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国子监》 第一话 龙凤胎 1406年8月…… 在郑和浩浩汤汤的舰队航行时,京都王宫发生了一件让圣上高兴的事。不管是圣上自己暗示还是大臣们揣测圣意的结果。有人提出应该在顺天修建一座新的宫殿,成祖还是燕王的时候就对顺天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高兴的答应了。京都收集新宫殿的设计图纸,给名不经传的蔡家迎来了翻身的契机…… 蔡信必须跟蒯祥前往北方准备新宫殿的选址和修建工作,蔡元氏(蔡信之妻)总算可以扬眉吐气的送儿子蔡明飞去学堂了。 在整个州县,蔡明飞是出了名的奇才。有人说他过目不忘,记得所有复杂的人和事,有人说他感性温柔,很会说话;有人说他会武功,看到他跟邻乡的孩子打架,有人说他温和有礼,孝顺听话。 当然,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蔡明飞有两个…… 蔡信有一对龙凤胎,儿子蔡明飞,女儿蔡明曦,长的极其相像,到15岁了还分辨不清哪个是哪个。 “我去上学啦!!”明曦抱着书包低着头跑出院子,如同小鸟一般冲进学堂,她很享受这种跟大家一起读书的感觉,风风火火的脱掉鞋子来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明曦帮夫子泡茶,给教室里洒洒水,就连窗台上的植物都会好好照顾一下。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进来,明曦已经坐在座位上温习好一段时间了。 夫子打着哈欠走进教室,看到桌上余香袅袅的香茗满意的笑了起来:“同学们把书翻到第16页,我们今天讲论语的《为政》……” 当下课的钟声想起,就是明曦跟明飞身份互调的时间,好想听一听术数老师的课程,但是…… 睡到自然醒的蔡明飞趁着母亲不注意,翻出妹妹房门的窗户,手一撑就跳出了围墙,拍拍身上的衣衫,超小路前往学堂,他健步如飞走过钱大婶家的屋顶,翻身跳过酱油强家的店铺,偷拿了院子里的果干。伸手抓住山丘上的小树,犹如燕子一般飞上山坡,山下就是漂亮的州县书院…… 明曦抱着书包躲过同学们的视线,犹如小老鼠一般顺着墙垣跑进后院,灵活的爬上墙头,正巧看到明飞拿着好吃的来接应。 “哥!”明飞接住跳下墙头的明曦,将手中的果干塞入她的嘴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夫子早上讲什么了?” “孔子的《为政》。留了课业,是要抄没的,明天一早要交。而且随堂抽查背诵,如果背不出来……” “没人欺负你吧?”明飞翻上墙头关心的问。 明曦摇摇头,谁敢欺负她?她可是大名鼎鼎蔡明飞的替身,把书包还给明飞,明飞还没拿到,明曦又把手缩了回来,威胁的说:“晚上要教我术数哦……否则我就告诉娘……” 明飞笑了起来,抢过明曦手中的书包,点点头跳进了院子。明曦脱下书生的衣衫,穿着女儿家的裙子走大路回家吃午饭。当哥哥的替身可以进学堂当然是好的,但是回了家可就不太好了…… “明曦,你是女孩子啊,怎么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起身之后也不说帮娘整理一下房间烧火做饭,就知道跑出去玩,你去哪儿了?” “去……”明曦不会说谎,母亲叉着腰把明曦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没吃午饭,就看到母亲在房间里拨算盘。 “娘,吃饭了。” “这个月的钱可能不太够了……不知道够不够交这个月的学费。”母亲精打细算的说。 “爹爹不是留下一部分聘金吗?这么快就用完了?”明曦不解的问。 母亲不想瞒着明曦:“我把聘金分成了十二份,希望每个月可以有计划的花,可是你看到了每个月光给夫子的钱就占到了整个开支的三分之一,现在物价上涨,买米买菜的开支变大……很显然支撑不到下个月了……” “差多少?”明曦问。 “差三两银子,娘会想办法的,紧一紧就过去了。”母亲收好钱袋,来到桌边。明曦在家没有做过女红,是被母亲和哥哥当成宝贝般呵护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是出去给人家做苦力都没人要。现在哥哥正是关键的时期,母亲在外面说的很是体面父亲在为皇上建造宫殿,其实聘金少的可怜。如果不是新宫殿的名声大,哥哥根本不能到州县的书院学习。面对高额的学费,母亲一直都是一力承担。只盼玩哥哥能够得到夫子赏识,获得贡生举荐的机会,如果能进国子监家里的负担就会小很多了。如果让人知道家里交不起学费,恐怕哥哥在书院里的地位…… “邱大叔,这是您的银子。”明曦帮着母亲给菜档的邱大叔送银子。 “哎哎哎……明曦啊。”邱大叔拦住明曦的去路“你识字吗?” “嗯。” “给叔写封信,让人捎回老家说这里挺好,想让内子和孩子投奔过来。”邱大叔说着把明曦刚刚给他的铜钱塞了回来“给你伍文银子。” 明曦拿起毛笔帮邱大叔写了家书,轻轻松松拿回了伍文银子,她把银子偷偷放进自己的小钱袋,没有告诉母亲。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找明曦写家书,写对联,有的时候还会写状纸,小小的钱袋也变得鼓了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曾经的雌雄难辨的双胞胎发生了巨大的差别,明曦过了15岁就没有长高了,而明飞似乎每个月都是不一样的,春天时候的衣衫,到了秋天就短到穿不了了。曾经完全相似的五官开始变得不同,一模一样的眼睛明飞的看起来冷峻而富有智慧,明曦的依旧纯净而清澈;漂亮的娃娃脸,一个变成了轮廓分明的英俊少年,一个变成了五官精致漂亮的花样少女。明飞不再像以前一样跟明曦形影不离,而是变得疏远了很多。母亲减少了明曦出门的机会,让她在家中学习女红,调教她的言行和气质,害的明曦每次接文案的生意,只能换上哥哥的衣衫,乔装成男子。就在明飞和明曦17岁这年的夏天,改变命运的一件事,发生了...... “这次月考,明飞得了上甲!孺子可教也!!”夫子来到家中访问。 母亲毫不犹豫的拿出一个月的生活家用递给夫子:“小儿顽劣让夫子操心了,这是一点点谢礼,还望夫子多提点小儿。” 夫子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心满意足的走了。明飞把得了上甲的考卷丢在空中,转身回了房间,狠狠把门关了起来。 看着得到上甲的卷纸,明曦羡慕的不得了,为什么哥哥却这么不屑一顾。在门口听到了母亲和哥哥吵架的声音。 “我不需要你花银子让夫子照顾我!!我很差吗?我得上甲是应该的!你这样做跟贿赂有什么区别?”明飞恼怒的冲母亲大吼。 “我不这么做,你就没有举荐贡生的资格!去年你也看到钱大神家的儿子,就是因为没有给夫子银子打点,失去了贡生考试的机会,才华横溢的人就这样只能在家中种田。今年,人家已经给了夫子20两银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飞冷笑:“国子监如果可以用钱捐进去,我不去又如何?我就不信了,有才华的人就一定要用捐钱的手段才能发光。现在花钱让我考贡生,进国子监?将来是不是还要搭建关系为我铺设仕途?您等待的飞黄腾达光耀门庭是什么呢?是不是等着我出仕为官,贪污民脂民膏回报你?”“啪!”母亲狠狠给了蔡明飞一个耳光,用力之大让她全身颤抖,七尺多高的男儿被母亲的巴掌打倒在地。母亲气的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飞从来没有挨过打,捂着脸颊起身“您如果再送银子,我就再也不去书院了。”说着冒着大雨跑出家门。 明曦看着哭着跑出家门的明飞,连忙去安慰瘫软在地上的母亲。母亲抱着明曦哭了很久,什么都没说。明曦明白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明飞,但是,这件事不能怪明飞不懂事。在明飞眼中,母亲和夫子是最尊敬的人。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跟他们教给明飞的背道而驰。这种违背圣贤教导的行为,深深刺痛了才华横溢的蔡明飞。明飞自问跟普通的儒生不同,他有读书的目的,有读书的信仰和坚持,他不屑用银两买通自己的前途,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任何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赢得。但是,明飞啊明飞,你眼中的世界跟现实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明曦不想告诉明飞,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到了明年春天,才是真正残酷的时候......什么才华,什么自尊,什么骄傲,在手段百出的贡生考试面前统统都是屁话,如果拿不出足够多的银两就乖乖承认失败,夹着尾巴体会被人把自尊和骄傲扯下来的痛楚,撕心裂肺的忏悔去吧...... 第二话 代笔的儒生(1) 人们或许认为达成目的最有效的方法,是找对合适的路。但是在蔡明曦眼中并非如此,她认为,只要认定这个目标,达成目的的方法有无数种,只要在世界的游戏规则中,不触及自己人格的底线,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然,蔡明曦可不会蠢到用这套理论去跟蔡明飞那种正统的儒生开辩论会……以明飞的个性,让他赢了,他会用尽尖酸刻薄的言辞数落她的不是,然后摆出大哥的姿态教训她。如果让他输了,后果更惨,文斗不过的结果就是……很可能被修理…… 明曦打了一个冷颤看了看天,不知道这阴冷的秋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已经接近子夜,蔡明飞那个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 吱呀,明飞全身都被大雨淋透了,薄薄的衣衫贴在他的身上。头发丝丝缕缕的都在滴水,脸色看起来很吓人。 “哥,你回来了?”明曦连忙给明飞撑伞。 “给我放洗澡水。”听起来语气挺平和的,似乎气已经消了。 明曦挽起袖子把热水放入澡盆,明飞不顾明曦在场脱掉湿透的衣衫,走进水盆,把裤子丢了出来甩在了明曦身上,依靠在盆边哀声叹气。 明曦丢掉湿哒哒的裤子,她又不是丫鬟,干嘛老是心甘情愿的被他欺负? “我去睡了。”明曦转身要走。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明飞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明曦非常不喜欢他这种嚣张的态度,不就是早她几秒钟出来吗?真的把自己当大哥了?但是身子就是不听话,退到明飞身边:“说,姐听着呢!” 明飞拉过明曦的手臂:“你觉得我错了吗?” 明曦微微挑眉,真是意外?蔡明飞竟然会怀疑自己?他不是向来把自己视为不可反抗的存在吗?他不是认为自己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吗?他认为对的,就算是母亲也没有质疑的资格吗?他会征求别人的意见?只有一个原因,他想吵架!~ 明曦可不笨,应付找茬吵架的强劲对手最好的方法就是静观其变。虽然在以往的吵架对决中,她一次也没有赢过。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总结失败经验!明飞表面上示弱其实脑袋里早就想好了一大堆理由证明他是正确的。这种情况最有效的方法是打乱他的节奏,不按常理出牌! “没有~我认为你说的很对。”装可爱,表忠心,对明飞这种自信满满的对手是最有效果的。“要说错,也是娘的错,夫子的错,是县官大人的错,是知府大人的错,是吏部尚书的错,是皇上的错,是古人的错,是孔子的错嘛!”把所有人骂个遍唯独不说是他的错,就算是聪明如蔡明飞,在短时间整理这么复杂的资料及时做出反驳也是不可能的! “你分明就是在说是我的问题。”明飞怒视明曦。哦哦~果然生气了。 “没有啊!我哪句话说是你的错了?你可不要冤枉我啊!”装无辜,扮可怜,静观其变。蔡明飞竟然破天荒的保持沉默了?没有发威,也没有动手,这是不是说明他是真的在迷惘在反思呢?既然如此,做妹妹的没道理不帮他一把:“哥~孟子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嘛。曦儿在想,方和圆本来就是格格不入的,孟子为什么要把方圆放在一起呢?是圆包容方,还是方容纳圆呢?” “孟子说这句话跟圆方没关系吧?”明飞纠正明曦的错误。 明曦拍拍脑袋:“啊!是我望文生义了,应该是跟规矩有关系的哦?规矩,规矩,什么是规矩呢?啊~资质有限啊!我还是洗洗早点睡了。” 明曦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就让那个苦恼的人自己去想吧!以明飞的聪明他一定会找出答案的。看他一声不吭就知道不用担心他赌气不去书院啦!剩下的事就是筹集银两,赶在贡生考试之前搞定那个贪心的夫子。 “代笔?”明曦跟万宝斋的乔老板是老朋友了。乔老板不知道明曦是女儿身,只知道这个玉面书生的文章很好卖,字画都是上品,跟他做生意不用费脑子“老弟,你这么有才华,自己去考啦!给人家做代笔,好可惜啊~” 明曦为难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行啊。我家穷,没有银子打点啊。我代笔也是希望可以赚一点点打点的银两啊。”明曦说这句话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乔老板的牵线尽快接到代笔的项目,第二个目的,就是摸一摸打点贡生考试需要多少银两。乔老板在这行混了这么久,一定非常有经验。 乔老板拍拍明曦的肩膀:“贡生考试每个县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题目也是不一样的,只有拿到上甲才有举荐的资格。我给你介绍三个单,价钱自己谈,我抽10两作为介绍费。打点贡生考试50两最多了,行价代笔一场20两过不过不保证,我给你介绍三场,每场最少20两,你也有60两了,分10两给老哥哥,剩下的银子足够你打点一切!”乔老板抬起拳头,明曦毫不犹豫抬起拳头轻轻撞上乔老板 “成交!” 乔老板反手握住了明曦的手:“不过我要提点老弟一点,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如果说出去包过,又过不了,我可是要赔钱的。” 明曦认真的点点头,只能能赚够五十两银子,剩下的就算全给了乔老板她都愿意。毕竟没有什么比明飞的前途更加重要了。明曦以好友的名义给自己写了一封信,不管是母亲还是明飞都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明曦带了五两银子离家,只要十一天,过了这十一天,母亲就再也不用为明飞的前途担忧,明飞再也不用为自己的贡生资格提心吊胆,家里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三话 代笔的儒生(2) 离家三十公里之外的礼县是琉璃的故乡,走进城就能看到色彩鲜艳的琉璃瓦和各种各样的琉璃手工艺品。明曦一身男装打扮来到一个卖朱钗的摊位上,看着精致的琉璃发簪两眼发光,真想戴在头上。 “公子,送给心上人的吧?”老板问。 明曦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不好意思的放下发簪,她身上的银两只够回家的盘缠,禁不起任何额外的花销。明曦天生对数字非常的敏感,从城东走到城西,一共十三个酒家,距离考试地点最近的四个酒家价格是最贵的,而且已经满员。走路在一盏茶左右的酒家一共有六所,价格相差6文钱。城东地处闹市区往来嘈杂,门口就是菜市口,下房的条件一定有限。城西虽然较远但是相对安静,门口都是卖书画的地方下房应该还能住人。明曦走进跑马酒家,果然四周的环境看起来不错,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有个非常利索的掌柜。 “公子,住店?我们现在店里有优惠,上房原本50文一天,现在折扣只需35文一天,中房原本30文一天,现在只需要18文钱!下房原本20文钱,现在只需要10文钱,您要住哪间?” “我想看看中房!”明曦感觉中房的折扣虽然比下房略高,但是就差8文钱,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中房比明曦想象中要好,地处二楼,干净非常,就是房间小一点,没有太大的活动空间。床只能躺下一个人,但是被褥看起来干净很多。比看过很多酒家的下房要好千倍万倍。 “我就要这间。”明曦安顿好落脚的地方来到乔掌柜给他的地址。没有见到要参加贡生考试的人,只有管家接待。 “我家公子是一定要通过的!如果不能包过,我们不予接待。”管家的语气不太好。 “好说,包过可以,就是价格……” “开个价吧!” 能请得起管家的人家一定非同小可,明曦咬咬牙:“三十两!” 三十两?管家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书生冷笑:“你当我不懂得市价?往年代考只需要20两。” 明曦心想,既然是个懂市价的就说明不是第一次请代笔了?肯定以前请的代笔都没考到上甲让这家的银子打了水漂,所以才提出一定要通过考试这样的需求。既然如此,明曦恭恭敬敬:“20两不管过不过都得给银子,如果代考的人故意放水,岂不是白用20两打了水漂。不如多出来10两,让代考的人也上上心,正儿八经的拿回贡生考试的资格!” 管家被明曦说的毫无还口之力:“信你一回!”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十两银票递给明曦,附加在里面的是儒生的考试牌。 第一场考试非常顺利,当日就公布了获得资格的儒生名单,明曦代考的儒生名列第一,明曦没有跟雇主告别,悄无声息的离开。第二场也十分顺利,拿着怀中的40两银子,让明曦心里越来越踏实了,只要考完最后一场就能回家了。趁着天色尚早,尽快赶往下一个考试的地点――景县。 到景县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的明曦,看着地摊上的面直流口水,但是如果吃坏肚子就会耽误考试,还是找正规的酒家吧。 根据乔掌柜的地址,没有指向富贾人家,而是来到了一家酒楼,从外观上看这家酒楼气派的不是一点儿,位处整个景县的核心,这里的房价比周边的酒家整整高出来四倍,谁家公子这么阔气,住这里的天字号? “掌柜的,我找叶公子。告诉他,我是从州县来的就行了。”明曦礼貌的对掌柜说。 掌柜的本来对明曦这种朴素的书生没有什么兴趣,听到他是从州县来的立刻变的眉开眼笑,低头哈腰的迎接:“公子,这边请。叶公子吩咐了,公子来了就住在地子号,您的房钱已经给过了。” 啊?明曦惊讶的不是一点儿,房门推开眼前的一切把她吓傻了,这里的上房应该跟王宫差不多了吧?床铺好大,书架也好大,还有可以温书的桌椅? “还满意吗?”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 明曦回头,眼前是一个穿着蓝衣的年轻人,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 “您是叶公子吗?”明曦问。 那人摇摇头:“我家公子在隔壁,我来是告知阁下,景县的考试规则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必须经过初试和复试两轮考试,两轮考试都拿到上甲才能获得举荐名额。有一个不是上甲,都会名落孙山。所以,不允许失败!” 啊?又是一个不允许失败的,乔大哥啊乔大哥,拜托你下次介绍任务的时候能不能把人家的需求弄明白呢? 那穿着蓝衣的少年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这是初试的定金,过了再给您剩下的。” “我们还没有谈价格呢!”明曦有点不愿意了,低于市场价一半,还想包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竟然还敢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不许失败? 蓝衣少年笑容非常礼貌:“不需要,你如果故意放水,我敢打赌你永远都别想要回剩下的一半。”这是威胁,是胁迫,是趁火打劫!! “怎么?想打劫我?”明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蓝衣少年不理蔡明曦转身离开,把门关了起来,明曦看着桌上的十两银子就上火,这些富家子弟真是不像样,平日里自己不读书就算了,找人代笔就算了,求人办事儿竟然还这么??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明曦忍无可忍拿起十两银子砸向隔壁,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在隔壁正在看书的人吓了一跳…… 第一场考试十分顺利,发榜就拿了上甲。明曦看着那个蓝衣少年伸出手:“给我剩下的!” 蓝衣少年把一沓书籍放在明曦的手上,那些书是明曦梦寐以求的经典,但是这个时候她要书没有任何用处,她要的是银子,给明飞争取贡生举荐资格的银子。 “少欺负人了,给我另一半银子!!”明曦把书籍丢给蓝衣的少年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计划应该今天离开的,在这里耽误一天,就来不及赶回家打点明飞的事情了。她只想拿了银子回家。 “好吧。”蓝衣少年把剩下的十两银子交给明曦。 明曦有了五十两银子,加上家里的十两已经够给明飞打点一切。她不想留在这个豪华的房间,更不想帮那个叫叶楚航的混蛋。明曦把那个蓝衣少年轰出房间,闪电般收拾了包裹,打算一走了之。叶楚航,竟然作弊不守规矩,给20两银子就想着包过?而且还是考两场?让他去死!自己想办法去考复试吧,本姑娘不伺候了!只要出了景县谁都别想抓住我。 明曦偷偷摸摸的拿着包裹跑出地子号的房间,与一个上楼的年轻人擦肩而过。那少年看了看跑出酒家的明曦,上楼推开了地子号的房间,坏了,那个小子竟然拿了他的书选择逃跑? “蓝海!!那小子跑了!!”那公子跳下二楼,追出酒家。明曦趁着夜色出城,偏偏天降大雨将她困在一里亭。看着怀里的书籍,明曦宁愿自己淋雨也不希望弄湿了经典,这些书可以给明飞温习的。 “你竟然敢跑?”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丝发冠的年轻人追到一里亭,一身青白相间的长袍,一看就是达官贵人身份显赫的装束。他?不是刚才下楼时遇见的…… 明曦抱着书籍就跑,被那个男子拦住了去路:“你收了我的银子考了初试就想跑?给我吐出来,50两!!” “我呸!!你这个混蛋,就给20两还想让人家帮你考过?考不过就不给钱?明明就只有20两还说什么50两?你欺人太甚!!怎么这些书就是那剩下30两吗?” 那公子一把捏住了明曦的手腕:“你在胡说什么?初试给你20两,复试给你30两,我给的价格绝对不是欺负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明曦抬脚袭向那穿青衣的公子,被那小子侧身躲开,一反手将明曦的手臂扭在了身后,手臂仿佛要被扯断了一般剧痛。 “给我放手!!” “你这个做生意不守信誉的小子!现在可由不得你退出,你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那青衣的书生手劲可真不小。 明曦分不清楚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拼命的挣扎,她的左臂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你给我等着,我明天一定让你名落孙山,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蓝衣少年打着伞追到一里亭,把明曦从那青衣少年的手中救了出来。那青衣少年推开明曦一把捏起那蓝衣少年的衣襟“剩下的30两呢?!” “蓝海是怕他不守信誉故意放水,打算今天晚上再给他15两,等发榜通过了再结全额的。”蓝海解释。 明曦的左臂痛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看到那青衣少年来抓他的衣襟,连忙后退躲开他的魔爪。 “你听见了?不是我叶楚航不守信誉,而是你这小子行为低贱不让人信任!如果你是一个值得让人信任的人,蓝海就不会这样了。”叶楚航指着明曦说。 明曦打开叶楚航的手:“我怎么不让人信任了?是某人狗眼看人低,不相信穷人会守信誉才是真的吧?对,我很穷,我没钱,但是并不代表没钱就没有骄傲没有自尊没有信仰,你以为你有多高尚?找人代笔?压人钱两?还动手打人?你的高尚在哪儿我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仗着老爹有钱的米虫!” “你!!”叶楚航被明曦气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虽然心中不服但是事实不容狡辩,他的确是找人代笔,的确是压人前两,看着他捂着左臂,就知道自己刚才下手有多重,他不能表明自己真正的目的和用心,只好强忍下这口怨气从腰间拿出三锭元宝“60两,我买你出手,帮我过了复试!”说着把银子放在明曦手中。 明曦收到银子心里就踏实了,跟着那青衣的公子回到酒家,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复试的题目明显比初试难了很多,但是还不算是无双的极限,既然拿了人家60两纹银就得答出对得起这个价格的卷纸。 明曦的文章拿了上甲被公开在景县书院的门口供所有儒生观赏。 “好文采!”语气中带着丝丝不屑,一个身材颀长的人走到明曦身边小声说“可惜,是个代笔的。” 明曦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富家子弟,一回头,丫个呸的!原来这么帅?昨天晚上怎么没发现? 只见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袍的儒生站在明曦身后,琉璃发簪整理着他那乌黑柔亮的长发,微风中,他的发丝可以丝丝分明。一双深邃长眸清澈无比,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和谐,色泽诱人的红唇更是犹如点睛之笔,显得此人俊朗而性感。比例完美的身材找不出一丝不完美的地方,如果真要找缺陷大概就是他那高傲的微笑吧,一看就是有人生没人教,在奴才堆里长大,童年不幸福,有人格缺陷,孤僻执拗,骄傲自大。 明曦懒得跟他说话,转身要走,被那个公子哥一把捏住了手臂。 蓝海恭恭敬敬来到明曦面前把昨夜的书籍递给明曦。叶楚航打开折扇:“不要随便说本公子不讲信用,欺辱弱小,这些书给你恶补,应该赶得上州县的考试。你如果还是做代笔,我只能说,让人瞧不起你,不是我的错。” 说话真是难听,明曦毫不客气的把书籍抢夺到手,看着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所谓,反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家公子的意思是,公子你文采出众,如果只是做代笔就可惜了。他把这些年的挑出来的好书都送你,是希望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参加贡生考试,获得举荐的名额,在殿试上一决高下。”蓝海帮叶子航解释了送书的用意。 明曦愣住了,她哪里有参加贡生考试的资格?看着那个高傲到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叶楚航,心里有种被人赏识的欣喜…… 第四话 隐形儒生陈品希(1) 这一年的梅雨季节比往年要早,已经连续七天阴雨绵绵,整个江南都蒙上了神秘的面纱。街道上,江面上,太湖上,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走出二十步就看不清对面的人影。前所未有的大雾让州县和周边几个县上接二连三出现了盗窃事件,受害人有三个共通的特点,为富不仁的大富之家;只偷了最最值钱的宝贝;这个大盗会给受害者留一份墨宝;绝美的诗句字字都是精品,虽然言辞犀利,句句诛心,却不乏很多商人收集追捧…… “听闻!红璧书是一个年纪二十上下身材颀长的蒙面侠客,在五洲作案多起留下佳句无数!但是,很多都被不懂艺术为何物的土豪毁了,世上仅留下十三张墨宝流传到我的手上!”乔掌柜手舞足蹈,简直就要把这个红璧书抬举上天了,听的明曦两眼发光,频频点头。 “让我看看!!”明曦真想马上看到这个传说中的盗帅红璧书的真迹。 “三十两!”明曦听到乔掌柜开出三十两的价码眼睛差点儿掉出来了“您玩儿我呢?” 乔掌柜跟明曦也算是老相识了,知道明曦文采出众心地善良,小心的把明曦招呼到身边:“看在咱俩兄弟一场的份上,让你开开眼!”说着从盒子里小心的捧出一张红色的字条。 “他模仿的是张旭的草书……说实话,他的字写的真好!”明曦夸奖的竖起大拇指“用字用词都格外讲究,有王维的正统,又有诗仙的洒脱。这样的文笔拿今科状元不在话下,为什么当大盗啊?”明曦不解。 乔掌柜收起红色字条:“这可是红璧书的真迹,等他收山,这都是银子。世间再也找不到这等绝美的诗句了!别说百两,就是万两黄金也有人买!” “哈哈哈……”明曦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这么无聊为了这种损人的字眼花银子,我看他是跟自己过不去,天天找骂才是真的!” 乔掌柜拍了明曦一巴掌:“不识货!骂人都能骂的这么经典,要是说好话该是怎样的才华?!我敢打赌,这个盗帅红璧书一定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儒生,凭借自己的一身武艺劫富济贫,这种男儿的血性决定了他一定会出现在贡生考试的考场上!这就是老哥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了!” 明曦一听就想跑,她只是个代笔,可不是锦衣卫,该不会让她去找红璧书吧?“我不去!” 乔掌柜拉住明曦:“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求你代替一个进国子监。” 进国子监?不行,她是女儿身,国子监那种地方她是去不得的。 “我不去!”一口回绝。 “别这么快拒绝!你知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那里的贡生每个月是可以吃国家俸禄,分国家粮食补贴的。随便一个监生的文章知道值多少钱吗?少则三两,多则三十两,如果考上状元,那曾经的诗集就可以翻出数十倍,这可都是银子!!”乔掌柜说。 明曦当然知道国子监的好处,但是她是女儿身进了那里如果被发现可是会掉脑袋的,还会连累哥哥和父亲母亲,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不能做。但是转念一想,她不能进国子监是因为她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果乔老板可以给她一个身份,就可以跟哥哥一起进入国子监,家里就是两份收入,母亲也不用那么辛苦。有哥哥打掩护,女儿家的身份也不容易暴露。还可以倒卖文章收点银子,帮明飞打点人脉为他的出仕之路做好准备……反正只是去考试而已,如果势头不对就故意落榜不就行了? “如果考不上怎么办?”明曦问。 乔掌柜嗤笑:“老弟你的文采如果进不了国子监,估计整个州县都没人能进国子监了。这么好的才华给人当代笔实在太可惜了,这里是50两定金。考上了我再给你50两!你就是在国子监帮我物色有潜力有才华的监生,收集他们的文章低价卖给我而已。就是不考科举,都没所谓!” “不考科举?”这么好?如果不考科举只是假扮三年监生倒是没所谓啦!但是乔老板是个做生意的行家,他心里的算盘自己还是能猜到几分的。现在说的如此简单,到时候考进去了再提其他要求,想要拒绝就难了“我只帮你物色文章,其它的一概不负责!” “那我要扣掉十两!”乔掌柜说。 果然还有其他目的,明曦一把摁住乔老板的手,诡异的笑了起来“老哥真是不厚道,你让我进国子监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不说清楚,我就故意放水,名落孙山!” 乔掌柜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考生的姓名牌递给明曦。 “陈品希?”明曦不可思议的拿起那个姓名牌“他是谁?” 乔掌柜愁眉紧缩:“是我这么多年杜撰出来的隐形之人。官服有他的出生资料,户籍资料,书院有他的入学记录,考试有他的成绩档案,就连贡生举荐考试都有他的成绩。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清楚描述他的容貌,也没有人记得他坐在哪里考试。只知道他是我的侄儿,在我的万宝斋帮忙。” 明曦恍然大悟,这些年她出入万宝斋十分频繁,又是书生打扮,会不会很多人认为她就是乔掌柜的侄儿陈品希呢? 乔掌柜点点头:“我看中老弟的才华,认定了你就是这个身份最好的人选。进入国子监帮老哥哥一个忙。” “违背良心的事,我不会做的。”明曦先要声明。 乔掌柜看起来很伤感,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惆怅,他愁眉紧锁的样子,看起来很像父亲。 “十五年前,我科举落榜,妻子无法忍受贫苦的生活,把儿子卖了。最让我痛苦的是,她竟然说孩子不是我的,是江南沈家的骨肉。这一消息让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不管当初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儿子是我带大的,养条小狗尚有感情,再别说养一个懂事的孩子,他被抱走的时候已经会叫爹爹会认人了。这是老哥哥心口的一道疤,这么多年奋斗,都只是为了再见他一面。”乔老板说着眼眶就红了,他擦了擦眼泪“那孩子像我,天生的聪明,我知道去年他考进国子监,所以我决定把那个隐形的身份变成现实……老弟进了国子监多收集一点儿他的消息,让我这个做了几年爹的人,了个心愿。” 明曦心软,听到乔掌柜这么令人热泪盈眶的故事,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再说了乔掌柜人品还是很不错的,是一个做人有原则,生活有目标,并且愿意付出努力的人。尽管很多人说他做生意很精明,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说过乔老板为富不仁这样的坏话。那个盗帅红璧书欺负了那么多奸商,却从来没有找上乔老板,就说明他是一个好人,是好人就应该值得相信吧? “他叫什么名字?”明曦问。 “沈俊钦。” 毕竟是混进国子监,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还是回家跟哥哥商量一下的再回复乔老板比较好。 第五话 隐形的儒生陈品希(2) 明曦看着手中陈品希的姓名牌走进自家的院子,明飞挽着袖子在院子里帮忙,看到明曦一身男装打扮进来勾了勾手指。明曦有不好的预感,慢步走到明飞身边,明飞刚一抬手,她就退开一尺。 “干嘛?我又不会非礼你。”明飞冷笑。 “你会打我。”明曦保持一百二十分警惕“还是分开距离说话。” 明飞上上下下打量了明曦一番,这些年没有好好看过明曦,她原来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素面朝天,一身男装就算了,说话办事也没有一点母亲的优雅,女红一塌糊涂,连几身漂亮的衣裙都没有。不由得感觉有点儿对不起明曦,这些年他读书花费了太多,还要让明曦女扮男装补贴家用,更是不该。 “我卖了一幅画,赚了十两银子。今天有庙会,你如果闲的没事,就陪我去转转。”明飞的手摸着明曦的脑袋。 明曦高兴的去换衣服,她的裙子都是粗布的,头上连个像样的发簪都没有。明飞放下袖子对母亲说:“娘,我跟明曦去庙会了,晚上不在家吃饭。” “给明曦买身衣服!”母亲在厅内算这个月的家用。 明飞看了看像小尾巴一样的明曦,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好久没有这样跟她单独在一起出去玩了。 明曦就像是放出笼子的小鸟,在市集里飞快的穿梭,看到什么都两眼放光。她很享受跟摊主讨价还价的乐趣,用很优惠的价格买到喜欢的东西让明曦很有成就感,开心的不能自控。看到明曦久违的笑容,明飞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这时很多很多的人围到街道两旁,明飞站起身踩到凳子上伸长了脑袋。 “哎?是不是有表演啊?”明飞问。 “是京都的花魁,来我们这斋戒的!这位花魁可有来头了,在京都献舞《傲芙蓉》,技压群芳,多少达官贵人花黄金万两难买千金一笑。听说美的跟天仙似的,所以都来看热闹啊。” “天仙?”明曦兴奋的站起身看着远处的轿子缓缓挪来。马车近了,只见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拿着琵琶,正好看向明曦和明飞,嫣然一笑瞬间夺走了众多男人的心魄,就连不把女子放在眼里的明飞都有些目不转睛了…… 不知从哪里跑出一只野猫,让抬着步辇的马匹受惊,疯狂的跳跃起来,那美丽的花魁瞬间失去重心,从失控的马车上滚落。明飞脚一点飞出人群,伸手抱住掉下马车的花魁,不慎脚踩到香蕉皮,向后倒去给那少女做了肉垫儿。看到带着木刺的桌角,明飞宁愿自己的手臂受伤也要保护那差点儿被棱角划伤脸颊的少女。明飞被那失去重心的女子扑倒在地,冲击之下面纱滑落,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面孔。四目相对,明飞连忙避开视线,礼貌的将那女子扶了起来,消失在人群之中。 “哦哦!一见钟情?”明曦幸灾乐祸的蹲在明飞身边,抬起他那英雄救美的光荣手臂,已经鲜血淋漓了“真是太浪漫了!人家扑倒你,心里偷着乐呢?” 明飞扯过自己的手臂,一脸的无所谓:“我现在很痛,能不能不说风凉话?我看,你跟着那个乔老板没学什么好,油嘴滑舌倒是学的挺到位的。” 明曦从腰间拿出一张姓名牌:“你说乔老板让我想起来一件事。这个姓名牌是乔老板给我的,他想让我代替这个身份进入国子监。” 明飞看着姓名牌:“我早想认识这个家伙了,但是却没有印象他长的什么样子。这个家伙很有才华,每次考试都是上甲。你代替他进入国子监,如果被人告发了,我们全家都死定了。” 明曦神秘的笑了起来:“这是乔老板杜撰出来的人,他想要见十五年前被卖掉的孩子,所以为了搭建起他和那个孩子之间的桥梁,处心积虑杜撰了这个人,就是等着有朝一日找到合适的人选,将他带入国子监让他可以见那孩子一面。” 明飞将信将疑:“直接求贡生帮忙不就行了?” 明曦挑眉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明飞不知道的事儿?清了清嗓子教导明飞:“这你就不知道了。在国子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每个月初三是监生跟家人见面的日子,一个监生只能带一个家人,乔老板想见那孩子一面其实比登天都难。” 明飞点点头,难怪要杜撰一个人出来,有了杜撰的这个身份,就等于给自己缔造了监生家属的身份,凭借这个家属的身份就可以进入国子监,见到最重要的那个人。 “曦儿,你始终是个女孩子,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明曦依靠在明飞肩头:“那就看你这个大哥肯不肯保护我了。” “休想。”明飞一口回绝“你最好回了乔老板,让他另选替身。让我看着自己未出嫁的妹子在男人堆儿里来来去去,我是不会答应的。还有,你是女孩子根本没有进入国子监的机会,那是欺君,是要满门抄斩的,为了爹娘的安全和我自己的脑袋也不能任由你乱来。” 明曦就知道明飞不答应,既然如此就实施第二方案――搬历史。 “莫非在你眼里,女子不如男人?在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女子为官?陆贞女相,上官婉儿,都是一等一的女中豪杰。她们跟男人一样学富五车,有格局有思想,我为什么就不行?” 明飞无奈的看着明曦:“一朝天子一朝臣!懂不懂什么意思?” 好吧!既然搬历史行不通,那就只能用第三招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那是你们男人的偏见!在这天下,你们身上穿的都是女人做出来的,嘴里吃的都是女人做出来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女人在照顾的。男人凭什么比女人更有优越感?我就是想证明,女人不比男人差。”明曦强调。 明飞怒视身边的明曦:“好,拉弓射箭,武功谋略,你怎么跟男人比?”捏了捏明曦纤细的手臂“就凭你这禁不起二级风的身子吗?” 明曦挣脱出明飞的手:“我是没有学习过,如果学过当然不会比男生差,说不定比你更加优秀!” “你……”明曦连忙跳开躲开明飞打算教训她的拳头。 “那那那……这就是你们男人的蛮横之处,说不过,就动手……相较之下,还是女人更加斯文有礼,更懂得为人之道。如果说尊经崇儒,我觉得女人做的比男人更加优秀。礼、乐、律、射、御、书、数。女人在‘礼乐律御书’五个方面的才能都优于男子,男子只在‘射数’上优势较为明显。那是因为女子没有机会学习,如果可以的话,不代表做不到……” 明飞被明曦呛到内息紊乱,舌头打结:“孔孟之道讲究三纲五常,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难道连三纲五常都不知道了吗?” 混蛋!竟然把这条拿出来,看来老娘不出点儿杀手锏就不知道女汉子的厉害。 “呵呵!三纲五常对我无效,女子在家听父母的,成亲听夫君的,第一,爹不在身边,就算娘听你的意见,并不代表我要听你意见哦。第二,本姑娘尚未成亲,你只是我兄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明曦振振有词“要说否了我,找当今圣上来!遵从君为臣纲的说法!再说了,仁义礼智信,我哪条做的不对?” “你不仁,不孝,高傲无礼!欺君罔上,不守信义!”明飞怒斥。 明曦挡开明飞的手:“孔孟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学习是为了修身,寻找学问的真正答案,你说,我有没有错呢?你作为我的兄长不是更应该支持我的想法,保护我的坚持吗?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好,怎么齐家,怎么治国?” 明飞快要被明曦活活气死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真是至理名言。有了才学的女人就变得牙尖嘴利,不听话了。 “好!去考吧!这次贡生考试有100名,能够进入国子监的最多五个。以你的才学,根本不可能。我们走着瞧!” 明飞踢开竹篓,气冲冲向前走了几步,心中不服折回来指着明曦的脑袋“蔡明曦你给我听着,你真的很自私,为了所谓的梦想,竟然把全家人的脑袋拴在笔尖上。我警告你,你最好在贡生考试上给我落榜,否则我就去告发你!” 明曦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就是最没有地位的存在,不论多么努力都不配得到认可,女人为这个世界的贡献这么大,为什么没有人承认她们的功劳呢?既然如此,她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用实力告诉蔡明飞,把女人看扁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第六话 钦点的儒生 贡生考试设立在京都国子监正堂,宽阔的广场上摆满了方方正正的蒲团和矮几,上面摆放着同样的文房四宝。所有考生必须通过姓名牌和考试成绩进行对照,信息一样的人才可以进入考场。监考官都是国子监的博士,考场上有锦衣卫巡考,如果发现作弊就会罢黜儒生身份,轰出场外,三年不得报考。 明曦看着手中的姓名牌心里暗暗忐忑,如果考不上还好,如果考上了该怎么办呢?算了写个冷门的答案彰显一下自己的才情过一把瘾就好,乔老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明曦坐在中间的位子,斜前方是明飞,他会不会真的去举报自己?扫视考场,一个青衣男子让明曦惊恐到心跳停止,这不是叶楚航吗? 