石间无名几度遭袭,却在方寸之间游离身外,除了依靠大成的身法,心神,经验,契机缺一不可,出爪的老者不禁自问到:“这厮哪里蹦出来的?”只是失去无名与女子为目标的怪物却不管不顾,反向老者咬来。老者眼中闪过一片慈爱,一抓抵住怪物的太阳双穴,怪物脸上一阵晃动,最终倒地不醒。 这时老者这才从怀中拿出一支夏蝉,若是无名在此定会认出,这正是军部特有的千里夏鸣虫,自己怀里可还有一支尚未还给欧阳宏的呢。老者极小心地在夏虫身后打着暗语,最后背起那名怪物,朝着无名方向追去。 无名一剑破空而去,待到升到半空,祭起御剑诀,紫电在空中自行变大,两人坐在剑身之上倒也不挤。无名这才看着对方,只见女子目光游离,魂不守舍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这位姑娘。”回应他的是一声高音飚得荡气回肠的尖叫。 “啊。。啊啊。。啊!” 无名直接被震得六腑俱颤,连连摆手,连哄带骗下终于让女子停下声来。最后女子蜷缩在飞剑的最边缘的角落,圆睁大眼,可怜兮兮地说道:“大叔~~我家没钱赎我的。” 这次无名真地直接小吐一口血。“大叔!”良久之后,平复下来的无名有气无力地问道:“请问姑娘,可知道这雅景居中,古月后人的去处?”女子听后忽而呆了呆,然后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就是啊。” 无名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个古月成名已在三百年前,其后裔不可能这么小吧。”看到无名疑惑的眼神,女子径直跳起身来,气呼呼地说道:“你不相信我!听着我可是古月最最疼爱的女儿,古。兰。兰!三百年不世出的医道天才,一千年难逢的救赎圣手。。”说着还自恋地笑了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的令符,上面刻着大医者三个金光闪闪的古篆。 无名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很是有些相信女子的说法。这张黑色令符来头可不小,中原殿只有三种号令通行天下,他们便是天下令,六部旨与医者符。先不论前两者,得大医者符之人所在门派,家族,商会劳自可享得劳役赋税全免!可想而知天下各大势力对此是何等的趋之若鹜。就连神农剑行医天下,成名数十载也不过执掌眼前之符。最重要的是,此符天下授派不过十件,眼前这名为古兰兰的女子真有这等本事? 古兰兰目光在医者符与无名来回扫视,像是无声地讨要无名几句赞贺。在她目光逼视下,无名还是说道:“那姑娘的.年纪?好像与传闻有点不符吧。” 古兰兰一阵恍然神情,回座身去,“满脸沧桑”地说道:“我们天狐一族,岁月悠长,我经年的岁月,只怕比师门长辈也要长上不少,不提了”说着身后竟伸出一条雪白的狐尾,把在手上来回转动。 无名心中一惊,自古蜀山弟子与妖族纷争不断,向来是天下妖魔的克星,如今要求助与妖狐一族,无名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不禁小意地问道:“姑娘可是知道在下是蜀山弟子?” 女子想都不想,拍着座下的飞剑爽朗地说道:“当然知道啦,否则还有谁会使此等御剑之术。我还一直想去锁妖塔看看呢!” “恩。。”无名怔怔地看着古兰兰,揉着眉心承认了一个事实――这货是个天然呆。 不过这回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无名估算了一下时间,往返三个时辰应该还有剩余,心情逐渐趋好,只是方才的怪物身影略过,心中又泛起一阵阴霾,转头看向古兰兰,思虑许久还是开口问道:“方才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古兰兰眼中也是一阵黯然,轻声说道:“那是无为弟弟。不过这件事,无敌姐姐说过不能传出去的。” 无名听了也是黯然,想到自己的亲朋若是变成了那种怪物,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或许这位涉世未深的狐妖也是有此想法,爹爹与无敌姐姐终日忙着寻找解救的灵药,自己看着熟悉的友朋,身染怪疫,逐渐腐烂,心中不仅忧心而且还隐隐有些恐惧。古兰兰小心地抬眼看向无名,小声说道:“大叔,我告诉你听,你不要说出去哦。” 无名点头应是,心中却在咆哮道:辈分都可以做我的师祖了,还叫我大叔?! 得到无名首肯后,古兰兰将事情起末娓娓道来:“三个月前,拜火教圣子无为身中奇疾,生噬人肉,中者既被传播,瘟疫一发不可制止,漠北地区曾有过半地区沦为死地!最后幸存者联和漠北军部,将死地内的不分物种统统清洗,只为将此等怪疫彻底毁灭。只是当发现死地中的圣子无为,其亲生姐姐外加拜火圣女无敌便私自扣留了下来。” “呆在漠北终究不是办法,最后圣女只能连同部下十强侍将他送往南海,求助于我父古月。可是无为弟弟身上经脉全无,爹爹望闻无果,听切无效,最终只在其体内探出一道纯正的仙法根源,只能推断地认为若能唤起他们,或许能和这霸道的尸毒相抗衡。只是这件事让拜火教的十战仙人所得知,亲自传音告诫姐姐,若是救不好,就赐死吧,即便救得好,将来也不能归于拜火军部。” 可能是说得太过入戏,想到即便治好还终将有家不能回的无为弟弟,小狐狸竟然哭出声来。然而无名双眼却越来越亮,径自笑了开来。古兰兰看着笑起来的无名,气的有些说不出话了。 无名连忙摆手解释道:“当年蜀山二代弟子云游天下之际,也曾遇到过这类尸瘟,在寻踪解密下,最后击杀源头的僵尸王,利用尸王体内解尸珠,治愈了一众中此尸毒之人。如今想来此物便可以抑制那位无为公子的尸毒。” 小狐狸双眼越睁越大,心下盘算了好一会儿,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含泪笑道:“这,真是太好了!” 看着划过脸庞的那滴泪珠,无名小心地帮她拭去,心中不禁暗暗想:这笑颜果然十分动人。 第六章 :宗师境 “对了,你们蜀山叫我过去究竟干啥?” 心情转好的小狐狸,看着落幕的夕阳随口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无名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古兰兰说到钟重的事情,当下就把钟重如何中毒,所中之毒又如何怪异给她说了一遍。自己心中也有点疑惑,这小女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需要无名千里延请? 小狐狸歪着脑袋,喃喃自语道:“命魂之毒…怪不得要来请我们古月一族……等等,恐惧天光,窒息致死,还会传播!”古兰兰双眼一睁,跳起来直接一把拍在无名头上,大声叫到:“大叔……你这个笨蛋?我们没时间了!” 无名差点被一掌拍到御剑之外,直起脑袋迷茫地道:“什么没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就到蜀山……时间刚刚好啊?” 古兰兰显然是急了,一面死命地拍着无名,一边大声说道:“那命魂之毒可是会蔓延的,若不是惧怕天光,早就散播开去了……” 无名抬头看着即将沉没的夕阳,有些癫狂地说道:“不可能,神农师伯说了三个时辰的…三个时辰!” 小狐狸有点被他的癫狂给吓到了,继而柳眉倒竖地骂道:“今天是冬至啊!!你这个白痴!” 在竹林庙堂之中,除了欧阳父子与神农剑外,一个身着无袖鲨皮的虬须壮汉和一个富态的老人也站在到钟重身旁,正是奉命坐镇成都的狂森剑客和南阳剑客。收到神农剑的九剑令的他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而知道事态严重的欧阳山更是严令连山军在竹林四周四十里内列为禁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随着夕阳逐渐谢下,钟重身表那层墨色的毒素开始不断蠕动,连四周的人们都染上一种奇怪的躁动。一个侍卫径直走到欧阳山面前,单漆跪下,启奏道:“帅上,四周已经肃清,城务司已经借着搜索少主之名,开始驱赶百姓离开城中。只是时间恐怕……” 欧阳山双眼微微一眯,抬头看看天边那缓缓淡去的晚霞,叹息道:“确实是不够时间啊。”方才在形式紧急,欧阳山与神农剑都忽略了今日的节气。待到无名走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欧阳山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意识到为时已晚的他,第一时间控制了四周,并且寻求一切可以寻求的帮助。目前在座身具神通的几位,就是立在这致死病疫与千万蜀中生灵之间的最后屏障。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这屏障到底怎么阻拦这该死的病毒。 听着欧阳山的叹息,部下沉默不语,忽而抬头直视众人,坚定地说道:“帅上,世间毒物都需要有宿主方能存活,只要……”未等他话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他的脸上,动手的赫然是站在身旁的欧阳宏。欧阳宏死死地盯着对方,嘶哑着声音道:“欧阳海!你大胆!” 那位名叫欧阳若的侍卫嘴角溢血,但倔强地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定定地看着欧阳山,其实这也难怪他,毕竟他就站在他父亲欧阳若死去的地方,马革裹尸或许是沙场宿将的归宿,但被活活毒杀,怎么都不是欧阳海能够接受的!欧阳山沉默不语,双眼却望向神农剑,双眉在不经意间跳动着,心中其实已经开始动摇。 神农剑也自回看着欧阳山,心中却在琢磨另一件事情:为什么中毒昏迷的钟重还捏着仙诀?为什么相处许久后的连山侍卫才被感染?现在的神农剑终于明白,这是他在将这命魂之毒竭力控制在体内啊!直到病毒将他所有的真气,灵能侵蚀殆尽,这些军士才被他传播。但是看着外面隐约可见的灯火,想着蜀中千万生灵。他,点了点头。 “宏儿啊。” 听着欧阳山沉重的话语,欧阳宏开始颤抖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说道:“他可以不死的。” “杀一人,救天下。”欧阳山语气逐渐严厉,一字一顿地道。 欧阳宏沉默了,冷静了,低声回道:“父亲,你错了…对我而言,救一人与救千万人其实是同样的事情。我们还有希望,放弃了他,我们才是真正的失败!” 欧阳山捏紧了双拳,双眼跳动着灼热的怒火,好似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欧阳宏燃尽。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怒火更多的来自于无奈。 终于此处辈分最高的狂森剑站起身来,圆目一睁,盖棺定论地说道:“此事休要再提!” 而一旁低首敛眼的南阳剑,看着钟重所在,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快点啊。无名!” “快点啊…快点!”已经在蜀中境内无名,口中不断狂喊。脚下的紫电已经化作平常的大小,头顶着聚灵阵,腋下夹着古兰兰,风驰电掣中四周的颜色早混淆了一起,根本分不清楚是什么物事,却离着竹林还有几百里的路程,而这已经是无名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疾风之中无名低头对小狐狸吼着,声音在疾风很是些飘忽,但还是大力地灌入古兰兰耳中:“快想想办法。” 小狐狸在无名怀里很是有些犹豫,最后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探出脑袋在无名耳边说道:“大聚灵丹,根据上古丹方做成的,一直没有试验过,可以聚集周边灵力,只是…”古兰兰斟酌了一下词语,接着道:“…只是可能会导致散功。。” 古兰兰明显感觉到无名迟疑了一阵,甚至连前进的速度都减慢了下来。一刻之后,依旧急行的无名,看都没看,直接从小狐狸手中装药的羊脂瓶夺了过去,仰头一倒,就吞了下去。无名确实有点害怕,若是动作再慢一点,他担心自己会生出反悔之意,至今他可从来没忘记当年在蜀中那段偷偷下山的时光。。 药效很快发作,怀中的古兰兰隔着衣物率先感受到无名沸水般发热的身躯,四周的灵气开始不要命地钻入无名的身躯,头顶悬浮的聚灵阵因为太多的灵力涌入其中,不到一刻发出一道黑烟,“嘭”地一声炸成一堆碎片。接着无名脸上,身上渐而浮现一条条蚯蚓般的经络,青黑色的经络逐渐转白,隐隐间可以看到五彩的灵力在不断流转,当药力发展到了极致的时候,百丈方圆出现了一个极度的空白,没有了云雾,没有了灵力,甚至没有了空气! 然后,无名看到了,远隔百里之外看见那间竹子搭成的庙堂,就像一张宣纸最远两端的两个点,在自己意念的转动下这张宣纸开始对折合拢,这两点之间仿佛就变成了一步之遥。 自然而然无名一步踏出,下一刻就来到了庙堂之前。百里之行,一步而终,此乃真切的宗师之境! 一步踏出的无名全身一片焦黑,上下伴随着阵阵白烟,眼前一片黑暗,径自开口道:“小妮子,救人。”说完便直接倒地,生死不知。 古兰兰自无名怀中挣出,小脸被熏得黑漆漆的,若不是无名拼死用真气护住这小狐狸,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一只焦狐狸了。看着倒地不起的无名,古兰兰怔了一怔,开始拼命地摇他,只是无名身上只余灼烧后痕迹,到现在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丝毫不见生命的迹象。古兰兰再也忍将不住,大声地哭出声来。 被无名到来的威势所震惊的神农剑,连同南阳剑,狂森剑与欧阳父子也走出庙堂。与古月家族有些渊源的神农剑立马认出哭泣的女子,只是当他看见身旁的焦尸时候,年老的他只能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只是女子仍不放弃,在怀中小心的捧出一支拇指长的管子,倒入无名口中。开盖的一瞬间,四周芳香扑鼻,仙音缭绕,倒出那点液体散着明亮透彻的白光,见多识广的神农剑也只在古卷中读到过这种灵药――蟠桃仙液。 古兰兰心中也在呐喊:“快醒过来啊,这可是爹爹备给无为弟弟的仙家至宝啊!” 白光开始从无名身上透出,层层焦皮脱落,新肤再生,之后潺潺声起,滚动的血液,重新流过经脉,原本无神的双眼重新散发出了光芒,不到片刻时间,无名历死而生,脱胎换骨! 清醒过来的无名猛吸一口气,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感受着新鲜的世界。看着身前的古兰兰,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人救了吗?” 小狐狸大大的眼睛笑的像两弯月牙儿,随声应道:“这就去。” 第七章 :罗马圣堂 微微天光逐渐隐去,蜀中的居民还不知道自己处在生死边缘,还有几个文人骚客看着被驱逐的流离百姓,有感而发,搜肠刮肚地憋出几句酸文,聊叹人间疾苦。mianhuatang.info 此时在入蜀官道之上,二十四匹纯白高头大马昂首缓步而行,坐上骑士全身垒实钢甲。内配连环铁锁衣,头顶黑鹰莫甘盔,身披荆棘艳红披,上面用金丝细细缝上圆轮十字架。反着夕阳光芒的铠甲就如同身披着黄金战甲从神话之中缓缓走来。 队伍之前尚有两骑轻骑来回奔走开路,两面黑底金边的锦旗在其手中来回招展,上面用日耳曼语与神州语言分别写到: “the,glorious,light,shine,upon,us,honor,is,my,life!” “圣光普照人间,荣耀即吾命!” 此支队伍正是,常驻玉京的东罗马帝国使节团――圣堂兄弟会。 与别国的使节团不同,女暴君给予了这支使节团极大的礼遇,圣堂重骑所到之处,百官让道,万民回避,特许玉京殿前行马,御驾左乘同行。区区五百部众,却与天下五大异性王同等待遇,而且朝堂左立,位置还要高出一线,对天朝之邦而言,这已经算是实实在在的献媚之举! 其中原因很多,性格强硬的女暴君之所以对其有所宽容,最主要而言这支帝国使团还有一个重要身份,那就是――同盟。自圣祖鸿钧设下了十方护佑的结界,十分有效地阻隔了宗师以上的神通之辈,就连境内也只能承受大宗师境界的强者,否则十方护佑大阵发动,其中的力量鬼神难挡,只是即便是普通的宗师之境在落在凡尘之中与神灵有何差别? 石至魔尚在位期间,中原与番外阿拉伯帝国就曾有一战,那一役天下五部军众尽起,牲旗百万尽歼全敌于布哈拉,虽然石至魔只是以联军主帅之名统领全军,但也就在那一次真正坐实天下共主之名。志得意满的石至魔甚至打出结界之外,争取一片战略缓冲要地。 随着实力与势力的不断扩张,天下共主之位已经不能满足野心勃勃的君王,此时纷争过后,世间早已疲惫,然战鏖再起,人间处处父别儿,母诀子,夫离妻,前行在杀人盈野的战场。这四海一统的野心生生让神州的战乱再度延续了十年之久,最后蜀山,敦煌,相继隐退折中的表示俯首,神州再也没有阻挡在他面前的敌人,直到十战仙人将他斩于马下,英雄功过转头空。 只是事情的影响仍不绝于此,天周四年,刚刚即位女暴君面临阿拉伯帝国的卷土反击。此役,除了受限于十方护佑不能参战的白眉剑祖一流,神州大地可谓是精英尽出。四大宗师联袂而至,五大军部列阵而来,十方教派受命于君,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彻头彻底的惨败! 此役蜀山十五名二代弟子,仅存七位,三代七十五名连同天剑在内只剩双握之数。敦煌千叶身受重伤,海外万教父,座下弟子一役死绝,至今馋喘海外,终日只余活死人为伴!中原殿舍去偌大的缓冲要地,外加女暴君倒卖军粮才得以填补的巨额赔款,这才勉强换来与番外帝国的求和。只是即便山野妇孺都清楚知道,若不是神州十方护佑大阵在侧,中原神州只怕会沦为奥美亚王朝的一片丰功,一块版图。。 正在耻辱之际,远在阿拉伯更西方的圣堂兄弟会带着东罗马帝国的问候,前来觐见,温软的言语,就像伤口上的细盐,纯白而杀人无形。只有女暴君在这温吞背后,看到敌人的敌人所带来的善意。于是乎天周朝与东罗马开始互通有无,攻守相依。 而这支前来觐见圣堂队伍被授予国宾礼遇,女暴君还做足姿态,让他们在各地发展信众,五百部众通行神州,不需通传。圣堂也十分乖巧,五百部众不远不近地吊在玉京五百里驻地之外,寻常时候只是由着没有神通的居士教导着寻常的庙堂之士,山野乡民。 只是此次圣堂听闻蜀中有神器踪影,却罕见的千里奔行,倾巢而至。起初有人只认为乡野传说,但看到空无一人驻军营堂,甚至连玉京中的招办都的大门紧闭,京中的势力开始犹豫了,开始躁动了。mianhuatang.info 圣堂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准确的说他们谨慎的言行因为三个人而彻底改变,此时在随后官道上,在五百军士围绕中,一辆双马牵驰的战车正缓缓而动,高头大马,棕眼白身,腹下点点鳞片,无时无刻不昭示着腾龙的血脉。只是即便如何高贵出身的战马,在驾上之人淡淡威压下只能温顺的牵引战车,马蹄高高抬起尔后轻轻放下,生怕惊动了座上的贵人。 车驾之上一个威壮的中年人凭栏而立,全身环扣金甲,背上淡蓝色天鹅绒披风,手上无时无刻提着一把足有一人高的秘银战锤,蓬松但是修剪得极为潇洒的金色头发,配着深绿色的双眸,就像一只将世界踩在脚下的雄狮。 这位正是东罗马圣堂兄弟会八大枢机宗主――圣骑士,埃菲尔。 埃菲尔满意四下望去,蜀中官道在重骑轻马的开道下,已经不见许多行人。偶尔有些躲避不及的行人,在对方的阵仗中惊恐地躲在道路两旁,收缩着身躯不让自己占据多一分的空间。 “好可怜的人们啊。”(注1)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其身后传出,埃菲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收住神情,转过身来。 在其身后,一只年老跛腿的驴子被遮在一众高头大马的阴影之中,亦步亦趋地跟在埃菲尔战车之后,上面一高一矮地坐着两个身披粗麻的青年。虽然对方衣着简陋,但却有一个让埃菲尔侧目的身份――圣子与圣卫。 收敛好神情过后的埃菲尔,严肃的说道:“圣子此言错了,他们不在吾神光辉下所以才没有了反抗之心,这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骡子身上较小的那个身影明显顿了一顿,考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身子还是不自主地挪了挪。 而另一个稍高的身影闻言后却抬起头来,粗麻之间露出一张方正刚毅的年轻面孔,一对只欲展翅飞去的鹰眉衬着高挺正中的鼻梁,最突出的是他明亮的双眸,坚定处有如磐石,温柔时展露慈悲。抬起头来的他有些恼怒地回道:“老师,圣子悲天悯人,正是我圣堂之福,圣骑殿下作为枢机宗主引领世人向吾主光辉,也是其中职权。” 埃菲尔听后,宽容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这种宽容超脱了位置,身份的局限,而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他的正直。此时的他心中想到:“呵呵,堂吉诃德还是这般,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没见到圣骑士回话,堂吉诃德策动老驴向前准备再次劝说。只是身后的圣子却拉了拉前面,小声说道:“哥哥,现在寻找回吾主之物才是正事。” 怎奈堂吉诃德却回转过头来,严肃地说道:“塞万提斯圣子殿下,寻找神器固然紧迫,但是发展教众,传播吾主福音才是正经道理。殿下是要成为教皇的神选之人,理应谨记。”说着声音顿了一顿,补充道:“我们既然在神的指引下,来到这无神的国度,那么引领他们走向吾主的怀抱,这是何等荣耀!” 说道最后,诃德的声音已经兴奋地微微颤抖,望向大道一旁的行人时候,眼中透着的金光,仿佛看见那一张平凡的脸上写满荣耀二字。 圣子塞万提斯无言以对,行人看着逼来的精光,拘谨地再次收紧身子,就连站在前方威严四顾的埃菲尔听到这,也不禁微微扬起嘴角。 作为东罗马帝国最为庞大的势力,圣堂不仅是宗教的象征,更包揽了军事,民生甚至是立法项目。当君主承袭还只是在阿拉伯帝国萌芽阶段,他们已经处在实实在在的君权神授的时期。历任东罗马帝国君主的加冕都要经过教皇的洗礼认证,即便历史上一些有为的君主试图摆脱这种傀儡般的执政,但没有民众与军部的相应就如同无米的巧妇,徒呼奈何。 而圣堂之中的教皇不仅是神权象征更是君权的直接代表,虽然严禁婚娶没有继承的后裔,但是每任教皇都会设立三位圣子,圣女,在教皇逊位或是仙逝去后,就会从三位中挑选出来继承教皇职位。此间过程之严谨,步骤之严密,较之一众皇室承袭都要庄重得多。 为了更好的保护圣子安危,监督圣子继业,各路枢机宗主都派出一名亲随作为圣子护卫,这便是在东罗马乃至整个西方文明世界都熟知的――圣卫。他们或许是精通一方军阵的百战将军,抑或是在尸山血海中来回滚打的不死战士,甚至是隐晦角落营生的杀手之王。他们在任命之后,死亡之前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圣子。而与历史不同的是这位堂吉诃德不仅是圣堂中首屈一指的惩戒骑士,更是圣子塞万提斯的血亲兄长,埃菲尔的亲传弟子。忠诚两字早已经写入他们的血脉之中。 与圣堂忠诚相提并论的还有他们不可否认的强悍,历史上就有一位圣子深入阿拉伯帝国的腹地进行传教之事,这个异想天开的举动直接导致了八百配有牧师,修女的圣堂骑士团全部罹难。两位圣卫鏖战千里,这一路上的艰辛苦难岂能在只言片语可以描绘而出。只知道阿拉伯帝国因此失去了两个大队的秃鹫骑兵,一个营团的精锐火枪手,还有搭上一位大领主的性命! 而当唯一剩下的圣卫带着圣子返回故国之时,在他身上起出三百八十七支箭头,一百四十三发火枪铁丸,伤口层层叠叠挤到身后,刀箭伤痕硬将后背,生生描绘成一块烧坏了的死肉!即位后的教皇亲封他为东路枢机宗主,公令天下,称他为吾主镇压邪恶的不破坚盾,圣堂在世不朽的忠诚丰碑,他就是圣骑士,埃菲尔! 教皇座下一共八大枢机宗主,全权负责统领中央君士坦丁堡向外八个方向,其界限甚至不限于东罗马疆域之内,圣堂之意跃于言表,在他们眼中,世界就是神的世界,同样也是圣堂的世界!作为掌控东路的实权宗主,对一个只有继承身份的圣子虽然微微侧目,但也仅仅是侧目罢了。但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各路无冕之王,在天下帝国争霸中也是战战兢兢,朝不保夕。 三个月前统领西北路的枢机宗主圣堂刺客樱,就被人斩杀在帝国境内,同样失去踪迹的还有其贴身的神器。而在明察暗访之后,凶手被认定为撒旦的使徒。这位邪恶的使徒怀揣神器,横穿阿拉伯帝国国土,来到神秘而强大的东方天周帝国。掌管东路的埃菲尔感召教皇圣训,前往东方,追杀凶徒,收复神物。 只身带着堂吉诃德与塞万提斯到来神州大地的埃菲尔,堂而皇之地运用中原殿一应信息资源,在得知蜀中地带出现神器的踪迹,凭借着组织起来的时间线,埃菲尔果敢的认定这就是他们所寻求的神物。 伺机而动一击出手,这本身就是圣堂的核心战术思想,而这一击将是抵在对方咽喉的一击。远在京中其他势力尚未明确之时,埃菲尔已经倾巢而出,看似悠闲的行军,暗中却在体恤人力马力,昼夜不停间,在三日夜内赶到蜀中,而且圣堂骑士还能以最佳状态面向各种问题。 一切按照埃菲尔的意志不断行进着,只是就在天光隐去的时候,一名原本畏缩躲藏在官道一旁的行人,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到大队人马之前。来者面目在昏暗之下中不甚清晰,却十分镇定地站在骑士面前,手中一抖,便探出一根臂长的短棍,迎着逐渐升起的月光,发出争辉的柔和光芒。 一阵金属交撞声来回响起,三日夜间,忠诚执行这圣骑士命令的骑士,齐齐离开马座,虔诚的跪倒在地,亲吻路人脚边的土地。 就连威严的埃菲尔,忠诚的堂吉诃德,高贵的塞万提斯,都径自虔诚拜倒。只因这件短棍正是圣堂皇权的象征――圣灵权杖。而在柔和光线中,行人的面目逐渐展现赫然是――左。法。王! 。 注1:原文中应该是英文,但是自动校正成读者语言。 第八章 :吾命与使命 在成都官道一旁的丛林中,另一对人马正围坐一处默默进食,他们身着粗麻做成的大褂,腰间别着一长一短的东瀛刀具,与袭击无名的一伙军士如出一辙,不熟悉他们的人称他们为南海流寇,而熟知东瀛风闻的则叫他们为――浪人。 此时他们团团围坐在火堆之前,珍惜而沉默地吃着盘中的食物,神情就像吃着最后的晚餐。众人身边是一块微微耸起的花岗山石,一个人身蛛首的异人抬头望天,八只复眼来回滚动中昭示了他的身份――东瀛,邪影蛛王。 月光在呼唤中显出身形,当头的月光倔强地穿过层层树叶,隐约可见一个个倒掉虫茧,在半空中挣扎着摆动。内里的人自知逃生无望,却不想终结在蛛王磨动的口器里。仿佛听到了这阵临死前的心声,围绕一处的人马将头埋得更低,越发用力地咬着口中的食物,以此止住发抖的牙关。 坐地而食的人们并没有设立常规的防卫,在东瀛刺杀祖师的邪影面前,任何潜藏,移动甚至呼吸,都将洞若明火。这并不是自身的经验之谈,而是无数敌人尸体告诉他们的道理。 只是此刻一个细微的树枝折断声,突兀地出现在一众浪人耳中,他们紧张地抛下手中的食物,不约而同地摸向自己的腰间。坐在山石之上的蛛王也迷惑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黑袍黑巾的活死人,正配着身后择人而噬的黑暗,定定地看向蛛王。 蛛王八对复眼看着对方,随意地挥了挥手,退去了众人,这便跟着活死人走向林间。 随着活死人的步伐,蛛王很快来到丛林边缘的一处驻地。与蛛王阵营不同的是,此处灯火通明透亮,岗哨齐全,明晃晃的火炬将营地照的全无死角,即便蛛王不是军伍出身,但看着错落的帐篷,分明的界限,还有门前流淌的小溪,就知道对方军阵上的设置已经是无懈可击。蛛王心下比较着自己若是潜入此等营地,要做到全无声息。。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想法。 说来蛛王也觉得奇怪,在一众银甲骑士的营地中,迎面走来一个可疑的蒙面黑衣人,对方不仅没有防备,脸上更是有一种莫名的狂热。暗暗皱了一下眉头,蛛王还是跟着活死人走进营地中央帐篷。帐篷之内,有人用着番外言语大声争辩着什么,隔帘听到叫声的蛛王由于语言不通,却没有多少犹豫,掀起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大帐居中一位华服老人定定站着,而在四周却跪满了一圈人,下首一位青年即便跪着,仍梗着脖子大声质问着什么。只是居中的老人却一脸淡然,不置可否地敷衍着。 听到有人进入大帐,那位青年愤怒地转过头来,看着蛛王的面目明显地露出厌恶的痕迹。蛛王也自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搓了搓手,挑衅的意味跃于言表。只是华服老人鼻中冷哼一声,单手不耐地朝前一摆,生生止住了对方的话头,看见对方率先展露出的善意,蛛王冷笑着放下了双手。 眼前这位华服老人的身份,蛛王是知道的。回想起十二年前的赠送翡玲珑,让封尘已久的境界一举突破,残酷如他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一丝感激之情。只是身处对方阵营之中,由不得自己不小心,在八对复眼的扫视下,帐篷内的出入之地已经了然,只是当看到华服老人正下首跪着的埃菲尔时候,蛛王眼角也不禁微微一颤,十二年来为东瀛继续潜藏神州之地的密探头子,对这位东罗马的枢机宗主,不仅知道而且见过。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圣骑士恭谨地跪在华服老人脚下,蛛王只觉得心中阵阵发寒。 华服老人正是万教岛的左法王,他制止了堂吉诃德的冲动,随意地交代了两句,边让一众骑士退出帐外。当大帐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候,这才换上亲切而高贵的笑容,转向蛛王:“有劳久等了。” 蛛王并不答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左法王点点头,依旧微笑着望着蛛王,轻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蛛王双唇一紧,这种上下级的话语,让他心中产生极大的抗拒,但是想到方才圣骑士的神态,口不由心地回道:“事情进展顺利,我们已经找到天皇一只旁脉发动了天照大神的神锋之毒,我们特意在蜀中设立了法阵可以阻挡着咒毒蔓延,只是不知道这与之前许下我们的翡玲珑有什么关系?” 左法王洒然一笑,自怀中取出一颗泛着碧光的明珠,正是蛛王口中的翡玲珑。故作神秘地凑近问道:“蛛王殿下,你可知道这翡玲珑是用什么做的?” 蛛王没有兴趣猜测,干脆地摇了摇头。 左法王微笑依旧,轻声吐出两个字:“活人。” 自认为冷血的蛛王听到这两个字后,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十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脑海之中泛起一个画面:狼奔豕突地人们,艰难地抓着喉咙躲避着看不见的死神。然而在莫名之间,那窒息的感觉消散不见,于是乎他们大声呼叫身边奔走的人群,越来越多人聚在的一处,密密麻麻就像羊圈中的羔羊,等待着他们去收割! “呼”地一生短促地吐气,蛛王将压抑体内的震惊稍微舒缓了一些,看着一如阳春般的笑容,蛛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气死我也。”快步走出大帐中的堂吉诃德心中大声怒骂,刚转出大帐就拔出身上地佩剑对着一旁的树桩一顿发泄地乱砍。塞万提斯小心的凑上前去,就要拉住堂吉诃德的执剑的手臂,却被他粗暴推开,仿佛眼前的树桩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身后的圣骑士冷冷地看着一切,举拳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向下一拉,这是军伍之中休营的手势,在他身后骑士立刻会意,不到一刻整个营地的火光就相继息灭开去,最后只剩营前看守塔楼还点着两炉取暖的煤炉。 “圣子请尽早休息”说着圣骑士用冷峻的目光制止了塞万提斯的更多话语,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堂吉诃德,到我帐里来。” 听到圣骑士话语中的决意,堂吉诃德稍微冷静了下来,紧绷着脸随圣骑士进入他的座帐之中。没有料想中的狂风暴雨,背对的圣骑士只是指了指身后披风,堂吉诃德马上反应过来,帮着他拉开天鹅绒披风,解掉银甲的链扣,换上亚麻的睡袍,动作熟悉而麻利,毕竟多年来,身为圣骑士弟子的他曾经操作过无数遍了。 套上睡袍的圣骑士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一些人味,自己也不说话,只是拉开背后的线扣径自趴在军卧之上。一旁的堂吉诃德熟练地在储物箱中翻出一盒软膏,坐在榻前开始仔细地帮着圣骑士涂抹背后的伤口。自从三十年前背后受此重创后,每日靠着麻醉的药膏,直趴而睡已经是圣骑士特有的习惯。不过这也没办法,即便在麻醉之下平直而卧,只会觉得处处疙瘩不平,难以入眠。 在堂吉诃德熟悉的涂抹手法之中,圣骑士的呼吸逐渐平稳。仿佛梦中呓语,圣骑士轻轻吟诵道:“透过森林贤者的石眼,吾见到了汝。” 堂吉诃德手中一僵,没有回话。圣骑士仿佛自言自语:“凡是成为翠绿之石的人们,其罪业将得到宽恕,天堂的路径将会敞开。这是圣典的经注,应该没有记错吧。” 暗暗点头的堂吉诃德,依旧没有说话。圣骑士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对于不是吾主子民的他们是何等的恩赐。没有了审判直接得见于天堂,免去他们一生的罪业,这不正是你说的引领他们走向吾主的荣光吗?” 堂吉诃德有点恼羞成怒,深吸一口气大声反驳道:“但荣誉何在?” 这下轮到圣骑士安静了下来,不是无言以对,只是他发现即使愤怒之下的堂吉诃德,手上依旧温柔,心下微微一暖。扭头看了一眼堂吉诃德,说道:“你知道当年的千里奔逃的事情吗?” 不等对方回话,圣骑士径直说道:“你知道的肯定不全,罢了。。这里说的当故事听听好了。当年的牧师修女在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全部死去,我们将他们留在各地,告诉他们错误的信息,趁着那帮阿拉伯佬拷问之际,我们这才惊险地躲过他们的追击,最后阿拉伯的大领主发现了我们,当时同样是圣卫的凯瑟琳冲到对方大阵之中,抱着对方引爆了自己,拉着对方一同下了地狱。” 不知何时,在圣骑士平淡的描述中,堂吉诃德停下了手中按摩,拽紧的颤抖的拳头失声道:“欺骗与自杀,那可是罪业啊!” 趴着的圣骑士双眼逐渐发神,却十分空洞地望着眼前数寸,良久才说道:“是啊,说是必要的邪恶太过轻巧,说是荣耀即吾命却也十分轻松。吉诃德你要知道,我们是神的奴仆,我们的邪恶只为更加邪恶的存在而绽放!荣耀即吾命,这是我们的追求,但使用翠绿之石开拓天路,这是使命,这是神命!”说着圣骑士坐起身来,盯着堂吉诃德一字一顿地说道:“而神命比吾命更重要!” 那深沉的碧眼直视堂吉诃德的双眸,直到眼中的疑惑散去。这才安慰地点了点头,重新地趴下身去。 只是当堂吉诃德扫过依旧灯火通明的主帐时,脸上的刚毅还是出现了一丝松动,最后忍不住问道:“那手持圣灵权杖的人到底是谁?” 回应他的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熟睡鼾声,也只有此刻的圣骑士清楚有些事情,还是隐藏历史尘埃之中的好,只在心中默默念道:“那可是圣堂的第一任教皇啊。。” 第九章 :因为圣堂 左法王一记合纵连横,就将现在中原殿两大海外盟友,东瀛与罗马绑在了一块图谋蜀中万千生灵的贼船之上。只是无名还是无名,依旧是左法王意料之外的不稳定因素,硬生生在天光熄灭之前,将千里之外的古月后人延请到了蜀中。而就在左法王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翡玲珑所要用的一应用品的时候,蜀中那意想之内惨叫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回说一个时辰之前,成都竹林。在天光尚未隐去的时候,让人久等多时的古兰兰终于踏上竹林庙堂的台阶。或许是因为天敌一样的阳光就要逝去,或许是因为自己即将可以畅饮血肉,钟重体内的命魂之毒此时显得格外的躁动。 即便现在还隐隐看见一丝夕阳,命魂之毒已经迫不及待地溢出钟重的身体,在其四周铺上一滩黏糊糊的黑油,黑油不断跳动,就像是可乐中的气泡一样在不断欢腾。虽然每一次的跳动,都被残余天光无情地化作一道青烟,但他依然乐此不疲,孜孜不倦。 古兰兰看着这跳动的命毒,可爱的眉毛秀气地皱到了一处。在她身旁的神农剑拘谨地一礼道:“姑娘,可是识得此毒,可有什么办法?”小狐狸得意的一笑道:“这是东瀛的天照神造之毒,名字叫神锋,世间毒物中稳稳排入三甲之内。你找我算是对了。”小狐狸虽然年纪看起来很小,但毕竟江湖辈分摆在那里,说起话老气横秋的,神农剑也只能在一旁拘谨地执着后辈礼仪。 “不过…”古兰兰仔细地点了点四周的人数,补充道:“方法倒是有的,只是需要在座几位的帮助。”说着又拍了拍身后无名的肩膀。“还有大叔等一下麻烦你把守在外面,任何人不许进来哟。” 众人都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只见小狐狸双手向前一托,一道绿影在地上快速闪过,在人眼花之际,钟重身下土地中渐渐浮起一只四方巨鼎,直接将他含在里头。巨鼎淡绿色的铜锈上,印着颇有上古遗风,方方正正的花纹,正面鸟兽虫鱼,背面神灵百草,左右各一株参天巨树,茂密的枝叶延伸到左右的鼎耳。看着这只巨鼎神农剑不禁喃喃的说道:“好久不见了,神农鼎。”听着这一句话,四周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只巨鼎正是中土十大神器中的――神农鼎! 小狐狸没有理会众人对神器的吃惊神情,径自在神农鼎四周画出一个五方站位的法阵。站位上面用扭捏的大字写到:渔民,农夫,掌柜,大块头,天才兰。 无名看着歪歪扭扭地几个大字,面上一黑头,头也不回地退出庙堂,这个人实在是丢不起啊。 天光远去,明月上枝头。在圣堂驻地里,又重新燃起通明的火把。正在休息的骑士们被人紧张地叫起身来,团团地围在主帐四周。占地足有百米方圆内,传出圣骑士,埃菲尔愤怒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会失败?这么简单明了的计划,为什么还会失败!啊?啊?啊!” 盛怒下的圣骑士已经忘记蛛王作为东瀛来人,本身就不通日耳曼语言。看着一脸愤怒的圣骑士,蛛王只是冷眼转头望向身居首座的左法王。左法王高坐在主将的座位上,双眼微眯上端着案上的冷茶,慢条斯理地品着。洁白的瓷盖“丝丝”擦出响声,丝毫没有正眼看过来。 蛛王一阵冷笑,四对复眼一挑,复而看向圣骑士。埃菲尔心下怒气再次狂涌而出,口中断然喝道:“邪恶的臭虫!”,说着脚下也不见什么怎么摆动,闪烁一般就来到蛛王面前,拳头一紧,兜头就朝蛛王面上打去。也难怪圣骑士如此愤怒,作为一个是荣誉为生命的男人,让他放下荣誉对万千妇孺下手,心中已经暴戾到了极点,而且要负上责任的还是一个外人,圣骑士不介意就在此处诛杀邪恶,捍卫自己的荣耀。 拳头既重且快,蛛王却看得分明,头上向旁一侧,含怒出手的奔拳就打在空处,只是带起的拳风依然在蜘蛛面首上划过一道血痕。 圣骑士一击不中,不依不饶,一记切实的摆拳,就冲着蛛王的太阳大穴抽去。蛛王面上一紧,摆拳的力度已经率先将面前的空气一扫而空。虽然圣骑士力大无比,但在速度上怎么比得上蛛王的辣手,眼见对方出手越发没有轻重,残暴的蛛王率先动起了杀心,一手搓成刀状,后发先至,直插圣骑士的咽喉!蛛王已经想好了,即便现在深陷重围,仗着自己的速度,圣堂重装骑士拍马都追不上自己,外带还要让他们一条腿的! 但是蛛王残忍的笑容很快凝住了,咫尺之间的暗中杀手,就在圣骑士咽喉不到半寸地方,被一块闪着金色光芒的符文挡住了。虽然金光只是一闪而过,但带起的神圣气息却照得蛛王面上一阵青烟,正是邪恶的克星――圣光。而这一招便是圣骑士的传世绝学――神佑甲,置身之中,无敌于世! 蛛王凝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转变,横扫而来的重拳已经砸到脸上,首先是肌肉的波动,然后是面骨的碎裂,再来口中牙齿的脱落,最后才是蛛王像陀螺一样被人抽到半空,旋转两周半!半空之中的蛛王双手突然变长,向下直直地插在地上,顿住了身形。与此同时身后的血肉突然炸开,在模糊的血肉中,赫然伸出了六条长臂,四双手,八只眼,同时指向了圣骑士。 埃菲尔径自冷笑一声,单爪朝外虚抓,一道破空之声急速传来,干脆利落的一道破开纸箔的声响,大帐面上多了一道仿佛刀割的裂痕,圣骑士手上就多了一把一人高的战锤。四周紧接着响起了一阵祥和的神圣曲目,随之而起的金光径直为埃菲尔披上一件金色的战袍,这就是圣骑士的――圣音恺,魔武双防,攻无不克!就在圣音响起之际,帐外帐内所有骑士都套上了这一护甲!自圣骑士登上枢机宗主以来,就无数次带领着座下骑军横冲在十倍,百倍的阿拉伯黑潮之中! 然而同样动了杀心的圣骑士没有留手,手上的大锤在圣音下也开始凝结最为耀眼的圣光,顷刻间大锤四周开始泛起阵阵涟漪,那蕴含的强大力量,似乎连空气都畏惧得颤抖起来。这便是圣堂圣骑士的最强大攻击――审判锤,代神审判,崩裂天地!此招自创至今,所遇之人魔鬼怪,皆自成灰! 蛛王不敢大意,八臂同时结印,一点纯粹的黑光自其身前发大,一个呼吸时间,周身三尺之内落入无尽黑暗之中,无情地吞噬一切,就连周边的圣光也被黑暗不断吸引过去。这便是无底无尽,六道迷失的――大黑暗天。这也正是蛛王突破封尘已久境界,以宗师之姿掌握的天地鸿道!即便这样,蛛王看着那大锤中酝酿的圣光,心中却十分没有底气。大嘴一开,下巴后仰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暗藏其中犹如青蛙长舌的舌头,在腹中卷出一把二尺来长的墨绿色短剑,剑身极短只不道半尺,只是剑柄之下竟然握着一只惨黑婴儿手臂,裸露的漆黑骨渣子无时无刻地在和别人说,这是生撕下来的!这便是蛛王的佩兵――鬼婴。 天照神锋之毒需要吞噬东瀛天皇血脉后才能激发,这柄生生吞噬了天皇幼子祭炼出来的邪兵,从诞生开始便带着天下奇毒――神锋。祭出此剑的一瞬间,即便身着圣音恺中,抗毒能力奇高的埃菲尔,在尚未接触的时候就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若不是蛛王与邪兵已经心神相刻,别说吞入腹中了,这可是触之即死的节奏! 大战默契地在双方气势达到顶点的时候爆发了,卷舌带起的鬼婴,飘忽不定,掠起的黑暗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所过之处,而碾压一切的审判锤,魔武双持双加的圣音恺,引着大帐中堂吉诃德和所有骑士要将眼前的邪恶净化。 而就在这时候的,一直在品茶的左法王,突然扣住瓷杯向案上重重一放,虽然只是碰地一声响,就连易碎的瓷杯都没有损害,但就在瓷杯与书案接触的那一点中,产生了一个极小的黑点,但就是这个黑点四周的空间开始出现了裂痕,裂痕四散蔓延而开,大帐内的的空间开裂正一块块不等的形状,生生将蛛王与一众骑士分割开来。蛛王与圣骑士心中同时一惊: “虚空分裂!” “大宗师境界!” 左法王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堂拍案,怒声道:“stop!(注1)” 随着这一声怒吼,黑暗撒去,圣光熄灭,空间回复平静。虽然蛛王不懂番外的日耳曼语,但是如今中西已经开始接触了,就和无名一样,简单的词汇语句还是知道的。即便蛛王心下不愿,但是在对方已经是大宗师境界的实力下,自己这个新进宗师,也要收紧自己的高傲。 好似被怒意冲头的左法王,全身发抖,面目惨白。先是瞪着圣骑士,一手指向帐外。圣骑士微微一吸气,便领着众人,躬身退了出去。左法王冷眼看着退出去的一众骑士,半晌才转过头来,往日的笑容化作一片冰寒,冷着声音说道:“蛛王请自重!” 蛛王双齿一合,咬牙强咽这口恶气,最终才重重地一点头:“嗨。” 左法王好像没看到蛛王的言不由衷,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事态有变,那么计划也会改变,只是此事毕竟你们失误在先。所得之物减至一成,从现在起你们负责信息传播,还要听我全权令下。” 左法王越说越快,思路越来越清晰,蛛王脸色却是越变越差,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左法王投来的冷峻目光,咬着牙争取道:“两成是最少的了。” 左法王冷冷地看着蛛王,看见对方强梗的脖子,慢慢吐息道:“可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帐之外。而得到肯定回复的蛛王也如释重负,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大帐之内,他身上每一部分都强烈地让他远离这个诡异而强悍的左法王。 现身大帐之外的左法王,面前又是跪满了一地的骑士。左法王不理会他们,径自开口道:“林强,贺武,贾胜,王悠悠出列。” 听到左法王的发话,队伍之中三个青年外加一位年轻女子带着疑惑而兴奋的神情走出队伍,恭然跪在队伍前面。 左法王一口气不歇继续吩咐道:“明日起,你们各穿一件墨红袍前往成都四个方向,凡是见到寻找神器的队伍,一率进行攻击,而且只断其兵器,不伤及其性命!”说着左法王双眼忽而一眯,补充道:“估计这样一来,你们想必将遭到大批人的追踪,带上那些准备好的魔法阵,事先埋伏好。” 又是顿了顿,左法王严肃地说道:“这将是你们荣归天堂的时候!” 下首的四位骑士脸上先是一愣,最后竟然狂喜起来。那名年轻的女骑士带着颤音问道:“冕下。我。。还有一个带着罪孽的女儿。。不知道这样她是否。。也可以得到救赎?” 左法王深深地看了女骑士一眼,思考了很久,最后才说道:“可以。” 只是在四位狂喜的时候,身在一旁的堂吉诃德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些魔法阵可是翠绿之石的炼成阵啊,翠绿之石的材料可是活人啊,这些活人可是圣堂的骑士啊! “我的女儿也可以得到救赎吗?”这是女骑士乞求的问语。 “可以”这是左法王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堂吉诃德心中默默地发问。 “他们用什么,寻常兵刃不能保证都破开对方的兵器?”这是圣骑士埃菲尔恭敬的请示。 “用圣剑符文。”这是左法王果敢的决断。 “为什么?”堂吉诃德颤抖小声地呢喃。 “为何不干脆在蜀中人员密集地方直接安排法阵?”这是圣子塞万提斯大胆的建议。 “法阵波动太大,发动时候,必定有人可以找到根源。”这是左法王断然的否决。 “为什么?”堂吉诃德平静冷酷地重复。 “哎。。可惜数量太少,重阳,明岳,黑子,你们到。”这是左法王的惋惜。 “为什么!”平静的止水终于化成沸腾的熔浆,忠诚的堂吉诃德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猛然被打断的左法王愤怒地倒吸一口凉气,额上的青经不自主地跳动着。方才双方一触即发的死战,方才对蛛王的无奈服软,这一切直接催化了左法王更加暴烈的怒火,他一把掐住堂吉诃德的脖子,猛然拉近与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一起,暴怒的两眼与狂躁的双眸几乎贴到一处,互相对视着,口中爆出了响彻四野的话语: “因为,我们是圣堂!” 。 注1:这里要理解为住手的意思 第十章 :所以蜀山 百里之外的无名自然没有听到左法王愤怒的宣言,在离开庙堂之后,便转身来到竹林之中,清风清云正在做着每日的养气的功课。只是与长发魔女一战中受了一些内伤,调息起来多少有些不顺,无名坐在他们一旁,静静地为他们守卫。 庙堂的堂顶已经被掀翻,上面一闪一闪的透着白光,像是摇晃的烛台明灭不定,仿佛间又有惨呼飘飞而出,黑夜之中听不真切,却也十分骇人。但是无名却仍然有些出神的望着庙堂,眼中闪现的却只有那小狐狸那佻脱的身影,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徒弟啊。师傅怕是恋爱了……” 身旁的清风清云原本就感知到无名前来,师徒三人亦师亦友,平日里没有多少忌讳,既然无名没有开口也就抓紧时间调养气息,但是听到无名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真气一下子窜岔了道,“咳咳咳“一阵猛咳,好一会儿才喘定,异口同声地怪叫道:“师傅!” 无名也是挠挠头,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这么大把年纪了,脸上竟有些挂不住,又不好责备什么,只能低头当做没事。 清风向来比较活泼,或许因此他在邪剑上的修炼远比清云来得飘逸,现在看到无名的扭捏,拉了拉清云,调侃道:“哟!是哪家的女子这般福气?以你蜀山四代弟子的威名,只怕对方早有心属了。” “嗯……这个人家的辈分可以做我师祖了…” “那当我没说。”清风直接败下阵来,倒是一旁的清云,性情比较稳重,看了看无名神情,又看了看一旁闪动的庙堂,小心地开口道:“师傅,说得可是那位带来的古月后人?” 无名无言以对,山中日子多清苦,与一般的四代弟子不同,无名除了修炼最多就是下山饮酒为乐。哪里见过这样的青春好年华,这不是辈分上的问题,只是无名单纯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清风清云相视一笑,故作高深地向无名进言。无名听得一阵发愣,不一会儿倒是给逗乐了。 三人没大没小的说着话,清云观察着无名,心中却在想,方才无名那变作焦尸的模样,他们心中隐隐有些有些担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人其实都清楚,无名一向喜欢将事情藏着自己扛,就像与钟重比试一样,心中其实十分看重,尤其六年前的失败,自己就曾经看到无名没日没夜的在万剑峰练习,甚至主动找着小剑邪对练,这简直和找死其实没什么差别。 想到这清云,顿了顿,小心地问道:“那师傅方才的伤势。” 无名脸上一紧,有些回避这个问题,但是看向清云担心的眼神,心下一松 “恩,性命倒是无碍。只是真气冲损了一些气海的一些经脉,可能…可能断了日后的进境。” 清风清云脸上都是一呆,心下无比震撼。一颗蜀山冉冉升起的新星,在还没得及绽放光热下就这样被扼杀了。不要说是无名的弟子,即便是天剑只怕也会扼腕痛惜吧。 而清云想得要比清风更多一些,为什么无名要告诉他们,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要掩盖一下,努力一下吧,但是看见无名的神情,清云忽而明白了:无名这是在告诉他们,跟着自己以后的前途并不那么明媚。 但清风只是单纯地想到无名的将来,心中实在难受,不由张嘴问道:“师傅。这样值得吗?” 无名也是楞住了,想起在白眉世界中看到残阳如血,哀鸿遍野的景象,忽而展颜笑道:“因为世间太多不平事,所以才需要我们蜀山弟子。”虽然答非所问,但是这一刻无名展颜的笑容却清晰地映在了清风清云的脑海里,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才让这笑容来得如此洒脱。 或许因为觉得话题已经有些沉重,三人都没有了多少玩笑的兴致,无名还是让他们坐下调息,自己在月光下漫步开去,清风清云没看见的是,在转身的瞬间,无名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落寞。 已经达到识势境界的无名可是野心勃勃地想要冲向辩道乃至于宗师的境界的,这个目标就连小剑邪都不觉得狂妄……如今真是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在胡思乱想之际,无名走到连山部的营地之中,这些连山亲卫深知此人与自己少主交好,所以也没阻拦,远远地就直接放行。无名也是有些烦闷,也不多想就走进欧阳宏的大帐之中,心中只想借着些美酒晃荡,聊解自己的烦闷。 令无名没想到的是欧阳宏帐内不止是他一个人。军帐之内灯火有些暗淡,一滩火炉烧的“兹兹”地冒着烟,遮住了帐内的灯火,一个精赤上身的军汉,正拿着皮鞭一阵乱抽。旁边的太师椅上,欧阳宏大刀阔斧地坐着,探头逼视着身前。 而正对无名的却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竟然是之前让无名吃尽苦头的长发魔女。现在她全身赤条条地吊在一块木板之中,白皙的皮肤沾满已经干透的血污,肩胛柳骨上插着两枚透骨长钉,过膝的长发遮住低垂的脸面,除了军汉每次劲道十足的抽鞭,女子还会畏缩地躲避一下,其他时候就再没怎么动过。 欧阳宏听见有人进帐的声音,转过头来刚好看惊讶的无名,便笑着打趣道:“嗨,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英雄吹来了?” 无名却是没有回应这一句,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下手太重了吧?” 还没来得急让欧阳宏说些什么,原本全无动静的长发魔女突然抬起头怨毒地看向无名,手上作势就要扑向无名,绑着的铁链一阵叮当作响,但是透骨的长钉却死死地将她定死在了木板上面,直到确认自己是在不能挣脱时候,女子仍然含恨将一口血痰就朝无名脸上啐去。 事发有些突然,一口血痰还在半道上,一旁的军士已经惶恐地拿起鞭子,朝女子抽去,无名看着落下的鞭影,本能地伸手一档,便抓住了鞭子的前端,但就在这耽搁之间,那口血痰就落在无名脸上。 欧阳宏,甚至那长发魔女都愣住了,那名军士更是手忙脚乱地要帮无名擦拭。无名连连摆手,另一只手一抹便将擦去脸上的血迹,只是慌乱中擦得不是很彻底,在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欧阳宏在其身后皱眉看着一切,心中却是在想着无名今日怎地这般奇怪,但还是挥挥手,让施刑的军士先行退下。 无名这才转头看向女子,看着对方眼中跳动的仇恨,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屠山的妹妹?” 女子并不答话,只是眼中仇恨来得更加炽烈。 无名权当对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沉吟了许久又问道:“那你叫什么?” 女子依旧不答。 无名之前心中其实是十分愤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但是看到长发魔女现在的惨状,心中的那点恨意却怎么都提不起来。“或许这就是欧阳宏所说的妇人之仁吧。”无名自嘲的想着,心中却又突兀地浮起那个高大肥壮的身影,下意识的问道:“屠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吊立起来的女子盯着无名,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无名想起除了钟重的一些描述,自己对屠山还真是一无所知,作为无名第一个手刃的敌人,心中只是突然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长发魔女见无名没有说话,只在低头沉思。口里还是不自觉地说起她印象中的屠山。沙哑的声音很是难听,故事很是老套,但说着的时候,长发魔女原本仇恨的眼睛中涌出的却是别样的温柔。作为家中的幺妹,自然受到哥哥的爱护,虽然这个哥哥有点憨,天赋也没有这个妹妹来得好,但就凭着一股狠劲,也是逐步成为族中有数的高手,最后借着家中的一点余威,还在神庙内有一个统军的职务。平日内这个哥哥也喜欢风花雪月,但因为自己的天分实在不高,所以自己也很是控制着这方面的事情,令无名没想到的是,这个肥壮的男子竟然是一个插花的高手,说到这里无名和女子都无声地笑了起来。 “对了,我叫屠月儿。”长发女子忽然说道。 “为什么?”无名很快追问道。 女子低下头去,用长发稍稍遮住自己裸露出来的身体,呢喃道:“或许是我觉得自己快死了吧,总希望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无名沉默了许久,看着女子很久才又说道:“说吧,为什么给钟重下毒。或许。。或许你可以不用死的。”无名说得很犹豫,但正是因为这种犹豫让眼前的人明白,他是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性。 然而这位名叫屠月儿的女子并不领情,抬头看向,眼中的仇恨化作坚定,直声道:“这是任务。” 无名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迎着屠月儿微微颤抖的眼神,抬手一指点在她眉心正中。只是没等对方的眼神化作惊讶,被无名点中睡穴的她就这样沉沉睡去。 无名转过身来对着欧阳宏无奈地耸耸肩,好像在说:“来吧,尽情嘲笑我吧。” 一直静静没有说话的欧阳宏却径直走到女子身前,将木板扳平,好让女子睡得舒服一些。欧阳宏看着惊讶的无名,也自耸耸肩膀笑着说道:“各为其主罢了。” 说着他手在军案的藏格中,提出两瓶藏酒,又翻出一块白巾,指了指无名的脸。无名没有接过白巾,倒是把酒夺了过去,自己先喝个痛快。 欧阳宏有些无语地看着无名,却还是看到那一丝没有化开的忧愁。便打趣道:“不会是看多了那番外的骑士小说,认为对手是个女的就怜香惜玉地打将不得了吧?” 无名一口酒险些没有喷出来,没好气地说道:“那些番外的骑士小说不都是从你那来得吗?有几本还是你的珍藏吧。” 欧阳宏哈哈一笑,自己也是仰头一灌,喉头一滚,才长吁一口酒气,看着无名说道:“那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情了起来?” 无名脸色一黯,含糊地避过这个话题。 欧阳宏只是料定无名乃是看不惯自己的用刑审问,斟酌了少许才开口说道:“其实,在我眼中的所谓骑士的荣耀,就是问心无愧罢了。并不在乎于形式,你看那些小说中的骑士那个不是南征北战的,死在他们手中的性命已经堆积成山了,这又有谁说得准善恶之别呢。” 无名怔怔地听着,自言自语的重复道:“问心无愧。问心无愧吗?”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开怀笑了起来:“是啊,世间诸般不由人,但求心安了无愧。” 于是乎,那点纠结开始消散,那份豪情开始上涌,而欧阳宏大帐中的藏酒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消散。无名从前深以为美酒的绝配乃是肥美的牛肉,现在无名知道自己错了――这天下间与酒绝配的永远都是男儿的豪情! 第十一章 :这个女子不是人 两人毫不避忌,在大帐之中把酒痛饮,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拍着沉重的脑袋,晃晃悠悠地清醒过来,而还没来得急互相调侃一句,军阵之中忽而传来一阵天摇地动,起初两人都以为是宿醉后的错觉,但是紧随而来的铜锣急敲声,生生将两人惊醒。 “敌袭!敌袭!”掌着铜锣的巡营官,大声地在各个帐篷中来回叫嚷,连山军部的军士迅速地穿备整齐,急速前往敌人位置。无名与欧阳宏也闪身来到大营之中,只见一个方圆数十米的深坑被一个身背一具腐烂尸体的老人踩在脚下。大坑之中场中还横躺几个微微呻吟的军士,不问可知,这些连山亲卫,冲突之下吃亏不小。四周已经围满一圈连山军士就连清风清云也在其中,全神戒备。 欧阳宏一眼看见那老人,脱口道:“漠北十强侍!” 而无名也认出了这老人正是雅景居中,那位偷袭自己的老人,就是没曾想到,这老人竟然这般锲而不舍,追了无名整整三千里! 虽然欧阳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只是漠北拜火军部一直与中原殿貌合神离,与其余四部交往不甚密切,对方老人竟没有认出欧阳宏连山少主的身份,方才自持身份没对军士下重手,可一看到欧阳宏身边的无名,便癫狂地叫到:“兀那贼子,哪里走!”说着一道残影在无视包围四周的军士,冲着无名直撞过来。 无名在对方未到之际,一把推开身边的欧阳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心念一动,紫电应召,急冲老者面门。然而十强侍本身就是闻名天下的强手,急切间探出一爪,真气驱动之下,利爪附上层层龙鳞当着冲面而来的砸飞开去,爪势依旧直取无名项上人头。以血肉之躯硬撼紫电之利,竟然还占了上风! 无名心下一惊,来不得及感叹,急忙向后一步。小小一步,让本应临门的利爪,慢了一丝,就在这一丝毫之差,无名双手同时捏起了剑指,点在老者手上关节前后各五寸地方,借着对方的关节,原本直取的探爪变成扫势,擦着无名的鼻尖落到了空处。既然对方利爪无坚不摧,那便借力打力,以柔克刚! 然而无名的攻势已经开始,岂有轻易收住的道理,砸飞的紫电划着弧形直接从背后攻了过来。 老者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无数解救办法,或是腾出另一手抓向无名的以攻攻对攻,或是用双脚踢向无名腹门的借力打力。怎奈自己虽不畏惧,但是背上的无为圣子又拿什么抵抗?如今他背在身后拦着无为的手,向上一托,尸首就被抛向半空,自己就要用背部空门硬撼紫电之利! 在场的三人对此时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聚气背部空门的老者全神防御,没曾料到紫电竟没有攻向自己背部,却直刺自己的腿部,缺乏真气守护的左腿,被紫电生生刺穿,径直将老者钉在原处,压跪在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名心中一愣,这一下紫电回防并未尽全力,自己也只是想将老者制在原地,但没想到平平一招竟将老者重创。 欧阳宏却看到了对方竭力保护身后那具腐尸,一心只想为无名牵制的他,却没有看到老者随后受到的重创,直接下令道:“对准尸体,全军放箭!” 骤闻此令,无名与老者同时吼道: “尔敢!” “不可!” 只是连山军部的一众军士早已弯弓搭箭戒备在旁,少主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速度快的神箭手甚至已经开弓三次。 强弓硬弩带起的遮天箭羽瞬息便至,此时仍在昏睡的无为绝对没有侥幸之理,要知道无为只是丧尸可不是宗师! 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 知道无为圣子身份的无名,行招之间全无杀意,只求制住对手。并不熟知无名的十强侍的老者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留手,兵行险著下,只求保证圣子安危。全不料竟然身受重创,无力回救。只想从旁牵制的欧阳宏,绝没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想法,自己可不想看到连山军部与拜火军部结成死仇。 可是误会同样是会死人的,若是无名与欧阳宏知道,拜火圣女无敌为救无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那死的人绝非西蜀乃至整个天下可以承受的! 而就在无为将被万箭穿心之际,一道破空急啸极速赶到,破开的风声一时之间将万千飞羽的声息尽数压下,尔后一个红裳女子突兀地出现在无为身旁,正是接到十强侍信息连夜赶到的――拜火无敌圣女。 无敌圣女并不没有多说什么,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朝无为身上一拍,径直将他送到老者身旁,身上更不停歇,脚尖喷出一道纤细的灵气,带动着身影急速旋转起来,喷发的灵气越来越粗壮,无敌那艳红身影越转越快,就像化作一块旋转的红日。与此同时谁也没注意,天边的一块白云好像被抽丝一般被卷出一缕白雾,但是下一刻,天地风云都随着这轮旋转的红日,涌动起来。卷起着风云搅动利箭随之旋转,就像烈日外的衬托的一点点光晕。 列强腿绝――转云轮。 只是旋转的红日却在骤然停下,带动中的飞羽随之倾尽而来,让人望着疑惑:是谁凿开九天的星河带下这狰狞的钢铁洪流。 正是转云轮中后进杀招――弄海潮。 然而这一切的华丽在无名眼里并不重要,经过强弓与风云的两大加速的钢铁洪流,攻向的赫然就是――欧阳宏!身中此招已经不是生死存亡的问题,而是是否能找到尸身的问题! 无名收回紫电,抢步而出,挡在欧阳宏身前。身子急速旋转而动,紫电舞到了极处,泛起艳红的火苗,正是无名全力施展的――北剑舞。 紫光之中带着红焰的剑气罩,却直接被洪流所掩盖,就像被倾盆的黑墨迎头浇落,再不见半点踪迹。 四周出了一个短暂的失神,是被圣女威势所震慑,是被无名箭雨吞噬所夺神,是被欧阳宏的生死不明所愤怒。但下一息,四周军士兀地咆哮起来,集体忘记了眼前之人的恐怖,直接跳上半空,扑向那一抹嫣红。 只是,漠北圣女正如其名字一般,无敌于世!半空之中面对密密麻麻扑向的身影,气势暴涨间,推开的气浪,生生止住无数军士前进的死志。一时之间,半空中的军士集体处在了一个短暂的失重状态。尔后的漠北圣女化作一片轻羽,在空中毫无规律但极负美感地跳动起来,穿插在军士浮空身影之间。 其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举手荣耀秋菊,投足华茂春松,恍恍然如轻云之敝月,飘飘然似流风之回雪,一袭红裳,两袖广襟,正是: 凌波微步从天降, 瑰姿艳影至人间。 整整五息时间,在箭雨洪流之中艰难撑过的无名与欧阳宏,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此等绝世身姿。 无名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 “这个女子不是人。” 欧阳宏双眼却不肯离开半空,喃喃补充着说: “九天仙女下凡尘!” 第十二章 :无敌仙女 无名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天剑曾经说过:源生之上,自体生气,自气识势,自势辩道,此乃秘境之中的三层。 灵力转化真元,气息源源不断,此乃源生之境。 真元散发成气,探索天地物外,此乃气机之境。 气机牵引天地,引天势为己势,此乃识势之境。 己势集成己道,己道应证天道,此乃辨道之境。 辨道之中,直指三千大道本源,举手投足间已经拥有天地的威严,换言之年纪轻轻的拜火圣女已经达到十二年前司徒长风的境界,要知道当时的仙剑已经有三百高龄了。这拜火圣女人如其名,在无名这一辈中,当属无敌! “她一定是学会幻化人形的妖怪。”无名心中愤愤地想着。只是对方显然没有在意无名的羡慕嫉妒,身形犹如惊鸿神羽的她在解决完了军士之后,武锋便直指欧阳宏。 欧阳宏眼神中还带着惊叹之意,对方拳头已经在强攻到了面前,拜火圣女已经认出了欧阳宏的身份,心下决定先将欧阳宏擒住,之后再徐图以之。 圣女的速度已是快极,抢攻到了面前时候,连无名都没多少反应的时间。只能大声叫道:“圣女,且慢!”拜火圣女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从未谋面的剑客竟然认出了自己,手下不由地停住了。 欧阳宏也是反应过来,终于也认出对方身份,欣喜地一拜道:“得见圣女天颜,小侯三生有幸啊。”无敌圣女这才想起,自己一路从下邳赶往蜀中,用于蒙面的黑巾已不知飘飞到哪座山川之中了。 拜火教源自古希腊一脉旁支,信众女子多有蒙面,极少以真面目示人,也难怪欧阳宏没有立时认出对方,还自顾自地惊叹对方容颜。听见欧阳宏的恭维,无敌心中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却涌出了一些羞愤之意。当下也不答话,硬冷地说道:“烦请交出古兰兰。” 欧阳宏面有难色,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庙堂,庙堂之上还闪耀着明灭不定的白光,显然命魂之毒还没有全部去除。 见到对方的迟疑,无敌圣女脸色一变,看向草屋的警惕意味渐浓烈起来,拜火圣女却是想歪了,认定了古兰兰是被强行拐到的连山军部之中的。 天狐一族是在众妖一族中最具仙根的一脉,其精血是天然的治愈药剂,用它皮毛做出的器具可以自行吸收灵气反馈己身,最重要的是用其血肉炼制的丹药即可直接提升功力!即便如今尚有古月坐镇天狐一族,其数量仍在不断减少。这也是为何古月一直不肯放任古兰兰外出,终日只能独锁家中的原因。 圣女心中越想越疑,便越发强硬地说道:“难道连山部还想用强留人?” 欧阳宏被她的话一堵,却不怎么气恼,只是柔声道:“这个是姑娘多虑,只烦请在蜀中多留数日,古月后人自然奉上。” “那要多久?”圣女径直问道。 “这个。。”欧阳宏想来命魂之毒已经是排名天下前三的剧毒,去除毒素的时间自己实在没有把握。 而见到对方的游离推脱,圣女双眼一眯,背负的双手在身后竖起两跟手指,来回弯曲了两下,看见圣女手势,身后的老者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隐蔽。 老者当下一手揽住无为,一手化作爪势,插入地面,拔出一条石带,手上转动间将四周结结实实地砌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旋尖宝塔。与此同时,圣女不由分说,一记直拳就打将过来,欧阳宏尚在踌躇着如何答复对方,竟对此全然不觉。 一旁的无名,在对方老者抓地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妙,猛地一拉身旁的欧阳宏,只是对方境界远在无名之上,仓促之间原本打脸的拳头落在了欧阳宏的肩头上。饶是如此,无名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震荡之意从拉住欧阳宏的指尖传到全身,紧接着无名与欧阳宏身不由己地被这巨力生生击飞,犹如横漂在水面的石头片子,“砰砰砰”地在撞在地面,反弹翻滚至一里开外! 圣女毕竟第一处攻击的乃是欧阳宏,无名只是相对地分担了一些拳劲。撞击反弹的擦伤反而无碍,只是样子很有些狼狈。但一旁的欧阳宏却不止如此,停下身来的欧阳宏,肩膀已被打折了下去,形成一个奇怪的凹痕,整个人空洞睁着双眼,碰触着他手的无名甚至感觉不到流通的气血。而唯一让无名保持冷静的是,欧阳宏的魂火还在燃烧,不过横竖看来,就像这位蜀中贵胄一拳被人打傻了! 圣女一见无名还能爬起来,眉心一皱,暗暗道:“中了我一记三叠浪拳劲还能保持清醒,此人要多加小心。”虽然心中惊奇,却不停歇,身子直直就要朝不远庙堂冲去。无名此时被圣女击飞到他处,现在救援已是有心无力。 然而,在场中一对让人忽视的身影竟然动了,一人脚下如风,剑指平递直直刺出,暗合一剑留寂的身法意境,另一人手持举剑下劈,正是至刚至阳的破邪雷动。两人前后相击而至,合应着的正是——前后皆杀! 这两人自然是清风清云,在无名被击中的瞬间,两人已经攻向圣女,可惜对方速度太快,待到无名着地,两人的攻击才堪堪来打圣女面前。 圣女面对两人的攻击,却只站定身形,身后秀发一扬,双眼定定地看了一眼前方。清风,清云就觉得胸口似被什么重重地锤了一下,再也控制不住身形,直接倒地抽搐不起。 气打,目击 清风,清云两位蜀山五代翘楚,就这样被击败了。 然而两人的攻击绝不是没有成效的!就在圣女被阻的间隔中,无名已然做好了反击。四周千把飞剑悬空而立,双手在胸前来回滚动,形成强烈吸引之力的气旋,飞剑在气旋吸引之中不断缩小,不一会儿无名手中就捧着一个像海胆的气旋。将气旋对准圣女的位置平平一伸,带着高强气压为助力的飞剑骤然爆发轰向圣女位置。正是无名结合蜀山千剑流与摘星剑中的星辰灭所创的破邪四式——纵横千剑 点点飞剑犹如划过天际的流星,三里内堪比重弩,不,应该说是巨炮威力!一时之间尘土漫扬,扶摇直上天际。无名气机无视了其他一切,直直地盯住了圣女明耀如日的气息。 尘土还在飘扬,但圣女却是动了,身影直接冲出飞尘,速度之快将尘雾狠狠地拉出一道灰线,但无名手中的气旋如同人间轮转大炮,站在原地随着圣女滚动。然而圣女却是不管不顾直冲庙堂。即便无名攻中圣女,也只会将庙堂摧毁。 无名却早有意料,意念一动,三把擎天巨剑横栏在圣女与庙堂之中,正是 破邪四式——御剑岚山 前行受阻,背后杀招已至,圣女登时明白对方正是等着自己冲向庙堂,自投罗网的。 “这厮已将战斗融入了血肉之中!” 不管圣女如何感叹,夺命的追击已经来到身后,尽管无名已将战斗融进了血肉,但圣女何曾不也将战斗刻入了根骨? 圣女猛然一顿,瞬间后退,让原本击向后背的飞剑落到空处,身上红裳上忽地飞出一道光影。光影不断旋转放大,最后定格成一把丈二长戟,墨黑的戟身犹如九幽的判官笔,百鬼颤栗等待轮回审判! 正是圣器——镇魂戟 镇魂在圣女手中刺溜刺溜地不断转动,三个方向,丈二方圆,刮风不进,泼水不入。叮叮当当地不断乱响,万千流陨一般的飞剑在此防守下不得寸进。三息过后,无名手上一空,千剑流所凝的飞剑赫然已经打空,而圣女所等的也就是此刻,倒提着镇魂戟,直冲无名而来。一息时间竟然突破一里距离,就要来到无名身前。 然而,无名的速度可也达到“一息达里”的境界,即便在双方境界上有差别,但是在速度上绝对不遑多让!对方突进,无名顺势而退,在原地中更猛然暴起一阵迷雾,就像将一包面粉砸向了地面,突兀间已经笼罩全场,这便是——剑锁烟云! 圣女也是淬不及防,兜头就埋入了对方的剑气迷雾之中,层层叠叠的细小气剑让不及减速的圣女刮面生痛。最重要的是在迷雾中,圣女竟然失去对无名的气机锁定,面对无名这一层次的对手,这是极为危险的。 到了无名与圣女一流,若是直中对方有备而来的大招,境界再高也逃不过生死判别。这与现实一样,你胸口中了一枪会死,你胸口中一颗巡航导弹同样是一个死! 圣女当机立断,倒提的镇魂戟的手一放,一收,就捏到长戟最末端,单臂猛然抡圆一挥,剑气迷雾中清晰地出现了一道白线,白线两旁渐有气旋涌动,下一刻滚动的气旋拉扯着白线放大,浑不受力的迷雾就这样被平平整整地分割成了两块。 大易戟法——割阴阳。 瞬间回复气机锁定的圣女,已经感应到百米上空的无名。只是她的双眼,却对天空中的另一件物事充满忌惮,那就是无名的破邪四式中最为霸道绝伦的——天雷剑动! 十二年前,仙剑不能轻弗天剑术的威能,十二年后,拜火圣女也不敢稍试天雷剑的锋芒。 无名气机锁定下,圣女体息洞若明火,若是被无名,天雷剑动所锁定了的人或物,不以强势将其破去,就必被其强势所泯灭! 圣女也知道如今已成生死相搏之势,眼中却无半分颓态,气势一攀再攀,瞬间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境界,仿佛已经开始触碰到那遥不可及的宗师之境!临阵晋级当年也不是没有过,飞血剑与仙剑不都是例子吗? 无名甚至有种直觉,她非常可能成功。这种事情无名绝不可能坐视,手上一动,天雷剑就向着圣女落去。 圣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今日的战斗让她有种行云流水之意,最重要的是那种福临心至,自然天成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到了。面对当头而来的天雷剑,圣女一跃而起,手中长戟一挥向前,就要碰触到天雷剑尖。 天雷剑动,乃是运用天雷凝成天剑术,锐利之中,狂暴无比。只要稍一碰触,势必引爆天雷,以天地之势将人生生吞噬殆尽。 果然就在镇魂戟与天雷剑相触的瞬间,狂雷如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只是此时圣女镇魂戟与天雷剑相触的那一点上爆发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波动,那刹那间,好像天地得以转换,青天如同厚实大地,大地变作高骛青天。而后又在变转过来,只是此时的圣女赫然已经在天雷剑的正上方,倾泻的天雷落到了身后处! 大易戟法——逆乾坤 暴戾的天雷在圣女身后炸裂开来,产生的气浪直将圣女推向无名,顷刻间就来到无名上空,圣女凌空之中,旋腰举拳,隔着三丈距离,朝着无名一递。无名只觉得青天无数气流汇集,借着拳势直接将无名击落半空。 “碰”地一声,地面凭空出现一个三丈大坑,烟尘弥漫,遮天盖地。然而圣女双眼一眯,气机锁定中,对方竟然还站立原地。心中疑惑:这哪里出来的怪物,怎么之前从未听闻过。手下更不留情,凌空一蹬,身子就朝无名冲去。 无名不闪不避,直到长戟攻到,才微微一闪身,避过锋芒。圣女心下一奇,横向一斩,无名倏地蹲下,又再避过。 圣女出拳,他腾挪 圣女出掌,他闪避 圣女出指,他侧身 圣女出爪,他翻转 圣女出腿,他退让 直到圣女实在是烦了,攻出重重拳影,将天上地下的空间直接封闭到死,但无名就在这小巧寸步间,将不可能演绎成了可能,这正是无名闪灵身法中的——咫尺天涯! 圣女一呆,终于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若论身法自己竟然还要落后一丝。当下一退步,暗中凝气留神,手持长戟将攻势转为守势。而无名却仍呆立原地,竟没有跟上圣女步伐。于是乎,圣女明白了,这一身法就只有防守之势全无进攻之意。 没有圣女的招意相逼,无名很快清醒了过来,看到圣女眼中的那一丝了悟,心中叫苦。如今自己除了邪剑没用,已经倾尽平生绝学。无名深知不用邪剑乃是明智之选,邪剑虽然快绝无伦,但对方攻击更是挡者披靡,很容易落到以正克奇的地步,除非自己在速度上保持绝对的优势,否则这世间还是邪不胜正的。 “保持绝对的速度优势吗?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只是,自己真的会死吧。”无名心中无声地呢喃着,但是想着庙堂尚未停歇的法阵,想着神锋之毒散发开去的结果,心下就有了决断,看着对面戒备的圣女,最终还是放弃了紫电。剑指递出,气息一转,一剑流寂! 圣女也在全身戒备,见到对方攻来的剑意,虽然忌惮,心中却有信心可以全数防下。只是在对方攻过来途中的那一丈天地好像徒然消失,两人距离变成一步之遥,抬起的剑指已经触碰到了她! 无名在服食了大聚灵丹后,曾经体会过一个全新的境界——宗师境,那种将空间两点结合到一处,天地之内,百里之间,一步既达,修仙学派称之为:天涯一瞬,后世学说定调作:空间跳跃!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半步宗师的境界,只是世间得失相依,急速的灵力抽失,让无名气海瞬间干枯,而气海四周原本已经有些扭曲的经脉因大量真气流过从而迅速蹦直,然后抽断。现在的无名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断肠之痛! 强烈的剧痛让他手上慢上了一丝,就是趁着这一丝的空档,圣女奋力抽身,就要避开无名这一指。可惜圣女毕竟不是宗师境界,竭尽全力之下,无名的这一指终究没能闪避过去。 在这一切阴差阳错下,原本点在圣女左肩的剑指,落到了圣女的……左乳之上,而且奇正无比! 无名只觉得指头很软。 圣女敏感的只剩下痛。 紧接着,长年以蒙面示人的拜火无敌圣女,显出世人难得一见的嗔怒。所以无名悲剧了。 这是一个香艳的误会,如同一般的误会一样,那是会死人的。 嗔怒下的圣女,全身被翻腾的气势逐渐托起,双眼绽起夺目的精光,散开的发梢无风而动,最关键的是,红裳之内又再飞出四把圣器分列左右。这一刻她将悍然发动: 十方无敌! 天地之威骤然而起,以无名的阅历,唯有一样能与相提并论,那就是——万剑伏魔阵! 无名想动,但手脚已经被气势压制,无名想跑,但气海真气早已抽空,无名想叫,但最终只能化作无声嘶吶,最后的看着对方的起手式,无名只能想到了死。 “噫,无敌姐姐你怎么来了!” 随着小狐狸惊讶而欢喜的声音,想到死的无名,终于不用死了…… 第十三章 :东瀛三神器 古兰兰三言两语间,将事情的始末细述一遍,又对两人做了相互的介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无名这才知道,无敌只是圣女的名称,她却还有一个更加霸道的姓氏,那就是――超。无名惊叹一声,无语地将他们连在一起,这便是:“超无敌??” (这tm谁取的名字,这么喜感。) 圣女没有听到无名心中旁白,但还是窥见到无名微扬的嘴角,柳眉逐渐竖起。无名咽了口口水,明智地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再做深究。 “妈了个巴子的,谁搅了老子的亲卫?” 随着一声高亢而粗俗的话语,神农,南阳,狂森三大剑客连同巨人般的欧阳山联袂走出庙堂,无名正在奇怪地打量着,神农剑手中一块巨大的血红水晶,心里想着这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件物事。 而小狐狸却是撇下两人,一路小跑从神农剑手中夺过红水晶,出声埋怨道:“怎么就这样捧出来了,谁知道这天光是否还对封印起来的神锋之毒有危害呢?”说着小心地收入了怀中,复而高兴地说道:“这下子,又可以制作很多药啦。” 听道这句,四周所有人包括正在咆哮的欧阳山都是一阵胆寒,心中浮出同一个想法:“这妮子的药物碰不得!” 三方会面,方才的误会终于化解,三剑客庄重地朝圣女行礼,即便自己的年纪都长她一大截,但是毕竟是拜火教十全仙人的钦定传人,江湖辈分与小狐狸平齐,自己也只能拉下老脸前来行礼。 无敌以一袖掩面,点了点算是回敬,也没觉得丝毫不妥。毕竟论境界她是在座最高,只是修道上虽然达者为先,但打不打得过这就另当别论了。 欧阳山得知事情起末,眼角都气怒到直抽抽,但无奈自己大哥还在此处,既然对方都行起后世弟子礼,自己也不大好发作。无敌圣女也在奇怪,往日暴躁的连山军座今日怎地这般温顺。 叙事,救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十强侍老者也得到相应的处理,在神农剑的五药鬼加上长生气息的蕴养之下,伤势很快便已经痊愈。而后抬来的欧阳宏虽然肩膀被打得粉碎骨折,但在场两位都是天下有数医术高手,一番摸骨校位,再用长生气息催发一下,运动已是无碍,再休整几天想来功力也将恢复如初。 只是中了圣女的三叠浪的拳劲,全身血液都静止了,怎么活血都凝在那儿,最后也只有无敌出手解开了三叠浪的劲道,欧阳宏这才活泛过来。 而欧阳宏第一眼看到无敌时候,竟直接抓住对方的手,自以为深情地道:“这是我们在天堂的相遇吗?就让我们这样永远厮守在一起吧。” 无敌嗔怒间差点再次出手,古兰兰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欧阳山这次不仅眼角在抽动,就连心肝脾肺肾都在恼怒地直抽搐。 待将欧阳宏救醒,无敌圣女终于忍不住对神农剑说道:“神农剑座,在下方才听古兰兰说起,贵部有一镇压尸毒的奇物,不知是否可以用来救治小弟所中的尸瘟?” 神农剑思考了很久,这才回答道:“岚下说的是五毒解尸珠吧,这个确实有的。” “那在蜀山吗?”圣女急切地问道。 “不在。” “那在药庐吗?”圣女殷切地追问。 “不在。” “那在哪里?”圣女孜孜不倦地发问。 “在我这里。”说着神农剑从怀里掏出一颗五彩的珠子。 无敌强吸一口气,压下涌上来的躁动,半晌才说道:“关于剑座的传闻看来是真的。” (你这是在调戏老娘我的吧!) 不过五毒尸解珠的功效实在非比寻常,神农剑用五彩的珠子在无为身上走了一遍,翠绿色的珠子颜色只是变得深了一些,之后就看见无为原本发灰的身子逐渐变得光泽红润,半晌,无为还睁开了猩红的眼睛,眼睛之中的黑眸已经开始变得分明起来,全无以前的狂躁死寂之意。 无敌想到之前还在为无为的事情奔走神州各地,冒着与降龙军部结成死仇的危险,血洗他们的圣地。现在只是被这神奇的珠子过了一遍全身,便以痊愈大半,自己也不得不感叹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 只是无为中毒已久,即便解开尸毒,全身依旧溃烂,阳气不济,一时半会还是昏迷不醒。尤其是面上的烂肉怂拉下来一大块,嘴唇已经消失了,犬牙相交的发黑牙齿,齐根地露在外面,即便日后是痊愈了,往后也只能蒙面示人。 但是无敌还是相当感激,对于那些真正走投无路的人们而言,能活下去已经是最好的安慰。但神农剑看了看,终究觉得不妥,用银针在无为脸上划出几道清晰的痕迹,扭正了之前的鼻子,割开了眼角,这才使用长生气息灌注在无为脸上。筋肉受到纯真生命之息的催发,在神农划定的区域内堆积延伸,就连唇帘也重新长合,原本稀疏的头发,也自脱落重生,大约一刻钟时间,无为就长成了一个略带病态的俊美小子,再看不出以往的溃烂丧尸的恐怖。以此可见,神农剑学通医道的评价所言非虚,连这偏门的美容医术也是这般精深。 只是一旁的无敌却古怪地说道:“这长生气息,果然神乎其技,只是小弟之前好像不是长这样的吧。” 神农剑头也不回地说:“但是这样好看啊。” 无敌圣女又被呛到了。 一切事情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进行着,除了归去途中一队长长的担架有些煞风景,其他的倒不足细述。 此时的钟重也在担架的队伍之中,虽然神锋之毒已经被封印起来,但在其过程中倒是损失了不少精血,面上还带着失血后的无力,但精神却是极好的。只是跟在一旁的无名和欧阳宏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直到实在是被看毛了,大声叫嚷道:“你两个看够没有,老子我可没有那龙阳之好。” 无名与欧阳宏却是奸笑了起来,最后欧阳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你说,这次救命之恩,到底要怎么偿还啊。” 钟重没好气地挑了挑眉毛,心下有些发憷。果然欧阳宏摆开五指,斩钉截铁地道:“最起码也得五瓶藏仙酿。” 钟重正要发作,心想着五瓶藏仙酿可要细心收集五个月之久! 反倒一旁地无名快速地补充道:“五瓶怎么够,起码十瓶。” “滚你丫的。”钟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怒斥了起来,就要从担架上跳下身来。。 “年轻就是好啊,这么快就耍了起来”远在队伍外的神农剑遥遥地看着正在嬉闹的三个年轻人,不禁感叹道。在他一旁南阳,狂森两大剑客和欧阳山都自望去,心中也一阵老怀宽慰。 四人一直不远不近地吊在队伍一旁,连一众亲卫都没有携带,显然有什么私密的事情需要商议。 欧阳山率先说道:“这件事怎么看?” 话中所指自然是钟重中毒之事,虽然表面上的证据都指向了东瀛方面,只是四人涉世已深,自然需要多番斟酌一番。 “这里面应该还有别人,单单是东瀛,没什么利益可以趋势他们在蜀中做出这样的事情。”南阳剑推敲了许久,还是将结论说了出口。 “难道是万教岛?”欧阳山再次猜测,万教岛孤悬海外,平日里就与东瀛交好,这样从旁动摇蜀山根基,想来也不无可能。 三大剑客没有否定,但也没有妄下定论。最后还是由神农说起:“还是小心谨慎才是,如今敌暗我明关键是对方所图必大,我们这几日还要多加谨慎防范。” 欧阳山点点头道:“可惜抓到了那名女子知道实在不多,只知道他和东瀛邪影有些关联,这些年来天下间都在追铺邪影踪迹。没想到这次竟然露头了,难道是为了神器之故?” 神农剑遥遥头:“神器之名固然诱人,但两件事情没有必然的联系。” “那就将蜀中旁别的势力给清理一下吧。这样敲山震虎或许能知道点什么。”南阳剑折中地处理这件事,算是给身后所有的人一个警告。 一直没有说话的狂森剑突然开口道:“女暴君的势力最先打掉。” 欧阳山看了一眼狂森剑,沉吟了良久才有了回应:“可以。”心中却在想,蜀山果然还对紫金剑的死耿耿于怀啊。 四人的推导在一定情况下接近了事情的本质,但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翡玲珑,不知道左法王,更不能猜测到北欧使节团在这里扮演的角色。而当他们知道的时候,所有事情都已经晚了。。 连山部的队伍一路通行无阻,一直来到军部驻地,连山军部坐落蜀都北向一座无名山中。从此这座不见经传的山头有了一个名字――军山。军山不似其余军部铁血门庭,山中层叠的高大树木倒是给他增进了几分幽深之意。 只是世人永远看不到,这座军山内部其实都已经挖空了。一应该有的设备都被隐藏在山体之内。而幽幽林间所见的独栋层楼,也只有将校军官和一些明面上的人物才可以入住里头。 欧阳山作为军部首座,其院落自然建于山林之巅,四处眺望虽然不是群山之首,但也举得心旷神怡,三庭五院的格局十分大气,但在细微处仍可看出许多良苦用心。拱门之中镶嵌的铁板,丛树木内挖空藏人的树洞,就连三层的主楼顶上还可以隐约看到蓄水的池子,储备的军粮和保存良好的兵器。 欧阳山一路带着众人到处逛着,顺道讲着许多园子内的故事典故,无名与神农剑从前便是常客,所以并没怎么留意,倒是拜火圣女不断点头,开口道:“连山军座府上果然严密。” 欧阳山冷冷地说道:“这以前是君上的避暑山庄,只是后来赏给了我。”言语之间也没多少客套。自己与拜火圣女的地位平齐,自然也不用有太多讨好之意。倒是有些迁怒于之前打伤了自己的亲卫的恼羞。 无敌自知其中缘由,也没再问什么,只是心中不禁暗暗想着:“只是一处休闲之所,也要列下藏兵布阵之道,女暴君你到底是有多小心。” 天色渐晚,连山设宴接待众人,但经过连夜的激战,众人都有些疲惫,晚宴还没怎么开始,便早早结束。神农剑回归了药庐,南阳剑也自去坐镇成都,反倒留下狂森留在军部,协助防备之后的情况。 临走前神农剑找到无名,却是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无名你真地要留在此照看钟重吗?” “是的,我们双方感情深厚,义比金兰,求师伯成全。” 神农剑怔怔地看着无名手中提着的两坛子酒,最后只能无奈放他去离去。 待众人散去,欧阳宏与无名这才重聚在钟重房内。虽然钟重初愈不便饮酒,但是三人都没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照吃照饮。只因三个人都知道,没有了长辈了在场,这话或许可以说得随意一些。毕竟三个人彼此都存在着不少疑问。 酒过三巡,借着醉意,欧阳宏率先开口:“钟重你这厮当真命大啊,是惹了哪门子的风流罪过,才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钟重正啃着一块猪蹄,听到后倒是不恼,很自然地放下了肥肉,在无名身上擦了擦,无视对方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又不是你,堂堂驸马还要到处风流厮混的。至于。”钟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良久才接着说道:“那种神锋之毒来自与东瀛,是一种只能使用天皇血脉才能发动的一种惩治之毒。而我启明家正是天皇的一支旁支。” 无名,欧阳宏耸耸肩,表情十分不在意,对于他们而言,钟重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饮一杯酒,便是一路人的那种感觉。钟重深知他们性格,但心中仍不禁一暖。 继而说到:“当时我与师傅正在前往蜀山的路上,但是师傅他接到门派号令,急急忙忙地就先走了。我也没在意,本身已经去过几次蜀山了,没有师傅带路,想来自己也没有问题。” “只是,当我到了梓潼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当年曾经遭遇过紫金剑的事情,所以我分外留意,没想到跟踪我的人竟然是屠氏兄妹,当时我就火大发了,一追就追到了成都。没成想反而被他们设伏阴了一记,若不是两人功力要差我一筹,我看来就走不了了。” “喂喂喂,救你的是我的亲卫好不好。这样抬高自己有意思吗?”欧阳宏大声嚷嚷道。 钟重斜着吊了他一眼,说道:“不,好在当时你的亲卫不在那里,否则的话我们都走不了了。” 无名插了一句:“那屠氏兄妹的功力虽然不弱,但是要走还是可以的。” 钟重双眼一眯,接着话道:“出手的是东瀛邪影蛛王,人数再多也是个送啊。”无名与欧阳宏都是一愣,这蛛王神出鬼没地这么久,没想到竟然在这出现了。 无名慎重地问了一句:“对方如今精进到了何种地步。” 钟重很是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已经达到宗师的境界,而且行招之间飘忽不定,估计与你我师傅在伯仲之间。” 无名嘴角紧了紧,好像觉得自己的酒有点苦,心中明白若是蛛王是在蜀中,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蜀山,毕竟蜀山镇压了他整整五十年。 欧阳宏心中也是有些虚,脱口说道:“他不会就这样想拿整个蜀中陪葬吧?” 无名一愣,心想这还真有这个可能。但钟重却直接摇头否定:“哪有那么容易,神锋之毒乃是神社的至宝,只有在皇室涉嫌背叛天照意志的时候才会对皇室一族使用。怎么可能因为蛛王的一己之私而动用此种圣品。” “那是为何要动用此毒?”无名接上话头。 钟重一把将杯中的酒清干了,定了定神才说道:“他们可能想制作神器!”这时候无名和欧阳宏脸上终于把持不住,露出震惊的神情,含糊不清地听钟重细述开来: “东瀛三大神器,草雉剑,八咫镜,琼勾玉,相传乃是天照大神使用神之骸骨制作出来的真正神器,草雉剑无物不破,八咫镜更转时空,琼勾玉无限蓄能。只是当年的草雉剑随军出征神州,兵败之后就下落不明。重铸神器,一直以来都是东瀛上下一致的追求,但神器的材料就成了他最大的掣肘。” “所谓的神锋之毒就是天照神夺取异邦神明的血肉制造而成,神灵神性不灭,只要吸纳足够多的人魂血肉,他将重新化作神血神晶具有神能,理论上我们就可以使用神晶制造神器。只是此事实在有违天和,填充神晶的神魂数量足以将东瀛大半人口吞噬,所以此案才一直没有通过。” “所以,东瀛打算在人口密集的中原地带炼制神晶。”无名与欧阳宏同时醒悟。 钟重无言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其实制造神器的方法,我们启明家倒是有一个想法。相对需要噬人噬魂的神晶,我们选择了噬兵。” 说着拿出那把贴身的凶牙,指着他说道:“凶牙乃是适用贪狼陨铁百叠成兵制造而成,乃是启明家最杰出的制品,只要同是天铁制成的兵器他都可以进行同化和吞噬。这是我们想到最为行之有效的兵器进阶办法。但是这个方法受到神庙的一致反对,甚至将我们打上了渎神的名字,这才将我们家。”钟重停住了话头,强自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愤怒。 身为连山军部的少主,欧阳宏看得比钟重多一些,肯定地开口道:“这应该不是渎神的问题,神器东瀛自然上下都想做出来,但是若是你们家族真地做出了神器,那么天皇一脉的势力必将压过神庙。” 钟重无言地挑起一颗豆子,又无声地将他在口中磨碎,想来也为自己家族感到不忿,整整两百七十一条人命,竟然死在了两派斗争之上!只是事到临头自己出乎意料的冷静,因为他知道,只有冷静才可以杀人。 无名与欧阳宏也自心中叹息一声,转过话题说道:“那你现在可有其他陨兵的线索。” 钟重略一抬眼道:“溟方噬骨。” 欧阳宏一呛,直接开骂道:“今天才从父帅那拿到的武器,你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无名哈哈大笑着跟道:“那这肯定又得值上两瓶藏仙酿了。” 无奈摇头的欧阳宏这才说道:“两瓶酒两瓶吧,总好过没有。” 钟重看着自问自答的两人,自已明知再多的藏仙酿也比不过一把噬骨溟方的价值。心下小心地将这份感激收藏了起来。 “对了,最后你是怎地逃出。”两人最后几乎一口同声地问道。 钟重脱口而出:“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蜘蛛乃是五毒之一,那自然是惧怕雄鸡,只要手提一只,蛛王自然不敢太过靠近。” 无名,欧阳宏怔怔地看着钟重,心里同时泛起,那个一手提着公鸡,一手提着剑的钟重。不由得大笑起来。 钟重阴沉地看着笑的肆无忌惮两人,心下又在摇头。复儿又想起之前的情况,也不禁跟着放声笑起。 第十四章 :恍如昨日隔世情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无名高兴地提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骤闻此言,一向胆大包天的钟重微微变色,素来风流倜傥的欧阳宏暗自胆寒,只能颤颤问道:“什么游戏啊?” “三百壮士!”无名得意地说着。却没听见钟重与欧阳宏心里发出一声惨叫 “不要啊……” “谁来救救我啊……” 所谓三百壮士,便是每隔一刻,三人要同时要喝上一杯,直至三百酒满。若是当下那一口实在做不到,就要做一件令余下之人皆自欢喜的事情,那可能是蟹步,可能是猪鸣,也可能是夜探闺房的偷香窃玉,又或是连山门前的如厕出恭。但即便你做得再多,放在你面前的那碗酒终究是你的,所谓缓兵之计,便是如此。 在这个游戏下,欧阳宏几乎名声扫地,钟重自觉有辱师门,无名最狠,每次玩疯的时候,逢人便说自己是昆仑弟子……然而三人依旧乐此不疲,所谓义气癫狂,也莫过如是。 这里以欧阳宏功力最低,率先支撑不住,喝得只感觉到喉头都翻涌着酒水,连声告饶不果之下,只能率先祭出法宝。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厢房,先是好生清了清自己胃喉,尔后才提着一把五尺长的溟方噬骨,施施然地走来。 无名,钟重两人在暗地里摇头,心想:“长夜漫漫,这么快就祭出这样的法宝来拖延时间,太嫩了……” 不过腹议归腹议,钟重还是倒提着凶牙,将刀锋点在溟方噬骨的刀身上。只见凶牙化作浓稠的液体,逐渐将溟方噬骨覆盖,然后逐渐收缩蠕动,不时还吐出零星多余的残渣废铁,最终五尺的噬骨长锋收缩精简成了三尺三二的东瀛制式太刀,刀背上加厚少许,锋刃渐而收窄,就像去骨剁肉的尖细屠刀。握刀的护手,长出一轮参差不齐的朝天犬牙,若是兵器顺势而下,被护手咬住,以此基点,横挥一斩就是枭首一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在刀柄之下,探出一个暗黑骷髅头,骷髅口齿张合,但双颧微微收缩,眉骨隐隐下探,就像在做着惊恐的嚎叫,仿佛里面的怨灵至死也难以忘却刀锋的恐怖。 “好刀!”钟重随意地旋了几手,听着刀锋破风处传来的隐隐鬼哭之声赞叹道。 “明日我去打一副好的刀鞘,也不要埋没了好刀。”欧阳宏也在一旁击掌而笑道。 钟重暗暗点头,又自说起:“起个名呗。” 正在倒酒的无名,想着钟重喝酒的样子,又回忆耳边如同鬼哭一般破空之声,头也不抬地说:“就叫吞鬼吧。” 两人也觉得甚是贴切,各自端酒再饮。是夜,长月当空,三人盘肠轮饮。正是: 意气起时本风发,五经仪典难束扎。 九转灵丹不足贵,月下藏仙酒一杯。 劝君酒, 劝君酒, 停杯住盏候多时, 问君怎逃无忧醉。 无名三人对酒当歌,好不逍遥。却是苦了连山宅里的其他人,三更时分,欧阳山再也支撑不住,嘴里恨恨地嘟囔着,卷起铺盖就往前院走去,却发现那里已被狂森剑客占先,只好无奈地在一旁打起地铺。而同住无名院落的还有另外一人,此时他听着无名三人的嬉闹,张开泛红的双眼,喃喃地说道:“这到底进入的是哪个世界?” 此人正是身中尸毒的拜火圣子――无为。无为在黑夜中艰难的翻了翻身,让身上的气血稍微活泛了一下。待到长时间不运转的肢体感到些许温暖后,才坐起身来蹲在床边,习惯性地抓向额前的长发自语道:“楚轩。这是你的计划吗?郑吒。最后你赢了吗?霸王你。。哎。还有詹岚,赵樱空,张恒,零点,程啸,王侠,兰姐姐。你们还在吗?” 无为无声地细数着人名,眼睛始终被什么东西充斥着,但总是坚强地没有滴下来。忽而一拳锤在床头,愤怒地喊道:“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 堂前和衣而眠的丫鬟听到响声,蹑手蹑脚地走进。看见那双猩红的双眼,有些畏惧地站在一旁,无为稍稍喘定,转头看向那丫鬟。眉头皱在了一块,想了很久,一条信息忽而传入脑内,他随之疑惑脱口而出:“春晓?” 丫鬟不敢直视他的双眼,纳了纳身子,说道:“见过少爷。” 无为仍旧皱眉,仔细地回想着,眼前的女子之前从未见过,为何自己会知道她的名字?不解之下方才问道:“给我说说之前的事情吧。” 春晓有些发愣,但是想起圣子之前的状态心下便有些了然,将过去三月期间,无为怎么中毒,怎么发狂,连漠北的病瘟情况也简单的提及了一会。 无为不时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嗯,这发狂而且会传染的病毒应该就是t病毒了,当时注射之后,就在主神那里平衡了基因结构,这里的药师所说的仙道本源应该是体内的龙血,好在没有激发龙血,要是肉体加强了,很可能会变成g病毒的吧。问题是t病毒是怎么爆发的?是基因的平衡破裂,还是。主神的控制消失了?若是后者的话,那我到底是怎么传送过来的,还有主神空间怎么这般衰弱的?” 无为猩红的双眼不是散着思考中的光芒,一旁的春晓丫鬟将事情起末细述后,也自乖巧地站在一边,看着无为不断地扯这额前的头发,不由说了一句:“少爷,这般拔下去会秃的。” 无为一笑,就要解释起自己因为脑皮层过度发达,所以会不断地催生长发,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原本蚀骨般的麻痒已经不复存在,此时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是自己。他收敛了笑脸,走下床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先是把春晓叫退了,然后便自顾自走出房间。 “不,我应该还是我,最起码这还是我的灵魂,否则之前最终大战的记忆不会存在,而且t病毒也不会发作。但这里究竟是哪一个无限世界,看春晓的衣着开放裸露,四周建筑学上的汉唐遗风,现在应该处于唐朝时期才对。但主线任务是什么?难道我被传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提到过了?但为什么我全无印象?” 无为皱着眉越想越多,就像在乱麻中抽出一根线头,只是却带出更多杂乱的死结。径自来到院子中,画出一个魔法阵,口中又是一阵呢喃,魔法阵中闪出一阵白光,从中跳出一只白犬,只是白犬瘦小嶙峋,尖嘴突牙,全无之前天界犬仙气盎然的古朴感觉。 无为又再皱眉:“威力怎么下降的如此厉害,而且。怎么召唤后就回不去了?这是固化召唤?”想着不禁收住言语,一旁的白犬呜呜地叫着,在身旁不断蹭着无为裤脚,无为千头万绪终不得解,听着庭院之旁无名的饮酒行乐之声,漫无目的地走了向前。 当无为走进无名的酒局之时,欧阳宏已经趴在桌上,支起一只手,连连摆动就像摇着白旗投降。正中的钟重双手扶着刚刚得到的吞鬼,强行支撑着身子,但是喉头一阵抖动,一副张嘴欲呕的样子。无名得意地端着酒杯,指着他们一阵哈哈大笑。 无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像想起当年在空间之内,郑吒的房间里众人也是这般嬉笑饮酒,王侠捧着杯子,霸王举起酒瓶,零零碎碎恍作昨日,如今回首隔世难逢。一时之间,无为也是呆了。 良久,哈哈大笑的无名才发现院子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转头望去,醉眼惺忪地看着无为,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哦哦哦,我认得你,你是无为。”说着,一把将欧阳宏身前的酒水夺来,递到无为身前笑着说道:“来喝一杯?” 无为看着自杯中晃荡的酒水,不知为何还是伸手接过,径自走到无名左手旁的座椅上,一点一点地缀着杯中的清酒。 “不对不对。”明显是醉了的无名大声嚷嚷着。“酒不是这样喝的。”说着一抬手,就将杯中酒往嘴边送,喉咙来回滚动,一杯酒水便已见底,丝毫不顾从旁流出的酒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无为暗暗苦笑,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无名,只是这一眼间整个人竟然是呆滞住了,就连无名在其眼前不断摇摆的手都视若无睹。 正当无名想着是否叫来小狐狸之际,无为忽而又清醒了过来,端起酒杯学着无名的样子将酒一口饮下,然后也不说话就径直退出了院子。无名饶头,但很快就释怀地不去追究,摇晃着脑袋地又饮起酒来。 退出去的无为漫步走着,短短几步中,脸上的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往下掉落,跟在一旁的白犬纳闷的侧着头,呜呜地叫着。最后无为在庭院中央站定,抬头望月,嘶哑着声音说道:“郑吒,楚轩,这次就由我萧宏律来拯救整个中州队吧!” 就在方才,无为抬头看向无名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而又熟悉无比的声音在脑海中升起,那正是――主神的声音!原本宽宏肃穆的声音有点断续,就像破旧的收音机,但是仍清楚地传到无为耳中。 “编号0834911身份确认,sss级任务――更改历史开始。任务无时间限定,无抹杀判定,无剧情分支,任务完成后奖励――达成编号0834911任意一个要求。”那就意味着,萧宏律或者说现在的无为,他可以要求复活整个中州队! 虽然无为现在对任务的要求,难度,细节都毫不知情,但是心中之前的迷惘已经一扫而空。只因现在的他找到了――活下去的义务!他几步走进自己房间,兴奋地叫醒春晓,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写下了长长一串清单,然后就蹲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张书纸,拿着笔墨圈圈画画起来。良久才看见仍呆立原地的春晓,不悦地说道:“怎么还在这里?” 春晓有点失措地指了指清单上的东西,问道:“少爷,什么叫做显微镜?” 无为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身在隔世了…… 第十五章 :闺中谈资 一夜再无话,清晨时分宿醉的三人大字排开横躺在院落之中,四周堆满了或躺或卧的酒瓶,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放浪形骸。如此饮酒,三人酒量再好也不过干到一百六十多轮就支撑不住,便各自倒地昏睡。 当初阳升起,四周还散着寒意的时候,无名被一阵腹痛绞醒,顶着难言的苦楚,快步走到出恭的地方。一阵高山流水地快意后,无名满足地抖了抖,然而当他低头准备系上裤腰时候,原本的快意却是凝固住了。净桶内里泛黄的秽物中,一滩滩暗红的血液正在翻滚,激荡在一处时还散着难闻的腥臭,无名知道自己尿血了。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无名默默呢喃着,感受着气海中泛起的阴沉的痛苦,他的心仿佛闷在水中,有点喘不过气来。 “还是去找神农师伯看看吧。”无名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但不知怎地心中却有一点忌讳让蜀山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是不想看到蜀山众人惋惜的神情吧,无名出神地走到古兰兰的门前。 犹豫的敲门声中,屋内先是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之后小狐狸忽地一声将厢门打开,看见眼前的无名,有些疑惑地说道:“大叔?” 无名点点头,迟疑地开口道:“身体有些状况,现在方便进来吗?” 小狐狸略带惊慌地探头四下望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拉着无名进屋,忽地一声又把房门关上。无名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古兰兰,心想:就是看个病嘛,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但是一想到自己清晨时分,独自一人来到少女闺房,到底多少有些唐突,心里也就释然,诚心地说了句:“叨扰了。” 进屋后的小狐狸神情显然轻松许多,大大咧咧地坐在会客的太师椅上,摆了摆手,开口问道:“大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无名坐在一旁的矮墩上,看着尚未及自己身高的小狐狸,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之前为求赶路,在路上服食的大聚灵丹,让气海的经脉有些扭曲损伤。只是后来与无敌圣女的一战,强行使用了一些手段,今天小解出恭的时候,发现……发现有些溢血的情况,因此前来求医。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小狐狸的听着无名的陈述,眼神逐渐认真起来,在身后的书桌上抽出一张书纸,一手搭在无名脉门,一手执笔悬于纸上。侧头状似细听,脸上却开始有些沉重起来,悬在纸上的笔终究也没有落下。 “情况不妙啊,脉像频疾,数脉急促,邪热亢盛,但脉硬绷紧,这又是实寒之证说话肺音空洞,体虚,清晨双颊颧红,火燥。看来是内里出血无疑,但是修为深厚,造血充足,阴阳相补。但这属于真元倾泻,寒热皆起,不分表里啊。” 踌躇许久,古兰兰还是小心地说道:“大叔,这应该是内里出血无疑,吃上几剂药,好生调养一下应该没有大碍,只是要仔细真气的调运,以后要……要禁武!” 无名身上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静静地问道:“姑娘可有别的法子?” 小狐狸脸上一阵犹豫,才说出了一句后世行医的经典语录:“大叔,请不要放弃治疗。” 无名听着这话语,又看了看小狐狸紧张的神情,忽而展颜一笑,调侃道:“那……禁酒吗?” 古兰兰怔住了,细眉渐渐竖起,嗔怒地紧着鼻子,大声说道:“禁!”说着转过身去,提笔在纸上急书,写上几味去寒固本的草药,又再加上一些外敷活血的药剂,还注明一些穴道按摩的手法,一刻不到转过头来“啪”地一声,将书纸压在无名身前,大声嚷嚷着极温暖人心的话语:“有事记得来找我!” 无名看着面前写得密密麻麻的书纸,想着表面嗔怒实则关心的神情,心里忽而来得一些安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无声地收起书纸,贴身藏在怀里,又是笑了笑,才诚心告谢转出房门。 待到无名走后,古兰兰的床帏之中,锦被之内忽而翻起,露出一张秀美的面庞,眼波流转间,风情荡漾,明媚生春。此人赫然是――无敌圣女。而在阻隔前堂与闺房的薄纱屏风处,隐约看到一溜香肩落在锦被之外,粉嫩项脖,白皙香肩衬着绣着金丝的降红床帏,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最最关键的是,此时的圣女竟是一丝不挂! “吓死我了。”这是圣女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也快被吓死了。”这是小狐狸抚着胸口的回话。 说完两人沉默住了,各自想着心事,忽而小狐狸抬起眼来偷偷瞄了一眼圣女,不无醋意地说道:“无敌姐姐的身材真好,怪不得终日要以黑纱蒙面。”转而又调笑道:“来,让我再摸摸。” 圣女气结,大声叫道:“摸你自己的去,我来这里是让你看看那个无耻之徒,是不是在我身上留下什么暗伤,可不要给我胡闹腾!” 古兰兰摆摆手,笑着说道:“安啦,安啦,我仔细看过你的经脉走势,还好生拿捏了一下乳块,既没有发现经脉受损,也没有血块凝结,即便是那上面的淤青也将很快散去。怕个什么。” 圣女稍稍心安,自己被无名一指点中之后,径自发现胸前隐痛难耐,不通人事的她心中竟泛起些少女的惶恐,当下寻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到自己闺中密友,但求一个心安。只是天周朝虽女风渐起,言路日广,但这女女相欢的磨镜之名却是自己不敢想象的,毕竟自己还是漠北军部统帅,多少要在意一些风闻之言。 自己心里只是略加留意,但当检验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强大的拜火圣女也觉得一阵惊慌失措,慌乱间才躲入被子之中。可是钻进被子后才觉得好生后悔,自己竟然只是赤着身子进入被中,那显著的红裳竟还挂在屏风之处!无奈间只能仔细倾听无名的话语,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依着无敌的性格,绝对会暴起灭口。好在无名也是心事重重,本身也不怎么细心,便让圣女蒙混过去了。 想到了无名,圣女心里出奇地怔了怔,开口问道:“那厮到底受了什么伤,日后真的要禁武吗?”禁武对任何一个修仙者而言都是莫大的惩戒,尤其是曾经与无名对阵过的圣女。心下对年纪轻轻的无名也是十分肯定,却未想到自己也不过双十年华,说到年轻有为无名较之圣女还是稍有欠缺。 古兰兰听着,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又将事情始末陈述了一番。 “……那时候风好大,好大,我都快被吹走了,大叔他拿着大聚灵丹就往嘴边送,然后就到了,当时那里可是有百里距离,百里距离哟!” 随着小狐狸的解释,无敌心下渐渐了然,无名自没有宗师修为,却又使出宗师之技,当然会有代价。若不是有之前准备给无为的仙药,恐怕性命都是不保。 “……这么个放浪形骸之人竟会做出这等侠义之事?”圣女心下嘀咕,但是想起胸前的隐隐痛楚,脸上嗔怒再起,强横地认定道:“但这还是改变不了,他就是个无耻之徒的事实!” 怎料古兰兰却是小声说道:“不过就被点一下罢了,又不会怀孕的。” 无敌耳尖,听后已是气极,一把抓起床前的绣鞋朝着古兰兰扔去。往日里,两位年纪相仿的女子不由将又是一阵嬉笑怒骂,只是今日双方都没多少玩性,就连在怒意中的无敌圣女心底里也泛起一丝别样的味道。 走出房间的无名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侠义的典范,闺中的谈资。只是有些神不守舍地走回自己的厢房,只见院落之中的残羹剩酒已经被下人收拾妥当,一身穿戴整齐的欧阳宏正在叫嚷着指挥下人将一箱箱,一摞摞的古书往无为房中装运,无名一见也不理会,径直走向欧阳宏。 欧阳宏多年来自与无名多次宿醉,即便酒量要比钟重稍浅,但酒后的回复要比钟重好得太多,现在的钟重还在房内昏睡,下人服侍的醒酒汤却是怎么都灌不进去。当下看到走上前来的无名,交代了一声下人,自顾自地朝无名埋怨道:“也不知道这拜火圣子,到底发了什么疯来,一早起来竟起了格物致知的念头,上到山川经注,下到山野纪事,古今中外,历朝历代,都要弄来。考个状元都不必这么繁琐。这么多书籍,待会儿还要到成都书斋里查找一番,端的好生麻烦。。” 无名不置可否地笑笑,淡然地对欧阳宏说道:“来,帮我备备方子里的药物。” 欧阳宏皱皱眉,看着无名直接问道:“兄弟,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我们哦。” 无名笑着解释道:“没事,只是之前伤了点内气,调一下气血罢了。” 欧阳宏也看看手中的清单,里面也不过一些寻常的固本驱寒的药物,心下也没多留意,一招手自有军需的佐官上前,细细将药方抄起不提。 无名心中不得不称赞一句小狐狸的医术高明,这般难杂的症病只用寻常的药草,通过君臣相辅,王霸互佐的道理给治住了,倒省了自己到处解释的麻烦。