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锋芒》 第1章 初入扬州城 第1章初入扬州城 都言风雨江湖,意指江湖武林的各种恩怨纠葛,动则血腥杀伐,每一个武林豪强的崛起,都少不了争战杀戮。 星落宗宗主谢从容,九岁执剑,至十三岁共计杀人七十七,名动一时,剑术有成后更有多次屠门灭派行径,声名极恶,一手疾雷剑出神入化,四十岁便成就武道极境,号剑鬼。 月来阁阁主君庭,三十岁弃文从武,三十五岁右手被仇家所废,最终练就左手刀,一柄环首血纹刀,斩尽仇敌后退出江湖,创立月来阁。 还有木清川、百里行、仇鹤、高建禄等等江湖豪客,他们的成名,无一不是踏着累累尸骨,手中兵刃沾满血腥,最终证得武林盛名。 而今,昔日的浩荡江湖已然平静多年。 偶有强者交手,却也不过是切磋一二,点到即止,似乎昔日的江湖武林,已经一去不复返… 难得艳阳天,百花落满城。 远处有纸鸢乘风,近处有孩童嬉闹。 吆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入眼处处繁华,入耳尽是喧嚣,好一派祥和盛景。 风流才子白衣折扇,温文尔雅,却不见读书人那股子特有的酸腐之气;曼妙佳人成双成对,巧笑嫣然,尽显大家闺秀气质。 这便是烟雨江南扬州城,世人愿将这才子佳人,同称为扬州城一景。 世家公子吟诗作词,富家千金抚琴弄曲,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当然…不尽然…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有多少本该意气风发的书生,却也是在这繁华之地,埋葬了心中那仅有的一丝念想,终日放浪形骸,身有几两纹银,便都入了那青楼老板的口袋。 这扬州城最不缺的,便是这等令男人们心甘情愿掏腰包的风月场了。 刚进入这扬州城,季秋冬便目睹了一位敞开着衣衫,被几人强行扔到大街上并拳打脚踢一顿的青年书生。 众人围观指指点点,大多数人却是习以为常,懒得生定然是银子花没了,还欠了青楼酒钱的失意落魄子。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看着那几个青楼的灰衣小厮将人揍一顿后骂咧咧的离开,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幕,在他家乡也是偶尔能见到。 “小哥儿,一壶醉观音,一碟花生米,再来三两猪蹄子。” 季秋冬拍了拍身上衣袍,将长途跋涉沾带上的灰尘拍落。 早就听闻这扬州城中多美女,今日进城,倒真是开了眼界。 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一双眼睛,便开始盯着来往人群,准确的说,是盯着来往人群中那些明眸含羞,身段婀娜的姑娘们。 “还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世人诚不欺我,这美人儿,果真是这世间一道靓丽的风景…” 美人要赏,美酒要喝。 季秋冬是爱酒之人,这酒摊木梁上悬吊着的木牌,上书一品醉观音。 小小酒摊子的酒,既敢以一品自居,想来是这里的绝对招牌,应该值得一试。 “客官先坐,稍等片刻便好…” 那小哥儿应了一声,先送上来一碟花生米,便去为客人准备美酒跟猪蹄子去了。 隔壁桌是三位大糙汉子,看那穿着,想来是这附近的屠夫。 三人此刻聊得正欢,而那话题,却是近来官府衙门贴布的悬赏通缉令。 有人看到那名气不小的大盗铁蓑衣,竟然出现在了这扬州城中。 这个消息一传出,老百姓们顿时有了饭后谈资,而那些有钱人家,却是惶惶不安起来,总是担心藏起的值钱宝贝被那大盗给摸了去。 “客官,这是小摊招牌醉观音,这是三两酱猪蹄子,您请慢用…” 这小哥儿身形清瘦,却是长了一颗玲珑心,看到客人似乎对隔壁桌聊着的话题感兴趣,便佯装为其擦桌子。 “看客官模样,是外地人吧?这个时候到扬州城,时机却是不对,都怪那大盗铁蓑衣,怎的就跑这来了…” 听小哥儿这么一说,季秋冬似乎来了兴致。 看这小摊暂时也是没几个客人,便与之交谈起来。 “哦,兄弟说的时机不对是个什么说法?” 那小哥儿见季秋冬果然对这个感兴趣,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季秋冬对面。 季秋冬也不介意,还为他斟上了满满一杯醉观音。 小哥儿嗅了嗅杯中美酒,一脸陶醉,看来这家伙也是酒虫一只。 “嘿,还不是那铁蓑衣给闹的,那家伙专门偷达官贵人,这一来扬州城,那些有钱人担心啊,这不,杜大人刚下发命令,现在但凡新到扬州城的,都要被传唤到衙门,客官您估计也得到衙门跑一趟…” “嘿嘿,据说现在衙门已经忙不过来了,每天进入扬州城的旅客跟商人多不胜数,小小的衙门哪里能盘查得过来,再这么闹下去,估计得惊动城防军了…” 突然,这小哥儿压低了声音,极尽鄙夷的说道:“再说了,如果你是铁蓑衣,你会被衙门传唤过去?” 季秋冬闻言笑了笑,确实,如果自己是铁蓑衣,怎么可能被衙门传唤,这个杜大人,真是个有意思的官。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小小的盗贼,如果真要出动城防军,这扬州城估计会成为一大笑料。 心中这般想着,目光却盯向了另一旁独自吃菜饮酒的中年男人。 他发丝凌乱,面目略显沧桑,身旁,一个狭长的木匣斜靠着桌子,木匣上缠着两道不粗不细的布条。 剑客! 很显然,收在那匣子里的,定然是一柄长剑。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季秋冬的目光,脑袋朝他所在的方向动了动,只是眼神微微一瞥。 不愧是使剑的,好凌厉的目光! 季秋冬微笑着点头示意,可惜那人并不理会他。 这人是位高手,季秋冬摇了摇头,高手性子都是这般孤傲,太没意思。 小小一壶酒很快见底,桌上酱猪蹄也只剩下了骨头,道了一句酒不错后,季秋冬将账结了,准备起身离开,也就是这时候,远处有喧闹声传来。 “快看热闹去,东街发现了铁蓑衣,衙门现在正在对他进行追捕!” 季秋冬挑了挑眉,看来运气还挺不错。 东街离这不远,可以去凑个热闹,也好去瞧瞧,这被称作大盗的铁蓑衣是个什么样的人。 东街邻近古运河,全长千余米,市井繁华,商家林立,是这扬州城的水陆交通要道。 正因如此,这里人流量极大,铁蓑衣藏身在东街,一来可以借密集人流隐藏自身,二来,即便被发现了,想要捉住他也不容易。 更何况,这里还靠近古运河,只要他熟通水性,往古运河里一钻,谁还能抓得住他? 东街,简直就是集藏身与逃跑于一体的好地方。 季秋冬想了想,似乎明白铁蓑衣匿身于东街的原因,感叹这家伙不愧是江湖老油子。 现在四处都是衙门捕快,那铁蓑衣即便被发现了,但他自有一套逃跑法门,纵使被围,他也能极快脱身。 现在,整片东街区域,都进入了一场捉迷藏游戏。 季秋冬来到东街,见到处乱哄哄一团,突然觉得,这热闹似乎也没啥意思,想到自己此来扬州城的目的,索性不再看这热闹,转身而去。 而此刻的扬州府衙内,有三人正围着半张桌子大小的泛黄地图,这是扬州城的图纸。 “铁蓑衣原名魏中庭,韶州人士,金复商行的金胖子丢了暖玉含丹枕,可是上我这哭诉过好几回了。” “既然发现了铁蓑衣,那就必须将这贼子拿下,那暖玉含丹枕,十有八九就在他手上…” 杜九时抚了抚稀疏的胡茬。 暖玉含丹枕的名头,杜九时也只是听说过,金胖子以一千七百两黄金拍买到手,却也因此险些丧命。 前段时间传出这玩意儿能让习武之人凭空增三年功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上次有人愿意花两千两黄金,这金胖子非但不肯卖,还将那人给骂走了。 “堂兄,那玉枕之所以价值连城,便是因为增加武者三年功力的神奇功效,仅此一个就足以令多数武林人疯狂了。” “听说枕着睡觉,只需个把月,身上原有的不适便都没了,简直就是千金难求的无价宝,若是拿去卖了,恐怕不止两千两黄金…” 杜九时身旁,此刻除了八字胡的师爷,便只有一位抱着朴刀的捕头,这是他的堂弟。 “啊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钱财是身外之物,这暖玉含丹枕本身才是宝贝,你是习武之人,身上必有暗伤隐疾,这东西对你会有帮助…” “哼,必须抓住那铁蓑衣,暖玉含丹枕,本官要定了!” 他稍稍沉吟,手指在地图上东街一带轻轻敲了敲。 “还有人盯上了这东西,你们需要注意一点,别到头来被人给截胡了,好宝贝露了面,只要别人不瞎,就都想着掺上一脚。” 他转头看向啊立,原本还算平和的目光变得凌厉。 “如果有人伸了手,那就给我剁了,以你的实力,只要不是那些成名的江湖豪客插手,想来应该没有问题了。” 那些家伙隐匿于江湖,大多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见得会对这小小的玉枕动心。 位于城北的安心堂,是扬州城第一杏林圣手唐沐心的医馆,虽然是扬州城公认的第一医者,但平日里来找她的人却不多。 一来,这唐沐心治病规矩多,二来,这娘们治病要价实在太高,没点身价的轻易不敢找她治病,找了也没用,估计连门都不让进。 此刻,一个神态慵懒,相貌绝美的女子,正斜倚着凉亭栏杆。 长发轻轻挽就,铅华淡淡妆成,这神态,那眉目,只见上一面,估计便能让男人将心给交了出去。 此刻的她正出神的看着湖内的锦鲤,有一把没一把的洒着饵料。 那年纪也就将将二十出头,此刻正撅着那小嘴,眼神幽怨,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另,对那偶尔瞥来幽怨目光的女子视而不见。 两人暂时还没有任何交流,但这气氛却显得格外的轻松融洽。 “诶,又有不速之客来了!” 过了许久,唐沐心率先打破宁静,清脆中略带点磁性的声音沁人心弦。 (本章完) 第2章 安心堂冲突 第2章安心堂冲突 季秋冬将手中医书轻轻放下,目光投向湖面。 “能被你称作不速之客的,看来是有点来头,怎么,遇上麻烦了?” 在季秋冬看来,这个美得有点儿不像话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武艺算不得多么高强,却绝对不是好招惹的对象。 鬼医谭一笑的唯一弟子,岂是易于之辈? 鬼医谭一笑,虽有医字在身,名声却是以使毒而闻名。 武林人更喜欢称其为毒医,一手毒术出神入化,作为他唯一的弟子,唐沐心自然是尽得其真传。 “麻烦说不上,只是一个恶心的家伙病了,想找我医治,而我不愿意罢了。” 唐沐心将手中所有饵料尽数洒落湖中,心情带着些许的烦躁。 “来了好几回了,更令我感到恶心的,是每次来找我的那小子…” 看到唐沐心的神情,季秋冬突然笑了。 果然,这丫头定然又是招来了一只狂蜂,想来也正常,以她的姿色,但凡见过的,自认有几分能耐的,还真没几人不会为其倾倒? “哼,再笑,再笑扔你下湖!” 或许,只有在季秋冬面前,这个女人才会有这种撒娇的情绪。 “我先出去看看,就算要打发他们离开,也得当面开口才行,否则他们会一直赖在那里,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杏眸白了季秋冬一眼,唐沐心便起身离开。 季秋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小巧的飞刀。 是的,就是一片。 这飞刀宽约二指,长约三寸,薄薄一片,形如柳叶般细长。 除了一端有一个系有细长布条的小孔,再没有更多的修缀。 飞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把玩在季秋冬手中,宛如在纤细修长的指尖起舞。 刀在手中,感受着金属的冰凉,季秋冬的眼神,也在逐渐变得森冷起来。 安心堂外,此刻正有七人,为首者身形修长,相貌出众,眉目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更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对小姑娘家确实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只可惜,这般模样,在唐沐心这里,却是不管用。 “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再次来扰,还是希望能请唐姑娘随我们走一趟,为我叔叔治疗,只要姑娘愿意出手,诊金我们愿意出双倍…” 这人声音带着磁性,很是好听,语气也带着足够的真诚。 “我的规矩,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早已说过,你那叔叔,恕我不能治,还请伏沧公子另请高明,请回吧…” 唐沐心甚至没有了继续说话的耐心,出门来,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欲转身离开。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唐姑娘作为一代名医,又何必这般绝情呢!” 见这丫头依旧油盐不进,伏沧话音不由带上些许不悦,或者说,他只是将心中的怒火压抑了下去,努力做出自己并未动怒的表象。 “公子,都说了这小贱人敬酒不喝,二先生的病情已经不能继续拖下去了,这次,就算是绑,也得将她绑了回去…” 开口的,是伏沧身侧的一名大汉,这汉子若非长得五大三粗,就五官而言还是相当不赖的。 他这话刚说完,人便已经越过伏沧,向着唐沐心冲了出去。 伏沧脸色微变,想要出言阻拦都已经来不及。 唐沐心眼神一寒,手中秀拳微握,一股如兰淡香散出。 “很可惜,来之前,我们都已吞服解毒丹,你这随手用出的酥骨香未必能对付得了大爷我…” 只是,他话音刚落,自湖心医馆内便传出咻的一声破空异响,众人只察觉一道寒芒闪过,便看见那大汉身形突然踉跄。 而第二声,却是出在大汉身后五六米外的树干上,哆的一声,受力极重。 众人心惊,回头看去,只见那树干上,竟已钉上了一片银色小刀,半截刀身没入树干。 几滴猩红血液,自小刀上的布条滴落。 直到这时,大汉这才捂着喉咙痛苦倒地,在抽搐了几次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知是哪位朋友出的手?我等又是哪里得罪了朋友,以至于下如此狠手?” 伏沧公子脸色阴沉。 出手的人是个高手! 这大汉并不是他叔叔的人,而是他父亲安排给他的护卫,曾经是走绿林道的,一身横练功夫极为了得,现在却是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把小飞刀给取走了性命。 这时,安心堂内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嘴角叼着根青草叶,有些玩世不恭,手里把玩着一片柳叶状银色小刀。 “对不懂得怜惜女人的男人,我下手向来是不会客气的,对我家小沐心动手,更是找死!” 小沐心! 这三个字从季秋冬口中说出,那伏沧公子仿佛心头一揪,脸色再度阴沉了几分。 他看了一眼唐沐心,却见她神色淡然,完全没有一丝被言语冒犯的怒意,也就是说,这个青年叫她小沐心这样的昵称,她是默认,或者接受的。 见到这唐沐心,伏沧就被她那清冷淡雅的气质所吸引,他一直没有成家的念头,直到看到这个女人,这才动了成家的心思。 只是,加上今日,已经是他来的第八次,前边几次,既是为他叔叔求医,也是为自己求得佳人青睐,可是这唐沐心却从未对他正眼看过。 “你是什么人?” 一句问话,伏沧几乎是咬牙说出。 季秋冬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眼唐沐心道。 “回去吧,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你去做。” 这几个人或许有点身份,但是却还不至于强迫鬼医的弟子,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来请,这次试图用强,应该是那个病人快要嗝屁了。 “朋友这是看不起我伏某人?” 伏沧手中折扇啪的一收,紧握在手,指关节都在此刻发出嘎吱声响,显然是在极力控制胸中情绪。 这里虽然不是潼凌北苍山,但因他父亲的缘故,江湖中人多少会卖他几分面子,毕竟出来闯荡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没人会愿意无端惹上麻烦。 听到伏沧这话,季秋冬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不起么?没有,我只是懒得看,你又不是美女,一个大男人有啥好看的…” 说完还不忘露出一个很是鄙夷的眼神。 “她说了你那叔叔她不治,那就是不治,各位还是请回吧。” “既然如此,杀人偿命,你杀了我护卫,那你就把命留下来吧!” 即便真的喜欢唐沐心,伏沧也不再装什么深沉与大度,人一旦放开了情绪,那面目便容易变得狰狞。 他话音落下,身旁剩余的五人便迅速围上了季秋冬与唐沐心。 手中刀剑出鞘,只等伏沧下令,手中刀剑,便会落向眼前的两人。 季秋冬目光微垂,手中柳叶飞刀也不再把玩,而是以大拇指定握于掌中。 “向我出手的人,最后都死了,奉劝各位收起刀剑,没必要为了别人,而将性命丢在了这里。” 唐沐心此刻也开始运功,一双玉手开始显露微蓝,这是鬼医谭一笑的独门毒功蓝玉手。 练这毒手至少用到十数种混毒,以高深内功催动,上百般复杂混毒变化,有时候,连他们本人都无法解这蓝玉手攻击之毒。 “飞刀是冷门兵器,这种功夫始终有个缺点,那就是每次只能发出一枚飞刀,第一刀发出后,再取第二枚飞刀,而第二枚飞刀的力量与准度,却又无法与第一枚飞刀相比,所以,你手中飞刀,能杀几人?” 他双眼紧盯着季秋冬手中飞刀,身体肌肉紧绷,却还是开口说道。 “即便有唐神医在一旁帮你,但这五人实力虽然算不上多么高强,却也不是弱手,五人联手,再算我一个,难道还杀不了你一人?” 见季秋冬与唐沐心被围,伏沧露出了自信的神采。 “小心点,他是北苍三恶之一,恶虎伏公明的次子,跟他父亲一般擅长使锏,锏法得自他父亲,想来不会弱了。” 季秋冬愣了愣,恶虎伏公明。 “这么说来,他们让你去救治的,是北苍三恶之一?” “没错,是恶狼,扶桑浪人刀,北岛武次郎。” 唐沐心说出这个名字,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恶心与不屑。 “一个色中饿鬼,祸祸了不知多少良家姑娘,最可恶的是,每次祸害完后还会痛下杀手,这次是欺负了一个苗疆蛊女,结果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被下了恶蛊。” “其实,他若不杀那蛊女,反倒没事,只可惜,他将蛊女杀了。” “蛊女体内寄养有一只母蛊,宿主死亡,那母蛊也随之死亡,中蛊的北岛武次郎,体内蛊虫没有了母蛊的控制,便立刻发作起来,没有了男人作恶的能力不说,而且性命也进入了倒计时,算起来,应该也就是一两天了。” 唐沐心一边小心戒备着,一边说道。 “你不出手救治是对的,这种人死不足惜…” 面对六人合围,季秋冬虽然自信最终能击杀他们,却也不得不谨慎应付,毕竟,阴沟里翻船的故事,他听过不少。 “说完了么?” 伏沧脸色阴郁,狠狠的盯着季秋冬。 “别伤了唐姑娘,毕竟,她还要留着性命回去救治二叔,至于这一位,敬酒不喝,那就送他上路吧。” 此刻,他看向唐沐心,目光中闪烁着压抑许久的强烈欲望。 而看向季秋冬的眼神,却如同看着一具腐烂多时的尸体。 “给我杀!” (本章完) 第3章 飞刀夺人命 第3章飞刀夺人命 杀字出口,只见五道身影齐动。 刀光闪剑气寒,四人冲向季秋冬,一人则是剑指唐沐心。 季秋冬不敢大意,轻喝一声自己小心后,便欺身而上。 冲来的四人,有两人使刀,两人使剑,刀法是以大开大合著称,在这四人合围下反而有些束了手脚,施展不开。 季秋冬一眼看出,便要略过这两位刀客。 有他们二人在,那两位剑客也必然会受其影响,剑指灵活,却不得不多加约束,否则极易伤了自己人。 另一旁,唐沐心同样出手,他的对手也是剑客,那人手中长剑灵活犀利,唐沐心一双蓝玉手竟是无惧剑锋,与之激斗,有来有往。 而那伏沧公子,此刻正独自于战圈外掠阵,如同一只蓄势的猎豹,一双冰冷的眸子锁定着猎物,企图寻找机会,一击制敌。 他的手中,那檀木折扇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一杆七尺暗金长锏,仅仅看上一眼,便知道那长锏分量不轻。 季秋冬分出心神防备随时可能出手偷袭的伏沧,一边凭借自身身法,与那五人游走缠斗,他的拳脚功夫也是不弱,掌中那枚飞刀,始终等待着发出的机会。 “小心!” 这时,圈外掠阵的伏沧发出一声大喝。 众人一惊,却见季秋冬右手抬起,一道寒芒飞出。 糟糕…… 众人乍听厉喝,心头一惊,却发现目标并不是他们四人,而与唐沐心交手的剑客,此刻却心神大骇。 他拼尽全力转身,以手中长剑横挡,试图挡下这偷袭的致命一刀,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一道寒芒闪过,他只感觉到了心口一痛,然后眼前便开始发黑,手中长剑脱手,整个人也是轰然倒地。 至死,他依旧双眼鼓瞪,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眸子,似乎还带着强烈的恐惧与不甘。 “该死,大家一起上!” 伏沧大怒,这家伙飞刀太厉害,出手那一刻,他看得真切,世上居然有这么快的手,那一刀出手,别人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心知面对这样的对手,唯有迅速将之打杀了,否则倒霉的怕就是自己了。 这种时候,他可不相信这人会看在自己父亲面子上饶了自己一命。 再说了,这两人,从始至终就没有给过自己面子,也没有给过那远在潼凌北苍山的父亲面子。 一击得手,季秋冬急忙侧身,避开劈落的一刀,但是伏沧的突然加入,那势大力沉的一锏,却险些让他乱了手脚,再次稳住心态,背上却是结实的挨了一记重踢。 他抽身脱离,闷咳两声,暗道大意了。 那记踢腿力道极强,令得他胸中一阵气闷。 唐沐心这才来到他身侧,整个人如同一只愤怒的护犊子母鸡,一双杏眸恶狠狠的盯着那踢出一脚的刀客。 “别担心,我没事,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打,还真是憋屈。” “哼,你是多久没练功了?居然能出这样的破绽…” 唐沐心的质问,令季秋冬一阵苦笑,他确实是好久没练过功了,身手与身法的敏捷性都有所降低。 他主修方向在于手中一把飞刀。 在他看来,一柄飞刀在手,比之贴身肉搏的拳脚功夫更为有用,只是此刻真正面对多人围攻,他才发现,拳脚功夫、高层次的身法技能,同样是增加杀敌保命把握的有力手段。 怪只怪在,在此之前他还未曾遭遇过与多人对战的局面。 不过显然,这次遇上了,对他来说非是坏事。 “他们既然找死,那就别留手了,杀了他们,我们也得尽快离开扬州城了。” 愤怒的唐沐心,即便季秋冬都得感到头疼。 彼此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下,二人不需多言,各自抽身,奔向各自的对手。 唐沐心此刻对上的,正是踢了季秋冬一脚的那名刀客。 这家伙实力不弱,那漆黑大刀的刀刃泛着雪白,招法简单,不过是横劈竖斩来回几招,但偏偏这简单至极的刀法攻势下,却压制得唐沐心步步后退。 女子体弱,即便有武艺在身,在体能上却也处于先天劣势,几个回合下来,她本就白皙的脸蛋已然见汗,更是显露一抹淡淡潮红。 季秋冬与三人交手,两名剑客无论身法与剑法都极为了得,一旁还有刀客手执大刀,冷不丁的就会劈来几刀,几刀无功,他便抽身而退,将攻势交还给两名剑客。 他注意到了唐沐心的处境,但此刻却被缠上,无法抽身,手中那柄飞刀也始终没有机会发出。 不说这三人,还有一个伏沧公子。 他在对季秋冬发出几次攻击后便脱离战斗,游离于战圈之外,防止季秋冬的冷刀,避免季秋冬如先前一般,对牵制唐沐心的刀客做出偷袭。 当然,他也无法介入唐沐心的战斗中,因为他怕,他害怕自己一不留神便成为了季秋冬飞刀下的亡魂之一。 他有自知之明,那人的飞刀若是针对自己,那必然是躲不开的。 三人的配合逐渐变得默契起来,季秋冬终于感觉到了吃力,在一记鞭腿踢飞一人后,自己也被人一掌打退了出去。 他身形后退数步,气息也随之一阵紊乱。 好机会! 战圈外,伏沧公子看破季秋冬露出的破绽,嘴角露出一抹狞笑,身形迅速冲出,手中暗金长锏带起的簌簌破风声,如同死神的低语。 咻~ 然而,就在他冲来的一刻,季秋冬嘴角微扬。 手中那蓄势已久的三寸锋芒,已经如同一道银色流光,射向了与唐沐心交手的刀客后脑。 “啊!小心…” 话音未落,那一道银色,已经穿入了那刀客后脑,只留下小半截刀刃在外。 那刀客身形一僵,随即艰难的转动脑袋,似乎想再看一眼,看看那发出致命一击的人的模样,可惜,他没能如愿。 季秋冬几个跳跃拉开距离,突然再度旋身,一道银色寒芒再度发出,这次的目标直指愣神的伏沧。 啊! 伏沧心神大骇,他以怪异的姿势扭转身躯,以长锏拄地,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刀。 一抹血花被带出,柳叶飞刀穿破了伏沧的肩胛骨,却也被他堪堪避开了致命要害。 他发出一声痛苦惨叫,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几个驴打滚,肩膀的剧痛令他浑身剧颤。 伏沧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内心对季秋冬的恐惧,已经胜过了被这飞刀重伤所带来的剧痛。 他看向季秋冬那修长白皙的手,自己的性命便仿佛被那人捏在了手中,内心不由得充满了恐惧与后悔。 果然,有一些人是不能惹的。 惹了,要么将之击杀,要么就是等着被杀,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此刻,他已经感受到了季秋冬对他们的必杀之心。 突然,围攻季秋冬的那三人,竟齐齐发出了惊恐的哀嚎。 原本攻势正强的三人,此刻却都扔下了手中刀剑,各自捂着心口发出痛苦的惨叫,双眼看向唐沐心,更是充满了恐惧。 毒! 伏沧心中一惊,那三人嘴唇微微发黑,面色发青,显然是中毒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他目光看向唐沐心,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自己就莫名忽视了那个相貌绝美的女人。 他犹然记得,出门前,病弱的二叔再三告诫,一定要小心这个医术高明的女人,只可惜,他终究是被心中的一点迷恋给蒙蔽了过去。 以至于他忘记了,这个女人医术高明的同时,还是位使毒的高手行家。 “咳咳,唐姑娘好手段!” 