叶楚航看到明曦,趁着还没开考来到她的身边,从她腰间抽出姓名牌。 “陈品希……原来你叫陈品希啊。”叶楚航总算知道这个玉面书生的名字了。他贴近明曦耳边“给你一个忠告,今天是圣上亲自督考,你如果还是一个代笔的,我劝你尽快离开。” 明曦要向明飞证明女人不比男儿差,他能做到的,女孩子也可以做到。 “我不会走的。我今天坐在这里不为别人,为我自己。”明曦义正言辞的说。锣声响起,只见一台八人大轿在锦衣卫的守护中走进正厅。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英武非常,全场的儒生纷纷下跪,明曦也连忙学着男子的礼仪跪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祖皇帝给孔子上了一炷香,亲自带来了这次贡生考试的试题,将原本已经准备好的题目废去。明飞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淡淡的微笑,成祖亲自出题难度非同一般,明曦的水平虽然高过普通人,但是离登峰造极还有很长的距离,依据圣上的喜好,他的题目一定是明曦最不擅长的男性化的题目。明曦擅长的以情动人,怕是在这里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国士无双” 果然如此,那苍劲有力的字体彰显成祖的出身,每一处落笔都很有特色,虽然不是书法大家,却是字如其人,英武非常。明飞已经松了一口气,明曦应该可以缴械投降了。 国士无双?正好是明曦不擅长的题目。她一向以感性唯美的文笔著称,今天遇到这么阳刚的命题心里冷了半截。切题非常重要,谁下手快先写完或许就能抢到先机。这个题目看起来简单,想要写的出彩恐怕难得很。显而易见的答案肯定不是圣上需要的,该怎么办呢?明曦余光瞥见周围,大家都没有动笔。很明显大家的想法跟她一样,手轻轻抚摸上心口,心跳的好夸张。忍不住习惯性的看向明飞,只见明飞已经动笔了,心口的压迫感越来越强……都说双胞胎会有心灵感应,如果她现在想的就是明飞写的,那可怎么办呢?还是换一个吧…… 动笔的人越来越多,明曦看着白白的毛笔连蘸墨都没有勇气,如果这么写会不会触怒圣上?到时候拖出去打板子,发现她是女人岂不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把国家的禁忌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又有一大批切入点被明曦否掉了。正准备动笔,已经有人开始交卷,让明曦更加紧张了…… 交卷的人越来越多,而明曦的卷纸上还是一片空白,眼看一炷香就要烧完了,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淌下…… “有人代考!!” 明曦被吓的不轻,看着自己空白的卷纸心跳加速,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她有印象的就只有叶楚航而已,难道……明曦瞄向身后,叶楚航正在答卷,目光交汇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只见后排的一个儒生被人指证出来,锦衣卫将那个儒生的姓名牌没收,强行拖出去杖责三十。明曦紧张到双手颤抖,脑子一片空白,锦衣卫都指挥使路过明曦案前,发现她还是一片空白…… “站起来……” 明曦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双眉紧缩的年轻将军吓得瑟瑟发抖:“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写?拿出你的考试牌让我看看。” 明曦点点头从怀中拿出考试牌递给眼前的将军:“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了,你如果写不出来可以出去了。” 明曦拿起笔没有说留下也没有说走。叶楚航看着卷子空白的明曦暗暗奇怪,这次的题目比乡试的时候的确难了一些,但是还不至于让他词穷吧?这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明飞反复检查,迟迟不肯交卷,他很担心明曦,考场的监察如此严密如果有任何不妥都会被排查,如果被人查出明曦是女儿身,只怕是麻烦就大了。 现在的情形不允许明曦再继续冒险作答,最好的方法就是名落孙山,尽快从这种恐怖的考试中抽身而出,到时候跟乔老板解释一下就可以了。既然如此,就写一个错误的答案好了! 考场上只剩下明曦,明飞和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叶楚航,还有一些被国士无双考倒的考生。 “时间到!!!”钟声想起,明曦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来不及从头到尾看一遍就被勒令起身。 成祖说:“看来,朕给的题目有点儿复杂。叫考生们都进来吧,等朕阅过,钦点入驻国子监的儒生。” “遵旨……” 明曦险些吓晕到当场,皇上亲自阅卷,如果看到她的答案会不会龙颜大怒?哎呀~这次死定了。 “过。”成祖把通过的卷纸交给身后的大祭酒(国子监的最高话事人) “过。”听着成祖已经越走越近,明曦看着卷纸上的答案冷汗直流,快点想办法解释这个答案啊。 成祖来到明飞身边看了看卷纸上的答案――“信”,明飞从儒家经典之中阐释信给国士无双带来的影响,例举的案例也非常有说服力,全场看了半数考生,只有眼前这个孩子是从一个最有力度的点进行切入,文笔流畅,心思慎密。满意的点点头,将明飞的考卷递给身后的大祭酒。 “过。” 明飞礼貌鞠躬,他已经成为了国子监的贡生了。明曦心中的大石越发的沉重了,她一直都是为了明飞的今天而努力的,如果因为自己的身份连累已经考上贡生的明飞该怎么办呢?偏偏看着卷纸上的答案,找不出解释的理由。 成祖绕到后排,看了五十多个人,没有一个通过,拿起叶楚航的卷纸。叶楚航的答案深得圣意,成祖满意的笑道:“人间正道是沧桑,朕喜欢。过。”明曦听后暗暗佩服,说什么仁义礼智信都土了,国士无双当然要站在更高的角度,纵观更大的格局,那个富家子弟一句人间正道是沧桑,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高度,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找她代笔? 卷纸被拿起发出的声响让明曦连忙鞠躬行礼。 “绝代佳人?”成祖很显然对明曦的答案有点儿不理解“你叫什么名字?” 明曦连忙说:“儒生陈品希……” “给朕解释一下,朕出的题目是国士无双,你为何注解绝代佳人?” 皇上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恼怒,该怎么办呢?看着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明曦的冷汗滴落在蒲团上,紧张的不敢抬头:“小生是从人的角度出发进行思考。想到百姓成亲的时候,大家都会赞美新郎才俊,说他国士无双,赞美新娘会用绝代佳人。自古英雄配美人,国士无双和绝代佳人本就是一对。一对夫妻就是一个家庭,一个国家就是由无数个家庭组合而成,他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所以……” “哈哈……”成祖笑了起来“你认为国士无双如果没有绝代佳人就不是真正的国士无双,是这个意思吧?” 明曦连忙跪下来:“小生惶恐……是这个意思……” “有趣!有趣!!亏你想得出来啊!!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这般另辟蹊径的怪才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明曦抬起头,很显然她看起来比男孩子年龄略小,精致的五官感觉还没有长开,透着一股灵气,很像自己的儿子。 “朕终于知道面如冠玉,貌若潘安是什么意思了。过。” 明曦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成祖一眼。 明飞被吓的不轻。明曦的答案是绝代佳人分明就是有退出之意,如果落到普通考官手中已经名落孙山,没想到碰到圣上亲审,明曦不能亵渎圣上的题目,所以就算是冒死也得编一个说法出来。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答案竟然说通了圣上,让原本打算退出的明曦成了钦点的贡生,这可怎么办啊? “你这个不知轻重的丫头!!”母亲抽起鸡毛掸子狠狠抽打在明曦的背脊上。 明飞看到鸡毛掸子所到之处,就会留下红红的印记,于心不忍,拉住了情绪失控的母亲:“明曦其实已经知错的,否则也不会写出绝代佳人这样完全背道而驰的答案。今天是圣上亲审,如果说不出合理的解释就会被认为是亵渎圣上,明曦只有通过这一条路能走,否则一顿板子知道她是女子,我们家就全完了。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是圣上钦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您就当生了两个儿子,放心,我会看好她的,保证让她平平安安的回来。” 母亲帮明曦整理进书院的衣衫,一件女孩子的衣服都不能带,17岁的姑娘发育都已经成熟了,夏天薄薄的衣衫怎么藏的住这婀娜的身段?只能用长长的裹胸布勒紧那娇美的身子:“既然进了国子监就好好的学,说不定还能做个女博士为国家效力。每个月那几天提前想着点儿,别马大哈弄到衣服上了。换下来的脏东西要及时烧掉不要掩埋,想洗澡了也跟着你哥。听你哥哥的话,不要惹是生非……” 明曦突然很舍不得母亲,扑进母亲怀里哭的稀里哗啦,早知道离开母亲身边这么难过,当初就不答应乔大叔去冒险代笔了。现在变成了钦点的儒生,想反悔都没机会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儿,就是好好读书,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回到母亲身边。 第七话 相遇国子监 今年,全国进入国子监的监生一共有50人,其中有20人全部都是以贡生的身份进入国子监,官二代有10人,捐进来的子弟有10人,来自暹罗,日本和高丽的学生有5个,大臣举荐的弟子也有5个。 贡生是地位仅次于举人的优等生,可以享受非常丰厚的补贴和俸禄。这对家境有限的明曦来说无疑是最有诱惑的事了。 国子监比明曦想象的还要大,就像一个城镇一般,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衣衫,新生是白色打底,青色外衣,系白色腰带。往届生是白色打底,深蓝色外衣,系黑色要带。 贡生考试的广场是正堂的前厅,这里摆放着孔子的雕塑。所有国子监的公告都是发布在这里,朝廷发生的大事,官府正在受理的案子,国外来的消息,最新的科学发现,国子监的各种考试和活动,以及新生宿舍的分配…… 大家挤在一起,明曦尝试着冲进去,很快就被人挤了出来,力气之大将她险些甩在地上。明曦自问还是比较强悍的,没想到真的跟男人比自己差了一大截,只能把看宿舍的任务交给明飞了。 “嗨!”一把折扇打开在明曦的面前,那折扇上画的是日本国的艺妓,图画由金丝装裱,贵重非常。顺着那折扇的轨迹,明曦抬头迎上一双魅力无穷的眼睛,闪烁的光芒让明曦愣在了原地。 那人身着深蓝色的衣衫,应该是往届生,但是身上的布料却是丝绸的,比普通监生的不知好看多少倍。犹如白玉雕琢的玉手轻轻将折扇拿下来,明曦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监生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的眼睛已经足够让人惊艳,没想到鼻子嘴巴更是精致,皮肤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阳光之下,他那鲜红色的唇瓣似乎可以闪闪发光,眼底的一颗美人痣让他更显得风情万种。美,美的惊艳! “我叫沈俊钦,你呢?”沈俊钦伸出手。 “沈俊钦?”那不就是乔大哥说的……明曦的惊喜让沈俊钦有点儿意外,一把握住了明曦的小手“你听说过我?” 明曦说:“你是江南沈家的七公子,改国号以来第一批以举人进入国子监的监生,如雷贯耳,久仰!” 沈俊钦拉过明曦,毫无防备的明曦险些跌入沈俊钦的怀抱,连忙控制距离,后腰却被沈俊钦扶住了。绝美的面庞贴近明曦的脖颈:“我也听说过你,被圣上誉为怪杰的玉面书生陈品希。” 明曦感觉到气流拍打皮肤,险些羞红了面颊,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注视她和沈俊钦连忙拉开距离。 “这里人这么多,我看你是挤不进去了。不如我带你在国子监转转如何?”沈俊钦打开折扇对明曦说。 “我们在子午房!”明飞走到明曦和沈俊钦的中间,侧目看着眼前这个美到一塌糊涂的男人,语气中带着非好感。这才走进大门,就出现禽兽了? 沈俊钦上下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这个男生的衣衫非常普通应该是贡生考进来,冷峻的眼睛带着优等生的傲气,不同的是在他的身上有些野性的影子,看起来有点不太友好,沈俊钦的视线停留在明飞漂亮的脖颈上,性感的喉结轮廓清晰,真漂亮,看来国子监又来了一个万人迷。 “我叫沈俊钦,幸会。” “蔡明飞。”明飞轻轻拍了沈俊钦的手掌,拉着明曦向东厢走去。 这算是对前辈的态度吗?真是高傲,越是高傲的家伙在国子监越是有趣。 所有的学生都住在东厢,新来的监生住在东厢第一排十二间。子午房正好面朝通往正堂的花园,前后通透,阳光明媚。屋子里右边是一张通铺,横着能躺下三个人,隔壁有放衣帽的隔间,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柜子,私密而干净。正厅是一张圆桌三张凳子,一副棋盘,左边是三套书架,三套桌椅,三套墨宝……这是不是说明,这个房间是三个人的房间?三个人?那就是说,除了她和明飞,还有…… 这时一双精致马靴走了进来,一张冷冰冰的面孔打量整个房间。明飞突然注意到进来的这个男人正好是她代笔的――叶楚航。莫名的紧张席卷而来,跟谁同房不好,怎么偏偏撞上了叶楚航? 叶楚航一眼就认出了明飞,他在贡生考试之后,偷偷翻阅过明飞的试卷,他的文章非常细腻,精致而流畅,潇洒的文风跟自己的风格有些相似。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同性相斥的原因,叶楚航不太喜欢蔡明飞。 “陈兄,我们真是有缘,短短两个月,见了三次面。”叶楚航礼貌的跟明曦打招呼。 明曦点点头:“以后大家就是同宿生了,彼此之间多多照应啊。” 明飞可不希望明曦跟叶楚航之间多多照应。在明飞眼中,叶楚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如果可以,最好想办法把这个公子哥踢出房间。 砰砰砰砰!!!! 一连串急促的钟声,把所有新报到的监生集中到广场上,往届生们打算给所有的新生一个见面礼。 博士们所在的六支馆,正在准备新生的课程。 “唉!每年的新生礼都在想方设法的挫杀高傲学生的锐气。今年叶大人的儿子也在其中,如果有得罪的地方……” 大祭酒笑道:“多好的传统,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门第这种东西进了国子监就该放下了。叶公子放弃以官生的身份,选择最为困难的贡生考试,足以见得他是一个没有门第之见的孩子。既然是国子监的传统,就该尽情的享受才是,随他们去吧!” “就怕他们玩的太过分,去年把兵部尚书的公子丢进了粪池。” “但是如今常公子可是监生的大礼司长啊。”大祭酒笑道。 往届生们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中间坐的是大礼司(学生会会长)周围都是往届生中最优秀的人才。 “新生礼,是国子监的传统,新来的监生都要为往届的师兄做一件小事,如果做不到就必须接受惩罚!这不是故意刁难各位,而是告诉各位什么是前辈什么是后辈,后辈就该尊重前辈。这跟本事才学没有关系,只是在这里的前辈为国子监荣誉奋斗的时间比各位更久一点,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得到你们的尊重。”沈俊钦带着黑白相间的面具,说出的话很有说服力。 大家依次从前辈的箱子中抽出自己的新生礼的题目,明曦从沈俊钦的盒子里摸出一张字条,展开一看吓的险些把字条丢了出去。 “大礼司可是记住了你们每一个人的任务,当然这个任务不可以被更换,如果想用投机取巧的方式骗过大礼司,大礼司可是有权利罢黜学籍的。当然,完成最难任务的人,就可以获得一个愿望的奖励!完不成任务的人,就会被丢到墨水湖之中。祝各位好运,我们会在这里等待各位的满载而归……”沈俊钦看着明曦,他知道明曦的任务有多难,不知道为什么沈俊钦很想看看明曦被丢进墨水湖的模样…… 叶楚航跟明飞还有明曦走到门口公开了彼此的任务,叶楚航要去兵部尚书家中私会大礼司的妹妹――常湘云。明飞要去护国寺带回藏经阁的金刚经原著。而明曦是要去琼玉院带回花魁芙蓉姑娘的亵衣…… 啊~~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 第八话 地狱考验 芙蓉姑娘的亵衣?明飞头疼,蔡明曦的手气怎么这么好?什么样的题目不行,偏偏给她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拿不回来就要丢进水池,更换任务就要罢黜学籍。这可怎么办? 叶楚航对明曦深感同情,眼睛瞟向身旁的蔡明飞。他一身桀骜不驯的气质,带着才情和傲骨,冷峻明亮的眼神,淡淡邪魅的微笑是女人的软肋,纤腰窄臀看起来很有美感,如果这样的人站在芙蓉姑娘面前或许还有些胜算。而陈品希,鸭蛋脸,婴儿肥,葡萄眼,长的一副娘娘腔的模样,怎么可能符合花魁的审美? “唉……”绝望的微笑让明曦的身子冷了半截。 “帮不了你!”明飞毫不留情的说“目标就在那里,怎么征服她,方法不可能只有一个,求人不如求己。” 好绝!大家好歹是同宿生,说出这么冷漠的话,以后怎么同室而处? “芙蓉姑娘喜欢诗文……”叶楚航还是想给明曦一点暗示。 “看来叶公子是芙蓉姑娘的常客,竟然这么熟悉?也许我们三个里边,最不用担心的就是你了。”明飞感觉叶楚航是个伪君子,表面上看起来干干净净,背地里竟然去青楼花银子玩艳姬?他才多大?18?跟自己差不多嘛! 叶楚航从蔡明飞的话中听出了鄙夷的意思,那是对他人格的诋毁,身在京都当然所见所闻跟乡下地方大不相同了。他自问清白的很,没必要跟山野村夫一般见识。 “你是在嫉妒还是在自卑?”叶楚航毫不示弱,回敬的字眼更是让明飞恼火。 四目相对,火石电光,以明飞的个性很可能会动手。 “时间不多了,赶快办成事才是真的。”明曦在明飞和叶楚航的腰间一拍,将他们推出大门。 明飞和叶楚航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才让明曦松了一口气。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回头看到的是一张黑白相间的面具,把明曦吓了一跳。优美的手掀起面具露出绝美的面庞,正是风流倜傥的花样美男――沈俊钦。 “这么快就有矛盾了?陈品希,你有两个很麻烦的舍友哎!怎么样?芙蓉姑娘的任务有没有让你为难?”沈俊钦似乎有点儿幸灾乐祸“需要师兄给你指条明路吗?” “我会自己解决。”明曦信心满满,快速逃离沈俊钦的视线。 沈俊钦的扇子挡住了明曦的去路:“师弟,琼玉院……在那边~”沈俊钦的扇子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很显然,玉面儒生陈品希根本没进过琼玉院那种地方,甚至连在哪都不知道,这样一尘不染的家伙,真的能够带回芙蓉姑娘的亵衣吗?新生礼这种玩法实在太有趣了…… 明飞武功不弱,但是自问还没有本事对付护国寺的武僧,为了新生礼这种小事大动干戈似乎不太合适……明飞灵机一动,拆掉头上的发簪来到护国寺门口…… 话分两头,明曦走到琼玉院门口就开始后悔,沈俊钦一看就是女人堆儿里的男人,早知道就该虚心点儿听他的劝告,而不是自己跑来像个无头的苍蝇,明飞说过,做事儿讲究策略,第一步就走的如此唐突,后面一定状况百出。 “什么?芙蓉姑娘说我俗?”一个男人被琼玉院的打手轰出大门。 “想做芙蓉姑娘的入幕之宾,就得回答上芙蓉姑娘的难题。”丫头打扮的女子说话底气很足,看来这个芙蓉姑娘一定美的跟天仙似的。 明曦走进琼玉院,这里的姑娘衣不遮体,当众跟男人搂搂抱抱。 “小哥一个人?让姐姐陪陪你啊~”一个女子搂上明曦的腰,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明曦感到奇痒,连忙躲开了。 “小生……小生是来解芙蓉姑娘的难题的。” 香艳的美姬指了指上方正堂的牌匾――芙蓉 “看到了吗?解开芙蓉的注释。看似简单,想要写到芙蓉姐姐心坎里的可是难如登天。小哥看起来不过17岁,才读了几年书啊?” 明曦的脑子里都是那牌匾上的芙蓉二字,一步步走上楼顶,上面等待目睹芳容的男人真多。感觉都快赶上贡生考试了,明曦找了一个位子刚坐下来,就有美姬围上来:“这位公子长的真俊俏!” “什么?又是不见?”只见又有一个男人被轰下了楼。这位芙蓉姑娘只给一次机会,如果写不对,就会被判出局,怎么写才能打动她的心呢? 楼上的人不是知难而退,就是被打手轰出门外。 明曦提起笔在纸条上写下八个字“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婢女不管明曦写的是什么,只管把内容拿进了那挂着芙蓉牌匾的房间。在等待的时间,美姬们围在明曦身边,对她动手动脚。 “公子真是大胆,竟然这样说姐姐,小心姐姐让我们拆了你的骨头。”一只只手伸向明曦,明曦拉紧衣襟退到了墙边:“没有的事,出水芙蓉,芙蓉花就是莲花。早有前人诗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但是却不知道,莲花凋谢的时候是藏于淤泥之中,感觉是落入尘土泯灭,其实是等待来年的重生……” 美姬们沉默了,没有人再调戏眼前的明曦。 “公子,是个好人。”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曦抬起头,一张天仙似得面孔让明曦愣在了原地,天下竟然有这么美的人。一身粉色的衣裙包裹她那娇媚的身段,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优雅,她是在州县庙会上见过的花魁…… “里面请……” 明曦推开身边的艳姬跟着那犹如仙人的姑娘起身,还没走到芙蓉阁,就有两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拉住了芙蓉的手臂。 “兵部尚书大人有请,芙蓉姑娘跟我们走!” 芙蓉看得出明曦柔弱根本不可能跟那两个手持长剑的男人一争高下,遗憾的看着明曦被两个人架进了旁边的玄经堂。 “可算把你等出来了。”兵部尚书常大人伸手想要触摸芙蓉的脸庞,被芙蓉躲开了。眼带梨花更显得娇媚。 “来,让爷抱抱。”说着抱向芙蓉。芙蓉被人紧紧抓住动不了分毫被那个老头抱了满怀,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撕扯芙蓉的衣衫…… “常大人!”明曦出现在门口看到兵部尚书笑了起来“小生是国子监的监生陈品希,应令公子的新生礼,需要芙蓉姑娘帮忙。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会被丢下墨水湖,或者是被除名。小生可不愿意被丢进墨水湖,只好选择除名。可是,小生好歹是圣上钦点,被除名一定会被问起原因,到时候……” 常大人可不能让人知道他来了琼玉院,只好松开芙蓉,明曦将芙蓉护在身后,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 芙蓉被明曦的见义勇为深深打动:“陈公子被当今圣上誉为怪才,今天得以目睹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过奖,我今天来其实也不是好人。国子监的新生礼特别会刁难人,让我带回姑娘的亵衣。说白了,我跟那个常大人差不多……”明曦为难的说。 芙蓉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粉色的亵衣,上面有芙蓉花的刺绣。 “陈公子解了小女的心结,又见义勇为救了小女,一件亵衣而已,能够作为公子的谢礼,也不错。” 明曦提起笔在芙蓉的亵衣上题词“亭亭风露拥川坻,天方妖娆岂自知?一舸超然他日事,故应将尔当西施。” 灵秀的字体把明曦对芙蓉的赞美全部写在上面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静静欣赏。 叶楚航可没有那么走运了,在兵部尚书家后院站了一个时辰还是觉得不太好,常湘云可不是风尘艳姬,而是名门闺秀,私会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拿回去证据了岂不是让所有人笑话常姑娘?做不到至多被丢进墨水湖?还是女儿家的名节比较重要…… 第九话 一个愿望 临近子夜,达成任务的监生和没有达成任务的监生都按时回到国子监。大礼司长――常诺林是举人,被誉为国子监最聪明的学生,他居高自傲,对前辈后辈的区分格外在意。是个把律法和规章视为信仰的人。国子监的监生在他的带领下,获得很多了不起的荣誉。他,骑射剑法样样精通,考试从来没有得过上甲以下的成绩,长久以来的优越感让他对那些被视为没有才能的人极为残酷。 “你怎么证明这是贡茶?”常诺林将新生带回来的茶叶送入口中。 “贡茶雀舌,是京都文家的为正宗,绝对不会卖给外人。趁着参观偷拿一把不足为过。”新监生李英才自信满满的说。 “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法,拿回来的的确是雀舌茶。过……” 明飞拿回了金刚经原著,而且毫发无伤,让常诺林有些意外“的确是原版,你怎么做到的呢?” 明飞说:“护国寺方丈大师慈悲为怀,肯定不会眼看着一个无辜的儒生就此失去就读国子监的机会,一本经书而已,借的起。” 常诺林的笑容带着欣赏,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本事的监生了“过……” 明曦送上带着香气的女子亵衣,常诺林微微挑眉,沈俊钦掀开面具立刻拿起那粉红色的亵衣,上面的芙蓉花栩栩如生:“是芙蓉的……” 常诺林说:“芙蓉姑娘足不出户,见过其芳容的人想见其第二面比登天都难。你只用一个晚上就带回了她的亵衣,你用了什么方法?” 明曦不会给男人再次欺负芙蓉姑娘的机会:“秘密。” 常诺林点点头,不说就不说,这个娘娘腔怎么看都不是男人中的上品,也绝对不符合芙蓉姑娘的审美,难道他真的文采出众到让芙蓉姑娘仰慕的地步?如果真是如此,也不至于只是一个贡生,应该是举人才对。 “过……” 叶楚航高傲的站在原地,空手而归。 “叶公子,您的呢?”常诺林问。 叶楚航可不感到丝毫羞愧,而是骄傲非常,一身傲骨看着都让人不爽:“我没兴趣跟不认识的女人说话。” 常诺林说:“任务就是任务。不能达成就要接受惩罚!” 叶楚航被送到明月桥上,桥下就是国子监的墨水湖,是国子监的监生洗砚台和毛笔的地方,因为学习负担很重,所以湖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现在是初夏,游泳好像有点儿早。叶楚航有严重的洁癖,让他跳这么冷这么脏的水,心里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就拿回常湘云的信物了…… 明曦知道叶楚航如果真的想调戏女孩子绝对可以得手,他空手而归不是他办不到而是他不愿意去做。不管他是不是芙蓉姑娘的常客,至少是一个懂得尊重女人的好人。既然如此,明曦认为还是应该帮他一把。 “啊!大礼司长,我们可不可以先奖励呢?”明曦说。 常诺林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他来到明曦身边举起她的手:“陈品希拿回了芙蓉姑娘的亵衣,完成了本次新生礼最难的任务,我,大礼司,许你一个愿望!” 明曦说:“叶楚航没有完成任务也是为了保护常姑娘的名节,不管怎么说也不乏君子之风,所以我希望大礼司同意我的愿望,放过叶楚航吧?” 叶楚航仿佛遇到了知音,常诺林都不懂的用心,竟然被陈品希这个娘娘腔看出来了。 “好。”常诺林一口答应了“从今天起,各位就是国子监的监生了,在休息前我要把国子监监生条例告知各位……”常诺林背着手走到高出:“国子监的监规有八条,第一,尊经崇儒,不准收藏或阅读儒家以外的书籍,违令者扣5分。第二,尊敬师长。有违反扣5分。第三,戒**好色,禁止带女子来国子监,违令者扣10分,第四,忌同门嫉妒,自相残杀。违令者扣10分。第五,不得见利忘义,偷窃财物,违例者扣10分。第六,不准恃强凌弱,伤及无辜。违令者扣10分,第七,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不可以用言辞诋毁他国名誉以及相关行为,违者扣10分,第八:戒结交匪类,勾结妖邪,违者罢黜学籍。当然这是总纲,惩罚最重的条例。还有一些小型的惩罚少于五分,以后大家就知道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明日早上要跑操,各位早点儿睡吧。”常诺林说。 沈俊钦打开折扇凑到明曦身边:“师弟,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拿到芙蓉姑娘的亵衣的,告诉我好不好?” 明曦避开沈俊钦那帅死人不偿命的脸,像小老鼠一般开溜。 沈俊钦对美丽的人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芙蓉美貌天下无双,一年前自己抽到跟陈品希一样的题目,结果被芙蓉拒绝,陪着常诺林被丢进粪池。想起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是正是那一面之缘,在沈俊钦的心里埋下了情根。芙蓉还是会跟他喝茶聊天评书练字,但是就是不肯同意沈俊钦做她的入幕之宾。努力整整一年了,竟然连小手都没握到?没想到陈品希那小子就用了一个晚上就带回了芙蓉的亵衣,芙蓉啊芙蓉你到底看上陈品希什么了? 明曦换好衣衫走进房间,明飞已经拿着书本睡着了,只有叶楚航坐在床边等明曦。 “陈兄,今天谢谢你。”叶楚航礼貌的说。 明曦说:“大家是同宿生帮你是应该的。” 叶楚航站起身拦住明曦:“我想过了,让你为我浪费一个愿望实在太可惜,不如这样,你说一个愿望,我给你。” 明曦听到可以满足一个愿望险些高兴到得意忘形,意识到自己笑的太过甜美收敛了笑容:“好,可是我还没有想,等想到了再说?” “嗯。”叶楚航翻身上床占领了右手边的位子。 哐~~啊!! 明曦听到了灵魂崩溃尖叫的声音,什么情况?兄长,兄长啊,您怎么可以先睡着呢?我睡哪里啊?为什么只留下中间的位子?明曦欲哭无泪推了推身边的明飞,无反应。用手想要把他搬到中间,却被推开撞到了叶楚航的身上。叶楚航不满的气息让明曦更加尴尬了,拼命的摇明飞,但是明飞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儿回应都没有。推不动,叫不醒,忍无可忍狠狠踹了明飞屁股一脚,谁知那个死人竟然翻了一个身霸占左边的位子动也不动了。明曦真的好累,只好掀开被子躺在中间,这注定是最难熬的一夜,如果被人抱到,女孩子的身份一定曝光,但是眼皮在打架,不管是身体还是大脑都临近极限,不知不觉睡着了。 晚安,国子监…… 第十话 强人 明曦缓缓睁开眼睛,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侵入呼吸,大脑还在朦沌状态,顺着漂亮的背脊向上仰望,她怎么会贴在叶楚航的身后?险些惊悚到尖叫,还好没有肢体上的碰触,紧张的吞下口水灵活翻身,正好压在了明飞的手臂上。明飞缓缓睁开眼睛,迎上明曦惊恐的眼神,吓的连忙把手臂从明曦身下抽了出来,紧张的看了一眼还在休息的叶楚航,恨不得跳起来杀了明曦这个大笨蛋。 “嗯?”叶楚航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转身看到明飞对着明曦张牙舞爪“大清早,你们在干嘛?” 明曦忙说:“对不起,吵醒你们了。我去换衣服!” 叶楚航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明飞心跳加速,害怕叶楚航这种公子哥很讲究,非要到衣帽间才肯换衣服。刚要阻止,发现叶楚航起身脱下身上的亵衣,从柜子上拿下干净的监生服穿在身上。明飞松了口气…… 明曦用最快的速度乔装完毕,出来一看,明飞和叶楚航已经穿戴整齐在案前温书了。 “起床!起床!!”稚嫩的童声挨个房间催促。 监生们洗漱完毕来到骑射场列队。 沈俊钦正在热身看到明曦跟着叶楚航和蔡明飞一起走过来,在明飞和楚航的映衬中,陈品希太现眼了,明显比他们矮了半头,身子孱弱的禁不起二级风。 “先做热身!从短跑开始。”常诺林一身黑色红边的短衫,包裹他那高挑柔韧的身材,整齐的发冠用紫色的丝带系着,好干净的男人啊。 “第一组,预备!跑!!” 明曦正在拉筋,一只手打上她翘翘的臀:“早!” 啊?!这是在打哪里啊?这是非礼吧?明曦惊讶的看着偷腥的混蛋,迎上的却是沈俊钦那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笑脸。环视四周,拍屁屁打招呼的人还真不少。 “我昨天晚上嫉妒到失眠了!”沈俊钦无辜的告诉明曦“女人会因为爱而妒忌,男人会因为性而妒忌。我自问不差,但是却连芙蓉的小手都没牵过。你到底怎么拿到她的亵衣的?越想越想不通,不通就会痛苦!莫非……你有芙蓉喜欢的大物?” 明曦完全不明白沈俊钦所谓的大物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有点儿像女人喜欢的。女人喜欢男人的大物?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两圈,半懂半不懂的看着沈俊钦。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沈俊钦愣在原地,莫非陈品希根本就没有碰芙蓉姑娘?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带着七分不好意思和三分恼火:“你不会告诉我你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就把亵衣带回来了吧?” 明曦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咦!!~沈俊钦气到火冒三丈,嫉妒到咬牙切齿,一口咬住了衣襟狠狠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个陈品希实在太厉害了,枉他沈俊钦自许风流,对女人了若指掌,跟陈品希比,相差十万八千里。再这样下去,他的情圣封号岂不是朝不保夕? “第十三组!预备!跑!”常诺林一声令下。 明曦像猎豹一样蹿出起跑线,速度之快超出同队一大截,爆发力让人咋舌,第一个跑到终点,回头才发现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险些要庆祝的手只好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傻傻的笑了起来。 “好快……”叶楚航认为陈品希是娘娘腔,没想速度这么快“我想问一个问题……陈品希速度这么快,是不是跟他身材是浓缩的很有关系?” 明飞也是第一次看明曦跑步,他的震惊一点都不比在场的人少。 “有道理……” 常诺林上下打量明曦的身材,她虽然四肢修长,但是非常纤细,到底哪来的爆发力。在众多跑步的监生中挑出速度最快的几个。 明曦又是轻松获胜,迎来大家的阵阵掌声。常诺林似乎非要角逐出谁才是国子监的第一闪电,从上百名监生中挑出最神速的八个人。明飞叉着手看着正在做热身的明曦,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女孩子,体力这么好? “这是最后一轮了。各就各位,预备!跑!” 明曦的速度果然不是盖的,常诺林都倍感意外。 “加油!!加油!!”大家疯狂的冲着明曦呐喊,明曦第一个冲到终点,高兴的扑进明飞怀中。大家围上来拍她的肩膀,摸他的头,明飞拦着也不是不拦着也不是。 沈俊钦搂上明曦的肩膀说:“陈品希,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哎!入学第一天就拿到了芙蓉姑娘的亵衣……” “哈哈……”大家一阵哄笑,让明曦尴尬的无处可藏。 “第二天就成为整个国子监速度最快的人……我决定了!送你一个绰号!!强人~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啊?(欧耶)” “我不要!”明曦才不要那么难听的绰号呢!! 大家都开始用“强人”这个绰号叫明曦,尤其是往届生更是完全忽略她的名字。 “强人?哈哈……”明飞看到明曦就会想到那个绰号,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那么好笑?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来取笑我?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承认的!!”明曦义正言辞的说。 “强人!!”不知是谁跟她打招呼。 “是,师兄……”明曦条件反射的回应。 叶楚航忍不住失笑,看着明曦怎么也跟强人扯不上任何关系,就是因为这种反差才有笑点。明曦完全笑不出来,她只能用无奈的表情加上无辜的眼神回应所有男生的恶趣味。 第十一话第一堂课 刚走进教室,大家都在传看一枚很普通的花瓶。花瓶递到明曦手中,她实在看不出这个花瓶有什么特别,转手给了明飞,明飞递给叶楚航,叶楚航看了一眼递给别的学生。大家都不明白这个花瓶跟《论语》课有什么关系。 花瓶回到博士的讲台上,上论语课的老师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小眼睛大鼻子,说好听点儿那是有出家人的风范,说难听点儿,有点儿寒酸。 老头摇了摇花瓶,里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用说一定有人给里面放了贿赂老师的见面礼,老头满意的笑了起来。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堂课。我是你们的《论语》老师赵舒。” 赵舒?这个名字在富家子弟当中可是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赵大人是出了名的儒博士,他两袖清风,深受百姓爱戴,出仕多年从未办过冤案,错案,是本朝的儒家典范,不仅汲取先人之长,对儒学还有自我的见解,第一堂课就能得到赵博士的亲授,不愧是国子监。 “你们或许在书院的时候就已经对《论语》非常熟悉了,谁能给我介绍一下《论语》呢?”老师提出一个问题。 “我知道,《论语》是孔子和其学生一起探讨学问时留下的语录。”明曦兴奋的回答。 回答完看到大家都在笑,明曦有点儿意外,这个问题对贡生来说不是非常简单的问题吗?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呢? 赵博士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而是笑问在坐的监生:“你们为什么不答呢?” “都被抢答了嘛!” “哈哈……”大家哄笑。 “叶楚航贡生,你来说说。”叶楚航被赵博士点名。 叶楚航说:“《论语》博大精深,涉及政治,教育,文学,哲学及立身处世的道理。一句话概括实在有点儿难。学生还没有想到。” 赵博士拍了拍那个普通的花瓶,钱币碰撞陶瓷的声音哗哗作响:“这个里面本来什么都没有,它只在你们中间转了一圈就变得满腹经纶了。让我看看,都有什么?” 明曦趴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第一个掉出来的是一两银子,然后是一串铜钱,然后是玉佩,金戒指,甚至有包裹浓痰的纸巾,石子…… “各位看到了什么?”赵舒问。 明曦这次学聪明了,老师问的肯定不是见山是山的东西,而是见山不是山的答案。要好好思考才行…… “银子!” “有辱斯文~” “无聊!” 这次大家倒是非常踊跃。 赵舒满意的缕着胡须,认认真真听每一个学生的回答。眼睛瞄向第一个开口的明曦。 明曦说:“金钱至上的法则和精神的空虚。” 赵舒看向蔡明飞。蔡明飞说:“我看到了贫富的差距和国民信仰的缺失。” 赵舒看向叶楚航,叶楚航说:“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赵舒微微挑眉问:“哦?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说来听听。” 叶楚航说:“我十三岁进学堂,学习《四书》《五经》研习孔孟之道。自问可以将儒家经典倒背如流。这枚花瓶就像是一个国家,它装着人们的信仰和希望。作为国子监的监生,我竟然看不出老师的用意,显现出我信仰的缺失和对国家的麻木……比给里面放东西的人更加不如。” 赵舒点点头,他从花瓶中拿出了缤纷的彩绸,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会飞的鸽子,拿出了会自燃的灯火…… 明曦拼命的鼓掌,原来老师还会变魔术。 “目前的大明正处于经济转型、社会转轨的时期。一方面我们享受着太平盛世带来的经济发展,生活水平的极大提高;但另一方面,目前社会问题还比较多,矛盾还比较突出,金钱至上、信仰缺乏、精神空虚、职责不分等等一系列现象尚存在严重,这些不安的要素,可以让一个盛世变成一个末世。你们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力量,你们既要从现实寻找原因,同时还要充分利用传统文化中的积极因素,来匡正人心的迷失、精神的迷乱、信仰的缺失。”赵博士说着把那个花瓶摔碎在地上,拿起一片陶瓷:“国在,拿出来的是魔法还是污秽由你们决定,国不在了,在伟大的魔法也无法将之复原。” 明曦恍然大悟,赵博士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先要纠正所有监生的学习态度和明确大家学习的目的。 “这堂摸底测验,贡生饶敬萧,不通……贡生蒋枫,不通……” 赵博士挨个点名,都是不通…… “贡生陈品希……不通!”明曦低下头羞愧难当。 “贡生蔡明飞……不通!” 明飞深深叹了一口气,第一次上课被老师说不通。 “贡生,叶楚航……” 楚航尴尬淡笑,大概也是不通吧。 “通。” 唉?大家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博士,为什么所有人不通只有叶楚航通了呢? 赵博士说:“君子,三省其身。连自身的不足都不能看见,又怎么能够学好做人呢?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 大家起身恭送赵博士离开,赵博士走到明曦身边看到明曦的笑脸问:“说你不通,你还笑的出来?” “知道不足在哪,才知道如何进步啊。是好事!” 赵舒点点头,这一期的贡生,孺子可教也…… 第十一话 误会 国子监的课程比想象中轻松,大概跟博士们忙于政务有很大的关系。下课之后学生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明曦不能理解,为什么男生喜欢集体活动?一起上厕所,一起去洗澡,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最恐怖的是,年轻的生命会有多余的体力无处宣泄,下午的时候就会混在一起挥汗如雨。 “传球!传球!”明飞很享受跟同学们一起玩耍的乐趣,对方高高跃起一甩头,蹴鞠飞过边界,落在了明曦的手中。 “传过来!”叶楚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明曦大喊。明曦抬起一脚,蹴鞠就飞进了球场,正好穿过叶楚航的身边飞入了对方的大门。叶楚航看着进球两眼发光,跑到明曦身边:“一起玩吧?” 啊?不行,刚才那个只是巧合。同学递给明曦一条红色的发带,自然而然的将明曦视为队伍中的一员? “你踢什么位置?” 位置?不懂蹴鞠为何物的人怎么知道蹴鞠的游戏规则?唯独最容易蒙混过关的就是…… “我来守球门。”看门可能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吧?