不过眼角又看见桌上的半杯残酒,想了想还是送到了嘴边,随着冷凛酒水滚落喉间,无名心中默默叹息:“这酒好苦啊……” 第十六章 :众神遗计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这是道德经――开篇 “in,the,beginning,god,create,the,heavens,and,the,earth”(注1) 这是圣经――创世纪 “昨天,我跟阿里斯同的儿子格劳孔一块儿来到比雷埃夫斯港。。”(只余译本) 这是柏拉图――理想国。 无为一本一本的翻看着中外典著,从道德经读到山海经,从五帝本纪读到创世纪,从世说新语读到希腊理想国。现在的情形与其说他是在读书,不如说他是在翻书。书页翻动间,各种艰涩的词句在,在他眼下不过匆匆一过,便已自明其意。各国难明的语言,在他脑中旁征博引,也可自圆其说。 普通一届凡人,要从千年文明,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找出对比自己原来世界差异的依据,这绝对是一件穷经皓首的事情。不过无为的效率倒将这件事情演绎出几分可能。 但这仅仅是可能,所消耗的时间与精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以至于无敌的欣喜到来,无为都没怎么注意到。最后一次进屋的无敌看见仍在埋头翻书的无为,终于忍耐不住,恼怒地一步走上前去,一把按住案前的典籍。摆起长姐为母的威严大声吼道:“吃~饭~啦!” 无为怔了怔,抬头看向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开口道:“姐?” 无敌详怒地盯着他猩红的双眼,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嘴巴无奈地朝旁努了努。无为这才从旁看去,书桌四周已经被一摞摞的藏书合围起来,在一旁较矮的书堆上排着三个木托,一个托着青盐,柳条,毛巾,一个装着一套淡蓝色的褂子,还有一个盛着米饭,鸡汤,外加三个简单的素菜。 看着无为端起鸡汤,无敌这才转身坐在一旁,口中还不住地叮嘱道:“已经问过了古兰兰那个小妮子了,她说那些油腻的东西最近还是戒戒,但这填补元气的流食倒是可以多进进。” 无为缀着鸡汤,心里却在想着:“这个无敌倒是和兰姐姐的身份有些重叠。”但是转念一想又暗骂起来:“呸呸呸,在想什么呢?这个可是我这一世真正的姐姐。” 无敌有些奇怪地看着有点局促的无为,忽而展颜笑道:“小弟,在想啥呢?” 无为摇晃了一下脑子,将多余的杂念甩出脑外,指了指眼前的一本仙路拾遗,迷惑地说道:“我在读经书的时候,发现里面有种境界叫做一念成界,虽然忘记之前许多东西,但是这应该不是大宗师应有的境界吧?那这个究竟是什么境界?” 无敌带着一丝怜悯地看了眼无为,心想这本是我们拜火教立派的根本。这次病后,看来失掉的记忆真是不少。只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过,还是正视地解惑道:“所谓一念成界,便是大宗师之上的境界,宗师之境划分三层:法则,法众,法道。处于法道境界的大宗师已经可以用意念破碎虚空,而在虚空之上构架自己的法则世界,便是一念成界的境界。” “果然啊,这可是相当的不妙。。” 无为心里想着,但是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还有比这更高强的境界吗?” 无敌点了点头才补充道:“据典籍记载,一念成界之上还有一个更加高深的境界,只是即便古书之上也是讳莫语焉,老祖宗曾经说过,那个境界就叫做――命魂造物。让生命自无而来,造化造物如同上古女娲。” 无为咽了咽口水,不甘地再问道:“那这些应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人物吧?”无敌一愣,径自皱眉道:“这命魂造物的境界不好说,但是这一念成界的境界却还有人在,蜀山的白眉剑祖,南海的药剂祖师古月,即便相传已经失踪的南疆毒神,也不过是近三十年间的事情。而我们拜火教的老祖宗,十全仙人本身就在这个境界之中。” “咳咳咳。。”无为一阵气喘,心下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根本不是主神创造的世界,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世界!所谓一念成界那不就是可以自己创造出一个单独盒子世界的修真圣人吗,这可是像五阶那样的存在!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被另一个盒子困住?最起码他也会知道盒子的存在吧。而另一个问题随之而出,命魂造物的修真究竟是什么境界,五阶还是六阶? 无敌看着不住咳嗽的无为,心下大恸,想着之前无为的修为虽然不强,但是也有气机之境界,哪里会有现在这般不堪,但是心中所想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轻轻一弹指,往无为身上打入一道精纯的气息,运转全身后,无为神情果然要好许多。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收集情报,现实世界产生了偏差,看来需要更正,这或许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喘定后的无为又开口说道:“姐,这次病后记忆衰退不少,许多军部上的事已经记不清了,看来你还是要为我解释一番。” 这里便是无为更改历史的第一套方案,假若能称霸天下,自然可以篡改典籍,那么也算是改变历史的一种,而首当其冲便是这个时代的女皇帝应该姓武而非石!虽然这种做法,对于后事究竟能有多大校正,连自己都没有底,但对比起其他几套方案,这已经算是最简单的了。 无敌想了想,这块正好是自己的领域之内,略一沉吟便说道:“天下共分五部兵马,天谕京畿军部,东方降龙军部,江南鱼龙军部,西蜀连山军部,漠北拜火军部。共令天下十大强军,东北韦陀降龙,江南华衣白锦,西蜀连山荆棘,漠北七神七杀,京畿玄武金甲卫,南蛮搏狮者,上官羽林军,外加可以号令所在地的敦煌护寺罗汉,万教不死营士,蜀山无敌剑仙。后面三者虽然没有成军,但也有建制,不过……”无敌顿了顿,脸上傲色一闪而过,淡定接道:“……在十大强军中,七神军当属第一!” “这个好,看来有点把握了。” 无为四下望去,看没有旁人,才压低声音说:“那若是起兵。到底有几分把握?” 无敌双眼一跳径自说道:“这应该全无把握。漠北地属荒凉之地,军中供给多靠中原补给,傍有敦煌万佛寺,寻常民众多将膳后余款用于礼佛颂斋,实在不是什么富庶之地,温饱尚且勉强,若是兵锋再起,只要中原殿将长安,洛阳两地北上道路一堵,漠北自会产生饥荒。” “那么贩卖特产呢,比如说是我们的毕方?”无为补充道。 无敌还是遥遥头,银牙暗咬地道:“玉京早将此类设为禁物,南北禁止通运,天周十八年,漠北发生蝗灾,贫瘠的土地几乎颗粒无收,当时玉京财力也不雄厚,我们上玉京殿,想将军马,妖兽卖予富裕的南方,但是女暴君却是生生地压着,漠北军民冻死饿死无数,而我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断人财路吗?南方没有战马自然孱弱,北方没有经济自然萧条,这女暴君一手两压,端的是好计策。不过历朝历代,哪个君主不是如此?” “或许从科技着手呢?” 无为宽慰了无敌一阵,便又再问道:“那之前姐你在指挥时候用过的器具呢?那个千军之中都能同时收到指挥的器具。江南军部应该十分欢迎才是。” 无敌知道无为所言何物,径自从耳边摘下一只如同蜜蜂的长虫,此虫腹部极长,还盘旋几圈,甚至可以塞到内耳之中,但活性较低,即便碰触也懒洋洋地不想动弹。无敌一手指着长虫说道:“这是来自阿拉伯帝国的通讯虫,价值等金,即便我们和他们毗邻,也没有多少行商敢冒着如此大罪和我们交易,毕竟我们还处于仇视的状态之中。” “但这怎么看都像是虫族的科技吧。”无为无声地想着。 但听到无敌的回话,还是赞同地点点头,心下又有个主意:若是引进阿拉伯帝国军团,那么此计划或许还是可行的,不过想想还是自动打消了这个主意,现在神州带甲之士虽然有百万之巨,但是阿拉伯帝国疆土是神州两倍左右,兵锋更是神州的五倍之巨!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自己真的设计破坏了十方护佑大阵,引来大军,那应该更加扰乱历史的进程吧。 无为想到这不由一阵气恼,只能暂时将这计划搁置了。 “那么只能……” “不知道中原尚有多少这种可以扭转空间,时空的神器?”无为指着无敌的红裳说道。 “这件藏兵衣还不是神器一流,神器天成,中土神州也不过十件,这已经算是夺天地之造化了,故而外邦才称我们中土为神州大陆。这件乃是老祖宗所炼制的天下七大奇物之一,内设乾坤天地,可容三百兵甲壮士。当年老祖宗的发源地斯巴达被阿拉伯帝国灭后,带着藏兵衣内的三百将士千里迢迢来到神州大陆,才为拜火一脉留下些许火种。” “斯巴达三百壮士……难道是?不会吧……那这个时空真的错乱得可以了。” 无敌没有留意到无为惊异的表情,继续说道:“要知道扭转时空绝对不是易事,但凡虚无之物,一旦破开很容易被四周吞噬。”担心无为不明白她的话语,所以她在指上微微用劲,点在无为端着的那碗汤上,在指尖快要碰到汤面处形成一个漩涡直触碗底,当她撤去劲道时候,漩涡四周的汤水很快就将漩涡覆盖。 无敌接着说:“界面难以持久,只要相维持的力量一消失很快就会被虚空吞噬,所以所成的世界也不过刹那芳华。不过这一刹那,对凡人而言已经够久了,可以是十年,也可能是百年。” 无为慢慢地喝着汤,心下想着:“那么支撑主神空间的能量又是什么?能量虽然不灭,但是必定转移,是什么让他循环恒定,又或是说主神空间并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久远?等等……那么我在此的真正任务是……” 无敌看着无为,停顿了很久。直到无为摆手示意才继续说道:“这件藏兵衣就是借着内在的五把圣器的威能,将内里的空间稳定了下来,之前也有上古的方士制作了纳戒之物,不过最多只能历时十年。所以真正算是扭转空间的神器,就只有中原的炼妖壶和昊天塔所自带的永恒空间,空间不灭不朽,吸星纳月,收藏大陆。而你所问的变换时空的,我只听闻过神州昆仑镜与东瀛八咫镜,昆仑镜只能自镜中得知生前身后百年事,并不可以真正地扭转时空。而东瀛的八咫镜虽然是可以真真切切地扭转时空,但是即便一刻间的天地时空倒流回转,起码也需要命魂之境。” “成神吗?这果然比第一个方案要困难太多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若是我的猜测不错的话,那回答应该是。” 无为缓缓地将碗里的鸡汤喝个干净,然后问道:“姐,你知道基因锁吗?” 无敌皱眉细想了很久,确定不知道答案后才反问道:“什么是基因锁?” “那是一种境界,只要提升一阶时候,身体的反应速度,自愈速度,攻击速度,防御力度等等都可以得到提升的一种提升道路。”无为回想着突破基因锁所带来的感觉,而无敌也在极力理解着他的话语,最后猛然醒悟道:“你说的是本源神通吗?” 无为眼睛一亮,就听见无敌继续说着:“这是我派绝学,是由老祖宗从域外流传进来的,心神至而天通,谓之为神通。就连你我也是沿着这条路子走的。”说着挑起一根手指,在无为好奇的目光下,渐渐变成金色。而后手指依次点在无为后脑,心尖,天灵,眉心四个位置,口中解释道:“这是拜火十强武学中的圆融金指。点的位置对应的正是四大神通穴位:灵神通,血神通,尸神通,元神通。” “灵神通,归于后脑,四肢灵活通达,力量速度防御得以提升。血神通,归于心尖,血液加速流动,筋肉得以控制,伤口无药而愈。尸神通,归于天灵,接收对方三尸余念,快人一步,攻守皆得。另外元神通,归于眉心三目处,激发神魂之力,溢于体表。而圆融金指可以刺激神通穴位,催发本源效果。 无为闭眼感受着手指摸过穴位时候产生的感觉,与开启基因确实有些类似,尤其是最后的神魂之力,所说的应该就是心灵之光吧。但是细细感觉下,在细微处还是有些不同,应该只是域外一些类似的功法,只是大道归一时的相同罢了。 无为再次睁眼,猩红的眼睛看着无敌,淡淡地说道:“那神州之内是否有上古大贤修炼类似的道路?” 无敌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听说上古时候的轩辕练气士,就是修炼这条道路。只不过相传此脉已经绝迹,相传都战死在了上古的大战之中。” “果然啊……你们还真看得起我!” 想着无为忽而展颜一笑,对着无敌摇了摇空碗说道:“姐,这汤不错,再来一碗?” 无敌也笑了,高兴地端过碗来,起身就去准备再乘一碗。或许无为已经不记得了吧,当年他们姐弟究竟经历过什么苦难,让他们才有今日的地位与成就。 “不记得也好吧,毕竟实在是太痛苦……”无敌边走边想,快步地走出了庭院。 只是无敌没有看见,当她退出院落的时候,无为的脸忽而变得极为阴沉。他双手交叉案前托着脑袋,久久才喃喃说道。 “修真当道,圣人已死,怪不得要让我改变历史,这是要我帮他们铸造主神空间啊。” 。 注1:开始之时,上帝创造了天与地。 第十七章 :身世之谜 无为左思右想实在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能埋头在典籍之中,希望在前人的智慧中找到一丝灵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是一个问题却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不过为什么看到无名才触发任务呢?他与主神空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三日过去,无名按着药方调养着身子,无为还紧张地埋在书堆里,无敌不顾漠北一心赖在连山军部,她自己十分清楚与无为这一别当成永诀…… 但是蜀中这几日暗地里十分的不平静,成都地域中出现了疑似神器的踪迹,一个神秘的红袍客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虽然飘忽不定的身影还是落在众人围剿中,但是手中的兵器断人锋刃,从容而去。无数修仙道上成名的兵器都在其列,一时之间原本散落蜀中的江湖豪客,各派弟子,乃至中原殿也开始正式介入。 玉京八王中的大将王帅领上官羽林军,亲至蜀中地界,但大军入蜀后却不在军山安营,全军驻扎在成都咽喉――锦竹关中。其意玩味,让一众蜀中权贵暗暗侧目,似乎预测着新一轮的变更就在眼前。 而远在江南军部的鱼龙军也在此时搅了一棍浑水,鱼龙军首座――文锦亲率五万精兵强将自江陵而入。所打的旗号正是――寻觅杀害文成武的凶徒! 文锦乃是当今存世最久远的强者,这里面甚至没有之一……相传他已经足有七百高寿,据历显示他崛起于东都晋朝时期,对阵之敌,近揽华夏各个部族。石至魔执掌的天周,江南一族大势已去,若非文锦率族归顺天周,富庶的江南只怕会沦为一片焦土。而事实上也多亏了当年的投诚,否则也没有日后在中西大战后,以江南一地之力支撑起摇摇欲坠的中土帝朝。 文成武乃是其十一代后辈,几经乱世之下文家风雨飘摇,人丁稀少,到了文成武这一代只剩下独苗一支,带着绝后之恨,擅调军部兵马入蜀寻凶,就连女暴君都不能对这位殊勋老臣有太多的怨言。 虽然过往三日蜀中内有群豪隐乱,外有强兵入境,但连山军部尚能保持镇定自若。只是今日里整个军山上下都陷入一种奇怪的亢奋之中,这一切只因军山迎来了一位客人。 不仅军山如此,蜀中各样势力都在一时之间活动了起来。 驻营锦竹的上官羽林军的大将王亲赴军山,恭敬地站在大堂一边。 远在江陵的鱼龙军中文锦也派出帐前副将,千里送礼,呈至问候。 而分隔数地的蜀中九剑更是联袂前来,在军山大堂处,恭敬行礼道: “拜见古月药师。” 正坐堂前的是一位蓝衫中年人,完美的面容仿佛囊括了世间关于俊朗的所有形容,连一向以秀美而著称的拜火圣女都不敢直视古月。 此时的古月毫无烟火气息地坐在堂前,身边一众影响天下大势的人物,在他眼中仅仅是较为出色的后辈,当然只能乖巧地站在一旁,聆听训示。 古月并非无由而至,他微微出神地望着天外,直到一个欢快的身影在他面前欢悦而舞,他才微笑着转头道:“兰兰,该回家了。” “我不,还没去看锁妖塔呢!”在众人面前,小狐狸丝毫不给古月面子,梗着脖子执拗地说道。 古兰兰身后的无名脸色大变,一旁的蜀中九剑暗自皱眉。锁妖塔作为蜀山的两大要地之一,就连本派弟子少有接触机会。虽然古月乃是一念成界的得道高人,但是蜀山门规森严,绝对是一视同仁,就连天剑之子入魔都要受到严惩,更何况旁人乎。 只是古月脸上却带起一丝溺爱的笑容,不顾蜀山众人的脸色,直接开口道:“好的。”随后他微微抬首看着身后的无名,继续说道:“正好也去探望一下老朋友。” 无名心中一凛,小剑邪也是双眼一眯,知道白眉剑祖就在蜀山之上的两人,自然知道对方所指。小剑邪在金银剑耳中稍稍传音,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终以金银剑为首的蜀中九剑在犹豫中答应了小狐狸这一近乎无理的要求。 当日天下知名古月药师前往拜访蜀山,在世人震惊的目光中,古月沿着万里剑道一步步走上蜀山山门,原本暗潮汹涌的蜀中地界,也因为这次拜访而稍稍平息下去,那些知道古月真正身份的人士,最后只能无奈地告别蜀中。 “这真是太漂亮了,大叔快看,那棵云松上有个鸟巢喔。”随着小狐狸的叽喳笑语中,无名有些无奈地跟在后面,蜀中九剑与古月药师自然走在了最前排,自己真气不能急提下,只有默默地跟在后首,陪着随时都有十万个问题的小狐狸,慢慢行进。 “那是候雀。生来以松子为食,以云露为饮,除了觅偶就将终生呆在松石间。”无名耐心地对小狐狸解释道。谈话间,又将重雾之中的锁云阁,山峰半腰的跌宕泉,天光下的彩虹桥一一介绍给了古兰兰知道。小狐狸听得双眼放光,连声赞叹,最后竟连无名自己也有点陶醉了起来,说来连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自己还在剑道上驻足远望了。 如今一切风景依旧,只是这山川云雾里却多出了一丝娇柔。无名笑着看了看身旁的小狐狸,手上指点间又将美景中的典故为古兰兰细细述来。直到指向蜀山之巅的一剑楼时,碰巧看到古月投来的眼神,那一抹令人窒息的冷光,无名差点没被吓死,心里想着天下的父亲果然都是不容人染指自己的瑰宝的。 剑道万阶,在场的都是一众功力深厚之辈,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已经来到蜀山山门。即便无名内有隐伤,但是寻常的轻身身法倒没有令他如何不堪。随着众人进入蜀山,剑门之内已经设立了开山典礼,这面对极高贵的宾客时候才会用到的礼节,显得格外庄重。蜀山上下九千余人分裂庭院两侧,中间隔开一道,任凭宾客前往中央神台,神台之上摆放瓜果鲜蔬,祭祀牛羊,正上方漂浮着三个光团,显示天,地,人三方大字。 古月轻轻捻起一支贡香插在炉中,四周笙磬乐起,而后消落,开山仪典就算礼成。古月又一手牵起古兰兰,摆手拒绝蜀山安排的向导,便欲朝前走去。 正在蜀中九剑正在疑惑古月会如何清楚锁妖塔的具体方位的时候,古月径自停下身子,面无表情地指向无名说道:“你也去。” 无名心下一惊,正要领命,原本站定的小剑邪忽而出列制止,恭声对古月说道:“古月药师,无名只是寻常四代弟子,贸然前去蜀山禁地,实为不妥。” 古月仍无表情地说着:“小剑邪是吧,你这个弟子是要去一趟的。” 小剑邪沉默无语,旁边其余剑客心下各有所思。最后小剑邪只能退了半步,让开身子让无名上前,只是在无名过去的时候,无名腰间挂着的紫电与自己的佩剑轻轻相撞了一下。无名一愣,随即装作扶好佩剑的样子,暗地里默默地运起剑心通。 剑心通与剑通灵,两剑触碰时候,由对方的剑将所蕴含的的信息传达到对方剑中,在通过自己的剑心通进行接收,这是蜀山传送信息的独有手段。在无名的心通剑灵之下,终于读出小剑邪所传留言:若情况有变,逃离蜀山! 无名脸色一变,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古月却已经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只觉四周景色一阵变换,三人便来到一座古塔面前,正是――锁妖塔。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塔前竖着一块三丈黑岩坚石,上面斗大的红字写着――凡魔石三字。 无名一望可知,此石正是七大奇物之一。奇石能辨天下凡魔之异,凡是具有魔性的事物在其面前无所遁形。相传蜀山将降服的妖物都要经过这块凡魔石辨别,若是石头起了变化,自然意味着魔性深重为祸人间,此者将被打入锁妖塔内,极少数没让凡魔石起到变化的,那么蜀山将会将他重新放还山川灵地之中让他们重新发展。对于进入锁妖塔的群妖而言,这凡魔石便是最后审判之地。 看着巨石的无名,此时心中泛起一阵莫名恐慌,想到方才小剑邪的传语,心下竟有些抵触。只是古月已经率先牵着古兰兰走向宝塔,好像对无名不闻不顾。无名深吸一口气,也只能快步跟上。 一步一步地近了,凡魔石那三个斗大的金字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直透无名双眼。无名只觉得全身一凉,好像全身被冷水侵透。只是这种感觉一闪即过,凡魔石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而走在前面的古月不由轻轻抒了口气,招手让无名向前。 药师相召,无名不敢怠慢,待到了身前。古月单手一挥,一道光桥自脚下延伸,顺着光桥,无名逐渐将锁妖塔的全貌收入眼中。锁妖塔七层上下,下面三层如四方尊鼎,上面四层盖着逐渐收窄的方塔,已经显出墨绿颜色塔身,也不知道有了多少岁月。 七层塔身不高,但也看不出高低来,全塔坐落在一块凹地之中,平齐地面上只能看见最上一层,而凹地四周各自伸来一根水桶粗细的锁链,套牢在最上层的四角之中。而这道天光桥,正是引向锁妖塔最顶层。 光桥转瞬便至,隐约间看到上层的宝塔打开一道门,走出了几个道士,看着天光桥顺势走下。无名曾在蜀山弟子堂内看过几位画像,正是蜀山硕果仅存的二代弟子。无名躬身行礼,但七人却是直接越过无名,来到古月面前呐呐地拜下一礼。 药师只是轻轻点头回礼,然后对无名说道:“你在这好好陪陪兰兰,我去去就来。”说完也不见四周如何变化,径直就消失不见。 古月走后,无名这才认真地看向七位二代弟子,只见他们双颧微微怂下,眼眶陷入,面上透着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之色,已经隐隐带着枯败之意。老态之中更是透着一股迟暮的木讷,或许因为镇守锁妖塔太久的缘故,也不大说话了。 无名心下一阵苦楚,他自是知道这七位二代蜀山弟子都是有着宗师之境啊!为了镇守锁妖塔竟落得如此孤苦境地,无名心中都不知是敬是恨。 只是古兰兰却饶有兴趣地看着七人,忽而展颜笑道:“你们谁是大千剑啊?” 正中一人微微一愣,才稍稍向前一步,也不说话就这样平平地看着小狐狸。只是小狐狸脸上双眼笑得像两弯儿明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包切好的肥鸡,高兴地说道:“丙昌记的肥鸡,妈妈说这是师公你的最爱。” 无名心中大震,就从这句话中他明白到,古兰兰的母亲竟然是蜀山弟子!七位蜀山二代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齐齐看向小狐狸,直到看到一丝那当年顽皮,灵动的身影。嘴角开始微微扬起,脸上的枯败如同长出新芽的老树,不断撑大了脸上的笑容,自顾自地在宝塔前大笑起来,笑得春风得意,笑得老怀安慰…… 第十八章 :妖夷传说 古月一步之间就穿过重山密林,来到了万剑峰下,再一步后又来到了一道崖前。无视着周边的烟云径直走向阴阳熔炉,开口道:“臭铁匠,好久不见啊。” 白眉仿佛自始至终都悬空坐在熔炉上方,下面终年不息的明阳火伸缩着狂乱的火舌,四周更年不变地炼制铁器,看见走进来的古月,轻声道:“欢迎来娘家看看。” 听到这句俏皮的话语,古月脸上却深沉了起来,忽而大吼道:“你没资格提文姬!” 白眉一对白色长眉皱到了一块,下摆的长眉晃荡了几下,正如他内心一样,良久才带着隐怒开口道:“当年,你也有错吧!文姬那孩儿我本打算许给恩仇的,自己跟一个后辈争,也不知道害臊!” 古月俊秀的五官有点挤到了一处,就像是揉碎了再展开的蒙娜丽莎像,显得格外的狰狞。红着眼睛说道:“难道我还比不过天剑那一流!啊?” 白眉也是被他激得有些火起,冷冷回道:“当然不及!” 骤闻此句,四周的天地元气就像是被翻江倒海一般,一个湛蓝的大圆自古月身上扩大开去,隐约可见繁星点点,山川河路,玄月高挂,一念而成。正是古月所铸的――月界。 月界初展,四周的灵力随着暴动,远在三千里外的南海海浪经随着乍来的新月暴涨成潮,倒涌山河,此刻神州天地均为之变色! 万物自然相生相灭,这种不自然的不平衡骤然出现,守护神州的十方护佑大阵开始运转,一道道金色的毁灭闪电,在虚空酝酿,一团团虚无的泯灭火焰,也逐一显现,不要说这是一念成界的力量,这已经是平衡自然的大道之力! 白眉愤怒地双眉毛直抖,先是手下一动,座下明阳火,峰间云****随之而起,阴阳调和之下化作六面巨盾,“锵锵锵”将自己与古月所在之地,封成一个严严实实的正方体,将新界的波动死死封住,天地震怒的大道之力才逐渐隐去。 方盒中看着张开界面的古月,白眉冷笑道:“长时间压制境界在宗师境,没想到功夫倒是没有落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说着心念一动,一个青蒙蒙地大圆也自显现,四把擎天巨剑树立在白眉身后,四道剑意上分别写着:太,始,无,空。这便是白眉一念之界――剑界! 双方实乃神州天地间最顶尖的两位人物,动手之下自然不会留力,古月浮空而起,双手虚托,仰面朝天,似乎在无声的歌颂什么,而随之而动的却是月界中的点点繁星,在无形之力下逐渐涌向白眉。 神技――狮子王座流星雨 引落的流星虽然没有真正天陨般大小,但每一颗也足足有一里方圆,千万颗流星下,在天边擦出耀眼的火尾,全数集中在白眉这一点上! 白眉双目一凝,身后的太之剑骤然发亮,无数云****,明阳火在他身边聚集,在剑意的驱使下融合成一把巨剑,而后分开,不断分开。正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顷刻间,阴阳融合的巨大天剑林立四周。 仙术――太极伏魔阵 太乃融合也,极乃极道也,在白眉的完美调和下巨剑犹如自然万物一般,相生相灭,互补依存,但若是平衡一旦破坏,自然之怒将作出最严厉的爆发! 万剑与流星如期而遇,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没有六道辟易的威势,但在两招碰撞之间的那一点上,产生一刻极小,极短的空洞。这个空洞将威势吸收,将响声吸收,而且在那一瞬间要将宇宙万物统统吸收!这便是两个界面的激烈碰撞下产生的――黑洞! 这种宇宙间最为恐怖的力量,只是存在时间太短,个体太小,但爆发出来的力量却也太过狂暴,瞬间两界崩坏,将古月白眉两人被生生撞开,笼罩四周阴阳方盒只保留不到一息,便自炸开。十方护佑的大道之力再次显现,只是找不到破坏平衡的本体,久久才消隐而去。 当天地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在虚无中传来白眉老迈的声音:“打够了吗?” 回答他的是虚空另一端,古月的冷哼。 “你这次来不会只是想和我打一架吧。”白眉有些中气不足地又问一句。 此时另一端的古月停顿了很久才说道:“我见到了无名。” 这次轮到白眉开始沉默,而古月也继续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他的身世了。” “当小剑邪将他抱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白眉沉吟许久,最终还是肯定回道。 “这个风险我们不能冒。”古月没有多少犹豫同样肯定地回答。 虚空中传来白眉的叹息,还是接口道:“当年的我们都应该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何苦去为难一个无辜孩童?” 古月没有接这句,好像也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西方的地狱界自沦丧大战起便已经堵塞,万万千已经下了地狱的生灵不得轮回入人界,只能在地狱受着周而复始的无尽折磨。而中西地界本是相通,如今这无数的西方亡魂日夜进犯黄泉界,若没有成神的高手坐镇黄泉界,黄泉早已沦陷,人间已被贯通,这些你都应该有所耳闻吧。” 白眉其实对神州黄泉界的事情只知一二,但联想到五十年前的神州东部结界破裂之事,已经可以猜测到事情已经到了一个何等危急情况。若不是存在天生有佛光护体韦陀族,那次结界突破可能已经将整个神州东方人界血洗了。心中证实了古月的说法,眼下也只能默然不语。 古月也同样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地狱久攻不下后,只能从地面着手,身为神级穿越地狱来到西方人间虽然困难,但也并不是不可能。若不是十方护佑之阵压制了西方地狱界的强者修为,神州之中的立界高手,还不就他们一只手能屠尽的!” 白眉皱眉,知道古月所言非虚,神州十方护佑结界固然保得神州安稳,但是在内之人同样受到法则牵制,除非王朝更迭,护佑大阵的龙脉根基变动,勉强可以承受自己的境界,否则大道之力最多可以容忍至大宗师的力量。 “所以他们发展地狱的信徒,结成恶魔印记。这其实就是在转播西方魔王撒旦的化身,希望在中原人界贯通地狱通道,而当年蜀山的宋真剑。。” “他是中了恶魔印记。”白眉话中苦涩地补充道。 古月难得地没有表示什么,因为他明白每一个蜀山弟子在白眉心中都是子孙的存在。良久才郑重地说道:“成为撒旦化身之人,是有成神的可能的。” “这绝对不可能!”白眉惊怒交加地肯定道。 “不,我在前往黄泉界为无为摘取轮回果的时候,那位神级高手亲口告诉我的。”古月的声音在虚空中飘渺地传来,将白眉的肯定击落得粉身碎骨。 而不等白眉回话,又直接说道:“而无名正是宋真剑之后。也就是妖夷之后。他本是就有着魔化成妖的可能。” 白眉喃喃道:“妖夷现,天下乱吗?” “没错!你我口中的十二妖夷就是身中恶魔印记之人,莫要忘了,当年东瀛的大阴阳师,安培晴明身中恶魔印记也是突破到了立界地步,若不是毒神以生命发动――蚀空之毒,我们可能还真挡不住他!若是他再进一步成就命魂之境的灵王,世间还有谁是对手?” 白眉已经开始预料到古月对话的走向,忍不住开口辩解道:“但是,无名在我等关注下,秉性纯良,侠义之风犹有过之,怎会成为妖夷之辈?”自己心中还暗藏要将无名立为蜀山掌门的想法,经过多年观察下,正是确认了无名没有妖夷化的可能,其中不仅仅是因为对天剑的补偿,对真剑的愧疚,最重要的是,多年来无名的秉性确实不错。 古月也叹一口气说道:“当年的极西魔翼,就是番外的教廷上一任北路枢机宗主――龙骑士,卡蒂娜。能得到西方巨龙认可的人,都是秉性纯良之辈,当年我还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女中真豪杰,但是中了恶魔印记连同座下巨龙仍不是变成了半人不鬼的妖物?这在西方论调中,就是一个极致才导致另一个极致,因爱成恨如是,至正到至邪也相差无几。” 白眉已经明了形势的无奈,也清楚古月的言下之意,挣扎了许久,最终清晰地说道:“无名终究是我蜀山弟子!”说着,自虚空中万剑重新林立而起,赫然正是万剑伏魔阵! 古月看着警告意味十足的大阵,忽而道:“今日里我带了无名去过凡魔石了,现在确实没有入魔迹象,而且当年的事情,我还有一事不明。” 虚空之中的古月没有理会白眉,自顾自说道:“当年的宋真剑身中恶魔印记后,为什么一直没有魔化,还可以坚持千里逃亡到临海之滨?我查过当时的地方日志,却是没有发现无常的死亡,也没有尝试进入黄泉行为。要知道魔化妖夷后是具有强烈的噬人冲动的。” 白眉听到古月的分析,对此自己也早有疑问,只是多年来自己刻意回避这件事情,尤其知道宋真剑乃是身不由己的作下罪孽之后,自己心中的愧疚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他,怎么愿去细想,怎么敢去细想。 直至今天当古月重新提及这个问题,白眉逐渐冷静了下来,收起大阵,直接问道:“那你认为呢?” 古月声音却骤然转冷:“我想去查查,但是你要记住这只是为了文姬。” 白眉明白了,良久才用平白的语气说道:“你是个好人。” 古月冷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不肯压制自己修为,被这大道之力压制龟缩在这蜀山之地,所以你也是好人。” 两句话似乎不关联,其实两人都心下明了,白眉之所以没有将压制自己境界,全因蜀山锁妖塔本身就是他的剑界所化。若是他压制境界后,导致剑界消失,里面被关押的妖兽不仅没有丝毫存活可能,失去蜀山这座标志性的惩戒妖物之所,群妖乱舞而起,目前人族,妖族脆弱的平衡将永远消失,再无一丝复原的可能。只是双方都没有把话说尽,他们其实也相当清楚――好人难做啊! “我不在时候,看住无名!” “多陪陪你女儿吧!” 这是古月和白眉告别前的两句,只是他们心中却泛起出相同的话语。 “废话!” 第十九章 :日薄西山 就在白眉与古月这两位神州顶级强者计定天下的时候,在自北入蜀的必经之路的汉中地界内,一对人马浩浩荡荡地缓缓前进,他们没有军部的严明行进的纪律,也没有各大门派的慎重行事的严肃,甚至还有几个雇了轿子摇摇晃晃,嘻嘻哈哈地向蜀山方向行进。而队伍之中,一个孤高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那正是——司徒长风。 “现在的昆仑怎么沦落到了如此境地!”一路默默走着的司徒长风,面上虽然依旧云淡风轻,但是内心里却在愤怒地质问着。 曾几何时,昆仑乃是世间首屈一指的顶级门派,出世入世者都是世间顶级翘楚。门下器,术,剑三宗人才辈出,天下向往,往来求道者若过江之鲫。 而如今三宗不仅人才凋零,浮夸渐起,更是吃不得苦,耐不得劳,怎生求得真经实道。自己添为昆仑剑宗宗主,但门下只有钟重一人拿得出手,其余长老,客卿之辈莫要说是自己了,就算钟重让他们一只手,也不见得会败。 术宗长老乃是一个老面孔,虽然在自己一辈中算是稍有成就,但是比之蜀中九剑多有不如,要不是当年中外大战中,昆仑元气大伤,要不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来当这术宗宗主。 符宗宗主乃是当年的天下的四英杰,当年被寄予厚望的他,十二年过去功力竟然没有一丝寸进,始终卡在源生巅峰,连气机锁定都没有做到。这个境界已经是极为低微的了,虽然符道以天地之气纳入符箓之内,往往可以越级而战,对自身修为的意识确实淡薄了一些。但是若没有气机锁定的帮助,再高明的符箓又怎么追的上人?符宗宗内也有几个功力相对精深之辈,对这个名义上的宗主不以为意,现在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怎么做了。若不是念无生还控着几种威力甚大的奇符,这个宗主之位早就易主了。 仙剑想来心中越来越是气苦,如今昆仑势弱,十大门派中勉强排在最末。但是三宗的内里斗争却没有停息的意思,争夺资源,争夺弟子,甚至争夺面子的比比皆是,自己闲云野鹤,向来极少参与这些龌蹉事情之中,结果却是剑宗越发式微,现在要找一个能比齐蜀山六代弟子的都是少有。若不是当时性格暴躁的钟重看不下去了,一连上术宗连挑宗内二十七名好手,将挤兑剑宗的势头给打压下去了,剑宗只怕更显凄零。 但是这样一来,钟重的名声算是在昆仑中废了,门派之中渐渐传出其心性不佳的闲言碎语,更有甚者还嘀嘀咕咕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恶毒言论。钟重抓不住造谣之人的情况下,就像一刀捅进了棉花之中,浑不受力外还被自己力道反震着,一怒之下竟学着仙剑做派,云游天下,对昆仑之事不管不顾。 这次门派发来前往蜀山调查神器的昆仑令,钟重其实也是收到的,奈何钟重就直接搁放在了原地,硬是说自己没有接到命令。司徒长风多少还顾着点师门往日情谊,只能先让钟重入蜀,自己领着大队人马从后赶上。 不过司徒长风现在也好生后悔没学钟重的行事,自己赶到汉中时候,这队人马刚刚起步,晨早日上三竿才将出发,晚间初时入夜必定歇下,一日之内走了尚不足五十里路程,各个嫩得好像都不知道什么叫兵贵神速。甚至还有人仗着世俗家中的权势,雇轿而行,修真者轻身踏雾而行,这是门派任务又不是赏玩踏青,坐的哪门子轿? 有时候自己却在想,昆仑到底和蜀山相差在什么地方?是当年的中西大战下损失惨重造成的青黄不接?或是因为蜀山制度的完善,致使门下弟子精益求精,修行才蒸蒸日上?还是因为他们坐拥当今剑道大宗师的天剑呢?悠长的岁月所累积的智慧,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只是隐约间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大师伯,前面就是到蜀中剑阁的栈道了,不知是否要停下歇息一会儿呢?”说话的是一个长的颇为秀气的青年道士,面白无须,好生白净。仙剑正要呵斥说道:“正在赶路途中,怎地又要休息?” 但是看明对方身份时,出口的言语就变成了:“蜀中遥远,时日不多,正应一鼓作气而行。”说话虽然也颇为严厉,但是口气毕竟是温和许多。那位面白的道士,行了一礼便告退下去。吩咐队伍继续行进。 仙剑看着对方的身影,不由也叹了一口气。来者正是如今的符宗宗主——念无生,仙剑心里想着:“这后辈虽然功力还稍差少许,但是为人还算踏实,自己是不是该找时间扶他一把。”虽然仙剑对符法不甚精通,但到底是纵横天下的人物,这份眼力还是有的,况且帮助一个后辈到达气机锁定之境界虽然不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当年的无名也曾在一夜中领悟气机。 心里想着,队伍已经走到栈道之中,庞大的队伍在栈道上排开一条长龙,蜿蜒向前。而就在仙剑觉得微微不妥的时候,队伍后面传来两声惊呼,一惊之下队伍已经混乱起来,原本拥挤的栈道在一阵兵荒马乱中,竟然生生挤下去不少人。 仙剑一怒,身形浮在半空之中,宗师气息激荡而出,大声怒喝道:“给我住手!”声浪夹杂着宗师的威势,就像一块石头扔向平静的水面,一圈圈涟漪在虚空中荡漾开去,阵型混乱的昆仑队伍终于稍稍平静了下去。 而就在仙剑继续展开气机锁定要将潜藏的敌人找出的时候,一道道黑影自栈道下方破木而出,登时将队伍再次被切割得七零八落,人群之中首尾不能相顾,被人分割成零星的碎片,慌乱第一时间又重新占据这帮昆仑弟子的心头。 仙剑已是怒极,眼下已经失去了队伍的控制,心下不及多想,凌空一蹬,便朝最近的黑影攻去。仙剑乃天下间有数的用剑高手,即便算上剑祖白眉也足可以排在前五之列!半空之中,火凤长锋率先而出,灼热的火劲直接将剑锋所指一人化作焦炭,其后更不停歇,收剑往胸中一藏,四肢如同尚未出生的婴儿一般将火凤环绕抱住。但这个状态持续极短,随后仙剑就四肢展开,就像婴儿落地一般,一收一放间将全身的气血,灵力全然集中在火凤一剑之上,全数倾泻在了栈道另一道黑影身上。 中剑的黑影没有炸成血雾也没有发出惨叫,只是在他的眼耳口鼻中爆发出一道道明晃晃的火焰,火劲更沿着黑衣人脚下四散开去,瞬间扩大延伸到了整条蜀中栈道!不到一息时间,这条名传天下的蜀道,就化作了黑灰,漫天遍野地飘洒起焦黑的木屑,犹如黑雪一般。 “御空!”司徒长风大声疾呼,心中也是气愤,既然对方来自栈道之下,难道就不知道御剑行空,暂避锋芒吗?这群弟子怎么连对战的这点机敏都不具备? 好在在仙剑极力提醒下,这群弟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五光十色的飞剑,法宝,符箓争相亮起,凭着御空之术漂浮在了半空。情况稍稍定下,仙剑这才低头朝栈道下方看去,只见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四肢插在陡峭的山石之上稳固身影,面上的黑巾在山风中猎猎飞舞,正是万教岛的活死人! 而在栈道之下百米之地,山峰之间伸出一整块石台,看那四周不自然的痕迹,分明就是借着法术的威力,凭空堆砌出来的,之前坠落的不少昆仑弟子,大多数在石台上跌得四肢折断,五脏崩裂,但很快就有人将他们扭送进入一个个备好的麻袋之中,动作简单粗暴,就像码头里搬运货物的长工! 而就在仙剑发现石台的时候,石台上的人也发现了仙剑踪影,一个身影一跃而起,下踏之力生生将石台贯穿,但借着反震之力,已经直直冲向半空中的仙剑,双方距离急速收近,而对手的尊荣在仙剑眼中逐渐放大而愈发清晰起来。 对方全身闪着金属的光芒,一条手臂乃是全部是机关傀儡术所制,手上只有一个三指的钩爪,紧紧抓只一把一丈来场巨型镰刀!最令人惊惧的是,他面上四周不断轮转着五个鬼面,仿佛还在考虑用哪种形态留在你临死前的印象中! 仙剑是认得此人的,正是万教岛中右修罗部主——五面罗刹!此时罗刹面具,面目愁苦但是下垂的嘴角处探出弯曲獠牙,上面还滴着新染的血水,挥来的镰刀带起雾蒙蒙的血云,已然临近仙剑。 仙剑虚空中火凤光芒一动,长剑上长出两对火凤飞翼,轻盈一转,凤舞九天!血雾率先与光焰相触,噼里啪啦地燃烧个不停,但就在对招之中,他赫然看到一个身影在朝罗刹身后急飞而去,手上一道明亮的符箓直直印在对方腰间,来者正是符宗的念无生! 但是两位强者之间的对决怎么可能被这般干预,罗刹头也没回,镰刀的长杆一动,就挥击向念无生的脑袋。罗刹的境界不好说,但是这一杆下去,念无生绝对肝脑涂地!司徒长风微微一叹息,反手一剑抵在了对方的镰刀刃面上,止住了朝后的挥动的长杆。 只是在这一瞬间,罗刹将镰刀用劲反将火凤制住,稍稍一转身,让过身后的符箓。在昆仑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念无生一掌生生印在了仙剑腹部,金光随之炸裂,司徒长风对着青天就喷出一道血迹。。 余光中看到了低眉顺目地站在罗刹一旁的念无生,几经沧海桑田的仙剑明白了 第二十章 :蜀山所有,昆仑所持 全无防备下,身中念无生一招的司徒长风想明白的不是念无生背叛的原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三百年的岁月里,他见过太多众叛亲离,见过太多骨肉相残的戏码。想来这念无生定是被许下什么精进功力的灵丹妙药,虽然背叛只是意料之外,却实在情理之中。对此仙剑也没做过多的纠结。 司徒长风真正弄明白的是,蜀山与昆仑的差别,那就是——坚持。 蜀山的弟子,对心中认定的事情的那种孜孜不倦的追求,然后倾尽全力去遵守,用尽所有地去坚持。 “……虽然我们道所不同,只是我仍尊重你心中所选的道。”这是摘星剑对飞血剑的临终话语。 “兀那老贼,此番上山是为何故?”这是紫金剑在蜀道上,只身拦着司徒长风时说出的狂语。 “呼。呼。呼”这是三把天剑指向仙剑时候的破空之声,一旁是的无名早已昏死过去,但是脸上的那种亢奋,仙剑至今未忘。 这个世界上境界再高的人也不见得是强者,明白自己心中的意志,一直坚持下去,一直贯彻下去,那才是真正的强者。所以蜀山真的好强。 “只是我们又有什么呢?” 在半空中定住身形的仙剑,不顾嘴角翻涌而出的血沫,紧张而又惶恐地回想着,不由转头望向浮空的一众昆仑弟子。他看见惊慌失措,看见了胆小懦弱,看见了震惊愤怒,但他非常欣慰地看见了所有人对念无生背叛的不耻,深入骨髓没有丝毫动摇。 背转过身的仙剑已经有了主意,当下无比严肃地扬声道:“众昆仑弟子听令!尔等此刻四散开逃,不可成群结队,不可行走大路,不可回守此地,一切皆以成活为准则!”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定体内失控的气息,用理所当然地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活下去的你们要记住——犯我昆仑者,三世而诛!” 虽然仙剑已经感到在劫难逃,但是我的仇,昆仑的恨,将由我们的弟子来报复,即便子辈不成,那我们还有孙辈。今日之事,后代分晓,但此仇此恨必将终于昆仑之手! 是的,这便是我们所拥有的——尊严! 我们曾是天下第一大派,王侯不能让我们屈膝,即便如今深入险境,强者不足让我们折腰,面对门派的背叛者,天上地下,虽远必诛! 浮空的昆仑弟子听令后,没有犹豫,驾着五光十色的器具四散开逃,不知道有多少人明白仙剑的苦心,但是司徒长风清楚,只要自己的想法在一个逃出去的人心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那便已经足够了…… 只是,对面的罗刹显然没有让仙剑如愿的心思,在仙剑开口的时候,他便揉身上前,手上的镰刀跳过司徒长风,径直斩向半空中的昆仑弟子。还在说话中的仙剑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发道了罗刹全身,竟让将他生生钉在了半空原处。 时之狱!进入了宗师境界的仙剑对时之狱的运用已经是得心应手,定住他人的同时,自己受到的影响已经是极低的了。待到下一刻,一众昆仑弟子四散开去,他的长剑才凌空一转,剑轮显现,火凤凰翱翔自其而出,所过之处万物焚烧,虚空隐现,正是——火化苍穹! 在火凤凰临身的一刻,已经是危在旦夕间的罗刹,那一只由机关傀儡制成的手忽而爆出一阵白烟,强大的动力让他生生打破了时之狱的界限,借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抽身后退三丈开外。 但是火化苍穹岂是可以这般轻易避开,焚化万物虚空的燚劲一刻不停直追而去。然而罗刹需要的仅仅是这喘息的一刻。机关傀儡臂忽而弹出一个小口,蹦出一颗无色的圆珠,罗刹又快速地在怀中取出另一颗翠绿的珠子填充入内,而这正是——翡玲珑。 得到翡玲珑的力量灌注后,罗刹有点生硬的机关手臂又重新恢复力量,轮转的面具上的一双双眼睛继而爆发出金光,随着一阵齿轮传动的声音,正朝仙剑的面具转成一个怒目而视的烈火修罗。在其微微张开的大口中,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气流,将漫天的燚火吸入口中!罗刹面具之上泛起一阵红光,下一刻面具上的双角猛然刺出,角上散发着无穷的光热,红光更是沿着机关傀儡的手臂径直传到握住的长镰之上,长镰锋刃上带起一道道火焰,伸缩之间,热火纵横。 “吞噬火焰,引为己用吗?”仙剑定定地看着罗刹,也没率先攻击,自己对那只诡异的机关傀儡臂的忌惮更深一层,带上烈火攻击的镰刀再次攻来,这次在机关臂的带动下,烈焰镰刀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风火轮,直直地滚向仙剑。 仙剑双眼一眯,单手一抬,指向风火轮,又是一记时之狱,但是镰中的火焰明显带着燚火的威能,稍一接触就将束缚烧去,司徒长风心中苦笑,手中捏起剑指再次点出,但这次的气息较之以往不同,机关臂上的机械开始急速地老去,原本光洁的面上,渐渐爬起青色锈迹,随风逐渐开始飘散开去。 宗师技——时空流逝。 罗刹一惊,对司徒长风的时空流他竟然是一无所知。多年来踏入宗师级别的司徒长风也只在世人面前展示过时之狱,间之行。在念无生提供的资料中,对这压根就没有记载。无怪罗刹面现惊惧,毕竟世间万物能有什么逃得过时间的制裁? 但罗刹显然不打算坐以待毙,手上青蒙蒙的一片,正是翡玲珑的力量运转到了极致的效果,在翡玲珑神秘的力量之下,机关臂上老去的速度终于有所减缓。 见到翡玲珑的力量有效,罗刹心中一宽,心下快速地思考着:“为何之前他从未展现过这样的力量?这般强大的力量几乎是同阶无敌的存在,只有是主上,不!甚至是主上都不一定稳操胜券。”罗刹躲在面具下的头脑想着种种可能。“不行,这样僵持下去,新换的翡玲珑很快就会灵能散尽,这样下去实在是得不偿失。必须做点什么!” 一念及此,脸上的面具再转,变作一个张嘴大笑的怪汉,嘴巴咧开直到耳边,虽然面具画得颇有福禄之相,但配上脸上狂笑却有一种诡异躁动之意。随着罗刹胸腹的起伏,在面具之中飞出一团团足有指头大小黑蝇,更为诡异的是黑蝇身上竟然长着人躯四肢,手上还拿着短短的矛刺,瞬息间已经密密麻麻朝着司徒长风涌来。 这些黑蝇可大有来头,乃是南疆秘法培育出来的蛊人,生来只食人肉,不惧焰火强酸,中者在万千毒虫噬心下,还要惨嚎三日方能死去。 面对这种歹毒的蛊蝇,仙剑虽不明其中奥妙,但是也绝对不会以身试险的想法,脚下一动,身形在被黑蝇包围之际便引入虚空不见,正是——间之行。 “果然,这时空流逝只能对死物产生作用,而且,这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司徒长风怎地较之前苍老了许多!对了,时间这般消逝的绝没有道理,那么消逝的时间应该就作用在他自己身上,换言之司徒长风这老儿绝对不可能长时间使用这时空流逝的奇技!” 心下一旦觉悟,罗刹背过起机关臂,用完好的手臂捏成爪势,攻向司徒长风面门,但是司徒长风脸上一阵嘲弄的神情,好像在感叹对方的愚钝,当爪势临门的瞬间,身形再次隐入虚空,间之行再次发动,只是下一刻又在身后显现,那股奇异的波动一闪而过,但却实实在在地作用在了机关臂,轮转面上。青色的锈迹再一次加深的颜色,正是仙剑将间之行与时空飞逝相结合而成的——瞬间流逝。 罗刹惊怒交加下,立刻反身回攻,仙剑身形再隐再现,周而复始下,闪闪隐隐间,机关臂轮转面不可逆转地步入腐朽。罗刹心中大急,青色的蒙光再次覆盖全身,减缓着时间的侵蚀。若论对敌的经验,后起的罗刹怎么比得上仙剑一流,瞬间流逝在仙剑闪现间时随机地发动着,逼得罗刹只能保持着翡玲珑高强度的运转。 诚然,罗刹看穿了司徒长风招数上的缺陷,但仙剑何尝没看出,对方的功力维持全靠那颗诡异的珠子?一时三刻后,即便那枚诡异的珠子还留有余能,但罗刹又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消耗?面对这样的局面,罗刹心中阴戾渐起,将手中长镰舞得密不透风,一时之间光焰四射,犹如滚动的火球,但是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在不断流血挣扎的动物,直到他流血殆尽的那一刻。 眼见对方已经失去冷静,仙剑更是从容不迫,极有效率执行着这近乎无解的策略。只是每次闪现而出的身影,眼角的皱纹都会加深一分,嘴角都会怂拉一分。直到最后,罗刹的机械臂已经被腐蚀得只剩几根支撑架还在顽强运作,而仙剑的面容已经老得好似已经入土了的干尸! 罗刹桀桀怪笑道:“老头,即便是毁了我的机关臂,但是我还有另一只手,有种你也一起毁去啊?”干尸一般的仙剑,只是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或者说是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但他单臂执着的火凤再次爆发出那可以引燃虚空万物的燚劲,只是这一次竟然将他全然包裹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艳丽的大蛋。 就在罗刹惊愕之间,巨蛋上面的面壳已经裂开散去,露出一张极为年轻俊秀的脸,眉宇飞扬,中正鼻梁配着炯炯星目。若是天剑一流在此,定会认出这正是司徒长风百年前的模样,这也正是他纵横世间,引领剑道第一人的时期! 仙剑诀——凤火涅槃 罗刹一惊不知道如何反应,藏在面具后的面容已经被汗水打湿,只能狂叫着朝仙剑攻去,只是仙剑仿佛视若无睹,脚下一点,身影一闪,就在罗刹身后停定,仙剑不仅处在岁月的巅峰上,而且境界都没有落下,一瞬间时之狱阻敌,间之行发动,剑尖点到罗刹手臂的刹那,剑气集成的剑丝彻底爆发,将罗刹的手臂化作最原始的细胞! 尔后仙剑也不说话,手中火凤朝着罗刹颈项就是枭首一斩! 然而这时处在火凤剑尖上的虚空断裂开来,生生将仙剑与罗刹分割成两个空间,咫尺之间已做天涯之远,这正是分裂虚空的——大宗师之境。 “终于来了吗……万教父。”司徒长风喃喃说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来了。”虚空之中传来一股威严的声音,仿佛单单凭着这声音就能将万物降服。 仙剑自冷冷一笑,指着一旁狼狈的罗刹说道:“你觉得他拦得住我?“ 回答他的是虚空一阵波浪,在波浪中央踏出一个威严男子,明黄披挂,一臂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九爪腾龙,在绣花的云雾里探出一爪,抓在男子的肩膀之上,背后的长发被精细地打成三股长辫,自然垂下。脸上带着一个纯银的面具,只是在眉毛的地方镂空,将万教父原来的灰白的飞眉延伸出来,傲然地刺向天空。 “原本想着是可以的。”万教父肯定的回答道:“只是,没想到阁下不仅是时空飞逝一道上惊才绝艳,就连这火焰之术都已经可以焚烧岁月,看来多年来已经到了法众的地步。除了四大宗师外,这世间再没人制得住你了。” 万教父侃侃而谈,言语中竟流露出了许赞赏之意。只是仙剑却没有将警惕放松一丝,气机已经散发到了极致! “过来帮我。”万教父轻声说道,仿佛是理所当然,仿佛是仙剑莫大的尊荣。 “哼……”一阵短促而轻蔑的鼻音就是司徒长风的答复,随后再不废话,单手执着火凤,抵在胸口处,身体朝着剑上微微曲起,但是随着他的动作,仙剑的心血,四周的灵气,就连天空中的云雾都往这胸口上的一剑靠近了过去,当下一刻气势达到极点的时候,猛然一剑就朝万教父胸口刺去。 这一招是仙剑自多年前被天剑胸怀天下的情怀所感动,从而创出的剑招: 天下归心! 这一剑不是很快,也不是很强。但是里面却隐含了一种大势,世间的一切都弗莫能当。 但是在此剑之前,万教父一手张开,伸平五指,指头上闪着五色的明光,逐渐显现五座名山大岳。这一招正是千叶圣僧的成名绝学——慈悲掌,五指禅。 只是五岳虽雄,但终究是世间之地,面对滚滚大势,最终只能被征服。一剑之下,五岳开始崩毁,好似天崩,好似地裂。然而万教父也仅仅是想阻挡仙剑片刻,另一只手已经举起向天,天上的乌云渐起,很快聚集成厚云之势。随着万教父的心意,一道狂雷直击而下落入他手中,在他轻盈抚摸下,天雷聚集成团,这正是昆仑独有的——上古雷诀!而到了万教父这般境界,赫然已经可以做到,降服天威代天巡牧! 人间大势有时真的抵不过天命所归,在刚刚接触下,火凤剑就爆发一阵悲鸣,跌落半空,不知所踪。而司徒长风更是被直直拍落山崖。 第二十一章 :扭曲的真相 万教父朝下方点点头,就有旁人落下石台,追寻仙剑去处。做完这一切万教父径直就回到石台座前,少时一个掌柜模样拿着账本来到万教父身边,此人身材平平,样貌平平,只是微微发福的脸上带着一丝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奸诈,此人便是万教座下福禄堂堂主——九鹿。 九鹿清清嗓子道,行了一个躬身礼:“恭喜主上,贺喜主上,这次一共抓了三百七十二位昆仑弟子,在主上神威之下,仙剑老儿已经擒获,只等阵成,就可以制造翡玲珑了。” 万教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旁却有另一个无力的声音传来,仿佛是关在一个盒子的知了,骤然见到阳光后发出的厌仄叫声:“这何喜之有,这帮不过是昆仑寻常弟子,功力低下就算用来制造翡玲珑也不过是较寻常的人强上一丁半点,这么点人还不够制造十颗翡玲珑的。” 声音停了停,微微喘息后又接着说道:“刚刚你们部主就生生耗去两颗,甚至还有不少昆仑弟子逃去,若是他们在外传扬一番……嘻嘻”说话的是一个身披连衣黑挂,面容奇丑的男子,正是万教座下的晓春堂堂主——毒阎罗。 万教岛座下四堂,暗虎,晓春归左法王管辖,云炼,福禄属右修罗节制。现在法王身在蜀中,毒阎罗按照传统,自然而然地讽刺了右部几句。罗刹听后心下怨恨,但仍是冷冷地说道:“司徒长风已是宗师之境,一个人何止十颗翡玲珑。至于其余的昆仑弟子,右部自然负责追回。” 毒阎罗没有说话,只是阴阴笑着。万教父却摆了摆手止住了他们的争吵,径直朝旁吩咐道:“剑奴,你来看看这机关傀儡臂。”说着一个粗壮的矮子从阴影中走出,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身背驼峰的怪人,背上的驼峰已经占据了大半身子,快步走来就像是在背着一座山在行走,此人正是万教云炼堂堂主。 剑奴负责万教岛装备的维护,平日里也是由他在对罗刹的机关傀儡臂和五面轮转进行维修。剑奴走到罗刹身前,仔细地查看了剩下两个支杆的手臂,最后只剩下摇头。 万教父颔首不语,挥了挥手便示意对方退去,又再招手将一旁的念无生和罗刹召近身前,伸手在怀中随意一抛,念无生手中便多了一颗翡玲珑。 念无生连声感谢,又在罗刹的指引之下,割开自己的指头,轻轻触碰翡玲珑。原本坚硬的翡玲珑却化作水一般顺着伤口,朝念无生体内涌去。 念无生直接感到一股充沛的真元在体内喷薄发而起,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一样,睁眼再看,四周的一切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就在这翡玲珑入体的片刻,他已经进入气机的境界,只是翡玲珑的力量却远远不止于此,在他身边开始漂浮起一个个符箓,风云酝酿间,符箓闪烁明暗交织的光芒,这一刻,他竟然驯服了风势,百里之外即可用符。这翡玲珑赫然将他带上了——识势的境界。 念无生已经面色潮红,停滞了十二年的境界,一日之内境界竟然接连攀升两阶,他没有叫嚷出声,已经算是修行得当了。只是此时万教父的声音却在一旁幽幽响起:“一个识势高手制成的翡玲珑,可以维持这个境界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内将逃去的昆仑弟子尽数抓捕,掌握昆仑上下三宗,否则……”说着,手上一指罗刹,指尖上射出一道天雷所成的射线,穿过轮转面具的眼孔,贯穿了罗刹头颅!这时他才平静将话说完:“……会比他更惨。” 就在罗刹身旁的念无生只觉得一阵目眩神离,他与罗刹的身份天差地别,自己还是透过罗刹给塔上线的,他此刻是真的清楚,若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速死是绝没有可能的……当下他只能打着摆子,跪下行礼道:“是……是,主上。。” 万教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依旧指着地上的罗刹,抬头看向毒阎罗,冷冷地说道:“还没死透,起码也要炼出三颗翡玲珑。” 毒阎罗不敢托大,直接跪下磕首道:“尊主上旨意。” 万教父再没有理会旁人,而是低首沉思一会儿,转头对剑奴和九鹿说道:“你们俩去找左法王,就说这个月的贡期就要到了,不要再拿什么材料难找的接口来搪塞我,这次再没有找齐,就把自己炼了吧!”说到最后万教父已经是怒斥而出,狰狞之中带着的急切仿佛随时择人而噬。九鹿与剑奴唯唯诺诺地应答,然后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待到石台之上在没有别人,万教父依旧坐在中央,他招手下人吩咐了两句,马上就有人将司徒长风押到他面前,此时司徒长风穿甲带铐,身上大半已经被天雷烧黑,兀自强硬地站着。 “过来帮我吧。”万教父仍在招揽着仙剑。 只是仙剑的回答如出一辙,连轻蔑的语调都没有丝毫改变。 万教父笑笑,径直取下面具,定定地看着司徒长风,再次问道:“过来帮我吧。” 仙剑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位最神秘的大宗师,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惊恐,脱声而出:“你。。是杨坚!你竟然没死?” 名叫杨坚的万教父没有理会他的问语,直接抓起一旁从罗刹身上卸下的傀儡臂笑着说道:“你说这机关傀儡臂……是不是很适合你啊。” 天周朝的前身乃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帝朝——万唐圣洲,所谓万唐是指圣洲的附属小国,遍布天下,足有万乘。即便身在阿拉伯帝国一旁的附庸小国,万唐也足以可保证其王室统治,血脉传承。而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万唐圣洲之前的大隋天朝,夺取了大隋天朝所积累的庞大资源,万唐圣洲厚积薄发,曾三次与阿拉伯,东罗马,波罗王朝发生交锋,生生用铁骑,陌刀杀了个万邦来朝。只是到了最后,帝朝一改怀柔政策,对外杀伐过度,在内横征暴敛,偌大的帝国才四分五裂开来,展开长达一个甲子天下乱世。 虽然万唐圣洲战绩彪炳,史声斐然。但是大隋天朝的功绩也绝度不容忽视,在短短十五年间,贯通南北运河,修经立典,振兴文治,才让天下富庶开明,只是大隋天朝奠定者,在开朝不过十年间,就以病逝。 其后代远不如其贤明,为人暴戾乖张,横征暴敛已经不足以满足他扩大的虚荣,竟开始将手段施展到了修道者的身上。其时外族开始蠢蠢欲动,内里百姓已经揭竿而起,但他仍旧不管不顾,宁愿自毁根基,也要将修道者除去。 一直远避红尘的修道者面对道统被灭的威胁,开始进行反击,连同有着极大影响力的世家,开始卷进这场逐鹿天下的大棋之中,也就在那时,天下道统相互倾碾,最终确立了天下十大门派的位置。至此,天下王权更替的游戏中,修仙者正式登场! 第二十二章 :炼化全军 “其实,杨坚是一个很好控制的人。” 左法王气定神闲地对身旁的埃菲尔说道,如今他们在离成都不足百里的永安地界。一群人站在一座无名山坡之上,蒋小灵,寒枫站立在左,蛛王率众恭候在右,身后跟着是圣骑士与一众圣堂骑士。而他们所面朝的山下,正是连绵十里的鱼龙军营! 当着蒋小灵,与寒枫,左法王全不在意地对着身后的圣骑士埃菲尔说着万教父的密闻。这并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认定了两人从未接触过这日耳曼语。说话间还转头向蒋小灵微微点头示意,回应他的是一个灿烂的笑脸。 “具中土历史记载,他是在梦中驾崩。其实不然,他从很早开始便已经知道这一天的来临,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左法王有些意味萧索地说道。 身后的埃菲尔没有说话,却是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活死人,他们正在拿着大把的砍刀正在,“哆哆哆……”地剁着什么东西。 “因为他得的是疡症。”左法王轻轻补充。 “疡症?”埃菲尔实在不懂这个名词,疑惑地问道。 左法王笑着解释道:“那就是癌症,不过这个病症有个好处,只要提供足够的养料,那身体就会无限生长下去,所以我给了他一个药方,恩,那就是翠绿之石!翠绿之石内涵的能量,提供了他足够的养分,所以只要我控制了这翠绿之石,我就控制住了他。” 埃菲尔没有惊讶于左法王竟然控制了一位大宗师,甚至隐隐挑起了一场乱世之始,只是失声道:“翠绿之石乃是神物,怎么可以这般轻易赠人。” “我只是教会他炼制的方法,当时也没有成物给他们,不过这样以来,我们就有一个可以得到翠绿之石的渠道,又可削弱中原实力,最重要的是,这样将大量消减他们的修真力量。哼,十大门派?你可要知道当年可是百家齐立,万派横空的情景。若不是今天这样,到时候我们会死太多人的……”左法王定定地看着远方,即便就站在圣骑士身前,但是声音却显得非常遥远。 “教皇用心,吾辈所不能及。”埃菲尔怔怔地说道。 然而左法王没有理会圣骑士的言语,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沉稳地说道:“所以,你不要疑我。” 听着这般诛心的话语,圣骑士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献忠礼,用实际的行动表达了所有的语言。 蛛王默默地看着,蒋小灵脸上有些奇怪,唯有寒枫畏缩地稍稍退后一步。算无遗策的左法王没有想到,寒枫竟然听得懂他们的言语!在寒枫近年来多次任务中,他曾吞噬过一名精通六国语言的学者,具体的任务内容寒枫已经忘了,但他清楚地记得,就在那次他不仅吞噬了对方的肉体功力,而且他还吞噬了他的记忆! 这件事寒枫一直忌讳莫深,甚至对蒋小灵都没有提起过。他非常清楚这是噬灵异能在放开吞噬的限制后,开始升级了,现在不仅吞噬肉体而且还将对方的灵魂消化。 但他心中哪里有半分高兴,他一直隐隐恐惧,这样一来他就得被迫吞噬更多的生灵。在阴差阳错下。他听到了,明白了左法王的真正身份,即便早已是铁石心肠的寒枫自觉得胆寒,不敢抬眼与左法王对视,心下更是确定了将噬灵升级的事情埋在心里,作为他最深沉的秘密。 得到埃菲尔的效忠,左法王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蒋小灵吩咐道:“开始吧。”后者向一旁的活死人做了几个手势,活死人便将剁好的东西分别装入麻袋之中,跑到身后简易的投石台处,随着一道道轻微的破空之声,一个个麻袋随着抛物线落入鱼龙军营之中。 在半坡之上,清晰可见一个个帐篷开始点亮,不一会儿整个鱼龙军营的都沸腾了起来,这时候,左法王才转身对圣骑士点点头道:“该我们了。”说着,圣骑士转身向身后示意,就有三骑缓缓在队伍中走出。 圣子塞万提斯亲自为他们祈福,跟在一旁的堂吉诃德庄严的吟唱其圣歌,三位骑士诚心地接受着祝福,在高亢的圣曲中他们披上闪烁着明光的圣音铠,在黑夜中就像点着了的火炬…… 其中一位方正黝黑的骑士忽而近进堂吉诃德,庄重地说道:“感谢阁下曾为我们卑微的生命做出了争取,让我们明白了生命的高贵。感谢阁下无私的奉献,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荣耀,今日我们遵从神的旨意进入他的国度,我们将在天堂注视着您,为您祈福,为您祷告。圣光普照人间,荣耀即吾命。”说着三个骑士庄重地将手中地佩剑竖在眉心。 按照道理而言,三个骑士这番话应该是对塞万提斯说的,但是在圣堂的这些骑士中对那一夜里的堂吉诃德尤为感激,此刻说出这一席话,其实也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塞万提斯欢快地朝着堂吉诃德点点头,心里对他受到这些骑士的拥戴很是欣慰。但堂吉诃德心中却涌起了一阵的苦涩……这些可是圣堂的骑士啊。堂吉诃德立定站好,同样竖起佩剑贴在眉心庄重地回礼,内心的他却在喊道:“请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另一边山下的鱼龙营地,经过一阵短暂的骚动后,众人已经将混乱的源头给找出了,但是发现那些麻袋的军士们,面色惨白而严峻,径直一层一层地向上报去。不过一刻钟,这些麻袋已经呈送到鱼龙军首座文锦的大帐之中。 放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只只断臂,切口干枯而收缩,赫然是在死后被分尸的!此刻在大帐之中的最起码也是裨将一级的人物,自然不会对这些感到太多的恐惧,只是让他们惊惧的是这些人手上的那一枚戒指,贝壳般的光面上清晰地刻着数字,这正是鱼龙军中华衣白锦的白贝戒,而最近一次出动,正是随着世子文成武前来蜀中。 大帐之内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正中金刀大马坐着的文锦,已经是白发苍苍,高大的身影中藏着无限的落寞,他抓起一只手臂,摸索着上面的数字,对下旁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坐在正下首的一名将军起身回道:“时间仓促,探子还没有回来。不过依照对方的投石密度而言,应该不会太多。” 文锦冷冷地说道:“不会太多那是多少?” 那位将军心中叫苦,咬着牙说道:“不会超过一个中队。”这位将军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将实际数量估高了一倍。 将军谨慎的发言,换来的却是一只断臂兜头地砸在脸上!文锦大吼道:“整整五万人马被一个千人中队滞留原地,那他妈是把蛋留在你娘的肚里拉!”说着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全军都有,追她妈的!” 。。 。。 “埃菲尔,你知道文锦这人吗?”山上的左法王看似随意地发问道。 圣骑士奇怪地遥遥头,表示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他是一个十分暴躁的人,他从当兵第一天起就开始打架,一直打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还在打,你说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很暴躁?”左法王笑吟吟地继续说着,丝毫不顾圣骑士越来越迷惘的眼神,继续说道:“所以,只要一轮我们就可以引出他们所有兵力,这是他的性格,这是他的弱点,对待敌人有时候就像是对待自己,善于发现对方的弱点我们才能制胜,善于发现对方的需求,他们才会跟随我们,这你可明白?” 圣骑士已经明白左法王话里的意思,这是让他尽量发展信徒,只是圣骑士心中也在惶恐:“利用他们的弱点来引导他们,这是恶魔的信条啊!”但想到左法王言犹在耳的话语,最后还是将疑问藏在了心中,脱口应道:“是。” 左法王又点了点头,最后定论道:“这件事,你要抓紧了……” 听着左法王的话语,埃菲尔只能默然地低首行礼。 就在两人对话之间,下面的鱼龙部已经集结成队,缓缓向他们这边开来。南方缺马,鱼龙的军士大部分是步兵,只有军官一级才有配马,此时的军官正在方阵前来回穿插,督促着队伍的前进。 而就在此时,山头之上,那三位全身泛着金光的骑士依然出现在鱼龙军面前。他们高举着佩剑,直冲而下借着山坡陡势,蓄足了马力,直插入方阵之中。一时间,无数长矛利刃砍在他们身上,却只发出“当当当”的几道响声,将他们身上的金光消弱了一些,却未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伤害。而三位骑士并不恋战,在一阵砍杀过后,直接砍翻了军旗,倒提而去。 军旗乃是一军之魂,代表着军伍的荣誉。对方这样横冲而来提走军旗,这已经不是在削他们的脸面,而是彻头彻尾地在阉割他们的尊严!热血的将士们怒了,理智的军官也怒了,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对方,誓要将对方捏碎踩扁。只是对方座下的是漠北的纯种良马,手中提着的是印刻这圣剑符文的兵器,身上更是披着攻防相益的圣音铠甲,一时之间在众人围剿之内左突右冲,竟然没有大碍。 但是随着一声怒吼暴起,一阵狂风吹过,一把宽大似门板的大刀砍至,骑士表面的金光不能阻碍半分,大刀顺着风势倾泻而出就将一名骑士切成碎肉! 来人正是鱼龙文锦,和他的大风刀! 文锦没有多说话,手上一挥,大刀直直飞向另一位骑士。骑士听到风声,纵马跃起,只是大刀顺风而来,虽然跃马避过要害,但座下战马却被生生切去后肢。失去战马的骑士就像失去双腿的路人,不到一刻时间就被从后赶上的士兵乱枪捅成了肉泥! 最后一位骑士,望着其余两位骑士的死处,径自收紧了马蹄,轻轻地一击胸甲上的一处,那里正是发动翠绿之石集成魔法阵地方。然而一次撞击无效,两次撞击无效,骑士惊恐地看着不断涌向前来的鱼龙军士,发狂般地捶打着自己的胸甲,但是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为什么?”他口中惊恐地大叫。发出同样怒吼的还有山顶上的堂吉诃德,即便一旁的蛛王也自疑惑地看向左法王。左法王没有理会愤怒的堂吉诃德,指了指鱼龙军身后,那里有一道他们界定的范围,对着蛛王说道:“还有人没进大阵。” “这是连他们的灵魂都要玩弄吗?”蛛王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默默地想着。而山中的骑士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话语,因为他已经被愤怒的鱼龙军士活活生撕了。。 终于最后的那位军士也已经踏入,左法王界定的范围。左法王取出圣灵权杖点在地上,四周忽而闪耀起夺目的红光,整整十个血色红柱冲天而起,一直在嘶吼地堂吉诃忽而收住了声音,怔怔地看着前方,他赫然发现,最远的一个红点离鱼龙军营也有五里开外! “有五里距离,为什么还要他们送死?”堂吉诃德静静地问着左法王。 “五里距离并不保险,一刻钟时间他们可能跑出大阵之外。”左法王这次出奇地回答了堂吉诃德的问题。 “那为什么不设立在十里开外。”堂吉诃德冷冷地问道,声音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当时设立大阵的时候,只能大概预测军营的位置,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左法王有些痴狂的望着通天的血柱随意回道。 堂吉诃德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此刻的他是真的有拔剑杀了眼见之人的冲动…… 开始时候,大阵之内的鱼龙士兵有些惊异地看着四周的通天血柱,隐隐约约感到一阵不安。不一会儿他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紧接着他们发现身上飘出莫名的东西,先是他们的毛发,之后是血液,最后是他们的骨络! 他们恐惧了,疯狂地想要冲出血柱的范围,然而最近的血柱离他们足足有五里距离!他们没有选择,拼了自己的所有要冲向对面。之后他们看见了,看见身边一个个战友,军官在奇异的力量下,急速收缩成了一颗绿豆般大小的珠子,就在他们惊惧之中,伴随着全身血肉的压缩声,他们也变成其中一颗颗绿豆…… 惨剧整整持续了一刻钟,惨叫整整持续了一刻钟,即便见过翠绿之石炼制过程的圣骑士也不禁在微微颤抖。只是在这个时候,原本寂静的山头竟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在隐约的月光之间,一个全身都由金属构成的傀儡人站起身来,手上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刃,赫然说明了对方的身份――文锦! “抓住他!不,活捉他!”左法王震惊地大叫道。 “为什么?”一旁的圣骑士愣愣地问道 左法王径直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断然喝道:“那可是我们战胜阿拉伯帝国的关键!” 第二十三章 :世间何来金换物 文锦乍看之下只是一个反着金属光芒的傀儡人,但手中大刀随风而斩。风既是刀,刀化作了风,已经达到真切的宗师境界,可惜今晚的结局早已经注定,全因他所面对的可是来自,东瀛,罗马,中原的四位宗师级人物。 没有错,在山顶的众人除了左法王,圣骑士,蛛妖王是宗师境界,阔别十二年的蒋小灵赫然也步入到了世间强者的阵营之中! 还在圣骑士因为左法王的一巴掌陷入呆滞的时候,一旁的寒枫朝着文锦就已经开弓三次。 三支黑矢,不分前后,齐齐来贯穿了文锦左右手臂外加右脚脚踝。但是机关文锦身上一阵强光闪过,身上的金属伤口已经愈合。然而文锦神情依旧震惊,脱口惊呼:“追星弓?” 话音未落,蒋小灵不管不顾,化作一道闪电来到文锦身前,正是移形换位的雷行天下。在欺近文锦身前的一瞬间,一个天雷球突兀地出现在蒋小灵的手肘之后,在出拳的时候炸裂开来,将原本不慢的下勾拳带上一个绝对冲刺的速度。文锦始料不及,下巴已经照单全收猛拳,口中喷出一堆齿轮样式的零件! 然而天雷的助力,使得蒋小灵去势过尽,身中一招的文锦立刻反应过来。手中直接大风刀对着蒋小灵就拦腰一斩,全然没有防守的蒋小灵眼见就要被一分为二! 就在这势如破竹的一斩准备教导小灵什么叫做人留一线的时候,蒋小灵拳头面上又闪现一个雷光之球,炸裂之下,生生停住拳头上扬之力,顺势一肘就打在文锦前胸,文锦胸前那闪着奇异光晕的金属,立刻出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凹痕,上面就连肘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时候左法王也终于醒悟过来了,大声用中原话语叫到:“活口!” 蒋小灵一听,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就在这短暂的瞬间,文锦的大风刀已经化作狂猛风势砍了整整一百三十多刀! 与之对攻的蒋小灵,却在身后凝聚起七十二枚拳头大小的雷光球,雷光爆发中,这次炸出了密密麻麻的闪电,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闪电在出击的时候,弯曲的电弧卷成一个个钢铁的拳头,迎面将刀势打成了细密的苏风。 这便是蒋小灵的宗师技――雷演武! 文锦也正是在惊愕之中,这个看起来只在花信年华的少女,竟然拥有这般高深的境界。只是狂雷猛拳没有给他太多回味的余地,电光没有被金属所阻隔,反而越发轻易地突破金属的铠甲,将文锦身上激出一阵阵黑烟。 站在身后的圣骑士刚毅的脸上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身旁的蛛王眼中透着怎么都遮盖不住的忌惮。而蒋小灵已经倒提着文锦的一脚,施施然朝左法王走去,丝毫不顾文锦沉重的身躯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 “已经这么强了吗?看来毒阎罗在她体内装载了不少的翡玲珑啊,真是一个乱来的父亲啊。。” 左法王一边想着,一边笑着迎接走来的蒋小灵,有些溺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后便聚精会神地看向文锦的机关傀儡做成的身子。 “阿拉伯与我东罗马抗争已经千年之久,近年更是偶占上风,凭借就是他闻名天下的机械部队。在开发了黑火作为驱动的机械文明后,这宗教的扩张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若是我们能借此找出机关傀儡人的奥秘,甚至是他的弱点,那以后就简单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左法王细致地检查着对方身上精密的纹路,心下有些亢奋地思考着。而就在他全无防备地靠近时候,文锦已经消散的眼神突然重新迸发出夺目的金光,原本尚看出人形的口器赫然已经变成一尊炮口,抬头一瞬间,对准左法王胸口就是一炮! 炮火凶急,又在左法王极近的距离下发射,在众人惊诧中将左法王的左胸生生贯穿,就连那颗尚在微微抽动的心脏都被轰碎大半! 炮声落下,圣骑士已经愤怒地举起手中的秘银锤,蒋小灵惊慌失措地凝聚起致命的天雷球,蛛王则是耐人寻味地退后半步。此时此刻,反而是得手的文锦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 只因这时候,他竟然看见左法王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左胸上焦黑的空洞里,开始长出粉嫩的新肌,内部伸展出来的肉芽开始紧张地搭连一起,不断加粗加厚,将空洞逐渐填充完整。隐约间,轰碎了的半边心脏在抽动中带出的鲜血开始发泡鼓涨,颜色不断加深,眨眼就把另外半边补全。最后是洁白的肋骨从空洞外延伸而出,遮挡住了新生的心脏,初长的嫩肉,在皮毛的覆盖下将空洞填补充实,再无异样。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不到三息时间! 只是最令文锦惊异的是,左法王原本苍老的面容变成一个极为年轻俊逸的脸庞,苍白的脸上配着一张猩红双唇,内里的虎牙延伸向外袒露着。古今内外有着这样恢复力与尊容样貌的就只有――吸血鬼! 惊惧过后的文锦,终于反应过来,口中的能量又开始暴动起来,而这次他瞄准的却是左法王的脑袋。于此同时,左法王做了三个动作,他用眼神制住了蒋小灵的进攻,抬手停住了圣骑士的身形,最后另一只手上闪动起耀眼的神佑甲符文,在文锦发射炮火的瞬间一举堵住了文锦的炮管。 一阵沉闷的炮声,就像万千蝗虫同时亮起了腹翅,嗡嗡咛咛地令人好生烦闷,左法王这时才了收起左手。文锦脸上嘴巴鼻子已经全然不见,边缘跳起尖锐的金属毛刺,头部向后撑着,眼睛向上翻白,已经彻底的晕死过去了。看着文锦的惨状,左法王惨白的吓人的脸上,微讽地说道: “怎地就这么暴躁呢?” 圣骑士将方才的一幕幕都收入眼中,心里直接证实了这果真是一位异端教皇。世间传言他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甘心与恶魔进行灵魂的交易,但只有靠近权利中心的内部人员清楚,阵营中的异端存在绝对不在少数,只是能当上世间神权代表的,此位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左法王淡淡地看着目露迷惘之色的圣骑士,心中痛苦油然而起,千年之前作为圣堂的奠基者,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神之代言人,人间行走者,甚至他还几度被认定是神之化身,但自己的荣光终究成为了他在敌人眼中放大准心的光晕。在吸血鬼家族的策划之下,自己一个圣堂教皇竟然变作了在黑暗中苟延馋喘的卑微存在,即便日后吸血鬼一族从上到下被他彻底清除了一遍,他也从未感觉到自身的罪恶有些许的改变。 或许是因为本身精修圣光的缘故,在变异后,他可以在阳光之中自由呼吸,但是圣光与吸血鬼的血能终究是相互冲突的能量体系,如今同时使用这两种力量,互不相容的能量已经在体内激烈地冲撞起来,更增添了心中的怨恨不忿。 可是正当他有一点自暴自弃的时候,他眼前的圣骑士忽而跪倒在地,单手抚胸,庄重地望向左法王,正是之前的骑士效忠之礼。 左法王什么都没说,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伸手探入怀中,轻轻触碰那圆润的翡玲珑,感受着里面浓缩的真气与澎湃的灵魂之力,体内暴动的元气才开始平复下来。 “蛛王,明日之内赶往成都将这里的消息散播到成都地界,就说神器已经现身。鱼龙部众已经成为神器的祭品。。余下的你可以自己发挥。”神色逐渐回复正常的左法王,淡淡地吩咐着。 一旁的蛛王心中一堵,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左法王微微沉吟后又在吩咐道:“小灵你也去,暗中看一看,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也要帮衬一阵。”蒋小灵没怎么犹豫,只是略显担心地看了看左法王,这才远远缀着蛛王消失的方向追去。 看着蒋小灵消失的身影,左法王换了一种口气对埃菲尔说道:“圣堂部众,在此收集翠绿之石,而后原地待命,另外寒枫随我去见一见别的来客。” 圣骑士微微一愣,随即躬身领命而去,心中还在想着,怎么吩咐中原部下还用到了自己的语言,也没听说对方听得明白我们的母语。只是,一旁的寒枫却是心头大震,强忍着动手的冲动,最后还是躬身说道: “是。” 第二十四章 :敢问良心值几钱 此夜月明星稀,是蜀中冬后难得朗月之夜。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朝着鱼龙营地之后走去,寒枫心中的畏惧已经稍稍退减,但依然警惕地与左法王保持着距离。 左法王无所谓地笑笑说道:“正如你刚才所见,我身负着西方血族之脉,即便是致命的伤势也可以顷刻复原,你的追星弓与暗器对我没有多大作用。”说着为求证者自己的言语,取出一把匕首就在手上一划,就在刀锋离开的片刻内,就再也见不到什么痕迹。 寒枫瞳孔微微一缩,片刻后沙哑地回道:“这种力量绝对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吧,否则以往多次任务中,法王不可能甘于人后,只做一个幕后智者的角色。” “此事自然,这种力量与我本源有些冲突,所以多少有些节制。”左法王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揭过,接着说道:“对我而言使用上只要稍加节制,但是对你,这便是致命的威胁。” 听着左法王坦然话语中透出的强烈威胁,寒枫双拳紧握,最后还是不甘地问道:“这是蒋小灵察觉出来告知阁下的吧。” 左法王咯咯怪笑起来,半晌才道:“小灵对你可是十分地维护地,这一点上你不用怀疑,我在你方才出箭的时候,发现你瞄准的只有文锦的手臂,脚踝这种滞敌的部位,以你的准头自然不会有这种失误,这样一来自然会猜想到你是明白了我之前的命令。。没想到你竟然懂我这偏门的母语,也不知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的。” 左法王言语之中透着迷惑,寒枫知道对方与自己推心置腹了这么许久,目的无非就是想知道其中的缘故,沉吟许久还是将实情告知,自己没有幼稚到将性命交由那丝善念,但是却在实实在地凸显出自己的作用。 左法王脸上却依旧一片云淡风轻,并没有多少动容,却胸有成竹地说道:“寒枫你还是太过紧张了,对于我而言即便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只要我一日把持着翡玲珑便一日会有无数的势力会接纳我,效忠我,即便是万教父对此也不会有太多的疑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看着寒枫渐渐放松的眼神,左法王又指了指数里开外的一处民房说道:“我将你带到了此处,只是想让你见见一些旧时的友人。。” 在进屋之前,寒枫曾经想过很多,所谓的友人究竟是谁,是那同一兵舍内的兵混混?还是年幼时候自家的姨娘子?然而引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头绕宽巾,穿着连衣大褂的奇异老人,而寒枫十分肯定对方的容颜自己至死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正是――怪蛊王,耶律峰! 寒枫的脸色十分精彩,从不知所措的迷惘忽而扬升到了择人而噬的愤怒,再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沉默,最后平静冷酷地跟在左法王身后一言不发。 此时民宅之处,还有另外三人,赫然都是玉京八王中人,其中一位高坐堂中央,方正的脸上一股铁血之气勃然而发,卧蝉眉上三道深刻的皱纹外加一道直下的疤痕,蛮横地写出王之一字。背后空地插着一把足有一人来高的大弓,弓身之前竟然还供奉着明香容鼎,瓜果鲜蔬。此人正是玉京八王中的――夜羽王,拓跋雄。 在其一旁仰首坐着一个奇衣女子,香肩微露下因为可见内里肚兜的一点嫣红,进来的时候正在脸上摸着调颜粉,吊着一支柳笔细细地画着眉毛,此人正是玉京八王中最为神秘的――名旦王,欧宇芳。 而在右手边茶几处,一位老人身披暗黄蓑衣,背后探出一把奇长鱼竿,座下放着鱼篓正在心不在焉品着桌上的冷茶,这位却是玉京八王中神腿王死后的新晋替补的――渔翁王,元闲之。 看着走进堂内的左法王,拓拔雄睁开的双眼,微微向左法王行礼,虽然双方阵营不同,但是刚刚目睹了他恐怖的翡玲珑炼成之阵,即便强大如玉京八王一流,心中也得保持足够的敬畏。 只是,待他看到左法王身后的寒枫时候,眼中却闪现一丝毫不遮掩的杀机,手上已经向后方伸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然而左法王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寒枫现在可是万教岛的人了,往日的种种,你们应该要放下了。” 夜羽王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冒失了。” 左法王说得露骨直白,明面上直接将寒枫保了下来,殊不知道此举可是在暗中助了夜羽王一把,虽然夜羽王功力绝对不容小觑,但是咫尺之间,天下谁能面对寒枫短弓暗器全身而退?寒枫其实在夜羽王目露杀机的时候,便握紧了暗器,随时准备暴起而发。 但是看到拓拔雄的服软,寒枫面上一愣,自己当年可是与这夜羽王同在玄甲卫中任职,此人性格残暴,为人骄纵。但确实是有嚣张本钱,否则以寒枫在弓术上的造诣,却没落得个羽王的称号,只是让自己稍弱的暗器排成自己的名头。今日看到对方那一丝丝顾虑,寒枫心中自然惊奇。 然而未等寒枫有所头绪,左法王已经率先开口道:“在此,先行谢过之前提供的鱼龙情报,消息来源确实准确,之前的供给到时自会送到。” 拓拔雄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说两句应景的话来,但左法王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夜羽王脸上一僵,已经是尽量地收敛住了不悦的神情。然而左法王没有理会他的感受,继续说道:“日后,我们将在蜀中继续实施翡玲珑的炼制,但万佛寺的护寺法僧也在其中,我想让你们将他们引到法阵之中,而且在发动大阵的时候尚要将他们滞留其中。” 拓拔雄双眼越眯越紧,沉声说道:“行念禅师乃是万佛寺的得道高僧,龙虎变已经臻至化境,即便是一对一,我们上三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加上名声显赫的护寺法僧,这个绝无可能。” 左法王却是伸出两个指头在他面前摆了摆,径自说道:“两成,这次事成之后,你们将有两成所得。先别急着拒绝,其一,此次只是滞留敌人与法阵之中,甚至不用直面对方行动,阁下的逐月弓乃是远程利器,此处绝对不是没有胜算。其二,越是修为高深之辈,炼制的翡玲珑越是深厚,此处我们炼制了整整五万精兵强将所得之数,也不过三四百枚。如今天下豪强集结蜀中,在明日鼓吹之下,上万人的规模自是有的,这般精通修为的豪强所得之数,至少也有上千之数,独得两成后,你们也有足够的富余。”说完左法王径自神秘地笑笑,没有再多言语。 夜羽王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眼中明显有着挣扎的神情,倒是一旁的名旦王幽幽地说道:“三成。”说话丝毫不着力,却径直加了一半的数量。 左法王微微一愣,知道是将这里的主事者看错了。心下微微佩服,自己的心理底线正是三成,要知道三成之数已经是超过万教岛的年供的三倍之多,只是眼下他却毫不退让地说道:“两成。” 欧玉芳明媚地笑了起来道:“两成就两成,不过我们还需要万教岛的鼎力相助才是。” “是要将万教岛拖下水吗?这。。真是正合我意啊。” 左法王心中张狂地笑着,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故意犹豫片刻后才说道:“可以。” 名旦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左法王,眼中露出了明显的忌惮之色,半晌也自春风满面地回应:“成交。” 双方都是在阴谋中成长的角色,过多的话语反而暴露出自己不足,所以双方都明智地止住了话头,而站在左法王身后的寒枫看着他们步步紧逼的讨价还价,心中的震惊已经渐渐隐去,虽然这把交易的砝码是累累人命白骨,催产的是世间不容的灵魂圣物。只是那淡然的语气,已将寒枫心中震撼磨碎碾尽,只剩那一抹来自地狱的彻骨冰寒。 寒枫终于彻底明白了,左法王之前的话语弦外之音:既然万教父可以被翡玲珑所控制,那么中原的女暴君自然也可以。 几里之外的圣堂并不知道,在那处普通的民宅之中,万教岛与中原殿正在讨论着震惊天下的计划。此时的他们正在紧张有序的收集着光柱之中的翠绿之石,看着还在发着红光的大阵之上,漂浮的点点绿光,就连最沉稳的骑士眼中,也散发着迷醉的神色。 而站在山头的堂吉诃德却没有参加这次的行动,旁人只认为他是自衬身份,但他心中有点忌讳这些传说中的神物。现在登高而远望,他默默地看着方才三个骑士身陨的地方,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只是,忽然之间一点微弱的红光在他眼中闪现,堂吉诃德眨了眨眼睛,确定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漂浮在了之前骑士身陨的原地。堂吉诃德脚下一动,就来到了红光面前,手上一接触,红色的晶石乖巧地落入他手中,堂吉诃德心中开始渐渐地下沉了。 “这是绯红之石。”不知何时出现在堂吉诃德身后的圣骑士解释道。“那些没有再成为翠绿之石前便已经身死的灵肉,就会化作绯红之石。” “他们还会进入神国吗?”堂吉诃德怔怔地发问着,双眼却在看着血红色的石子,就像留在手中鲜血。 “如今这些还重要吗?”埃菲尔沉重地反问道。 “我问的是,他们是否还会进入神国!”年轻的圣卫坚持地说着,“这对他们,不,对我们都非常重要!” 圣骑士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弟子,心里无来由的一阵烦躁,他闭上眼睛将深沉的怒气压制了下来,半晌才抬手盖住了左胸庄重地说道:“他们与神同在。” 堂吉诃德长吁可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些许释怀的神情。 “明天你领着十骑走吧。”圣骑士静静地看着,忽而开口说道。 堂吉诃德微微眯眼,半晌竟然点了点头。圣骑士继续怅然地道:“刚刚收到线报,偷取神物的渎神者,就出现在蜀中的峨眉山里,若是我们收回了神物。我们就回去吧。” 堂吉诃德深吸了一口气,豁然转身看着圣骑士的双眸,直到看见眼睛深处的那一丝迷茫,这才单膝下跪道:“遵命!” 第二十五章 :峨眉行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此刻的蜀山,无名端坐在房内,自从小剑邪晋升为蜀山九剑,无名的衣食住行也有了明显的提高。如今的他已经在蜀中的后山中拥有了自己的修炼场所,阔别自己多年的故居醒罪楼。 现在的他正做着吸纳吐气的日常功课,感受到了入体的灵气与真气相互交融下,逐渐化做了真元,无名正运用本源的元气,修复着气海千疮百孔的经脉。细如蚕丝的元气刚开始顺着通畅的脉路顺势而下,半道上已经开始收窄,然后在气海之前便已不通,只是无名仍在努力,靠着精深的控制力,将元气弯卷收细,强行疏通着脉络流势。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不久无名脸上便爬满了大汗,嘴上不自然地抽搐着,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哇地就是一口浑血。 “这果然是不行吗。。”无名默默地想着,先是起身将血迹擦干净,之后才打开门窗将最后一点的血腥气驱散在寒风之中。 “怎地就这么不甘心呢。。”无名喃喃无声地说着,若说他要禁武的事情,他心中自然有着千百个不愿,在调息练气之中,他愕然的发现当下凝练的真元因为没能储蓄在气海,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 更有甚者自己之前的真元,也因为内里的出血和气海的枯竭而不断流失。无名清楚,这样下去自身的功力不仅会停滞不前,甚至还在日夜倒退。无名甚至开始计算究竟多久自己将倒退成为一介凡人。 “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无名静静地演算着,最终只能承认,自己或许半个月后就将彻底成为一个废人。这种无能为力的不甘成为他最为深沉的痛苦,这种不可逆转的倒退也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是时候要和师傅说说了。。”只是想到小剑邪的模样,无名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下又给了自己许多理由,彻底包裹起这个秘密。 正在无名有点恼怒地想着破罐破摔的时候,一双手捂住无名双眼,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大叔,大叔。。你猜我是谁?” 无名暗中地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整个蜀山中就你古兰兰会喊我大叔吧,辈分都是我师叔祖的人了,就不能改个称呼。”说着翻开遮在眼前的手,转头看去却是一脸惊愕的清风,而一旁的小狐狸却满脸奸计得逞地奸笑着。 无名气闷,学着小剑邪的样子,就朝清风脑后一刮,含怒道:“怎地,你也跟着来疯?” 清风一脸的愁苦,低眉顺目地说道:“师傅。她可是太师叔祖级别的人物。。师公送来的时候可说了要满足她所有的要求的。否则。。” 无名继续怒道:“否则什么。” 清风脸上更加凄惨地说道:“否则他就要亲自操练我们的。” “。。好吧,我原谅你了。”无名同情地看着清风,心想不久之后,你师公可是要日日操练你的了,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点邪恶的快意。 一旁的小狐狸看着看着,突然开口插道:“小剑邪看起来挺和善的。” 无名,清风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心里异口同声地想道:“和善?竟然说他是和善。。那女暴君可以是佛门大善了。” 事涉自己师门,两位没敢多说什么,简要地提了当年为了训练清风,将他推入万剑峰下,为了训练无名,在他还不会练气的时候就拿邪剑来喂招,为了训练清云,叫他单挑蜀山九剑之首的天残剑的旧事,还绘声绘色地模仿起小剑邪当日的口气:“你师傅可是赢了司徒长风之辈,难道你连区区的天残剑都赢不了吧?”结果当日清云被恼羞成怒的天残剑一剑从一剑堂抽到了蜀山山门。。 说到最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也开始发起抖来,颤着声音说道:“你说。小剑邪已经登堂入室了。。这气机不会探到我们。。我们这边来吧。”话音刚落,清风与无名都是一愣,然后极为迅速地跳起身子,关上门窗,而清风更是如同猫头鹰一般四下神经质地张望着,严防着一丝一毫的精神波动。 无名这才坐定古兰兰身前,苦笑道:“姑娘见笑了,不知道姑娘这么晚了前来造访,所为何事?” 小狐狸也有点惊魂未定,楞了好久才气呼呼地说道:“怎地蜀山这么无聊,过来这么久了连个席面也不办办,晚饭时候就送了一碗清面过来配着一碟榨菜干,你要知道天狐一族可是吃肉的。” 无名语塞,四下望去,即便自己这个四代弟子的居室之中也是相当简陋,只有一张石床,一面石桌外配上几把椅子,房内唯一可以与外面与世间有些关联的就只剩一窗的黏糊纸。这样的环境自然不能和南海的留仙雅景居相提并论,当下只能赔笑道:“姑娘,蜀山修道一向清苦,你可要担待则个。” 古兰兰娇嗔不减,灵睛一转便说道:“那我就去告诉小剑邪,不,告诉我父亲说你们连个吃饭都照顾不好。” 无名只觉得头大,要说小狐狸去找古月告状,自己心下倒不怎么惧怕,但若是告到了小剑邪那。无名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明正典刑的。 当下只能强自说道:“姑娘,不,师祖,不,姑奶奶,这个稍安勿躁,蜀中尚有许多名胜去处,明日里自然带姑娘前去游玩。”无名一句话里换了三个敬语,可见他是真的慌了。 古兰兰看见无名的慌意,这才转嗔为喜,自顾自地伴着手指唱道:“西岭宝镜朝阳武侯寺,云顶天台鸡冠九龙沟,宽窄巷,春照路,长滩湖,峨眉山,远通古镇,杜甫草堂,还有还有,金沙前遗像,龙泉花果山。” 无名听完,怔怔地说道:“敢问姑娘可是蜀中人?” “当然不是啦” “哦,那没事了。” (骗鬼的吧,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地方!) 小狐狸依旧没有读到无名的话外音,又开口道:“还有要叫上无敌姐姐和无为弟弟,他们三天了,都没来看看我,怎么就忘记我这个救命恩人了?”古兰兰丝毫没将救治无为的功劳让给神农剑,而是十分自然地将归在了自己名下,正在说着话又一手指着清风:“你,对。。就是你,现在给我下山去通知他们,就说明日本小姐要来一个蜀中一日游!” 清风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面前的小萝莉,艰难地开口道:“姑娘,如今的天色,剑门应该已经。。” 不等他说完,古兰兰已经作势起身,身子径直向一剑堂方向走去。清风也是够光棍的,径直将下半句吞回了肚子,行礼说道:“姑娘稍候,在下去去就来。”说完,身子呼地消失不见。 小狐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旁的无名只能报以无声的苦笑,不管怎么说,无名之前沉重的心情在古兰兰一阵胡搅蛮缠之下,也放松了许多。 清风走后,古兰兰也没了多少谈性,也自告别了无名朝自己的厢房走去。只是无名没有看到的是,在古兰兰退出房门之后,小狐狸古灵精怪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愧疚。 “看来真元已经流失了不少了,短短几天时间,识势的境界已经开始不稳了,这样以后的境界会消退的更快吧。。可惜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啊。。若是当时没有给大叔吃那大聚灵丹,会不会。。”古兰兰心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房门之前。只是在要打开门的时候,却是一跺脚,就朝院子外跑去。 一路小跑,终于在一间独栋的庭院停下了脚步,收拾了衣装之后才恭敬地敲门道:“爹爹你。。歇下了不?” 房院内正在收拾着行装的古月,微微一愣,心里正想着去见小狐狸一眼,没想到她倒是来了,也不及多想,单手一招,隔空将房门打开,径自温和地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下?” 古兰兰有点畏缩地坐在古月身边,嗫嚅了半天,才将无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是恳请道:“爹爹,可有什么法子。女儿我可是翻遍了古籍,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方法了。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无名大叔可就废了呀。” 古月听了心中微微动容,回想起白眉对无名颇有侠风的评判,暗暗首肯。只是半晌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对古兰兰说道:“人体之中,奥妙无穷,即便我们天狐一族,岁月悠长也不过了解其中一二。这气海丹田,乃是人体成仙做道的奥妙之处,即便的大罗金仙也难以参透万全,更不用说修补更改气海构造,若是真能如此,天资不足之辈也可以得到先天性的晋升。这已经是逆天改命的范畴了。” 古兰兰听后却是不依不挠,倔强地说道:“那许多先天之物,也可以改造人体,即便凡夫俗子服用后,也能延年益寿,这不也是逆天改命的一种吗?” 古月眼中满是怜惜,依旧摇首道:“古来的凡夫食用了先天之物,也只能将它存储于四肢五脏之中,也不可能开辟气海,一跃成仙。即便无名现在食用了这等仙品,也不能蓄元丹田,只不过是一个岁命悠长一些的凡人罢了。” 只是看着古兰兰眼中噙满的水光,古月心中十分不忍,最后还是犹豫地说道:“不过若是还能回归英雄岛,借着真神遗骨,重铸无名肉身,这毁坏的丹田或许还有一丝复活的可能。”说着古月怅然地望着门外明月,幽幽然说道:“毕竟你的祖父,就是一位神级的高手啊。” “英雄岛,那可要经过镇魔结界的。不过这倒是有些可能。”原本以为会知难而退的小狐狸,脸上却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些窃喜的说道。 古月直接被呛了一口,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的爱女,心下大叫糟糕。 一夜无话,得知还有些许希望的古兰兰,美美地在石床上补了一觉,直到晨光微曦之际才被无名急促的敲门声叫醒。 睡眼惺忪间,小狐狸含糊地抱怨着。无名无奈地笑笑,就要往古兰兰衣服上抹上一些硫磺硝石散,无奈本是山川精灵的小狐狸本身就对这类有着抵触,开口抗议道:“有必要用得上这些东西吗?真是矫情。” 无名只能好生劝说道:“我们这是要去蜀中重山之中,怪虫蚂蚱那是极多的,还是备上一些,也好方便。” 只是小狐狸却神秘地笑笑,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颇为自豪地说道:“瞧,只要有本姑娘这种草木丸,重山险水大可去得。”说着又掏出一颗递给无名。只是无名一直呵呵怪笑,始终没有接过药丸。 (这只怕是命魂之毒造出来的吧。还是少惹为妙。) 无名有些畏惧地想着。看到无名的神情小狐狸没来由一阵气苦,心想:“好啊。这么不相信本姑娘,那个消息看来也就晚点告诉你了,让你好生捉急捉急。” 两人又再磨蹭了一阵子才走出了庭院,此时无敌圣女与无为圣子已经等候多时了,令人意外的是钟重与欧阳宏也在此处。 欧阳宏今日穿得那叫一个花哨,除了平日的那套江南红袍褂子外还套了一件,纯金披挂连身甲,那个样子简直就把骚包刻在了脸上。此刻他正厚颜无耻地缠着无敌,一边赞叹着天边的朝阳,一边就要抓起无敌的倩手一同吟诵。 无敌着实被他惹烦了,但眼下自己还有些不合情理地寄住在连山军部,也不大好说重话,只能委婉地说道:“阁下,我与玉京的渔阳公主甚是熟稔。” 既然已经提到对方未过门的妻子,想必对方多少应该检点一点。果然欧阳宏确实是愣了好一会儿,尔后竟然惊喜地说道:“原来你也跟她很熟啊。。我也是啊!想当年。” 无名已经头痛地捂住额头,钟重更是别转过脸去,一副我不认识他的神情。只有与欧阳宏不是非常熟悉的小狐狸径自问道:“这位是?” 一旁仍在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欧阳宏,听后忽而转过脸来,迅速认出了小狐狸是无敌闺中密友的身份,立刻自报家门,夸夸地做着介绍。 当古兰兰终于听明白对方乃是连山军部少主时候,自然而然地问了声安:“兵叔叔,你好。” “叔叔。。”作为小狐狸的重磅词汇,欧阳宏洋洋得意地神情瞬间被击打得体无完肤。深受其害的无名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一旁无敌看不过去了,冷笑地补了一句:“凡是长得丑的,她都叫做叔叔。”这句话直接将无名也踩到在地,看着明显受到打击的无名,一直无话的无为也开怀地笑出声来。 几人嬉笑怒骂,倒也觉得快活。只是时间不等人,小狐狸要去的地点着实太多,若不早点动身,走到后日也走不完。 “该先去那里呢?”小狐狸皱眉沉思。 无敌看着舒展笑颜的无为,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现那誓死护卫族群的伦寅,有些萧索地说道 “去峨眉吧。” 第二十六章 : 神之弗始,自然之道 无敌乃是一军之统帅,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虽然语气淡然众人也不好拒绝什么。此时的钟重已经祭起冰凰,欧阳宏也起出了飞行的法宝,虽然两人都不是蜀山派别,但是两人皆师承名门,自然也有相应的御空之术。 无名一见,有些磨蹭,半晌也没有召唤紫电,自己体内的真元就像无源之水,那用一点自然就少一点,倒是浮在半空的钟重与欧阳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我们走过去。”关键时刻反倒是无敌最先开口解围,看着无名的样子,她多少明白了几分,不容分说地吩咐道。 依着钟重那性子正要开口倔两句,但欧阳宏那厮已经屁颠屁颠地收起法宝,献媚地说道:“还是无敌姑娘说的是,这游玩蜀中怎能坐马观花,置眼前的美景不顾呢?”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无敌,很是为自己的一语双关而自豪。 钟重无奈地摇头,暗道一声无耻,也收起了飞剑,跟在了欧阳宏身后,倒是无为眨了眨猩红的双眼,好似明白了什么。 六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向着峨眉山行进。万阶剑道已过,又见重山密林,再到人间繁华。众人也不停歇,走在最前面的小狐狸最是雀跃,不时驻足旁观,拉着身旁的无敌摘摘鲜花,觅觅香草,身后的欧阳宏一路紧跟,就是不愿意无敌脱出自己的视线,身旁的钟重只能无语地在后相随,感叹着欧阳宏有异性没人性的本性。只有无名渐渐吊在了尾后,并不是自己有意地远离这群体,只是在不经意间,他们都已经用上云体的身法,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越行越远。 “身体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无名一惊,四处张望了一下,说这话竟然是一直不怎么显眼的无为。他眨着退却不去猩红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无名。 “只是大战之后的一些损伤,没多久就该回复了。”无名苦笑着回答。 然而在无为那双猩红的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尖锐的光芒,不到片刻便戳穿了无名的伪装,淡淡地说道:“这几日有空,将修仙的内容好好补全了一会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宗师境界已经可以说是仙凡之别,在这个世界上强者的殿堂,日前无敌姐就曾击败过一个宗师之境的圣兽。所依靠的正是我们拜火教老祖宗的十方无敌。但这种跨级而战,尤其是这种跨越仙凡的力量差别,得来不是没有代价的,在我的演算里,这种力量将燃烧将近十分之一的生命作为代价,这种代价并非来自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说到这,无为不自然地停顿下来,在他眼里,这种几乎是通过自杀而得来的力量是一种极其愚蠢的做法。只是无为明白,为了自己无敌必将毫不犹豫地再次使用这种的力量。如今那化作神魂的啼听就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神魂散发出的波动,他明白只有完成主神空间才可以让无敌挽回她灵魂的缺失。 无名也是默然地看着不远处的无敌圣女,心中其实很是理解无敌的做法。只有拥有值得珍惜的东西时,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做出牺牲。 无为摇了摇头,径直将杂念驱除出脑海,继续说道:“当日我听无敌姐说起你为了赶回蜀中,使用了宗师境的力量,我就在猜想,这种力量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如今看到你的状况,我已经猜出个大概,这样的力量应该让你失去了能力是吧?或者说是境界的下跌?还是像无敌姐那样生命的流失?” 无名紧了紧唇,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最后只能苦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观察如此细微的人物,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好吧,这样跨级使用力量,让我的气海丹田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现在不但境界难以稳固,而且就在你我谈话之间,体内的真元还在不断流失,应该不用多久,我将退化为凡人了吧。”说着又无比认真地看着无为说道:“你说这不是比你的无敌姐要幸运得多?” 无为沉默了非常久,然后才接口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治好你呢?” 话音刚落,果然激起无名的全部注意,全神贯注地听着无为继续说道:“无名你是否有这种感觉。。我们其实并不是唯一存在的智慧体?” 无名有点吃不透“智慧体”这个名词,但还是明白了他的含义,心里却不可抑制涌起一股恐惧感。 无为看着他的表情,斟酌了许久开口道:“我指的这种智慧体不存在于这宇宙万物之中,而是指比这更为高的存在。。他们在宇宙万物之外,观察着我们,学习着我们,就像看着盒子里的蚂蚁,看着他们如何进食,如何筑巢,如何繁衍。。” 无名被这话说得有些毛骨悚然,想了想后却是释怀地笑笑说道:“这。。应该只是某些古书上不着边际的诳语吧。。当不得真的。” 无为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手上遥指天边四方说道:“不。。其实当我从古书上知道了这神州的十方护佑结界,我就开始有点怀疑,为什么要设立这大阵?在这里面限制了众人的境界修行,而且这种力量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又指了指还在一旁随着小狐狸一起追逐的天界犬,他那骨瘦嶙峋的样子,丝毫没有当得起这名字的样子,但无为还是无比认真地指着它,直到将无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手指上。 “我怀疑这个天地间应该不存在什么仙界了。”无为淡然的话语,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无名脑海中响起,他在过往十二年间,已经知道蜀山的剑祖白眉从不轻易出手的原因。白眉一念成界,这种天地不容的力量被十方护佑大阵的平衡自然的大道之力所限制,但是白眉作为真实存在的个体,那么这种力量就应该存在于一个能与之相容的地方,这个便是传说之中的――仙界。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上古时期,修真界里就再未听说过什么飞升之举! “所以我认为,传说中的仙界,已经作为形成大阵的代价了。我这种召唤兽的名字叫做天界犬,传说中就是来自仙界的低等宠物。他自虚空构造而来,但是时间到了,却没有如期回归仙界,那么也就证明了我的推论。”无为定定地看着前方,缓缓地说道。 无名又一次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作为第一次听到盒子理论的世人,他心中充满了抵触。然而自己转念一想,还是问道:“不过好像不能证明你的观点吧。” 无为叹了一口气,明知这样肯定不能说服无名,便继续解释道:“若是我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究竟是为了什么?无名你不觉得,这十方护佑大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牢笼吗?” “关键的问题就在于,牢笼的作用不但可以让里面的东西出不去,也可以让外面的东西进不来啊。。”无为怅然地望着天际,由衷地感叹道。 无名只觉得自己心中很乱,好像抓住了某种东西,却始终说不出所以然来,思考好了一会,才颓然的一笑道:“即便你说的是对的。。那与我何干?” 是啊。如今逐渐坠入凡尘中的无名,即便这些都是正确的,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为神秘地笑笑说:“那你说,当年的圣人,道祖知道了这万物之外的存在,他们是否甘心呢?甘心做他的观察品,消遣品,甚至是交易品呢?所以他们创造一个能与之抗衡的空间,就像蜀山的白眉剑祖,拜火的十全仙人所制造的空间一样,不断让世人进入其中,让他们得到圣人,道祖般的境遇与锻炼,这样将有越来越多的圣人道祖出现,起码增加了这个可能性。” 说到这,无为停下脚步,指着自己,认真地说道:“而我就是来自于这个空间之中。” 