伏沧惨然一笑。 输了,输了就代表死亡。 他看了一眼地上打滚哀嚎不止的三人,心中的恐惧难以抑制,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 季秋冬收手而立,见那三人逐渐没了气息,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对着唐沐心竖起了大拇指。 这丫头使毒的功夫真是越发纯熟了,连他都不知道这毒是什么时候用出的。 现在,包括伏沧一起的七人,如今只剩伏沧一个还活着。 他看向季秋冬与唐沐心,眼中带着恐惧却又努力装作淡然模样。 “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我父亲是北沧山伏公明,就算我二叔不治身亡,我还有位三叔管中豹,无论我父亲还是我三叔,都不是你们能够招惹得起的,所以…” 咻~ 伏沧目露癫狂,告知季秋冬与唐沐心自己的身份,死亡将要临身,他终究无法继续淡然下去。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柄飞刀穿入咽喉。 他难以置信的望向那白衣男子,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却已经无法发出话语。 那个男人神态自若,对于他的身世,压根没有丝毫的忌惮。 “怎么…会这样…” 原来,自己的父亲,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并不是人人都畏惧的,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唉,好久没杀人了,再次下杀手,竟感觉有些不适…” 季秋冬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沉默了半晌后说道。 “小沐心,这扬州城,你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趁这一两天收拾一下,准备离开。” 他抬头望天,阴沉沉一片。 这扬州城,还真是风雨欲来啊。 (本章完) 第4章 客栈起风波 第4章客栈起风波 傍晚时分,大雨如期而至。 瓢泼的雨幕,将安心堂外遗留的血迹冲刷干净。 那七人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唯有地面还留有一些打斗过的痕迹。 安心堂内,桌子上有二人吃剩下的一些糕点,杀过人后,显然都没有了什么食欲。 唐沐心慵懒的倚靠在窗台上,独自一人欣赏着窗外的雨景。 季秋冬则立身于另一侧,身子斜靠着书架,静观美人赏雨色。 “家里怎么样了?” 久久的沉默后,唐沐心柔声问道。 她已有许久未回过家了,家里的老父亲还有小弟,身体是否安好,她全然不知。 家里的任何消息,也不过是从一纸苍白书信中得来,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怎能不想家? 但,她却不能回家,至少,暂时还不能回去。 “放心吧,伯父跟小安都很好,他们很挂念你,只是前辈不让他们来找你,否则,他们早就跑扬州城看你来了。” 唐沐心杏眸含泪,此刻却静下了心来。 家人安好,这便足够了。 “师父那臭老头,等我回去,非将他那胡子给拔光不可。” 唐沐心咬牙切齿,眼中却是浓郁得散不开的挂念。 她微微叹气,随即起身,道了一句早点休息后,便自回了闺房。 季秋冬无奈,只能踱步来到窗前,如唐沐心先前一般,听那苍穹的雷鸣,试图欣赏窗外的雨景。 只是少了美人的点缀,这窗外雨色,却也如同缺少了灵魂,入眼尽是雨幕的散乱,以及雷鸣雨声的嘈杂。 突然,季秋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唐沐心房间方向,犹豫片刻,便着上雨具,悄悄出了门。 “这家伙,这个时候跑出去,是去干嘛呢?” 卧室内,侧躺于床上的唐沐心,似乎突然心有所感。 但她也只是轻声一句,随即便再次躺回,神态慵懒。 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羞意,此时,少女心事显露无疑。 雷霆划破铅云,狂风嘶啸如龙。 不时闪过的雷电,似将天空撕裂开一道口子。 季秋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迎风独自行走在雨幕中的东街街道上。 因为暴雨大风的缘故,此刻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再不复平日里的喧闹与繁华。 在一处屋檐下,一位老者蜷缩着瘦弱的身子,尽可能的贴进屋檐,试图躲避肆虐的风雨。 季秋冬只是盯着他看了一眼,随手丢给他一块碎银,便转过头,不再理会。 人这一生,大多数人的命运都早已注定,是悲是苦都得自己扛着,这老者值得同情,却又无需过多的同情。 “东来客栈…”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三层小楼,那书写东来客栈四个大字的牌匾,在风雨中啪啪作响,仿佛随时可能会被吹落下来。 他推门而入,客栈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季秋冬扫视一圈,发现角落处还有一个小空位,便走了过去。 客栈内人不少,却显得出奇的安静,偶尔能听见压得极低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整个客栈大厅内除了手指咔咔拨动算盘的掌柜,一旁打着瞌睡的店小二外,大体可分为五拨人。 有男有女,有刀客,有剑客,有用斧子的,有用链锤的,还有一个是用短枪的。 季秋冬还见到了一个‘熟人’,就是刚进扬州城时,在那小酒摊子上看到的剑客,此刻,他那藏于剑匣内的长剑已经取了出来。 那柄长剑很普通,看着很廉价,但是季秋冬知道,或许这客栈众人中,这柄不起眼的长剑,才是最危险的。 “小二,别睡了,上壶酒,再来两个下酒菜。” 看着还在瞌睡的小二,季秋冬觉得还挺有意思。 眼下客栈的氛围,着实显得压抑,在这种氛围下,这小二还能睡得着,心可真大,当然,还有那掌柜的,听到季秋冬的声音,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继续低头拨弄着自己的算盘。 那店小二被喊醒,很是不满的看了季秋冬一眼,嘴里低声嘟哝了两句什么话,很不情愿的起身去准备酒菜了。 有人在说话,话音压得极低,但在这安静的客栈内,任何话语都仿佛是被放大了一般。 果然,又是铁蓑衣,这些人都是冲着那铁蓑衣来的。 季秋冬微闭双眼,仿佛假寐。 暖玉含丹枕。 这个名头,季秋冬第一次听到,但听说这暖玉含丹枕居然有增加武者三年功力的神奇功效,他便惊住了。 在他的认知中,但凡能增加功力的奇物,无外于三种,一者天材,二者地宝,三者则是灵丹妙药。 灵丹妙药却只在于传闻之中,是否真实存在已然不可考,毕竟炼制灵丹妙药的法门早已失传。 所以说,这所谓的暖玉含丹枕,若真是如他们所说,具有增加武者功力的奇效,那必然是天材地宝之属。 真有这样的奇物存在么? 季秋冬摇头笑了笑,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就为了那不确定的物事。 这时,店小二送上来一壶白酒以及两道下酒菜。 酒香浓郁,算不得好酒,却也不算差。 “这酒跟醉观音比,确实要差了些。” 提起酒壶,季秋冬深吸一口酒香,便知这酒也就堪堪可饮,应付下江湖客还可以,若是真正痴酒之人,这酒便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诶,这客栈现在不做小孩子的生意,到别的地方吃饭躲雨去…”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粗犷声音响起,伴随着他同伴的笑声随喝。 季秋冬睁开眼睛,见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自己。 “是说我么?” 他神色有点错愕,似乎要再次确认,便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这个动作,却再次引来一阵哄笑。 “不错,说的就是你,大人们在这里议事,你一小孩子也不知道自觉点,到别的地方去吧。” 说话的大汉袒露着胸膛,健硕的胸肌腹肌,随着他的笑声一阵颤抖;那胸前的一道刀疤,自左肩斜下右腹,似乎在向他人诉说着武者的荣耀。 店小二搀着桌子看戏,一脸的幸灾乐祸,那客栈掌柜似乎有点生气了,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不再搭理。 江湖人江湖事,自有他们自己解决。 弱肉强食,在哪都是一样的道理。 有实力,那就没人敢欺负了,没实力的话,那就夹着尾巴好了,能保住性命,便不算丢人。 季秋冬哭笑不得,因为有多位高手在场,淡淡的气机笼罩下,这里的氛围着实过于压抑。 这大汉无疑是想用这种方式,试图驱散内心的压力。 季秋冬怎么着也是二十五岁年龄的人了,且模样虽算耐看,却也较为成熟,就相貌而言,真当不上小孩子这三个字。 可悲! 季秋冬摇了摇头,看向这大汉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怜悯。 只因为,他若想于这众人中争那暖玉含丹枕,便是死路一条,因为这人已经心生畏惧,乱了武者心态了。 季秋冬给自己满上一杯,一口喝下。 “你们聊你们的,我吃我的,影响不到你们。” 他笑了笑,但是那大汉却是觉得被驳了面子,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手一动便要提刀。 客栈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着那大汉出手。 但那大汉却顿住了,手中握着刀柄,却始终没有将刀提起。 季秋东早已将手中酒杯放下,修长手指捏着一枚泛着寒芒的银色小刀。 正是这枚小刀的出现,令那大汉浑身筋肉紧绷,他感知到了一丝致命的危险。 他脸上肌肉抽了抽,脸色黑如锅底。 “哈哈哈,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乔杉,你不会是怂了吧?” 在柳叶飞刀出现的那一刻,众人都感知到了那淡淡的危险,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年轻人不简单,却更想看一场大戏了,所谓的瞎起哄不嫌事儿大。 哼! 大汉手中刀提起又放下,他在犹豫。 他也注意到了跟随自己的两位‘手下’,这时已经眼神闪烁,若是他真怂了,这二人说不定便直接脱离他这个圈子了。 “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想要吓唬谁,大爷我便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让你晓得出门在外,要懂得谦虚...” 一声大喝,乔杉提刀一跃而起。 季秋东一掌巧劲推开面前的桌子,整个人便已经轻身而起,向后跃去,意图拉开距离。 速度好快! 季秋东眼神微动,这乔杉身形高大,竟有这般迅捷的速度。 呼吸间,乔杉已经欺身贴近。 只见他手中大刀竖劈而下,季秋东急忙脚尖轻点,借力避开。 随即再次重重拍出一掌,这一掌结实的拍在乔杉大刀的刀面上。 借这一掌之力,二人距离终于拉开,季秋东用的是飞刀,争取到了距离上的优势,那乔杉便难受了。 他浑身肌肉绷紧,横刀防备,双眼紧紧盯着季秋东手上的飞刀。 他要防的,也只有那枚飞刀。 咻~ 一道银色飞出,乔杉冷笑,终究还是高估这人了,这种情况下出刀,怎么可能伤得了人。 铛的一声轻响,飞刀击在刀面上,被乔杉成功挡下。 众人叹气,这一刀果然没有建功,但众人却突然发现,乔杉竟依旧保持着横刀动作不动。 “不对,那一击...是两枚飞刀!” 乔杉发出轻咳,一抹鲜血自喉中吐出。 “好...厉害的手法,好快...的刀!” 说完,乔杉重重倒地,众人这时便见到,一枚飞刀正插在乔杉心口,几乎全刀没入,这个深度,显然已经伤及心脏。 众人看向季秋东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一丝忌惮。 刚才交手一幕只在电光火石间,然而其中的危险,却也只有在场强者才能明了。 任何一招落错,都将付出惨痛代价,就如已经倒在地上的乔杉。 “好快的飞刀,余宗师是你什么人?” 这时,那始终不曾说话的剑客终于开口。 “前辈认识家师?” 季秋东面色微变,认识他师父的人不少,但是能叫出他师父真名的,差不多都是江湖名豪。 “没想到,小兄弟竟是余宗师高徒,倒是眼拙了,飞刀不错,只是还差了些许火候...” 季秋东飞刀在手时,那种森然杀气做不得假,唯有真正的杀人之刀,才能凝聚出这样的杀意。 “是,比之崔前辈的剑,我这小刀,却是要差得多了。” 这不是谦虚,从见到这中年剑客第一眼,他就有了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源自本能感知到的威胁,令他不得不忌惮。 现在这中年剑客,更是知道师父名讳。 他琢磨许久,终于从对方佩剑上猜出了对方身份,五方剑崔九堂。 崔九堂笑了笑,季秋东是那人的徒弟,能猜出他是谁,他便不感到意外。 柳叶飞刀虽然厉害,杀意凛冽,但季秋东年龄摆在那,没有足够的年龄沉淀刀法,这便是不足。 (本章完) 第5章 风雨局外人 第5章风雨局外人 乔杉的出手到死亡,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客栈内众人沉默着,消化着季秋冬那飞刀技法的威慑。 崔九堂看了看在场众人,见乔杉已死,他的两位伙伴竟没有要为他报仇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失望,不仅是对这二人的失望,也是对如今江湖道义的失望。 那两人显然也知道,不出手帮乔杉报仇,自己名声就没了,但他们却不敢轻易出手,为了一个死人,跟一个不明实力的人交恶,实在不明智。 他们武功虽然不高,但好歹行走江湖多年,刚才二人的交手他们看得真切,真要动起手来,即便二人联手,却也未必能在那飞刀下讨得了好。 再说,他们三人也只是刚认识不久,临时组个队罢了,实在没必要为了乔杉,去招惹一个危险人物。 “过来坐会?” 崔九堂看了眼对面椅子,竟对季秋东发出了邀请。 季秋冬知道这人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客气,在崔九堂对面坐下。 “我曾有幸得到余宗师前辈指点,也因前辈的指点,使我剑法迈入上乘,这才得以从一介小小的江湖浪客,成就一番小名声。” “所以,真要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半个师兄。” 崔九堂为季秋冬满上一杯酒,冲他举了举杯,不等季秋冬说话,他便再次开口。 “只可惜,由于我的先天资质及心性不足,前辈没有收下我为徒,这是我一大遗憾。” 他将杯中酒一口喝下,看着季秋冬。 “暖玉含丹枕的功效,是近段时间才突然传传来的,是什么人在推动,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很显然,有人试图搅起浑水,企图从中得到什么。” 崔九堂将就酒杯放下,沉吟后说到。 “这暖玉含丹枕,真有传闻所说的那般奇效?” 季秋冬还是不太相信,若真是这等奇物,或许早已在江湖中激起风波,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商贾拍买到手。 “有,或许没有,但是并不妨碍引来群雄争夺,只要有这个可能,就会有人相信,不是么?” 他示意季秋冬看向客栈众人。 “他们,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人正在盯梢了,一部分人如他们这般,等着铁蓑衣动身。” 此时,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但是风势有所减弱,闪电及雷声,似乎也少有出现。 一座破庙内,魏中庭脸色阴沉。 他的身旁是一个楠木方盒,盒子已经打开,一尊通体由玲珑白玉雕琢而成的玉枕,被柔软的丝绸垫护于其中。 白玉整体通透,隐约可见内中存在的一抹淡红色。 暖玉含丹枕。 这个玉枕,以及这玉枕的神奇功效,是自己偶然得知的,却没想到,如今竟近乎引起了南方这么多武林强者的觊觎。 他知道,就在此刻,就在这破庙之外的树林,定有不少人隐身于其中,就等着自己现身了。 他一只手紧握长剑,一手轻轻摩挲着玉枕,盯着玉枕内那一抹淡红一脸的无奈。 外界所传的可增加三年功力是假,活人命才是真。 这玉枕内的红色玉涎,再配以一些特定中药材,便可成为活人命的宝药,与传说中的丹药也是无异。 只要能将药配出来,他那重病垂死的女人,便有救了。 若是事能成,我便彻底退出这万恶的江湖! 此刻,魏中庭盯着外边昏暗的树林,目光出奇的坚定。 “杀出去!” 魏中庭一咬牙,将木盒合上,再以两层棉布包裹在腰间。 他将手中长剑,以布条绑缚于手中,这样,一会儿激烈厮杀起来,就不会因为雨水而导致长剑脱手。 他脱下那一身赖以成名、由铁片串连而成的沉重蓑衣。 那蓑衣防御固然强,但眼下这种情况,铁蓑衣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反而因重量而成为掣肘,不如舍弃。 雨声持续,却无法涤荡那隐隐杀机。 魏中庭一身黑衣,能很好的融入夜色之中。 他右手执剑,不走庙门,身影自破庙缺口处一闪而出。 同一时间,林中似乎有声音传出。 东来客栈,有人起身,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多时,整个客栈内,便只剩下了季秋冬以及崔九堂两位客人。 二人没有起身,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些人离去。 “你不打算跟上?” “跟上,我冒雨出来,正是为了看这一场好戏。” “那就一起,我也凑个热闹…” 林中,不仅有雨点穿林打叶声,更有金铁交击的铿锵声。 林中尚有微光,不时闪过刀剑寒芒。 “魏中庭,为了一个玉枕,你当真要将性命留在这里不成?将那盒子交给大爷我,大爷便开一口子放你离去如何?” 一个眉眼如鼠,骨瘦如柴的中年,他的武器是一双铁爪。 只见那干瘦中年身法迅捷,那爪子对着魏中庭连连挥动,若是一个不小心,必然会被那铁爪子抓走一块肉。 “呸,曹老三,就你这猥琐的家伙,也配拥有这等宝物!” 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一柄长锤携破风之声,狠狠砸落,锤头不大,但是威力惊人。 魏中庭不愧大盗之名,往常夺命逃跑的技巧,在这时刻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只见他就地一滚,再一个鱼挺,便将这一攻击成功避过。 现在现身的有五人,还有两名剑客跟一个使匕首、搞偷袭的蒙面刺客。 那家伙藏身于黑暗中,最是令人防不胜防。 “哼,田来,你个弑父杀兄的卑鄙贼子,谁都有资格说我,唯独你这个垃圾没资格!” 曹老三大怒,眼下搅局的家伙名叫田来,据说这家伙酒后乱性,侵犯了自己的亲妹妹,被父亲跟兄长发现后,不仅不知悔,还对毫无防备的二人痛下杀手。 而他的妹妹也因遭此大难,从一个漂亮小姑娘,成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邋遢婆娘,而这些事,便是从那疯婆娘嘴里传出。 若是光亮足够,便能发现此刻的田来脸色发青,一双眼睛血红,那是怒到了极致。 他沉默了下来,这丑闻恶名将伴随他一生,无法洗刷,而魏中庭听闻,却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家伙原来是这么一个垃圾,哈哈哈,有趣有趣…” 嗖~ 矮灌木中,一道身影滚出,短匕首寒芒一闪,是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刺客。 这家伙的匕首刃上泛着淡蓝,显然是喂过毒,被这匕首伤到就算不致命,应该也会失去攻击能力。 魏中庭赶忙闪避,长剑急撩、力刺,逼退这家伙。 而他剑势回收的这个空隙,却也被曹老三抓住。 那双铁爪子唰的一声,便在魏中庭下腹部撕出了五道长长的伤口。 那包裹的布带被割断,连带着装着玉枕的楠木盒也被挑飞了出去。 “乱局要出现了!” 一棵大树上,季秋冬与崔九堂静静的看着,他们是唯二的局外人。 当那玉枕被挑飞出去,二人便知道,隐藏的那些人都该藏不住了。 果然,随着玉枕飞出落地。 四五道身影便嗖嗖的自林中窜出。 紧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刀剑交锋声响。 魏中庭紧捂着腹部的伤口,脸色难看,那玉枕落向的方向,已经乱作了一团。 “看,那里有只麻雀。” 崔九堂努了努嘴,示意季秋冬。 “看那穿着,应该是扬州城的捕头。” 那身黑色劲装,以及那口制式长刀,这家伙的身份似乎很明显了。 “看来,衙门那位也想插一手。” 崔九堂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季秋冬见状不解。 “怎么,那捕头实力很强么?还能从这么多强者手中抢到玉枕?” 呵呵。 崔九堂一笑。 “你不认识他很正常,但是说到他的名头,你或许会有印象,那人,人称狩猎刀杜信立。” 季秋冬微微一怔,这个名头他确实听说过。 “就是那个,与北苍管中豹赌斗,输得只剩裤衩的狩猎刀?” 崔九堂嘴角微微一抽,随即一笑,这个家伙的黑历史,估计也是摆脱不了了。 “他最初成名,是在他十七岁时,随他父亲入山狩猎,结果走散了,后来他一人一刀,竟屠了一个狼群,狩猎刀这个名号,便是由此得来。” 这人以狠辣著称,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正是这股子狠劲,使他武功练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刀法更是堪称自成一派。 季秋冬也是微笑着,随即笑容收敛,眼中泛一丝冷意。 什么狩猎刀,什么铁蓑衣他都没兴趣,但是那个玷污自己亲妹妹,弑父杀兄的田来,却成功激起了他的杀意。 他的手中,柳叶飞刀在握,雨水自飞刀滴落成线。 “这个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甘愿堕落,摒弃人性,便是畜生都不如,这种人不在少数,杀不过来的。” 感受到季秋冬的杀意,崔九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已知他的目标是谁,微微一想,便将季秋冬心中想法猜了个六七分。 “没遇上,那便与我无关,遇上了,就不能让这种人继续活着,有些人不配活着!” 他没有出手,依旧在看着。 场面越来越乱,曾在客栈见过的熟面孔也有几人加入了战圈。 有人将那楠木盒夺到手中,立马便成了众矢之的,只能无奈且不甘的将木盒抛出。 不多时,有惨叫声传出,打了这许久,终于有人重伤倒地,甚至有人被割破了喉咙,痛苦的倒在泥地上。 季秋冬眸如鹰鸠,死死锁定着猎物。 手中的柳叶刀,在强劲内功加持下溢散着寒气。 崔九堂恍然,这季秋冬不愧是余宗师的弟子,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内功入劲,难怪那一手飞刀又快又准。 内功入劲,那是多数老辈武林强者都不曾达到的武功境界。 那田来还不知道,自己正被死神盯着。 此刻的他战得正欢,那一杆长锤在他的挥舞下簌簌生风,但凡被那长锤砸中,非死即残。 (本章完) 第6章 三刀震群雄 第6章三刀震群雄 他的长锤打法,终于激起众怒。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妙,只是此刻要退,却被隐隐的堵住了退路。 田来脸色有些发白,这么多人,跟他实力相当的就不在少数,真要集体针对他,那简直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他心知必须尽快脱出围困,否则必死无疑。 他瞅准机会一声暴喝,长锤成枪势,一记回马枪,将身后堵路的一人胸口打塌了下去,那人大口咳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退路终于被打开,他急忙抽身而退。 却在他松神的瞬间,一道身影自他身后出现。 一柄双手长剑发出震颤,噌的一声便刺向他的后心。 “呵呵,锤法挺厉害吖,现在想走,哪有这么简单…” 一道阴森尖锐的话音自他身后传来,这是一个蒙面剑客。 这种鬼祟打扮的人,大多阴险。 此人一直游离在战圈之外伺机而动,此刻,好不容易脱身的田来警惕性已经有所降低,正是出手的好时机,他怎会错过。 感受到身后的杀气,田来大惊。 “该死!” 他的武功极高,一发现危险,身体便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但是有心算无心之下,这一剑依旧刺中了他,长剑从他腹部左侧穿过,但是由于闪避及时,虽然是穿透伤,却没有伤及要害。 那人一剑得手,虽然没能将田来杀死,却也不贪功,一击得手,便立即抽身而退,只留田来在原地发出怒吼。 季秋冬冷眼看着,手中那枚飞刀,始终没有发出。 崔九堂抱臂于一旁,长剑在怀,目光深沉,不知道心中所想。 那欲做黄雀的狩猎刀杜信立,则藏身在远处的树枝上,手中朴刀也已经出鞘。 林中,定然还有隐藏的高手,到现在还未现身的,都是耐性极强的人。 不出手,便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机会。 一个暖玉含丹枕,一个增加三年功力的可能,就让一群江湖人疯狂厮杀,而这,只是江湖武林的一个小小缩影。 咻… 一道寒芒一闪,季秋冬出手了。 经历过一次偷袭,田来精神紧绷,时刻警惕着周围。 他已经受了伤,即便伤势不算严重,但是对他的身手也是有了影响,哪里还敢有丝毫的大意。 随着一声破风声传出,田来惊怒。 又是冲他来的,真是没完没了! 他回身一锤,砰的一声,长锤砸落地面,溅起地面泥水。 随即,他艰难抬头,看向季秋冬所在的方向,喉咙发出咕咕声,一枚小刀正插在咽喉处。 长锤脱手落地,他紧紧的捂着喉咙,身形踉跄着后退,随即噗的一声倒地,两条腿在抽搐几下后便再也不动弹。 “你出手了,也就入了这场局中,想要安然脱身,或许不太容易。” 崔九堂看着那倒下的田来,对季秋冬感到有些无奈。 