至少不用担心不懂规则被人看出来。明曦尴尬的看了看正在踢蹴鞠的明飞,跑到球门旁,装模做样的摆好架势。 不知道是不是明曦在场上的原因,明飞的失误变多,频频给了对方射门的机会。明曦的反射神经不如男子,又娇弱胆小,看到蹴鞠飞过来就吓的躲开了。气的队友快要发脾气了。 “你躲什么啊?要把它扑住或者挡出来!!” 叶楚航无奈的跑到明曦身边:“咱俩换换吧。” 明曦连忙摇头,换个位置她一定会出更多纰漏:“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只是扑球,努力一下还是有机会的。 明飞站在远处看着明曦提心吊胆,明曦虽然运动神经不错,但是毕竟是女孩子,男生的脚力很大,带着加速度的球冲击上来跟被狠狠挥了一拳没有分别,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越是担心,注意力越是无法集中,再次被人抢断,起脚射门。明曦抬手将球抱入怀中,冲击到胸口,好大的力气。 “哇!!!”大家开始欢呼。 明曦把球丢给队友,看到她没有受伤,明飞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心情越是放松,身体做出的反应越是灵敏。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明飞的进攻越来越顺,明曦扑球的成功率越来越高,当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连续扑住了三球,把对方打的无比绝望。 明飞接住明曦抛出的蹴鞠,简直就是无人能挡,巧妙回传给叶楚航,叶楚航起脚射门,角度会不会偏了?明飞越过后位冲向前用头将蹴鞠顶入对方大门。 “红队胜!!” 明曦高兴的跑上前跟队友庆贺。叶楚航高兴的拉过明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挥汗如雨的男生身上有很大的体味,不过叶楚航还好闻起来不会讨厌。 明飞看到叶楚航拥抱明曦,连忙拉过明曦将她护在臂下,绝对不会给男人对明曦动手动脚的机会。 “强人,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哎~”队友说。 好闻?明曦看了看自己,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应该都是汗味才对,怎么会好闻呢?经过运动,明曦出了不少汗水,少女的体香透过薄薄的衣衫引起了雄性动物的注意,被这么一提点,大家都好奇的看着明曦。他面颊绯红,精致的五官长的很漂亮,憨憨的微笑看起来有点儿笨。 “长的好看的人也许会不太一样?”明飞看着身边的大帅哥叶楚航急中生智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楚航身边。大家立刻凑上前确定楚航身上的气味,明飞趁乱撤出人群把明曦偷偷拉离男生们的视线。 傍晚吃饭之后是浴池人最少的时候,明飞走进澡堂,确定没有人才放明曦进去。 明曦把干爽的衣物放在浴室里,合着衣衫走进水池,当水没上胸口才脱去身上的衣物。 明飞守在外面,感觉时间过的无比漫长。这时,沈俊钦走了进来,明飞看到沈俊钦吓了一跳:“师兄。” “里面还有人吗?” 明飞说服自己冷静笑道:“我也是刚来……”说着慢慢悠悠解开自己的外衣,明曦啊明曦,速度快一点啊! 明曦正在洗澡听到沈俊钦的声音连忙起身,穿上干净的亵衣。 看到沈俊钦解裤带,明飞连忙上挡在沈俊钦的身边。如果在这里脱裤子被出来的明曦看到不太好。只见明飞一手挡在柜子上,一手叉腰,他那双睿智的双眸来回打转,在沈俊钦看来蔡明飞有点像在欣赏他的身体?忍不住把裤带重新系了回去。 “师弟,有事吗?”沈俊钦问。 沈俊钦看着眼前的蔡明飞,他的脸很美,尤其是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攒动,让人心跳加速。在蔡明飞的面前,沈俊钦找不到男儿的自信。蔡明飞健康的男体精壮而结实,在半开的衣衫下若隐若现,诱人的肤色透着千锤百炼的柔韧,万分性感。 “我……”明飞目光摇摆不定,内心纠结的是明曦那个笨蛋怎么还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拖多久,对着一个陌生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到笑,邪魅的笑容,吞吞吐吐的神情让沈俊钦变得紧张起来。蔡明飞像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在看他,眼神迷离,轻咬嘴唇,这是有话说而说不出口的征兆,该不会是…… 沈俊钦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他是个美男子,看着自己超过一盏茶都会忍不住想要亲吻镜子里的自己。但是,他沈俊钦可不是男色,他更喜欢芙蓉,更喜欢看女人纤细的腰线和丰满的臀,更喜欢女人的酥胸贴合他的胸膛!就算蔡明飞很帅,而且性感的要命,但是这种美人他沈俊钦无福消受。 被尴尬包围的人向后退去,却不小心撞上另一个人,惊恐回头,只见身穿亵衣的明曦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 “啊!!”沈俊钦连忙用衣衫挡了胸口。明曦假装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礼貌的叫了一声师兄,拿了外衣离开。紧张的明飞总算松了一口气,放心的脱下已经解开的衣衫,完美的胸膛彻底呈现在沈俊钦的面前,这一举动让沈俊钦开始紧张,连忙避开注视着明飞的眼睛,陈品希走了,他不会要跟那个蔡明飞一起沐浴吧? 嗷呜~~ 第十三话 酒品太差 明飞跟明曦刚回到宿舍门口,看到同期的贡生柳岩和程旭在门口跟叶楚航说话。 “大礼司在后门的香园酒家请所有新来的监生一起吃饭,要来吗?”程旭问叶楚航。叶楚航是个独处主义者,到了晚上,他就喜欢看书,孤傲的个性让他无法忍受跟一群人在喝酒上浪费时间。 “我不去了。”叶楚航一口回绝。 程旭看到明曦他们沐浴回来,高高兴兴的跑到明曦身边:“强人,你也一起来吧。”明曦还是没有办法适应男生给的外号,会不会在男生们看来叫外号会更加亲近一点,更像朋友一点呢? “其实……” 柳岩搂上叶楚航和明曦的肩膀:“其实……在国子监喝酒聊天也是非常重要的课程哦!儒家精髓不过一个‘仁’,‘仁’两个‘人’。所以,处理好人和人之间关系非常重要的。在这里三年的羁绊,可是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感情!大礼司也是看中这一点,才会宴请新生。来嘛,来嘛!” 明飞的大脑快速的过滤信息,常诺林是很执着的人,对怀疑的事一定要追查到水落石出。从他非要浪费一个早上找出谁才是国子监的第一短跑健将就知道他的个性是多么恶劣了。如果不去,他那种人一定会刨根问底,到时候精明的常诺林如果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恐怕明曦的身份就暴露了。 “当然要去了。”明飞一口答应,把明曦推进房间让她换衣服,一把拉出站在门口的叶楚航“我觉得柳兄和程兄说的有道理,再说了,大礼司宴请大家,如果不去,岂不是很不给他面子?” 楚航不讨厌国子监的各位,不就是一起喝酒吗?没有什么不可以。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么多优秀的学生在一起,应该比一个人在房间收获的更多。 香园酒家并不是最豪华的酒家,而是一家饭菜可口,美酒香醇的朴素酒家。这里的小菜干净健康,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老板娘是一个超级美人――桂洛丹。 桂洛丹被国子监的监生们奉为京都第一酒神,绰号丹桂姑娘。她门口的青旗,就是梨花酒正宗的标识。 “白乐天杭州春望诗云:‘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丹桂姑娘的梨花就不愧是京都第一。”监生们纷纷赞许。 丹桂姑娘看起来豪爽而泼辣,一身红衣婀娜,丰满的身姿在薄薄的衣衫下分外火辣,整齐的领口包裹她线条优美的脖颈,一副大耳环彰显她的豪情和仗义。大眼睛,大嘴巴性感而大气,正统的大气,舒服的大气,很有将门虎女的风范。 “哈哈……”好爽朗的笑声“小子,你喝酒还未气候。不错,本姑娘的梨花酒天下第一,但是你今天喝的可不是梨花酒!” 明曦看了看酒杯,反正是辣辣的有什么区别。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应该是丹桂姑娘你的桂花香才对。”常诺林微笑着说。 叶楚航和明飞都没有喝酒的经验,看着杯中的液体只知道香气逼人,完全无法分辨是什么来头。 “不愧是大礼司,竟然一口就喝出了我的珍藏!” 常诺林拖着脑袋欣赏着桂洛丹的笑脸:“我今天宴请新生,点名是要你的梨花酒,你竟然拿桂花酒来搪塞我?” 桂洛丹双手叉腰:“大礼司这话就不对了!每年国子监的监生都来自大江南北,向您这样京都土生土长的人可不多!既然是宴请新生,当然要拿出京都最特色的宝贝了!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明曦跟着大家起哄。 “桂花乃是京都第一名花,芳香馥郁,低调内敛,在小女看来很有儒生的风范。拿桂花酒宴请新生再合适不过了吧?”桂洛丹说。 “对!!” “大礼司,您的风头都被丹桂姑娘抢了。丹桂姑娘的桂花酒!真是特别。不知道今夜醉酒之人,醉意在酒,还是醉意在人了?”捐进来的贡生梁富在一旁说风凉话。摆明就是当着国子监的五十位新生的面调戏丹桂姑娘,说丹桂姑娘想要在新生面前大出风头,让男人记住她桂洛丹的名号。醉意何在?分明就是说丹桂姑娘牺牲色相,取悦大众。 桂洛丹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竟然有人拿她的好意调戏于她?开门做生意,就要笑脸迎人,为一个人的话翻脸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如果不翻脸,这种满脑子都是污秽之物的男子就会认为她桂洛丹是个好欺负的女人。 “醉意?”桂洛丹翻身上桌,从墙上抽出一把宝剑,架在梁富的脖子上“不怕!我会让他清醒过来的!” 说着跃入空地,凌厉的剑法在空气中飒飒生风。明曦目不转睛的看着丹桂姑娘的剑法,只见那轻盈的剑身犹如书法一般行云流水,姿势犹如舞蹈一般唯美飘忽,翻身,跳刺,招招洒脱,式式精美,既有女儿家的灵活,又有男子汉的气概,这样帅气的女子才是真正的丹桂姑娘吧?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明飞是个剑痴,看到桂洛丹舞剑心情大好,忍不住出口成章。 桂洛丹丢给明飞一把长剑:“过两招!” 明飞也很想知道丹桂姑娘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剑锋相触没想到柔弱的女子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好剑法!!!”大家拍掌叫好。 常诺林丢开酒杯:“拿笔来!” 只见常诺林蘸了墨汁,在长长的卷轴上写下明飞的诗,飘逸俊秀的草书让明曦两眼发光兴奋非常,不住的鼓掌。 “哈哈,本人有幸见过丹桂姑娘舞剑,才有我今日的草书啊!” 叶楚航拼命的鼓掌,没想到第一次聚会就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常诺林的才艺,蔡明飞的诗情,早已将他深深打动,不愧是国子监,天下第一学府啊! 明曦笑道:“丹桂姑娘的剑法好,明飞的诗好,大礼司的字好,如果今天不能喝的尽兴,未免有些太扫兴了。” 桂洛丹看了蔡明飞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推开他,一个翻身抢了常诺林的草书:“今天的酒随便喝,你们俩的诗和字,老娘收了!” 常诺林还没欣赏过瘾,就被桂洛丹抢走了他的得意之作,只换来一坛梨花酒。这分明就是打劫!如果不喝个够本都对不起自己。 “来!”常诺林递给明飞一晚梨花酒“这可是亏本生意换回来的,喝了它。”说着碰了碰明飞的酒碗,将梨花酒一饮而尽:“我常诺林,一碗酒,一个朋友。” 楚航碰了明飞的酒碗:“一碗酒,一个朋友。” 明曦也来凑热闹:“一碗酒,一个朋友!” 明飞不会喝酒,在同学们的拳拳盛意之下只好放下长剑,礼貌的把碗中的佳酿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烫着食道,酒这种东西到底哪里好喝了? 明曦抿了一口坐在明飞身边。常诺林敲了敲桌子:“我们都干了,你也干了它。”明曦尴尬拿起酒碗将辛辣的酒全数灌进肚子里,只觉得一股力量直冲头顶,有些头晕眼花。 “请。”明飞跟大礼司对饮,跟楚航对饮,跟其他的同学对饮似乎都没事,为什么,为什么我…… 明曦想要拍拍明飞告诉他自己有点晕,但是意识模糊,分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右手边的男生看起来很……明曦的玉手伸向常诺林的大腿,一路乱摸捏住了他的手臂。 香园酒家突然一片寂静,姗姗来迟的沈俊钦看到眼前的一幕,扇子犹如折了一般头朝下了,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本应该让男人排斥的画面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唯美。 陈品希一手拉着大礼司常诺林的手臂,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第十四话 对不起 常诺林被突入起来的吻刺激到大脑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陈品希。他应该是愤怒,恼火,大发雷霆,将这个家伙立刻从身边踹开,但是那些原本应该有的情绪一个都没有,而是看着眼前的陈品希,心跳加速了…… 明飞闪电般拉回失态的少女,看到的是常诺林那张已经由红变绿由绿变白的脸,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犹如被人捅了一刀立刻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香园酒家。把在门口的沈俊钦吓了一跳。 沈俊钦看着常诺林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快点回去!大礼司要宵禁了!!他这会儿有火没处撒着呢!” 大家一窝蜂似的散去,明飞拍了拍明曦的脸,毫无反应。 “别磨叽了,扛上啊!”沈俊钦指挥。 叶楚航拉起明曦的手,刚要扛上身。明飞将明曦打横抱起,娇小的身段依偎在明飞怀中,让楚航和沈俊钦吓了一跳。 第二天一早,明曦睁开眼睛已经是上课的时间,连忙起身梳洗,以马力全开的速度奔向课堂。 “对不起,我迟到了。”明曦礼貌的说。 “没关系,刚刚开始而已。”赵博士依旧是那样温和。但是大家却看着明曦露出诡异的笑容。 “现在离下课还有点儿时间,各位同学有没有什么需要老夫解惑的问题呢?”赵博士缕着胡须说。 有人发问:“《战国策?魏策》中有句话‘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闻臣之得幸于王也,必褰裳而趋王。臣亦犹曩臣之前所得鱼也,臣亦将弃矣,臣安能无涕出乎?’是什么意思啊?” 赵博士微微挑眉,这些学生在搞什么鬼? 明曦说:“这是龙阳君对魏王说的一段话,意思是说,天下那么多美人,当魏王有了新的美人,担心魏王会遗弃他了。” 明飞和楚航表示无语,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内涵,唯独明曦蒙在鼓里。 赵博士笑道:“龙阳之好在历史之中并不罕见,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爱慕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恋情。男子与男子如果因为肉欲而在一起,那是对感情的逃避和对自我的放纵,但是也有男子和男子之间的爱慕是因为高尚的信仰和情操,拥有彼此认同的思想和格局,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却可以因为信仰而付出最高尚最纯洁的爱情。陈品希贡生的解释是正确的,通!” 等赵博士离开教室,教室里突然发出一阵爆笑。看着明曦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表情,大家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捶胸顿足,眼泪横流。 “笑什么?” 叶楚航镇定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你……不记得了吗?” 明曦说:“我记得我们一起在香园酒家喝酒。然后,明飞诗兴大发,看丹桂姑娘舞剑,还有大礼司的草书……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哈哈……”众人爆笑,这回连叶楚航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明飞无奈的躺了下来:“唉……早知道你酒量小,酒品有差,就不该叫你去!” 明曦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大家说什么:“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有!” “做了不该做的事?” “对!!”异口同声。 “是什么?”明曦有点儿小惊恐,希望不是什么透露身份的事情才好。 明飞踢了踢楚航的脚边,他才不要说那么丢人的事情呢。楚航跟明飞相互瞪眼,彼此推让谁都不愿意告诉明曦。 “楚航,你告诉我。”明曦只能点名了。 叶楚航尴尬,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你……你……吻了一个人……”叶楚航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字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吻?!”明曦惊恐,脸色都吓白了“谁啊?” 明飞,明飞一定要是明飞,如果是明飞至多只能算是妹妹对哥哥的,不能算是初吻。明飞,拜托,拜托,一定是明飞! “大礼司,常诺林。” 啊!!!明曦险些晕过去,怎么会是大礼司长?她跟大礼司连话都没有说过,怎么会因为喝了一碗酒就……亲,亲……不对,是吻?那不就是嘴对嘴?不行,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那个吻是一个意外。 明曦羞愧的跑出教室,明飞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她去找常诺林道歉了。 “大礼司在哪里?”明曦问往届生。 “在正堂……” 明曦飞快的跑到正堂,常诺林和沈俊钦正在公布国子监最新的公告。 “西域贡品丢了白玉如来,不知能能不能找回来。”常诺林对沈俊钦说,话音未落,明曦已经挡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大礼司!” 沈俊钦看到常诺林变绿的脸就忍不住偷笑。明曦90°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常诺林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昨天的事,这个家伙竟然当众跑来道歉,气的咬牙切齿,尴尬到无处可藏。 “请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明曦诚恳的承认错误。 这种事怎么原谅?他常诺林虽然不是小肚子鸡肠的男人,但是也是一个有坚持有底线的男人。陈品希这个家伙趁着醉酒夺走了他的初吻,难道用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的吗?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对不起了结,那要律法干什么呢? 沈俊钦看得出常诺林一肚子的火,陈品希的道歉越是诚恳,常诺林越是无法原谅…… “既然是道歉,就拿出诚意来。大射礼就要开始了,你如果能在大射礼上拿下状元,就当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沈俊钦说。 “俊钦!”你凭什么给我做决定啊? 沈俊钦握住常诺林的手臂对明曦说:“怎么样?能做到吗?” 明曦看着常诺林,她从来没有拿过弓箭,怎么可能拿到状元?常诺林避开她的眼睛,很显然没有打算原谅她。这是明曦的初吻,也有可能是常诺林的初吻,这么不负责任的吻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只有获得常诺林的原谅才可以对得起自己。 “我会做到的。”明曦没有一点底气。 常诺林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娘娘腔:“你如果可以从我手中夺得状元,我就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 很快国子监所有人都知道陈品希要拿下大射礼的状元向常诺林赔礼道歉。明飞笑的好是无奈,为什么是明曦道歉?占便宜的分明是常诺林!当然,这种唠噪是说不出口的。 叶楚航很认同明曦的勇敢和诚意:“大射礼是以同宿生为单位的,拿下状元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和明飞也有份。既然你这么想对大礼司道歉,那就拿下状元好了。” 明飞崩溃了,明曦从来没有碰过弓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成为神射手?不可能的,天啊,饶了我吧!这才是进入国子监的第十天,想到后边的日子,明飞有种即将要崩溃的感觉。 第十五话 我不玩了 明曦答应常诺林拿下大射礼的状元,就当那个酒品不好的吻是一个意外。她拿起骑射场上的弓箭,那弓箭足足占据了她大半个身高,榆木的材质明曦一只手根本无法拿稳,尝试着把箭放上弓弦,竟然拉不开,慌乱之中,尖锐的羽箭毫无防备的飞了出去,扎在了一个路过学生的面前。 “啊!!”惊恐到极点的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弓箭险些屁滚尿流,要知道如果当时自己快一步就…… “你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男子拔起地上的羽箭来到明曦面前怒喝“要不是我慢了一步,现在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明曦连忙道歉。 男子把羽箭狠狠丢在地上:“你,叫什么名字?” 明曦连头都不敢抬了:“陈……陈品希……” 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迎上的是一双怒火冲天的眼睛,恼怒和惊恐让他的血管青筋暴起,带着杀气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揍她!捏着她衣襟的大手可以把她提起来,明曦感觉到脚尖都不能碰到地面了…… “喂!你干嘛?!”明飞找到明曦,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一幕竟然是有人想要对明曦动手,做大哥的不可能做事不理,上前一步捏住那男生的手腕。 好有力……这个家伙的武功不弱。明飞也不是吃素的,用力的捏了那人的手腕:“有话好好说,放他下来。” 男子与明飞四目相对,明飞手上的力量不弱,看不出这个陈品希身边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男子用力甩开明曦,失去重心的少女险些掉下射台,被明飞抱住才免于受伤。 “差点被杀掉的那个人是我,不要露出好像我在欺负弱小的眼神。我认得你陈品希,你就是那个昨天用自己的嘴巴取悦大礼司的人吧?” 取悦?明飞绝对不允许别人用这种言辞说自己的妹子。忍无可忍上前狠狠给了那个男子一拳,力道之大,将他直接轰到在地。 “呵呵……有人生气了。是不是说明你们之间也有暧昧的关系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明飞还打算动手,被明曦一把拉住了。 “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请你原谅我。我需要努力拿下大射礼的状元,才能向大礼司证明昨天的事,是我酒品不好……” 男子跳下射台,不等明曦解释完,拿起地上的长弓和羽箭,唰!羽箭从明曦耳边飞过,飞快的箭气割伤了明曦的脸颊,不偏不倚的射在了百米之外的红心上,这是何等的力量和精准? “酒品不好?我看你的人品也很有问题。好好的男儿不做,竟然学着女人的模样勾引男人,还有男人为你动手?真是恶心死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都子冲在,我不会让你拿到大射礼的状元。国子监,不能因为你这样的人,败坏了百年的清誉。” 都子冲?好像是锦衣卫保送上国子监的官生。他的脸很熟悉,在哪里见过,对了,在贡生考试的考场上,那个查阅了他姓名牌的年轻将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可好,常诺林那边儿还没解释清楚,这边就当着都子冲的面跟明飞发生了暧昧绯闻,如果传出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明曦就自乱阵脚,掉下眼泪来。 “哭什么哭?哭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十三天,你每天都可以闹出意外。现在好了,你自己想办法决绝!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明飞这回真的生气了。 叶楚航走进骑射场,看到明曦一个人坐在射台上发呆。 “你没事吧?”叶楚航坐到明曦身边。 “没事。”明曦站起身拿起弓箭,想要尝试多一次,她这次会小心一点,不会再伤及无辜了。但是她的臂力根本不支持她的意志,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拉开长弓。 叶楚航起身用脚分开明曦的站姿:“分开双脚与肩齐宽。眼睛看前面……” 明曦眼睛看着百米之外的箭靶,叶楚航握住明曦的手抬起沉重的长弓,从她的腿边拿出一只羽箭放在弦上,握着明曦的手将弓拉满。明曦整个人都在叶楚航的臂弯之中,他的脸似乎贴在了自己的脸庞上,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在耳畔:“不要瞄准红心,而是用你的大脑做一次计算,这枚羽箭飞出去会有弧度,在没有风,没有空气阻力的情况下,上移45°就可以命中红心。考虑到阻力,可以稍稍大一点。” 叶楚航的声音很沉稳,每一句话都说的很专业。明曦看着远处的箭靶,心情无比的紧张。 “当你感觉到箭身已经平稳的时候,松手!” 明曦松开手,只见遇见羽箭在空中画了一条漂亮的弧线,正中红心,那一刹那的兴奋难以言喻。 叶楚航背着手说:“射箭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肯用功练习,就会有成果。时间还很多,加油。” 明曦用力的点点头,按照楚航说的继续练习。 可是事情不像楚航说的那么简单,不论怎么努力,明曦都无法成功找到楚航帮她找到的感觉。射出去的箭让路过的常诺林崩溃,这样的箭法还想跟他抢状元?失望透顶…… 沈俊钦依靠在骑射场的门口,看着明曦一次又一次让人崩溃的练习,真是有点儿同情她了。 都子冲路过骑射场,看到明曦还在练习,有点儿看不过眼,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这种明明没有才能,还死死不认输的人。 “放弃吧!你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做到的。”都子冲走到明曦身边冷冷的讽刺“你简直就是男人的耻辱,竟然连弓箭都拿不了?还信誓旦旦说什么拿下大射礼的状元?” 明曦的手已经受伤,她紧紧咬牙再次尝试拉开弓箭:“滚开……大射礼的日子还没到呢。” “切……还是不认输是吧?我会让你退出的!像你这种娘娘腔,根本无法胜任任何工作,啊~你的工作是取悦男人嘛!” 啪!明曦忍无可忍,用弓箭狠狠抽打上都子冲。都子冲怎么可能让一个娘娘腔打到,一把捏住弓箭,反手推了明曦一把,只用了三成力,他就倒在地上了,弱到不像样! “真是太不像样了,我等着看。就凭你,怎么可能拿到大射礼的状元?如果拿不到状元,就用你的嘴巴也伺候我一下吧!”说着用力捏了明曦的脸蛋,愤愤离去。 太欺负人了,明曦忍着眼泪,忍着伤痛爬起身,再次抬起自己的手臂…… “放弃吧。”常诺林说“你根本没有才能。” 大雨浇打在绝望的明曦身上,是的,她没有才能,不论怎么坚持,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做到。绝望把明曦的自信打击到捡不起来了,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难道这就是女孩子跟男生的差别吗?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大雨打在明曦的脸上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雨水。 “站起来!!”明飞怒喝。 明曦回头看到明飞站在她的身后:“站起来,你自己承诺要拿到状元吧?在这里就要认输了吗?给我站起来!!” 明曦看着练习到受伤的手,鲜血染进雨水,沁入大地。她的手臂好痛,身体也好痛,心中的委屈没有任何人理解,就连自己的大哥也不能体谅。拿起弓箭丢给明飞:“我不玩了!就算被所有人看不起,我也不在乎!!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陈品希!!!”明飞怒喝,他没有叫明曦的名字,他要让明曦知道,在国子监她不是一个女孩子:“你现在不是被保护的那个人了,站在这里,你是陈品希,是国子监的监生!!轻言放弃这种事只有女人做得出来……”明飞的声音很小,混在雨中传入明曦的耳朵。 “那又怎么样……”她本来就是女人啊。就算再怎么要强还是不能跟男人比不是吗?既然是女人就该做女人该做的事。认识到女子的不足,明曦委屈的跑下射台,疲惫不堪的身体,不小心勾倒了摆放火盆的架子,铁质的火盆掉下来,明飞毫不犹豫上前用自己的肩膀将明曦护在身下,火盆尖锐的外沿,割伤了明飞的右臂…… 明飞被棍棒和铁盆砸的不轻,血一点点透过青色的衣衫,染透了整只手臂……看着血顺着明飞的手晕染在雨水中,明曦感觉到害怕,她根本抱不起来晕倒的明飞,只能眼睁睁看着明飞的血染红了脚边的厚土。 “哥……哥……!!” 第十六话 另类少女王傲晴 国子监医馆的大夫是御医王敬之,可是偏偏今天冒雨出诊,只留下女儿王傲晴看门。王傲晴是个奇怪的女孩,她不喜欢女红,胭脂,钗裙,而是对骷髅,死尸,鲜血,内脏,有着非同一般的喜好。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解剖尸体,在那些不会说话的死人身上发现他们生前的秘密。或许她天生是一个学医的奇才,但是这种特殊的癖好让男人们对她敬而远之,只要想到那甜美干净的少女最喜欢骷髅和鲜血淋漓的东西,就犹如坠入鬼窟一般恐怖。 所以王傲晴18岁了,家里还没有人给她说亲,即使有,交谈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往来。傲晴只能在医馆里帮帮忙,等待着有人理解她的痛苦的委屈…… “王御医在吗?有人受伤了!”程旭背着明飞走进医馆。 受伤?王傲晴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兴奋的跑出房间,目光过滤掉所有人,直勾勾的看着程旭背上的蔡明飞,他的衣衫都被血染透了,看起来好美,鲜血的颜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 “放下来,让我看看!”傲晴看着痛苦到皱眉的明飞,灵活的剥掉他的衣衫,好漂亮的背脊,脖子的曲线让她的心口犹如小鹿在撞,右臂上的伤口让这完美的身躯有了残缺之美的诱惑!忍不住高兴的笑了起来。 大家看到这样的伤口都会毛骨悚然,这个漂亮甜美的女孩子竟然笑了?不由得向后退开,跟王傲晴保持距离。 看到监生们异样的眼神,王傲晴知道,她又被讨厌了吧? “他怎么样?”明曦最担心明飞的伤势,看到傲晴笑是不是说明不太严重呢?看到希望的明曦感觉轻松了不少。 傲晴没想到有人竟然不怕她?还主动跟她说话?心里对眼前这个男孩子有了一点点好感,说不定可以成为朋友呢。 “伤口有一点深,恐怕金疮药愈合的会很慢。如果缝几针就会好的快一点。”傲晴建议的告诉明曦。 侧过脸,她看到了明飞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坚挺的鼻梁,雨水顺着他那健康的肌肤滑落,那睿智的眼神,显得是那样勇敢而坚强。傲晴的心被狠狠的冲击了一下,眼前的男人是他喜欢的类型,很帅,还带着犹如夜叉的压迫感和野性,帅到要命啊~ “有劳。”啊~声音真好听。 傲晴脸红了,将强烈的麻沸散外用,麻痹了明飞右肩的肌肉,灵活的手将皮开肉绽的伤口缝合起来,她的线好细,针脚小到不明显,看不见。明曦看的心惊肉跳,明飞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脸轻松。 傲晴欣赏着自己的缝合技术,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有了她的药,别说伤口愈合,连疤痕都不可能留下!灵活的双手将明飞的伤口包扎整齐。 “请问,我可不可以参加大射礼?”明飞问。 傲晴想了想:“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伤口如果再次裂开,恐怕就很难愈合了。如果你真的想参加不是没有办法的~你可以用左手,这样就可以减少右臂的负担了。” 明飞抬起眼才仔细看清楚王傲晴的容貌,她很甜美,漂亮的鹅蛋脸,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小鼻子,小嘴巴的长的非常精致,牙齿长的特别美,笑起来还有梨涡。避开傲晴的微笑,留意到少女发育良好的身材,前凸后翘,皮肤白皙的犹如牛奶洗出来一般,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傲晴的手,是他见过最美的轮廓,妙手回春,清丽脱俗。 “今天在这里过夜吧。”傲晴对明飞说。 过夜?明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王傲晴,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可以跟一个姑娘共处一室?更何况还有明曦这个麻烦呢!如果今晚不回去,她岂不是跟叶楚航共处一室?不行,绝对不行! “不……” “你的伤口千万不能碰水,现在外面的雨这么大,万一碰到水怎么办?你如果还想参加大射礼,我劝你乖乖听话!”王傲晴认真的说。 “但是……” “放心,我爹会陪着你的!”傲晴整理药箱,理所应当的说。 大家都回去了,安静的医馆里只剩下明飞和整理药箱的王傲晴。心跳的有一点大声,只好闭上眼睛休息,内力深厚的人,灵敏的感应到有人靠近,睁开眼睛只见王傲晴蹲在他的身边,露出甜美的笑容。 “王姑娘?”离这么近才被发现?实在太丢人了。 傲晴凝视着蔡明飞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蔡明飞。你呢?” “叫我傲晴就行了!”傲晴目不转睛的看着明飞的脸“蔡公子,你长的,真好看。”傲晴脸不红心不跳的夸赞,让明飞血液涌上头顶,脸颊都烧烫了起来,尴尬的避开那直勾勾的视线。 “蔡公子喜欢医学吗?” “嗯。” “为什么呢?”傲晴似乎找到了知音,兴奋的等着明飞的回答。 “可以救死扶伤。” 傲晴贴近蔡明飞,明飞向后退开一寸:“那,你喜欢骷髅吗?喜欢死尸吗?喜不喜欢血液和内脏呢?” 明飞听到内脏二字就有点儿崩溃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内脏,避开傲晴贴近的脸尴尬道:“抱歉,不太喜欢。” 唉~真是可惜。傲晴看起来好失望,卷着自己的裙角一脸惆怅。 “那你是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人了。也不会愿意跟我做朋友。”傲晴惋惜的说。 明飞没想到傲晴比明曦还要单纯,竟然因为别人喜欢的东西跟自己不一样就在担心交不到朋友,不由得笑了起来,安慰道:“怎么会呢?王姑娘的医术超群,虽然喜欢的东西另类了一点,但是并不影响你对医术的执着和内心的善良。你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王傲晴听后,如沐春风,转身跪上明飞的床板,明飞礼貌的向后退到了墙边,再也无路可退看着眼前的傲晴拉紧了自己的衣衫。傲晴盯着明飞的脸:“蔡公子是第一个当我是朋友的人。谢谢你。”说着带着温度的唇瓣贴上了明飞的脸颊。 啊!!突如其来的吻,让明飞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大声到连压抑的办法都没有。四目相对,紧张的感觉愈发的明显了。一,二,三,四,五……为什么目光无法从这个少女的身上挪开?她的眼睛好美,带着一点点湛蓝色,清澈而柔情,鲜艳的唇瓣是那样诱人,忍不住吞咽下口水,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心底的悸动让他的体温上升,脸颊烧烫,到底要盯着人家姑娘看多久?傲晴注视这明飞的眼睛,忍不住微微闭起双眼,靠近明飞的唇……这是……这是干嘛?!明飞尝试着后退,但是身体却似乎是在上前,他的心跳的好快,不由得用手一把捏住自己想要拥抱少女的手臂,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想要…… “傲晴!你在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傲晴立刻起身尴尬的整理自己的鬓发:“爹,你回来了?” 王敬之的突然出现,把明飞吓的不轻,原本绯红的脸颊顿时变得惨白。 “早点回去,不要在这里多留。国子监可不是女孩子呆的地方!” 傲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紧张的明飞,拿起油纸伞跑出医馆,但是明飞的心却没有办法平静了。王敬之一眼就看出明飞伤了手臂:“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明飞脱下亵衣,王敬之瞄了眼前英俊的少年笑道:“还望见谅,傲晴因为喜欢的东西另类,所以一直以来都交不到朋友。那孩子没有打扰到你吧?” 明飞摇摇头,在他看来王姑娘很好,直率而单纯,是个医学的奇才,只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才华罢了。 “伤口处理的很漂亮,看来她很喜欢你啊。”王敬之轻轻拍了拍明飞的肩膀。 喜欢?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喜欢,是王姑娘吗?心情有点紧张,躺在床上就算闭上眼睛了,也平复不下来。不能控制的心跳,到达了70,超过了80,如果王御医当时没有回来……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猛的睁开眼睛,心慌带来的不适让他虚汗不断,呼吸困难……迷迷糊糊的意识让明飞分不清楚身在何处,体温高到40°了。王敬之给明飞降温,看着昏迷的蔡明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般纯情的男子恐怕已经世间少有了,傲晴果然很有眼光啊…… 第十七话 世界上本没有奇迹 明飞一夜没有回来,明曦躺在床上,只觉得小腹坠痛,做女人最讨厌的就是有每个月的那几天,疼的想要去撞墙了。 “你昨天淋了雨,没事吧?”叶楚航摸了摸明曦的额头。 “帮我请假。”明曦说话有气无力。 明飞没有上课,陈品希也没有来上课,大家都很关心的来问楚航:“强人呢?怎么不来上课?” 楚航摇摇头:“他看起来不太好。” 都子冲冷笑:“果然是个没出息的,被人说了几句就放弃了。我看他的本事只有取悦男人而已。” 叶楚航上前一把拉起了都子冲的衣襟:“嘴巴放干净点!强人不是那么不堪的人,那天只是一个意外,最多能算他酒品不好。你如果再敢说诋毁他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都子冲推开楚航:“你该不会跟他也有一腿吧?蔡明飞那小子为了他跟我动手?甚至为了保护他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在乎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会不会因为保护他用你的肩膀去挡飞下来的火盆呢?” 楚航大声说:“会。这跟你说的那些没有关系,只是出于我做人的原则。蔡明飞跟我是同样的人,他有武功,他更强壮,保护身边的人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在我看来足够高尚的事,到了你嘴里吐出来就不是人话呢?” 都子冲知道叶楚航的身份,他是吏部尚书的公子,身份尊贵非常,在国子监,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您教训的是,叶大人的公子。”都子冲强调楚航的身份。 同学们向楚航投来异样的目光,原来叶楚航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不由得变的恭敬了起来。 “原来你是叶大人的公子?既然有这么好的背景,为什么还要参加贡生考试?你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啊?”大家七嘴八舌的对楚航恭敬。这些恭敬让叶楚航难过,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父亲是谁,就是不希望大家对他有门第之见,现在可好,都子冲公开了他的身份,大家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难怪开学第一堂课,赵博士就给了你通,原来是这样啊……” “刘博士对你也是很照顾的,你以后要多照顾我们啊!” “王博士也很喜欢楚航不是吗?” 叶楚航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起身跑出教室,他一路狂奔到国子监最僻静的凝香馆(侍奉博士和先知牌位的地方)。拿起一只竹棍拼命的摔打路边的小树和花草:“我爹是叶庭君那又怎么样?我是叶楚航,为什么没有人认同我?不论我怎么努力,就知道说我是叶庭君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一样?为什么?!” 沈俊钦在屋檐上晒太阳看到叶楚航在下边发脾气收起折扇:“别跟无辜的花草发脾气了,上来啦!” 叶楚航不想见任何人,但是沈俊钦是师兄,多少还会给他几分面子,爬上屋檐躺在沈俊钦的身边。 沈俊钦坐起身用扇子敲了敲叶楚航的大腿:“问你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国子监的大门为什么对着京都最贫穷的乌衣巷?” 楚航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个细节,坐在高处正好可以看见国子监的大门,而大门外面是贫穷的乌衣巷,他爬上大树,看了看后边的大门,面对着的是繁华的王城。 “为什么?”楚航也开始好奇了。 沈俊钦说:“因为国子监从设立之初就是为了教化百姓,提高国民的文化素养,乌衣巷是最贫穷的地方,国子监的大门为它而开,就说明国子监广纳贤人,没有门第之见。