无名瞳孔一缩,手上颤抖地就要去拔剑,但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同样认真地问道:“你说你不是无为圣子?” 无为无所谓地笑笑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的灵魂自那空间下来之后,便与这无为的灵魂相融合,现在的状况应该说我中有他,他中有我更为确切。” 看着无名的迟疑,并且放下准备提剑的手,无为继续说道:“而我之所说,可以救治你的方法,就来自于这个空间之中,这个由圣人道祖所修筑的空间。那里玄奥无比,可以逆天改命,也可以起死回生。” 无名听了之后,陷入了彻底的呆滞,半晌才回转过来问道:“我需要作甚?”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寻找,乃至于重铸这个空间!”无为肯定地说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点绝望了,他在古书之上,着实找不到一丝半缕的线索,而关于传说中的圣人,道祖的记载更是一鳞半爪,根本找不到首尾,更不要说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本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思路,无为决定从无名这条线开始下手。 无名也停下了脚步,但这次并不是因为无为的话语,而是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峨眉地界。看着远处夺天地造化的山峰,无名陷入了沉思,一阵清爽的云间风吹过,好似拂去他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他没头没脑地开口道:“其实这个世界不需要神的存在。” 他抬头望着一脸愕然的无为,继续说着:“我们蜀山尊崇的始终是道的精髓,不拜天地父母,不拜三清圣人,追随的乃是自然传承而已,然而像圣人,道祖这样的存在,他们却真实地违背了自然的大道规律。” 看着无为脸上由愕然转为迷茫,无名指着不远处的山石,历史的岁月在上面布满的裂痕,不知道是哪里顽皮的风精灵,偶尔带起一缕尘土落于裂缝之中,而后的年月里,一颗种子在里面成长,发芽。从而冒出令人难以忘怀的翠绿之色。无名怔怔地看着小草,继而说道:“那是一颗青草,渺小而脆弱,经不起十岁孩童的盈盈一握。但是,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我,乃至天剑师伯,都不可能将这天下间的青草毁灭一空。但是。。” 无名话音一转,恭敬地朝着蜀山方向行了一个礼,认真地补充道:“。。白眉祖师爷他可以!以他的能力,赤地千里,万物蒸发。只需要数日之间,便可将神州大地犁上一遍,甚至整个世间也绝不超过十天时间。这点时日里,新草不生,旧草消亡,那便是青草真正的灭亡。一念成界即能如此,更何况命魂之境乎。所以无论人神鬼怪,仙魔佛道,其实都要有所畏惧,有所制衡。这便是自然,这便是十方护佑的存在意义,这便是。。” “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注1)”无名最后轻轻吟诵道,应着他的话语。山间云雾随之飘绕起舞,林间清风伴之轻盈流动,虽非天地变色,但是这个画面却没有一丝半毫的违和之感,而且真真切切地让天地改变着,这便是自然之道!不知不觉间,无名赫然已经步入了辩道的境界! 但即便如此,无名身上的真元仍在流失,此刻这只命运的大手仿佛将他坠入凡尘的日期蛮横地推后了几天。仿佛让他先行尝尝在云端的畅快,再将他推入爬不起来的深渊。 “这是何等的残忍。。”回复平静的无为看着无名的突破,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口中却在反驳道:“但圣人和道祖可是真实存在过的。” “恩。。所以他们存在于九重三十三天,不在这寰宇之内。”无名随意回答道。 “那主神空间也是真实存在的!”无为努力抗争着。 “所以这也不应该在这天地之间,或许就在那消逝了的过去里。”无名打起了禅机。 无为语塞,但最后还是说道:“若这一切都是自然,面对这种状况,你为何如此不甘?” 无名哈哈笑起来,笑得何等的得意,半晌才顺口接道:“因为不甘也是自然的反应啊,就像落入缝隙中的青草,就像落入虎口的牛羊,他们会哀嚎,他们会挣扎,但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挣脱,这种些许的可能变作日后无穷的可能,这也是自然。” 说着无名指着不远处的峨眉群峰,开怀地说道:“或许过了这座山峰,我的伤就能好了呢?” 无为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远方,怔怔地不能言语,心中却在说:“这个sb。。” 。。 。。 注1:听任万物自然兴起,顺应他们的发展规律,而不对他们的生长加以意志上的干预。 道德经,第二篇 第二十七章 :寻根探究一 就在无名在无意间突破到了辩道之境的时候,蜀山之中古月已经收拾好了一应之物,脚下一点便消失在蜀山地界,来到了成都上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速度太慢了。”古月心中默默想着,回想起昨日夜里与古兰兰的对话,隐隐有种不祥之感。这种仿佛将天道的不断轮转的循环被生生凝固住了的艰涩感,不但是他,就连白眉也有种发自内心的不安。 古月心下想着,手中便有了动作,一手轻抬,无形中好像在虚空中捏住了什么事物。在他手中心中的虚空起了一个不起眼的褶皱,凭借着这个褶皱,古月奋力一拉,身前的天地不断收小缩放,下一刻,在他眼下的景象就变成了一副冰川险要,云杉参天之地。一步迈过,古月已经横跨八千里云月,来到东北雪国密林之中! 古月喘着粗气,以他现在境界施展起这般大范围的移形换位的能力,也不能持续太多次。要知道当年的天剑因为无名假借白眉剑令,从而在漠北坦罗斯赶往蜀中,也用了整整三天三夜时间。 古月稍稍屏气调息,将四串的真气平复下去,这才收敛精神,走入密林之中。如今他正在调查宋真剑的入魔的始末,但在这之前他尚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为什么当年的极西魔翼要产下后代,以至于身体衰弱,被神农剑生擒? 照道理而言,被恶魔印记所转化的妖夷,生来就只有两种使命:第一,破坏十方护佑之阵,第二,贯穿东方黄泉与人间通道。 “那么为什么这个极西魔翼会选在这个时候分娩产子呢?”古月心中默默思考着,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mianhuatang.info他的走法有点奇怪,好像飘在一尺来厚的雪地一般,但在他脚步过处,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向着四周散去,随着这些涟漪的流转,冬眠沉睡的动物开始逐渐苏醒。走出自己的洞穴,茫然地看着四周,只有那些初具灵性的动物,已经恭敬地跪在道路一旁,等待着古月的降临。 古月轻轻地行来,在一家子黑熊面前停下脚步。古月收起折扇,将对方扶起,黑熊足有一丈开外,站起身来足有两个古月般高大,颈脖下是一簇洁白的绒毛聚成新月的模样,脚下还滚动着三四只幼崽,毛茸茸地小脸上眨着畏惧的眼神,时不时偷看一眼古月。 冬眠时候的黑熊是极为危险的,饥饿的感觉会让他们失去原有的恐惧。这头黑熊看起来已经瘦弱了许多,嘴上还沾着粘稠的唾液,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神色,倒是十分虔诚地低下熊首等着古月的训示。 古月没有言语,十分镇定地看着对方,也不开口。在黑熊的内心之中就响起了他的声音。 “在此山中多少岁月了?” 黑熊脸上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熊首越往胸前埋去,颤着声音在心中回答道:“从记事起,已经。。已经有四十年头了。”这类山川灵怪虽然在幻化成人型之前,要经过漫长的岁月,但是也不会逆天的有千年寿命,机缘巧合之下或许能有个三五百年的寿元,但这也是极限了,要知道即便寿命极长的天狐一族也不过八百之数。 古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可曾记得这里的山野之中关于极西魔翼的传说?” 黑熊极力地想着,半晌才摇摇头,在心中回道:“这事却是没有听说过。。但在这里北向三十里地,有一个洞穴终年不会积雪,地上温水四溢,只是水中都含有毒。。许多同类,就是饮用了那里的水源。。而死的。” 古月微微点头,在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在黑熊手中,传声道:“这是聚灵丹,有助于吸收山川灵气,如今的灵族可是不多了,日后幻化人形了才好修炼。”说着也不理会黑熊一家的拱手拜礼,脚下一点就消失了踪影。 古月速度极快,几个闪身就来到黑熊所说之地,此时已是冬至时节,北国已经万里裹银,但眼前的山洞却是不着半点雪痕,还“兹兹”地向外冒着热气,不时还飘出一缕一缕明黄相交的气雾,在寒风中飘荡许久才会消散。 “果然啊,里面应该就是这北国地脉所在,灼热之处融化冰川雪水,形成温泉。但火山中的硫磺却是剧毒,怪不得一般的山川鬼怪都避之不及。只是这种环境却是极西魔翼生产的好去处,若没有记错,卡蒂娜座下的可是一只罕见的绿龙,天生毒抗超群,这点硫磺应该不成大碍。而且西方龙族产子,气血流转不顺,借着温泉地脉活泛气血也是有的。” 心下细想着前因后果,抬脚就往洞穴之内走去,不是古月艺高人胆大,毕竟这个中土神州境内能伤害他们的存在实在太少太少了。 洞穴之中道路蜿蜒盘缠,悬空的石钟乳说明此间形成的岁月绝对不少。古月轻轻一合目,气机向外略一延伸,洞里的情形便了然于胸,左行右拐下很快就来到山体中央的空洞中。此处温泉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湖泊,不时滚起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气泡,涌动着随处可见硫磺颜色。 温泉吃水不深,但也有三四丈深浅,古月双眼微微眯起,细长的眼帘中透出一阵银光,在他的目视之中,可以看见温泉池底有着数十具已经扭曲的影子。古月单手一招,湖内之物应召而出,赫然是十几具已经腐烂的尸首! 古月微微皱眉,作为世间医术首屈一指的天狐,见过的尸身溃骨多不胜数,如今令他困惑的是这里十多具尸身竟然都是女性,而且她们在死之前都怀着身孕! 仔细看去,虽然尸体数量众多,但是种类却是没有重复,上到灵长人类,下到山川精怪,古月甚至在其中看到一匹背生双翅的高头白马,赫然是昆仑境中的天马一族。 “尸体年龄都在适合生育的阶段,骨骼比例在各自种族里面皆是十分优秀的存在,身上腐化同步,这也说明对方生前并没有明显的疾病。这些显然是经过挑选后得来的。但是,怎地有人如此残忍。。不对,这些尸首上面没有明显的伤痕,骨骼苍白并未显露哑黄熏黑之色,不是外伤,也不像是中毒,那么就应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想着,古月伸出一指,在她们腹间轻轻一划,腹中的胎儿便展露眼前,他们有的尚未成型,有的依稀间已经看出轮廓相貌,但全部都在挣扎着向外爬出,干枯的四肢向外用力地伸展,似乎至死都要爬出这腹中世界。 古月默默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下渐渐将眼前的线索一点一点拼凑起来:“。。这些母体应该是被腹中的胎儿及其过多的能量死去的,看来这妖夷应该拥有第三种使命了,那就是――孕育下一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散播邪恶之种吗。。只是胎身对母体损害太大,极西魔翼在本能的催发之下产生了变化,进化成双生联体。这样拥有极强回复能力的龙族为胎体提供了足够的力量,但是生育完成之后,极度需要进补,所以对周边山村发起掠夺式的攻击,导致他放下第一和第二使命。” “庞大的能量消耗,让母体难以承受,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只有极西魔翼留下了后代。。不,宋真剑也算是一个,但无名的母体究竟是怎么存活到生育下无名的?这里的天马一族可是与我天狐一族齐名的存在,他们深厚的生命真元,尚不足孕育这妖夷后代,凭借人族的真元更不应该承受得住才是。。难道无名是别的妖兽之后,不对,若是别的通灵妖兽血脉,怎么可能逃脱我的感知?但是无论怎么说,无名化身为妖夷的可能性果然是大增啊。” 古月秀美的脸上越想越是阴沉,他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既然极西魔翼因为身体的本能可以发生进化。。那么作为所有生命体共有的本能――求生,在面对生存的问题上,是否也会发生出进化呢?尤其是现在的无名功力渐渐丧失,面对生死抉择之前,他的进化又是由什么导向呢? 古月已经有种立刻赶回蜀山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沉稳地压制了这个念头。“如今还是将之前宋真剑可以控制住魔化的问题解决了,这其中可能也潜藏着别的什么秘密。” 心中将此间的前因后果思索透彻了,古月一个闪身,掠出了温泉溶洞。来到空旷之地,信手就往口中塞入一颗聚灵丹。这可聚灵丹的功效绝没有古兰兰所炼制的那颗大聚灵丹那么霸道,但是仍十分有效地吸取四周的灵力,补充着身上流逝的真元。 片刻之后,调试妥当的古月,手中一动,竟再次使用出那种横跨万里之遥的移形换位之术,来到当年惨被宋真剑屠戮的六十六座村庄的漠北之地。 第二十八章 :寻根探究二 漠北广袤,人烟稀少,每一个村落之间相隔起码也有半日路程,虽说在修真界眼里,这百十里地方,不过小半刻的御剑时间,但是不停歇间连续纵横六十六处,即便是以速度著称的摘星剑而言也绝对不是什么易事。 然而,在古月的速度之下,已经将漠北的大半之地,收入眼中。那泛着银光的双眼,将之前宋真剑所屠戮的六十六座山庄村落连成一线。这条线路,不是什么大圆,不是什么法阵,而只是简单的一条追逐的直线,就单单是这样,这条直线已经蜿蜒近三千里远。 古月终于驻足,来到线路的源头,这里曾经有个不起眼的名字——黄沙垒。漠北多处黄沙横行,积成荒漠。黄沙垒因为有一口甜井,以前倒是汇集了不少人家,虽然上下不过几百号人,但是也算成了规模的村落。但是经由宋真剑屠村之后,此处已经沦为荒城,呼呼的狂风吹过,就似做着永不停息的鬼哭狼嚎,而古月停留在此的原因,就是他在这荒村之中竟然发现了人烟的痕迹。 在村子中央的那一井甜泉一旁,筑起了一间由沙石黄土累实的土屋,不平的屋顶显示着铸建者不甚高明的技艺,但是上面的胡杨木板倒是用十分厚实的石头压着,一时之间任凭狂风大作,土屋仍倔强地杵在原地。 就在此时,一位全身包裹严实的老妪,拖着一个半人高的胡杨木桶,一高一浅地向甜水井走去。四周的哮风好似没有半分怜悯,仍旧起劲地刮着,卷起老妪身上散落不多的布条,作势就要将她扯走,但她仍旧不依不挠地向前走着,向着泉水处走着。 然而,四处的狂风好似一下子温顺了下来,老妪稍稍拉低了遮住口鼻的卷布,疑惑地抬抬头,看见不远处那混沌的黄沙仍旧不知疲倦地起舞着,于是她转头看见了古月。 风沙之中,古月负手而立,方圆十丈之内点尘不起,似乎狂风都对他的境界感到畏惧,天地都为他的容貌而羞颜。然而老妪并未动容,仍旧朝着井水走去,就好像眼里只有那半塌井口。古月也在皱眉,并不是为了老人的不理不睬,而是在那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银光眼中,发现这个外表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妇,体内的骨龄却还不到外貌的一半! “老人家。。”古月斟酌这还是开口问道。听到古月的出声,老妪却是挣扎着走快了几步,半晌之后好似发现实在走不到井口那里,于是愤怒将木桶砸在了原地,掉头就向土屋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或许是一下转身太急了,身子一下子没有立稳,重心一失下就朝一旁跌去。古月眼明手快,一手就扶了过来,就在古月搭上对方手时,老妪竟然一个转身,手中的剑指竟然点在古月身上! 老妪的出剑老辣而快疾,但是其中却没有多少力道,即便是凡俗之人,中此一式不过疼上一会儿,再不济就是喊痛一声。真正让古月中此一招的不是看出它的无害,也不是对方出剑的隐密,而是这招赫然正是——蜀山剑诀!生生受了一招的古月,并没有怎么留意,但是心中惊愕却有点难以形容,当下只在扶着老人的手中输过去一道精纯的元气,一下子稳住因为老人急剧跳动的气息,径直开口道:“在下古月。” 老妪身躯明显的一震,半晌才颤颤巍巍地拜道:“蜀山四代弟子,宋晓月拜见。。古月药师。” 在土屋的狭小的空间里,古月与宋晓月当面对坐,屋内都是些风化许久的石制家具,一个砌成半人高的炕头,还有一个粗胚打造的瓦缸,就是里面的所有家当。除了一扇开合的胡杨木门,屋内就再没什么通风之处,即便是外面狂风依旧,却依旧生着几缕燥热之意。 进屋之前古月帮着宋晓月将瓦缸布满了井水,此时老人有些借花献佛的意味向面前的古月奉着一杯。古月看着清水微微荡起的波纹,轻声将自己的来意解释了一遍。没想到老妪竟是长叹一声,引着古月又朝着屋外走去。 老妪走得很慢,但在古月的元气添补之下,终于有些力气将当年的故事补全。 “当年,漠北遭受不明的妖物袭击,有了当年的神农师伯的事迹,师门很是担心这又是由妖夷在漠北作祟,所以我们一众四代弟子便奉了掌门之命前来此处进行剑之试炼。。” “当时我们一行意气风发,前面有着神农师伯的例子,总觉得这次试炼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也没有多准备了什么。但是当我们找到事情的发源地时候,我们却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说着老妪已经停留在一处残垣断壁之前,那里至今还留着一个清晰的剑孔,老妪艰难地指着那里,沙哑的继续说道:“当时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 古月皱眉说道:“他们可是变成了羊头牛身的怪物?” 宋晓月点了点头却又摇头说道:“远远不止,他们有的变成羊头牛身,有的将亲人斩成碎片缝合在自己身上,有的变成赤身露体的魅魔,有的肉体剥离,骨头开始发黑发溃,终日漫无目的行走在这风沙之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力量暴涨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境地,我们走走逃逃,最终还是有不少人倒下。。然后继续变成了一个个千奇百怪的妖魔,对着我们不断厮杀。。而这里就是我们倒下的其中一人。” “食死徒!”古月心中已经知道这些怪物的来历了,播种恶魔印记的人不单单在传播撒旦之种,而且他们还会散播一种侍从的种子,这种作为撒旦的侍从生来就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一心全意地服侍撒旦邪神,不断啃食着中者的灵魂,境界力量得到极大的提高,但是却难以维持,是撒旦教众的常见炮灰。 老妪至今不知道这些妖魔的来历,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四周的怪物撵着到处乱走,最痛苦的是我们无时无刻都遭到了全方位的袭击。我们尝试着逃脱这里,但是无论我们走到了哪里,怪物就跟随到了哪里,而且天上始终有一群群乌鸦跟随着我们,只要我们一使用飞剑,就成群结队地涌过来,不少师弟最后控制不住了,就要御剑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果飞了不到十里就被乌鸦生生啃成了白骨。那短短几十日里我们辗转了不知道多少山头村庄,只觉得将这四周都走遍了,但是这些怪物依旧如影随形,杀之不尽。迂回之间,他们就像优秀的牧羊人一般,又将我们赶回了这里。” “而我们回到了这里就遇到了近十多日来的第一个人。。但是我们很快就知道,那是最可怕的魔鬼。。”老妪年老的眼中闪现最为深切的恐惧,摇曳的目光带着遥遥欲坠的魂火,好像无形的恐惧随时要将魂火熄灭。 古月立刻又输送过去几道元气,定住了对方的魂火,老妪这才稍稍喘定,继续说道:“他是一个穿着深棕色长袍的传教士,这也是当时我们从对方的衣着,和手中拿着的教典推断出来的,只是那双深陷漆黑双眼,不断散发着毁灭世间的疯狂,而他就是用着这样的语气对我们说:撒旦的使徒,需要最为强大,最为荣耀的战士,你们在十余天中没有补给,没有增援,没有放弃,保住了性命,证明了勇武,得到的奖赏就是有了选择机会。。” “那是恶魔的语言,当时我们饥寒交加,身上早就没有多一滴的水,多一份的粮,现在的言语难以表达当时的窘迫,我的语气也无法形容那日的绝望。但是我们还在犹豫,周围的妖魔对他俯首听命,我们已经看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传教之士,而是真真切切的恶魔使徒,我们可从未听说,跟恶魔达成交易后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只是当年的真剑师兄却劝说我们接受选择,他坚信着只要坚持下去,事情总会有好转和解决的一天,只要坚持下去,只要活下去。。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别的什么,我们还是接受了传教士的提议,我们在他展示的命运转轮中间,各自抽取了一张牌。” “我和真剑师兄很幸运,但同样非常不幸地抽中了,当时的没有抽中的众人便立刻被举上半空拧成了麻花,而在我们惊愕之中,对方飞出了两条黑蛇,就往我们的口里钻来。若不是真剑师兄,一手将黑蛇夺了过去,生生地吞进肚里,否则我也不会活到了现在。” “尔后我就看见,真剑师兄的身体像那些妖魔一样开始魔化,头上长出了双角,皮肤变作了红色,身后更是长出长尾,眼睛变作了如同蛇一般的竖眼。。只是连一直旁观的传教士都始料未及,师兄最后魔化竟然停止了下来。无论他再怎么呼喊,再怎么召唤,停止了就真是停止了,多番无功之后,他就这样失望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是宋真剑强暴了你吧。”古月静静地接过话头,老妪脸色大变地看着古月,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当我醒来时,我被关在一个漆黑狭小的房间里面,四周布满了用剑刻下的字迹,似乎真剑师兄在狂乱昏迷之间留下了什么话语,但是当时我哪有那个心思,满头满脑的都是恨意!我恨这试炼的残酷,我恨蜀山的不管不顾,我更恨那宋真剑害了我的清白之身!”已是风烛残年的宋月晓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话语间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幽怨,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在那次之后我也没有了回去蜀山的念头,我在死尸堆里寻找维持下去的食物,靠着那口甜井里的水和过商客做着买卖。为了霸占这一口泉眼,当年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臜事情,为了活下去也不知做了多少没良心的勾当。。”虽然没有详尽的举例,但是看着四周的荒芜的黄沙,古月难以想象想象当年是何等的残酷,最终暗自叹息一声。 “。。只是当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时候,我彻底地慌了神,好在那个时候剑邪师叔察觉出了什么,便一路追寻着倒退过来。这才找到了我,而我也才知道真剑师兄已经死在碧波洋里。。” “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之后,剑邪师叔变得十分癫狂,直冲冲带着我去和天剑掌门理论,掌门当时就在坦罗斯镇守结界,见到了我们后只说了六个字:妖夷现,天下乱。我这也才知道真剑师兄是变成了传说之中的妖夷,但剑邪师叔无法理解掌门的做法,其实连我也不能理解掌门的做法,一个传说竟然比自己的骨血来得更加真实,实在不知道是愚蠢透顶,还是大义凛然。。”说来奇怪,原本幽怨的脸上流露出对宋真剑十分不甘的神情,这世间情之一字,果真令人难以捉摸。 古月有苦说不出口,作为当世强者自然清楚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但是面对宿怨许久的宋月晓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听下去。“当时的邪剑师叔暗地里着实帮助了我不少,他留下的丹药,物品,食物确实是让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但小崽子这样吸收着我的真元性命,就算是邪剑师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怀胎十月,我年华逝去,青春不再,即便分娩过后我也不断衰退,邪剑师叔知道将小崽子留在身边,对我们母子而言都是负担,最后只能将之抱回了蜀山,认作了弟子,自此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宋月晓轻轻停住了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古月,诚恳地开口问道:“他还好吗?” 古月愣了一下,不忍开口,但是年纪不大却似饱经沧桑的老妪替他说道:“是否担心他会魔化成为新的妖夷?” 这次轮到古月震惊了,斟酌许久,也是点了点头。宋月晓叹息一声,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卷经册,放在古月手中,开怀道:“人老了。。时日短了,反而多了许多时间。当年师兄留下的字迹,我也好生琢磨了一番,编辑成册,或许多少有些帮助,那小崽子是真剑之后,天剑之孙,若是得了他们先辈一半的真传,那也是世间难得的侠义之人,前辈莫要让他受了委屈。。” 古月捧着手中的经册,看着眼前的老妪,想着天真的兰兰,不由自主地应承了下来,宋月晓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幽怨一扫而空,望着天边不变的黄沙,幽幽然说道:“前辈,其实你也是一个好人。。” 第二十九章 :峨眉血战1 “夫晓天地阴阳,由无之相生,善恶之相成,先后之相随,盈亏之相刑,是以立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然阴阳之于起源众妙,不过道冲。于万物之宗,止于形克。夫唯弗居,是以弗去,和光同尘,挫兑解纷,合纵阴阳,谨守于无。是以,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太而不弃,若守于中。(注1)” 古月展开经册,开篇便是宋真剑对于阴阳的理解。仙也好,魔也罢,不过是天地变化的一种,无谓对错,存乎一心。这种解释就连古月也不禁觉得精妙,不由翻过经卷,卷首八个清秀小隶写着八个小字:道心种魔,魔化道莲。仅仅这八个字,就将这篇奇功覆盖得淋漓尽致,不由又是一阵赞叹。 宋晓月一直微笑地看着古月的神情,忽而觉得若是能这般静静坐着,看着他人赞叹的神色,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经册不长,全文展开不过一尺长短,但几千字中蕴含的行功之法,立意之言,玄奥之处甚至连古月都有不少借鉴之处,纵观全文,合起经册,古月由衷赞叹:“天下奇才也!” 宋晓月轻声答道:“当年身负掌门的天道自然剑和剑邪师叔的邪剑诀,真剑师兄已经在日夜琢磨着将两者结合而行的功法,没曾想却在他入魔片刻才有了这种感悟,想来也是死得其所了吧。” 古月怔怔地无言,看见那团渐渐熄灭的魂火,也自轻声问道:“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老人眼中的暗淡的光芒渐渐熄灭,脸上却带着舒畅的笑容,开怀而道: “将他交给无名。。” 正在峨眉普贤寺的无名并不知道,他不为人知的母亲已经悄然离世,只是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痛,抬头看着普贤金身默然无语。坐在白象之上的普贤菩萨低眉顺看众生,眼神说不出的慈悲,手上的六品莲花散着隐约不见的佛光,好似无时无刻在为世间亡魂超度。 此时的峨眉十分的不平静,即便是佛门之地,不时有人在山下带着兵器四处走动。现在即便不是什么佛诞妙节,但是佛门内的信众却比往常多出许多,虽然他们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明目张胆地佩戴着兵器,但内息绵长不息,有几个甚至连无名现在的境界都看不出深浅底细。 上山之前,心思细腻的无为已经看出许多端倪,虽然在场之中的功力数他最低,但单论观察细密之处,在场六人之中无出其右,他轻轻地碰了碰无敌圣女,示意四周的古怪。当时的圣女也自有考虑,毕竟当日冒犯了普贤菩萨,心中也有意上山告罪一番。 当下众人只是在此游玩,但此间透着一股诡异,着实在让人不得不防,作为此间地主的欧阳宏在无为的指示下,便将驻守此处的连山部下召来,打听之下,竟得到了两个惊人的消息。 其一,就是连日入蜀的鱼龙军部在一夜之间竟然被人连根而起,整整五万军士一夜消失不见。有传言这正是蜀中的神器现世,直接将他们统统血祭了! 其二,蜀中今日盛传,神器持有者将在峨眉出现,用峨眉佛顶天光洗涤神器,将其彻底收为己用。 蜀中风闻议事,神州境内的各路豪强侠客已经齐聚峨眉,虽然流言止于智者,但是鱼龙部众却是真真切切地一夜消失,能有此威力的,就算不是神器也无限接近神器一流。 只是当无敌圣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洒然一笑,对于他们这些一军统帅而言,江湖豪强的各自为战已经成为他们引为深究的诟病,若不是达到一定层次的修道者,实在难以提及太多的注意。再者今日前来只为告解一下自身的罪孽,心情自然也就固执了一些。众人再没有太过留意,径直登上峨眉主峰的山路。 峨眉五峰没有蜀山那般的巍峨高俊,只是云起之时,雾气似乎妖娆一些,风过之处,天光似乎明媚一点,天光淡淡然将层岩上的积雪施上一段段明黄之色,然后化开水意随着苏风将行者登山时的燥意悄然拂去。 六人一行,赞叹着风光的美好。就在无为胸口中那化作神魂的白象越发雀跃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峨眉主峰上的普贤道场。 未及山门,便可眺望六丈普贤金身。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三面六手,持莲撒坐白象之上,低眉之处,自有慈悲光明之义。 虽然今日四周多了许多肃杀之意,然而无敌仍旧虔诚拜在菩萨面前。无为暗暗皱眉,在身后轻声说道:“姐,佛门似乎不是我们的教派,这样是否会有违教派训典。。” 然而拜倒中的无敌却没有回话,只是后仰起一手止住无为的话语,待她敬上了礼香,这才回身对无为说道:“我们信奉世间的光明,既然明火可以,那么佛光自然也是相通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为奇怪地撇撇嘴,心想这和之前世界中的差异也太大了吧,然而他只在心里腹议一下,并没有太多的纠结,反倒是胸中的白象动弹地越发欢腾,无奈之下将他捧出手心,顺势揉了揉被撞疼了的胸口。 只是,甫一拿出白色小象,白光就被佛光想吸引,一时之间无为竟然拿捏不住,小象就朝着佛像飘去。无为急的直跳脚,而一旁的无敌却没有什么动作,反而轻声安慰道:“既然白象已经无用,归还菩萨那也是情理之中,只望菩萨莫要怪罪我等的冒犯。” 无为翻了翻白眼,似乎对到飞脱的肥鸡感到无限惋惜。心里想着还有多少情报没有收集呢,好歹对方佛门圣兽的存在,若是学到沟通之法,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再不济拿来炼制那四圣丹也是好的。 还没等他心中抱怨完全,半山峰上的普贤神像却在内里发出一道道刺目的精光,一下子将整个峨眉的惊动,就连仍在阵阵失神的无名也被惊醒过来,只因在峨眉云雾之中,一尊巨大的菩萨像,在金光之中显现而出,模糊之中赫然就是——普贤法相。 菩萨宝相,庄严琉静,一向不修边幅的无名也行了一个三拜九叩的稽首大礼,反倒是无为不为所动,眨着猩红的双眼,直直地注目低眉的菩萨。 时间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处,菩萨宽宏无际的声音在无为心中响起:“神选之人,你可有疑问?” 无为的脸上突然变作一片潮红,愤怒地指着对方,不敬地大声道:“疑问?怎么可能没有疑问?无端端将我抛在了此处,语焉不详,信息全无,任务到头来就只有一句话,我只是凡人巅峰的智慧,还不能预测未来身后的全息全能,你要我如何做出推理布局。好吧,顺着之前的思路找到无名就是为了有什么多出的线索,现在这倒好,这个任务的发起人,还认定了主神空间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存在。我都快要成为不合理的存在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这样来玩我?” 无为一口气不歇,生生骂出多日来心中的郁闷,只是无论他骂得如何欢畅,四周人却仍旧定格在了一处,没有丝毫反应。但是同样在这一时空的菩萨却是看着满脸愤慨的无为,依旧淡然说道:“菩提未结,因果未了。施主莫。” “不要给我打什么机锋。。我本来就不是信这一套的。”无为恼怒地打断菩萨的话语,直接说道:“给点提示。这样下去着实不是个头。” 菩萨依旧怜悯地看着无为,轻声说道:“施主,因果已来,此间已成罪孽之地,只是生灵涂炭,或许只有你可以相救一二。” 无为略感吃惊,不由自主地问道:“菩萨你神通广大,此次下凡,为什么不亲自为之。” 只是令无为更加吃惊的是,普贤亘古不变的超脱物外的面上已经换上一副自嘲神情,怅然开口道:“既然仙界已逝,佛界焉能在乎。。” 说着不等无为脸上的神情化作彻底的震惊,金身便已经随风消散而去,余下一只披着金甲的六耳小白象,不情不愿地走向无为。无为单手摸着只有一人来高的小象,闭上双眼细细重复着方才的言语,完全没有理会另外五人望过来的诡异眼神。 众人一副欲言不止的神情,不一会儿却被另一个身影所吸引,来人六尺身材,虽然不算高大威武,但是行走间,风云相随,虎啸龙吟之声不绝于耳。明黄僧袍,七叶袈裟,杵着降魔棍,捧着明王经,却顶着一个虎头,自袈裟后还露出五条虎尾,正呼呼地扫着地面。 看这装束,这位化为人形的半妖,竟然是一副高僧打扮。无名有些吃不准对方身份,但是身边的无敌圣女却是抢先一礼道:“参见,行真圣僧。” 虽然对方身份被一语道破,但是着实难以想象对方身为妖族如何修得精深佛法。妖僧却对一众惊奇的眼光不管不顾,径直走到无为身前,扬声对着无为喝道:“尔等何来功德沾染佛门圣物?” 钟重性格略显阴戾,当下冷哼一声道:“和尚碰得,为何我们就碰不得了?” 怎料,行真大师名如其姓,最是率真朴实,也瞪眼怒道:“佛门之物,自然有佛门规矩,难道你也要修发出家不成?” 钟重翻了个白眼,轻蔑地笑道:“方才菩萨显灵,而后圣物降临。这不正是说明,菩萨降下乃是赏赐之物,难道大师已经有了菩萨心境,看通了菩萨的安排?” 行真语塞,一时之间又打不上话来,虎爪捏了松开,松开又是捏紧。倒是钟重一脸挑衅地看着对方,示威似地磨着手掌。无名苦笑,正要向前劝说两句,然而原本闭目不言的无为却是先开了口。 “大师,可是来自敦煌万佛寺?” 行真这才找到了话头,抢着说道:“正是,在下乃是万佛光明堂首座。” 怎料无为更加无礼,挥挥手直接打断对方的言语,径直问道:“大师,佛界现在如何?” “。。这个自然。自然。”甫一听到无为问话,原本就不善机锋的行真就被呛得支支吾吾起来。 看着对方憋得通红的嘴脸,无为叹息一声,心下确认了不仅仙界成为了过去,就连佛界也似乎不能幸免。暗道一声混蛋,便又开口问道:“听说万佛寺中有的菩萨道有六门神通,不知大师精通其中几门?” 行真有些跟不上对方思维的跳跃,怔怔地回答道:“我虽学艺不精,但是万佛六道中的闻道耳,赶經足,雷音吼却也算是精通。” 听到行真的回答,无为脸上露出一阵难掩的失望。但下一刻,猩红的双眼却闪动起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声对行真说道:“大师,你可知道世间罪孽之地。” 行真又是一阵语塞,半晌才说道:“佛经上有言,魂不入佛国,灵不落地狱,世间不净,是以罪孽之地。” 无为艰难地咽了一口苦水,开口说道:“大师,那你清楚菩萨的显灵,自有其根据。这次下凡,只为告诉我们。。这里即将成为罪孽之地。” 正说着,仿佛应征着无为的话语,峨眉山上下竟然响起惨烈的厮杀之声! 。。 。。 注1:你知道天地间的阴和阳,都是从无的对比而来的,善恶也是相对,先后也是相互对的,所以有了对比才可以得以体现。然而这些起源都是对比而来的,对万事万物都只是形态上的各异,只要不去占有,就没有所谓的逝去,就像光和尘一样,不去参与就不会置身纠纷之中,联合阴阳的办法,就是把握无的含义,只能(就像鼓风机那样)空虚而不会枯竭,每次挤压都能产生风压,融合两者都不放弃,紧紧把持着无那样的中立。。 第三十章 :峨眉血战2 此刻正在峨眉侧峰之上,左法王领着一众部下,隐藏在密林之中。【sogou,360,soso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说】左手万教岛的蒋小灵,寒枫整装就绪,身后圣堂部众全员归队,右边的东瀛蛛王领着浪人集结,甚至连玉京四王都抹刀历马,候命于前。一众人马单单是宗师境界,外加新入的夜羽王拓拔雄,便足足有五名之多,四周更是布置了万教岛活死人,中原殿金甲禁卫,东瀛浪人部队还有那罗马圣堂骑士,合并而起,足有一支大队,五千兵锋! 那如此阵容,已经是可以左右天下进程的势力了。短短几日时间,被左法王聚成一团,拧成一股绳就连一直与他貌合神离的蛛王都不禁暗暗佩服。 要说这翠绿之石,或者说是翡玲珑的炼成之阵,熔炼阵中祭品的血肉灵魂,最是容易引发阴气的肆虐,若是能在正晌午时分,借着天光阳气混入阵中,阴阳相容之下,翡玲珑不仅质量会有所上扬,而且所得也会增加半成。 此刻左法王麾下集结众位强者。围困住山中天下豪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要做的自然是精益求精,最重要的是今日山上的云集的豪强数量足有他们预计的三倍之多,多出半成,那也是极为了不得的数量! 众人一直在等着天光辉耀到极致的时刻,再放出诱饵,将山中的豪强聚拢在规划好的阵法范围之内,按着昨夜里的套路,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看见半峰上的普贤佛像洒出了宝光,左法王当机立断,将预设好的诱饵放出,为了慎重起见,这次突击的圣堂骑士由原来的四个增加到了十二个!各个方向引领着各路迷途豪强赶往死亡深渊。 十二个手持这圣剑符文的圣堂骑士,向着人堆密集的地方发起冲锋,手中的佩剑更不停歇,往往明光一闪下,便将对方手中兵刃齐根断去。一众豪强不惊反喜,想着方才菩萨宝相,心中越发肯定了蜀中关于神器的传言,即便没有贴身的武器,赤手空拳也要冲向身披赤红披风的骑士。 可惜红披骑士毕竟只有十二之数,较于漫山遍野的野心家也不过沧海一粟,许多追逐着同一个人的豪强竟然开始互相厮杀起来。此情此景就连侧峰上的圣骑士,脸上也不禁古怪起来,这就像是无数人在互相挣碾间,争先恐后地赶着去死! 但无论怎么说,峨眉山上的混乱局势已成定局,厮杀之声不断蔓延开来,到了最后即便那些心存理智的江湖豪客,也被卷进了疯狂的漩涡之中。在普贤寺中,现在还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无为冷眼看着峨眉上下混乱的格局,忽而对身边的无敌说道:“那个山下的红衣人,你可看见了?无论生死,能否将他捉来?” 无敌也没有回话,脚下一点,便往离他们最近的红披骑士冲去。双方间距足有五里左右,但是短短几个呼吸,无敌便冲入人群,直指红披骑士。重围之中,骑士抬眼看见一个身着比他更为艳红袍子的女子迎面而来,手中佩剑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当头就是一个猛劈。急速之中,无敌短吸一口气,腹部微塌间,身子断然一个侧身,速度不减之下,竟生生避开刀锋,同时扬掌顺势而起,就要反手印在对方心口之上。 只是无敌没有料到,接受了这等任务的圣殿骑士,心中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对着迎面而来的掌视若不见,手上极力侧转剑锋,直下之势变作了斜切,下一刻便要斩在无敌腰上。 然而无敌毕竟是新生一代的无敌人物,一手去势不减,另一手就似捏起的孔雀头,莲花手,食指与拇指瞬间变成了纯金之色,将即将入体的锋刃生生顿住。 圆融金指——莲散手 身中无敌一记重掌的骑士却始终不肯松去紧握佩剑的手,那一刻里,四周都听到一股骨肉分离的声音,沉闷的沙哑之中,透着难以名状的血腥。然而此刻,无敌手上是却是将那闪着金光的佩剑拿捏在手上,透过这一阵撕扯,原本流畅的身形终于有了一丝滞怠。而贪念欲催发四周所有人的动作,下一刻四周反应过来的身影就忘记一切,直直地飞扑向无敌。 落在重围之中的无敌,成为了众矢之的,刀光拳影接踵而来,疯狂之下早已经没有出手的轻重,若是挨上了,迟早要被打成一滩肉泥。 无敌眼神一冷,手上再不留情,一爪探出,将骑士咽喉扭成了麻花,死得不能再死的骑士自然抓不住手中的佩剑,无敌凌空浮起,心意一转,骑士佩剑便在身前三尺之地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声中,不知挡下了多少攻击,只知道对方汹涌的攻势竟然没落到无敌三尺之内。 无敌御使的佩剑似快实慢,看似快速的剑招,在无名眼中也不过尔尔,但令无名震惊的是,剑的轨迹竟是按照对方出招的改变而改变,换言之这是——预判之剑! 这便是十强武学中的——天命剑诀。 虽然无敌只是谨守不攻,但这样三尺范围内,片叶不沾的防守,已经可以称作为绝对防御!而借着围攻人群攻势稍缓之际,无敌莲步轻移,便脱开众人的包围,飞身回到无为身旁。 无为没时间感叹无敌的高超技艺,默不作声地接过尸首,紧张地对尸检起来,在他眼里还不知道这些骑士只是诱饵的算计。却隐约间认为这些混乱的源头,应该藏有着什么秘密,就像那手中闪着金光的佩剑,锋利程度已经远在紫电之上。这样的人都只能用作炮灰,怎能让无为不为之胆寒。 正当无为全心全意打算解剖对方尸首的时候,胸前左方铠甲之上一个小小的纹章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纹章成按钮式样,从上面就可以轻易按下,上面的刻着的长六面体的鲜红魔法体系,左右个三个魔法圆阵,中行线上又刻着四道符文。总共十道不同含义法纹组成的魔法阵图,却让无为瞳孔为之一缩,他或许没见识过翠绿之石,但是他却曾实实在在地经历过这——生命树阵图的威力! “这下玩大了。。竟然是要将所有人的心灵之光一同炼化吗?”无为呐呐自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分说直接朝欧阳宏胸前探去。此刻他自然没有嬉笑的心情,欧阳后看到无为的表情倒也没好意思躲开,无为便径直就在他胸口处掏出一枚明火令,在众人注目下朝天上拉开。 用特殊火药制成的焰火令,在空中凝成一个黄金图文,无论山风再急,也吹散不开。一支明火令,千军万来听命,明亮的火光在无为身后闪耀,配着他阴沉的脸庞,沉重地向周围的人做出了解释。 “这次我们可能会死。”作为这么一句开场白,无为似乎不是什么好的演说家,但是他仍尽职地将生命树状图的可怕给描述出来。“这是一种近乎无解的力量,这种力量以人为食,这里的所有人成了功力提升的最好补品。” 众人惊讶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本能上地抗拒这种恶心的力量,但是此间的种种却让他们不得不信的感觉。半晌,无敌才开口道:“如何破得此阵。” 关键时候,无敌还是表露出应有的冷静,没有纠结前因后果,而是径直询问破阵之法,无为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树棍,开始在地上急速地滑动起来。不一会儿一副峨眉主峰的等高图就已经呈现眼前。 “这生命树状图一定是有范围的限制,那么这些骑士便是引来到阵法之中的诱饵。但是大阵开启时候,应该还有一定时间让被困的人有所反应,所以也就有了逃出阵法范围的可能,对方绝对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疏漏,只是这个预定时间是多久,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看对方的形成法阵的时候还要聚拢人群,应该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大胆之辈,两分钟的路程应该是合理的,但之间最少也要有十里距离。。” 想着,无为照着到手的纹章,在等高图上按比例放大,他做得非常细致,细微之处还斟酌上了许久,才落下树棍。只是四周的入魔般的厮杀声已经愈发接近,但无为仍旧不管不顾,专心地绘制着涂鸦。 他心里清楚,此刻若是有着丝毫差错,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与法阵相差数十里差距!无为仍旧专心地刻画着,好一会儿才将地上的图示画全。这才如释重负向四周下令道:“欧阳公子,你手中的明火令召唤来的连山部属,你是否可以通知他们到达相应位置。” 欧阳宏收住了平日的嬉笑神情,从怀里拿出夏鸣虫,说道:“只要这只子虫还在,连山属下自然追寻我的位置。” 无为点了点头,指着离山底最近的一点,直接说道:“你可要记清这四周的位置,这方大阵开启的时候,你应该有机会,将阵法击溃,否则就只能化作一滩浑水了。” 欧阳宏心中一凛,重重地一点头。无为却按住了他立即前去的举动,又逐一向无敌,钟重,行真交代了各自前行的方向,只是对着行真的时候,坦然说道:“大师,如今事态紧急,我手头上的力量不多,不知贵部还有多少战力可供支配。” 行真此刻的神情已经化作了肃然,认真地回答道:“我们万佛寺在此的弟子不多,但是算上我和摩奴沙外加护寺法僧,破坏三处法阵应该没有问题。” 无为点点头,最后转头看向无名,心底却是叹息一声:“今日的因果应在你的身上,可惜你现在的状况却是不能用了。”想着也自开口道:“此间还有不少香客游民,无名你和古兰兰就在这里将他们聚拢一起,这时候乱跑可是危险多了。” 无名神色一怔,没曾想到自己竟然落到一个如此无用的境地,这些事情交给小狐狸已经是绰绰有余,这个无为圣子看来是知道了自己的伤势而有所偏袒,但是自己转念一想,自己的状况实在不知道是否可以应付这样的场面,若是中途出现了什么差错,那后果实在难以设想。 想到这,艰难地点了点头,无为见后转首面向众人,严肃的说道:“事态紧急,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出去的时候一路上不要隐藏身形,尽量折腾起动静来,这才好让对手顾忌一二。” 说着就像四下团团一拜,算是告别。众人一声不吭,身形径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各自的方向赶去。无为却轻轻拉住无敌的身形,低声说道:“即便事态紧急,也不要动用十方无敌这等杀招,这样下去神魂受损,神仙难救。” 无敌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弟弟,此处毕竟是蜀中地界,出了这档子事情,何不。。何不一走了之。” 无为眨了眨猩红的双眼,淡然说道:“这敌人处处设伏,先从神器入手,引动天下蜂拥而至,再埋伏下阵眼企图一网打尽,这样深沉明了的计划,背后一定有着惊人的利益。但是此间事了,必定引起天下动荡,这样明目张胆地引发本土战火,中原之中应该没有任何势力会愿意将战火引到自家门口,那么就只剩下那些番外势力。。到时候敌人势力大涨,身为边军的我们就在劫难逃了。。” 无为一番分析,说得丝丝入扣,无敌却听得毛骨悚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但即便破坏了六个阵眼,也未必能将对方法阵毁去,这样是否太过冒险了?” 无为定定地看着纷乱的峨眉山,幽幽然开口道:“世上安得两全法。。六成把握,已经足以拼命了。。” 第三十一章 :峨眉血战3 众人按照各自方位急袭而去,心中也是清楚己方的数量,远远不足将阵法覆盖完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但心下想着若是可以将本处的阵法破坏,再赶去另外法阵之地,或许还有一丝可能。 本着这样的想法,众人下手再不留情,其中之最当要数钟重。别人或许还会留下拦路豪强的性命,但钟重对敌人的那种残忍已经深入骨髓之中。手中的吞鬼毫不留情,刀锋过处,人精鬼怪皆成刀下亡魂,就连拦道的山石树木,也被粉粹成飞扬的沙尘! 如此情景,自然引起正在侧峰左法王一众的注意,起初他们也没将其放在心上。于他们而言,此间即便死伤再多,也不足那多出来半成的翡玲珑足够吸引。只是左法王的眼神逐渐狠戾起来,扬声止住了这场愈演愈烈的争夺:“各位准备出击吧。” 拓拔雄眼角一跳,径直开口道:“万佛寺的那些秃驴现在已经在普贤寺中,只要他们不出来,即便大阵发动时候有所察觉,在此间阻击也足可以挡住他们的步伐,怎地要亲身前往,法王可是糊涂了。” 身为禁卫首领,拓拔雄向来张狂,自己占着道理就越发说不住嘴,左法王的脸色已经越发阴沉,最后只能捏了捏皱得有些发痛的眉心,沉声说道:“对方看来已经发现我们的阵法部署,若是让他们先行破坏了法阵,那到头来我们计划只能化作一场空梦。”说着左法王停顿了一下,郑重补充道:“所以我提议,就在此时开启大阵!” 左法王话音刚落,却遭到中原殿部众和东瀛蛛王的强烈反对,就连身后的圣骑士听到属下的翻译也在暗暗摇头。左法王明白这是当前最为稳妥的办法,即便如今引入界线内的人数不足预期的一半,但是收获已经齐平昨夜里的收获。但是在此间的不是那些求稳的商旅一辈,却都是些放手一搏的凶恶赌徒。mianhuatang.info这样的收益怎么能令他们满意? 左法王暗自叹息一声,复而再冷笑一句:“既然大家不愿开启大阵,那么自然要全力阻击对方破坏大阵。现在可要说好,顶多再多一个时辰便是晌午了,若是到时候在座的还有谁没有回来,那么大阵可是会照常开启的。” 众人心中一惊,但是倒没多说什么。只有那名旦王径直开口说道:“就在方才我们看见的连山救急的明火令,原本想来只是在此的连山驻军发出的信号,现在想来与这次突袭不无关系,法王可是要慎重一些。” 左法王轻轻眯眼,知道若真是引来连山正规军士,惧怕倒是小事,但若是走脱了一个,就真的是得不偿失啊。将来东窗事发,引发战火的根源必定落在自己头上,有了仇恨的转移,中原乱象的格局就发展不起来。即便此间事情得到丰厚的回报,自己最大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左法王斜眼微微看着名旦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引发了自己的这么多重顾虑,对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左法王自己都有点吃不准。 名旦王依旧巧笑嫣然,淡淡然接道:“其实,若是法王有什么难言之隐,区区在下倒是可以效劳,只不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翡玲珑多出的半成,可要归入我们的结算。” 左法王微微抿嘴,对着名旦王的贪得无厌发自内心厌恶,冷冷地开口道:“贪心是好事,但贪多嚼不烂可就是坏事了。” 面对左法王不加掩饰的不悦之情,名旦王依旧乖巧地笑着说道:“那。。法王可是答应了。”看着最后法王的服软,名旦王心下却在暗暗说道:“贪心。。那可是逼不得已的,如若不然,将来我们拿什么面对那一位。” 。。 。。 山路之上,钟重手提吞鬼一路横冲直撞,魔刀的锋利让他有一种欲罢不能的爽快,不到一刻钟就来到无为所指示的地点。虽说此时山上山下杀声震天,但是钟重四周却是难得的平静,大开大合之下,即便是再疯狂的人也不愿轻拭其锋。 钟重满意地狂笑一声,气机喷薄而出,一遍一遍扫着周围事物,连一丁点的奇异波动也不曾放过。只是在钟重形成球状的气机感知中,一点寒光一闪而逝,整整十丈距离,视若无睹,直指的钟重眉心! 骤然遇袭,钟重双眼通红一片,眼见着箭头上锋利的血槽逐渐放大,身上却死活做不出规避的反应。但就在黑箭触到眉心的时候,吞鬼之中一道红影闪过,一只狼首在刀锋之中探出,生生咬住了箭头,这才避免了钟重被一击秒杀的命运。 而这便是钟重家传的五字真言绝――杀破狼。经过十二年来的日夜苦练,杀破狼已经做到心使的地步,心中意念一起,刀中的狼魂便可感应而出,再不是当年面对无名时候还要蓄力许久的尴尬情况。 一招遭袭,那么便是要反击了。吞鬼向下一甩,好像只为甩干刃上的血迹,但是随着钟重的动作,一个个细密的狼印在他四周显现,密密麻麻魂狼已经不能以只来计数,已经要用群来论道! 钟重更是不迟疑,脚下一动,密密麻麻的狼群随着钟重的步子,紧随而出,林中放箭之人也不会坐以待毙,黑色飞矢似过境的蝗虫,嗡鸣间将生命啃食殆尽。只是每当弓声响起,狼群之中便有红光跃起,用着身体将黑羽挡下,就像护住狼王的护卫,忠诚地守在钟重身旁。 虽然狼群不是取之不尽,但是偷袭者的弓箭同样也不是用之不竭,钟重的魂狼乃是鲜血灌养而成,就在方才大肆狂饮了这么多血肉,只要钟重愿意,他随时可以再次召唤多一批同等数量狼群过来。而且弓弩所射利箭,向来只有直往之势,其他多次开弓让箭矢转向的技巧,在没有足够的穿刺力量之下,面对修真者的真气护盾,那只是玩笑。 循着对方弓箭的踪影,钟重一路突进,对于习惯了和无名速度,对方的身法显然不够看的,不到半刻,钟重就追上对方,手中吞鬼向前一指,群狼围攻而上,虽然在对方的攻势下很快便化作一缕缕如有实质的血雾,却在不知不觉间,将开弓者包裹起来。 正是杀破狼的――血河飘零 魂狼化作的血茧已将对方困死,钟重双手居合持刀,一步恭敬向前,就要做出致命一击。但就在此时,化作血茧的魂狼却发出一阵阵惊恐嚎叫,争先恐后地就要逃出对方范围,在钟重惊异的目光之中,血茧却在不断稀薄,里面一人双手紧贴这血茧内壁,手中划开一道口子,血色的困茧就这样顺势流入手上的伤口之中。 正是――噬灵! 所来之人,便是暗器王,寒枫! “噬灵?”钟重疑惑地问道,语气倒没有多少惊恐之意,但是寒枫一听,头上的黑发猛然炸起,看着钟重的眼神就像噬人的野兽,而事实上他也正打算这么做的! 钟重看着对方的愤怒,只是冷笑一声,反手抽出身后的冰凰剑,阵阵寒气中,与寒枫对峙起来。 峨眉山上的战况愈演愈烈,加上东瀛,罗马,中原殿三方的人马,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乱战了。虽然三方都没下杀手,但其中的原因只为将他们的灵和肉都彻底剥夺。 半山腰上的行真,看着这天地乱像,慈悲地合什一礼,但是身躯却在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无法名状的愤怒将要爆发出不动明王的怒吼! “是谁挑拨世间人心,是谁做出如此酷刑,又是谁设下如此法阵,吞人魂魄,不入轮回,让世间成为了罪孽之地!” 行真心中一遍遍询问这自己,直到怒火冲破多年平静的禅心,他昂首怒吼。虽然吼声响彻山林,只是远没有下一刻那般惊天动地,在行真身后,一个五丈青狮直立起身子,宽大的狮子口,仿佛吞天吸地,同样昂首咆哮。 这可不是普通的狮子,此乃佛门圣兽,文殊菩萨座下的万兽之王――青狮! 青狮一声咆哮,天上雨云,山峰云雾被声浪统统震散,下一刻,天地间万里无云,山峰处迷雾消散。这正是菩萨道六神通中的 雷音吼――怒问天 整个峨眉山上下都陷入一个短暂的平静,无论归属于那个势力之中的人物,都被震撼得心胆颤惧,只是就在此时,行真耳朵一动。只听到十里之外,隐隐传来破空之声,在平静之中愈演愈烈。 行真抬头一望,只见一支长箭横跨整整十里距离,就要来到眼前!这是什么弓,竟能有着如此范围,行真心下震撼,身形仍旧一动,强行避过飞矢。 只是半道之上,长箭竟然随着行真的转移而改变着方向!行真心头怒意一起,不闪不避正面抓向长箭的箭杆之上,只是即便如此,弓箭上却仍旧传来难以抗衡力量,拖着行真的手直直刺入自己的胸膛! 在行真惊怒之间,满山偏野都响起破空的呼啸之声,抬眼望去,无数流矢化作一抹黑云,在晴空万里之下显得格外明显。 这便是拓拔雄的逐月弓。 这便是拓拔雄的宗师技――必中! 每一道流矢之上,都被他仔细镂出一个小孔,在急速驰向上都会发出摄人心魂的呼啸,不是为了别的,只为看到对方避无可避的绝望眼神。 所以此刻的拓拔雄,笑了。 第三十二章 :峨眉血战4 箭雨将行真的视线演绎成一道铁幕,呼啸的破空之声就像死神镰刀划过空气之音,无情而坚决。说到底一剑穿心其实与万箭穿心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横竖都只有一个死字。 但是必中却不代表必死,铁幕落下,象征着黑色的死亡中,一点佛光闪现,在光亮处走出一个秀气的僧人,僧人眉毛很直,嘴唇很薄,耳垂很厚,平凡的五官糅合在了一起,却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平和,没有像古月那般令人难忘的面容,但那股别样的宁静却让人一望而倾心向佛。 侧峰上的左法王微微皱眉,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位僧人的来历,他不像摩奴沙长得那般粗犷,也没有行字辈的高僧那般苍老端庄。但即便以左法王现在的境界,远远眺望之,竟感到一股威胁之意。 果然,左法王的直觉并没有出错,僧人出现的瞬间,他轻轻扶起行真,也不见他防御身后的箭矢,但下一刻在拓拔雄身后,妙音渐起,一朵莲花绽放,那僧人就与行真在夜羽王身后显出了身形。在拓拔雄没来及反应的时候,连同那只穿过行真身体的箭矢将两人靠在了一起。 箭矢很锋利,镂空的小洞忠实地发出一声极为短促,但是极为刺耳的尖啸,而后戛然而止,换上了沉闷的入肉声音。 被贯穿左肺的行真,也明白了僧人的意图,狠狠地抓住箭尾,让泛黑的箭杆在粉色肺肌间尽量停留,只希望让摩擦间的痛苦,将箭矢送入拓拔雄体内几分。 画面并不血腥,但却是极为狠戾,仿佛受着此间铁血般气息所影响,射向十里外的流矢,开始遵循着规则的牵引,调转过头,就要穿过拓拔雄,将行真万箭穿心。 这时候,僧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位施主,小僧不愿杀生。”僧人说话如空谷琴音,空旷而悠远,穿过四周的喧嚣钻入拓拔雄的脑海之中,但其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温柔,反手托起行真的身体,好让他们再亲近一些。 即便勇悍的行真也被这个动作搅得一阵乱咳,血沫子像不要钱似地向外淌着。拓拔雄只觉得身后一阵冰寒,透着行真的身体,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人是何等的坚决。 破空的呼啸已经临近,再也容不得夜羽王的思量,双目一凝散去了宗师的规则,原本射向他们处的流矢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天上乱飞乱撞,落入地面,有如满地枯枝。 僧人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反手将贯穿两人的箭矢拔出。行真闷哼一声,拓拔雄却擦了擦嘴角的血沫,放声狂笑道:“好一个秃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在我们的大本营中,还想走吗?啊!” 应着拓拔雄张狂的呼喊声,身披金甲的骑士,手持利刃的浪人,配着金刀的禁卫鱼贯而出,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中央。只是那神秘高强的僧人与行真却并没有在意,等到对方彻底合围了。僧人才诚恳对行真说道:“师叔,此间应该就在对方巢穴所在,你。。你可否不要杀生。。” 僧人的话语轻飘飘地传向众人,合围的军士有点莫名,胜券在握的拓拔雄直想发笑,只是脸上的肌肉已经做足了表情,但喉咙内的声音却始终发不出来。 行真含起下颚,夸大的额头遮住了他的目光,但在额头虎纹王字中央,一点寒光逐渐刺出,不一刻就化作一支独角,刺穿了四周所有人的自信。 他的沉声说道:“对方主事之人尚在,擒住他,将他送往蜀山。哦,不,还是将他送往寺中,让他在。。佛前忏悔一万年!” 说到最后,行真已是咆哮而出,单手一挥卷起的气浪化作一道锐利的风刃,直接将最前面的一位金甲骑士,化作了碎片,身子随之一跃而起,半空中抓住另一名骑士头盔,翻转而过,将对方头颅架在自己肩上,看着合围军士的眼神,慢慢地向下倾压。一时之间颅骨,喉骨,脊骨,沉闷碎骨声,声声入耳!代替了四周的呼吸,压制了四下的心跳。。 终于有人抑制不住这股窒息,抓起任何可以称作武器的东西刺向眼前的狂僧。行真单腿一扫,身后五条虎尾卷住五道身影,将他们迎向同伴的武器。同时四指并成一排,指尖伸出三寸长的利爪。他的招式简单暴戾,只有刺眼,穿喉,再刺眼,再穿喉,然后便是无尽的重复。 骑士身后的浪人和玄武禁卫已经赶到,虽然行真的神勇碾压着他们最后的胆气,但是被屠杀着的一方始终要奋起一丝最后的血勇进行反击。于是乎,浪人压刀贴近,禁卫顶盾向前。借着拔刀术的迅疾,玄武气盾的凝实,终于有两位贴近了行真身后,在不经意间两人亮出银刃金刀。浪人上步二段侧斩,禁卫阴险地捅向对方贯穿伤口。 成功的行动,换来是行真一阵痛彻心扉地闷吼,将那野兽的嘴脸揉成一团,犬牙交错的利齿闭合一处,奋力地想想要绞碎对方。这样的痛苦之下,终于让行真使出了第三种攻击方式,他猛然转身咬住浪人的颈脖,野兽吞食般一阵乱甩,然后将死的不能在死的对方摔飞出去,用这种形式深刻地告诉所有人,人类的支气管是粉红色的。。 “极西章莪,山中有兽,五尾一角,音如击石,其名为狰。。但这次第怎一个狰狞可以盖全。”左法王平静地看着山下行真的屠戮,胆气失去的一方已经沦为牛羊家畜,在行真的利爪之下苦苦挣扎,只是左法王却依旧这般平静地观看着,就像半山腰上只是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法王学识果然渊博。。”僧人幽静的声音在左法王身后轻轻飘出,“。。不过这样真地好吗?这样下去,行真师叔可是会将所有人屠杀个遍的。” 僧人谆谆劝导,像是极为贴心的幕僚,诉说着法王一方的隐忧。只是左法王却摆了摆手,淡然说道:“只是些寻常手下罢了,现在没了。。将来自然还会有的。只是。。”说到这,左法王顿了一顿,一手像是无意间要去抚一抚头上的落发,只是一指忽而射出一道暗红色的射线,直扑僧人面门。 然而僧人却在左法王的动作之前,向前一步,平淡地一弯腰,仿佛俯拾地上的落花,又似撩起一瓢清泉解渴,却就这样自然地避开左法王的暗袭,暗红色的射线擦过僧人的身体,将他身后的一方山石蒸发殆尽,卷起的尘埃甚至没有机会碰触到僧人的衣襟。 左法王呵呵笑着,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接着说道:“。。那玉京八王中的夜羽王似乎一开始就消失不见了。。若是他再远行个十里距离,发动他的宗师技能。。行真圣僧只怕命不久矣。。”左法王虽然轻笑着,但是语气无比的真诚,好像设身处地地位对方打算着,若没有言语间再次射来的两道暗红色的射线,让人看来当真就像两位经年不见的好友正在促膝长谈。 僧人同样淡然地避过对方的死亡射线,动作没有丝毫生硬,一切好似流瀑落水,风飘云起,自然而然地就将对方的动作识破,甚至还有空闲回话道:“这个。。还有时间。” “时间?”左法王手中的红线越发紧密,虽然脸色不可抑制地苍白起来,但是回问之中还透着迷惑。 僧人依旧闪避,依旧淡然地回答:“还有时间将你擒获,押送敦煌。” 左法王难得地停下手中的杀招,默默问道:“敢问大师名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万佛寺中何时出过这般高才?” 僧人双手合什,又避过两道夺命射线,诚恳地说道:“小僧阿含经,乃是千叶法师座下首徒,历来在西方游历,法王尊下自然没曾听说过小僧” 左法王略一沉吟,双手仍旧不停歇跳动,就像在倾心演奏的琴家,却在散播着死亡的韵律。和着山石迸裂之声,轻声漫吟道: 无上慧心析妄眼 万里乘风赶經足 愿证菩提闻道耳 化身经文卍法身 雷音寺里雷音吼 慈悲自有慈悲掌 左法王收住吟诵,正视着阿含经笑道:“大师的析妄眼已经超凡脱俗,赶經足也臻入化境,小小年纪踏入宗师之境,让人大开眼界,只不过。。菩萨道,六神通可制不住我的。” 面对法王言语间淡淡的嘲讽之意,阿含经同样淡然地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自然不会凭靠菩萨神通将尊下擒获,而是用我佛之道将法王降服。” 左法王脸上的多了一丝凝重,好一会儿却又调笑道:“敢问。。何来的佛法之道。” “来世禅。” 话音刚落,左法王脸上那丝凝重猛而拓展开来,径直化作了惊惧,当下就在怀里掏出两枚翡玲珑,将之生生碾碎!庞大的灵魂之力,将身体内的对冲的平衡回复,瞬间将状态提升到了顶点,另一只手已经高高举起圣灵权杖,全面激发大宗师境界! 不怪左法王的惊慌失措,当年中西大战开启,四大圣地之中只有万佛寺建制相对完好,只有一位高僧在大战中圆寂身死。作为当年大战的旁观者,左法王自然知道当年对方来势何等的汹涌,阿拉伯帝国在那次派出的十万雄兵只是小事,随行的却有整整八十位宗师级别高手! 双方实力十分悬殊,即便加上四大宗师,神州中原的宗师数量也不到对方半数!直接导致了中原一方溃不成军,最后就是万佛寺这位圆寂的高僧施展出来世禅这等绝世神通,才将对方的宗师高手屠杀殆尽,制止了对方的进犯之势,最终这位高僧却还是被十方护佑大阵生生劈死。 每次想来,左法王都不禁颤抖,这种力量已经不在一念成界的范畴,已经达到了命魂造物的众神阶段! 如此想来,无论左法王如何反应都不足过矣。圣灵权杖之上,虚空碎裂,蜿蜒成一道耀眼星河,随着左法王的下挥的动作,碎裂的虚空如银河流落,跨越九天而来。于此同时,一直被左法王雪藏的二十四位活死人,也在四周突现,虽然没指望借此狙杀对方,但只为能与之一同落入破虚星河之中,即便全部牺牲也是在所不惜! 要知道堂堂的万教父身边不过十六位活死人侍奉左右,二十四具活死人已经是万教岛近半的存量,面对这样规模的攻势,即便四大宗师也要掂量掂量。 只是面对如此汹涌的攻击,阿含经却闭上了双眼,不闪不避站立原地,手上比着佛印,口中念着佛咒:“嗡。啊。母。伽。悉。地。厄。” 随着两者的起落,阿含经身前一个身影逐渐显现,只见其头戴八部冠,足下大鹏靴,孔雀明袍,金刚咒甲,左右尚有两位尊者环绕。身影俊美的面容较之古月还要明正几分,英武的气息也只有当年的石至魔能有其一丝风采。 左法王瞳孔却在急剧收缩,漫长的岁月让他知道许多消散风中的历史,这位正是号称世上文成武动达到极致的释迦牟尼的前生,迦毗罗卫国王子——乔达摩,悉达多! 而在阿含经身后,一尊大佛也逐渐显现,法相身披墨绿法衫,座下十四品宝净莲花,左手诸行圆满轮,右手成所作智杵。所现之地乃是胜业净土,正是释迦牟尼北方佛像化身——不空成就佛! 这便是来世禅——降三生 左法王艰难地吞了一口苦水,他已经明白了来世禅的真正含义,将自己过去三生之中召唤而来,而眼前的阿含经竟然是一位佛陀转世,不怪佛法如此精深,如此年纪就有宗师修为。 而在左法王破虚银河上方,十方大阵猛然运转,泯灭万物的灭世金雷,燃尽虚空的无形天火,带着大道的平衡之力猛然轰下,真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无论今世前生的阿含经面上始终是亘古不变的淡然神情,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迦毗王子却先动了,不是对大道的平衡之力进行反抗,而是对扑面而来的活死人做出反击。 王子一步向前,曲指一点,反肘一顿,抬腿一踩,没有什么高深的动作。但是三位中招的活死人却径直倒地不动,若是同样精通武学的无敌圣女在此,定会惊叹对方的武学修为已经由繁入简,足以开宗立派! 简单的动作蕴含着无数后招,扑向阿含经的活死人就在王子简单背后演化的朴素招式,一一倒地不起,即便是活人在被截住了脉门后,自然气血不顺而动弹不得,更别说向活死人这种依靠着一颗翡玲珑运作的人肉傀儡。 也在迦毗王子解决了活死人的时候,平衡自然的大道之力已经降临。虽然在他前面的破虚星河的力量被这股鬼神皆惧的能量所吞噬一空,但左法王脸上却没有半分可惜,若是能将阿含经击溃,那么这隐藏的可怕的敌人终究要被活活消死。这样将来应该会容易许多吧,至少省下十万军士的性命。。 左法王静静地看着,期望着,将面前这不合乎世道的存在,消散当前。只是让他惊异的是,不空成就佛对着这股弗不能当的力量,轻轻抬手拂过,这股力量便温顺地在他手中流动展开,在他的动作之下,逐渐凝结成一个巨大的——卍。 永恒无生的卍,万物无灭的卍,如今的左法王已经看见这个铺天盖地的卍字,生生地朝他压来,凭着最后的清明,他忽而反应过来:“不空成就的特质可是运转,成就一切的存在啊。。” 第三十三章 :峨眉血战5 无法形容的惊天响声,一瞬间传遍神州大地,自此峨眉山再多一道奇景,遥望侧岭,就可看到一个金灿灿的卍字,经历千年,至今不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天地的回音袅袅散去,身中这盖世一招的左法王,艰难地睁开眼睛,竟然没有死去,只是身子已经被断成了七截八落,血族的愈合力量仍在顽强地发挥着作用,身体相互吸引之下,照着对方缓缓爬去,缓慢之中带着决然,决然之中带着挣扎,挣扎之中带着不甘,最后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左法王平静地问道。 阿含经抹了抹嘴角不可抑制的血迹,淡然说道:“小僧不愿杀生。” 只是左法王却不领情,冷峻地说道:“你的析妄眼看出了我的身份?”看见阿含经艰难地点了点头,便愈发阴狠地说道:“虽然我回复的缓慢,但我作为吸血鬼三大起源之一,终会有回复的一天。。到时候,万佛寺会被夷平的。。” 阿含经平静而又坚决地摇头道:“众生皆平等,杀孽自然少做。” 左法王嘲笑地看着阿含经那平静的嘴脸,厌恶地说道:“那是。。有这来世禅,莫说神州中原,天下之大即可去得。。到时候自然不惧。” 只是阿含经却自发怔地说道:“来世禅,一世之中只能使用一次。。” 左法王这下彻底愣住了,忍了好一会儿才放声大笑,笑得泪眼纵横,那小半截身子笑得颤颤发抖,语不成声地说道:“你。。你这。。和尚倒真是。。倒真是老实。” 阿含经没有言语,将左法王断开的碎体靠近一些,让他们可以更快地愈合,做完这一切才开口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左法王出奇地停住了笑声,遥想起当年,似乎自己也曾经这般执着,这般单纯,想了想之后才问道:“佛祖是真的存在,以他的境界只怕只有鸿钧与吾神可以比肩,怎地就这样消散了。” 阿含经沉默了,低头不语,却始终没有停下对左法王的救治,半晌才萧索地说道:“圣祖鸿钧,基督神座,东瀛天照,神王宙斯,埃及法王,当年都是些天地朽而其不朽,大道灭而我不灭的大道真神,这样的不朽不灭存在,即便是我佛也对他们敬奉有加。。” “可惜,当年布置下这十方护佑之阵之时,仙界,佛界,乃至妖界便已散尽灵能,相继枯萎,佛国萎缩趋势已成必然,我佛不愿见到佛界消亡,便坐化的金身,焚烧本源,支撑起佛界未来。。可惜啊,始终是能有尽,灵有穷,早在百年之前佛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萎缩,只怕在百年之后,人间净土将再少一座。。” 阿含经幽然的话语,像是勾起左法王的许多回忆,最终心悦诚服地叹道:“佛祖乃真正慈悲也。” 只是还在左法王叹息之中,十里天外又再传出一阵尖锐的呼啸之声,赫然正是夜羽王的必中之箭的声音。左法王收住了感慨,调笑道:“你看我早说了吧。。这个拓拔雄可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你强行使用来世禅这等禁招,如今怎地去救你师叔。” 阿含经咳了咳又开口道:“这个倒是无妨,几次赶經足还是使得出来的。”说着背起勉强粘合一处的左法王,就要向行真处赶去。只是一个阴测测地声音,在其身后响起:“放下法王,饶你不死。” 左法王微微眯眼,阿含经皱死了眉头,说话间一个蛛首人身的怪物逐渐显露出了身形。正是东瀛邪影蛛王! 蛛王向来谨小慎微,见识过那惊天动地的神佛之掌后,蛛王将这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即便有着极好的出手机会,仍自小心地按捺下去,潜伏一旁伺机出动。只是当对方准备动身的时候,蛛王已经不得不现出身形,对于左法王的身死,他倒是十分乐见其成。但这却建立在他取得翡玲珑之后。自己阵营中,也就只有左法王可以发动炼成之阵。若是他任之远去,那已经不是畏敌不前的问题,而是必将成为圣堂众,中原殿,万教岛的众矢之的了。 而阿含经其实在谈话之中,析妄眼已经察觉了周围的异样,只是在拥有赶經足这门神通之下,他在速度上有着足够的自信。但是在看到对方的身影却还是不自觉地骤起了眉头,淡然的心境中竟然荡起一阵涟漪。 这不是因为蛛王的妖魔体质,不是因为他话里的威胁,而是在他身后竟然背着一长串血肉模糊人头!只是那熟悉的光头,依稀可见的眉目,阿含经已经认出,那赫然是万佛寺的十八护寺法僧! “这位施主,来自何处?”阿含经悲悯地问道。 “自然来自杀生之处。”蛛王有意激对方的愤怒,好让他多上一些破绽,说话间还要扬扬手,将背后的人头倒提了起来,自我欣赏一般对人头相互对视着。 不知道阿含经是否真的发怒了,长叹道:“施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嗯?”蛛王楞然地发出了一声鼻音。 “你实在不该让小僧生出杀生之心。。”说着,阿含经断然发动赶經足,下一刻,身影就在蛛王身后显现。 只是蛛王作为十二妖夷之一,天下惧怕的存在,即便是大宗师也要斗上一斗,尤其在其足以自傲的身法面前,阿含经还是太过轻敌了。在他身形刚刚显现之际,蛛王瞬间转身,探出两爪,就要贯穿对方的身体。 蛛王出招隐秘狠辣,让人防不胜防,但是阿含经却径直将背上的左法王朝对方爪子送去。丝毫不理法王的苦笑,噗地一声轻响,蛛王竟然就这样贯穿了法王的身体,一时间蛛王的双手被困死。而阿含经,手上已经闪动佛光,朝着蛛王头颅向上推掌,正是菩萨道,六神通中的慈悲掌——问珈蓝! 在左法王眼中的阿含经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物,心中悲天悯人,但行为却异常的果敢狠辣。一言一行中正有些许菩萨低眉处,金刚怒目时的意味,面对杀招,蛛王猛一仰头,避过推掌,在没等对方变招的时候,背后弹出四臂,顺势抓住一枚头颅,就往阿含经脸上扔去。 扔来的头颅新死不久,面目虽然模糊,依稀可见几分生前的俊秀,只是失去脊柱神经抑制,口齿张大,长舌不收控制怂拉着,在扔来途中来回晃动,未干的唾沫扑面而来,就像要狠狠地舔一舔阿含经的面容。 阿含经微微一怔,心中悲苦大起,只是没等自己的愁苦化作行动,在头颅的双眉之间,一点寒光逐渐放大,刺向自己的眉心! 死去的头颅着实承受不住这等的猛刺,在半道上头颅的双眼饱受气压塌缩,尔后炸裂开来,最先扑面的是暗红的血浆,再到粉白粉白的液脑,最后才是一道漆黑的短匕,连接这一支婴儿小手,正是染着神锋之毒的——鬼婴! 阿含经还在发怔,说到底虽然是佛陀转世,宗师之境。但还是少见了许多世间的无耻,人心的险恶,还有那无视生命的冷漠。 但毕竟是身怀着大气运的存在,就在阿含经就要身消道亡的瞬间,一道白影猛然在其左侧出现,蛛王伸手就径直对攻而去,只是白影去势不变,却不知怎地移形换位到了蛛王右身侧,狠狠地将蛛王连同手中左法王,生生撞飞。 来人赫然是无视空间的啼听圣兽,而在其座上的正是拜火教无为圣子! 重新站定的蛛王,六对复眼闪着多人魂魄的幽幽绿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无为和阿含经,看着对方猩红的双眼,以及那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冷漠,沉闷地开口道:“你是何人?” 怎料无为却无奈摆摆手,先行投降道:“停停停。。我不是你的对手,若不是这只蠢象死命地往这里赶,我实在没有与阁下一战的资本。。” 蛛王依旧阴沉地站着,心下却在斟酌着如何将对方一击置死,眼前那抹猩红,不知怎地让蛛王十分地不自在。 只听无为继续说道:“。。只是看阁下的神情,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若是如此,在下或许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说着径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蛛王谨慎地向后一步警戒。若是任何一名蜀山弟子在此,自然会认出,无为手上这一枚正是蜀山无上令牌——白眉剑令。 这正是无为在无名那里得来的白眉信物。通过剑令与蜀山万剑的天然联系,在其中灌输入信息,分布天下的蜀山弟子便可以通过剑心通得知!白眉称之为万剑之母,无为却称之为信息终端机。 只是无名忘记了,无为再怎么博闻强记,万千灵剑的名称如何记忆得齐全,而无为也显然没有这般打算,所以他径直向全天下的蜀山佩剑发送道: 世间战起,护佑危亡,欲救天下,先救峨眉! 第三十四章 :峨眉血战6 白眉剑令不过寻常物质制成,怎经得起这般大范围的信息传送,在蛛王与阿含经惊异的眼神中,剑令竟然渐渐化作了粉尘随风飘荡而去。 无为也有些吃惊地看着手中作古的令牌,无奈地笑笑。但没曾想,下一刻整个蜀中风起云涌,剑气纵横交错,整个蜀山剑派赫然倾巢而来,白眉剑令作为蜀中无上令牌,即便是天剑一流,也莫不从命。 此刻,在蛛王与阿含经的气机锁定中,九股强大的气势俯冲而至,不问可知,来人正是蜀山九剑! 虽然无为没有气机锁定的修为,但抬眼望去,一道紫色的光团正朝着自己方向赶来,紫光异常诡异地闪烁着,光天化日下,就像闪着紫光的萤火虫,在天边一闪一闪地靠近着,没有与烈日争辉的含义,却有着和天光竞速的意思。眨眼间百里距离已过,径直来到无为面前。 一身紫色的道袍,配着更为艳丽的紫带,张狂的邪意肆无忌惮地四散飘逸,正是天下三大剑客中的――小剑邪! 无为满意点点头,转头嬉笑着对蛛王说道:“阁下。。你的对手到了哦。” 峨眉处处花开,容我再拾一支,慢慢道来。 大约盏茶之前,欧阳宏终于甩开拦路的豪强一路赶到山下预定地点。此处已经远在战圈之外,虽然隐隐约约还听到山上激烈的战况,但是此间的战斗只能有零星来形容。大多数混战只在半山腰处胶着地进行着。 欧阳宏脸上一沉,心下明白这始终不是什么好消息,只怕是对方有意为之,要将一众人员刻意封锁在特定地点,好再发动阵法。 只是即便识破了对方的伎俩,但欧阳宏始终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在新一代中已经算是惊才之辈,但还比不上无敌的绝艳之资。已经身在气机之境的他,对于此间大范围的混战,只能勉强自保,发起反攻只怕是妄谈。 但不得不说,欧阳宏还有一个先天性的优势――这里是连山治下之地!十万带甲士,一万荆棘军,靠着军阵配合,丛林法阵之力。给他一个时辰,欧阳宏有信心将这混乱之势彻底控制。若有三个时辰,便可将此间豪强杀光屠尽,若再给他半日时光,他甚至可以将此间豪强全数活捉。这便是军部的力量! 欧阳宏定定地看着山间的乱势,心中不禁愤恨了起来,跟所有掌权者一样,混乱只会带给他失去控制的愤怒。 好在愤怒的神情,并没有让他持续多久。逐渐接近的兵甲碰撞的声音,让欧阳宏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有了这些兵士一起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潜藏的法阵,想着欧阳宏不无担心地看着半山腰上那片浓密的雷云,心下又开始沉重起来。 列阵而来的军士渐行渐近,为首的正是连山的军部首座,自己的父帅――欧阳山。只是欧阳宏的双眉却越皱越紧,只因在欧阳山如山峰宽厚的肩膀上,竟然坐着一名妖艳的女子,正抬起面首,吊着眉笔,仍在细细画眉。 未到跟前,欧阳宏已经认出了此女子的身份,身着暴露妖艳,又喜胭脂粉末的,便只有玉京八王中神秘莫测的――名旦王,欧宇芳。更令他吃惊的是,此刻所来的军士之中,面上不知道何时都戴上了一个白脸面具,虽然面具大小一致,奈何面首长宽不一,像欧阳山一流的将领,寻常人带上的面具,仅仅能遮住眼耳口鼻,但是在面具的周围,竟然可以看见一条条黑色的细线将面具与人皮细细地缝合在一起,好像再无脱落的可能。 “你。。”欧阳宏自然看出这是欧宇芳的所作所为,直直地指着对方,愤怒地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此时名旦王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动作,朝脸上一抹,多了一张白色面具,径直转头看向欧阳宏。 可惜欧阳宏脸上却是一阵抽搐,喉头上下翻滚间,竟有一股克制不住的呕吐之欲。只因名旦王手上的面具却是她实实在在的面皮!没有面皮的面首上,并不模糊,还可以清除地看见面上肌肉纹理,凸显的眼球眼眶,齐根露出洁白牙齿,甚至笑容间,带动的血管蠕动。所谓红粉骷髅,只怕莫过于此。 名旦王似乎习惯了对手的恶心反胃,嘴角扯动中愈显恐怖地笑道:“欢迎加入我们。”说着也不见什么动作,就来到欧阳宏面前,凸显的眼眶紧紧贴在欧阳宏双眼,眼球一阵毫无道理地乱颤着,欧阳宏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一股发自灵魂的困倦油然而生,眼睁睁地看着贴向自己脸来的白面具,竟没有半点反抗。 凭着最后一点清明,欧阳宏奇怪地想起了一段往事。他与无名相识多年,起初的无名因为战胜了司徒长风一直沾沾自喜,与他对战的经过在欧阳宏耳边这边进,那边倒,整个比斗的经过,自己几乎已经能背下来了。 “那时候,仙剑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本能地反应就是向下刺去,就是为了逼退一丝。。” 本能,刺去,逼退 欧阳宏借着最后的一丝清明,默默地念叨着。身体终于做出一些相应的动作,扶着腰间的佩剑,连同剑鞘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脚趾,用力之狠直接将左脚脚趾砸碎。所谓十指连心,剧痛之下,让他多少再次挣得多一份的清明。与此同时,鼓起全身气力,狠狠地用额头砸向对方那恶心的眼球! “啊。”名旦王淬不及防,没有眼眶保护眼球就像鸡蛋一般脆弱。在此重创之下,只能唤出一声连环不绝惨叫声,向后倒地来回翻滚。 刚在欧阳宏长吁一口气时候,正对面的欧阳山赫然动了,在面具的遮蔽下,名旦王透过意念直接向欧阳山发出必杀的指令。 父子相残,岂有天理相容。但此刻的欧宇芳只觉得,若是天理化作一个人的话,她也要将他碾碎,踩扁,然后跨过他的尸体,将欧阳宏折磨至死。 果然,欧阳山手上没有半分迟疑,直接一掌轰向欧阳宏腹部,招式浓烈霸道,而且速度绝伦,破开的音爆,带起的砂石,厚重的掌劲,将简单的一招化成三次攻击,直欲取人三次性命。 正是重山掌――突峰。 身中一招的欧阳宏,只觉得他从所未有的幸运,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的骚包竟然救了自己一命。虽然欧阳山掌力雄浑,劈山碎石绝非虚言。但是欧阳宏身上外套的黄金套甲却是货真价实的御赐之物,强大的防护之力,只让他感觉到轻微的震荡。 可惜下一刻他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金甲上硬吃了一记冲掌的位置,已经凹陷下一个清晰的掌印,边缘四周铠甲已经开始剥落,欧阳宏惊叹这是将力量何等的集中才能做出这样的效果。 “看来父帅的功力见长啊。。只是这样真的会死人的!” 果不其然,此时的欧阳山突然半蹲下身子,两手支起搭在双耳,看前来就像一只人形的大鼎。看见这个奇怪的姿势,欧阳宏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下一刻欧阳山双腿急速旋转向前,借着旋转之力道,追上欧阳宏的步伐,旋转中一手猛然伸直,借着与大地交错之力,形成至阳至刚的威力,正是重山掌中的杀招――大摔碑! 欧阳山多年精修掌法,身体与大地连成一体,行功运气之时借着大地的气息而转,已经接触到了宗师的边缘。掌法之厚重,尤其是这招大摔碑简直就是触之即死的节奏。 好在欧阳宏对他的出招间隔甚是熟稔,凭着记忆生生躲过对方的厚掌,只是那刮起的掌风却始终避之不及,生生将残破的金甲吹散,还有余力将欧阳宏半边的肋骨统统打碎。 欧阳宏已经倒地不起,半支这身子,看着如山川海岳一般的欧阳山慢慢走近,直到遮住面前的天光,对方手上不停地上下抖动,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隐隐传来滚石落地之声。 欧阳宏苦笑地摇着头,绝望地闭上双眼,他已经认出,这正是重山掌中的最后一式:连山倾。 这一招在连山军部里面,也就只有欧阳山一人练成了,就连当年天下百万军中献艺,欧阳山在天下强军中演练此招,女暴君也不得不叹服道: 君不见,山倾海崩连山势,敢问天下谁人当! 就在这招尚未成型之际,一把墨黑的巨剑径直插到了父子中央,一个穿着无袖鲨皮上衣的魁梧大汉,缓缓落下。眼神没有落在高大的欧阳山上,却看向一旁的掩面倒地的欧宇芳,惊喜地说道: “南海无面人!这可是卖到妓院的极品货色啊!” 第三十五章 :峨眉血战7 “蜀中九剑是蜀山的立派根本,同时也是蜀山的门派象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經|典|小|說|網更新最快不仅剑术超群,而且为人刚正不阿,已经是正派的典范。无名你要了解别人首先就要清楚自己。” 三年之前,无名修为日益精深,虽然名声不显,但修为已经可以算是蜀山四代的代表。可是常年在蜀中精修,对外界的见识终究欠缺了一些。所以在一个月明星稀之夜,小剑邪决定与他好好评讲一下天下大势,门派分布,以及一些修真路上的禁忌。 “那九剑剑术上都有些什么特点?”无名听得格外认真,不时还会斟酌着提问,并不是他对此有多少兴趣,对于他而言能拖延一点与小剑邪对练的时光那都是弥足珍贵的。毕竟没有谁愿意日夜走在死亡的钢丝之上。 小剑邪明显没有发现无名的小九九,认真地解释道:“九剑剑术始于蜀山剑法,在各自领域都有所建树,其中以你绝情师伯创出的预判之剑可以说是此道之最。灵觉如网,将入网之人逐渐蚕食,加上预判之剑让人攻不着,防不到,最后只能让人束手就缚。”小剑邪解释之间有股若隐若现的恚怒,无名暗暗猜测当年小剑邪应该在此一道上吃过不少亏吧。 不过这也是正常,邪剑以快著称,若是敌人处处先与自己,那么招式自然要弱上几分。想到这,无名不由问道:“那绝情师伯可有什么弱点?” 小剑邪吊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暗暗怒道:“若有什么明显弱点,我每一次和他的比试就不用输的那么惨拉!”只是以小剑邪的脾性自然不愿在无名面前落了面子,沉吟许久才开口道:“灵觉虽强,却限制于单打独斗。灵觉不仅可以料敌于先,练至高深境界还可以限制对方行动。只是灵觉展开会让自己身边之人陷入相同境地。” 无名点点头,又再问道:“那么若论单打独斗,绝情师伯可以算是无人能敌了吧。”小剑邪径直遥遥头说道:“你绝情师伯虽然强横,若轮到单打独斗应该还是你夺雷师伯更加占先一些。”说着指了指无名的紫电,说道:“我们两脉虽然同属雷电之道,却各走极端。我们占了电之快绝,你夺雷师伯却是占了雷之毁灭,可以说是当者披靡。” 无名皱眉,当日他是没能见识过夺雷剑的幻雷神咒,若是有幸在场,自然明白小剑邪所言非虚。小剑邪也不强求,继续说道:“剑术之上,有一人敌与万人敌之别。一人敌看似只能用于个人的比斗之列,但在行军之中,一人敌的强者绝不能缺少,他们是一锤定音的角色,若能一击而毙敌酋,战斗就算结束了。” “万人敌,当中就以蜀山剑诀中的千剑流,万剑诀为最。这种大范围的攻击手段,即便是天下门派盛行之际也是绝无仅有的。其中你南阳师伯,狂森师伯,天残师伯与摘星师叔只怕已经在此道上登峰造极了,当年****之时,你南阳师伯曾经用离火剑意将一军生生焚尽。至今军中还在流传着火神的传说。你摘星师叔虽然功力较浅,但他曾用万剑星辰灭将对方敌阵生生击穿,直接奠定了胜局。” “至于你天残师伯。。他就更厉害了,当年军中或许有人不知道天剑名号,但是绝没有人不清楚血潮的恐怖。” “血潮。。”无名颤了一下,估量着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个封号。 小剑邪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半晌才说道:“你大师伯向来极少出手,若是放开了膀子厮杀,较之天剑掌门也过犹不及。不过自从有了七师妹的孤寒七星剑意,可以从内里冻住血液,你大师伯的血燥症也得到极好的控制了。” “从内里冻住他人血液,这逝雪剑法竟然这般阴毒,还有那血燥症?这是何物,难道还有神农师伯无法医治的杂症?”神农剑在医术之高明天下皆知,无名已经有些自大地认为神农剑字典里已经消除疑难杂症这个词汇了。 小剑邪遥遥头“逝雪剑法本质是冻结行动,就如同水遇寒结成了冰,血液流动作为动态之一,自然也可以被封住。但最可怕的却是其中所演化的冰霜剑仙子,两人剑路一样,出招相通,左右互补之下只怕谁也讨不了好去。” “而那血燥症,怎么可能治得好,那本身就是在运动之后让精血加速的有益症状,这个是人之常态,只是你师伯的精血加速太过迅猛,带来的提升也是极为明显的。虽说你神农师伯在长生结界之下已经算是打不死的小强了,但若是与那个状态下的天残师兄相较,只怕沦为被生撕活剥了的一份。” 无名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地问道:“那得提高了多少?” 小剑邪心下默默估算,最后迟疑地说道:“应该十倍不止了吧。。” 无名骇然地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皱眉问道:“不过这样似乎对心脏有着极大的破坏吧。”无名虽然不通医道,但这种常识还是有的。 小剑邪也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你天残师兄的家族很少有人活过而立之年的,就因为这个症状对人心肌损坏实在太过,虽然他们天生力大无穷,只是寻常劳务都会让他们陷入血脉贲张的地步,不过你逝雪师叔精通机关傀儡术,那聚灵阵就是出自她的手笔,早年间她就为天残师兄换上了机关制成的心室,这样才算绝了血燥症的隐患。” “机关心室。。”无名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奇妙,人之心房竟然已经可以用机关傀儡来代替。 不过小剑邪却是遥遥头,继续说道:“不过,若论蜀山中真正精通这机关傀儡之道的。。应该就只有文姬了。” 无名皱眉不解,蜀山的三代弟子所剩虽然不多,但是无名都知道一些,起码名号都叫的齐全,但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小剑邪怅然无语,陷入缅怀之中,半晌才说道:“文姬算是我的师妹,修行上只能算是半路出家,带艺入门,时日虽然短暂但十足的鬼灵精怪性情和七巧玲珑的心肝,就连绝情那怪物也经常被逗得乐不可支的。” 无名没有察觉小剑邪话语中对绝情剑客的不敬,却是惊讶的说道:“绝情师叔竟然会笑!” 小剑邪翻了个白眼,开口骂道:“那是自然,你那绝情师伯只不过是功法造成的奇异,又不是阉割了五感,怎地就不懂得言笑?” 无名被骂得支支吾吾地,好半天不敢回话。小剑邪这才继续说道:“若说这文姬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即便半路入门,但是剑招一点就通,一学就会,比起你来都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人也长得清新漂亮,若不是你天剑师兄是大宗师的境界,白眉祖师指不定就选了文姬做掌门了。” “不会吧。。毕竟蜀山还是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但若说是长得亮丽,那就。。嘻嘻。”按着无名的性格估计就听清了清新漂亮四个字,只不过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猜测。 小剑邪起初也没怎么留意,缅怀地说道:“文姬对蜀山贡献其实着实不比任何一个人小。要知道她可是创造出了具有灵智的人形傀儡,若说她已经达到命魂造物的境界。。其实也不为过。。” “人形傀儡!还具有灵智!怎地这么多年就没在蜀山瞧见过。”无名讶然。 小剑邪遥遥头说道:“这些创造出来的机关傀儡都拿来充当锁妖塔的守卫了,要不然你以为凭借着七位宗师境界的二代弟子可以守住那成千上万的妖物,还有那十二妖夷?要不是当年锁妖塔外界傀儡充能之阵受到打击,傀儡一下子失去了动力,那些妖物怎能在蜀山兴风作浪?” 无名不明就里地摇摇头,但若当年无为听到这席谈话,定会大呼变态,能量隔空传送这可是几千年后都是相当遥远的存在,在这个仙术为尊的年代竟然有了这种设计,怎一个妖孽可以形容。 只是小剑邪没有理会无名的不解,冷哼着道:“文姬虽然长得是清新脱俗,但我又不是你狂森师伯那厮,这与我何干?”小剑邪也是一颗玲珑剔透心,略一品咂就明白了无名的话外之意。可无名还是在字里行间听出一丝前辈的八卦气息,忙追着问道:“狂森师伯,怎么啦。。” 小剑邪最讨厌无名这街长里短的长舌嘴脸,对着无名后脑重重一刮,说道:“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只是骂归骂,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一股怀念的神情,幽然地说道:“你那狂森师叔乃是行海出身,男女之事也是孟浪一点,当年看见文姬的样子,早就茶饭不思了。文姬出身于江南的文家,你狂森师叔可是将那块当成自己的祖家一般,若是有哪家势力胆敢挑衅,你狂森师伯就敢带着一票弟子杀上门去。当时领着圣水麒麟的文家遭到东瀛入侵,你狂森师伯带着一众三代就直接冲过去,硬生生干掉了三万浪人水军,若不是最后的宫本武藏实在太过逆天,只怕他就将那次入侵给摆平了。。” “不过呢,最后掌门还是启动了剑之试炼,让为师前去才平定乱局,你看到头来还是要靠我吧。” 小剑邪说得春风得意,脸上泛着真诚的欢喜。无名心下想着当年这位奇女子果然是十分得众人疼爱,就连天剑掌门也可以为她发动了剑之试炼,而且即便小剑邪不说,但看他如今的表情,要说没对她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情怀,无名可是不信,但转念一想疑惑地问道:“那文姬之后呢?” 小剑邪就像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半晌才黯然地说道:“这。。就不是你可以知晓的了。” 小剑邪的叹息之声仿佛穿越了时空,那黯然的神情无名至今难忘。蜀中九剑虽然名声显赫,但他们极少在同一场合出现,也少有的为了同一个事件而共同出手,或许是因为世间已经没有重要的大事需要蜀中九剑齐出了吧,但是当中的九人都清楚因为当年的那个女子,让他们之中产生了什么样的裂痕。 无独有偶,当年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的古月拜访蜀中,九剑难得的齐聚蜀山。又因为无为一次肆意地使用了白眉信物,使得九剑在不经意间齐齐出现在峨眉战地之中,这当真是无为一行之大幸,敌人之大不幸。 正如此刻,面对名旦王的诡异突袭,连山军部各个都变成其坐下傀儡,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场父子相屠,人伦相煎的惨剧。但是冥冥之中似乎也不愿这等惨事的发生,所以蜀山中素有孟浪之名的狂森剑客出现了。 狂森剑客出于草莽,三教九流都曾呆过,粗言秽语那是等闲,成名之后向来极少说话,并不是他天性沉默寡言,只是有意的控制自己的那张嘴,如若不然张口我g你娘,闭口r你祖宗的,即便无名这样放荡不羁之人也承受不住。 完全出于新奇,完全出于无意,狂森剑径直道出了名旦王的真实身份。欧宇芳气得七魂出窍,想到自己的族人日夜寄身在风花雪月的阴暗角落,心中就爆发出难以名状的愤怒。不过这也难怪,南海无面人的面容都是自己描画出来的,自然可以画得惊天动地,美若天仙,侍寝之时还可以随意变换,哪个男人消受得住。如今在天下风流青寨中的无面人那可是一个顶九的头牌角色,即便以名旦今日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将此事禁绝。 一念触及自己的痛处,欧宇芳愤恨难当,意念猛然发动,竟让全体连山部众一拥而上,就要将对方生拆了。 最先冲到狂森面前的便是欧阳山,方才在大招蓄力之中被狂森剑客中途打断,即便被名旦王所控制,身体也绝不好受,所以此刻欧阳山立时要将痛苦加倍归奉还。 狂森剑客一念稍动,那把漆黑的巨剑应召而来,也不见什么动作只是拦在自己面前。巨剑通体漆黑,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却是极大,剑身足有六尺长短,三尺宽厚,看上去就像一座宽厚的墓碑。 让欧阳宏惊讶的是,这柄巨剑却是十足的银枪蜡烛头,竟然还挡不下欧阳山的反手一击。欧阳山虽然掌力雄浑,但也没有将蜀山的极品飞剑一击而毁的实力,在他顺势一招下,漆黑巨剑从中击碎,就连剑身破碎的声音都被没有发出。 但到了下一刻,让欧阳宏更为惊讶的是,巨剑碎去的部分却没有落地,违反常理的漂浮半空之中,与巨剑的主体相互呼应,下一刻便重新粘合起来,直接将欧阳山的一只手禁锢在了剑里面去了。 这便是狂森剑客的佩剑——弗当。 这把传奇般的蜀山飞剑,乃是蜀山剑祖白眉最为得意与倾心的一作,与其说他是一把剑,不如说他是一套剑。他由十二万八千把米粒大小天磁的飞剑组合而成的,只有御剑者的剑心通足够强横,才足以控制这把利器。整个蜀山也就只有狂森剑客才配使用这把利器,也只有他的剑心通超过了白眉心御万剑的境地,达到真正的一元之数! 欧宇芳也被眼前诡异景象给镇住了,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怎么号令。好在之前下令发动突袭的连山部众已经如期赶到,重重刀光向狂森剑客周身上下砍去。 然而狂森剑客只是略一吸气,身前的飞剑就像密密麻麻的蜂群般炸散开来,下一刻连同临身的刀刃将狂森剑客包裹的严严实实。 只是一声沉闷的呼吼在人堆之中传出,然后是劲气的爆发而出,将四周的人群直接轰飞半空。 再次出现众人眼前的狂森剑客套上了一层英武的黑甲,鳞片层层扇起翻落,好似活着一般。 第三十六章 :峨眉血战8 天磁乃是易碎之物,但是成千上万地累积成块,即便剑神之剑也难以轻易破之。免费小说门户受到名旦王控制的连山部众不知进退恐惧,孜孜不倦地斩杀而来,狂森剑张狂地大笑一声,毫无花哨的一拳就迎向最近的锋刃。 拳刀相交之间,拳面的黑甲似乎颜色更加深沉了一下,直接将锋刃击碎。更可怕的是,手臂上的黑甲再次化为零星的寒光,全无规则,蛮横不讲理地飞射出去。蜀山的御剑术外带出拳的力道再加上对撞时候的冲力。劲射出去的寒光撞上连山部众的铠甲,那已经不是针尖对麦芒,而是真真实实的石子撞豆腐! 即便是被控制的连山部众,在受到如此贯穿性的伤口之下,本能地发出几声痛哼,只是狂森剑得理不饶人,出拳毫无章法,出腿全无理由,但是一拳之下就是一记千剑流,一腿之间就是一招万剑诀! 身后的欧阳宏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记起,连忙提醒道:“狂森剑座,下手轻点。。轻点,这些可都是连山的部众。” 狂森剑这才幡然醒悟一般点点头,但下面的军士仍旧义无反顾向前冲来,狂森剑瞥了一眼,顺手一拳打爆了对方的头颅,口中大喊着:“r死你个熊姥姥的,怎地还来。。还来?恩!” 欧阳宏心痛地在一旁流着大汗,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最终进退不得的名旦王被狂森剑的弗当裹成了一个圆球,只余一个面首孤零零地探在圆球之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狂森剑砸吧砸吧嘴,看着已经重新长出面皮的欧宇芳,贱贱地笑起来。一旁的欧阳宏打了一个冷颤,实在不敢多说什么。不过,还真别说重新长出面皮的名旦王果然有些清秀,不施粉黛下还有几丝娇柔的神情。 “你说成都最出名的妓院在哪?”狂森剑突然开口问道。 欧阳宏翻了一个白眼,迟疑地回答道:“香春园吧。” 狂森剑略显苦恼地饶头自语:“香春园。。背景太深了些。。不会给黑了吧。。不过算了,他们也吃得下。”说着又指着名旦王说道:“嗨。。你看这种货色,要的大有人在,去香春园处理干净了,记得到蜀都天堂来找我。” 欧阳宏被呛得不行了,这才想起草莽义气事中除了吃喝,还有嫖赌啊。。 无独有偶,在峨眉侧峰之上的行真同样也被呛得不行了。在他的利爪之下,无论是浪人部队,金甲骑士还是殿前禁卫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不到片刻都被他杀干屠尽。 只不过面对拓拔雄的必中之箭,强横如他,也觉得无力。这时候对方明显已经学乖了,射箭之时还在不断更换自己的位置。虽然行真同样精通赶經足,而且较之阿含经他还有一个先天的优势,他还精通六神通中的——闻道耳。 闻道耳辨音定位,百里内,落花可闻,滴水可鉴。只是这多少需要一些时间来凝劲,如今前方不断变化方位,后有不死不休的追命黑矢,从一开始就似乎是一场必死之局。 行真只能不断地发动着赶經足,在佛音飘渺间不断变换着身形。但是后面的追踪箭矢越来越多,尖啸之声愈演愈烈,而自己已经渐行渐慢。不过柳暗花明处,在赶經足不断发动之际,他已经感觉到不少强横的气息往自己处赶来,抬头看去,正有一名老人缓缓走来。只是对方一身闲农打扮,与四周格格不入。 行真当下却涌出无限希冀,不顾身份地叫到:“神农剑座,快来救命!” 一如老农打扮的神农剑也自抬头看道了行真的窘迫,当下加快了步伐,朝着这边赶来。只不过依照神农剑的速度,他的加速比起寻常的慢跑快不上几分。当下双人相隔一里开外,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行真足以被利箭穿心死上好几次了! 行真气结,高声疾呼:“快点!!” 神农剑微微喘息,停了一会儿才传声道:“知道啦。。” 声音间隔不远即便不用闻道耳也听得真切,只不过行真真心要一口血喷将出来,面对即将临门的利箭,心下很是犹豫是否发动赶經足。 只不过神农剑的下一句却让他提起了全部决心。 “朝我这来!” 行真十分清楚,若是自己错过了和神农剑的会合,那么自己的下场已经是注定的了,不在此拼将一把,后面再无生机可言。当下就在黑矢临身之际,直接朝着神农剑冲去。 赶經足不愧是佛门神通之一,眨眼之间,行真就已经来到神农剑面前,但夜羽王的箭矢同样是技惊天下,在行真显露身形的一刻,积累的箭雨已经调转方向。 一里太近,只争朝夕。行真还没喘息一刻,箭矢便赫然临身! 行真的表情彻底僵持住了,几只利箭无情地穿过自己跳动的心房,溅出的几滴鲜血粘在皮肤之上,还来得及感受到些许的温热,然后仿佛万万千千的切肤之痛,彻底将他的感觉麻木。 箭矢密密麻麻地插在行真身后,黑矢太多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许多实在找不到位置的,拼命地往前钻着,硬生生挤掉了不少原来射中的箭羽,终于破开行真的皮肤,一尝里面的血肉。 然而夜羽王的箭矢虽然必中,却不代表中者必死。起码神农剑在此,阎罗定你三更死,我自留你到五更! 一个墨绿的结界在行真脚下骤然撑开,五药鬼同时显现,纯正的生命气息源源不断地注入行真体内,似乎与勾魂的无常竞着速,赛着劲。不一时行真背后的肌里开始复苏,生生挤掉箭头,然后倒写着时光将伤口还原,甚至连之前左肺的贯穿的见伤都愈合消散,真真切切地告诉所有人,谁才是丛林之中主宰生死的至高存在! 睁眼的行真,眼中精光爆发,籍着对方原以为功成的疏忽,全力发动闻道耳!无数声音汇集而来,方圆峨眉的全息全影都在行真脑海显现,他重重地对神农剑一点头,赶經足再次发动,补足了元气的行真,这次可用赶經足可跨越百里之距。 暗藏一处的拓拔雄心中一惊,虽然他的必中之箭十分强横,但是这类逆天的宗师技不仅需要目光锁定对方的身形,还需要对方的精血,毛发,体肤作为媒介牵引。这种大道之法,古来有之,起时,并称于巫。 两者条件缺一不可,否则拓拔雄早该无敌于天下了。现在没有了第一只射出的箭矢指引方位,失去行真踪影的拓拔雄已经明白,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经转换了! 拓拔雄也没有多想,拔腿就跑。只是行真也没让他多等,丛林之中一道烈影急速闪过,十指张开间便将对方双肩擒住,十指合拢时对方的双肩已经化作了碎骨。惨白的骨头渣子无情地向外刺着,配合着夜羽王痛彻心扉的惨呼,行真觉得分外清爽。反手又将自己顺手牵来的几支箭羽,就这样生生将夜羽王钉在了地面,这才冷冷地开口: “若是我们成功了。。你有一个不用死的机会,若是我们失败了。。我在地狱里再杀你千百次!” 说着在夜羽王的哀嚎声中,消失了身影。。 第三十七章 :峨眉血战9 拓拔雄觉得很痛,但是此时的钟重却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痛的那一个。|經|典|xiao|說|| 自从点破了寒枫的噬灵身份后,对方好像疯魔一般朝自己攻来,寒枫的暗器就像深海里不知名的鱼群,庞大而壮观,在斗转星移的暗器手法之上,不断扩张收缩间要将钟重淹没。 寒枫的暗器手法与飞血剑的明施之法相去甚远,一个虽然在明面里施展,却透着刻骨的阴毒,无时无刻让人防不胜防。另一个布天盖地,大气凛然,追逐着敌人要将他们吞入这钢铁洪流之中。 而寒枫这些暗器不仅是纯钢所制,而且还带有强烈的尸毒。在寒枫噬灵之下会将人的**灵魂甚至身上的装备一同吞噬,那些不能被同化的钢铁就会被压缩起来,只要用到箭矢,暗器的时候就会从这些压缩的库存,连同那些人体腐化的腌臜之气一同抽取出来。 寒枫之所以速度不快,最重要的原因就在这里,莫看寒枫身材并不伟岸,但他现在的体重已经达到一吨之巨! 不同于拓拔雄,夜羽王拥有一枚御赐的纳戒,虽然只有四米方圆,但是里面存着的箭矢铺张开来数量岂止万千。但与寒枫不同的是,他的追星弓太快,一般的箭羽实在承受不住那样的鑚射劲道,往往射出去就化作了铁水。可如今的经过压缩的钢铁箭矢,却能承受这样的冲劲,一来自是纯钢压缩,二来能让文成武这类人贴身收藏的兵器,材料品阶自然不低。 有了这些利器,癫狂的寒枫出手更是狠辣,招招只攻不守,怎么拼命怎么来。若论悍勇,钟重也是过犹不及,对方如此不着章法的出招,当下也放弃了防守以攻对攻! 舍弃防守的钟重立刻被金属的狂潮吞没,借着这切肤之痛,成功贴近了寒枫的身体,尔后断然发动燃元闪,拔刀术!一时之间钢铁帷幕之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带,自下斜上斩中了寒枫身躯。 吞鬼锋利异常,只在划过骨骼的时候有一丝微微的停顿,过后又再畅通无阻,之后又再重复。一刀之下,钟重畅快地感受着那微微停顿的快感,默默数着停顿的次数,在停顿的瞬间满意地发现,刀锋起码断骨十二次! 寒枫依旧冷冷地看着他,将他那病态的愉悦尽收眼底,手中轻轻握住一颗翡玲珑,在噬灵的作用下,直接将翡玲珑吞噬! 翡玲珑蕴藏的强大力量直接将他液化,在这种状态下伤口愈合只不过眨眼之间,复合的伤口甚至连多一点血都没有渗出。钟重惊愕地说道:“你这厮还是人不是?”口里叫嚷着手下却没有停歇,冰凰神锋在钟重的真气灌注下爆发出重重冰寒之气,将三丈之内直接化作冰雪酷寒之地。这一招正是仙剑诀中的——冰封大地。 仿佛来自九幽的酷寒之风直接将寒枫冻成了一块冰坨,只是下一刻冰坨之上便多出了细密的裂缝,就看到液化了的寒枫从细缝中钻出,粘合一处,回复如初! 寒枫这样吞噬翡玲珑较之左法王的捏碎吸收,蛛王的吞入消化,来得更加直接,更加彻底。所得到的身体液化的增益,事实证明已经可以无视物理性的攻击,甚至对仙术的奇袭也有着极为强大的修复之力,这种力量甚至比左法王的吸血鬼修复之力都要强大几分! 钟重心下大叫晦气,怎地就碰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怪物!然而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寒枫却突然翻滚到地,惨叫哀嚎,十指狂抓不止,仿佛是要将天灵内的灵魂给生掏出来! 万物相生总有相克之处,翡玲珑是凭借着活人的精血,功力,甚至灵魂铸炼而成。寒枫的噬灵已经达到噬魂的境界。众多灵魂齐聚的翡玲珑,在被吞噬之后,众多灵魂的记忆一同涌入寒枫的脑海里面,就像在一个气球里面注入无数钢钉,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刺破他脑海气囊的趋势。 钟重不明就里,只是知道这是反击的绝好机会。方才近身的时候,身中十数枚暗器,彻骨的疼痛,蔓延的尸毒没有刺激钟重更为深沉的痛觉,却带来逐渐侵蚀而来的麻痹感觉。钟重知道自己是托大了,能让自己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够,当下双手抓成狼爪,交叉胸前,冰凰吞鬼应势而起,交叉左右,正是双-炎狼突的起手式。 这招内用燃元闪做突袭,外用杀破狼的横绞之力。一如钟重的为人,凶悍狠戾,蛮不讲理!三年过后,用到此招时候,钟重左手擒着蕴育的冰霜之势,右手握住燃元的魔火之力,外层刀剑合璧,中有绞杀凶蛮。一招之中蕴含着五种力量变化,正是钟重在此招上进阶的——仙魔狼突! 致命的威胁,让寒枫脑海内的记忆风暴有了短暂的停歇,只不过当他回过神来,狼突已经临身,作为高手的第一个反应,那就是——挡不住! 既然挡不住,就不挡了!寒枫抽身急退,然而这着狼突尤为迅烈,怎么可能轻易脱身,只不过在后退之中,寒枫身体之中竟然一分为二,前方的分身刚刚转化做了寒枫的样子,赫然就被刀剑裂为碎片,狼绞碾成粉尘,冰火炸做飞灰!但是寒枫依然坚挺地存活了下来,所依靠正是噬灵的再一次进阶——身外化身! 钟重第一个感觉就是要糟了,果然站定了的寒枫四周再次漂浮起暗器飞镖,虽然明显没有方才的壮观,但是依然不是钟重可以照单全收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寒枫顺势双掌猛然一推,飞镖暗器就在极近的距离中朝钟重劲射而去。 钟重收刀用剑,极力防守,但是飞镖去势太急,太劲。严防之下仍有四枚飞镖贯穿了钟重身体,尤其是腹部与右股的两道伤口正中靶心,说话间,腹中的肠子就开始慢慢向外溢出。钟重蛮横地捂住了腹部,单膝跪倒在地,但是那倔强如枯枝的双眉,却在不受控制抖动着。穿肠之痛,透骨之伤,自然要比拓拔雄来得深沉可怕一些。 寒枫走到钟重面前,单掌抵住他的额前。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孔般大小,看来只剩下恐怖的白仁,口中还在往下痴痴呆呆地滴着唾液,显然灵魂侵体的症状还在持续,但他看着钟重,仍自嘶哑着声音开口道: “你将继续活下去,在我体内继续活下去。。” 钟重无声地盯着寒枫,手中生硬地将流出的肠子打成一个死结!所谓盘肠之士,正是如此。 寒枫手中的噬灵已然开启,隐约间已经可以看到黑色地流液溢出,就要将钟重包裹覆盖起来。但是一个金光闪过,代替了来者的开场白,径直将抵在钟重额前的那只手给斩飞。 这时候,一位老者缓缓走入场中,一金一银两道华光在左右环绕,胸前披着长须,脑上顶着道道错落的伤疤,正是蜀山九剑之首——天残剑! 步入场中的天残剑,看着窘迫的钟重径直开口道:“人老了。。筋骨还没活动开,自然来得慢一些。” 虽然只是普通的言语,但寒枫心中却是一凛。在方才的气机锁定中,明明发现天残剑的气息,这般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难道他也是运用空间一道的高手。不对,在天残剑出现的时候,四周的其他真气都消失了。也就是说,方才天残剑可是一路杀上来的! 寒枫倒抽一口冷气,断臂朝外一举,掉落地面的臂膀已经化作一阵黑气,接在寒枫手上,下一刻手中就多了一把短弓。 “噬灵一族?真是怀念啊。。当年也不知杀了多少了。” 天残剑寻常的语气中,说出极不寻常话语。但是回答他的却是三支极快的纯钢箭矢!三丈之内,突发之间,追星之速,寒枫自信连万教父都躲不过去! 既然万教父都办不到的事情,天残剑也没有强求,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颅,让那满是伤疤的头顶迎向弓箭。在与箭矢接触的瞬间,头顶赫然化作深沉的红色,在与箭矢对撞之下,竟然没有太过明显的伤痕。 若是此刻屠山复活看到这么一幕,自然会认出,这是比自己黑铁之身,更高一层的——红钢境界!天残剑自然不会什么东瀛的神通,但是炼体之术讲究的是气血的极致运转后形成强大的抗击打力。身负血燥症的天残剑自然要占一些便宜,多年来无师自通,已经将身体修炼到十分强横的境地,赫然无惧追星弓的近距离鑚射! 寒枫也是极懂战斗的人,眼见一招不行,立即变招,射出的箭矢都带上了灰暗的尸毒,他自己也在赌,既然天残剑不惧流刃飞矢,那或许会对穿肠之毒有些忌惮。 所幸的是,天残剑的确十分忌惮这些尸毒,只见他将金银双绝化作金乌,银蛟抓在手中,两者舞得密不通风,即便是寒枫一时之间也是攻不进去。 不过一刻过后,寒枫却皱皱眉头,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地,他竟然有些觉得天残手中的金乌面上似乎有点痛苦,银蛟也自有一些不自在,在天残剑双手愈舞愈烈下,这种感觉越发明显。到了最后金乌直扑着翅膀想要逃离,银蛟也张牙舞爪地就要远去。细细分辨下,寒枫惊奇地发现是天残剑抓住他们的双手,竟是越来越紧,直让金银双剑的剑灵竟然有些承受不住。 就在寒枫惊异之间,天残向前斜出一步,径直避开了迎面的快箭。寒枫心中一震,手上更不敢放松,只是天残剑的身法竟然片刻之内却得到极高的提升,下一刻甚至不用手中的双绝也能全数避开箭矢。 寒枫心下大惊之下,周身的暗器猛然炸裂开来,于此同时身影再度分离,只是此时的天残剑的速度已经让人咂舌,一步踩地,坚硬的山石就似化作春泥一般,在其脚后跟层层推挤而起,带动起他的身体朝寒枫闪去。 两者的距离立时贴近,天残全身上下冒着灼热的红光,在空气中散发阵阵的烟气,正是方才所施展的红钢。寒枫犯了一个错误,没有了追星弓加成的利器在近距离的炸射之中,甚至连天残剑的皮表都没能扎破。