这家伙还真的出手了,杀一个人容易,但是入了局,有人不会让他轻易脱身。 果然,刚说完这句话,便有一杆短枪穿过茂密的枝叶投射而来。 二人身形一动,各自跃向一边。 他们这才刚暴露,便有人试图杀死他们。 季秋冬心生警惕,感觉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抢夺暖玉含丹枕了。 虽然,暖玉含丹枕依旧在被众人争夺,但更多的,却是无视暖玉含丹枕,只为了杀人而杀人。 田来的突然倒地毙命,虽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他们很快便将目光转移,再次打在了一起,他的死,仿佛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毕竟,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多他一个不多。 那一杆短枪投来之后,季秋冬便隐隐有了种被窥视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强烈,所以无法准确的锁定窥视来源,只能提高警惕。 崔九堂现在离他不算太远,二人各自立身于一棵树,借助茂密枝叶隐藏自身。 正如崔九堂所说,季秋冬出手了,也就等于入了局,现在或许可以抽身离开,但是,幕后的那只黑手,应该不会让他轻易脱身。 就在这时,在季秋冬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杆短枪,竟然从季秋冬身后投向了乱作一团的战圈。 噗的一声,那短枪直接将两人洞穿在了一起,当场毙命。 季秋冬愣了愣神,随即心头大怒! 被坑了! 果然,这一枪连杀两人,斗在一起的众人停止了打斗,瞬间便将目光锁定了季秋冬。 “敢屡次三番搞偷袭,先干掉这小子!” “阴险小人,先干掉他!” 正面交锋他们不怕谁,但是这种专门搞偷袭下阴招的人,却是最为令人忌惮的危险人物。 一经发现,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季秋冬脸色黑如锅底,却又没办法解释。 眼看着一群人居然不顾玉枕争夺,发疯一般的朝他冲来,他急忙跃下树干,这么多人试图围杀他,他可不敢正面硬刚。 崔九堂脸色同样不好看,他的目光盯着树林的一头,那里隐隐有极其细微的呼吸声传出,但是至始至终,呼吸都保持平稳无波澜。 高手! 崔九堂现在顾不上季秋冬,他不知道暗中那人是谁,只知道那家伙的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甚至,真要打起来,自己未必是对手。 这一点,从刚才坑季秋冬那一下便可以看出。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坑了季秋冬的那一枪,他确实是没反应过来,否则也不可能让这家伙这般轻易得手。 他与季秋冬之间就隔着三棵树,但是这会,那些人却都没有理会他,全都冲季秋冬围了过去。 粗略算了一下,足有九人。 眼看要被合围,季秋冬目光一狠,手中再次取出一枚飞刀。 “大爷的,你们不去争玉枕,跑来堵我干嘛?” “那一枪不是我投的,我也无意掺和你们的事,现在退走,否则别怪小爷我出手…” 哈哈哈 “嘿,小子,还出手呢,刚才偷袭挺厉害啊,一枪穿俩,现在怎么怕了…” 来人练有高深的身法,这么点时间就已经追近了季秋冬。 他手中剑的剑刃已经出现了豁口,显然在玉枕的争夺战中,这位也是个好战分子。 “吃我一剑!” 他距离季秋冬已经不远,这时后脚借力,身子瞬间加了速度,只见他手中长剑直刺,剑尖直逼季秋冬胸前空门。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出剑… 季秋冬微惊,身形急急后退,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手中飞刀也终于在这时候发出。 铛! 那人突然感知到危险,手中长剑急撩,试图挡下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不! 只是,他双目突然瞪大,露出一丝惊恐,一声轻微震响,一枚小小的飞刀便擦着他长剑剑刃,瞬间刺入了他的眉心。 他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便应声倒地。 “一刀!” 季秋冬冷冷出声。 冰冷的眼眸略微扫了一圈试图围上的众人,手中再次出现一把飞刀。 刚才的出手只在电光火石间,众人只见一道白芒闪过,那剑客便直接倒地领了盒饭,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忌惮。 “小心点,这小子擅长使用暗器,都提防着点!” 其中有人大喝提醒道,众人围上的速度稍稍缓了几分,毕竟没人愿做那只出头鸟。 “防?看你们如何防我!” 第二刀! 季秋冬怒了。 第二枚飞刀在手,季秋冬稳定下自己波动的情绪,情绪波动大,手不稳,是无法发出一击必杀的飞刀的。 来人见他手中出现了飞刀,顿时知道那所谓的暗器是什么,这年轻人很显然是使飞刀的高手,只要防着他手中那枚飞刀,这人便也算不上有多危险。 当然,虽然知道了季秋冬的武器是飞刀,只要小心防住就行,众人却也依旧不敢大意。 “一枚小飞刀而已,就让你们惧怕成这样?” “张昭被杀,只是因为没防备,否则以那家伙的快剑,这小子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我们有了防备,他的飞刀还能伤到我们不成!” 江湖中人,剑客与刀客毕竟是占了主流,绝大多数武者使用的要么是剑,要么就是刀,使用诸如锤、枪、棍、斧、钺、钩、叉等等武器的毕竟是少数。 出声之人便是一位双刀客,还是位颇有威名的家伙。 这家伙身材不高大,却是生得一身肌肉,看起来极富力量感。 手中一对杀猪刀,以一根细铁锁接连,刀可伤人,铁锁亦可伤人。 他率先欺近季秋冬,手抓铁锁,两柄杀猪刀被他旋起,身周两米为半径,俨然成为了一个杀伤区。 季秋冬眼眸微眯,那带着杀猪刀的铁锁高速旋转,形成了一道防御,如果不能抓到破绽,出刀就会被挡下,一击无功,便会被其他人抓住机会,自己就危险了。 他一边急速后退,目光紧紧盯着那高速旋转的铁锁,还得分出心神防备其他人,手中飞刀稳稳握于手中。 众人见双刀客出手,更是不急了,都想先看看这年轻人的飞刀功夫如何。 等了好一会,季秋冬并没能抓住那铁锁旋转的空隙,手中一刀无法发出,但是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左侧的人,正是那位名叫曹老三的铁爪中年。 “哼,既然跟上了,那么先对付你也一样…” 其实季秋冬对这人印象还算不错,这家伙虽然长相猥琐了点,但是有属于自己对江湖道义的坚持,只是此刻既然为敌,那也就没有必要对其客气了。 “嘿嘿,小子,我这铁锁双刀,杀人与防御于一体,你的飞刀都出不了,无计可施了吧…” 见季秋冬师兄不敢出手,这家伙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突然,成功分散了其他人的一丝注意力。 就是现在! 咻… 他出手了,双刀客一惊,但随即发现,那飞刀并不是攻击自己。 而身处季秋冬左侧的曹老三,微微愣神之际,心头大骇,一股子强烈的死亡危机,他大吼一声,躬身如捕猎之豹,双手铁爪拼命挥出,试图抓住那破空袭来的柳叶飞刀。 噗的一声,他发出尖厉的惨叫。 那飞刀直接穿过了他的喉咙,然后因他身形的缘故,自他背脊透体而出。 咻… 曹老三的惨叫,成功震慑了众人,在众人惊住的瞬间,一声破空声再度出现。 那高速旋转的铁锁双刀突然停了下来。 双刀客瞪着不甘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季秋冬,此刻他的脖子一侧,已经被飞刀划破了一道大大血口子,颈部动脉被割破,鲜血如泉涌。 (本章完) 第7章 狩猎刀出手 第7章狩猎刀出手 两刀,杀两人。 而且这两人的武功,在众人中都属拔尖。 众人终于不敢再轻易动弹。 这哪里是什么年轻人,更不是好捏的软柿子,简直就是来收割生命的阎罗使者。 “这人…好厉害的飞刀…” 有人吞咽着唾沫,声音微颤的说出众人心中所想。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继续争那暖玉含丹枕吧,这小子说过,他不掺和玉枕的争夺…” 众人似乎这才想起了他们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跟别人死磕,而是为了那个可增加内功的暖玉含丹枕。 走! 既然不愿再招惹眼前这危险人物,剩余的人,便也就不再逗留,他们缓慢后退,见季秋冬没有要出飞刀攻击他们的意思,便迅速转身遁入黑暗中,向着来时方向而去。 见所有人都离去,再感知了下四周,确定暗中没有隐身的老鼠,季秋冬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只见出刀的右手已经微微有些发抖了。 入劲,是运使内功的一种手法,对他内力的消耗极大。 他看了下颤抖的右手,心中暗暗庆幸。 继续打下去,他或许还能再出刀杀一人,之后等着他的,便是被乱刀乱剑杀死。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待了这片刻,激荡的气息总算平稳了下来。 另一边,暖玉含丹枕的争夺再次拉开。 原本乱斗将要结束,仅仅只剩下两人还在交手,其余的人要么重伤失去了出手的能力,要么直接死亡,玉枕只会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囊中之物。 所以二人避免夜长梦多,都各自拼了命,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 但是就在各自准备一击定胜负时,二人都是脸色难看起来。 一道道身影自黑暗中窜出,那些之前离开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 虽然人少了,但是二人此刻已经几乎力竭,显然已经没有能力跟这些人争夺了。 二人相视苦笑,很干脆的将地上的木盒踢向赶来的众人,既然没机会了,那就让他们去争夺吧。 另一旁,见到这些追季秋冬的人回来,崔九堂脸色难看,显然觉得季秋冬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么多人围堵,一旦真被堵上,以季秋冬的武功,想要活命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他手中长剑几次欲要出鞘,却又被他收回,直到他感知到暗处那人离开,他的神情,才露出了一丝异样。 如果季秋冬真的死了,自会有人出手,余宗师的弟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 他冷眼看着下方血腥的争夺,感叹这就是江湖,再看了一眼远处,那个狩猎刀杜信立,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崔九堂盯着对方看了一会,随即转身离开。 他来这里,只是想弄清楚,幕后推手挑起这局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他却没了兴趣,因为他也许得不到答案。 狩猎刀杜信立见崔九堂离开,心头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正如崔九堂知道他一样,崔九堂这个人,杜信立也同样知道。 五方剑的大名,他早有耳闻,算得上是一方江湖豪客,这种人都是武林高手,身怀高深武艺,他虽然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但是却也不愿与这类人对上。 见崔九堂离开,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微微有些惋惜。 与所有江湖人一样,他同样有一颗争胜之心。 江湖上,崔九堂名声比他要响亮,要是能与之一战,并将其战胜甚至杀死,那他便能真正扬名于江湖,只可惜,他现在没机会,他有自己的任务。 看向那些还在你来我往激烈交手的人,杜信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目光看向黑暗处,那些地方,或许还有人隐藏,但是他不在意,哪怕真要交手,他也有信心能够最终带走玉枕。 他抬起手中朴刀,用大拇指试了试刀刃的锋利,满意的点了点头。 锋利的刀,杀人才足够快。 他猛然一跃,手中朴刀挥舞出一个刀势,脚下步法连动,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冲入了众人群中。 啊! 杜信立如入羊群,一刀横劈而过,顿时有人发出一声痛苦不甘的凄厉惨叫。 众人大惊,再一看,却见刚才还在交手的一人,居然被一刀劈开,直接从腹部断成了两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背脊冷汗直冒,头皮阵阵发麻。 一股极度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退! 同一时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迅速散开。 “你是什么人?” 众人在第一时间分开,场中只剩杜信立一道身影。 见到他身穿扬州城的捕头制服,还有他手中那把淌血的朴刀,众人眼神露出一丝惊惧之色。 这人不仅是官家之人,而且出手也太狠了! 他们虽然也杀人,但好歹能给人留一具全尸,这家伙出手一刀,直接把人给劈成了两截,实在恐怖。 他们这种江湖人,本就是刀口舔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到死得如此惨,想到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不由得有些颤抖。 “要么滚,要么死,这是城中被盗之物,在下奉命带回,诸位,不要让在下难做。” 杜信立以刀拄地,就这么大剌剌的站在那里,众人却一时间没人动弹,看向他的眼眸中,尽都带着凝重与忌惮。 “你是…狩猎刀,杜信立?” 终于,在场众人中,有人认出了他,虽然不太确定。 狩猎刀? 难道真是他? 关于这个人,在场众人或者多少听过关于他的一些传说,知道这人是个狠茬子,而且武功高强。 “是我!” “还望各位武林朋友,卖杜某一个面子…” 他扫视一周,随即看向地面那个木盒。 “暖玉含丹枕或许有些奇效,却也不值得拿命来换,不如送我个人情,好让我带回去交个差,对大家都好,如何?”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杜信立的神态,却是对在场众人极其的蔑视。 这让众人一阵愤怒,却又没人愿做出头鸟。 短暂的沉默后,一人站了出来。 他的实力不是在场众人最强的,却也不甘心这宝贝就这么被人给带走了。 “狩猎刀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知道阁下武功高强,但是就凭阁下一句话,就想让我们放弃这件宝贝,打生打死的,最后却什么也捞不着,不合适吧?” 杜信立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人。 “我知道你,鸳鸯钺杨离山,你的结拜大哥就是死于我手,看来,你是想去与你大哥团聚了?” 不给他面子的人,他也从来不会客气。 这杨离山名气不大,但是他有个名传一方的结拜大哥,可惜,他那大哥却早已被人杀死,且一直没有找到杀人凶手。 他共有两位结拜兄弟,他排老二,老三死于一次劫镖,老大也被人杀死,只剩下他一个还活着。 “原来杀我大哥的人是你!” 杨离山怒目圆睁,一句话说出咬牙切齿。 “正好,就让我探一探,你这狩猎刀的厉害,别人怕你,我杨离山可不怕你!” 他的武器是一对子母鸳鸯钺,归属于冷门武器,但是练到高深处,双钺齐出,威力不俗,不容小觑。 杜信立不屑的看着他。 “子母鸳鸯钺,我呸!” “既然不想活了,小爷我就先送你上路吧!” 话刚说完,杜信立一脚踢向拄地刀身,将朴刀踢起,手中一使劲,大刀便在其手中发出噌噌声响。 杨离山一惊,脑袋急忙往后一仰,那刀锋几乎贴着他的脖子而过,杨离山甚至感觉到了朴刀横扫带来的水珠,击打在脖子上所带来的隐痛感。 刀好快! 这一刻,这三个字,便在他脑海生出。 他心生惧意,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恐惧只会加速死亡。 杨离山大喝一声,狠狠的咬破舌尖,强行稳住了心绪。 手中鸳鸯钺一动,将那再次劈落的朴刀格挡。 “别特么小看人!” 他大吼一声,将朴刀挡开。 一对鸳鸯钺在他手中旋转起来,形成两道锋利的圆轮,一个箭步欺身上前,与杜信立不过两米左右距离。 一旦杜信立被这鸳鸯钺击中,就算不断成两截,估计也要重伤垂死。 “哼,你们还在看戏?我若是死了,你认为这疯子会放过你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湖早有传闻,不想被他逐一击杀,那就趁现在干掉他!” 杨离山一点攻击一边大吼。 围观众人原本还在犹豫,听到这话顿时个个蠢蠢欲动。 确实如杨离山所说,杜信立这人为人有点疯魔。 他们参与了暖玉含丹枕的争夺,难免最后不会被他一一找上,这家伙就是个喜欢杀人的疯子。 “哼,你们可要想好了,要是真出手,我会一一记住,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现在退走,我当没有这回事,也保证不会去找你们麻烦!” 杜信立一边与杨离山对攻,一边出言说道,这杨离山拼起命来,让他也是感到头疼,显然没想到,子母鸳鸯钺这种冷门武器,在这杨离山手中,竟然能使出这般威力。 “动手啊,他的话你们敢信?现在不出手,大家早晚得玩完…” 杨离山的再次开口,终于有人目光发起了狠,杜信立见状,脸色顿时一冷。 “哼,找死!” “屠狼十六刀!” (本章完) 第8章 最后的渔翁 第8章最后的渔翁 这是杜信立的成名刀法,也是他年轻时屠杀狼群后自创的刀法,共计一十六刀,此刀法速度一刀快过一刀,力量也是一刀强于一刀。 六刀劈出,杨离山已经连退十余步,手中鸳鸯钺险些脱手。 “一起出手,将这家伙宰了再说!” 当杜信立第七刀将杨离山劈得跌出去后,一声大喝,便有一人挥剑刺来。 “哼,还真有不怕死的,既然敢冒头,那老子就先宰了你!” 杜信立冷笑,不再乘胜击杀杨离山,而是一刀转腰过背,直直劈向那刺来的一剑。 这次劈出的是普通一刀,但即便不是十六刀中的一刀,却也力量极强。 “别愣着了,大家一起上!” 见识了狩猎刀杜信立的武功实力,在场众人都不再犹豫,各自出手。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杜信立一人。 杜信立虽然自负武功高强,面对这么多江湖人的围攻,却也是不敢大意。 他展开身法,在人群中寻找机会。 只见他以身法为辅,手中朴刀大开大合,却又有一种属于剑法的缥缈灵动。 当然,一时间他也无法将众人击伤甚至打退。 人数占据优势之下,战斗陷入了僵局。 季秋冬回来了,他就藏身于黑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场混战。 看着杜信立的刀法招式,感叹于他那刀法的高深精妙,一边却是沉浸下心神,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他试图寻找出那个躲在暗处的人,那家伙坑了自己一把,若不是自己还算有点本事,这条小命今晚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自始至终,他手中都捏着一枚飞刀,只要找出那人所在,他会毫不犹豫出刀。 只可惜,四周除了还有些细雨沙沙声,便只有远处打斗的声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崔九堂不在,应该是离开了…” 他扫视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发现崔九堂的踪影,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杜信立一人独战群雄,他的武功,应该是达到了崔九堂那个层次,就算不到,应该也相差不大。 距离他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有将近四个小时。 现在林中的可见度更低了,但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种程度的黑暗,或许会有些影响,但是适应下来不是问题。 那玉枕此刻没人问津,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泥地上。 铁蓑衣魏中庭,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受了伤,估计是提前离开了,要么就是躲了起来,准备找机会夺取玉枕。 “幕后推手,会是坑我的那人么?” 那家伙实力应该极强,能够在不被崔九堂发觉的情况下坑自己一把,没点实力肯定是做不到的。 除非,崔九堂压根儿没留意四周,或者…但这显然不可能,虽然跟他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却能大概摸清崔九堂的为人,这人很骄傲,同样也很重江湖道义。 “如果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那人,又会是谁,布了这么一个局,为何却一直没有露面…” 他图的是什么? 雨停了,打斗依旧在继续。 在杜信立的刀下,此刻再添两亡魂。 杨离山的子母鸳鸯钺,连续三次脱手甩出,成功让杜信立受了一些伤,但都是皮外伤,对他而言毫无大碍。 而此刻现场出手的,却有好几人已经心生退意。 不得不说,杜信立的武功确实没得说,特别是他那自创的十六刀刀法,那两人就是死在这刀法之下。 “各位,已经彻底得罪他了,现在不拼一把,以后难道要像只耗子一样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不成?” 杨离山等人都清楚杜信立的性情,得罪了他,将来恐怕会被他一个个找上,以他的实力,哪里会有好下场。 江湖一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想要找一个人或许很难,但是却也不会太难,不管怎么躲,只要有钱,月来阁上一悬赏,必然能够得到想要的信息,时间问题罢了,躲不掉。 “好,那就拼了!” 现场还剩十一人,十一人对付一个杜信立,众人却依旧心中没底。 “不好,木盒不见了!” 人群中其中一人突然出声。 什么! 众人一惊,杜信立脸色一变,赶忙朝木盒所在看去,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是被气的。 果然,原本木盒所在,木盒已经不见了踪影。 季秋冬也是惊讶。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杜信立的刀法,同样没有注意木盒那边,就这么一眨眼功夫,那木盒竟然就被人给摸了去。 突然,他微微一笑。 在场众人中,要说谁有这本事,或许只有被称作大盗的魏中庭了。 “那家伙果然不死心,还真让他得手了!” 当然,也可能是暗处那人做的,但是季秋冬却有种感觉,那暖玉含丹枕,必然是被那大盗铁蓑衣给顺了去。 “这一手本领,难怪能搅得扬州城不安宁…” 玉枕被人取走了,这个局算是被破了么? 不可能这么容易的,那人所图没有得逞,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该回去了…” 不管后续会怎么发展,他都没兴趣了。 这次也是无聊,恰逢其会,来凑个热闹,结果被人坑了一把,险些把小命丢这里了。 有那种阴险的家伙在背后躲着,太危险,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扬州城一处独院,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还带着艰难的喘气声。 这里本是一户商贾的别院,被人租下了半年时间。 北岛武次郎,终于确认了伏沧等人被杀的消息,本就病弱的他更是如受重击,直接咳出了一摊腥臭的污血。 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着站立一旁的仆人。 “立即传信北苍山,将这里发生的事告知我大哥跟三弟,我快不行了,已经无力为侄儿报仇,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死,也得有人陪我一起,那对狗男女,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愿救我,那就随我一起死去吧! 北岛武次郎咧嘴阴狠一笑,露出一口大黑牙。 “我,先走一步,你们也会随后就来,都是死亡,你们的结局,不会比我好多少…” 他对伏公明和管中豹的手段还是有信心的,落到他们手中,不比此刻的他好多少。 不多时,随着一只信鹞飞起,在季秋冬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场针对他的追杀,也将到来。 季秋冬已经回到了安心堂,舒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他再次出来时,唐沐心已经等在了大厅。 “说说吧,这是跑哪鬼混去了?” 桌面上摆放着精美的点心,还有一壶极品银针,茶香弥漫,浓郁茶香足以使人心情放松。 “嘿嘿,这不是无聊么,出去看戏去了,只是没看到最后…” 季秋冬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什么样的大戏,值得你冒着风雨跑出去,这两天收拾一下,我们就该离开了,离开之前,可不许惹事…” 季秋冬翻了个白眼,还不许惹事,他们不就是惹了事儿才准备跑路的么? 但是看到唐沐心那笑盈盈的小脸儿,他还是将这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并狠狠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 同样位于扬州城,地处城南郊。 