他的大门敞开的另一端是在王城,是为了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他来这里的目的和要去向的未来。” 楚航一直都认为沈俊钦是一个花花公子,浮夸之人,没想到竟然说出让他暗暗佩服的话。 “师兄在这里……” “看着国子监大门外的乌衣巷,想想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因为我可是家财万贯的花花公子沈俊钦哎!”沈俊钦玩笑的跟楚航挤了一个媚眼。 楚航笑了,是啊,在国子监自己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沈俊钦师兄,谢谢你。 楚航和沈俊钦路过骑射场,看到蔡明飞脸色苍白的在练习射箭。他放弃自己的右手,而是选择用左手练习让楚航和蔡明飞不解了。 “明飞,你在干嘛?” “我要让陈品希那个小子知道,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通过努力做到的。我的左手跟她一样根本无法控制好这个弓箭,但是我会证明,只要有坚持和信仰,就有奇迹。”明飞的箭飞的乱七八糟,但是却给了楚航很大的触动。 楚航跑进房间拍着明曦的床头:“你怎么还在睡?明飞在骑射场用左手练习射箭,他说他要向你证明,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你去看看啊!” 明曦身体不舒服,又被射箭打击的没了自信,此时此刻连挪个地方都不想,哪里有兴趣看明飞射箭。 “我不去!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论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除非蔡明飞用左手射中红心五次,否则我绝对不相信所谓的奇迹!”明曦很绝望。 楚航看他把头蒙了起来,气不打一出来:“我敢打赌,明飞一定做得到。如果明飞做到了,你是不是会坚持练习呢?” 明曦不想回答,她现在很不舒服,不要有人来打扰她了。 明飞终于可以体会到明曦的无奈,做不擅长的事果然很痛苦,左臂的不习惯感让他抓狂,尽管难受还是会咬紧牙关坚持。他是明曦的大哥,他要让明曦看到,他可以做到的,她没有理由说做不到。拿自己是女孩子这样的理由是不可以被原谅的!漂亮的弧线在空气中划过,终于可以碰到靶子了,离成功应该不远了吧…… 明曦洗干净月布晾在自己的隔间里,已经过去七天了,没有人告诉她明飞练习的怎么样了。她来到骑射场的门口,看到明飞和楚航在练习,明飞的靶子上已经有了很多羽箭。 “嗖!”漂亮的抛弧线“砰!”明飞的羽箭正中红心。 “哇!!!!”在场的同学们为他欢呼。明曦感觉到羞愧,哽咽到热泪盈眶。明飞看到在一旁的明曦勾了勾手指。 明曦走到哥哥面前看着他满头的汗水和没有复原的手臂,他的脸色看起来还很苍白,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用自己不擅长的左手射中了红心无数次。 “拿着。”明飞把弓箭递给明曦。 “陈品希,你听着。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奇迹,只有相信了,坚持了,才会有真正的奇迹出现。我用了七天,做成的事,你用二十一天有没有自信呢?”明飞问。 明曦用力的点点头。 叶楚航拍上明飞的肩膀:“我考虑过了,强人的问题不是姿势也不是要领,而是力量,只要力量得到锻炼和提高,我相信他可以做的更好。” 明飞拍拍叶楚航的肩:“那,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争取在这次大射礼上,拿下状元!” 明曦感动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连忙擦去,是的,她不可以轻言放弃,她要得到常诺林的原谅,要向都子冲证明他不是娘娘腔,她要向自己证明,女孩子不比男生弱! “先从40次迎体向上开始吧?” 啊~~现在吗?马上吗?可不可以是明天?男生是不是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冲动,我刚刚恢复,还很虚弱……看来,他们是不会理解了…… 第十八话 我是强人我怕谁? 沈俊钦把明曦吊在大树下,用丝绸绑住了她的手腕,让她迎体向上,用臂力把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明曦在树上挣扎,使出吃奶的劲儿拉起自己的身体,憋的脸都红了…… 就算回到宿舍里,也要被楚航勒令做俯卧撑。他自己倒是悠闲,坐在一边看书,不说停就不准停。早上跑操,不知道叶楚航从哪儿弄来了沙袋,绑在她的手上和脚上。 大家都是轻装上阵,只有明曦的手臂上和腿上绑着沙袋。常诺林看着陈品希如同乌龟一样在后边爬,人家都跑了三圈了,她还有一圈的距离需要努力。沈俊钦顺着常诺林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明曦累到不行,站在原地休息。 “他……很努力啊……” “拿不到大射礼的状元,就不要跟我提原谅的事。”常诺林无情的推开沈俊钦,一脸不爽。 真是残酷,常诺林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惯那些没有才能的人不断努力的样子。不论他们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做到最好,那么,为什么还要努力呢?不努力可以过的轻松不是吗?现实是这样的残酷,努力越多受到的打击越重。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正视自己跟强者的差距?就是因为这样常诺林才看不惯陈品希这样的人。原本还不算非常讨厌,现在对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更加排斥了。 楚航的严酷超出了明曦理解的范围,就连上完课也不准回房间休息,而是在大树下温习,将明曦的双手绑在树枝上,想要翻开书页就得用力拉下树枝。 明曦毕竟是女孩子,强度这么大的训练对于她来说,每天都是全身酸痛,睡眠不足。好不容易坚持了到休息时间,刚松开丝带,疲惫的人就依靠在楚航的肩膀上打盹,温暖的风拂过,将树上的花朵吹落,不偏不倚落在了明曦的鬓角。长长的睫毛长的有些稀疏,但是却是向上卷着万分可爱。微微张开的小口吐气如兰,粉红色的唇瓣就像春天的桃花。犹如面团捏出来的脸蛋,晕出皮肤下的血色,粉嘟嘟的有种说不出的美感,配上鬓角的红花,有些像女孩子。 女孩子?叶楚航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它跳的速度好像变快了。为什么会感觉陈品希像女人?看了看他平坦的胸膛,他一定想太多了。都怪陈品希长的太好看,好看到不像男人了。 不像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想?楚航看着肩头的熟睡的陈品希,尴尬的躲开了自己的肩膀,突然靠空的明曦睁开惺忪的眼睛,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那轻轻抿动的双唇看起来很甜美……叶楚航避开陈品希的脸,看着手中的书籍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叶楚航不知道从哪儿买来一个大浴盆,带盖子,坐在里面可以让热水保温的时间长一点。 “以后,我们就不用去挤澡堂了。”楚航打开木盖的一端:“这边可以加热水,这边正好可以把头露出来。是不是很不错?” 有了浴盆,其实帮明飞解决了大难题,他再也不用担心明曦在沐浴的时候被人偷窥,或者不小心看到男人的身体。 “放在衣帽间吧!我比较喜欢一个人泡澡。”明飞提出要求。 “正合我意!”叶楚航也这么认为,真是太幸运了 “今天就尝试一下,强人,你去拎水!” 啊?!太欺负人了?竟然两个大男人坐在这里享受,让她一个姑娘去拎水?不对,在国子监她也是男人。她可是强人哎,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吧?明曦拎起水桶,愤愤不满的去了伙房。 明曦终于不用担惊受怕的沐浴了,当身体没入温暖的水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经过连续十多天的魔鬼训练,终于可以卸去身上的沙袋。楚航把榆木长弓递给明曦。 接过来的时候有些不太一样,轻了很多,尝试着拉了拉弓弦,也轻松了好多,看着楚航向前走了20步,摆下一个沙袋。明曦抽出箭筒中的羽箭,脑子里重复着楚航说过的要领,嗖!命中!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射中目标,兴奋到想要跳起来了。楚航背着手走到40步的位置,放下沙袋。嗖!砰!又一次命中,而且两只箭的距离非常接近,陈品希的箭法果然不俗。楚航走到50步的距离60步的距离,明曦逐渐可以掌控弓箭的力度。 当楚航走到了箭靶前,轻轻的点了点红心,明曦深深舒了一口气,将长弓举起,手很稳,小心的抽出羽箭,将弓箭拉到最满,不行,手开始抖了。羽箭不受控制飞出,楚航看了看轨迹向旁边退了几步,砰!扎在了箭靶7环的位置。 “哈哈!!我射到箭靶了!!!”明曦高兴的跳了起来。重拾了自信,明曦的练习更加积极了。 梁富看着明曦的箭越来越准,跑到都子冲的面前:“那个娘娘腔会射箭了!” 都子冲冷笑:“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能射成什么样子?有才能的人一个月都不一定可以百步穿杨,再别说他那个没有才能人了。” 梁富认同的点点头,有都子冲在,大射礼的状元一定是他们的。 转眼,就到了大射礼的前夕…… 楚航握住明曦的手:“其实,弓不用拉的那么满,那样只会消耗你的体力。百步之内的距离,一般过半就差不多了。”楚航将力度把握得当,轻轻将明曦的手后拉,停到七分满的位置“记住这种感觉,然后把目光集中在你的箭上,还记得我说过的要领吗?” 明曦点点头。 “再告诉你一个秘诀,想要姿势好看,你的手要潇洒的放开。像这样……”楚航拿起旁边的弓箭,他的姿势非常漂亮,弓箭在他的手中非常的稳。 嗖!他的手放开的动作让明曦看到入神,砰!正中红心…… 明曦学着楚航的动作,她的动作不如叶楚航那般好看,但是却有着不服输的骄傲和倔强,砰!正中红心。 “明天就是大射礼了,加油!”楚航转身离去,让明曦心里阵阵暖流。 京都兵部尚书家的后院…… “盗帅红璧书!!”一个黑衣人蹿出兵部尚书家的宝库,侍卫们追了一路也不是那个红璧书的对手。 那个红璧书的无敌逆剑稀世罕见,伤口伤皮不伤筋,出手伤人不要命。抬起一脚放倒最后一个侍卫。凭借极好的轻功飞上屋檐,感觉身后有杀气,连忙转身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姑娘手握长弓,一支羽箭向他飞来。 不好!红璧书已经借轻功起身,人在空中的姿势是最难变换的,羽箭从他的肋下飞过,撕开皮肤,痛的险些从墙头上摔下来。他一把握住屋瓴,翻身跳墙离开。 “追!!” 红璧书跑到乌衣巷突然失去了踪影,追兵看着国子监的大门不知道是该敲,还是不该敲。 “大小姐!”常湘云来到国子监门口看了看那大大的牌匾说“不必追了,明日就是国子监的大射礼,如果盗帅红璧书是国子监的人,我一定可以认出他的。回去吧……” 常湘云外表看起来娇弱唯美,其实内心犹如钢铁一般坚硬,她的世界里只有正义和邪恶。偷蒙拐骗这些勾当都是常湘云最不齿的行为,盗帅红璧书?也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第十九话 大射礼(1) 在国子监,每个人都要精通“礼、乐、律、御、射、书、数”七大课程。射箭,作为最具竞技价值的项目,成为新学期第一个大型庆典。由大祭酒亲自组织,有的时候还会引来皇上和高官们的观赏。 兵部尚书――常景珂知道家里来了盗帅红璧书,追到国子监门口丢了踪影,私扣的贡品白玉如来下落不明。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好在常湘云射伤了红璧书,大射礼就是抓捕红璧书最好的场合。如果皇上亲临,只怕是惹出事端来…… 常景珂拿出北边有蒙古余部冒犯边境为由,害的成祖眼看着跟大射礼失之交臂。吏部尚书叶庭君建议大射礼只举行一天,这样既可以让成祖尽兴,又可以很快角逐出状元。 成祖大悦,亲自准备了一份礼物,打算奖赏给本次大射礼的状元。 大射礼的活动从两天缩减成一天,错过了家人来看大射礼的日期,大祭酒只好把大射礼挪到初三进行,给了大家多一天的准备时间。 明曦有点儿心神不宁,明飞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他会去哪儿?正准备出去找,明飞脸色苍白的回来。 “大射礼挪到明天了,你知道吗?”明曦问。 明飞点点头,他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好,脸色苍白是不是因为太过卖力的练习,让他的旧伤复发? “明飞,你出了好多汗。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有没有去看过大夫?”明曦伸手摸上明飞的额头,好烫,很显然伤口有感染的可能。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明飞说着躺回床上“如果我两个时辰没醒,就去找医馆的王傲晴,就说我想见她。” 明曦点点头,事情果然像明飞说的那样,两个时辰过去了他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明曦只好风风火火的跑到医馆找王姑娘帮忙。 刚到门口,看到里面有七八个侍卫询问太医王敬之:“昨天可有人因为受伤来求医?” “我这里每天都有受伤的人,有没有具体的位置?”王敬之实话实说。 “是肋下。”侍卫说的万般肯定,王敬之打开医录查阅了一遍“没有。”王傲晴最讨厌那些拿着刀到处横行霸道的侍卫,端着草药到院子里晾干,明曦冲着王姑娘招手。 王傲晴记得明曦,好像是蔡明飞的同宿生,傲晴避开父亲的视线来到明曦身边:“你找我?” “蔡明飞说,想见你一面。”明曦把原话带到。 蔡明飞?见一面?王姑娘立刻变的羞赧了起来,捂着脸颊娇羞无限,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得到了心上人的邀约。 明曦小声吩咐:“戴上药箱。他看起来不太舒服。” 王姑娘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口还有梨涡,白皙的皮肤让明曦羡慕的不得了。蔡明飞还挺有眼光的!王姑娘等着侍卫都走了跟父亲告别,偷偷拿了自己的药箱,跟着明曦潜入子午房,来到床边一看,蔡明飞的脸色看起来让人担忧。 行医经验丰富的王傲晴一眼就看出伤势所在,掀开被子解开了明飞的亵衣,果然肋下的伤口让明曦险些尖叫,皮肉因为被割开而外翻着,看起来疼痛非常,伤口周围有大量的炉灰,说明明飞有想过用炉灰止血,但是炉灰有灰尘,会引发伤口的感染。 “实在太乱来了。”王傲晴清理了明飞伤口上的污渍,将药膏涂抹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明曦感觉到自己肋下传来剧痛,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却吓出了一头冷汗。 明曦的记忆力非常好,脑子里曾经的碎片在蔡明飞的身上全部穿在了一起。还记得乔老板说过盗帅红璧书的事,他仔细看过红璧书的真迹,现在想来乔老板描绘的外形跟明飞极为相似。明飞的诗和他那潇洒俊逸的字体,跟红璧书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在大射礼之前,她去正堂找常诺林道歉,在公告栏上留意到西域贡品丢了白玉如来,自从明飞习惯了左手射箭,就开始变得行踪飘忽,行迹隐蔽了,昨夜,兵部尚书家出现红璧书,明飞一夜未归……莫非…… 傲晴失望透顶,因为蔡明飞从头到尾都没有苏醒,还说什么见她一面? “这是药膏,今天全数擦在他的伤口上,明天应该可以参加大射礼,如果不出意外可以支撑到晚上。如果中途出血,要立刻送到医馆。”王傲晴吩咐。 明曦点点头把傲晴的话铭记在心。 傲晴整理了明飞带血的衣衫放进自己的药箱:“看来,他今天是醒不过来了。他如果有什么话跟我说,明天再说吧!” “我送你一程。”明曦陪傲晴出门。 看着王傲晴一脸的疑惑和难过,明曦真的很担心她会把明飞的事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思考再三,谨慎开口:“蔡兄吩咐我找王姑娘来,说明他对你非常信任,也是笃定王姑娘不会把他的伤势告诉别人。王姑娘,你不会告诉别人吧?”明曦试探的问。 王傲晴摇摇头:“怎么会呢?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喜欢骷髅,尸体,内脏的怪胎。但是蔡公子不同,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他不排斥我的喜好,还愿意相信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是我见过最坦诚,最值得信任的朋友。能够得到他一点点信任,我也很高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明曦总算松了一口气。 “明天是大射礼,王姑娘来观看吧!”明曦邀请。 王傲晴兴奋到两眼发光,这是她第一收到邀请,能够认识蔡明飞和陈品希实在太好了…… 第二十话 大射礼2 初三这天,整个国子监成为了京都之中最热闹的地方。不仅有圣上和六部尚书的亲临,更有琼玉院花魁――芙蓉姑娘亲自为大射礼的开幕献舞。香园酒家的丹桂姑娘带来了犒赏状元的佳酿,王傲晴收到明曦的邀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大射礼的现场…… 蔡明飞的气色看起来好很多,已经可以步履如常。他一身黑色长衣,包裹他那比例完美的身材,红边的衣襟和腰带,让子午房的三人看起来格外精神,惊艳全场。 常诺林无疑是这次大射礼最热门的夺魁选手,沈俊钦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劲装,头上绑着紫色的丝带,引来在场女性的尖叫。 都子冲一身白衣,系蓝色头巾,蓝色腰带,站在场上不用刻意彰显,都可以看出他的武将风范。 “明飞,你的伤没事了吧?”程旭搂上明飞的脖子。 “没事了。” 程旭给了明飞肋下一肘指了指在人群中的王傲晴:“王姑娘来了,是来看你的吧?” 明飞脸色剧变,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昏黑,真想一拳废了程旭这个混蛋。看到明飞被人打到肋下,傲晴心口发紧,这一撞如果力气不大还好,如果用力过大只怕是伤口就裂开了。好在明飞没什么异常,傲晴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明曦知道明飞身上有伤,实在不想勉强他拿到状元。 都子冲跟明曦擦肩而过:“陈品希,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你如果输在这里,可是要取悦我的哦。” 明飞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明曦一把抱住明飞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叶楚航笑道:“如果你输了又如何?” 都子冲说:“我输了?我输了就给陈品希提鞋!” 明曦什么都没说,拉着明飞和楚航来到比赛的场地。 都子冲所在的甲子房,第一轮就拿下了45环,顺利晋级。 明飞的右肩还在隐隐作痛,左臂又会牵扯到肋下的伤口,好在麻痹效果还在,不会影响发挥。连着三发都是十环。楚航发挥稳定顺利拿下三十,这样明曦连出场都不用就拿到了晋级资格。 一轮下来,晋级的一共十五个房,拿到晋级60环满分的就有八个。 楚航又拿下三十,明飞脸色有点儿不太好,但是还是忍痛拿下29环,只要明曦能够拿下10环就可以再次晋级。 明曦深深舒了一口气拿起她熟悉的弓箭,把楚航说的要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紧张到颤抖的手,不论怎么等也冷静不下来,第一箭6环,第二箭7环,第三箭8环。成功晋级。 明飞感觉到肋下有东西流出来了,幸好穿的是黑色的衣衫,完全看不出来。 这一轮晋级的一共只有六个房,常诺林,都子冲和明曦所在的宿舍位列三甲,毫无疑问,状元将在他们之中诞生。 王傲晴发现蔡明飞的站姿有些不太对,如果没有猜错,他的伤口早在被人撞上的那一刹那就裂开了。紧张的想要冲出去,却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手臂,控制着即将要做出反应的身体。 “听着,这一轮是要三个队伍各挑一个人进行积分赛。我先出场……”明飞的额头上出了很多汗。 明曦看到地上有从黑色衣衫上滴下来的鲜血…… “我来……”明曦拉住明飞。 明飞尴尬的推开明曦的手说:“我肩上有伤支撑不了那么久……趁着还有力气尽快比完。” 楚航知道明飞有伤点点头同意了,看着地上的那一滴鲜血,明曦心如刀割。 芙蓉认得出,那个跟陈品希在一起的男子是她去州县斋戒的时候见过的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芙蓉?” 芙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坐下身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就是那个男人用他的手臂保护了她的脸,不会错的,不会错! 丹桂姑娘感觉明飞的状态有点儿不太对,他似乎受伤了。 “蔡公子看起来有点不太对。” 柳岩说:“他被火盆砸伤了。伤口看起来特别吓人,坚持用左手比赛,真是难为他了。” 常湘云注视着蔡明飞,那个黑衣人武功极好,昨天没有人就医就说明那一箭根本没有伤到他。既然如此,箭法最好的人,很可能就是红璧书。 “砰!”正中红心“子午房――10分!” 在场的一阵欢呼。 “砰!”正中红心“子午房――10分!” 明曦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知道明飞的伤口有多重,血液能够染透衣衫一直滴到地上就知道他的出血量已经超过了王姑娘的警告。 明飞的呼吸已经乱了,他的汗水流进眼睛,蛰的剧痛,身体已经在麻痹了,手臂也好,腰也好都直不起来了。这是最后一箭…… “明飞,是不是旧伤复发了?”连楚航都看出来问题了。 王傲晴拨开人群来到可以等待明飞的出口,她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拼命?只是一个大射礼的活动而已,失败了又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一定要硬撑到这个程度呢? 明飞的手在颤抖,他只能先放下弓休息一下,提起一口气再次举起弓箭,眼睛好痛,手臂好痛,身体好痛,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砰!”――“七环” “哎!”场上一片唏嘘,只有明曦和王姑娘知道这已经是明飞的极限了。 明飞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他轻轻跟楚航击掌:“我需要休息一下……” 王傲晴跑到明飞身边,看到王傲晴,明飞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倒去,被王傲晴紧紧抱住。 第二轮是叶楚航,也算是子午房的王牌,都子冲和常诺林也出场了。 楚航知道这是一场不可以输的比赛,但是他的手刚才握到明飞的时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的手冷的吓人。看着自己的手,竟然抖到冷静不下来。 “砰!”――十环 “砰!”――十环 常诺林和都子冲已经成功射中靶心,楚航的手一直在发抖,甚至没有办法射出手中的第一箭。 “砰!”――8环 叶楚航的失常让明曦感觉到了压力,第二轮叶楚航只射出了9环。而常诺林和都子冲都是十环。如果最后一轮射不到十环,这场比赛就输了。 明曦看到叶楚航频频失误,忍无可忍冲上前狠狠用自己的脑袋撞了叶楚航一下,剧痛传来,叶楚航怒视明曦:“你干嘛?!” 哦哦哦!内讧了哦~ 常诺林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只要这一轮是十环,就能领先了。陈品希学习射箭不足一个月,他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人的对手。 明曦抓住楚航的衣襟:“给我冷静一点!明飞拼了所有的努力,不是让你拿来浪费的,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一起拿下状元的啊!” 楚航被明曦撞的生疼,但是身体却恢复了正常,他用力摁上明曦的头:“少瞧不起人了,我说过的话,怎么可能忘记!” 他自信举弓,手不抖了,眼睛的视线也更好。 “砰!”――“十环” 明曦总算松了一口气。都子冲射出了9环,常诺林射出了十环…… 到最后一轮之前,明曦所在的子午房积分54环,都子冲所在的甲子房积分55环,而常诺林所在的宿舍积分达到了57环。 常诺林冷笑,除非陈品希能够缔造奇迹,射出满环,否则这场比赛他赢定了。 明曦跟楚航击掌,走上射台。 “9环”、“9环!” 明曦的手从来没有这么稳过,原本担心明飞的心因为狠狠撞了楚航也平静下来了,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趁着风停下来,帅气的松手。 漂亮的抛弧线从空中划过“十环!!” 都子冲不可思议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个月,对于一个新手来说绝对不可能的!!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明曦的十环打乱了对手的节奏,他们不顾风向的因素乱射一通。 “8环”、“7环!” 常诺林所在的第三箭客,只射出了7环。 明曦举着长弓静静的等待,风一直再吹,迟迟不能出手,紧张之下拉断了弓弦…… “给他换一个。”成祖吩咐。 这时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更换了备用台上的弓箭。明曦握上弓箭拉开弓弦的时候感觉到手如同被刀割一般剧痛,险些松手……仔细观察才发现弓弦之中藏着金刚丝…… 忍痛拉开弓箭,紧紧咬牙,风终于停了,看准时机,出手! “砰!”――“十环!” 都子冲目瞪口呆,这是不可能的!明曦的手已经在滴血了,她看了看台下的楚航,楚航很紧张,只要这一环是十环就可稳操胜券了。就是大射礼的状元了。但是……拉开弓箭的时候真的好痛…… 最后一箭的时候,没有风了,大家都射出了十环,如果这一箭不是十环,什么都不能改变。 明曦紧紧咬牙忍着眼泪将弓拉满,血染在箭身上,不断的打滑。她提起一口气将所有孤注一掷,血顺着她的手往下淌。 “看着目标,潇洒放手!”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奇迹,只有你去相信,去努力,才能有真正的奇迹。”明飞和楚航的教导尤音在耳。 手指仿佛快要断掉了,痛到麻痹了,想到明飞为了这个状元不惜带伤努力,想起自己为了这个状元付出的21天,那么多努力,怎么可以在这里前功尽弃啊? “嗖!”带着鲜血的箭飞驰而出“砰!”正中红心。 “……”“十环!!本次大射礼的状元是――子午房!!” 场上一片沸腾,都子冲不可思议的看着扎着三枚羽箭的箭靶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明飞露出满意的微笑,终于可以放心的跟王姑娘去疗伤。 常诺林走到明曦面前,他的眼神看起来一点都不凶,也没有让人反感的影子,而是带着钦佩和感动:“了不起……陈品希……你真的很了不起……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 明曦九十度鞠躬:“那么师兄,请你原谅我。” 现在的常诺林已经不在乎那个吻了,反而有一点点怀念那一瞬间大脑空白,心跳加速的感觉。 “傻瓜,我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十一话 教训的就是你 常湘云看到常诺林输给了一个看起来不太强大的对手,心里为他感到高兴。她跟常诺林一向合不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常诺林极为自负,把别人的努力不放在眼里。现在他吃了败仗,也算是一种成长。 “大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公子爷?”侍卫问。 常湘云冷笑:“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去医馆!”常湘云来看大射礼的目的可不是常诺林,而是要找出那个大盗红璧书! 砰!门被推开了,王傲晴正在给蔡明飞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你们是什么人?进来为什么不敲门?”傲晴恼怒非常。 常湘云走进房间,好浓的血腥味,看到穿上亵衣的男子快步走到明飞面前,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衫,他的肋下没有受伤,只有肩膀上的伤口鲜血淋漓。 “你叫什么名字?” 蔡明飞看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美女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大胆!你可知道这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侍卫怒喝明飞。 明飞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漂亮如天仙的常湘云:“哦~原来是大礼司的妹妹。我终于知道叶楚航那小子为什么宁愿被丢进墨水湖也不愿意跟你说话了。看起来不太友好!” 侍卫上前狠狠用捏长剑的手重推了明飞的肋下。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捂着腹部,被打倒在地,看起来就像不会武功的贡生。 傲晴立刻拦在侍卫面前:“你们讲不讲道理?蔡公子身上有伤你们看不到吗?你们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动手打人?” 常湘云不是锦衣卫,她没有资格调查眼前的任何一个人,再闹下去只怕是会惹来更多麻烦。 “我认错了,前天夜里来了一个蒙面人调戏我,追到国子监丢了人影,我只是想把那个淫贼找出来而已。毕竟这关乎到女儿家的名节。”常湘云楚楚可怜的说。 傲晴扶起地上的明飞。 “姑娘要找淫贼,为什么来这里呢?”傲晴才不信她的鬼话。 “走错了。”常湘云说的理所当然,转身离开医馆。明飞连忙跑到窗前偷看,直到确定所有人真的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从门上滑落在地。 “蔡公子……”傲晴扑倒在明飞身边,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嘴唇已经变得惨白。只剩下一双闪动的明眸还有最后一丝力气:“不要相信她说的话……我不是……”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依靠在傲晴的肩头失去了知觉。 傲晴扶起重伤的明飞,扯下肋下的人皮伪装,伤口再次出血,这些拿刀的侍卫实在太过分了。 明曦可以接受别人不喜欢她,不认同她,但是绝对不能接受为了个人的利益不惜暗箭伤人的勾当。她看着自己被叶楚航包扎成粽子的右手,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要去找都子冲问个清楚!”明曦拍案而起,右手传来的剧痛让她头发都差点儿竖起来了。 常诺林说:“兴师问罪是要有证据的。” 明曦没有证据,但是这口怒气如果就这么咽了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右手?这只手很有可能一个星期都不能捏笔了。 “难道,我就要这样放过他吗?”明曦恼怒非常。 常诺林认同的点点头:“这样吧,我帮你去试探他,如果真的是他所为,你在发火不迟啊。” 明曦认同的点点头,叶楚航陪着明曦尾随常诺林找到了都子冲。 都子冲看到常诺林,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兄。 “都兄,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今天你有没有发现陈品希的箭有什么异常?”常诺林问的非常直接。 都子冲说:“原来大礼司发现了?我今天一直在想,陈品希怎么可能一个月就成为神射手?他很有可能故意弄断弓弦,换上他早就做好手脚的弓箭,才会这么顺利拿到满环。” 混蛋!!背地里搞小动作就算了,竟然还敢说他作弊?明曦气的险些冲出去,被身边的楚航一把摁住了。 “他的弓箭?”常诺林反问。 “不然呢?这是她走运,否则绝对不可能拿到大射礼的状元。这不符合逻辑,更不科学!难道,大礼司不这么认为吗?”都子冲问。 常诺林问到这里他已经懒得再继续试探下去,都子冲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认为陈品希拿到大射礼的状元是他努力的奇迹。不知道为什么,跟都子冲说话会让常诺林有反胃的感觉。 “你想知道我怎么认为?”常诺林问。 都子冲点点头。 常诺林捏紧拳头,狠狠给了都子冲一拳,这一拳让明曦十分意外。 “大礼司?你干嘛打我?”都子冲不可思议的问。 常诺林说:“当我看到陈品希射中满环的时候,我跟你一样认为这是不可思议的,不符合逻辑的,更是不科学的。当我发现那射中红心的羽箭上沾满了鲜血,我曾经一度的怀疑我身边的人用了最卑劣的手段破坏子午房的胜利。但是我错了,他们跟我一样对陈品希的胜利没有任何怀疑。怀疑陈品希努力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破坏他胜利的人!!” 明曦惊讶的看着常诺林,她第一次看见风度翩翩的常诺林打人,而且是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动手。 明曦跑到都子冲的面前:“道歉,如果你现在道歉,我就原谅你!” 都子冲擦去嘴角的鲜血,一脸委屈的看着常诺林和叶楚航还有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陈品希。怎么?带来两个相好找他算账来了?真是恶心,竟然用自己的漂亮脸蛋勾引两大尚书的公子当后台?让都子冲对明曦更是恼火 “道歉?凭什么?就凭你勾引到了两大尚书的公子吗?陈品希,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如此恶心,你还是第一个。”都子冲说。 楚航无语的摇摇头,拉过身边的明曦:“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都子冲笑了起来,英俊的面庞带着愤怒和委屈,他输了大射礼已经很不爽了,莫名其妙挨了常诺林一拳,这口气还不知道往哪儿撒呢!现在陈品希竟然让他为没做过的事情道歉?他都子冲自问光明磊落,没做过的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没做过。 “给我站住!!”都子冲挡在三个人的面前“想要指证我,拿出证据来,让我对没有证据的事道歉,想都别想!!” 明曦紧紧捏拳,对都子冲咬牙切齿,怒视着他的眼睛不甘示弱。奇怪的是,看着都子冲被眼泪蛰红的眼睛,竟然有点儿心软了。 第二十二话 真相,发威的强人 明曦看着都子冲被眼泪蛰红的眼睛,不由得有些心软了,莫非自己真的误会他了?不可能的,给弓箭上做手脚这种事只有讨厌她的都子冲做得出来。 “我实在想不出,这么针对我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都子冲沉默了,他百辞莫辩,是的,在整个国子监没有人比他更讨厌陈品希,没有人比他更抗拒陈品希的存在。看着陈品希受伤的右手,他找不到为自己辩驳的理由。但是,让他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承认背地里耍手段,破坏一个娘娘腔的胜利,实在是太丢人,也太耻辱了。看着大家对他不屑和失望的眼神,都子冲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把那个真正的混蛋揪出来! 都子冲来到空无一人的射场,因为大家要给状元庆功,这里的设备都没有挪过地方,来到陈品希所在的射台,拿起放在一旁的弓箭。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他摸了摸弓弦,在里面发现了金刚丝…… 金刚丝不是便宜货,而且藏在弓弦之中,就说明这只弓是新做的。管理弓箭这些危险物品的人是兵部尚书,制造这种兵刃的地方是造兵场,跟造兵场有联系的人国子监应该没有几个。 “啊!你在这里啊!!”折扇打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都子冲起身发现一身绫罗绸缎的花花公子沈俊钦站在他的身后。 “师兄不是跟子午房的人关系很好吗?怎么没去参加他们的庆功宴?”都子冲问。 沈俊钦说:“我是好奇,国子监的弓箭怎么会伤人呢?没有什么事比找真相更加有趣了,不是吗?” 都子冲不理沈俊钦想要把割伤明曦手的弓弦取下来。 “据我所知,前天有人从乌衣巷购买了三尺金刚丝。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谁?” “都子冲!”沈俊钦把字条交给都子冲“这算不算证据确凿呢?” 都子冲一把捏了字条:“师兄也认为是我?” 沈俊钦笑道:“你真是冤枉我了!这么明显的证据怎么可能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留下的呢?如果真的是你也应该有所伪装吧?至少不会让我这种纨绔子弟一下子就找出来了。” 都子冲看着沈俊钦那倾国倾城的笑脸心底暗暗发毛,他一直都认为沈俊钦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没想到心思比常诺林还要细腻。 “接下来,要怎么做?”都子冲问沈俊钦。 沈俊钦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我这里有六支馆的钥匙,所有监生的课业都在六支馆。只要我们拿着这张字条对照字迹,就可以查出谁嫁祸给你了。” 好办法!可是,六支馆的钥匙不是只有大祭酒和博士们才有吗?沈俊钦从哪儿弄来的?不管他了,反正沈俊钦有的是办法就对了。 沈俊钦跟都子冲悄悄潜入六支馆。 “只看新生的!”沈俊钦吩咐。 “为什么?”都子冲不明白了。 沈俊钦崩溃到翻白眼,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还要让他重复一遍吗? “不希望子午房夺魁的肯定不是往届生。因为往届生有神射手――常诺林,明白了吗?” 都子冲点点头,五十本课业而已,太容易了。沈俊钦跳过很多,直接去翻甲子房的课业,都子冲放下手中的课业凑到沈俊钦的身边。 “这是不是我那个房的?” 沈俊钦翻开都子冲的课业,他的字横是横,竖是竖写的很规整,就算有连笔的地方,也很生疏,每一个字都很有力量,一看就是武将的字体。 沈俊钦把都子冲的课业丢了出去。 “哎?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沈俊钦拿下同宿生萧枫的课业,里面的字写的秀气,像个女人,跟那个买金刚丝的签名大不一样,不由得丢了出去。 都子冲只能蹲下身把大家的课业捡起来。 “找到了!”都子冲连忙凑到沈俊钦的身边,没错,上面的字体跟签名的一模一样,下笔的位置,写字的风格,这回错不了了! “是谁!!”都子冲翻过课业,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都子冲恨不得去撞墙,这么简单,他怎么没想到呢? “妈的,老子去找他算账!!”都子冲说着就要出门,被沈俊钦一把拉住了:“你动手就没看头了!” 看着沈俊钦那诡笑的媚眼,都子冲完全不知道沈俊钦心里在想什么。沈俊钦推着都子冲前往大射礼状元的庆功宴。 刚走到门口,看到明曦他们在一起聊天,喝酒,欢笑,都子冲掉头就走。沈俊钦指着罪魁祸首说:“他凭什么坐在那里,而走的是你呢?” 都子冲一脸尴尬,还是硬着头皮走近…… “都子冲这么做实在太过分,我们都看不过眼,你难道不讨厌他吗?” 明曦抬起自己受伤的手掌大声说:“讨厌!!我真的很讨厌他!!讨厌他说我娘娘腔,也很讨厌他说我牺牲色相勾引别人。但是,不能因为讨厌他就要背着他说他的坏话!那样,跟他有没有区别?” 明飞认同的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常诺林深深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明天我一定会找出在大射礼上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罪魁祸首,还你一个公道。” 看到大家欢乐的笑容,都子冲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陈品希那个家伙的确很娘娘腔,但是做起事情却很带种。在那么多质疑和打击中,他可以克服自己的不足拿下大射礼的状元,面对别人的蓄意陷害,选择给对方认错的机会,也没有告诉大祭酒。最最让都子冲感动的是,他竟然没有因为讨厌他而背地里说他的坏话,这个家伙,原来这么可恶。 “不用了!!我知道凶手是谁!!”都子冲走进热闹的庆功宴,把一张字条拍在了桌上。 都子冲?上面的大字清晰可见。 常诺林拿起来看了看字条:“锦衣卫都指挥使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都子冲说:“不愧是大礼司,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我写的。这个凶手就在这里,我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肯站出来。 都子冲从怀中拿出一本课业丢在桌上:“这本课业的主人,就是伤害陈品希的人。” “梁富?”常诺林念出了课业上的名字。 梁富说:“都子冲,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呢?我为什么要陷害你?我们可是同宿生哎?还有,我怎么知道陈品希的弓箭会断?然后做一把有问题的替换?” 沈俊钦深深叹了一口气:“连乌衣巷的人都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陈品希的弓箭上做了手脚,将他的弓弦割断了一半,只要弓箭拉满就会折断,你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吗?” 明飞气的拍了桌子,楚航站起来想要揍梁富被明曦一把拉住了。 “这口气,我要自己讨回来。”明曦说。 你要干嘛?明飞惊悚到脸色绿了一截,只见明曦冲上梁富将他扑倒在地,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拉开他!”明飞起身牵扯到伤口,动不了分毫。 沈俊钦拦住上前帮忙的叶楚航:“你没听到,他说要自己讨回来吗?看着就好!” 明曦被梁富一脚踹在胸口倒在空地上,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一把拉住梁富的衣襟,狠狠一拳揍在了梁富的鼻梁上。 “打他!打他!!打他!!”一群男生在一旁起哄加油。 “拉开他们。”明飞的声音被大家的助威声淹没,看着梁富骑在明曦的身上吓出一身冷汗。明曦用力拉开梁富的掐住她的手,一拳揍到他的脸上,噗!一颗牙被打飞了,弄的满口鲜血,狼狈不堪。 明曦以猛虎下山之势,将梁富摁在地上,抬起拳头“你要陷害我就光明磊落的来,陷害自己的兄弟和朋友,就让我瞧不起!!给我向都子冲道歉!!” 