那蚀骨的尸毒自然没能流入天残体内。 而就在此时,天残双手合拍,硬生生将分裂开来的身外化身拍在一处,融回了一体! 钟重也没料到,天残剑竟然用这般蛮横的手法破了寒枫的分身之术。在他惊诧的眼神中,天残手中的银蛟化作一条长鞭,猛然将寒枫抽飞而去,力道之猛,半空之中的寒枫已经四分五裂开来,炸成一滩血水,稀稀落落地降临天边。 钟重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被眼见的景象震惊得忘记了疼痛。半晌却开口问道:“为什么?” 天残剑没有理会钟重,只是自顾自地停下调息,安抚暴动的血脉。 “为什么不杀了他!”钟重加重了语气问道。“噬灵一族可不是打碎了就能了事的了。。前人多次交代要用阳火****,来回交攻之下才能彻底除去噬灵,前辈你莫要忘了。” 钟重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地,只因腹下实在太过疼痛,勇悍如他也直在哆嗦。 天残剑居高临下望着钟重,还是没有言语,眼中的冷漠似乎在说,我做事,不用你操心。钟重被气得不善,强忍之下只能用孤狼一般的眼神回望着天残剑。 天残剑轻蔑地一笑,若说是那股阴狠暴戾的劲儿,眼前的这位可是让枯骨成林,鲜血成潮的正主啊,怎会理会得那点顽童似的死撑硬顶呢。 只不过钟重确实是解读错了天残剑的眼中冷漠。那是他在嗤笑,嗤笑钟重的无知。 “若是此时杀了他,将来拿什么抵抗女暴君啊。。” 第三十八章 :峨眉血战10 钟重的伤实在太重了,天残剑只觉得若再等上片刻,就会这般失血死去。|经|典|小|说|更|新|最|快|当下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九剑令,让山中的神农剑赶来此处。 神农剑正充当救火先锋四处营救,所幸的是,钟重所在离神农剑的位置不远,在他咽气之前,终于等到他的到来。 同样是五药鬼,同样是长生结界,神农剑救治这种外伤的手段乏陈可数,但是钟重打的肠结和身中的尸毒却让神农剑纠结了许久。 “以后不要这么乱来了。。这样会给我造成很多困扰的。”神农剑一边施针,一边在叨叨着。 伤患中的钟重仍在紧张地问道:“是否会对功力造成什么影响,神农剑座可要明言啊。” 看见神农剑一直在摇头,将钟重吓了个半死。不料神农剑开口说道:“伤口没伤到丹田气海,功力应该不受影响。只是。。我不大会解死结耶。” 钟重愣了一下,终于忍将不住,嘴角溢出一道逆血。。 不得不说,天下间对神农剑医术的推崇果然是有道理的,银针抑痛止血,钟重只觉得一阵麻痒,伤口就愈合起来。就连那十分棘手的尸毒,在五药鬼的襄助下,在没有变作更为阴毒的伤寒之前就得到了驱除。不到盏茶的功夫,重伤的钟重就回复了战力。 治愈后的钟重千头万绪,但首当其冲的还是此间的噬人阵法。当下就将无为的推测原原本本地告知天残与神农两位。天残剑双目寒光一闪,却径直开口骂道:“好一个无名,竟然这般不知轻重,蜀山根基全部聚集此处,他是想毁了蜀山不成!” 钟重皱眉,就要替无名说上两句,神农剑却先开口说道:“算了师兄,现在还是按照那无为圣子的计策,破坏法阵要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天残剑也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但仍旧咬着牙,嘶着声问道:“过来之前,情况怎样。” 神农剑的语气难得地加快了一些:“这次中原殿,罗马圣堂似乎也掺杂其中,夺雷老五正在和那圣骑士争斗,一时半会也没个结果。绝情师兄与南阳老六也在和人比斗,也应该快有结果了吧,就是没见着摘星老八,逝雪师妹和小剑邪。不过他们应该自保无虞吧。但是他们尚不知阵法之事,若是有了耽搁,事情就要大发了。” 天残剑听得直摇头,沉思片刻就有了决断,对钟重与神农剑吩咐道:“钟重虽然你不是蜀山弟子,但是此间算是在下越权,你就留守此处,破坏阵法为第一要务。我先用九剑令通知此间众人,老四你和我也去相应地点寻找。若是遇到要救治的人。。算了,一切以破坏阵法要紧!” 天残剑代理蜀山多年,做法干练老到,说话中已经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神农剑与钟重不敢怠慢,脚下一点就各自消失了踪影。天残剑自己也径自朝绝情剑方向奔去,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的蜀山弟子而言,往往能够一针见血地看出问题所在。己方既然要破坏阵法,对方也自然需要保护阵法。那么双方交战之地便是——阵法所在之地! 天残剑的看法自然没有错误,但他不知道的是设下这套法阵的可是将天下大势搅得腥风血雨的左法王。谨慎是他的代名词,缜密是他的座右铭,此间的法阵被他印刻在金属托盘之上,还埋在十丈的浮土之下。不要说是真气异动了,就连气机锁定下也难保不将其忽略。 更有甚者因为有了昨日的收获,左法王的布置也十分大气,消耗了上百枚翡玲珑在各**阵外设立了守护之阵。当炼成阵发动的时候,守护之阵就会被接联发动,虽然法阵不是强横到不灭不破的境地,但是也绝非一时三刻可以用蛮力击碎的。而这样的守护之阵,左法王歹毒地称之为——十方护佑! 开启大阵之时,吸收各处灵魂之力,首当其冲的翡玲珑就相当于重新回笼,精打细算的左法王自然面面俱到,也不会做出太过浪费的举动。事实上,若不是左法王被阿含经生生打碎,现在还在极力地愈合回复着身体,他绝对会抢先发动阵法,现在的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了,着实脱离他的控制范畴中。 是时钟重挖地三尺,仍无阵法的半点踪迹,苦闷之中,只能暗自寄望旁人能有所收获。 只是注定让他失望的是,其他几处激战已经有些自身难保的迹象,更遑论搜寻阵法的时间。 而其中正有小剑邪推崇有加的绝情剑! 绝情剑客乃是当世强者,但他的招法对环境的要求也苛刻了一些。现如今哪次任务少得了团队的配合?个人勇武决定胜负已经成为过去。否则这天下也轮不到女暴君一支独秀。绝情剑自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早年之间便退居二线,专注于蜀山的日常事务。 只是这次白眉剑令所言太过惊悚,作为蜀中的掌权者,绝情剑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接到召唤的蜀中九剑人物都对其内容极为重视,不仅因为作为蜀山最高的令牌,而且所传之言隐隐印证了中原不稳的内情还有番外边疆兵锋压境的躁动。 然而蜀山无敌天下之名由来已久,绝情剑对门派有着十分坚定的信心。始终没曾想过有人胆敢在蜀山境内做出这样阴毒的布置。不过当下的情景不由得绝情剑不信。 站在山石浅雪中的是一位暗黄蓑衣的老翁,扶着一支同样暗黄的竹节长竿,不远处有灰鹭悠闲啄食,若再加一条冰封于前的长河,跳起几尾想要亲近冬日空气的飞鱼,此情此景倒也有些独钓江雪的意境。 但是眼前并没有河,也没有水,老翁长杆叼着的是一个鲜活的蜀山弟子,灰鹭啄食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而那跳起的飞鱼,却是被困在网中的一众五代,正惊恐地挣扎抗拒着走向他们的鲛精蚝怪。面前的场景就徒然间就变作一幅河童噬人的恐怖景像。 此老翁正是中原殿新晋的玉京八王——渔翁王,元闲之。与绝情剑客相同的是对方也是用网的一把好手,但是与之不同是,对方的网是一张凌迟之网! 绝情剑忽而动了,并不是冲上前去解救被困的蜀山弟子。反而抽身退后,就在退后的这一步中,从地面突然探出一只螺旋的口器,内里的旋转纹路之间布着三角状的牙齿,在地底钻行如鱼在水。绝情剑正是认得此乃天下有名的妖物——伏地龙。 伏地龙潜藏于地,随时暴起一击,啃食住对方下三路,就往地底里鑚。狭小的洞孔容不下人身,在拖碾之中只能绝望地化作肉糜。但绝情剑先行退却的一步,让自己赢得了出手的时间和空间,在螺旋口器临身的一刻,断空已然出鞘,在伏地龙的必经之路等着对方的自投罗网! 断空乃是天下有名的利器,单纯已锋利而言,足以排入天下三甲之内。尚未接触锋刃,伏地龙已经被剑上的锐金之气息,平整地分为两半,直到他去势尽了,才惨然地分成末尾还在藕断丝连的两片儿,渗出红绿交杂的体液。 只是渔翁王似乎并不在意,手上一提,就将吊着的那位蜀山弟子朝绝情剑脸上甩来。与此同时被剖成两半的伏地龙半边身子倏然而起,如同两捆绳子就朝绝情剑卷来。 并非渔翁王托大,只是伏地龙乃是经久成精的蚯蚓,不要说是将他横剖两截,即便碎成百段也不见得能将他根除杀死,如此配合着明面上的杀招,暗地里对不明就里的人阴险出手,几乎是百发百中,中者皆死的节奏。 活着的人有时候比死去的尸更加令人揪心恐怖,在那名蜀山弟子的惨叫之下,绝情剑下手开始有些犹豫,但就在此厢,那名弟子瞬间撑大。就像被充气过头的皮囊,炸裂开来,油油腻腻的血浆加上腥臭的绿水将绝情剑淋了个通头彻尾。而后就是“噼里啪啦”的**消融糜烂的声响,经久不绝! 绝情剑强咬着牙,五感得到长久锻炼的他,在感知方面要较旁人来得更加灵敏,受到的痛楚也是较他人来得更加深刻。消骨噬肉之痛,让神经强大的他都忍不住喷出一道怒哼。然而一道凌厉的风声却掩盖了声响,一只突兀的巨尾蛮横地扇到了绝情剑面前,就如洪流下的石子,身不由己地向外飞去。即便如此还不能遂他心愿,在绝情剑双腿越空之时,就被化作绳索的伏地龙给猛然拽回身来。 一收一放,敌人好似从容间,就把绝情剑逼入任人蹂躏的境地! ?*.|d!**.\ 第三十九章 :峨眉血战11 一口热血洒出,身前的白雪染成一片猩红。极品小说舒适看书绝情剑依旧维持着灵觉网络,籍着吐血的时候,身子收缩,长剑在双腿间探出,将缠住的伏地龙除去。正要避过伏地龙缠身之际,又有一张白网在他顶展开,就像尚未展翅的雏鸟就被猎人网下。而在绝情剑的灵觉之中,四周不知何时布满了尖嘴鱼鳃的鲛人精怪,一只只手里擒着白网长插,磨刀霍霍向他逼近。 被网中的绝情剑,面上一片模糊,血肉混合着不知名的毒液往下掉落,丝毫不见往日仙风道骨的风貌,仍自开口道:“全息?” 元闲之也没有料到此时对方还在发问,桀桀怪笑两声就朝对方涌来。但网中的绝情剑却平平向外一刺,蚀骨的绿液已经将他两眼噬空,只看到白骨搭成的眼眶,但这一剑既没有刺向对方,没有割开拦截的网,却让锐利的剑气落在一旁的灰鹭之上。随着灰鹭一阵哀鸣,渔翁王痛苦地在地面打滚,鲛人化作烟雾散去,就连伏地龙也松开捆绑的身子。 藉此机会绝情剑顺势退去,转头用那空洞的双眼望向灰鹭。灰鹭这时才止住了哀鸣,突兀地开口道:“你是何时发现我的真身的?” 绝情剑脸上木然,冷冷说道:“全息之境乃是宗师之技,阁下应该尚未达到那样的境界。。”借着说话的功夫,绝情剑在全力回气,侧头一想又再说到:“。。而且方才灰鹭虽然在叼食着人肉,但每每下嘴都有一点迟疑,看来这人肉。。真的不怎么好吃。” 绝情剑向来照实说话,平白的语气却似一根细针插向对方心尖,在绝情剑的灵觉之中,还清楚地感应到渔翁王脸上的一阵扭曲。 作为新生的玉京八王,绝情剑对他知之不详,但是能在百万军中脱颖而出的能人异士自然有他独特的道理。而精通变形术的元闲之成道最晚,却拥有一颗让山川灵兽亲近的自然之心。 女暴君力排众议将堪堪源生之境的元闲之纳为八王,渔翁王随之利用军务之便,走遍四海五川,收复了各类名山灵怪。有了可以变化人形的横公鱼,收缩入地的伏地龙,外加一百八十二只无限抛网的南海鲛人,区区源生境界的元闲之战一时已经足以抗衡宗师人物!外加他运用变形之术,隐藏在林立的怪物之中。即便已入宗师之境的上三王,也不能将他轻易视之。 “身为人身自然不喜噬吃同类,但是我的孩儿们却是没有这类的忌口!”被绝情剑识破真身的元闲之气狠狠地说道。随着他的话语,地底的伏地龙忽而动了,这次他们刺向的不是绝情剑,而是困在网中的蜀山弟子。绝情剑脸上虽然已经一片模糊,但愤怒之情仍透着白骨狰狞喷出,提剑就往对方赶去。 然而回复过来的渔翁王,意识一动,横公鱼显出本体,一丈开外的赤红鱼身,带着巨尾猛扇而来。横公生于石湖,刀刺不入,水煮不死,但是面对天下闻名的断空神锋,这已经不是**可以抗衡的了。然而飞断而出的鱼尾,却成为了刺入蜀山弟子胸口景象的壮行。暴烈而来的绝情剑只来得及感知到伏地龙穿地而过,将一众五代弟子吸做一堆干尸! 绝情剑有些发怔地站在原地,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选为玉京八王吗。。因为女暴君看上了我家传的封印之兽。。只要有足够的血食,那可是连大宗师都惧怕的存在!”说着脚下的峨眉又是一阵山摇地动,一个深蓝的蛇首自地面张嘴而来,噙住了横公鱼,卷起了伏地龙,张嘴又将地面鲛人悉数吞入,眨眼间盘立而起,峨眉山上再现一峰! 黑色蛇身,深蓝巨首,盘立成峰,侧卧成岭。正是山海经注内的――巴蛇!这种传说中的凶兽的完全形态便是衔尾绕世一周的――寰宇蛇!不要说是大宗师了。在那遥远的年间,这可是众神的敌人! 但眼前的景象却没有让绝情剑有半分惊讶,或许是没能睁眼看见这般壮阔的景象,他冷漠地开口:“那你知道为何我每次都是单独出征吗?”感受着渔翁王诧异的神情,他举起断空,将自己的血液仔细地将剑身覆盖完全了才再次说道:“因为。。我实在不想让蜀山其他人看见我罪恶的一面。。” 就在他的话语间,绝情剑忽而变了,身上涌起一团团黑色血肉扭曲着他的身体,头顶长出两只刺天的长角,眼中化作地狱般的深红,双手化作了恶魔,双足变作了凶鬼,一对漆黑的长翼在其身后绽放,散发着庞大的气势。 这股气息不像别的妖物一般狂暴失控,只有一股彻头彻尾的毁灭气息。若真是比较起来,眼前的他就像另一只――妖夷! 这正是绝情剑的真正绝技――妖夷变! 手持赤色断空的绝情妖夷,倏然纵身而起,在巴蛇乃至于渔翁王尚未反应之际,对着蛇首蛮横地一剑砍去。巴蛇鳞片乃是山川灵气所聚,可以化作山岩土石,配合着他现在的形体,绝情剑的出招,名副其实地在――劈山! 刀锋再利,不过入体数寸,只是在巨大的力量下,巴蛇还是被砍得一个踉跄。只是绝情剑却是不管不顾,放弃了一切剑招境界。就像一个屠夫,面对着最难砍的牛脊羊椎一个劲地起剑猛砍! 渔翁王已经被这股癫狂所震慑,忘记指挥巴蛇的行动,只能呆呆地看着。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吃痛的巴蛇卷尾向绝情剑捆去,但是全身乌黑的绝情剑相较起巴蛇就如同一颗黑芝麻,没有了渔翁王的指引如何困得住如虎添翼的绝情妖夷? 一刻不到,生龙活虎的巴蛇就被枭首,而仍旧癫狂的绝情剑却始终没有停手。足足将巴蛇足足断成了六断七截,仍不罢休。直到一只大手按在绝情剑肩头,一手提着渔翁王,散落的巴蛇碎块才化作做飞烟散去。 愤然转首的绝情剑,眼中尤自存着那份毁灭天地的癫狂,手中的染血的长剑不由分说就回斩身后,然而目光所及的地方,头顶狰狞伤疤的熟悉身影终于让他神情清明一些。当下,长途一口气,妖夷之身逐渐消去。 “怎地就现出妖夷之身?仔细妖夷血会融入体内,让恶魔印记侵蚀了神智。”来者正是天残剑,作为蜀中九剑之首,天残剑的年岁较之一般的二代弟子也要厚重得多。撒旦之果,恶魔印记对他们而言已经不是传说,而是真切体验过的事迹。 散去妖夷变的绝情剑,身上的伤势已经复原如初。除了破落的道袍还映衬着一丝方才狼狈,面上已经恢复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然而绝情剑仍在喘着粗气,半晌才说道:“对方召唤出了巴蛇,不用妖夷变。。打不过的” 双方都是蜀山中元老级别的人物,惜字的绝情剑,话语也就多了些。但天残剑还是皱眉说道:“身为九剑中人,此间第一要务就是要寻找此间的法阵,方才我也在九剑令中讲过了,为了几位五代弟子,不足以违背第一任务” 绝情剑没有接对方的言语。同为蜀山三代,两人多年来一心只为了蜀山,但是在很多细节上却有着差异,就像当年的文姬。。往往让人徒呼奈何。有时候,大势与人文就是不能相容的两面。 绝情剑摇了摇头摆脱了对前事的纠结,开口道:“在灵觉之中没有阵法的存在,应该是被隐蔽了,而且对方做得极好,想来与昨夜里鱼龙部众失踪不无关系。” 天残剑点点头,此间的乱况令人很自然地想起昨夜惊变。开口道:“小剑邪似乎已经找到元凶,希望在事态发展到那一步前平息阵法的隐患吧。只是。。”天残剑不无担忧地看了一眼绝情剑,接着说道:“。。中西对战中深渊恐惧魔王种下的撒旦之果,如今是否还压抑住?” 绝情剑扯了扯嘴角,或许是很多年没有做过笑的神情,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做作。心中却在想着:“灵觉自然是有效果的,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饶了这么多弯弯,将他传授给无名了。。” 蜀山九剑,玉京八王各个都是不可小觑之辈。拥有各自的压箱法宝自然不足为奇,除了绝情剑有着不可示人的妖夷变,怪蛊王同样有着隐秘的后手,那就是――毒经。 守在阵法处的怪蛊王,略显从容安静,并不是此地偏僻远离斗争。只是方圆之内已经被他布满了蛊虫精怪,来往之人要不昏倒在地,要么呆立原处不能动弹。 自从有了毒经,怪蛊王功力日益精深。蛊虫之道不仅出神入化,就连后晋的毒功也朝着登堂入室地方向走来,凭借着中原殿庞大的势力,各类奇毒也被源源不断送入其手中。依循着毒经吞噬化解,如今离着那宗师之境也是指日可待了。 “这次过后应该可以冲刺宗师了吧。”怪蛊王亢奋地想着,爬满皱纹的脸上泛着异样的光芒,只不过就在思考之间,他蛊虫所聚的结界被人突破,耶律峰阴沉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富态的豪商老人,双方竟同时脱口而出: “怪蛊王?” “南阳剑?” 双方虽不是至交,但南阳的生意遍布天下自然与这掌管着天下粮草军备的后勤主事颇有交集。两人同时一声惊呼后,又陷入一阵沉寂。 “原来中原殿也在其中啊。”南阳剑在接收了九剑令后赶往无为所预测的阵法所在之地,得知了阵法的阴毒。果不其然遇到了守阵的怪蛊王,也自明白了中原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怪蛊王闭口不语,心中却在盘算着双方的实力。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走神的瞬间,南阳剑客赫然先行动手,行商多年的他其实已经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客套融入了行招之间,在敌人尚在犹豫之间,往往就是南阳剑成功之时。 两张明黄符纸不由分说朝怪蛊王脸上搭来,符文遇气即燃,尚未及面的符中就喷射出百余道硬实的铁链,作势要将怪蛊王生冷地捆住,正是蜀山三大奇术中的――天师符法,缚鬼。 铁链之上印着的咒法闪着明暗交错的黄光,没有佛门咒法的光明之意,却在捆上的时候散发着灼热的炎劲,将怪蛊王越勒越紧。怪蛊王有些发蒙,全然没有料到,曾经一起把酒言欢的天下巨贾,出手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没有多少时间让他感慨,手下一撑,一团团近乎透明的蛊虫释放而出,蜂拥地贴在铁链之上,灼热的火力径将蛊虫燃烧殆尽,稀稀落落地飘下一层层飞灰,铁链也十分明显地消散开去。 但南阳剑客的攻势岂止如此,只见他从宽大的衣袍之中取出一盏气死风灯,浸泡油中的灯芯上点燃着一把有若剑形的火焰。在南阳精纯的真气灌输下,火焰由红转赤,由赤转白,而后爆发出的火光,恍若太阳一般照射到耶律峰身上。 昼白的光火即便在天光之下也是极为耀目,瞬间将眼前照得纤毫毕现,光耀之中带着南阳离火的灼热,不到片刻就将怪蛊王照得皮开肉绽,一缕缕青烟散出,就像要将耶律峰生生蒸发! 这便是南阳所佩之蜀山极品飞剑――长阳灯火。 而那欲将人**灵魂都蒸干殆尽正是――离火极昼! 耶律峰连连惨叫,他当然没有忘记昔日的火神正是凭借这一招,将入侵的突厥铁骑烧的丢盔卸甲,活屠了一军之众! 一招不备之下,怪蛊王眼看着就要被离火给活煮了!南阳剑也觉得胜券在握,但是求稳之下,还扣住另一张天师符,谨防这对方的绝地反扑。 果然,怪蛊王并没有让他的小心白费。最先发出反击的却是四周的空气,提着风灯的南阳剑忽而感觉到一阵阵难言的窒息,只觉得五脏六腑中一阵阵麻痒,仿佛内脏中多出了一个蚁巢,不断轻巧地踩着体内的脉络神经。 在这愈演愈烈的窒息感中,南阳剑幡然醒悟,对方在开始之初就布满无色无形的蛊虫,自己每每吸入一口,已经将脆弱的五脏暴露在蛊虫的口器之中!当下体内蛊虫肆虐,想来不到一时半刻必将自己体内啃食一空。一念至此,南阳剑断然撤去离火极昼,发动紧扣的符咒。四周泛起一片青蒙蒙的光雾,在他头顶一座壮阔的天宫若隐若现,上面依稀可以看见古篆书写的――碧游二字。 正是蜀山天师符法中的象征着绝对防御的――清荧碧游符。 象征着三十三天外的碧游宫较之天使续命符还要难得一些,其中散发着清亮的荧光,忠实地隔绝了身外的蛊虫,灵气甚至是一切外来的力量。这种隔绝红尘,独立于世的力量,足可以承受世间的任何攻势! 只是体内的蛊虫并未因此消散,脆弱的内脏依旧作痛哀嚎,对此南阳剑打开风灯,那一缕跳动的灯火跳动着脱离了灯芯,落入口中,顺着吐息运功线路,来回游走。伴随着南阳自然吞吐之间,将一团团化作飞灰的蛊虫驱逐体外。 耶律峰在脱离了离火极昼的伤害后,立刻催动着体内的蛊虫,啃食着身上的铁镣束缚。在挣脱控制的瞬间,径直就从怀中掏出一颗翠绿的翡玲珑! 夜袭了鱼龙军部后,得到的翡玲珑正好用将此处。作为后勤的主事,翡玲珑这等奇物自然要妥善保管,行军在外有什么安全得过贴身的收藏? 最重要的一点,在此间的四位玉京八王中,也只有怪蛊王可以将翡玲珑化作直接的战力!说话间,耶律峰手关节脉门处出现了一个空洞,在惨白的骨笋中探出了一只百爪蜈蚣,上下透着乳白色泽,全无一般蛊虫的阴毒意味,正是怪蛊王用骨髓精血所饲养的蛊母! 蛊母一口吞下翡玲珑,瞬息间,身子变绿撑大,常人的骨骼已经难以驾驭,在耶律峰臂上脱骨破肉而出,足有三尺来长的绿蜈蚣径直将怪蛊王一臂一肩尽数毁去,耶律峰依旧不闻不顾但脸上已经爬满了痛苦的神情。 脱体而出的蛊母首尾相衔,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在随着蛊母百足摇摆,圆圈正中化成一片七彩荧光,耶律峰再不迟疑,一掌探过圆圈,下一刻透过光圈的半掌径直出现在南阳剑身后,压在了南阳的后心! 这便是南疆毒神的成名绝技――蚀空之毒。 蚀空将空间两点的距离融通,出招令人防不胜防。练到极致时候,百里虚空侵蚀殆尽,所中之人也被虚空的愈合之力碾成粉尘,当年就是这一招将同为立界之境的大阴阳师――安培晴明,吞噬于虚空之中,破了他生生不息的五行轮回法。 此刻怪蛊王借由翡玲珑之力,短暂地模拟出这种剧毒,就是要给南阳剑致命一击。耶律峰犹如老树的手上闪着绿莹莹的鬼火,正是将毒功提升到了极致方有的景象,按在南阳剑的后心时候,剧毒透掌而出,所过的血肉竟然化作了纯净的清水! 霸道的毒素最为阴毒的地方却不仅于此,中招之人将失去痛觉感知,在无声无息中被捏住心脏,周身化作清水,细泽润物无声。 南阳剑也没有见识过此等诡异的出招,正在凝神待敌,殊不知,耶律峰已经穿过后胸的肋骨,就要握住南阳的心室! ?*.|d!**.\ 第四十章 :峨眉血战12 就在怪蛊王无声无息中要抓碎南阳剑心房之际,一道剑光急速闪过,所过之地凝结起层层冰凌,直指悬立的蛊母。|经|典|小|说|更|新|最|快| 剑光所带的寒意并不刺骨,但隐隐有种冻结一切的趋势,百足之虫细密的鳞脚瞬时就被冰封冻固,那片七彩荧光顺势消失。耶律峰一阵惨呼,透过光圈的手掌立刻被齐根截断,诡异地停留在南阳后心之处,却始终抓不住那颗跳动的心。 南阳剑一惊,随后背上的剧痛登时让他清醒,面目骤然扭曲下,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手中的清荧碧游符再也保持不住,清宫淡影随之消散。 而再断一掌的耶律峰,艰难地咬住断臂,不让太多地精血流散开去,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孤独七星剑意!” 来者却没有现身,又有一道寒光闪过,先将垂危的南阳化作一块冰坨。藉此之机,耶律峰也得到难得的喘息,身上蛊虫涌出,依附在伤口断臂之上,溶解开来,径直化作了他的血肉。待到对方冰封了南阳,怪蛊王也已经断臂重生,伤口愈合,只不过白色愈合皮肤,看起来与原来的身体格格不入。 “融蛊身虫术?”丛林中传来一个美妙的女音,不是少女的清丽,却透着一股绽放的芳香,顺着嗓音不由怪蛊王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成熟少妇的身影,那正是九剑中的――逝雪剑。 逝雪剑已经看出四周密布的蛊虫,自然不会踏入耶律峰的陷阱之中。耶律峰也明白此招的缺陷,但是四周的蛊虫皆是他的耳目,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已经锁定了逝雪剑的位置。 怪蛊王手上一起,聚起两团细密的蛊虫,顺着他的手势就朝对方的藏身密林中散去。耶律峰对南阳剑这类万人敌的剑客十分忌惮,尤其是他的离火极昼,若是蛊虫扑面而至,除了飞蛾扑火只怕再难以形容。但是面对逝雪剑这般的一人敌的高手,怪蛊王从来都是来者不惧,从无败绩! 如蜂鸣的虫团转瞬便至,密密麻麻的谷中登时将林间一个身影包裹而起,只是身影处却透出冻结一切的寒意。不消时,就有一层层的蛊虫被冻成冰渣碎落。 怪蛊王一声冷笑,吞噬了翡玲珑的蛊母功力已经今非昔比,从前蛊虫的产出速度虽然经不得如此消耗,现如今,这点消耗只能算作九牛一毛。这一点上即便耶律峰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 果然随着怪蛊王的不断增援,荧蓝的寒意逐渐消退,甚至原本的身形也消瘦下去,但覆盖的蛊虫似乎仍不满足,直到身影已经化作一方枯骨,这才由着无数蝇虫承托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耶律峰矜持而得意地笑着,实在不是每一天都可以斩杀蜀中九剑这样的人物。没想到仅仅一颗翡玲珑就已经将蛊母增幅到这样的境地,若是有了那么多的翡玲珑。。怪蛊王的心开始炙热起来。 人逢喜事,自然精神百倍,笑呵呵中,他探手就要抹去面前人身的蛊虫,想要好生欣赏一下那红粉骷髅的意味。只不过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冰冷的机关傀儡骷髅头,形状与那文锦的机械头颅来得几分神似! 耶律峰一惊下,骷颅头上的双眼忽而亮起两道红光,依旧紧握的利刃不由分说就送入近在咫尺的怪蛊王体内。 怪蛊王淬不及防,痛哼一声。但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在四周的忽而闪出上百位,身着宫装,冰铸的冰霜剑仙子。不由分说将耶律峰刺得个玲珑剔透,处处露风。 怪蛊王含着一口血,朝前跪倒,但身上的剑锋插地支撑起他的身体,死活不让他下跪。 但即便这样,耶律峰竟然还未死去!翡玲珑不愧是神物之名,如此境地之下还能吊住他的魂火气息。垂死挣扎的怪蛊王只能将四周散布的蛊虫收回体内,将伤口掩实,堵住了精血。 “这。。不。。不可能。即便。。宗师也没。。没有这么多元气。。支持这么多。。身外。。身外化身”半生不死的耶律峰一脸的错愕,口中断断续续地絮叨着。 顺着他的言语,一直没有现身的逝雪剑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清淡的神情没有掩饰住她冷艳面容,倒是颊上那抹自然的绯红,印证着桃花美人的传说。 “方圆五里内,已经被我布上了合元之阵。这些人形的傀儡有了动力,加上我的孤寒剑意,我还可以造出更多更强的冰霜剑仙子。虽不知你身上是什么宝物,但即然可以伤害到你,那自然可以将你折磨至死!”逝雪剑冷静地吐着话语,像有一圈利剑刺入对方心头。半晌又接道: “但若是你指认出阵法,你不用死!” 怪蛊王沉默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最为优厚的结局,但是一想到中原殿中那抹令人胆寒的黑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实在是退无可退。当下冷哼一声,将残存的翡玲珑之力尽数逼出,在头顶天灵之地裂开一道痕迹,赫然舍弃了一身皮囊,探出了一只人形飞蝇,透着闻之作呕的恶臭,向逝雪剑扑去。 这便是融身身蛊术中的终极一式――以身作蛊! 逝雪剑脸上白了一白,无论是何种年纪的女人对虫类似乎都有一种天生的厌恶。何况这种顶着蝇脑虫身,却还是人形的巨蛊?当下已经顾不得太多,手中长剑举起啊,分布四周的冰霜剑仙子的寒意,如流风之回雪,聚集在了三尺剑锋之上,刹那间剑锋化作雪白一片,散发出的寒气,触之成冰。 然而怪蛊王的蛊身也绝非等闲,罗刹所饲养的南疆蝇人中,若是百年不死者,将过熔岩而不落,化坚冰而不死,世俗谓之曰蝇王。 然而在逝雪剑冰寒剑尖相触的片刻,一点白光寒芒透出放大,整个蝇王保持着飞扑之势化作一尊冰雕。而后又有蝇王的绿气透出,就要将冰封解开。但是怪蛊王却没看见,方圆五里内的阵法合元阵法依次显现,绿光消融一点,阵法就将冰封补全,来回拉锯中,绿光再没有之前的韧性,消淡之中,随着耶律峰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一同散去。 这正是逝雪剑所拥之佩剑――霜落。 而这招配合着阵法冰封一切的剑招正是――广寒寂! 出此一招的逝雪剑,调整了一下真元,复而自怀中取出九剑令,缓缓灌输自己的意念:“耶律峰已清,南阳危急,尚无阵法下落,现在就只看小剑邪的了。” 说完不禁抬头看向峨眉侧峰。眸子中透着遮盖不住的担忧。 此时的峨眉侧峰已经是狼藉一片,在行真与阿含经的轮番摧残下,如今还要经受小剑邪与东瀛蛛王两大强者的蹂躏。 残石碎瓦间,蛛王身后的左法王盘腿而坐,身上暗红的吸血鬼之力正在不断愈合着之前的伤势。而在小剑邪身后,阿含经已经赫然倒地不起。令所有人没曾想到的是,集蜀山,万佛寺中的两大宗师高手,甫一交手下,竟然被重创一人! 并非小剑邪,阿含经不够强大,而是蛛王的大黑暗天实在太过阴毒,六道迷失里,遮蔽了五感,混乱了方位。黑暗之中即前显后,在左显右,以至于小剑邪刺出的一招一剑留寂竟然作用在了阿含经的胸上! 小剑邪当下一惊,急速收力。但是快绝的一剑留寂又如何能这般收放自如。当下刺穿了阿含经。 小剑邪只觉得口里一阵恶心的腻味,一手提着长锋,一手生冷地将阿含经推出剑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旁的蛛王隐隐惊讶于对方的冷漠。但殊不知,这正是小剑邪盛怒到了极致的表现。当下再不迟疑,脚下一点,赫然飞身而起,雷光化体骤然展开,只是这一次竟然整整化作了一百单八道的雷电化身! 正如怪蛊王所言,即便宗师之境也不可能支撑如此之多的身外化身。但是细致地看来,一些身影如同雾气一般明灭不定,这赫然是小剑邪运用绝世的身法,化出的漫天残影。 而在下一刻,小剑邪众多的残影同时举起剑锋,一股流风显现,一阵落寞涌出,又是一剑流寂,但是配合着漫天的身影同时使出这一招,赫然是――无限流寂! 当下根本没有留下时间给蛛王结印,只来得及让身上真气逆流,将为数不多的落发炸开,插向周身大穴,湛蓝的皮肤忽而变作漆黑一片,在极端的时间又化作灼热的艳红。 正是将体内潜力激发到极致的――发相密身咒。 而散发着红光的躯体正是――红钢体境! 然而漫天的一剑留寂已然奔袭而来,就像猛然张开的照射灯,照在蛛王周身上下全无死角,毫无生机。速度已经到了极致的蛛王还没有看清化作流光的剑势。只能将八臂环抱身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但赤红的钢躯远没有想象中坚硬,坚持不到一息时间,竟然被流光剔除化尽,然后骨骼化作飞灰,身体紧接着被流光洞穿,惨兮兮地就余下不到半边身子。 但是作为开拓天路的翠绿之石,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度量。一颗能让怪蛊王力斗两位九剑人物,两颗能让左法王力抗神级强者而不死,而蛛王可是身怀八枚翡玲珑的十二妖夷! 收招站定的小剑邪脸上露出一丝惊诧,只剩半边身子的蛛王竟然在不断发胀变大,在难以反应的时间之中长成一个身高五丈开外的巨汉,脸上化作艳红的修罗面,颈脖间一轮用翡玲珑串成的项链镶嵌在土黄色的皮肤里,依旧有八臂侧立两旁,但八只手上不知何时召唤出了八把巨锤,在漆黑的面上用惨红的字体写着:魂,鬼,恶,妖,魔,屠,灵,死。 与东瀛恩怨已久的小剑邪,已经认出了那便是神社八大家族供奉的――八岐山河鼓浪锤! 而蛛王化作的妖身,便是东瀛远近闻名的大妖――国栖,山蜘蛛! “看来你这厮竟然是山蜘蛛的直系后裔。。”小剑邪依旧平淡诉说着,“。。只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丑吗?” 小剑邪说着一剑平举而起,口中咒法渐出:“太上流光,似矣同尘,众妙之门,自无而始。阴阳化一道,众生定生死,厉风起不及,天光疾不待,于一剑起,天地相从。” 或许是因为太久不需要念动咒法了,小剑邪的言语已经有些生疏,咒法之间,蛛王或者说是山蜘蛛已经抡起大锤,直朝小剑邪身上扑来,大锤上的印记忽而明亮,带动峨眉百里内的凶鬼恶灵,鬼官死吏汹涌而来,一时之间仿佛阴兵过境,地府开门,阴秽之物倾泻而出。 只是当空中咒法结束时,小剑邪顺势平平向前一刺。这一刺速度绝伦,这一刺神鬼皆惊,只因这一刺快过了光速,惊绝了人间!这个时候,方圆天地百里之内出现一个奇妙的停顿,思维仍在继续,但动作却没有变化,不仅人身如此,即便高山流水静不落,天边云风待不转。 当下天地间,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小剑邪! 一息太短,但在小剑邪手里,已经足以斩尽蛛王八足,身形两次对穿蛛王,电光之间,二段流寂! 停顿终于散去,蛛王身上顶着两个贯穿而过的人形伤口,八臂惨然落下,应召而来的鬼兵鬼将失去了指挥,在烈阳下化作精纯的阴气散开,映衬着蛛王庞大身躯的倒地,映衬着小剑邪绝世剑客的身影。 而镶嵌在肉里的翡玲珑又再作怪,只是这次灵光显然没有上次激荡。小剑邪自然也看出这串勾链的古怪,当下随手一挥,就要将对方破去。 只是一道光影闪过,径直抓起蛛王剩下的身子,退却百丈之外。此人赫然就是左法王。 “恩?”小剑邪眉心一皱,一目扫去方才法王还在的位置。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具黑布蒙面的活死人,而看身后蜿蜒的痕迹,竟然是一路摸爬着过来。而胸口的空洞内的物事,也正握在左法王的手心,那正是――翡玲珑。 左法王感受着身上在愈合时的麻痒,不由分说,直接掏出一支短仗。在圣灵权杖清冷如月的光芒中,峨眉山上下就有血柱冲天而起。 翡玲珑炼成之阵,赫然发动了! ?*.|d!**.\ 第四十一章 :峨眉血战13 摘星剑随意地走在峨眉林间,很是遇到一些失控的暴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擺\|渡\|搜\|\|免\|费\|下\|载\|小\|說】不过当天星剑略略舞起,不见多么激烈的剑光,就将他们随意地打发了,此情此景,用闲庭信步或许最为合适。 只不过,他深藏于内的心境却只能用心如死灰来揣摩揣摩。 摘星剑入门时间较之小剑邪还要短些,没有经历过南北魏晋时期的****,却幸运地生在了大隋统一天下的前期。是时天下将定,各大势力也收敛许多,畏缩着为自己争取进身的资本,也让摘星剑平静而愉悦地来到中年。 天残剑不知道,摘星剑并非没有家室妻儿。当年的杨广横征暴敛,大肆兴徭的时期,身高体壮的摘星剑就被第一批录用,然而最令他不堪回忆的不是那幽深吃人的矿洞,也不是那死尸堆积而成的华美宫墙,而是十年余生后,兴奋还乡时,难以直面的两方土坟。。 为了生计,他远投蜀山。为了报仇,他以凡人之资,登上万阶剑道!尔后的一个甲子内他推动蜀中的风云,天下的大势,将不可战胜的杨氏推下了神坛。也让他遇到了日后的紫金剑——宋英灵。 “他和我当年长得真像啊!”摘星剑每当想起最初见到他时,都泛起一阵会心的笑意。只不过扯起的嘴角还没绽出笑容,就被自心底的苦痛给扯下唇边。虽然没有了当日那样的刺骨,可如今每次忆起,却刻深了一道皱纹,染白了一条发丝。 而天残剑更不会知道,摘星剑看着紫金剑的成长,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在长大。他不愿,也不想看到紫金剑遭受自己曾经的经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倾心,他尽力地传授了他最强的功法绝学,铸造了四英杰的耀目光辉,蜀山的后辈骄傲,天下新晋楷模。只是转过头来,竟然还是那座无法直面的土坟,日夜孤零地处在那儿,呆在那儿。。 这让摘星剑如何能接受?! 世上一些痛苦,旁人无法宽慰。世上一些经历,自己也无从释怀。时至今日摘星剑其实明白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道理,不过那仅仅是因为,时间给了他新的疼痛,让他迷失了,让他麻木了。。 因为伤痛,所以沉寂,多年来摘星剑已经开始淡出世人的视线。除了蜀山剑派中的大事,他极少现与人前,虽然没有在酒液中寻求慰籍,但也提不起修行的兴趣,云游的梦想。 此次事大,蜀中九剑齐聚。但一向以身法著称的摘星剑却是在最后一个到场的。九剑虽然对这次传令都十分慎重。但是对于摘星剑而言,自己能到此已经表明了许多态度。 在漫步里,摘星剑根据天残剑的指示,来到阵法的可疑地点,但前一刻还是郁郁葱葱的林间,转角就变作了修罗的苦道场。 首当其冲的竟是三位被枭去首级,仍自立不倒的僧人。僧人哑黄的法袍半搭在胸前,另一半躺着结实的肌肉,下边绛红的扎衣裤,十分仔细地在脚踝处用佛珠缠住,脚下的僧鞋上左右各写上意味着光明梵文,摘星剑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敦煌护寺法僧! 摘星剑皱眉,三位法僧没有如一旁的尸体那样坐下躺倒,全仗着手中的金棒,插入地面撑住了大半重量。但是问题就在于,敌对双方显然处在交战之中,胸口一个碗大的贯穿伤口,内里的心脏,皆已不翼而飞,面对强敌竟如此这般困住自己的兵器,岂不等于作茧自缚? 当下摘星剑暗自提防,向三人面朝的方向走去。细心观察下,只见地上的脚印纷乱,却大致分为一前一后两种方向,面朝法僧方向的脚印较为工整,而正对方向却凌乱许多。 顺着脚印,摘星剑又再发现三具无头尸体。尸体的样子极为恐怖,一手一脚被生生撕开。另一人撞在一旁树上,胸口一个五指空洞,中掌处的法袍已经深嵌在肉中,地上滑过一道深痕,在摘星剑站着的位置上,一直延伸到倒下的方位。显然是被击中后,拖着金棒被推到身死之地。而最后一具尸首脖子上伤口略显扭曲,身前身后散落着喷薄而出的血液。也是此间唯一在生前被枭首的僧人,其余的颈部伤口平整,都是些死后才被残忍地割去首级。 紧接着他又在附近找到整整九具尸首,他们有的被分肢,有的被透心,有的被毒杀,还有的挂在树上,倒在水边。放远望去,摘星剑心中越发寒冷,隐藏的敌人出手招式,脚下踪迹,就连不常用的武器都印证了对方很可能只有一个人。而看着尸体上伤口,发黑发糊的痕迹,这又是些怎样的速度! 摘星剑眯着眼朝四周看去,脑海试图将当时的景象逐步还原,但始终看不十分真切,便又再抬步,向前走去。几步之间的景象却是豁然开阔起来,四周都是功法轰开的印记,方圆十丈之内,凌乱的脚步,顺着某种高深的阵法,时起时落。置身其中,摘星剑甚至感到自己的身法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身形略一动弹,仿佛就有从天而降的金棒将自己压回原地。 “这应该是佛门的地藏降妖阵。。”摘星剑仔细看着阵法的演变,最终得出来结论。阵法运用山石大地之力,形成奇异的束缚,也难怪自己的身****受到压制。“。。只是此阵连绵不绝,最后降妖的一击更是凌厉无比,敌对的那方既然也是身法高超之辈,看那闯入阵中的步法,显然已经受到牵制,但那群法僧怎么死得这么惨?”摘星剑摸着下颚,暗自揣摩,脚下顺着阵法走势,来到阵法的正中央处。 地面两个碎裂方洞,后面三对明显的脚印,身前错落的痕迹,再加上散落在地的点点腥血。摘星剑眼前一时间就浮现了当时的情景。入阵的敌人,此时已被身后金棒压制,径直跪在了地面,而迎面的法僧举起武器,直捅而下,将敌人刺穿在地! “佛门法阵威力虽然极强,但也号称是不杀之阵,看来此次前来的真当是穷凶极恶之徒。”摘星剑与佛门相交不深,但是也明白许多佛门的禁忌,这样的杀俘之术在蜀山剑阵中也是十分少见。 “不过对方仍没有死去。甚至。。甚至可能是不死之身!”摘星剑仔细分辨着眼前的景象,甚至照着方位跪下身去,最终得到一个近乎无理的答案。他起身向后极力望去,果然在不起眼的远处,吊着最后三具尸体。 摘星剑看着远处的尸首,空荡荡地随着山风摇摆,心中灵光闪烁,终于将所有的画面串通起来。身形忽地一动,倏然来到尚屹立不倒的敦煌法僧面前,朝着地面挖掘起来。 “敦煌护寺法僧一开始就在此地寻找法阵,因此来处的步印才相对完整。然而对方的守阵之人也到了。法僧结阵抵御,因对方身法高超,便用上了束缚为主的地藏降妖阵法。没曾想到对方受到致命打击下,仍有余力除去三人,使得大阵不全,自然就控制不住来人。被打散开来的法僧,也被逐一歼灭杀害。敌方见到威胁除去,便自散去。但他没料到,地藏降妖阵运用的是大地之力,地下潜藏的气息,不经意间便被法僧发现。而三位法僧立下金棒之处,便是那法阵之地!” 摘星剑心如电转,将眼前一切想通了,道明了,下手再不迟疑。旋转而下的天星剑,卷起四周的浮土,坚定向下探索。一米两米,浮尘尽出,三米四米,湿土渐显,五米六米,坚石露面。然而摘星剑仍然坚持地向下挖去,全因这是靠着法僧十八条性命换来的希望! 终于天星入地十米,迎来一阵金铁相交的声音。摘星剑起手一抬,地下的一个黄金托盘顺势浮起。金色的表面雕刻着纵横的符文,边缘还用翠绿的宝石压阵,中空的是一层上好的钢板,上面用不知名的液体写着冗长的咒文。 摘星剑对番文一知半解,只认得为首mercy一词,其中的意味,竟然是——怜悯! 摘星剑咬了咬牙,将金盘斩成四块八段。仍不解气遂将落下的碎片拍成一块,揉成一团,心中直叫:“这叫哪门子的怜悯!” 摘星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怒气冲动的味道,心中将冷的血液在不知觉间,开始活泛开来。隐含正派的血液划过灰冷的经络,在身上的每一寸地遥相呼应,那双落寞的鹰眼,开始闪动许久未见的光芒。他虔诚实意地向一旁的死去的法僧行了一礼,然后抬头望着低压的苍穹,冷冷说道:“是时候,要到外面看看了。” 是的,时间或许会带来更为深沉的痛苦,但他也或许会产生一些奇妙的组合,让跳动的心脏有了新的搏动方向,给时间一点时间,或许他会给你一个全新的世界呢。。 ?*.|d!**.\ 第四十二章 :峨眉血战14 摘星剑的意念,通过九剑令无声地在蜀中九剑间传开,然而就在天残剑还未松动一口气息的时候,峨眉上下就有血光冲天而起。|||拿着一成的把握,赌上此间人命,天残剑的心又悬了起来。 “额哈哈哈。。”侧峰之上的左法王抽风般大笑起来,半晌对着小剑邪一行人说道:“你们实在非常幸运,竟然能看到如此景象。”说着张开臂膀,仿佛要将眼前的群山拥入怀中。 天光之下,登高而望,较之昨夜的情景更加清晰。血红的柱中散发着一条条淡淡的触手,没有半点邪恶之意,却有着真实的光明之躯。触手透过山石而来,就要将阵中的所有人禁锢,碾压之后吞噬殆尽! 察觉到异动的豪强,忽而有点冷静下来。因为低压而拉落一点的苍穹,开始挤压着他们的身边的空气。此时不要说是行招了,即便呼吸也成了问题。 只不过左法王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似乎凸现了像是溺水般的神情,继而尖酸愤怒地咆哮起来:“怎地只有九个!!” 小剑邪神情愤怒之余有些古怪,倒是在一旁的无为反应了过来,嘻嘻笑道:“哦~~十个去掉了一个自然就剩九个咯。” 左法王通红的双眼豁然转向无为,其中的疯狂之意仿佛透体而出。然而无为却毫不畏惧迎向他的目光。冷笑着说道:“这生命树状图。。可不是凡人可以掌控的,既然此间已经败露了。。就要做好过街老鼠的准备!” 应证着无为的宣言,甫一发动的魔法阵,其中魔力旋转一周后得不到融合,那些荧光的触手扭曲地伸向半空,撑开的五指抽搐着想要握住永远得不到的自由,尔后就在不断扭曲之中,爆发凄厉的叫声,收缩回各自法阵,最后如镜花水月,消散无踪。 小剑邪也彻底醒悟过来,冷冷笑着,抬手一剑就往左法王身上刺去。就在长剑临身的瞬间,一把红缨长枪突兀地插在小剑邪面前,一人缓缓地在天穹上落下,站在红缨枪顶,冷冷地俯视着双方。 来人一身黝黑战甲紧贴在周身上下,就像是长出的皮肤一般。唯一露出的脸上,布满一道道方正转直的纹路。就像脸上是由方正硬冷的钢铁的砌合成,那条条纹路正是粘合处渗出的胶水粘液。在身后还有一张宽大的白裘披风,迎风飘扬中,桀骜张狂写着――违令者死!小剑邪认得来者,正是先前来到蜀中的――大将王,易方鼎! 仿佛是钢铁拼合而成的易方鼎,脸上自然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收剑的小剑邪,森然开口道:“此间将由本军部接管。” 小剑邪眉毛一挑,冷笑起来,对手话音刚刚落下,手腕便自一转,一剑依旧刺出!但易方鼎似乎料到小剑邪的出手,脚下一挑,长枪破土而出,不偏不倚地抵在了剑锋之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同时手上凌空一划,在黑甲的空洞处,径自发出尖锐的鸣叫。 声音响起时候,便有翻滚的马蹄声遥相接应。一旁的无为惊讶地望向天空,只因那渐近的金铁碰撞声,竟然是从半空中传来!依旧是白色披风,黝黑暗甲,但座下的却是天下有名的――天马一族。 正是上官羽林军的精锐――白影骑。 乘云而起的天马骑士,不到一刻就将小剑邪团团围住,手上的红缨钢枪,很是挑衅地指着地面的小剑邪。 小剑邪依旧冷笑,肆意地甩了甩手脚,旁若无人地做着放松运动。不用说,小剑邪自是准备大干一场。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小剑邪的袖口处却动了动,他转身皱眉看去,只见无为小意地朝主峰方向努了努嘴。 此时,山中的乱象并没有因为炼成阵的小小插曲而有所平息。毕竟那样的异变,今日之内已经见识到太多了。此间种种的不寻常,反而激起他们更加炙热的贪婪。在他们眼里此间的强者越多,无疑证明神器的传说越为真实! “愚人!”小剑邪恶狠狠地骂道。无为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转头向大将王参礼道:“拜见王座。” 大将王皱皱眉,似乎回想无为的身份品阶,最后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无为也不气馁,继续问道:“不知王座此行所谓何事?” 易方鼎不悦地接道:“自然是为了控制此间的事态。” 无为了然的点头,和气地说道:“只是。。王座可曾想过,若是靠着这些白影骑面对山中贪婪而失去理智的豪强,最终只能是被群起而攻之。此间危机一了,众人得不到意想中的神器。。但是惨案已经犯下,死仇已经结起,终究是要找些发泄的对象。现在激发了双方的矛盾,引起天下的势力倾碾,你到底有几个头够砍的!!”无为话语越说越快,语气越来越狠,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地指着易方鼎咆哮而出! 大将王脸上先是一片错愕,紧接着愤怒渐起,最后竟然隐去,眼中反而闪烁起了一点点欣赏之意。 无为心中一凛,隐约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喉头不禁一干,却强自迈出一步,亲热地拍打着大将王的肩膀,镇定地说道:“白影骑太过招摇,还是交给连山部的荆棘军吧。丛林之中永远都是他们的天下。” 易方鼎看着拍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忽而有些玩味地看向无为,没有回应之前的话语,反而开口问道:“你是谁人的部下?怎地没有见识过你。。宰相之过,宰相之过啊!” 无为倒咽了一口气,舌头回缩抵住喉咙,强自镇定下来,恭谨地行礼回答道:“在下漠北军部的无为圣子,尚未出仕自然未入王座的法眼。” 大将王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嘴唇,思索一下,点头回道:“那么就依你的安排去做吧。” 无为又再点头,让白象驮起伤重的阿含经,再拉住了小剑邪,便头也不回地往山下欧阳山所率领的连山部众方向掠去。 借着白象之力,无为似也十分轻松。一直沉默的小剑邪隐约觉察出了什么,直到两人行远,才凝重说道:“左法王那厮,决不可轻易放过。“” 无为扭头看向小剑邪阴沉的脸,无奈笑笑,心中却是说道:“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不要回去作死了。。” 两人渐行渐远,不一刻就不见了踪影。如今的侧峰之上就只剩下,左法王与蛛王面对易方鼎所率领的上官羽林军,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法王。。你可知罪?”半晌还是由易方鼎打破沉默,直接宣判道。 面对质问,左法王无畏地笑笑,从怀里掏出圣灵权杖,淡定从容地说道:“王座。。可以称呼我为万教左法王。。不过,你也可以称我为圣堂教皇。“ 两个称呼昭示着两人身份的变换,大将王自然明白其中含义,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缓缓转过身去,脚下的云彩激荡而起,竟然领着白影骑先行撤退,径直将左法王与蛛王留在原地,不闻不顾! 并不是大将王无法奈何左法王,只是中原殿一脉,上到女暴君,下到玉京八王都非常清楚,在此关键时期,东罗马对他们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山间天气忽晴忽暗,似乎是天公,对大将王这样放任元凶而发出的不满。不过山中的豪强,却将其中的异象,归咎与正在激烈碰撞的二人。 其中一人,豹眼髯须,红膛紫面,正是蜀中九剑中的――夺雷剑。另一位金甲环身,威如天神的正是――圣骑士。 双方比斗已经进入了白热,甚至连方才启动的翠绿炼成阵,也没能让他们摆脱出来。 夺雷剑生性率真硬朗,老来更是返璞归真,面相生得粗豪,言语间却有种璞玉的气质。虽然九剑门下就以他的门徒学生最多,但他依旧保持着一颗孜孜不倦的求道之心。那不是一味追求力量境界,而是真诚地上下求索问道的向往。 全凭这股赤诚之意,蜀山九剑中有了第二位突破宗师的人物!夺雷剑这种透过现象看清本质的追求,让他更加深刻地了解到了雷电中的阴阳奥秘。 正如此刻,战况虽然激烈,夺雷剑却是负手漂立,弃剑行念。不是他故作潇洒,而是他的宗师境界已经让他手中无剑似有剑的地步。 只见他意念一起,目光落处,阴阳对冲,就有明雷显现。心念再生,雷光消散,凝电成盾,周遭流矢铁器径自引开。再来不济,重器临身,便化身飞羽,力道再重也自顺势而消。 这便是夺雷剑的宗师境界――瞬雷! 圣骑士甫一与之交手,便吃了大亏。在没有防备之下,身上就有雷电炸开,咬牙张开圣音恺,硬扛着着雷电的威力,手上的巨锤倏然间就奔袭对方脸面,只不过,夺雷剑周身竟然散发着奇异的力场,万钧力道下,径直倒飞出去,锤面始终不能接触到对方身体! 埃菲尔不信邪,双手从中一探,十指间就夹起八只短匕。向半空一抛,出拳乱打,八只匕首登时劈面而来。 夺雷剑双眼一眯,身前的电盾更加炽烈,匕首入内不过几分,就被生生改变了轨道,向四周飞脱而去。然而就在此时圣骑士已经挟着审判锤无匹气势,闪身来到了夺雷身后。 仿佛举着太阳一般的埃菲尔,抡圆了身子,由上径下,兜头砸去。他其实也在赌,赌那看不见的雷磁电网,不能两者同时发动! 可惜圣骑士却是错了,但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由上而下的攻势,让夺雷剑避无可避,只能向下冲去。审判锤至刚至强,力道之猛较之剑神之剑尤为狂烈,避闪而下的夺雷剑就像是一枚钉子,狠狠地被砸入地中! 埃菲尔脸上也是一愣,在半空中扭转身来,巨锤旋转而舞,狂猛的力量就朝夺雷剑鼻梁摔去。纵然在他错愕之间,若不把握面前的机会,连上帝都会看不下去的。 只余半身露在土外的夺雷剑,脸上还是露出了短暂的惊恐,然而一下刻,意念再动,雷藏神锋,破土而出,没有迎向巨锤,只是凌空指向了圣骑士。 剑尖一点忽而明亮起来,照在埃菲尔金光环绕身上,就像是在放大镜下的聚合一处,七彩光晕闪烁间竟然引发周遭万万千千的狂雷齐齐聚合一处,那一刻就如万箭归一处,百川入海流! 正是宗师技――万雷当! 电闪雷鸣何等迅疾,巨锤尚未及体,就将圣骑士电得外酥内嫩的。只不过,埃菲尔岂是易与之辈?抽搐间,周身圣光爆发而出,神佑甲似战神披甲落凡,直接将他包裹起来,万千雷电在此等神威之下,径直消散一空。然而夺雷剑却是凭借着这个个空档脱困而出,再次漂浮在半空之中。 夺雷剑此时并不好受,被一击入土的他,只觉得自己也快要入土为安了。最先触地的左脚,十分的扭曲,隐约间可以看到断骨刺出,倾碾着外面宽大的道袍。但受伤最重的还在额前,虽然一击之下有了电磁盾的阻隔,但在极度的压缩下,审判锤还是擦到了一点油皮。那狂奔的力道,仿佛贯脑而过,现如今夺雷剑只觉得喉头一片腥甜,眼中一阵模糊,脑内似乎还横插着一刀! 另一边圣骑士的卖相实在是要好太多了,不过他也是有苦自知,在那光鲜的金甲之下,自己过半的身躯,其实已经熟了。。 生死相搏没有太多的如果,尤其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当下圣骑士放下秘银巨锤,伸手向两边的丛林探去,两株合抱的大树就擒在了手里,自己的意图相当明确,若是对方有着电磁盾的阻隔,金属不能近身,那么就用四周的原木将他击败,打烂! 夺雷剑也没有料到对方如此光棍,错愕间大树已经迎面而来,不及思考,双目一凝,大树从中断开,迎着碎木透体而出。圣骑士却是不依不饶,手中的巨木依旧直刺而去,半空雷光再显,半截原木从中裂开,刺啦地被撕成了两半。然而埃菲尔更是阴险地等在了最后,待到原木散去,迎面就是一拳。 可惜,夺雷剑哪里是那样痴蠢的人物,气机锁定已经锁住了埃菲尔的一举一动,拳风未起之时,便御剑退去。圣骑士也是一个固执到底的人,身影一起一落间,又在丛林中拔出两株大树,再次攻来。 两人一来一往,好像形成了极端的默契,成为世上最有效率的树木倾轧机器,分工之下,峨眉上大半的绿意,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不断消失。无名曾经说过,即便大宗师也不能将世间的青草除之一空,但看现在的架势,若换做古树,那应该十分可能。 两人相互碰撞间,其实已经陷入了僵持,现在比的就是意志,耗的就是真气,若是真气不及的一方自然就只能迎来死亡。 只是打斗正酣之时,两人忽而都停下了动作。惊恐地望向半山之处,不是因为那里有什么惊动天地决斗,而是在普贤道场处,竟然冒出了一道直冲上天的黑色狼烟!而这竟然是一股连凡夫俗子都可以感觉到的妖气! 黑色的妖气冲天而上,半空中扭动的空气化作一个个歪曲的五官,但张合的大口,堆积一处的面容,似乎无时无刻地嘶喊着无尽的恐惧和但求一死的心志! 这种气息,夺雷剑曾经遇见过,那便是西方地狱――恐惧之王,康那里士! 一时之间两人都停住了手脚,下一刻两人竟齐齐朝着狼烟所在的普贤道场奔去,而与此同时,感应到气息的蜀山九剑,乃至峨眉上的圣堂部众,都齐齐抛下眼前的一切,即便是在生死相搏的前一刻,此时却朝着同一目标共同奔去。 山底下,无为也在怔怔地看着狼烟方向,喃喃说道:“无名。。你可别死了啊。。” ?*.|d!**.\ 第四十三章 :峨眉血战15 一道妖气狼烟,径直搅动了峨眉的局势。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只是此时真正在忘情于战中的,却还有另外一对。其间的打斗似乎忘记了一切,各自的世界里只余下对方的项上人头! 这一双对手,赫然便是无敌与蒋小灵! 双方一触手,一碰面便各自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撼,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太多的心声在话外响起。 “这厮竟然比我还强?” “世上漂亮的东西都应该是我的!” 因武成痴,因武成恨的无敌,绝难承认那一丝对方远比自己强大的直觉,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练就出来的武艺,无敌当真有无敌于世的愿望,即便那踏入宗师境界的阿含经,也曾被她用十方无敌,打得满地找牙!只是她直面蒋小灵时候,眉心却在不断跳动,隐隐地感觉对方似乎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自小孤苦伶仃的蒋小灵终日除了和面无表情的活死人呆在一处,就只剩下和寒枫那块木头可以交流交流,只不过木头依旧是木头。还好自己养成了和漂亮事物互相说话的习惯,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会苦闷而死。 在她的收藏中,上至七彩的金鱼,下到精美的饰品,而当她看到无敌时,直接将罗列的陈品拓展到了人的范畴!可怕的是,她不仅有这样的愿望,她还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甫一碰面,蒋小灵便先动了,一指点出,白光一闪,而后就有闪电狂涌出,在两人间奔射间,发叉开去,抓向无敌四肢,捆住周身关节。 正是宗师技——雷演武。 无敌一惊,雷电的迅疾竟然演绎出武术的精妙,而这一招困住对方的周身上下的竟赫然是擒拿手最高境界——缚扎衣! 原本一人武术达到极致时候,武术的意念就会影响四周的真气,打出相同的招式。这便是武学中的——身外化身。 不过这凭两眼百臂千手而起的缚扎衣,哪里是普通的身外化身可以一言道尽的?面对蒋小灵举手间的强招,无敌只能选择挡! 只见无敌双拳紧握,一手抵另一边的关节处,另一拳像举哑铃一般向上牵引。随着手上的动作身前一方十丈开外的大石,突兀地随着拳头的动作突起,挡在了化武的雷电之前。 拜火十强武术,山海拳经——力引山。 方石太厚,雷电鑚射不入,只能削去一些突起的棱角,蒋小灵略感兴趣地嗯了一声,往常的敌人遇到此招时候,要不是躲避,要么就是闪开。不过以雷电的迅疾,又有几人闪开得过。以出招时分叉之多,又有谁躲避得过?对方径直选择了防守,难道是看出了这招的特性?若果真如此,对手对于战斗的理解,果然入木三分。 “真是。一个不听话的玩具。” 没有了左法王压制的蒋小灵,似乎将骨子里的那一丝苦闷搓成的疯狂给彻底释放出来。手上一卷,白光再现,万道暴雷狂泄而出,半空中搓成掌势,就似暴雨一般,蛮横地砸在巨石之上。 无敌心中更是大惊,蒋小灵这一招她自己可是演练不下千遍了,竟然是拜火另一种神通,雷暴掌法中的——刻雨。 一时间无敌惊怒交集,必须胜利的信念升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己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虽然是潇洒,但是在对手眼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侮辱!只是无敌并不知道,万教岛已经将翡玲珑钻研到了一定的境界,不仅仅是炼成的翡玲珑可以当做能量源泉来使用,所炼化之人的生前招数,都会被使用者吸收,虽然只限于那些功力高强,灵魂强大一辈。但是这也是极为恐怖的存在。要知道,现在蒋小灵身上可是足有十二颗这类的翡玲珑! 时至今日,蒋小灵已然明了,这其实才是万教岛立教的根本! 狂风势大,雨如刀刻。 阻挡的山石根本不足为虑,无敌自然清楚此招的威力。猛吸一口气,双拳来回击向地面,坚实的山石之上荡起一圈圈涟漪,随着她的动作,一座座山石突显在面前,阻挡了狂风的侵蚀,暴雨的狂厉。 山海拳经——乱起山林 狂风暴雨不过转瞬而过,怎敌得过巍峨不动之势。正是明白其中缘故,无敌出招自然针锋相对。不过抬头一望,竟然呆滞住了,迎头所见的赫然是七把天剑! 蒋小灵所拥有的十二颗翡玲珑中,其中一颗正是来自于一位蜀山三代弟子!而有了这近乎无尽的能源之后,蒋小灵其实一直想尝试一下万剑伏魔的滋味! 无敌脸上有点扭曲了,从来都是她以变换莫测的招式让敌人防不胜防,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成为了受人凌辱的一方?当下身上的红光一闪,一把长刀就握在了手上,正是那贴满灵符的——封灵刀。 只不过无敌并未停止,手上在封灵刀上一抹,上面的灵符尽数散落。一声虎啸自刀中迸发而出,山间万物肃然而静止,大刀顺势而长,下一刻便化作一人高的血红长刃。这便是在史上留下浓墨重笔的第一魔器——虎魄! 拥有完整白虎之灵的虎魄是已知世界上最为接近神器的存在,若不是与轩辕剑相斗后遭遇落败,让魔器缺了几分唯我独尊的霸道,那他便是史上第一把以魔称神的武器!但即便如此,其蕴含的魔力也不是常人能够驾驭的存在,即便是当世绝顶的十全仙人,也不得不将他用灵符禁锢,方才可以使用。 骤然解封的虎魄,张狂的向世界喧嚣,首当其冲的无敌圣女,在魔力的影响下,脸上长出一个凶恶的修罗面具,肩膀节节突出了两支半人高的漆黑骨刺,狰然向天。 无敌换做双手持刀的,猛喝一声,径直将魔刀向半空舞去。猛虎一声咆哮,红光分天横斩。七把天剑被齐根削去,还未来得及施展半分威力,就此消散云雾之间。 而本应惊慌失措的蒋小灵,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怎么变得这么丑。还我漂亮姐姐来!” 想着径自取出一个羊脂玉瓶,猛然在手中捏碎。身上的雷光像似不要钱一般向前聚集,不到一刻便凝结成一个足有十丈方圆的雷球。自抓着那一团乳白跳动的事物,就朝雷球中塞去。雷球中忽也爆出一阵痛苦叫声,竟然连魔化的无敌也自楞了一下神。 但下一刻,修罗面具似乎也挡不住内里无敌惊恐的神情!那团雷球竟自行衍生成一个百丈开外的顶天巨兽,踩着木屐,顶着长鼻,头上带着一个八菱祭祀小顶,背后豁然张着一对长翅,左边用东瀛的文字写着:天照神威如狱,右边用同样文字写道:地界唯我独尊! 这赫然是天照座下神侍——大天狗! 无敌并没有认出天狗的身份,只知道对方绝对不止宗师境界!当下绷足全身力气,将虎魄轮斩而去,然而大天狗只是提手一拳,便崩散了刀光,直直将无敌压入地面。 面具碎落,刺骨尽断,虎魄惨然脱手的无敌,艰难地躺在了地上,只觉得身体好像断成了几截,迷迷糊糊地看向半空的大天狗。 “太强了。。”无敌有些呜咽地呢喃道着,在拜火教锻炼之所,若是得不到第一。那可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地方!只是经历那样的炼狱过后怎么就没能赢呢? 无敌不解,透过大天狗的一侧,她看到了明亮的太阳,刺目的阳光下刺得她双目发痛,只能缓缓地闭上双眼。 “是我锻炼的不够吗?是我悟性不足吗?是我还有羁绊吗?宗师啊。。宗师,我到底还差什么。”意识之中,无敌苦苦追问。直到一点冰凉在她额前绽开,识海中无敌睁开双眼,紧接着却骤然收缩,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只纯白的獠牙吊金虎,而他更有一个响彻四方的名字——白虎! 而那点冰凉之意,竟然是吊在她额前的一滴垂涎。白虎看穿世间百态的双眼淡然地看着她,却自顾自地走开。无敌屏住了呼吸,半晌才坐直了身子,看见白虎却朝着远方走去,那里一道白光射入,照入黑暗的识海世界中,散出一道长长的光影。 无敌有些痴了,看着白虎朝那光门处走去,似乎领略到了什么。 “对啊,那是什么?” 无敌忽而发现,多年以来,自己竟然将这个简单的问句给遗忘了。长久来的极限锻炼,无时无刻的奋发向前,她终究没有问过——那是什么? 打开了那道光亮,便迎来更多的问题。那么武是什么?力是什么?火又是什么?这不是自怨自艾的埋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嗔痴,而是将自己所学的,所用的解圆了,剖细了,直指本质地问道:“那是什么?” 所以此刻的她顿悟了! 现实中的她猛然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蒋小灵,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回归了无敌身上, 蒋小灵皱着眉,迟疑地问道:“宗师?” 无敌也不答话,身上气势再凝,周围真气受到她的影响,一个个虚影直接显现。然而与寻常宗师境不同的是,这样虚影数量却在不断增加。须弥间,竟然突破到了上千之数! 这绝不是宗师可能拥有的,即便一念成界也凝聚不起这么多的身外化身。 然而世人言火,皆知其焰,似乎忘却了火焰那倾吞万物的侵略性。用自己的身体化作火源,一个个点燃四周的真气,不要说是此间的上千之数。无敌可想着让这些身外化身达到一军之姿! 这便是她的宗师技——燃九州! “可是这样你还是打不过我的。不如乖乖随我回去吧。”蒋小灵巧笑明眸地对无敌说着。 只是这次,无敌没有生气,淡淡回到:“这我知道。”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 蒋小灵挑挑眉毛,不明就里。只怪她有所不知,无敌手中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圣火令! 无敌指上一挑,将火折头儿挑飞,上面忽而燃起了一点透明的火焰,将四周的虚空灼烧出了道道的黑圈,这点儿火星,竟然连虚空都能燃烧殆尽。没错,这正是十方护佑中维持平衡的大道之力——大道炎! 大天狗气势骤然勃发,竟是隐隐受到火焰的压制,只能惊恐地全力地防守。 无敌手持着圣火令朝天一舞,就像画笔一样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白光,只是那一抹纯白之中却散发着毁灭性的温度。而那些凝结身外化身,竟然随之染上了这毁灭的纯白之色,林林立立上千之数! 蒋小灵呲牙怪叫一声,身后忽而飞出十二道光球,涌动的电光猛然注入大天狗体内。得到这一臂助,大天狗终于摆脱了火焰的压制,手上猛然凝聚出一锤,一叉。正是——雷公锤,电母叉! 只不过,现在的无敌却是抢先动手,千道化身紧随这无敌动作。收臂转腰,含胸一拳,将她所有的招式,招意化作一道平白的——直冲拳。 这种化繁为简直指核心的一式,赫然已经是释迦牟尼的前生,乔达摩王子的武道境界!随着无敌的冲拳而起,侵尽九州十地的火焰,这次似乎连苍穹都要一起吞噬。峨眉山上,纯白之色直冲向天,遥相飞尽时,方见十里长龙! 这一记拼尽全力的对拼后,已经让两位宗师都真元耗尽。然而对面的无敌,双手握拳,含在胸前竟还直冲过来。蒋小灵也不示弱,圈手贯耳,仙人摇扇。贴近的无敌,脚下急停,重心一倾。一个蛇晃身,便直踏中宫。手肘一抬,径直撬起蒋小灵一臂,顺势一手蜿蜒而上,抵住其后颈脖,便是向下猛压,直到将蒋小灵压跪在地,无敌这才阴冷地说道: “须知,当今世上,有我无敌!” ?*.|d!**.\ 第四十四章 :世上当有奇男子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一切纷乱将起之时。\|\|j|d|x|s|| 无名有些郁闷地接下了安置无关群众的任务,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冲在第一线的人物。正在苦闷间,忽而觉得周身有些不自在,抬头一望,却是无为猩红双眼正玩味地看着他。 自山下无名知道了无为的身世,不经意间已经和他产生一定的距离感。虽说他的言论荒诞不羁,但无名总觉得他的话里有那么几分可信。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只能苦笑地说道:“如今有待怎地。” 无为也是笑笑,心中明白自己的经历太过离奇,无名现在没有翻脸已经算是极好的结局。但眼下菩萨现身警告,那因果如没意外应该要落在无名身上,自己也必须说些什么。当下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无名,一会儿峨眉战乱,自己可要当心则个。” 无为日夜观书,过眼的经籍已经成百上千,说话中都带上文言的意味。无名心中微微一暖,有着旁人的关心终归是幸福的事情,但是转瞬又想到自己功力渐渐丧失的事实,又不由一黯。 无为察言观色,感受到无名神情中的一点落寞,开口宽慰道:“其实,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去后悔曾经的选择。有些事情让我们有过太多的选择,你永远不知道每个选择背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无名听着无为的宽慰,心中那点落寞其实并未如何消减,只能强挤出一丝笑意,岔开了话头:“外面这般癫狂,你们都身负重任,你功力较低,也不要呈那一时之勇。” 无为点点头,径直开口回道:“此次生死攸关,不是我在危言耸听,实在是这生命树状图十分凶险,若真是发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无名怔了怔,他是没有见过这类阵法的阴毒可怕之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般镇定。踌躇了许久,无名还是开口说道:“此处山势复杂,仅凭我们几个若要破坏大阵。难度不小。” 无为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倒是无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剑模样的石头开口说道:“这是我们蜀山老祖的信物,较之于九剑令的品阶都要高些,必要。必要时候可以召集蜀山一众前来。只不过这里已经沦为险地。。还请慎用之。”说着无名便把剑令的使用方法给无为详细解说了一遍。 无为不住地点头,心中却在惊讶于无名的决断,不由对蜀山剑派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小心地收藏在胸前,才开口道:“既然如此,我自会用到最合适的地方。”心中却在默念道:“不过你注定是要失望了。。现在的战力奇缺,多了这么一份战力,那足以改写战果的。。而且若不能引入更多的势力搅乱局势。。那可真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与无为告别后,无名很快进入了角色,他身形到处闪现,逐渐将一众无关的僧人香客集中一处。几经波折下终于聚拢了上百香客信众,便由无名引领着他们来到中央的大雄宝殿。峨眉山上的普贤道场,由三经五院结合而成,本来就是佛法宣扬的圣地,虽然自女暴君即位后,有意地扶持着道教,但为此间供奉香火的信众还是极多。峨眉杀声起时,多数信众仍在礼佛参拜,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佛门清净之地,起了流血的兵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淬不及防下,只能四下躲藏。 也好在无名气机锁定的境界还在,灵觉发动下,才将西面的楼层的人员找齐,领着众人来到藏身之处,只不过小狐狸此时却已经领着比无名多上一倍的香客来到了此处。有了无为的天界犬相助,那些躲藏起来的信众很快被找到了方位。外加古兰兰清甜纯美,不用像无名那样多费许多口舌,四周的人便紧随着她到了这里。 普贤道场的大雄宝殿,长宽各六十四丈,内有十六株合抱的金丝楠柱,顶起三层檐楼。八丈高的阿弥陀佛金身像垂怜俯视,正前方还有一尊佛陇,敬着普贤菩萨莲花宝相,陇中菩萨微微起唇,像是无时无刻为众生祈祷。在天下佛堂中,这里的构造也是少有庄严雄奇的存在,即便多上了这三百信众,尤自显得空旷肃穆。此时峨眉上下的喊杀之声已经蔓延开来,那股炙热的疯狂透过古色的院墙渗透进来,似乎连佛门炉鼎内的香火都烧得疯狂许多,没过多久就作了青烟,还袅袅不息地不愿离去。一众香客脸上的惊恐越发难以克制,就连小狐狸都有点紧张地拉住无名道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无名宽慰地拍了拍小狐狸的手背,感觉到上面有点发凉,又用手心温了温,才开口宽慰道:“此间没有他们争夺之物,他们自不会无故前来,且放心休息休息。” 古兰兰仰头看向无名,明亮的双眼中透着粼粼闪动的波光,惊恐的神情终于稍稍平伏。无名轻声的宽慰不无道理,其中从容不迫的自信更让四周的人也镇定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谁带起的头,大殿内响起了呢喃的念经声响,逐渐四周便有人声加入,佛经自有的平和之意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安抚着一众颤抖的人心。 然而惊动天地的交战声,就不似人间所有,震得紧闭的大门一直在颤颤发抖,大堂横梁积年的尘灰也在飕飕地飘落。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气息,尤其是那些没有功法在身的寻常人,更是觉得天地崩塌,目眩神离地不知所措。 无名的双手也是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在登山前的顿悟提升,让他的灵觉也相应地水涨船高,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些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后,隐藏着何等毁灭的力量,即便以他现在的境界,若是遭受到这样的攻击,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就在此时,无名忽而皱了皱眉,径直召唤出紫电,对着大门戒备了起来。只因在无名的灵觉中,竟然有一伙人放弃在山中的搜寻,直朝着大雄宝殿而来。 对方的功力都不是十分高强,但是手提着刀棍,对普遍不具有功法的香客而言,却很有杀伤力。看着紧锁的大门,他们谨慎地围绕着大殿四处游走。而无名也抬手止住了旁人的声响,灵觉中感知着他们的功力和意向,小心戒备着。 对方总共十一个人,功力还在判武境界,大多浑身染血,紧握兵器时刻防备着。以无名的身手即便有伤在身,他也有十足的把握。但他着实担心,若出手时候引来山中其他人的注意,将这里变成另一处战场,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是自掘坟墓了。 大殿内的旁人也开始感觉到外面的异样,瞳瞳人影来回穿梭,却始终看不真切,不时他们还在四周敲敲打打,似乎宝殿内就藏着他们所要的宝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安情绪又在香客之中蔓延,看到领头无名禁声的手势,也不敢多言,心底不争气地颤起抖来,只能畏缩地相互聚拢在一起,仿佛就像严冬中相互依靠的兽群。 不过人群的拥挤很快就超过了极限,其中一位带着小童的妇人,紧张地抱紧着孩童,不时小声地宽慰着,不料越聚越密的人群,一个不留意就把妇人挤到在地。旁人的动作有些突兀,本来就紧张的孩童明显被唬住了,哽咽了一下,竟然大哭出声来。 小孩带着童音的哭声,很快惊动了所有人。在无名的灵觉中,那十一位豪强齐齐地朝大殿内转头看来,几乎没有犹豫,径直用刀剑破门而入,四面八方好似天降的恶鬼,张牙舞爪而来。 无名也在这个时候动了,身下一个急转,靠近了从正门突入的豪强,背对一靠就将对方撞去了平衡,腰间顺势一转,紫电的剑柄迎向对方眉心,对方连句囫囵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击昏倒地。看准了另一位的方向,手中的紫电顺势摔去,穿过众人准确将另一人的双袖钉在了立柱之上。就在对方极力撕开袖袍时候,无名又化作一道闪影穿过闯入大殿内的豪强身边,脚下一扫绊倒一人,一手拂面就将其击昏。顺势双肘向后一击,正好击中前来救援的两人,当他们痛苦跪倒的片刻,又抢入身前来人的中宫位置,一手抵住他的脸颊,另一手按住他出招的手腕,向左就是一翻抵住了攻来的兵刃。手中再一搅,一举,就让左面的兵刃脱手,紧随着身前之人的自然倒地,一击贴身靠又将左面的敌人击飞。 剩下的四人离得最远,看到无名的速度,已然清楚双方的境界的差距。慌乱间就要抓向身边的信众,好以此来抵挡片刻。只是他们实在无法想象无名的速度,在他们尚未接触到目标的时候,四人身后同时现出了一个身影,同样平举着剑指,就往他们后颈上的大穴戳去。 或许是他们的行为已经激怒了无名,或许只是无名的伤势已经是影响了他的控制力,这下出招多少有些重了。四人只觉得脑后一痛,指尖对前的喉头只欲破体而出,眼球直直向外一突,便是晕死了过去。 直到此时,立柱旁终于传来嘶地一生轻响,并不是那人挣脱了紫电,而是他已经颓然体跌坐在地,任由锋利的锋刃撕裂他双手的袖袍。 “古兰兰,快来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大碍。”无名略一回气,就朝小狐狸呼唤道。 古兰兰一脸古怪,还是快步来到跟前,却是埋怨道:“大叔,你就烂好人吧。刚刚这些坏蛋还想着闯进来的,救他们作甚?” 无名苦笑,不要看他动作好似行云流水一般轻松如意,但是却时刻克制着不使用真气,一来是担心真气会引来旁人的注意,二来自然是节省自己仅有的那么一点真气。利用着灵觉感应,加上闪灵身法将十一人全数制服,这已经算是极好的结局了。关键的是在交战中,无名径自发现这群人竟然各个身负着不同的伤势。 无名对着小狐狸遥遥头,回答道:“他们身上各个带伤,想来只是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山上并不所有人都是那么疯狂的吧。”说着径自走向立柱一旁的那一人。激战中,并没有怎么注意,来人竟是一位长相略显中性的女子,无名便宽慰地笑笑说:“这位姑娘方才唐突了,此处已经安全,你们放下武器,也好生歇息歇息。” 古兰兰无奈地耸耸肩,就地对那些伤员进行救治。有时候即便是身为女子的小狐狸,都觉得无名多少有些妇人之仁,但是不知道怎地,这样的无名却始终吸引着一些高强之辈围绕身边,钟重如是,欧阳宏也是如此。 “这位少侠果然是好心肠。。”就在小狐狸施救的时候,一个却显阴沉的声音就在无名身边响起,无名略略一呆,只听对方接着说道:“。。不知少侠是否有兴趣,在此抽一张关于你命运的铭牌呢?” 无名正眼看去,一个红袍老者,不知何时来到了面前。宽大的衣帽有些遮住了他大半的容貌,隐约可见的只有他的口鼻,但仅仅如此也已经足够的恐怖,尖小鼻子,仿佛是某种毒蛇死后的头骨,阴冷而畸形。发黑的嘴唇上,竟然被上下缝合,张嘴的时候说话时,字音始终吞吐得不完全。而最可怕的是,即便尽在咫尺之间,在无名的灵觉内竟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无名心中发寒,本能地想要召唤来紫电,只不过对方却先行掀开了头罩,头上戴着圆顶的镶金黑色小帽,四周稀疏地留了几圈枯草一样的头发。眼袋一层层堆在一起,就像年老的树瘤,古老而阴郁。任凭着这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无名。无名只觉得心神一震晃荡,伸手就摸向红袍老者展开的牌堆。。 峨眉战起,四方凶危。而当厮杀声响起的时候,一对人马却小心地避开着人群,仔细地搜寻着什么。在崎岖的山路上,战马高蹄难有作为,但是这对人马中一只略显沧桑的老驴却是得心应手,轻巧地避过浮石虚土,缓慢而稳定地向上行走着。这一支正是堂吉诃德所率领的十人狩魔小分队。 前一夜中被告知了渎神者的方位后,堂吉诃德挑选了十位高强的骑士,马不停蹄就朝峨眉山处赶来。怎知自己一行虽然轻装上阵,却还是没能赶上蛛王的速度。仅仅是落后不到半日的时间,蛛王便带着浪人部队在峨眉山间布置下了翠绿之石的炼成阵,而且在佛光显现后,当即决断的左法王,更是谨慎地启动了后招,让山间拥挤的贪婪之心爆发出来。 堂吉诃德望着四周的纷乱局面,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心想着开拓天路的他,在圣经典籍中没能找到与此间相符的情景。此间哪有一丝半毫的荣耀与神圣可言,混乱的杀戮永远都是混乱的杀戮,无论包装着如何光鲜的外表,只有深藏着的祸心与炙热的贪婪。 这一丝疑惑就像在他心中就像坚硬的山石表面裂开了一道缝隙,在日后的风吹雨打中,不知道会拓展成一道如何的罅痕。 作为圣堂圣卫,根本的职责是时刻守护在圣子的身旁,但这次事情他却没有强拉圣子一同前来,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因为此举十分危险,若是圣子在此自己难以策应万全。自己心中其实明白,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圣子在那华袍之下恭首抚顺的样子。他摇摇头,将多余的想法驱逐除外,在贴身的护甲中取出一个翠绿的竹筒,摇曳一下,从里面飞出一团明亮的光芒,径直在堂吉诃德指头上停住。 光芒闪烁了好一阵子,才平息了下来,聚合成一只小小的花仙子。背上插着了斑斓的蝴蝶翅膀,咬着手指一脸单纯地看着堂吉诃德。堂吉诃德开怀地笑笑,低沉的心情似乎开朗了许多,对着花仙子小声说道:“黛蓝丝,能否帮我寻找一下山中,那罪恶的存在?” 名叫黛蓝丝的花仙子高兴地点点头,双手一扬,四周的山川树木处就涌现出点点的荧光,顺着这些荧光,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花仙在西方中被人称作妖精的存在,本身却是极为单纯的精灵。但在人类不断扩张中,却在压缩着他们生活空间,受到怨恨的侵蚀,不少妖精变成噬人罪恶的代名词。直到西方路枢机宗主,**师安东尼达斯阁下,在地中海中利用魔法,制作了漂浮在空中的遗忘森林,从此使得这群花仙有了定居之所,他们才脱离了邪恶外衣,回复了纯真善良的本性。 而遗忘森林便逐渐成为圣堂的试炼之地,逐渐就有不少的花精灵成为圣堂骑士的伙伴,成为他们不可或缺的助力。 片刻里,黛蓝丝就回到堂吉诃德身边,四周飘舞着纯正的生命光球,两手还各拿着一个正在往嘴里面塞,但是指头大小的脸上却露出惊恐的神情,好像凭借着入口的力量方才能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堂吉诃德伸出指头,揉了揉她较小柔然的身躯,宽慰了许久,黛蓝丝才在他的耳边细细诉说开来。 堂吉诃德脸上渐渐阴沉了下来,花仙作为极为单纯善良的精灵,对邪恶的力量有着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借着山间的树木传送,不到片刻就在方圆十里内,来回巡逻个遍。也自察觉出了隐藏在了庙宇中的邪恶存在。但这股邪恶的气息远超意料之外,隔着老远就对花仙产生了影响。几眼的功夫,竟有了魔化的现象,黛蓝丝只能不断地吞噬着四周生命的精华,来净化体内的邪恶之力。 手指上亮起了一点圣光,将最后一丝魔气化作青烟,堂吉诃德捧着花仙往老驴额头上放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点点纯正的生命之气跟着花仙的身子竟然融入了老驴的体内,下一刻,驴子身上也自升腾起了白光,在白光辉耀间,额上长出一直螺旋长角,四肢开始伸长壮大,原本不雅的灰毛纷纷脱落长出洁白的毛发,原本老瘦的青驴竟然变成传说中纯洁之兽――独角兽。 妖精多有分类,有的可以辅助治疗,有的可以迷惑敌人,有的甚至可以从旁攻击,但是堂吉诃德的精灵却是有着奇异的增幅能力,将堂吉诃德自小饲养的老驴变作了传说中的生物,虽然没有独角兽凌厉的攻击,却是继承了他无视重力的特点。但在变身的一时三刻内,那也是极有用的坐骑。 翻身上马的堂吉诃德,简单地吩咐了几句。手上便有圣光一聚,径直化作一条三丈长鞭,圣光之中隐隐透着圣经符文,雍长的鞭身上还丝丝的血光。这正是西方教廷中惩戒骑士的传承圣器――上帝之鞭!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呼”地一声,长鞭就抽到一旁的树木之上,枝叶摇动间,飞起漫天落叶,堂吉诃德一引缰绳,独角兽顺势而起,踩着飞叶径直就向半空冲去。而他们所面朝之处,正是普贤道场中的――大雄宝殿。 ?*.|d!**.\ 第四十五章 :当得身前千夫指 伸向牌堆的无名,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反而是一边的天界犬发现了红袍的气息,呲牙咧嘴地咆哮叫起来。 天界犬虽然瘦小,但却是正宗的仙界之物,这种较高次元的生物对魔气察觉上有先天性的优势。只是在不断咆哮中,瘦犬一直不敢向前冲去,反而畏缩地向后怯步。但是那疯狂的叫声径直让无名恢复了一点清明,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红袍老者双眉一皱,眼中忽而闪起异样的光芒,重新将无名的意识拉入混沌。只不过就在此时,方才破开的洞口处,忽而刮入无数的绿叶,在一片飞沙走石当中,一道光影倏然而至,像翻海的怒蛟直击红袍的面门。 红袍好整以暇地笑笑,手上的也竟然也发出一道神圣的光亮,径直一翻,在深藏的袖口中探出一剑,好似一般的耶稣受刑十字架,但是十字架相交的地方,却是镶嵌着一把开封双刃剑身,细长的剑身已经有些灰败的气息,却内敛着最为精纯的圣光。 这正是与圣灵权杖齐名的神物——耶難救赎! 圣剑一出,四周径自响起天使的福音,攻向面门的长鞭忽而调转了方向,就朝堂吉诃德的面门回攻而来。错愕之间,堂吉诃德也没想到这等邪恶的存在,竟然可以使用神座的赐物!而典籍中对此等神物有一个描述——凡是对我不敬的,就像朝天扔去的巨石,最终只会将你砸入地底! 这种反弹攻势的无解力量,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神器之名! 然而堂吉诃德毕竟是圣堂出身,对神器无比了解,当下竟放弃了防御,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块紫色水晶,在长鞭尚未落面的瞬间,将水晶捏碎,径直四周出现一个冰雪漩涡,在其中一只振翅飞翔的骷髅巨龙,带着冰封天地的威势降临人间。正是巫妖王阿尔萨斯座下的——冰霜巨龙! 在圣卫的甄选大典中,各位圣子将会迎来一场试炼。他们迎战各种积恶难除的邪恶存在,若是胜利了,便会取回他们的灵体回到君士坦丁堡,圣堂将他们制成能量水晶供圣卫使用。这便是鼎鼎大名的——暗黑水晶,这也是圣堂中威力仅次于用自己生命献祭而来——神圣召唤。当年,堂吉诃德度过重重难关,来到传说中的英雄岛,迎战邪恶的巫妖王,最终经过四天三夜的激烈碰撞后,终于用圣光将其座下的冰霜巨龙——托菲尔斯,予以净化。而堂吉诃德也成就了一个传奇,这是在近百年间,首次有人挑战阿尔萨斯而不死的圣殿骑士。 如今召唤出来的冰霜巨龙展翅高飞而过,化作一道死亡的阴影,俯冲而来。只是当头的一口的吐息,竟不是冲着红袍而去,而是径直喷向地面的堂吉诃德。冰封一切的吐息,径直将他封成一块冰坨。然而迎面而来的长鞭也在瞬间就把冰封碎做了一地,这一来一回的配合下,径直躲过了这回旋而来的杀机。然而堂吉诃德的攻势远不止如此,天上的冰霜巨龙念起了玄奥的咒语,一个荧亮的蓝色结界在红袍脚下展开,瞬间狂风暴雪的嘶嚎就笼罩其周身上下。红袍毕竟是邪恶的妖物,即便掌握了圣堂神器,出招之间也不可能那么圆融。在狂风的嘶吼中,手中的耶難救赎竟然转头斩向了自身! 利用狂风中的嘶吼,迷乱身边的同伴砍向自身,这便是冰霜巨龙的终极秘技——寒冰诅咒!而已经拥有了灵智的神物,岂可用死物视之? 在此时刻红袍双眼一合,一只手臂就在不断放大,须弥间化作一条极其粗壮的手臂,就像是不知名的**不断堆积而成。下一刻这只大手就猛然抓住了尽在咫尺的剑锋,虽然圣光灼烧得一阵噼啪的怪响,但是入肉三尺后,还是止住了锋刃。 看着那放大的手臂,堂吉诃德不自觉地喃喃说道:“竟然是恐惧之王,康那里士。。”只不过下一刻他却眼神一缩,身子径直朝无名抢身而去 现出本体的恐惧之王,似乎无暇照顾到无名的心神控制,就在这转瞬间,无名也自清醒了过来。但与此同时,康那里士手中的卡牌也没拿捏住,稀稀落落朝着无名方向撒去。其中一张正不倚不斜地跌落在无名额前。 “真是命运的选择啊!”这样的选牌出乎了康那里士的预料,而无名正紧皱着双眉,精神还有些恍惚,伸手就要拿起额前的塔牌,只是正当他还未看清牌上的印画时候,一只手竟然同时抓住了手腕。此情此景,竟似乎是两人同时翻开了这决定命运的塔牌! “竟然是命运的双生子。。”恐惧之王兴奋地呢喃道。随着他的话语,牌面终于揭开,骑着白马的骷髅骑士,拿着荆棘花的旗帜,自右面踏步行来,铁蹄之下是倒地的神徒,死去的妇女,乞求的国王,与即将迎来灭亡的幼童! 无名并不知道究竟是何物,只觉一股哀鸿遍野,死亡成河的意念自牌上扑面而来。康那里士却接着说道:“竟然是死神逆位。。那么就迎接你们的重生吧。”说着,牌面中忽而探出两条漆黑的长蛇,曲卷着身子,空中摇摆,就像是两个大大的问号。 蛇头伸缩间,就往两人嘴里探来,然而最为可怕的是,两人竟然不能动弹!扑面而来的腥气近在咫尺,脸上已经感觉得到黑蛇吐信时候的丝丝凉意。可是就在此时,黑蛇却惊恐地向后退去,只听“当”地一声巨响,一个青光色的光罩就将无名与堂吉诃德笼罩了起来。只见小狐狸气喘吁吁地举起一手,头上一个巨鼎到扣而下,光晕正从中散发而出,隔绝了外面的入侵。这正是中原十大神器中的——神农鼎! 古兰兰其实老早也发现了古怪,只不过神器之力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如意控制的,几度发力下终于召唤出了神器的守护之罩,堪堪赶在无名与堂吉诃德身中恶魔印记之前,救下两人。 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身体也在不自觉间回复了控制。只不过康那里士却是一脸的气急败坏,半晌又冷笑起来,身上的气息全开,一道冲天的狼烟自其身上涌现。无数惨苦的面容在飘荡四间,发着凌厉的叫声,将这庄严的佛堂染饰成一片阿鼻炼狱! 此间种种,虽然令人目不暇接,但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一众香客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下惊恐四下逃散而去,只不过康那里士如何能令他们如意,胸口处灵光一闪,一个世界豁然展开,四周硫磺遍地,火山爆发,竟赫然是恐惧之王的一念成界——炼狱界!只是一念成界形成的气息竟然没有引发天地异象,无名惊怒道:“十方护佑呢?”只有堂吉诃德看着那道闪烁的灵光,面色难看地说道:“神晶奇石!” 作为希腊众神中的奇石,乃是世界泰坦吞噬了众神后,形成的结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本身就蕴含着最为纯正的神性,作为开拓潘多拉一境的根基存在,本身就是空间类的奇物。蒙蔽了天道的视听,开创一界,不过只是其中奇能之一。康那里士没有理会无名的不解,意念一转,自己的声音就在众人心头响起“杀了那个女子,否则我就杀了他们!” 无名双眼一缩,但是这恐惧之王根本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手上一动,几个信众脚下就出现了一个魔法阵,尔后黑光从中而出将他们淹没。里面响起骇人的惨嚎,而当黑光逝去之后,里面的心中赫然变作一个个怪物!有的变作肠穿肚烂的缝合怪;有的变作七口百嘴的贪吃人;有的身上精肉消尽,正提着不知哪来的骨刀;还有的变作都是四肢触手,向到处乱爬;他们都是怪物,在这不断变化间,追逐着剩下的香客,肆意屠杀! 这正是恐惧之王召来的——食死徒! 无名龇目欲裂,只是恐惧之王的恐惧之名,怎会来得如此轻松,他轻笑间,手上径自划开了一道光幕,径直将外面的景象显示在众人面前。只见头顶的那道狼烟径直四下散开,山间就像下起了一阵突兀的黑雨。拼杀中的豪强,无从理会,无声无息间就被淋了个通透。 起初众人也没觉得多少异样,不一时他们就发现身边不知觉地发生了变化,原本稀少的红袍骑士竟然密集了起来,下一刻竟然漫山遍野的都是那红袍的骑士,直到在场的只剩下了自己!当猎人与猎物的数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峨眉上下的所有人都疯了,他们疯狂斩杀这眼前的所有人,不管之前站在那儿是他们的亲人还是朋友,乱杀一气间只愿将眼前一切统统斩杀!正在侧峰处的左法王微微叹了一口气:“该来的始终要来的。”身处大殿其中的无名更是在画面中看到不少蜀山弟子! 一众香客已经明白现在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即便能够逃脱这些恶鬼的屠杀,逃离这传说中的炼狱,自己也绝不可能逃得过外界疯狂的厮杀!开始有人停下了脚步,对着结界内的无名恳求起来。 那是声嘶力竭里母亲的无助哭喊;那是白面儒巾的公子咆哮;还有那豪强的粗言秽语,就连那些原本清净的小沙弥都开始加入声讨的浪潮之中! 所有声音,所有动作都统统汇做了一句——杀了她! 山间的疯狂已经沾染了此间的香众,全然没有看见康那里士已经制止了身后的食死徒的暴行。或许他们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越发狠戾地叫嚷着。。 只是无名依旧没有动作,而疯狂的香众转向绝望,哭喊的母子变作了尖酸的谩骂;咆哮的公子化作恶毒的诅咒;方才破门而入的,场间尚有余力的,刚刚得到治愈的豪强,此刻竟然冲到结界之前,大力地敲打着,破坏着那青光的护盾! 叮叮当当地响声中,小狐狸脸上煞白一片,举起的手更是颤抖不止,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成为众矢之的的境遇。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要你死去的声音。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是何等的寂寞! 无名终于动了,手中的紫电缓缓举起,只不过所朝的方向,赫然是堂吉诃德!他的意思非常明显——我绝不会动手,所以你也不许动手! 堂吉诃德手上也是爆出了青筋,此时山上除了蜀山弟子可还有不少的圣堂骑士!虽然无名的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身前。但是一生以骑士为准则,荣耀即吾命的圣堂骑士,他也没想过要向一个小女子出手,这已经不是个人荣辱的问题了,这已经是做人底线的抉择了! 他无视了面前的剑锋,突然开口道:“you,fast?” 无名还是懂得快慢的番外之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场间的康那里士,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认真地回到:“很fast。” 堂吉诃德没能明白他的话语,但是却感受到其中的自信与决心。他转头与无名对视,将手中的长鞭捏成剑状,反手将它扭下。场外的恐惧之王一头雾水,但是无名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是——夺剑! 无名眯了眯眼,向上一指,复而握拳。手势也相当没有头绪,不过堂吉诃德却也奇迹般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待到收去护罩时候,一起出手。当下他也点点头,两人就这样靠着简单的手势,定下了作战的意图。 无名行气一周,这才缓缓地对小狐狸说道:“兰兰,你相信我吗?”这句话多少有些太过亲昵,但是古兰兰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无名眼里看着康那里士,突然大吼道:“收!”古兰兰手中一颤,散去了神农鼎的护罩,与此同时,一股玄奥的波动在无名周身蔓延开来,探手间径自够着了康那里士的执剑之手! 正是宗师技——天涯一瞬! 只不过恐惧之王已经是切实的一念成界的强者,即便无名强行使出宗师境界的招式,与他的境界也是相隔太远。意念一动,身前的空气从最细小的本源开始震动起来,下一刻就要将无名生生挤压出去。 这还是恐惧之王刻意留手的结果,作为命运挑选而出的神选之子,每一个都是可能化作撒旦的存在!否则,方才的一击只要作用在无名体内,那他只能炸成一滩血雾了。只不过就在空气化作了炸药爆开之际,另一股玄奥的气息,忽而降临了。无名忽而发现,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赫然已经是——宗师之境! 在这股波动蔓延之中,康那里士的四肢竟突兀出现了一座如同大山一样巨石,生生体拖住他的四肢,将他压垮在地。 正是七宗惩戒中的——傲慢予以负重镇压之惩! 不要说是无名了,恐惧之王也没想到对方既然在这等年纪达到了西方贤者的境界,淬不及防下,就被重石缚住了手脚。借此机会,无名手上的紫电就朝他腕上一斩,径直将对方的手腕连同那神器一同砍下,顺势就朝着堂吉诃德扔去。 接过耶難救赎的堂吉诃德立刻明白了,恐惧之王可以控制圣堂神物的秘密,那斩断手中竟带着人皮手套,那赫然就是八大骑士中,救赎骑士的传承圣器——天堂之手!这种能大幅增加骑士圣光治愈能力的圣器,确实可以阻隔邪恶力量,从而激发圣光的治愈,没想到竟然落在了康那里士的手中。只是没来得及让堂吉诃德细想,一招不慎的恐惧之王已经反应了过来,双眼一动,那困住他的巨石居然从中开始爆裂开来。面对强敌,堂吉诃德没有犹豫一手举起耶難救赎径自高声吟唱起来。瞬息间,身上的圣光开始燃烧,整个人好似化作一轮红日,照耀在整个天地间。这便是将自己生命都献祭而出的——神圣召唤! 塞万提斯作为圣堂的三位圣子之一,按照惯例理应身边跟随至少两位圣卫。但是自从堂吉诃德出现后,这一惯例就被打破,并不是因为他进阶贤者之境的强悍,也不是因为他们互为血亲的忠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堂吉诃德的神圣召唤,实在太强大了!神圣召唤,奉献自己的性命,可自天国中召唤出契约的天使助战。虽然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但是堂吉诃德所定下契约的正是百万天使之首,光之国度之主,大天使长——米迦勒! 这样接近不朽不灭的存在,已经是战略性的威慑武器,即便是阿拉伯帝国也不会愚蠢到自投死路。因此在塞万提斯身边就只由堂吉诃德一人守卫,甚至没有多一位圣堂骑士相助!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可惜自从进入十方护佑大阵的范围后,大阵不仅阻隔了自己与米迦勒的联系,更是阻止了米迦勒降临的通道。但此时就在奇石范围之内,蒙蔽天道的作用对于堂吉诃德同样有效! 而傲慢的恐惧之王并不屑于追究一个后辈的身份,此刻便迎来了沉痛的教训,径直要以死亡来做代价!耀阳之中,一道大门显现,左边是圣草灵果丛生的伊甸园,右边是永世辉煌的众神国。琉璃金框,秘银雕花,圣乐响起,万物祥和。正是神国的——天堂之门! 依循着神圣召唤的咒文,天堂之门逐渐打开,高达三十丈的大门将隔绝的圣光普照的世界降临了人间。一道金光闪耀,一个十丈上下的绝美天使,逐渐显现。手上霸道的黄金大剑,背上庞大的十二羽翼,翡翠翼间写尽人间苦情,番红发里口吐十地方言,他便是圣光的代表,世上绝对正义的化身——米迦勒! 即便是一生只能看到一次这样的场景,堂吉诃德依然激动而虔诚地跪地祷告。米迦勒缓缓抽起巨剑,四周的圣光汇集一处,平平向前一刺,整个神国的圣光聚集成一束光剑,就将眼前的邪恶对穿,那道象征着无上光明的巨剑,穿过了魔体,穿过了山石,下一刻竟然将峨眉主峰生生贯穿! 无名目瞪口呆,小狐狸愕然无语,一旁的香客甚至有了转教的冲动。只有堂吉诃德惊喜莫名,他赫然发现献祭之后,自己竟然还活着。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耶難救赎,忽而想起另一句典籍: “吾剑之所向,天使国将为你而开。。” 天地之间异象终于散去,堂吉诃德缓缓落地,而无名腹中的绞痛再起,不过两人却真诚地笑出声来,生命的失而复得总是那么美好而值得庆幸。 然而还未等到他们笑容彻底绽放开来,那道原本散去的灰暗竟然重新聚合起来,唐突间,竟然同样化作了十丈高大,三尾六足,七面九臂的恶魔本相!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炼狱界再度撑开。 两只巨手不由分手擒住了无名与堂吉诃德。正有两条蜿蜒的黑蛇,下一刻便探入了双方的口鼻之中! 两人竟然还是服食了撒旦的禁果! ?*.|d!**.\ 第四十六章 :神器祸乱后世记上 现出恶魔本相的康那里士,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亲亲三条长尾起着层层倒刺,六只磨盘巨足顶天而立,身子已经撑开大殿檐顶,探头展现于世人面前。天光之下恐惧魔王七脸聚集的面首,足有两人身高,正中一个青面獠牙,张开的大嘴生生占去了脸上八成的位置,其余的六面做着人世的各种苦态,或是焦虑紧张,或是愤怒沮丧,还有悲伤痛苦,仿佛已经聚拢世间一切阴暗负面的集合体。 血红的长发四下探出,与身上野蛮惨青的身子形成强烈对比,而那较之立柱还要粗壮的九支手臂攀着四面,为首两只擒着无名与堂吉诃德。看见化作黑蛇的撒旦之果,已经进入了两人体内,张狂地仰着头,丈二红舌向天边不断晃动,发出轰鸣般的笑声。 青天似乎也没有气量包容他的狂妄,一道道明雷随之落下。但在触底的时候,恶魔本相上闪出道道紫红色的光晕。而那十方护佑大道之力却似落非落,径直凝在半空。 “看来神晶奇石的威能,在米迦勒的攻击和复活了康那里士后,已经减弱不少,若是能除去那奇石,那东方护佑大阵,一定可以将他生生劈死。”身中撒旦之果的堂吉诃德强自镇定地思考着,眉心如同化作烈火一般不断锻烤着他的神经,不过手中的耶難救赎也在源源不断地灌输着圣光的力量,保持着他最后一点清明。 正是这点清明促使着他急速地思考着,但余光扫中了无名,心中不禁疑惑,为何他也没有魔化?身中恶魔印记的无名腹中也是燃起了一团邪火,只可惜入体的异能在勃发的时候,骤然发现,无名体内连通气海的经络赫然已经全数断去。没能散播四处的异能,自然引不起身上的变化,就像被无名的气海生生禁锢在了体内! 恐惧之王也察觉出两人的异样,思索间,脸上露出极端的愤怒,咆哮着道:“圣化!快给我圣化!”大嘴里的腥风扑面而来,吹得两人面皮紧蹦乱发狂舞。身不由己地被捏在手上,说话间劲道更是猛然加重,挤压得他们青经暴起面红耳赤。只是仍旧看不到变化的康那里士,径直挑起两手的拇指,抵在双方的鄂下,就像现实中开启酒瓶盖儿似的,就要蹦掉两人的头颅! 就在此时,巨魔头顶,一道道狂雷从天而降。巨足之上,一道审判众生的光芒,也自升腾而起。近乎同时砸在了紫色护盾之上,来者正是夺雷剑与圣骑士。 不过当强光散去,双方倾力的大招只是震起漫天灰尘,无俦的力量始终仅仅作用在了此间,近在咫尺却真实隔世的脚面与头顶依旧毫发无伤。而康那里士只是轻轻地一扫尾,那宗师境界的圣骑士,竟是化作一块石子抽向天边。这已经超出物理攻击的范畴,而是世界与世界的力量在角逐中爆发! 一念成界始与宗师之境,相距太远。一个掌握了规则为己所用,另一个却是控制了大道超脱物外。两者差别,说是人神之距也绝不为过!难怪乎,一念成界已经是影响平衡大道的境界,这股力量当真无敌于世!然而炼狱界中的小狐狸,却不受此等力量的干扰。古兰兰极力地扶着神农鼎,一道道青光笼罩着无名与堂吉诃德,将握住他们的巨手撑开了一丝,倔强地保住了两人的性命。作为神器,那可是超脱了世间的众神之力! 康那里士喷出一阵阴沉的鼻音,双眉更是一皱,意念之中又有几道气息逼近。作为当世间的强者,他自然清楚神晶奇石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受到太多的外界攻击,难不保会被击破。当下也将两人卷入发中,好腾出双手,将一众讨厌的苍蝇除去。 天空中的夺雷剑也是接近油枯之时,但是下一刻八把飞剑浮空而立,强援也赫然降临,正是蜀山九剑齐聚!然而在九剑齐聚的一刻,并没有发出攻击。只是各自统一地向怀里一掏,取出九剑令。分别在其中灌输了自己的剑意。而也就在此时,九道剑意开始合纵连和。下一息无名与康那里士竟然同时地脱口而出: “世界之力!” “白眉剑令?” 这种可以融合各自剑意的招式,无名只在白眉剑令中领教过。而远比无名阅历丰富的恐惧之王,已经深切地感觉到其中酝酿的世界之力。 更令人吃惊的是,同样是一念成界境界的力量。剑阵也没有引发十方护佑的大道之力,作为一个个尚未引发不平衡的主体联合,借着剑阵的精妙,蒙蔽了天道,凶狠展示出了那无敌于世的力量,而这便是蜀山立派之根本——九天剑阵! 化身血潮的天残,极恶妖夷的绝情,狂甲加身的狂森,生生不死的神农,离火极昼的南阳,万雷凝聚的夺雷,无尽广寒的逝雪,星辰环绕的摘星,还有那一抹惊绝人间的深紫,定格住了时空的小剑邪!各自的力量在天际萦绕,最终形成一把擎天的巨剑,正是蜀山御剑术最高剑诀——天剑术! 作为身为炼狱界的主宰,康那里士哪里是束手待毙之辈,一手狂抓向天,八只臂膀同时架住了正中大手,身上涌出无穷的凶魂恶灵,径直就在爪上凝聚成一个黑暗的光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九尺方圆的黑球,怨魂嘶声,死灵咆哮,似乎爆发出世间最痛苦的嚎叫,嘶声力竭想要侵染整个世界! 炼狱技——地狱咆哮弹! 两大世界之力猛然对撞,同样无敌的力量相互倾碾,四散的剑气,哭喊的怨灵径直间将普贤道场夷为了平地。而在这僵持之间,康那里士却始终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此乃佛门清净之地! 超脱物外的佛门圣人,或许可以无视他摧毁了庙堂宝地,但绝容不得他如此污秽生灵。当四周的怨灵嘶声哭喊达到了极致的时候。山前平静的普贤金身,突然间再次精光爆发,巨大的普贤圣象竟然重新出现。只不过,那双淡然的双眼中,赫然已经没了往日的淡然,佛光闪耀间,化作一片明王怒业,只因此间种种,佛都有了火! 金身显现,百丈普贤,双手径直压在了天剑剑柄,成了恐惧之王难以承载之重,劈开了死灵球,斩入了巨魔像,一路直下,直到山峰地底尽头! 那一刻天崩地裂,那一刻沧海桑田。 从此,世间再无普贤道场,峨眉只余侧面四峰。 这等异象,只怕是古月与白眉都会目瞪口呆,更遑论此间凡夫世人。在山崩地裂的最后一刻,还是有不少人被威压惊醒,及时驾驭起了飞行的器具,不过个中数量十中一停,此外的九成都活埋在了山石之下。 此役,中原殿玉京四王生死不知,所携带的三千金甲禁卫不是死在了万佛寺行真禅师的手中,就是被活埋在了山石之下。禁卫一系的力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万教岛两员大将不知所踪,二十四具活死人在迦毗罗卫国王子手下,仅仅剩下三人勉强可用,或许他们还可再行培育,但其中单单翡玲珑的损失,就足以让万教父痛心疾首,夜不能寐。 东瀛十二年来的潜藏布置,深埋地底的钉子也可以说是尽数除去,罗马东路使节骑士团已经成为历史的名词。更有敦煌十八护教法僧葬身此处,就连蜀山也丧失了三成弟子,那也有整整两千带剑修士! 四大圣地另加番外帝国都不能独善其身,更别说世间其余的势力,那真可是人心自古蛇吞象,血勇百身余一枚。。史上将此次称之为神器祸乱,更是将第二次中外战争起源归咎于此。但历史没有描写到,世人也无法看见,峨眉侧峰之上那个略显孤单的华服身影。 而当无敌圣女艰难地从惨砾碎石中脱身而出,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在寻找无为的踪影,只不过在原本普贤道场处,竟只发现一道金光闪现,屹立在碎石之上。正是引发这次神器祸乱的根源——耶難救赎! 也就在此时,蜀中九剑与圣骑士也齐齐现身,围着场中的圣剑对峙起来。然而在落石之下,一道青光像地底涌起的清泉,一只巨鼎破土而出,径自翻过鼎身,二男一女正蜷缩在里面的空间。也自是无名,古兰兰与堂吉诃德三人。 在天地崩裂的片刻,古兰兰将二人引入神农鼎中,反手翻过大鼎,除了一阵阵山石击破之声让他们受到一些惊吓外,三人再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小剑邪面上明显的一松,随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似地耸了耸肩,落下身子径直走向耶難救赎。 圣骑士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身上披着神佑之甲,大吼一声:“基督的神物,异教徒休得染指!” 小剑邪没能听懂他的愤怒。扬扬眉,从怀里掏出了九剑令向埃菲尔挥了挥。不仅是圣骑士明白了其中的威胁,就连浮空的其余剑客都明白了小剑邪的意图,轻笑着也将怀里的九剑令取出,似乎下一刻就要发动那无敌于世的九天剑阵! 圣骑士龇牙裂目,但在此时天边又有人声渐起,一队天马骑士从天降临,正是上官羽林军的大将王。只是看到来人,小剑邪冷笑更甚,这一次那竟然直接抓起耶難救赎,别在自己腰间! 大将王脸上青红交加,就连那真实存在的黑线都开始扭曲起。手上一招就要命令身后的天马骑士全军冲锋!还没等他手势落下,天边就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响:“将军三思!” 所来之人并非玉京的幕僚,却是身骑着白象的无为圣子。大将王疑惑地看着面前极为欣赏的年轻人,皱眉沉思,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但无为面上恭敬地拜道:“此间祸乱已起,恳请王座勿要再造杀戮。”口中虽然说着极为陈恳恭敬地话语,但暗地里手上却是一动,欧阳父子连同钟重引着连山军众将这里团团围住,带甲军士,竟然超过一个联队上万之数! 大将王,易方鼎喘着粗气半晌才冷冷问道:“你,这是何意?” 无为直起了身子,依旧用着恭敬的话语说道:“与王座一唔,让我受益良多,重要的是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顺势看着易方鼎阴沉的面容,轻声笑道:“手中有枪,心中不慌嘛。” 大将王瞳孔微微缩起,看着四周林立的牲旗,忽而冷静了下来,缓缓说道:“此子真乃王佐之才!” 无为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说道我这可是神佐之才好吧!但脸上还是恰如其分地表示出了一丝惶恐与兴奋,这才转头对小剑邪说道:“剑座乃是世外高人,自然不会觊觎这神器之物,只是不知道剑座有什么要求。” 说着朝大将王处努努嘴,像他这种居中调停的人其实最为轻松不过,反正好处又不要自已出,肉疼也轮不到自己身上。小剑邪也是明白他的意思,但突兀间也在纠结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此间蜀山损失巨大,虽仍不知道具体伤亡,若不能在此增补一记,将来如何面对天下风云大势。 正在踌躇间,天残剑就在他耳边传音道:“要求减免蜀山十年赋税。”老一辈人看事还是极准的,如今此间乱象已成,天下总会有所变动,蜀山实力受损却是急需些好处,但是蜀山毕竟在蜀中,只有蜀中好,蜀山才会更好。 小剑邪顷刻间也明白了天残剑的意思,却是径直开口道:“免去蜀中赋税三十年!” 大将王脸色越发阴沉,空中的蜀山剑客可是瞠目结舌,小剑邪的意思也非常简单——要玩,自然要玩大点! 易方鼎咬着尖牙,思索许久,猛然转过头去,对着圣骑士一阵叽里呱啦地嘀咕,看着埃菲尔越发难看的面容,不问可知中原殿终究是想分一滩烂账给这个番外盟友。只是当埃菲尔看见小剑邪腰间的神物时候,再多的泪水只能往心里独吞。 “定个地点,本王也要请教君上,共同探讨探讨!”大将王咬牙切齿,做着最后的威胁努力。西蜀虽然偏远,但毕竟是九州一地,三十年的全额免税。。这是女暴君都不能承受之痛。 小剑邪冷笑一句,正要说两句针锋相对的话来。不料半空的狂森剑客忽而开口道:“就定在今晚的蜀中天堂。” 两人向来交好,既然对方开口,也就不再反驳。只是待到大将王领着众人含怒退去,小剑邪才皱眉说道:“蜀中天堂只不过烟花柳地,怎是做正经事的地方。” 狂森剑却在阴阴笑道:“既然是要划开道儿,到时候还不得请宴吃饭。他又没有规定几人参加。。我可听说那里可有几瓶百年的藏窖哦。” 九剑登时无语,但奈何无名耳尖,骤然听闻此语,立时高声叫道: “我也去~~~” 第四十七章 :神器祸乱后世记中 山崩地裂后,峨眉主峰沦为废墟,只是大军来回开拨间始终没看到一个华服老人在山石间游荡。mianhuatang.info终于在一处山石破落之处,老者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根权杖,当荧光亮起时候,照清了来人的身份——左法王。 蜀山一众认定此人已被大将王收监,易方鼎更是认为左法王,理应夹起尾巴逃离了此处。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明目张胆地站在此处,就不怕山下万千怨灵爬出将他拖向地狱? 此处的左法王并没做太多假想,将手中的圣灵权杖朝地面一点,厚实的山石径直裂开一个圆洞,然后直通地下三里之遥!古有摩西分海,今现法王开山。这便是神物圣灵权杖之能。虽然不如耶難救赎反弹攻击,召唤天使的霸道,但他的能力来得更加纯粹,正是圣经所言的——全知全解! 任何物质都经不过他的刨析,任何屏障都挡不住他的求索。这便是左法王要活抓文锦的原因,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甚至可以再造一个拥有灵魂的傀儡人出来! 纵然现在有山石阻碍,只要他杖前一点,自有通道显现。而丈二圆洞底,正有一个老人蜷缩在一条大蛇下苟延馋喘,那正是玉京八王中的——渔翁王,元闲之。 当时被擒住了的渔翁王被天残打断手脚,扔到了一旁。主峰坍塌的时候,渔翁王全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强地用自己的鲜血做为代价,召唤出了巴蛇这才堪堪抵住了力逾万钧的压顶山石,不过他早已无力让自己脱困而出,只能睁睁等待山石将他碾压活埋。正在绝望之际,左法王出现了。。 左法王拍了拍脱困而出的渔翁王身上的尘土,非常自然地吩咐道:“快去寻寻其他人的踪迹。” 元闲之明显一愣,大家此间不过相互利用,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了,最好的结局自然是好聚好散,哪里还有之前的从属一说。再者玉京八王一流,哪个不是心性高傲一辈,又怎地会如此自甘做仆? 当下只是低着头没有言语,而左法王没听见回话也是略一皱眉,继而便贴近元闲之的脸庞,和声笑语地说道:“渔翁王,不知有何疑问?” 元闲之却猛吸一空气,抵住了直欲跳出咽喉的心脏。拥有着自然之心的他在这一刻看到微笑背后一股刺骨的阴寒,就像是一尾长蛇已经将他缠绕而起,蛇首探着脑袋正与他冷冷对视。 强行咽下一口浊气,渔翁王再不敢多话,驭起了驯兽之术。虽然之前的妖兽已经被血祭了,但驱使一些蟑螂老鼠还是办得到的。而借着四周老鼠的不断钻爬,两人很快也找到了怪蛊王与夜羽王的踪迹。 怪蛊王依旧被冰封,但是蝇王这种传说中的蛊虫,解封之后自己爬出山石也是时间问题。虽然可能要花上几年工夫,但终究还是无碍。但另一边的夜羽王的情况却是要差上许多。全身的经络没有完整之处,骨骼更是七零八落,还被大石压扁了半边身子。这样的伤势即便是宗师,也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过左法王却有着逆天改命的神物——翡玲珑。他口中念起阵阵经文,细听之下竟然是佛门的安魂咒,然后就在拓拔雄死去的身上一点,手中牵引起一缕夜羽王的神魂,径自在翡玲珑内一塞,原本只有方寸大小的石子就开始膨胀成一个人形,逐渐长出毛发五官,最后变成了另一个拓拔雄! “神石造体!