一家普通的酒肆内,这里有个小暗门,直通地下。 一个看不出年纪,头发苍白,模样却不显老态的男人,正盘腿坐于蒲团上。 他如道家入定,五心向天,一呼一吸间自有其独特韵律。 在他的身旁,是一个木质剑架,其上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这就是一柄锻锤到一半的剑胚。 此剑厚重,似铜非铜,似铁非铁,通体锤锻的痕迹。 剑体既没有开刃,也没有剑尖,就连剑格,看着都像是一个铁疙瘩,被生生敲成了粗糙的剑格模样。 在剑格下方,有‘重钧’两个血红刻字。 重钧剑,一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剑。 相传为八百年前,剑仙吴穷子生前所铸九神兵之一。 “哼,我正处于内功突破的关键时刻,竟然传出暖玉含丹枕可助人增三年功力的传闻,想要钓我现身,还差了点儿…” 他的眼眸突然睁开,除了黑色瞳孔外,他的整个眼珠都呈浅灰色,如同盲人,看起来极为诡异。 “重钧剑被我寻到的消息只有几人知道,他们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了,那几个失踪了的家伙,是谁想要找我呢?” 他的嘴角泛着冷笑。 从传闻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是引他现身的饵,知道他还活着的,就那么三五个,而能猜到他将要突破的,只能是曾经的…兄弟。 他看向一旁的小书桌,一个木盒子正安静的摆在书桌上,而在书桌旁,铁蓑衣魏中庭宛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已然身受重创,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地步。 他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睛了,微微颤抖的嘴唇艰难的露出一丝苦笑。 众人打生打死,他更是冒着生命危险,将这玉枕偷走了,但是最终,他们谁都没能得到,最后的赢家,是眼前盘坐着的那位…神秘人。 (本章完) 第9章 消息传开了 第9章消息传开了 “你,到底是谁?” 魏中庭咳嗽数声后,终于忍不住问到。 他得手后第一时间离开那个树林,只是刚一出树林,便瞬间被一掌击中胸口,他甚至没看清从哪里来的人,更没看清来人是怎么出的手。 当他再次醒来,便已经身处这个昏暗的空间里了。 他已经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拿出了一张古旧兽皮卷,并将兽皮卷铺开摊放在双手上。 兽皮卷上有细密的字体,还隐隐有些图案,那人看一会,便会皱眉沉思一会,显然是在琢磨兽皮卷上的内容。 “重钧剑虽列为九神兵之一,但它的价值,却不如这套与之匹配的功法。” 那人突然出声。 只是他说出的话的意思,却令魏中庭感到心惊。 重钧剑、功法! 功法什么的,魏中庭不清楚,但是重钧剑,九神兵之一,他还是早有耳闻的。 “这张兽皮卷,是剑仙吴穷子所创的内功心法之一,与我身旁这把重钧剑,是成配套的,彼此相辅相成…” 他转过头看向魏中庭。 “你这颗棋子,倒是好用,只可惜,却已被我识破,并没有达到那人的预期…” 那位试图引他现身的人,所谋,或许便是这本内功心法,当然,他可能都想得到。 九神兵之一的重钧剑,与之配套的剑道内功心法,消息一旦传出,恐怕大半个武林都将为之疯狂。 剑仙吴穷子,那可是一个传说近道的存在。 有传闻称吴穷子活到307岁,已经无限接近于仙,甚至已经半只脚踏入仙道,当然,这其中讹传的成分肯定是有。 晚年的吴穷子迷上了铸器术,荒废了武功修为,否则他将踏足仙道,成为永生的仙人。 他一生所铸兵刃仅有十三件,初时废了两件,后出了两件半成品,再后来,他便闭了死关。 六年后出关,铸造出第一件神兵‘灵蛇骨’,灵蛇骨问世后,他往各国各地寻找特殊铸器材料,自此再无音讯。 三十多年后,他再次出现世人面前,便是九神兵齐问世,从此他名动江湖,被称做铸剑仙,后来人们觉得铸剑仙这名字听起来,更像个技术高超的打铁铸剑师傅,不够霸气,干脆直称剑仙,以示尊敬。 他将九神兵分别配一套剑诀心法,并将之赠与九个年轻人,称这九人有赤子之心,且是剑道奇才,剑道大成可定天下,结果却是低估了人心,害了这九人。 从此,九神兵仿佛突然间消失于这世间,再也没有了踪迹…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剑体,如同轻抚最心爱的女人,神色中带着一丝迷醉。 “后土剑法总算入门了,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等到剑法彻底融入本能,这江湖,这武林,还有几人会是我的对手?” 他的神情突然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 当他恢复平静,那种白发灰眸所特有的神秘感再次出现在他身上,与之前的状若疯子判若两人。 “我知道你,魏中庭,人称铁蓑衣,这玉枕的作用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告诉我,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这玉枕肯定是有其特殊性的,否则,这江湖上有名的大盗,不可能会拼了命也想得到。 像他这种人,往往都是以自身安全为优先条件,但是为了这个玉枕,他居然忍着强势,蛰伏许久,并趁乱将玉枕盗出,可见他对这玉枕是抱着必得心态的。 “你…到底是谁?” 魏中庭嘶哑着声音,连问个话,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眼前这男人实力好强,这样的高手,定是那几个顶峰人物之一。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我叫罗商…” 罗商? 魏中庭想了想,随即挣扎着抬头。 “扬州城前任城主罗商,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死? “哼,这世间想我死的大有人在,但是有这能力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人,就这区区扬州城,谁有能力杀我?” 罗商很自傲,而他也确实有自傲的实力。 他的死讯,只是他自己故意传出。 那时候,他已经得到了重钧剑以及剑诀,假死,为的就是隐藏起来,参修剑仙吴穷子留下的剑术功法。 这一藏,就是将近两年。 两年时间中,他也终于将那晦涩深奥的剑诀修到了入门水准,虽然刚入门不久,但他自身的实力,却已经成倍提升。 一剑在手,内心便生无敌的豪气,哪怕他自己心里清楚,那只是功力进步带来的假象。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玉枕本身没用,有用的只是里边那点红色的、一种名为玉涎的液体,搭配其他药材,可以治病救人罢了,我是为救我妻子这才来盗这玉枕的…” 他神色惨然,现在可好,别说是救妻子了,自己的小命,估计得交代在这里了。 “只是救人么?” 罗商眉头一皱,显然对这玉枕功效不太满意。 “嘿嘿,所有人都被骗了,增加三年功力,这样的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武林中,总有人相信世间存在这样的奇物,武功,哪有什么捷径可走?” 魏中庭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猛烈咳嗽起来。 “哼哼,你说这玉中玉涎能救人性命,如今你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你说,这玉涎,是用来救自己呢?还是留着救你妻子好呢?” 罗商突然咧嘴一笑,目光冰冷的看着魏中庭。 “我有孩子了,只要他们母子平安,我这条烂命,不要也罢…” 魏中庭笑了,很坦然。 自幼入江湖,风风雨雨三十年,他早已看开了,什么江湖名声,什么武功绝世,在他眼中已经远远不如家中妻儿重要。 魏中庭眼中的那一抹光,让罗商眉眶直跳,目光随之深邃复杂起来。 三天时间,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好,需要带走的东西不多,雇来两辆马车,一辆拉着行李,一辆二人乘坐。 季秋冬跟唐沐心也趁这点时间,决定了接下来的去处…淮安城。 淮安城,又称淮阴城,从扬州城去往淮安城,以马车的速度,路途顺利的话,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二人出发时已近中午,所以马车行出扬州城一段路,二人便在一处行商驿站停下,这里提供住宿以及饭食,所以经常会有两城来往的商人,以及一些云游四方的江湖浪人在这里歇脚。 此时已到中午,驿站内几乎满座,二人找了一圈,最后只能选择与他人拼桌。 唐沐心身穿淡绿色衣裙,相貌绝美,之前还有面纱遮住容颜,现在吃饭,总得将面纱摘下。 原本喧闹的驿站,在唐沐心摘下面纱后,顿时安静了许多。 这里聚集的,差不多都是常年四处奔波的,美女见过不少,但是唐沐心的容貌,绝对算得上是上乘,这样的绝美佳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季秋冬很是烦躁,他能感觉到,此刻已经有不少目光盯着他们这一桌,或者说,盯着唐沐心。 唐沐心神色淡然,对那些投射而来的目光视而不见,饭菜上来后,便自顾的吃了起来。 只是苦了季秋冬,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貌似有人想要找茬。 “红颜祸水啊…” 他小声的嘀咕,然后便见到唐沐心瞪着他的眼睛,顿时顾左右而言他。 “咳咳,我是说…这肉真香,对,这肉真香…呵呵…” 唐沐心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他。 “快点吃,吃完继续赶路…” 季秋冬不再说话,低头开始努力干饭。 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没人来骚扰,难道这一届的江湖人素质都这么高了? 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不来,鬼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季秋冬不怕,跟在唐沐心身边,帮忙赶苍蝇是注定的。 “你们也是去扬州城的?冲着重钧剑去的吧?” “是啊,没想到,传说中的重钧剑,居然出现在了扬州城,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可不是嘛,我前段时间才离开扬州城,这一听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我还听说,好多成名高手都在往扬州城赶去…” 季秋冬沉默着,竖起着耳朵,将这驿站内各种闲聊打屁的话都接收了一遍。 客栈、驿站、青楼一类地方鱼龙混杂,是最容易探听到一些消息的地方,只要多留心,准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 正如此刻。 重钧剑! 季秋冬不再吃饭,手中夹起的一块回锅肉,就这么夹着,也不送入嘴中。 “怎么了?” 注意到季秋冬的异样,唐沐心绣眉微蹙,一看他这模样,应该又是听到什么感兴趣的话题了。 “哦,没事儿,吃饭,吃饭…” 重钧剑出现在扬州城,暖玉含丹枕的功效传闻,布局… 他似乎摸到了一丝痕迹,但是又无法真个抓住。 崔九堂说过,有人以暖玉含丹枕为饵,设了个局,引来了一群江湖人争夺玉枕,彼此厮杀,那个布局者必然有所图谋… “难道,为的就是这重钧剑?” 一定是这样! 暖玉含丹枕后来被人偷偷拿走了,让布局者的局以失败告终,或者,布局效果没达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直接逼宫了? 将重钧剑的消息传出来,直接让武林高手们都参与进来,这样,他才有机会… 也就是说,重钧剑,应该已经被人得到了,那人所做的一切,只是为自己制造一个机会,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让那人拥有,挺恶毒的心思! ??没存货了,先写点,过几天再更~ ? ???? (本章完) 第10章 再临淮安 第10章再临淮安 “你不会是也想凑这个热闹吧?” 看到季秋东心不在焉的,唐沐心直接敲了他脑袋一筷子。 那些人聊天声音并不小,唐沐心稍稍一听,就能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聊些什么。 这家伙就是这样,总想着凑热闹,凑着凑着,自己也就成了热闹的一部分。 “哪能啊,不过说真的,重钧剑啊,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兵,可惜,却不是我们能得到的...” 他有些感叹道。 据说师父那老头子,曾经就拥有九神兵之一,只是那时候,他的实力还没到现在的地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将那神兵送人了,每每想起,季秋东都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 “得了,这是个漩涡,还是别太靠近的好,免得被卷入进去。” 见这家伙还真有去凑热闹的想法,唐沐心看向季秋冬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警告。 “知道啦,这次我们是要去淮安城,两座城市隔着老远,想插上一脚也没机会啊。” 虽然心里痒痒,但是他也确实不想卷入到这种纷争中。 他喜欢热闹,却也讨厌麻烦,他很清楚,卷入到这场纷争中,可是会很麻烦的。 另一边,得知消息的罗商很是烦躁,内心有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重钧剑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了,可想而知,这扬州城,接下来必然不得安宁。 “必须离开了,那家伙,在逼我现身…” 他很清楚那人的意图,却又只能按照那人划出的道儿去走,憋屈得直欲发疯。 只是,如果继续留在扬州城,被人挖出来那是迟早的事儿。 “铁蓑衣,这玉枕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铁蓑衣魏中庭终究没有死去,罗商为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势,已经勉强能够自由行动,但也仅此而已。 这么重的伤,哪怕精心护理、治疗,也不是短时间可以痊愈的,现在勉强能够活动,已经很不错了。 铁蓑衣抬头看向罗商,面露苦涩。 他大概知道罗商要自己做什么,这件事,自己做了,死或者活,依旧不能自主,只能说,有一线生机罢了。 “好,我答应你。” 罗商嘴角微微一笑,魏中庭,果然是个聪明人,跟这种人说话最是轻松,完全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 交代了几句后,罗商将重钧剑包起,简单收拾了些行李,再为魏中庭留下了一锭黄金以及一把碎银,这是他接下来的生活费用。 当然,他也算守诺,那个玉枕,他并没有带走。 接下来,能不能在这场风波中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天早上,淮安城城门刚刚开启,两辆那车便随着商队一同进入了淮安城。 这是一座与扬州城相邻,民风却大相径庭的城市。 扬州城文风盛行,遍地才子佳人。 而淮安城,则是习武之风盛行,年轻人更愿意追求侠客之道,街上行走的,几乎都是带刀佩剑的年轻人。 不管会武的还是不会武的,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器宇轩昂,努力装出一派武功高手的风范。 淮安城,好久没来了。 季秋冬看着街上的景象,嘴角不自主的露出微笑。 “这座城市挺有意思,你看这大街上,个个都像武林高手一般,但是实际上,真正会武功的没有几人。” “他们的父母,更希望他们能多念书,将来考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可惜,这座城市的年轻人,却是都有一个武侠梦,而且是深入骨子里的那种…” 唐沐心没有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听着,面纱之下,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她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在扬州城时,她总是自己一个人,说不孤单那是假的。 哪怕季秋冬偶尔会来看她,但路途遥远,几个月,甚至半年来一次很正常。 搬去扬州城后,她与季秋冬其实也就只见过四五次面罢了,且每次都是呆几天他就走了。 来了这淮安城,至少在帮她找到合适的居所,彻底落脚之前,季秋冬是不会离开了。 “我这里曾经租有一套房子,好久没来了,那套房子租期也快到了,还能住上个把月,趁这段时间,我们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院子,直接买下来好了。” 季秋冬很穷,但是唐沐心凭借精湛的医术,早已成为了一个小富婆,买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对她来说没什么压力。 将近中午,雇的几个苦力这才把行李放置好。 由于来的路上休息过,季秋冬倒也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倒是很少走远的唐沐心,简单吃过午饭后便休息去了。 中午的淮安城依旧是热闹非凡。 季秋东独自行走在街道上,感受着久违的熟悉氛围。 他曾经在这座城市呆过五年多的时间,那个时候,他是个孤儿,一个没有家、甚至吃不饱饭的小乞儿。 就是在这座城市,他遇到了云游四方的师父,有幸跟在那个老人身边,后来更是被老人收为弟子,传授了一身武艺,更传下了赖以成名的飞刀绝技。 “你是...秋冬?” 游走在街道,忆起从前的季秋东,不知不觉再次走到了曾经栖身过的小山坡。 这时,身后传来不太确定的声音。 他回头,这人似曾相识。 他的年龄与季秋冬相仿,同样是二十五六岁左右,但他嘴唇干裂,眼眶微陷,脸蛋上,尽是饱经风霜的沧桑。 “你是…虎头哥?” 虎头哥三个字出口,对面这男人便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将近十年了吧。” 果然是虎头哥,季秋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是他小时候唯一的玩伴。 虎头本名陈虎,跟他一样,两人是自幼便没了父母,但是虎头比季秋东要好一点。 小时候的虎头长得比较健硕,因此得以在一大户人家做下人,至少有个落脚处,有口饱饭吃。 那时候,他偶尔会从主人家后厨偷出一些零碎的肉菜,带去找季秋冬,肉菜,对两个孩子来说都算的上是人间美味了。 只是后来,季秋冬遇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老人。 自从被师父收入门下,两人分别后,就再没见过,季秋冬也曾回来找过几次,可惜没找到。 “回过这里好几次,都没找到你,严家也搬走了,你跑哪去了?” 现在的季秋冬,一身素白衣衫,看起来,哪里还有当年那个小叫花子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位富家公子。 “你…你变化太大了,我都不敢认了…” 虎头目光中透出的一丝自卑,季秋冬看在眼中,内心一阵抽痛。 儿时的唯一玩伴,就算我再怎么变,你依旧是我最好的兄弟。 “虎头哥,看样子,你已经成亲了,娶的是哪家姑娘?” 季秋冬眼睛微红,这虎头,看样子,日子过得并不好。 成亲的人,跟没有媳妇儿的人还是不同的,有些人能够很轻易的就能看出来,如眼前的虎头一样。 “嗯,三年前就成亲了…” 虎头憨憨一笑。 “要不,去我家坐会?” 他试探性的提议道,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他也摸不准季秋冬还是不是以前的季秋冬。 “必须得去吖,我怎么着也得去见见嫂子吧…” “走,先跟我去买点东西…” 虎头一再的说空手上门就行,但还是被季秋冬拖走了。 虎头家住在城外的山林中,三间土房,一大两小,家里三口人倒也够住。 虎头说家里有三亩不怎么产粮食的耕地,所以耕种之余,他也会入山狩猎,猎物卖了钱多少能贴补些家用。 两人还未回到家,一个虎头虎脑的两岁岁小孩便喊着爹爹跑了出来。 “来,青儿,叫叔叔。” 小孩目光带怯,还是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叔叔。 随后一个朴素的妇人也微笑着从屋内走出,这妇人长相初看挺普通,但是多看两眼便会发现,她眉眼间透着丝丝灵秀,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类型。 当然,季秋冬不可能盯着看,在他眼中,长相也并不是衡量一个女人的唯一标准。 看到跟着虎头回来的季秋冬,她也只是微微感到诧异,想来应该是很少有人会到家里来做客吧。 “啊虎,这位是?” 与陈虎站在一起,季秋冬实在太过显眼了点,怎么看,也不像是她家男人能攀得上的公子哥儿。 陈虎咧嘴一笑。 “孩子娘,快来,这是秋冬,我以前跟你说起过的,我那小时候的兄弟…” 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 “你嫂子叫柳欢,她吖,未嫁我之前可是千金,大家闺秀,只可惜,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我这么个没出息的,现在也只能跟着我在这受苦…” 他的话语中有得意,却也有一丝丝愧疚,一丝苦涩。 季秋冬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之前没找到陈虎也就罢了,既然找到了,帮他们一家改善下生活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见那妇人过来,季秋冬急忙整了整衣衫,行了一礼,恭敬的喊了一声嫂子。 “你就是秋冬,果然跟啊虎说的一样玉树临风,他吖,有事没事就在我面前说起你,先进家里坐,就是家中简陋了点…” 众人进屋,季秋冬摇头苦笑。 说什么简陋了点,小时候的他,可是只能窝在小小的窑洞里,外边下大雨的时候,总是害怕窑洞坍塌,把自己给活埋了。 “嫂子说笑了,我跟虎头哥小时候是什么样,估计您也知道,能有个安身之所就是上天眷顾了…” (本章完) 第11章 恶客远来 第11章恶客远来 身为人妻,柳欢对自己丈夫儿时的生活困境自然是知道的。 季秋冬这么随口一说,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小时候,她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哪里知道最底层百姓的挣扎。 一顿饭,几道家常菜,大家说说笑笑,简简单单,对季秋冬来说,却是一种久违的温馨。 “虎头哥,这么贤惠的嫂子,你是怎么骗到手的?” 饭后,二人坐在门口聊天。 季秋冬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的柳欢,她眉眼间总是带着发自内心笑意,或许对她来说,有丈夫跟孩子陪伴,日子苦点,也是幸福吧。 对于陈虎能娶到柳欢这样的妻子,季秋冬还是很好奇的。 陈虎原本是在严家做下人,下人身份,却娶了一位富家千金为妻,这本身就挺有故事的。 陈虎面露苦笑,沉默了一会,还是跟季秋冬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柳欢是逃婚出来的,逃跑过程中伤了脚,刚好被陈虎救了。 柳欢在陈虎的破房子里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一个憨厚老实,一个温婉贤惠,也就渐生情愫,陈虎对柳欢的真心照顾,或许才是柳欢对这个男人动心的主要原因。 “逃婚出来的…” 季秋冬眉头微蹙,看向陈虎。 “所以说,你跟嫂子,并没得到家里人的认可?” 陈虎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向远处独自玩耍的儿子。 “怎么可能认可,你嫂子跟了我这么久,就随我吃了这么久的苦,我一直在努力,试图做出点成绩来,但是不管做什么,最后都是失败的…” “最苦的时候,庄稼没收成,我们甚至吃不上饭,而欢欢又不敢跟家里联系,他家里一直在找她,找到了,估计就是绑,也会将她绑回去吧,也是在那时,我学会了打猎,这日子,才总算稍微缓了过来。” 兄弟二人就这么干坐着,一直聊到了下午时分。 “今晚去城内吃饭吧,就别让嫂子忙活了。” “行。” 现在时间也还早,不急着动身,三人就这么坐在门外聊天。 聊天中,季秋冬也算是知道了柳欢的身份。 近海城柳家,商贾世家,世代经商,算得上是一方豪门,但是真正让季秋冬感到头疼的,却是柳家原定的亲家。 柳家真要找人,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陈虎跟柳欢的这个家,柳家那边,估计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什么没有出来拆散这二人,季秋冬不知道。 或许,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家里也就认了,季秋冬心里这般想着,毕竟,以柳家的财力,想要找到这对夫妇简直不要太容易。 “一会儿,我也给你们介绍个人,我应该叫师姐,但是她年龄比我小,今后她也会在这里生活挺长一段时间的…” 简单收拾一下,叫上一旁独自玩耍的小陈青,一行四人就出发进城了。 “是这里么?” 就在四人离开不久,一位身穿大红衣服的年轻公子哥便带着十余位狗腿子来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虽然说不上破落,对他而言,却也是等同于乞丐窝的几间房子,年轻公子哥眼中尽是厌恶之色。 “确认是这里么?欢儿小姐,怎么可能住在这里?” “少爷,小的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不会错的,这里就是欢儿小姐现在的…家,不对,是住所。” 这狗腿子般的家伙,看到年轻公子哥的目光,赶紧将‘家’这个字,改成了住所二字。 显然,欢儿小姐的这个家,在这年轻公子哥心中,简直就如一根刺一样,扎得他难受。 柳欢不满家里安排,逃婚,他能理解,因为他也不想事事都被家里横插一手,特别是自己的感情。 出了这事后,柳家总是说没找到柳欢,他也装作相信了,但是… “我即将过门的媳妇儿,就这么被人截了去,我这脸啊,一直都是火辣辣的…” 几人走近,打量着眼前三间简陋,却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房子。 “人都不在呢,不得不说,这家伙运气可真好啊。” “烧了吧,这么破的房子,看着碍眼,另外,留两人在这里盯着,他们回来了,立刻告知我…” 城内。 季秋冬等人绕了一圈,将刚起床洗漱完的唐沐心带上,便向着订好的千食楼而去。 千食楼,是一家五层高的客栈,算得上是淮安城这一段最好的客栈。 这里不仅提供旅客住宿,还有各种精美珍贵的食材。 因为主打高档,所以除了一楼消费稍微低点,二楼开始,就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踏足的了,口袋没点银子,估计也不好意思上去,是很多有钱人请客显摆的好去处。 “秋冬,这里吃饭,也太浪费了,要不在外边随便吃点得了…” 这种地方,一眼看去,就不像是普通老百姓该去的。 内部雕梁画栋的,哪怕消费最低的一楼,也都是些小家族的公子哥儿,普通老百姓,就算攒了几个钱,也不舍得进这个地方吃饭的。 “一楼吃饭,没你想的那么贵,再说了,又不是经常来这吃饭,进去尝尝味道也是可以的。” 季秋冬跟唐沐心都没那么多讲究,只是想着请客吃饭,这里饭菜味道不错,就选这里了,钱倒不是问题,但二楼以上,图的就是个面子,没那个必要。 这里人多,但是上菜速度却是极快的,几杯茶水下肚,就有两道菜上桌,剩余的菜,估摸着也会陆续上齐。 有小孩在,季秋冬并没有让上酒,沏了一壶不错的雪山银尖。 唐沐心与柳欢两女见面开始,就如相识多年的姐妹一般,凑在一起聊个不停。 季秋冬与陈虎多年不见,便各自说着各自近些年的经历,陈虎的生活大多平淡如水,春种、夏猎、秋收,也就夏季入山狩猎能有些说头。 至于季秋冬,初期被余宗师训得不要不要的,稍稍有了点武功基础,才被带着下山,四处云游历练,云游期间所见所闻所历,听在陈虎耳中,仿佛在他心头描绘了一个崭新的精彩世界。 “原来这就是江湖啊,江湖,竟是这个样子的…” 行走江湖,投身武林,这是多少男儿年轻时的梦想。 梦想将来步入武林,成为一代武术高手,身负绝世武功,背负七尺长剑,云游四方,行侠仗义。 陈虎也有这么个梦想,小的时候便不止一次跟季秋冬说过,但是现实,却让他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春种秋收,耕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江湖太危险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庆幸,还好小时候没有提剑握刀,否则,哪有我现在幸福平静的日子。” 他看向一旁聊天的柳欢,以及独自啃着鸡腿的陈青,眼眸中流露笑意。 “日子苦是苦了点,但是妻儿都在身旁,这也挺好的。” 菜陆续上齐,今儿个高兴,虽然没有上酒,但是众人却也开心。 “爹爹,那人好凶哦…” 小陈青刚放下啃完的鸡腿骨头,就看到门外进来一行人,为首的一位黑衣青年,与季秋冬陈虎年纪应该差不多。 这群人进来,原本喧闹的客栈,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为首者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于有震慑力,身宽体壮,一脸横肉,乌黑的鼻毛直接爆出鼻孔。 他身边围着的,也都个个一脸跋扈,鼻孔朝天,就差将‘我们是坏人’这几个字纹在脸上了。 他们一进来,就将刚吃完鸡腿,抬头看到他们的小陈青给吓到了。 季秋冬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几个练家子的,看起来倒是挺凶狠,只是人没招惹到自己,那就没必要多事。 只是,季秋冬不愿多事,人家却不这样。 唐沐心的颜值,放在这客栈,那是属顶尖的,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头儿,看那边…” 他们四处张望,显然是想要找个位子,其中一个猥琐的家伙拍了拍为首壮汉的肩膀,远远的指了指季秋冬这桌。 那壮汉瞪了那小弟一眼,却还是顺着他手指看了过去,看到唐沐心的瞬间,这壮汉眼中一亮。 “头儿,走,去撩撩?” “这可是仙女啊,必须得去吖…” 季秋冬皱眉,将手中筷子放下。 他虽然没回头,但是已经感觉到了那群人正在靠近。 “嘿,妹子啊,我们哥几个没找到位子,一起拼个桌怎么样?” 开口说着,唐沐心还没回答,几人便从一旁拉来了几把椅子,看来是不需要唐沐心开口答应了。 “这里有人,看不见么?” 唐沐心可以无视这群人,但季秋冬可不干。 “主要是你们几个,长得太磕碜,太恶心人了,影响我们胃口了。” 常年瞬间安静下来,客栈大厅内原本还有些许议论声,此刻静得落针可闻。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季秋冬这么一开口,直接就得罪死了。 “嘿嘿,小子,你很好,很不错…” 壮汉脸皮抖动,就这么盯着季秋冬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狞笑着开口。 “那你们,吃好,喝好了,毕竟,这可能是你的最后一顿饭了,多吃点…” 说完,他不等季秋冬开口,便招呼一声,带着一群狗腿子走了。 “哎哟,这位小兄弟,冲动了。” 那几个家伙走后,隔壁桌一位微胖的中年大妈这才来到季秋冬身旁。 “我跟你说哦,那个家伙人称野猪赵,带着的那群人,也是专干一些劫道的活儿,杀人不眨眼的。” “野猪赵最讨厌别人议论他长相,你一句话,可是把他给得罪死了,客栈有后门,你们吖,还是赶紧从后门走吧,最好是离开淮安城,出去躲一阵子…” (本章完) 第12章 五形棍术 第12章五形棍术 这大妈也是处于好心,见季秋冬得罪了野猪赵,便过来提醒了一下。 “谢谢这位大嫂。” 不管怎么说,别人也是好心,季秋冬等人起身道谢。 “哎,你们啊,终究还是太年轻,遇上那种人,能忍则忍,一旦得罪那就危险了。” 说完,她便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季秋冬无奈一笑,正是因为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才没有忍让的打算。 这种人色心上头,忍不了的,也无法退。 面对这种人,忍一时阳wei不ju,退一步不yun不yu,正面刚就完了。 他看了唐沐心一眼,这丫头倒是心态好,还在那吃着呢。 红颜祸水啊。 季秋冬轻声嘀咕,生怕被唐沐心听到。 “秋冬,这…怎么办?” 那些人走了,陈虎担忧的看着季秋冬。 他就是个种庄稼、打猎谋生的,遇上这种混江湖的,说不怕那是假的。 “没事,他们盯上的是我,真要敢来,我也不是吃素的。” 陈虎知道季秋冬会武功,但是并不知道季秋冬的武功怎么样。 季秋冬看起来身子骨这么单薄,而那几个人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就不好惹。 “陈大哥,那几个确实会点武功,但还不是秋冬的对手,不用太担心了,过来继续吃饭吧。” 这时,唐沐心开口。 季秋冬说过,这位算是他师姐,想来武功应该比季秋冬厉害,她说那几人不是季秋冬对手,想来应该不会错的,这才终于稍稍安下心来。 千食楼外,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大咧咧的蹲在路旁,行人路过,见到他俩都不自主的微微绕开。 “特么的,那小子不会一直躲里边不出来吧,要我说,直接将他们拖出来干掉,然后把那小仙女带回去给头儿,哪来那么多事。” 他们在这里等了有好一会了,蹲得脚都麻了,但是季秋冬几人却依旧没有出来。 “哼,你以为千食楼是吃素的,欺负他们的客人,哪怕是头儿,也得玩完。” “千食楼这么大个场子,为什么一直没人敢闹事,真以为江湖人都这么好说话,要是没点厉害背景,这楼子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喏,这不就出来了,我盯着他们,你去喊头儿…” 季秋冬几人是真的不急,吃完饭,还在里边聊了好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这才准备离开。 至于那什么野猪赵,他是真的没多在意,这种人到处都能遇到,习了一身武艺,便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了,处处欺负人,总会遇到愿意出手收了他的人。 “呵呵,还盯着呢,看样子,还真的要打一场啊。” 刚出客栈,季秋冬便有了一种被盯梢的感觉,不用多想,肯定是野猪赵留下了狗腿子。 “走吧,我们出城,不出城,他们哪有机会。” 其实不止是淮安城,几乎任何一座城,都会对武林人有所限制。 这些家伙大多手上都有人命,城中又以普通百姓为主,真要是不限制他们,这些家伙动不动就拔剑亮刀子,普通老百姓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城内不能随意出手,更何况野猪赵等人本就不占理,更是不敢轻易在城内动手的,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不要小觑了朝廷的力量。 “头儿,他们出城了,刚出城门不久。” 野猪赵赶到,那小腿子立刻上前,将季秋冬等人行踪说明,随后带着众人,顺着季秋冬离去的方向一路尾随。 “秋冬,真的没事么?要不我们先躲一躲,避几天,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盯着我们吧?” 陈虎心中还是没底,他就是个耕地的,一会真要动手了,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虎头哥,躲不了,他们已经跟上了。” 说完他便回过身。 “既然都已经跟来了,还藏起来干嘛?” 话音落下,后边果然走出来几人,正是那野猪赵一群人。 “哼,小子倒是有胆,没有偷偷溜走,还算是个爷们…” 这时的野猪赵,手中拧着一根齐眉长棍,身后一群人,也是个个手提斩马刀,似乎,这些专做劫道营生的,都对斩马刀情有独钟。 “使棍的?” 季秋冬看着野猪赵手中的齐眉棍,有点意外。 按说这野猪赵的身板,更像是一个用刀用斧亦或者用锤的,毕竟刀斧锤等重兵器都讲一个势大力沉,大开大合。 这样的体魄,使棍能使得开么? 棍法,有上剃下滚分左右的说法,棍法招式在技而不在力。 慢刀急棍杀手锏,棍急发以生劲,所以,棍法不以力为先,而是以劲伤人。 “小子,现在跪下,给你家赵大爷道个歉,那位妹纸再陪大爷我吃顿饭,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大爷也可以发发善心,饶你一命。” 他目光轻佻的看着唐沐心,完全没将季秋冬看在眼里,至于陈虎,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野猪赵更是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唐沐心绣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快点解决吧。” 她怒了,本来还懒得理会,让季秋冬处理就是,只是野猪赵的目光,实在令她感到恶心。 季秋冬同样生气,但是他知道与人对手时要控制情绪,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 “你们一边待着,看大爷我陪这小白脸玩玩…” 一群小弟听话退后,个个将斩马刀扛在肩头,一边为野猪赵呐喊助威。 季秋冬取出一枚飞刀,两人相隔距离大概十米左右,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这个距离对季秋冬来说是有优势的。 野猪赵提着齐眉长棍,所谓棍长不过眉,起步要相随,虎口对虎口,上下任翻飞。 他右脚一跺地面,硕大的身板便急冲而出,手中长棍左右上下翻飞,携带着棍棒舞动的呜呜声,快速向着季秋冬而去。 “小子,尝尝大爷的灵蛇穿心!” 棍名如棍势,野猪赵步法左右飘忽,长棍挥舞,宛若灵蛇出洞。 季秋冬原地站定不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急急舞动的长棍。 去! 季秋冬以内力注入飞刀,手臂一甩,手中飞刀便如银芒,爆射而去,同一时间,再一枚飞刀瞬间入手。 叮! 见飞刀袭来,野猪赵嘴角冷笑,眼神带着一丝不屑。 他手中长棍果然如同灵蛇,本就旋着的长棍,速度突然加快,那飞刀还未近身,便被长棍击飞了出去。 “小子,就这本事?那你可就跪定了!” 他嚣张,自然是有实力、有底气的。 毕竟身在江湖武林之中,要是没有实力还敢嚣张,估计他的坟头草都该过膝盖了。 先让你得意一会儿! 季秋冬眼眸微眯,这家伙棍法厉害,是个挺棘手的对手。 野猪赵将飞刀击飞,动作却并没有就此停下,季秋冬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近身,便施展开身法,继续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子,你就只会躲么?” 见与季秋冬间的距离再次被拉开,野猪赵棍势微微一顿。 那小子不与自己近身一战,就那么远远的丢飞刀,自己很被动啊,占不到什么便宜。 季秋冬将二人间的距离拉开,身子一个旋转,借助旋转的力,一枚飞刀便以比之前更迅疾的速度射出。 注入了内力的飞刀,又快又准,野猪赵哪敢大意,一个金鸡独立于棍上,堪堪避开飞刀。 这一刀的威力,终于令野猪赵生出了几分忌惮。 “好!好!” “小子,飞刀技不错,那就看看是你的飞刀厉害,还是大爷我的五形棍术厉害!” “刚才是蛇形棍,接下来,让你见识下虎形棍!” 野猪赵一声厉吼,声如虎啸。 只见那长棍一横,他的身子便已经冲了出去。 左闪右掠之下,身法更显灵活敏捷。 好快! 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多! 季秋冬微怔,这虎形棍,应该是不止棍法,其中竟还内配套高深的步法。 他手中一抖,直接便是两枚飞刀在手。 野猪赵狞笑着,他已经欺近季秋冬,两人距离不远了。 五形棍术,季秋冬曾有耳闻,是以蛇、虎、鹤、蝎、蟾五种动物为参照创出的棍术。 蛇形棍以灵活为主,速度为辅,是一组缠斗棍法;虎形棍以速度为主,刚猛为辅,为强袭棍法;鹤形棍飘渺,善游斗;蝎形棍借鉴蝎尾攻击之势,速度奇快,出其不意;蟾形棍为低角度棍法,专打下三路,防不胜防。 此刻野猪赵用出虎形棍法,整个人如同恶虎扑食,身形如虎疾奔,季秋冬微微愣神,他便已欺身近前。 季秋冬手中飞刀飞出,又是他所擅长的两连刀。 只听到叮的一声轻响,一枚飞刀顿时被击飞出去,但是第二枚飞刀紧随其后,野猪赵发现的时候,想要靠棍法再次击飞飞刀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一声闷喝,身形一矮,整个人如蛤蟆一般猛的趴下。 “蟾形!” 只见他两脚如蟾蜍一蹬,整个人便瞬间砸向季秋冬。 本来二人距离已经不算很远了,这么一来,距离就再次被拉近了几分。 季秋冬见状,也不想着继续拉开距离了,既然野猪赵已经近身,那就贴身做一场。 他左手平于胸前,右手收指成拳,摆出一组起手式,见野猪赵再次冲来,他便猛的旋身一跺地面,使出一记顶心肘法。 喝! 野猪赵以蟾蜍之姿扑来,此时正处于空中,见状急忙一记翻身,将棍法转为蝎形棍。 长棍哆的一声直直指向季秋冬胸口,这一棍若是被击中,估计整个人都会被长棍穿透。 (本章完) 第13章 心性两端 第13章心性两端 季秋冬偏过身体,避开长棍的同时,迅速以左手抓住长棍一端,而此刻野猪赵身体还处于半空,已经是无法借力。 他手中使力,试图将长棍抽出,但是季秋冬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他发出一声大喝,现在面对季秋冬的攻击,他只能选择以体魄硬抗。 季秋冬右脚重重跺向地面,以腰胯发力,右手曲肘,对着野猪赵胸口就是一顶。 一声骨裂的闷响自他胸口出来,野猪赵惨叫出声,身体被这一肘生生顶飞了出去。 “不好意思,除了飞刀,我近身肉搏的功夫也是不错的。” 季秋冬没有下杀手,只是因为野猪赵手下那些家伙没有趁机搞事儿,毕竟几人中,也就他跟唐沐心会武功。 啪…啪…啪… “不错,不错,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处戏。” 季秋冬眉头一皱,看向来人方向。 同样是一群人,以一位年轻公子哥为首。 “你们是谁?” 这群人,似乎也是不存好意啊,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人了? “认识一下,近海城伍家,伍烈。” 年轻公子哥说完,便将目光看向了陈虎的妻子柳欢。 “欢儿的未婚夫,虽然亲事没成,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次过来,就是打算将欢儿小姐接回去…” 季秋冬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来人。 这个时候,他也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毕竟这算是他们间的‘家事’,只要不动手,他就没理由掺和进去。 伍家,他听说过,这是一个镖师家族,家族不大,但却是名传一方。 江湖走镖的,没点实力可是做不来,这个伍家,据说曾经出过一位御前带刀侍卫,练的是家传武艺,且底子不弱。 陈虎刚想开口,却被柳欢抢了先。 “伍烈,你与我一样,都对家里安排的亲事不满,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四年了,为何要来打扰我们。” 柳欢紧紧拉扯住陈虎,不让他开口,这件事,她可以站出来说话,但是陈虎不行。 她很清楚,陈虎一旦开口,一场冲突便无法避免,而陈虎对上伍家这些人,压根没有还手的能力。 “是啊,快四年了,准确的说,是三年七个月,但是欢儿小姐可知道…” 伍烈说着,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我努力的劝说父母,争取取消这场婚约,结果你呢?直接逃婚,让我成为了近海城的一大笑话。” 这段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压抑许久的话说出,他剧烈的喘着气。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被自己的未婚妻悔婚了,这三年到处都是流言,我的脸,父母的脸,我伍家的脸都丢尽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柳欢愣住了,此刻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脸色一片煞白。 她逃婚离家出走,本就没有想过太多,只是想着婚期将近,父亲却一直没同意取消婚约,她才偷偷跑了,并没有想过,自己跑了,会给两家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柳家早就找到你们了,但是一直瞒着我们,还在背后干扰我们的寻找,显然,你嫁给了这个穷小子,还生下来孩子,他们是知道的。” 他瞥了陈虎与陈青一眼,目光透着杀意。 “柳家,欺我伍家太甚,现在,请欢儿小姐随我回近海城吧,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那就,由你来结束。” 季秋冬依旧没有说话,不过他目光看向了陈虎,一个男人有没有担当,这种时候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如果陈虎怂了,不敢吱声,季秋冬便不会为这件事出头,如果他知道护住自己的女人,季秋冬不介意为了这个儿时的兄弟,得罪近海城伍家。 可以看出,现在的陈虎很是犹豫与纠结,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一边是招惹不起的伍家,一边是自己的女人,哪怕硬着头皮,他也应该站到自己妻子身前,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脚步。 看着身旁抱着自己大腿的儿子,小陈青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独自站在前边的母亲。 另一旁,野猪赵缓过了气,现在有好戏看,一伙人也就不急着走了。 “诶,那孙子,特么的别软啊,让自己女人在前边顶着算什么?” 野猪赵看不下去了,闷咳两声后大声喊到,他喜欢欺负人不假,但是却也看不起这样的软蛋。 听到野猪赵的话,陈虎脸色微变,再看向脸色难看的季秋冬,他急忙低下了头,他确实怕了,伍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柳欢没有回头看陈虎跟儿子,即便不回头,他也能从众人的表情中猜出丈夫的选择,只是寒了心,站在原地苦笑。 “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伍烈冷笑着,目光第一次真正的看向了陈虎,带着审视、厌恶与不屑。 “我嫁给他,从未后悔过,即便是现在,我也不后悔。” 她回头看了陈虎跟小陈青一眼,眼眸微红。 “这事不是他能应付的,所以,他没有为我站出来并没有错,虽然心里难免难受,但我并不怪他。” “你们先回家吧,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柳欢微微一笑,笑容很美,却有眼泪随之滴落,自己托付终生的这个男人,让她很是失望。 “回家?很可惜,你们没有家了。” 伍烈笑着上前两步,看着柳欢。 “不久前,手下人不小心,把那三间小房子给点着了,火势太大,没能及时扑灭,真的很抱歉。” 说完,他低头弯腰,似乎真的在道歉。 听到这话,柳欢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而陈虎,依旧怂着,哪怕知道自己家被烧了也依旧不敢吱声。 “伍烈,过分了!” 她紧咬嘴唇,好不容易才将心中怒气压下。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知道,这个时候季秋冬跟唐沐心,是不会出手帮忙的,发怒只会让事态更难以控制。 “我们该走了…” 从刚才开始,唐沐心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留下了,看向陈虎如看陌生人。 季秋冬叹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 唐沐心盯着他看了一会,知道这家伙不会轻易随她离开,也就自己先走了。 “我,我跟你们拼了!” 陈虎颤抖着突然一把推开了儿子,畏惧、憋屈,以及男儿的自尊心,终于让这个男人爆发了。 他抄起地上一根长棍,拔腿便朝伍烈一行人冲去。 季秋冬心头一动,而柳欢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因为陈虎爆发得太突然,并没有抓住。 “别过去!” 柳欢大喊,可惜陈虎此刻却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砸倒伍烈等人。 季秋冬原地站着,手中已经取出了飞刀。 陈虎的怂让他很是失望,却也多少能够理解,他毕竟只是个庄稼人。 从陈虎告知柳欢是逃婚出来的时候,季秋冬就想过将来或许会惹出一些麻烦,只是没想到这麻烦来得这么突然。 失望归失望,但是自己儿时的兄弟,他可以挨打,却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被杀。 看着陈虎冲来,伍烈笑了。 “很好,最起码现在像个男人了。” 伍烈没动,他身侧一个身影清瘦的青年动了。 没见他有多大的动作,只是手掌轻轻一拍,便将陈虎给拍飞了出去,手中的长棍,也随之脱手。 而陈虎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片刻,便又疯了一般,挣扎起身,再次冲向了伍烈。 “我是怂,我是害怕,我孩子还小,我怕你们伤害他,但是,你们也别想欺负我老婆,谁都别想!” 他疯了一般,抓起地上的长棍,再次试图攻击,嘴里大声的怒吼着。 “我们已经成亲了,你为什么要来欺负我们,为什么!” 他的身子再一次被拍飞了出去,嘴角也已经溢血,小陈青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柳欢看着那再次被拍飞出去的男人,泪流满面。 如她所说,她并没有选错男人。 这个男人胆子小,遇到事情会很怂,但是,那也仅是心性使然,他只是个种庄稼的,不是走江湖的。 他不会武艺,不敢去惹那些江湖人,但是逼急了,疯狂起来,他也是不怕死的。 “这人疯了么?难不成真的不怕死?” 伍烈目光冷漠,看着陈虎一次一次被打飞,并没有出言让手下停手。 他能看出,陈虎已经伤势极重,继续打下去,就算不死,也会伤到根本,将来能不能正常生活都难说。 陈虎挣扎着,踉跄着再次朝伍烈等人走去。 是的,此刻的他已经跑不动了。 那青年似乎也知道,再出手这人估计就得废了,所以已经收手站在一旁,但是他的目光盯着伍烈身前,如果陈虎跨过底线,他还是会动手。 柳欢流着眼泪,嘴角却带着微笑,上前抱住陈虎胳膊。 “可以了,再打下去,孩子就要没了父亲了。” 支撑陈虎的意志,在柳欢抱住他胳膊的时候崩溃了,他跪倒在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一个大男人,在面对什么样的屈辱与压力,才会在妻子面前这么放肆大哭? 