梁富被明曦打怕了,没想到他那个娘娘腔打起架来这么拼命?吓的动不了分毫。 “对……对不起……” 都子冲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在他眼中的娘娘腔,竟然可以把梁富揍倒在地,明明力气不占上风,却有本事搬回劣势让梁富低头认输。最重要的是,陈品希不是为了他的手,而是为了他都子冲,都子冲感觉自己好没出息,竟然为这种事感动了。 都子冲看着受伤的明曦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曦伸出拳头指着都子冲:“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如果你肯原谅我的话,就……” 都子冲用自己的拳头轻轻抵上明曦的受伤的右手,露出他对陈品希第一个微笑,第一个善意的微笑:“陈品希,你……你真的……真的很带种哎!” 哈哈~大家一片哄笑,都子冲发现,陈品希的笑容纯净而阳光,就算挂彩也足够漂亮……比任何人都漂亮…… 第二十三话 被罚藏书楼 都子冲找出了伤害陈品希的罪魁祸首,看到那个娘娘腔把梁富揍的满地找牙,别提多过瘾了,比自己揍梁富一顿还解恨。 沈俊钦拍拍扇子:“皆大欢喜!陈品希得到了大礼司的原谅,化解了跟都子冲之间的误会,也给了梁富一个应有的教训。大礼司,你就看在梁富知错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常诺林说:“俊钦,你这是让我徇私枉法。我是大礼司,如果我不能遵守国子监的监规,还有谁愿意遵守呢?这件事,我,常诺林,陈品希,都子冲,梁富触犯同门嫉妒,自相残杀的监规,扣10分,梁富私制弓箭,伤及无辜,扣10分。按照国子监监规,贡生都子冲,陈品希,举人常诺林禁闭藏一日,抄书论语交友篇,一百次。” “啊?”明曦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欲哭无泪。 “扣20分的监生,到六支馆领罚。就这样!今天的庆功宴就到这里!”常诺林面带微笑的背着手离开。 沈俊钦指着常诺林一肚子火,他那个人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明明知道陈品希是无辜的,还是毫不留情的处罚他?当初陈品希恼火无法控制冲上去教训梁富的时候他怎么不吭声呢?真是,让人无语的家伙。 藏的顶楼是一个安静的小阁楼,里面摆放了很多奇怪的书架,上面的字迹一个都看不懂,还有一张诡异的长桌,站着显得低了,坐下显得高了,在这里抄书,真是比挨板子还痛苦。 常诺林把纸张搬上阁楼,看着足足有三寸高的纸张,明曦紧张的咽下口水,两眼发直,一百张,好痛苦…… 常诺林顾及到陈品希受伤的手,悄悄数少了20张。都子冲自责害陈品希受伤,看到常诺林把厚厚的纸张放在陈品希面前,毫不犹豫帮他分担了一多半。 哦!明曦感动的看着都子冲,险些热泪盈眶,双眸一闪一闪的,看得都子冲不好意思,连忙避开明曦的视线:“少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我……我只是不希望你的手好不了怪在我头上!” 切,看不出来这个嘴巴狠毒的家伙,竟然也有这么够义气的一面啊! 常诺林觉得这样挺好,同窗之间本应该相互体谅,相互尊重,都子冲因为这件事跟陈品希化敌为友,也算是一桩好事。 “大礼司,我想问一个问题。”都子冲说。 “讲。” “梁富陷害谁不好,为什么陷害陈品希呢?”都子冲感觉陈品希是子午房之中最没有实力的一个,陷害其他两个不是成功率更高吗? 常诺林说:“蔡明飞和叶楚航都是射箭的行家,他们的箭术超群,在选择弓箭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做检查,做过手脚的弓箭逃不过他们俩的眼睛。而新手陈品希给了梁富两个绝好的空隙,第一,他依赖熟悉的弓箭,没有意外绝对不会更换。第二,他不熟悉检查弓箭的流程和方法。所以在陈品希的弓箭上做手脚,他一定看不出来。” 明曦频频点头,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就算陈品希用了有问题的弓箭输掉比赛,也不会有人怀疑是弓箭出了问题。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常诺林的毛笔指着明曦说。 明曦一脸不满,她没有才能?怎么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射中红心? 常诺林避开明曦火辣辣的不满继续说:“只要找准时机处理掉那把有问题的弓箭,陈品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指证他的证据!就是这样,梁富选择了陈品希作为牺牲品!他唯独算错了一点,就是这个小马驹有点儿血性,就算是废掉自己的手也要拿下状元。胜利来的太突然,让梁富跟本来不及处理弓箭,这才让你和沈俊钦找到了证据!” 明曦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常诺林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可以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愧是国子监最聪明的学生。 “看来,我被小看了。”明曦哀叹一声,忍痛捏起毛笔抄写论语。 “嗯。不过你揍梁富那会,估计他不会小看你了。”常诺林简单的夸奖。 什么意思?啊!!~大礼司的心眼实在太坏了,明明知道她对这件事深恶痛绝,一定会对梁富动手,竟然在一旁冷眼看热闹,也不说拉住她?等她打完了铸下大错了,才知道中了常诺林的圈套,带着受伤的手被困在阁楼上抄书,怎么可以这样?! “大礼司是故意的吧?等着惩罚我的机会呢?”明曦很恼火,常诺林你这个,这个,这个…… 常诺林沉默了,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蘸了蘸墨汁,不声不响的抄书。明曦赌气的拿起纸张和砚台,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常诺林一眼。 如果有个舒服的支点,抄书不是什么痛苦的事,可恶的是跪着抄腿会疼,坐着抄,脖子会疼,站着抄腰会疼……明曦的手好痛,厚厚的纱布捏笔非常的不方便,用力大一点就疼到十指连心。两个时辰过去了,她才画了10遍…… “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委屈的少女看着常诺林那张扑克脸。他站在哪里抄了那么多遍,难道不会累吗? “嗯。”常诺林头也没抬。 明曦找了一处阳光温暖的地方,躺在阳光里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已经为大射礼透支太多了,疲惫的人在哪儿都能睡得着。 都子冲忍无可忍的直起腰:“我去找几张小桌子来!” 常诺林没有阻止,看着都子冲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下楼梯,偷偷拿掉了明曦大部分剩余的稿纸放在自己的任务中,把模仿明曦字体的成品混在明曦的任务中。 夜幕降临,都子冲总算完成了,揉着肩膀回宿舍睡觉去了。陈品希还在睡觉,晚风微凉,常诺林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明曦的身上。点起柔和的烛火,拿起毛笔继续手上的工作…… 明曦睁开眼睛已经过了未时,国子监已经灯火通明,一起身感觉到身上的外衣,深蓝色的……是常诺林的外衣,手边原本还有很多的任务,怎么只剩下不到十张? “师兄?”明曦有点儿不可思议,常诺林连自己都处罚,就说明是一个把规章制度奉为信仰的人,这样的常诺林师兄,竟然帮她分担了这么多?她到阁楼上分明就是睡觉来了,哪里是来受罚的。 “师兄还有多少?我帮你分担一部分吧?”你帮我,我也不会忘恩负义的。 “剩下的放在那里吧。早点回去。”常诺林头也不抬的说。 明曦盘膝而坐看着奋笔疾书的常诺林,他的五官非常的标准,三庭五眼的比例绝对完美,看起来干净利落。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往常见到的时候会有一点儿害怕,现在看起来倒是觉得顺眼了很多。光影之中他的唇似乎可以反光,丰润而性感,微微敞开的领口下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让明曦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让你早点回去。”常诺林抬起眼,迎上的是陈品希正在注视他的眼睛。四目相对,陈品希的眼睛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像是葡萄,圆圆的,大大的,看着人的时候就会发光,会闪烁。阁楼安静的只能听见外面晚风的声音,常诺林放下笔走到明曦身边,尴尬的明曦向后退开,以为常诺林想做什么,却发现他只是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外衣。 “我……我会把手中的抄完再回去。”明曦避开常诺林的眼睛,爬过他的脚边坐在小桌子前抄书。 常诺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陈品希在害羞,难道是他的错觉,一定是他平日里总是绷着脸吓唬人,才会让他感到害怕吧? 阁楼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常诺林甚至无法集中精神,时不时眼睛就会飘向陈品希所在的方向。看过他,自己刚刚抄到哪儿都不记得了。 “师兄,你还有多少?”明曦完成手上所有的惩罚,关心的问常诺林。 常诺林也所剩无几,但是时间还早,他不太希望跟陈品希单独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暂:“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去吗?要知道这里过了子时是会闹鬼的。”常诺林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想出这么扯淡的故事,吓唬陈品希。 “啊?真的?”最让常诺林崩溃的是,那个单纯的家伙竟然相信了。 “是。这是国子监的禁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元年的时候,有一个书生爱上了自己的同宿生,被他最爱的人出卖,大祭酒就罚他在这里抄书。结果……那个书生,自杀了。”常诺林说。 “嗯,然后呢?” 常诺林刚想开口,外面响起子时的更经声,一阵风从外面吹进阁楼,将唯一的蜡烛吹灭了。 明曦本能反应一把抱住了身边的常诺林,常诺林把手举起,感受着那纤细的手臂搂上他的腰背。 “师兄!!你别吓我!!” 常诺林看到陈品希惊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把他从身边推开,但是信以为真的明曦因为漆黑黑的一片感到恐惧,说什么都不要放手,常诺林只能任凭他抱着,继续讲故事吓唬小师弟。 “那个书生的魂魄会附在活人的身上……”常诺林看着身边的明曦,他可以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那漂亮的轮廓,眼睛还是一样闪亮,唇瓣微微闪烁着光芒,他不排斥陈品希的拥抱,也不排斥他娘娘腔胆小的模样,会不会他也不会排斥……常诺林贴近明曦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香气的脖颈有些撩人,说出一句暧昧而性感的话:“偷袭长的好看的人……” 啊?!明曦感觉有风吹进来了,身边的常诺林有点不太对劲,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发现常诺林那冰冷的眸子突然之间变的好温柔,温柔到不像常诺林,淡淡的笑容好勾魂,常诺林那完美和谐的五官在那笑容的衬托下竟然帅到让明曦心惊肉跳。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握上她的腰,完美的唇越靠越近,男性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拍打在明曦的脸上…… “师兄,师兄……大礼司……大礼司啊……”不论明曦如何呼唤,常诺林毫无反应,完全无法回应。 温暖的眼睛带着笑意,缓缓半闭,美丽的轮廓一点点贴近明曦的唇瓣。当明曦感到唇上温暖的碰触,犹如受惊般,大力推开身边的常诺林,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常诺林师兄绝对不会对她做这种事,一定是鬼上身了! “师兄,别怕,我会救你的!!” 常诺林忍不住笑了起来,那黑暗中的笑容让明曦感觉到惊艳,嗅出了男人欲望的味道。不知道那些神棍的办法行不行,不管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这是什么?常诺林一脸诧异,他的知识范围还没有涉及到这一乱七八糟的领域。看到常诺林脸上的笑容消失,明曦以为鬼魂惧怕,紧紧捏拳。 “诛邪!!”明曦提起一口气快步上前,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给了常诺林一拳。 常诺林毫无防备险些被明曦一拳轰倒在地,手没扶到墙边而是扶到了空气,从阁楼上滚下楼梯……这个家伙…… “啊!!师兄!!你没事吧!!?”明曦惊恐,她又闯祸了。 看到陈品希惊慌失措的脸,常诺林只能暗骂一句,你大爷的…… 第24话 阁楼里的鬼 明曦以为想要吻她的常诺林被鬼附身,胡乱把神棍们常常念的咒语拿来应急,给了常诺林狠狠一拳。那拳的力度让常诺林失去重心,从阁楼上滚了下来…… “啊!!师兄!!你没事吧?”明曦惊恐,她又惹祸了。 常诺林伤的不轻,王傲晴的正骨按摩让他痛不欲生。 咔! “啊!!!!!”惨叫从房间里传出,吓的明曦一阵颤抖。 沈俊钦吓的闭上眼睛,冷汗滑落,这么惨?不知道按摩完,常诺林是不是还活着…… 蔡明飞崩溃的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明曦:“说吧,你是怎么把大礼司弄成那个样子的?” 明曦紧张的吞下口水,一双眼睛很明显受到了惊吓。 “我……我……”明曦吞吞吐吐“我……我和师兄……在藏的阁楼……撞鬼了!”明曦说的非常认真。 “鬼?!”明飞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荒谬,什么鬼?” 明曦着急的捏紧拳头:“是真的!他上了师兄的身,让师兄看起来非常奇怪。他……他竟然想吻我!” 禽兽!明飞的第一反应。 “不正常!”沈俊钦眉头深锁“这个绝对不正常!” 叶楚航不解了:“师兄,哪里不正常?” 沈俊钦看了看医馆小声说:“常诺林,他……我不是说兄弟坏话,而是……他真的很冷淡!” “唉?”看着三个人不解的眼神,沈俊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难以启齿的秘密:“那个方面!!他很冷淡,就是……没感觉……你们懂的!~~” 叶楚航和蔡明飞恍然大悟,明曦不懂,但是这种情况下也只好装懂了。 “试问一个冷淡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对另一个男人做出这么热情的事呢?”沈俊钦不解的说。 明曦认同的点点头:“是,是,是,他的眼神看起来不像师兄,笑容也不像师兄,行为就更不像师兄了。师兄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蔡明飞才不相信常诺林撞鬼呢?别人的感觉他不好说,至少他自己很清楚那种莫名奇妙想要亲吻一个人的感觉,跟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只是在那一瞬间想要触碰对方的嘴唇罢了。常诺林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明曦如此可爱,他有把持不住的感觉也很正常。 楚航也不相信鬼神之说,他不能理解的是,常诺林风度翩翩,一身正气,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为什么会对着一个娘娘腔发情?他承认,陈品希的身上的确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说不出美在哪里,却不由自主的觉得可爱。常诺林是兵部尚书的公子,又有沈俊钦这种倾城倾国的美男子做朋友,不可能冲着陈品希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我还是无法接受鬼神之说。”常诺林一定是禽兽。 “那就去查出来好了!我知道在国子监的凝香馆会摆放历年来的监生资料,从他们进入国子监到他们离开都有非常清晰的记录。”楚航说。 不愧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啊。 明飞轻松撬开凝香馆的大锁,楚航和沈俊钦蹑手蹑脚潜入,彻查元年国子监监生的名单。蔡明飞倒要看看,常诺林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楚航熟练的找到尘封的名单,擦去厚厚的灰尘,轻轻翻开已经泛黄的纸张…… “在这里!”楚航压低声音“贡生唐语翔,只有他进入国子监的记录,却没有他离开的记录……” 蔡明飞翻开的记录中也有奇怪的地方:“在次年的时候,京都之中有人离奇从失踪。” 明曦把记录送到沈俊钦面前:“每年的本月十五,都会发生命案,不在国子监,就在京城。” 沈俊钦转过身,在众多的牌位之中看到了唐语翔的牌位,吓的身子凉了半截,指着牌位久久说不出话来。 “唐语翔死在了国子监,他一个贡生为什么会陈列在凝香馆?”沈俊钦不可思议的问。 沈俊钦都不知道的事,对于新来的蔡明飞,叶楚航和陈品希就更不知道,除非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常诺林才能解释这个疑团。 常诺林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去查证他说的故事是真是假,如果当时真的只是杜撰出来的,恐怕陈品希再也不会理他了!现在沈俊钦带头来问真相,藏的禁忌是瞒不住了,现在不说,恐怕会酿出大祸…… “阁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沈俊钦问正在看书的常诺林。 常诺林起身从自己的书柜之中拿出厚厚的笔记放在大家面前:“这件事,是国子监的禁忌,只有担当大礼司的监生,还有大祭酒知道,就连很多担任国子监博士的官员都不是很清楚。” 明曦翻开常诺林的笔记:“这里记载的是什么?” “每年的本月十五,京都和国子监死亡的人。”常诺林的一句话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我怎么不知道?”叶楚航是吏部尚书的公子,父亲每天再忙什么他也算心里有数,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京城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这些消息都不会外露,原因就是他们死的太过离奇,锦衣卫追查了多年毫无进展,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都子冲。”常诺林说。 蔡明飞有点儿兴奋,锦衣卫查了多年都没有进展的案子?实在忍不住露出淡淡的微笑。 “最早遇害的人,就是国子监的监生――唐语翔。根据大祭酒的说法,案发当日是十三,很普通的一天,却发生了一件震惊的事。唐语翔被人指证是男色玷污了国子监百年的清誉,经过当时大祭酒和大礼司的查证属实,就惩罚唐语翔在藏的阁楼上面壁思过。结果第二天一早,他离奇失踪了。大家都认为他是因为被喜欢的人出卖心情不好,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到十五号还没有找到人,大祭酒就通知了锦衣卫彻查唐语翔的去处!在十六日的清晨,藏的阁楼上惊现监生――唐语翔的尸体。” “啊?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阁楼上?”楚航不可思议的问。 常诺林点点头:“问题就在这,明明失踪了怎么会出现在阁楼上?大门的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是怎么进去的呢?经过仵作验尸,他是十五号子时过后被杀的,死后才把他的内脏和眼珠取出来……” 明曦已经听不下去了,有想吐的感觉。 常诺林继续说:“唐语翔没有跟任何人结怨,为什么凶手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法对一个无辜的人呢?”说着翻开那厚厚的笔记“在第二年的同一天,京都之内发生了类似的事件,一个喝花酒回家的男子,在路上遭人劫持失踪,十六日清晨在失踪的地方发现尸体,死法跟唐语翔一模一样。人们都认为是国子监没有好好超度唐语翔的亡灵,所以才会导致京都之中人心惶惶。大祭酒只好给唐语翔立了牌位放在凝香馆供奉。但是,并没有减少这种怪事的发生……所以……”常诺林把笔记翻到后面几页“国子监的大礼司有一个特别的任务,就是在每年的这个月从10号开始禁止藏的使用,一直到18号重新开放。这段时间,不允许惩罚学生进藏抄书,就是这样。” 蔡明飞问:“锦衣卫调查的结果呢?” 常诺林摁上蔡明飞的头:“我劝你们不要好奇,最好给我把这个秘密忘的一干二净……我不希望在我担任大礼司的时间,国子监里发生这种恐怖的意外。明白吗?” 常诺林最担心眼前的这些家伙会亲自去调查阁楼闹鬼的真相……但是常诺林错了,眼前的陈品希已经对闹鬼的事儿信以为真,就是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去调查这么恐怖的事;至于蔡明飞,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个时候冒险无疑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不会做让明曦担心的事。叶楚航是吏部尚书的独子,对自己的小命爱惜的很,没有特别的原因,绝对不会以身犯险。至于喜欢追查真相的沈俊钦,常诺林不参与的事,他会因为没有依靠而躲的远远的…… 但是以官生身份进入国子监的都子冲就不一样了,他身上肩负着锦衣卫的嘱托,无论如何都要解开藏闹鬼的真相,将京都之中的恶灵,尽数驱散。 第25话 藏书楼的命案 常诺林无奈之下告诉了沈俊钦他们藏的禁忌,就是为了遏制大家的好奇心,不希望国子监悲剧重演。 但是,都子冲肩负使命,他必须查出藏失踪人口的秘密。 “这是什么意思?”大祭酒在朝中官居四品,看着都子冲手中的锦衣卫令牌脸色剧变。 都子冲把锦衣卫的令牌放在大祭酒的面前:“我奉命彻查国子监藏一案,希望大祭酒配合。” 大祭酒也很想查出藏的真相,只好把一大本笔记递给都子冲:“也好,既然锦衣卫接手,老夫就放心了。都大人,我不希望今年任何一个学生出事。” 都子冲拿过笔记礼貌的退出大祭酒的房间。禁忌的资料不能放在外面,只能藏起来阅读,这一举动引起了同宿生的好奇。 梁富自从上次被都子冲指证陷害陈品希,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他趁着都子冲出外,偷偷翻阅了藏起来的禁忌……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离藏的禁忌之日越来越近了,都子冲还是没有查到什么突破性的线索。 “明飞!明飞!!”柳岩风风火火的跑进课堂把明飞从座位上扯了起来“程旭已经回来了,你快去找吧!” 明飞正在温书被柳岩打断实在郁闷:“不会吧?我开玩笑的,他真的……唉……” 柳岩笑道:“你不是夸下海口只要看到程旭,就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吗?既然如此当然要展现一下,快点,快点!!” 明曦和楚航也去看热闹,只见程旭自信满满在明飞面前展开手臂,一脸的自信跟明飞一脸的无奈形成鲜明的对比。明飞为难的挠了挠头,在同学们的怂恿下走近程旭…… 都子冲实在看不出程旭有什么特别,他倒要看看蔡明飞如何收场。 明飞观察到程旭的脑后有枯萎的碎屑,拿起来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碎屑如针应该是松树,松树四季常青,这片枯萎的松针应该是在树下,大脑快速过滤信息,国子监的东厢有很多松树,程旭爬树下干嘛? 明飞继续查找,如今是八月天气,暑气还未消去,就算早晚温差大一点,也不至于让程旭的玉佩上有雾气。明飞留意了程旭的鞋子,上面沾着的泥土已经结块了,是不是说明他去了潮湿的地方…… 衣摆的边缘是潮湿的…… “哈哈!我知道了!!”蔡明飞自信的笑了起来“程旭,今天的酒你请定了。你去了傲晴姑娘的医馆!” 都子冲眼前一亮,他怎么知道程旭去了傲晴姑娘的医馆? “我还知道,你小子对傲晴姑娘有好感呢!”明飞的话引起了在场同学们的兴趣。 “说说看啊!”大家起哄。 “你的玉佩上有雾气,衣摆潮湿,鞋底沾水,说明你去过一个寒冷潮湿的地方。” “哦?那跟傲晴姑娘有什么关系?”程旭可不会认输。 “医馆有存放药材的冰窖,现在八月天气,冰窖打开之后就会有冰块融化,你去冰窖一定是给王姑娘送松茸的对不对?” 程旭不可思议的看着蔡明飞:“为什么不是蘑菇?” 明飞说:“你爬到松树下面采蘑菇万一采到毒蘑菇怎么办?你家在云南,那里盛产松茸,所以你对松茸极为熟悉,看到国子监的松树下有松茸,你当然会拿来献宝啦!” “啊~程旭,你一大早就跑去采松茸送到医馆是为什么呢?不是应该送往厨房吗?去就去了,为什么做苦力呢?莫非,你喜欢傲晴姑娘?”明飞说。 程旭脸红推开蔡明飞:“胡说什么呢?你说的对,我的确是送松茸给傲晴姑娘,也的确帮她把研磨好的药丸送到冰窖,这都是朋友之间高尚的友谊,可不是你说的……” 明飞没有拆穿程旭的小心思,傲晴没有什么朋友,知道她喜好的男孩子一般都会敬而远之。程旭知难而上,可以看出他对傲晴的心思了……也罢,他不承认,为什么一定要公开人家的秘密呢? “好,算我猜错了。”明飞转身回教室打算继续温习。 同学们闹着程旭请客,程旭只好兑现承诺,带大家去香园酒家吃阳春面。 都子冲坐在蔡明飞面前:“蔡兄,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明飞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都子冲,他竟然会主动找自己搭话?真是稀奇? “都兄,有事?” 都子冲不知道应不应该找蔡明飞帮忙,他衣襟下的纱布还没有撤去,应该伤还没好,也是,大射礼结束不到十天,那么严重的伤口怎么会复原呢? “没……没有。” 蔡明飞并不讨厌都子冲,他帮着明曦找出陷害她的凶手,这个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现在都子冲需要有人帮忙,没道理坐视不理。 “行啦,一看就知道你有事,说吧。” 都子冲为难的看着蔡明飞:“你可知道藏的禁忌?” 明飞愣住了,竟然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知道藏的禁忌:“不知道。”他倒要看看都子冲知道多少。 “这样啊……我奉命调查藏的命案进入国子监,查了许久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知道蔡兄聪明过人想找你帮忙。”都子冲说。 蔡明飞可不想参与其中,他的直觉告诉一向很准,如果帮了都子冲他的身份就曝露了,到时候都子冲不知道还是不是兄弟了。 “别!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贡生,虽然是有少少武功,那也只是用来强身健体,让我跟锦衣卫办案,我还没有这个自信。更何况是命案?都兄,算我爱莫能助。”明飞说。 都子冲有点儿失望,但是却没有理由生气,只好理解的点点头。 农历八月十三日…… “这里没什么特别嘛?” “是啊~” “过了明天,我们就是破解藏秘密的人了!” “说的对!” 噗!蜡烛熄灭,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月光仿佛被隐去一般,藏之中传来惊恐的尖叫,等黑暗散去,阁楼中的人,消失不见了…… 第26话 调查小组成立 常诺林意识模糊的睁开眼睛,他趴在阁楼的小桌子上休息,陈品希在原地抄书。今天什么日子了?想不起来,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 “放下吧,早点回去……”常诺林说。 他依稀的记得好像跟陈品希讲过阁楼的事,陈品希扭过头对着他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变的紧紧的,看着陈品希走到他面前,尴尬的避开眼睛…… “师兄……”陈品希的声音近在咫尺,抬眼,他站在陈品希的面前,他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腰背,仰望他的眼睛闪亮而煽情。 “师兄……我……”那晶莹的唇瓣在贴近,常诺林的头一下子就蒙了,他有一点点渴望,但是陈品希是男人吧?这样合适吗?当温柔的唇瓣覆上他的唇,大脑里一片空白,微微带着香气的唇吸允碰触,身体在颤抖一阵酥麻爬上背脊,甚至不敢拥抱眼前的人……回应……不回应…… 单间之中的常诺林躺在床上紧紧握着自己的心口,额头被逼出了汗水…… 陈品希的勾引挠心挠肺,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淡入白水的吻,拉过那纤细的人,热情的吻毫不犹豫的覆上…… “砰砰砰!砰砰砰!”常诺林眼前想要亲吻的人不见了,一阵阵敲门声传来,他紧张的环视四周,找不到陈品希的人影。 “今天是十三……陈品希为什么在阁楼?” 啊!?常诺林捂着心口坐了起来,呼吸紧凑让他胸口犹如炸开一半,恐惧的感觉还没有消退,房间没有异常,一切只是他的梦而已…… “砰砰砰!砰砰砰!!大礼司!!”敲门声原来是真的。 常诺林松了口气掀开被子来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的是都子冲那惊恐到极致的脸庞。 “天还没……”常诺林的话还没说完。 “跟我一起的同宿生没有回来……”都子冲惊慌失措的告诉常诺林。 “啊?他们该不会出去了吧?切,一天不做宵禁都有人钻空子……”常诺林真是对这些学生无语。 “不是……” “通知下去,我现在要查没有回来的监生!!”常诺林推开都子冲。 也好,如果常诺林自己发现问题比他解释要有用的多。 明曦没有穿裹胸,睡的正香,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把子午房的人吓了一跳。明曦甚至连起身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叶楚航已经翻身起来了。 “谁?”楚航去开门,明飞凑近明曦的耳边:“装睡……” 常诺林一身整齐的站在门口:“你们房里谁没回来?” “啊?”楚航没反应过来,常诺林推开楚航走进房间,床上躺着蔡明飞和陈品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解释转身离去。 楚航拦住常诺林:“发生什么事了?” “宵禁而已。”常诺林只是例行公事。 明飞算了算日子,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三,常诺林这么晚了察宵禁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该不会?他翻身起床来到门口,追上的只是常诺林离开的背影。难道是他猜错了吗? “睡吧!”楚航把门关好,回到床上,发现薄薄被单下的陈品希好纤弱,面朝陈品希闭上眼睛。 发育良好的身材怎么在薄被下掩藏,只好翻身面向明飞。明飞习惯性的帮明曦盖被子,楚航突然感觉有点儿怪异…… 常诺林查到最后一间房,一共有四个学生没有回来,全部都是今年刚刚进入国子监的新生…… “他们去哪儿了?”常诺林问。 “不知道,好像说什么……捉鬼?” 捉鬼?常诺林的身子僵硬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吓人,都子冲扶住险些晕倒的常诺林:“我们去藏书阁看看。” 常诺林惊慌的点点头跟都子冲飞快的速度跑到藏,大锁被破坏了,看着硕大的房屋全身颤抖,为什么没有火光?为什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都子冲说:“进去看看。” 常诺林一把拉住都子冲的手臂:“不要点灯。” 都子冲不明白常诺林担心的是什么,但是有人陪他来总比没有人好…… “哈哈……”得意的笑声从阁楼上传来。 常诺林松了一口气,火冒三丈的人还没走近,噗,蜡烛灭了,都子冲和常诺林听到原本得意的笑声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常诺林一把拉了都子冲逃入阁楼下的小角落,捂住了都子冲的口。 有人跑下来,桌子突然掉下来把对方砸了正着。 “啊!!!” 都子冲打算出去救人被常诺林紧紧摁在了原地…… “救人啊!!”都子冲挣扎,突然失去声响的藏让都子冲的声音格外明显。都子冲甩开常诺林:“救人要紧。” 他想要把倒在地上的人拖进书柜隐蔽,却不知从哪儿飞出来一个黑衣人,都子冲的长剑刺了出去,却只剩下一件外衣,人的身体却不知去向? “谁?”都子冲把黑色的外衣用剑挑到常诺林的身边。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藏书阁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 常诺林冲出隐蔽的角落,抬起受伤的学生将他带离藏书阁…… “阁楼上一定还有人!” 常诺林拉住都子冲的手臂:“没有了。他们应该被掳走了。你是锦衣卫,你应该知道八月十三的命案有什么特点,现在救回来一个是一个,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都子冲甩开常诺林的手:“你连阁楼都没去过,就知道找不回来了?大礼司,我一直很敬佩你,但是这件事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常诺林不想问自己辩驳,他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如果都子冲贸然冲上去说不定中了埋伏也会跟着失踪,都子冲的力量和他掌握的信息对找回失踪的学生格外重要,谁出事都不可以让都子冲出事。 “我是大礼司,我的职责是保护所有国子监的学生。你掌握的信息对营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谁出事,你都不可以出事。明白吗?事到如今,只有我们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了。”常诺林打算自己扛下来。 “不告诉大祭酒吗?” 常诺林苦笑:“大祭酒应该说过,他不希望国子监再出事了。如果今年国子监又再次上演藏的命案,你们所有人都会被遣送回家,以后也许再也没有国子监了。” 都子冲冷静下来:“光凭我们两个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常诺林当然知道仅凭都子冲和他根本无法解开藏的命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有一条路能走了,就是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拉入其中,在十五子时之前,把失踪的人,救回来。 “跟我来……” 第26话 我不是男色 “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常诺林把大家集中在他的单间,说出了这一让人震惊的消息。 沈俊钦打开折扇:“事到如今这件事应该尽快告诉大祭酒!” 都子冲拿出锦衣卫的令牌:“我奉命彻查此案,无论如何都要找出凶手。如果风声走漏,让圣上知道,只怕是所有的学生都得回家,国子监就得面临关门了。” 蔡明飞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跟锦衣卫联手的时候,都子冲是一个正直的好人,锦衣卫把这个案子托付给他,就说明锦衣卫没有腐败透顶。 “我想问问,之前锦衣卫追查此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破获?”蔡明飞提出自己的质疑。 都子冲说:“这个杀手只在八月十三日作案,八月十六日抛尸,从此销声匿迹,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所有的死者之间毫无关联,没有相似之处,年龄从18-28岁之间,唯独相同的,死者都是男性。锦衣卫不可能用尽所有人力物力只为一年只发生一次的案件全年无休,所以……” 叶楚航说:“这个可以理解,京都之中只有三千名锦衣卫,每年发生大大小小的案件80多起,平均每个月都超过5个,所有的案件必须有人不断跟进,那些没有线索的案子只能停下来了。” 常诺林说:“这个凶手一年只做一次案,而且手法极为单一,处理的干净利落,什么线索都不会留下,只能被百姓列为灵异事件。” 都子冲说:“不能因为大家认为它是灵异事件就坐视不理,所以今年我以官生的身份进入国子监,目的就是要终结这一案件带来的恶劣影响。各位……” “既然这件事已经由都指挥使大人全权负责,我们当然要把它查个水落石出啦。不管失踪的人是谁,都是跟国子监有关。还有什么比保护国子监更好的理由呢?”沈俊钦笑问。 常诺林铺开地图:“那么,我来说一下作战计划吧!” 哎?!大礼司的心眼实在太坏了!!原来这个家伙早在上次谈话之后就已经制定了二手计划,如果有人失踪,就会拖他们下水调查此案。唉…… “你是早就计划好的吧?!”异口同声的怒喝。 常诺林汗颜,这些聪明的家伙,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明飞和都子冲要去查找那件衣衫的来历。 楚航和常诺林要解开人口失踪的秘密,还有杀手突然消失的谜团。 至于明曦和沈俊钦,必须尽快找出藏命案的突破口…… 阳光洒进空无一人的藏,沈俊钦将可能找到线索的书籍全部放在桌子周围。 明曦诧异的问:“这些都是什么书?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呢?” 沈俊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些是讲述暹罗,高丽,日本历史、习俗还有传说的书籍。” “我们是来查命案的,怎么……” 沈俊钦的笑容带着玩意:“八月十三离八月十五只有两天,你不觉得这个日子很特别吗?” “特别的是八月十五吧!师兄!”明曦大声说。 沈俊钦对陈品希的反应实在无语,他无奈的拍了拍陈品希的脑袋:“八月十五的日子何等重要,要从什么时候准备祭品呢?” 明曦挡开沈俊钦的手:“不管什么节日,也不会拿人做祭品啊?” 沈俊钦摇摇头:“我想过了,如果这个凶手是个连环杀手,他不会挑日子动手,只会挑人动手。如果是挑人,那么死者一定有很多共通之处。现在的线索看来,这个凶手似乎对猎物没什么要求,只要是八月十三这天抓住的就好。这是不是说明,凶手挑的不是人,是日子呢?” 明曦点点头。 “凶手为什么挑日子?还要对杀人的手法如此讲究呢?他跟死者之间根本没有深仇大恨,那么动机何在呢?”沈俊钦问陈品希。 “呃……” “没有动机的谋杀是不成立的。那么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呢?排除所有的可能,就算剩下的那个多么不可能,它也是真相。”沈俊钦敲了陈品希的脑瓜。 明曦揉了揉被沈俊钦敲打的地方:“师兄说的是有道理。但是……什么人会用人来做祭品呢?用同类做祭品,只有远古的传说中才有,而且都是年轻的女子,也没有拿男人做祭品的啊!” 沈俊钦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的陈品希眨眨眼睛:“所以,才要从国外的风俗中寻找啊!” 明曦尴尬,她果然跟沈俊钦差太远了,连忙拿起手边的书籍打开。 时间一点点流逝,寻找了一本又一本,也没有找到当初预想的突破口,难道是沈俊钦推理错了?不可能的...... “师兄……”明曦指着传说卷中的故事“在日本也有天狗吃月亮的传说吗?” 天狗吃月亮?沈俊钦趴在桌上:“哪儿?”“这里。”明曦指着翻译过来的字句,因为字迹过小,沈俊钦的手不小心碰到明曦的指尖,奇怪的是明曦竟然躲开了,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要躲?好奇的沈俊钦故意耍流氓,追着明曦的指尖占便宜,害羞的人节节后退,就差把手藏起来了。 沈俊钦伸手握住明曦的指尖,用他那双帅死人不偿命的眼睛紧紧的抓住她的眼睛,露出一张让女人无法拒绝的笑脸:“干嘛躲我?你在害羞?” 明曦只觉得脸颊烧烫,想要把手藏起来,却紧紧被沈俊钦握住逃脱不了。 “师兄……我……不是男色……” 沈俊钦差点儿笑出来,竟然会有人告诉他自己不是男色?既然不是男色为什么不敢正视他?为什么因为手指碰触这种小事,脸颊绯红?沈俊钦的手指轻轻按压上明曦的手腕,注视着明曦的眼睛,那清澈的眸子,竟然,瞳孔放大,手腕上生命的律动变得不正常起来…… “但是……我看到的是……你为我心跳加速了。”沈俊钦玩世不恭的说。 明曦闪过的惊恐让沈俊钦暗爽,他见过无数女子对他的美貌神魂颠倒,却没有见过谁看着他的美貌惊恐。 “没有的事。我们还是察线索吧……”明曦推开沈俊钦握着她的手,匆忙拿起周边的书籍随便翻开。 “砰砰!”沈俊钦的扇子敲了敲桌子,一双温柔的眼睛让明曦心口发紧,不好意思的避开。沈俊钦忍不住笑道:“师弟,书拿反了……” 哎?!!怎么会这样? 第28话 天狗的传说 沈俊钦可不是乖乖仔,12岁就有女子照顾饮食起居,16岁就有娇美爱姬侍寝,18岁到国子监虽然不能经常与女人同被而眠,却是琼玉院的常客。高贵如常诺林也好,卑劣如梁富也好,他沈俊钦抱过的女人比陈品希他们见过的女人还多。沈俊钦开始怀疑陈品希的身份,一个有趣的身份…… “天狗的传说并不是只有大明有,周边的国家都有。”沈俊钦不打算拆穿,他有的是耐性跟这个有趣的陈品希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陈品希看着书籍上的记载说:“但是有些地区的习俗会有些不太一样。师兄,你看这里。日本国就有天狗是执法者的说法,犯有重罪之人必遭天谴……割头,穿心,挖眼……” 穿心?挖眼?沈俊钦一把抢过明曦手中的典籍,这些细节跟死者的特征非常接近。既然是重罪之人的惩罚,那么是犯了什么罪呢? “这些刑罚应该有对应的罪行才对啊?”沈俊钦翻看了许久也找不到酷刑对应的罪名。 明曦也在书籍中翻找,发现天狗的传说本应有上中下三卷,但是在国子监藏之中只有两卷,那就说明…… “被人借走了?” 沈俊钦连忙奔上阁楼,被常诺林一把拦在门口:“上面有很多脚印,你别进来。” “我要找是谁借走了日本国天狗民俗介绍的中卷!” 常诺林是国子监的大礼司,这些工作都是由他全权负责,如果让沈俊钦找一定会弄乱他的管理,这种事还是他亲力亲为吧。 “左边第三排柜子放的是国外书籍的记录。” 沈俊钦推开常诺林跑到第三排柜子上查找,很快就找到了他要的东西。贡生蒋晓棠?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沈俊钦拿了借书记录来到明曦身边,拿出常诺林的笔记,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蒋晓棠借走天狗传说中卷的时间是十号,十三在藏出事,十六发现尸体,这就说明我们之前的推测是没有错的。”沈俊钦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那么天狗传说中卷在哪里?” 沈俊钦知道所有学生的住宿记录都在凝香馆摆放,如果在曾经的房间里找不到,就一定是被凶手拿走了…… “我们去凝香馆。” 话分两头,都子冲和蔡明飞查找那件黑衣的来头,走遍了京城所有的布坊…… “这种布料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棉纱而已。”布坊的老板告诉蔡明飞。 “多谢。”都子冲打算离开。 