这是女娲的秘技。”也难怪渔翁王惊呼,这种造人的手段,似乎已经是命魂造物的众神境界。 左法王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在这种方法创造出来的人物需要本人真灵不灭,若是一个月内得不到翡玲珑的补充内在神魂将会自然消灭。不过这在左法王眼里这其实是相当划算的买卖,用一颗翡玲珑就换来玉京八王日后的效力,这与如今的怪蛊王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他因为昨夜的血祭,手中的翡玲珑还有不少盈余,顺势解封了耶律峰。一行人的实力也渐渐恢复。只不过,左法王怎么可能止步于此,稍稍一停歇,就迎来他们的第四位伙伴。身上八臂,带着深红修罗面的蛛王赫然重归了队伍,原本的蛛王在翡玲珑的鼎助之下,出现了罕见的进化现象。身上虽然已经恢复了原本大小,但已经化身名副其实的大妖——山蜘蛛! 经此一役,虽然东瀛在中原武力除去一空,只剩零星一点编外人物,但是为首的头领境界不退反晋,综合实力难以评判。只不过现在的他语气却对左法王竟是一副俯首恭顺的奴才样子,竟全无之前桀骜不驯的态度。 余下的玉京三王的心思都是玲珑之辈,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揣摩上意端坐王位。从对方的妖气中径自猜测出了面前大妖的身份,但却怎地也想不明白为何对方的态度会有着如此变化。但不论如何猜测注定是一头雾水,而此时的左法王已经开口不悦地说道:“怎地这么慢?” 蛛王先是一礼,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之前的山里蜀中九剑与中原殿正在对峙,只能等到双方退去了,我才敢现身。”蛛王进化后身体结构也发生了变化,说话的声音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却怎么也不及其中的恭敬转换得那么突兀。左法王不置可否点点头,伸手便示意蛛王交出身后的物品。 蛛王也不多话,自身后就取下一个麻袋,打开了袋口,里面却是一个红袍的传教士,只不过双唇却是缝着黑线,虽然一目已瞎,但是仍禁不住另一只眼中的刻骨怨恨勃然而出,就像在用眼神将身前的华服老人一刀刀给活剐了! 此人赫然是——康那里士! 左法王看着对方阴狠眼神,忽而癫狂地笑了起来,半晌才说道:“老友。好久不见啊。” 。。 。。 左法王与康那里士是什么关系没人知道。此刻在废墟中疾跑的寒枫也不想知道,他一手扶着扛着昏迷的蒋小灵向外狂奔,奇怪的是他奔跑的方向却与左法王截然相反。 被天残剑打成碎片的寒枫,化作零零星星的残肢碎骨分散在了山石之间,只不过这些碎片竟然都有着统一的意识,开始慢慢吞吞地想要聚合一处。那时的寒枫只能任人宰割,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在山石间多了零零碎碎上百个耳目。而其中一个竟然让他接触到了左法王与蛛王的身份转变的根本原因。 被斩成碎块的蛛王在左法王催发了体内的翡玲珑下,也开始聚合着身体,不到半刻蛛王已经恢复如初,当他也认为合作的关系结束的时候。不料左法王却是开口了 “来做我的手下吧。” 蛛王乃至于那块寒枫都觉得错愕的时候,左法王却好整以暇地重复了一遍。蛛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径自冷哼一声,便要转身而去。 左法王却看着对方的身影,开口道:“其实我们两者,都有着共同目的。” 这句话说得很是突兀,以至于寒枫也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只不过蛛王却猛地转过身来,但那原本清明的双眼赫然变成了最深沉的黑色,就来开口的声音都变得另一个腔调,不是原本阴沉,不是现在深沉,而是一种近乎张狂的傲慢。 “就凭你?” 左法王笑笑说道:“那是自然啊。。lucifer!” 蛛王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圆了漆黑的双眼,半晌竟然夹着复杂的口气道:“竟然是你。。” “怎地不可以是我?”左法王反问道,却没等对方回话:“既然彼此都认识多年,那么多余的话也不需要多提了。地狱贯通中原黄泉人间的计划与我并没有冲突。而且我的力量下,自然也可以做得更好,让他来帮我,你或许还有一点可能。” 左法王的淡然快语,让蛛王沉默许久,忽而就见蛛王开始抱头翻滚,好半晌才站直了身子,说出了一句寒枫绝没料到的话语: “主人!” 记忆到这便断绝了,紧接着主峰便被大战化作了废墟,不过在废墟中的寒枫因为身体被粉粹得太过细小,结合一处时间并没有太多的耽搁,而当在碎石中破出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并不是逃离旁人的追捕,而是真切地远离左法王!对于左法王与番外地狱魔神的勾结,寒枫并没有太大的抵触与意外,经过多年来接触,他已经感受到左法王挑拨离间的技术是何等的炉火纯青。 忠诚对于他而言就像一张薄纸,他极善于用贪婪作为尖锥,破开这层遮羞的纸张,然后剃开对方的心脏,肆意地饮血。 作为曾经的玉京八王,寒枫对权术还是了解的。既然左法王因为功力的原因不便出手,所以那自然要笼络武力强悍的蒋小灵还有自己独步天下的暗器弓术。凭借着蒋小灵那猎奇喜巧的心思,一两个新奇的事物,就将蒋小灵牢牢俘获。又借着万教岛与中原殿的格局,将自己捆在了身边——只要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迎来的只能是中原殿的无尽追杀,毕竟叛徒是所有当权者所最不能容忍的人种,更遑论女暴君这样的千古一帝?只是,现在既然有了蛛王作为武力后盾,那么他便不再需要自己,而且自己已然发觉了法王的位置,那么左法王就只剩下——斩草除根了! 更恐怖的是寒枫想起了昨日夜里与左法王的对话:“。。只要我一日把持着翡玲珑便一日会有无数的势力会接纳我,效忠我,即便是万教父对此也不会有太多的疑问。。”寒枫猛然又是一惊,登时浮现了另一个可能,多年前的权术浸淫让他做出了决断——叛逃番外! 既然中原殿容不下自己,那么就只能逃亡天涯,一念到此,寒枫就亟不可待地抽身退去。只不过刚刚起步,却又犹豫着停下身子,转身竟先行朝着蒋小灵的方向奔去。自己已然成为了左法王除去的目标,那么蒋小灵同样也是在劫难逃。两人好似只有从属关系,但蒋小灵身上那股子空虚淘尽后的纯真却是自己多年来的唯一温暖。他们俩就像是和黑暗中互相搀扶前进着蹒跚幼童,没了相互的支撑,自己也不知道能再爬多久。 寒枫真的十分幸运,还在碎肉状态时候就撞正了蒋小灵的地点,而更幸运地是在左法王探查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挖出了蒋小灵。身负十二颗翡玲珑的蒋小灵虽然消耗过大,但毕竟有几分底蕴留下,在山石坍塌的时候,翡玲珑自行护主,挡住了倾泻的山石,不过翡玲珑在消耗过度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抽取宿主的能量。一时间竟然将蒋小灵弄晕了过去。 但这总比着被左法王生生擒来好得太多,此时就在月光中,寒枫扛着蒋小灵,逃入了黑暗,逃入了未知的前方。 第四十八章 :神器祸乱后世记下 天周三十四年,壬月,十九夜,天阴 在这个平凡的夜晚却发生了许多不平凡的事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书友上传/-看最新更新章节对后世影响最为深远的当属蜀山九剑,中原殿,罗马圣堂三大势力展开的谈判。蜀山不同于万佛寺,蜀中就是他们的立派根基。罗马,万教岛乃至中原殿在蜀中的所为,已经彻底越过蜀山的底线。而且此间无疑是蜀山受创最重的,十二年来虽然蜀山控剑之士有所增加,但两千位蜀山弟子长埋于峨眉山底,已经相当于丧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力量,近百年来,这样的损失只在中西大战中承受过! 若是蜀山真能达成三十年免税之请。到那时,商贾得利,民间得利,蜀中未来最得利!是时民负减轻,人口增加,蜀山弟子也可以得到补充。三十年后,控剑之士必定迎来质的飞跃。良性之循自此而始! 但西蜀即为九州之一,人口又不似漠北那般稀少,全员免税那每年足以造成上千万白银损失,再乘以三十。那时中原殿可是到了裁军的边缘!而且可以想象,若是免除征税的律令一下,天下氏族必定闻讯而动。加上蜀中近年来风调匀顺,底蕴日增,氏族入蜀只怕是月起潮升,势不可挡。 中原统治三大鼎足之要,第一人心所向,其二氏族归心,再三武制雄霸。三足去其二,鼎立的中原统治,危矣! 既然涉嫌统治根基,中原殿完全可以不惜三尺之剑。但中原殿哪来的信心可以对阵蜀山九剑,甚至白眉剑祖? 若此事蜀山没能落下什么把柄,中原殿自然可以推个一干二净,不过既然蜀山控制着罗马圣堂志在必得的神物,那绝对是另当别论了。中原殿北临阿拉伯帝国,若没有了罗马从后牵制,甚至只要没有了东罗马提供的细作情报,中原只怕相当被动。拜火军部虽强,但禁不住漠北太大,战线太长,让人徒呼奈何。偏生女暴君于公于私都不敢让拜火拥属太多部众,十全仙人既是助力,更是悬在头上的利刃,当年奎托斯可以斩杀了石至魔,现在同样可以生剖了女暴君,过程只怕是更加轻松写意! 纵观下来,此次谈判,兹事甚大,牵扯太广。既然要保其公允,终将需要一个公证人,监督者。无独有偶滞留连山军部的无敌圣女却是此中最佳的人选。无敌圣女执掌拜火军部,声威正浓。世人在不知道无为圣子的实情之下,自会认为拜火与其间的两大势力,并没有太多的纠葛,这样不偏不倚的中间人,实在不可多得。 如今,三方齐聚,调停备齐,好戏正式开演。中原殿十分霸气,场地既然定在了蜀中的著名烟花胜地,却依旧强势地将场子包圆,四层占地百丈的亭楼,再无外人。满副武装羽林军从街头戒严到了街尾,天上还有白影骑来回巡视将嚣张霸道写在了脸上。 但随之而来的蜀山弟子却将这个氛围冲淡了。秉持着狂森剑客的意思,蜀山四代弟子不多,但是五代倒是来个齐全,整整五百人的队伍,将楼院添满挤爆,席面都只能摆到了楼外。蜀都天堂的主事,点头哈腰地向席中的各位告罪,实在是安排不过来这么多人的分量,惹得狂剑一瞪眼,牢骚道:“蜀中这么多家的厨子都死光了,不够就再去调!”末了还再加上一句:“酒要真,要足!” 狂森剑不知道多少统治的道理,即便是门派上的决断,他都很少参合。只不过对于划道谈判的事,他却驾轻就熟。此间大话说开了,也就只有三项:人多,人多,还是人多! 人多起来,就有压力,人多起来,就有实力。把守两边的军士,看着密密麻麻的蜀山剑仙,还是平日里传闻中的五代弟子,即便脸上没有表露,但握枪的指节已然捏得发白。但对于大将王而言,千军万马已经藏在了胸中,这点人数还放不在眼里,看着楼外大快朵熙,豪气干云的蜀山子弟,他小意地微嘲道:“一群江湖士。” 席中的九剑没有在意,这批百卒余勇的五代弟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组立起剑阵,即便是宗师,倾灭也不过在眨眼之间。而场间的蜀山剑客更不会在意,毕竟今日他们死去太多战友,太多的后辈,现在连入驻剑峰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如今的他们太需要放纵,太需要忘情了。 “只不过此间事情牵连深远,九剑座确定要在座的弟子一同听去?”大将王依旧冷声嘲讽,全然没有看到九剑眼中淡然的不屑。 天残剑终于抬头看了易方鼎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九剑令,随着他的动作,逝雪剑停下了夹菜的动作,神农剑放下了手中的药经,南阳剑止住了和身旁头牌的调笑,各自从怀中掏出一物,继而九剑九令,同时启动,剑界展开,顷刻覆盖场间,此刻便已独立于世,便已无敌于世! 最后还是由绝情剑冰冷的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大将王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拍拍手,南阳身边的红牌竟然站起身来,手上往脸上一抹,刹时间变了一个嘴脸。南阳剑眼角跳了跳,便冷笑道:“名旦王,好手段。” 欧宇芳却抿嘴巧笑道:“南阳剑也很幽默嘛。” 借着变脸这一手,名旦王虽然武力不强,但是却稳坐中原殿总管天下的情报头子,吊话引语最是擅长,加上心思缜密,支言碎语中抽丝剥茧,往往直指真相。南阳剑已经开始在掂量,自己到底会损失多少了。 不过名旦王也没在此多少挖苦对方,转身进了侧厅推出了一面铜镜,在众人好奇之下,取出一卷锦帛放在镜子下方的隔槽中,下一刻,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出现在镜面上,此人正是——女暴君! “传扬镜,六部旨”天残剑微微惊讶,继而又在心中叹道:“看来昆仑镜,果真是落在女暴君手中了,昆仑啊昆仑,你竟然沦落至厮,连护教的神器都用作此等献媚之举。” 传扬镜乃是由昆仑镜复制而来的子母器具,可以借助镜中的力量,千里传像留音,甚至可以贯穿世界之力!相传当年昆仑最鼎盛之际,天下外间还有三宗分立的小昆仑,术宗更是远在十方护佑外的吐火罗,而处在总坛的昆仑山因派中传功长老分身乏术,故而制作了三面传扬镜分布三宗。传功之时,三宗将影像投于天际,宗内上万修士仰望习业,就连山下凡夫俗子都有不少因此而修炼得道的,即便现今的西方魔法体系中,多少还看得见昆仑术宗的印记!遥想当年,昆仑声势何其浩大,对比今朝,黄昏落魄犹见凄惨! 而那六道旨,却是可以自动记载女暴君的言语,只要手持着这份锦帛旨意,天下六部尽皆遵从。所谓君无戏言,便是如此。 不过场中反应最大的还要算是无为,手中的酒杯竟然“哐当”一声跌落脚下。众人本是一惊,但看清来人后,都只是善意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然而更让无为坐立不安的却是,镜中女暴君,和一旁的大将王,竟然同时朝他微笑点头。 无为心中一阵发麻,对女暴君的实力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之前,自己与无敌两人共同来到此间,却是一直低调地坐在了首席,与形单影只的埃菲尔遥遥对坐,冷冷地看着双方在相互展现着实力,争抢着上风。不过到了此时,无为明白自己始终要做些什么,当下用食箸敲了敲碗边,扬声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在场的双方齐齐一愣,古怪地看了一眼无敌。无敌圣女径直站起身来,握拳,击甲,对着女暴君行了半礼,开口道:“无为乃是拜火圣子,所说的话,自然代表拜火军本部。”说着更是将座椅拉后一点,坐在无为半个身位之后。 无为也没有退却,只是双手插在座前,遮住了口鼻,猩红的双眼扫向了在座的众人,待到声音平息后,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中原殿要求赎回圣堂神器,蜀山对此要求减免蜀中三十年。。”无为平静地开口陈述,作为开场白十分直接了当,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南阳剑忽而扬声道: “慢!蜀山要求的是四十年。” 易方鼎嘴角一抿,将薄薄的双唇挤出了无数褶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是坐地起价!” 南阳剑同时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小剑邪所言,并不能代表蜀中九剑。” 大将王哼了半天,倒是一旁的名旦王笑着开口接道:“既然是圣堂之物,那南阳剑座所要的自然可以向圣堂索取啊。。我们不过是他们的盟友,此处不过帮衬帮衬。” 这话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说别的,就是免除蜀中赋税也轮不到圣堂点头。只不过南阳剑本身就是行商的巨贾,此间的谈判自然最是老到,当下竟然真的转头向圣骑士说去。 圣骑士却是一脸懵懂地看向南阳剑。南阳剑翻了个白眼,随即转头看向易方鼎,不过那厮竟然无耻地看向屋顶,仿佛下一刻就要说出一句,今晚月色真美的无聊话来。 无为叹了口气,径直转身对埃菲尔解释道:“they,want,here,to,be,exempted,from,taxation,and,services,for,forty,years。” 众人惊奇,无为却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什么,反倒是镜子中的女暴君不知为何,一直暗暗点头。 圣骑士明显听明白了无为的话语,脸上却是一沉,身为罗马圣堂,东路枢机宗主,他毕竟也是政经熟路的掌权者,自然明白此间种种利益瓜葛。若中原殿当真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只要在神物交接的时候,中原殿转手将神物控制在自己手中,那么最后的那把割肉刀就要落在东罗马身上。这样的损失中原殿承受不起,圣堂同样消受不住。 圣骑士当下就说了一句下午才学会的中原话语: “我不要了。” 骤闻此言,玉京双王惊喜,蜀山九剑惊讶,只有无为依旧冷冷地看着三方,最先反应过来的南阳剑,冷笑一声道:“阁下可能不知道,本派的开山鼻祖正是一念成界的强者。云游四海,但下月初六就是老人家的寿诞,必定会返回蜀山,有了这么一件神器,倒是一件不错的寿礼。” 白眉的诞辰是何时南阳剑并不知道,但这种以退为进的伎俩,自己倒是经常使用的。 无为好生向埃菲尔做了一番解释,主要是一念成界没有具体的翻译,只能从旁举例诠释着个中的含义。埃菲尔脸上越发阴沉,他终于听明白了无为所说的境界,这竟然是西方大贤者之上的史诗巨头境界。在圣堂中的神物本来就是供奉给圣堂幕后的三巨头使用,而西北路的枢机宗主圣堂刺客樱,就是三巨头中——不死皇的亲传弟子。若不是为了出访西北的法兰西王国时,彰显圣堂神力,神物也不会交由她来主持,更不会遭到康那里士伏击,发展到最后挟取神物远走神州的势态。 若对方真是史诗巨头般的人物,神器中的留下的圣堂印记,只怕会被轻易毁去,到时候世间或许就没有什么耶難救赎了。这个风险是圣骑士不能承受之重了! 不假思索,圣骑士转头用极低极快的声音,向一旁的大将王说了一通。易方鼎脸上红白不定,又转向镜中的女暴君,嘴唇微微启动,竟没有发声音,应该是什么特定的传音法门。无为仔细地观察着镜中的一举一动,只见女暴君,玉雕一般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的大将王,转头看向九剑,阴沉地说道:“三十年太多了。说点实际的吧。” 南阳剑冷冷反驳道:“是四十年。” 大将王脸上的表情徒然变色,已经有了动手的倾向。一旁的名旦王好似和言细语地劝着双方,话锋渐渐一转,名旦王对无为巧笑道:“不知道这位弟弟怎么看呢?” 无为略略惊讶地扬起了眉毛,方才一直将全副心神用在观察女暴君身上。突然听到欧宇芳的问话,却很自然地回答道:“其实。。三十年或者四十年都挺好。” 众人讶然,但在此时卡槽中的六部旨,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声响。一段锦帛翻卷趟出,却是一直沉默的女暴君对无为的评判,被忠实地记录在了其中: 此子岂是池中物! 无为一句话警告了众人置身事外的身份,还敲打了双方一记,清楚地告诉了所有人,自己不仅有义务而且有能力,决定这次谈判的走向。轻飘飘一句话,两边各打一记,双方还要讨笑于他,无为最终还能在一旁淡看风云,如何不让女暴君心生惜才之意? 众人细细品砸之下,也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当下南阳剑深深地看了一眼无为,就转头向名旦王与大将王发起了猛攻,玉京双王也愈发强硬。其间,小剑邪三次拔剑,大将王五次取刀,女暴君冷冷地看着,却淡然地下令集结京畿军众!最终在双方意下,文稿初定,却又字斟句酌改了又改,每次更改之中又得引发一阵攻城略地般的相互攻讦。 唇枪舌战间,太多的刀光剑影呼啸而过。笔墨飞舞里,写不完胸中壁垒跃于纸上。 当夕阳化作夜幕,夜幕挂上启明,大将王双眼通红地说道: “十五年,捐纳注一),恩科注二)。” 南阳剑同样沙哑地回到:“捐纳绝不可能。” 传扬镜中的女暴君考虑了很久,最终才点了点头。 南阳剑看了一眼为首的天残剑,见到后者的首肯,双方终于达成了一致。 女暴君正襟危坐,朗声而出,随着传扬镜一阵滴滴答答声响,六部旨应声翻滚而出,纤白的锦帛上,印着中原殿特有朱砂红,上书: “神器祸起,蜀中戮乱,念西蜀边陲,临蛮涉野,安定不易,特免其后十五赋税徭役。增设恩科,蜀中王,李,张,刘四姓弟子,皆可赴考。取其优良,分吏设员,受蜀中诸侯节度。六部受旨,天下传令。” 六部旨并没有女暴君的印信,但这种手段,只怕天下间独此一家,再无仿造可能,六部谨遵,天下跟随,绝对不是什么虚言。此刻无为端详着旨意,不禁暗道一声高明。区区一个恩科,就将蜀中的大半职位强行留在了给蜀中,只怕还会引起蜀中权贵之间的内斗,再陷入与中原外族的猜忌。长久算来,蜀山在期间的统治根基反而让中原殿给断了,不得不说,这次谈判,最终还是以蜀山棋差一招啊。 不过这却不是无为心中最为烦闷的事,端详着手中的六部旨,他不禁摸摸额头,心中长叹一声道:“这历史又乱了。。” 。。 。。 注一:捐纳就是古代的出钱买官做。 注二:恩科为特定人群临时增加考试的次数。 第四十九章 :那一夜1 漠北落雁城已属于藏青高原之地,空气稀薄,号称飞鸟难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更新最快连天边的云彩也似乎没什么力气爬上这样的高坡,所以每当月现,总会显得如此贴近人群。 只是每当皓月降临,却有一个孤高的影子挡在了明月之前。平整四方的遮影就像是月光被切去了其一的四角,但世人却从未感觉到少了几分明亮。反倒是里面终年燃着赤色的火焰,给人带来几丝火炉的温暖,驱赶着四周的苦寒。 这便是拜火军部总殿――光明顶! 赤红色的光芒像燃着黑夜的火焰无时无刻地在与皓月争辉。起码对于漠北落雁城的军民而言,这就是他们眼中的景象。不过只要那位高高在上的十全仙人还在光明顶中,就没有人会质疑这种感觉。 然而今天光明的火焰似乎比往常来得更加浓烈一些,在红光中隐约可以看到光斑的扭曲,不因有他,在这会当凌绝顶的光明殿中,迎来了一位俊美得让皎月失色的蓝色身影,此人正是――药师古月。 古月的到来并没有得到在蜀山那样的待遇,或许是习惯了处在无敌于世的强者身边,四周波动的空气扭曲,并没有给正在训练的漠北军汉带来多少动容,只有为首的一名军士小步跑来,询问着古月的来由。 古月与军士说明了拜见十全仙人的意图,对方正视了古月一眼,就转身快步禀报而去。看着对方的果断身影,古月的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真元的气息,那拉成细柳状的肌肉纤维,并没有夸张线条,却在动撵间潜藏着十倍之于常人的力量!这样达到源生境界的人物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旗官,古月对天下第一军的名号有了些新的了解。 高原地带空气稀薄,常年锻炼下,若然到了富氧地带战斗力自然与其他军士有了本质区别。外加上那份被天光背晒,夜里火烤后的熔炼,沉淀成坚韧的古铜色皮肤时候,实际上就已经将天下第一军的名号刻在了骨子里。 “噗。。噗”的撞地声,一个个壮实的军士被反摔在了地面。“兹。。兹”的破空响,一根根尖锐地矛枪插向了空中。没有高喊,因为那纯粹是在浪费力量,没有口号,因为兄弟不需要言语表达。在这些单调的声响中,古月迎来的第一个欢迎者。 一个周身围着白袍的壮汉迎面走向古月,柔软的白袍似乎裹着世上最强壮的身体,这一刚一柔之间给人带来过目难忘的对比。圆铮的光头配着浓密的小山羊胡,粉白的肤色就像对手骨头烧尽后的粉末,上面一道血带从左眼下蜿蜒而上,蛮横而无规则地绕过光头,伸向背后,转到身前,不知在何处终结。就像他的命运一般,白骨嶙嶙下只剩下鲜血铺路,多舛而看不到尽头。 这便是神州顶级强者,十全仙人――奎托斯! 奎托斯看着俊美不似人间所有的古月,哈哈大笑道:“稀客。。稀客,欢迎来到我的巴特农神庙。” 古月应景地勾起了唇角,对于这位同级强者他并没有多少接触,只是在与东瀛安培晴明的入侵中有过短暂的交集,这次冒昧地到访,主要关于宋真剑的一些问题需要解答和预防。 当下便行了一礼说道:“参见仙人。”不过奎托斯却是一把揽住古月的肩膀,扯着向前走去,另一手撑开像是握住了头顶的明月,这才说道:“这都是多少年了,应该有三十年了。。怎么就没有过来看看我这位老战友呢。。话说回来,你还没来过我这宫殿吧。。这可是完全按照我故乡中的神殿建造而成的。。” 奎托斯涛涛不绝地说着,看似就像是极为豪爽的东欧汉子,拖着好友一同醉生梦死。只不过古月却低头看着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大手,心中难以想象,这是当年封印安培晴明后,又下令活埋了所有随行东瀛军士的铁血手腕。古月当下微微挣脱了身子,正式地说道:“仙人,请听在下一言。” 十全仙人也是怔了怔,下唇往前吐了吐,带起鄂下的山羊胡子,无奈地说道:“是了,是了。。那新酿的葡萄酒看来是要等等了。” 古月轻舒了一口气,径直开口道:“当年宋真剑身中恶魔印记,此次我来漠北已经确认宋真剑魔化前后的过程,天山瑶池距离当地不远,他们的救援还讲得通。但是远在高原的拜火教又是如何接到的消息?还望仙人赐教。” 古月的话语并没有说尽。当年东瀛入侵,中原殿也只是收到相关情报,但拜火教却带军千里在南海番洲设伏,一举歼灭了对方的主力,逼得安培晴明现身,这才有了四圣斗晴明的经过。古月如今细细想来,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诡异,让他起了那不明就里的疑心。 奎托斯的表情有些古怪,思考了好一阵子才说道:“那你随我来吧。”说着就领着古月来到了一处祭坛面前,向前一步就消失了身影。 古月不以为奇,他十分清楚这便十全仙人所创立的――神武界,而神殿中的圣火就像白眉运用阴阳熔炉布下的结界,隔绝了十方护佑的察觉,古月当下就跟着奎托斯走进了祭坛。 十全仙人的立界较于古月和白眉都要来得单调明了许多,除了中间一座高耸的宝塔就再没什么别的物事。随着奎托斯的脚步,古月进入了宝塔。 第一层却是一个占地数百丈的空地,却意外的看见数百位牙牙学语的幼童,奶声奶气地打着拳,练着武。看见奎托斯进来,还亲昵地靠上前来。 奎托斯开怀笑着,一边摸着他们脑袋,一边扭头对古月说道:“嗨。。这些都是我们拜火教的未来。。各个都可能是成为拜火圣子圣女的存在。”说着正看到古月古怪的眼神,立时又补了一句:“安啦。。他们都是附近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者是战死沙场的战士余孤。我还不至于将他们强抢过来。” 古月怔了怔,他感觉到奇怪的并不在于此处,只是眼前的这个强壮的身影始终和自己印象重叠不到一处,当下只能宽慰地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奎托斯也径自笑笑回应,便拱拱手,将他们赶回去练拳。接着又带着古月步上了二楼。二楼里的小孩年纪要比楼下的年长许多,但也不过是半大的青年。就在步入楼层的那一刻,功力强如古月都不禁身上微微一沉,识海展开时候,竟然发现此处的重力竟然较之地面要强出五倍之多! 楼层正中那几十个半大青年就在此等重力之下,做着同样的动作,在古月眼中已经身上的各处都在极限的状态维持太久,就像一直圆张的满弓,随时有崩断的危险。而奎托斯也板起脸来,不断对青年的动作进行纠正,即便在一旁做指引的漠北十强侍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训完人的奎托斯长舒一口气,又走向古月,压低声地说道:“这些大些的孩童,就是要练练,身体长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到这里接受训练,这样效果确实不错。”古月眼睛微微眯起,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不知道多了什么。 然而一路走来,所见的一切,却让古月愈发地阴沉。三层的障碍训练,四层的抗毒训练,五层的抗击打训练,在楼层中加持了沼泽迟缓,中毒加深,放大痛苦的负面效果,而且还是逐层叠加而起。当下在第五层中就有一个女子就这在五倍重力下,放大痛苦中,被包围着四个同伴面无表情地鞭打着。 奎托斯摸着山羊胡说道:“只有在各种环境中得到极限的锻炼,才能锻造出最坚韧的强者,作为七神军的领军人物,更应该是强者中的强者。” 如若是无为那样的铁血人物,或许会对奎托斯的做法表示赞同。但作为阅历无数后,心性中还带着那份赤诚的古月,在此间只感到了沉重。那一下下打在少女身上的鞭子,古月总是觉得若有若无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次次因为痛苦而缩卷的身子,都不禁让他产生了某种幻觉,总觉得此时跪坐在地面的是自己那跳动活泼的小狐狸。 这个幻觉急剧地推动着他上前做些什么。可是作为拜火教的内部训练,身为外人他实在没有立场说些什么。只是实在什么兴致理会奎托斯言语,直接走向了第六层。 第六层的地势骤然开朗,中间一处高耸的擂台,下面却是十个方正的铁笼。一个个还十分年轻的身影正在面对满布铁笼的敌人,做着激烈的搏杀,他们是全身钢精铁铸般的色目人,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已经不再高贵的吸血鬼,古月还看到一个青年正提着长枪与一个十丈高的韦驮巨人做着殊死的搏斗,身上还带着一路层层叠加而起负面效果! 其中两个铁笼已经空无一人,却在中央的擂台上倾尽生平的绝学,相互碾压着对方,仿佛这陪伴自己一路走来的同伴是自己的生死仇人。 不知何时奎托斯站在了沉默的古月身旁,淡淡然开口道:“只有在这里站到了最后。就能见到我,只要打伤或者击败我,那么他们就是拜火教的圣子圣女了!” 古月身在此处,放眼只有无尽的杀戮,甚至还是那些同伴间的自相残杀,他终于忍将不住,脱口问道:“此间如此极致的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妖夷了!”十全仙人听着古月言语中愤怒,眼神也逐渐凌厉起来,开口回道。 古月微微眯眼,奎托斯继续说道:“如今妖夷频繁出现,天下已经处在了动荡边缘,若只是中原那些人闹腾闹腾,那都不是什么事情。但早在三十年前就有番外势力介入,若没有强大武力作为后盾,那如今我们的倾灭只不过在眨眼之间。” 古月斜斜吊了一眼十全仙人,有意无意地嘲讽道:“看不出,你还真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人。” 奎托斯粗粗地吐出一口气,却同样阴沉地回答道:“你们这些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哪一个晓得军情紧急,就在今天西南面的哈醋王朝已经开始进犯我们边界,吞了我拜火的整整两支大队!” 古月沉默了,现在的神州虽然兵锋鼎盛,但番外之族的骚扰却是从未熄灭。况且中原内的许多势力也尚未收拢,中原殿还要保持着足够的兵力防范着内里势力的隐动。旁的不说,蜀山不正是其中之一吗?中原殿布置在蜀中十万连山部,若说是为清剿山贼,连女暴君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若是真有一日,蜀山变得弱不禁防,那中原殿的兵锋一定第一时间血洗了整个蜀山。毕竟天下的这个大棋盘中,除了胜利,只有死亡! 奎托斯看着沉默的古月,也稍稍平伏了一下心情,继而开口道:“而且。那妖夷可是有成神的可能。” 古月眼神一震,虽然他早已得知这样的消息,却被眼前的十全仙人率先讲了出来。不是惊讶于对方的消息本身,只是疑惑他得知消息的渠道。 古月疑惑中带着强烈的不安,没等他将疑问诉诸于口,奎托斯却摇了摇头,引着古月来到了没有楼梯通向的宝塔第七层。 进入楼层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足有半人高的五彩晶石,悬浮在了古月头顶。说话间向四周扫着一圈圈明黄色的光晕。古月见多识广,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此物,那正是――神晶! 第五十章 :那一夜2 一颗拇指大小的神晶就足以供给宗师境界的文锦支撑了上百年时间,这块半人高的神晶拥有的力量只怕足以毁天灭地的。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看着古月动容的神情,奎托斯说出了另一句震撼人心的话来。 “那是我的神晶。” 古月呆住了,只觉得身上有些僵硬,看着奎托斯的目光变得有些惊悚,即便自己的父辈就是神级的强者,但古月也从没对其他强者有半分的轻视之心,毕竟他们神级的威严是绝对视不容轻悔的存在。 好半晌,古月才回过神来,皱着双眉,十分严肃地问道:“为什么?” 十方护佑隔绝了立界之上的高手入内,这样才使得西方界的众神不能攻入中原,同时抑制了神州强者的进境修为,保持了神州的绝对平衡。如若是眼前就有一位曾经的神级高手,那他的用意绝对不简单! 奎托斯甫一听到,忽而觉得一阵无名火起,忽而狠狠地踩踏着地面,指天谩骂了一番,最终才莫名其妙地说道:“那是因为神!是世上最最渣滓的混蛋!” 古月看着面前极度扭曲的面容,出奇的平静,半晌才回答道:“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这次轮到奎托斯呆住了,面上愤怒的表情还没又褪去,眼睛中却流露着震惊的神色,看起来有点滑稽。但面前的古月却依旧冷静,咄咄逼人地继续问道:“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了真神的身份,来到了神州?西方到底有什么计划?” 古月说得非常决绝,即便是面对神境的十全仙人,他也要寻根问底。十方护佑不能灭,否则番外强者将如入无人之境。要说这是心怀天下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但他起码是一个父亲,本身就有责任让子女生活在没有战乱的地方。而这一路走来那些压抑的情绪也开始不断爆发,最终化成了坚定的问语,直直地钉在了奎托斯脸上。 奎托斯脸色变了又变,看着坚决的古月,颓然谈了口气,才开口道:“你知道西方的创神空间吗?”看见古月点头,他却反而摇头说道:“你绝不可能知道这个,起码你没有我知道得那样清楚。。因为我就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西方世人皆知,创神空间是希腊主神创造的神境,号令英才而入,使其得到的锻炼,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新一代的神明!自希腊诸神建立开始,强者都对其中趋之若鹜,世人将能入选如此神境,而感到无上光荣。” “只是世人都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境遇。在进去的第一日里,我就被众神操控着,杀去自己的妻女,他们用我对他们的恨意,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挑战他们。然后在每一次挑战中将我从原来的世界逐渐剥离,带着我的血和肉为我铺上一条成神之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我就要受这种痛苦?为了他们的敌人,我就要亲手杀了我全家,屠尽了我的部族?所以。。”奎托斯突然贴近古月,手指就像一根长矛狠狠地戳在他的面前,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很久了!” 古月一脸平淡,但手上闪着的毁灭性的光芒却在显示着他心中的愤怒。说来也奇怪,古月也分不清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是奎托斯的无礼?还是众神的愚弄?只是古月不想再问是什么了。 十全仙人眼睛中瞄了眼古月手中的力量,似乎清醒了一点,继续说道:“我一路杀来,终于在创世中,直面宙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当时大战开启,我如愿以偿血洗了奥林匹斯山,而我也终于登上了众神的境界。” “只是最后的画面变得十分可笑,那本已死去的宙斯回过魂来,亲切地对我说你自由了,你成神了,你成为第一个走出创神空间的人,哦。。不,是神!然而,那些年来的牺牲,那些痛苦的经历,又算是什么?!他长篇大论地和我解释着我们潜在的敌人,人间会是多么痛苦,世界将会如何如何灭亡。我一个字眼都没有听进去。所以我做了我三十年来不断在做的事情,那就是屠神!” 古月微微紧了紧嘴,以此表示出自己心中的震撼。而奎托斯也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主神的威力却不是众神境界可以比拟的,虽然我也重创了宙斯,但是随之而来又有基督神座,埃及法王两大主神,直欲将我除去。我凭着多年来的战斗直觉,一路奔逃到了神州,舍弃了我的神格,沦为了凡人。而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之前的神格。” 古月手中的力量随着他心里的变化,渐渐平静,却始终没有散去。不过一回想起方才楼下孩童的试炼,还是禁不住冷笑着说道:“那你现在做的事情又与他们又什么区别?” 奎托斯的白袍猛然皱紧,身上的肌肉好像一只被困住的巨龙,抖动间似乎随时会挣脱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回道:“这点我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他们看得见他们的敌人。”说着眼眸向上一顶,像狼一样盯着古月,继续说道:“而现在妖夷就是其中一个!” “成神之后后,识海升华做了神识,探测范围会极大的增强,甚至覆盖半个神州!当年宋真剑变作妖夷的情况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若不是当年与安培晴明交战后的旧伤还未痊愈,那一次我就亲自出手了。” 当古月知道了十全仙人曾经的神级身份后,就隐隐猜测到了神晶在其中的作用。只不过此处却引来他更大疑问,不由开口道:“神晶既然可以扫视神州,为何不直接阻止恶魔印记的传播,甚至直接除掉那个传播印记的恐惧之王。” 奎托斯直接回答道:“这二十二张命运之牌,是所罗门教的圣物,贯穿阴阳两界。撒旦将封印他的部分神魂于其中。被选中者接受了撒旦之魂之后,就会被神魂所侵染从而开启进化之路。当他们进化到了一定阶级,神魂就会受到撒旦之魂的控制,从而聚合一处,就像九天剑阵一样可以蒙蔽十方护佑,最起码不会启动十方护佑的全部力量。这就是他们可以成神的原因!” 古月点点头,这个可能性与之前的在黄泉镇守的神座分析十分相近,应该是有可信之处的。但下一句却让他始料未及。 “这种分裂的神魂之法,本来是地狱哈迪斯的专属,这就意味着,所罗门,希腊神,与伪基督三大地狱神系七大神级强者已经联合起来了!” 古月脸色大变,但奎托斯却是熟视无睹,接着说道:“只不过,所罗门的命运之牌却有着极端的力量,即便毁去了牌面。里面的神魂还是会贯穿回到阴间,只有当他也被选中者的灵魂融合之时,才算彻底降临人间,若是神魂连被选中者一道毁去,那么对神魂的力量就能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 “而且即便我们能除去那恐惧之王,那又如何?难道西方地狱界还少了那些立界的高手?因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从旁静静等待,就是等待那些妖夷现身后,将他们一举歼灭,消弱敌人的力量!” 说完,他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古月。身上的血带发出艳红的光亮,配着惨白的皮肤,直直刺着古月的双眼,只听他森然说道:“而且,你不要说错了。这天下与我何干?我的目标从一而终就只有屠神!而且终有一天,我会将那漫天踩在脚下!” 古月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只不过始终难以接受奎托斯的态度,当下便直直地反驳道:“那你这些年来就一直坐视着妖夷的发展?看着他们肆虐百姓,若没有记错,当年宋真剑的屠杀可是发生在你在这拜火教的领地上!” 奎托斯也狂傲地冷笑起来:“所以我才没与你们提起过这些事情,之前你不是还在说我心怀天下吗?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在乎吗?即便是我现在经营着拜火领地,也在带领着他们击溃那些外侮,这些是单纯地不想看到西方众神得意的嘴脸!” 双方语速愈来愈快,空气似乎也被言语灼烧了起来。凡夫俗子自然不会发现,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一流,也有着喜怒哀乐,而其中的神情只怕与市井中人没有太大分别。就在两人言语不和而有出手迹象之时,浮空的神晶却猛然闪开刺目的红光。 奎托斯停下话语,信手一招,神晶之中就飘下两道光幕。现于自己面前,不禁脱口而出:“这次竟然产生了两位妖夷!” 而古月也是同时神情一变,那两片光幕中显示的人像,其中一位赫然就是――无名! 就在他正欲焦急地转身离去之际,却被一个宽大的大手,按住了肩膀,随后就响起奎托斯独特的沙哑声音。 “急什么?先让那些邪恶绽放一会儿!” 第五十一章 :那一夜3 一颗拇指大小的神晶就足以供给宗师境界的文锦支撑了上百年时间,这块半人高的神晶拥有的力量只怕足以毁天灭地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看着古月动容的神情,奎托斯说出了另一句震撼人心的话来。 “那是我的神晶。” 古月呆住了,只觉得身上有些僵硬,看着奎托斯的目光惊悚起来,即便自己的父辈就是神级的强者,但古月也不敢对这种境界的强者有半分的轻视之心,毕竟他们神级的威严是绝对视不容轻悔的存在。 好半晌,古月才回过神来,皱着双眉,十分严肃地问道:“为什么?” 十方护佑隔绝了立界之上的高手入内,这样才使得西方界的众神不能攻入中原,同时抑制了神州强者的进境修为,保持了神州的绝对平衡。如若是眼前就有一位曾经的神级高手,那他的用意绝对不简单! 奎托斯甫一听到,忽而觉得一阵无名火起,忽而狠狠地踩踏着地面,指天谩骂了一番,最终才莫名其妙地说道:“那是因为神!是世上最最渣滓的混蛋!” 古月看着面前极度扭曲的面容,出奇的平静,半晌才回答道:“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这次轮到奎托斯呆住了,面上愤怒的表情还没又褪去,眼睛中却流露着震惊的神色,看起来有点滑稽。但面前的古月却依旧冷静,咄咄逼人地继续问道:“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了真神的身份,来到了神州?西方到底有什么计划?” 古月说得非常决绝,即便是面对神境的十全仙人,他也要寻根问底。十方护佑不能灭,否则番外强者将如入无人之境。要说这是心怀天下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但他起码是一个父亲,本身就有责任让子女生活在没有战乱的地方。而这一路走来那些压抑的情绪也开始不断爆发,最终化成了坚定的问语,直直地钉在了奎托斯脸上。 奎托斯脸色变了又变,看着坚决的古月,颓然谈了口气,才开口道:“你知道西方的创神空间吗?”看见古月点头,他却反而摇头说道:“你绝不可能知道这个,起码你没有我知道得那样清楚。。因为我就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西方世人皆知,创神空间是希腊主神创造的神境,号令英才而入,使其得到的锻炼,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新一代的神明!自希腊诸神建立开始,强者都对其中趋之若鹜,世人将能入选如此神境,而感到无上光荣。” “只是世人都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境遇。在进去的第一日里,我就被众神操控着,杀去自己的妻女,他们用我对他们的恨意,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挑战他们。然后在每一次挑战中将我从原来的世界逐渐剥离,带着我的血和肉为我铺上一条成神之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我就要受这种痛苦?为了他们的敌人,我就要亲手杀了我全家,屠尽了我的部族?所以。。”奎托斯突然贴近古月,手指就像一根长矛狠狠地戳在他的面前,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很久了!” 古月一脸平淡,但手上闪着的毁灭性的光芒却在显示着他心中的愤怒。说来也奇怪,古月也分不清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是奎托斯的无礼?还是众神的愚弄?只是古月不想再问是什么了。 十全仙人眼睛中瞄了眼古月手中的力量,似乎清醒了一点,继续说道:“我一路杀来,终于在创世中,直面宙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时大战开启,我如愿以偿血洗了奥林匹斯山,而我也终于登上了众神的境界。” “只是最后的画面变得十分可笑,那本已死去的宙斯回过魂来,亲切地对我说你自由了,你成神了,你成为第一个走出创神空间的人,哦。。不,是神!然而,那些年来的牺牲,那些痛苦的经历,又算是什么?!他长篇大论地和我解释着我们潜在的敌人,人间会是多么痛苦,世界将会如何如何灭亡。我一个字眼都没有听进去。所以我做了我三十年来不断在做的事情,那就是屠神!” 古月微微紧了紧嘴,以此表示出自己心中的震撼。而奎托斯也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主神的威力却不是众神境界可以比拟的,虽然我也重创了宙斯,但是随之而来又有基督神座,埃及法王两大主神,直欲将我除去。我凭着多年来的战斗直觉,一路奔逃到了神州,舍弃了我的神格,沦为了凡人。而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之前的神格。” 古月手中的力量随着他心里的变化,渐渐平静,却始终没有散去。不过一回想起方才楼下孩童的试炼,还是禁不住冷笑着说道:“那你现在做的事情又与他们又什么区别?” 奎托斯的白袍猛然皱紧,身上的肌肉好像一只被困住的巨龙,抖动间似乎随时会挣脱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回道:“这点我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他们看得见他们的敌人。”说着眼眸向上一顶,像狼一样盯着古月,继续说道:“而现在妖夷就是其中一个!” “成神之后后,识海升华做了神识,探测范围会极大的增强,甚至覆盖半个神州!当年宋真剑变作妖夷的情况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若不是当年与安培晴明交战后的旧伤还未痊愈,那一次我就亲自出手了。” 当古月知道了十全仙人曾经的神级身份后,就隐隐猜测到了神晶在其中的作用。只不过此处却引来他更大疑问,不由开口道:“神晶既然可以扫视神州,为何不直接阻止恶魔印记的传播,甚至直接除掉那个传播印记的恐惧之王。” 奎托斯直接回答道:“这二十二张命运之牌,是所罗门教的圣物,贯穿阴阳两界。撒旦将封印他的部分神魂于其中。被选中者接受了撒旦之魂之后,就会被神魂所侵染从而开启进化之路。当他们进化到了一定阶级,神魂就会受到撒旦之魂的控制,从而聚合一处,就像九天剑阵一样可以蒙蔽十方护佑,最起码不会启动十方护佑的全部力量。这就是他们可以成神的原因!” 古月点点头,这个可能性与之前的在黄泉镇守的神座分析十分相近,应该是有可信之处的。但下一句却让他始料未及。 “这种分裂的神魂之法,本来是地狱哈迪斯的专属,这就意味着,所罗门,希腊神,与伪基督三大地狱神系七大神级强者已经联合起来了!” 古月脸色大变,但奎托斯却是熟视无睹,接着说道:“只不过,所罗门的命运之牌却有着极端的力量,即便毁去了牌面。里面的神魂还是会贯穿回到阴间,只有当他也被选中者的灵魂融合之时,才算彻底降临人间,若是神魂连被选中者一道毁去,那么对神魂的力量就能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 “而且即便我们能除去那恐惧之王,那又如何?难道西方地狱界还少了那些立界的高手?因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从旁静静等待,就是等待那些妖夷现身后,将他们一举歼灭,消弱敌人的力量!” 说完,他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古月。身上的血带发出艳红的光亮,配着惨白的皮肤,直直刺着古月的双眼,只听他森然说道:“而且,你不要说错了。这天下与我何干?我的目标从一而终就只有屠神!而且终有一天,我会将那漫天踩在脚下!” 古月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只不过始终难以接受奎托斯的态度,当下便直直地反驳道:“那你这些年来就一直坐视着妖夷的发展?看着他们肆虐百姓,若没有记错,当年宋真剑的屠杀可是发生在你在这拜火教的领地上!” 奎托斯也狂傲地冷笑起来:“所以我才没与你们提起过这些事情,之前你不是还在说我心怀天下吗?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在乎吗?即便是我现在经营着拜火领地,也在带领着他们击溃那些外侮,这些是单纯地不想看到西方众神得意的嘴脸!” 双方语速愈来愈快,空气似乎也被言语灼烧了起来。凡夫俗子自然不会发现,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一流,也有着喜怒哀乐,而其中的神情只怕与市井中人没有太大分别。就在两人言语不和而有出手迹象之时,浮空的神晶却猛然闪开刺目的红光。 奎托斯停下话语,信手一招,神晶之中就飘下两道光幕。现于自己面前,不禁脱口而出:“这次竟然产生了两位妖夷!” 而古月也是同时神情一变,那两片光幕中显示的人像,其中一位赫然就是――无名! 就在他正欲焦急地转身离去之际,却被一个宽大的大手,按住了肩膀,随后就响起奎托斯独特的沙哑声音。 “急什么?先让那些邪恶绽放一会儿!” 第五十二章 :那一夜4 无名终究没能一尝传说中的百年佳酿,却被安置在套房中。蜀山九剑一开始得知无名与堂吉诃德中了传说中的恶魔印记后,皆大惊失色。只不过在多方探查下,两人体内却没有异样,而且众人在左等右等下两人都没有魔化的现象,正在疑惑间,却是古兰兰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次的恶魔印记被一分为二,力量应该没有之前那样强大,确实有可能在入体的时候就被炼化了。 虽然这个想法过于异想天开,但起码平稳了众人内心的不安,在神农鼎的帮助下,径直将无名与堂吉诃德的气海给整个封印了起来,正打算细微观察几日,再徐图以之。现在算来,无名已经彻底沦为凡人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堂吉诃德的圣光是由神魂散发。修炼位置也着重于眉心的识海,与中原的练气之术有着本质的区别。封锁了他的气海,实在没有太大的用处。即便是以拜火教对圣堂的了解,也绝对不可能掌握圣堂圣光的修炼奥秘,更别说是与圣堂接触甚少的蜀山九剑了。 蜀中九剑都不知道的事情,无名更是无从得知,此刻的他被困在房中,奇怪的是脸上并不见怎样沮丧神情。房内还摆着一个小灶,冒着热气,滚着白肉,却是钟重与欧阳宏两位,坐在无名床边肆意玩笑着。 “哟。。想喝酒吗?”欧阳宏举着小杯在无名面前晃晃,看着无名的眼神就要贴近他的唇边,之后又倏然收回,口中啧啧道:“可惜神农剑座。。不让啊。”说着径自摇头做着苦笑状,样子要多贱有多贱。 而一旁的钟重却是开口说道:“别那么折磨他了。”说着就举起酒杯,满意地喝上一口,发出长长舒叹声。 两人好似肆意地捉弄着无名,却实在是想引开无名的注意,毕竟事已至此,过多的悲苦也于事无补。 不过两人毕竟不是心思细腻的女子,玩笑开得也有些拙劣,但无名始终微微地笑着,而看到这僵硬的笑意,两人心中都有些不详的预感。 现在无名的心情有些复杂,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失去功力的失落,最重要要的是对未来的惘然。实在没什么精力摆出过多言笑的姿态,只能微笑着表达自己的谢意。 两人捉急的演技终究难以久持,就在钟重无以为继,欧阳宏无话可说之际。两人眼神却同时一皱,紧接着就听到,庭院四处锣声响起,更有传令官四下传令,各方军士也在闻令而动。 两人对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气机锁定中那嚣张的气焰让他们想起了一个可怕的身份――妖夷!欧阳宏略微紧张地看了一眼无名,发现对方并没有异状,这才长舒一口气,径自开口道:“我去看看。” 钟重一愣,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若真是妖夷,那么即便是制服了对方,伤亡恐怕也十分巨大,当下也说道:“我陪你去。” 欧阳宏一愣,有些犹豫,若是堂吉诃德可以变成妖夷,那么无名自然也有危险,留下钟重自然稳妥一些。只是钟重却在摇头,嘴唇微微开启,传音道:“要变早变了,还是赶快处理那边再赶回来,这样或许还好些。” 欧阳宏点点头,知道其中也有道理,当下就吩咐了亲卫把守此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自己与钟重联袂而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刻军山内部一片狼藉,堂吉诃德所变化的妖夷,正在大营中左突右支,面对无数投来的长戟,弩箭,他或是躲避,或是硬接。只不过每当众人以为他死去的时候,他又化作一道黑影杀出了重围。 不仅如此,魔化的堂吉诃德杀戮上越发流畅,身上更是产生着惊人的变化。此时他手臂中的两只骨骼已经极度向外弯曲,径直将皮肉撑成了圆形,赫然形成了一张盾牌。左手臂膀出肩关节处又长出了两条手臂,全数拿着兵器,一个阻挡正面进攻,一个防御远处弓箭,最后一个却是刺向敌人,而身上更是长出一块块细密的鳞片,布置在身体各处,仔细看去,竟然是弓箭手经常瞄准射击的地方。 这怪物就像在杀伐中,开辟出一条不断优化自身的道路。若是无法集中优势将对方击杀,这样下去再多的人命也只是堆积成他进化的肥料。 当下就听一阵急速的鸣金之音,一众惊慌失措的将士终于找回一点熟悉的感觉,本能地向后退去,层层聚拢到一起,聚成了一个圆圈,围绕在一人四周。那人正是到场的欧阳宏。 眼前的妖夷却并没有被军阵的气势所震慑,反而倒提着兵刃,毫无畏惧地迎面而来。欧阳宏没有多少时间思索,当即大声呼喝道:“前军立盾,中军齐射,后军填补箭矢。”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军队的执行得到完美的体现,下一刻便有万千箭雨射向面前的妖夷。箭雨太过密集,就像是一堵铁壁,生生向前倾塌而去。 “候!”又是一声狂吼,箭雨激荡起的尘土,让军山地底军营铺开了一层黄色的浓雾,弓弦的震动仍在密闭大营中上下翻飞。三息过后,待到一切逐渐恢复之刻,地面上却只留下了一道人形的空白,四处折断的箭雨连地面都看不真切,然而却偏偏没有妖夷的影子! 就在众人惊诧之间,一道身影竟然从头顶山体处不收控制地向下掉落,只是上没等众人的欢呼声响起,又从半空折射而来。虽然身上已经插上不少箭矢,却远远没有想象般密集,秉承着绝对地速度,就要贴近与前排军士的盾牌。 若真让妖夷得逞,弓箭的效果必定大大减小,毕竟箭头倒钩上可没有分辨敌我的功能,记衬着前方的军士性命,十成威力当中又可以发挥出几分?欧阳宏同样看出了这点,当即大吼一声“退!” 直面着敌人攻击的前军,没有丝毫犹豫,顶着盾牌一步步向后退去。只不过千军即便有如臂使,也绝快不过一人的速度。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急速冲出,与怪物撞到了一处,手上的刀剑顺势一搅,三只手臂中的兵刃便应声断去,来者正是刀剑双绝的钟重。 怪物显然也没有料到钟重的到来,手上一空,仓促间便抬脚攻来。钟重却顺势向下一削就要将怪物的大脚齐根断去。只是那对爪子似的脚面,突然变得黝黑一片。以吞鬼之利,竟然只是砍到了中间,就被内里的肌里所压制。借着困住刀锋的瞬间,三只手臂上的断枪就刺向了钟重。 不过钟重除了刀,他还有剑。就在断枪临身之际,一股寒气凭空而生,妖夷原本顺畅的动作出现的凝滞,然后从表面不断凝结,刹那间就要化作了一块坚冰。而于此同时,欧阳宏又是一声下令:“放。” 万千箭雨,再次倾泻而来,连同钟重也在范围之内!被冻住身体的怪物远没有之前灵活,而钟重却首次在速度上占住了优势,趁着箭雨未及身的瞬息,脚下一动,就转身贴在了他的背部,手中的冰凰更直接刺穿了妖夷的后心,不仅要将怪物当做挡箭之盾,更要将他困死在黑色箭矢的潮涌之中! “噗噗噗……。”无数入肉的声音,怪物身上就钉满了箭矢,看上却就像长出丰收的黑色稻田,再没有留下一丝空隙。钟重不假思索,径直抽出冰凰,刀剑就要向怪物颈上交叉而过。然而让他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即便身受如此的重伤,这怪物竟然还没死去!刀剑相交的瞬间,魔化后的堂吉诃德举起左右二臂,挡住了这枭首一击。于此同时嘴巴张大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角度,一股气浪正在不断酝酿。尔后尘土漂浮半空,瓦缸应声破裂,一声难以形容的尖叫气浪骤然爆发出来! 首当其冲的钟重,在对方张嘴的瞬间,就放弃了刀剑,双手交叉捂住了耳朵。但被音波冲击而过,还是化作一颗石子,插入山体之中。而退到远处的军士更是倒下一半,各个七孔中流血,即便不死,也是终身耳聪失明! 然而那怪物的进化依旧没有停止,叫声过后就痛苦倒地,身体更是一阵诡异地扭曲,半晌后竟从背后伸展出一对漆黑的羽翅。扑腾间就飘在了半空,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径直激射出了军山! 欧阳宏只觉一阵头晕脑胀,依稀间看到飞脱的怪物,竟登时惊醒过来,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道:“全军追击!”欧阳宏清楚,那妖夷可是噬人的存在,而这里离着成都境内,还不足五十里! 一片凄惨的军营,依旧极有效率地执行着命令。那些轻伤的,未死的,没在此处的,但凡是得到命令的军士,均在第一时间跳起身来,不到一刻钟,在军山的各个出口处就涌出了无数黑潮,悍不畏死地追向那传说中的妖夷! 只是此时的欧阳宏还不知道,这个命令会对世间产生了什么影响…… “水……我要水。”无名艰难地叫嚷着,明明身旁就放着杯茶水,但无名偏偏周身不能动弹分毫,就像是在沙漠中终于遇见了的绿洲,却已经精疲力竭,始终无法到达跟前。 之前尚在厅外的亲卫,也不知去向。身上的邪火越烧越盛,无名已经没有心情去纠结这个问题,只觉得呼吸中已经带上了一丝火苗,灼烧着他五脏六腑。 然而每当他在最痛苦的时候,腰腹间就会闪出一丝清莹的亮光,化作甘泉,渗入他的心田。聊解着火烤的痛苦,那正是神农鼎设置下的封印。 不过这被封印的异能,却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能力,那便是――自我进化! 既然是被无名的受损的气海隔绝了向外通道,异能第一个进化方向竟然是有意识地要修复他的气海!在青黑两种光芒相较之下,异能艰难地容入他的内壁,强行贯通那堵塞的脉络,即便是那些断裂的血管,黑色的异能也将他们重新融汇贯通。无名绝对没有想到,往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最终帮助他的竟然是――西方地狱的撒旦! 连通过后的气海,让无名感到一阵错愕,只是真元转动间,竟然发现而那邪火带来的燥热开始稍稍缓解。即便隐隐感觉到了一丝诡异,但那蚀骨的燥热,却像在沙漠中伸过来的毒鸠,是剧毒也要狠心饮下。而且这种真气流转的快感,确实让他欲罢不能。 失去了才知道事物的可贵,但骤然的失而复得,却往往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重新贯通的气海在不经意间带动起黑色的异能,随着无名的气息,流转到了四肢五骸!黑色的异能此刻赫然已经正调转枪头,将腹部的封印包围。邪火再度勃发而起,就像是熔炼着真金赤银一般,要将青光消融殆尽。 身处其中的无名陷入了火炙的地狱,他张嘴疯狂嘶喊,竟然从耳眼口鼻喷出一道道黑火,不到一刻就将身上的血肉烧成干枯迸裂的碳枝!然而异能绝非是为了杀死宿主的存在。烧成焦炭的躯壳,忽而发出一阵阵琉璃破碎的声音,首先是在手上的夹缝中,不断有灰尘被抖落,接着便是有一只白皙的细手挣脱出来,之后便是双脚,躯体,最后无名在尘埃中,坐起了身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名惊惧地想着方才的经历,那种将灵魂都要融化的灼热,经历过后连回想都需要着极大的勇气。只不过他的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他只觉得右眼一阵麻痒,紧接着便失去了右眼的视力,但在左面的余光中,竟然看到一只布满符文的弯角,正不断蜿蜒而出,最终狰狞地指向了天空。 黑暗终于降临,凭借着落幕前的那一丝清明,他知道――这就是魔化! 被魔化占据了神智的无名没有发现,此刻厅堂中赫然站着一个高大身影,好像在默默欣赏这一切。而当魔化后的无名,睁眼再看时候,径直发现那人身上还包裹层层的绷带,那浓密的虬须,壮如天神的身材,失去理智的无名并不知道,他就是――欧阳山! 这位连山军部的正主,因为受到名旦王的控制而与狂森剑客硬拼了几记,现在周身上下都是伤痕。不过头脑却甚是清明,眼见魔化已成的无名,当机立断,双掌毫不留情砸向无名。 宽厚手掌中,带起的劲风尚未及面就将整座床帏压入了地面。在真正接触的片刻里,从眼中探出的独角就径直散成了粉末,乃至整个化作妖夷的无名,就化作了灰尘! 然而欧阳山却是更加警惕,全因那团气机中的魂火却前所未有地旺盛起来。下一刻无名竟然在就在欧阳山身后重新聚合起了肉身,这惊天动地的一掌,竟是落到了空处。 欧阳山眼中微微一惊,这种分合重聚的手段,只可能是宗师境中的――羽化同尘! 即便是借用了异能的力量,但是小小年纪就登上了宗师之位。权倾蜀中的欧阳山都不禁觉得岁月不饶人。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欧阳山当下双手附耳,旋转而动,正是重山掌的杀招――大摔碑。 化作妖夷的无名瞬息间化作了粉尘,只不过却正中了欧阳山的意图,漫天的粉尘竟然在欧阳山手中的掌势,这正是欧阳山在大摔碑中加入了囚龙一式的技巧,囚龙产生的真空空间径直妖夷无名化作的粉尘,生生吸住! 羽化同尘虽然罕见却非绝迹,这种可以瞬间抵挡任何攻击的雾化形式,无论是谁遇到都是极为棘手的存在,但正是因为这一特点,却让他不能长久地保持这种状态,在一定时间中必定要显出真身。 欧阳山毕竟在经验上要远出无名许多,果不其然,在一刻钟后,妖夷无名终于显出了身形,欧阳山,大摔碑的气势也凝聚到了最顶峰。推掌之中自有鬼神皆惊的力量! 只不过就在这一刻,掌前的无名忽然消失,却倏然现身在了欧阳山身后,这种几乎无需时间便跨越距离的规则,正是无名自身所领悟的――天涯一瞬! “法众境界!”欧阳山一声惊呼,但是化作妖夷的无名,却是全然不觉。下一刻,竟毫不留情地插入欧阳山的后心,将那颗跳动的心脏,狠狠捏碎! 这一刻,不要说是神农剑再此,即便是老君再世,也是无力回天…… 。。 。。 身在另一边院落的小狐狸,只觉得今日四周格外吵杂,一会儿是兵荒马乱地敲锣声,一会儿又是军部的集结号。她猛然翻身坐起,大声地嚷嚷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清甜的声音,仿佛真有什么魔力。一阵吵杂之后,那扰人清梦的声响终于平淡了下去。小狐狸惊奇地扬了扬眉毛,开怀地笑了起来,正准备翻身睡下的时候,门前斑驳的倒影中似乎探出了一支奇异的螺旋角。 古兰兰歪着头,只觉得长角怎么看都不像树木的倒影。正在疑惑中,拴好的门窗竟然炸裂开来,一个全身白皙,脚下黑影,眼出独角的怪物赫然站到了眼前。小狐狸本能地一惊,就要放声喊出声来。 只不过对方的速度竟然较之声音还要快些,在古兰兰张嘴的瞬间,便抢身来到了面前,一手蛮横地叉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却更加蛮横地撕扯开她的衣襟。 未经人事的古兰兰彻底怔住了,惊恐间更加奋力地挣扎着,不过叉住咽喉的大手却没让她如愿,尤其是破瓜那一刻,犹如猛水袭来的疼痛,直让她抽搐地扬起头,两行清泪不由自主淌落下来。小狐狸银牙碎咬,手上就闪起了青色的光芒,就要召唤神农鼎,抖头砸下。这一刻她只觉得即便将自己也一同砸碎也在所不惜! 然而一阵若有若无地呢喃,却让她缓了缓手上的动作。这阵呢喃像是在九幽中,传来的的忏悔,阴沉而颤抖,细细听来,却只有同一个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古兰兰心头猛然大震,极力看向身前的怪物。却只见那只独眼,竟然同样淌着一行清泪。嘴唇微微启着,声音确实是从他口中传出。 小狐狸已经快不会思考了,猛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手上的青光明灭不定,最终才熄灭了下去,双手纠结中,还是环绕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轻轻说道:“大叔……温柔一点。” 无名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即便是在他堕落的时候,还有人能明白他,相信他,最终原谅他。在他那无尽黑暗的中,燃亮一点熹微的希望。 第五十二章 :荣耀与宽恕 西蜀连山,倾巢而出,是近十年来最大的行动。连绵不绝的火把自军山而出,像干草堆中的火星,蔓延散开,势不可挡。即便在军山之上,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滚滚马蹄声,但在半山腰上的欧阳宏望着四散而开的军马,心里却无半点豪情,只是抬头望天,希望在浓云密布的星空中,能找到一点名为希望的光亮。 西蜀边陲,本应缺马少粮。但近年来,西蜀日渐富足,汉中只与漠北有一关之隔,往来的交易便逐渐丰富了。虽然战略性的毕方依旧受到禁止,但成群的骏马也得到了补足。在此危急之际,连山军更不会留力,骏马奔腾间,业已过了十里之地。然而因时而异的妖夷,天空已经不能视为他的极限。靠着地面部队的搜寻,始终不是什么靠谱的布置,虽然连山军部雷厉风行,但从整备到出击也花了近三刻时间,若是以妖夷飞脱军山的速度来计算,这点时间已经足以让他乘风而行将近五十里之遥! 正因如此,当一个个搜寻队伍都呈上一无所获的战果时,欧阳宏并没有吃惊。只是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任由低下的人单膝跪着,始终没有发出一言。 行军作战,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他只是个初哥,现在的他又怎么可能在分寸间得出个所以然来?但现在作为整个连山军部的指挥者,是此地所有军士的核心,面露疑惑,让部队对行动产生动摇,那是大忌。 几经思索,欧阳宏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围城! 魔化后的妖夷具有强烈的噬人欲望,这是在过往面对十二妖夷的时候,得到的宝贵经验。若是此时妖夷闯入成都,深巷窄楼,展不开兵力,那对妖夷的威胁实在太小。但若在广阔的平原遭遇,凭借着军阵的变化,将士的配合。即便妖夷拥有大宗师的修为,陨落也只是时间问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过,此举意味非凡,中原殿会有什么反应实在很难以想象。 可惜欧阳宏不是其父,若在当前状况下,欧阳山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蜀山!妖夷之扰绝非一地之事,需要整个蜀中,甚至天下势力的注重。首当其冲的蜀山更是有着绝对的主导地位,其中仍被镇压的十二妖夷便是最有利的说明。只要蜀山全力出击,即便上天入地的妖夷也只有关押入锁妖塔一途。 虽然蜀山与中原殿的矛盾已经日渐浮出水面,双方的联合只怕会引发女暴君更多的猜忌。后者相较于围城之忧,一个或许近在眼前,另一个种祸长远。孰轻孰重,实在难有定论。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收复妖夷的事迹,必定为蜀山再次描上一层金衣。 欧阳宏这样大胆的决定,不能说没有一份让连山军部扬名立万的心思。但欧阳山与欧阳宏有个显著的区别,那是拨开重重身份后欧阳山露出的军人根性。没有太多政治的考量,只有为达目的,那份直来直往的铁血。 历年来在欧阳山主持下,军部与蜀山多番合作,让两者的连成一片,一衣带水。在此天下隐动之际,江南倭寇扰边,漠北环强敌视,就连玉京也要时常面对草原突厥威胁,只有西蜀之地五十年来,不见战乱,民生渐起,进境世人有目共睹。 即便被占去了太多的荣光,沦为衬红的锦花。欧阳山却从未因此多说什么,多做什么。这种为而不持,长而不主,是可谓之为玄德。 而经过多年合作,蜀山与军部更是形成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欧阳山在听闻蜀山要求减免西蜀赋税的一刻。他便借口伤势过重,不能出席谈判。以此留给了蜀山与中原殿的更多的空间自由,只是没料到正因这次的留守,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是在那临死前的一刻,想到灯火璀璨的蜀中锦都,是否会感到一丝满足? 对此,欧阳宏无从得知,领着大军围城的事宜,绝非想象般的那样简单。通知了知州边衙,还要封锁城门,张贴告示,虽然有着下面的幕僚帮衬,但也好生费了一番功夫。但最令人意外的是,千军列队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传说中的妖夷。 此刻,化身做妖夷的堂吉诃德,没有主动靠近成都这类人烟密集之地,而是远行百里,只身来到峨眉山地界,躲进了一座清净的庙宇里。 。。 。。 圣堂塞万提斯没有参与日间炼化翠绿之石的任务,本身隶属于牧师阵营的圣子,他在祈祷祝福术上有着罕见的天赋,却缺少了直接武力手段。在群雄爆发时候,就被埃菲尔安排了下山,也正好躲过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的战局出人意料,正当圣子一行人准备潜伏回驻地的时候,却被复活过来的左法王赋予了另一项任务――与万佛寺进行交涉。虽然身为圣子,自设立起就是被层层包裹保护起来的嫩芽。但这道命令却恰到好处地表现的圣堂的诚意,加上只是半大孩童的圣子,即便是心中愤怒的行真,也不好发作。 明面上的话,圣堂描述得极好,外加上将一干问题都推到了东瀛与万教岛身上,圣堂成功地将自己描绘成一个一心追回圣器,却落入敌人圈套的悲情角色。再用小孩子的纯真为谎言添加上几分可信外表,这左法王真的将欺骗人心的手段运用到了极致。 只不过就在双方气氛逐渐回暖之际,圣子整个人忽而呆在了原地。宾主正在对答交流,这样的愣神其实相当的失礼,不过塞万提斯很快便回过神来,却是有点惶恐地朝行真告罪一声,便退出了正堂。 唤来左右的骑士,也没有交代什么。就让他们护送着自己,来到庙堂外的园林。一众骑士不明就里,但服从是他们的天职,当下就开始对园林四周进行了布置,而塞万提斯自己径直走进了其中。 园林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幽。峨眉本属佛门圣地,侧峰上自然也布有庙宇,只不过对于主峰而言,就少了几分香火气息。密布的乌云将蜀中的月色都遮盖住了,夜幕下很是昏暗,但塞万提斯手中的圣经却洒出了一片光芒,点亮了前方的路。 而在圣光中,一道人影逐渐显现出来,正是化作恶魔形象的堂吉诃德。圣子明显被吓了一跳,小脚略略踮起,就要转身逃去。但感受到对方身体上的气息,犹豫了一下,还是呆在了原地。圣光之下的恶魔本像,身上开始一点一点地消融,不到一刻,化身妖夷的堂吉诃德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圣子抢前一步扶住了他,却听到他在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快……快用。。圣光……净化我。” 塞万提斯心中一惊,有点不知所措,却看到了堂吉诃德独剩的左瞳中正不断抖动,下一刻就要被那邪恶的黑暗淹没。 在与连山军部的交战中,那样的伤势足以让堂吉诃德死去数百次!只不过异能吊住了堂吉诃德的魂火,更修复了他的身体,甚至不断提供着进化的能量。即便以撒旦之力,异能也进入短暂的疲软时期,让深陷其中的堂吉诃德恢复了些许神智。 作为邪恶的克星,圣光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清除邪恶的任务,那就便落在圣堂之上,屏着这个念头,在窜逃中的堂吉诃德捏碎了与圣子用作绝地联络的水晶。这种双向沟通的水晶,极为罕见,作用直径甚至超过了神晶的范围!历来只有深陷重围,面对必死之境,圣子才会动用此物对圣卫留下一两句遗言。但这样反方向的运作绝无仅有,只因堂吉诃德心中是何等的绝望! 塞万提斯不敢犹豫,高举手中的圣经,唱起圣诗的语录,下一刻便将圣经砸在了堂吉诃德的头上,接触的一点闪现出一个明黄色的光球,紧接着便尽数破去,炸裂开来的圣光化作一条条光明的锁链,将堂吉诃德捆住。 年轻的圣卫,眼中露出解脱般的神色,但塞万提斯并没有给他升上天国的机会,反而手中一转,缠绕堂吉诃德身上的链条赫然锁入了他的身体,而在堂吉诃德前心处,一个搏动的黑火渐渐显现,缠绕的金色链条将他越锁越紧。随着圣子的动作,邪火终于熄灭,随之从眼眶中突出的弯角,收缩回了眼中,堂吉诃德再次睁眼的时候,左眼化作一片金黄的圣光,衬托里面隐藏着六角魔法阵的漆黑瞳目,样子很是诡异。 妖夷褪去后的堂吉诃全身一丝不挂地跪在圣子面前,却依旧强硬的说道:“为什么不用圣光将我净化?!撒旦的印记,圣器乌列手札是压制不住的。” 塞万提斯没有言语,只是在用着圣光对堂吉诃德进行疗伤,心里却在默默说道:“亲爱的哥哥,你错了。神的存在不是为了消灭罪恶,而是救赎世人啊……。” 园林中圣光明灭不断,在庙堂的厢房之中,行真和阿含经并排坐着,虽然隔着重重楼壁,双眼却依旧看着圣子的方向。 “怎么看?”行真摸了摸手掌,问起一旁的阿含经。 双眼中闪着柔和佛光阿含经,沉吟了许久回道:“还是少做杀孽。” 行真侧耳倾听,方圆百里内的一举一动都显现在他脑海里,形成清晰的全息全景图,仔细地分辨着对方身上是否还残留着妖夷的信息,半晌才收起了手中的利爪,喃喃自语道:“希望你是对的。” 第五十三章 :耻辱与赎罪 十万大军将成都团团围住,形成了真正的铜墙铁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不过没有待到左眼长角的堂吉诃德,也不知道化身右眼旋角的无名妖夷已经手刃了他的亲父,若是得知此间种种,不知道他会何等癫狂。 只不过这个决定却是为两位争取了不少时间,不仅是堂吉诃德的妖身得到了封印,就连无名也在晨光微熹之际,清醒了过来。 同样精赤的无名,睁眼的瞬间只觉得脑海被注入了银汞,略一动作就得哗哗乱响。眼睛的余光更是扫到一旁衣冠不整的小狐狸,脸上还带着像晨露一样的泪珠子,再抬头看向四周狼藉的门窗。一点点记忆开始在他脑内拼凑了起来,回忆的末尾,手上似乎还涌现出了欧阳山胸腔内的温热。 无名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还在一点一点往喉咙顶住,压制住了自己最后一点呼吸。“嘭”的一声,无名狠狠地向后躺下,后脑被砸出的口子立时渗出了鲜血,但他却是不管不顾,瞳孔缩成了一根细针似的,呆呆地望着屋顶,不知所措。 响声弄醒了古兰兰,睁眼间看见了无名,原本清纯的大眼里面闪过一丝叫做怨恨的情绪,然后瞬间放大,便坐起了身子对着无名兜头兜脑地就是一阵乱打。粉拳敲击,没有多少章法,却很是愤怒,从“噼噼啪啪”的清脆变得越发的沉闷的“碰通碰通”声响,无名就像变成一面牛皮大鼓,不断地发着声响,没有动作,沉默地接受着。 好一会儿,古兰兰似乎打累了,这才停下手来。于此同时,庭院内也响起紧张的警报,之后便是兵甲相撞的声音,一刻间内,整座院落赫然已经被重兵包围了! 欧阳山的尸首不久前就被守城的军士发现。事态迅速升级蔓延,被作为第一要务传回了成都,当时骤闻噩耗的欧阳宏,扬天就喷出了一口长血,和着血,咬着牙对四下吩咐――出动全力,抓捕凶手,一经反抗,格杀勿论! 得到命令的连山部众,第一时间控制了连山之巅的军座府衙,进而展开了排查,其实也不需要如何留心,自会发现在无名房中一道漆黑的痕迹蜿蜒而出,所过之处,到处是可见的残肢断臂,在鲜血之中格外明显。而顺着痕迹向外走去,后院内的所有人都惨遭了屠杀,整座府院里除了尸首就剩尸首,几乎可以说妖化后的无名已经屠了欧阳宏全家! 外面的兵威越来越浓烈,看着如此凄惨的画面,在场的连山军士都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壮之气,隐隐透过小楼的门窗,压向无名。若不是为首的欧阳海,知道其中正是古兰兰的房间没敢轻举妄动,此事若非担心牵连到古月千金的安危,这里已经被夷平了。但在哀兵之气中,军中的律令只怕很快失去他的约束力。 感受着这股悲愤的气息,无名终于清醒了一点,看到身旁依旧怨恨,却始终没有离去的古兰兰,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继而又再睁开,眼中闪烁着一点决绝的明亮,径直对古兰兰说道:“兰兰,把衣服穿好。” 平淡的语气让小狐狸一愣,但无名却低头继续说道:“我等一会儿出去,你……还是将昨夜的事情忘了……就说是我在此处劫持了你,没想到被大军包围了……只能自首伏诛了。” 小狐狸身子一颤,带着一丝惶恐地说道:“他们会立刻杀了你的。”无名扯了扯嘴角,凄然地没有说话,只是穿戴妥当,这才举着双手,向外面走去。 门外的军众正在严密戒备,不敢丝毫大意,无名这个后起之秀的功力深不可测。而之前宅中本来就布下了不少军中的强者,现在只余下了满地的残肢断骨,时刻警醒着他们对方是何等的恐怖。 不过看到无名双手举起地走出门中,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无名的意思,但仍小气地不敢放下盾牌,顶着盾牌靠近,更有后勤的军官提来镇压修真者的法器,就要将无名锁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长长的封灵透骨钉,穿过无名的肩井,会中。又再贴上止血的符纸,却似乎只为他更好承受这份痛苦。无名苦笑,自己并没有以死谢罪,就是因为他清楚欧阳山在欧阳宏心中究竟占着何种的地位,这种由爱生敬的情愫,只怕会推动他这位挚友将他千刀万剐吧。 只是千刀过后,能否让他心里好受些呢?无名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样起码让自己舒坦一点…… 然而,就在无名想着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时候,门外就响起威严的传令。四周的将士,自然而然地分开了一条道路,如今欧阳山身死,今日军山之上,也只有欧阳宏有这样的权势。无名低下头,锁着的押具,将他小腿与大股靠在了一起,整个人只能坐在小腿上,加上现在低着头,跪在欧阳宏面前的无名更显得矮小。天光之下,欧阳宏清秀的脸上,有些遮掩不住的狰狞,太阳穴上,暴起了一根青经,正在来回跳动,仿佛时刻就要跳将出来。半晌才开口道: “七十三” 无名愣愣地抬了一下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欧阳宏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狂吼:“我家七十三口人命!竟然就被你屠尽了!”说着,手中猛然抽出身旁军士的佩剑,脱尽全力,就朝无名的颈脖中砍下! 然而人群中一道浓黑的墨影闪出,又有一道青光自无名身上升腾而起,众人只听到“叮”的一声长鸣,欧阳宏手中的佩剑就被一口东瀛太刀挡住,而穿着整齐的古兰兰也从中走出,手里操控着神农鼎,防护着无名。 手持太刀吞鬼的钟重,有些吃力地抵住欧阳宏的落斩,口中硬冷地说道:“毕竟是兄弟!” 身前的小狐狸也焦急地开口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的。” 但是欧阳宏双眼依旧通红,不管不顾就一直举剑往下砍,一次次都用尽了全力,仿佛自己所有的招式化作了这单纯的举手下劈,钟重一直保持着持刀的姿势,没有改变,径自等到欧阳宏将手中的佩剑劈断,却仍手持着断刃,朝着无名虚晃,没有了刀剑的相撞声,只剩下欧阳宏痛彻心扉的嘶吼,一声一声地撞击着四周的众人。 直到一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一道道精纯的长生气息涌入了他的体内,而眼前更出现了一抹深紫挡在无名身前,空中也飘着七位驭剑的仙人,这赫然是蜀中九剑驾临! 无名的头埋得更深了,而脱力的欧阳宏,在长生真气的灌注下,还是不支地跪倒在地,双手扶着地面,任由冠中的青丝垂落,遮住了面容。 依然身着紫色道袍的小剑邪,面色罕见地露出铁青之色。看都不看无名,径自对着所有人说道:“各位师兄师弟,做个决断吧。” 蜀山九剑向来共同决断蜀中事项,就如同紫金剑客身死一事,也透过九剑商议,才定下了结论。只是此间事大,身死的可是镇守一方的诸侯王,更重要的是他可是同属九剑中神农剑的血亲。而另一边却是小剑邪的亲传弟子,而绝情剑更是知晓,他可是真剑之子,天剑之孙! 众人的目光最后都聚集在了神农剑身上,询问的眼神,压在他的身上,似乎把神农剑的身躯压得更加伛偻了一些,脸上的沟壑也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伤痛,颤颤巍巍地想要抖落一些历史的粉尘,很久很久才开口道:“关进锁妖塔吧。” 钟重与古兰兰脸色大变,但小剑邪却是长舒一口气,毕竟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只不过伏地的欧阳宏却是猛然窜起,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对九剑吼道:“连山要地,怎轮到你们蜀山主事?!” 随着他这一生暴喝,身边的军士都找到了主心骨,一振手中的兵刃,齐齐指向了蜀中九剑! 小剑邪微微眯眼,天残剑暗自屏气,隐怒着的狂森剑更直接拔出了神锋弗当。神农剑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渐渐平稳了起来,径直劝说道:“贤侄,锁妖塔内暗无天日,终日只能和妖魔为伴,让无名在那服罪,也算是适得其所了。” 一句贤侄,一语双关,打在欧阳宏面前。他心中更是苦悲,一夜之间举目四望竟然只剩下一个知之不详的伯伯,现在还要帮着仇人说话,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当下血红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神农剑,大声说道:“感谢大伯教诲!” 九剑齐齐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神农剑与欧阳山的关系在九剑中不是秘密,但在天下间这绝对是件密闻。现在这样开诚布公而出,就意味着蜀山与连山军部只有恩断义绝一路,而且这种断绝将是从最上层一直延伸到了最底部。毕竟连山部还是属于中原殿统属,这样招惹忌讳的事情……。不是人人都有欧阳山那样的魄力。 神农剑嗫嚅了一下,其余九剑更是脸色难看,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就由着小剑邪除去了无名身上的封印。散去封印的无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小剑邪却在坚定地摇摇头,反而是一旁的小狐狸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丹药,递到无名身前。 “抑血丹,放心吧。不是大聚灵。”声音冷冷地,好像递给了阿猫阿狗。 无名苦笑,自己就曾誓言再不服食小狐狸任何丹药,但现在又有何妨。说着就往嘴里送去,但药物化开的一刻,脸上却是变得通红一片,艰难地捂住了咽喉。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是一惊,注意都放在了无名身上。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没看见小狐狸手上,闪出青色光芒,一瞬间将两人包围起来,然后就缓缓沉入了地面。 “休走!”军士狂吼响起,手中兵刃齐齐刺向眼前的青光罩,但是神器的保护又岂是凡兵可以摧毁,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响成了一片。而大家同样没有看到,尽在咫尺,立于空中的小剑邪和绝情剑,两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煞白的,心中竟然同时喊起: “无名,你这是要灭了蜀山吗?!” 第五十四章 :一个故事的三种描述 “水!水!”在青光罩子中的无名,死命地扣着自己的喉咙,口舌之中好像炸开了一条条裂口,翻滚着沸水一样的血液,然后顺着喉道进入腹腔深入了胃部,将痛苦刺向了全身。 “放心吧,只是一颗激辣丸而已,死不了的。”小狐狸在旁边冷漠地看着,尔后又加了一句:“或许吧……” 无名跪倒在地,扣着喉咙,在神农鼎内艰难地忍受着。青光在地底穿行许久,终于冒出头来,四处密林围绕,却有一条小溪从中穿过,击打着岸边细白的鹅卵石,发出像是风吹柳叶的声响。 走出罩外的无名,不管不顾第一时间冲到了小溪一旁,整个脸面插入水中,口中那仿佛被火热灼开的伤口,被凉水一激开始萎顿收缩,终于消失不见。说来也是奇怪,慷然赴死的无名竟然受不住药中辣意,看来这股火与痛带来的刺激,有时候真的可以贯穿生死。 饮饱水后的无名,默然地跪坐在小溪边上,任由被溪水打湿的头发垂落,就像是一只落水的野狗却不懂得如何摇身摆尾,湿漉漉地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恨我?” 无名轻声问道,语气虽然平淡,心里却像捣鼓一样,震得话语都有些颤抖。小狐狸很是一愣,眼中渐渐收不住那复杂的情绪,带起一点哭音地说道:“你…你死了……我…怎么办?” 无名的沉默,迎来小狐狸又一轮爆发“你怎么就这么没担当吗?你要一死了之……我还想要一死了之呢!想死还不容易吗?你要死的话……我有的是方法,你看你看,鹤顶红,砒霜粉,夹竹桃,乌头草,马钱子……”古兰兰哭着骂着,向无名丢去一个个小巧的瓶瓶罐罐,砸在无名身上,弹飞到了水中。不一时,流动的小溪就染成了五彩六色的一片,咕噜噜地冒着蒸腾的气泡,不知道流去了何处。 “你也不想想……你死了多轻松,我呢?!我要怎么回去见爹爹,我要怎么面对这个孩儿,取什么名,叫什么字,做什么事……” 古兰兰语无伦次地冲着无名哭喊,全然没有发现无名已经愕然地抬起了头,挣大的眼睛撑开了眼眶,却在压缩着他的瞳孔。 “孩儿……” 无名喃喃出声,猛然撑起身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小狐狸已经骂累了,正双手撑地,不断淌着清泪,无名一把扶起小狐狸的身子,却被她挣开,只能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彷徨地问道:“孩儿?孩儿!” 小狐狸低着头,声如蚊呐,依旧清晰地传入无名耳中:“自然是你的孩儿……昨夜一事我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今日更衣的时候,已经用真气探查过身子,发现…发现我已经有了身孕。”说着,小狐狸又手足无措地哭出声来。 无名抽着一口吸不完的冷气,奢望将内心给平复下来。此处不谙人事不止小狐狸一人,无名对此间也是嫩得发绿空得发响。骤然听闻自己多出了一份骨血,就好像翻滚的人世间,牵引下来一根名为命运的绳索将他捆入了红尘之中,然后再把自己拉进了虚空,让四周陷入一片惘然无措的黑暗。 无名怔怔然望着天空,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放开了按住小狐狸肩膀的手,也没有发现古兰兰失去依靠的身子已经跌坐在旁,愈发伤心地抽泣模样。 “你知道养小孩要注意些什么吗?” 无名喃喃问道,古兰兰却在摇头,但大眼中不知何时止住了泪水,渐渐闪出一丝光彩。无名站起身子,可能是从惊醒到方才都一直跪着,这般站起,大腿还在不由自如地打着摆,却开口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好像不想死了。” 一句话里,似乎在他身子里注入了一些活力,他拉起小狐狸,弯下身子,轻柔地拍去裙摆上的浮叶,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太监正在服侍着一位漂亮的公主。小狐狸没有挣扎,只是大眼睛微微曲着,里面写满了委屈,鼻子里还在一抽一抽地没有平复下来。 无名束手无策,只能尽量温柔扶着小狐狸,慢慢地沿着小溪边行走,脑海里急速地搜索着自己知道关于身孕的微薄常识,却只能枯燥地忆起什么不能近水,吹风,切忌不能情绪激动之类的。当下小意地为古兰兰挡着溪边吹来的徐风,拉着她远离着水源。 小狐狸有点奇怪,无名走着走着就像螃蟹一样,横过了身子,还低着头,走起来很是别扭。便带着哭声问道:“怎么…怎么…这样走路。” 无名脸上也很是犹豫,这样走着别人觉得别扭,自己更觉得身上的怪异,半晌才说道:“很久之前…老吴的儿媳有了身孕,他的婆娘好像说什么不能进风,不能近水之类的。想着……老人之言总比我多那么几分道理吧。” 古兰兰一愣,反手推开无名道:“怎地这么没见识,那是快要临盆的孕妇才要注意的事项,不能近水,那是不能用冷水擦身,不是不能靠近水源,否则那不是连喝口水都不成?还有……”说到自己在行的医术领域,小狐狸终于缓过来了些许精神,听着无名的蠢话,又升起一股子的恼怒,径直向无名骂去。 被推开一旁的无名被骂得有些拘谨,却依旧横横的站定身子,不让那风儿吹近。小狐狸声音渐渐小了,看着无名站定的身子,不知怎地心中好像多了一股可以依靠的充实,托住她即将倾倒的那颗芳心,将那股子躁意慢慢拂去。 小狐狸轻叹了一口气,用着极不相符地语气说道:“真是孽缘啊。”无名被这话说得周身一紧,却听古兰兰继续说道:“身上的恶魔印记…还好吧。” 无名扯了扯嘴角,平静地说道:“恩…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应该还压制得住,就是不知道怎地,体内好像多了一股子力量帮衬着我的真气进行封印。”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丹田,在道袍之下正有一个漩涡状的法纹,困住了撒旦异能的进出。 小狐狸愣了愣神,继而就转过头去小声说道:“传闻我们天狐女子的花冠能抵消一切不良负面效果,看来传言竟然是真的……不过传言既然是真的,那这撒旦之果也太过强大了吧。”无名不禁一呆,心说着天狐果然是世所向往的灵种,竟然还有这等功效。而小狐狸也转过头来,认真地问道:“那修为呢?” 无名扬了扬眉毛,有些惊喜地说道:“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丹田的旧伤已经好了,经络似乎强健了许多,而且……而且,竟然突破了宗师,还进阶到了法众,只怕与师傅都相差不远了。”说话有些得意,只不过转念就想到他正是用着这股子力量将自己挚友的至亲屠尽,还没燃烧开来的喜悦就被彻底浇熄。 小狐狸没有注意到无名的情绪,眼中却闪着一丝银光,看向无名腹下。开始仔细地分辨着法纹中的纹路。这种可以透视一切,直观本源的技巧,正是古月独创的――通幽眼。 古兰兰沉吟一下才开口:“大叔,这个法纹是一个天然的魔法纹路,既然花冠怯邪的力量是有效的,那么这里就有着兽神大人的祝福之力,撒旦异能被困在了其中,就像行走在一个随时改变着的迷宫,只不过……撒旦与兽神都是神级的强者,两者的力量,孰强孰弱,我们无从评判,所以日后也要小心。” 无名郑重地点了点头,魔化后的阴影自己确实心有余悸。只不过小狐狸神色一黯,慢吞吞地说道:“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问题……若是和我爹爹说了此间的事情,无名你可是要死的。” 没料到无名却只是平静点头说:“到时候,还是由着我和药师说吧……”无名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欧阳宏那双仇恨的眼睛和古月即将来临的滔天怒火。但根骨里还是那股洒脱的性格却让他转念间又是一笑:“……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嗯…一定会有办法的。” 无名含糊其词,始终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在涉世未深的小狐狸心里却跟着安定了许多。或许这便是大叔与小萝莉之间的天然联合吧。 。。 。。 没等无名搜肠刮肚,多说两句宽慰的话语,双眉又再皱起,一把揽住古兰兰就往一旁的树丛中掠去。小狐狸喉咙内还在酝酿着尖呼,无名就极快地凑在她耳边说道:“小心,有人。” 古兰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对男女也在溪水边站定,女的不过双十年华,但看上去比较柔弱娇小,但在无名的灵觉之中,却感觉到阵阵汹涌的灵魂之力在不断嚎叫,准确说来,就像是一个人形的地狱在行走! 另一个边男子,身材颇为修长,面容方正,嘴唇极薄,却锁不住那一股凌厉气息,不过面前的男子让无名总觉得十分熟悉,起码与自己有过交集。 借着撒旦之力,无名突破到了法众境界,灵觉也是水涨船高,此刻将灵觉揉成细小的灵丝,随风飘荡而过。在空中再转一圈,便回到识海,下面两人明显已经突破了气机锁定的境界,但在无名这飘风灵觉中,却浑不自知。 无名在观察两人的同时,小狐狸眼中也闪起了银光,与无名不同的是通幽之术可以直指内心,在那女子体内密布的幽魂里,古兰兰找到了其中的核心。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萦绕其中,并不是来自天狐一族的灵性,反而是女子的人族血脉与自己十分相近。小狐狸猛然惊醒,能与自己在血脉上相通的……那只有是文姬之后! 古兰兰立马拉住了无名道袍,附耳说道:“大叔,你可知那个女的来历?”无名看着对方,疑惑地摇摇头。小狐狸继续说道:“那个女子虽然体内的气息不纯,但是与我家有着极大的渊源,你一会儿记得要要帮衬一阵。” 也就在无名点头应承间,下首的两人已经结束了对峙,那男子开口说道:“小灵,现在的左法王太过危险,而且我也跟你说了,我噬灵进化以来,可以吞噬他人的记忆,就像你用翡玲珑的时候,可以运用其中的招式一样,我无意间探听到他入侵中原的构想。如今他已经发现了我噬灵进化的秘密,他更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男子的话语虽然急促,其中仍不失冷静,这种处变不惊的风范,却是在玉京八王里所训练出来的素质,说话的这人正是暗器王寒枫。 正对着寒枫的那位女子,身材娇小可人,不是蒋小灵还有谁,此刻她听到寒枫的分析,却咬着牙不肯接受,梗着脖子说道:“我不信!” 身为暗虎的首席,蒋小灵却有着常人不能想象的苦难经历,生来就有灵魂上的残疾,先天性缺失了一魂一魄,只能落得终生痴呆,按理也活不过鬓角之年。其父毒阎罗查遍古籍,运用医术将翡玲珑融入她的身体当中,不在任务时,还要进入药池,生受着万蛇的噬身之苦,只为让体内的翡玲珑得到充能,保住那摇摇欲坠的魂火。即便得有一两分空闲的时间,蒋小灵也只能与眼不能抬,口不能语的活死人为伴。曾几何时,蒋小灵只觉得自己也在逐渐沦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的日子,就连诉诸于口都是一件极残忍的事情,偏生毒阎罗却不得不如此进行下去,作为父亲又何尝感受不到这种痛苦。每次在蒋小灵身上开刀,每次将她放入布满蛇虫的药池,他都觉得这是在一点一点地掐着爱女的脖子,艰难地向前行走着……此间种种,又怎一个被逼无奈可以概述得全,要知道在万教岛中,杨坚眼里,只有两种事物――有用之人与无用之物。即便是自己与万教父的那点儿关系,其实也不能豁免。 那是一个恐怖的环境,从痛苦到麻木,再到重新翻涌出的一点苦楚,然后又沉沦到了更黑暗之中,就在以为自己失去感知的时候,那一点痛又在心底中柔软处刺出。过程周而复始,轮回不断,没有了新意,每次却都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直到那个人影的出现,华服之下带着翩翩动人的礼节,言谈之中有着超凡脱俗的智慧。一个新奇的小马雕像,一个并不如何出彩的故事,就让蒋小灵干涸的心灵得到了补充。一次次任务的出行,让她接触到许多不同的人,即便他们只能在临死的一刻才能见到传说中的暗虎,眼中也只剩下人之将死时的恐惧。但每每这个时候,蒋小灵眼中就会多出一份神采,并不是喜欢杀戮的那种畸情,而是一种即将得到奖赏时候的孩童般情绪。或许只是被人摸了摸头,或许只是另一块不怎么名贵的玻璃。却总让之后的药池噬身之痛淡忘许多,漂亮的藏品中增添许多,然后对往后的日子憧憬了许多。 说到底,这也是一个大叔与萝莉之间的故事。 有时候寒枫十分不明白这种畸形情感为何如此牢固,只是他没想过,自己仅仅度过十二年暗虎光阴,就有那种孤独于世的感觉,而面前的蒋小灵却回首已过百年!药池的药液压制了她的生长,翡玲珑圈固了她的心智,但是左法王施展出的这一点光芒却让心尖处的一株绿苗破土而出,看到了蓝天,闻到了空气。 所以,这让蒋小灵如何能够接受寒枫的猜测? 寒枫也感受到了蒋小灵的固执,继而恼怒地开口道:“左法王那厮和我说过,只要他会制造翡玲珑,无论他做过何等的事情,世上总有势力会接纳他。但你要知道,现在你父毒阎罗还健在。更不要忘了他也会炼制翡玲珑!左法王的自身价值将会跌到了谷底,以他的智慧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你这样回去可是要害死所有人的!” 寒枫说的话在情在理,分析得直指要害,若是左法王一家独大,霸占了翡玲珑的技术,那他自然是世间所有势力趋之若鹜的英才,但若是世人知道还有一人懂得相同的技艺,那么他的价值可谓是一落千丈,控制一位大宗师绝不是容易事,控制一位万教堂主起码来得切实一些,毕竟他还有蒋小灵。 不过蒋小灵依旧听不下去,脑子中总会有些臆想,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填补着理性的空缺。想着连姿势都没怎改变,强硬地开口道:“我喜欢!” 无名的灵觉中清楚地看到寒枫喉头一阵涌动,里面含着的一口鲜血就要喷将出来,半晌面目一狠,竟然就要转身离去。只不过,就在此时,蒋小灵忽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没有攻击,反而拉住寒枫的长袖,无助地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寒枫白眼一翻,也不回头地说道:“此处北向五十里外,不是还有一处万教岛的秘密驻地吗?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正是往那里去的。” 蒋小灵松开了牵着寒枫衣袖的手,转过身来也要离去,却顿住了动作,对着寒枫说道:“谢谢你,寒枫。”话语中透着丝丝甜蜜,寒枫明明知道这并不是冲着他而来,却依旧像甜蜜的陷阱一样,将他定在了原地,杵在了那里,就连蒋小灵离去也不自知。 最后他狠狠地咒骂了一番,转过身来,脸上染上斑斓种种的颜色,是恼怒,是心酸,是愤恨,不知是恨自己太过婆娘,还是迁怒他人十分无知。但脚下却做着相反的事情,径直朝着蒋小灵的方向,乘风而去。 那个不停咒骂着自己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的滑稽,让树上的无名不由自主地开怀笑出声来。心中暗道:“那真是一个幸运的女子。” 第五十五章 :风波余未了 有人了解你,是一件好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有人了解你做的一件蠢事,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有人陪着你去做一件他并不了解的蠢事,那就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了。 而此时身在成都的无为也在陪着无敌,做着一件他并不了解的蠢事。看着面前须眉皆白的老医官,正在细致地摸索着他脸上的经络,他无奈地对一旁的无敌说道:“姐,这有必要吗?” 无敌轻轻地挪着身子,生怕脚步声影响了老医官的诊断,一手却拧着无为衣服下的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传音道:“看你那双眼睛,多不好看啊。神农剑治不好的病,或许这蜀中阳春堂的大夫会有办法呢。”人或许就是这般贪得无厌,几日之前无敌还在苦恼着无为的性命是否可以保得下来。就过了这些时日,又对无为的猩红双眼感到十分不满,可能只想着为他留下最完美的一切吧。 只不过老医官望闻问切了一遍,又思索了许久,竟然又照着方才的方法再走了一遍流程。其实他的心中也十分的没有底气,想起眼前这位女子的身手,头上渗出点点的虚汗,暗下决心无论怎地都要诊出个所以然来。 无为翻了一下眼球,心中也十分无奈,什么时候中医可以修复基因链断层的境地了,或许这双猩红的双眼才会回复清明。想到这处,不禁暗叹一句:“这何时才是一个头啊……” 一夜的谈判让几方势力都各尽所能,不过有了蜀山九剑设立的九天剑阵存在,倒是少了外界的干扰,才让谈判进行到了最后。 只不过这倒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一夜之间,妖夷现世,连山围城,这些事情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无所知,虽然会后一群人便烽火辽急地各自散去,却依旧是那般后知后觉。 众人散去后就只剩下无敌与无为两人孤零零地站在了街口,不过这也正好空出了些许时间。无敌便硬是拉着无为前去成都城内最大的医馆内。无为着实不愿,心中还在记挂着昨夜透露出来的信息,但架不住无敌的软磨硬泡,只能乖乖地来到此处。 一纳诊金,两刻等候,亏得来得清早,也没多少人候诊,但那主治的老医官却是刚刚起身,温床暖被的还没清醒了过来,态度自然有些阴沉。只不过无敌却有些直接,就在方才的定金上轻轻一按,几颗金豆子就变成了小圆饼,将那老医官吓得胡子抖了三抖,无为更是一脸的狂汗。 可惜,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让日出西方。就在老医官要进行第三轮的望闻问切的时候,店中的青衣小厮就在门外清咳了两声,起初老医官还不以为意,那厮小童便愈发的放肆,连那咳嗽声也不加什么掩饰。 无为正想着逃脱则个,当下就对老医官说道:“莫要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医者还是问问清楚。” 老医官脸色讪讪,朝面前拱了拱手,就叫了小厮进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对方也是机灵,对着两人就治了声歉,便背对着两人在老医官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老人家双眉一皱,脱口说道:“咱们又不是稳婆,哪里来那些东西。”不过小厮却是越说越急,从袖子下伸出了一物,却只是谨慎地探出了些些的边角。 无为的位置正与小厮侧对,低下头好似自顾自地想着什么,却正好瞧中了探出的物事,小厮袖中的竟然是一块纯金,而且看那袖中突出的体积,块头还真是不小。无为略一皱眉,好奇地向们望出门外。只见那站着一个颇为肥硕的大汉,全身穿着黑袍,脸上却戴着一个白色鸟嘴形状的面具。长长鸟喙向下弯曲,最下面有两个透气的小孔,十分有效地过滤进入的空气,眼眶还罩着两个墨黑的镜片,将面容严严实挡在了诡异的面具之下。 无为愣了愣,这本是十四世纪时候瘟疫医生的装扮。至于对方如何提前出现了七百年,无为并没怎么惊奇,天下的顶阶强者都能是西方战神所演化而来,他还有什么好惊奇的吗? 只是此间确实有点可疑的地方,无为细细品着,竟然发现此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味,并不是身形,感觉如何。只是单纯的味道有些熟悉,无为也是愣了愣,便径直对老医官说道:“既然对方有事,我就是先等等也无妨。” 无敌一听有些不愿意了,但无为却用宽案挡着老医官和小厮的目光,在下面轻轻的摇手。尽管迷惑,无敌还是没有说什么。老医官也是看了一眼无敌,心中也是有些眼热那块金条,当下故作沉吟一番,才说道:“医者父母心,两位担待则个了。”说着便叫小厮请了那位客人进来。 岂料无为端坐原处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将一旁的椅子拉开,邀请对方坐下。医馆医治的一些达官贵人里,时常也有这些不愿真颜示人的医客。既然如此,对方也必定有些难言之隐,此间的老医官正要说些什么,不料那鸟嘴人竟然就径直坐在椅子上,还摇了摇身子,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 老医官一耸肩,便没再言语,就听那鸟嘴人说道:“不知可有我说的那些东西?”声音从鸟嘴顶端的小孔透出,十分沉闷又带上一点空气破空时候那一点点啸音,听起来很是独特。老医官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当下堆起笑地说道:“这边不是稳房,先生这些东西也确实没有准备。” 那人听后很是干脆地点点头,起身便要离去。不过老医官却是起身,双手齐齐拦下了那怪人,开口说道:“如今日头尚早,先生要的也不是寻常事物,只怕他们也不会有这些准备。不知可有什么可以代替的呢?” 无为自然也是听出了老医官心热着那块金子,当下也没有说破,也十分在意对方要的是什么。那怪人似乎没有无为那么多心思,当下就说道:“那可有成人泪,婴儿毫还有精细的盐末?” 无为听得一头雾水,老医官更是怂拉下一张老脸,说道:“先生真是…真是,要求独到。成人泪哪个会去收集那些,婴儿毫倒是在一些修真门派里炼成本命法宝的要物,自然也不会轻易地借出,倒是那精细的盐末,蜀中吃的是井盐,不知可否……” 对方对此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点了点头。老医官面现喜色,当下就叫小厮去厨房打了整整一大包送来。鸟嘴人也是干脆,提着盐巴就向外走人,竟然没有要回那块金条。既然对方没说什么,老医官也乐见其成,忙不迭站起身来,送着那人到了门口。只是调转过头来的时候,屋内的无为与无敌也消失了踪影…… 无为与无敌自然不是凭空地消失,无为看准了医官出门的时候,就站起身来,一把搂住了那小厮的肩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推开了门窗,提着跃到了窗外的街巷。无敌有些傻眼,但看到无为一手捂着小厮的口鼻,又在门窗外向自己招手,也觉得无为不会无的放矢,便跟着跃出了窗口,还顺势将门窗从外关好。 两人动作轻巧,没有半点江湖经验的老医官也无从发现。无为此番举动,并非为贪图那点黄金,三两步就来到转角一处空地,完全不顾对方的惊慌,直接开口道:“刚才那怪人所求的何物?” 小厮两眼一转,就要说出些糊涂话来,但抬头看到无为猩红的那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不由地打了一个抖还是老实说道:“那位……那位医客…要的是…要的是临盘时候的养胎水…” 无为双眉一皱,口中喃喃道:“提纯的盐……生理盐水……提纯,泪水……荷尔蒙,婴儿毫…婴儿毫,胎儿细胞,等等!那不正是羊水吗?而且那股气息……那股气息不正是海的气息吗?”想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符印,正是之前在圣堂的红袍骑士胸甲上发现的生命树状图徽章。他仔细地看着沟槽里的纹路,果然发现了一点粉末,在手中捏散,径直放入了口中,脱口道:“竟然是盐!” 最后一声,脱口而出的惊呼,吓了小厮一跳,拽着袖子里的黄金,畏缩着向后退去。瞄到小厮惊恐的样子,无为不假思索地挥挥手,就让小厮自己退去。也没留意那双提溜提溜乱转的小眼,更不会知道,方才的老医官这辈子再也没见到过那位小厮了…… 当下的无为,没有理会只在紧张地思索,皱起的眉毛盖着眯成一线的猩红眼,看上去很是有神。无敌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几天的接触下来,已经习惯无为入神的样子,并没去打扰他。 无为脚下越走越快,脑子也活泛开来,骤然想起此间,却怎么都忘不了前世在最终一战时候,被生命树状图吞噬后的人群便径自化作的那摊脓水,那可正是羊水啊!这反源到人类最本态的事物,也最容易被吸收心灵之光,或者说是灵魂! “只怕是与那炼成阵脱不开关系。”无为思路渐渐清晰,却依旧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径自大步走开。无敌一愣也自跟上,开口问道:“何事如此紧张?” 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猜测地说道:“这应该是峨眉一战后,旁人的一些后手,还是先回连山军部”无敌扬扬眉毛,心下也是一紧,便一把拦住无为的腰身,瞬息间就消失在了原处,当他再次睁眼,竟然就到了军山。 “速度实在太快了,看来升上宗师境界后,身体机能上升得太多了,这已经可以和四阶的强者相媲美了。”无为翻下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心中径自想道。正要抬脚向上走去,怎料却被无敌拦住,向着一旁冷冷地说道:“还不现身?” 无敌说话间就压上一股凌人的气势,丛林中就有两道人影快速闪过,便在无敌面前单膝跪下,口中同时唤道:“拜见拜火军座。” 一旁的无为略略扫过两人,对方穿着墨绿的甲衣,戴着迷彩头巾,四肢却贴着了明黄色的符咒,正是连山精锐的荆棘军。“就连这王牌兵种都拿来守山?”无为心中一惊,便脱口问道:“军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荆棘军士眉头一皱,没能认出对方,本意却不想回答。但看到无敌隐隐散发的威压,摇了摇头,便将无名变作妖夷,刺杀了军座,屠了欧阳满门的实情给详细地说了一遍。无为倒抽了一口凉气,冲着他们大叫道:“去!带我们去见欧阳宏!” 荆棘军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无敌十分机敏,也自清楚其中的后果,当下也不多话,提起无为,脚下一动,宗师境界全数爆发! 军山中一条白色的云雾升腾而起,到了与山顶平齐的顶端时,就徒然折转,射向山顶的连山军衙。遥相看去,就像在军山边缘外蛮横地画出了一道边角! 半空中,无敌气机一动就探到了不少强横的气息聚集到了一处,也没怎么思索,下一刻就停在了一座大堂之前。正是连山府衙正堂――白虎堂。 白虎堂占地极广,正中的首座正对大门,一条十丈红毯延伸到了门外,两旁分立座椅,后面还有极广阔的空间预留给了各自的侍卫。此刻欧阳宏端坐左手主人席,手旁就是九剑之首的天残剑。下首的蜀中九剑依次坐开,而欧阳后的一边除了钟重坐在了下首,就只有欧阳若这个亲卫站在了身后,多少有点宾大欺主的感觉。 无为两人进来时候,九剑沉默地坐着,就连钟重也是茫然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欧阳宏十分阴沉地坐在上首,脸上就像即将沸腾的清水,平静中带着灼人的温度。即便看见向来倾心的无敌,脸色也没有半点变化,冷冷地开口道:“你们也是来求情的?” 无敌被这阴冷的语气一呛,也不知如何反应,只听欧阳宏继续冷笑道:“求情你们就免了,我刚刚才向名满天下的蜀中九剑发出追杀无名的请求……你猜猜,人家怎么说,啊?!他们可是说了还要再议议!你说到这底还议个锤子啊,难道就无名那条命是人命,我家七十三口就不是了!!”欧阳宏语气透着彻底的癫狂,没有给在座的蜀山九剑丝毫面子,指摘着蜀山纵容门下的罪过,更是透着一股矢志报仇的倾吞怒焰。 九剑难得的保持着沉默,就算是脾气最暴的狂森剑也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当时无名逃走的时候,夺雷剑本是有机会拦下对方,已经是宗师境界的瞬雷,即便小狐狸耍下那些许手段分散了众人的注意,这也不及上雷光闪现的速度。 只不过绝情剑却暗中拦住了夺雷剑的出手,透过九剑令将无名的真实身份给说了出来。九剑心神均为之一震,最惊讶的小剑邪看着同样知晓情况的绝情剑,只能相视无语。暗自交流下,九剑就有了定论。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在无名在此魔化之前擒回蜀山,至于今后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欧阳宏没有九剑令,也不会知道九剑的打算,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更加暴怒。不料一个身影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站了出来。 “我们就是来为无名说情的。” 