柳欢紧紧抱着这个男人,曾经孤身入山狩猎,敢偷袭猎杀豺狼的男人,无惧山里的野兽,面对伍烈一行人,却显得那么的无力。 季秋冬看着,沉默着,手中的飞刀,也悄然收入袖中。 这件事上,陈虎一家莫名被人烧了房子,是受害者么?或许是。 但是伍烈,因为柳欢的逃婚,让他成为了一座城的笑话,连带着整个伍家都成为了近海城笑柄,谁是谁非? 只能说门当户对四个字,着实害人不浅! 不知道远在近海城的柳家与伍家,现在后悔了没有? (本章完) 第14章 重钧剑出现了 第14章重钧剑出现了 伍烈背在身后的右手拳头紧握,脸色一阵变幻。 看着眼前这个令他忍受三年屈辱的女人,再看着那个口溢鲜血的软弱男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带柳欢回近海城,柳欢的下场几乎可以预知,伍家必然不会放过他,甚至连柳家都保不住她。 但是就这么放过她,自己又不甘心,被女方逃婚,这是洗不掉的屈辱啊。 季秋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突然有些同情伍烈了。 “你说,那红衣小子会不会痛下杀手?” 突然在身旁传来的声音,险些吓季秋冬一跳。 他侧身一看,竟然是野猪赵。 这野猪赵拄着齐眉棍,佝偻着身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季秋冬身旁,好在这家伙没有偷袭,否则季秋冬注意力都在伍烈身上,一偷袭一个准。 看到季秋冬微惊的模样,野猪赵咧嘴一笑。 只是这一口大黄牙,加上那鼻孔的两簇乌黑鼻毛,实在恐怖。 季秋冬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跟这货保持点距离。 “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他看出了伍烈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季秋冬已经可以放心。 这个伍烈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一面,至少,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有着一丝人性的柔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季秋冬似有所感,看向远处,那里,唐沐心倚靠砖墙,远远的看着这边。 她并没有真正离去,或许,她看不起陈虎,但是她与柳欢却是一见如故,见面不久便以姐妹相称,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 季秋冬笑了笑,随即回头,缓步走向伍烈。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这事总要解决,一直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伍烈摁下了心头的杀意,季秋冬也愿意来做这个和事佬,这个时候,总要有人出面,特别是伍烈,他需要一个台阶。 这家伙挺惨的,被未婚妻抛弃这个污点,这辈子是洗不掉的了。 扬州城府衙内,杜信立站在一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杜九时看上的暖玉含丹枕,可以说是在他眼下被人偷走了。 他将当时的情况报告给杜九时,并没有对自己好勇斗狠,没有第一时间带走暖玉含丹枕的事做什么隐瞒与推脱。 “可惜了,这样的好东西,就这么错过了。” 杜九时很不满的看了杜信立一眼,倒也没有过多的责怪,毕竟,现在责怪他也无济于事。 “铁蓑衣没死,暖玉含丹枕很大可能就是被他给顺走了,在场要说谁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将东西偷走,估计也只有他了。” 杜信立点了点头,确实,那家伙被称作大盗,这事是他的拿手活。 “我会命人盯着点,看看能不能发现他的踪迹。” 嗯。 杜九时轻轻点头,但是他没抱太大希望,如果真是魏中庭拿走了玉枕,现在大概早已经离开了扬州城。 “城中多派点人手盯着,不知道哪个滚蛋传出的消息,现在来了不少武林高手,虽然看热闹的多点,但也要避免他们搞事。” 扬州城外的战斗,并没有影响到城内百姓的安宁,以十数人的死亡,为暖玉含丹枕的争夺战画上了句号。 最终玉枕落入谁手,则是各有各的说法,毫无疑问,众人尽都白忙活了一场。 原本已经有人决定离开,结果才三四天时间,便又传出了重钧剑的消息,这无疑又在扬州城地界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扬州城门缓缓开启。 此刻,早已有大量的商队列队在城门口等待进城,当然,其中不止有商队,还有一些独行侠、一些闻风而来的江湖浪客。 “姐姐,重钧真的会在这座城内么?” 长长的队列中,有两个年龄尚小的女孩,姐妹两穿着一黑一白,扎起个小马尾,腰间挂着一枚木质的剑形吊坠,娇小的身子,背上却背着与她们身高差不多的长剑。 “不确定,但是有消息了,我们就得过来,万一真的在这里,我们也就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姐妹两年龄相仿,但是姐姐的眼中,却已经没有了妹妹那种活泼灵动的神采。 那双眼睛,仿佛积淀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在其中,只看那双眼睛,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崔九堂一手提着剑匣,一手牵着黑马,正准备出城,在见到两个进城的小姑娘后,他反而不急着离开了。 那两个小姑娘的穿着,以及她们腰间的吊坠,让他想起了一些人。 “剑侍都来了么?” 现在扬州城内,重钧剑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但是亲历过暖玉含丹枕的局,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个消息,暖玉含丹枕的争夺刚结束,重钧剑就出现了,这也太巧了。 但是现在,剑侍进入扬州城,却似乎让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得到了印证。 九件神兵在江湖上消失已久,如果重钧剑当真问世,估计会掀起不小的混乱。 既然剑侍都已经出现了,崔九堂也就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他尾随姐妹二人行了一段路,见她们进了一家客栈,也就不再跟着,自己在左近找了一个小旅店住下。 据传最初的剑侍,其实是剑仙吴穷子的两个侍女。 他们跟随吴穷子左右,吴穷子铸剑期间,她们从外界找来一些女孤儿,教她们武功,让她们成为了第一代剑侍。 而剑侍炼的,其实是制衡九神兵配套功法的武功,为的,便是防止神兵及功法落入坏人之手。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但是崔九堂却是知道,剑侍这个群体是真实存在的,她们往往以两人为一组,满天下寻找九把剑的剑主,在剑主武功没有真正练成之前,她们会负责保护剑主… 嗯,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这就是剑侍的工作,既要防止剑主用神兵跟功法作恶,又要防止剑主在早期被人所杀。 “姐,刚才那人…” 进了客栈,妹妹收起调皮性子,罕见的严肃起来。 进城不久,她们就发现了尾随她们的崔九堂,而且还感知到那是个高手。 别看姐妹二人年幼,但是能被选为剑侍,绝对是有超强的武功天赋,她们的武功进境,不能以常理度之。 “无妨,他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恶意,但也有要防着点,重钧剑,或许已经不在城中了。” 姐姐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说道。 “说得也是,九把剑,任何一把出现都会引起一番争夺,重钧剑主只要不傻,他就不可能还等在这里,此刻估计早就跑路了…” “先休息一会儿,中午我们去月来阁一趟,月来阁,还差我们一个答问。” 原安心堂所处的大湖附近,此刻停了一条小渔船。 船头位置,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正在垂钓,而船尾处,则是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中年似乎曾经受过伤,站着的身子显得有些佝偻。 一柄长剑,被他当作了拐棍,目光定定的看着扬州城内。 “他应该跑了吧,也是,扬州城已经呆不下去了…” 他表情怪异,似怒似喜,眼神时而凌厉怨毒,时而又如春风化雨,不可琢磨。 “先生,罗商大人应该已经离开了,他大概会去往淮安城…” 中年点了点头,这里距离淮安城不算太远,他估计也想知道,背后是谁在试图找出他,所以,距离不远的淮安城,应该会是他的第一选择。 扬州城府衙,杜九时来回踱步。 “确认魏中庭现身了?” 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了魏中庭的下落,他的身影出现在东街。 “应该不会有错的,大盗铁蓑衣,认识他的人不算少,他刚现身就有人注意到了,只是,他没有带着暖玉含丹枕,反倒是背着一个长盒,疑似剑匣。” 根据手下人来报,魏中庭行迹鬼祟,遮掩面目,背着长盒神色慌张,他似乎有伤势在身,但却在极力避开一些江湖人。 “哥,最近城中,重钧剑的传闻在持续发酵,这魏中庭,背着长盒,极力避开江湖人士,行迹着实可疑…” 杜立信想到了重钧剑,会不会被这魏中庭得了去,要是重钧剑在魏中庭手中,也就能解释为何他会极力避免与江湖人照面了。 “你去,把人给我逮回来,不管是不是他,这人都得在我们手上才行。” 杜信立点了点头,一把拿上朴刀,转身而去。 东街小巷,魏中庭脸色微微发白。 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但是他已经不想继续呆在这扬州城中,他迫切想要将玉枕带回去,配出可以救治妻子的药。 这几天,他秘密找了铁匠,打造了一把与重钧剑一模一样的重剑,并通过手法对重剑进行做旧,在外表看来,与真的重钧剑相差不大。 他现身自然是故意的,只要手中的‘重钧剑’意外被人抢了去,这滩水就算是搅浑了,他也更容易脱身。 他本身有伤,东街闹市区,他不小心与路人撞在了一起,剑盒摔落,古朴沉重的重钧剑跌落出来。 魏中庭脸色大变,慌忙将重剑收回盒中,他一把将围观众人推开,也不管那人破口大骂,赶紧跌跌撞撞的跑路。 重剑跌出剑匣,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此刻稍稍回味,立刻有了想法。 追! 一时间,大量的江湖人动身,朝着魏中庭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本章完) 第15章 管中豹 第15章管中豹 扬州城发生的一切,远在淮安城的季秋冬等人自然无法知晓。 虽然对陈虎的表现有些不满,但最后,他终究还是站出来了,不管他动手,是基于男人的自尊心还是什么。 唐沐心与柳欢是一见如故,看在柳欢的面子上,出资为他们一家买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带着个院子,平日里可以做点小生意。 原本是打算送给他们的,结果柳欢不愿意,最后收下了庭院,却写下了一张借据,对比季秋冬并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本就应该如此。 伍烈已经带人离开了,虽然恨透了柳欢一家子,但他以小陈青作为借口,终究还是不忍心拆散这个家庭,放下了对柳欢的仇恨。 用他的话来说,时间会抹平一些人的记忆,现在别人拿这件事来笑话他,再过几年,他们或许就忘记这件事了,遗忘,是人类最擅长的事。 陈虎向柳欢道歉,向季秋冬道歉,整个人如同丢了魂,失去了精气神一般,给人的感觉浑浑噩噩的。 几天下来,季秋冬拉着唐沐心去看过他几次,最终唐沐心也是没办法,这是他自己的心结,只能让他自己恢复。 是他给自己设下了樊笼,让自己深陷愧疚与自责,这种状态,别人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 庭院中,季秋冬手中拿着酒壶,这几天,他酒不离身,虽然没喝醉过,却却整日一身酒气。 “听说了,再过两天,城里会举办一年一次的武祭,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去参加。” 所谓武祭,其实就是一群梦想着成为武林侠客的年轻人,共同举办的一场比武交流活动。 到时候,淮安城大多数的年轻男女都会赶往城中广场,比武交流活动就在那里进行。 “切,一群小孩子玩的游戏,没啥意思。” 听到所谓的武祭,季秋冬一脸的不屑,并告诉唐沐心不用担心他,最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真要说他因陈虎之事而困扰,那就有些太小看他了。 对于陈虎,他最初的想法就是能帮则帮,帮他改善下生活,不至于过得这般困难。遇上了伍烈这件事,对他而言或许是个不小的打击,若是他从此一蹶不振,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唐沐心已经为他们一家子买下了宅院,虽然不大,但生活已经得到了保障,一些谋生技能,柳欢也是会的,足够他们一家撑过低谷。 淮安城外,一处茶水摊子,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听着手下人的报告。 “你确定,杀害伏沧侄儿的人就在淮安城?” 中年男子眼眸虚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是细看,给人的感觉却显得阴翳,如同笑面虎。 他名声极大,本名管中豹,人称金钱豹,北苍三恶中的老三,生性好赌,为人阴毒,金钱豹,非是好名声。 “三爷,不会错的,那小子名叫季秋冬,连带着那位唐沐心也一起来到了淮安城。” 那位下人模样的小厮想了想,接着继续说道。 “对了,据说那位唐沐心,原本是有能力治疗二爷的病症,但她却拒绝出手,也是因为这事,伏沧公子与他们起了冲突,结果死在了那季秋冬手上。” 管中豹眼眸闪过一丝冷意,说实话,他对那老二一向不怎么服气,一位扶桑浪人而已,居然爬到了他的头上,自己还得管他叫一声二哥。 每次叫二哥,管中豹心中都是一阵腻味儿,但是再怎么不服,那也是自己结拜的兄弟,总不能就这么死了。 “哼,老二原本是能活命的,那个小贱人居然不识抬举,那就让她也跟着上路好了。” 他一口将杯中热茶饮尽,啪的一声将茶杯拍落桌面,碎成陶块。 “去,给我继续盯着…” 那小厮躬身应下,管中豹露出一抹阴冷笑容。 他目光看向淮安城内,眼中情绪逐渐隐去,再无波澜。 “听说,中原的那位小公子,会在近日抵达淮安城,得想个办法安排一下,让他们起点冲突。” 他轻抚山羊须,眼珠子微微一转,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季秋冬没有继续独自喝酒,跟唐沐心打了个招呼,独自出了门。 淮安城的街道依旧人潮如涌,看着那些努力装成侠客模样的年轻人,原本略微压抑的心境也得到了些许的放松。 到了城中央广场,这里很是热闹,一个比武台已经差不多搭建好了,对于这个台子,差不多都是年轻人自发参与的,可见这个城市年轻人对于武术的热衷。 他来到一处小摊歇脚,目光不经意扫向一个方向。 从出门没多久,他就发现有人在跟着他,跟踪得还挺隐蔽,想来没少干这种事。 他目光一扫而过,没在那跟踪者身上有丝毫的停留,这种擅长跟踪的人,大多敏锐,一旦察觉到被目标发现了,或许就直接放弃跟踪了。 季秋冬不打草惊蛇,自然是想揪出幕后之人。 他不动声色,叫了一壶茶,眼睛在来往的曼妙女子身上乱瞄,偶尔余光一瞥,打量着那跟踪他的灰衣小厮。 会是谁呢? 季秋冬沉思,最近应该得罪了不少人。 北苍三恶暂且不说,那是化解不了的死仇,在客栈杀死的那个大汉,似乎是叫乔杉,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为他报仇。还有就是玉枕争夺战时,在那林中,他也出手杀了好几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找上他。 他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 那个跟踪监视他的灰衣小厮,必然是个不入流的人物,趁他还没察觉到已经暴露,有必要找个机会,反跟踪他,找出是谁在背后。 季秋冬起身准备离开,他注意到一群人,穿着像是中原地区风格,为首一人是个年轻公子,剑眉星目,一股英气自然流露,举手投足间自带超然风范。 这样的人,一般来自一些大族,比如皇族、王族等,当然,也不排除武林门派的继承人,哪怕是一些富贾之家,也培养不出这样的年轻人。 北方中原人士,倒是少见。 季秋冬自他们一旁经过,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 “嗯?那个灰衣小厮离开了…” 季秋冬微微诧异,他刚才余光一扫,竟发现那跟踪他半天的灰衣小厮,直接转身离开,这是确认他不会离开,这才放弃跟踪了么? 他有心想要悄悄跟上去,但想了想还去算了。 与中原一群人擦肩而过,季秋冬身形微微紧绷。 过后不久,他回头盯着那群人看了一眼,其中有高手,且武功内力非同一般。 在与季秋冬插肩而过时,对方高手显然也在防备,两人气机在碰撞,相互戒备。 那位高手跟谨慎,戒备心理很强,为首那位年轻公子,身份应该了不得。 “你是说,中原那位小公子已经到淮安城了?” 城内一家客栈,管中豹进入淮安城,暂时在此落脚。 “是的,他们穿着中原服饰,操着中原口音,而且为首者年方二十左右,身高模样等,与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相一致,应该错不了。” 管中豹闻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季秋冬独自行走在街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糖葫芦,一口小酒,一口糖葫芦,滋味也是不错。 “小兄弟,要不要来玩一把骰子,赌一个富贵…” 这时,街旁传来声音。 季秋冬回头,见一个一身锦缎的中年男子,他蓄着山羊须,眉眼尽显奸诈,毫不讲究的盘腿坐在路旁,手中把玩着三枚剔透如白玉的象牙骰子。 “所谓十赌九输,还是算了吧,小子没有赌博命,几乎逢赌必输,别说赢一笔意外之财,不把自己输个精光都算好的了。” 季秋冬摇头,表示对赌不感兴趣,准备离开。 “不赌富贵,那就赌一把,近段时间,小兄弟能否安然活下去,如何?” 见季秋冬不赌富贵,中年男子也不在意,便要与他赌是否能活命。 季秋冬一听,顿时知道,这人应该与那个跟踪他的灰衣小厮有关系,至少与那灰衣小厮背后的人,应该是一伙的。 “听起来有点意思,说说看,怎么个赌法?” 见季秋冬回头,锦缎中年咧嘴微笑,似乎对于季秋冬愿意跟他赌,他感到很高兴。 “很简单,我们直接猜大小,开大,你能继续活着,开小,那近期,你可得小心了,会有性命之危哦。” 季秋冬笑了,不怕你们出头,就怕你们藏着。 “好,我猜大,开吧!” “好叻,来…” 中年男子把骰子握于双手中,然后朝地面一抛。 “开,很遗憾,是小,小兄弟,近期可要小心啊,会没命的!” 季秋冬看着地面的骰子,点数分别为一一二,小。 有点意思! 不得不说,这中年男子的手法不错,随便这么一投,竟能控制骰子点数。 “传闻北苍三恶,其中老三擅赌,一手赌术出神入化,每遇赌局无往不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季秋冬沉默了一会,终于笑了。 他看向眼前这中年男子,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北苍第三恶,金钱豹管先生,久仰大名!” (本章完) 第16章 袁少宏 第16章袁少宏 “嘿嘿,还是没瞒过小兄弟啊。” 管中豹捡起地上的三颗骰子,看到其中一颗崩了一角,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肉疼。 他站立起身,抬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对于被季秋冬识破身份并不感到意外。 “我二哥死了,一夜间,尸体腐烂流脓,死状凄惨,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奈何,有人身怀绝世医术却不愿意出手。” 他以平和的语气在说话,像是在倾诉,语气中没有流落出悲伤的情绪。 “我那侄儿,为了自己的二叔去求医,结果也被人杀死了,这是血仇啊,必须得报,小兄弟,你觉得呢?” 他收敛笑容,正面看着季秋冬。 他是第一次见季秋冬,能杀死那么多江湖好手,武功必然不弱,本就知道季秋冬挺年轻,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有些人,该死,有些人,本可以不用死,但是自己找死,怪得了谁呢?” 季秋冬已经做好了防备。 哪怕这里是在城中,他也得防着管中豹突然动手,暴起伤人。 “没必要,暂时我还不会对你出手,但是,你也活不了太久了,好好珍惜现在,多陪陪那个女人,或许也不用,她最终应该也会随你一起,免不了一死。” 管中豹武功高强,能成为三恶之一,武功自然是不弱的,但这人赌性起了,心中有自己的盘算。 “好,我等着!” 季秋冬转身离去,管中豹也果然没有对他出手。 “听闻管中豹不仅好赌,还喜欢算计,这次,他又要怎么算计我呢?” 季秋冬觉得,既然与管中豹碰面了,自己多少会对他抱有戒心,只能说,这个金钱豹,赌性是真的大。 他一路回到居所,唐沐心不在,留了字,她要一个人出去转转,玄青也就没有在意。 估摸着,是去找柳欢了,毕竟在淮安城,除了他,唐沐心认识的,也就剩下柳欢一家了。 下午时分,一处小酒坊,来了一位怪异的客人。 小酒坊是酿酒的作坊,这个客人,竟然想要在这酒坊中租下一间小房子,酒坊主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看到这怪异客人拿出的碎金,顿时将其迎进了坊中。 “先生,这里的房子,面积虽然不大,您要是看中了哪一间,您说一声,我马上让人打扫赶紧了。” 这怪异客人背着一个长盒,身着大风衣,还兜着风帽,进了坊中,他这才将风帽取下,露出一头灰白长发。 他回头,顿时将那坊主吓退了几步,因为他的一双眼睛,同样是灰白色,如死鱼眼一般。 而这人,正是从扬州城赶过来的罗商。 他来回选择,最终选了靠里的一间套房,内有三隔间,挺适合他。 坊主说,这原本是他的房间,只是好久没在坊中住过,这个房间也就闲置了。 罗商屋内转了一圈,挺满意,便将租金给了坊主,坊主表示会马上找人来打扫,罗商点了点头,今天能这么快找到房子已经不错了,卫生没搞好,暂时是没法住进这里。 交代了一些话,罗商便转身离开。 “真是个怪人!” 坊主小声嘀咕,这么有钱,不住外边,非要在他这个酿酒的坊子找房子,不是有病,就是…在躲仇家。 似乎是想明白了,坊主觉得自己挺聪明,掂量了下手中碎金的重量,满意的离去,得尽快安排人整理好这房子。 快到傍晚时分,唐沐心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随她一起的,还有中午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中原公子哥。 季秋冬皱眉,他不太喜欢外人到来,但是这人是跟着唐沐心来的,他也就不多说什么。 “别多想了,在外边遇上,结果缠着我,要跟我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还跟着回来了。” 看得出来,唐沐心也很是头疼。 中原一带的人,民风比较彪悍,或者可以说性格较为狂放不羁。 那中原公子哥见到唐沐心,便感觉自己春天来了,非要跟唐沐心认识,交个朋友。 醉翁之意啊。 季秋冬无奈了,人家没有恶意,总不能直接赶走吧。 “小子袁少宏,见过这位朋友了。” 中原公子哥儿自我介绍,他确实是中原人士,而且在中原名气还不小。 虽然是在自我介绍,语气平和,但是不经意流露的姿态,却显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样的人,季秋冬很不喜欢,哪怕这只是对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季秋冬自我介绍,随后请客人入座,就算再怎么不喜,终归是客,待客之道还是得有的。 他对中原地区还是挺感兴趣的,现在有机会,正好与这袁少宏聊聊,也能避免他去烦着唐沐心。 “别在意,小沐心喜静,总是一个人独自待着,即便是我打扰到了她,有时也会被她训斥一顿。” 见袁少宏眼珠子乱转,季秋冬知道他是在找唐沐心,便笑着说到。 小沐心? 袁少宏笑容一僵,显然,季秋冬对唐沐心的这个昵称,令这位公子哥儿有些不满。 季秋冬看着,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微微有了一丝冷意,从袁少宏的神情中看来,这是意图将唐沐心视作禁脔。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希望这个袁少宏识相点,不要惹恼了自己,否则,哪怕有高手保护,他也不介意给他个教训。 从季秋冬院中出来,袁少宏便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但是情绪上头只是片刻,他很自然的便将情绪隐藏,恢复了翩翩风度。 他招了招手,便有几人从远处走来,是他的随身护从。 其中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眼中看似没有焦距,实则浑身筋骨肌肉都处于一种特殊状态中,静可防守,动可攻击。 袁少宏看了一眼院子,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看得出来,跟季秋冬聊了一会后,他的心情变得相当不美好。 “镜叔,我们走吧。” 