蔡明飞留意到老板皱眉的神情继续问:“老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呢?” 布坊的老板说:“这种布料没有特别,但是棉纱很轻柔透气,为什么这块棉纱却如此沉重呢?各位,不介意我看看清楚吧?” 蔡明飞把布料递给老板。 老板拿出一个天平,从同样棉纱的布料中剪下跟明飞手中布条的大小,放在天平的两端。非常明显,明飞手中的布料沉重,而老板店里的却很轻盈。老板拿出一碗水,将沉重的棉纱放入水中,很快就掉色了。 “我知道了,这块棉纱用的是传统的墨染,容易脱色。这种技术在大明已经过时很久了。” 都子冲问:“哦?还有哪里用?” “这个不好说,从技术上看应该是宋朝的技术,经过了很多的改良跟宋朝的技术又有很多不同之处,最重要的是它的手法很有自己的特色,虽然容易脱色,但是却可以让布料的质地变得更加厚实有质感。同样是棉纱,我这里的只能算是中品,而这一块应该算上品了。”老板认真的说。 都子冲走出布坊说:“仅凭一块布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了,我们走一趟护国寺吧!去问一问有关武功方面的线索。” “武功?”蔡明飞很有兴趣。 “是,突然消失的武功!”都子冲带着蔡明飞来到护国寺。 方丈大师一看就是得道高僧,见到蔡明飞温和的笑了起来:“小施主好久不见。” “大师好久不见。” 都子冲诧异蔡明飞不过是一个贡生,怎么可能跟护国寺方丈如此熟识? “大师跟蔡兄认识?” 方丈笑道:“蔡施主在新生礼的时候求老衲帮忙,从此结缘,今日不知二位来所谓何事?” 都子冲拿出锦衣卫的令牌:“为国子监藏的命案而来。” 方丈收敛了笑容:“该不会找老衲做法事吧?” 都子冲笑道:“当然不是,而是要请教大师一种奇怪的功夫。大师见多识广,天下武功各门各派都有耳闻,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武功可以隐藏身形,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护国寺方丈愁眉紧锁:“有!” 真的?没想到天下真的有这种奇特的功夫,引来了蔡明飞和都子冲的兴趣。 黄昏时分…… “我们查过了藏的脚印,证实有四个学生曾经上过藏,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五个人存在,他的脚印很轻,仿佛没有穿鞋一般。”楚航拿出拓印下来的痕迹。 “我查过了,阁楼的天窗是从内部锁起来的。我上过屋顶,发现在东边书阁有一个类似的天窗是朝外锁起来的。这就说明凶手从阁楼天窗闯入,将人从天窗送出,因为我和都子冲的出现不得不把阁楼的天窗先锁好,然后从预备的天窗逃脱,再从外面把锁好。这就是鬼为什么会从藏消失的秘密。”常诺林说。 蔡明飞说:“我们得知在东洋日本有一种武功称为忍术,忍术之中有一种技能叫空蝉,就是利用身上的某一样东西作为替身,引开对手的注意,及时脱身的一种技巧。还有一种技能叫隐身术,可以通过跟周围事物接近的伪装,伪造空屋的错觉。” 明曦和沈俊钦相视而笑:“没想到你们也找到了日本国的资料?我们找到日本国有关天狗是执法者的传说,传说中犯有重罪的人会受到天狗的惩罚,死法跟藏命案之中受害者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少了一本书,这本书是破案的关键。” “书呢?” 沈俊钦拍拍桌子:“就在大礼司的房间里!因为当年受害的贡生蒋晓棠是住在这里的!” 大家立刻起身搜查常诺林的房间,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常诺林掀开床铺,轻轻敲打,发现了空心的部分,将床铺上的暗格打开,一本旧书躺在里面,上面奇怪的文字对应的汉语,应该就是沈俊钦要找的东西。 翻开书页,沈俊钦找到了对应的罪名:贪污,谋杀,隐瞒真相…… 也找到了相关逃避责任的线索,就是在八月十五这天,寻找到接受惩罚的替身…… “似乎,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了……”沈俊钦尴尬的说。 蔡明飞冷笑:“难怪每年都会有人牺牲,原来是为了寻找替身逃避责任。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唐语翔死后被人挖出内脏,而别人只有穿心和挖眼了……” 常诺林说:“我们的目标是把被劫走的学生救回来,其它的交给锦衣卫就好。” 楚航说:“说的简单,只怕是我们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 大家的目光扫向锦衣卫都指挥使――都子冲。 都子冲也很为难,这件事关系到两国邦交,一个弄不好大家都得承担责任。 “你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吧。”都子冲不会让无辜的朋友跟自己犯险。 蔡明飞说:“你是觉得我们怕死?都走到这一步了,至少先把失踪的人救回来吧?” 常诺林认同的点点头:“如果你现在失去我们的帮助,很有可能案子破不了反而把自己搭进去。我作为国子监的大礼司,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沈俊钦笑道:“是啊,现在退出未免太不讲义气了。” 叶楚航认同的点点头笑道:“《孙子?九地》曰:同舟而济。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没理由半路跳海的!” “我……可不可以退出……”陈品希话一出口让在场的人愣在了原地。叶楚航才说了同舟共济,这边就有人半路退票。 蔡明飞后悔了,他不应该脑子发热就把明曦的身份忘的一干二净,这件事危险非常,如果运气不好惹出祸来,明曦是女儿身的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他们死了是小,连累父母和乔老板就不应该了。 沈俊钦宽容的笑了起来:“陈品希没有武功,跟着我们也只有碍手碍脚。他退出是好事!就算我们全栽了,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外面帮我们奔走嘛!对吧?”说着对明曦抛了一个媚眼,明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颊绯红,为自己的不讲义气而感到羞愧。 “嗯。”明曦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袂,紧到手骨都在轻轻作响“对不起……” 明曦跑出常诺林的房间,心里挠心挠肺的难受着,躲在自己的换衣间哭泣,她为自己的懦弱感到耻辱,为自己的自私感到耻辱,为自己的胆小感到耻辱……明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是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在国子监,如果她是一个男人,她就可以挺胸抬头的告诉他们:算我一个。 第29话 不忍直视,以身犯险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没有怪陈品希半路退票,比体力,比智谋,比武功,陈品希一样都拿不出手,如果真的跟凶手打起来,他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或许沈俊钦说的很对,他的存在只有碍手碍脚而已。 沈俊钦看到陈品希一个人在大明湖畔掉眼泪,他越发肯定陈品希的身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看着你,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这句话。”沈俊钦笑着坐到陈品希身边。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看着你,我都不忍心直视这两句话。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品希立刻还以颜色。 沈俊钦点点头:“有心开玩笑就说明没往心里去!” 明曦不解,沈俊钦用扇子轻轻拍了明曦的脑瓜:“你不会武功,万一遇上杀手,我都不知道怎么保护你。” 说着贴近明曦的耳畔,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不用观容已经醉了三分。 “等我们救回失踪的监生,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明曦还在为沈俊钦握过她的手而害羞,现在他公然邀约,心不由得狂跳起来,拒绝?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要拒绝?不拒绝?心里对沈俊钦始终有些不放心,想起那个勾人心魄的眼神,心跳就失常。 “去哪儿?” 沈俊钦搂上明曦的肩膀:“反正不会带你去你不想去的地方!” 哎?不想去的地方? 看到那吃惊到可爱的面容,贴近漂亮的耳廓:“琼玉院。” 天啊,这是什么人啊?竟然把她吃的透透的,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被他看出了心事。明曦推开沈俊钦:“人还没救回来呢!” 沈俊钦就是喜欢看到陈品希这种尴尬的神情,他越是尴尬秘密说不定越是有趣。当然,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断,还是找一个人试验一下好了。 常诺林跟沈俊钦分析国外生住宿区的地图,沈俊钦故意用手去握常诺林的指尖。常诺林退开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俊钦,以为只是意外,继续讲解。沈俊钦得寸进尺,更进一步,握上常诺林的手。 常诺林甩开沈俊钦:“你欠揍是吧?” 沈俊钦扑入常诺林的怀中,紧紧抱住常诺林的腰:“人家只是想要……” “滚开!!!”常诺林退开沈俊钦,将他一脚踹出门外。 诺林的性格那么差劲,这种情况应该是情理之中的。陈品希是个温和性子的人,肯定会害羞一点。啊~去找楚航试验一下。 沈俊钦看了看镜子中的娇容,满意的露出摄人心魄的微笑,潜开都子冲跟楚航一起调查日本国武士的行踪。 沈俊钦伸手碰上楚航的指尖,他毫无反应,对这一暧昧的举动完全没放在心上。只见四个武士离开大使馆,楚航反手拉了沈俊钦悄悄尾随其后。 沈俊钦用指尖轻轻摩挲楚航的手背,这个家伙的皮肤竟然这么好? “师兄,他们进了琼玉院的后院。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楚航问。 沈俊钦拦住想要进入后院的楚航:“知道进入后院就行了。里面的路我比你熟。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等天黑了再说。” 楚航点点头:“那师兄你先回去……” 沈俊钦欺身向前,将叶楚航逼到墙边,用手握了楚航的手,轻轻抬起,露出暧昧不清的眼神。粉嫩的舌尖舔过性感的嘴唇…… 楚航原本带有敬意的眼神变得恼怒非常,提起拳头被沈俊钦一把摁住了。 “开个玩笑而已……” 楚航是个谦谦君子,既然沈俊钦诚恳道歉,就当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好了。大家都是男人,沈俊钦为什么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他?真是奇葩! 沈俊钦暗爽,就连翩翩如楚航的男人都会生气,没理由陈品希可以忍他。看来他的推论都是正确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试最后一个人好了。都子冲?不行不行,他如果反扑,自己岂不是吃亏?蔡明飞看起来不错,性格也很随和,最重要的是他的嘴唇跟陈品希一样。 明飞一个人在大树上观察国子监的国外生。 沈俊钦带来了晚饭,跟明飞一起分享…… “明飞,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沈俊钦用手去剥明飞的衣领。 蔡明飞躲开他的玉手:“没事。” “让我看看。要知道今天晚上可能动手,到时候打起来旧伤复发就不好了。”沈俊钦找到一个极好的理由。 明飞扯开自己的衣衫,沈俊钦摁住他的手:“让我来!” 明飞微微挑眉,沈俊钦师兄在搞什么鬼?一脸得意忘形的微笑,那纤巧洁白的手,解开明飞的衣带,动作猥琐到让蔡明飞发指。真想揍他,怎么办?没关系,他倒要看看沈俊钦玩什么把戏。 轻轻拨开那白色的亵衣,漂亮的锁骨上缠着绷带,视线顺着肩部的曲线延伸到蔡明飞的脖颈,线条完美,犹如天造。 “师兄……看完了吗?”蔡明飞淡笑。 “看完了。” 话音未落,沈俊钦感觉有只手搂上他的腰肢,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拉到了蔡明飞面前,迎上的是那双充满秘密的眼睛,双手不受控制的扶在了蔡明飞的肩膀上。掌心传来男子身上的温度,后腰被蔡明飞紧紧扣住了。 “师兄,你是在勾引我吗?”蔡明飞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诱惑。 勾引?妈呀,绝对没有的事。他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正常男人对他碰触的反应是什么样的,这下算错了!蔡明飞倾身上前抬起沈俊钦的脸。 “龙章凤姿,爽朗清举。”蔡明飞的声线让沈俊钦之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夸奖从蔡明飞口里说出来,竟然让人脸红心跳,险些忘记了自己也是男人,真是可怕的家伙。 沈俊钦感觉自己的关节发软,竟然没有力气推开抱着他的蔡明飞。 楚航余光看见沈俊钦跪坐在明飞腿间,双手摁在明飞的肩头,明飞的手在沈俊钦的腰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常诺林。 “干嘛?”常诺林非常厌恶男人碰他的身子。 楚航暗示,常诺林的目光朝着隐蔽的树上看去,那香艳的一幕让他呼吸静止,心口发紧,毛骨悚然…… 第30话 算不过你 沈俊钦终于理解陈品希当时的窘态是多么无奈,大概陈品希对着他的时候,就像他对着蔡明飞的感觉。心跳,压抑,恐惧,无奈……羞到面红耳赤,却无处可逃…… 难道他猜错了…… 叶楚航发出暗号,沈俊钦跟楚航他们前往琼玉院的后巷,监视国外生的任务就交给身上有伤的蔡明飞。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常诺林找到了关押监生的密室,得到叶楚航和沈俊钦的援助,都子冲只等着人赃并获了。 蔡明飞相信,依据传说典故杀人一定是本国人,藏离国外生居住的区域只有一堵墙,说赤司和小田不知道,打死他都不信。 月上枝头,离子时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日本国的监生没有人外出,而是在院子里举行了民俗的祭祀。赏月到子夜,各自回房睡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可疑。 子时,身着黑衣的忍者来到关押监生的密室。 银色的托盘之中,摆放着银色的短剑。 “动手……” 常诺林一声令下,四个黑衣人同时袭击屋子里的杀手。突如其来的刺客,打乱了祭祀的礼节,如果不能尽快杀死祭品,就会招致祸事。所以不顾出手的四人,用尽一切办法刺杀已经昏迷不醒的祭品。 沈俊钦横起长剑,砰!挡下刺向梁富的苦无,目光始终不离忍者的眼睛。小小的空间肃杀之气四起,锋芒如寒夜之光,稍纵即逝,极快无比。 忍者的武功跟中原的剑法有极大的不同,轻盈,飘忽的忍术无法跟干净利索的招式对决,眼前的三个人,剑法各有所长。 忍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祭品溜之大吉,面对眼前的三个黑衣人束手无策。剑锋刺出,不习惯招架,向后推开七尺,重重撞在墙壁上。带着寒光的剑锋迎风而出,一道乌黑的杀气直冲喉咙。 砰!只留下一件黑衣。 常诺林感应到身后传来的杀气,转身变招,长剑刺出,刺伤了偷袭之人的手臂,抬起一脚将他放倒在地。 见识不对,忍者放下烟雾,想要趁机逃走。 叶楚航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屏住呼吸,感应到有人从身后跑过,余光看见是包着头的忍者,一道长虹划过,逼人的剑气,将门口的石柱砍出一道深痕,吓的向后躲开,再想前行已经被楚航挡住了去路。忍者面对中原剑客,近战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只能用手中苦无挡住楚航长剑,黑暗中剑锋呼啸不断,身形灵巧的人四处闪躲,那长剑仿佛化作无数光影,把隐藏在乌黑下的鬼,逼入绝境。唰!长剑刺到杀手脖子旁白,杀气撕开了脖子上的肌肤,动一寸,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就是这刹那的犹疑,被楚航一击手刀放倒在地。 好不容易逃出密室的人,刚跑到转角,被锦衣卫拦住了去路。 任凭本事通天,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蔡明飞等到天快亮了,也没有发现国外生有什么特别,无奈之下只好回常诺林的房间,看看同伴们的行动,是否顺利。 房间里安静极了,桌上放着长剑,夜行衣脱的乱七八糟,沈俊钦躺在常诺林的床上睡得毫无防备,常诺林和楚航趴在桌上正在休息。 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熟睡中的常诺林。 “回来了,那边怎么样?”常诺林问。 “一个晚上什么动静都没有。”明飞伸了一个懒腰“我先回去睡了,中午再过来。” 沈俊钦听到明飞说回房休息,连忙睁开眼睛,楚航在常诺林房里,他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只有陈品希一个人? 沈俊钦连忙起身推了推楚航:“回去睡啦。” 楚航感觉好累,在哪睡不都一样?看到空出来的床,毫不犹豫爬上去抱了枕头:“都一样……” 常诺林不排斥叶楚航,就像他不排斥沈俊钦一样。 “你们回去吧。记得关好门。”说着躺倒床上休息。 沈俊钦跟明飞走到子午房门口:“我住的远,不介意我在楚航的位子上睡一个早上吧?” 蔡明飞不介意才怪,楚航单纯,不会对明曦做什么。但是沈俊钦就不同了,在开学第一天,沈俊钦在明飞眼里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对明曦下手的禽兽。让他睡在明曦身边,这种好事儿想都别想。 “不。”明飞一口回绝。 沈俊钦迎上蔡明飞绝不退让的眼睛,他果然对陈品希有预谋,那个陈品希没有武功,现在又是深夜,还不被这个大色狼吃的干干净净? “我们什么关系?我就当你答应了!”沈俊钦死皮赖脸的就要进门。 明飞知道沈俊钦滑头,连忙摁住了沈俊钦的手:“师兄,早点回去。” 沈俊钦拉过明飞的衣带:“你……你还当我是外人?” 寓意丰富的双眸带着情色的暗示,让蔡明飞脸红尴尬。 “师兄是不是误会了……” 沈俊钦凑近蔡明飞,蔡明飞向后退开了,他的脖子最美,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喉结长的极为漂亮。 “没有哦。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沈俊钦暧昧的说。 蔡明飞微微皱眉,比无耻是吧?比无下限是吧?如果你这招放在别人身上或许管用,但是他是蔡明飞哎,怎么可能被这种招数吓倒? “那好说,我去你那!”明飞高兴的说。 哎?沈俊钦的脸绿了一截,他是举人,没有同宿生,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来不及后悔就被蔡明飞拖走…… “明飞,明飞,你镇定一点。”沈俊钦可不想跟一个性感到要命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明飞把沈俊钦送入房间,反手把门关了起来,第一时间脱下的夜行衣。 “啊!你干嘛?!”沈俊钦向后退到床边。 明飞丢下外衣,分开的领口下他的胸膛若隐若现,把沈俊钦掀入床的内侧,舒服的躺在沈俊钦的枕头上:“你不是想跟我一起吗?睡吧!” 沈俊钦有种深深失望感,失望透顶,失望的恨不得把蔡明飞踹下床。都怪自己不好,没事儿干嘛招惹这个瘟神?只好和衣躺在明飞身边,用臀想把可恶的人推下床沿,他的床上可以睡女人,绝对不可以睡男人。 明飞险些被沈俊钦送下床沿,忍无可忍,怒视沈俊钦的背影:“你再动,我就动手了。” 沈俊钦突然变老实了,气的牙痒痒,抓狂到挠心挠肺。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第31话 秘密 都子冲无奈的走出锦衣卫大门,他努力了一个通宵,换来的这个结果,实在无法接受,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刚刚下课,大家集中在一起吃午饭,看到都子冲回来,常诺林立刻招呼他坐下。 “来,破了藏的案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都子冲握着酒杯紧紧咬唇,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很郁闷,原本欢愉的笑容变得尴尬。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都子冲坐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今天早朝之后,指挥使下令,把所有杀手移交给日本国的使者。” 什么? 大家的震惊不是一点点,蔡明飞一拳砸在桌上,砰的一声把梁富几个吓的不轻。 常诺林只是意外,并没有情绪上的失控,微微皱眉。 圣上武将出身,半生戎马,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对着小国使者低头?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俊钦,大明律之中,可有要求针对国外人的条例?”常诺林问。 沈俊钦摇摇头,他早该猜到了,外国使者一定是拿大明律说事,说圣上无权处置他国子民,才会逼着锦衣卫释放杀手…… 都子冲捏着衣襟,紧紧咬牙,嘴唇都渗出血来。是外国人就可以在天朝脚下横行霸道,滥杀无辜吗?想起那些死去的祭品,都子冲的眼睛开始模糊,眼泪不争气的砸在桌子上,气的心悸,气的发抖,却连审判杀手的资格都没有。 “幸好,我们没有杀那几个人。否则,事情就闹大了。”楚航很看得开,律法之中没有惩治外国杀手的条例,却有处罚本国杀手的条例,如果当初不小心闹出人命,只怕是被调查的人就不是那些日本国的忍者,而是他们了。 蔡明飞说:“人在做,天在看。既然圣上已经将杀手移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都子冲终于可以释怀一分,心底没那么沉重了。 沈俊钦约了陈品希,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把陈品希叫到大明湖畔。 “师兄……” 沈俊钦不管看几次,都觉得陈品希很漂亮,唇红齿白,面如皎月,一双犹如宝石的眼睛清澈无比,一看就是不懂算计为何物的简单之人。 “跟我来。”沈俊钦不管明曦愿不愿意将她拉到了琼玉院的门口。 “我不喜欢这里。”明曦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琼玉院,没想到沈俊钦这个家伙,明明知道还踩她的禁区,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人了。 “芙蓉姑娘,想见你。”沈俊钦拉了明曦的手,走进琼玉院的大门,径直向芙蓉的房间走去。 芙蓉一身粉色长衫,犹如初开的莲花,超尘脱俗,犹如仙子下凡。 “陈公子,好久不见。”芙蓉看着明曦双眸闪动,含情脉脉。 沈俊钦打开折扇,掩藏自己凝望芙蓉的眼神,芙蓉竟然笑的如此幸福,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人说的闭月羞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去外面,你们有话慢慢说。”沈俊钦起身,缓缓把门关了起来。 心里好沉重,虽然不开心的日子很多,但是他却有办法哄自己开心。爱情这种东西骗不了人,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说谎,换来的只会是痛苦而已。谁让他沈俊钦骗了那么多女人,被一个女人伤透心又算得了什么? “沈公子。”艳姬搂上沈俊钦的腰,递上辛辣的酒杯。 酒是好东西,麻痹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讽刺的是他沈俊钦喝酒没醉过,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心越痛。 “喂我。”沈俊钦提出要求。 艳姬将酒含入口中,吻上沈俊钦的唇,辛辣的液体从双唇间流入口中,头开始晕了,湿润的舌尖挑弄他的唇瓣,轻轻咬噬,吸允,撩拨他的欲望。吻可以缓解疼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俊钦微微张口,示意唇瓣上的柔软更深入的服侍。带着酒香的舌尖探入口中,熟练的撩拨敏感的牙龈和上颚,感觉在晕眩…… 芙蓉房中,紧张尴尬的明曦连抬眼看芙蓉都做不到,她在她的面前,差太多了,普通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女人。 “陈公子,你别紧张,芙蓉有话想问你。”芙蓉握上明曦的手。 “好。您说。” 芙蓉脸颊绯红,从柜子里拿出一副画像,铺在明曦面前,上面画的是明飞,清丽脱俗的字体跃然纸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个人,是我去州县斋戒的时候……他救了我……而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在大射礼上,我再次见到他,好像跟陈公子是同宿生。所以……”芙蓉脸颊更加绯红,娇羞无限的美,让明曦出神。 “芙蓉姑娘,喜欢他?”明曦问。 芙蓉惊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眼睛凝聚泪花:“芙蓉是风尘女人,他是国子监的贡生,他是那样高尚,又怎么会回望我这个污泥之中的女人呢?我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就足够了……” “他叫蔡明飞……” 芙蓉没想到陈品希又帮了她一次,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沈俊钦依靠在温柔乡之中,看着楼上的芙蓉牌匾黯然神伤,不知道陈品希在里面干什么。 “芙蓉到底在想什么?”沈俊钦自言自语。 杜鹃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如果沈公子亲我一下,我就透露给你一个秘密。” 沈俊钦搂过杜鹃的细腰,一个甜蜜的吻印在她的脸颊上。 杜鹃满意的依偎在沈俊钦怀中:“芙蓉,被陈公子救过。别看陈公子柔弱,其实非常有气概,当着兵部大人的面儿谈判,脸不红,声不抖,落落大方,勇敢机智,芙蓉对陈公子可是赞不绝口。当然,只是人品方面的。” 百合凑上前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也有料给沈公子。” 沈俊钦吻了百合的面颊。 百合说:“其实,陈公子根本没有碰芙蓉,两个人只是在房里说了几句话而已,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就出来了。” 沈俊钦刮了百合的鼻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不算!” 百合说:“那你不知道,芙蓉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吧?” 沈俊钦真不知道,看着百合那等待着增加筹码的神情就知道不牺牲一点儿,怕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是谁?” 百合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吻我,我就告诉你!” 沈俊钦吻上百合的唇,百合对沈俊钦垂涎已久,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吻实在太过刺激,忍不住搂上沈俊钦的脖子,将他摁在软枕上深深湿吻。 沈俊钦推开百合:“你还没说芙蓉喜欢谁呢!” “她去斋戒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公子。现在这个人就在国子监!” 沈俊钦好失望,白白被女人亲的七荤八素,搞了半天还是绕回原地了。 “陈品希是吧?” 百合笑了起来:“芙蓉跟陈公子只有一面之缘,她那个人那么慢热,怎么可能对着陈公子相思入骨呢?再说了,陈公子虽然是个好人,却不符合芙蓉的审美,芙蓉只是把陈公子当朋友而已。” “哦?那是谁?”沈俊钦来了兴趣。 艳姬们笑了起来:“除了你,还有谁啊!!” 他?沈俊钦尴尬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是他?芙蓉斋戒的时候,他们没有见过面啊。芙蓉喜欢的,果然另有其人。 “芙蓉说过,陈公子跟她的心上人有几分相似。”杜鹃说。 “可是陈公子太害羞了,过了新生礼,再也没有来过,让芙蓉睹人思人都难了。”百合说。 陈品希也有18岁了,这个年龄的男人应该是欲望最为强烈的时候才对。他竟然见过芙蓉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这正常吗? 答案当然是不正常的,沈俊钦的脑子里回想起陈品希的每一个细节,他似乎从来没有射过箭,读过书的人不懂射箭,这是不正常的。 他不会打架,没有武功。在书院读过书的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剑法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这也是不正常的。 陈品希很害羞,他不仅排斥男人,连女人都排斥,是什么原因? 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一个让沈俊钦兴奋不已的答案…… 第32话 秘密2 芙蓉亲自送明曦到门口,那脸上的绯红还未散去,握着明曦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 沈俊钦推开身边的美姬,跟上陈品希的脚步,这个秘密可大可小,还是确认清楚比较好。 刚进国子监的大门。沈俊钦一个箭步挡在陈品希的面前。 “师兄……”明曦感觉沈俊钦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沈俊钦的眼睛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带着紫色的光,凌厉的让明曦无处可藏:“陈品希,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你如果觉得我算是一个信得过的人,就告诉我一句实话。” 明曦紧张的点点头。 沈俊钦一手扶在墙壁上,把明曦困在臂弯下,一点点靠近那精致的面孔,纤细的脖颈,皮肤仿佛是透明的,没有一丝多余脂肪,线条唯美而性感。可惜,可惜…… “你……为什么混入国子监?” 明曦的眼睛睁大,漂亮的双眸瞳孔锁紧,这是紧张的表现,沈俊钦伸手抚摸上那干净的脖颈,顺着曲线抚摸到明曦的下巴啊,肌肤细腻滑手,干净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薄薄的皮肤下,竟然感觉不到胡茬的痕迹…… “师兄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明曦抱着最后的侥幸,紧张的咽下口水,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险些在沈俊钦面前颤抖…… “呵呵……”沈俊钦温柔的笑了。 沈俊钦曾经想过陈品希会不会带着什么阴谋,接触之后发现他为人单纯,善良,如果是奸细恐怕太失败了,如果是杀手,更是失败到惨不忍睹。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无害的物种定一个罪名,大概就是有辱国子监百年清誉吧。 “你的存在会扰乱国子监的秩序。明白吗?” 明曦当然明白,但是她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就让沈俊钦抓住了把柄。会连累到乔老板和父母,她不可以认输。 “不明白……国子监的秩序是什么?” 沈俊钦凑近陈品希,那犹如受惊的小鹿立刻躲开,惊恐的眼睛美丽的让沈俊钦险些失控。 “你这个顽固的家伙,非要让我说的这么明白吗?” 明曦着急了:“你不说明白,我怎么会懂呢?” 沈俊钦努起唇,自然而然的吻上明曦的额头,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明曦的心跳在瞬间静止,然后是不能抑制的狂跳,身子已经在发抖了。 “你如果再说不明白,我就要吻你的……”沈俊钦意味深长的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 明曦知道女人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害怕到眼泪划过眼角,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明明已经崩溃,却倔强着不肯哭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沈俊钦凝望着明曦的眼睛,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开学第一天,我跟你打招呼的时候就在奇怪,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男人的味道……我奇怪才华横溢的你为什么不懂射箭,剑术,是不是说明,你根本没有去过学堂……我不奇怪你拒绝男人的亲昵和暧昧,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连女人的暧昧也要一起拒绝……18岁的男子发育已经完全,我感受不到你脖颈上的特征,摸不到你下颌上的藏须。你应该记得,我说过,当一切可能都被排除,剩下的那个就算多么不可能,也是真相。陈品希,你好疯狂……” 明曦低下头暗暗掉泪。 “国子监的秩序不能因你改变。我劝你……尽快离开。”沈俊钦说。 明曦难过的双唇颤抖:“如果只是贫困,还可以被接纳。如果是女人,不论多么努力是不是也不可以得到公平的对待?” 沈俊钦最怕女人掉眼泪,更何况陈品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让原本坚定不移的心,开始动摇了。 “天朝的游戏规则就是不准女人进入国子监。你生在天朝,就要接受他的规矩。”沈俊钦有些没有底气。 明曦拦住沈俊钦压抑着委屈,小声质问:“天朝教化百姓,尊经崇儒,以‘礼’待人。孔子曰:‘有教无类’。我也是人,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平等的教育呢?” 沈俊钦看着眼前的陈品希舌头打结,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师兄,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进入国子监也非个人所愿。你可不可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会感激你的!”明曦知道沈俊钦是一个好人,希望求他有点儿用处。 沈俊钦为难了,让他帮着陈品希对常诺林撒谎?公然藐视天朝的律法和规章,挑战国子监的监规和制度,他不确定这个秘密隐瞒下去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揭穿陈品希,她死定了,以欺君之名,父母兄弟无一幸免。沈俊钦自问还有点儿忧国忧民的良知,既然这个错误不是陈品希犯的,就该帮她隐瞒这个,保证三年相安无事,就可以瞒天过海,不了了之,这对任何人都好…… “师兄!我求你了。”明曦的眼泪让沈俊钦的心坎一疼一疼的。 沈俊钦避开陈品希的眼睛,认真的点点头。 “你最好小心一点,常诺林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如果被他揭穿了,就不要怪我不讲义气。” 明曦感激的频频点头,擦去脸上的泪花,破涕为笑。 第33话 误会大了 明曦被沈俊钦吓的不轻,月事来的凶猛,脸色苍白,无精打采,难受的连门都出不了。洗衣服的重担就落在了蔡明飞的身上…… 明飞拿着衣衫来到溪水边,摸了摸明曦衣衫,从夹层中搜出字画一张。展开一看,这画的不是他吗? “人生只如初见。” 明飞顿时石化,这是……谁写给他的?怎么会在明曦的身上?连忙折起来放入怀中,回去问个清楚。 明曦身子不舒服坐在床上围着被子看书,楚航帮她补习早上的课程。 “陈品希!”蔡明飞语气不太好的走进门,砰!把字画拍在了明曦面前,露出一个随时可能发飙的笑容:“这是什么?” 明曦看到纸张,恍然想起芙蓉姑娘的嘱托,慌忙伸手去抢。没想到一把摁在了叶楚航的手上。 叶楚航挡开明曦的手,大方的拆开纸张…… 蔡明飞的侧脸画的栩栩如生,精细到睫毛和发丝都可以根根分明,看到题词,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你画的?”楚航有些不可思议。 明曦总不能说是芙蓉姑娘画的吧?如果让人知道芙蓉姑娘给蔡明飞写情书,她花魁的名节不保,身价何在?沦落青楼已经够可怜了,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是……”反正明飞不会相信的。 “……陈品希,你脑子被门挤了?给男人写情诗?”叶楚航竟然信以为真,不可思议到险些晕过去,一本正经的教训陈品希:“你该不会是……” 哎?怎么可以这样? 明曦深刻的反省过自己露馅儿的原因,就是因为太独立,既排斥男人也排斥女人,才会被沈俊钦那种聪明人识破身份。 明曦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两次错误,尴尬的说:“别……别说出去……太……太丢人了……” 蔡明飞叉着手倒要看看蔡明曦能耍出什么花样,继续编,连给亲生哥哥写情书都能承认,这个臭丫头是不是跟男人混太久了,竟然连一点儿底线都没有了? 叶楚航承认,蔡明飞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容貌清秀,俊朗非凡。为陈品希解围,挡火盆,用毅力打动陈品希练箭,不顾重伤坚持帮陈品希拿下大射礼的状元。他们之间的感情虽然微妙,但是从未想过是这种难以启齿的层面……仔细打量,他们俩真有夫妻相哎~ 可怜的明飞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气也不是,忍也不是,只好摔门而去,不想在房间里忍受叶楚航异样的目光,找机会再跟蔡明曦那个臭丫头算账。 明飞生气明曦撒谎,连着一个星期都不愿意跟明曦讲话。 “看来,明飞没有那个喜好……”楚航无奈的拍拍明曦的肩膀。 明曦刚走到东厢花园,一颗小石子砸在她的额头上,不远处蔡明飞看起来杀气腾腾,吓出一身冷汗。嘴角鬼魅的笑容,亦正亦邪,勾勾手指,把明曦召唤到身边。 “哥……” “画,是谁给你的?”蔡明飞问。 明曦紧紧咬唇,她不能说,除非知道蔡明飞的心意,否则绝不吐露半个字。都子冲所在的甲子房,贴在墙边偷听蔡明飞和陈品希的对话。 “你先告诉我,你心里装着的人是谁。” “除了你,还有谁?”明飞理所应当的说。 都子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贴的更近一分…… “我说的是……”明曦强调“喜欢的人,心上人!” 蔡明飞不喜欢公开自己的隐私,就算是亲密如明曦也不喜欢。当明曦问这句话的时候,蔡明飞脑海里闪过一个少女的笑脸,心跳开始加速。 “??拢∥倚睦锍?四悖?挥斜鹑肆恕!辈堂鞣梢丫?澈炝耍?缓迷诿妹妹媲疤?屏恕?p>说者无心,墙后的听者有意,蔡明飞心里装着的只有陈品希,妈呀!这是禁断之爱,断袖分桃,龙阳之好~~ 第二天课堂…… 大家好像在谈论什么,看到明曦和明飞进来,突然停止,不自然的傻子都看得出来。 “在聊什么?”明曦问。 “啊~我感觉很寂寞,没对象啊!!”程旭岔开话题。 明飞咬牙,还能聊什么,肯定是绯闻,睚眦必报的个性瞬间被激活,牙尖嘴利的反击:“买副象棋,里面有对象!” 柳岩说:“哎,你们说男人最喜欢做什么啊?”又是居心不良的问题。 都子冲笑道:“诱拐翩翩少年下水,劝说失足少女从良!” 蔡明飞怒视都子冲,什么意思?该不会……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够了!!”叶楚航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隔墙听来的,做不得准。蔡兄,作为同宿生,有句话你或许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缘分虽短,相识不易,且行且珍惜。”说着转身离去。 坐在前排的书呆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楚航真是含蓄啊。且,指的是那个吧?” 听不懂的人一脸茫然,听得懂的人已经被污染到没有立足之地了。 梁富立刻感悟:“我越来越无法直视‘管鲍之交’这个词儿了!” “我越来越无法直视‘连打带吹’这个词儿了!” 蔡明飞的肺都快气炸了,怒视身边的明曦,事情闹到这个份上,跟她发脾气有什么用,只能踢开桌子,头也不回的走掉。 都子冲暗示大家不要再说了,他眼中的陈品希,眼睛已经红了…… 蔡明飞的心乱极了,是谁偷画他?是谁写出那么暧昧的话?要不是那幅画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个侧脸,他都让谁看过?常湘云?不可能,常湘云高傲,冰冷,绝对不会写那样的诗句。丹桂姑娘?不可能,丹桂姑娘性格开放泼辣,舞刀弄枪还不错,吟诗作画不是擅长。在家乡遇到的那个……不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人,怎么会……那只有王傲晴了,她饱读医术,精通琴棋书画,而且……一定错不了。 傲晴打了一个喷嚏,有谁在念叨她? 傲晴坐在椅子里翻看爹爹的手札。感觉身边似乎有人,抬起眼迎上的是蔡明飞的面庞。 “明飞?”傲晴惊诧,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差,该不会伤口又有问题吧? 见到少女惊慌的神情,明飞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断。 “王姑娘……”所有的话语全部卡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憋的脸和脖子都红了。 “你脸红了……”傲晴微笑起身,伸手抚摸上明飞烧烫的脸颊。少女微凉的手掌,感觉好舒服。 四目相对,明飞早在提到心上人的刹那,脑海里就浮现出王傲晴的笑脸。仔细端详那肌肤胜雪,人面桃花的笑脸,蔡明飞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那幅画是出自王傲晴之手。 “明飞,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难道,她想说的已经说了吗?闪亮的眼睛带着渴望,淡淡的梨涡甜美非常。明飞点点头,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啦。”傲晴脸红,娇羞的等待着。 