无为平淡的语气,直接将欧阳宏面上变成翻腾的沸水,一怒之下就有动手的前兆!只不过无敌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步向前将宗师的气息毫不保留地压在欧阳宏身上! 骤然起身的欧阳宏猛然受无敌的气势反按回椅子之上,脸上的通红的愤怒径直变作深沉的紫意,眼见着,就要被愤怒的情绪给压住了呼吸。 身后的欧阳海面上一紧,当下就要唤来连山的军众。只是无为却拉住了无敌的即将攻出的杀招。随之无敌气势一泄,欧阳宏也稍稍坐直,但在本军阵营中遭遇此等如此状况,真可谓是奇耻大辱,不过无为的下一句话语,却止住了他的爆发。 “这事可能和无名无关!” 欧阳宏一愣,蜀山九剑与钟重更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只有身后的欧阳海冷冷地问道:“可有什么依据?” 无为紧紧嘴,这个想法只是缓兵之计,不过他也是心思机敏之辈,略一斟酌就开口说道:“我之前纵观古籍,读到蜀中所著的妖夷记时,里面可是记录到,凡是进阶妖夷的时候,便有恶魔做为向导,将他们引入深渊。既然无名已经化作妖夷了,那么那恶魔自然也曾出现,怎么就能料定这一切就是无名做的?” 欧阳宏也反应了过来,冷笑着说道:“那你又如何证明不是无名所为呢?” 只是无为这次却十分认真地回答道:“这是一个可能,也是一个希望,欧阳宏你也不想成为手刃挚友的那人吧。” 无为真诚地声音,让欧阳宏的心志产生了一丝波动。几天之前自己就曾说过类似的话,不过眼前的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好半晌,他才收拢了情绪,冷然地开口道:“那要多久,才能证实?” 无为叹了一口气,径自转头看了看临近正午的太阳,摇着头说道:“两个时辰……也就只剩两个时辰了。” 第五十六章 :冷血自是最无情上 无为的叹息引来众人的追问,只不过他却在摇头,并不作答。自己心中也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如何解答众人的疑问?但若真是与那生命树状图扯上关系,想来怎么都不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当下他定了定神,对着欧阳宏说道:“我要先查勘另外一处妖夷进化的地方。” 在军山内里,无为拿着欧阳宏的将令一直通行无阻。很快就来到最深处的囚房。那儿已被连山戒严,外面还设立了看守的护卫。只不过手持着兵刃的将士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那苍白的面容,配着在地上蔓延而出却已经有些干涸的血液,幽深通道里面的恐怖似乎随时要扑将出来。 无为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尸山血海他见过不少,心里并不怎么惊触,只不过放眼朝内望去,里面密密麻麻的尸体,堆落两旁。当下就对守卫问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 守卫脸色白了又白,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才说道:“通道一路向前尽五百米就是囚房,里面大概有近三百名蜀中囚徒。” 无为点点头,又指向通道里面四条转弯岔道说道:“那些折转处又是通向何方?”军士顺着无为的手势看去,通道纵深五十余米,里面的火把已经熄灭,只在囚房里面透出一点点光亮,很是灰暗。但是军士凭借对这里的熟知,还是说道:“那里通向一处劣等的兵器库,还有一些军用的器具,还有两处是家属的候房,当时那骑士到来的时候,就是安排在了其中一间。” 这里关押的大都是军中违规犯纪之徒,也有少部分是蜀中肇事犯罪之辈,相较一些敏感的人物也会关押此处,就相当于蜀中的天牢。在旁边设立家属探访时的候室也属正常,只不过无为却暗自摇头,此处虽然是军山最深处,层层盘查下来,守卫自然森严,只是此处地属偏远,事发之时若是能引发更多的警觉,那妖夷只怕不会如此轻易逃脱,而且通道笔直而幽深,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不能形成合围之势,才让事态发展到了如此境地。 无为无声地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半晌才开口道:“这到底是吃了多少人啊……”无为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引发身旁的守卫喉头一阵收缩,就连身旁的无敌脸色也不自然了起来。无为摇了摇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径自抬步走进巷子中。 里面的情况,要比外面血腥许多,地面上都是些黏液的液体,混合着红褐色的干涸血液,油墨色的不知名液体,还有几处明显是呕吐物的青黄之色,除了恶心就只剩下恶心。最痛苦的还有那恶臭,尖酸刺鼻地不住往身体刺探,即便是已经蒙面的无敌,也抬起衣袖捂着口鼻,皱着双眉,不愿久留。 无为神色如常,仔细地在四处看去,地上似乎像黏胶一样的物体,清晰的留下他的脚印,边缘还抽起几缕拔丝,似乎不愿他离开。如今他正蹲在一具半截的尸首面前,仔细地看着他的断面。身着连山军铠的尸首,上方墙壁四尺半处有一个明显的洞孔,看样子是生前的致命伤口所在,尸首现在正瘫坐斜倾着靠在墙边,里面的器脏还倾倒了一地! “恩……胃部以上都被侵吞,避开了肠道……是因为里面的排泄物吗?这是个人的感官的驱使,还是本能的选择?”无为转头看向内里,猩红的眼中目力极佳,借着零星的火光,却将内里的情形看个透彻,东倒西歪的尸身也是残缺不全,但无为却发现了一些规律,起初的尸首被整个吞噬,只剩脚踝落在了原地,之后的尸首缺失的部分逐渐减少,先是头部,再到身体,最后的死者才像现在这样,上半截被吞噬。 “真是恶心,这是在挑选人体内蕴含能量最为浓厚的器官来吞噬,而且这样有意识地避开身体内毒素存在之地……。这个妖夷是在不断的进化啊!而且进化是需要能量来支持,那么这些不断攻入的人就像是他进化的食粮……”无为脸上越来越紧,忽而对外面的军士叫道:“这妖夷出去对战之时,是否也像这样吞噬人身?” 外面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呕吐声,半晌才回答道:“没……没有” 无为点了点头,看得一旁的无敌一阵发麻,自己心中却在分析道:“这种能量的堆积,看来需要一个完整的消化过程,起码受攻击的频率不能太高。否则在外面受到的受创时候就应该吞噬更多的尸体才对。”无为又是一阵摇头,若及早分析出这个道理,欧阳宏就不应该围城了,若是放任他进入城中,分散吊着妖夷,在他吞噬活人的时候予以打击,这样的效率只怕还会好些,起码尚有多余的兵力对军山进行防范。 不得不说,无为不愧是一个冷血的分析者,这样以千万人的性命作为赌注,不要说是欧阳宏,即便是欧阳山的定力,也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命令。作为半个穿越者而言,无为缺少了对这个世界的羁绊,确实让他在分析上具有不少得天独厚的冷静,不过多少也插入了与这个世界产生格格不入的因素。而现在的无为还没有了解到这一点,不过眼下也确实是以当前的情况为要务,而在无为的分析中产生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无名的妖夷进化到底是用什么支撑? “两者同样是妖夷进化得来,但是军山府衙上的尸首明显要比这里完整得多,难道每一个妖夷的进化方向也有不同吗?那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独立创造出一个种群来针对人类!”无为越想越是惊心动魄,朦胧中抓不住其中真切,只能继续向前走去。直到堂吉诃德的房间,眼中所见之处空无一物,只剩下最原始的灰尘,外面撒泼出了一层,就像泼出去的水,溅射在门外。而里面只有一个清晰的三爪印记坐落其中,看那去势,却是急冲门外。无为没有进入,反而转头看向拐角,那里正有一个守卫齐腕断去,脸上还保留着临死前最真实的恐怖表情,这也是其中尸身保持的最为完整的一具。 无为看着眼前的尸身,眉头紧锁着,忽而越了过去,进入了囚房之中,令人惊奇的是营房之内的情况竟然要较外面好上太多,虽然中间还有半截尸首落在地面,但里面隔着栅栏的囚犯竟然各个安然无恙! “这是怎么回事?”无为略一沉吟,却不得要领,叫起其中一名囚犯,直接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囚犯看来也是被询问过的,就将妖夷入内如何吞噬了守牢的小校,如何强暴了屠月儿的经过说了一遍,无为又是询问了几人,发现所说的经过都相差无几,想来应该没什么错漏的地方。 “这是为了传播下一代吗?非常有可能……那古兰兰……唉……只不过为什么之前没有吞噬这些军士,甚至是这些囚犯?对了,吞噬是在外围才开始猛烈剧增的,这是因为环境的变化而促进进化吗?这……应该是正确的”无为思维越是通畅,渐渐了解到事情的本身,“嗯……吞食小校是因为第一时间的爆发,为了及时汲取能源,而随后遭遇军士的围攻,又再迫使他们进化。因此才需要吞噬更多的人,提供更多的能量,保证进化的需求……等等这样还是没能解释,无名到底是靠着什么进化的?” 无为十分纠结这个问题,隐隐觉得这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就有着冲动返回军山的府衙,却总觉得疏漏了什么地方,当下也是十分烦恼。身子又是按着沿路退回到,到了堂吉诃德那布满烟尘的候室,停住了脚步,想了很久,才走进了尘埃之中。 四周空无一物,只有满地的尘埃,无为的脚步走在上面,让灰白的尘灰沾染上些许红褐之色,看起来有点像一个流血的军士走在雪地之上,每一步都将血腥演绎得淋漓尽致。无为认真地扫过地面,所有的物品都化作了最原始的粉尘,难怪那些连山军的调查员没有进入这里,只怕在气机锁定中,空无一物的房间也没多少值得留意的地方,况且无论是谁都会被外面的惨况所先声夺人。 只是随着无为的动作,一些细小的粉尘径直将一些石头缝隙填实,覆盖的浮土掀起极为轻微一阵抖动,不一会儿,从里面竟然探出一只细小蜘蛛!无为本有些沮丧的神情,忽而明亮起来,全因这只黑色的蜘蛛竟然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物种! 作为一个以蜘蛛为美食的行家,世上九成以上的蜘蛛种类都了然于胸,这具只有蜘蛛形态,却不属于蜘蛛的物种,径直让无为联想到一个人――邪影蛛王! “看来关于指引者的问题,果然不是无的放矢的。”无为心中想着,忽而又对门外的无敌喊道:“上次,极西魔翼的侵扰,他吞噬的到底是什么?” 无敌面对这样问题,考虑了许久才说道:“当时根据边防警报,吞噬的都是边落的村民。”无为擦了擦手,走出了房门,对着无敌又再问道:“他们的状况,和这里相似吗?” 第五十七:冷血自是最无情中 无敌听见无为的问话,表情一愣,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才说道:“当时拜火军部并没有在场,而且此事已经相当久远了,只是当时的鲜卑族比邻受到灭顶之灾害,对方认定了是中原的诡计,对前朝发动了报复。此事边防日志当中也有记载,里面的描述倒是与这里相符合。后来若不是神农剑座生擒了妖夷,只怕还会引发双方在一轮大战。” 无为扬了扬眉,没有答话,心思却在不断运转:“这就是特殊进化……和普遍进化吗?既然这边引路人是蛛王,即便不是蛛王,也应该是有着蛛王同样的传承才是,否则他们不会选择这样相同的道路……”无为的各种想法交织一处,没办法诉诸于口,只因一个关键的一点没有补全,当下便与无敌原路返回军山府衙。 “把那些尸首都抬出来吧。”军山白虎堂内,仍在沉思的无为看似不经心地吩咐道。 欧阳宏脸上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一挥手,让四下的军众抬出尸体。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陆续抬入,逐渐平躺蔓延开来,即便是极为宽敞的白虎堂也开始拥挤起来,一股无声肃穆之中裹着一层排解不出的凄厉,在连山府衙内不断飘荡。 无为却似乎没有感觉到此间的微妙,径直上前一步,掀开了白巾,只是观看了一下创口,又转向了下一具尸首,如此这般,接连翻遍场中的尸首后,忽而对着一旁的神农剑说道:“剑座,可曾检查过尸身。” 被叫中的神农剑,颤了颤身子,还是起身说道:“尸首倒是看过,致命伤痕都集中在了胸口处,都是……都是当下死亡。没有什么其他的致命伤口。” 无为点点头,尔后竟然直接走出了房间。置于一众人不闻不顾,就在众人诧异,欧阳宏脸色阴沉得就要爆发之际,无为又从大堂门口探出头来,对着大家说道:“大家可以跟着我出来了,此间的种种,让我一一为你们道来。” 一路引领,无为却没有将他们带到深山内的囚房,反而窜上了白虎堂顶。作为连山府衙之顶,此处更是军山之巅,四下望去,一览无余。众人随着无为的脚步来到此处,却没有多少赏玩的心思,只是顺着无为解释向下望去。 “看见那条黑色地带吗?连山军部之前的分析确实没错,这确实是无名变成妖夷后行走留下的印记。这点在囚房中的堂吉诃德相像,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无名确实是杀了你家七十三口人的凶手。” 无为淡然的分析,引来欧阳宏一阵深沉的切齿之声,仿佛是在磨尖着牙齿,准备生生咬死无名一般。只不过无为对此熟视无睹,直直地看着欧阳宏愤怒的双眼,说道:“不过无名只是屠人的刀子,这幕后还有一只握刀的手。” 一言既出,众人惊奇,就听到无为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特殊进化与普遍进化吗?”听着无为的问语,就连博学的神农剑都不禁摇首不语。 “所谓的特殊进化,就是对环境变迁首先做出变更的第一个物种。”无为指着群山,放眼天下,朗朗而论,继续说道;“这个物种对环境的变迁首先做出了应对的变化,从生理上进行着调整,从而让同一族群有了进化的方向与模本,而相同的物种在此之上进行的进化,那便是普遍进化。” 无为的话语大气凛然,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之色,却让人找不到其中的关键。无为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其实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要有指引者的存在。他们正是为了给那恶魔的印记,撒旦的异能提供进化的模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众人一惊,登时反应了过来,不过无为却是没有理会他们幡然醒悟的神情,继续说道:“在此的所有人都见识过康那里士的恶魔本相,作为那样庞大的身躯,进化的方向理应是身体方面。而西方地狱之中就有一层是以日夜相互吞噬而著称的无尽炼狱。这应该就是康那里士所掌控的空间所来,那么之前的妖夷会有吞噬人身从而得到进化的理由便成立了……。” 无为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为什么此间的肉身相对完整?为什么没有选择相同的进化道路?最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支持了无名的进化?” “血液!”无为肯定地揭开了谜底。 无为平静中带着十足的肯定,反倒是一旁的神农剑依旧皱眉,双唇微微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无为扫过一眼,随即说道:“剑座的问题我能理解,为何说是血液。我再方才出外的片刻当中,观察了众人身死之地留下的血液。但是对于一个人的血量比较而言,那实在是太少了,若真是那样血迹应该是红褐的。这样鲜红色的痕迹只怕还不足一个人十分之一的血量凝固而成。” 无为轻声细语的描述中,将推论最后一处漏洞补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逐渐认同了无为的观点。 半晌,小剑邪微微眯眼,沉声说道:“左法王!” “没错,能在血液中得到能量的传说中就只有吸血鬼了。”无为信口接道:“而此间也只有左法王现身过吸血鬼本像,这与敦煌的阿含经提供的信息吻合……。” 只是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欧阳宏却是强硬地插嘴道:“那这又如何,杀我全家的还是无名那厮!” 无为没有被激恼,反而叹了一口气,略带怜悯地说道:“带你们上来,就是为了这个道理,你们仔细看其实并不难发现,无名的行进路径其实相当的短……” 顺着无为的手势看去,无名的范围,蜿蜒而去,仅仅是绕了一个半弯,就折转到了后院的女寝院落,范围还不到占地的几分,无为开口道:“在这么短的路程中,他究竟是怎么杀害了这么多人的?” 无为苦笑着说出自己的推测:“想来左法王就是帮衬着无名,将此处所有人吸引过来, 为了利用这血腥的杀戮,不断催发着无名妖夷的进化……。只怕他还是站在我们这个位,看着屠杀的过程……” “……。而最重要的证据其实就在你心里。”无为忽而顿住了话头,指着欧阳宏,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些树洞中的侍卫,究竟是在第几处被杀的?” 连山府衙是女暴君的赏赐之物,里面设立重重机关,设立无数潜藏侍卫之地,虽然大部分没有启用,但是家宅边缘地方,防止有人偷窥,进入府衙的暗哨还是存在的,即使身处家宅边缘之地的侍卫,在听到声响后,快速赶来,也理应在稍后时间被杀害。但是在欧阳宏回忆中,那些熟悉而默默奉献的身影,却是死在了第一批! 这便是对无为推论中最有利的佐证,这也正是现代刑侦学中――杀人顺序的概念。 想通了此间种种的欧阳宏,双眼呆呆地睁圆,半晌却猛然地对天嘶吼一声,而脸上的男儿泪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外涌出,自己颓然跪在地面,上下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份嘶声力竭还在继续,却是带着的是对逝去亲人的追忆,是对错怪挚友的悔恨,更是对自己的内心的痛苦感到的手足无措! 人在痛苦面前总会迷失,需要的不仅是旁人的宽慰,更需要一个仇恨倾泻的对象,若是连这一点都剥脱了,那痛苦就会像洪水反涌回来,将自己的理智淹没,将自己的人性侵吞。 就像如今的欧阳宏一样,骤闻惨剧,心中对无名的追杀成了支撑他行走的支柱。如今这根支柱的坍塌,不仅激荡了他的心境,更是让那个破碎的支柱化作坚硬的碎石,随着痛苦的洪流一次一次地撞击着自己的心智,直直要把他搅动得体无完肤,然后无声地沉入那片痛苦的汪洋当中。 叫声中的无奈让众人陷入了一阵无言的愕然,各式各样的情绪在空气中翻涌。然而却有一只手,扶住了欧阳宏倒地的身子,并不是速度超绝的小剑邪,也不是与欧阳宏有血肉之亲的神农剑,反而是一直冷静分析的无为。 “要知道痛苦是难免的,但是活着的人要背负起逝者的意志,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义务。”说着他又朝下面指了指。仿佛间,欧阳宏就感到死去的亲人,睁开了双眼,默默地注目在他身上。 不过欧阳宏却始终没能提起最后一点力气,呐呐地跪坐在原地,无助地呢喃地道:“……如今又能如何?” 只是无为面容一肃,十分用力而粗俗地说道:“我有办法,搞死他!” 话语中力量好似化作了拳头打在欧阳宏身上,给他注入了些许气力。欧阳宏的神色也逐渐阴狠起来,下一刻便站直身来,从怀里掏出连山部的虎符,压到无为手中,开口道:“找到左法王前,连山军部皆由你来节制!” 不等身后的欧阳若反对,无为已经一把夺过虎符。而他的第一道命令却是: “全军,入城,寻找鸟嘴人!” 第五十八章 :冷血自是最无情下 连山军部的虎符是由千里夏鸣虫所制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虫茧,除了上面描了一个虎字,就再也没和猛虎的威严肃杀扯上什么关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过这只虎符却是连山军部所有夏鸣虫中的母虫。对于连山军部而言,传递的便是他们的最高指令。 随着无为的命令,一部名叫军队的机器急速运转开来。三声鸣号,五道响啰,连山军部整理齐备,浩浩荡荡往成都城进发,一路上黄沙滚滚,声势好是壮观。 只是远离成都的无名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声势,此时的他正在丛林中和蒋小灵与寒枫小心地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或许是因为蒋小灵归心甚切,她对四周的气机锁定并不怎么严密,反倒是随后会合的寒枫很是警惕,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气机锁定。无名如今的境界较他们俩来得高深许多,带着古兰兰一直远远地吊着,也不好太过。 一来自己一直抱着小狐狸,手脚有些施展不开,二来寒枫身上的那股熟悉气息,似曾相识,却没有多少亲善的感觉,无名自己也在暗自戒备,不敢贸然地显露身形。这样一等,反而让他遇到了一个没曾料到的人物。 就在两人即将到达万教岛那处集合之地的时候,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形,竟然与他们撞到了一处。身穿不知从何得来的连山军衣,尺寸明显偏大,腹部还有一滩血迹,显然是从死人身上夺过来的。而那似乎三千流瀑的青丝,配着清丽的面目,无名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竟然是——屠月儿! 双方的相遇,明显在意料之外。只不过三人却未因此发生冲撞,显然双方早前已经碰过面,无名心下一紧,那边的女子既然认出了屠月儿,就可能参与了对钟重投毒一事,继而打算用神锋之毒侵染整个蜀中的阴谋。当下更不能现身,了解对方的意图才是当务之急。 无名心下有了定断,便将灵觉施展到了极致,只是双方的表现却让无名有些困惑,三人两方见面也是点头,略略地交谈了几句,便朝着同一方向行去。不过双方泾渭分明,身处事外的无名更是看得清楚,双方行路之间还在暗暗防备着对方,速度因此也降下来了不少。 小狐狸也发觉了对方的不对劲,通幽眼微微开启,径自皱了皱眉头,对着无名说道:“那个后来的女子……。她身上……身上也有着身孕!”无名心中一惊,想着屠月儿已经被收监在连山囚房之中,怎地会发生这样的腌臜事情。不过转念间,又想到那个与自己同样中了恶魔印记的骑士,又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下默默地确认了某种可能。 无名摇了摇头,径直驱逐了多余的想法,自己本意只是暗中护住那黄衣的蒋小灵。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自己更关心的是对方究竟有什么企图,最起码也可以知晓究竟是谁给钟重设下如此阴毒陷阱的。 五十里路,刻意放缓的速度下也花不到盏茶时间,对面的三人就来到一处枯山村落之中。半山腰上扎落着不到十户人家,算是极小的村落,四周土地干黄秃落,即便无名不通农事,也知道实在不是什么种植的风水宝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即便是垦出的几亩田地,也只能种上一些紫薯作物,生活应该很是艰难。但远远吊在一里外面的无名,却能感受到对方却是多少有些武功上身的境界。有道是穷文富武,在这贫困之地出现聚集的习武之人,确实有些可疑。 “此处地势偏僻,既然是对方的隐秘之处,更是要小心行事的好。”无名在蜀中多年,却从未到过此处,可见此处确实是僻静之地。当下小心地隐藏着两人的踪迹,又用灵觉朝对面探去。 寒枫与蒋小灵连同屠月儿驾轻就熟地走到村落中最大的一户。向门口的一名老妪交谈了几句,便要进入其中。无名的灵觉有如细丝一般随风贴近,只不过就在近处时候,门户之内却一股时刻发动的漩涡之力,稍一靠近,灵觉就要被吸附入内。无名心中大惊,便急速地抽回灵觉。也好在无名境界高深了许多,灵觉的控制力也硬朗了许多,终于有惊无险地没让对面发现。 “竟然布置了如此强大的法阵之力,这下到底是进还是退?”就在无名迟疑之际,蒋小灵一众就进入了大堂之中。大堂庭院,乏陈可善,四面围墙合抱着中间一个蓄水的罐子。唯一不同的是,庭院之中径直跪着两人,背对着蒋小灵,进来时也看不清面貌。 端坐堂前的左法王,身后站着再次进化的蛛王,正好整以暇地审问着庭中两人。左法王看了看走进的蒋小灵,温和地笑笑,挥了挥手就继续着问话。屠月儿一声不发地走向了蛛王身后,而蒋小灵更是心中一松,若说她心中没有一点疑惑纠结那是假的,只是当看见左法王眼中的笑意时,便放松下了心神,如同往常一般走到他的身旁。 只不过,就在站定转头的瞬间,蒋小灵又不由得一愣,而紧跟其后寒枫眼神骤然一缩,跪在地面的其中一人,竟然是财录堂堂主——九鹿! 看着对方脸上的伤痕,在此前竟然是被动了不少刑罚,寒枫紧了紧手上的暗器,心里想着即便再吞一颗翡玲珑也是要脱困而出,蒋小灵却没有那么多心机,径直开口问道:“法王这究竟是何事?” 左法王笑笑没有作答,点点头安抚了一下蒋小灵,便径直转头,对着另一人开口说道:“康那里士,到现在还不想说吗?那剩下奇石的下落?”说话间用的是番外语言,在场的除了对话的两人,恐怕只有寒枫能明白。 包在麻袋中的康那里士,脸上起着一个个气泡,本来就狰狞的样子,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听着左法王的话语,却在喉咙里面艰难地冷笑道:“加百列你也清楚……若是我说了…哪里…哪里还有活路?” 被唤做是加百列的左法王,也只是温和地笑笑,伸手就从一旁的蓄水缸中,取出一勺子,十分随性地一泼。清水在阳光下散落出七彩的光芒,不过落在恐惧之王身上就变成了灼热的沸油,噼噼啪啪地炸出了响声,即便是康那里士再怎么勇悍,也爆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 “圣水的感觉,你应该很久没有尝试过了吧。”左法王矜持地笑笑,竟然露出了几分犹如女子般的娇羞,让一旁的寒枫毛孔直立而起,一股寒意不可抑制地升腾而起,仿佛连反抗的勇气也被压抑了下去。mianhuatang.info 康那里士半晌才平息了下来,但仍然呼呼地喘着大气,强硬地开口道:“加…加百列…你依旧……好手段……竟然…放出了你身在中原西蜀的消息……只怕就是在引我过来的吧。” 左法王依旧春风满面,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就听见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康那里士继续说道:“可惜……可惜……我也算是失算了…竟然就真地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左法王终于回话了:“只是阵营上的不同罢了,何必在意呢?” 康那里士愣了一愣,脸上却是露出了极端迷惘的样子,继而又放声大笑道:“阵营不同!这竟然只是你口中的阵营不同!我们圣魔在地上百万的教众被你们擒获,养在了瓶瓶罐罐里面,不断抽取我们的生命之能。还要被你们日夜浇灌着圣水,刺激着身上的再生,好让你们更好的抽能!若不是当年我逃了出来,只怕已经变成了一具无主的弃尸了!!”康那里士话语间若癫若狂,但重重锁链依旧困不住那一颗要将左法王生撕活剥之心。 左法王闻言,脸色忽而铁青了一下,猛然转过头来看向了寒枫。寒枫倒抽了一口气,不知怎地面对着法王的怒火,心头不自觉地一颤,退后一步,竟是服软了的表现。左法王微微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转头看向康那里士,又是举着一瓢子圣水,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只是冷冷说道:“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你终究还是要死的,区别在于死的痛苦,还是快活罢了。” 说着左法王一瓢子圣水,如同流瀑一般倾倒在了康那里士的头上,清澈的水化作了熔岩,在这位恐惧之王身上激荡起层层白烟,只不过这次康那里士却是紧咬着牙,再也没有发出一言。 左法王怔怔地看着下首面首上已经融融烂烂的康那里士,忽而转头对着蛛王说道:“我可以炼化他了吗?” 站立身后的蛛王,脸上一阵抖动,修罗面具下的双眼变作了纯粹的黑色,却奇怪地沉默着,半晌才发音道:“你真是恶魔中的恶魔。” 声音刚落,康那里士忽而惊恐地抬起头来,只因他认出了这阵声音正是属于他侍奉几个世纪的——路西法。只是他还没将这份忠诚化作愤怒时候,四团明艳的火焰缠绕着向他旋转而来。在那明艳的亮光中,就连空气都好似化作了钢铁,一层一层向内收缩,连带着自己的身子不断扭曲着压缩起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仰天长啸:“我,连死也要被别人驭使吗?!” 带着康那里士的深沉的疑问,他的身子不断扭曲收缩,最后径炼化成了一把大剑。剑身上刻印着地狱最古老的诅咒,两边的开锋透着白光却是不怎么锋利,只不过附庸其中的诅咒之力,让每次攻击都会依次带上疯狂,衰老,减速,定身,恐惧,禁魔,去防共七道负面效果,当属名副其实的诅咒圣器!剑柄上还铸有一个婴儿大的骷髅头,带着象征着地狱的皇冠,张大着嘴,正对着化身为撒旦的蛛王。虽然死去,双鄂依旧在不断张合,愤怒地咆哮道:“为什么!” 依稀间,骷髅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咆哮:“为什么背叛我们,为什么背叛炼狱,为什么抛弃了我们所有信徒,与我们最大的仇敌联手一处,让我如此,死不安息!”若有若无的声响爆发出连撒旦都承受不起的怒火指责,蛛王脸上又是一阵颤抖,眼睛随即回复了清明,作为原罪存在的撒旦竟然龟缩回了蛛王的体内。 左法王对此只有无动于衷,伸手一套,一颗紫色的晶石就堵在了骷髅头骨的大嘴里面,正是从其身上搜出的——神晶奇石!一时间紫色晶石中的虚空之力,流彻整个剑身,堵住了康那里士最后的呼喊,将他的灵魂彻底禁锢在了剑身! 以一个恐惧之王的身躯外加神晶奇石的魔能,这把闪着诡异的艳红紫气的大剑,炼化成终极的变化,诅咒的波动就在虚空中形成一个独立的结界。三米结界内,进入者就将受到诅咒的侵扰,这种将诅咒写入了虚空当中的力量,这已经接近神器的范畴! 左法王沉默地看着大剑,将全身的精神提到了巅峰,手指上渗出一点贯穿他精神的血液,随着手指的动作,在大剑的正反两面写上: purgatory,sin! 罪之炼狱! 至此,这把亲手铸造的地狱之剑就与他分不开彼此,而禁锢的康那里士注定只能永生永世受着自己的驱使。而这时候左法王才默默回应了撒旦的话语:“我只是一只冷血的吸血鬼……” 左法王的沉默着就像是在默默感怀一位老友的逝去,在众人略微惊讶的眼神之中,看起来并不雄壮的左法王单手举着大剑,耀阳挥洒下,几分英武的气息迸发而出,眼神也愈发坚定,一股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但即便是我这样的冷血异端,同样有着自己的使命!” 下一刻,手提着的大剑的左法王,就把刀锋架在了九鹿的脖子上,冷着声音说道:“鹿卿,你可想清楚了?”九鹿颤巍巍地打着冷颤,终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壮着胆子说道:“谨以法王是从。”左法王无言地垂下大剑的剑锋,侧过半边身子,让过一条道路。伴随着他的动作,九鹿的锁链径直一一断开。这时候才响起左法王略略落寞的声音: “小灵啊,今天你终究是要死的……” 伴随着声音的落幕,一道大宗师的气息,猛然爆发,瞬息间压制了全场,其中的九成赫然就作用在了蒋小灵身上,而跪在地面的九鹿也跳起了身子,手上凝聚起炙热的华光,攻向也正是蒋小灵! 灼热的华光在蒋小灵眼中逐步放大,她却是感到眼前的世界正在不断地褪色。不知何时,蒋小灵一直将左法王视作灯塔,给予她方向,给予她温暖。但此时此刻,这座灯塔却将它引入了深海,然后无情熄灭。灼面的气息,并没让她感觉到濒死前的恐惧,只是使她觉得异常的干渴,但在这份畸形的渴望中,四下只剩下其毒如鸠的海水,蒋小灵觉得是时候要饮饱这份苦涩了。 但尽在咫尺的寒枫,感受着这种灰败的气息,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阵怒火。而在蒸腾的怒火下的,寒枫忘记了左法王完克自己的恢复力,忘记了万魂噬体的痛苦。这一刻,他义无反顾的吞噬了翡玲珑!大开的灵魂之力赋予了寒枫的暗器的绝对速度,将发出的暗器拉成一条条细针,然后聚集在了一起,化作一条溪水,尔后是一条大河,来到左法王面前时候,就成了一道洪流! 左法王还是第一次直面暗器王的暗器,所以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错了,即便有着吸血鬼夸张的愈合力。面对这样的暗器洪流下,足以将他挫骨扬灰! 于此同时,更有一道剑光突兀平地而起,刺穿了左法王所有的自信,剑光闪烁间照耀出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赫然正是无名!既然阵法隔绝了灵觉的探查,无名还有小狐狸的通幽术。既然不能从正面进攻,那么就从地底强攻! 深沉地底三里有三的神农鼎,即便是在左法王高深的灵觉下也无从探查,但再快的剑招,怎么也不可能在一瞬息间破开三里的厚土。只不过无名这位新晋的宗师却拥有一项特殊的技艺——天涯一瞬! 三里黄土转瞬而至,紫色长锋配合着滚滚暗器洪流,共同刺向左法王。天下两大翘楚,在从未交流下,把持住了最关键时机,悍然出手,此间的意境,正是——前后皆杀! 然而两人都忘记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人便是——邪影蛛王。 就在紫电似雨后冒土的竹笋,微微露出一截的时候,蛛王已经挡在了寒枫暗器之前,在他还没反应过去之际,脸上赤红的修罗面具,透出了两道最为纯粹的黑暗目光,然而全身的窍穴爆发出的血气,却将周身上下染成了一片赤金之色。 正是,法相密身咒催发而成的第三重体境——金身! 只是爆发出了大宗师境界这的左法王,内里正遭受着正邪两股力量的相互倾轧,怎么也不可能避开贯脑一击。不过金身之下掩藏的撒旦之魂,却在出手之前,将另一人甩到了左法王身后,迎向了破土而出的剑锋。而那人正是——屠月儿。蛛王甚至没有思索,大嘴一张,口中一把诡异的短剑,擦着左法王脸颊划过,就要贯月穿身,刺向无名! 时间似乎挣扎着停止了下来,需要太多笔墨才能描绘出这一息的延续与拓展,洪流一般的暗器终于及身,拉伸成细针的暗器,在金身上不断挤压,然后化作一点银色的垂墨,暗器洪流就像是一泼银色的材料,泼洒在了金壁之上,留下让人惊叹的一笔。 紫色的長锋,漆黑的短匕也没有如期而至。在那失去时间定义的一瞬间,无名只来得及想到对方腹中的婴儿,剑锋随着本能的急转,迎向了短刃,然而在这等真正的仓促间,被弹开的短刃,还是擦破了一点清丽的面容,就像完美的青瓷中裂开的瓷釉,只是在这道裂缝之中,却渗出了一丝诡异的蓝色,赫然正是——神锋之毒! 当指针终于定格停顿到了后一刻,带动起的神锋之毒,在着瞬息间扼杀了清丽面容上的呼吸。而蛛王势如破竹的全力一击,已然降临寒枫面前! 而这一切的起始——九鹿手上的光芒终于打在了忘记了行动的蒋小灵身上……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一下的撞击,并没有如期般的猛烈,却将蒋小灵推出了法王的威势范围,口中用尽全力地大吼道: “回去禀告主上,罗马意图入侵中原!” 第五十九章 :人间争 非胜即死(上) 被九鹿一举推向半空的蒋小灵从茫然变成了不知所措,身上十二颗几近油尽灯枯的翡玲珑在本能的催使之下,发出一道道闪电,在雷声轰鸣的伴随下,转瞬便消失不见。 九鹿本身就是万教父用老了的人,从中原败退至万教岛之时,偌大个中原帝朝,杨坚只带上了寥寥无几的重要人物,在那荒芜一片的土地上,建立起于世瞩目的修真圣地,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世人叹服的事情。 其中不仅需要大毅力,大勇气,最关键的是要有大智慧。在得知左法王在蜀中的这些布置之后,九鹿比看得更加长远,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让他看清了左法王深藏其中那颗祸乱中原的心思。 而左法王更不会知道,作为万教岛上敛财的分堂堂主,经年在外走南闯北,虽然番外的语言不算精通,却是可以听得个大概,在昨日里找到左法王的时候,听闻到圣骑士对他的称呼,让自己恍然大悟,罗马教皇原来才是左法王真正的身份! 这个消息内里有太多需要消化的东西,九鹿十分清楚既然是对方以一国之尊潜伏在了神州之内,所图的只有神州的根基!虽然万教岛一向远离中原是非争端,但是正如无为所分析的那样,神州的各大势力都不希望看见战火在自己身边燃起,这天下总归是每个人的天下。 怀揣着这个心思,九鹿已经暗暗下了决断,要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带回万教岛,只可惜左法王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他。 放弃门派之见,说来容易,却并非等闲之辈可以做到的。尤其在生命在别人的掌控,这份觉悟是更显得弥足珍贵。 可惜,只是痴长了岁数,但心智却是残缺的蒋小灵,却单单没有了这份觉悟。电光乍起的时候,那自然是雷行天下。其中带起的速度超凡脱俗,但却是消耗蒋小灵太多的力量,仅仅运转了两个息时间,不到四里路程,她体内的翡玲珑便开始枯竭。落下地面的蒋小灵没有遁去,没有隐藏,只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在这荒无一物的上头上,孑然一身的她陷入了彻底的迷茫。 此处还是在据点的范围之内,空秃秃的山头视野极为辽阔,只要站在宅子外就能依稀看到蒋小灵的身影。不过,她始终缺少了那份劫后余生的感激之情。mianhuatang.info无论是九鹿的话语,寒枫的施救,即便是那十分陌生的无名,一切到头来都那么的无关紧要。自己就像座空山一样,荒芜一片,干涸一片。或许是头顶的毒阳,或许是地面的浮尘,刺得蒋小灵双目发胀发酸,然后便是一点心酸涌出,划过沾染了尘土的面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划痕。蒋小灵只觉得这些酸泪并不是从眼里流出来的,那真真是从自己骨里面透出来的。所谓透骨酸心,只怕莫过于此。 哭也哭了,累也累了,蒋小灵脑海处的空白并没有指引她走向何方,只能顺着自己的本能一步步向前走着,不时抬起衣袖拭了拭自己的脸颊,将那泪水混着灰尘揉成囫囵一片,看起来很是好笑,很是可怜。 就这样一步步走来,不知不就中走进了一块黑色的倒影中,蒋小灵抬眼看见了一个造型奇怪的鸟嘴面具,却没有惊奇的表情,反而后退一步,紧闭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鸟嘴人透着细黑的墨镜,看着身前的蒋小灵,半晌才脱下面具。展露人前的是一张时所难见的丑恶嘴脸,此刻却流露出一丝真正的柔情,极其轻柔地说道:“小灵。。我们回家吧。” 。。 。。 漠北落雁城,依旧晴空,依旧无云。 顶着头顶的烈日,矗立半空的仙人行宫,依旧散发着与日月争辉的****光明。而就在两者遥相呼应间,可以清晰地看见,两者竟然在相对地上下摇晃着,仿佛仙人行宫正在不断尝试着追赶顶上艳阳的势头,然后便要超越他,代替这照耀万物的光辉。 细细感觉下,并不是艳阳与****在相互博力,而是脚下的大地在径直在颤抖着,托着众人的视线不断起伏。久居落雁城的居民清楚,这正是深居行宫中的仙人,正在进行着每日的修行,那一拳一脚间,就似他的存在,牵动着天下的动势。 这是一个极为不利于生活的环境,每样东西都需要加固定死,即便是喝水的杯子,都要换上了粗重的青铜,这才不会在摇晃中散落一地。只不过这种不便中透露的强悍,却聚集起了方圆千里内的人烟。在荒漠中漂泊的人似乎都有些享受这份晃荡中的安心。 只不过,今日的晃动超出了寻常,即便半躺在杯中的清水,依旧畏惧地向外溅出,就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杯中的禁锢。一众居民惶恐着,看向天上摇摆不定的行宫,不断大声地祈祷,希望借此给自己灌入一丝底气。 突然,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冲破了天幕,冲破了行宫门顶。随之就有龙腾虎啸猛然迸发而出,尔后天光之下,吊金白虎从云现,九爪金龙落日边。一龙一虎两大神影从天而降,挟迫天势,就要毁掉拜火圣山! 而天幕之下更显现出一位顶天立地的金身巨人,全身合套着金光闪耀的神甲,身下是艳红的战裙,手上擎着两把不知名的宽厚短刃,却霸道向世人倾诉着他们的代名词――毁天,灭地! 若是同属立界强者的白眉看见此等阵仗,只怕也认不出来,其间的异景正是药师古月与十全仙人的全胜状态――兽神龙虎侍!十全战神体! 而天边的十方护佑也开始急速运转开来,大道之力云集而起,下一刻这一股宏大无边的力量将要将苍穹之下,将这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彻底根除! 世人只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殊不知这一场大战已经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那一刻,当奎托斯主张放纵妖夷,让其彻底成型再予以毁灭,这种希望毕全功于一役的做法,古月实在不敢多想。然而古月却没有多费什么心神言语去阻止对方,径直摆出了最直接的迎战姿态,用铺张开来的世界之力表现了自己的反对。 奎托斯所建立的巴特农神庙,借用直通深渊的地底火脉之力,形成的独特法阵,将深藏在其中的神武界气息所屏蔽。双方在神武界中大打出手,却没引来多少轰动,古月的狮子王座流星雨,惊彻鬼神,狂暴之中带着的优雅浪漫,到临死前被千万流陨击中,就似为生命的最后奏出的一幕绝世烟火。再强大的生命在此等威势下,也只能感叹生命的脆弱。 不过,今日这份生命刹那华光的背后,却撞上了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奎托斯站立原地,从始至终竟然就没有挪动过一步,只是双手向外霸道地一张,白袍顺势而落,将那仿佛钢浇铁铸一般的身体展露在古月身前,一块块蛮横的肌里向外突起,单单是看着就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力,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人与神的区别! 随着白袍落下,就有金光闪出,一套战甲围绕而起,区区的几块铁片没能覆盖多少肉体,反而只像为了遮羞的存在,但是古月明白,这世上再也没有铠甲可以在奎托斯面前称雄,他突露的胸肌,便是一座屹立千年的城墙!然而即便是再雄伟的城墙只能是挡住了凡人的刀剑,就连人间的大势只能随波是从,更遑论古月的天外繁星。 不过,就在流星落下之际,战甲在身,挺胸而立的奎托斯忽而就有了动作,双手向前一扯,就在面前撕裂了一道空间裂缝,从中飞出了五道各色的光芒。 雷光闪耀的奥古拉斯巨剑 掌控七海的波塞冬三叉戟 制约众神的神王宙斯节棍 判神之死的朗基努斯长枪 杀尽六道的战神混沌之刃 与无敌相同的是,这些名镇中外的武器也都有一个共同名字――神器! 古月眼神骤然一缩,即便是三十年前就与奎托斯联手过,却未料到对方竟然有着如此厚重的沉淀,尤其是为首那一把萦绕着蓝色电光的巨剑,古月漫长的岁月里面也只有轩辕剑能与之一较! 展露神器,自然不是为了无聊的陈设,迎着漫天而来,却直指一点的流星落陨,奎托斯悍然发动了――十方无敌。各大顶级强者中,奎托斯涉猎最广,设立的十强绝学都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功法,但是他所有的招式拓开去,裹回来却只剩下这一招十方无敌。拳脚施展间,整个天地随之搅动,就连古月都被卷进那看不见的漩涡里!不到一息时间,天外奔突而来的流星就被搅成了粉尘。然后仙人看似随意一纵,就来到了古月面前,那隔绝双方的世界之力,竟然荡然无存。 立界强者的交手,说到底就是以各自的世界之力相互倾轧,其中却有一个绝对的例外,那便是神器!神器之力,贯通世间,往来阴阳,屏蔽十方天道,入神州而不觉!所以面对突然近身的奎托斯,古月并没有吃惊。似乎全然没有觉察到让一个精通世间武技的仙人靠近身前是何等危险的事情,不要说是古月的肉身,即便是神级的高手,只怕也要被打成一块烂铁。 只不过,一道明黄色的光罩,薄薄的就像泡沫的光晕,挡在了古月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然而就这层似乎气泡般虚无缥缈的薄光,却生生拦住了十方无敌横扫一切的态势! 依旧一板一眼地出招的奎托斯,忽而哈哈大笑道:“竟然忘记了你是那人的后代,不过单单凭借着兽神的结界,迟早是要被我打碎的。” 行招中的奎托斯声音很是飘忽,然而古月却没有理会他的言语,轻轻地一跳浮起,随着十方无敌搅动的身子,神奇地定住了身形。浮空而立的古月单脚托在膝盖上,一手在虚空中一抚,一把玉石而成的七弦长琴,现于古月身前。正是中原十大神器中的――伏羲琴! 拳脚刀锋,棍影剑刃,击打得兽神结界叮当乱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界而入,在这种时候,古月却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琴弦,又用白丝巾抚了抚双手,这才淡淡地回复了奎托斯方才的话语:“不用尝试了,我父早已成就了不朽不灭的神话,在这个寰宇内他算的上是最强者之一了。” 这次轮到奎托斯有点目眩神离的感觉,这不朽不灭正是命魂造物的更进一步的境界,在西方世界中,这便是主神的存在!难怪乎这个淡淡薄薄的一层光幕,竟然可以阻挡神器之势,这已经不是在与世界之力的较量,而是在同宇宙之力在抗衡! 然而奎托斯略略想过后,却再冷笑开口道:“即便是不朽境界立下的结界,没有力量在支撑,又如何持久?同样是不朽境界的鸿钧道祖,也不是吸收了仙界,佛界,妖界,三大神界之力才创造了这十方护佑的大阵,只要我此处的攻击不断,自然就会有攻破的一天!” 十全仙人说得十分笃定,古月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在这里面做太多的纠结,便拨动起了琴弦,高亢起伏的琴音骤然而起,金戈铁马韵律中,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道金黄闪电,刹那间点亮了整个世界。奎托斯几乎在第一时间明白了过来,这便是大道之力中的――灭世雷! 净手扶琴的古月没有理会世外杂音,一曲音律配合着在十面八方而来的狂雷,正是 十面埋伏vs十方无敌 第六十章 :人间争 非胜即死(中) 作为天下所有顶级强者的克星,灭世雷让番外各大强者,千百年来不敢踏足神州大地。奎托斯怪叫一声,招式逾舞逾烈,已经看不清身上的形体,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唯有那乒乓乱响依然在耳。这并不是雷行天下那般障眼法,而是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连古月的通幽眼也看不出这出手的痕迹。 既然见不到,古月也没有强求,垂眼琴上,不含悲喜,尽情而奏!十面埋伏绵绵不绝,灭世狂雷明灭不定,不一刻就听见一声闷哼,十全仙人一个踉跄,现出了身形。随之便有万千金雷找到了目标,将奎托斯吞没。金雷浓稠得就像沉浆,将仙人包裹而起,不到片刻就要就要将其彻底熔炼。 古月长吁一口气,撤散眼前的结界,然而就在此时,那片金色的雷光海洋之中,一道人影猛然窜出,一拳就轰打在了古月小腹。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古月艰难地抬眼望去,金色的灭世雷化作的电浆,还在体表蜿蜒,不断炸出细小的雷暴声响。只不过那道身影却全身闪着一份虚无缥缈的颜色。淡的像云,轻的像雾,却像天空一样承载了日月星辰,广袤无边!但这一切明白得太晚,古月狂喷一口鲜血,然后便旋转着倒飞而出,在神武界半空中擦出了一道绵长的云气带。 看着那条不知纵横几多里的气带,奎托斯恶狠狠地从鼻内喷出一口气,口中大吼道:“我只是放弃神格,什么时候说过我舍弃了神躯!” 黑铁,红钢,金身,神体,不灭境,修身炼体五大终极境界,以肉身成圣的十全仙人,武功超凡,神晶在后,这体境却是当世第一人!即便是十方护佑的灭世雷,一时之间也不能将他尽除,要知道拜火教的【圣】火令,就是他在外锻炼神体时候,引发了十方护佑中的大道炎从而留下的些许火种! 除非古月一跃到了其父的境界,否则神体之刚硬,绝不可能一击而破。但是立界的强者谁没有几手压箱底的绝学,就在十全仙人志得意满的时候,却惊异地抬起头,只因在那条云带之后,竟然升腾起了三道世界之力! 不一刻,古月踏着一条百丈九爪神龙,身旁飞着一头插翅云虎出现在了奎托斯面前。 “兽神血影侍吗?怪不得我们这群强者中数你年岁最为悠久,想来五百年岁月就算头猪也足以成就神位了吧。没想到你却是要将修为一分为三,这也太蠢了。。”奎托斯冷笑着讽刺道,却还不停休:“也难怪你在听闻七大神级强者联手进攻黄泉后,虽然神色惊慌,却没有丝毫的担心,看来镇守黄泉的兽神阁下,也是修炼此道的吧,有着三位不朽不灭境界的高手在那,即便七大神级高手围攻,只怕胜算还是占多的吧。” 奎托斯冷冷而谈,面对着三位同级强者的围攻,脸上哪有半分的惧意,古月只是冷冷地俯视而望,手中揉搓着金针,不断在创口附近布针,却依旧止不住潺潺的细血向外渗透着,俊秀的脸上透出一份不正常的白皙,上面一道巨龙纹身,透着莹莹的青光,一个爪子扣住了左眼,另外一边却是一个跃起的虎身竖在了右目,俊秀的面首配着这穷凶的描画,竟透出一股绝艳的妖异。 古月没有理会十全仙人的问题,反而问道:“之前与安倍晴明的战斗中,我们四人合计活捉安倍,那时候你怎么没见你要求将他杀死,若非这样,毒神想来也不会身陨。” 奎托斯的冷笑僵硬了一丝,被人直接无视的感觉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爽利,只不过听全了古月的发问,冷笑的表情不自然地顿了顿,半晌才说道:“白眉在我的藏兵衣中得到了些许灵感,既然想靠着妖物散发的异能来维持锁妖塔中的立界,我倒也想见见是否可行,若是能成功,让那漫天尝尝这被世代禁锢的感觉,似乎也是不错。。” 古月脸上平淡如水,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暗衬着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竟然连取死的权利都要剥夺。只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被胁迫着去取走文姬与古兰兰的性命,只怕自己还要癫狂一些。奎托斯没有理会古月的神情,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过,最近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魂火有了逐渐黯灭的征兆。或许,离着大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古月眉毛皱到在一块,牵引面上的法纹,一龙一虎好像活过来似的。通幽眼中的十全仙人作为曾经晋级的神级强者,理论上的寿命足有千年之久。体内的骨龄也不过两三百年间,较之自己要少了整整一轮。身体各项机能也处于鼎盛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是风烛残年之人,实在不明白对方何以得出这样的结论。mianhuatang.info 奎托斯看着古月泛着银光的双眼,没等对方发问,就径直开口道:“进入神州结界的时候,我曾进入了遗忘地。当时两大主神穷追不舍,最后在神州边界之地,两大主神的威压引发了十方护佑的最猛烈的镇压,引发了最深层的寂灵天与遗忘地。基督神座与埃及法王最后凭借神通逃脱,而我却被吸入了其中。” 说到这,即便是威猛如奎托斯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本能地远离着这段回忆,许久后才继续说道:“吸入遗忘地中的只有我的灵魂,在那一片无尽的荒漠中,一无所有,在那片荒芜中我的灵魂被足足困了三百年!当我清醒过来,其实世间仅仅过了一刻半时间,虽然也藉此逃脱了两大主神的追击,但我的灵魂已经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害。 奎托斯眯了眯眼继续说道:“护佑大阵集三界之力,合十方神器。阻挡了众神脚步,其威能远非你我可以想象的,大道炎与灭世雷只不过是其中第一重威势。若是有更加强横的存在强行突入,那九重风,天一水,止息壤,长梦泽就会接踵叠加而来,即便是主神级别的强者,面对放逐灵魂的遗忘地,抹杀灵智的寂灵天,只怕也是避之不及。” “现在即便身体无碍,但只怕灵魂已经残缺不全,能支撑了上百年光阴,已经是万幸之举。所以。。”奎托斯的眼睛随着话语的转折,变得无比的明亮,手上的混沌之刃在手指间轻巧地旋转着,抬起头来,径直说道:“所以,这次的妖夷必须死,不能给撒旦带来根本性的伤害。我,可能杀不死他们。” 古月的眼神中,终于产生了些许变化,看着眼下的十全仙人,想到了宋晓月临终托付,想到了古兰兰真诚恳求,更想到了白眉剑祖的万剑恫吓,还有首当其冲的无名,最终他轻轻摇头说道:“身乃魂之养,少动手,或许还能活得长远一些。” 没曾想,古月的建议却换来奎托斯还不掩饰的鄙夷,嗤笑道:“我还没有无聊到学着白眉那样龟缩在蜀山当中,再说了。。”奎托斯一指指向半空中的古月,就好像举着一根长矛,就要捅破苍天。十分霸道地说道:“。。即便我死了,你来完成我的任务。” 这句话说得太无道理,怎地会有人将自己的夙愿强加在他人身上,只不过他的话语说得理直气壮,说得气壮山河,丝毫没有儿女的惺惺作态,反而在激荡之间闪着几分真正豪情本色。男儿之间,最坚定的信任并不是生死相托,妻儿相付,而正正是这些理想的相互延续。 人因为理想而生活,而生活又因生存而改变着形态,为了旁人理想的活着,中间就像脱了几条断链牵车,牵引着他人的信念负担,还要将他生命延续下去,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只不过古月眯了眯眼,眼神好像飘过了重山大洋,看见那世界之外的英雄岛。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群雄来回割据,也只是在时刻准备迎向看不见的敌人。回忆当中自己曾几何时也有过这等的妄念,只不过来得没有这么激烈罢了。现在回想起来,那片养他育他的土地上,生是苦,死何曾不是呢?或许重新拾起一些往日的心念,似乎也可以减少一些心底里的苦楚吧。 想着想着,古月默然地出神,半晌才轻微地点点头。奎托斯猛然握紧了不断旋转的混沌之刃,双眼不可抑制地透着慑人的精光,当下狂笑道:“good!那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继承这个理想!” 说着手上的动作再起,云雾形成的身体,忽而变得无比沉重,似乎化作了坚固的山石,十方无敌再次发动! 古月也没再多说什么,一念而起,三大世界之力同时发动,虎啸龙吟惊天变,神州大地起波澜! 双方忘情一战,即便道不同,不相为谋,却能在交手间,找到一分久违的相惜之情。就像无名与钟重的交手一样,识英雄,重英雄,两人之间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共同点。这一战,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妖夷,甚至到了最后连交手的原因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一向温文尔雅的古月,一向崇拜暴力的奎托斯,现在就只剩下一句话——战个痛快! 只不过巴特农神庙的所设立的法阵由地心的火热提供能源,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尤其在日昳之初,天光地热回涌之际,阳气升腾太足,屏蔽法阵之力就会往往会产生出一丝的缝隙。致使十方护佑大阵有所感应,所谓的仙人演武的声势只不过是以讹传讹之言,其中不过是护佑之力形成的不断探测的波动大地产生了共鸣。 然而两人激战正酣之际,谁也没有理会这些细节,古月一招龙虎交汇,直压大地而去,十全仙人也以一招霸王扛鼎与之应对,只是四周风云一阵变化,两人竟然显现到了人间。十方护佑大阵随之而来。两人同一时间,明智地压制了自身的境界。 然而,跌落到大宗师的古月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伤势,径直从云端跌落,奎托斯眼明手快,一手托住了古月下落之躯。不过正在此刻,两人的脸色齐齐一变,一股若有若无的世界之力,正从遥远的蜀中向这边传递,其中阴冷如附骨之锥,绝对不是白眉那般正大光明的煌煌剑界!而且,神州境内仅剩的三大立界强者,两人就在身边,一人远在蜀中,这就意味着这赫然是番外的强者! “识海聚拢波动有如海潮起伏,此人已经接近神境!”曾经身为神级强者的奎托斯托着古月的身体说道。立界的强者自然也有高下之分,只不过同一阶级内没有太明显的分水岭,这种接近神境的强者,识海已经拥有了神晶的部分特性,起码覆盖范围已经接近神识。否则绝对不可能横跨千里,让古月和奎托斯有所警觉。 “快去!”古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着声音从牙缝里【逼】出两字。如今少了世界之力的压制,自己的伤口中鲜血已经禁止不住。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要知道蜀中虽然有白眉镇守,但他却不能肆意地发动立界的境界,若是以大宗师的身份前去迎敌,恐怕就只剩下早点败和晚点死的两个选择。即便两人都知道蜀山还留有九天剑阵这个后手,不过其中确实隐藏了一个十分致命的硬伤,而且那飘忽间传递而来的世界之力,也远比剑阵中的世界之力来得强大。 当下奎托斯也不敢托大,托起古月就像一块平地而起的烟火,就在天地间勾勒出一道明艳的火焰线条。 “太慢了!”即便面前的劲风刮得生痛,古月却依旧抱怨。奎托斯阴沉着脸,半晌才开口道:“三人当中就只有你精通千里移形的伎俩,现在这个已经是当前的极限。” 古月有些艰难地摇头道:“还要多久?” 风中传来奎托斯的声音,激荡间已经飘飞了十里之遥。 “一个时辰!” 第六十二章 :古今多少帝王梦 左法王的头颅仍然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圆转的弧线,而那稀稀落落的血液就像是一场及时雨,驱赶了所有人心中的一点躁动。 然而,就在众人失神的瞬间,一只大手强横抓住了头颅上的落发,顿住了头颅飞扬的去势。顺着大手向下看去,感受到其中熟悉的气势,小剑邪皱眉说道:“蛛王?” 或许是蛛王的形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其余的蜀山九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他的身份,反而是那被托着的头颅,竟然诡异地开口说道:“好手段。。” 突兀的话语让众人惊异地忽略了蛛王的存在,即便身首异处,竟然还是没能结束左法王的性命,经验丰富的蜀山九剑怔怔然地收住了攻势,紧张地思考着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决对方?! 只不过左法王却没有理会众人的情绪,接口道:“……幻阵中的幻阵,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 无为紧了紧嘴唇,沙哑地说道:“这就是你的后手吗?不死之身?” 只剩下一个头颅的左法王轻蔑的神情依旧十足,朝着众人吐了吐舌头,在猩红的长舌中镶嵌着一颗翠绿的石头,红与绿的光晕中嘲讽之意别样的醒目。 “舌头上都要缝着翡玲珑吗?左法王真是谨慎啊……。只不过若光靠这颗翡玲珑的力量,你可以抵得住多少次致命攻击呢??”无为声音自平和到冷笑,最后还亲自提着淬毒的匕首就向前冲去。 一句话里惊醒多少梦中人,醒悟过来的九剑,气势再起,须弥间,手上劲招便覆盖道了蛛王周身上下。不过仅剩一方头颅的左法王并没有怎么惊恐,双目径自一凝,便有一道翠绿的光亮在人群中绽放而出。 无名第一时间发现此间异样,仓促间,匆匆一暏。在众人呼啸而过的光影中,左法王原本的身体上正绽放着那翠绿的光芒。随着光芒亮起,也点燃无名心中的困惑。 “即便是铁做的身子,在方才的攻击下也该倾碾成粉了吧……” 只是无名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多少众人出招的决断,但下一刻里,左法王分断的身子上,竟然升腾起上百道翠绿的光晕!这赫然就是翡玲珑,这左法王竟是将数百枚翠绿之石镶嵌入了肉中! 借着随之迸发的灵魂之力,左法王的无头身子赫然炸裂成了一道精纯的力量,然后就化作了金光风暴,将众人攻势卷入其中,消弭无形。待得金光散去,左法王重新聚合了身子。展露人前的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形态。周身贴合着圣光闪耀的的金甲,外面覆盖着如夜幕一般的披风,深沉如夜的反面却是鲜红一片,还延生着道道的经络依稀间竟然有鲜血流转。面上苍白的长发配着更加皙白的皮肤,将猩红唇间外露的三寸獠牙凸显得触目惊心。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光明与黑暗的结合之中,圣洁与堕落的交错之内,竟然散发着一股世界之力! 这便是左法王的最终形态,圣堂三巨头之——圣魔血祖,德古拉! 只不过,立界之境毕竟是破坏了平衡的存在,大道之力便在左法王现出真身的瞬间开始运转,然而一道紫色的光芒径直笼罩在四下左右,蒙蔽了天道,正是从康那里士处得到的神晶奇石!有了奇石的臂助,让西方强者畏如蛇蝎的十方护佑,终于现出了一线漏洞,将血祖真身的破绽补全。 九剑身形猛然一滞,手中极为默契地掏出了九剑令,下一刻九天剑阵便要悍然发动。只不过就在这相交的瞬息之间,空中传来了一道道急促的破空之声,已经领教过一次的神农剑,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正是夜羽王的必中之箭! 只是未等他反应过来,地上有出现了三道身影,独立孤竿的渔翁王,单笔画眉的名旦王,最后一位正是铁面银甲的大将王。 无为明白这正是左法王的又一处凭借——玉京八王! 面对蜀山剑派与军部的联手,左法王正是运用万教岛与玉京八王的合纵来与之抗衡! 左法王一方战力十足,只不过无为一方的牌面依旧充分,经过一夜谈判,在名旦王的刻意为之下,收集了不少九剑的毛发,唾液,径直为拓拔雄的必中之箭提供了最雄厚的支撑,漫天箭雨侵袭而来,伴随着还有同样现出本体的邪影山蜘蛛!八面大锤,所向披靡,只是扫过,带起的空气已经化作了风暴。两者结合,径直将九剑径直化作了深海的孤舟正在苦苦挣扎。 而地面上的战况同样不乐观,一杆银枪,红缨翻舞间,竟然生生抵住了无敌,钟重,寒枫,欧阳宏的四人围攻,而且犹有胜势!剩下的双王,渔翁王对上了无名,在三颗翡玲珑支撑下,全盛状态下的巴蛇发生了新的变异,腾起的蛇身长出了双翼,脊骨上翻起了倒刺,额头上还有一根雷光闪烁的长角,竟然有了化龙的倾向! 最后一位武力并不如何显著的名旦王,却十分的明哲保身,揣着但求无过的想法,径自朝着几无缚鸡之力的无为奔袭而去! 双方甫一交锋,无为一行竟然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受到箭雨和蛛王的双重打击下,九剑已经岌岌可危了,不要忘记万教岛此处的秘营可是处在荒山之中,神农剑的治愈之术根本发挥不出多少作用!面对夜羽王必中的箭矢,九剑只能用着并不致命的身体部位不断承受着伤害。 自保堪忧的九剑更不要说发动同属世界之力的九天剑阵了,然而神奇的是,空有着立界境界的左法王,却没有对敌方发动攻击,反而闭目养神一般,面上只剩一片淡泊的宁静,只不过在其四周的空气,却是荡漾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须弥间就此荡漾开去,似乎下一刻就要覆盖整个神州大地! 半刻不到,沉寂的左法王,忽而睁开了双眼,身子就朝着一个方向飘去。一直闪躲在在战圈之外的古兰兰脸上猛然一白,她径自反应过来,左法王要找的始终只有蒋小灵与毒阎罗! 回想起通幽眼中蒋小灵熟悉的气息,小狐狸越发肯定那与自己一般喜欢身着黄衣的少女便是文姬之后!想到古月心中那抹忌讳莫深的伤痛,古兰兰赫然驾起了神农鼎向着左法王的方向追去。 “兰兰!” “回来!” 时刻注意着小狐狸安危的无名与无为,注意到了那抹遁去的荧光,同时惊呼而出。只是一口真元在这惊呼之下,气息稍泄,化龙巴蛇羽翼一展,肥壮的巨尾如倒卷山岚一般扇来。好在急切之间,无名骤然化作一团灰雾,在扫过的巨尾中横穿而过,这才躲过渔翁王的夺命一击。 然而无为并不没有无名那般的境界,虽然对手只是在气机境界的欧宇芳,但她毕竟也是在玉京八王中的一员。追击之中,手中的那只平白无奇的眉笔,节节延伸出了三节长刺,五寸长短的眉笔登时化作了一件尖锐的凶器,在无为失神惊呼的瞬间,直直往无为眉心捅来。 一寸短,一寸险,对双方而言都是走在钢丝上的游戏,短兵相接拼的就是一个一击致命!然而就在兵刃接触的瞬间,从无为胸口处却探出了一个狗头,没有丝毫犹豫就撞向了对方的长刺,竟是与无为形影难离的天界犬。 天界犬的英勇就义终于让座下的啼听白象争取了一丝时间,足下在空中一拨,凌空躲过了欧宇芳紧随而上的杀招。然而名旦王的攻势不依不饶,杀招叠叠而起,白象已经返璞到了年幼之时,境界虽然没有拉下多少,只不过真气难免不继,这小范围无视空间的移形换位只能支撑七步,面对名旦王的攻势,这下已经是踏到了最后一步! 只是精于计算的无为似乎对此全无知觉,面上一片平静,只是颤抖的双手真实地反应了他心中的恐惧,连带着臂弯内的天界犬也是一阵痉挛般的抖动。首头上的贯脑一穿,一时间还没被彻底杀死的天界犬,在这回光返照的时候,只能挣扎地抽搐几下,然后只剩逐渐冷淡的躯壳。 无为暗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物,塞入了天界犬的贯穿的脑壳之中,原本只在闭目呜鸣的天界犬猛然,张大了双眼,就见那平白的瞳孔当中布满了通红的血丝,身上残次的白毛开始脱落,下一刻,盘缠的肌肉在羸弱的狗身上拓展铺张开来,随着天界犬越发剧烈的挣扎翻滚,从颈脖处竟然又再探出了两个头颅。 名旦王眼中一缩,天界犬中爆发的气息,即便只是见识过寥寥数次,但她也绝不会记错,那正是——翡玲珑! “刚刚从毒阎罗那得到的翡玲珑,就这样用掉了……真是可惜啊。”看着迎面而来的欧宇芳,无为冷清地接着说道:“不过,这样的角色……我一条狗就能咬死你!” 说着手上一指,天界犬就飞脱而去,三只狗头朝着三个方向朝着欧宇芳咬去,一只咬住了对手手上的尖刺,另外一只噙住了臂弯的关节,最后一处却是啃实了名旦王的肩膀。紧接着就如同恶狗扑食一般,生生将那条手臂撕裂成三节,在名旦王惨呼中,半空中就爆出一片血雨。 说到底,欧宇芳只是一位在黑暗中行走的情报头子,这种真刀真枪的实地演练,始终欠缺了一份铁血的火候。从半空坠地的名旦王还没回过一口气息的时候,从天而降的白象已经一脚踩在她的胸口,高高端坐在白象上的无为,在烈日下拉下一道长长的阴影,遮盖住了名旦王的面容,仿佛要将名旦王留恋世间的最后目光,笼罩在黑暗之中。 “为什么要与左法王合作?” 无为并没有太多念头,直接了当地问道。只是压在欧宇芳胸前的巨足却在渐渐加码,将肺液碾成了血沫再从名旦王口中不断挤出。 名旦王艰难地吸了一口,没有徒劳地回气疗伤,却是有些癫狂地看着无为,张口狂道:“为什么不呢?”喷张开来的血沫子在短促有力的话语中,洒的四处都是,连胸前的洁白巨足上都染上了一点点昏红。只不过无为眼中却有着更为冷酷的猩红,冷冷地补充一句: “是因为女暴君?” 欧宇芳的神情变得十分精彩,怨恨中带着惊惧,就像是被拨开了最深层的隐秘,【赤】裸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半晌才呆呆地补充道:“你怎么知道的?要知道她可是……。”名旦王的话语并没有说完,一抹银光就擦着无为身前直直插在了欧宇芳的心腔!无为惊惧地抬头寻去,在四人围攻之下的大将王竟然还有余力,掷出手中的武器对名旦王予以致命一击。只不过临死前的怨恨似乎更有韧性,在微曦的呼吸中,欧宇芳挣扎着唤出了最后的语言: “……噬灵!” 无为眼中微微缩起,只是看起来并不是怎么惊异,渐渐死去的名旦王看着这般平淡的面容,带着深深的疑惑,咽下了最后一丝馋喘。整整一刻无为呆立在了原地,最后才弯腰拾起了天界犬咬住的尖刺,轻轻拂过了尖刺上锋利的刃边,双目微微闭上感受着那点点刺痛,心中却在说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但当无为再次睁眼的时候,猩红的双眼中涌动着坚定的神色,默默将心中的话语补充完全:“……只不过,女暴君究竟将同伴视作了什么?!” 当下他断然喝道:“无敌,将寒枫,钟重,欧阳宏送达夜羽王身边!” “九剑座,放弃防守,全力攻击!” “最后无名,你给我追回古兰兰!” 三声令下,犹如利剑破帛,干脆利落又是义无反顾。九剑登时忆起,无为在此间设局定计的时候,就设立了一个绝对的条件——我令如山! 时间太紧,根本没有考虑的余量,半空中的九剑一改之前的守势,从一个极端急转到了另一个极限,全然不顾防守,一剑天地留寂,广寒寂寞无尽,万剑星辰崩灭,极道红钢热血。林林种种九大杀招不顾一切,就降临到了蛛王庞大的本体之上。即便是有着翡玲珑,加上大妖的恐怖生命力,蛛王在这一击之下也只是挣扎了不到一息时间! 地面上的无敌,红裳光芒一闪,手中就多出了一根三丈长棍,整整九米的棍身分成九段,正是圣器——落神棍。未等气势展开,其中三节就打在了钟重,寒枫,欧阳宏身上。突兀而来的巨力,径直将三人抽向了半空,而落点正是十里外,夜羽王的藏身之地! 最后还在与龙化巴蛇缠斗的无名,反而是此间最快的,一个羽化同尘,避过了巴蛇的三段噬咬。紧接着,心中一念,身形一动,天涯一瞬!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界限,朝古兰兰直追而去! 只不过这连续几道命令之下,却是将众人推入了绝死之地,奔袭而来的必中之箭,这次瞄准的不仅仅是蜀山九剑,甚至连无为与无敌都落入了挣脱不开的箭网之中。失去无名牵制的龙化巴蛇,裹挟着倾吞天下的威势直压无为而来。而本身就不是大将王对手的无敌,此刻更是独木难支,在易方鼎飘飞的掌法之间,竟然支撑不到一息时间,就被击中胸口,喷血倒飞而去。而头顶源源不绝的箭雨终于聚集成了不可逆转的大势,尖啸着就要为此间的一切落下终章的帷幕…… 第六十三章 :皇权巅峰称至尊 被无敌推向半空的三人,在瞬息间就明白了无为的任务,那便是――诛杀夜羽王! 机缘巧合下,此间的三人都没参加昨夜里与中原殿的谈判,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没被名旦王收集到了作为箭矢牵引的材料,因此从始至终拓拔雄的箭矢都未曾往他们身上招呼。三人不曾知道其中的奥秘,只不多却在这里面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么他们的任务就是这次突袭的关键之处。 若是没有了夜羽王的冷箭干预,那么九剑就可以施展出九天剑阵的全部威力,只不过与其说这是无为一行的绝地反攻,更不如说这是他们的殊死一搏。 所以即便是素不相识的寒枫,都在这一瞬间施展出了最强大的一面,短暂的借力之后,三人的真气便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来,天空上就好似点燃了三方流星各直冲对面而去。 整整十里距离,在三人这般不顾任何消耗地行进,转瞬之间,就在拓拔雄没来得及转变方位的情况下,临近了他们的隐匿之处。正当三人不顾一切地强出杀招之际,天空中忽而飘荡起了莹莹绿绿的闪光,赫然正是各式各样的蛊虫! 夜羽王手持逐月神弓,在距离之外借着巫术的牵引之力,形成必中的箭矢,只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已经立于不败的境地。只不过缺少了寒枫那样多变的暗器手段,中短距离攻击就是一处硬伤。然而智深如海的左法王怎可能对此没有预防的布置?作为决定对战胜负的关键一环,左法王直接安排了近中距离强手的怪蛊王任其护卫,将拓拔雄最后一处的短板补全! 漫天飞舞的蛊虫如侵袭的蝗虫席卷而来,与半空中的欧阳宏三人不期而遇。不到片刻就将三人卷成了虫球。然而欧阳宏他们也是骁战之辈,临身的瞬间就做出了应对,欧阳宏双手运起了囚龙之掌,登时就有碎石尘土将自己包做了一个石球,然后就这样连带着身子,朝拓拔雄滚动而去。 另一边的钟重依然勇悍,竟然全然不顾蛊虫的噬咬,从怀里取出一枚纳戒,尔后手中就多出一柄宽大如门板的大刀,赫然是文锦的武器――大风刀!姑且不论钟重,从何得来此等的神兵利器,但这文家的器具竟然还是天陨所制,那正意味着吞鬼将得到再一次提升! 吞鬼化作的溶液很快就将大风刀覆盖,径直变成了一方六尺的斩马刀型,最下方的惊惧着的骷髅头依旧没有怎么变化,但整整一尺长的刀柄却是化作一条跳跃纵身的大虎,虎口紧紧地咬住了头颅,但刀柄每一寸的突起却贴合钟重每一分的手型,好似从骨肉里延伸出来一般。最后大刀成型之际,定格成了两个血红大字,在左右两面勾画而出――杀,生! 手提着杀生大刀的钟重没有展露出半分的喜悦,径直朝拓拔雄的方向奔去,却把眼前最重要的威胁怪蛊王给无视了,只因在他眼中耶律峰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与钟重,欧阳宏不同的是,在蛊虫围合的瞬间,寒枫已经发动了的噬灵的限制!愤怒之下寒枫无视蛊虫中的剧毒,双手一阵鲸吞海吸,将漫天的蛊虫尽收腹中,浓密如雾的虫蛊竟就此稀薄了起来,同时遭袭的三人之中,反倒是寒枫最先脱困,除了是噬灵的天生克制,其中还有他心中刻骨的仇恨! “不诛此獠,誓不为人!” 在吞鬼进化到杀生的片刻之内,满脑只剩下这样疯狂念头的寒枫,径直怒吼着朝下坠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怪蛊王心中一惊顾不得旁边,将四周的蛊虫聚拢身前,密密麻麻地将自己包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球,在那黑暗中隐隐闪过一丝亮光,若是南阳剑在此,定然会认出那正是――蚀空之毒! 透过蚀空的大手,极为诡秘地从寒枫身后透出,极其迅速的从寒枫身上穿过,只不过豁然得手的耶律峰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急忙抽出蚀空的虫洞,那只贯穿的对方的手竟然被吞噬一空! 几经进化下的噬灵体质已经将吞噬的界限从双手扩展到了全身。换言之现在的寒枫已经是触之即噬!在此等境界下,寒枫一路坠落,在荧光的蛊虫中吞噬出一条绝对的空白,然后就在怪蛊王绝望的眼神中,将他紧紧抱住,之后的怪蛊王便是在寒枫怀抱中一点一点地消融! 只是继承了南疆毒神的无上毒素的怪蛊王,所施展的毒蛊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抵消,就在消融的耶律峰消融之间,寒枫体内的毒素也开始爆发,即便是噬灵的身躯也渐渐化作了清水,下一刻就像是在烈日下的雪人,眼耳口鼻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世叔……背叛我们的人终于少了一个了。” 消融之间的寒枫喃喃细语道,心中没有太多的感伤,却有种淡淡的解脱之意思,只不过在寒枫体内挣扎着,消化着的怪蛊王灵魂中,却涌出了些许记忆,在那段记忆的开头,赫然有一个醒目的标题――毒经! 笔墨冗长,真实之中却只过了一时半刻,而就在怪蛊王消亡之时,钟重与欧阳宏也终于对上了拓拔雄。经翡玲珑重新铸造而成的夜羽王,动作似乎没有往常那般敏捷,让两人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拓拔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长弓转向,就朝着钟重与欧阳宏射来。 距离渐短,逐月擅长远攻,速度远没有追星那般的急速难防。但在仓促之间也足够夜羽王开弓三轮。这浸淫弓弦利箭多年的他,在第一时间就将攻击的重点放在了钟重身上。不仅是因为钟重没有山石形成的铠甲,更重要的是迎面而来的杀生刀,纵然还在十丈开外,却仿佛能斩破空气将自己一刀而断。 然而拼命三郎般的钟重,全然不知道畏惧,面对迎面而来的利箭,去势丝毫不减。在临身的时刻,杀破狼形成的血色狼首才猛然跃出,咬住了箭矢,突进到了拓拔雄身前。杀生大刀顺势而起,当头便直直劈斩而下。 夜羽王双眼一缩,径直抬弓抵住长刃,身下借力就要腾挪避开长刀的下一次攻击。只不过,钟重除了刀,他还有剑!被杀生震慑住了心神的拓拔雄,全然没有留意到,刀锋被挡住的瞬间,钟重反手就抽出了冰凰,在湛蓝的寒光中,夜羽王自脚踝而起竟然渐渐冻结开来,生生封死了他腾挪的空间! 而也就在此时,一直被他轻视的欧阳宏却跃然而起,半空中双手扶耳,身形急转而下,与大地形成了无与伦比的紧密联系,这一刻双方都在彼此的吸引下,急速地拉近各自的距离。欧阳宏带起沉重巨掌直直朝拓拔雄头顶轰杀而去,这正是重山掌中的――大摔碑!而此时此刻,感应到大地呼唤的欧阳宏,也终于褪去了多年来的梏桎,登上了识势的境界! 拓拔雄贵为上三王之一,统领玉京禁卫,宗师级别的人物。但在重重不利的因素下,身中一式从天而降的劲招,几乎离死不远。崩散的肉体炸成了碎片,只能由着翡玲珑散发的灵魂之力,顽强地想要聚合起身子。 却这个时候欧阳宏一把擒住了尤带着冰渣的头颅,狠狠撞在自己额头上,用尽了生平地力气大吼道: “在蜀中对我动手,你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 。。 除去了拓拔雄,九剑暗处的威胁已经除去,但是已然成型的钢铁洪流,依旧势不可挡地朝着双方交战的地方倾泻而来。山峰上的欧阳宏与钟重怎么都没有想到,碎成一地的夜羽王仍自保留着宗师技艺,在这死亡的呼啸之中仍旧保持着必中的效果。 全然没有防守的蜀山九剑,身在半空最先遭袭,除了天残剑,狂森剑借着体境与狂甲的保护。其余几位剑客便真真切切地变作了众矢之的,行动较慢的神农剑更是惨烈,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箭矢,正凭借着自身的本命元气苦苦支撑。相对而言,小剑邪与摘星剑尚且好些,凭借着高超的身法左支右躲,不过长此以往不过苦苦挣扎,而不已速度著称的逝雪剑与南阳剑,一个深藏在清荧碧游符中,另一个借着寒意将箭矢冻住,减慢了箭矢的速度,两人这才险之又险避过了箭雨,就连绝情剑也现出了妖夷的真身,依靠着妖身强大的恢复力,硬抗起了这拨箭雨。 然而此间最为狼狈的就数无敌,身中易方鼎一记重掌,力量已经渗进了五脏六腑,行动之间搅心断肠,闪避着箭雨的同时还要防备着大将王的袭击,巴蛇的攻势,当真苦不堪言。正可谓久守必失下,一个不慎,就被狂蛇的巨尾扫中,随之而来便是夺命的箭雨和必死的绝路。 “还是没能赶上吗?如今的境地……只能搏上一搏了。” 无为暗暗叹息一句,骑着白象,瞬闪而入一步抢住了无敌的身子,手中紧紧地抓住了眉笔的尖刺,任由着边缘的锋刃划破掌心的皮肉,鲜血潺潺落下,指着无敌的心脏,竟然直插而下。心室贯穿,大罗金仙都难保性命,无敌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艰难地想要说出什么,却终究挤不出话语来形容此刻的心境,只能悲怆地咽下了人世间最后一口留恋。 然而手刃了血亲的无为脸上却是无悲无喜,只是冲着场间没头没尾地大叫一句: “当今天下,唯有我还知道翡玲珑的炼制方法!” 无为的一句话,在纷乱的战局中,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入湖面上,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只是下一刻却生生颠覆了整个局势。 一点虚空闪烁开来,径直将虚空分裂成缤纷的碎片,依旧呼啸的箭雨忽而停住了声响,被一股特殊的力量定格在了空中,天残剑看着场间的异样,竟然忍不住低呼道:“大宗师之境!” 而当九剑定睛看去,这股玄奥的气息竟然是从大将王,易方鼎身上散发而出! 渔翁王怔怔地看着停留半空的箭矢,猛然间想到了某种可能,登时便有惊恐的神情在脸上铺张开来,就连一旁的龙化巴蛇都不要了,直想要抽身退出此间。只不过还未等他又什么动作,四周的空气已经像是变作固体一般,将他困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玉京上三王之一的易方鼎没有理会元闲之的多余动作,平平地击出一拳,却是极为缓慢地出拳,丝毫没有寻常习武之人的迅疾与狠辣,只不过随着他的出招,周围的空气越发凝实,将虚空的一切紧紧捆紧收缩,最后化作无用的尘埃! 若说天剑的鸿道乃是掌握了万有的引力,那么此间大将王所展示的便是无所不在的压强!急剧上升的压强滞留流矢的势头,仅仅是泄露出来的点点威势,便将场中压制得不能动弹,无为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将王,双眼越眯越紧。当尘埃缓缓飘落过后,易方鼎收住了气势,四周的空气终于顺畅起来,只不过回复行动的瞬间,无为便又迸出了三个字:“左,法,王!” 脱困的九剑,还没来得及回上一口气。骤闻此言,各自脸上不由齐齐一变,没等无为再吩咐什么,便驾起了剑光朝着一个方向,紧追而去。无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多谢君上相助。” 大将王表情明显一愣,素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绽出了些许的笑意,轻声道:“果然是被你看穿了吗?”说完竟还十分女儿态地抬起衣袖,矜持地笑出声来。 神经强大的无为见此都不禁周身发寒,心中不由叹息:“果然啊……。”无为已然确定面前这个展露大宗师境界的易方鼎,赫然就是中原殿的最高主宰――女暴君! “这就是同化吗?”无为定了定神,冲着女暴君话道。 女暴君扬了扬眉毛,很是有些动容,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无为的话语。 “仅仅就靠着身外化身的吞噬,就已经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这个到底得吞噬了多少人啊……噬灵不愧是天下畏惧的存在,不仅吞噬了对方的记忆,同化后还能转变成对方的容颜相貌延续下去,这……这简直就是抹杀了对方存在的历史!只怕中原殿多年之所以可以来令行禁止,六部旨通行天下,看来这六部的主管……应该都是同一个人!!所谓中央集权,只怕不过如是了吧……” 无为心里轻轻传动,就将前因后果贯穿到了一处,他之前的分析无疑是正确的,神州之内没有任何势力希望战火燃烧在自家的门前。玉京四王之所以会参与了左法王此等颠覆中原根基的计划,完全就是出于个人的意愿,很可能便是名旦王察觉出吞噬百官的行径,这才铤而走险,只为求得翡玲珑来填补实力的空缺。 “这究竟是谁的过错?”无为心中暗暗发问,却始终对名旦王一行的玉京四王生不出多少怨恨的情绪。这个问题好似也找不出多少答案,只不过没等他继续深究,怀里依然死去的无敌忽而开始扭动了起来,眼中的开始散发出了癫狂的神色,之后竟然大嘴,径直朝无为咬来。这一刻,不仅是死去的无敌死而复生,而且径直变作了丧尸! 无为苦笑一声,抵住了无敌顶上大穴,双指用力下,将无敌重新推入了昏迷。一直隐藏在大将王面容之下的女暴君,本身就是借着隔山观虎斗的心思,只怕存着在最后将场内的所有人员一网打尽的意图。面对无敌的出手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忌,那一掌中已经运上了七成功力,无敌没有当场死去,已经是多年锤炼的成果。再加上其后龙化巴蛇势大力猛的一击,无为不会通幽眼,同样可以觉察出无敌其实已经离死不远。既然如此,无为决意放手一搏,用的正是自己血液内,让人死而复生的――t病毒! 女暴君双眉一锁,似乎感知到了无敌身体中潜藏着的邪恶本质,但转念之间,却又自信地问道:“不过朕也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令你如此从容?难道就不怕朕在此处吞噬了你?”说着还伸出了手掌摸着无为的额头,好似猫抓老鼠一样,戏谑地看着无为。 令女暴君失望的是,无为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指了指怀中的无敌,平静地回道:“君上只怕是听闻过我祸乱漠北的事迹,我身上血液中流转着强烈的尸毒,只怕贵为强者也不想变作一具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吧……”无为顿了一顿,又反手指了一下一旁的元闲之,再次接口道:“……而且,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的滋味应该绝对不是那般容易生受的,你这不是还没有吞噬他吗?” 骤闻此言,渔翁王心中一跳,身上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方的对话期间他一直在旁静静聆听。就连身边的龙化巴蛇都感应到他的心境,畏缩地盘卷起来。女暴君脸上跳出一条青经,却是一闪即隐,当下淡淡地说道:“噬灵虽然强大,但闲之却是身怀自然之心的存在,噬灵也不可能将这份山川灵秀心思刻画体内,只要他不再犯下此等错误,我自然也可以将此间一切忘怀。” 女暴君话里有话,前半句是有意说予元闲之听的,后半句却是讲给无为知晓的。只不过渔翁王,却是陷入了沉默,半晌却是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女暴君,手上祭起了一个手势,下一刻盘卷的巴蛇竟然张口咬来,并不是袭向了女暴君,而是指挥着巨蟒将自己生吞了!然后就在三丈的蛇首之间,长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赫然是将自己的血肉灵魂融入了巴蛇身躯,用直接的行动刻画了自己的宣言。 不自由,毋宁死! 不再是间接操控的龙化巴蛇,力量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只不过女暴君似乎还有一点漫不经心,实力的强大带来的自信,并不是一两句宣言便可以覆盖完全的。双方交战看似激烈。但是从一而始,渔翁王的败局就已经注定, 或许元闲之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只不过当女暴君凶蛮地将巴蛇摔飞落地,一脚还将蛇首踩入尘土,渔翁王却仍挣扎着吐出了长信,似乎怎地都要在女暴君身上留下一道伤痕。女暴君无奈地耸耸肩膀,大宗师的力量全面发动,下一刻就将巴蛇全身血肉,挤压成了一层薄皮儿,像褪去的蛇鳞随意洒落在了山间。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五息长短。以无名法众的境界尚且游斗半日,大宗师的境界相较,这已经不是一个次元的概念了。 无为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捧出一本小册,恭敬地呈送到了女暴君面前。随着志得意满的一声长笑,女暴君的身形就此消失在了面前。无为站立原地许久,左法王可以想到的事情,无为自然也能理解一二,只是不知道自此以后,中原神州会泛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第六十四章 :天若有情 无名身形若流光逝影直飞而出,只不过神农鼎乃是中原神器,左法王更是立界强者,两者速度岂可等闲视之。落后一时三刻的无名已经被拉开不小距离,当下即便灵觉全开,识海中还是没有古兰兰的踪迹。 无名眉头微微颤动,心中的狂躁烧得面上一抽一抽的,眼见着最后的些许冷静都要被吞噬殆尽。无名强吸一口冷气,稳了稳心中躁动,回复了一点清明的心境,让他找到一个突破口。 无名停住了身形,径自朝半空跃起,直到峨眉山峰只在眼中化作拇指头般的一点,这才停住了身形,双目紧张地向四下眺望。 小狐狸与左法王明显已经超出自己三里内的灵觉范围,眼下之计,只能借着登高眺远来遍寻着那淡黄色的身影。无名领悟气机之前,曾经就创出了以眼锁定的怪招,此间就曾花过大力气去锻炼过双眼,虽然还没有那一视千里的目力,但在真气灌注之下,倒勉强可以分辨出地面的物事。 如今高空中极目眺望,终于在秘营西方又六十里处,依稀看到一团浓黑色的乌云流传飘荡,几里之外又有一道青光紧追。无名知道这次他赌对了,既然有了目标,天涯一瞬的境界便有了前进的方向。下一刻空间内就有两点连成了一线,一步之间无名就挡到了青光之前。 驾着神农鼎的小狐狸面色惨白,虚耗过烈。以她现在的境界远远不足以支撑她运转神农鼎的威能,若非将聚灵当成糖丸来嗑着,任性行事的小狐狸早就脱力晕倒。即便现在靠着药物强自撑着,她的精神已经在边缘徘徊,即便追上了左法王,又有何用? 无名心疼地看了一眼古兰兰,看到她眼中那一抹倔强的固执,当下只说了一句:“在这等我。”就飞身冲向黑影。 无名速度快极,声音被乍起的狂风扯得有些飘忽,随之空中便出现了一道极为惹眼的白色气浪。然而,白浪与黑云的距离却仍在不断拉大,无名几次想要借用天涯一瞬来超越黑烟的位置,但那团黑烟所过之处布满了碎片般的空间,根本容不得无名定位落脚。 “这就是他之所以避过十方护佑大阵的秘密吗?” 无名在飞行当中,灵觉刺探中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断裂的空间将立界的威能层层消弱,使得传达到护佑大阵中的力量受到极度的控制,连带着寻常的气机锁定都起不了作用。但无名却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若只是依靠着空间碎片将威能递减,那么立界之上的强者也不能借用此法,在十方大阵中发挥境应有的境界。举手投足间就能崩毁空间的神境,全力出手即便是隔断的空间也将崩坏,也就起不了蒙蔽天道的作用。 虽然无名猜中了神晶奇石的极限,但与此间的状况下却显得有些多余,使尽全力的速度下,对方的身影仍旧遥不可及。即便是让无名追上了,他又何尝有把握在左法王面前有所施展?只不过,世上总有些动力驱使人去做一些不敢想象之事,此情此景,无名只会单纯地选择有所为,还是有所不为。 圣魔血祖状态下的左法王,识海中十分清晰地感应到身后无名的追踪,只是这还不足以引发他的重视。左法王历来行事,讲究一个稳中求胜,当下的重中之重就是断绝翡玲珑的传承。殊不知,在连山军部控制下的毒阎罗为保蒋小灵已经将翡玲珑的制作流程和盘供出。左法王利用蒋小灵引诱来毒阎罗,却又因为蒋小灵的缘故,让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被无为作为自保的手段呈交于了女暴君。若是知道了此间的缘由,只怕智深如海的左法王也会感叹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红尘中事,似乎都逃不过这一饮一啄之间。 全不知情的左法王驾着黑烟,就好似天边涌过的一条黑色大河,势不可挡,滚滚而来。不一刻就来到峨眉西郊的密林正中。识海一扫而下,左法王皱了皱眉,这片小小的丛林之中竟潜藏着连山军部几近一营的军士,感受着他们军装之中散发的符咒之力,正是连山最为精锐的荆棘军。 上千名军士,严状整备,团团围住丛林中一座寻常的木屋。他们明显也是感受到了左法王散发的气息,即便是靠着阵法在丛林中隐藏住了身形,却仍极力地收缩着身子。只是他们不知道识海已经具有神识特性的左法王将一切看得洞若明火。即便是他们着重施展手段保护的小木屋,在左法王眼中也是一目了然。 当下他却做了一个超乎寻常的决定,在黑雾翻腾间径直降下在了密林人群最为密集之处,朗声开口道:“我们可以谈一谈……” 荆棘军将士都不自觉地抖了一抖,却固执地守在了原地,没敢做出表态,只是手中都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兵器。左法王摇了摇头,信手一挥,黑烟中就飞出一只牛犊般大小的蝙蝠,张开羽翼中显出金银交加的光芒,就好似带起黑幕中的星辰,猛然就扑飞到军士的藏身之处。 蝙蝠速度太快,翻飞间就带起一圈圈无形的声波。一个个连山军士把持不住身形,像坠落的石子,沉闷地打落在尘土之中。秘法铸造的藤甲竟然也失去了效力,玄黄色的光芒挣扎着逐渐熄灭。 领头的欧阳海定睛朝自身胸前的藤甲看去,原本朱砂书写的符文藤甲,上面的符文竟然产生了某种扭曲,倚为阵法的符文由内而外遭到了破坏。有着如此技艺,面前的敌人只怕举手之间就能覆灭这支队伍。 “蒋小灵对你们已经无用,离开此地,我可以不追究。” 光暗交加的左法王,身披着鲜血般的披风,淡淡然地说道。欧阳若双眼微微眯起,严格来讲就算没有了翡玲珑的炼制方法,从蒋小灵他们口中得知了左法王的位置,已经是最实惠的收获。即便得到此中的技术,连山军部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中原地界内炼制如此歹毒的制物。 只是无为已经动用虎符对此间的军众下达了指令,不息一切代价保护这对父女。不过,这若是欧阳山或欧阳宏发放的命令,欧阳若即便拼尽一兵一卒,也将恪守将命。但若是出自无为的口述,那拜火军部就管得太过宽些了。 “为什么放过我们?”欧阳若斟酌许久,还是开口问道。 “各为其主,何必为此分个生死?”左法王随口答道,并没怎么经心。 欧阳若有些愕然,面前此人数日来生生祭炼了五万鱼龙军士,外加将三万江湖豪强陷入了地底,甚至意图置整个蜀中于死地。现在竟然会对场间敌对的军士生出这等怜悯之心?欧阳若只觉得面前之人或许真的是恶魔与天使混合而成的。 思索间欧阳若就有了决断,挥手就命军众让出一条道路。左法王耸了耸肩,在一众将士迷惘眼神的目送下,抬步走向居中的木屋。然而就在此刻,木屋之前,竟然凭空竖起一道屏障。三把巨大的天剑围绕而起,死死地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正是无名所创的――御剑岚山! 紧接着,破空之声呼啸而至,千把飞剑带着摧枯拉朽的声势,齐齐杀至。只不过左法王却仍旧没有停下动作,依旧抬步向前,尚未接触屏障之际,厚实的天剑护盾就像青烟一般消散,即便是紧随其后的――纵横千剑也在临近身前就炸裂开来。三尺之内点尘不起,三尺之外一片狼藉,这便是隔绝人间的世界之力! 一路急赶而至的无名,双目骤然缩起,不仅是自己的攻击毫无建树,左法王甚至已经无声无息间发动了反攻!灵觉之中,四周的空气已经凝成一把长针,锐利的针头已经架在了自己喉前的一指之地! 无名怪叫一声,多年来的锻炼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双手朝着虚空处猛拍,就像击打在了水面,发出“泼”的一声怪响,生生止住了身上的去势。在这短暂的时刻,羽化同尘的境界都来不及发动,强行借力躲过对方的杀招。只是压缩空气形成的利刃,下一刻却似春风下的野草,顷刻间,漫无目的地刺长开来! 尽在咫尺的锋芒,爆涨而起,羽化同尘什么都好,就是发动的时候需要一息的转变时间,在此等状态下,即便是十分之一秒都是决定生死的竞速。当下无名的眼中闪烁起了一阵迷蒙的光芒,身形就似飘忽不定的蜉蝣,凭借着灵觉中的感知,生生闪开了空气刃的重重围杀,赫然正是――咫尺天涯! 无名体内因撒旦异能的重新锻造,全身经脉坚韧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弹性,如今发动的咫尺天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负担。然而在空气刃下的无名的确像是个脆弱的蚊子,快绝的身法下,分分秒秒都是触目惊心的精妙绝伦!而那厢左法王自抬步起就再也没有转头眼过身后一眼,仿佛法众境界的无名真被视作一只垂死嗡鸣的蜉蝣小虫…… 然而就在推门的瞬间,左法王终于有些凝重顿住了身形,就连凝聚的空气刃,维持立界屏障的些许心神都收拢了起来。他的做法并非没有道理的,在这一瞬间识海之中一阵猛跳,好似头顶熔金耀阳,猛然砸向凡尘中的自己!紧接着就是一把充斥着世界之力的巨剑,降临到了左法王的头顶,正是随后赶到的蜀山九剑和他们发动的九天剑阵! 这次发动的九天剑阵,为了避开左法王的触觉,赫然是在百里外的高空发动。借着巨剑的下坠的牵引,九种剑意包裹起焚世烈火,倾泻而来。这已经不是剑阵世界之力的发动,而是结合了两大天地之威的彻底爆发! 九天神剑顷刻而至,首当其冲的左法王双手交叉胸前,双手在银色的长甲向上翘起,在与天剑接触的那一尺空间,就被无限地拉长了,须弥间,竟拉伸到上千里的距离!这正是惩戒骑士之技――懒惰给予奔跑放逐之惩。 药师古月举手投足间八千里路云和月压缩成了一步之遥,惩戒法则反其道而行之,一尺距离当中,让身负懒惰业障的罪人需要奔行千里之远!以现在堂吉诃德西方第一惩戒骑士的境界,他所掌握的七宗罪惩戒规则,也仅仅是能将临身空间拉伸成百米距离,但是今日的左法王却是将方寸之地扩大成了天地间隔,这已经不是人间的惩戒,而是上帝的神罚! 九剑的计划十分简单有效,神晶奇石近日来多次受损,若是可以破去了神晶奇石的作用,面对头顶的大道之力就足以将左法王杀死了。只是九天神剑在这千里的延伸之中,势头虽然刚劲威猛,但其中力量却是在不可避免地消耗着,最后当他跨越了方寸间的千里断层后,巨剑的力量也已经消耗大半,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镐。左法王双手直接擒住了剑身,一个过身摔将巨剑拍入尘土,牵引着天上的九剑,像拉着飞舞的风筝,直直朝下摔入了尘土之中,剑阵被破,气息不转,堂堂蜀山九剑至尊,竟然同时失去了战力! “师傅!”目不暇接的变换后,立界内的无名只来得及痴傻地惊呼一声,奋不顾身抢身攻上前去。左法王依旧没有理会无名的动作,双手像是驱赶着看不见的蚊虫,随意地挥了两把,浮空中的无名就此定定的立在了空中,在细小的地方,仍可以看见他正极力向前赶去,但咫尺之间,千里之遥,无名之速,也需要太多时间,竭尽全力当中,就已经看见左法王提着那把罪之炼狱的大剑,起手就要砍下小剑邪的头颅! 然而此时世间的一切都好似蜂拥而来,阻挡在左法王面前。先是一点点的寒光闪现,再有青光迸出,定睛看去寒光竟是几枝箭矢,青光最后显现的赫然就是神农鼎!激射而来箭矢同样受到左法王的力量阻挡,但仅仅是停顿了一瞬间,竟然贯穿了过去,甚至洞穿了那无所不在的世界之力! 左法王终于显现一丝惊讶,这赫然是逐月弓所激射的反击箭矢,只是其中更带起了追星的速度!逐月长弓作为大唐鼎国神器,距离怎可能只有区区十里之遥?这个范围只不过是必中之箭的作用范围,他所承载的极限可是寰宇之外的万里之距!而历经世间千年的左法王更是知道,人间神器三弓,可是有组合并列的奇效,这支贯穿百里的箭矢,正是追星逐月箭! 更为重要的是,神器正是可以无视世界隔绝的特殊存在!大唐兵锋远渡重山,神州商旅更是踏遍世界的各个角落。石中剑,贯雷枪,埃利斯之盾,法老黄金印,这些震铄古今的神器,现如今正是三弓中的组成一部分!不要说是左法王,即便是光脑再度入侵,三弓都有把握与之斗上一斗! 而同样是神器之列的神农鼎,较之三弓来得更加纯粹。东方神农氏向来是圣人聚集之地,以此大鼎炼制了的天外,异宇列强数不胜数,在大战开启年间,为世上神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药物援助,奠定了最后的胜局!此时便夹着千古的风气,大鼎化作一道划破天幕的陨石砸入了左法王的立界之中! 左法王所凝立阻隔瞬间崩裂,青光砸向了法王面庞,箭矢有些失准,但是仅仅是射向了手脚与咽喉的差别。左法王举剑斩向了迎面而来的箭矢,抬起右手扇向打人打脸的青光。箭矢飞散,但是以肉体硬拼起神器之能,殊为不智。修长的手指就发出几声沉闷的断骨之声,扭曲地向后翻去,虽然神农鼎也被他蛮横地掴到了一边,但十指连心下,左法王脸上也扭动地挤在了一起,下一刻竟然弃下了小剑邪,一步就朝着小狐狸身处的位置奔去。 向后翻起的手指,在奔跑间诡异地扭动着便恢复了原样,一步之后,并起的四指就像青光插去,指甲上的寒光闪过古兰兰的面容,显出了做不了假的惊慌失措,只是神农鼎上青光又一次坚定地顿住了杀招的去势。然而就在下一刻,左法王手上就多出了一柄闪着明月荧光的权杖。正是――圣灵权杖。 挡左法王面前的青光在荧月的光芒下瞬间消融,平伸的五指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刃,瞬间就要抹去小狐狸人世间最后一点记忆。而就在这一刻烟尘大起,这一刻天人永别,尘埃之中,发动了羽化同尘的境界的无名,来到了古兰兰面前,化作一道坚硬的城墙,挡住了身后的风雨! “师傅!”无名抓住透胸而过的大手,挤压着胸口内最后一点空气,大声喊道: “帮我照顾好古兰兰!” 第六十五章 :世事无常 左法王利爪透过无名的胸口,留下一个狰狞的大洞,温热的血液像洒向人间的细雨,却没有润物无声,反倒是在古兰兰面目上留下了一点点猩红色印记,有点温热,有点残酷。映衬着小狐狸瞳孔紧锁的大眼,惊恐得发颤的双唇,无名极力抬手,想去拂过脸上的血迹,就像第一次见到小狐狸那样,轻柔地拭去面上的泪痕。 然而,最终只能无力地坠下…… 当下发生了三件事情,醒转过来的古兰兰,双目痴呆地极力嘶喊,有如冬日里濒死的野兽,绝望恐惧包裹着的声音,在狂风之中传不出多远却浸染了每一片落雪,让人望之伤心,触之冰寒。 仿佛正是这悲怆的嘶吼,点燃了无名生存的执念,爬出了地狱的深渊!气海处的兽神祝福结界,因为无名的死亡而烟消云散,紧接着便是体内的异能汹涌而出,一支长角要从右眼刺出,最后竟然定格成了妖夷的形象! 异能强大生命力,愈合了无名的必死之伤。可是左法王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因在他的识海中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brother……this…soul…is…mine” 话音阴冷绵密,就像是黑蛇蜿蜒过细砂,每一个语调都是黑暗的音符。左法王认出了声音的来源,正是在地狱中引诱世人坠入深渊的指引者——炽夜天使,萨麦尔!既然是与另一位地狱王者,路西法订立了契约,左法王也要遵从一些必要的条约。收手后定定地看着变化成妖夷的无名,下一刻举起的血红的利爪,就要抓向面前的古兰兰! 左法王知道这是为了斩断尘世间的依恋,迎接黑暗的最直接方式。无论在东西方的世界里,化作妖夷都是世所不容的存在。通过这样斩断了自己的羁绊,最后连自己都容不下自己的灵魂,坠入黑暗的深渊便是最终的结局。 只是眼花缭乱中发生的第三件事情,却让左法王都不禁侧目。立界之外一把天剑逐渐成型,须弥间又不断凝练缩小,接着就就看到一剑破开千层风浪之势,洞穿立界的屏障,直直杀到了左法王面前! 这一瞬间倒地的九剑看得分外明细, 凝练天剑的成的正是,天剑化剑,剑神之剑! 而那一剑的风采正是——一剑留寂! 普天之下,能掌握蜀山两大绝技的只有——宋真剑! 左法王看见了那具山峦高的驼峰,也正惊讶万教岛上云炼堂主竟身怀如此绝技,只不过重重的疑问,却让一些旁地里的细节捏紧了他的心脏。在那剑神之剑中还包裹着一把无柄的長锋,纯黑的刀身闪着清幽冷冽的色泽,仿佛月落秋水,而在白色的剑柄之上却是画了一轮明艳艳的落日。见多识广的左法王立刻醒悟了过来,那正是——天丛云草雉! 这把东瀛的传承神器,乃是天照随身之物。如若要为天下名剑决出个前三,那么斩杀神王奥丁的奥古拉斯剑算是其一,拥有无俦之力的轩辕古剑也应入内,而这无视任何防御,直斩灵魂肉身的天丛云草雉当稳进前三之列! 此等神物,即便天照依旧念念不忘,数次降下神旨要重铸草雉剑,东瀛倾尽一国之力也未有建树,却不知道是被这蜀山的弃徒所得!当下强攻而来,左法王明智地向后抽身避退。剑神留寂的威能将立界内的大地,撞下了巨大的空洞,连同着外界的丛山都随着发生了震动!在砂石灰尘亡命地飞舞之中,宋真剑放弃了继续追击,口中念道: “夫晓天地阴阳,由无之相生,善恶之相成……”正是道心种魔,魔化道莲的奇功!随着他的话语,宋真剑身上变作深沉黝黑,头顶长出两根长角,没有定格成尖锐的刺头,却堆积成厚实的平面,灰白的角质断层中,各自突出了一个哭喊的面首,而背后山峦般的驼峰,一团青光爆绽而出。血肉的翻飞之间有一方道尊显现,那明灭不定的面首上正是宋真剑的真容! 青莹莹的宝相上,还自滴垂着稀落的血液,但那古板的面容却是那般刚正,诡异到了极点。更令人惊奇的是道尊手中幻化出了两把短匕,从身后直直地插在了无名肩井穴上。妖化后的无名在疼痛下奋力挣扎,然后就听到一道宽厚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孩儿……你受苦了。” 略带嘶哑的嗓音有着极为平伏人心的功效,即便是丧失了理智的无名,也被这温暖的话语平伏下了身上的挣扎,宋真剑口中继续吐露着真经,插入无名肩中的短匕又有青光流出,随着口中的玄奥的线路在无名体内流转,妖夷之身竟然渐渐消褪而去! 而本来应有所动作的左法王,却是怔怔地呆在一旁,宋真剑所诉说的真经,竟然对他同样有效!千百年来受到血族诅咒,若没有翡玲珑镇压体内的暴动,自己的血与肉就像两块格格不入的磨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揉搓着立身其中的神经。 骤然听闻着这道经文就似当头棒喝,千年来的苦寂让左法王呆立在了原处,身上的两股力量也随着宋真剑的箴言运转,当下两股势如水火的力量就有了相互侵融的迹象! 直到一个声音在左法王耳边响起:“你说我是一个暴躁的人?” 左法王茫然地抬头,眼前一位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前。黑纱兜帽下,闪着一点点金属的反光,即便被遮住了双眼,但里面的仇恨如尖刀般扑面而来。此人正是——文锦! “其实,我远比你想象的暴躁。”文锦平淡地将话语说完,话语在那破口的空洞中传出,实在有些恐怖。而就在这三两句间,东西两方世界中最古老的两位人物碰撞在了一起!文锦双手撕扯开胸前的护甲,里面萦绕着五彩光芒的神晶显露人前,在能量倒行逆施之下,璀璨的光芒越发刺目,终于有一丝电弧闪过,拨动了狂暴的源头。紧接着在蜀中百万生灵万物看到一个让他们终生难忘的情景——那是一朵蘑菇云! 世界清净了,好像一瞬间复辟到了远古的混沌年代,十里方圆被夷为平地,面上只剩下是原始的灰色粉末,中间有一处好似通向九幽的空洞,就连天上的白云惊恐地聚集在了一起,遮掩了太阳的光辉,也许是那永恒的耀阳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簌簌发抖,但这一切,谁又知道呢? 良久当尘埃散去,地面上终于显露出了三道微曦的光芒,看着四周的景象,就连小剑邪都陷入惊惧的沉默。在爆炸开始的那一刻,九剑中的南阳剑第一个清醒了过来,全力发动了清荧碧游符,只有一人的容身位置,被生生塞入了九个人……只能说九剑的身体韧性都不是一般的强悍。而在前方的宋真剑,只来得及怪叫一声,抓起无名与古兰兰就钻到了神农鼎内,反扣着的容鼎承担了绝大多数的伤害,即便有着妖夷强大恢复力的无名父子也被余波震得吐血三升,而小狐狸更是直接被震得晕死过去。 众人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波”的一声轻响,南阳剑手中那枚价值连城的先天灵宝就化作了碎片,飘散开来,失去了符法控制的护罩也随之消散,扭曲地挤靠在一起的九剑狼狈地跌出身来,而在这天旋地转中,他们看见了第三处的青光散发之地,那里赫然是一具棺木! 一丈开外青铜棺身,上刻九首神龙,下纹阴间鬼众,中间便是人间繁华百态,竖立在地面,便有厚土连接,此物竟然是圣祖至宝——葬天棺!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葬天棺才打开了棺盖,外面的人已经严阵以待,要知道吸血鬼一向都是偏爱棺木这类阴晦之物。只不过映入眼帘,却是另一番情景。全身精赤的蒋小灵十字张开的挂在了架子之上,面前毒阎罗一脸紧张地拿着针线在她体表缝缝补补,黑色的针线,在少女的肌肤外留下一道道整齐的蜈蚣百足,顺着毒阎罗手上的起落,爬满了整个身躯。而在一旁,一个钢铁托盘上,托着十二枚带着黯淡光芒的宝石,尤自带着丝丝滑落的血迹,竟然是翡玲珑! 毒阎罗在与无为的一番交代下,猜测到了左法王最终的意图。错愕的毒阎罗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取出翡玲珑。没有了翡玲珑,蒋小灵就不会成为目标,没有翡玲珑,蒋小灵或许才可能会有一个相对完整的人生。最关键的是这次的种种经历其实让毒阎罗明白,只要身上还好留着翡玲珑炼成阵法的蒋小灵,终究有一日会被世人利用。自己不能想象,蒋小灵躺在了那座冰冷的施术台上,身边围满了各种权威,进行着自己熟悉的却截然相反的步骤,一寸一寸解析,一分一分剖离…… “痴傻就痴傻呗,短命就短命呗,只要活下去,女儿其实……什么都还好啦。”毒阎罗抬起头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但脸上却全都是水珠,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是在双眼不自觉的眯成了一线,好像看见未来只能痴痴笑着的蒋小灵……或者无知真的可以快乐些。 九剑中的神农剑询问地向四下望了望,看见天残剑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走上前去施展出了银针,帮衬着毒阎罗做着最后的收尾动作。而小剑邪却是长吸了一口气,走向了身前的宋真剑。 第六十六章 :圣者至 “近来可好?” 小剑邪平静地说道,但是熟知小剑邪的人,都知道这份平淡如水的神情下,涌动的是何等沸腾的熔浆。 化身妖夷宋真剑畏惧地低着头,就连身后的道尊化身都偏过脸去,紧紧埋在了胸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畏惧的并不是小剑邪的愤怒,而是自己的丑陋。 “怎地这么多年来的都不晓得给蜀山报个平安?为师就是这么教你尊师重道的?你……” 集聚多年的愤怒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涛涛不绝中很是有些家长里短的婆妈气息,只不过骤然听闻开头语句的时候,宋真剑已经愕然地抬起了头,心头的澎湃着一股阔别已久的温暖,之后的话语却怎么都听不进去,只能讶然地张了张嘴,却始终插不上话语,其实他也只想说一句:身后的这座山峰真的是好重啊…… 小剑邪不管不顾,一头劈头盖脸的大骂,恨声却带着十足的畅快,那般的淋漓,始终不加以掩饰。最后狠狠地指着宋真剑的脑袋,脱口道:“说!这三十年来到底去哪了。” 宋真剑有些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平伏了一下心情,才开口道:“当年身坠番洲碧波府后,身上的异能将我拉回人间,在海上漂泊间被万教岛上的渔民救起,就这样潜藏在了万教岛中了。”说着他又扬了扬身后的道尊,继续说道:“只不过恶魔印记的异能已经开始扩散,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我日夜使用新创的功法,才将异能压制在了体内,这才形成了背后的驼峰。” “多年以来我就醉心蜀山术法,文姬师叔的傀儡术,南阳师叔的铸剑术都有所涉猎,虽然算不上精深,但也算是入门,在那蛮荒之地也算一门技艺,也就这样纳入了设立不久的云炼堂中……” “哼!正是你这般三心二意,剑道上才难登巅峰,这般朝秦慕楚的可别最后两头空空!”小剑邪冷言冷语地训斥着,心中却是十分庆幸,当年自己下手可没有那个轻重,受了如此的伤势寻常百姓家中怎么将养得起来?即便是有异能的襄助,能量怎地也需要个进补。若非附身在了万教岛的羽翼之下,乘着大树才有个纳凉的去处。 宋真剑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隐隐猜到小剑邪背地里的意思,阔别多年后,师傅还是这般记挂着自己,多年以来自己可不敢有此奢望。当下好生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谢师傅教诲,只是在万教岛中的时日里,那个冠冕堂皇的万教圣地中却是个藏污纳垢之地,尤其是那翡玲珑,活死人,运用活人祭炼,真恶毒到了极点。岛上不仅是死囚都用作了此等的炼制上,更有甚者万教岛分立左右两部,日夜挑拨中原关系,伺机歼灭一些小宗小派。也就是为了炼制这等的阴邪制物。” “翡玲珑不仅是用作在了造人炼器的方面上,万教父更是依赖这等的邪物来延年益寿。其中最为活跃的左法王,效率更是令人发指,所过之地的鸡犬不留,道统消亡比比皆是,那时的我便下定了决心,要将这翡玲珑探查个究竟。”宋真剑小声说着,但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刚正不阿的底蕴,即便在那朝不保夕的情况,依旧保持着这等侠义的心肠,小剑邪当真觉得相当欣慰。 只不过宋真剑脸上却是越发的阴沉,“只是每当我刺探的时候,我越发觉得左法王越发深不可测……在他的扫荡之下,东北,江南,甚至西蜀周边的宗派已然灭绝殆尽,这时候亟需的翡玲珑的万教父,竟然动了对十大门派出手的念头。” “而这时候的左法王,态度十分的耐人寻味,几度进言,径直要求万教父放弃此等想法。他只是说了,若是针对十大门派出手,将会引来万教岛的灭顶之灾。我所在的右部已经处处落后,趁着左部的拖延反对,率先出手,袭击了十大门派中的蓬莱福地,虽然有所斩获,只不过所受的损失入不敷出。最后才不得不听从左法王的意见,逐步分化十大门派,寻着以往的路子,勾起各方的怨隙……如今想来,这以退为进的手段,端的高明。” “只不过我也在此时察觉出了我刺探的方向有了根本性的错误。十大门派乃是中原根基,天下氏族的聚集地,若是此间发生了****,神州统治的根基即将动摇!而我事后才得知左法王的第一个目标竟然就是蜀山!” 小剑邪愣了一愣,时至今日他才第一次听说了十二年前蜀山之乱的真正起源,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仍旧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心悸。当下皱紧了眉头继续听着宋真剑诉说下去。 “当时的我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更为小心谨慎,无意中竟然发现了左法王西方圣堂教皇的身份,而万教父竟然。。