另一边,管中豹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一旁是之前跟踪过季秋冬的那位灰衣小厮。 “他们有过接触了?” “是的,三爷神机妙算,那袁少宏从季秋冬处出来,整个人仿佛吃了苍蝇一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灰衣小厮回应,还不露痕迹的拍了个小马屁。 “那女人我调查过,生性淡漠,不喜与人亲近,除了季秋冬,基本上没有哪个男子能跟她多说上几句。” “袁少宏这个公子哥儿,偏偏喜欢这样的女子,恰逢其会,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有机会,再稍微点把火,让袁少宏这把干柴烧一烧,跟季秋冬,或许就能打起来了,若是季秋冬不知死活,杀了袁少宏,那可就太美妙了。 管中豹在脑海中幻想,如果袁少宏被杀,中原那位,会不会第一时间走出中原。 想到这里,管中豹咧嘴笑了。 接下来,他不需要再做什么布置,那个愚蠢的袁大公子,会自己去补足仓促设计遗留下的短板。 “嗯,听说这里有家赌庄,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赌两把…” 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心情好起来,赌瘾也就上来了。 “那家伙走了?” 唐沐心正在看书,安静的模样,脸上映着夕阳透入窗子的金芒,美得如同仙子。 听到季秋冬进门的声音,她头也没回,只是出声淡淡的问到。 “是,走了。” 季秋冬感到很无奈,这丫头自己出去招来了蜂,然后不管不问,丢给自己后自己躲清静了,自己却不得不出头,将人弄走,这是得罪人的活好吧? “那家伙,以后没必要接触了,看那家伙的样子,估计没憋什么好屁,看那小眼神,我差点就要给那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听着季秋冬的碎碎念,唐沐心嘴角微微上扬。 “赶走就行了,还算不错,至少不是牛皮糖,他是中原人,过段时间,应该就会离开,回中原了,不会有什么交集。” 季秋冬看着她那清丽的侧脸,随即苦笑,就怕那家伙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袁少宏,中原的袁家? 中原,哪个袁家名气较高? 季秋冬想了想,最终没有什么头绪,他对中原确实了解得不多。 扬州城。 此刻的扬州城,普通百姓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是属于武者的圈子,却已经陷入了混乱。 重钧剑在魏中庭手中,这是当时好多人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消息传出,乱局便已注定。 寻找了多天的重钧剑终于知晓了踪迹,整座城顿时陷入寻人狂潮中,但凡有意染指重钧剑的江湖人士,尽都动作起来,就差掘地三尺寻人。 而此刻,始作俑者魏中庭,则是再次躲回了那个地下室空间,短时间内,他不会再现身。 想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身上的就是真正的重钧剑,必须要做出样子,如果总是露面,必然会有人心生怀疑。 让那些江湖人士慢慢找,越难找到他,越是说明他对剑的看重,也越能证明重钧剑的真实性。 魏中庭按捺下烦躁的情绪,一直躲在底下室空间内,直到三天后,确认了房子周边没人,这才悄然冒头。 再给自己里里外外遮掩一番,他舍弃剑盒,将仿制的重钧剑以厚布包裹,确认自己不会被轻易认出,他这才出了门。 他遮掩行迹,在最热闹的街道中采购粮食,一些大米以及蔬菜,整个人表现得像是一名独居老人,一切都需要自理。 或许是表现得太过,过于刻意,如同一位演技拙劣的戏子,一处客栈的二楼窗口,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他。 “那家伙有点不对,他不像老人,虽然身子略显佝偻,但动作僵硬,更像是受过伤,想要以老迈的动作来进行掩饰。” 一个年轻的武者,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示意自己的同伴到窗口观看。 “确实,看他的背上,像不像是一柄长剑?” 这话一出,二人对视一眼,尽都看到了对方眼神深处的火热。 “小二,结账!” (本章完) 第17章 成功出手 第17章成功出手 二人直接拍下一两碎银,哪怕他们的饭菜,也就值个二十文钱,也不等小二找零。 他们二人动身,这般的急匆匆,顿时引起了另一桌人的注意。 “是梁家兄弟,看样子他们有发现,我们也走,跟上去!” 显然,他们认识那兄弟二人,知道二人与他们一样,都是冲着重钧剑而来。 此刻他们急匆匆离开,必然是有所发现。 “嘿,真的是奇了,这些人是嫌钱太多了还是咋的。” 店小二掂了掂手中的碎银,一桌客人丢下碎银结账也就罢了,另一桌竟然也是丢下一两碎银结账,且都不需要找零,今天真是见鬼了。 这小二眼珠子微微一转,顿时乐了,他从自己怀里取出铜板,虽然不够,但事后垫上就是了,至于这二两银子,直接被他悄悄收进钱袋中。 这算是意外之财,不吃白不吃啊。 魏中庭推着独轮车,他已经购买了足够几天的粮食,心下正在郁闷,暗道这次装扮是不是有些过了,竟然没有被人认出来。 但是随即,他就收敛了这份心思,他察觉到了远处的动静,有人尾随而来。 他心中一动,看来还是有人认出了他,悄悄的在后边跟着,估摸着,就等他出城,人群稀少的时候动手抢剑呢。 但是魏中庭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人不够多,他必须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剑已经被人抢走,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才行。 毕竟,他得为自己考虑,为脱身留一条后路。 他原本想出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推着小独轮车折返,向着东街而去。 “可恶的铁蓑衣,怎么又不出城了!” 梁家兄弟很是气恼,眼看着已经到城门了,怎么突然又折返了。 他们心急啊,要是有其他人识破铁蓑衣的伪装,那么得到重钧剑就更多一重变数,二人郁闷,却又只能继续远远的跟着。 “果然,这兄弟二人有了发现,他们在跟着那个老头,很有可能,那个老头就是魏中庭,你们看他身后背着的,虽然包裹得严实,但那估计就是重钧剑了。” 他们自认为是黄雀,此刻正盯着梁家兄弟这对螳螂,要在螳螂捕蝉时截胡。 “不太妙,不止我们发现了异常,还有人在远处盯着梁家兄弟,或者说,盯着那扮成老头的魏中庭。” 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却时刻‘不经意’的出现在梁家兄弟以及魏中庭的附近。 “要么我们现在就动手,抢了立刻跑路?” 有人提出这个想法,却立刻被一巴掌拍了脑袋。 “你是不是傻,如果在城内能抢,梁家兄弟早动手了,他们可是第一个发现魏中庭的人。” “在城内出手,没抢到还好,抢到了,我们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所有人围堵的目标,还会引来更多的人。” 潼南客栈,一只信鹞飞来,落在窗台。 一个下人捉住信鹞,从信鹞脚上取下一支小竹筒。 “公子,扬州城来信。” 袁少宏接过手中的小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重钧剑已出现,速来!” 他将纸条交给身后的镜叔。 “扬州城来的,说是重钧剑出现了,镜叔,麻烦你跑一趟吧,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袁少宏还不想离开,想到那到倩影,他就心头痒痒。 “公子,我必须得跟在你身旁,毕竟,我跟来只是为了保护你。” 听到镜叔的话,袁少宏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满。 “父亲即将过寿,这重钧剑,就是我打算送与父亲的礼物,既然已经出现了,就必须得到手。” 他的父亲喜欢收藏一些神兵利器,然而神兵利器虽然不少,但是吴穷子的九神兵却一件都没有,这是他父亲的遗憾。 这次听说重钧剑在扬州城出现,而他们距离扬州城不算远,就想要前来争夺,不管能不能成,总要试一试。 他们兵分两路,一队人去了扬州城,而他们则在淮安城暂歇。 听到袁少宏的话,镜叔犹豫了,他负责保护袁少宏,不敢离开他身旁太久,但是却也想将这重钧剑夺到手中,一时两难。 “好,我跑一趟!” 他目光看向周围几个护卫跟下人,目光冷厉。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保护好公子,若是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自己把自己解决了!” 众人急忙应是,对于这个平日里沉默少言的镜叔很是畏惧。 “公子,这段时间别乱跑,别惹事,等我回来!” 说罢,他喊了一声备马,显然是个说走就走的主,雷厉风行。 几人送他出门,目送他离去。 “不得不说,镜叔离开后,感觉空气都自由了许多。” 袁少宏笑了,招呼了众人返回院里。 虽然知道镜叔跟随在他身边,能够让他的安全得到保障,但是身边时刻跟随着一个人,对他这样的公子哥来说,实在是不怎么自由。 “公子,有客人来访。” 刚进屋里头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并递上了一份拜帖。 看着手中的烫金拜帖,袁少宏有些意外。 在淮安城,他似乎,并不认识什么人吧。 看到拜帖上的署名,袁少宏目光微顿,冲一旁等待的下人道:“请客人进来吧。” 扬州城,东街闹市。 魏中庭一路辗转,兜兜转转,给人的感觉,像是在试图摆脱什么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始终吊着梁家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紧跟魏中庭,内心逐渐感到烦躁起来。这家伙带着他们在这闹市区转圈,很有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大哥,要不我们直接抢了吧,这里离城门不远,我们抢了就跑,只要出了城门,谁还能追得上我们…” 梁成仁皱眉沉思,内心已经在计算成功的几率,梁就义的提议值得考虑,因为梁成仁也在担心,再这么转下去,可能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 “大哥,他往城外方向跑了。” 梁就义突然出声,梁成仁抬头一看,果然,魏中庭还真的是跑了。 那家伙将独轮车往路旁墙上一靠,自己再往人群里一钻,借着人群遮挡,正大跨步的向着城门方向跑去。 “这就好办了,赶紧追!” 他们紧随其后出了城,在出城门后,兄弟二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们隐约感觉到,有别的人在跟随。 魏中庭融于出城的人流中,能够很好的遮掩自己的踪迹,但他又不是当真要摆脱尾随的人,所以有意的控制自己的速度。 “只有三队人跟来么?” 魏中庭作为曾经的大盗,自然能够轻易发现悄悄跟随自己的人。 三队人马,除了只有二人的梁家兄弟,另外还有两队人,一左一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队人马间形成了一个夹角。 他见时机差不多,这样的机会不会常有,经常这样的话,演技就有点过了,容易引起怀疑。 见三队人马逐渐缩小与他之间的距离,魏中庭不再等待,他做出刚发现他们的神色,带着一丝紧张,一转身,一头扎入旁边的一个小村子。 “追!” 三队人马,见魏中庭突然加速逃离,顿时拔腿便追。 这么一来,三队人马便都露头,大伙儿彼此对视,随后都不说话,继续追着进了这个村子。 他们远远的追在魏中庭身后,见他慌不择路,拐进了一道小巷。 当众人追了过去,已经不见了魏中庭的身影,但是远处有犬吠声传来。 “那个方向!” 梁就义也准备追去,结果梁成仁一把将他拉扯住。 “大哥,赶紧追啊!” 梁成仁瞪了他一眼:“追个屁,我们就两人,他们这么多人,我们追上去也讨不了好!” 梁就义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他们兄弟二人的武功也不算多高,本来就是想着捡个漏的,听到将成仁的话,顿时不甘。 等众人都追了出去,梁成仁鬼祟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四周没人,于是鬼祟的扒拉开一旁的一垛柴禾。 “这…这是…” 嘿嘿… 梁成仁发出嘿嘿怪笑。 他从柴禾中扒拉出一个长布包裹的长条物件,紧张的将布条拆除部分,露出重钧剑的剑柄。 “还好我注意到了,魏中庭将重钧剑藏在这里,应该是怕被我们给抓住,只是因为时间紧促,他没有注意到剑并没有藏好。” 在梁成仁看来,应该确实如他所猜测的这般。 “嘿嘿,让他们继续去追铁蓑衣,没想到,还真让我们兄弟捡了个大漏。” “嗯,我们快走吧,离开扬州城地界,避免夜长梦多,据说这把剑内藏剑法,练成后必能成为一方武林巨擎,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下,现在先离开。” 另一边,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魏中庭长舒了一口气。 他绕路回来,看到藏在柴禾中的‘重钧剑’已被取走,顿时露出了笑容,折腾了这么久,这山寨货总算成功出手了。 (本章完) 第18章 有杀气 第18章有杀气 “终于可以准备离开了。” 魏中庭心中感慨。 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陷入这场该死的重钧剑动荡中,自己心血来潮下的布置,竟当真成功将假货甩手了,接下来,该担心的,或许就不再是他了。 “一把剑而已,何至于…” 罗商走时并没有带走暖玉含丹枕,现在,他的伤势也已经足够让他立刻启程。 “要不要将真货在罗商手中的消息透出去?” 他的眼神虚眯,泛起森冷怨毒的光。 想到家里的妻儿,他脸色一变再变,最终,他还是决定算了。 那家伙武功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总之很危险,既然能够成功脱身,那就没必要当真与罗商交恶,想通了,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重钧剑’被那对兄弟得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扬州城内各武林人士的耳朵里。 淮安城,一年一度的青年武祭活动已经开始了,季秋冬想不到,唐沐心这样的女子,居然会对无聊的武祭活动这么感兴趣。 一大早,他就被唐沐心喊醒了,二人准备了一番,其实也就是换了比较应景的装束,便匆匆出门,向着城中广场而去。 这淮安城,素有淮水东南第一州之称。 二人缓步而行,感受着这座城市的风土气息,有人黄金印绶悬腰底,白雪歌诗落笔头;也有人笑看儿童骑竹马,醉携宾客上仙舟。 一路行来,感觉自身竟不自主的融入到这市井生活的氛围中来。 季秋冬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至于唐沐心,她总是习惯一个人呆着,这偶尔的出门游逛,整个人心神都宛如得到洗礼。 至少在季秋冬看来,这一刻的唐沐心,已然坠入这繁华人间烟火气,不再孤冷如飘渺谪仙。 “你真该时常出门走走,多沾沾人气,总是一个人,太孤独了。” 看着眉眼间带着笑意的唐沐心,季秋冬笑着说道。 “听说这次的青年武祭活动,有人请动了淮安城的副城主出席。” 有副城主出席的活动,规格可谓是相当高的了,所以这一次的青年武祭,各年轻人都是卯足了劲,试图在武祭交流上取得不差的成绩,在副城主面前露个脸。 整个中心广场,此刻已经是人潮拥挤。 最中心区域,武斗台前,一群年轻人着奇怪华丽的服装,正在跳着霸气震撼的战舞。 “一个娱乐活动,还真被他们弄得有声有色。” 看着热闹的广场,看着心情愉悦的唐沐心,季秋冬也是由衷的高兴。 仔细想来,自从长大后,他与唐沐心,确实很少结伴外出同游,哪怕只是最寻常不过的逛街。 两人基本上很少见面,因为一些原因,唐沐心暂时还不能回家,甚至不能与家人相见,只能孤独的在外地‘漂泊’。 而季秋冬,则是四处奔波,更像是一位江湖浪客,偶尔行行侠义之事,更多的时候,则是在云游。 云游中的一些冲突,甚至于拼杀,成为了他磨砺武功以及飞刀技能的途径。 偶尔会抽空来看唐沐心,但也只是呆个三五天便会离开,继续自己的云游之旅。 这次算是个意外,意外击杀了伏沧,以至于他不得不带着唐沐心离开扬州城,来到这淮安地界落脚。 也终于有机会,有足够的时间、充足的借口留下,陪陪这个独自在外的孤独女孩。 “在这淮安城,你没得罪什么人吧?” 二人逛了有好一会儿,唐沐心这才淡淡说道。 她想在淮安城做回自己的老本行,重新开一家医馆,名字还是叫安心堂,但是如果在这里也有了仇家,那么这个医馆估计是开不起来了。 事实上,他们出来没多久,就多少能感觉到有人在尾随跟踪他们。 “我们才刚到淮安城,自然是没有得罪什么人的,跟着我们的,很大可能是管中豹的人。” 二人找了一个摊位坐下,这里能很好的看到武祭现场,可以一边吃着,一边欣赏这场规模还算盛大的武祭活动。 季秋冬将管中豹来到了淮安城的事跟唐沐心说了一遍,还提到自己也摸不准那只金钱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江湖都在传管中豹的功夫了得,但是真正与他交过手的却不多,季秋冬心中没底,所以没有轻易动手。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唐沐心皱眉,看样子,重开医馆安心堂的事,只能延后了。 “真要对上管中豹,你可有把握?” 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真要说起来,他们与北苍三恶本来无仇,季秋冬更是因为她,这才介入到这场恩怨中来。 “管中豹这个人,我们了解得不多,江湖传闻其身手了得,武艺高强,武功实力更是不在扶桑浪人刀之下,但是终究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他的武功到了什么层次,他很少出手。” 季秋冬看向跟踪者所在的方。 “这也是上次与他见面,我没有直接出手的原因,不是不敢出手,而且心中没底。” 他大方承认,面对那个始终挂着笑容、手里总是把玩着三颗骰子的中年男人,心理有种莫名的压力。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季秋冬目光看向唐沐心。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管中豹真要来,那就手底下走走看。他对自己的飞刀有信心,谁胜谁败还说不准,但是唐沐心的人身安全,他却不得不放在心上。 对于身后跟踪的人,二人都没有理会,继续走走逛逛,偶尔见到有稍微比较精彩的‘对决’,二人便驻足观看,并不吝啬送上掌声。 这场所谓的武祭活动,说白了就是年轻人崇尚武侠世界,向往仗剑江湖而举办的一场体验活动。参与的都是一群年轻人,以竹刀木剑作为武器,再辅以粗糙的武术技巧,与他人进行的一场娱乐性切磋。 一来可以满足自己的向武之心,二来便是表现自己,说不定能博取现场观看的美女的芳心,再不济,这场有副城主出席的活动盛会,表现得好了,或许能为自己将来谋个出路。 “走吧,回去了。” 唐沐心突然开口,季秋冬诧异,这妮子出门就是冲着这武祭活动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想离开了。 他一抬头,顿时知道了原因。 远处,出现了袁少宏一行人的身影。 那公子哥身着白衣,手摇折扇,一路行来,引起不少姑娘家娇羞惊叹,光从外表来看,可谓是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袁少宏也发现了他们,准确的说,他看到了唐沐心。 季秋冬就这么看着他,只见袁少宏眼睛一亮,顿时甩开身旁的护卫跟班,快步走了过来。 “唐姑娘。” 唐沐心无奈,瞪了一眼季秋冬。 季秋冬摸了摸鼻尖,真是的,这家伙来了,关我啥事,他表示自己很无辜。 唐沐心心累,现在想回去是不行了,看袁少宏这架势,接下来必然都会跟着他们的,哪怕现在回去,估计他也会跟着一起。 季秋冬却注意到,原本跟在袁少宏身边的高手,今日似乎并没有跟着一起,还有就是,在他们这群人中,多了一个陌生的灰衣身影。 这个人,季秋冬对其稍微留意。 因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人目光微微躲闪,随即装作淡定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袁少宏身边的下人一般。 一行人走走停停,袁少宏身为中原人,对淮安城自然是不熟的,但是这家伙口才还算不错。一路上,他都有意无意的靠近唐沐心,然后将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当作段子般讲述,倒也称得上精彩。 有了袁少宏等人的加入,唐沐心对于武祭活动的兴趣大减,听着袁少宏的各种旅途见闻,众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镇淮楼下。 虽然没有特地盯紧那个灰衣人,但是偶然一瞥间,季秋冬几次注意到,他垂下的左手不时的做出一些怪异手势。 他以这样的方式,在跟什么人沟通,传递信息。 发现这一点后,季秋冬便更加留意。 走了一段路,那家伙打出了一个隐晦的手势后,远远吊在后边跟踪的灰衣小厮离去了。 季秋冬终于了然,这个跟随在袁少宏身边的人,与那背后跟踪的人一样,应该都是管中豹的人,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混到了袁少宏身边。 突然,季秋冬眼眸微眯,自身却是不动声色。 看着毫无所觉的袁少宏一行,以及至始至终绣眉微蹙的唐沐心,季秋冬脚步稍微快上些许。 此刻的他走近唐沐心左侧,隐隐将她护在身旁。 唐沐心会武,却不具备察觉危机到来的感知能力。 这与她不接触江湖恩怨有直接关系,与其说她是武者,不如说她是一个医者,虽然很少出手治病救人,但也几乎不会接触到生死厮杀。 他们缓步行走,唯有袁少宏一张嘴叭叭着说个不停,季秋冬能看出来,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有危机在临近。 带着杀气的人,是一位黑色劲装打扮、头戴斗笠的男人。 那人怀中抱着一把鬼首大刀,他沉默着,每一步走来,都带着近乎恒定的距离与节奏。 他的目光平淡,仿佛透着一丝冷意,却又仿佛不起任何波澜,不带任何情感波动,显然是常年刀口舔血、拿钱收命的杀手。 季秋冬一把拉住唐沐心,柳叶飞刀已经入手。 突然间被拉住,唐沐心顿时微惊,见是季秋冬,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季秋冬的神色,让她知道了有事发生,第一时间,她脚步稍退,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退到了季秋冬身后,她知道,有危险,这个小男人一定会护着她。 而这时,她也看到了季秋冬戒备的目标所在,怀抱鬼首大刀的黑色劲装男子。 同一时间,袁少宏这才反应过来,他脸色微惊,却也还算镇定。只见微微一招手,身边的几个护卫下人便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将他们三人都保护了起来。 (本章完) 第19章 红榜杀手 第19章红榜杀手 那男子怀抱着鬼首大刀,与季秋冬四目相对。 双方站定不动,之间隔着十余米,都在警惕着彼此,这一刻战意隐隐,淡淡的杀气将一些路人震慑,知道有事要发生,不得不稍微绕道。 季秋冬的飞刀捏在手中,那人显然对柳叶飞刀有所耳闻,心有忌惮。 见那飞刀微动,他的身体便微微紧绷,不是畏惧,而是在调整筋骨与肌肉,为了能在那枚小飞刀发出时做出最佳的应对动作。 而季秋冬自然也不会轻易发出手中的飞刀。 十余米距离,或许会对敌人产生威胁,但更大的可能,这一刀发出会是无用功。 而且此刻周围行人不少,有些人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在远远的驻足观看,如果飞刀发出,难免会误伤到路人。 那黑色劲装男子就这么站着,手中鬼首大刀始终未动,他知道不适合在这里出手。 他的嘴角动了动,季秋冬平静的看着,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声音,不知道具体内容。 黑色劲装男子说完无声的话后,对着季秋冬露出微冷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开。 “是杀手么?” 看着那人转身离去,唐沐心问道。 隔着十余米距离,那人所散发的气场就已经令人感到不适,或许唯有以杀戮为生的人,才会散发出那种令人反感与畏惧的负面气场。 “看来是的,而且武功很强,与他交手,或许会很吃力。” 季秋冬看了手中飞刀一眼,坦言说道。 正是因为感知到那人沉敛的危险气息,季秋冬才能提前做出了戒备反应,更是罕见的第一时间将飞刀捏在手中,以便随时能发出致命一刀。 他不介意承认自己的不足,面对那人,他感受到的压力比之管中豹,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怎么感觉你到处都有敌人,有你在身边,会给唐姑娘带去不必要的危险。” 那黑色劲装男子离去,袁少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季秋冬的眼神更加不喜,但是不喜的眼神只出现了刹那就被收敛。 他认为这样的强者是为季秋冬而来,是他招惹来的危险。 不等唐沐心开口,他继续说道。 “江湖杀手榜,红榜十二顾有禅。” 袁少宏看季秋冬不顺眼,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唐沐心,他很讨厌这个总是妨碍到他的人。 但是讨厌归讨厌,他不介意将一些自己知晓的事告诉季秋冬。 江湖杀手榜,分为红榜以及黑榜。 