明飞感觉头晕,身边似乎都变成了粉红色,眼中的王傲晴似乎会发出桃红色的光芒,朦朦胧胧,如真似幻,心跳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我……我……”明飞走近傲晴,害羞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转身坐在椅子上重新整理语言。 王傲晴双手扶着膝盖,直视明飞的眼睛,突如其来,不轻不重的吻亲在了蔡明飞的唇瓣上。 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傲晴那微红的笑脸。 明飞的心快要冲破胸膛了,拉过傲晴的手臂放在自己腰间,傲晴失去重心跪倒在明飞面前,温暖的大手捧着她的头,温暖柔韧的唇覆上,傲晴睁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心上人。他紧张的唇瓣都在颤抖,眉头微微轻蹙,额头都渗出汗水了,微微侧头可以看见明飞的耳朵,红了…… 只是双唇碰在一起,就有这样的魔力?傲晴很怕自己把持不住,想要所求更真实的吻,不好意思的拉开与明飞的距离,唇瓣之间的粘性,甜美无限。 明飞意犹未尽,轻轻追逐,却被害羞的人躲开,尴尬袭来,不好意思继续勉强,这是他的初吻,希望不要让人家女孩子失望才好。 第34话 剑豪大赛 都子冲一直都觉得陈品希是个不折不扣的娘娘腔,拿他开玩笑就是为了看他那种隐忍的样子。孔子云,损者三友。如果没有一两个会损人的朋友,那友谊这种东西就变得太无趣了。 “大射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按理,这个月应该是乐礼的活动,但是,子冲巧破藏一案,日本国和高丽国的大礼司们,决定开设一次剑术的比赛。奖品嘛~就是我们可以去参加日本国天狗节的盛典!”常诺林说。 “万岁!!”国子监立刻变成欢乐的海洋。 日本国的天狗节?这个礼物是不是太特别了一点?明曦有些怀疑这个大剑豪的比赛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沈俊钦刚想抬手拍明曦的肩膀,思考再三,还是退开了 “你在想什么?” “师兄?”明曦的笑容变的明媚起来,知道她是女孩子,觉得原本精致的五官跟她那柔和的脸部线条更加和谐,漂亮,可爱,这些词突然之间都俗了。 “天狗节,每年都会找国子监的监生参加吗?”明曦担心的问。 沈俊钦摇摇头,贴近明曦,还未靠近,心脏已经开始加速,只好停在礼貌的距离:“你看不出,这是日本国杀手寻找黑衣人的陷阱。” 如果真的是陷阱,为什么常诺林还笑得出来?单纯的人眼睛瞥向常诺林,他跟赤司,小田还有高丽国的李俊龙说话。那笑容看不出任何的负担,感觉对这个活动期待不已。 “常诺林是个例外。”沈俊钦小声说“之前日本国刺客被释放这口气咽不下去,现在来了新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但是……”大家很危险。 扇子挡在明曦的唇边,沈俊钦轻轻摇摇头。她都看得出来,再别说参与其中的叶楚航,都子冲,蔡明飞了。 常诺林在人群中看到陈品希,背着手拦住低头走路的人。 “师兄。”明曦礼貌的行礼。 常诺林也算见过不少美男子,儒雅如叶楚航也好,阳光如都子冲也好,妖艳如沈俊钦也好,冷艳如蔡明飞也好……不管看过多少人,也没有人像陈品希这样,兼备帅气和阴柔两种气质。他就像一个异类,看起来很美。 “你……你要参加大剑豪的比赛吗?” 常诺林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问这么没水准的问题,他明明知道陈品希没有武功,陈品希那么有自知之明,怎么会? “好。只是,我的剑术惨不忍睹,还得多多练习。” 明曦只要想到大剑客活动背后的意义,就有一种莫名的惊恐和不安,只有加入他们之中,才能安心。 常诺林有些意外,心跳加快,他仿佛又再次跟陈品希的生命有了交集。满心的欢愉,藏都藏不住了。伸手摁上陈品希的头,柔软的发丝好舒服,怜爱的揉搓 “那,加油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明曦抽出国子监发的长剑,钢铁精铸,剑长三尺,锋利的剑刃上闪烁银光,摸起来感觉比长弓稍微轻巧一点。 叶楚航退开三步,身边如果有个不会用剑的人,他周围三尺之内都是危险之地。 明飞灵巧夺过明曦手中的长剑:“你别参加了。” 明曦不服怒视蔡明飞:“你似乎没有权利阻止我参加什么活动吧?你如果教我剑法,我就告诉你,那张画是谁画的。” 明飞冷笑,他不用知道,他相信那幅画是出自傲晴姑娘之手,只要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已经知道了。” 明曦惊诧不已,怎么可能? “谁啊?”楚航很有兴趣。 明飞露出甜蜜的微笑,这是有了心上人的表现。 “是不是王姑娘?”明飞猜测。 明曦笑了,笑的意味深长,笑的似欢愉更似阴险,双胞胎的心有灵犀让蔡明飞感觉一阵寒意从背脊升起,直冲脑门,坏了,难道不是王姑娘?那会是谁?他因为那幅画感动到亲吻了王傲晴,这…… “你……肯不肯教我?”明曦抓到了哥哥的小辫子,真不容易。 明飞尴尬:“剑法说简单也简单,越是简单的东西,其实往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时间。我承认你的学习能力,但是……在短时间,你还是……” “我记得某人说过,世上本没有奇迹,只要相信了,就会有奇迹出现。”楚航站出来力挺明曦,拿出明飞大射礼的名言反驳,让明飞进退两难。 明曦的手臂搂上明飞的脖子,凝望他的眼睛:“我就当你答应了!” 楚航心口被什么捶了一下,陈品希竟然当着他的面拥抱蔡明飞?那种姿势实在太暧昧了,两个男人面对面这样,感觉陈品希的腰好细,他甚至要抬起脚尖才能贴近蔡明飞。 蔡明飞不以为然,自然的拉开陈品希的手,把他从身边推开。分明早就习惯了这种亲昵,难道…… 楚航脑子里浮现出奇怪的画面,在他的身后,陈品希依靠在蔡明飞的怀抱中,然后……一个冷颤,额头上都被吓出汗水了。 明曦吹了蜡烛,钻进被子,楚航平躺,怎么睡也睡不着,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边。 陈品希睡的很安静,蔡明飞背朝陈品希,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原本紧张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扭过身刚闭上眼睛,感觉背后有什么靠近,扭过身压到某人的手臂,就在腰下…… 楚航伸手轻轻拨开陈品希的手,他露出的半条手臂光滑细腻,一时错觉。连忙转身,跟陈品希近在咫尺。高高的鼻梁,几乎碰在了陈品希的脸上。紧张之后,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楚航向后退了一寸,仔细看着眼前睡到毫无防备的人,心跳加速。 第35话 误伤 楚航翻身,他的鼻梁险些碰上陈品希的脸,紧张之后,一股淡淡香气袭来,让楚航发现眼前的陈品希很诱人。想起她亲吻常诺林,拥抱蔡明飞的样子,心脏就开始不听使唤,呼之欲出。紧张的吞下口水,轻轻将陈品希从身边推开。柔软的身子完全感觉不到肌肉的硬朗,紧张的躲进被子翻过身去。 一个晚上睡的身子都僵硬了,缓缓翻身,又有某人的手臂在他身下,翻身看到昨天被他推开的人,今天早上又维持原状。天色尚早,楚航拖着脑袋凝望陈品希,他的皮肤细腻到看不到毛孔,手臂光洁,汗毛都看不到。 明曦缓缓睁开眼睛,迎上的是楚航的眼睛,吓的连忙退开。 楚航把陈品希的?逄?∈昭鄣祝?滩蛔÷冻鲆桓鑫屡?男θ荩?删恍蕹さ氖种盖崆岱旁谒?烊蟮拇奖撸?101?鸬拇酱?判σ猓?妹麝匦奶?铀伲?扯忌仗唐鹄戳耍?限畏?砥鸫病??p>明曦跟着明飞来到跑马场,这里练剑的人可真不少,大家似乎都有一些底子,长剑在他们手中飒飒生风,啾啾作响。 “哇!!好厉害!!”明曦鼓掌。 叶楚航说:“别这么谦虚了,在书院的时候夫子应该也有教过剑法的要诀。他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 明曦愣在原地,求助的看着明飞。明飞,找到摆脱麻烦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是啊!夫子都教过了。别告诉我,这么基本的都不会。如果这种程度都没有,我看奇迹是不会出现了。” “我……我做不到也不稀奇嘛!我……我身子孱弱,又有贫血,顶着太阳一个时辰就晕了,剑法学的乱七八糟也很正常。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既然可以拿下大射礼,就说明的我的身体素质较之前有很大提高,所以,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我!”明曦自信满满。 “有志气!”沈俊钦一身劲装,包裹他那绝美的身段,第一次发现他的身材极好,配上长剑更显得风情无限。 “师兄!”明曦高兴的向沈俊钦招手。 明飞冲着明曦屁股就是一脚:“别叫的那么亲热,笨蛋!” 沈俊钦知道明曦是女孩子,蔡明飞的态度实在太粗鲁了,一把扶住被踹到的明曦,明曦差点扑入沈俊钦的怀中,把一旁的楚航吓了一跳。 “看来有人不太愿意教你,不如我教你吧?”沈俊钦对着明曦抛媚眼,自然而然的将明曦保护在臂弯之下:“我的剑术很好的,我可以……一招,一招的教你……”那语气听起来好恶心,性感的双唇快要碰到明曦的脸颊了。 明飞上前一步分开沈俊钦和明曦,露出挑衅的笑容:“陈品希,是子午房的人,师兄的贱法(剑法)……还是留给别人领教吧。” 沈俊钦眯起眼睛,蔡明飞的态度实在太有趣了,他看起来正正经经,竟然一点儿都不单纯,连那么猥琐的暗示都听得出来?沈俊钦就是喜欢蔡明飞这种内在外表不和谐的人,秘密多的想要让人探索,真是太有趣了…… “陈品希!!”都子冲跑到明曦面前“这次,我一定会赢你!你最好祈祷,分组不要碰到我,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分组?”沈俊钦怎么没听说? 都子冲叉腰:“你们难道没听说吗?大礼司要让所有监生选出30个有可能拿到大剑豪头衔的人,然后分成六个组,六个组的第一名,就可以参加大剑豪的比赛了!陈品希,你大射礼上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所以入选了哦!” “什么?!”沈俊钦和蔡明飞反映强烈。 都子冲有点儿错愕,尴尬笑道:“我觉得很合理啊。” 明曦认真的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明飞的拳头立刻砸向明曦的头:“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明曦捂着脑袋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叶楚航越来越看不懂蔡明飞了,他跟陈品希之间时而暧昧的无视旁人,时而动手的毫不留情面,陈品希实在太可怜了。 “陈品希是男人,他可以解决所有的困难。做……做朋友的,只要相信他就好!”叶楚航力挺明曦。 明飞拉起明曦的手臂:“我教你剑法!” 都子冲诡异的笑了起来:“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陈品希和蔡明飞是很和谐的一对儿啊!” 沈俊奇抬起拳头狠狠正中子冲的鼻梁,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剑道之道,全凭乎神,神足而道成。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神练成道,剑神合一,是近道矣。”明飞一字一句告诉明曦练剑的总决。 “什么意思?”问的好无辜。 明飞顿时石化,该怎么解释?他彻底绝望了,连这个都不懂,他教不了这种天生的奇葩,还是到一边儿凉快会儿吧。 叶楚航笑道:“就是先练丹田储气,运气成力……” “丹田在哪儿?”问的好认真。 楚航愣住了,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无形的东西该如何表述,当初夫子教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就学会了。无奈的拍了拍明曦的小腹,软软的,无力至极。 “深吸一口气,感觉气沉到我手的位置。” 明曦深呼吸,楚航完全感觉不到气的流动,一手摁在明曦胸口:“这里不能动!” 蔡明飞险些尖叫出声,看楚航的样子,似乎没有发现。 “那是哪里?” 叶楚航伸手扶上陈品希两肋,还没碰到,明曦连忙退开双手按在自己肋下。 “是这里!?” “嗯,在呼吸的时候,它会扩张。你感受一下……” 明曦还是找不到窍门,看得楚航和明飞着急。明飞打开明曦的手,按在她肋下,突如其来的碰触,感觉到痒,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明飞恼怒。 楚航记得很清楚,刚才陈品希躲开了他的手,为什么可以接受蔡明飞呢?只是碰一下,为什么会笑?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了。 经过十多天的练习,明曦已经掌握了吐纳的方法,以及运气的方法,总算可以学习剑招了。 出乎楚航的意料,她学的很快,虽然天资有限,但是好在勤奋。 蔡明飞跟明曦一起练剑,她已经可以跟上明飞的速度,不管威力如何,至少把剑招练纯熟了。 “楚航,你来陪他过几招。”明飞休息一会,把长剑丢给楚航。 剑锋相触,陈品希内力一般,但是下手精准,以巧劲迎敌,明飞教他的剑法轻盈飘渺,很适合灵活的陈品希。 楚航与明曦眼神交汇,闪动的双眸当拆招是恋爱吗?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陈品希跟蔡明飞的眼神交流的暧昧举动,心里泛起反感,忍不住用了三分内力,用力挡开陈品希的剑锋,反手出招,被明曦握住手腕,腾空跃起,剑锋从左侧袭来,楚航弹开剑身,心里的躁动不安,让他失去陪陈品希拆招的兴趣。挡开明曦的长剑,用五分内劲将她推开一丈之外。 毫不知情的明曦,以为自己武功很有长进,得意起来,把明飞教的招式有效的串连在一起,飒飒生风的剑锋,割断飘落的树叶,长剑在他手中回转,这是蓄力爆发的前兆。 叶楚航退后一步,将内力集中在剑身,没想到,陈品希竟然放了虚招,用手直击他腋下,是瞧不起他吗?认为他接不了?太瞧不起人了吧? 忍不住下压肘部挡住明曦左手,侧手出剑震开明曦手中的长剑,习惯性转身出招,从后方直击明曦后颈。 “住手!!”明飞大喊。 但是一切太迟,明曦后颈狠狠挨了叶楚航一掌,瞬间昏倒在地…… “陈品希?”楚航没想到陈品希完全无力抵挡。刚才那一击用了七分内力,就算陈品希来得及用内力抵挡,也会受伤。误伤了明曦的楚航,顿时乱了阵脚。 蔡明飞一把拉起楚航,一掌捏住他的脖子,摁在了树上,力道之大,震落树枝上的枯叶。 “我不是让你住手吗?!!为什么还出手?!如果他有事,我杀了你!!”明飞已经失去理智,冲着叶楚航歇斯底里。 楚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飞的眼睛充血,那闪动的是眼泪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失落的说不出话来…… 第36话 就医 蔡明飞松开叶楚航,小心的检查明曦的伤势,还好这个丫头不笨,用内力保护了自己的颈椎,只要没有伤到骨头就好。说着把明曦打横抱起,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楚航跟上蔡明飞的脚步:“送他去医馆啊。” 明飞怒视楚航:“送不送,我说了算!” 这是什么态度?受伤的人不去看大夫,他想把陈品希怎么样? “蔡明飞,我不明白了,你明明很担心他,为什么不送他去看大夫?”楚航不解的问。 明飞不理楚航,抱着明曦离开。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女人的脉搏和男人完全不同,王敬之博士医术精湛,一定什么都瞒不住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连累傲晴,更不是他所愿。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明曦可以自己醒过来…… 楚航是一个认真的人,他伤了明曦,心里愧疚,但是有人不送伤者就医就不行,拦住蔡明飞。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你如果不送过去,我就请大夫来。” 沈俊钦看到蔡明飞抱着陈品希就知道她受伤了,连忙上前看个究竟。看到原本感情很好的人,彼此怒目而视,心里忐忑。 “发生什么事了?” 楚航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沈俊钦,这样不是多了一个人怀疑明曦的身份,明飞放下明曦,捏手为拳,轰向面前的叶楚航。 沈俊钦一把捏住明飞的手腕,力度之大,险些脱手。 “冷静点。楚航也是担心陈品希。其实,我看他伤的不重。先回去休息一下,如果醒不过来,再去找大夫不迟。”沈俊钦说。 楚航说:“我当时用了七分力,他……” “少瞧不起人了,七分力而已,陈品希又不是瓷做的,坏不了。”沈俊钦完全不担心似得。 楚航哪里知道,沈俊钦担心的心脏都快掉出来了,楚航武功不弱,七分力打在一个姑娘身上,就算有点儿武功的都受伤了,再别说是不会武功的陈品希了。必须得去看大夫…… “送她回去休息吧……”沈俊钦说。 沈俊钦趁着时间尚早,偷偷溜出国子监,到乌衣巷买了一套女装。 趁着大家都去上课了,偷偷摸进了子午房…… “陈品希?你醒醒啊……” 明曦毫无反应,握上那纤细的手腕,脉搏正常,但是不能确定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对不起了,你必须得去看大夫……我现在帮你换衣服。” 沈俊钦解开明曦的腰带,拨开她的衣衫,白色亵衣下缠着布,将原本妙曼的身段变得平坦。长时间这样对女子的胸,不是很好…… 解开长长的裹胸布,拆下伪装,凹凸有致的身子一点点呈现在沈俊钦的面前,粉嫩的茱萸已经成熟,这么长时间,真是难为她了。 粉色的肚兜套上她的脖颈,沈俊钦小心的帮她系好带子,昏迷中的人就算不施粉黛也足够漂亮,纤细的锁骨,让她的肩膀看起来很魅惑。 沈俊钦感觉自己的脸红了,连忙拿起女子的亵衣给明曦穿上。将白色的衣裙给明曦换上,紧张的拆去她的发髻,长发如瀑,原来陈品希是这样美丽的姑娘,看着那红润如鲜果的唇瓣,感觉干渴…… 沈俊钦不能再想,连忙拿出丝带,简单的绑在明曦的长发上。 看着眼前昏迷的人,她这么漂亮,桀骜那个家伙一定记忆深刻。万一日后见到岂不是穿帮了?沈俊钦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有几分自信,给漂亮的陈品希化个妆,让她变成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孩。他实在太聪明了!! 桀骜看着床上满脸雀斑的少女,暗暗可惜。 “伤的不轻,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桀骜擦了擦手“我已经把血块取出来了,相信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你可以去看看她。” 沈俊钦总算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白衣的少女昏迷不醒,脖颈用白纱包着,更显得煽情。 “桀骜,让她在这里休息。等她醒来告诉她,箱子里的东西是她的。”沈俊钦起身回国子监。 中午一下课,明飞和楚航跑回房间,没想到房间里空无一人。 “陈品希?”楚航推开换衣间,空无一人。 明曦?明曦去哪儿了?明飞紧张的转身就要出门,跟要进门的沈俊钦撞了一个满怀。慌乱之中,险些吻上沈俊钦的唇…… “啊!!”沈俊钦用手挡住匆忙的蔡明飞“你想偷袭我?!” 明飞急着找妹妹,哪里有心思跟沈俊钦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推开沈俊钦就要离开,被沈俊钦一把拉住了手臂。 “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 “陈品希不见了。”明飞说。 沈俊钦打开折扇笑道:“不见了?大白天的还能丢了不成?我看,他是醒了才是真的。别紧张的,像是丢了心上人。让人误会!” 蔡明飞尴尬,他怎么可能跟明曦是情侣,但是这种情况又没办法告诉大家,只好低着头保持沉默。 “哎?你们都在?”明曦一身男装走进房间。 楚航一眼就看到了衣衫下的纱布,心里的愧疚不是一点点,悔的肠子都青了。连忙上前,想伸手,却因为不好意思而缩了回来。 “你没事吧?” 明曦笑道:“少瞧不起人了,不就是挨了一下吗?晕过去已经够丢脸了,是兄弟的就不要露出一副可怜我的表情。” 明飞知道,楚航的那一击是认真的,明曦如果没事,脖子上就不会缠着纱布了,她大概不想楚航太过自责吧。 “对不起,我下手有些不知轻重。”楚航真诚的道歉,对着明曦鞠躬认错,他露出的脖颈上还留着明飞的指痕,看来明飞对楚航动手了。 明曦弹了楚航的额头:“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帮我拿到出席大剑豪比赛的资格好啦!” 沈俊钦偷偷观察蔡明飞的表现,他仿佛轻松了很多,没有早上那么激动。他和陈品希到底什么关系?他到底知不知道陈品希是女人的事呢?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蔡明飞跟他一样都是想要保护陈品希的人,仅凭这一点,他们就不是敌人…… 第37话 出剑的理由 大剑豪的比试由国子监上千名监生选出30个出类拔萃的精英,将他们分编成六个组,拿到本组的状元,就可以参加天朝与日本国,高丽的比赛。 大射礼上,明曦的表现太过出色,早就被同学们深深认可,被同学们推荐,进入30名精英之内。 “陈品希、莫志尚、费彬、苏子烨、林华。你们五个人是一组!”常诺林把实力最弱的都分在了陈品希一组,希望他可以成功夺冠。 沈俊钦趴在树枝上,用手中的折扇敲打常诺林的脑袋。 “你是偏心吗?” 常诺林没想过可以瞒过沈俊钦,挡开沈俊钦的扇子,表示沉默。 “不说话,就是默认啦?”沈俊钦翻身下树挡住常诺林的去路“大剑豪的比试危险重重,为什么拉她下水?” 常诺林淡笑:“你关心她?” 沈俊钦冷笑,他关心陈品希?那蔡明飞和叶楚航算什么? “轮得到我吗?” 常诺林跟沈俊钦十二岁就认识了,沈俊钦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在他那艳美的外表下,有很多连常诺林都不知道的故事。常诺林从来不追问,就是害怕失去沈俊钦这个朋友。 “剑豪大赛必须都是自己人。” 沈俊钦已经明白了常诺林的用意。大剑豪的比赛,其实是日本国武士对天朝的反击,明明知道劫走“祭品”的人只有四个,偏偏要求六个人代表天国参赛。目的就是希望有不相干的人混进其中,从内部瓦解,找出劫走“祭品”的四剑客。 日本国的武士,低估了常诺林的实力,他们不知道,劫走“祭品”的原本就是五个人,还有一个隐秘在行动背后的幻影第六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陈品希做不到怎么办?”沈俊钦必须先想好退路。 常诺林说:“那,我们就输了。” 沈俊钦一把捏住了常诺林的衣襟:“你这是拿大家的命去冒险!” 常诺林挡开沈俊钦:“俊钦,在参与调查藏一案的时候,我们就回不了头了。圣上释放杀手,我们就被推在了刀尖上,搏赢了,生。搏输了,死。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沈俊钦何尝不清楚,他们输不起,骄傲和尊严也不允许他们认输。 月光下,陈品希在树下练剑,她的身影翩若惊鸿,轻盈的宝剑在风中嘶吼,每一招都很精准。楚航跟陈品希一起练剑,起跳,转身,见招拆招,步调一致,速度一致,剑锋的轨迹一致,漫天的枯叶飘洒,包裹着练剑的两个人,四目相对,感情在剑尖上交汇,收剑,不由得相视而笑。 “剑法不是用来调情的!”沈俊钦说。 楚航脸红,尴尬的避开陈品希的视线。 沈俊钦抢过明曦手中长剑,在楚航毫无防备下出手,楚航连忙避开,剑气袭来撕开了他脸颊上的肌肤。 迎上的可不是平日里温柔的沈俊钦,而是眼神冰冷透着杀气的男人。唰!剑气扫过,楚航向后仰去,剑尖离他的喉咙只有毫厘,剑身相触,感觉好沉重,如果不用全力,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太过放松的状态,让楚航的反应比平日里慢了半拍,被沈俊钦用剑鞘装了他的长剑,给了楚航肩头一掌,失去重力,向后退去。 明曦上前一把抱住楚航,两个人在沈俊钦的内劲中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师兄!”楚航不敢相信沈俊钦竟然在那一刹那想要杀了他。 “呵呵……很可怕吗?”沈俊钦突然笑了起来,让楚航和明曦不知所措。沈俊钦拉起楚航的手,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听着,我们面对的不是天朝的监生,而是日本国的武士,是高丽国的精英。他们可不会跟你们讲什么友谊,拿下比赛才是王道。没有杀气的剑法,就是给他们反击自己的机会。如果被反噬,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楚航和明曦立刻明白了沈俊钦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那,我们怎么办?”明曦问。 哦!~很有悟性嘛!沈俊钦指着自己的眼睛:“用眼神,让对手感觉到压迫感。让他们错认为,你真的会杀了他。就行了!” 明曦的额头冒出青筋,这算哪门子的办法? 沈俊钦打开折扇,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种时候还开玩笑?”明曦抗议。 楚航皱眉,拉开衣襟看了看自己的肩窝,没有受伤,回头看到地下有一个深坑,蹲下身摸了摸,好强的力道,都子冲都未必做的到。脸上的伤口还很疼,想到那离喉咙只有毫厘的剑尖,沈俊钦师兄,你到底要传达给我们什么呢? “师兄说的没错。这种半吊子的剑法,到了赛场上只有死路一条。” 明曦的心静止了,她甚至听到了耳鸣,死路一条?是啊,这是日本国找“凶手”的幌子,说不定这是一次变向的屠杀,如果自己不够强大,只能成为赛场上的牺牲品。沈俊钦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希望保护大家的同时,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回来。不得不承认,在国子监,没有人比沈俊钦更温柔了吧? 第38话 友谊的礼物 都子冲知道陈品希武功平平,大礼司常诺林分明就是偏心,把最弱的对手全部都给了陈品希?他倒要看看,陈品希有多大能耐!灵巧的翻上大树,躲在树杈背后偷看院子里练剑的人。 陈品希的剑法看起来好轻巧,整套剑法不足十招,却包含百余式变化,全套剑法精就在以巧力借力,以奇致胜。虚实之间全看悟性,悟性高的,又会演化出不同的威力。只见陈品希凌空翻身,回马扫尾,不知道他是点穴还是直击要害,挡,就会留下肋下空隙,不挡,万一暗藏杀招岂不是性命不保?银色的轨迹化作剑辉,将纤弱的人笼罩在保护之中。就算是没有内力的人,也算是一大绝技了。 但是…… 汗水顺着陈品希的脸庞滑落,已经深秋,天气渐冷,他却练习的汗流浃背,可见他为这套剑法给他带来的负担有多大。 都子冲跳下墙头,来到乌衣巷铁匠老树的店里。 “老树,你这里有没有薄如蝉翼,轻巧无比的剑呢?” 老树递给都子冲一壶酒:“你要?”开什么玩笑? 都子冲只笑不语,老树依靠在都子冲身边:“那就是心上人了?” 心上人?没有的事!不由得尴尬的笑了起来。 “怎么会是心上人呢?我哪儿来的心上人?你应该听说了国子监要参加剑豪大赛,有个朋友,剑法精妙,可惜没有顺手的兵刃,所以……” “哦!原来是帮兄弟。那你这个兄弟一定是个纤弱的玉面书生了。” 都子冲诧异,他怎么知道? “我卖的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剑,我心里有数。薄如蝉翼的剑,只有三种人喜欢。太监,女人,玉面郎君!” 都子冲暗暗佩服。 老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扁扁的木盒,打开锁扣,里面是一把银色的长剑。 “这是波斯秘银打造的蝉翼剑。秘银坚硬,同时轻巧无比,经过我加入了金刚粉,增加了它的柔韧性和可塑性。长三尺三,重一斤三两。天下仅此一把!现在付款,赠送秘银手套一副!” 老树从盒子里拿出一副银色的手套,套在手上,拿起一把匕首用力刺下,啪!匕首折断,手套完好无损。 “哇!”都子冲瞪大了眼睛“如果做成背心,岂不是连火枪都打不透?” 老树认真的点点头:“说对了,可惜,秘银稀有,根本无法做成刀枪不入的背心。” “好,多少银子?”都子冲问。 老树竖起一只手。 “五十两?”老树啪的一巴掌打在都子冲的身上。 “伍佰两?!”都子冲险些崩溃了,他一年的俸禄才伍佰两:“一百两,行不行?” 老树把手套递给都子冲,将长剑收了起来。 “好!伍佰就伍佰。”都子冲连忙摁住剑盒,露出嬉皮笑脸的笑容。 老树理解的笑道:“我不会为难你的,让你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你也没有。我收你100两定金,每月缴纳50两,缴纳一年就行了。” “等一下!每月五十两,一年不就是六百两?加上缴纳的100两定金,岂不是七百两?贵了这么多?”都子冲反应过来,险些哭出来。 “利息嘛!” 都子冲从怀里拿出三百两银票拍在桌上:“这里是伍佰两,剑归我了!”说着拿了宝剑和手套就开溜。 老树拿起银票,三百两?这个混蛋。算啦,谁让他是都子冲呢! 都子冲拉着明曦来到凝香馆的大榕树下。 “子冲兄,我还要练剑呢!后天就是小组的比赛了……”明曦被都子冲拉着挣脱不了。 “我当然是为了你能够拿到状元才这么努力的!” “啊?”明曦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了我?” 都子冲从隐秘的树洞里拿出蝉翼剑递给明曦:“你的剑法轻盈飘忽,如果用太过坚硬的剑,不仅不能发挥剑招的威力,还会给你的体力带来消耗。这把蝉翼剑,轻盈无比,很适合你。” 明曦看着银色的剑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剑,薄薄的剑身,仿佛是透明的,精致而华丽。 “这副手套,可以保护你的手。”如果那么漂亮的手上都是茧子,就太可惜了。 明曦看着都子冲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贵重的礼物……” 那娇美的面庞,在夕阳下染着粉红,一双清澈的明眸闪烁动人。都子冲的脑袋嗡的一声,心口悬了起来,飘飘然,发现眼前的人,竟是这样标志。 “啊……那……那是因为……因为……”都子冲甚至不好意思再看陈品希一眼,他的心就像在打水的桶,七上八下,敲打着他从未紧张过的心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不对不对,他怎么可以喜欢男人?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才对,是朋友的喜欢,没错没错,是朋友的喜欢。 “因为……我当你是朋友嘛!” 都子冲笑了起来,可爱的酒窝带着阳光的热情,洁白的牙齿格外漂亮。忍不住挠挠头,尴尬到面红耳赤,连耳朵都红了。 “就算是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告诉我多少银子,我会还给你。”明曦说。 都子冲连忙摆手:“不用了吧……” “要的,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明曦很诚恳。 都子冲上上下下搜索自己的衣带,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对陈品希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为什么听到他说朋友,反而觉得不舒服呢? “我把收据丢了……等我找到再说。”都子冲不想收陈品希的银子,只想把东西送给他。 明曦点点头:“那……我先谢谢你。如果找到收据,一定要告诉我啊!我现在,可以试试吗?”兴奋的人就像是明媚的阳光,温暖着都子冲一直冰冷如铁的心。 看到蝉翼剑在陈品希手中灵秀尽显,舞剑的人身形犹如舞蹈一般唯美,带着阴柔的帅气,跟丹桂姑娘那种纯粹女儿家的剑法比起来,他的剑法里透着侠客的柔情,美,美的让人出神,让人向往,让人钦佩。犹如一阵春风刮过,没有一丝杀气,只有救赎和宽容,都子冲听到了,听到了冰川融化的声音…… 第39话 赢啦! 终于到了小组选拔的日子,这一天的天气阴沉沉的,风刮的有些凌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雨。明曦将身子裹紧,被压迫的胸口有些呼吸困难,努力这么久,并不是为了拿下这个状元,而是希望保护明飞他们。越是清楚这次选拔的重要性,心里越是害怕,害怕自己会输…… 明飞不知道该嘱咐明曦什么,面对忐忑的妹妹,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慰,不希望她有太多的负担。 楚航看得出明曦非常紧张,非常恐惧,伸手搂上明曦的肩膀,将瘦弱的人拥到身边,明曦握着楚航的手臂,心跳的更快了。 “不要害怕,我们跟你在一起。”楚航的声音就在耳边,温柔的快要让她融化。 “楚航,可不可以抱抱我?”明曦提出要求。 抱?楚航看着眼前的陈品希,怎么抱?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试了两种姿势,始终感觉不太和谐。想要上前,却险些跟陈品希撞在一起。 “呵呵……”楚航笑了起来,轻松的笑容很美,没有讨厌的骄傲,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和尴尬“我不知道怎么拥抱男人。” 明曦笑了,原本狂躁不安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 京都的天什么时候都是明媚的,今天的云层浓密的临近黎明,明明是正午,必须倚靠火盆才能看清彼此。 明曦与苏子烨站在擂台上,拿着长剑对峙,风刮过,苏子烨的眼神看起来杀气腾腾。明曦的心犹如止水,没有半点涟漪。 “来了。”明飞感应的说。 苏子烨的剑刺向眼前的陈品希,锵!躲开了,唰唰!两剑横扫,都落了空。明曦试探了三招,已经心里有数,跳刺,回旋,出击,每一个出剑的位置都很刁钻,又虚实难料,就算内力不如苏子烨,也让苏子烨招架无力。 苏子烨凭借自己良好的内功,将力气全数集中在剑身,明曦接下苏子烨倾尽全力的一剑,沉重到险些担心蝉翼剑会不会坏掉。不等她反应,苏子烨的长剑已经带着杀气刺向明曦。 “危险!!”都子冲大喊。 明曦本能抬起左手挡住苏子烨的剑锋,长剑重击在明曦的手套上,啪!断成了两截,苏子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了原地。 “陈品希贡生,胜!” 明曦看着自己的手,都子冲送她的这个手套太牛了,竟然将那么锋利的长剑折断,这是什么宝贝?一定不便宜吧? 第二轮是失败的苏子烨挑战林华,结果被林华大败,挑战费彬,被费彬大败。折断长剑的阴影让苏子烨无法自拔,连最后出场的莫志尚都输了。 林华跟费彬是老对头了,这次同时进入对战,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明曦跟莫志尚倒是打的很轻松,彼此都没有负担,莫志尚对出席剑豪大赛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跟厉害的家伙过招而已,如果陈品希能够让他兴奋一把,也是不错的。 让莫志尚想不到的是,陈品希的剑法算不上厉害,但是他的变化极多,虚实难料,就算拼尽全力,也很难占到便宜。 明曦横扫千军,将莫志尚绊倒在地,锋利的蝉翼剑抵在他的脖子上,这招实在漂亮,让莫志尚不得不认输。早知道陈品希这个家伙这么厉害,一开始就该拼尽全力才对。 林华给了费彬一掌,这一掌让费彬口吐鲜血,大家都是同窗,用不用下手这么狠? 天空开始下起大雨,冰雹犹如石头一般从天而降,被打晕的费彬在冰雹中毫无招架之力。 林华完全不顾费彬,自己到射场下躲避。 明曦最看不惯这种冷血的人,冒着冰雹把受伤的费彬扶到屋檐下。掀起袖子,手臂上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了。 “干嘛?做好人啊?你受伤了,怎么做我的对手?”林华问。 明曦不理他,捏了捏手掌,有点儿疼。 冰雹过后是倾盆大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林华跟明曦的对决还要继续。 常诺林紧紧咬牙:“我错了……” 错了?沈俊钦不明白常诺林说什么。常诺林说:“我以为林华能力有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又心狠手辣,我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他会挺过来的。”沈俊钦除了相信陈品希,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明飞也感觉到林华之前隐藏了实力,故意让常诺林把他跟实力最弱的明曦分到一组,现在明曦遇上强敌,恐怕会…… 都子冲微微皱眉,这也许是一场不怎么好看的对决。 果然不出所料,十招下来,明曦的招数都用尽了,也无法碰到林华。就算成功袭击,却因为她没有杀气而伤不到对手。 明曦的集中力越强,她的杀气开始一点点显露出来,呲!一剑刺入了林华的肩窝。明曦从来没有伤过人,剑锋刺入人类的身体实在太可怕了,立刻失神,被林华有机可乘挡开了她的蝉翼剑,反手捏住了明曦的手臂,扭到了身后。 “很不错,你果然是个很不错的剑客。优秀到,想要把你毁掉!”林华的眼神好可怕,力量之大足够捏断人的骨头,明曦手腕上有秘银的保护不至于被捏碎,但是关节就没那么走运了。 “认输吧!认输我就放过你。”林华加大了力度。 楚航愤怒起身:“明明是你输了!!” 明飞拦住楚航,他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个林华,但是这是明曦的战斗,他无权插手。 明曦捂着自己的手臂:“我不会认输的。” “那我就折断你的手臂!”林华用力。 咔!骨骼被折断的声音,明飞的眼泪夺眶而出,想要冲出去被沈俊钦一把拉住了。 “混蛋……”明曦痛到两眼昏花,却没有想哭的感觉,右臂已经脱臼,或许已经断掉,完全没有感觉了“如果在你这种卑鄙小人面前认输,我就不是陈品希了……” 林华推开明曦,大雨浇透了她的衣衫,蝉翼剑就在手边,偏偏右手拿不了长剑,这种感觉真是郁闷,郁闷的都快要笑出来了。 “拿起剑,我们再战一场。”林华挑衅的说。 “太卑劣了!”都子冲怒喝“林华,你最好住手,你已经输了,如果不是陈品希放过你,你根本不可能反击!!” 林华的眼神充满了杀气:“来吧,跟我厮杀一场!直到倒下再也站不起来。来吧!!” 常诺林已经在想后招了,如果陈品希不能进入这个团队,该怎么办?接受林华?实在太危险了。 明曦捂着自己的手臂站起来,林华的剑已经指到她的额头。 “再不认输,我就要划花你的脸了。”刺入皮肤的剑锋好痛,血顺着明曦漂亮的鼻梁流下来。 明飞气的全身颤抖,紧紧握着自己即将要采取行动的身体。 明曦的左手一把捏住林华的长剑,用尽全力将剑锋从自己眼前挪开。林华看得很清楚,他期待的愤怒和恨意一点儿都没有,那清澈的双眸中,只有跟他一决高下的决心。明曦手微微用力,林华的剑尖开始扭曲,这让林华大惊失色,不知如何应对。 “不可以,我不可以认输,也不可以让你划伤我的脸,更不可以让你这种危险的人代表天朝出席剑豪大赛……” 剑锋在陈品希的手中一点点扭在一起。 “可是……怎么办呢?如果我不打到你,就没有办法出赛了不是吗?”明曦一把扯过被她扭成麻花的长剑,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看不出他有任何恐惧,林华开始害怕了,看着被扭成一团的长剑,心底颤抖…… “你……想干什么?” 明曦一把捏住林华的衣襟,她的手抓过的地方,皮肤都被抓起来了,胸口疼的不能言语,湿湿黏黏的感觉浸染亵衣,如果这只手抓上他的脖子…… “我想……”明曦的手松开他的衣襟,举起拳头,一丝杀气袭来,这一招一定是捏他的喉咙,刚才只是抓他的衣襟已经让胸口渗血,如果抓到喉咙岂不是死路一条?趁着陈品希没有出手,扑通跪在地上 “我认输了……” 哎?!刚才趾高气扬,气场何其强大,怎么突然认输了呢? 明曦笑了起来,脱臼的右手已经不太疼了,是不是因为太开心了呢?看着林华惊慌失措的样子,明曦蹲下身说:“我想,跟你猜拳决定胜负!石头,剪刀,布!!” 啊?!林华被陈品希捉弄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只觉得一股力量直冲头顶,一阵晕眩,倒地不起了。 明曦举起拳头,高兴的大喊“赢了!!” 骑射场一阵欢呼,明曦高兴到尖叫,这种歇斯底里的感觉,真好! 哎?天空怎么旋转起来了?完蛋了,原来已经极限了啊?身体向后倒去,被明飞一把接住,摸了摸她的右臂,只是脱臼而已,以最快的手法将骨骼复位,看着已经昏迷的明曦,明飞怜惜的吻上她的额头,你这个臭丫头,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第40话 天狗节的女祭司 明曦一觉醒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右手已经没事啦?明飞趴在床边睡的正香,他一定很担心吧? “哥……”明曦小声呼唤。 明飞睁开眼睛看到明曦已经可以坐起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感觉好些了吗?手还疼不疼?”明飞关心的问。 明曦运动了一下手臂感觉好多了,摸了摸额头,贴着纱布,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的要死。 “对了,剑豪比赛的人选,敲定了吗?”明曦问。 明飞抚摸着明曦的头笑道:“大家赢的都很轻松,就等你参加庆祝了。” 看到明飞的笑脸,就知道一切都很顺利,进入剑豪大赛的都是自己人。明曦跟着明飞来到常诺林的房间。 “陈品希,你今天真是帅爆了,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哎!”都子冲说。 明曦害羞的笑了起来:“别提了,晕倒了还帅吗?不衰就不错了。” 沈俊钦说:“我请客,我们一起去琼玉院喝酒!” “不好。”明飞第一个反对,琼玉院那种地方,明曦这种冰清玉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去呢?再说了还要喝酒?这个家伙的酒品那么差,万一闹出麻烦怎么办? “同意!”明曦高兴的说。 “我也同意。”常诺林说。 明飞求助的看向楚航,楚航说:“这个月初三因为练剑,都没有见过漂亮的女孩子,趁着拿下出赛的资格,去琼玉院喝喝酒还是可以的。” 明飞快要翻白眼了。 都子冲知道明飞跟陈品希的关系暧昧:“莫非,你不喜欢女人?” “开什么玩笑?”明飞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吗? 都子冲搂上明飞的肩膀:“我不信,除非,你跟我们一起去!” 琼玉院不管什么时间都是一样热闹,娇艳的美姬们挥舞着缤纷的丝帕招揽客人,六个翩翩公子一起走进这富丽堂皇的地方,还是头一次。 “常公子,叶公子,沈公子,都将军,好久不见啊~”张妈妈连忙招呼,看到明飞惊讶道:“这位公子头次来吧?看着面生。” 明飞尴尬,点点头跟沈俊钦他们围桌而坐。 美姬们偷偷看那一桌的美男子,不知道谁是今天的幸运儿,可以跟他们喝喝水酒,聊聊天呢? “杜鹃,百合,沁香,绿萼,来招呼客人啦。”张妈妈叫了琼玉院中的头牌姑娘“既然常公子,叶公子,沈公子,陈公子都来了,老身去请芙蓉。” 沈俊钦说:“我没带够银子,还是……” “难得来,请芙蓉姑娘喝杯酒还是可以的。”常诺林说。 芙蓉听说陈品希来了,连忙打扮一番,整理自己的衣衫,生怕有一处不得体的地方。 “都将军好久没来了,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杜鹃说。 三日?原来都子冲经常来这种地方?都子冲想反驳,但是他的确三天前来这里点了杜鹃的牌,一夜春宵来着。其实他也不是很好色,只是那天……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到陈品希的身边。 “沈公子,我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事,你想不想听呢?”