竟然是已经死去的隋文帝――杨坚!” 小剑邪这次脸上终于显出了真正动容的神情,即便是不远处调息的其余九大剑客,在气机锁定中,听闻到了这些话语,都不禁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有前来,其一确实是顾忌宋真剑的妖夷身份,但是更多的却是想要留下给两师徒留下多些独处的时间。毕竟当年的追击中有着太多的无奈,现在没有了旁人,还是多出几分温情。 宋真剑也是沉重地点了点头:“如今想来,天隋的灭亡太过突兀,杨广虽然昏聩,但毕竟是那一国之君,如此急功近利地攻占修真门派,想来和万教岛上的行动又有多少差别?当下我更是明悟了,这其中的背后,却一直都有着左法王的身影,而且经过查探,左法王的更为深层的吸血鬼身份,我也探听出了一二,更重要的是左法王进入中原的年间竟然远比天隋来得久远,早在魏晋年间,他就曾化名左慈道人!扰乱天地,搅动风云,以至随后的南北朝,十六国,五胡乱华,神州【动】乱萦绕了五百年之久!” 说到此处宋真剑更是竖起一根手指,郑重地说道:“反观此间的番外局势,虽也是分分合合,但大势渐定。罗马在圣堂扶持下强势崛起,麾下更有法兰西,哈扎尔,伦巴第,阿瓦尔,保加利亚,斯拉夫人,六地纳贡称王,君士坦丁堡已然成为七国之都!大食联合成众,号称阿拉伯帝国,实力兵锋在三大帝国中首屈一指!而多年征战,神州疲敝,中原危如累卵。此间种种我便醒悟了,这就是左法王的最终目的――入侵神州!” 小剑邪脸上已经震惊得有些麻木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所以你这才联合文锦,要一举消灭左法王吗?” 不料,宋真剑却自嘲地摇头苦笑道:“我倒没有这个未卜先知的能力,先前在连山搜索全城的时候,军部不仅找到了毒阎罗,更是找到了我与文锦,在那叫无为的算计下,我们本身就是他定下的后手,要去消灭那夜羽王的。只不过没想到左法王的率先离去,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才传语要我们追赶过来,若不是文锦身上机械有了损害,追丢了左法王,我们还能来得快些。” 小剑邪惊奇地扬了扬眉毛,自己一行人几乎与无为姐弟形影不离,都没能得知此事。设立了这等的后手,是因为顾忌到了宋真剑的身份吧,小小年纪,行事竟然如此缜密,如何不让人惊异。 只不过虚空中却是传来一阵叹息:“当真是小瞧了此子……” 场间所有人心里都齐齐一跳,这个声音竟然是――左法王!只是未等他们有些什么动作,紫色的结界再次笼罩全场。紧接着在灰败的尘土中,就有一滴滴深埋其中的血液回涌到了空中,直接聚集成了人型,随着六翼展开,左法王赫然现出了原体,绝美的面容,血红的长翼。头顶萦绕神文的光圈,一手提着诅咒原罪的大剑,另一只握住称颂圣灵的权杖,周身虽然一丝不挂,却处处显露神圣的气息,这正是基督神族中的――血天使! 虽然与天堂格格不入的血天使没有被至高的炽天使米迦勒纳入九阶天使的范畴中,但是有史以来的上位天使都对血天使保持着足够的尊敬,甚至是忌惮!只因在圣典中,他们拥有了人,神,魔三种形态,乃是贯穿了三界的存在。 受到宋真剑的启发,体内的血族异能与自身的神圣力量相互融合,催发了血天使的进阶,此时此刻,折磨左法王千年的难题竟然得到了解决,再也不需翡玲珑的调和,就能发挥出了全盛的实力! 敌我实力悬殊,但九剑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短暂的失神之后,竟然齐齐半空中强攻而去,而血天使只是四下一阵轻点。 天残剑口鼻冒起了黑烟,宋真剑骤然缩小了身子,夺雷剑双目粘合到了一处,绝情剑失去了所有能量,直直坠落地面,狂森剑被一座五指大山,压在了脚下。其余攻向他周身四处的剑侠都凝固在了当场,最后的逝雪剑,身上更是飘起青烟,片刻不到,无风自燃! 这正是七宗惩戒神罚! 暴怒予以黑烟燃血之惩 贪婪予以俯卧缩小之惩 嫉妒予以缝眼失明之惩 饕餮予以饥饿绝能之惩 傲慢予以负重镇压之惩 懒惰予以奔跑放逐之惩 淫恶予以火烤【自】焚之惩 动作慢了一拍的神农剑,没有立即攻向空中的左法王,竟然躲过了这一轮的爆发,然而学识渊博的神农剑当下就认出了这是圣典上对七宗罪人的惩戒手段,当下竟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半空中的左法王,大声呵斥道: “你这是欲加之罪!” 然而左法王却是“呵呵”笑起,并没有理会,反而转头认真地清点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应该足以炼制上百颗翡玲珑。” 众人脸上怒不可揭,反倒是毒阎罗最为冷静,转身盖上了葬天棺的墩盖,手上拿着一个葫芦,朝着孔眼处源源不断地灌溉入内,正是他苦心收集的养胎水。随着潺潺地水声,背对着左法王的毒阎罗,恳切开口道:“蒋小灵已经被我除去了体内的翡玲珑纹路,放过她如何?” 血天使面容始终带着微笑,却带起极为狠毒的话语:“但是你必须要死!而且所有知道了翡玲珑炼制方法的人,也必须要死!” 毒阎罗抓着葫芦的手捏紧了一丝,不知为何不敢供出无为的真相,停顿了一点,便立即回答道:“父亲生性多疑,除了我万教岛外只有父亲还懂得这门方法……此处法王可以宽心。” 一句话中透露了太多信息,那么毒阎罗背地里竟然就是杨坚的亲子,天下曾经的主人――杨广! 血天使皱眉看着杨广,似乎要在他身上找出丝毫的破绽,只不过人世间,父与子中的血亲,兄与弟间的羁绊,总是来得坚固一些。即便是无情的帝王家,这种信任也让人多了些许信服。 左法王眯着眼,点了点头,举起手中大剑,遥遥指向毒阎罗而道: “那么杨广……你可准备好领死了吗?” “那你呢?” 还没等毒阎罗回话,九天之外,就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鄙夷,劈破丛云,降临人间。血天使皱眉看天,赫然是一座山峰,带起烈日的光辉从天而降! 熟知蜀山一切的九剑,赫然认出,此峰正是万剑峰! 于此同时,云【阴】水出,明阳火现,“锵锵锵”的金铁互撞之声,阴阳合璧的屏蔽空间现世。而在黑暗中,不仅有着清莹宝光的剑界,还有蓝光闪烁的月界,狂风四射的神武界! 这赫然是中土三大立界高手联袂齐至! 端坐中央的白眉剑祖,看着六翼飞扬的血天使,咬着牙开口道: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第六十七章 :折翼的天使(上) 三大强者品字而立,莹莹有若皓月星辰,升腾而起的世界之力有如极地光昼,将空间的扭曲演绎得淋漓尽致,然后在渲染上一层五彩的死亡艳丽。 随着白眉的宣言,三大立界强者各自的结界随着扩张到了极限,仿佛在顷刻间就要将左法王当成尘世中的蝼蚁碾压成粉末。只不过出手的仅有一人,那霸道的拳法,壮硕的身子赫然就是十全仙人,奎托斯。 “这是车轮战?不对,这是试探!”压力骤减的左法王心中一紧,目前的局面几乎就是必死之局,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借着双方信息的不对等打出一个出其不意,只不过三圣如此稳扎稳打,摆明了要将自己一举拿下,左法王仿佛隐隐看见那个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双眼。 只不过奎托斯没有啰嗦什么,出招直接了当,一记长拳点燃了战火,于此同时更是点燃了空气!这是纯粹的力量下产生摩擦,点燃空气间一切可以燃烧的杂质,直到将对手化作灰烬。所谓武,归根结底就是力与技的融合! 左法王首当其冲,尚未及面,脸上的毛发已经卷曲,手上的罪之炼狱光芒一闪,形成一个方丈圆球,四周在黑光闪耀下朦胧一片,诅咒的符文将空间包裹成混沌之像,在长拳接触的瞬间,健硕紧绷的皮肤开始松弛,褶皱中出现了昏暗的老人斑点,粗壮的臂膀变得干枯而细小,连接在臂膀上就像健康的大树连接这一支枯萎的枝条,视觉上有着极强烈的冲击。正是诅咒——极度衰老! 然而奎托斯暴喝一声,身上变得好似虚空星辰一般,纯粹的能量自身体各处聚集道了手中,干枯的手臂立刻得到了充能,像重新得到地泉灌溉的池塘,充盈活跃了起来。长拳之力,不由分说就击打在了左法王脸上,正是战神体,无当力! 左法王的面目上出现了极为可笑的一幕,尚未及面的时候,脸上就就荡漾开了猛烈的波浪,凶猛的拳劲无情地让头颅绕圈旋转了720度,尔后凶残的扭力挣脱着脊椎的拉扯,就要向外分离开来,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盘旋而上,断线风筝一般,直到撞到了屏障的顶端才无力的坠落。 奎托斯施展纯粹的力道,几乎可以击破世上任何的存在!难怪乎,在兽神结界面前,仍旧豪言要将其击碎。不过,仅凭一击就要解决一位立界强者,未免太过梦幻。受此重创的左法王,双手撑地而起,歪曲的头颅,一阵令人目眩的旋转竟然就此接驳归位,只是还未等他回转过神的时候,奎托斯的鞭腿又自从天而降,看样子这次竟是要将对方一分为二,让其永不超生! 神武界没有月界随手可摘的星辰万象,也没有剑界至尊的四方剑意,有的却是简单的增幅,力量与速度!在这种几乎无限的增长当中,奎托斯的身体就是一把千锤百炼的神器!只不过劈碎大地的力量,却是生生的定在了空中,罪之炼狱的诅咒效果再次触发,这次却是——瞬息定身。 高手之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借着定身的瞬息,本应绝杀的一击,就被左法王险之又险地避开过去。奎托斯也不是吃素的,劲腿失去目标的瞬间,却倔强地将这一招使全,大地被裂成了惨不忍睹地一片狼藉,单单是气浪带起的尘埃,已经将血天使的身躯切割的体无完肤。而在左法王尚未恢复伤痕的时候,奎托斯顺风贯耳,就要将面前的头颅拍成肉泥。只是空气中牵连起了暗黄色的波纹,空间好似变作了泥沼,在那瞬息间的爆发力,陷入了连绵不断的棉花中,力道的反弹更替,难受得奎托斯只想吐血,这又是另一种诅咒之力——泥沼减速。 减速的作用是相对的,超音速或许会嗤笑风速的迟缓,但何尝又不被光速嘲弄他的愚钝。即便是在缓慢过后的双掌依旧迅疾,这次左法王却没有躲避,反而强攻入内,踏入奎托斯中宫,手上,大剑贴着自己的袖臂,在手肘外露出狰狞的剑尖,径直反攻而去。 泥沼减速也是有时效的,对手的强弱直接体现在了时间的长短之上,而就在奎托斯的双掌减缓的前后也仅仅不过三分之一秒,这样的减速效果简直就和没有一样,换言之十全仙人较之左法王要强! 左法王现在唯一的凭借就是那逆天的自愈能力!这种恢复力就连粉尘都能重组而起,而方才的神晶爆炸下还能全身而退,就是此间的明证。更何况这近在咫尺的一招,奎托斯竟然打偏了! 诅咒——突变疯狂! 这种让人脑海中敌我不分,目标丢失的诅咒,正是奎托斯这类近身强者的克星。即便是再强的杀招,不能击中敌人又有何用,贴身的左法王扬起手肘,另一只手撞在了剑柄的末端,剑间就以难以名状的速度朝奎托斯的咽喉送去。 千钧一发间,神体再现,大剑贯喉而过,神体由极刚强的硬朗变化作了极度的轻柔,仿佛抽刀断水,如若无物。这次奎托斯明显的一惊,这一系列的变化,却是依靠着长久以来形成的战斗本能,手上已经惊恐地要去捂住喉咙,想要堵住那喷涌而出的精血。身体更是顾不得反击,本能地向后退去。 “这就是神之体吗?已经变化成纯粹的能量,刚与柔完美的结合,若是有了神晶的指挥,将我覆灭应该只是在顷刻之间吧……” 得到难得喘息的左法王,心中急速地思考着。短短三十年间,足够让宋真剑摸清了左法王的底细,而有着五百年的潜伏岁月,这位史上最强悍的情报头子,只能问他还有什么知之不详的神州秘史。 几乎被大意秒杀的奎托斯,在短暂的后撤下,便又再度袭来,稳扎稳打中,更是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气,一拳一脚几乎就是中者即死的节奏。只是面对此等的局面,左法王仍不禁疑惑,为何奎托斯至今还没有使出他的成名绝技——十方无敌?! 站在万剑峰上的白眉与古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上争斗的两人,好似只愿做一个忠实的观众,就连地上就要被波及的蜀山九剑一众也没有理会。只是剑祖背负的颤抖双手,药师时刻注视着古兰兰的荧光双眸,却真实地暴露了他们内里的激动。 “减速三次,疯狂一次,定身一次,衰老两次,嗯?那个绿油油的效果有是什么……哦,是去防!还有那个可以让四周真气变得空白的应该是禁魔,不过面对纯粹的物理攻击可是没有效果的。应该没有了吧?不对那个黑色印记,出拳的速度减慢了,力道也削弱了不少,竟然是恐惧效果……” 在双圣身后,还有一个人也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战斗的细节,手上的还有一个小本本正在不断记录,没有用双眼辅助,抄录就像随意的涂鸦,却真实地记录了战斗的真实状况。最后这名半大小子用笔头狠狠在本上一顿说道: “基本可以确认了,对方的诅咒方式并不是随心而发的,否则一开始就会使用疯狂诅咒作为核心的技能,这样才对自己的攻击最为有利。这还真是纯粹的概率事件啊。” 小子半大不小,但在双圣之后依旧毫不畏惧地侃侃而谈,正是无为圣子。白眉听着无为的定论,反而有些烦躁,冷哼一句:“观察了这么久,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要知道下面的可是你的老祖!多那么几次可是要死的!” 怪不得白眉直冲的语气,一开始时候,白眉就想着解救场中的蜀山九剑为先,却没料到,无为竟然止住了白眉的动作,现在双方在下首激斗,不受到波及那是不可能的。 听着白眉语气中的不善,无为神色依旧镇定,眼光低垂地开口道:“是啊……我们已经死不起人了。”古月皱眉,听闻此话心中却甚是不解,若真是如此,何必要让奎托斯下去行险?思考之间就听见无为继续说道:“三十年前那次****,神州伏击东瀛部队,只为了安倍晴明,精心策划下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终还是被对方拼掉了南疆毒神。此刻我们强行突入,事前没有周密计划,虽然现在的左法王看似瓮中之鳖,但若是再让他拼去了一两位……那将来我们可是相当被动的!” 白眉与古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立界的境界这种绝世力量,与在此之下的境界修为有着天蛰之别,但同一境界之列,虽有高下之分,却无局对差异。直面对方的任一杀招,也是离死不远的。只是南疆毒神被杀,一直都是三圣的心中隐痛,被人撩起,面色自然也不怎么好看。 无为似乎没有在意这一切,径直合上本子,又再说道:“这其实是战术素养的问题。老祖的神体,不能以常理度之,用他去试探对方的招式,这本身就是最有利的设局,不要忘记老祖他可是弑神的存在!而且……左法王图谋必定许久,日后若是真的爆发中原与西方的第三轮大战,面对可是各式各样的敌人,单单是倾巢而出的天使国,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成百上千的天使!这一次的记录可是最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无为的话语,震得人心头发颤,一个画面不禁油然而生,各式各样的敌人操控着世界之力,无视着十方护佑大阵,在全不设防的中原地界内那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叫双圣不寒而栗!只不过震人心弦却不是无为的本意,当下他却大手挥手,豪气地接道: “不过,所谓的战术素养,不外乎,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即便对手再强,我们已经有了前瞻性的准备,那他们就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纸老虎!” 挥斥方遒的话语,跨越了千百年的时光,压缩了无数智慧精华,狠狠地砸在了双圣的脑门之上,直接给两人进行了一次灵魂的洗礼!一时之间,白眉与古月竟然收敛起了前辈的姿态,对微微退后一步距离,显示出面对同辈强者应有的尊敬! 这便是智的力量!让人强者臣服,然后变得更强! 当下,白眉便收敛了情绪,平视而道:“那现在可是出击的时机?” 无为摇了摇头,径口回道:“若是对方仅仅只有这点本事,应该还是留有后手,现在也是该逼一逼的时候了!”说着无为顺手一招,不远处就飞来了三道身影,他们赫然是——钟重,寒枫与欧阳宏。 第六十八章 :折翼的天使(中) 正在与奎托斯做着殊死交锋的左法王,样子极为狼狈,虽然凭借着吸血鬼的恐怖的恢复能力,但身上的伤痕却是越发明显。奎托斯势大力沉的一招一式,没有亲身面对,绝对难以想象他的恐怖,虽然在诅咒的干扰之下只是擦中一些边角,竟然让自愈的速度跟不上节奏! 在这难分难解的时刻,三道人影突然就从山峰处闪现而出,不顾双方的交战,迂回而过,却是直指场间毒阎罗的所在。 左法王心中明了,若是对方真地将毒阎罗夺去,在两大立界强者的庇佑之下,只怕再无夺回的可能。如今状况赫然就是为了将自己逼入死斗的境地,而自己前有强敌,后有顾忌这样是光明正大的施展,直当得起阳谋二字! 电光火石间,左法王明白此间的利害,背上六道羽翼本能地伸展开来,无数血羽激射而下,目标正是奔袭而来的钟重三人。却不可避免地让行招出现了一丝的缝隙。而也就在此时,奎托斯别在耳边而通讯虫,响起了无为的声音: “动手!“ 听闻此言,左法王身上即刻激射出了五道光芒,身上各大杀招汹涌而起,带起了世上最为酷烈的死亡风暴――十方无敌! 映衬着奎托斯的动作,还有千百把黑白相交的天剑强袭而来,更有万千蓝光星辰逐世而过,正是白眉与古月的各自的出手: 太极伏魔阵! 狮子王座流星雨! 三大强者的杀招,就趁着在左法王出手干预钟重一行的空档,依靠着无为的指挥,展开他最为凌厉的一面!无为的命令并不是依靠着观感上的把握,也不是掌控稍纵即逝的机会,而是在派遣出三人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下令,这简直就是在驾驭着战场的节奏,将它演变成了呼吸!这样指挥不仅仅是在控制己方,而是切实地操控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杀招如期而至,血天使的身躯就像是一个血捏的柿子,在空中被巨力打做了粉尘,散出漫天的血雨,之后再被杀招中方的热浪蒸腾做了一片红色的雾气。 而被左法王锁定的三人,从一开就没有打算强抢毒阎罗,在无为的授意下,三人仅仅是作势要往目的地行进,而就在左法王动手的瞬间,三人就急速地向后退去,钟重与欧阳宏甚至来得及捞回了无名与蒋小灵。 还保留着些许的妖夷痕迹的无名,挣扎着还要抓向身旁的宋真剑,只是宋真剑却是一反常态将手中的草雉剑推到无名怀里,大声喊道:“快走!!” 并不是钟重的冷酷无情,也不是宋真剑的舍生取义,全因在两人的余光之中,那被蒸腾成血雾的左法王竟然在顷刻间重组而起,那挥之不去的天使血影,仿佛就是不死不灭一般! 而在那翻腾而起的血光之中,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深绿,那正是――翡玲珑!虽然不需翡玲珑的相助,左法王已经可以驯服体内的力量。再加上血天使之身继承了圣光的绝对力量和血族的逆天自愈,只要再多给他一时三刻,身体便可以修复如初。然而面对环绕的三圣,这些时间也足够让他们诛仙,屠魔,弑神!当下借用翡玲珑的强大魂力,快速组合而起,在他们回气的空档,造成致命一击,这便是他翻身的第一张底牌! 左法王千年光阴,战斗技巧与意识已经是达到了巅峰,想法自然是极好的。只可惜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施展出十方无敌的奎托斯,那霸道的风暴竟然从一而始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十方杀招,无穷无尽,不过其中消耗奇巨,若是没能此间杀死对手,只能依靠体力,肉身,甚至灵魂去补足那滚滚流逝的真气。而拥有神体的奎托斯,就像有着无穷宝藏的商人,一时间足够他随意挥霍,与古月交战的那一夜里,十方无敌可是整整持续了六个时辰! 这是一种纯粹的习惯,在无尽弑神岁月里,这样不断复原重组的敌人难道还少吗?在那段的惨痛的经历中,奎托斯就是用着这不间断的连招,将十倍于己的对手生生泯灭,而这也正是十方无敌的起源! 面对这出乎意料外的状况,左法王并没有惊慌失措。意念聚拢下,漂浮四周的翡玲珑依次亮起,然后在他的立界当中,空气变作了岩石,虚空凝练成了钢铁,将奎托斯施展出来的死亡风暴困死在钢筋铁铸的包围之中! 只是奎托斯却在冷笑,若是你能将这里化作了神体那样的坚固物质,或许还能困住我的出招,区区一些破铜烂铁也想困住我?没有多少思虑,十方无敌依旧强攻而出。下一刻,石碎钢融,整个空间竟然有了隐隐崩坏的迹象! 然而左法王却笑得更加阴冷,手上连动都没动,场中的众人就不受指挥地冲向奎托斯十方无敌的范围之内!这便是左法王立界所赋予的力量――绝对控制! 在这方圆十丈的的立界中,真气,流风,空间一切都自由我不由天!左法王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境界,从一开始就打算在三圣出手的瞬间,驱矛攻盾重创一人,杀死一人,这正是左法王的第二张底牌! 首当其冲被扔进奎托斯的死亡风暴中的正是――毒阎罗!对手既然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软肋,那么就亲手解决这块毒瘤!若是被三圣一方率先将毒阎罗控制起来,自己的处境只怕更加被动,一石二鸟向来就是左法王的强项,借刀杀人更是他最擅用的手段,那高大的身子在金属横飞的死亡风暴中,没来得及发出些许声响地便化作了红泥,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就地摔散开来,简直就像是一滩血肉的盛宴!而紧接着,九鹿,九剑,外加宋真剑竟然也被投入了其中! 看那不断在短距离空间内跳跃,仿佛闲庭信步的样子,左法王就像变作了屠户在精细地在给绞肉机,投放着各式各样的肉块!只不过奎托斯也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全然不顾抛投进来的是敌是友!十全仙人已经感觉到强烈的威胁,经过千年时光的沉淀,失去掣肘的左法王,今后必定一鸣惊人。今日假如不能除去对方,奎托斯有种强烈的直觉,对方终将成为不朽不灭的主神! 这样的人物不仅激起了十全仙人的忌惮,更是触动了奎托斯的歇斯底里的必杀之心!忘乎所以的他,就要将面前的人碾压成粉末,再铺展成直取左法王项上人头的血肉通途!此刻的仙人不仅是一方神器,更是一部不停运转的冷酷机器! 九鹿被化作了三鹿,天残被打成了更残……依旧进行着绞杀的奎托斯却停住了手,只因在这个时候,回过气来的白眉和古月双双拦住了奎托斯的无限连招,生生挡住了他的必杀之势。 这一刻同一阵线的三圣竟然扭打在了一起!而也在这一刻,却没有人看见左法王面上的表情。 血红的光芒再次亮起照耀在九剑的面目之上,显示出那一抹深沉的迷惘,紧接着九剑令依次飞出,就在双方的头顶一把巨大的天剑成型,那闪烁的世界之力,赫然就是――九天剑阵!绝对的控制,到了最后掌控的竟然是――人心! 操控人心的血天使圣域,不仅凝聚了轰杀一切的九天剑阵,与此同时,四周的虚空再次化作了坚硬的钢铁,直欲将三圣困死在里头,即便是奎托斯再次施展出了十方无敌,但在命悬一线之际,也来不及打破这天地的囚笼。而世界之力的剑下,所对准的赫然还有左法王自己!左法王固然陷入了必死之局,只不过在临死之前的疯狂却要将三圣一同带入死亡的深渊,这便是他最后一张底牌――杀身成仁! 九天神剑以开天辟地之势,直斩而下!就算立界强者,直面这样攻击也绝对凶多吉少!只不过无为的声音却在三人耳边的通讯虫中响起: “全力!攻击!” 没有犹豫的时间,没有迟疑的功夫,三圣在生死存亡间,施展出了最为狂暴的一面。 龙虎兽神侍,显现在古月两旁,展露的月界将无处不在的星辰流陨聚集在了一处,然后在双侍的口中不断坍缩,直到宏大的星辰压缩成了指头一般大小,而在整个宇宙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在媲美这样的密度,那就是――中子星! 神技――龙虎中子炮! 奎托斯骤然爆发出了耀目的光芒,就像是太阳一般将整个空间照耀的纤毫毕现,双拳双脚,五把神器,同时施展正是十方无敌。只不过已经将神体刚之特性发展到极致的出招,卷起的酷烈风暴,裂开了丝丝银光,这正是武破虚空的境界! 武道――十方俱灭! 最后出手的白眉,因为从怀里取出一件事物,出手反而慢下了一丝。只是取出的手帕,凌空一转,在令人目眩的光芒中,不断放大,最后在白眉身后定型。四角各有一处圆圈,用红色的线条将四边连在一起,而菱形的空白处,用古篆体书写着――诛仙二字!而白眉剑界中――太,始,无,空四道剑意,径直在边角圆圈定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古朴的木剑,舒和的木身上却有两个鲜红的古字像针尖一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戮仙! 仙术――诛仙剑阵,戮仙剑! 惊天地,泣鬼神的诛仙剑阵,好似在空中卷起了漫天的飞雪,只是细细分辨下,却哪里是什么冰雪,那分明就是被剑阵卷入的灵魂绞成的飘絮,四周的空间也像瓷器一般破碎开来,在那些零星的开口中,竟然隐隐看见鬼哭神嚎的阴间! 这样的破坏力不要说是天地牢笼,就算是天人的壁障也能攻破,似乎能在尘埃落定之前,先将面前的血天使绞杀。只是左法王却出乎常理的固执,决意要将同归于尽进行到底。身上的光芒随之凝聚,亮起的翡玲珑开始消散开去,化作一个个无色的石子,掉落尘土,而其中的力量大肆在左法王手上凝聚,双手平托起的虚空形成明亮的囚笼,将三圣死死控制在内。 圣训――永恒失乐园! 圣堂奥义坚韧难破,本身就是天父为了惩戒世人所创造的隔世牢笼,只是面对三圣的拼死一击,就算是兽神结界也难以持久。然而左法王要拖延的不过是那短短的一瞬,因为下一刻九天神剑就要为此间的一切划上终结号! 第六十九章 :折翼的天使(下) 高手的过招,点滴之间都显得那么惊心动魄,一招一式间就拥有着太多高超的变化,以至于脑力超绝,目力一流的无为都有目眩神离的迹象。只是在左法王使用出绝对控制的技艺的时候,无为没来由的心里一跳,似乎就已经预示着这一切的到来…… 这种吸收过多的信息,导致无意识的思考过后,以至于对未来可能性的无限排列重组,最终得到未来预测的技艺,正是宗师技——大道一暏! 以无为现在源生的境界,纵然是在阴差阳错间触动了这等技艺,已经对脑海造成了不可预计的损伤,在看到这个短短一秒后的景象时,眼前就陷入无尽的黑暗,身上的温度也随之沸蒸腾起来,短短一瞬,头顶就冒出丝丝的热气。 脑海因为过度运作,致使细小神经渗出了血液,紧接着身体的高温在出血的瞬间就凝结成了血块,压迫了脑内神经,这个过程周而复始,只要短短的几息时间,无为就会被细小的血块挤破脑海,放在今日那就是——脑死亡!更可怕的是,事情前后没有半分征兆,身边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战斗所揪住了全部心神,又有谁能及时发现无为的异状? 只不过却有几个脑袋关切地拱了拱,无为的脚下。双手自然垂下的无为无意间就搭在它的头上,一股充斥的灵魂之力,顺着无为的双手直冲天灵,瞬息间就修复了脑海中的隐创,在缤纷乱世中,给予无为最恳切关注的正是——天界犬。 在天界犬体内的翡玲珑援助下,清醒过来的无为,摸着狗头感受着翡玲珑匪夷所思的力量,口中却是对着通讯虫大声叫到:“全力!出击!” 身上更不停歇,转头扫向身后的众人,最终定格在了无名,直接开口道:“无名,你速度快吗?” 这个问题,在短短的数日里,无名被问起了三次,每一次都给他的人生不可逆转的改变,但即便如此,自始至终,无名都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重重一诺! 无为没有半分迟疑,豁然又转过身来,直指天上的血天使,只说了两个字:“砍他!” 仅仅一秒的大道一睹,不仅为无展现了未来的情景,更重要的是在这前提下,给了他多一秒的思考时间! 为什么左法王要躲?? 拥有着如此强悍的回复能力,即便是被十方无敌切割成了肉泥,有着强悍的翡玲珑相助,顷刻间也能回复如初才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为什么还要躲开?之后还小心谨慎地使用人质来拖延奎托斯的动作?至于最后若是没有白眉与古月的阻挠,真是让奎托斯杀去了九剑中人,隐藏的杀招就成了无稽之谈了。 而且就在这一瞬间,无为想起基督典籍中的一句话: 只有纯洁完整之体,才是神圣的存在。 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再离奇也是真相。电光火石间,无为肯定了自己的结论。左法王的一系列后手只是引诱三圣聚集一处,好再施展出全力将他们一举覆灭,而之前的躲避闪烁,只是为了保持血天使之躯的完整。那么破局的关键,就是如何以点破面,破了他的完整之身! 时间只有一秒,双方间隔超过了一里,还要插手神州三大圣者的战斗之中。面对如此境地无名没却有任何犹豫,身上的妖夷力量骤然显现,右眼又有长角刺出,背上竟还长出了两副长翼,只是剩余的左眼依旧黑白分明,仅仅是经过宋真剑一次传功,无名赫然已经掌握了道心种魔,魔化道莲的奇功,凭借着异能的加持,赫然发动了——天涯一瞬! 被阻隔的空间异常的粘稠,没有异能的臂助,天涯一瞬根本不可能穿透世界之力的封锁。而在左法王的身后闪现的瞬间,身经百战的他也历时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虽然大部分精力被前方所牵制,但是六翼抖动间,血红的羽毛带着绝对的力量径直轰杀在了无名身上。 那一刻粉尘飞扬,那一刻尘埃落定,羽化同尘境界中,无名肉身化作了难以捉摸的尘埃,下一剑就斩在了了左法王的背后的羽翼之上。 这是无名极力斩击,不过双方却有着天蛰般的差距,立界以下的强者甚至连圣者的表面的世界之力都不能克去,然而,冥冥中自有天意,妖夷之身的无名手执的却是震铄古今的神器——天丛云草雉! 无视防御的神性在斩击的瞬间就得到了最大的体现,斩身斩魂的天丛云无视了体表防护的世界之力,一举就将左法王身后一半羽翼尽数斩去! 这一刻无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一斩贯穿了宋真剑三十年来的忍辱负重,这一泼挥洒的鲜血,正是为峨眉山下的万千灵魂的洒下的祭酒! 随着无名手中长剑一斩而过,血天使的完整之身终难保全,随之便是圣域的坍塌,绝对驾驭能力丧失,驭使着九天剑阵的蜀山九剑登时醒转过来,临身的九天神剑也在最终一刻生生顿住。 而永恒失乐园的禁锢毕竟不是基督神座亲自施展,面对三圣的杀招,只能无奈地破成空间碎片,随风飘散,在最后攻守互换的时刻,三大杀招就已经齐齐攻向了这折翼的天使! 强光在面前闪耀,为血天使拉出了一道悠长的身影,将背后的无名挡在了幽暗之中,就在要结束的瞬间,左法王转头深深地看了无名一眼,仿佛就要将他的一切刻入灵魂之内,带到地狱之中,那一瞬间,无名看到了愤怒,悔恨,只是最后那一抹深沉的解脱,却让无名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随后左法王便豁然转头,直视着扑面而来的能量,手中拽紧了一把圣灵权杖,大吼一声,就朝空中抛去,全知全解的力量,穿过了三大强者的世界之力,穿透了白眉的隔绝阵法,一往无前地朝着西方飞去,而在泯灭一切的爆炸声中,三圣与无名依稀听到左法王临终话语: “好想再见你一眼……我的故乡……” 宏大无边的爆炸,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世间的一切好似陷入了无声无息的空白。在这大音希声的境界中,只有璀璨的光芒不断延伸闪烁,整整持续了三刻时间。在这等的威势之下,左法王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在那明灭的光波下,消灭的不仅是他的肉体,还有他的灵魂…… 只不过,彻底消灭了左法王这一隐藏世间的毒瘤后,无论是完整保留下来的三圣,还是几经波折的蜀中九剑,都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在那光波之下,一道扭曲的身影迎面朝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张狂无比地大笑着,那赫然正是——无名! 斩去血天使之翼的无名,毋庸置疑是此间的最大功臣,只不过距离三大杀招的力量实在太近,即便只是被余波扫中,即便是他的境界足以杀死他太多次了,若不是体内的异能……只怕无名化成了干灰,也不会在三圣的意料之外…… 有时候,活着的人真的是比死去之物,来得痛苦百倍。一瞬间不知道死去多少次的无名,虽然削弱了异能的控制力,但血天使爆发出的血液,却为进化提供了最充足的能量。恶魔的印记便是如此,每每被异能复活一次,就是让灵魂坠入深渊一分,直到被深藏其中的撒旦之魂将所有神智吞噬,这便成为地狱的奴仆,撒旦的替身,就像蛛王一样…… 妖夷化的无名举着双手,拉扯着身后的狂影不断撕扯扭动,空中的话语却在拨动着所有人的心弦:“路西法……路西法……我亲爱的兄弟。。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竟然比你更早的进入这里的世界吧!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光啊……看到那里的人了吗,看到这里的景了吗?多么……弱小啊!!” 立界境界在众人眼中已经威如天神,只不过在真正的神境眼中,他们或许真的只是比蝼蚁强上了那么一丝……若真是放任他如此发展下去,在神州成就了神境,白眉实在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境地。 就连一旁的古月也撇转过脸去,只是触目所见的虚空中,却始终有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在紧紧地盯着自己,那一抹望穿秋水的亲子情,跨越了天人的界限打在了古月身上,径直让他有点畏缩地低下头来。 奎托斯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还是我来吧。”白眉却微微举起手中的戮仙,挡住了十全仙人的去路,脸上坚定地摇了摇头,只不过那一只手执天下第一剑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始终没有抬起的勇气。 妖夷化的无名,或者说是炽夜天使,萨麦尔,好似注意到了天上演绎的各种儿女情长,更加张狂地笑道:“呵哈哈哈……来吧。。你们可以封印我啊……这个小子的灵魂可是告诉了我,你们那个……那个什么锁妖塔。。恩……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狱?!” 本身就是出自地狱的萨麦尔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是显得格外讽刺,地狱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游子归家!一直深藏在异能之中的炽夜天使,径直将大战的经历纳入眼中,面对这样的功臣予以镇压已经是极为残忍的决断,就连萨麦尔都不及调侃几句。而且整个入侵妖夷的计划,地狱的七大魔君可是整整计划了上千年!如今自己的灵魂已经显现,即便是被镇压个百年时光,谁又知道会有什么发生? 仿佛已经看见十方护佑覆灭的炽夜天使越发狂妄地笑起,撩惹得众人的呼吸愈发粗重起来,就在这一刻,天地之间豁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在众人的视线中,一道紫色的身影,豁然来到了无名身前,长剑所指之地,赫然正是——无名的气海! “看来这次真的只能刺破你的气海了!”紫色的身影带着熟悉的声音,没有往日的狂邪,却有带着阵阵的心酸无奈,来者正是小剑邪。 定格时间的一剑流空,只来得及传出这么一句话语,无名便被小剑邪反手击打飞出,中掌的位置不知道何时贴上了一张道符,赫然便是——天师续命符! 刺破气海的无名径直让异能失去了藏身之所,贯穿其中长剑更是时刻阻碍着异能的修复,最终在张狂的呐喊中陷入了沉寂。而被吊着一口气的无名,在飞射之间,竟然逐渐恢复了意识,身上的真气就像泄气的气球一般狂泻而出,还没来得及惋惜,无名赫然就沦为了一介凡人。 然而依稀看见无名醒转过来的小剑邪,心中只有大彻大悟的喜悦。 “活下去无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小剑邪嘻嘻笑道。 第七十章 :生命中的可能性(上) “为什么打开了屏蔽的法阵?”依旧漂浮半空的奎托斯,遥遥望着飞远的无名,沉声问道。 白眉皱了皱眉,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为了放他走啊。” 奎托斯脸色更加阴沉,半晌才说道:“你也听见方才的撒旦之魂所说的,我们立界强者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弱小的存在,这样放任你又如何说得准,撒旦之魂不会卷土重来?” 白眉紧了紧手中戮仙剑,用眼睛斜吊着十全仙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哦……我忘了。” 奎托斯五官愤怒地扭结在了一起,双拳捏的噼啪乱响,冷笑道:“是想打上一架吗?” 白眉双眼眯得更加细长,淡淡回道:“不作死,就不会死的……” 双方剑拔弩张,一旁的古月却未加劝阻,反而飘身落地去寻找古兰兰的去处。传闻中的神州三大立界强者,感情远没有想象中的和睦,但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古月至今仍看不惯奎托斯的所作所为,连同着白眉也与他有着不清不楚的隔夜齿印,但为了脚下的这边土地,三人默契地没有展开同室操戈的戏码。为此即便头顶的两人吵得再凶,古月并不怎么在意。 反倒是古月落下身形后,却怎么都没有寻见古兰兰的身影,便展开气机,这才发现古兰兰正与蜀中九剑聚堆围在了一起。 此刻的蜀中九剑已经伤痕累累,却没有各自四散调息却反而紧张地聚拢在了一处,其中最忙碌的就要数神农剑客。身上还插着不少箭矢,怎么都没有落出空闲好生处理一番。只因在他手下有一个伤势更重的天残剑。 半边身子被奎托斯打烂的天残剑,情况让人不忍直视,半边身子被打成了残渣,断口处的烂肉夹杂着碎骨残脉还有几块深陷其中的道袍,就这样血腥地展露在了人前。一旁的小狐狸紧张地施展着银针,只为止住不断涌出来的污血。只是创口已经太接近心脉,若是封锁住血液的流动,那就等于停止心室的跳动。 神农剑也是满头大汗,天残剑在被打伤之后,又受到血天使的蛊惑,强行施展出了九天剑阵,在身上经脉如此断裂的情况下,体内与外在的灵气达不成循环,只能抽取身上的真元强行使出这等劲招。现在没有真元的控制,更是压制不住伤势,若说现在的天残剑是在垂死挣扎,也绝对不为过。更有甚者,经过神晶烈爆之后,十里之地被夷为平地,不要说是树木了,就连山石都化作了粉尘,即便是长生结界,也没有可依靠的源泉。 只是神农剑依旧不敢也不能放弃,阎罗当中的五药鬼将身上的药气源源不断地挥洒在了伤口之上,连流血都控制不住,就更别提什么救治了。神农剑却只是咬牙支撑,全然不顾五药鬼渐渐稀薄的身躯。 古月微微叹了一口气,手上轻轻一撒,随手抛出了一片树种,从怀里取出一只竹筒,单手一引,就有凝露洒出。紧接着就是四周传来无数破土的声音,随手飘扬而出的树种在尘埃之中破土而生,倏然间,就已经有百年的树龄,尔后更是连成一片密林平地而起。这便是佛教圣物――杨枝净水,而番外西方更是将其称之为――生命之泉! 树木破土生长之势令人目不暇,压缩百年的成长之声更是震耳欲聋,然而神农剑却没有时间犹豫,双手一合,长生结界横展,将密林纳入了其中,如此一来精纯的生命之气便灌入了天残剑身上,这才吊住了天残剑若隐若现的魂火。 “冰封!”神农剑大叫一声。身后的逝雪剑想都没想,身上剑意一起,就将天残剑冻成了一块坚冰,连番救治措施下总算是止住了涌血。神农剑的处置还是妥当的,若是直接使用孤寒七星剑意冻住伤口,那在化开坚冰的时候,升温之时鲜血必将随着融冰流干。即便是在丛林茂密之地,长生结界所产生的生命之气也灌注不入天残剑的冰冻之躯,那种境地必定十死无生! 只是当前止住了血液,神农剑还是束手无策,神农剑的医术十分注重与身体经络的完整度,若不是经络传送能量催生出血肉,神农剑可没那无中生有的本事。当下的天残剑半边身体的经络毁去,已经有点回天乏力的意味了。就在苦苦思索之际,古月走上前来,皱眉说道:“我试试。” 众人心中讶然,古月医术超凡入仙,说是天下第一也没人反对。只是因为文姬一事,药师与蜀山交往并不怎么亲厚,如今出手却是大出众人意外。而见到古月,心中隐隐不安的古兰兰,更是坐立不安,好在古月已经开始观察起天残的伤势对此却没怎么留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还有傀儡不?”古月侧头探问,逝雪剑心中一愣,但手上的纳戒还是顺势一抖,就有三具傀儡显现人前。只有骷髅架子的傀儡,一分一寸都是由金属搭钩,眼孔中闪着微微的红光,身后的进驻上镶嵌着提供能源的天晶,手上拿着不同武器,狰狞地向外刺出。若不是失去仙界而导致天晶绝迹,这种不畏刀剑,不知困顿的傀儡甚至要比活死人更具战斗力! 古月点点头,站起身来好生观摩了一番,半晌才阴冷冷地说了一句:“文姬的东西倒是学得挺全。” 骤然听闻此言,九剑心中都有一股巨浪翻腾,尤其是逝雪剑抿紧了嘴唇,低下了面首,才让泪水没有渗将出来,小剑邪叹一口气,向前一步,正要说些什么。古月却是看都没看,直接摆摆手,没有给小剑邪说话的机会。只是自顾自观察了许久,之后便上前将三具傀儡拆散个零落,再选取了各自的四肢与骷髅头,这才又转身问道:“松脂与油膏?” 众人看见古月选取的零件部位,就依稀明白了古月的意图,而他所说的松脂也是制作傀儡的常用材料,就是油膏有些难办。只不过逝雪剑却是一愣,竟然从纳戒中取出了所要的物品,即便是那诡异的油膏也用小碟装着,竟准备了七份之多。 “恩……看来你真的是将文姬的技艺学得不差。” 古月轻轻说道,语气中没有方才的冷漠,却透着淡淡的缅怀,逝雪剑经过方才的冲击,心中好似坚韧了一点,低声说道:“都是从死人身上提炼的,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其余剑客本能上的一惊,没想到这处的油膏竟然来自这样的途径,只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油腻腻的几坨物事。 古月眼中闪烁起银色的光芒,怔怔然地看着眼前的小碟,一幕幕往事随风萦绕,不自觉地嗅入了脑海。一个身影就在回忆里翩翩而舞,她的名字就叫――文姬。 那时候的文姬是那样的纯净,就像是一朵灿烂的水仙,文静的她整日与许多机械零件捣鼓在了一起。这与文家的先祖使命无关,反而是在那副不受拘束的身心中,天然地喜爱着机械油物散发出来的劲道与气味。 不得不说文家累积下来的经验确实是她的巨人之肩,文姬由衷的感激命运的安排。这份纯粹的感恩之心,就像温和的阳光,滋润着花朵的盛开。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多年来众人都难以忘怀那份照耀四周的温暖。而随着机关的造诣提升,她开始接触到了不死不灭的傀儡课题,突发奇想中就有了机械与生命的结合,让机械生出意识的构思。 无机与有机本身就是不同的领域,神经元的合纵,细胞核的排斥,生物能的转换……放在今日那也是无解之谜,面对繁乱错杂的问题,对于人体构造只有粗浅见解的文姬找到了古月,一个人体构造上的顶尖,一个所有生灵的救星,一个世所难及的立界强者。 当被拽着胡子眉毛的白眉,带着一脸凶恶表情的文姬来到古月面前,那抹温和的阳光就这样挥洒进来,仿佛连古月最阴暗的一面都一同照亮。 每个人就好像月亮,都有不为人知的暗面,只是那每一抹阴暗,都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被折射出些许光芒。 一个精尖于有机生物的绝世药师,一个钻研于无机傀儡的另类剑客,就这样为了一个理论中的理论靠拢在了一起,捆绑在了一起……人生果然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而在那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的挑灯中,得出的丰硕结果,至今还在守卫着锁妖塔的安宁。 往事随着银光的收敛而散去,通幽眼的分析已经完毕,古月选取了其中三组小碟,随之就有蓝色的火焰在手上游走,将手上的毒素净除,指甲又突出三寸,像极为锋锐的刀子,一击点在坚冰之上,立刻破开一个大洞,直通天残剑手脚的断面。 “油膏的血型相同,契合度也不错……或许可以成功。”思索间,古月一手探入洞中,手指如拂琴一般就割去坏死的烂肉,然后将尚且可用的肌体内将经络铺展开来,就连分叉的线路的巨细无遗。用今日的话而言,这便是――神经末端! 随着古月的动作,天残剑伤口外的坚冰上铺展开了一片连绵的细小分支,随后古月便打开那具傀儡骷髅,在那之上有一个完整的人脑!只是古月对人脑没有半分怜惜,随手一叉就将它甩出,然后从将脊柱拉出,里面的线路细细分割成无数的分叉,若九剑真有那个闲心逸致,就会惊讶的发现,里面的分叉数量竟然与最细微的线路一致,而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考究功夫的事情。 只不过下面的工作更是精细地让人发指,古月利甲前最为尖锐的一点,闪起一点不足为道的光芒,然后用油膏将焊接在了一起,又用松脂将他们包裹了一遍!不说着几万条纹路下接连,不说保持其中的力道均匀,单说是这份专注的耐力,就是世人难以企及的天蛰! 最后将脊柱连接入了傀儡的手臂,古月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不怎么见汗的额头。周围的剑客各个目瞪口呆,神农剑更是连连感叹自愧不如,然而古月却不停歇,持着惊人的耐力将断开的腿部同样施展了一遍,这才停下手来,微微闭目养神。 九剑自有千万恩言想要表达,只是看着古月苍白的面色,都谨慎地收住了呼吸,生怕惊扰道对方的短暂安神。好半晌,古月才重新睁开眼来,狂森剑立刻直接张口问道:“药师,可知道结果?” 古月耗神颇巨,反应有些慢了,过了一会儿才回道:“不知道。”看着九剑诧异的表情,又再接口道:“活体的链接,这只是我与文姬的假设,今日里也是第一次做出尝试,基本上只能照着死奴的方法而为之。” 众人一阵沉默,死奴既是文姬所制造的有灵智的傀儡,用人脑链接傀儡,这也是一众剑客第一次得知,难怪乎,真能镇守锁妖塔,充当护卫职能。不过现在谁也没有在乎这一些,最后反倒是沉稳的绝情剑开口道:“那应该如何确定。” 古月潇洒的笑笑,绽出了好些光亮,就连面前一众男性都有些目眩,只听他轻声说道:“注入一些生命气息,自然就可以知晓。”神农剑依照吩咐,溶解了坚冰,注入生命的气息,血液开始运转回流,在傀儡臂中充分运转,随着心室逐渐有力地搏动,一直昏迷的天残剑幽幽醒转,看见了面前的古月,心头还有些迷糊,咧嘴笑道:“怎地阎王生得这般俊俏……” 话语并不怎么好笑,只不过众人都开怀地笑出声来。 第七十一章 :生命中的可能性(中) 施展傀儡接驳的古月由于太过专注,待得一切结束时候,却又找不到小狐狸的踪影。有些心虚的古兰兰在看到大局初定,便在不经意间退去,径直朝寒枫处走去。 当时一众人员的心思全在古月身上,也没有注意到古兰兰的离开,而不远处的寒枫正在与葬天棺较着劲,也是没有理会到小狐狸的到来。 寒枫,钟重,欧阳宏都聚在了一处,三人方才并肩作战过,习惯性地聚拢在了一起,他们与蜀中九剑并不怎么相熟,眼见危难中天残剑,也就闪到了一旁,并没有去骚扰什么。只是当寒枫知道葬天棺中竟然躺着蒋小灵的时候,便绞尽了脑汁要撑开棺木。经过种种尝试下,也就差没拿出追星,逐月双弓对其一顿乱射。 脾气也有些灰暗的寒枫,看来也没有多少耐性,当下生生拽着棺木往后使命向后拉扯,这般用强,好似不知先天至宝是何等的威力。而钟重与欧阳宏也是呆呆地将一切看在眼里,欧阳宏多少有些迷惘,钟重却多少有些警惕。 “这样用蛮,一万年都打不开的。”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在寒枫耳边响起,惹得他一下愤怒地转头看去,眼前的女子多少有些眼熟,回想了许久,才认出这是之前无为介绍过的古月后人。 古兰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先天至宝堪比神器,有些甚至还要较之神器强上一筹,若不是神器在洪荒时候斩杀了诸多天外异魔,附上了贯穿界元的力量,大道的条纹,否则神州之内堪称神器的器具实在不胜枚举。” 寒枫静静地听着,心中着实烦躁,只不过一想到棺内的蒋小灵,便又冷静下来,继而沉稳地开口道:“不知姑娘可有什么方法。” 古兰兰有些俏皮地嘟了嘟嘴,说道:“方法倒是有的,只不过……还是要向你打探一点消息。”寒枫不经意地扬了扬眉毛,心中对小狐狸想要探听的消息有些好奇,却没有声张出来,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小狐狸高兴地搓了搓手,便一步向前,手心贴在了葬天棺的表面,闭目就与神器交流了起来。不一刻葬天棺处就延伸出了一道道光弧,连接到小狐狸身上,竟然对她的呼唤做出了回应! 天有自然之心,地有厚德之意,造化当中更有许过难以度测的存在,而古兰兰正是其中之一,她天性中那一股纯真之意,皎洁中带的那一股活波的性子,似乎生出许多让器灵向往亲近的念头,这便是小狐狸得到神农鼎认可的最大原因。 得到葬天棺回应的古兰兰,聚精会神地听着器灵的阐述,却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寒枫,径直说道:“你是噬灵一族?”寒枫眼神一紧,沉默地点了点头。不过小狐狸却是一指葬天棺,接道:“器灵说了要你吞噬他!” 寒枫很是惊诧,只是器灵的回应奇景历历在目,心中便相信了一层,当下伸出一手,扣在棺面上,就有吞噬的物质涌出。只是在葬天棺传来一股拉锯的力量,怎么都吸纳不进身子里去。而在拉扯中,棺木上的花纹逐一亮起,棺盖竟然开启了一丝。 先是一股蕴韵的七彩气息散出,接着便是流水推开了棺木的阻挡,羊水翻涌间,带着各式各样的器具流得满地皆是,只有被十字木架固定住的蒋小灵依旧挂在了原处。而当光线照入,蒋小灵眼睑微微动弹了一下,就像在熟睡婴儿被阳光拨弄,迷糊地张开了双眼。 蒋小灵眼睛有些偏长,略略显得有些媚,若是加上一些眼波,总能感觉到里面的青春皎洁的味道。只是这次张开的双眼却没有了往常的灵气,就好像失去光泽的珍珠,呆滞中带着死气让人心中不禁一阵抽痛。然而即便如此,蒋小灵呆滞的眼光扫过众人的时候,却在寒枫面前停住了,好似思索了很久,最终却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即便天空变成灰暗,剩下空白的我依旧认得你……寒枫有些怔住了,空虚的心灵中好似多了些承载的东西,尤其当他看到了棺木之旁,用着扭曲的字体,写着根本不是中土或者番外的言语时,寒枫更加沉默了。 “若是你看到了这些文字……小灵就托付给你了。小灵出生时候并不顺利,翡玲珑取出之后,应该会有一些问题。不过当年我领兵在番外征战的时候,背地里也截留不少财物,丰衣足食,下半辈子都已经无忧。财宝我就藏在吐火罗近郊,现在应该是一个游玩的景点,九鹿的弟弟是我之前的下属。有他在,你是不会错过的……里面金银珠宝很多,小灵没什么自保能力,也不要让她涉足太多的恩怨,平平安安地做一个富庶隐士又或者开一家专卖新奇物件的商铺,整日围绕一些新奇闪亮的玩意,想来小灵应该会很开心吧……小灵身体虚寒,多年来灵蛇贯体注射,多少还是有些入体的蛇毒,自身的元气亏损,要多进补一些肉食,塞外的驼峰有不少,虽然荤腥了一些,但对身体那是好的……还有吐火罗天气也是差异,也要多注意衣着……塞外多是孤寒,可以饮些酒水,只是也要注意量度……还有很多要说的话,只是没有多少时间,作为一个父亲,若是有可能,请善待她……” 扭曲的字体密密麻麻的占着棺盖的反面,毒阎罗似乎也对这种语言不大熟悉,急促中还有许多错漏的地方,但是寒枫却能一一将他们补全。只因寒枫从灵魂深处就掌握着这一门――伊斯兰文。而也在这时候,寒枫才想起,当年追杀那位熟知六国文字学者的任务,正是毒阎罗所发布的…… 寒枫怔怔地看着葬天棺,心中空荡荡的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半晌才自顾自呢喃道:“究竟是怀着怎样心情,才会为女儿时刻准备着一方棺木啊……” 第七十二章 :生命中的可能性(下) 小雨渐起,有青光遁去,在蒙蒙的细雨中,寒枫牵着蒋小灵的手,收起了葬天棺,走进了雨幕,不知消失在了何方。mianhuatang.info驾着神农鼎的蒋小灵,想着方才的背影,有一点心酸和着细雨漫漫泛开。 寒枫守信地回答了古兰兰的问题,对于他所知道的万教岛与圣堂驻地的信息全盘告知了小狐狸,甚至还画了一幅简要的地图与她。得知消息的小狐狸,就心急地朝着连山军部驶去。 青光的内小狐狸心儿突突地跳着,很是有些紧张,被小剑邪刺破气海的无名不知飞去了何方,即便气机锁定下,她没有其父的神通,要在重山之间找到那个托付身影,又谈何容易?情急之下,她竟然忆起康那里士那时的话语――“真是命运的双生子!” 古兰兰都不知道,为何自己想要去找无名,只是想到被刺破气海的无名正在重山间挣扎呻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顺着堂吉诃德找到无名,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至于圣堂为何会帮助她,是否真的能找到,小狐狸实在没有想得那么深远。 神器带起声势极快,三刻里就来到了军山,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古兰兰,将一切能用到的,不能用到的全都塞入了医箱,转身就要朝着地图的方向前去。只是这时一个略显困顿的声音响起,却打断了古兰兰的全盘计划。 “兰兰该回家了。” 说话的古月,声音有些萎顿,连番费心费神之下,即使是立界的强者也是在所能承受的边缘。听闻声响后的古兰兰,连连后退,将医箱藏在身后,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红晕就在煞白的脸上绽放开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脸疲惫的古月依旧没有察觉古兰兰的异状,身上蓝白相衬的长袍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拳印,至今仍旧强横地曲卷着褶皱,不曾放松。古月在找不到兰兰的情况下,从无为处得知了他们借住在连山军部之事,没怎么多想便瞬间传送到连山军部,只是却错过了无为脸上古怪的神情。 “兰兰,要回去了哟。” 古月再次张口催促,只是小狐狸依旧站在原地。古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抬步走进床第之间,从怀里掏出一根短烟火石,就坐在床边吞吐了起来。 短烟是英雄岛的特产,辛辣的烟丝卷着揉搓好的雪莲,清新入肺很是提神。只是古月却清晰地感觉到烟丝中的物质在肺内损伤着经络,平日里也少有碰触。除了在偶尔极为疲顿中,才会捻起一根,看着云雾在虚空处飘散。 只是一旁的古兰兰好似想起了什么,绷紧着小脸,双手小心在鼻前扇着,驱赶着那淡淡的烟气。古月终于注意到了小狐狸的动作,有些愕然地看向了她,双眼之中开始闪烁起了疑惑的神色。只是那瞳孔却随之收缩,用力当中瞳白迸裂开条条血丝,鼻腔深吸的气体好似将双唇压塌了许多,褶皱出无数愤怒的条纹。 “无名?” 古语紧锁的嘴唇中透出了风气,在空气中尖锐地摩擦出了语音,似乎将空气摩擦出了一道火花。古兰兰紧埋着头,倔强地不发一言。 “打掉!” “我不!” 猛然间,父女言语首次交锋,就像是空中擦过的箭矢,带着尖锐呼啸急速地交差而过。只是箭矢还没刺中坚硬的靶心,古月已经豁然起身,再也控制不住身上的气势,天外就有风云急剧地碰撞在了一起,一道狂雷闪电猛劈而下直击在了军山之顶!伴随着耀目的白光射透了门窗,古月狂怒地吼道: “打掉!” 小狐狸惊恐地瘫坐在了地上,大眼中立刻涌出了泪水,却被委屈地被聚拢起来的双眉锁住,迟迟没有落下。古月心中一阵不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暴走的元气平伏下来。最终心中的怜爱还是浇熄了愤怒,伸手就要去扶起古兰兰。 畏缩着身子的小狐狸,一如既往地得到了短暂的胜利,眼下更是得寸进尺一般撇着脑袋没去理会伸过来手,小声说道:“我要去找无名。。”古月阴沉地顿了顿身子,咬起牙关,扭曲着面容,好一会儿才将探去的手搭在了古兰兰的肩膀上。 “我要去找无名!”小狐狸转正过来脑袋,或许是用力太猛,让原本蓄满泪水的眼睛,摇晃出了许多清液。弯着身子的古月,却是分外硬冷,用平淡得不见一丝波纹的语气说道: “不准。” 古兰兰先是镇住了,眼中的委屈之意愈发的浓郁,半晌才大叫道: “就像你没去找娘亲那样?!” 话里就像带毒的刀子,狠狠捅向古月心尖。古月放开了小狐狸肩膀上的手,呆立在原处,半晌才后退着,坐回了床第之间,取出了火石颤抖着点燃了又一片云雾。 “我去找过的……”古月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渐渐平稳住了声调。“当时你还很小,你娘亲是蜀山弟子,吾是群妖之主,本身就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只是你爹爹我很强,一声令下,只怕群妖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你娘亲终觉得自己身为蜀山的弟子……这样的事情总归要与师门禀告一声……” “那时候天下动荡,想想也有百年之前,昏君杨广对世间门派大肆打击,年年月月里不知道多少道统消失得无影无踪,百万兵锋已经将困死了蜀山……而在那时候,蜀山做出了一件我等意想不到的事情……和亲。” 说着古月深埋下去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许久才接道:“……而送去的正是你的母亲。” 古兰兰惊恐的睁大双眼,自己只知道母亲来自于蜀山,非常年幼的时候,就抱着自己说着山间的各种趣事,每每想起,脸上的欢颜至今明媚如春。再到后来的记忆就逐渐模糊了,自己甚至没能记起,母亲是何时远去了他们,只是没曾想到这其中竟有着这样的故事。 “我很愤怒,至今都很愤怒……”古月眼中闪着火焰般的情绪,失焦地看着面前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找到来了白眉质问……他也不过转交了我一封书信……” 说着古月就从贴身白袍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书信,轻轻地放在床边。古兰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到了古月一旁,翻开带着些许体温的信纸: “见信如晤: 郎君一别,世已匆匆。行走以来,日渐明媚,天公作美,偶有寒雪压田,明岁应见丰年。然多日行进却只见伍行田陌,骑驰稻场,耕牛流连,良民失所,百里不闻鸡犬鸣,此情此景,妾心甚痛! 只恨兵荒世乱,师门危难当前,围困以来,蜀山死伤相枕。与郎君私幽甚久,深居廷帏竟不晓此等世事,甚为不肖!当下门内虽有一战之力,然外无必救之兵,内无死守之城,已见终章。如今之策,只余求和一途,和亲供奉或有损英明,不过残喘之下,终能见,依稀曙光。 妾身亏欠师门甚多,唯借此机,奉还一二。而妾身更有疑惑,杨广虽不才,且也是百战余勇之辈,扬威番外,怎会落得如此下乘。老祖推算之初,亦有古怪,若有幕后之手搅动中原局势,只怕护佑堪忧。以此之机,秉承剑令,发动剑之试炼。探得宫帏生死事,拯救苍生水火间,吾等蜀山弟子义不容辞! 妾身思前想后,兰兰年幼,结于你我二人,天性聪慧终究继承郎君血脉,然吾等百年之后,兰兰失之依靠,如何面对群邪?若师门能念及当年的些许报效,寄身蜀山,传承一脉,日后平安,妾身亦感安慰,此情此意,望君悉心。 山花烂漫终有时,雅景居处客需还。与郎君一唔,上苍已待妾身不薄,若真有个来世重逢日,只望天公再做美,寄留空白续文章。 文姬字” 古兰兰双眼扫过信纸,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而一旁的古月停下了吞吐,定定地看着指间燃起的火星,声音好似烟雾一般散开。 “兰兰……为父确实是去找了的……当年天隋两大强者,镇国太师宇文拓,安邦大将石至魔,一人手执轩辕剑,一人把持崆峒印,两人修为更不在为父之下,联合了白眉,交战也是败多胜少。那时有了你母亲的牺牲,蜀山的危难终于排解,杨广那厮也算守信,日后还与文姬生下一女,只不过等不到此女长大,天隋已经分崩离析,而且……” 古月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小狐狸,深沉地说道:“……两日来,为父追寻到的许多真相,妖夷变化后的婴孩,耗费太巨,已经会侵蚀母体……即便在我调养之下,母婴平安,婴童得已降世。但化身妖夷之后的无名,天地不容,即便找到了又将何去何从?最重要的是像无名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侠客,你是得不到幸福的!” 说着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卷经册,放在古兰兰一旁,正是之前宋晓月取给自己的道心种魔的奇功,接口说道:“无名祖孙三代,上至天剑,下到无名不得不说都是天下间第一等的侠义之士。只是你看看,天剑被迫追杀自己亲儿,真剑潜伏卧底三十年,有家难归,妻儿难认!而仅剩的这卷功法还是宋晓月在临死前才托付出来的,即便是现在,为父也敢肯定蜀山九剑还在议论着是否将宋真剑锁入锁妖塔之中!!” 古月久历世事,人心终究有偏颇,若是将某一件事物看得太重,心思如何成就两全?男欢女爱,英雄侠义皆是如此。看着那封发黄的古月,心中更是清楚,古兰兰已经是自己在世上的真正羁绊,若是连她也失去了应有的幸福,作为古月,不,作为父亲,心中如何能安? “即便你恨我……也只能如此了!” 望着不知道是震惊得沉默,还是沉默得震惊的小狐狸,一个声音在古月心底响起。走到了庭院之中的古月,身上的气势开始翻涌,湛蓝的月界开始铺张开来,径直将整个院落覆盖其中。十方护佑开始涌动,大道炎落,灭世雷起,古月从虚空之处召来了伏羲琴,一曲渐起,琴弦间拨动了风云势,搅混了天地的感知,好像上苍一下迷醉于琴声,浑然忘去了自我。 安魂曲――人间事 在飘动的琴音中,带着安定人心的灵魂之力,厢房内的古兰兰也渐渐平复下来,却怎么都听不进去古月的劝说,反而是寒枫牵着蒋小灵走入雨中的一幕,久久不能忘怀。 “父亲……你错了,正是因为这份侠义的心肠,女儿才看上了无名……正如你看上母亲那样,那份温暖也正是源于那份勇于承担的心境,而且,大叔说过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小狐狸泛起了朦胧泪眼,喃喃自语道。 最终,古兰兰坚定地拾起了药箱,一道青光急速闪过,神农鼎径直托着她,义无反顾地往地底沉去,尚且来不及听见琴声中一道幽幽的叹息。 无为说得没错,世上安得两全法?而生命之中就是一个不断寻找着可能性的过程,我们乘风破浪永远只是为了那熹微的可能。文姬古月如此,寒枫小灵如是,现在的古兰兰也在追赶着了一切可能的出路。 第七十三章 :愿神保佑 荒山野地,孤坟萦绕,浮土中还有不少掩盖不住的尸骸,半只伸出土地的残肢布满参差的齿印,噬人的野狗并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去拖拉近在咫尺的尸骨,只因几日来乱葬岗中食物实在是太多了。 埋头啃食的野犬在周边大快朵熙,草丛中隐约可以看见耸耸落落的身躯,忽而惊悚地抬头观望,一阵细碎的破土声音传来,起初的紧张很快就演变成惊悚的逃窜,呜呜的低鸣就像是恶鬼的呻吟,四散地蔓延开去。 从浮土中鑚出了一道黑影,依稀可以看出是女子身形,不过她的脸上爬满了蓝色的血管,眼睛肿余下模糊的瞳白,长发中沾满了泥土落叶在土壤中尤自牵扯不出,除了用厉鬼来形容她,似乎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形容词。 女鬼向四周缓慢而惘然的环视,面上的蓝色痕迹竟然渐渐褪去,眼睛也恢复了应有的黑白之色,片刻之后女鬼已经恢复原本的面容,除了脸颊上一道痕迹割破了易碎的清丽,其他的异状开始消失,带着神锋之毒定格在了腹中,一个茁壮的心跳也开始了有力的搏动。 屠月儿开始渐渐回忆起之前的一切,那毫不犹豫地一甩,背叛绝情地一刺开始在脑海里回旋。虽然被丢弃在此地的时候,自己尚没有真正的咽气。只是神锋之毒在身体内扩散之后,死亡似乎成了不可逆转的结局,秘营里的仆人似乎没有太多的耐心,就草草地将她抛弃在了乱葬岗中,却没曾想她体内的恶魔之胎同样生冷不忌,反而将神造之物当成高能补品,支撑他破茧而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感受着体内蕴含着的小生命,她呆呆地看着死亡萦绕的四周,呐呐地说道:“现在……我能去哪呢?” 无独有偶,圣堂与万教岛的驻地内众人也在探讨着何去何从的问题。只是身后不时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嚎叫,却为此间平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迎来了塞万提斯与埃菲尔两大主心骨,却也带回来另一个问题——妖夷化的堂吉诃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经过圣器的封印,一时间圣卫体内的异能得到了明显的控制,只是好似受到什么挑衅,撒旦的异能开始了绝地反击,泄露的异能与体内的圣光能量发生着冲突。若是左法王在此,也会理解个中的痛苦。 “尽快启程。”埃菲尔大手一挥,盖棺定论地说道。 只是一向乖巧的塞万提斯却坚决地表示了反对:“神物已经回收,现在正是要借用神器的威力,我们要在此处将撒旦的异能控制住。” 圣骑士冷冷地回应道:“耶難救赎本身就是攻击形的神物,若不是持有者亲自召唤,呼唤出来的圣光进入不了身体,难道你是要用这来净化了堂吉诃德?” 年轻的圣子,这次显得特别的固执,僵着脖子说道:“所以我们更应该在此加强封印,直到哥哥可以掌控神物为止!” 埃菲尔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声呵斥道:“神物乃是圣堂秘物,你我如何可以决定她的归属?”由始至终,神物都是由圣堂幕后的三巨头掌控,即便圣骑士是权倾西方的枢机宗主,也不能染指这等神物。 塞万提斯咬紧嘴唇,捏实双拳,寸步不让的吼道:“那回去之前更是要加固封印!” 对话回到了原点,好似没有尽头,只是圣子愤怒的吼声,穿透四周的屏障,就连那痛苦的嚎叫都被压低了不少。只不过话里的颤音,却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作为圣堂决策中心,如何会不知道这背后的含义。若是神器先行认主,就等同于堂吉诃德挑衅了三巨头的权威。只不过若是回到了西方接受神圣洗礼,或许可以消除了体内的异能,但回去的那一刻,圣子已经可以看到异端审判所的铁烤锁在亲兄的手上! 每次想到那个阴冷的地方,塞万提斯身上每一处都在颤抖着表示着抗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这个常年在阴冷的地底之地,正是由三大巨头之一的圣魔血祖执掌,而今时今日,他更是明白那左法王就是身居幕后的第一代教皇! 而圣骑士的想法其实更为简单,即便是被异端扣留了,总会留下依稀曙光。而左法王可以从异端中得到力量,爬到了三巨头的位置,那么堂吉诃德同样可以,埃菲尔可从未质疑过他的能力,而对于老一辈人而言——力量就是力量,毋庸置疑! 双反秉持着相同的理念,却产生了截然相反的决定,导致了寸步不让的分歧。只是手下圣骑士的回禀,却使他们停下了无休止的争吵。随着他们的召唤,一个脆生生的身影站在了他们面前,正是一路赶来的古兰兰。 “我可以帮助他……” 塞万提斯听得不是很真切,经过手下的骑士翻译后才知道具体含义。然而圣骑士却是将信将疑地看着下首的小狐狸,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古兰兰起初就有些畏缩,只不过事到如今却挺出了足够的勇气,没有听明白埃菲尔的问话,自顾自地大声说道:“我说我可以救他!”说着脚下青光一起,一尊古鼎现于人前,正是神农鼎。圣骑士仔细地感受着神器中夺人心神的力量,半晌才点了点头。 堂吉诃德的状态并不如何理想,左眼中的独角不断地向外突出,接着又被蛮横地牵扯回来。金色的圣光与漆黑的异能来回在体表交叉显现,灼烧着面上的肌肤,落下层层烙印。只不过两种力量都有着不俗的回复能力,撕裂一般的烧痕就在肉眼之下,不断重组,然后周而复始。 深陷这痛苦轮转的堂吉诃德,彻底失去了理智,在军塌上不断惨嚎着,扭曲着,若不是身上四根粗如婴臂的铁条时刻圈固了他的动作,圣子担心他会犯下不可饶恕的原罪。而一旁的古兰兰紧张地看了半天,却是长吁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神农鼎可以他控制住体内的异能,在清醒的这段时间内,他要学会这里面的功法。”说着小狐狸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经册,正是——道心种魔,魔化道莲的奇功。 埃菲尔与塞万提斯仔细地听取了手下的翻译,表情都十分精彩,始终没有想到各自的想法竟然会有着一个完美的集合,圣子更是压抑不住心情,伸手就要取下小狐狸手中的经册。就要在碰触经册边缘之刻,古兰兰手上轻轻一转,带着点阴谋得逞的小喜悦,避过抓探过来的手,径自开口说道:“不过他要帮我找一个人……” 受着圣光与异能相互煎熬的堂吉诃德,并不知道自己的痛苦成为谈判的筹码,身在百里之外的无名,更不知道母亲的遗物成了拯救自己的唯一机会。此刻的他也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小剑邪的全力出招,将未来的可能托付给了命运,只不过命运像是一个玩弄蚂蚁的小孩,并不怎么关心蝼蚁在痛苦中做出怎样的回应。 蜀山御剑之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在重山之间,单单行进了百里之后,就被挡在了山石之前,将无名生生钉在了山壁之上。涌出的血液随着山泉将石壁涂染成一幅浸满痛苦的水墨画,只是一点微微的亮光吊在了无名胸前,却不断挤压着痛苦的根源。 “我要活下去……”被山泉打湿的无名顶着紫青的嘴唇,不断激励着自己。手指扣紧了山石,脚跟蹭住了峭壁,剑刃的角度有些巧妙,锋利的一面直直对准了无名的鼻尖,无名知道只要自己稍一放松,地底的吸引力将引领着剑锋把他一分为二,拖着他两截身子,直下地狱! “死在了这里……小狐狸就找不到我了!”无名咬着嘴里的肉,直到血肉都有些模糊了,到了现在的状况,他却在坚信着古兰兰依旧会依着自己的脚步寻来,这种近乎无妄的执念,是他生存下去唯一凭持,甚至没有勇气做出第二种设想。 似乎古兰兰的名字有着神奇的魔力,让无名有了挣命的力量,靠着的山石的手指,在山壁中不断摸索,然后找到一个支点,手脚并用下竟然转动起了自己的身子,当然血肉,内脏,还有那根最深处的神经。 无名的手指已经渐渐发白,那不是太过用力的结果,而是略显尖锐的指骨逐渐透出,只是在尖锐之中带出的些许摩擦,让他找到得到更多的动力。终于身体旋转到了九十度后,无名深吸了一口气,将舌头曲卷了在一起,便是放开了手脚,任由锋面割体,划开了内脏,破开了血骨,然后剑刃碰触到了空气,随着无名不断翻滚掉落,滚落了胸那点续命的光亮,最终掉入了地面的堆积的池水之中。 鲜红的血液像是被不断稀释的颜料一般,淡淡地扩展成了粉红之色,却始终不见浮起的无名。天地之间好像之余下无名淡淡悔恨声响:“我尽力了……” 只是一道破水的声音,中断了无名的话语。入水身影,在水中带起了无数气泡,就像升腾而起的希望,争先恐后的漂浮出了水面。而池子边上就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向前探视。眼波中像燃起的篝火,驱散了寒泉的冰冷。 小狐狸一把拖起了无名,揉搓着双手就在放在无名脸上,又从药箱中取出了各种的药物,小心地倾倒在了各处伤口,升腾起的青烟,灼烧着死去的坏肉,但那已经备受炙烤的神经似乎失去了知觉,无名只是怔怔然地看着古兰兰,直到得到了双眸的回应,他才沙哑地说道:“谢谢……” “恩。。应该的。” 短暂的对话,却似乎成就了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不通中土言语的堂吉诃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跳出了这个念头,双手在胸前交叉着画了一个十字,由衷地祝愿道: “god,bless,you…” 第七十四章 :神魔征途 三个月后,神器之乱似乎终于落下了帷幕。只是世间却是接连不断地传来不利信息。 天下氏族之动,日趋明显,各地书院频频传来鼓噪的气息。世间隐乱之时,天公尚不作美,中原连绵的阴雨自那日起就没停过,缠绵神州半月之久!黄河首先告急,自漠北延伸而下。接踵而来的旱情更是恐怖,赤地千里,好似就为中原大地换了一层皮! 沿岸五十里地首先受灾,灾民南迁,黄河沿岸之地几乎十户九空。而北面的突厥祸乱渐起,联合成众,公然称国,如若不是忌惮仙人威名,兵锋早已直逼长安。然而拜火漠北军部,也是首尾难顾,自南而入的哈醋王朝已经逼近逻些城,通过此城,哈醋王朝强上高原,之后便是一马平川之地。女暴君六部旨日夜传递,命令拜火死守城池。在这样的高压之下,拜火军部整治了三万军士,昂首进驻了逻些城。 只是这次的统帅大军的将领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无为! 前方的战场永远没有诗词描写得这般美好,尤其是那零星的炮响,打碎了所有浪漫的外衣。第一天到战场的无为捏着眉心,指着下方说道:“这些竟然是战争的器具?!” 一旁的军官奇怪地看着无为,半晌才点点头,心中甚是酸楚,这从光明顶派来的直系将领,竟然连敌军基本的枪支都不认得,这仗该怎么打啊? 如若无为听见了只怕也会大叫,废话!这可是公元六世纪怎么可能出现了步枪?!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的凌乱了,终极的任务,果然不是盖的。”无为再也没有理会军官的回答,口中喃喃说道,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三月以来的一幕幕场景。 “神选之子?”从半空中落下的奎托斯第一句话就把无为震住了,这个世所罕见的名词近日来无为也只在普贤菩萨处听闻过。 “有什么事回漠北再说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十全仙人不愧是漠北的灵魂支柱,行事毫不拖泥带水,话音刚刚落下,抓起无为与昏睡的无敌如同流星一般直往漠北方向行去。而一旁的白眉也随之放下了隐隐举起的剑锋。 一个时辰或许很久,却不足以无为消化这越发扑朔迷离的信息,回到光明顶的无为反而没有烽火辽急地寻个明白,而是好好整理休憩了一番,才找到了奎托斯。 “你也是神选之子?”开口没用敬语,却让震惊的奎托斯忘记了这个细节,半晌才喃喃说道:“原来你是智将一型的人物。” 无为点点头,径直说道:“恩……可以这么理解,如若你也经历了我之前的世界,你应该是清楚,里面有着许多难题,蛮力是解不开的。”双方言语间,没有太多的刺探,竟然就这样彼此暗地里的身份。 “而且队伍之间的战斗,确实需要计谋的协助,除非达到以力破智的程度,智力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 无为接下来的言语却是带起了奎托斯一阵迷惘之色,半晌才说道:“你们还有队伍?当年我在创神空间的时候却一直是单打独斗,即便是队伍,也不过是短暂的联合,从来没有过多的协助。” 无为皱皱眉,心头盘算道:“难道是不同的空间吗?还是空间的初衷发生了改变?”当下就开口问道:“老祖最后的境界……” “神级。”十全仙人快速的回答,震起了无为心中一片波澜……“果然啊,一个是团队合作的形式,另一个是独立成神的模型,两者之间应该是意识形态产生出来的差异。那么就不应该是同一个空间了。” “那么老祖可知道如何重铸这样的空间?”两人的话题扩展得太快,更愈发无边,即便是曾经的神灵,也被他的异想天开的念头震慑住。好半晌,奎托斯才开口说道:“要形成这样独立循环的空间,起码需要主神级别的空间神通,即便是全胜时期的我,也不可能做到。只不过……” 十全仙人定定地想了一下,才将话语说全:“……当年的众神之王宙斯也不是以空间神通所著称,他也是吞噬了神晶奇石与深通空间之技的命运三姐妹才让创神空间大成。若是找到一个本身这样的完整的空间,重铸这样的空间才会有了根基。” “所在何处?” “天使国……” 两人低沉的对答,让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无为心中更是被狠狠揪紧,这个难度果然要比预想中困难太多。只是眯起的双眼中,微微透着精光,捏了捏发汗的手心,无为便强行开口道: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奎托斯同样眯住了双眸,紧紧地盯着下首的无为,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要助我,征服这漫天!” 听闻这等更加狂妄的言语,无为却没显示出多少吃惊的神色,只是低头沉思许久,方才抬头道:“征服东罗马至少需要七十万大军,外加六位神级强者,你给我,我帮你。” 奎托斯扬扬眉毛,没有理会他这近乎无理的要求,反而问道:“数字如何得来。” 无为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士兵就不做严谨的伤亡计算,但是十万运输兵种,三十万作战部队,三十万后勤部队,配合着我的战术,应对三倍以内的敌人,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至于神级强者,基督的排他性较强,本身就没有太多的神类,六位神级应对一位主神,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不料奎托斯却在冷笑,“没有见过神级的强者,就妄论神级的强弱,野心也太没有边际了吧。”只是无为却依旧灼灼地看着奎托斯,面前的十全仙人甚至都无法否定其中的强大自信,最终只能遥遥头,耸耸肩,开口说道:“军众可以给你,但神级强者却是要自己去想办法了,即便我再次融合了神晶,也只能算上半个,到了定计的时候,记得说上一句,免得老祖我被活活阴死……” 无为轻笑一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十全仙人却紧接着说道:“不过,既然你是神选之子,那还不算是拜火的圣子了,将来若是要领军,这个炼武塔你怎么都是要闯上一闯的。”说着神武界豁然展开,中间的白塔好似恶鬼的召唤,将无为拉入了其中…… 即便经历各种的试炼,无为依旧认为那里是相当险恶的环境,就算是最基本的五倍重力加成,也是一道极难跨过的坎儿。只是凭借着无为的智力,有些东西还是可以克服的,尤其是之后因为极限的锻炼下,开发了二阶的基因锁,基因的力量已经可以控制到了神经末端。在自主地切断了痛觉神经与抗毒能力的大范围增强下,炼武塔接下来的负面状况也随之迎刃而解。 每一天除了极致的锻炼,夜里无为还会请来奎托斯讲解着世间内的种种见闻,四百年来的见识不仅使无为补全了不少神学上的见识,更是从人文,地理,统军,治国方面得到不少的增进。而无为也在这充足的锻炼下,一步步向上行去,打破了牢笼战,来到奎托斯面前。 号称最为残酷的牢笼战中对无为却是格外轻松,除了让无敌偷偷运来了大蒜,银枪狠狠地折磨了西方传统的吸血鬼与狼人,面对号称陆地最强的韦陀一族的时候,无为骑着白象遥立在牢笼顶端,不时用长矛撩拨一下巨人的动作,六个时辰之后,易怒的韦陀一族就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直接跪地求饶。 最令人气愤的是候选圣子间的交战,每一位上台的弟子在面对无为的时候竟然径直跳落擂台,直接放弃的竞选。并不是他们多么敬重无为,只是无为在他们心目中似乎比十全仙人来得更恐怖! 一直以来,无为都十分慷慨地为一众候选圣子圣女出谋划策,在面对众多妖物的牢笼战中,给予了他们不少有利的经验。但若有人违背了他的意愿,他就会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些错误的信息与你。普通的盐巴可以让滩涂怪陷入短暂的僵硬,但若是辣椒水……那直接进入狂暴状态的滩涂怪将候选的圣子折磨得死去活来。又或者在计算韦陀出手安全距离时候,设入了一个错误的参数,那可是会被打成一堆肉泥的。在此等恩威并施下,候选圣子各个唯其命是从,即便有人不愿接受他的建议,但这样轻松地打怪的感觉,始终是让他们欲罢不能。 “这样取巧,你根本没有进步的可能。”站在无为面前的奎托斯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有气机境界的无为,听都没听,自顾自地放松着手脚,走向前去,一拳就打在十全仙人的腰腹之间。而更加诡异的是,奎托斯竟然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 “是不是很诧异?恩……我也是。我只想测试一下,在古兰兰那里得到的神锋之毒的活性,经过这次测试,基本可以推断出了神锋之毒的抗火性质较弱,二三十度还是可以支撑的。”看着奎托斯脸上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他又开口说道:“就在你每日前来的茶水里面,不过经过加工的神锋之毒,似乎活性还是太低了,只能控制住身体的部分机能,是否能杀死神类……还有待测试。” 说着无为竟然抬起拳头,毫无顾忌地向下打去,奎托斯吐着一口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只要……只要打。。打伤。我一下。。一下就可以了。” 无为扬了扬眉毛,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要打残你呢……还有你之前说什么。。根本没有进步的可能,废话!你没听过……知识就是力量吗!”说着一拳又打在奎托斯的脸上,蹦出两三颗黄牙,碎去了一地尊严…… 第七十五章 :前面的路 仅仅三个月的特训,无为便重获了圣子的称号。连吃了三天巴豆的奎托斯无力领军,求饶一般请着无为前去。于是乎,无为这便领着三万精步骑赶往了战场。 只是奎托斯说得确实没错,取巧确实少了那么一份切实的锻炼,在对方下首的战阵,传来一阵极为猛烈的枪响,一颗子弹似乎跨过千山万水就来到了无为面前,只来得及大叫一句:“狙击步枪!” 就在此刻,一只芊芊细手从旁伸来似少女摘莲一般,将黄铜弹自轻轻捏住,然后一阵耀目的金光下,将弹头捏成薄片。正是——圆融金指,莲散手! “怎地这么不小心,不会用真气拦截弹片吗?”无为耳边响起了无敌的嗔怒的言语,不过还未等她的话音落下,就被更加密集的枪炮声所遮掩。显然对方有备而来,声响太近太过密集,只要一队重骑转瞬间就可以杀到面前,看来对手已经铁了心要进行斩首行动。 无敌眼中闪过一丝真怒,身上光芒大起,一道真气喷薄而儿出,就将临身的弹头定在了原处,黄铜弹身反射光芒,好似天上繁星,之后就被信手拈来,聚集成一个圆融的金属球体。顺势一抛就反落回了敌阵,硝烟乍起时,就将对面枪炮处给彻底覆灭。四周响起狂热的叫喊,无敌的形象深入人心,好似支撑漠北天地的一根支柱,让人心悦诚服地顶礼膜拜。 “看来一阶基因锁已经定型了,加上宗师境界的真气,对付这些……果然是绰绰有余。”无为微笑这看着无敌的身姿,淡淡地想着。对于他的身世,奎托斯与他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说与无敌知晓,在他们眼里,只要自己真心实意地对她好,那他们就是她的家人。 然而欢呼过后,硝烟之外的天地交接之处,却有一道灰线渐渐涌动而来,缓慢的行军却要将逻些城围绕成孤岛之势。哈醋王朝似乎已经将此作为一场全面性质的战争,大军倾城,兵锋竟然达到十万之巨! 无敌有些愕然地看着城下晃动如潮的军阵之势,实力强大如她也不禁微微心颤,就连身边狂热的呼喊不知在何时平息了下来。 “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样?”无敌对着无为轻声问道。 无为深沉地看着天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 于此同时,深受重托的圣骑士带着塞万提斯与堂吉诃德终于回到了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横跨黑海与地中海两大海域,就像是陆地尖锐延伸阻隔了大海的行进,成就了四通八达的战略要地,将六大的附属国度以海运为蛛丝牵连一处。放眼而过,港口船艨相接,将分割的两岸连成一片通途。 全城山石而成,看着重重叠叠的宫殿房屋,却不知掏空了多少名山,埋藏了多少王朝。番外各大显赫的贵族扎根于此,人口已达百万之巨,已知世界之内只有神州境内的玉京城可以相提并论。 而在埃菲尔踏入城中的一刻,天边飘来一片庞大的乌云,遮盖住了这座千古名城,忽而乌云飘散,便有万丈毫光绽放,将天地笼罩在了光明之中,一座漂浮云端的宫殿便显露人前。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整齐地停顿了下来,所有行进的人们谦卑地跪倒在地,恭迎着天上的光明。这便是圣堂的总部——圣宫! 架设云端的圣宫好似众神之城,巡航天下,威服四海。在众人的虔诚祝福下,云端的圣宫伸出一道光阶,下首的埃菲尔早已领着圣子与圣卫恭谦地跪倒在地,将金丝红绒制成的软枕高举过头,上面托着一把细长的骑士长剑,正是——耶難救赎。 光梯之上,缓缓走下一位重袍男子,身后十六神官托着庄重的长袍,米白的长袍内,银丝裹绕,宝石相缀,每一道边缘好钉上了细密的珍珠,最里面还穿着艳红的圣堂甲衣,预示着神圣之内,血红的荆棘之路。来者正是圣堂当代教皇——圣约翰。 而下首的十六位侍从之后,便是圣堂其余七大枢机宗主,一路行进,重盔铁甲伶仃相撞,生生在圣光普照的空气下擦出了一丝铁血的气息。 “如神所示,你们做得很好。” 圣光之中传来圣约翰的宽慰话语,声音平整地铺张开来,灌入全城信徒的耳中,身形不自觉地不禁显得更加谦卑,正下首的埃菲尔面无表情地将神器再托高了一分,圣皇这才举起长剑在耀目的阳光下轻轻一转,圣光凝结成了水珠,飘洒在君士坦丁的每一个角落,不时就有重疴缠身病人复原,一心向善的灵魂归入天堂之路,目见如此盛况,信徒高唱起了圣诗赞扬起永恒的光明。 只是稀稀落落的圣光之雨跌落在堂吉诃德身上时候,却是带起了一丝丝的灰暗的黑烟,随之飘散空中,一边在与世人挥手致意的圣约翰,不经意间将这小小的细节收入了眼中,心中不禁闪过了一片阴霾。 “这是怎么回事!”回归圣宫大厅的圣皇,坐在高耸的位置之上,对着圣骑士咆哮而出,在身后的八把交椅当中,七人端坐其中,各自沉默地表示疑问。一身金甲的埃菲尔挺立在堂吉诃德身前,骑士的正直并没有允许他说出谎言,深沉地将中原之行的来龙去脉诉说一遍,就连潜藏神州的圣魔血祖也没有落下。 教堂深处,表现出了激烈的争论,让堂吉诃德更加沉默的是纷杂的声音中都是在讨论着翠绿之石的收成……身居高位的圣约翰脸色阴沉,沉默地看着众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忽而站起身止住了众人的声音,扬声问道:“那么圣卫就是已经中了恶魔的印记了?” 堂吉诃德埋下头去,用沉默回答了圣皇的提问。一旁的塞万提斯担心这样的沉默会刺激了圣皇的尊严,恭声开口道:“但我们也获得了中原的功法,一路上来已经非常有效地压制了恶魔的印记,将异能化为己用,若是这般推广下去,圣地范围内就再不用担心恶魔印记的侵扰。mianhuatang.info” 圣皇沉思了许久,最后肯定地点点头,千年来的地狱入侵,领头的撒旦基本都是借助附身的降临,若是真有这样的功法,撒旦入侵人间的机会将会更加渺茫。只不过转念一想,圣皇双眼当中泛起了穿透一切的圣光,正是圣皇的专属技——全知之眼。通过模仿圣灵权杖的大道纹路而创立的神通,是为历代教皇的象征技能。而在这几乎穿透世间一切的目光中,圣王直视天之国,与万千天使进行沟通! “神圣召唤的通道,怎么被隔绝了?!”审视堂吉诃德许久的圣约翰,带着恼怒吼道,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作为圣堂的一大杀器,存在的意义几乎是战略性质的,即便是道心种魔的奇功带有的深远含义,但其中的损失也让圣皇难以直视。 单膝跪地的圣子,身上涌起止不住的颤抖,自己其实在归来的途中已经发现了身上的异状,现在由圣皇宣布出最终的结果,好像直接否定了他向往天国之心。而在着惘然的思虑间,三个月来的往事似乎又在眼前回放。尤其是那夺人魂魄的翠绿之石,吞噬的不仅是活人的身躯,似乎还在时刻啃咬着自己内心。亲身经历了峨眉上的****后,堂吉诃德始终不认为这样的物事是神圣的存在。 “没有了神圣召唤,你已经不适合担任圣卫一职了。。”圣皇沉思许久,终于捏着眉心说道。只是堂吉诃德来得更加决绝,跪地的身子,低沉地说道: “那么请允许我……退教!” 当着圣皇之面直言退教之事,在大堂内惊起滔天巨浪,这样的行径几乎已经涉及叛教的程度!仅仅一个时辰之后,手铐脚镣的堂吉诃德穿着单薄的囚衣,在两位护卫的押送下,缓缓行入光明圣宫的阴暗的异端审判所,迎接他的不知道是一杯毒酒,还是一把穿过心室的尖刀。 只是想起大殿中大肆谈论着翠绿之石的枢机主教一流,眼前似乎显现的都是一场别样的地狱。年轻的圣子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定义为真正的愚蠢。只是在这已经看得到终点的途中,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你需要看看这个……”如山峰一样挺立在了面前的圣骑士,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全然没有理会护卫的阻拦,径直将闪着金光的书卷塞在圣卫手中。随着圣子翻开的书页,一段古老的文字跃于眼前。 “天外有天,世间万物变化皆不由人。然而大道指引,冥冥向导,却似有迹可循。紧随吾等大道提升,最终看穿造化外更高存在……” 正是神座——创世起源篇! 堂吉诃德的脸上泛起了深沉的迷惘,久久都不能言语。而埃菲尔更是紧紧地盯着年轻的圣子,最终才开口说道:“我们的一切所作所为正是为了西方世界的延续!知道真相的你又将何去何从?” 堂吉诃德看着书卷中泛出的圣光,半晌不知该要说些什么…… 。。 。。 世间太大,有人战争中挣扎,有人在人心中浮沉,而在西蜀的重山中,还有一人为了未来而努力着。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行走在重岩绝壁之间,很快就来到了森林最茂密的地方。认清了树木,拔出了一把长剑,轻轻一挥就将一株百年树龄的孔雀木砍下。剑光挥霍间,坚硬的木质没有半分阻隔,平伸的枝叶就这样哗哗地削去一地。 汉子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浮汗,举起手中的长剑,迎着穿透枝叶而下的日光,喃喃说道:“草雉剑啊……有你真是太方便了。” 这把脏兮兮的伐木长剑赫然就是名震天下的——天丛云草雉,而面前的汉子竟然是失踪多时的无名! 受伤奇重的无名在古兰兰的悉心照料下,不出一月之内创口便已经复原,虽然身子还很是虚弱,但离着彻底的回复也不算太过遥远。只是被刺破的气海已经尽数毁去,要想重聚真气,几乎是痴人说梦。但古兰兰与无名都没有多少在意,毕竟打通了心里最后这一层薄纸之后,其他的一切都显得褪色了许多。 然而爱情路上的颠簸再一次打翻了甜蜜的陶罐,而这一次却是古兰兰病倒了。身怀着妖夷之后,体内的婴儿终于开始无情地搜刮着母体的一切。即便是天狐一族也很快消受不住,好在小狐狸也算是精通医理,运气查探了许久,古兰兰便得出了解决的方案。 熊胆鹿茸壮魄养血,山参虎胎孕魂补气。然而重山之间,野兽或许就在四周游荡,但也不会自投罗网地走近家中。刚刚恢复过来的无名义不容辞,提起紫电与草雉潜行与山林之间。然而想与做永远都是有着天壤之别,几乎没有山野狩猎经验的无名,怀揣着两大利器却无用武之地,无名终于发现,除了剑术自己实在会的不多…… 日落西山而下,月摇苍松而起,一日到头,不要说是虎豹了,就是寻常的山鸡野兔都没见到多少,走在积雪渐渐加深的山路之上,无名全然不知路在何方。迷惘之际,山路尽头传来人声,一队集结的人马,举着明亮的火炬,喜悦的神情在明亮的光照中不断跳跃,而人群之四名粗壮的猎户抬着简易的担架,却是一只新死不久的棕熊。无名眼中闪起了一道奇异光芒,径直挡在了猎户面前,询问着要起了熊胆。猎户十分客气,或许是见到外露的剑柄,却也没有遂了无名的心愿。众人设伏许久,在寒冬中猎捕了禁不住诱饵的冬熊,里面最大的价值自然就在熊掌与胆液之间,旁人再如何请求,没有切实的利益如何相让? 只有些散碎银子的无名没能打动了猎户,而就在对方摸向弓弦长箭之时,无名终于明白了无论蜀山弟子的身份,还是动人心魄的故事终究是那无稽之谈……无名只能带着恳切的目光,放走了猎户的一行。 “深山野地里……依靠着紫电锐利,应该可以……抢来”一个念头在无名脑海深处跳出,随之就被自己惊恐地压制,但这样的念头就像是干草堆中的火星,燃烧着无名的理智。一次次摸向剑柄的无名却又一次次地松开,只不过在愧疚与责任的双重折磨下,无名的身形却依旧远远吊着那一行的猎户,仿佛扑火的飞蛾,想靠近那象征着希望的灯火。 无名跟得很远,人多势众的猎户也不怎么惊恐,慢慢悠悠地走了近十里地,就此进入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只是这个村落多少有些特别。虽然是在偏远的地区,但是家家户户都有着高墙围驻,通亮的灯火照射在精壮上身的汉子身上,在寒冬之中还是激起了层层密汗,空气之中飘扬着刺鼻的问道,连空气都染着一层层淡淡油墨雾气。 一根根磨平枝叶的长木拼凑在一起,用金汁粘糊聚在一起,在能工巧匠手下逐渐成型,飞龙游凤的手法中,一个个精美的形态逐渐显现,正式定型为一件件古朴的家具。只不过能工岂能用朽木,所用之材都是一些世间难寻的木料,离着重山近些,或许能占一个近水楼台的优势。 而也就在此时,无名眼中又闪起一丝柳暗花明的希冀…… “孔雀木长料五方,红杉长料五方,金不换长料三方……嗨,好家伙,还有一方金丝楠树心料,可以啊,无名……给,总共二十七两八钱,若是有什么好料,记得送来咱凯胜木坊啊。”两个月头过去了,经过这几日的耕耘,无名送来了小村中亟待的木料,接待无名的掌柜持着令人愉悦的笑容,精明地打着算盘,一手又将鼓囊的钱袋送到了无名手中。 无名腼腆地笑笑,算是答应了掌柜的请求,路过不远处的酒坊时候,实在忍将不住了,打了两角米酒,就奔向了药房。之后缀着浑浊的酒水,提着包好的熊胆虎胎施施然地往家中行去,口里不住地低声唱道:“草雉剑啊……草雉剑……你可是神器啊……这样对你……你可不要恨我哟~~只是我的心情怎地就这么开心呢……” 在世界的帷幕之下,世界各地响起了不同声音。 大军围城,人潮汹涌的逻些城中,无为看着远方,终于回道:“去西方!” 幽深的圣宫之内,囚衣手镣的堂吉诃德,眼中闪烁着逼人的圣光,说道:“到东方!” 若是还有人问起无名这个问题,只怕他想都不会想地回答道: “路……当然就在前方……” 第一章 :无名无题 林花谢了春红,夏梦,夜来秋枫,太过匆匆 冬日寒风,几时罢休,白了山头,放眼空空 潮升潮降,日起日落, 又有春花,夏月,秋枫落, 长松摇风,风摇长松 轻笑, 满饮此酒,天下行路。 日复一日,寒冬过去,越过春夏,转头间秋风拂面,又起肃杀。经过神器祸乱的蜀中,那不休的血战最终没有阻挡了日月的轮替。时间还在马不停蹄地向后奔驰,不知疲倦地是要赶往何方?只是在马车的行进当中,却也会为某些重要的时刻放缓下脚步,感受一下辛酸的焦虑,兴奋的颤抖,真的很调皮。 此时的无名也在经历着人世上最为重要的时刻,十月怀胎,今日正是古兰兰临产之期!屋外雷雨横行,很狂很乱,很像无名心情,还有那急风不知不倦想要推来门窗,好像在好奇屋内的景象。可惜门窗的缝隙都被无名用木条仔仔细细地钉死,以无名那点些末的医学就是有点听风就是邪的味道,此刻更是不准古兰兰招惹到一丝的风邪的可能。于是乎,那叫做风的顽童正在外头呼呼大叫,带起雷雨在不停向内照看,却怎么都看不真切。 屋内的环境确实有些新奇,大大小小十几面铜镜,将前面燃烧的烛光聚集在一起,将小狐狸的床帏照得十分通敞,而旁地里基本上已经不能视物。而在这明暗交织当中,年长稳婆在忙碌的穿插光影交接处,对眼前铜镜折光不怎么上心,却在一个劲地打量着床上的古兰兰,像是被她的姿势给吓坏了。 一张原木大床摆在房内正中,两边床沿撑着支架,古兰兰双腿正翘在其中。身后的被褥垫,将她半身撑高少许,确实不同于平日里的待产妇人。只是小狐狸却解释说了这有利于宫口的张开,无名这才精心地帮她张罗了一切。然而无名并不知道,稳婆眼神真正古怪之处却是落在了自己身上。小狐狸虽有过百岁月,但相较于八百高寿的天狐一族,看起来与笈笄之年的孩童还要小上许多,那稳婆看向无名的神色自然也不是十分友善。 铜镜很贵,木床很大,所幸的是凯胜木枋的业务确实也做得很好,有着无名的供给,上好的木料加上精细的雕工,生意已经打入玉京上族的圈子里。尤其西蜀密林中的一种特殊铁木。纹路细致,流转暗香,很受好评。只是木质太过坚硬,雕刻的时候往往还要磨破几把锉刀,更不要说是身藏丛林中的参天之木,即便遇见了也是让人望而兴叹。不过也没听说什么木头还是草雉剑的对手,如是乎这种昂贵的原料也就让凯胜给独享了。 有了不菲的收入,无名本可以在村落中觅一个住处,可他却把房屋建在远离山村的地方,那时候古兰兰怀着身孕,油墨气味不是很讨喜,无名也觉原来养伤的地方正是一个极大的转折,于是就地里建房盖瓦,借山石作为地基,以好料为房梁,只是建成之日,东倒西歪的房檐,看起来十分不稳。众人却不知道,漠北之地也一处相仿的黄杨树屋,就在飞沙之中杵立了数十年。 勿忘本心,是无名的性格,也是那些经过磨难之人,从底层里凝聚起来的脾性。只是小狐狸能将熬到现在,除了他人帮助,自己的医术还是最大凭依。来自番外的英雄岛古月,将中西医术尽数传于小狐狸,两相比对又结合自身对症下药,怀胎以来竟将那难缠的妖夷之胎驯服得十分乖巧。 然而狐狸性格不是很耐得痛,即便先前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临盆前阵痛在脸上表现得十分的清晰,一旁的无名看得心惊肉跳,只能一个劲地宽慰,但看那语无伦次的神情,这些更多像是说给自己听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漫长的等待终也在无名紧张的说话中结束,一团团浑浊的羊水流干流尽,双腿又因为阵痛的痉挛而发起了颤抖,早有准备的稳婆大声呼喝着指挥,一旁侍从顺从着指令地旁回奔走,只有无名跪在床边,用力地抓住小狐狸的单手,感受着手中使劲得回捏,实在觉得自己很无用。 这是一个看起来就都十分痛苦的过程,古兰兰极力向后仰着头,面上通红一片,脖子上的喉骨向外凸出一个完整的核桃形状,伴随着痛苦的叫声,似乎随时要破开血肉。稳婆满头大汗地指挥着小狐狸的动作,古兰兰依次用力地呼吸着,推搡着全身的力气,顺着阵痛然后发出更加用力地痛喊。最后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啼哭,让场中的慌乱瞬间安静了下来,冲散了紧张,注入了幸福的气氛。 只不过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还没有凝结就涣散得无影无踪。稳婆双眼在探视间,却带起不可置信的神色。猛然抬头看向床前的无名与古兰兰,竟带着难以掩饰的怜悯。无名紧皱眉毛,正要向前观看,旁边的旁边的侍从递来器具时候,同样暏见了里面的模样,径自惊恐地大喊一声,手上经过热水洗漂的器具也顺势跌落在地。 无名眼疾手快,抢身捞住了器具,转头间就看到了刚刚出生的小女。大大眼睛很像小狐狸,没有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懵懂地闭合着,却十分好奇地张望着无名,看起来十分的乖巧喜人。只是身上那皮肤却透着深沉的乌黑色,上面带着各式各样的符文,天生就像是火烙上去一般。而原本身上血液,在皮肤滑落之时,被身后的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湿漉漉的狐尾向下摇晃些许,就又透出油亮的黑光。 无名紧了紧嘴唇,看向小女眼中的闪亮之意,径自取出弯曲的脐带剪,丈量了同身尺寸,这才除去脐带,用白净的棉帛将婴孩包裹起来,十分小心地递到了古兰兰身旁。柔声细语地小声:“兰兰你看。我们的女儿好漂亮啊。” 柔声当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眼角的余光像是名刀上泛起的冷波,稳婆讪讪地退了出去,连红喜钱都没有敢拿。小狐狸好似没有理会到这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脸,伸手摸了摸婴孩脸庞,声音十分细微地说道:“该叫什么呢……” 无名收回了眼光,曲着手臂托着女婴的小头,五指张开网住身子,老练得有些不合常理,也不知道是在暗地里练习了多久。臂膀摇晃间,女婴舒适地扬了扬鼻子,样子很是受用。无名笑笑,心中却是在推算,接着才温柔的说道:“蜀山下一辈份就是元。看看她的眼睛……就叫元媛吧。” 这个决定看来十分的草率,但屋内的旁人不会不知,两人早为了名字立下过长长一串单子,两人至今还迟迟没有一个决断。然而怀抱着温暖的片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那么的重要。古兰兰点点头,旁人自然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意见,只是天地间忽而闪过一道耀目的明亮,似乎是在大声抗议。随着滚滚而来的雷音,元媛却露出了一个开怀的笑脸,好像十分中意这个生命的记号。 。。 。。 年复一年,世事流转让人目不暇接,隐隐躁动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女暴君强横地踩灭。不知道多少世家隐藏在暗地里,舔拭着伤口,却不知道驾临的乌云已经挡住了他们未来的阳光。 然而,在内的强横是要有底气的。天周三十七年,女暴君整治京畿天谕军部座下十六万人马直扑草原。然而这等游牧之地,王权的旗帜架设在呼啸的马背上,奔腾之间根本难以触摸。只是女暴君的兵锋却直指龙庭埋骨之地,城破之时,群马践踏,拖尸鞭骨,暴晒三日! 突厥王国群情激奋,调转马头,意欲决战于草原之上,却被天谕军部动用幻阵设伏,十万大军被杀得丢盔弃甲,哀兵之势演变成了逃兵之灾。然而女暴君的霸道岂止如此,尔后天谕军部旗下三军就地驻扎,物资源源不断送入龙庭。更有能工巧匠、御用术士,土木施展,建寨立城,巍峨城墙平地而起,顾盼之间鸟瞰众方。 然而孤城遥立中原之外,内无教化之民,外无通商之利,除了空空消耗许多物资,却无太多的作用。只是城墙牌匾上的凤巢两个鲜红大字,却像是阉刀上的尖细弯钩,刺得百万草原汉子裆下一阵发凉。 女暴君这种阴狠霸道手段,士大夫面上或许有些难看,却在中原激荡出澎湃的意气之风。人心变向,暗地里的碎碎言语登时烟消云散。更令人鼓舞的是,南侵而入的哈醋大军,在漠北军部的阻截下,节节败退。三年后的今日,拜火军马甚至打入了哈醋本土,奔袭的铁蹄就像是一方巨锤,在这婆夷琉璃净土上砸出了无数裂痕! 哈醋王朝信奉婆罗门教,将治下的民众架设作了四等,其中等级之严酷,比之神州的士农工商要血腥太多。同一等内的民众不仅今生没有脱身的机会,甚至后代也断绝了进身的可能!这种世世代代的统治下,将境内苦奴当成了血蕉骨稻,收割了一桩又一桩!若非禁绝了下等民众识字育人的机会,这其中不知会描绘出多少部悲惨世界! 而在哈醋王室与阿拉伯帝国,令行通商之下。得其传来的机关枪械之具,分割四等人种的铁链更是染上了火药的味道,捆绑之中烧开了皮肉,禁锢了骨血,然后火烤炮烙!只是通商的代价实在高昂,哈醋王室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外征讨,希望在传承拓边的丰功伟绩中,掠夺进补上外流的真金白银。 于是乎,十万披甲士怀揣着来福枪托,不知不觉中做起了阿拉伯帝国的探路投石,只是苦众太多,枪支太少。头排的将士托着弹药向前进发,身后的同袍紧跟其后,收拾着死尸上枪炮继续前进。这样的军阵就算是拜火军部看得都是一阵胆颤心惊,不知道算是亡命进攻,还是在寻求着自我解脱。 进犯逻些城当日,火枪当空怒吼,寄望一举拔得头筹。然而拜火军部纵横多年,实力何止是强悍,骤然遇袭,也只是稍逝先机,与阿拉伯交锋许久的漠北军众更是清楚,枪械火炮虽然强劲,但若能贴上身前,那再强大的火炮也不如一根棍棒实在。一众军士遵循着往日经验,当下就要列阵出战。 不料无为只是稍稍摆手,制止了部下的请愿,第一个命令竟是用山石封死了城门,尚未交手,便摆明了车马,拒不出击,死守一地!无为看得分外真切,来犯的敌军所配备的都是普通枪械,却没有攻城的器具,凭借着这些铅头弹药想要攻破三尺开外的铜墙门户,何异与痴人说梦。想来也是自信太足,毕竟阿拉伯帝国正是依靠着此等技术,雄霸中东。再加上一出手就吞掉了拜火驻军的两大支队,原本的自信已经升腾做了狂妄,竟是想着以此攻轻装克高原门户的雄城。 可是,军队毕竟是铁与血熔炼起来的庞大意志体,对于无为这种龟缩的战法,不仅不忿更有着深深的不屑!对此无为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信手就将问题抛给了无敌,自己竟然转头闭门读书!清朗的读书声,并没有给队伍什么强大的信心。却撩拨了军中更为深层的躁动,无敌虽然也是军中标志型的人物,却也独挡不住动荡的军心。最重要的是,漠北毕竟以骑兵为主,守城以来死伤也是十分惨重。除了拜火的王牌军种,又能有多少人可以上马奔袭,下马守城,居中还可调度自若? 城墙驻守的拜火军士,冒着枪林弹雨,不停地斩断着飞挂而来的檐勾,竹梯。一刀下去,锋面没有接触肉体,却直接掳走了灵魂。只是枪炮范围太广,即便有十丈城池作为依托,但枪械中的弹头也在无时无刻收割着生命。利用真气形成的护盾确实可以阻挡弹头的鑚射,却又有多少真气禁得住这样的消耗?更可怕的是,枪械毕竟只需要相熟的操练,寻常奴隶只要一枪在手,就会带上十足的威胁。 双方本来数量下就有了差距,连日下来,守城的一方反而渐渐露出了颓势。而就在无敌快要失去队伍的控制的时候,无为终于走出了房间,迎接他所置办的物品。 连山军部以蛊术创造的千里夏鸣虫,天下虽独此一家,却早在各大军部流通。实用性与普及性较之鱼龙军部独创的幻阵还要好些。而早在守城之日,无为看清形势之后,便在动用了千里夏鸣虫,向光明顶发送了许多请求。现在随着妖兽毕方的起起落落,运来的却是一块块木板。虽然木板足有三尺来厚,木质却是最轻的栓皮栎,这种后世用作制作软塞的轻木,重量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即便是这种一米厚,十米方丈的组合木板,却不是十分沉重,被二十四只毕方妖兽牵扯而起,不要太过轻松。 毕方清瘦,九尺体长,单腿直立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孤高的顶鹤,毕竟是妖兽一类,力气总要大些,无为一举跃上了木板,大声叫到:“上甲板!”基层军官犹在发愣,迎来的却是无敌一顿暴栗,疑惑之中,每层甲板都站上了懵懂的士兵,随着领头的骑着白象的无为指令,逐渐升空。 只有判武境界的士兵,没有多少人体验过这种腾云驾雾的自由。颠簸之中身形就有些不稳,而木板上早设有几根拳头粗细的麻绳,在了木板上下来回贯穿,松松垮垮的却又定死在了一处。无为透过身旁的无敌,传令全军:“蹲地,抓绳,固定身子。”半空之中无敌功力传扬开来,声线直逼数里开外,拜火军人抓稳了麻绳,定住了身形,条倏间就穿过了云层,飞行了不到一刻钟,无敌的声音又再响起:“下落之时,全身真气,作为护盾,缓冲去势!”无敌声音宏大,在半空的风声中十分清晰,却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三次,但飞腾而起的军众始终不明就里,就连一旁鹦鹉学舌的无敌也一脸疑惑地看向无为。 只是无为没有理会,深吸一口气,便松开了草绳,直朝地面坠去!无敌大吃一惊,尾随而落,身后将士终于反应了过来,纵身之间,就在虚空处撕扯出道道云丝。 落地前的无为,无为真气包裹全身,却没有缓下去势,血肉之躯化作了破天流陨。身下之人还在惊异着那里来的呼啸之声,就被撞得血肉迸裂。炸起的砂石,遮掩住了旁人的视线,一声九幽而来的犬嚎,三头大犬扑面而至,张嘴就啃住了敌人的咽喉,手脚。一阵摇头晃脑,就将面前之人就地分尸! 当所有人的注意为天界犬吸引,无为立即翻身跃出,手上一只眉笔层层拓展开来,原先名旦王的配用武器,虽不是神兵利器,却带着十足的欺骗性,单单这一点就让无为爱不释手。在现在的急速之下,尖刺顺势一挑,敌人腹间就炸开一条血痕,留下满地流肠。 无为大开杀戒,说起来十分简单,不仅是依仗着突兀地出击,更是因为四周的苦奴,本身就只着了蔽体的布衣!冲锋路上,他们所拿的可不仅是弹药,还有死去同胞的盔甲。无为连连冷笑,在钻研经书之时,他领略了这个国度的许多风情。婆罗门钻研的欢喜秘术,确实让治下的民众保持着一个绝对庞大的数字,区区神州六分之一的面积,却有着与中原持平的人口数量。侵略之时,十万军众,也仅仅配备了一万的军备,这样的队伍,那里是什么倾巢而来,明明就只是先头部队! 双方军备本身就不在一个等级之上,落地的无敌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场中已经陷入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只有皮甲披挂的拜火军众,着实不是手无寸铁的指甲可以抓破的!利用空中优势,突破哈醋防线,展开的却是一张脆弱白纸,要说着枪炮的弱点,无为却更加清楚,什么叫做——尽在咫尺,人尽敌国! 呼啸而落的拜火军众,砸出了重重深坑,尔后疾风劲起,杀戮又卷起层层枯叶。只是衣不蔽体的苦奴依旧悍不畏死地向前冲锋,无敌一脸震惊地看着场中的局势,即便身为主帅心中竟也泛起了不忍。可就连无为也不知道,在哈醋国都的王族金壁之上,清晰地写着——身死之人,免赋一年…… 无为只是静静地看着螳臂当车的苦奴,平静地向身边的无敌说道:“实践证明,海军陆战队的空投技术,还是需要一些源生境界的士卒,判武境界的士兵有可能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力,可惜啊……”无为冷静的析辩着战术的优劣,一旁的无敌不是很明白内里的许多词语,却不可抑制地涌出一股冰寒之意,看向四周还在翻滚着尘土的圆坑,不知有多少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或许无为确实较之无敌更适合一个优秀的统军,冷静的头脑丝毫没有受到尽在咫尺的惨嚎影响。伸手之下,又在怀里掏出一根令箭,扬手一挥天空就出现了一道橙色彩雾,没等哈醋敌军反应过来,逻些城出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铜浇铁铸的城门忽而向外极度的弓张,然后连接处的门链条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勾连着城门两边的城石,猛然就炸飞开来! 哈醋王朝领军大将目瞪口呆,三个月内有如泥沼一样的血肉磨盘竟然就这样的被攻破,只是待到尘埃之中鱼贯而出的拜火军部,即便是不通战阵之人,也都从中看出什么叫做——破釜沉舟! 军心可用,两相胁逼,骏马踏蹄,滚动如雷。坐上军士鼓荡出来的真气,奔腾间凝聚成气浪,千军万马仿佛驾着风云,挟着狂雷,横扫大地!那般壮阔的情形若是让小剑邪瞧见了,不知是否会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前后皆杀! 哈醋进犯军士,在此等军容下一泻千里,只是厮杀兴起的军众,却无人发现,身骑白象的无为与一袭红裳的无敌已经消失在了万军当中…… 第二章 :夜来风雨 哈醋大军压境,攻城拔寨气势恢宏,虽然其后在逻些城外受阻,只不过一众王族也没多少担心,侵吞高原的野心酝酿的时日已经不短,并不在乎于这点滴的阻碍。时下春来谢雪,便是迎来哈醋王国的庆生神节,信众集聚,举国欢腾。金砌重楼结上红彩,正正有一种油烹红花错觉。 只是在这等欢庆时节,天上却是飘来朵朵乌云,一众敬神祈福的王族尚未如何留意,但下一刻便有斩魂的刀锋带着九重天外寒意,就似将醉生梦死的国君连同身后黄金座椅一同斩断!歌舞丝竹铮然而止,替换上来的软玉温香的惊诧呼喊,乱团团地像万花筒一般在场间到处乱撞。快速赶来的王家护卫,在姹紫千红的推攘下艰难地朝前挤着。只是还未来到场中,大殿之内又砸下重重银甲铁士,团团簇拥着一抹来自地狱的深红! 无为的布局处处先人一筹,多日推算下的反攻日子,更是紧扣时节。大破敌军之际,无为已经率众而来,简易的软木甲板虽然横渡不过珠峰天险,只是空投战术的精要就在于长线出击。区区五百拜火七神精锐,却是动用了整整三千毕方!每只宽厚甲板之上,这次只站立了五只小队,合计二十五位军士,腾出来的空间却用于毕方的轮流休憩。就在毕方来回更替扑飞之中,一日一夜内绕过重重山脉,带着五百军士突进九千里山河!而这次坚决出击,打的正是一个信息传递的时间差! 一个细节足以决定战争胜负,无为更是将他锻造成一个指引王国生死的路标。只是王宫之中,尽是精锐之众,面对精通古武的哈醋王家禁卫,拜火军部也算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然而劲敌这种设定,本身就是用于斩于马下的!尤其是那一抹深红之色,甫一着地,便卷起了一阵酷烈风暴,正是――十方无敌! 无敌之名在进入宗师境之后,愈发的名副其实。只要将十方无敌的发动时限,控制在三息之内便是现在无敌可以承受的极限。然而十方无敌毕竟是与万剑伏魔同属一流的杀招,根本不似人间所有,仅仅绽放了一息时间,席卷而来的古武士便化作了王宫圆顶,金壁上的一份血肉滩涂!十方无敌太过惹眼,守卫四处的军众即便再无素质,也不可能毫无察觉,但就在城中大军合围之际,呼啸而下的毕方,又带起了七神军众不知转战何处。 那一夜的画面太过血腥,那一幕的刀剑过于深刻,以至于劫后余生的一众王族,今生不敢再入王宫!只是正因为这一系列的血腥报复,径直引起了哈醋王朝贵族圈中的同仇敌忾,婆罗门号令信众,当头迎击,几日功夫,便又集结三十万部众,浩浩荡荡进犯而来。漠北之地,狼烟再起,婆罗门为确保万全,更是唤起了护法神兽――金翅鸟前来助阵。身染神性的金翅鸟,品阶确实远在毕方之上,展翅千里,绝非什么虚妄之言。这样的空中霸主,即便对上了东罗马横征天下的狮鹫大队,孰胜孰负实在也是未知之数。