其中红榜杀手最为常见,自称赏金猎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黑榜,则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以及一些武艺超群者,偶尔接活儿,并不都是纯粹的杀手,但凡入黑榜者,无一不是武功高绝之辈。 据说名盛一时的仇鹤以及高建禄二人,便曾经进入黑榜,排名第六与第十,可见这二人武功之高,绝非浪得虚名。 “红榜杀手…” 季秋冬无言。 仅仅只是红榜,排名十二位的顾有禅,就已经让他感到压力了,那么那些排名前十的,想来应该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了,更别提黑榜了。 杀手榜,含金量居然这么高。 “红榜杀手,排名靠前的是不会随便接活儿的,看来是有人出了大价钱想要你的命。” 袁少宏继续说道。 “顾有禅是个真正的冷血刽子手,他的出道第一杀,就是将自己病重老父亲的头颅斩了下来,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闻摒弃情感,方能达到武功的至高境界,所以为了追求所谓的武功最高境界,他将自己的母亲与妻儿也一并杀了。” 听到这里,季秋冬与唐沐心皆是脸色难看,唐沐心更是身躯微微发颤。 “说是杀了也不对,至少他的母亲,他并没有动手斩杀,而是…将之与他父亲埋在了一起,活埋!” 袁少宏说这话时,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眼神有些复杂与悠远。 他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听他父亲说起这起惨案时,他是何等的愤怒,甚至央求他父亲出手,远走南方,击杀这个垃圾杂碎。 但是他父亲却拒绝了,告诉他,这样的人是杀不绝的,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 听袁少宏说完,季秋冬沉默过后,却是突然笑了。 这笑容如数九寒冬,冷到极致。 他将手中飞刀看了又看,眼神中,也多了一些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厉芒。 以前,自己的飞刀,只是杀人的飞刀,而现在,或者说从今往后,手中的这枚飞刀,或许有了它的使命。 先有田来,弑父杀兄,yin辱亲妹妹,现在又有这个顾有禅。 田来已经被他宰了,这个顾有禅,距离下地狱,也不会太远了。 江湖上,这样的渣滓杂碎还不知道有多少。以后,不管有没有仇怨,季秋冬都会见一个杀一个,哪怕杀不绝,也要让这些人闻柳叶飞刀而色变。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愧对一个‘侠’字。曾经有人称他季大侠,现在他觉得,自己配不上。 “走吧,该回去了。” 他呼出一口气,看向唐沐心说道。 然后二人向袁少宏示意,让他们自己随便逛逛,二人心情受到了影响,已经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 “你打算怎么办?” 唐沐心看着季秋冬,柔声问道。 他们没有再理会袁少宏一行人,转身离去,留下袁少宏驻足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开,脸色如同咽下苍蝇一般难看。 他几次想出声,想要挽留住唐沐心。 他确实喜欢上了这个看起来性子冷冷的女人,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或许他已经知晓,那个女人不会属于他。 季秋冬,希望你能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袁少宏心中暗暗说道。 “走吧…”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招呼众人离去。 扬州城,魏中庭已经悄悄离去。 而重钧剑被梁家兄弟得到的消息,却不知怎么的传了开来,这令梁家兄弟二人欲哭无泪。 他们已经被堵在了一处丛林中,连续几天,他们想尽办法都无法离开这处丛林。 此刻,这面积不算太大的丛林,四面八方都有前来寻找二人的身影,而他们兄弟,已经快要没地方可以躲藏了。 “大哥,看样子,我们跟这把剑是无缘了。” 小瀑布旁,梁就义看着大哥身侧的重钧剑,脸色阴沉如水。 得到这把剑几天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传说中所谓的剑法,好几次都觉得,这把剑是个坑。 大哥梁成仁同样郁闷与憋屈,不知道哪个瘪犊子把剑被他们得到的消息传了出去,让他们二人陷入了围堵中。 “干粮已经吃完了,附近的鸟兽又被惊跑,除了这周围一些酸涩的野果,我们已经没有了可以果腹的食物。” 梁就义一口咬下酸涩的青果子,顿时酸得脸蛋扭曲,口水直流,却还是艰难的咽下。 “抛出去吧,这剑,我们不要了。” 梁就义看着大哥,开口说道。 再怎么渴望重钧剑及其剑法的秘密,他们也该正视现实,很显然,当他们得到重钧剑的消息被透露出去,这把剑就与他们无缘了。 “好!” 梁成仁一咬牙,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长剑。 他郁闷得肝疼,这才刚得到手不久,还未捂热就要丢出去,但是这烫手山芋,确实不好继续抓着不放,要真不懂取舍,搞不好就会死在这里。 这时,兄弟二人身躯一绷,猛然站立起身。 不远处,有阵阵窸窣声响传出,显然,这几天的寻找以及追踪,还是有人追到了这里。 梁成仁将重钧剑背上,抽出自己的佩刀,接下来,或许会动手也不一定。 人来了,是一对姐妹,看年龄仅仅十七八岁左右,她们穿着一黑一白,各自背着一把差不多与她们等高的长剑。 梁家兄弟二人皱眉,来的竟是真的一对小姑娘,她们小小年纪,也来凑这热闹,还率先找到了这里。 “两位小姑娘,这林中很危险,你们最好还是快离开的好。” 梁成仁弄不明白这两个小姑娘的来历,见二人盯着自己一阵瞧,只好率先开口。 “姐姐,是重钧么?” 稍矮一点点的丫头开口,她很活泼,一双大眼睛透着古灵精怪。 “嗯,看着像,但是感觉…太轻了。” 梁成仁背上的重钧剑,她还没有经手,仅仅只是一眼看去,却得出了剑太轻了这种结论。 听到姐妹二人的对话,梁家兄弟二人心中一震。 剑太轻了,仅这四个字,太能说明问题了。 梁就义看了看大哥背上的剑,不知道为什么,这对姐妹说出的话,他竟然就这么信了。 听到那个女孩的话,他意识到,令自己兄弟二人狼狈逃窜的所谓‘重钧剑’,竟然是假货。 “是的,确实太轻了,不是真的,他们兄弟应该是被人给耍了,真正的剑主,应该已经趁机离开了。” 姐姐遗憾而肯定的说道。 随即转身,看向妹妹道:“走吧,继续寻找重钧,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梁成仁脸色阴沉如水,自以为捡了个漏,结果自己兄弟竟然成了引蜂人。 “且慢!” 梁成仁压抑着声音喊道。 “小姑娘,你们是谁?” “凭什么认为我得到的重钧剑是假的?你仅仅只看了一眼,凭什么认定我背上的剑太轻了?” 姐妹二人停下,转身看向梁成仁。 “我们姐妹是谁,你们无需知道。” 姐姐的声音带着一丝独特的沙哑,音色听着却不会令人不喜。 “得知你们兄弟二人得到了重钧,我们就觉得奇怪。” “月来阁提供的消息,重钧剑现任剑主,名字没必要告诉你们,那人武功高强,他手中的剑,怎么可能落到你们兄弟手上?” 梁家兄弟二人的武功,甚至排不上二流行列,姐妹二人自然看不起,此刻正眼神异样的看着他们继续说道。 “但是出于责任,我们还是决定来看看,现在证实了,你背上的铁疙瘩,不是真的重钧,不过这个剑型,确实是重钧剑,是重钧剑的仿品。” (本章完) 第20章 交手 第20章交手 梁成仁将重钧剑自背上取下,手上掂了掂,剑体沉重,这样的重量,已经远超一般长剑。 他将这把重钧剑抛向姐妹二人,反正他们也准备放弃这把剑了,完全没有姐妹二人会骗走宝剑的担忧。 姐姐一抬手,将抛来的重钧剑稳稳抓在手中,倒是意外的看了梁成仁一眼,随即仔细打量手中的剑。 “做工还行。” 她笑了笑,将裹剑布解除,屈指一弹,长剑发出一声轻响,姐妹二人顿时齐摇头。 “声音不对,这剑材质普通,是百煅钢,剑体有一线中空,其中混入了汞,以至于长剑重量异常。” 她们姐妹二人是为九神兵之一的‘重钧’而培养的剑侍,虽然不曾见过真正的重钧,却已经对重钧了解得足够透彻。 包括重钧的外形、长度、重量、声音等,几乎将一切信息都刻入脑海中。这把仿品入手,随便一掂量,她便知道了个大概,甚至连这把仿品的工艺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听着她的话,梁家兄弟脸色都不太好,他们其实早已经相信了这对姐妹的话,这把剑真的是假货,是仿品。 他们气闷,气的是自己当了个引蜂人。 “看来,重钧剑还在魏中庭手中。” 梁成仁恨恨出声,这次被耍得够狠,让他们兄弟二人狼狈不堪。 “我会去寻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梁就义没那么好说话,他郁闷得够呛,记恨上了魏中庭,打算去寻仇。 “那个铁蓑衣,跟你们一样,都是棋子而已,真正的剑主,另有其人…” 姐姐顿时一瞪眼,恼怒的瞪了妹妹一眼,示意她不该说的别说。 “我们该走了,剑还给你们…” 看着再次被抛回来的‘重钧剑’,梁成仁脸色微沉,这对姐妹很精明,不愿意接剑,他们大概率还是要面对那些为了重钧剑而来的人。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们只是来看看,现在看完了,该走了…” 他们兄弟两打的什么主意,从梁成仁抛来仿品的时候,姐妹二人就已经洞悉,她们虽然年龄小,但却不会轻易牵扯进这麻烦事中。 “有人来了…” 兄弟二人看着那神秘姐妹二人离开,均是微微叹气,果然还是要面对这个局面。 “梁成仁、梁就义,你们兄弟二人倒是会藏,让我们大伙儿一阵好找…” 吊睛虎,孙敬… 梁家兄弟二人一阵牙疼,没想到姐妹两离开后到来的第一人,竟然是老仇家孙敬。 这家伙现在也是一身的狼狈,显然,为了找到他们兄弟二人,这只吊睛虎在丛林中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狗腿子,一胖一瘦,据说是双胞胎,但是没人相信,他们二人同样不好过,精气神萎靡,感觉连剑都提不动了一般。 此刻,吊睛虎孙敬的一双铜铃大眼,正死死盯着梁成仁手中那奇怪的长剑,毫无疑问,那就是重钧剑。 他的眼珠露出精芒,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为的不正是那把长剑么? 终于,宝剑就在眼前。 这时,他脸色一变,林中又有了声响传来,而且不止一个声源。不多时,陆陆续续到来七八人。 “独眼牧上隆,铁拐金无声,武姬叶归环…” 看着一个个来人,梁就义口中默念。 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他们兄弟都有所耳闻,也有几个不知道名字的,想来武功不会弱了。 这些人到来,尽都没有说话,都知道在场的除了梁家兄弟外,没有几个是善茬,各自小心防备。 梁家兄弟彼此对视一眼,均是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这群人知道,他们手中的重钧剑是把假货,是仿品,不知道会是怎么一个表情。 他们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真相,但是想了想,彼此眼神交流下,还是决定不说,让他们去争,自己兄弟还能看一场好戏。 “梁家兄弟,重钧剑过了手,可有什么发现?” 见大家都不说话,与梁家兄弟有旧仇的吊睛虎孙敬率先开口打破沉静。 他们都不傻,知道仅仅一把剑,或许是罕见的神兵利器,但是绝对不足以让人成为武林高手,真正的重点还是在于传闻中、与之配套的神秘剑法。 而梁家兄弟得到这把剑也有好几天了,或许已经从中得到了一些剑法的秘密,甚至于已经得到了完整的叫法也不一定。 有吊睛虎孙敬开口,众人顿时不再彼此防备,反而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兄弟二人身上。 “没有,刚得到重钧,就不知道被哪个龟孙透露了我们的消息,结果被各位追着跑,压根没时间了解这把剑。” 梁成仁装作很愤怒与不甘的样子,看着吊睛虎孙敬说道。 随即,他将重钧剑示出,让众人都能清晰看到这把传说中九神兵之一的样子,然后朝前方用力抛出,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重重的插入地面。 此刻,他们兄弟二人终于脱身,再也不入众人的眼。 将重钧剑抛出,兄弟二人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后赶紧后退,接下来,就让他们去争吧。 现场此刻静了下来,气氛陷入紧绷,梁家兄弟退到远处,见没人阻拦,果断抽身离去。 接下来的争夺,跟他们再无关系。 淮安城中,藏身于城郊作坊中的罗商,这时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魏中庭在扬州城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发出轻叹。 “这么简单,就让他成功脱出这趟浑水,还以为会出现险死还生的局面,甚至因此而丧命,那些家伙,也太容易上当了。” 这样也好,至少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人会来打搅到我了。 “魏中庭知道我手中有重钧剑,需不需要将他给除掉?” 想了想,他摇了摇头,感觉这个人,将来或许还用得上。 同时,罗商还想到了那个布局的人,那人试图把他引出,很明显是知道真正的重钧剑落在他手上的人。 会是谁呢? 他在记忆中,将一切可能的人物过了一遍,结果依旧没有头绪,那个人隐藏得很好,全程隐于幕后,没有亲身参与,让他无迹可寻。 谨慎的家伙! 最后,罗商只能这样发出感慨。 夜幕降临,季秋冬结束与唐沐心的闲聊,微笑着目送她进入自己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呆太久了,再过段时间,他就得离开了,继续自己的旅程。 他站立于窗前,思绪如泉涌。 他十五岁便独自出山远行,东奔西走,体验江湖的飘零。 他想起了第一个被自己杀死的人,那是一个马贼,当着一个幼儿的面,斩下了那孩子父亲的头颅。 看到那一幕,他心头震颤,眼神有过一丝惶恐,但随即被愤怒所取代,他取出飞刀,连出两刀,第一刀落空,马贼警觉,向他冲来,试图将他也斩杀。 他于恐惧中甩出第二刀,那一刀终于穿透了马贼的咽喉,他从马上跌落,捂住喉咙痛苦倒地,最终呼吸困难,直至翻起了白眼,断绝了气息。 现在想起,他依然能回忆起首次杀人时的那种感觉,既感到激动,又感到惊恐,随即是胃酸翻涌,恶心呕吐,滋味难言。 后来,他继续上路,曾经迷茫过,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后来再次救下一家子,被人尊称一声‘季大侠’,他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明了自己的责任,但是…… 再后来,他虽然路见不平,偶尔出手,但渐渐的便麻木了,没有了最初行侠仗义后那种自豪与满足的心态,觉得做一位侠客,也不过如此。 他沉思着,取出一枚飞刀,入手冰凉、微沉,薄薄一片,看着虽然素,但却精美,这是一件杀器。 这时,他似乎心有所感,看向窗外的目光一冷,随即身形一跃,直接跃过院墙,向着一个方向赶去。 季秋冬极速奔行,在他前方不远处,同样有一道身形在快速奔跑,隐约可见那人左手抓着一柄长刀,而季秋冬便是紧追其后。 刚才的一抹杀意被季秋冬捕捉到,或者说,那人是故意透出一股杀意,以此将季秋冬引出。 红榜杀手,顾有禅! 他们二人都在极速奔跑,向着同一个地方,那里有一片空地,地势开阔,但是已经接近郊区,基本上没人会到这样的地方来,他们要打,这样的地方正合适。 终于,二人停住奔行的脚步,长距离奔跑,哪怕二人体力都不错,依然是微微有些喘气。 “没想到,你还真有胆子跟出来!” 顾有禅看向季秋冬,觉得他的勇气还是有的。 他相信,季秋冬定然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对他的凶名已经有所了解。 “当然敢,因为,我也想宰了你吖。” 季秋冬冷眼看着他,这个家伙,与上一个被他宰掉的田来一般,都是狼心狗肺之徒。 “在宰了你之前,可否告诉我,是谁花钱雇佣你来杀我的?” 从袁少宏那里了解到,杀手榜上,到了顾有禅这个级别的杀手是很少接单的,除非对方开出了让他们拒绝不了的高价,否则一般的佣金已经请不动他们了,季秋冬想知道,是哪个敌人愿意花高价,请来这样的杀手来对付他。 “很抱歉,我只是拿钱办事,雇主是谁,或许只有发布任务的负责人知道,而且,雇主一般不会留下自己的真实信息。” 听着顾有禅的话,季秋冬点了点头,果然如此,从杀手口中,他是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了。 既然不能从他口中得到有用信息,季秋冬便不再耽搁时间,他眼睛一动,手一抖,一枚飞刀瞬间入手。 他先下手为强! 咻的一声。 一道破风声响起,手中银芒一闪而出,目标直指顾有禅。 (本章完) 第21章 惨烈 第21章惨烈 季秋冬枪先出手,抢占先机。 手中飞刀,被他关注内力,飞刀发出不可见的振荡,以极速射向顾有禅。 顾有禅脸色一变,没想到季秋冬这么直接,一句废话都没有,刚结束对话便直接出手。 他感觉浑身肌肉绷紧,出刀已经来不及,只能横刀,以刀鞘挡下激射而来的飞刀。 哆的一声,飞刀钉入刀鞘,力道极强。 而此刻,季秋冬居然欺至身前。 顾有禅大怒,这家伙好大的胆子! 他了解过季秋冬,知道这个人擅长飞刀技,也就是擅长远攻,这样的人近身攻击能力较为薄弱,这是看不起他顾有禅么? 他手中一震,钉入刀鞘的飞刀被震落,随即噌的一声长刀出鞘,刀刃映射寒光,对着欺身近前的季秋冬就是一刀立劈。 好快的反应速度! 季秋冬强行扭转身躯,避开这劈落下来的一刀,随即转身踹出沉重的一脚。 二人都是对敌经验丰富的人,季秋冬出脚速度快,但是顾有禅反应也是不慢,几乎是出于本能般的条件反射,顾有禅以刀背横挡胸前,虽然被一脚踹出两米来远,但是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势。 他冷冷一笑,季秋冬一脚未功,他便抓住了机会,化被动为主动,手中长刀在手中舞动,刀法极其精妙。 季秋冬确实不太擅长近身搏斗,之前近身只是因为抢了先机,企图以极速欺近,再以近身功夫将顾有禅击伤,没有得逞的瞬间,他便已经抽身而退。 只能说顾有禅经验丰富,在他还没退远,顾有禅已经提刀杀来。 叮叮…… 两声轻响,两道火花自长刀迸射。 季秋冬在退后的同时,连续两枚飞刀迅速飞出,角度极其刁钻。顾有禅脸色微沉,身形被阻,他刀法精妙,接连挥动,两枚飞刀均被他挡下。 “我倒是要看看你身上有多少飞刀!” 顾有禅脸色阴沉,别看季秋冬打出的飞刀都被他挡下,便认为他的飞刀技也不过如此,只有真正对上那枚小小的飞刀,才知道有多危险,但凡有丝毫的大意,估计都得饮恨当场。 季秋冬的手法往往出其不意,手中飞刀更是让他防不胜防,在打斗中,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那飞刀钻了空子。 顾有禅身形被阻片刻,而季秋冬便借此机会抽身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我身上的飞刀有多少,你试试便知道了,看看红榜一十二,需不需要我用完身上全部的飞刀。” 他身上的飞刀数量,一直是个谜,不可能被外人知晓,而他每次动手,用飞刀最多的一次,是用出七枚飞刀才将对手干掉,但是他身上显然不止七八枚飞刀。 顾有禅冷笑,他不再说话。 以他的实力,只要小心防备他出刀,成功近身,没有了距离的优势,季秋冬就会陷入被动。 他速度极快,手中长刀挥动,带上簌簌风声。 季秋冬开始快速后退,希望保持双方间的距离,但是顾有禅身法腾挪,很快便拉近了彼此距离。 眼见退无可退,季秋冬索性摆开架势,只见他飞刀握于手中,以此作为武器,正式与顾有禅展开近身搏杀。 即便近身不是季秋冬所擅长,但是他的近身功夫确实也是不弱的。 没有过多的花架子,他避开顾有禅锋利的刀锋,顺势便是一记撩阴腿,紧随其后的黑虎掏心,另一只手,夹在指间的柳叶飞刀此刻化作锋利的爪子一般,在顾有禅大腿上划拉开了三道血痕,入肉极深。 顾有禅的刀法也不是吃素的,见季秋冬伤到了他的大腿,他的刀势越发猛烈,暗沉的刀背、雪白的刀锋,在月光下闪烁起了道道残影。 与别的刀法大致相同,走的不外乎大开大合一道。 只见他刀刀犀利,刚猛霸道中却又有所改变,多了很多本来不太适合刀法的技巧,但是在顾有禅手上,那些与刀法不匹配的技巧,却成为了要人命的招式。 季秋冬右手成拳,力道刚猛,拳劲逼人;左手指缝间夹着三枚飞刀,化作利爪。 他的下盘功夫稳固,配合步法、身法,躲避开顾有禅劈来的一次次刀锋,当他再次在顾有禅腹部划开三道血口,却顿时发出一声痛哼,身形极速爆退。 顾有禅一刀划过,带出一道血花。 季秋冬肋下被刀锋划伤,伤口足有二掌长度,霎时间鲜血直淌。 他脸色一阵发白,刚才若是退得稍晚一步,可能就要被顾有禅破开肚子了,这一刀,他伤势极重,避开得及时,即便如此,他感觉肋下的皮肉已经被刀锋破开,在深入一点或许就会伤到体内的脏器了。 季秋冬双眼冷冷的盯着顾有禅,随即脱下外套,用力撕成布条,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 “好久没受过这样的伤了!” 他微微吸着冷气,是真疼啊! 低头看了一眼,包裹住伤口的衣服布片很快被血液染红。 必须速战速决了,这波买卖有点亏! 他暗暗呢喃。 刚才的一番打斗,他固然在顾有禅身上留下了六道刀口,但是那种程度的伤对他而言显然不算什么。 近身搏杀,仅仅以手中飞刀作为武器,确实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跟对方那彪悍长刀的杀伤力不能比,一番交手下,他落在了下风。 二人的杀意在沸腾,此刻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大树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仅仅只是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场生杀大戏。 罗商看着季秋冬,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仔细回想,这才终于想起,暖玉含丹枕的那场争夺战中,这个人曾经作为看客,企图躲在一旁看戏,结果被人给算计了。 这家伙手中的飞刀技不错,如果实力相当,他的飞刀将防不胜防,但是对罗商这个级数的高手的来说,他的飞刀还稍显稚嫩。 “那家伙,是杀手榜排名第十二的顾有禅,有人请他出手么?” 罗商看着顾有禅,随即露出一丝冷笑。 顾有禅这个人,他自然是认识的,虽然只见过几次,彼此并不熟。 这个人的故事,罗商听说过,足够狠、足够无情,武功实力也算不错,但是传闻,他对当年所行之事似乎感到了后悔,导致了武功再无寸进。 原本对这些信息,外人都持怀疑态度,但是现在,罗商看到顾有禅对付一个年轻人,居然受伤了,顿时知道,这个试图斩断所有感情,踏足无敌武道的疯子,大概率是真的武功再无寸进了。 罗商也是很疯狂的一个人,但是对于绝情绝性,他还做不到,他的亲故相继死去之后,他才一心扑在武功上,所以对于这个亲手杀了自己家人的人,他是看不上的。 随即,他不再多想,而是目光再次专注向二人,他们的拼杀,再次开始。 这一次,季秋冬与顾有禅出手,再无试探,再无丝毫顾忌,季秋冬嗖嗖两枚飞刀发出,整个人便紧随飞刀冲向顾有禅。 道道刀光劈斩,在将两枚飞刀击飞的瞬间,二人碰撞在了一起,顾有禅的大刀簌簌劈来,季秋冬一边闪避,一边以手中小刀逼近。 不多时,有殷红血液飞洒、溅出。 顾有禅的大刀不时在季秋冬身上划过,有数刀深可见骨,而季秋冬的小刀,也不断划破顾有禅的身体,大腿、手臂、胸口、小腹,一道一道口子被划开,血肉外卷。 哼~ 突然,一声痛哼传出。 季秋冬踉跄着后退,脚步一瘸一拐,顾有禅一刀横斩,险些将他双腿斩断,虽然躲避及时,但是这一刀伤到了他左腿骨,已经有了骨裂。 而顾有禅同样脸色惨白着、跌跌撞撞的后退,他的左胸腔下插入了一枚飞刀,几乎整刀没入,再上一点,就可能伤到心脏,让他险些丢了性命。 拼杀到此刻,二人都已经伤势极重。 顾有禅目光冷然,觉得自己这次出手要价低了,对面那家伙,拼命起来太疯狂了,完全是不要命一般的打法,仅凭手中那枚小小的飞刀,愣是让自己险些丧命。 他脸色一阵苍白,冷汗滴落。 胸腔下方那枚飞刀,险些刺中他的心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真被刺中,他当场就得玩儿完,即便是他,此刻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虽说杀手是踩着刀锋剑刃在挣钱,但要说不怕死,这世上哪有真正不怕死的人?哪怕是所谓的死士,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他顾有禅,自然也是怕死的。 季秋冬的左脚被他重伤,骨头都被他劈裂了,这样的伤势,他想要发出如之前那般强大的飞刀都不可能,剧痛会让他的神智都受到影响。 他眼神冷冽,手一抖,长刀发出震鸣。 “你很好,很厉害,可是,你伤势比我重,所以,你输了!” 他提刀缓缓而行,冷冷看着浑身是血的季秋冬。 “能把我伤成这样,武功也算不弱了,可惜,你终究难逃一死。” 他胸腔下依旧扎着那枚飞刀,或许是避免大量出血,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飞刀拔出。 “死亡对我们这些江湖人来说,早已看淡,但是谁都不想死去,所以,你就能保证,你杀我的同时,我无法带走你?” 季秋冬看着缓步走来的顾有禅,咧嘴一笑,有鲜红血液咳出,他的伤势很重,不仅仅是左腿的骨裂伤,与顾有禅拼杀时受的内伤同样不轻。 顾有禅脚步微顿,眉角微跳。 哼~ 他一声冷哼,举起手中长刀,看着季秋冬冷冷说道: “你伤成这样,还有这本事么?你今天,注定活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