可怕的是这种具有灵智的巨鸟,可以控制着自己的修为的境地,无视十方护佑,在神州掠翼翱翔。 面对哈醋的这般激烈的反击,无为又一次消失在了军队之中,却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光明顶。十全仙人戏谑地看着无为,正等着他开口央求自己的出手。不料,无为并没有丝毫理会奎托斯的样子,径直冲向神武界中炼武塔,对着神晶就是一顿胡切猛砍。奎托斯差点就被吓傻了,若是破坏了神晶的稳定,径直炸裂开来,整个漠北只怕会沦为一片焦土! 然而无为却是毫不迟疑地继续下砍着,看着无为上下翻飞的刀面,十全仙人就差点再次倒地求饶,只不过换奎托斯诚心却是换来无为平平白白的一句话:“割十份神晶给我。”语气平淡直冲,就像在菜市上吩咐着要十斤白菜一般! 奎托斯忍着一口逆血,询问起缘由,不过却得来无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白眼。内息不顺下,堂堂仙人竟然还不敢回嘴,只能乖乖地取下神晶,一手搭在神晶之上,就有一阵强光闪过,半人身高就分裂出一块拳头的碎片。 说来神晶却是是世间中的神奇之物,每一处的结构都蕴含了巨大的能量,坚硬的外壁就像阻隔山洪的堤坝,若是有上一个缺口,里面的迸发的神能真真足以毁天灭地。然而在拥有者之手中,分化之下,即便形成单独的个体。但神晶结构依旧稳定,在无为的观感中,这就如同草履虫分裂一般,虽然简单却蕴含了生物学中的终极秘密――自无而起,由死至生! 奎托斯绝没有他想得那般深远,当年在以三百斯巴达镇守温泉关之时,希腊神王宙斯就曾经分裂下神格,赐予一众凡人。这才有了三百壮士对抗十万大军的奇迹。如今这般照本宣科,再次分化得来的十枚神晶就落入了无为手中。 神晶到手,无为反身就将自己深锁入了房中,日夜不缀除了敲敲打打的金铁碰撞之声,无为就再没露过脸面。然而也就在此时,集结成势的哈醋联军已经裹挟着一股哀兵之势进入神州境内!兵锋强劲,直令奎托斯都也有点坐立不住,好在此时,无为已经手持着十只巴掌大小的铜镜回到了军中。 远赴敌国的斩首行动,让无为的声望得到空前的暴涨。在军中大营一声令下,无为这次竟然将拜火七神精锐全数要走,分兵十路反扑哈醋境内!仅有七千军众,妄图颠覆一个王朝统治又是何等的狂妄无知,然而无为手中的铜镜却为这一疯狂的设想提供了坚实的地基。 铜镜正中镶嵌神晶,金光在圆盘之内不断扫过,径直将方圆千里内,蕴含真气的个体全数显现,若以通俗话语来表述,这便是掌控了一个绝大范围的气机锁定,若用更当今的话语来形容,这就是一个――雷达! 此战,王公贵族倾巢而来,婆罗信众奔袭而至,境内防护捉襟见肘,又如何敌得过这般避实就虚的虎狼之师?一日之间良田染血,二日之内宫殿横毁,三日开外就有婆罗宗庙顷灭,寺僧信众狼奔豕突,仿佛看见了一个时代的覆灭。 联军十大贵族三日九令,严命班师回朝。深受其害的婆罗门,犹豫不决,逻些城近在咫尺,空门大开,心中的不甘可想而知。被迫回防之际,背地里却埋下了毒手,学着无为的套路,将这金翅神物留在了境内。若是凭借神鸟之速,日夜侵扰漠北,只怕连仙人都束手无策。 然而这一切在神晶雷达下无所遁藏,就在金翅鸟骚扰逻些城之际,城中早已埋伏了三千毕方,外加一位披着仙人之名实则六道凶兽的――奎托斯!金翅鸟刚刚落下云端,身上的神光还未彻底绽放,就被仙人当头擒住,二丈鸟头,被十全战神体死死的挎在了腋下,随之而来的十方护佑大阵,直接劈得神鸟体无完肤。十全仙也从云间摔落,只是落地之前,一个翻身就稳稳站定,拥有神体之境足以支撑他扛过这分秒内的大道碾压。 可怜那金翅鸟也就不过立界境界,被大道炎一道威逼,就烧去了半边的金羽,环绕身边的毕方妖兽,群起而击。就像是沙漠中的秃鹰,不断叼食着金光羽翼,一刻不到,双翅被毁的婆罗殿前神兽,就已支撑不住,狠狠摔落人间。 无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轻哼一句:“区区一只大鹏,都敢在我面前放肆?!”正说话间,天地的风气齐齐一变,在神鸟落下之地,赫然就亮起十大血红光柱,透明触手波动而出,将神鸟灵魂与肉体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神石,那正是――翡玲珑! 。。 。。 天气大势,风起云涌,西蜀环山,风雨似乎也飘荡不到这头,无名身处的丛林村落,更是与世无争,任凭屋外风吹雨打,房中依旧燃着点滴温馨。 无名温柔地为元媛掖了掖被角,手指触碰到了黑黑的皮肤,却是十足的嫩手,入睡的黑狐狸不自觉的嘤咛一声,好似温顺的小喵留恋宽厚的手掌,每当这个时候无名总会觉得幸福像一阵轻电流过,麻得里外一阵通透。 无名又再驻足,默默地坐在一旁,直到元媛的鼻息渐渐平稳,这才转身出了房间。可能是黑狐狸的身体特殊,自小很难睡熟。现在外面飘着丝丝细雨,无名坐在房中,即便是难眠的元媛也要觉得安稳许多。 无名尽其所能地做着自己可以做到的一切,那黑黑的皮肤实在没什么颜色可言。转身回到主卧,圆床上古兰兰已经侧转着身子躺下了。无名悄悄解衣入床,没料到小狐狸还没有入睡,反而伸来小脚,磨着无名小腿内侧,暖了暖发凉的小脚,然后就赖在那里了。 无名好笑,转身将小狐狸揽入怀中,又不知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小狐狸闭着眼睛红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无名磨蹭了一下手掌,就在被褥里摸索起来。 解开她的红肚兜,撒了一床雪花白,普天下的水就在她眼波中荡漾开来。无名没有去过苏杭,却坚定地认为,这羊脂般的肌肤里写尽了天上人间的所有情怀。 夜来风雨声,花开花落又有谁知多少? 第三章 :叛徒 世间事,纷纷攘攘不知将要终结到何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汉中平原一处田地里,田垅道路中央正插着一面布示的告牌,四面的木质边角已经有潮溃,但还有几方要闻糊在上头,任凭风吹雨打,还没散落。或许在这纷乱世界中,只有这些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关注的信息。 告示牌前,一位带着斗笠的黑袍道士,身上的黑袍裂开一道道刀剑割开的缺口,露出里面发灰的底衣,看上去很是凄厉。尤其头上的斗笠还被斩开了一道缺口,断口对下是一道从中斩断的长眉,无时无刻告诉旁人,此人的经历又是何等的凶险。 然而那道人却没有在意身上的衣着,正仔细地观看着榜文。在告示正中,贴着金边皇榜,上面大书特书女暴君亲征草原之事。当下女暴君准备转向怀柔政策,亲下诏书欲与突厥归好,更特令臣下带着重礼与草原各部和谈。只是任谁都知道,只要凤巢城存在一日,草原之中人心何安,即便接纳了女暴君的谈判,也不过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攻击。 告示左下,张贴着拜火军部的告示,已经发黄的纸张,却没有一丝边角翘起,好似透着漠北汉子一般的坚韧品质。而边上一角被中原殿告示所盖去一点,时间应该发生在更早些时间,正是传告天下无为突击哈醋王朝的旧事。几年当中,哈醋****陷入了被动防守,眼下甚至到了漠北全歼敌军的阶段! 而边角处还有一张红底黑字的喜庆告示,却是金玉爵迎娶渔阳公主的昭示。令人发笑的是,就在这红帖面上,却又贴着欧阳宏的海捕文书,上面用鲜红的朱砂写着钦犯二字,而在紧连的一旁却是另一人的画像,上面却带着意义不同的两字——叛徒! 黑袍的道士看到榜文,身上明显一抖。猛地扯下文书,在手中一抹,真气就将文书炸成了碎片。失控的劲气到处乱窜,更是吹翻了斗笠,露出一副暴怒的面容,正是画中之人——钟重! 与无名在蜀山中击破了左法王的图谋之后,钟重又在连山军部滞留了几日。突变横生的蜀中迎来女暴君的旨意,下令欧阳宏与渔阳公主即刻完婚。于此同时又将其汉中封地,改迁回了京畿,虽然两者食邑相当,却意味着欧阳宏失去了连山军部的控制。尤其西蜀连山与欧阳家贴边的军官,遭到女暴君自上而下血洗了一遍,欧阳宏也失去了最后说话的权利。 不甘落幕的欧阳宏,在大婚当日,竟然逃离玉京。如今整个天下都在寻着欧阳宏的踪迹,否则谁也难以承受女暴君的怒火。钟重倒是想去相助,不过自己这三年来也是朝不保夕,日夜受到昆仑的追捕! 三年前,蜀中遭受神器祸乱,昆仑境也爆发了令人膛目的惊变。念无生得到了万教父赐予的翡玲珑,突破到了识势的境界,功力今非昔比,断然启用了术宗的镇殿至宝——风雨江山阁。 昆仑术宗由来已久,五百年前可谓是三宗内最为鼎盛的一支,其祖师赤脚大仙一身修为通天彻地,立界修为震慑得火土罗一众宵小不得妄动,传下的风雨江山阁将一尊世界封存在了一张符纸之上,实为修真七大奇物之首。启动此符的昆仑,上下被笼罩在世界之力当中,虽然尽在咫尺,却与世隔绝! 这股世界之力薄如烟雾,引天地水汽,云梦蒸泽。即便是十方护佑也无从发动。但这毕竟是与世隔绝之力,不是能用外力破之的结界。待到七日之后,昆仑山门大开,迎接云游在外的昆仑弟子,只是山门的迎仙门台上,竟然悬挂着当代执教——元真子的头颅!正对下方竟然还立着一块大碑,列举当代执教的十大罪状: 一列愧对列祖列宗 二书不敬天地人神 三道勾结邪魔外教 ………… 仅仅看了三行,钟重就着实读不下去了,这他妈是在写你自己的罪状吧!劫后余生的昆仑弟子敢怒不敢言,只能稀稀落落地呆在原地,沉默得像块顽石。原本盛极一时的昆仑,即便今朝没落也足足有上万弟子。然而经过七日****,当日在迎仙台竟然还不到三千人规模!钟重看着被清水法诀冲刷得干干净净的迎仙台,只觉得一股血腥味道招惹着挥之不去的苍蝇! 其中最大一头绿头苍蝇,正抬步走上迎仙台的祭坛。三米白玉驻台,不算太高,处在平整的地面上,却有一种孤立四野的感觉,往常只有执教才能站上的位置,让念无生生出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感觉。即便尽在咫尺,曾经紧密无间的昆仑弟子,到了此刻只觉得有种天与地的差别。 好一会儿他才平定下这种错觉,朗声开口道:“昆仑败落,前代应负起…”不料话音起头,却听人群当中,一声阴厉的大喝:“哪只无法生育的东西在乱吠?!” 四下的弟子一阵颤抖,转头惊悚地看向出声的钟重。念无生这三字取意“亦知身是妄,从此学无生”的意境。被人这般解读,着实让人觉得无法适从,尤其在如此紧张的形势下,更是让场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念无生眼角不住发跳,好像就要将脸上的清贵给撕扯下来。他本打算借着大势先给自己定个名分,怎知道让这时候回山的钟重横插一脚。虽然偷袭司徒长风之后,已经与钟重势不两立,只是念无生早在最初就派遣了人马追杀钟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世事就是真么奇妙,当追兵紧随钟重,迎头碰上的却是那一朵蘑菇云…… 现如今,让钟重混入人群中而不自知,念无生暗地里直骂了句:成事不足。却不知道检验山下的弟子,只觉得,斩杀同门的刀子实在砍得太钝,已经无意与钟重争执什么——就连手下的亲信尚不能归心,念无生其实才是真正的败事有余。 时下状况,念无生竭力保持着脸面上的矜持,只是不着痕迹地向四下点了点头,贴身的就亲信渐渐拢了过去,就要众人面前斩杀钟重,以儆效尤。只是钟重何许人也,忍耐到了现在,不过是为了看看到底哪个跳梁小丑,做出如此动作。当下还没等对方犬牙贴近近,一个急冲向前,手上杀生大刀就代替了他余下的话语。 杀生太快,间隔两人的虚空哪里能够承受,天地烟云突兀间分开一道康庄大道,让刀锋直斩而过。念无生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临门的大刀已经破开他的头皮!只是这个时候,一朵黑莲自旁伸来,堪堪抵住了刀锋的进犯。而在杀生大刀止住之际,黑莲缓缓开启,绽开的莲瓣,带动四周的空气,径自化成了割体的利剑! 钟重大惊失色,不是那侵体的剑气,而是那莲花绽放间带起的熟悉波动,那正是——时之狱!钟重急退,但是对手的黑莲竟然又诡异地收缩成莲蓬,两人之间形成一个独特的漩涡,那里面,风风雨雨皆作剑,前前后后难逃死! 钟重瞳孔一阵收缩,却无视剑气,紧盯着手持莲花的道人,一身黑白道袍,面上十分清淡,额前却有一点与司徒长风的相似的朱砂点痣。钟长吁一气,确认面前不是失踪的司徒长风,随之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面前之人,他只在壁画里见过,却是仙剑之师——莲生子!最重要的是,此人在四十年前的中西大战时候已经阵亡,如今又如何站在钟重身前,对他猛下杀手? 不过临身的利刃却不给他多余的时间,钟重居合持刀,一步踏前,带动着身体,极力一斩,正是——燃元闪!灼烧真气的奇招,在剑气漩涡燃过一条绚丽的火带,未等强火熄灭,钟重已经纵身而出。衣袍间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就像他复仇的意志,总有一天会化作燎原之势! 直到此时,念无生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再装出什么矜持,顶着一脸的血污,大声叫骂道:“快给我追!” 。。 。。 自此昆仑多了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昆仑数次下山围剿,只因钟重的修为着实太高,每次下山的昆仑弟子往往棋差一招,只是每每都与之发生激烈冲撞,却总带起无数旁人的死伤。 然而真相难道真是如此吗? 三年来,与其说是昆仑在追杀着钟重,倒不如说钟重在追击着昆仑!每每看见昆仑选定了山村地带,涌现出的血红光柱,乱舞的通明触手,钟重只觉得双目崩裂,人神共愤!念无生竟然是借着追杀钟重之名,大肆祭炼翡玲珑! 左法王的担忧已然变成了事实,即便钟重再冷血,也着实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态发展。而念无生已经没有顾忌,恐惧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神智,他脑海里只剩下罗刹被电弧贯穿的头颅,他眼中只有那块用罗刹灵魂炼成的翡玲珑! 两者有着不可调和矛盾,却是钟重率先出击,大肆发布自身的行踪,迫使昆仑不得不前来应战。双方激烈对碰,一时之间昆仑境内,反而风平浪静了许多,这又是何等的讽刺!只不过凡夫体内的真元毕竟有限,若不能紧而有序地制炼翡玲珑,念无生只怕也是赶不上呈期。 念无生终于下定决心,集起绝对的力量,就要一举消灭这颗毒瘤。也正是这个时候,钟重来到了汉中。 田垅之上飘起斜风细雨,然而二月春风真似化作了剪刀,裹着细雨就将钟重的衣袍裁剪得更加零落。钟重清楚,这是莲生子带起的剑风,他也更加清楚念无生已经到来。 钟重踏步向前,正如三年之前,直斩远处的黑点。这次有了更充足准备的念无生,第一时间发动了手中的符箓。缭绕田间的雾气突然变得厚实起来,渐渐凝聚成了阻挡风雨的高墙,围绕钟重四周顷刻间,形成独立的一个空间。正是——江山风雨阁! 而真正挡住钟重狂刀的,仍旧是那一株黑莲。在莲华绽放的片刻,卷起风雨刀剑,就要将钟重彻底分割。只是钟重却在冷笑,无视着临身的剑气,向后跃开一步,随后就将手中长刀,全力朝前一送。这一式却是不是斩,也并非砍,而是单纯地刺。 随着长刺吐出,原本五尺长,三尺宽的杀生大刀,竟然伸缩拉长,突兀之间变成了一把一丈长短,三指宽细的极长太刀。就要将眼前的莲生子与其身后的念无生一同贯穿,这正是钟重五字真言绝的进阶——神锋刺! 突兀而来的长刺,速度堪比流矢,身前的莲生子,根本没有抵挡的时间,下一步竟然侧开一步,虽然避开了此招,却是将身后的念无生暴露无余。念无生不及细想,抬手就将手中的符箓迎向刀锋,“兹”的一声细响,杀生就生生破去了江山风雨阁的符箓,失去支撑的世界之力顿时洞开! 可惜长刀似乎伸长到了极致,未能让念无生血溅当场。不过钟重脸上哪有半点可惜之情。竟然踏步朝前,随着手中长刀的乱舞,就把念无生削成了人棍! 念无生极力呼喊,声音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恐惧。然而钟重却是暴吼一声:“动手!” 一道道人影随着钟重的呼唤,从田间的泥地当中,破土而出,服侍上却是写着两个大字——连山! 三年来钟重好似一个人在与整个世界战斗,带给自己太多的恐惧,并不是惧怕寂寞,而是在担心失败后独自留在九幽之内。这次他刻意来到蜀中地带,正是为了避免失败而招来了助力。他发自内心地相信,只要经历过翡玲珑的祸害,那将绝对抵触这种世所不容的力量! 只是一旁莲生子却没有动弹,身前的念无生也停止了呼喊,而连山军士的飞矢射向的竟然是自己,在那一刻里钟重突然间想到,连山现在正处于女暴君掌控之中,现如今掌握了翡玲珑的制造方法的,除了万教岛还有中原殿啊! 面对背叛,钟重已经来不及后悔,身后插着几只箭羽,径自将念无生挡在了身前,连山军士的攻势果然放缓了下来。钟重再不敢迟疑,脚下一动,径自踩着念无生的半边身子,飞身掠去,却不知该去何方…… 被踏碎了半边脉络的念无生却是没有死去,不是钟重下手不够狠辣,而是他身上的翡玲珑在吊着他残缺不全的性命,匍匐在地的念无生,用下巴顶着泥土,不断向自己的四肢“爬”去。 一旁的莲生子默默站在他身前,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连山军士。拾起尽在咫尺的断臂残腿,却没有帮念无生接驳,反而在其四周设立起了阵法。念无生好似终于发现了什么,惊恐得全身颤抖,就在这时,莲生子淡淡地开口道: “为了捍卫昆仑的最后一点尊严,我战死沙场。若非黑莲中先天莲子护住了我最后一丝魂魄,我甚至无法重入轮回,若非你用翡玲珑将我救起,只怕我还要遭受着那无尽的黑暗。可是……你不应该用翡玲珑控制我,更不应该让我看到一个没落的昆仑!” 随着莲生子不断拔高的语调,平淡的目光擦出了一道明亮的怒火。在那滚腾的怒火下,几道血红的光柱升腾而起,明亮的触手蜿蜒地爬向念无生,在他那惊恐得不能说话的神情中被揉搓成一块小小的绿晶。 莲生子一把摘过翡玲珑,神色回复了平淡,轻声说道:“所以说你才是昆仑的叛徒,良禽择木而栖,若是要振兴昆仑,只能依附更强者立足,而我也将成为昆仑的叛徒。”话音越降越低,任谁也没有听清最后的话语。 天周三十九年,昆仑莲生子,加封玉京八王,史称,无情王。 第四章 : 赌徒 哈醋国内,众志成城,人人手提刀枪,凝成一股,严阵以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为首的哈醋将领站在大象驮负的顶账之中,遥遥看着十里开外的拜火军部。他终于下定决心,挥手如斩,号令全军推进。 在逻些城前的败北,已经让统军的王族惊觉以往的炮灰战术着实不敢再用。如今在战场上的都是全副武装的精锐之师,结合成众也足有八万人马。 一个个像切割好的马其顿方阵,整齐地在平原上迈进,领军的将领心中并没有抱有多少希望,以步对骑最大的优势还在于守势,但在军阵中暗藏的八千支火枪,却是他心里进攻的最大底气。本着一个险恶的念头,若是拜火军集结攻势,靠着前部的阻拦,后部的火枪既可以全力输出,即便前部死伤惨重,若是能以此消灭这支来去如风的骑兵,也足以扭转整个战争的局势。 自拜火进军以来,只有区区三万人马,几番交战下来,兵力也不足以支撑各处战场。只是随着哈醋军阵的推进,拜火军众依旧偃旗息鼓。眼见着就要进入来福枪的射程,猛然间天边就扑来一阵乌云。 领军的将领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的计划应该是落空了,便向部下下达一个命令,队伍就就地列阵,八千支火枪齐齐对天,严防着呼啸而落的将士。几番较量之下,哈醋【国】军已经琢磨到一些对抗空投战术的方法,下坠的军士即便有着真气护盾,但下落之势太过迅疾,反而对弹药的防护有所下降,这般密集的鑚射,投落的敌军绝对死伤惨重。只是这样的暗招率先暴露,拜火地面部队必定有所防范,也就失去了奇袭的机会。 哈醋将领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手上这八万人马,可是境内仅存的战力,哈醋王朝已经承受不起什么闪失了。令他更加不安的是,头顶的乌云竟然就那样静静地停在了原地,竟与地面上的哈醋【国】军遥遥对峙起来。 一时间哈醋军队陷入了一个沉闷的等待,仿佛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斩首的铡刀。就在他们快要被紧张模糊了头脑之际,天上好似下起了蒙蒙细雨,不带半点湿意,却反射着点点寒芒,那位将领猛然间就把双目睁圆了,在那一瞬间,他看得分外明确,那正是——箭矢! 层层叠叠的箭矢自空而下,相应着大地的感召,夹带着九天的威势,凶猛地降临人间。箭雨太密,力道太重,士兵们架起了护盾,也根本抵挡不住。然而,毕方只是寻常妖兽,根本承担不起太多的重量,铁幕般的箭雨只持续了三刻,便渐渐熄停下去。就在哈醋余军正感庆幸之际,在拜火军部身后又腾飞起了乌云,就要和天上的死神使者交接过位置,永不停歇地奏响这黄泉的号角! 那位哈醋将领,颓然地跌坐在顶棚之内,抽着一口吸之不尽的凉气。他到现在才明白面前的骑兵哪里是什么前锋部队,他们简直就是一支诱敌深入的粮草部队! 己方虽然找到了一些克制空投的方法,却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找到反克制的方法,牺牲了拜火军骑兵的进击能力,爆发出的却是令人绝望的攻击方式。这种来回轮替补给的战术套路,放在今天,那就是陆地板的航空母舰战术! 若是婆罗门还能提供金翅鸟那样的空中支援,这样的布置或许不值一提。但是那样的神鸟,整个哈醋也只此一头!其他浮空的将士,难道敌得过三千毕方的围追堵截?到了此刻,哈醋的敌将,眼中反而被疯狂占据,情知即便鸣金退军,也会受到拜火的追击,不如就趁着现在,放手一搏! 他阴狠地看向四周,手上军旗直直指向对面,心中只剩下一个疯狂念头——不成功,便成仁!随着象牙号角吹响,苍凉的呜鸣声传彻战场。哈醋军阵齐齐一愣,下一刻就不顾队伍阵型,散乱地冲向了面前的骑兵! 这支偃旗息鼓的骑兵不但是充当护送粮草的角色,更是纵横神州的强军。不需要集结,阵前军官的一声令下,前排的军士已经跃马而出。飞驰之间,拜火军连成一线,转兵轮变作了长枪,奔腾向前,直接将对面犁了一遍! 情况惨不忍睹,只是哈醋敌将眼前却是闪过一道亮光,有戏!虽然拜火仅仅用了三千人马,就将己方剩余部队捅穿,但头顶的空军却因顾忌地面的同袍而停住了弓弦。在近身交锋中,哈醋****却把悍不畏死发挥到了极致,面对骑兵的冲击,那群苦众竟然反冲向前,抱住了马蹄,与座上的军士滚落到了一处。最后不知是不是饿疯了,死死地咬着骑士的颈脖就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绝对是不可控制的,这是在苦难过后沉淀下来的癫狂,只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疯狂确实滞留了马蹄的滚动,将一众拜火骑兵拉入死亡沼泽! 然而也正在此时,天上的乌云开始发动了,一条条带着琉璃彩带,像是九天外的罡风,呼呼地吹向地面,半道之上,坠落的军士展开臂膀间的转兵轮,顷刻就张开成了一张巨盾。去势虽然减缓,却将军士的生存几率提高了一成,攻击有效范围扩大了五成!这拜火军是要将这人肉轰炸机发挥到极致! 大盾倾碾而下,所落之处,山石人马皆自成灰。举起血肉模糊的巨盾,落下的军士二话不说,配合着拜火骑兵的全力突袭。化作了两把剔骨的尖刀,要将场面上的敌军削干剔尽!然而在此关键的收尾阶段,拜火后方竟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鸣金之声。 哈醋将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要说他了,半空中指挥拜火全军的银色面具将领,也是一阵失神。可是鸣金退兵那是主帅的意志,无论何时军队还是以服从命令作为天职。不过那银面将领眼中还是闪过一阵愤怒,身形一闪就朝无为方向飞去。 。。 。。 前方兵凶战急,后方驻地却是幽谷鸣音,山清水秀,一片大好风光。身居其中的无为独坐一方台前,把玩着一块晶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带着一身冷厉的气势,银面将领倏然间就落在了空谷正中,踏步就要走上台前。无为显然就是发现了将领的到来,皱着眉,挥挥手,就要止住对方的脚步。 可那银面将领却不见丝毫犹豫,大步而来,就在踏上台前一步时,猛然间一剑破空而来,刺在银甲三寸三厘前。 银色面具内透出一道鼻哼,起手就要将飞剑格开,但飞剑在空中略略一转,斜斜地向下一刺,穿过了银面双掌的空隙,就要刺中将领的腹中。此招变化诡异,剑式快速狠辣,竟然是邪剑诀! 银面将士好似对剑诀十分熟稔,也不回救,他双掌猛地一合,就像是两座大山合并而起,硬生生地夹住了飞剑,顺势一抖,持剑之人,就立刻摔飞出去。这一招,赫然是重山掌法! 银面冷笑一声:“清云功力见长啊!” 被甩开一边的清云,摇了摇脑袋,不肯说话,却转头看向台前的无为。 无为轻叹一气:“这么急着来干嘛?” 心不在焉的语气让银面将士腾地一阵火起,大怒道:“尽歼哈醋****的机会,就在眼前。这与我们的计划可不相同!” 无为扬扬眉毛,耐人寻味地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你的计划?还是我的计划?” 那银面将领被刺激得够可以的了,一把就扯开了银色面具,重重地甩在地上。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竟然是——欧阳宏。 深藏面具下的脸庞少了点风流的稚嫩,却多了几分刚硬的棱角,指着无为又是一阵大吼:“你答应过我,要为我重新夺回连山军部的!我也说了,自我掌权之后我们连山军部也定会为你命是从!” “所以呢?” 欧阳宏听到无为的反问,不由捏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若是能歼灭了哈醋【国】军,有了这样的殊荣,我要回连山,那女暴君又有何话可说?”说道最后有阴冷冷地补充了一句:“莫不是你现在舍不得这样的荣誉,又或者是哈醋许下你什么好处吧?恩!” 欧阳宏的声音很尖酸也很刻薄,全然失去了理智,长久以来的目的就要达成,若是这般放弃,让他怎生心甘? 无为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坐正,盯着欧阳宏眼睛一动不动。无为已经是一军统帅,长久以来的大权独断,在那猩红的双眼中凝结出了铁块,显得无比硬冷。 “你这是在赌!赌那女暴君不敢杀你,况且你何曾想过,我们就真的可以打下哈醋王朝?那阿拉伯帝国就真的让我们打下哈醋王朝?那女暴君就真地可以让我们打下哈醋王朝?”无为声音越拔越尖,一把将手中把玩的晶块,甩到在了欧阳宏身前, 欧阳宏凌空接过,张开手掌时候,却是一块粉红的晶体。只是熟悉的棱角却告诉他,这竟然是——幻阵的核心! “这是方才哈醋来向我求和的时候,送过来给我的,看来这中原殿也不希望我们太过深入。”无为露出无奈的神色,轻声叹道。 这时的欧阳宏也收住了狂躁神色,阴沉地说道:“中原殿,竟然如此讳贤忌能吗?到了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如此资敌,就是为了拖延我们的胜利?” 无为愤怒地有些沉默,半晌才说道:“女暴君看来真的有什么大的计划,否则也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翻过来给我们抓住。而且哈醋舍得拿出这一颗来,只怕已经得到了更多。” 欧阳宏紧了紧嘴唇,好像将一些埋怨吞回了肚内,又自开口道:“那现在我们又将如何是好?” 无为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天,直到一抹艳红朝此处飞来,手里还有一个人影不安扭动的时候,才喃喃开口道:“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 。。 那一抹艳红,惊艳群芳,擒她手里的苦奴都不敢直视。畏畏缩缩地呆在一旁,无为和煦地向老人问起了近况。面前的苦奴实在是拘谨,支吾了半天却没回答出一个所以然来。 无为更加细心地引导着他的问题,从起初的天气,到地里的收成,从苦奴家的婚嫁,到上主家的新房。这位哈醋的边民只是粗通神州言语,听他说话其实相当的费劲,然而无为话里极为贴心,苦奴很快就忘记了过来时候,经历的寒风烈阳,聊到了最后无为还留下苦奴在座吃了一顿便饭,喝了几盅小酒。 看着苦奴狼吞虎咽的吃相,站在身后的欧阳宏越发心寒。无为的字里行间对哈醋这群上主表达出来的不解,诉诸于口的微词。连欧阳宏都感到那一股深深的鼓噪之意,或许是那在烈日暴晒下产生的黝黑肤色掩盖住他的表现,又或许是荆笞鞭打后的结痂隔绝了他的萌发。只是这些血泪都会形成有效的土壤,迟早会支撑他破土而出。 反观无为面上一直和风细雨,不时还为苦奴添羹加酒,直到苦奴被贴心地送出去后,才面无表情地对无敌说道:“去准备五百套兵甲给他们。” 无敌微微心凉,思考了许久忽而劝阻道:“远在番外,即便撩拨了他们的【动】乱,分裂了敌国。但双方实力如此不均,很快就会被清剿干净的,这又是何苦呢?” 无为摇头不语,倒是身后的欧阳宏看得透彻,心中不禁暗暗想道:“只要这分割之势形成,再有番外阿拉伯帝国与漠北的介入,怎么可能会有复合的一日?” 欧阳宏想得可怕,岂料无为想得更为深远:“若是爆发战乱,借着漠北的骏马,铠甲换取了哈醋的粮食财富,总应该可以与中原殿搏上一搏了吧。” 场中三人各有所思,都没有说话,却有一人站出前来打破的平静。 “敢问军座。我那师傅的事情可有了着落?” 无为意外地看了看说话的清云,脸上又泛起起初的笑容:“当我们站上了世界的最高峰,你的师傅的困难也不过在我一句话间。” 第五章 :囚徒 无名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四周一片辽阔得没有边界的草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微风拂过面,感觉就好像被小狐狸尾巴扫过,带起了一点酥麻,带起一点温暖。 无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充沛的灵力在身上运转,自然而然地结成了真元,往哪草上一点,半人高的水草顺势俯下身去,只是身上的真元微微转动,驭住了风势,托住了身体,就可以敏感地体会到草身的反弹,借着这轻微的力道,一跃而起,眨眼间横跨数十米距离,半空中身形随风而落,又在草上一点,身形就再不知飘飞到哪儿。 无名也没想过会到哪里,只觉得这些都不重要。这种乘风而行,自由自在的感觉,他实在是太过怀念。然而就在无名无拘无束地向前之际,一把长刀猛然就挥斩向自己眼前,冰寒得刀锋速度太快,无名根本收势不及,看着不断放大的刀锋,下一刻就要从眼中斩入,削去他半边脑袋。 黑暗中,无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半晌,才发觉终究不过是痴梦一场。低头看看蜷缩在怀里的小狐狸,一条腿正架在自己身上,好像感觉到无名正在看她,身后白尾一扫一扫地划过无名的小腿,感觉很舒服。 无名笑笑,小心地将小狐狸的腿从身上推落,起身就就要去取碗水喝,就在转过头的瞬间,就发现一个黑影就站在床旁!身影十分高大,差一点就要触到了房梁,从头到身还披着黑色的大褂,脸上只有一张白色的面具,刻着三道镂空的线条,用于视物说话。 大半夜里看见这样一个魁梧的身影,定定站在自己一侧,本身就是身份恐怖的事情,只是无名脸上不见半点惊慌,却是十分厌恶推开身影,前推的一手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黑影!无名也不理会,自顾自地起身往房外的灶台走去。只是眼光还是瞧见,那道黑影如影随形,飘荡着跟随无名走来。 慢慢缀着一口水的无名,盯着眼前的黑影子,好似忍耐道了极限,压低着声音说道:“萨麦尔,我说了多少次了!我绝对不会把这身体给你的!绝对!” 无名的愤怒不是用语言可以承载的,在小剑邪一剑刺穿自己气海之后,体内的撒旦异能失去了藏身寄居之所,不能发挥修补身体的作用。尤其是在无名被钉在山崖的时候,撒旦异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宿主正在不断死去,而且那吊命的符文也在逐渐失去效力,在深山之中死亡似乎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若是萨麦尔还处在无名体内,那随着无名魂火的消逝,这份分裂出来的撒旦灵魂也将消散得无影无踪。对于远在地狱当中的本体而言,只是失去一些力量,但对于身处此间的分身而言,这就是他的全部! 所以他在无名掉落山崖的那一刻,萨麦尔便以灵魂状态离开了他的身体。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名本身就是妖夷之后,那样奇特的构造在灵魂离开的时候,就将无主的撒旦异能全数吸收! 灵魂与身体是就像是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被吸收了异能的萨麦尔反而成为孤魂野鬼那般,终日只能吊在无名身边,期望着有朝一日进入无名体内,夺回属于自己的异能。于是乎,在无名身后,便日夜带着一个魔鬼,跟着一个囚徒! 萨麦尔听着无名语气中的决绝,没有半分惊讶,只是弯下腰来,让白色的面具贴近无名的脸庞,寒着声音说道:“你身上的撒旦异能只会让你性情日益变化,不久你就会愈发地暴躁,愈发地嗜杀。只要你让我夺回本属于我的力量,我可以另寻宿主,甚至回复你的气海,让你回到蜀山!” 无名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具,知道他所言非虚,自己就曾经受益于此。但紧接着屠尽了挚友家的一幕又窜上他心头。一股不可名状的愤怒让他控制不住力量,竟然一口咬崩了瓦碗。那锋利的边缘并没有割破嘴角,反而被无名一口就呸在了萨麦尔脸上,白色的面具荡起了一阵涟漪,而力道十足的碎片不禁穿过他的身体,更穿透了房顶! “你看,你看,现在你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当你杀戮的念头控制住你的时候,不知道。。你那妻儿是否也会终结在你手上?” 萨麦尔的话语就像绕体的毒蛇,每一个音调都让人有发狂窒息的冲动,竟然还拿起小狐狸做了的威胁。无名再也把控不住,重重地将碗放在灶台上,就要怒吼而出。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腻腻的声音响起: “爹爹。。你在和谁说话啊?” 小元媛擦着模糊的睡眼,不明就里地站在灶台之前。黑色皮肤和四周的黑暗似乎融为了一体,却让无名迅速地冷静了下来,溺爱抱起小元媛:“咋地还没睡啊,是不是饿啦,爹爹给你做好吃的。” 小元媛摇了摇头,双手抱住无名脖子,尾巴还圈住无名的腰身,哈气连连的很是可爱。无名呵呵笑着,抬脚就向小元媛的居室走去。然而无名却没有看到,小元媛地眼睛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萨麦尔高大的身影,更不可能看到萨麦尔藏在面具背后那狰狞模样,也在回望着元媛的目光。 清晨的鸡鸣,穿透过雾霭,落入无名房内。小狐狸已经起身装束,旁边的小台上,放着两把绑好的长剑,还有一盘简单的早点。无名却还躺在床上,始终没有起身。 “元媛已经快三岁了,该给她启蒙了。”无名依旧看着头顶的房梁,却像盯着一片虚无。 坐在铜镜前的古兰兰,身上明显地一颤,良久才淡淡回话道:“我明日就教她识识字。” 无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翻身起来,背起双剑就往外走去,任由案上的清粥飘出缭绕地气雾。其实两人都十分清楚,两人都不是教书先生,所懂的不是医书就是剑法,又如何能够教导元媛的成长。 走在小路上的无名更是气苦,至今仍旧不敢让元媛在小镇露面,稳婆的惊恐神情已经深深印在无名脑海之中。无名不能也不愿,让小元媛独立面对这些。只能身处在重山之中,隔绝开外来的眼光,年纪轻轻的元媛,又何尝不是这里的囚徒?无名不敢再想,抬头望去,不自觉地已经来到小路的尽头,一直笃信车到山头必有路的无名,不知道该怎样走下去。 两寸宽的窄径,是村民钉在悬崖上的垫脚桩。无名背贴着峭壁,丛山间绿意就在眼前展开,层层叠叠好像没有尽头。好生定了定神,再猛吸一气,无名就地一跃,就跳落了悬崖!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咆哮,每次失重地掉落,总会让他想起蜀山中的时光,只是那时候他身负真气,修为日益见长。只是这个时候,没有真气的护体,又如何撑得过那样的冲击? 只是在半空之中,无名已经翻转过身来,两脚站定,直直迎向地面,深深插入石中!莫过小腿的石坑,就像软泥那样,向四周蔓延开无数裂痕,毫无规律和美感可言,却把这份力量忠实地刻画了下来。 得到异能的无名,没有让他的境界回复到宗师境界,却是将他的身体打造得异常结实,不像黑铁,红钢,金身一味的刚强,反而占了神体阴柔的一面,坚韧得不似人间所有。无名甚至用紫电在身上试验过,除了让无名的肌肉极限凹去,却根本破不开血肉。即便是用天丛云草雉,也仅仅是割开了伤口,流出的鲜血很快就会糊住伤口,然后就再也看不到痕迹。 这样的肉体,在对战之时,只怕会占着太多的便宜。但是没有了真气的支援,发挥不出气机锁定的能力,注定只是挨打的靶子。站定身形的无名很清楚这点,没有去想些什么打杀的事情,反而转头看去,每次都寄望那凶猛的风声会吹散身后的魔鬼,但伴随着一次次失败,无名仍然始终转头确认,希望今天会是成功的一天。 今日不成,明日再试,魔鬼的黑影又再跟来,无名暗暗想着。转头看向那片茂密的丛林。忽而用尽全力,深吸一气,上半身急速地胀大,便看见山间的云雾顺着无名口鼻引入,仿佛就要将天地吞入身子!无名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每一寸饱饮了山川灵气,然后就在呼吸中,不断地在身体内压缩,竟然生出了真元! 这样的野蛮地方法,寻常身子根本承受不住,没有气海的支撑,这点真元就像沙漠中的清水,很快就会消散开去。但是却把握住了这短暂的瞬间,一步急速跨出,云雾中就出现一个模糊地气膜,双手向外一撑,破开了气弧的阻碍。持着这超过音速的迅疾,一把抽出天丛云剑锋,纵横所过,一里之内,树木倾倒,木屑翻飞,轰隆隆地倒成了一片狼藉。 这便是无名自创的大呼吸,而那奔袭而出的剑术,更被随意地命名为――伐木剑法。 半空中的无名转过身来,双脚擦地犁出了两道深痕,看着翻滚在地的原木,心中估算着时间。附近的林木已经越来越少,若是沿着山路走到丛林,路途太过遥远,下午时分根部赶不上与凯胜的交货。如今用上伐木剑法,效率自然要高上许多。当下将木材除去枝叶,又分割成等分的长料,无名才用身后麻绳将他们统统捆成了一股,即便树木中只有四成左右可以用作材质,但这般堆积起来,也足有小山般大小。 无名清点了一下树木的种类,却在感叹着名贵的素材已经越发稀少,上下打量着木料的材积。撇撇嘴,又把木材的绳子邦多了几层,自言自语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竟然转过背转身去,就将整座木山木山背起!无名举步向前,那一刻仿佛就像是扛着天地在行走,在丛林留下深刻的脚印,飞虫走兽远远看见,都是避之不及,就像是看见巡游中的山神。 只是背着木材的无名无空理会这些细节。一步不停走向山崖,峭壁之前,竟不做停留,狠狠地抬起了一脚,便插入了山石,定了定身子,又是一脚踏前,接着山崖一步一个脚印,竟然垂直地向半空行去。如影随形的萨麦尔,看着无名这样的身影,有时也不禁感叹――人类果然是一种强大的生物。 或许是太过惊世骇俗,在行进的路上,不时有人在指指点点地看着他,无名也并不怎么在乎,只是在默默计算着到底可以换来多少钱财。然而,一路行来他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无名终于发现这里的人群并不是在讨论着自己。 无名怔了怔,看向四周,便看见四里八乡的居民,聚在了一块,团团围住了木枋。山野村民比较淳朴,若是有什么新奇的事物,那真是叫一个奔走相告,有一次山中来了一位说书先生,竟是将方圆五十里内的居民都聚拢了过来。 “进货啦,进货啦,都让让勒。”无名大声叫唤了几句,只是前面的观众,也没有留意到无名地到来,探头之间直接无视了无名的叫唤。 无名走了一路,也有些口渴,卸下了背着的木材,就听见“碰”地一声巨响,径直晃动了地面几下,村民们这才惊觉过来,齐齐转身,看见到来的无名,却将注意全数放到了身后的木材之上。 看见众人惊讶的神情,无名连忙向四下告罪。本地的村民多有见过无名的神力,当下鄙视地看着身旁的人说道: “傻了吧,跟你说过咱们这里有一个能扛三千斤的木匠,你偏又不信,说好的压钱可不要赖了。” 那人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无名,掏出钱包放在旁人手上,眼睛却还盯着无名在看。无名着实无奈,只能礼貌地让前面地挪挪位,借借道。村民这才刷地让开一路,让无名通过。 而也在这时,无名看见了木枋跟前停着一辆马车,站着一人。只是那人的身影却在无名的眼睛发亮起来,那是一种猛然绽放的惊喜,然后变成了希望的光芒。因为在那站着的竟然是一位黑人! 而让四周村民更加惊绝的事情发生了,无名瞪大着眼睛,像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三步化作两步趋近黑人面前,由衷感叹道:“这位壮士,你的肤色好美啊!” 第六章 :新的开始 那位黑人不知该如何回应无名的热情,八尺开外的身高在烈日下颤了一颤,已经捏紧了拳头,又看到无名身后那一垒小山般的原木,只能绷紧着全身,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 黑人每说一字就像要把音节都吞进去一般,听起来不是一般的别扭,无名脸上却更是惊喜,咧着嘴追问道:“你会说中土话,你竟然会说中土话,你怎么可能会说中土话?!” 若不是脸黑,很可能就有黑线垂到了地上。黑人抿着厚厚的嘴唇,不知如何作答。无名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长吁一气,又是开口问道:“不知壮士从何处而来?” “arab” “啊瑞波。哦哦哦,是阿拉伯,那还好,那还好,不知道壮士族群可是在那??” 黑人居高临下看着无名,实在想不明白这般矮小的身子内怎么可以藏着这般巨大的力量。但他更加相信自己敏锐的天性。越是接近无名,越是感觉到其中的危险,就像是一把藏在刀鞘里的长刀,即便包裹得再华丽,也改不了那想要杀人染血的本质!当下也小心地收起不该有的情绪,冷静地解释道:“我原本是在非洲地带的民众,后来跟着主人到处行商,嗯。不过在阿拉伯境内确实有着我们的族群。” 无名眼中又是一亮,有再转而问道:“那。。那壮士的身份。。可是。。可是。”兴奋中的无名也感觉到自己的话将会非常无礼,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选词。 好在眼前的黑人好像明白过来了他话中的意思,直接开口道:“是的,我们之前确实是奴隶,但是感谢齐龙哈里发,因为我们在军队上的优良表现,我已经脱离了奴籍,现在是巴扎哈先生手下自由工作者。” 无名长吁了一口气,又不甚明白其中自由工作者的含义,只能开口问道:“那个自由。。自由工作者,到底是啥意思?” 黑人张嘴就要解释,木坊的大门忽而打开,从中走出一位绫罗批身的大汉,黑人本已经是十分高大,但那汉子却还要高出半个头来。身子又不像黑人般强壮,偏偏顶着一个宽大的头颅,再加上裹着层层的绫罗包布,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筷子插着一个五彩的馒头,样子极为的可笑。 只是,那细长的眸子里,却闪着太过阴戾的眼神。像似会在空中弯曲成钩,顾盼之间,挂住眼中人的皮肉,绷紧所有神经与皮肤。 黑人显然也是在害怕这种目光,忙着低头行礼。阴戾男子身后还跟着木坊的老板,正在摸搓着手掌一脸的赔笑,口中不断说道:“您老的家具一定,一定会赶上交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个请您绝对放心。” 无名看看场中的形势,料定那人便是黑人口中的主雇,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锋芒毕露的角色。这种刀芒似的错觉,要么是刚刚出世的牛犊,无知且无畏。要么就是手掌大权经过血肉浇灌,才能培养出这等眼神。巴扎哈肯定属于后者,但是此时插话的无名,肯定属于前者那样无知的牛犊。 “你是从阿拉伯来的?” 毫无征兆下无名突然蹦出一句,黑人与木坊老板率先愣住了。巴扎哈也皱了皱眉,张嘴说了一句鸟文。黑人听后身子缩了一缩,想来肯定是什么可怕的话语。 无名倒是一脸的懵懂,忽而好似恍然大悟地叫道:“哦!难道你不会说中原语言?”说着转头对着黑人说道:“可以跟我翻译一下吗?” 黑人想杀了无名的心都有了,眼前这位巴扎哈可是四大哈里发里,巴图大领主的亲弟弟。在整个沙漠中可是掌控着黑火的祖宗,家中后院的沙丘都是用金沙铺成的,自己一个黑潮的万夫长,都调配给他做了一介马夫。若是之后惹得他火起,只怕在金沙下又要多上一具无名的白骨。 黑人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撇清与无名的关系,巴扎哈却开口道:“我是。”话里惜字如金,仿佛自己的口舌是何等的尊贵。 “原来你也会说中原话语啊,还说得这么好,你们阿拉伯人真是博学啊!” 巴扎哈冷哼一声,略带骄傲地说道:“我们皇族,出生后要掌握七国语言,我只是碰巧轮到要学这里的风土人情罢了。” “那实在太好了,我们交流也就方便一些了。那个你们是否最近要前往阿拉伯?不如就带上我一家吧!”无名兴奋地说着,全然没有发现巴扎哈越发阴沉的面容。无视了身前的无名,抬步直接就要踏上马车。 无名也是豁出去了,上前一步竟然拉住了巴扎哈。这位位高权重的阿拉伯皇族也是觉得好笑,竟然有一只蝼蚁不依不饶地要阻挡神鹰的展翅,这叫他如何不愤怒到觉得可笑呢? 当下他就定住了身子,缓缓转头盯上无名,准备要他知道什么叫做上天下地都不能侵犯的尊贵。只是那一刻迎向他的是一双深褐色的双眼,那是无边血海干枯时的颜色,那是诸天神佛终结后的归宿。在那目中世上的君王只是在宫殿里惨嚎的角色,在那眼里统治的尊严好比饮酒时候的歌舞,在无名那一抹深褐色中,巴扎哈读到了这些,读到了地狱! 吸收了撒旦异能后,无名就像一位地狱的王者,拥有了撒旦的威严!一滴冷汗自巴扎哈额前划过,他愤怒了,他恐惧了。他愤怒这种可以轻易挑拨他愤怒的感觉,他恐惧这种无时无刻令他灵魂恐惧的东西。这种东西超越了死亡,因为死亡在地狱里才是周而复始的开端,但这种感觉又是非常短暂,没等那滴冷汗滑落,那阵发自灵魂的惊惧就彻底消失。 巴扎哈由上往下俯视着无名,平复了许久,那黑人与木坊主的心都吊了起来,不料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们出发的日子,这要去问你的东家,至于是否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十日之后,我们还要对你考察一番。” 说完就径自登上马车,那辆看似普通各方面性能却极好的马车在黑人的驾驭之下,轻松地飞驰在山路之上。无名双手抱拳,遥遥向马车行进的方向,不住地恭喜发财地上下摇手,只是身后的黑影却慢慢贴近了无名,在他耳边说道:“这样真的好吗?动用撒旦的能力,可是会变成撒旦的哦。” 无名撇撇嘴,心里想着:“为了小元媛,变成撒旦,那又如何?”话到嘴边却成了:“放心。。要变成撒旦,也是我变,怎么也不会轮到你变的!” 第七章 :旧的别离 无名不会知道,众乡亲也不会相信,那辆在山路上飞驰的马车,遇到山崖时候竟然也没有停下。奔马一蹬,飞跃而起,黑人解开套绳,马儿就张开了双翼,长出了独角,铺伸开来的鳞片中带着淡淡的威压,这竟然是一头――龙! 半空之中,巨龙急速翻身,龙爪一探就擒住了车厢,巨大的双翼来回拨动,就不知翱翔去了何方。这时候车里才传出了巴扎哈的声音:“那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你觉得呢,瓦西登?” 车外的黑人,听着巴扎哈的问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或许我们真的可以用得上他。” “这次事情中原殿已经有所察觉,在中原地界里,再多再强的人都不够用啊。”车内的巴扎哈缓慢地说着,那尊贵的语气上似乎还带上了一点颤音。 。。 。。 巴扎哈走后,无名好生询问了木坊的工作进度,还亲自督促了下白身和油漆的进程,确定交货期限上没有问题之后才向东家告别。 东家用爹死娘改嫁的眼神,深情地看着无名离开,临走之际又捧出了一瓮子酒来,径直说道:“哎呀呀。。最近行货到吴杭,伙计带回来了一坛秋白露,瞧瞧这酒醇得。。好了好了,别流口水了,这些年来,也只见你打过几两街头的米酒喝喝。别告诉你罗嫂嫂哦,这些年来真是多亏了你啊。” 东家说着,往日的霸道的虎目当中充满了感慨,无名也有一点发愣,接过酒坛子的时候,看见东家一脸肉痛的表情又有点好笑。搜肠刮肚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写出来,或者用什么方式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当年真是谢谢你们收留过我们一家。 只是该走的还是要走的,无名走得非常快,或许是着急着回家与小狐狸商量一下对策,或许是没有卖给老板木材,害怕老板要回那坛子酒。但无论如何,无名那“哆。哆。哆”的踏步声,就在山间最后一次交撞回响起来。 小狐狸和小元媛也是听着声势的靠近十分好奇出门寻个究竟,迎面却碰见一座山峰那样的木材朝着自己家中走来。小元媛看清无名之后,更是跳上了木材顶部,欢快地转着圈圈玩耍,摩擦与前进中两种交替的相互作用力,让年幼的元媛感觉着十分新奇。 放下木材,无名第一时间定定看着古兰兰,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找到一条出路。” 说话没头没尾,小狐狸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同样认真地问道:“在哪?” “阿拉伯。” 古兰兰深吸一气,感受到了无名眼中的坚持,然后沉吟着点了点头。 自此,无名闭门谢客,关门造车。三年来,一直在木坊中耳濡目染了不少白身的技术,制造车厢,勉强还算足够。只是无名的心果然十分之大,一辆马车竟生生做出了房子的味道,还把原来房内的床凳家具,都搬进了不少进来。不过也因为马车着实太大,车轴实在找不到坚固而又合适的长料。 可无名早有准备,一窜上房,抽出了天丛云草雉,往两边破开一口,就将房梁整根取出。看着失去房梁倾倒的房子,年幼的小元媛全然没有准备,哇地一生就哭了出来。无名被哭声好生吓了一跳,赶紧落在元媛身旁一阵安慰,不料早熟地元媛哭哭啼啼地说道: “家。。家都。。没了。。以后我们住哪啊?” 无名一愣,没想到这个孩子能有这样的心智,当下便宽声安慰道:“家啊。。其实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了呀。”说着又是指了指身旁那辆庞大不像话的马车说道:“所以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无名说得豪气干云,小元媛却不怎么明白,依旧在抽啼着,而古兰兰也看向马车,径直摇头苦叹道:“这么大的马车,那山路怎么过啊?” 无名听后,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大叫一句:“这样过!”说着一把就冲到马车之下,腰腹同时用力之际,一股伟岸的力量自他手中发出,竟然是抬起了整座马车! 小狐狸吓得有些合不拢嘴,小元媛看着眼前的画面却觉得有些好玩,就咯咯地笑开颜来。 十日太短,无名堪堪组装起框架,今日还要去接受巴扎拉的考察。一早在村子里找到了黑人。在他的引路下,就来到了官道一旁的营地,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番世界。 “巴扎哈先生生意做得很大,这次过来也主要看看中原有什么值得通商的物品。”瓦西登指着四周的货物向无名介绍道:“这是低档的货物,像是皮草中药,还有绫罗绸缎。我们这次比较看好这种水草,饲养骆驼应该不错。” 无名点头,虽然只是低阶的物品,却占去他认知事物的九成,又向四周看去,方圆一里内的杂木都被砍得干净,中间有好几十个铁笼,散布的几百号人都在忙碌地工作着,外围竟然还有连山军士在做着防卫! 无名觉得自己真要重新估量一下巴扎哈的财力了。正想着黑人又带着无名来到铁笼一旁,这次竟然是一箱箱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瓦西登拾起一件对无名说道:“恩。。这就是中档的材料,手工还可以,就是材料差了一些。”无名看着赤金做成的玲珑珠花,理智地没有发表意见。 “至于中档的物品还有这些。。”说着黑人一翻铁笼的帆布,径直就露出了里面的物事,竟然站着都是写珍禽野兽,竟然还有人类! “。。这些都是给斗兽场准备的,最近贵国与草原部落和哈醋发生交战,这两方面的奴隶都多了不少。只是质量都不怎么行,倒是有一些犯事的死囚,只不过价格贵了一些。” 无名瞪大了眼睛,神情中写满了不忍,反倒把瓦西登吓了一跳。半晌才明白过来了,径直说道:“我本身就是奴隶出生,这个世道就只有在阿拉伯海好一些,自己争取一点军功,这样还多一线希望不是?” 无名真的想了好久,最终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黑人笑笑,不再强求,只是那厚实的红唇与白色的牙齿反差太过强烈,让无名有口难言。瓦西登没有理会到这些,转身又领着无名,来到中央的一辆马车上。无名只觉得自制的马车已经足够巨大,但是眼前的马车,却足足要由三十六匹骏马驾驰的天銮!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宫殿,无名正要翻身上去,却被黑人拉了下来,正奇怪地看向无名:“你上去干什么?” 无名被问得发愣,瓦西登就把他拉到旁边一辆小木车旁说道:“这才是我们要守护的,那个只是掩饰。我们已经在中原当中买下了不少蕴含这样矿藏的土地,这次运送只要也是要估算一下运送的成本。” 小车掩饰得很好,看不出半分出格的地方,就只有一个老头,在车前倒扣着帽子在休息着。但在无名双眼定定看去,竟然察觉不到一点空气的流动,临近他的实物好像都趋于了静止,这种控制着某种力量的规则,便只有――宗师! 无名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头也摘下帽子看向无名,疑惑了半天,最终才摇摇头继续休息。无名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强自镇定地发开遮掩的帆布,却是看到一团团黑乎乎的物品,无名倒是认得,那是――煤! 若是无为一流知道了此事,定会派出大军截杀了这支部队。其中关键就在于阿拉伯已经掌握了黑火,也即是石油的运用,那么煤矿在他们手中的意义就全然不同了,让拥有技术的敌人控制着两种战略物资,这不是危险,这是愚蠢! 可惜无名可能就是归于愚蠢的那一类当中,想了半天还是不甚清楚其中关键,也就索性不想了。径自问道:“那考察是什么?” “哦,上中下三档货物中都会安排两百名护卫,我们需要三位队长。” “然后呢?” “打败他们。” 黑人理所当然,无名不知如何答复。 第八章 :何以战宗师 “只是打败打败他们吗?” “那你认为呢?”瓦西登困惑地看了一眼无名。 “我还以为要杀死那两百护卫呢。”无名抚了抚胸口,一脸余惊未消的表情。 黑人把眼睛瞪圆了,艰难地将之后的话语吞进了肚里。心里却在想:“你这个白痴,让你们杀光了所有人,谁来做护卫啊。不过那一些怪物来说,这两者好像真的没有区别吧。” 瓦西登摇摇头又对无名问道:“那你究竟是向应征哪个档次的护卫?里面的油水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哟” 无名慎重地考虑了一下,上层的那位老者假如来参加的话,自己绝对没有什么胜算。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想着无名指着中间的铁架子牢笼说道:“就中间那一档吧。” 瓦西登耸了耸肩,转身就去安排具体的事宜。黑人的地位十分之高,四周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顺着他的指示,将四周的货物围成了一个百丈方圆的圈子,那辆巨大的銮殿紧靠在一旁,銮殿离地七丈地方还有一个圆顶的瞭望台,以无名的眼力,自然看见身处其中的巴扎哈正悠闲地看着底下的情况。 瓦西登跳上一座货架,向全场大吼道:“这里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勇士们,位置只有一个,他将属于最后一个站着的男人,记住不胜则死!记住不胜则亡!哇乌!哇乌!哇乌!” 黑人的话语带着十足的感染力,撩拨得台下一阵回应的狼嚎,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跳落了战圈,一旁飘过一个巨大圆球,摇晃的水声好像也在欢呼呐喊,直到来到战圈中央,全球竟然炸裂开来,溅出了无数鲜红液体,顷刻间,仿佛血染全场!不用吩咐,不用招呼,血斗正式开始。 说是没有规则,里面还真是没有规则可言。暗器,石灰,毒匕首样样用齐,咽喉,眼眶,子孙根招招狠毒。无名曾经觉得邪剑已经够快够绝的了,然而眼前的一切就将狠辣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人被石灰粉蒙头撒中,捂着双眼子在场中咆哮,身后就有人举着棍棒将他打晕,但还没等他多么高兴,又从旁闪出一人,一刀刺中他的肝脏。 场面太过混乱,以至于分不清楚躺在地上的是死是活,好在场中原本背的只有棍棒一类的钝器,否则之前的从后袭击绝对会把那人头颅削去!至于那些带着大件兵刃入场的选手,那么他们真是非常不幸,甫一开始不是被人围殴,就是被第一个阴死。而那趁手的武器就随处弃在一边,像是墓志铭一般,写满了不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是这样的诡异的场面,维持了不久,当战圈中的人数稀少道一定程度之时。每个人都谨慎地选择了地面的武器,这个时候胜利就在眼前,当真是不胜既死的局面。 魁梧男子举着大剑横斩,面前一人之人举着双刀抵挡,却被剑上的力道压到了胸前,生生挤进了血肉。身后一人看有机可乘,一枪直刺过来,不料那魁梧男子顺手弃剑,转身一拳就打在了来人的脸面之上,又横踹一脚将不知何时突进身旁的敌人,踹得跪倒在地,吐着一团团胆汁。 无名抿了抿嘴,指着场中对一旁的瓦西登叫道:“不是说了只要打败就好了吗?为什么还弄出了人命。” 黑人的大眼中多了些戏谑,定定地说道:“在这个情况下,不分出生死,怎么分出胜负?”无名向来要对瓦西登的语言反应许久,只是这一次却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话里的含义。无名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黑人看见深受打击的无名,决定再下一记猛药:“刚刚巴扎哈先生也传下话来了,若是你没能夺得职务,你也就不用随队了。” 说着又拍了拍无名的肩膀,说道:“所以。你若是真的想得到这个职位,那就小心些吧。下一场的对手可是比这些人强大太多了” 听到这话的无名,屏着一口气,看向场中奋力欢呼的大汉,方才交手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划过。这样知敌在先的出招,那只能是——气机锁定啊! 一场血斗谢幕还没等大汉将兴奋发泄进行,瓦西登猛地一声敲锣,环绕的护卫就跳入场中,完全没有理会兴奋中的大汉,一把就将他抽飞到了半空!第二场激斗就此上演,然而预想中激战并没有第一时间爆发,这次入场的侍卫都各自持有兵器。第一时间构建了自身的防御气场。百丈范围虽说不小,但放入两百人入内,空间不是十分充裕,防御距离十分的有限。在这样紧缩的气场相互挑衅下,大战其实只要一点火花,就可以爆发。 无名深感棘手,场中所有人显然要比自己想象地要强大,这不是境界上的强大,而是经验上的无可挑剔。一个个身上都散着杀气,拉锯着彼此的距离,没有帮手只有夺魁的对手,没有言语只有死亡的宣判。终于一个骑士踏入了一位浪人的攻击范围。浪人想都没想挥刀横斩,却像是斩断了千斤砝码上的链条,刀上的杀意直接触动了四周所有人的抢先攻击。仅仅是一个瞬间,浪人刀客就被击倒在地,立刻生死不知。 横飞的刀枪引发了连锁反应,场中就爆发了恐怖的元气波动,虚空就变作了一幅抽象画,五彩斑斓的颜色共同描绘着致命的力量。混战爆发,无名第一时间便遇上危机,手中的紫电猛然就被一道飞镰缠住,身后的骑士见机而来,顷刻间长枪已经逼近。何况无名不能以气御剑,失去了最强的攻击手段,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全然失去了招架的余地。 参加第二轮考验的护卫都是经验十足,比斗之前就用气机扫描过敌人,对于无名这种全无真气的对手,确实是立威的好对象。 腹背受袭的无名,现在却有双剑在手,急忙抽出背上的天丛云草雉,顺势向下一插,就在骑士枪正中破入,生生定住了骑枪来势。同时手上用力,飞镰那头就感觉一道沛莫能当的力道扯过,整个人就被拉飞过去。 无名瓦解了对手的攻势,更不可能收手。双手紫电与草雉两相一磕,断开了飞镰的束缚,转身一记下劈,绝对的力量带起了绝对的速度,面前的骑士只来得及架起双臂防御,却不料无视防御的天丛云草雉破开那层钢甲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那一刻骑士都已经感觉到手上那一抹冰寒的剑锋。然而无名的控制力依旧超群,入肉的瞬间就顿住了下劈的力道,同时扭腰转身,一记正拳就打在了骑士的胸甲之上。 中拳的骑士飞撞而出,一路撞出战圈的货架,洒出了一地的金银。此时无名才一抬拳头,正正打在了飞镰客鼻梁上。飞镰客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直直晕倒在地。场中到处激战,但是无名短暂的交锋,却引起了场中的所有强者的注意。仅仅一刻时间,两位气机锁定的强者就相继倒地,在场的人只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竟是目睹了一场凡人战胜仙人的奇迹! 只是无名并没有罢休,拾起了飞镰的链条,用力地挥舞起来。挥舞到极致的链条,生出了炙热的红光,形成了一个不容踏足的红色禁地。旁人一经入内,倒飞场外的骑士,就是他们的必然结局! “聪明的选择。”坐在顶端观台的巴扎哈,淡淡地说道。身旁的黑人也在探视,也肯定地附和着:“这确实是明智的选择,不仅发挥出自己最大长处,还在压迫空间,迫使敌人尽快交手,看来对战斗也是相当熟悉。” 巴扎哈不置可否点点头,便没再说话。无名这般战术其实十分容易破解,只要定住链条的走势,自然不攻自破,但是场中每处交战都十分凶险,谁都没有余力对付无名的奇招。况且若是真地回身攻向无名,背门大开的同时,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对手的怜悯之上。 顺着无名的胡搅蛮缠,场中的空间不断缩小,交战的攻势自然越发激烈,仅仅一刻钟后,场内就只剩下寥寥数人,场外却是已经躺满了倒地的护卫。无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挥舞,也在定定地看着在场的对手。 在场三人当中,其中两位身上已经挂彩,即便是伤势不重,却决定胜败的结局。只是最后一人却让感到无名深深忌惮,混战至今,那人竟无半点受伤的痕迹,即便是那一件粗麻袍子也没有沾染太多的灰尘。 袍染鲜血的两人显然也对剩下之人抱有深沉的戒心,只是脑海里却是构想出截然不同的画面,若是两人联手解决了剩下之人,那么胜负就将在两人内产生,至于无名确实不在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两名护卫对望一眼,惺惺相惜地看出了共同的设想,两人一左一右就朝着身着麻衣的身影攻去。然而就在此时,两人就听到一阵庞大的呼吸声响,仿佛是黄河奔腾入海,就连身上的衣物,也被拉扯成一条直线。眼光余角正看见无名上半身,竟然膨胀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下一刻,无名腰杆一挺,胸口就塌缩下去,一股极为纯正的真元气息就在无名身上涌动而出,这正是——大呼吸! 于此同时,无名就消失了踪影,再一次现身之时,两手就分别抱住了两人急退而去。两人本能上一惊,转手就要将手上利刃斩向无名。只是在这一刻竟然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两名护卫心下大骇,定睛看去,四肢上不知道何时结出了石块,根本运转不得。最关键的是自己却全无所知!两名护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石化!而无名更加明白,眼前这位竟然是一位——宗师! 借着石化对方进攻,招式就没有了后续的变化,辅以宗师敏锐的感知避过来势,再从容组织反击。这样的战术难怪可以保持完璧不破之身。 无名稳了稳自己的呼吸,没想到自己吸收异能之后的第一战竟然是面对这样的强者。手下再没有犹豫,在两位护卫颈后一捏,先让两人昏迷过去。方才看破了麻衣宗师的境界的同时,发现对方下的竟然是死手!若是自己要全力出击,肯定保不住两人的性命,当下一圈一圈地将飞镰的链条收回,口中却在沉声说道:“阁下境界高强,为何暗下毒手?” 麻衣宗师年纪不大,抬头也在看着无名,沉声说道:“你太强了,我必须全力出手,留下两个潜在敌人,我可能夺不去队长一职。”这不是宗师过誉,场中交战至今,无名也同样是毫发无损! 无名沉默,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只是这个职位无名同样是志在必得! 各自都有坚持的理由,那么多说无益,唯战尓!无名小心的将链条捆绑在紫电剑柄,又提起天丛云草雉。之后便是用尽全力地呼吸!麻衣宗师也在等着这个时刻,大呼吸声势太大,耗时太久,同时也是防守最为脆弱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攻击,无名绝对难以抵抗。 果然,在无名鼻息扬起之时,麻衣宗师已经一步贴近,手中的棍棒直接劈中无名脑门。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铁铸的凶器竟然直接断成了两截,而无名只是轻轻歪了一下头! 也就在此时,呼吸过后的无名身后出现了一道光圈,就像佛陀一般!这个时候无名并不是以肺来吸气,而是放开全身,让身心都投入到了呼吸中来。这样的庞大的呼吸法简直就是对天地灵气的掠夺! 而正因为灵气太过密集,在最内层已经压缩成了真元,竟然在体外形成了循环!短时间内提供为无名的肉体提供足够的真元,若不是因为此招成率太低,现在无名较之之前或许更强! 麻衣宗师也明显感觉到了无名气势的上涨,双眼一眯,宗师的波动发散开来,无名身上就开始凝结成石,手上半截棍棒便直敲而下。既然破不开无名肉体的防御,但石化过后的血肉依旧可以被轰裂成渣! 只是无名身上的力量太过强大,双手一抖突破了石化的封锁,身前就有一剑刺出,正是快绝天下的一剑流寂,另一手抛出紫电,又扯住链条猛然收回,在这一收一放的速度加成下,同样变作了惊绝人间的流寂一击。顾前难瞻后,前后皆绝杀,这便是——流寂前后杀! 速度太快,力道太猛,即便宗师又何以反应,几乎就在无名出手的瞬间,麻衣宗师就昏死了过去。也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愕然发现,由始至终无名都是用剑柄击中的对手。 巴扎哈也有些惊讶,只是还没等场间众人反应过来,无名也直直地晕倒在地。 第九章 :豪侠之仁 匹夫之勇 宗师当头一棒,世上几人消受?即便没有头破血流,感到恶心厌食,再呕吐三日那是在所难免的。 清醒过来的无名,抱着净桶一阵山倾海泄,古兰兰在旁边柔声安慰,无名亲昵地想要亲上小狐狸一口,却被古兰兰一手按回了桶边,嘴中嘟囔着:“每次这个样子就想着亲热。” 无名不是喝醉了,但感觉比宿醉都要难受。躺在天銮驾座里面,和众多受伤者一起躺在一处不断地呻吟叹息。不过小狐狸带着一群医护人员忙里忙外,活泼的笑容配上娴熟的手法,那个样子比白衣天使还要白衣天使。 受到治疗的护卫,都投上感激的目光,毕竟受伤的时候有一个清新亮丽的小萝莉在旁边照看,一个个大老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无名一直担心着比武之后,护卫中还会存着芥蒂,现在看来那一点点怨恨,很快就被妙手回春的照顾所化解了。不过这些还不足以阻止他们在无名饭菜中混上几颗巴豆,看到吐得不知东南西北的无名,也算是小小的报复。 每一个成功男人后面必定有一个支撑他的女人,瓦西登看着小狐狸奔波的身影,觉得通知了无名的女人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只是看着伤愈的患者焕发出来的欢声笑语,黑人眼里却闪过一丝阴霾。 “活下了多少?”巴扎哈在圆顶楼台处,看着外头的夕阳问道。 瓦西登跪在身后的黑暗中,斟酌地说道:“还剩下587人。” “多了87人吗?女暴君可是有明确要求来着,行走中原的队伍不可以超过500人,这可是给她在找借口啊。。” 黑人身体紧紧缩着,很是担心自己多说一句话会直接决定了多出了八十七人的性命。 “算了。。那个危险的家伙既然在比试中留手了。。这些人也都算是他手下了。这真是奇怪了,中了恶魔印记的人不都是极度嗜杀的吗?怎么会这么克制?” 瓦西登拘谨地站在一旁,不想听,也不敢听,最后才问了一句:“那之后呢?” “我们只是行商的,一切就按照行商的规矩来,只要找不出实质的证据出来,女暴君也拿我这个阿拉伯亲王没什么办法。” “无名呢?” 巴扎哈转过身来,古怪地看了一眼瓦西登:“我们就是商人,当然是价高者得了,听说角斗场中妖夷可是大热门啊。” 。。 。。 空中明月清冷,地上篝火喧嚣,伤势稍稍好转的护卫,不愿在病床上久待,各个聚在篝火旁边,吃着羊奶,啃着牛肉,享受难得的平静时光。跟随着巴扎哈走南闯北,没有危险那是不可能的。对他们而言护送这些金银珠宝,出了中原地界,沙漠上的野盗孤狼才算是真正的危险。 不知是谁,从行李中拿出了一个古怪的乐器对着篝火,就地弹唱起来。这种貌似半个长嘴葫芦的乐器,铺着七根丝弦,下面裹着蛇皮,还在外面钉上柳钉,看着上面的血迹也不知道跟随着主人多少年头。 护卫的水平有限,乐器的构造也确实独特,断断续续地没有中原音乐连贯的美感。只是配着护卫沙哑的嗓音,歌声越传越广。歌词里面床儿香,姑娘甜,像新婚的红烛摇曳带着男欢女爱的欢畅,惹起一众寂寞的大汉会心的大笑,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只是这个是时候,一阵闷雷般的响声,打断了护卫的欢声笑语。转头间就看到黑暗中无名扛着一辆房子般的马车,从黑暗中走来。小元媛坐在车前,欢快地摇着小脚,旁边的马儿难得地享受一次被人驮负,却被无名的力量惊悚得瑟瑟发抖。一众护卫各自沉默,看见地面上一个个凹痕,终于知道无名的胜利绝非侥幸。 “哟~~大家好,这是小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碰地一声放下马车的无名,向四周介绍起自己的女儿。小元媛也很是乖巧地向四周回礼。 众人的嘴巴真的是张圆了,看见小女孩黝黑的皮肤,再古怪地打量了无名和小狐狸两眼,都不由自主转头看向了瓦西登。 黑人看向四周投来的目光,噗地喷出了嘴里的麦酒,大声嚷嚷道:“你们这班龌蹉地家伙,我才认识他几天啊??” 众人不理,只是嘻嘻地奸笑着。好在黑人说得是伊斯兰语,否则无名难免要尴尬一会。然而场中的麦酒很快就引起了他的兴趣。凑着向前,要了一杯,只是喝起来除了空涨了一肚子的气,实在没什么感觉。正在叹息之际,忽而眼睛一亮,就转头对女儿叫到:“小元,快把爹爹那坛子酒拿来。” 元媛应了一声,自从车房内抱出了一只与她相差无几的酒瓮,摇摇摆摆地走到无名身前。无名摸了摸她的头,从里面乘出一杯,递给一旁的护卫,大声说道:“那酒没劲,这酒好。” 旁边那人闻了闻酒香,扬了扬眉毛,只是小小地缀了一口,便辣得直在吐气。然而那入喉后的辛辣劲道带起的香味确实比麦酒要来得畅爽许多,喘息定了之后那名护卫又抓着酒杯往下灌。四下的护卫看得新奇,就有人靠上前来,学着他们的样子就舀起酒来喝。好一些没有接触过烈酒的护卫,找死那样把他当做麦酒解渴,立刻就被呛得眼角流泪,只是手中的酒杯还在往酒瓮里面探。 一个个喝的兴起,一个个唱得高兴,手舞足蹈地像围着的焰火。只是区区一瓮子酒怎么可能够几百名护卫的消度,无名千辛万苦才在酒坛子中匀过来一杯,看着四周护卫冲着他的叫嚷,无名十分无奈地摊手告饶。 瓦西登是喝得最高兴的那个,大声嚷嚷道:“是了,是了,这次运货还有几坛子好酒,来来来,开了,开了。”一众侍卫欢呼叫起,就差没给红光满面的黑人亲上一口,转头就去翻箱倒柜,大笑着就要将巴扎哈的美酒分个精光。 黑夜之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参与了疯狂当中,远离篝火的麻衣宗师,嘴角含笑地看着不远处地一幕幕狂欢,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些人闹得真是欢腾。”话音刚落,身后的铁门竟然自行打开了,从上面走下一个稚嫩的少年。 麻衣宗师立马转身过去,托着少年下了铁笼,认真地说道:“玄殿下,还是请你小心一些,现在我们还在中原地界,女暴君既然发现了殿下的身份,肯定是会追来的。” 少年老成地点了点头,好好收敛了眼中的不甘神色,却还是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篝火景象。麻衣宗师看出了少年的心思,柔声说道:“殿下在里面委屈几天,只要出了中原地界,到了阿拉伯,他们的人自然会有安排。到时候以殿下的雄才大略定然会有重新回归神州的一天。” 少年摇了摇头,恳切的说道:“秦叔,这点辛苦也没有什么,倒是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似乎触动了不少心事,半晌那位秦叔才说道:“待会儿我去取一点干净的草席,我再对里面的野兽灌注一道麻醉散,殿下在里面也住的得舒心一些。” 少年点了点头却没有答话,远远看着无名对着篝火舞剑,喃喃说道:“秦叔,那就是击败你的人?” 秦叔还在清理着内里珍禽的粪便,鼻子中嗯的一声算是回答,刷着地面的手却忽而停下了动作,抬起头说道:“是一个很强的人。” 少年来了兴趣:“哦?很少见秦叔表扬过谁。” 麻衣宗师继续刷着铁笼内的地板,随意地说道:“在那样的混战之下,那人还在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出手,真不知道是游刃有余还是妇人之仁。。不过应该是前者居多” 少年当日被困在铁笼当中,错过了选拔时候的对决,之后也是从麻衣宗师那得知的结果,当下却是看向喝酒尽兴的无名,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觉得应该多半还是妇人之仁。” 秦叔愣住了,只听见少年继续说道:“你看那人就是一个只求畅快的性子,家中存着一坛子酒水,就要往外面散。这样的豪侠,本身就是一个善心之人,怎么下得去死手?” “只是现在好人难做,这样的一个人,将来可是会死得很惨的。” 少年说得直截了当,好像一句话里就决定了无名的一生。那叫秦叔的宗师不声不响地擦着地面,半晌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谁才是最强的呢?” 少年脸上出现了一点狰狞神色,磨着牙齿说道:“那自然要算石至魔。。区区一介无名小卒,不过百年时间,就已经达到绝世境界,如何不让人佩服?” “先入天隋,再叛我们万唐,一路来频频借力,又再扶摇直上,官位,神器,奇功,样样俱全,最后还颠覆了中原王朝,建立了修仙圣地,这让我这个万唐后裔如何不服,如何敢不服?” 麻衣宗师点点头,半晌才轻飘飘地补了一句:“然后呢?他的结局如何了?” 少年为之语塞,想到石至魔最后是被人斩杀在了万军之内,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似乎也不能算是善终。 秦叔暗叹了一口气,起身十分认真地对少年说道:“玄殿下,若是将来遇到哪样的情形,希望你也不要与那人作对,否则你将必败无疑。” “仁者无敌吗?” “不,因为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死的可以是平民也可以是君王。” 第十章 :平静下的汹涌 一夜狂欢不知几时终结,袅袅升起的灰烟在虚空中不肯散去,就像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的护卫仍旧不肯放开的酒坛那样。mianhuatang.info 无名在屋内又是抱着净桶睡了一夜,车房样样俱全,被木板隔成了两间。古兰兰也是习惯了这样的状况,抱着小元媛早早入睡,还用木栓将进门的木板锁死。饮醉酒的无名连敲门都不敢,只能抱着净桶度过漫漫长夜。 木板很薄,无名一捅即破,但成婚以来无名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与古兰兰的关系并不是建立在境界上面,自己即便力量再大,终究敌不过小狐狸一个幽怨的眼神。浅睡中的无名缩了一缩身子,好像是被梦中古兰兰的嗔怒给吓了一跳。 “叮当叮当叮”一阵急促的响铃,那正是巴扎哈的金钟敲碎了所有人的清梦。屋外兵荒马乱,屋内无名也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萨麦尔那张惨白的面具,虽然看过太多次数早已失去了新鲜,但是大清早地有这么惊恐的一瞬,确实非常提神。 无名麻利地装束整齐,又转头看向内里的房间,不知古兰兰是否消气了。却一眼看见小元媛正缩在门缝中,摇着小手向他打气。无名瞬间忘记一切,幸福地大笑几声,这才步出了房车。 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征程也开始了,商队整装待毕,在连山部众开路下蜿蜒展开,铁笼高架,驮马成群,足足延伸三里开外,还有两辆大车在重重护卫下缓缓前行,横占着官道上所有空间,一辆称之为天銮,另一辆被叫做了房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巴扎哈好笑地看看黑人,开口笑道:“没想到那人竟是这么讲究排场。”话里用的是中原语言,显然是说给一旁的无名听的。无名也是愣了一愣,十分自然地回答:“旅途颠簸好是要准备的齐全一些。为了家人。。难道不应该准备最好的吗?” 巴扎哈想着也是点点头,有些欣赏无名的直率,但转念又觉得无名的口气不是十分恭敬,也就收起了话头,遥遥注视了一会商队行进的方向。半晌才转头,向身后的麻衣宗师打了个响指。 麻衣宗师直接起身,一跃之下就来到队伍前头。只见身上黄光闪烁,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开,高山旁就延伸出了一条石质大道,高山峻岭间就托乘着商队如履平地。无名惊讶地转头问起黑人:“这样的架设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吧,否则这也太耗费真气了。” 瓦西登也是笑笑:“我们有回复魔力的药剂,虽然比不上你们中土的丹药,也勉强可以承受。不过我们确实是要着紧了,三刻时间之后石道就会自行脱落的。” 无名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转头就催促着部下要他们赶快行进,无名也是无语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不早说。不料却看到一旁的护卫收不住的笑意,无名这才恼怒地一推身旁的黑人,叫嚷道:“就知道这样消遣我。” 几位队长经过昨夜的饮酒,交情似乎深了一些,玩笑也就随意了许多,下队魁梧的汉子直接说道:“我们来之前的时候也是这样心惊胆战的,不过秦队的技术你大可以放心。” 那位带着宽大草帽的宗师老者点了点头,接口道:“老秦的石化之术平托千斤力道,又有了一旁的山石作为依托,怎么都不成问题。只要他宗师意念不散,这条石道就算天荒地老也会长存于此,在这点上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啊。” 巴扎哈对这位宗师明显要恭敬许多,听到老者的自谦立马说道:“古巴比先生的气短技术可以化气劲于无形,在战场可是有用得太多了。” 老者呵呵笑起:“这点技术只能保持着两米范围内不受到真气或魔力的气劲侵扰,老秦的石化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令人无法动弹。。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啦。” 两人说的是伊斯兰语言,一旁的黑人却小声地为无名翻译,显然不想将无名排斥在外。无名倒是没想得这么精细,心中有些惊讶,真气不能近身,这可是占去了不少的优势。可是这样的对手遇到了近身的攻击可能就有些麻烦了,不过看见老者久经沧桑的鬓角,估摸着应该还保有着一些手段,否则也不会受到巴扎哈如此尊崇。 无名想了想也就没有说话,心中却在琢磨到底两位宗师守护着什么?商队有了麻衣宗师的支撑,行走在了一条康庄大道之上,路途减少了将近一半,入夜时分竟然就到了梓潼地界。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各大队长在巴扎哈圆顶小屋召开了小会。黑人首先开口:“连山的队伍一直紧紧吊着,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也是要尽快脱离他们的监视才行。“ 无名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心里只是想着有了连山的护航,一路上肯定要简单许多,这样将助力往外推,这只队伍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巴扎哈点点头,知道黑人可以用中原话语的用意,只是转头看向了麻衣宗师与宽帽老者,皱着眉头问询道:“两位若是夜间行走可有什么问题?” 宽帽老者没有说话,旁边的麻衣宗师却利索地点点头,直接说道:“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有了你们的魔力药剂,我的真气已经恢复大半,按照今日的行程,坚持道汉中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到时候我们是要进入漠北,还是直接越过再借道长安才是关键。” 巴扎哈两眼眯成一条长线,一点精光在里面渗出,像睡着的猎鹰随时会暴起扑杀地里的毒蛇。半晌才开口道:“那战斗呢?” 麻衣宗师抿了抿嘴唇,回望向巴扎哈,坚定地说道:“可以。” 巴扎哈伸出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好似敲着木鱼的老僧,慢慢地说道:“走夜路十分不安全,也不知道是否会被人盯梢。留到明日里,我自然会有办法让连山的军众不再跟随我们,至于走哪一条路。。嗯。。还是走漠北吧。虽然我们与漠北有着世仇,但是女暴君对漠北控制同样最弱,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巴扎哈斟酌着自己的用语,无名心中却是暗涌一浪高过一浪,竟是没想到这事竟然还和中原殿扯上了关系,此趟旅程却是要比自己猜想的复杂许多。会议结束后,才拖着黑人细细问起事情缘由。黑人神秘一笑,带着无名走进黑暗之中。 “这次阿拉伯与中原通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收到了一份求救。”瓦西登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们与万唐曾经有着深厚友谊,即便是在万唐攻占他国的时候确实是与我们也事先和我们打过招呼,至于后面的石家的叛乱,我们十分遗憾不能够介入。” “尤其石至魔本身的立界境界,我们几即便派遣了部队,只怕也是有去无回。好在叛乱之后,万唐的后裔侥幸留下了一支。现在既然被中原殿发现了,如今也只能求助于我们安排进入阿拉伯境地。” 黑暗之中,黑人只剩下明亮双眼和泛红的双唇漂浮在空中,场面十分的诡异,只是口中的话语却让无名更加惊悚。女暴君若是知道了此间的安排,这支队伍恐怕是岌岌可危,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将要面对一个修真圣地的追杀。 无名沉默了好一阵子,把瓦西登的话掰碎了咀嚼起来,好一阵子才说道:“那为什么不用那连山的军士,有着明面上的身份,女暴君应该不敢轻易下手才是。” 黑人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些军士只怕是引着我们前去埋伏好的地点,这样我们死的更快,到时候再把责任一推,帝国方面也找不出理由。” 无名心头一惊,按照女暴君的性格应该是设定好的剧本,到时候面对阿拉伯帝国的诘问推说成强盗所为,更有甚者,直接栽赃到蜀山一流,中原殿就可以置身事外。再不济说成是拜火军民的仇杀袭击,那女暴君想来会更加高兴。 黑人眨了眨眼睛,看向沉思中的无名,忽而笑道:“你看,是不是后悔了加入我们了?” 无名苦笑着摇头:“那我现在可以要求退出吗?” 瓦西登哈哈大笑,眼中却渗出逼人的寒光。 无名连连摆手澄清:“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过。。去到阿拉伯后,我希望我家人都能有很好的生活。”话音渐渐变化,说到最后已经收起了嬉笑,眼中闪着更加恐怖的褐色光芒,像血沼一样就要将黑人彻底吞噬。 瓦西登眼中流露出恐惧,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终于确定了无名一条不容践踏的底线,挣扎了许久才缓和过来:“回去阿拉伯之后,你的家人将被赋予自由工作者的权利,这可是军中百人斩以上才有殊荣。有了这个,你们可以在任一领主下面工作,拥有随时离开的权利,甚至将受到优先的录用。” 无名收住了气势,心下有些不以为然,这不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找东家的权利嘛,张嘴就说道:“还有呢?” 黑人倒吞了一口口水,恼怒地叫道:“我在军中十年了才有了这种殊荣,现在你一趟行险就有这样的回报,应该把这当做你的幸运才对。” “那假如我不参加这样的冒险,又将如何?” “你们这样的外来民去到阿拉伯,也就只有奴隶的份了。” 无名深吸一气,握紧了拳头,他不明白这样自由工作者的制度可以何等地激发了工作的效率,但在一些骑士小说中确实了解到一些奴隶的苦难。想到那些染血的皮鞭,无名心头就忍不住开始升温,忍着怒气说道:“你说的这些,巴扎哈知道吗?” 瓦西登愣住了,自己可是知道巴扎哈对无名的安排的,但现在为了拉拢无名,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口中肯定地说道:“我在会上已经请示过了。” “什么时候?” “当我开口说的是中土语言的时候。” 无名怔怔地看向黑人,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但脑海里只有那一个雷雨夜里稳婆惊恐的神情,身上涌来了一股力量促使他点了点头。 。。 。。 黑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无名却在品咂着对方的话语。一旁萨麦尔灵魂却在放浪形骸地大笑着,轰隆隆地连月色都惊恐地遮住了身影。但不管他笑得如何难听,无名也是他惟一的听众。 “多少年了。。你们人类还真是没变过啊,这样的事情竟然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的。。还深厚友谊?真是。。真是太有趣了。” 无名也在定定地看着夜空,没有回话,他心中十分清楚萨麦尔话中所指的意思。天下初定,氏族隐动,这个时候将万唐正统后裔掳出境外,这可是想要分裂神州啊! 第十一章 :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世界就像是被一个个巨大的铁块堆砌起来的城堡,每一块冰冷的砖石相互依靠着搭建而起,垒造出了一个坚实的屏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若在砖石的缝隙中多出了温情小草生长的环境,最终只会撑开砖石的裂缝,破坏了城墙的结构,让赖以城堡为生的民众失去了遮风挡雨的依靠。 铁与铁的碰撞,石与石的摩擦,支撑起的庞大结构,都在万有引力的召唤下,无时无刻想要倾轧彼此,压碎彼此。这种矛盾中的调和,不是大自然的杰作,却是我们人类智慧建造出来的丰碑,而在建成之日就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那就是――国! 无名并没有这样丰富的想象,但是经历过蜀中之乱,经历过白眉的生平世界,他的思想中已经失去了单纯的黑与白,却变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曲线,就像是太极图中阴阳的分割,虽然圆润地曲折,但在那条曲线上下并没有灰色的地带。 如今阿拉伯若是拥有了万唐的继承,只要时候一到,登高一呼,盛唐的荣光毕竟消散不远,这样的复辟时刻会引起中原的混乱,再加上阿拉伯帝国的外力推攘,那么这种混乱的可能性只怕就会转成不可逆转的必然性。到时候中原龙脉被毁,立界境界强者如影而至,神州就真的大限将至。 无名想通了这些,想明白了这些,却是久久不能说话。最终眼中散乱的目光,逐渐凝聚收拢起来,望着无际的星空,喃喃自语道:“一定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而现在的他还不会想到,这个名为世界的城堡若是这样倾轧下去,将来到底拿什么遮挡外来的风雨。 。。 。。 解决办法并不是一句口号,说得太多终觉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但无名只能这样坚定不移地说服着自己,在没有实质构想之前,也没有说服他人的打算。无名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心乱如麻,第二日早晨才顶着个黑色的眼圈,来到天銮之中。 巴扎哈一大清早却摆起了宴席,陈设的山珍海味招呼着为他们开路的连山军士,无名与一众队长级护卫站在身后,就听见黑人端起酒杯,豪爽地对一众军士叫道: “喝!” 众将士面面相觑,清晨时分确实不是饮酒摆宴的时间,自己都有要务在身,为首的连山军官正要说些婉转的话语拒绝,只是一向沉默的巴扎哈却先举起眼前的黄金杯对着一众将士遥遥一敬。 双方地位不同,作为番外强国的亲王敬酒,将领吞下了想好的话语,举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只是手下的士兵却有些馋这些塞外的美酒,看见没人反对,也就一口饮尽。巴扎哈矜持地笑笑,仔细地带上了白色手套,拿起银质的餐具,就有侍者从台面上给他拾起平日里用惯的餐食放在了镜子一般的金盘上。 “诸位先生,你们辛苦了。”巴扎哈抓着一颗葡萄,放进口中,口中缓慢地咀嚼着,却仍旧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可是十分遗憾,我们的旅程将在这里结束。”巴扎哈轻描淡写地说道,中指和食指擦了擦嘴角,然后随意脱下了手套扔在了地上,就像是对一众军士那般。 “属下不是很明白阁下的意思,君上。。恩!”连山将领的话语戛然而止,说话之间,常年在身的真气的身子开始疯狂倾泻,随着将领身上发生的异样,周围的士兵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跌落座前。 为首的将领跪倒在地,一手死死地压着腹下,像是压住洞穿的瓶口,盯着巴扎哈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是杀了我们,君上是会为我们报仇的。” 巴扎哈嘴里还在上下咬合着,不知是在咀嚼着什么,听到这话不置可否地开口道:“先生误会了,我们只是要到办一些特殊的事情,先生太多虑了。”说完巴扎哈径自起身离去,无名也松开了手中的剑柄。 黑人看见一脸严肃的无名也觉得好笑,架住一名不醒的军士开口说道:“安啦,安啦,我们怎么可能会这样去加害一个军官,这样只会给中原殿落下口实,给他们正大光明的追击的机会。” 无名没好气地瞪了黑人一眼,走上前去抬起军士的前脚,帮衬着将人抬到帐外的空地,两人又再向他身上撒了些酒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宿醉未醒的莽汉躺在了路边。 “这样就可以了吧?”无名将他们姿势摆得更加逼真一些。黑人满意地点点头,余下的护卫照本宣科,不断有军士就地上躺下。横七竖八地不知度过了一个怎样的夜晚。 解决了后顾之忧,商队便烽火辽急地启程,好在昨夜里瓦西登明显早有布置,所有护卫都是合衣而眠,连夜夜不断的篝火也没有燃起,心乱的无名没有注意到这些。在他反应过来之际,队伍已经行走在高山之上。 “已经走了近百里地界了,他们应该是追不上来了。”宽帽老者站在圆顶阁楼当中,向巴扎哈汇报。 巴扎哈认真地点头回应,他们一路上没有体恤马力,整支大队以全速而行,横跨群山就往漠北平原而去。又再补充道:“放出秃鹰部队负责侦查。” 黑人行了一个军礼就转身而去,巴扎哈一转脸又对着无名吩咐:“你就负责守护好所有铁笼,任何人不得靠近,其他成员包括你的家人我已经安排好德利去看管了。” 无名转头看向房内,果然不见了那名魁梧的汉子,到了这个时候巴扎哈都不放心自己。对方心思果然无懈可击,尤其将万唐后裔就藏身在了铁笼之内,这样鱼目混珠确实十分高明。无名点头应是,既然已经在这一条路上了,已经没有太多选择。 铁笼之内除了藏着珍禽猛兽,还有不少圈养了秃鹰。这种秃鹰足有九尺来高,除了吃肉,还要喝血,每日里厨子放好的小牛血只要刚刚端出,就会激起他们一阵哄抢,对血腥有着天然的向往。无名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牵引出笼子,扑飞之间一个个拿着来福枪的护卫就各自跳上了秃鹰,这些原本只是判武境界的护卫,有了秃鹰的飞翔加持和上手上的枪支,立刻就形成了不俗的战斗力。 “听说秃鹰是那里的特产,这样的军士是他们的主力兵种。” 铁笼之内的玄殿下也在看着秃鹰起飞的情形,直接对栅栏外的无名解释道。无名有些意外地看向铁笼内情形,仿佛就看到了落难王子的后半生。 “这样又是何苦呢?” 玄王子不过想着和无名套套近乎,没曾想就换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心下一沉,开口反讽道:“要不然就等女暴君来取我头颅?” “这样留给外邦扰乱中原的机会。。怎是王者所为?” “那留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同?还不照样是为他人所用?起码我还有可用之处!” “即便这样夺权了。。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起码在外邦我有机会夺权!在这里我哪有什么机会?” 两人声音越说越大,方一见面就产生如此激烈的碰撞,实在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尤其玄王子最后话里的不甘与愤怒,无名只觉得似曾相识,回想许久才想起这与当年自己在醒罪楼中说出的那些话语又是何等的相似。 无名脑海里闪过一丝怀念,嘴角一扯竟然呵呵笑起。玄王子直接呆滞住了,咬着细牙不知道如何反驳。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的玄殿下,无名有些好笑地开口道:“曾几何时,我也以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只是见得多了后,发现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的痛苦比我们来得深沉一些。。”说着无名拍了拍栅栏:“。。所以何必要为他人多造痛苦呢?” 玄王子沉默以对,好似被勾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只是这个时候无名双眉一皱,猛然转头盯着远处的天空,在那里竟然传来一阵隐约的枪炮声音。 “竟然追上来了?!”无名眯着眼睛说道,经过撒旦异能的洗礼,身体五感得到大幅度提升,除了感知不到他人功力的深浅,其实与气机锁定没有什么区别。而玄王子明显还没达到气机锁定的境界,但看见在场中的侍卫都拿出武器戒备,也很快明白了过来。径直躲进了笼中的阴暗处,将外界交给了无名处理。 枪声响起不久,只见三道华光倏然间落在队伍前头,正中一人下身围着虎皮,上身却是狂野的符文,皮肤就像是一团火把,散着张扬的火红。左边一人身材高大,尖鞋长袜,却穿着一件明显小几号的褂子,鼻子上海顶着一个大大红色圆球,面上一道道意味不明的黑白痕迹,就像现代小丑,只是实力实在高深太多。而反观最后一人,身着道袍,手上拿着一支黑色莲蓬,那张脸就像是石头做成的,没有一丝表情,半分情感。 看着对方的统属,应该就是玉京一众,无名久居蜀中,反而不甚了解。反而身边的侍卫各个打起了摆子,惊恐地呢喃着:“玉京八王竟然来了三位,女暴君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无名一把扯过说话地护卫,指着头顶的华光说道:“你认识他们?” 那名护卫还没止住惊恐,缠着声音说道:“猛虎王,丑臣王,还有新晋的无情王,这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无名一把撇开护卫,心中思考着对策,就看见圆顶之中巴扎哈带着宽帽老者,站在一张飞毯上徐徐升空,朗声开口道:“我乃阿拉帝国亲王,玉京的王座到此到底何事?!” 巴扎哈说话依旧是那般骄傲,好像是自己包围着对方,居中的猛虎王听了也不气恼,直接开口道:“你等商队在中原犯下天周律例,按照君上指示你们还要到玉京一趟。” 巴扎哈嗤之以鼻,直接开口反驳道:“敢问所犯何罪?” 猛虎王双眼精光爆射,猛然喝道:“袭杀军部军士!” 说着丑臣王,手上的纳戒一闪,就从里面滚落层层人头,赫然就是方才的连山军士! 第十二章:癫狂宗师 滚滚落下的头颅,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怨恨,天人的界限都捆绑不住。巴扎哈也没料到中原殿竟然如此下作,将屠刀落在了自己人头上。只是事已至此,巴扎哈反而站直了身子,冷笑道:“即便是那又如何?难道你们还敢与阿拉伯帝国开战不成?” 猛虎王不卑不吭地回答:“这个非属下可以决定的,现在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哼!如果我说不呢?” “格杀勿论!” 猛虎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巴扎哈气得有些全身发抖,空中的莲生子率先举起了黑色莲蓬,花瓣绽开时,细雨和风随之转动,在轻飘拂肤之际,割开了皮囊,溅出了鲜血,然后随着清风一道收割更多的性命。 和风细雨无声无息,却带起别样的凶险,风水化刃,在无情王的宗师技艺下,血戮愈演愈烈,一息时间,四周待命的秃鹰骑士在空中炸成一朵朵血花,竟然全军覆没! 巴扎哈脸色铁青,身后的老者向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和风终于重新展露柔和的一面。只是莲生子的目标从不在他身上,花瓣合拢之时,腥风血雨就齐齐聚拢在了这对前头麻衣宗师的身上。 秦姓宗师一心二用,维持着队伍行走的根基已经耗去他太多的精力,面对这样的攻势,麻衣宗师只能暂避其锋,然而就在这乱刃漩涡中,猛虎王顶着风雨*近麻衣宗师一指就点在麻衣宗师的左臂上。 猛虎王出手虽有虎扑的气势,但手下力道却不是十分沉重。麻衣宗师只是觉得手上一麻,竟没感到太多的不适。只是下一刻内,宗师的麻衣开始不规则地起伏跳起,接着竟是被无数利刃由里向外刺穿! 身处一旁的无名连救援都来不及,脚下的石块就开始分崩离析,朝着深渊坠落。一众护卫还在惊愕之中,无名两手紧抓玄殿下身处的铁笼,用尽全力地一撕,铁铸的钢条也禁不住这样的伟力,在牙酸的崩裂声中,断成了两截。 无名一手半截铁笼,就像是凭空长出了一对丑陋的钢铁翅膀,半空中兜住了身边护卫,就往身旁的岩壁上奋力一打,裸露出来的钢铁断梢与石壁亲密接触下,竟然深深地钉入其中。情势危急,用力太猛,一众护卫被挤压在铁笼与石壁中的狭窄缝隙之中,无名没来得及听护卫的一阵阵抱怨,脚下一蹬山石就直冲山崖跳去,半空中一手抓住房车顶上的圆珠,另外一手一脚就横插在了山石之中。 房车太重,无名一手一脚在与山石激烈碰撞下,还被拉扯下了足足三丈距离,然而单凭车顶上的饰器如何能承受房车的重量,全力坚持的无名已经听见了钢钉飞崩而出的声音。这时候,一道青色光影在山壁中急速显现,猛然间就穿过了房车。再等青光重现之时,小狐狸已经抱着元媛坐在神农鼎内,才算是逃过一劫。 无名心下一定,不料身下的古兰兰却在下方大叫:“小心!”当下已经容不得无名回招,身后的猛虎王已经临身,一掌就拍在身上,下一刻无名只觉得万剑穿心,身后插出了密密麻麻地利刃! 石道碎裂,商队已经一步踏入了万劫不复之中,黑人也在垂直下落,等待着粉身碎骨的结局,然而半空中,瓦西登尖啸一声,天銮座前的一头黑马就挣脱了缰绳,腾变化龙。十丈羽翼横展,凌空一个翻转就兜住了黑人的身影,刚刚坐定的瓦西登听见护卫掉落山崖发出的绝望嚎叫,全身肌肉都紧缩起来,猛然抬头望天,朝空中一指,黑龙就直冲而上,扑向巴扎哈所在。 黑龙速度绝对不慢,但丑臣王与无情王的反应更快,若非宽帽老者气短的宗师技艺,死死地克制住了莲生子,巴扎哈已经化作一片腥风,一道血雨迷失在丛山之间。一旁的丑臣王桀桀怪笑,手上一弹,几颗琉璃石子就飞入老者气短结界的范围之内。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根一尺来长的樱桃木魔法棍,朝脚下一点,两个五角星芒阵凭空出现,就有风蛇从内探出,摇摆着身子要将琉璃石子拍出老者身边,只是琉璃色的光芒在接触的瞬间就爆裂开来,弹丸就炸裂成一把三尺长剑,突兀间把将风蛇断成数截! 老者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正在庆幸自己小心谨慎。丑臣王却阴笑两声,手中连连翻滚,就像杂技一般甩出了上百枚琉璃石子。令无情往束手无策的老者面对这弹丸飞剑,也着实没有太好办法,手中的魔法棍连连点地,不断用召唤物与飞剑进行着无奈的兑子。但无论是弹丸飞剑与老者的召唤物都不可能是无限的存在,待到老者四周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飞剑时候,丑臣王忽地纵身而起,半空中抓住一把飞剑直劈而下。 老者魔法棍朝上一抵,挡住飞剑落势。全不料丑臣王已经脱手弃剑,一手又握住另外一剑将老者胸前刺了个通透。手中却仍不停歇,抓住四周的飞剑不断朝老者胸口刺去。在飞溅的鲜血之中,丑臣王疯狂大笑起来,即便身前的人早已身亡,却没有妨碍他享受利刃透体的快感。 身后的巴扎哈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玉京八王中只要达到宗师之境者,一般都会升任为上三王负责统帅天谕军部其中一军。只有这个丑臣王早早达到了宗师境界,却始终没有没有授予军部的正职。这其中还包括他在与中西对战时候,率领五千人中抵御过黑潮三万骑兵的奇功。 这看起来多少是有些不公正待遇,但是深知内情的巴扎哈知道那时候丑臣王可是将这剑丸植入了全体手下的体内,在与骑兵对撞的时候,体内的剑丸猛然炸裂,让五千条鲜活的生命活活陪葬了三万铁蹄! 这般疯狂的计划,即便是女暴君事后都有些不喜。多年来硬生生地压制了他的地位,只让他在负责守卫玉京的天牢,也从这个决定开始,天牢之中就在没有犯人走出来过。 巴扎哈对这样不受控制的性格,深感不悦。尤其是在自己的性命就掌控在那疯狂的性格的时候,更是让他份外恐惧。直面起丑臣王,他全然忘记了身后的手下,忘记了此行的任务,驾起了飞毯直欲远离此间的疯狂。 丑臣王也发觉了怯阵的巴扎哈,小丑妆上的嘴角咧开到了耳根,手上猛地一挥,几颗剑丸就直追着飞毯上的巴扎哈,看到那笨拙地飞毯在空中笨拙地闪避动作,这才仰天大笑道:“会跑的猎物果然好玩多啦!!” 然而此时,一声龙吟冲天而起,半空中就接过巴扎哈,惊魂未定地他还在大口喘气,驾驭的瓦西登已经一拍座下黑龙,龙口张扬间就喷出一道炙热火焰。纯白的焰火带着恐怖温度,林立丑臣王四周的剑丸就就像是白雪一样逐渐消融,只是丑臣王猛吸一气,踏步向前,一手搭在面前,五指握成一个拳头。四溢的火蛇竟然开始逐渐收缩,这便是其独有的宗师鸿道——极致收缩! 收缩成球的火蛇在其身前定格,像是一颗传世珍宝明珠,丑臣王抓住光球顺势回扔向空中,像是要呈送一份死亡的贺礼到巴扎哈身前!只是当火焰收缩之际,四周的视线也开阔起来,黑龙座上的瓦西登不知从何处组装起来了一把大枪,森冷的枪口正是对准了身前的丑臣王!若是无为在此处,一定会疯狂地叫出大枪的名字——巴雷特m99! 黑人轻扣扳机,经过多重加工的阻击弹头顺势而出,摩擦着空气,在虚空中留下了鲜明的火药气息。穿过了白焰光球,在炸裂的光焰之中,奏响了阴间的开门礼炮! 始料不及的丑臣王被子弹的力道带起,直直地向后撞去,只是黑人却不敢丝毫大意,巴雷特怒吼再起,倒飞而出的身影这次却抬起一手,一颗石子准确地命中奔袭来的子弹,然后被伸展而出的利刃斩成了两段! 这时候在狙击镜中的黑人才阴沉地咬住了牙关,在那放大的影响中,就看见丑臣王身上层层叠叠裹着软剑,经过真气护盾与软剑护甲的双重削弱,阻击子弹确实杀不了眼前的强敌。 若是宽帽老者依旧健在,依靠着气短的结界,消除对方的真气护盾,阻击子弹也绝不是那一层铁片可以阻隔得来的。瓦西登心下叹息,当下情况多少有点在劫难逃的意味,更有甚者,四周已经响起了破空之声,即便凭借着黑龙的速度,也逃过敌人的包围。 对手明显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莲生子的黑莲又再抬起,如今没有了老者结界的护持,骤起的腥风血雨,已经将座下的黑龙切割得血肉模糊。 而也在此时此刻,一道身影猛然将血雨范围内的黑龙撞出了结界,口中大叫一声:“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救人!” 巴扎哈与黑人这才抬头望去,烈阳之下,无名浮空而立,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势,连那阳光都开始了扭曲,这正是——宗师的气息! 第十三章:扭曲的根源 《酒纪异志》第十三章:扭曲的根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调教王子 黑夜来临,像是麻衣宗师的尸身一样渐渐变凉,驻地里担心搜寻的中原殿的部众,彻夜不敢燃起一点火光。可是黑暗中那些悉悉簌簌的响声不知道是风,还是野兽,抑或是搜寻的尖刀,不过对所有人而言那就是无尽的煎熬。这个时候无论是高贵的皇亲还是卖命的佣兵其实都没有区别,都在寒风与恐惧中瑟瑟发抖地凑在了一起。岗艘敌岗学克孙考太闹... 《酒纪异志》第十四章:调教王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送凉风 神说要有光,世间就有了光亮。星冷恨主秘克月主远科女暴君说这里需要一个湖,三万徭役日夜不缀,引洛河之水,就在玉京地界造出了一片海。只是中原殿的权贵依旧觉得一滩死水总少了几分生气,于是下令工部,在贴近中原殿一侧筑起了一座假峰。假峰自下而上累着一层一层的瘦湖,在离地最高一处将运送上来的河水倾泻而下...星诺闹阳察 《酒纪异志》第十五章:送凉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英国人 法国人 德国人 那时节若只有女暴君收复草原一事,撰写青史的吏官也不会这般头痛。星由指后艘封羽远星战就在玉京狂欢过去没有几日,中原大地又在军事上迎来了历史性的胜利。拜火军部接连突破,联合哈醋王国起义之士,生生打下了哈醋王朝的大半江山。拜火军部更与哈醋义军签订攻守互望协议,而对于占领的众多领土成为天周附属一国!...封羽球结克 《酒纪异志》第十六章:英国人 法国人 德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圣人遗骨 蜀山境内一如前尘,在迷雾当中拂拂晓晓。万阶剑道之上,一个个沉重的身影就像是负重的蚂蚁挣扎地向前,也只有那些真正有大毅力者才能破开迷雾,一勘蜀山内的沉重。封远结毫克秘阳接最剑门依旧是剑门,像是一个终点,更像是一个起点。剑道上的求道者看着剑门高悬的剑字,又再踏出坚定的一步。门庭之外还有一个深紫的身影,看着... 《酒纪异志》第十七章:圣人遗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奇幻马戏团 一把长剑,一壶清泉,天残剑与绝情剑整装待发,当清晨的阳光划过雾霭,这就踏上了路途。只是这个时候的无名早已远离重山间的小村落,行进在不知终点的旅途之上。天残与绝情一无所获,几经探听才得知无名的去处。克仇月察酷岗帆闹孙情天残剑苦笑:“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子啊。”“那如今又待如何?”星冷帆秘艘星阳恨克主... 《酒纪异志》第十八章:奇幻马戏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九章:恶魔领主 塞外一种寒铁,云纹相映,冷波如月,经能工巧匠萃取杂质,千锤百炼下终成为世所传扬的云银钢。如此宝钢炼制成的利器深受百万黑潮军众追捧,也只有那些最为忠勇的哈里发御前侍卫才被允许佩戴如此神兵,行走在阿拉伯境内,如帝亲临!封结阳敌由岗所学术酷八铜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手中的短匕可是货真价实的云银所炼,如此宝刀竟然... 《酒纪异志》第十九章:恶魔领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佛魔之战 “风是一个可恨的东西”。克冷结接星克太仇地地这在沙漠的原著民中已经形成了共识。没有他的时候,那轮烈日直直地炙烤着大地,连骨头都要烤酥为止。有他的时候就更加可怕,前路只有迷蒙一片,带着千里黄沙斗转星移,当你看清前方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方向。最令人惊恐的却是夜里的凉风,整个沙漠好像活了过来,每一抹流沙都在歌唱... 《酒纪异志》第二十章:佛魔之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童话的后续 “小小樵夫郎;真啊真大胆;除掉强盗分银宝;安得父老免火烤;暴君税官探爪来;黑潮大汉连求饶;战战兢兢说来话;他是山里守护神!“最考秘技不克鬼秘指顽童跳着小脚,哼哼唱唱。脚下的黄沙不像外面那么滚烫,顺着脚趾的缝隙挤出了身子,感觉好像踩在了一块蛋糕之上。尽管他们的服饰破旧脏乱,那份单纯的快乐还是顺着童谣传得... 《酒纪异志》第二十一章:童话的后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比刀剑锋利的纸和笔 巴图式的活埋非常简单。侍卫先将殿内的囚犯带到宫殿之外,不由分说先往他们气海捅上一刀,就在他们痛苦地睁大双眼的时候,一把就把他们推落了宫殿。岗情考方孤克由阳故不凌空而行的宫殿,离地遥不可及。就像是一座高山压在将士头顶。气海被毁,捆住手脚的囚徒,丛枪剑林在眼中不断清晰,不断放大,连挣扎的机会都被剥夺,只能惊... 《酒纪异志》第二十二章:比刀剑锋利的纸和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黄沙黑潮阿拉伯 阿拉伯帝国横跨欧亚非地界,疆土辽阔,实为三大帝国之首。旗下亿万黎民,百万贵族,在这片超出地平线的国度里供奉了四位端坐神坛的哈里发。最独诺陌仇岗孙球孤指北起底格里斯河,南至中原吐火罗,延伸而下接壤哈醋国境,就是巴图哈里发治下的——烈日庭。底格里斯河南下,红海之东,大洋环绕之地,便是齐龙哈里发的统御的——真... 《酒纪异志》第二十三章:黄沙黑潮阿拉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我愿化作一道高墙 血液被烈日一道炙烤,颜色似乎深了一些,暗得看不出原本的红色,从垂死的将士体内不断渗出,一层层地为这片黄沙大地涂上这种残酷的颜色。封陌毫远考岗敌孙接诺短短一里,千军万马,好似有着万水千山的隔绝。这里不是银河,没有鹊桥让无名与兰兰重聚,那么只能用人命铺起一道血肉通途。让我在此间结束前,在这个世界结束前,再见... 《酒纪异志》第二十四章:我愿化作一道高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捏不碎的鸡蛋 正文23击得破的狂神捏不碎的鸡蛋封不阳孤太封诺地远地大日西移,残阳好似不愿看见人间里的厮杀。只是那轮落日无论轮转到了何处,总能照见那无休无止的剑影刀光,慢慢地将层层晚霞染成一片血红。无名已经累了。疯狂过后的疲倦是那么的不可阻挡,好似将人闷在水里,直到肺里的空气被掏空掏尽,才让人感到从骨髓里流...封冷克恨主 《酒纪异志》第二十五章:捏不碎的鸡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被剥削的意愿 本是同根生的神晶,相互吸引着,相互排斥着。叮叮当当地在无为手中转动,像是两块顽皮的磁铁,时而欢快地抱在一处,时而用力地推搡对方。只是巴图却能感受到蕴含在里面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那轻快的响声变作厚重的鼓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最我最秘故星阳星考远好半晌,巴图才冷静了下来,双目渐渐凝聚,面无表情地说道:... 《酒纪异志》第二十六章:被剥削的意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神赐之物 《酒纪异志》第二十七章:神赐之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