百合问沈俊钦。 沈俊钦上次被百合亲的七荤八素心有余悸。 “不急,不急……” 沁香不爱说话,给常诺林倒了一杯酒。 绿萼姑娘凑到楚航身边:“上次公子给我的诗,妾身还留着呢。一别多个月,妾身很想念公子。” 都有相好?明飞感觉自己弱爆了,拿起酒杯自斟自饮。手还没碰到酒壶,只见酒壶已经被人端起,一仰头,惊诧的愣在了原地。 明曦拍拍身边的位子:“芙蓉姑娘,坐啊。” 芙蓉坐在明曦和明飞中间,给明曦倒了一杯酒,给明飞倒了一杯酒。 明飞对芙蓉印象深刻,但是他从未发现芙蓉竟是这样美艳?斋戒那日她带着面纱又受到惊吓脸色憔悴,楚楚可怜,倾城美貌也会黯然失色,那一面已经足够让明飞心跳加速,魂牵梦萦。这一次,她面色红润,略施粉黛,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只是注视,就已经感觉不枉此生了。 “公子,可还记得我?” 一句话让原本热烈的气氛突然之间冷了下来,明飞不好意思再看芙蓉一眼,大家都在等待他的回答,明飞摇摇头。 芙蓉有些失望,别的男人见她一面就不会忘记,蔡明飞为什么没有记住? “我们,在州县斋戒的时候,见过面了。” 沈俊钦惊讶的看着蔡明飞,他就是芙蓉相思入骨的男人?完了完了,这辈子注定刺骨穿心了。 芙蓉掀起明飞的右臂,他手臂上有一处淡淡的伤疤,长约三寸。绝美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已经淡化的疤痕:“如果当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这疤痕,应该留在小女的脸上了……” 明飞收回手臂:“哦,我想起来了……” 芙蓉开心不已,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都子冲碰碰陈品希:“你的妞儿,看上别人了。你还笑得出来?” 明曦暗想,美女看上的是我哥,我为什么笑不出来?拿起手边的酒杯,送入口中。 坏了,刚刚喝下去的,是酒吗?完了,头又开始晕了。 神智不清的明曦拉过芙蓉的手臂,沈俊钦越过长桌阻止,如果在这里亲了芙蓉他就破产了。侧头迎上明曦的吻,双唇相触,沈俊钦微微睁大眼睛,身子在一瞬间酥麻,有了眩晕的感觉。 “啊!你在干嘛?”都子冲拉过醉酒的陈品希,沈俊钦躺在桌上晕的可以看见星星。 明曦看着都子冲笑了起来,努起嘴巴就想…… 哎?!他想亲他?可以吗?为什么感觉这么紧张,这么开心呢?怎么办?都是男人很不好意思哎! 明飞看到明曦快要扑倒都子冲,连忙推开身边的芙蓉,一把拉住了想要占便宜的少女,唇就在面前,都子冲已经有了被侵犯的觉悟,突然陈品希被人拉了回去…… “你这个家伙,酒品太差了吧!我送你回去!”明飞把明曦架出琼玉院。 常诺林和楚航连忙起身跟上明飞的脚步,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什么的陈品希走路摇摇晃晃,看到有轿子走过,不小心撞上,还未完全失态的少女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 武士们看起来很生气。 “住手(日语)”帘子拉开,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年龄大约20岁上下的女子,身着红白拼接的和服,整齐的领口,让她的脖颈看起来格外性感,齐齐的鬓发修饰她漂亮的脸部轮廓,大眼小嘴的明媚,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她礼貌的向常诺林打招呼:“大礼司,好久不见。”汉语说得很好。 “你是……丽子小姐?”常诺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丽子微笑,让武士们先离开,碎步走到常诺林身边:“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是多年之前了。大礼司,变成成熟的男人了……” 常诺林尴尬的点点头,明曦醉酒,脚底发软,趁着楚航和明飞向丽子小姐行礼,明曦一个踉跄,跌入丽子的怀中。 “公子……” “姐姐,很漂亮。”明曦本想起身行礼,酒意正浓的她把礼节忘的一干二净,起身就要吻丽子的唇,丽子惊恐侧脸,温暖的小唇瓣吻在了丽子的脸上。 丽子脸红了,看着被常诺林扯回去的玉面书生,心跳加速,羞赧到无处可藏。武士们说着就要拔刀。 “对不起,他喝多了……”常诺林连忙帮明曦解围。 丽子没有生气的意思:“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武士们收起长刀,丽子脸红的看了陈品希一眼,微笑着坐进轿子,摸着自己的脸颊,她好久好久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第41话 帅爆了,都子冲 大剑豪的比赛正式开始了,圣上和六部尚书亲临,还有日本国的大使和高丽国的使者。国子监迎来建国以来,最盛大,最具有他国气息的盛典。 早早,大家集中在孔子祠堂,高高的孔子铜像,看起来非常有威严。大祭酒给孔子上了头香。 “你们知不知道,国子监为什么要立拿佩剑的孔子铜像?”大祭酒问。 如果大祭酒不提醒,真没留意,国子监的孔子像,孔子双手相叠彬彬有礼,腰间佩剑衬托他的儒雅和高尚。 大家都沉默了。 明飞问:“儒家讲仁,仁与剑,似乎背道而驰。” 大祭酒笑道:“孔子曰:古之君子,忠以为治,仁以为卫,不出环储之室,而知千里之外。有不善则以忠化之,侵暴则以仁固之。你明不明白?” 明飞点点头:“君子,以忠义为人生追求的目标,用仁爱作为自己的护卫,有不善的人,就用忠信来感化他;有暴乱侵扰的人,则用仁义来使他们安定。” 大祭酒点点头笑道:“通也。” 他点燃手中的香烛,递给参赛的六人 “武力不是至高无上的。忠信和仁义才是重点。这次大剑豪的比赛,并不是用武力一决高下,而是练心,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君子佩剑的用意。” 都子冲为难的问:“如果,他们以死相搏该怎么办?” 常诺林笑道:“以仁固之。” 大祭酒点点头,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看到六个年轻的生命跪在孔子面前敬香,相信他们一定会会把仁义和忠信铭记在心,原本不安的心,渐渐平复。 日本国大礼司赤司,一身武士和服,腰间佩戴长长的武士刀,怀中还有一把短剑。身边的武士,各个都是志在必得。 高丽国大礼司李俊龙头戴乌纱沿帽,水晶和珍珠穿成的带子,彰显他尊贵的出身,一身蓝色长衣配白色腰带,看起来英姿飒飒。 常诺林一身紫色锦袍,上面绣着七彩祥云和白鹤展翅,手臂上的图案是龙虎图腾,精致华丽。腰间白玉腰带,完美分割身材的比例,额上黑纱束在脑后,金丝发冠将长发干净的扣在其中,手中棕色长剑,尽显英姿。 “啊!真是帅爆了。”明曦轻轻感叹。 都子冲笑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你是在说我吗?” 明曦淡笑:“是大家。” 都子冲有点儿失望,眼睛看着陈品希的腰出神,他的腰好细,好看极了。天啊!他在干什么?好端端的干嘛看别人的腰?陈品希有的,他都有啦,没什么好看的才对嘛!但是,但是……完了,脸红了…… “子冲,你很热吗?”楚航问。 子冲点点头,尴尬的跟楚航换了一个位子,还是不要跟陈品希离的太近比较好。 三个大礼司启动剑豪大赛的仪式。 “加油!”楚航拍了拍明曦的肩膀。 “加油!”子冲碰上明曦的肩膀,心脏仿佛被锤了一拳,感觉手炙热无比,看着自己的手掌脸红。 “加油!”明曦对子冲微笑。 啊!!!干嘛对他笑啊?天啊,那么可爱,会要命的。露出前所未有的傻样,用力点点头。哎?!!这些人真是太坏了,为什么只把陈品希身边的位子留给他?天啊,老师,你是在考验我吗? 出场的顺序由抽签决定,明曦运气不错,第五个出场。都子冲就没那么走运了,竟然拿到了头阵?哎?!不是吧?!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常诺林的战术毫无用武之地,日本国的头阵是武士熏,熏的剑法很高,在赤司和小田之上,而且很少露面深不可测,好在碰上的是都子冲,如果是陈品希,后果不堪设想。高丽国的头阵是孙尚义,武功看不出来是高是低,子冲想要拿下第一局,很难。 子冲被明曦的微笑弄的还不在状态,抽签运气极为不好,三个人对决,他又是第一个,岂不是输了出局,赢了打两场?哎呦,神啊,你要惩罚我也不要用这么扯淡的方式好不好? 孙尚义缓缓抽出长剑,都子冲拇指轻推,长剑随时呼之欲出。 唰!第一招就是横扫。都子冲向后翻开,灵活出剑,落地片刻就已经迎上了孙尚义的长剑,好大的力气。 高丽的剑法更像是天朝的刀法,讲究:砍,挥,旋转。招式虽然单一,但是却可以将内力发挥到最大,让每一个招式都变得威力无穷。天朝剑法讲究:挑,刺,挥,点,跟这种蛮力的招式最不合拍了。 铛铛铛!连续旋转双手换握长剑,剑身就变成了危险的齿轮,连续快速的袭击子冲腰腹,突然打乱节奏,挥起一脚,都子冲来不及用剑抵挡,抬起右手,被踢出一丈之外。 “子冲!!加油啊!!”明曦大喊。 都子冲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真是厉害,他可不想成为天朝剑客之中败下阵来的第一人。原本心不在焉的状态,渐渐恢复,精力越是集中,身体也变得灵活起来,闪电般躲开孙尚义的剑锋,跳起直刺对手肋下,看到孙尚义完全躲不开,连忙收手,翻身给了孙尚义一脚,失去重心的人,长剑脱手,重重撞在擂台的柱子上,砰!他的长剑飞过,扎在身边。 “漂亮!!”成祖满意拍案而起。 子冲没有休息的时间,他的身后已经衍生出新的杀气,回过头,双手插在一起的武士熏来到身后。 “天朝剑法精妙,日本国的剑道也不弱。今日,一分高下吧。” 子冲行礼,出剑之前因为对方的杀气,向后退开半步,一刹那,刀光从眼前划过,子冲胸口的衣服被割开一道口子,经验让他感应到熏的强大,本能退后半步才免于受伤,来不及感慨,熏的武士刀已经到了眼前。 锵!子冲双手握剑挡开了熏的攻击,甚至可以看见金光四射。子冲躲过熏的攻击,立刻做出反击,熏抬起右手挡住子冲左腿,反手握住子冲脚踝拉到身边,尖锐的刀剑在阳光下反光,直刺子冲心口,子冲一脚踹开熏的右手,翻身躲开剑刃。 让人应接不暇的对决,让在场的人心口被绷得紧紧的,不知道这种快节奏的对决,什么时候会发生改变。 唰!呲!呲! 剑锋撕开肌肤的声音,大家都站了起来,子冲的长剑误伤熏的胸膛,不等他反应,熏及时反击,刺中肩窝,将他挑伤在地。 啊!!熏大叫一声冲向子冲。 子冲翻身躲开,起身踢走他的长剑,将熏摁在地上,长剑架在他的喉咙上。 熏挣扎出子冲的束缚,跪在地上向子冲行礼:“多谢赐教。” 子冲抱拳谢过,转身跳下擂台,熏闭起眼睛从怀中拿出短剑。 “啪!”熏的剑没有碰到自己的腹部,血却滴在了地上。睁开眼睛,子冲用手紧紧捏住了他的匕首。 “都君……” “打输了就要死吗?”都子冲一把抢过熏手中的匕首。 赤司原本惊恐的身子,又坐回了原地,他没有站出来说话,他希望熏明白,天朝真正的剑客之道。 “这是我身为武士的尊严!”熏怒喝。 子冲冷笑:“如果是武士的精神,就应该潇潇洒洒的认输,然后回去精进剑术,日后再来战过。如果死掉了,输掉的耻辱,怎么办呢?” 熏哑口无言:“忠不成,勇不在,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子冲看着自己的伤口头痛:“儒家说‘忠’是‘忠信’忠君,讲信。你自杀了如何忠君?如何守信?儒家说‘勇’是‘英勇,勇气’战的英勇,输了就承认的勇气。你输了就自行了断,就是没有认输的勇气。你的理解,是有偏差的,给我回去好好读书吧!” 大祭酒满意点头,他说的都听进去了。 都子冲,通。 熏捂着伤口,血染透衣衫,子冲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将他的手臂架上肩膀,看着都子冲肩窝的伤口,熏咬牙切齿:“下次,我会赢回来。” “嗯。”子冲捂着伤口回到朋友们身边,露出阳光的笑容。 大家扑上去庆祝,明曦看着都子冲的笑脸,这种快乐是无法被掩饰的吧?国子监的男子汉,果然帅爆了! 第42话 正宗和模仿 都子冲漂亮的拿下了第一局,但是后面的比赛可没有那么顺利,第二局出场的高丽剑客朴奎,第一场就将叶楚航挑战出局,第二场力挫日本国武士高野。拿下第二局比赛的胜利。 第三局常诺林与高丽剑客两败俱伤,被赤司完胜。 明飞拿下第四局,却身受重伤,他很担心,如果明曦遇上高手,只怕是…… 五局下来,比分:1:2:1,如果胜出,第六人就不必出场比赛。沈俊钦看到参赛的人,都子冲也好,蔡明飞也好,都受了伤,常诺林和楚航也没有全身而退。如果遇上厉害的对手,陈品希是女孩自己的身份就败露了。伸手握上明曦的手,将自己手中的六号标签与陈品希交换。动作行云流水,只有陈品希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兄?” “他们不知道你是几号,只有我们自己人清楚。”沈俊钦从明曦怀中抽出手套,抛给她一个媚眼“这个,借我用用。” 沈俊钦走上擂台,一身紫衣的他俊极了,就连男人都看直了眼。人们会本能的忘记美女的脸,柔和的脸型,漂亮的五官始终有相似之处,毫无辨析可言。对于看过无数美女的男人,女人的美早就没有了诱惑力。 但是男人不同,男人欣赏同类的可能性不高,除非对方实在太过惊艳,超出他们对美的理解,对美的想象。常诺林,叶楚航,蔡明飞,都子冲都很美,但是在沈俊钦面前,他们一下子黯然失色了。沈俊钦就像是超脱世外的另类,带着些许妖艳,魅惑众生。 小田拔出武士刀,银光顺着平稳的手延续到刀尖。 风起,碎叶在空地上旋转,小田突然出击,沈俊钦向后退开,脚尖划开金色落叶,回旋转身,他手中的长剑翻起,唰!长剑出手,剑鞘飞驰而出,被小田一剑挡开,砰!扎在地上。 小田的剑法不弱,擅长借力打力,顺着剑身扫过,沈俊钦及时避开,剑锋划开他的发带,一缕头发被砍断,顺着脸颊垂下来,让原本就美艳的人,更添一分妩媚。 大家都在目不转睛,没想到沈俊钦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模样,剑法竟是这样厉害? 小田挑起枯叶遮挡了俊钦眼睛,暗地出招,沈俊钦起手挡下枯叶,露出肋下空挡,被小田的剑锋刺到,血顺着刀剑洒在地上。衣服被割开,露出一块肌肤,白皙的肌肤配上鲜红的血,让人血脉贲张。 “看招!”小田冲上前,沈俊钦换手握剑,一个翻身闪过小田攻击,逆手拿剑割开小田背部的肌肤,这一刀伤皮不伤筋,下手极轻。 小田反手出击,被沈俊钦挡住攻击,震落手中长剑,两个人赤手空拳,没想到小田的拳脚功夫也很厉害,沈俊钦挡下三十招,向后退开,速度未减,招式未乱。但是小田却在沈俊钦攻击下倒地不起…… “我输了。” 沈俊钦礼貌向小田行礼,身后飞来的剑锋直刺沈俊钦腰间。 “小心!!”明曦大喊。 沈俊钦完全躲不开,剑锋穿透沈俊钦的肩窝,完全停不下来,被剑拖走,重重钉在了大射礼的射台上。 大家紧张的站了起来,这一剑伤的不轻,沈俊钦应该无法抬起左手了。 “呲!”长剑被抽出,眼前的高丽剑客看起来很冷,那股杀气,难道是杀手?幸好站在这里的是他,如果是那个笨丫头,该怎么办啊? “呵呵……”真是太好了。 沈俊钦捂着伤口,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绝美的唇形露出华丽的微笑。 “这一招,是模仿子冲的吧?”沈俊钦问。 高丽剑客的剑法跟上过场的剑客一模一样,突如其来冒出来一招半式让沈俊钦来不及反应,呲,呲,呲! 腿上,腰上,手臂上,又有损伤。 “俊钦!!”常诺林紧张万分。 沈俊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这个剑客的手法实在卑劣,竟然拿出不同风格不同门派的剑法,他的模仿能力实在太厉害,这么短的时间…… “沈公子,你全身是血的样子,很漂亮。”对手夸奖。 沈俊钦丢掉长剑,只要他不出招,对方想要模仿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放弃了?”高丽剑客凝视沈俊钦的眼睛,凌厉的眼神闪烁银光“我从你的眼神里,可看不出你有放弃的意思。” 沈俊钦已经懒得说话,用眼神示意让对方出招。 这是无声的挑衅,高丽剑客很快就上当了,一剑刺向沈俊钦,沈俊钦侧身躲开一把捏住了剑客的剑刃。带着陈品希的手套,兵刃在他手中犹如软银,稍稍用力就可以将之变形。 沈俊钦加入内力,将长剑从高丽剑客手中夺出,拧成麻花,趁着对手惊诧,拿起自己的长剑,架在了高丽剑客的脖子上。带着杀气的眼睛,让那人觉得自己随时性命不保,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我认输了……” 沈俊钦松开对手,感应到被人反扑,剑锋回旋,尖锐的剑撕开高丽剑客的脖子,血流出来,只要他多用一点点力,大动脉就会被割断。 “我承认你是个人才,学习的速度非常的快。但是,抄袭、复制是无法打败我的,在国子监,只有正宗才是王道。你抄袭的再精彩,也不是你的。”沈俊钦说。 沈俊钦走到大家身边,腿一软向前倒去,明曦连忙将他扶住。那温柔的眼睛带着笑意,昏倒在明曦怀中。 “天朝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五位剑客的表演格外精彩,佩服。”赤司说。 成祖看着五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日本国和高丽国的剑客,几乎没有受伤,心里很愤怒,但是外交政策之上,还是得以和为贵。 “过奖。剑法之道,在于仁。仁,不是忍让,而是理解,善良,宽容。剑法高明是必须的,如果没有仁爱之心,剑法再高也只是杀人的工具而已。是剑道之中最低级的一种。”成祖说给李俊龙。 “为荣誉而战,就要明白儒家所说的‘忠’‘勇’为何物?心到而剑不到,就算赢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吧?”成祖说给赤司。 “我大明朝的忠勇之士,可不是杀手,而是真正知道仁为何物的侠客。知仁,方能领会儒家精髓。跟盲目模仿而不求甚解之人,有很大的区别。”成祖举起酒杯“今日大赛真是圆满,朕,敬各位一杯。” 赤司和李俊龙只笑不语,大使们更是哑口无言。成祖没有留到最后,喝完酒,提前退场…… 听说,成祖回到王宫,狠狠发了一通脾气,恨不得调集所有精锐灭了朝鲜半岛,踏平日本国的蛮夷之地…… 第43话 麻醉药 明曦是唯一没有受伤的人,背沈俊钦去看大夫的重任就落在明曦身上。明飞和常诺林的伤势都不能耽误,沈俊钦一直在出血,整个国子监只有王敬之博士父女二人,这么多伤者,先救谁啊? “师兄,你撑着点,我带你去看大夫。”明曦背起沈俊钦。 沈俊钦好重,压的明曦直不起腰,感觉他的身子不断向下滑,抽上身,重心不稳,摇摇晃晃。 “送我……去桀骜那……”沈俊钦说。 明曦躲开大队,把沈俊钦背出国子监,来到名医桀骜的医馆。 “帮他把衣服脱了!”桀骜吩咐。 脱?脱衣服?明曦坐在床边,解开沈俊钦的腰带,脸都红了,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笨手笨脚的脱掉沈俊钦的上衣。 手臂,肋下的伤口一直在出血,明曦连忙拿纱布给沈俊钦止血。 “腿上也有伤口?把裤子也脱了!”桀骜说。 脱裤子?明曦惊恐的站了起来,不太好吧? 桀骜把烛火放在明镜前,将光集中到沈俊钦的身上。看到明曦站在床边尴尬怒喝:“你有没有在听?快脱啊!!” “哦!”明曦解开沈俊钦的裤带,不敢看昏迷的沈俊钦一眼,手忙脚乱的脱下沈俊钦的锦裤,拿着带血的衣衫起身出房间。 “给我把白色的被单拿来!”桀骜坐下来为沈俊钦处理伤口。 “是……” 明曦恨死这个大夫了,让他脱男人衣服就算了,沈俊钦被扒的光溜溜的,还让她给他盖单子,这实在太难为情了…… 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沈俊钦,他的身子很漂亮……啊!!我在想什么?脸颊火辣辣的,连忙用单子盖了沈俊钦的身子。 “出去吧。”桀骜头也不抬的吩咐。 明曦不知道等了多久,桀骜一头大汗的走出来:“帮我看着他。今天晚上可能有点儿难熬。我的药一个时辰后会起效,到时候痛的扒皮拆骨,记住无论如何都不准听他的话拿药丸。那些药丸是罂粟,如果上瘾,就完了。” 明曦点点头。 明曦趴在床边,感觉到床上的人辗转反侧,她睁开眼睛,沈俊钦捂着伤口疼的在床上打滚,额头上满是冷汗,不论怎么擦都擦不干似的。 “师兄,你忍忍啊……” 沈俊钦疼的挺起胸膛,脖子上的血管都爆出来了,血液涌上脖颈,透出绯红的色泽,唇色被痛的苍白,一双明眸都是血丝。 “啊……还好,挺得住。”沈俊钦有气无力的说。 但是情况比想象中更糟,他痛的越来越厉害了,疼的面色惨白,冷汗浸湿了他的发丝,染透了衣衫,干净的亵衣因为汗水贴在皮肤上,透出诱人的蜜色。明曦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去找大夫来!” 沈俊钦一把拉住明曦的手腕:“拿药丸给我……就在正堂的柜子上,是褐色的小瓶子。去拿给我……” 明曦刚起身想起桀骜的嘱托:“不行,桀骜先生吩咐,不可以让你吃药丸的。” 沈俊钦发疯了似得坐起身抓住明曦的衣襟怒喝:“我好痛苦啊!!我这个样子都是为了谁?!!” 明曦摇摇头:“我帮你吹吹好了,罂粟是毒药,染上人就完了……” “我自己去!!”沈俊钦推开明曦起身,疼痛让他连站起来都很难了。明曦抱住沈俊钦:“不要!!我不能害你。” “我需要止痛,我真的熬不住了!!”沈俊钦疼到撕扯自己的长发,在明曦怀中挣扎,剧痛之下的人,力气大的非常,拼了命似的把明曦从身边推开,明曦被甩到桌子边,砰撞在了柜子上,感觉一阵晕眩,看到蔡明飞去门口,连忙起身将他抱住。 “不要!” “放手啊!!”沈俊钦的身体好痛苦,撕心裂肺的嘶吼。用力推开身边的明曦,拉扯之间,明曦被沈俊钦扯到身边,唇碰上了沈俊钦的唇。只是轻轻一碰,沈俊钦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哎?刚才是?想逃,却发现自己的后腰被紧紧扣住了…… 四目相对,沈俊钦看起来美的不像人类,被疼痛折磨的人,就连呼吸都是冷的,心噗通噗通的,沈俊钦身上带着淡淡香草的味道,明曦微微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已经被那双深暮色的双眸紧紧抓住了…… “对不起……”明曦道歉。 “不要动。”沈俊钦小声要求。 温柔的手臂搂上明曦的肩膀,紧紧握住她的肩头拉向胸膛。沈俊钦靠在门边,月光正好洒在明曦的脸上,从未发现她竟然比芙蓉更让他有感觉…… 唇的轮廓在靠近,明曦的心跳静止了,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微微仰头,带着温度的柔润碰上唇瓣,紧张到窒息,紧紧闭起嘴巴。沈俊钦笑了,毫无经验的表现,微微闭起眼睛,轻轻碰触那被抿起的小口。如同蜻蜓点水的轻吻,让怀中的少女脸红……疼痛在缓解,还想要更真实的吻…… 砰!门被推开了,沈俊钦受到门的撞击,只能松开明曦。桀骜走进来,看到面红耳赤的陈品希和赤脚站在地上的沈俊钦笑道 “好点儿了吗?” 沈俊钦点点头,这个家伙出现的未免太是时候了。奇怪了,他在不爽什么?因为没有吻到那个丫头?不对不对,他已经吻到了,不对不对,那个根本不算是吻,只是碰个嘴唇而已。 “我回去了。”明曦要走。 沈俊钦拉住明曦的手:“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这里是乌衣巷,有很多流氓匪徒,看到你这么……就不怕被劫持吗?” 明曦吓的不轻。 桀骜从柜子里拿出毯子铺在地上:“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明天可以跟这个家伙一起回去。” 明曦想起刚刚的一幕,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桀骜关上门,沈俊钦踏上毯子,有些薄,陈品希在这上面睡一夜准得生病。坐下身拉起被子:“你睡床上吧。” “不不不,师兄身上有伤,还是你睡床上吧!”说着就去抢沈俊钦手中的被子。 “那一起睡床上好啦。” 哎?哎!!那怎么行?如果让明飞知道,她死定了!! “不行!!” 沈俊钦将明曦送上床,躺在外侧:“我可不是饥不择食的男人。我对女人很挑的,漂亮,丰满,成熟而性感。你太嫩了……也太小了。” 明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躺下身才恍然大悟,她上次穿着女装被送到这里疗伤,难道送她来的,是沈俊钦?那不是?都被他看光光了?小,指的是……怒视沈俊钦的背脊,恨不得踹他下去,怎么办?怎么办?被他看到了…… 第44话 温泉旅店 明曦在藏翻看有关天狗的传说,在日本国鬼神记载中,又有天狗是恶鬼的传说。蓑衣,羽扇,望远镜是天狗的道具……感觉传说似乎在与时俱进啊~连望远镜都蹦出来了?真是有趣! “赤司邀请我们前往幽谷。每隔五年,他们就会在那里举行祭祀仪式。是一个风景不错的小山村,就当做放松一下吧。”常诺林收起赤司的信。 都子冲跑进常诺林的房间:“我看到外面有人鬼鬼祟祟留下这个!” 常诺林拆开信封:“请来抓天狗。” 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天狗是无形的,怎么抓呢?这到底是谁写来的?从纸张的质地,可以看出是非常精致的高端纸张,这种漂白的工艺,应该是日本国的手法。上面的小楷写的柔软非常,虽然是出自男子之手,却感觉汉字生疏,应该也是日本国的人。 “看来,我们这次幽谷之行,一定非常有趣。”蔡明飞说。 幽谷是京都数十里山区之中的一个山谷,这里的瀑布美丽的一塌糊涂,干净的溪流穿过幽翠的山谷,高高的天桥搭建起外界跟内部的通路。 日本国大使村上先生亲自来迎接贵宾。 “村上先生。”常诺林礼貌的行礼。 村上先生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了,他没有妻室也没有子女,从大明开国就住在京都,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 “我国天狗节的庆典五年一次,六位今年能够参加,也是一种缘分。”村上先生带着大家走过天桥,脚下的模板摇摇晃晃,让明曦两腿发软。走到一半,快要站不起来了。 明曦紧紧抓住缆绳,看着下面的溪流,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女子在溪水边,她脱去身上的衣衫,走进冰冷的溪水,让明曦吓了一跳。 “啊,她要自杀吗?” 村上先生看了看放在石头上的和服说:“她要净化自己的身子。这是礼仪的一部分。大家跟我来吧!” 楚航拉起明曦说:“佛家早有用清水沐浴来洗涤罪恶只身的说法。所以在斋戒或者祭祀之前,都要进行沐浴的环节。” “滚出去!来到这禁忌之地,这里会蒙上鲜血!!(日语)”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婆在山坡上叫喊,把大家吓了一跳。 村上先生哀叹一声:“我们走这边吧。” “婆婆,说什么?”明曦小声的问常诺林。 常诺林摇头,他不想让陈品希蒙上什么阴影。 一行人来到?木搭建的日本国风格的旅社之中,矮矮的桌椅只有盘膝才能坐下,食物做的十分精美,白色的米饭上,放着新鲜的鸡蛋,完全是生的。那黄黄的犹如一粒粒的东西是什么? “是鱼子。” 勺子搅拌,猩耗耗的味道扑鼻而来,看到明飞他们入乡随俗,明曦小口吞下,妈呀~这是什么味儿? “来点,日本国的清酒吧?”穿着和服的侍女跪下来斟酒。 常诺林说:“还是来些麦茶吧,他不能喝酒。” 大家频频点头,明曦的酒品已经是出了名的差,如果丢人丢到外国人面前就不好了。 “我不明白,赤司,为什么要找他们来这里参加庆典?(日语)”有人非常不友好的抱怨。 赤司知道常诺林懂日本国的语言,四目相对,很显然赤司有话相对常诺林说,却不敢开口。 “外人来到禁忌之地,就会带来血光之灾。为什么还要邀请他们过来?赤司君到底有没有好好尊重我们的风俗?!(日语)” 赤司沉默,他没有辩驳,而是起身离开。 幽谷祭祀的村长――近藤先生父子对常诺林他们的到来格外介意。礼仪司――灰原先生对外人的介入也很排斥。 赤司的表现有些反常,明明是他提出的邀请,为什么遭到这么多人的反对?氛围变的越来越奇怪了。 村上先生在饭后带着大家来到客栈:“这里有温泉,大家可以去泡一泡。” 沈俊钦拦住村上先生:“时间尚早,村上先生可不可以给我们讲一讲天狗的故事?” 村上坐下来:“天狗的传说是从盛唐时期传入日本国的。当时被人们认为是执法者,做过任何坏事的人,都无法逃脱天狗的制裁。但是,传说发生改变是在50年前。天狗看上了商人的宝贝,要求商人进贡。商人不但没有进贡反而给天狗下毒,让他死于非命。五年后,这些害死天狗的人,得到了惩罚。溺死于池塘,因为五脏六腑被毁而吐血身亡,或者被缢死在密室之中。你们进村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婆婆,她说外人来到禁忌之地,会带来血光之灾。这句话是由来由的。之后,举行天狗节的祭祀,就可以阻止这种悲剧的发生。” 原来天狗不仅仅是执法者,原来也是鬼怪。 “去洗洗温泉吗?”都子冲搂上明曦的肩膀。 洗温泉?岂不是?明曦不自然的挡开都子冲的手臂:“等一下……” “我跟你去!”沈俊钦和明飞拉着都子冲去了温泉。 常诺林将被褥铺好,拿了干净的衣衫去了温泉,楚航在一旁看书,完全没有想去洗澡的意思。 “楚航……” “你去吧。我不喜欢闹哄哄的。”楚航依靠在软枕上看书。 明曦很想泡一泡温泉,听说温泉可以滋养皮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走到门口,听到女汤那边传来女孩子们的娇笑声,她一身男装实在不太方便进去。难道要进男汤?这个旅店的客人只有他们六个是外人,剩下的是留在旅店服务的女侍者。怎么感觉都是怪怪的…… 明飞他们走出浴室,回房间去了,明飞示意明曦去男汤,那边正好没人。自己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擦头发,给明曦放哨。 温热的水没到胸口,释放被束缚的身体,感觉真是太棒了。忍不住想要振臂欢呼,听到篱强后面女孩子的声音,不敢发出声音。 “客人,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呢?”穿着和服的侍者来到明飞身边。 “好的。” 明飞被侍者拉到拐角搬重物,正巧楚航走过,掀开帘子进了男汤。 走进温暖的水中,身体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依靠在干净的石头上仰望星空,这种静谧的感觉真好。 “哇!”明曦冲出水面,余光瞥见人影,连忙抑制自己差点儿冲出水面的身躯,惊恐回头,看到楚航**的坐在她面前。 “啊!?”差点儿尖叫。 “你还没有回去?”楚航感觉不是很意外,也没有很紧张。 是啦,在他眼里,陈品希是男人嘛!他怎么会因为洗澡遇到男人而惊恐呢?惊恐的只有明晰而已。 “我只是玩一下。很新鲜啊!”明曦捂着胸口退到光线比较暗的角落,将毛巾顶在头上,给自己已经沸腾的脸颊降温。 楚航起身,完美的男体呈现在明曦面前,水正好没在他的胯骨,上半身全部都在明曦视线之下。浸湿的长发垂在腰际,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肌肉平滑的手臂和胸膛看起来很舒服,六块腹肌在他平坦的腹部上若隐若现。水温好高,脸颊的温度也好高,怎么办啊? 楚航走到明曦身边坐下来,将完美的身子没入水中 “你在脸红吗?”楚航问。 哎?! “有点热。这里的水温好高。”明曦尴尬的擦了擦自己的脸。 楚航贴近明曦:“你不会真的是男色吧?我感觉你跟蔡明飞之间有点不清不楚。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可不可以告诉我?至少让我这个同宿生知道该怎么办。” 明曦侧过身躯,将全部身子都躲进水中:“我和明飞……没什么关系。就像跟你的关系一样啊。” 楚航依靠在石头上:“是吗?也对,你跟他一起洗澡,也跟我一起洗澡。来,我给你擦背……” 擦背?那怎么行?明曦推开楚航的胸膛:“我都洗的差不多了。” “那你帮我擦吧!” 哎?!可不可以说不行?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蔡明飞你到底怎么看门的,姑奶奶我被你害死了! 楚航背过身,感觉有人拨开他的长发,柔软的毛巾擦上他的背脊。水从那蜜色的肌肤上滑落,略高的水温让健康的皮肤透出绯红,看起来好诱人。 “楚航,有抱过女人吗?”明曦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问这种话。 “没有。”楚航说的很失落。 真是奇怪他这么帅的男人如果愿意肯定有很多姑娘投怀送抱才对,为什么他没有呢?可不可以问为什么?似乎不太合适。 “你呢?”楚航问。 明曦吓了一跳,险些把手中的毛巾丢掉:“没有。” 蔡明飞走进男汤,看到楚航在明曦身边大惊失色:“大家要睡了。还不出来吗?” 楚航起身,走上岸,明曦连忙用手挡了自己的眼睛。 畏畏缩缩游到岸边,一抬头对上的是明飞的眼睛:“他看到了吗?” 明曦拼命摇头,明飞总算松了一口气,把衣衫丢给明曦,退出浴室。 六张垫子铺成的床铺放在一个房间里。明曦睡在最靠边的位子,谁睡明曦旁边就变成棘手的问题。常诺林为了制止沈俊钦甘愿牺牲,陪沈俊钦睡到最边的位子。都子冲把楚航排除,跟明飞一决高下。 “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明曦不满,她很累。 “好~”都子冲凑到明曦身边。 “子冲,太近了。”都子冲的唇快要碰到明曦的脸蛋了“我不要跟你睡。还是明飞安全一点。” 哎?!太打击人了!!都子冲委屈的跟楚航换位子,抱住身边的沈俊钦:“我是不是被讨厌了……” 沈俊钦挣扎了半天,也动不了分毫,随便啦,就当是安慰这个笨蛋。 第45话 诅咒之地 幽谷的清晨有很多雾气,给原本就偏僻的祭祀之地,蒙上了奇幻的色彩。早起的楚航在后院的空地上练剑,感觉一个身着和服的人走过,一回头却不见了踪影。迷雾深处,传来凄厉的横笛声,幽怨的曲调,不是大明的风格。顺着笛音,楚航踏上清晨的上山小路,阳光透过树叶,驱散迷雾,穿着和服的人就在不远处。 “谁在那里?” 毫无防备之下,只觉得后颈剧痛,回过头,一个长鼻子,青面獠牙的面孔让楚航倒吸一口冷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下山坡,头部狠狠撞在了石头上上,晕倒在小溪边。 “啊!!!”侍女惊恐。 常诺林连忙拿起长衣出门,侍女惊恐的冲入常诺林的怀抱:“公子,公子……” 常诺林来到小溪边看到昏倒的叶楚航,摸了摸他的脖颈,心跳正常,后颈的瘀伤应该是被人袭击所致。 “没事,昏过去而已。” “我去请丽子小姐来。”侍女连忙起身,跌跌撞撞跑开。 丽子一身白色和服拿着药箱来到楚航身边,侍女们将银色的丝线绑在楚航的手上,递给丽子。丽子的玉手在玄丝上轻轻按,就已经把楚航的伤势知道的七七八八。 “叶公子伤势没有大碍,很快就会醒过来。让我来照顾他吧。”丽子温和的说。 楚航感觉有人在擦他的脸,反手挡开,啪!重重打在了丽子的手上。惊恐之中的人发现伤了一个娇弱的姑娘,不由得尴尬万分。 “对不起。”楚航摁着自己的脖子坐起身。 丽子摇摇头递给楚航毛巾:“这里我加入了薄荷,可以醒脑,感觉好些了吗?” “丽子姑娘,我被一个戴面具的人袭击了……” 丽子将毛巾放入水中:“叶公子不要说奇怪的话了,在这场祭祀之中,戴面具的人只有村长先生,或者是女祭司,也就是我。”说着娇笑起来…… 楚航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呢?” “他们去参观了。” 幽谷的瀑布险壑,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潭水,高出有一个祭祀的山神庙。大概三丈开方的空地上,就是天狗祭祀献舞的地方。 明曦站在瀑布边缘,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到了瀑布就变成凶猛的野兽,暗暗感慨,巨大的水汽弥漫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虹霞。 村上先生拉住悬崖边的明曦:“小心点,掉下去就死定了。” 沈俊钦说:“果然是个天然灵秀的好地方。京都周边有很多美丽的山谷,为什么选择这里?” 村上先生看着幽谷说:“因为这里跟传说的地方很接近。尤其是这个瀑布,跟传说中天狗死亡的瀑布一模一样。我们在大明祭祀,不仅仅因为这里跟传说的地方一样,更重要的是,被诅咒的种族居住在京都。这里就像是被诅咒之地,让当年杀死天狗的罪人无处可逃。这就应了天狗是执法者的传说,为了不给天朝带来麻烦,我们租用下这个山谷,五年一次在这里举行庆典,保护诅咒之族的平安。” “哦?诅咒之族?是谁?”明飞不解。 村上先生说:“赤司君。他的家族只剩下他和丽子小姐二人。丽子小姐至今没有成亲,就是要成为天狗最圣洁的女祭司,延续这个保命的传统。” “那么,村长他们是什么人?”都子冲问。 村上先生说:“赤司君的家丁。只是……我不能说。” 有故事,是不是赤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想告诉大家呢?偏偏他跟村上先生一样,有口不能说呢? “等天狗节结束,这里就会荒废。因为,赤司要回国了。”村上先生遗憾的说。 明曦觉得很可惜,她刚刚开始喜欢这个山谷,如果荒废实在太可惜了。这么静谧的地方,夏天来这避暑,冬天来这泡温泉,多好。 “让我们好好珍惜这最后的七天吧!”村上先生说。 “不好了,不好啦!!”女侍慌忙跑到村上先生身边。 “赤司大人,被天狗袭击了。” 不可能!都子冲手一撑就跳下巨石:“我去看看。” 赤司伤的不轻,腹部的伤口很深,就像是猎狗的爪子抓伤一般,丽子包扎伤口的手都是颤抖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大哥,不要丢下我。”丽子快要崩溃了,都子冲拿出怀中的金疮药,帮丽子给赤司止血。 丽子扑进楚航怀中,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哭的格外伤心。 “事情,似乎变得有点儿不受控制了。”村上先生说。 “如果赤司大人有什么事,一定是你们的错!!”礼司抓起常诺林的衣襟“你们这些外来人,只要出现就会带来灾祸。赶快给我滚回去!!” 村上先生立刻抓住礼司灰原:“请六位来的是赤司君,灰原君没有资格赶他们走。等赤司君醒过来再说吧!” 灰原推开常诺林,拉开丽子小姐摔门而去:“我不会让你们的诅咒延续到丽子的身上。” 村上轻轻叹气。 常诺林整理了衣衫,他的大脑在整理所有的碎片,先是楚航被天狗袭击,再是赤司被天狗暗杀未遂,这一切都是为了逼他们离开村子。为什么?难道这个地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赤司为什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邀请外人来这个山谷?他和村上先生,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诺林……”赤司缓缓睁开眼睛。 “我在这。” 赤司的眼泪滑落,紧紧咬牙,皓齿将惨白的嘴唇都咬破了 “等……等天狗节过完了,再走吧……” “可是……” “拜托了……” 蔡明飞不解的坐下来:“但是天狗大人似乎不太欢迎我们。厚脸皮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又不是大明的习俗?” 沈俊钦抬起拳头,被明飞挡了下来。 “每个地方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说话很欠揍的人。”沈俊钦将明飞扯出赤司休息的房间。 明曦看得出赤司有话说,连忙拉了都子冲和楚航:“我们去看看,别让明飞和师兄打起来了。” 赤司感激的看着明曦,握上常诺林的手 “这件事,我瞒了五年……” 第46话 赤司的家族 赤司忍着伤痛握上常诺林的手,眼泪不能控制的涌出眼眶,他的身体太过虚弱,似乎这些话现在不说就永远变成了秘密。 “诺林。这个秘密,我隐瞒了五年了。”赤司说。 村上先生扶起重伤的赤司:“赤司少爷,我先告退了……” 赤司点点头,目送村上先生离开。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有赤司痛苦的喘息声,他调整呼吸,深深舒了一口气。 “我的家族受到了诅咒……这是外人的传说。真正的故事是,50年前……天皇的钦差看上了祖先的宝贝,给我的族人按上了谋反的罪名,只有交出宝贝,才可以平安无事。”赤司的声音很虚弱“我的祖先,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谋杀了钦差。为了推卸责任,编出了天狗杀人的故事……” 常诺林点点头:“我听村口的婆婆说,外来人会带来灾祸。其实,最早的外来人,指的就应该是被杀掉的天狗,也就是天皇的钦差。” 赤司点点头。 “五年之后,我的祖先死于非命。在案发现场发现了羽扇,蓑衣,和竹镜,也就是天朝的望远镜。天皇说这是天狗的复仇,不允许我们彻查祖先的死因。还要我们家族贡献纯洁的处女给天狗,这也就有了天狗庆典中的女祭司。世世代代,献给天狗的女子必须有了新的接班人,才可以嫁人。因为家中人丁稀少,不得不将亲戚家的男丁纳入宗族……” “近藤先生他们……” 赤司点点头:“他们是我祖母的宗亲,跟随祖母进赤司门下。” “哦……” 赤司捂着伤口,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紧紧捏着锦被继续说。 “就在15年前,我记得很清楚,钦差再次来到赤司家查案。在查案的过程中,与姑姑相爱,他们私定终身,要将姑姑带离被诅咒的赤司家。结果,钦差大人在天狗节结束之后就离奇失踪了……十年前,父亲大人送我和妹妹到大明读书,受到村上先生照顾。家里传来噩耗,父亲,祖父,二叔,都死在了天狗的手上……”赤司说,他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 “你怀疑,天狗根本不是执法者,而是掠夺者。你认为你家人的死,根本不是什么鬼神作怪,而是人为?”常诺林猜测。 赤司紧了紧常诺林的手:“我在京都外发现了幽谷这个地方,就立刻申请将它租下来,以祭祀天狗为名……啊……”伤口痛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以祭祀天狗为名,其实是想查清楚父辈的命案……” “你别激动,慢慢说。” 赤司拉住常诺林的手:“五年前……五年前……我把好友唐语翔带到这里把我的故事告诉他……在八月十三那天,他告诉我,有非常重要的发现……我们在国外生的房间见面。可是……话还没说,就被来看望我的近藤抓了正着。近藤告诉大祭酒,我们发生了苟且之事……又被同学们看到他进入我的房间。我们矢口否认,却没有相信……” “结果,你被近藤带走,而唐语翔就被关在藏抄书,面壁思过?” “我以为,可以再见……” “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日之后跟唐语翔会是永别,他的秘密终究没有告诉你,所以你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等待新的机会?” 赤司着急的抓住常诺林的衣襟:“你不是一个人,你是国子监最聪明的人,你很公正,善良,我拜托你,救救我……” 常诺林当然不会坐视不理,难怪村上先生和赤司在近藤灰原面前不提往事,是因为他们深信不疑,那些过往跟那些所谓的家人息息相关,说出来只会给朋友增添危险。 “刺伤你的人……”常诺林问。 赤司摇摇头:“是灰原假扮的天狗。” 常诺林不解的皱起眉头,赤司说:“灰原喜欢丽子很多年了,但是他跟近藤他们走的很近,我始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丽子小姐……” “她喜欢的人是……”赤司双唇微动,混合着沙沙的落叶听不清楚,但是那唇形已经把一个名字送进了常诺林的耳朵。 常诺林接受了赤司的委托,带走了赤司隐藏在卧榻之下的锦盒,他终于知道收到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捉天狗,有形的罪犯…… 沈俊钦和明飞意见不合。 “我要回去!!”蔡明飞收拾行装“人家都不希望我们留下,干嘛赖着不走?早上楚航受伤,下午赤司受伤,这种驱逐令还不够吗?” 沈俊钦真的快被蔡明飞这个自尊心极高的混蛋气死了。 “不要被人家说几句就上火。邀请我们来的是赤司,现在赤司受伤,我们不告而别而不太合适啊。”都子冲说。 蔡明飞:“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我想留就留,想走就走,还给他留面子不成?” “留下吧,就剩三天了。”楚航说。 “不要!!我一个晚上都等不下去了!!我可不想被人说霸占客栈”明飞甩下包袱“不对哎,这里是大明!我还没说他们是外来人呢!霸占着地盘,修建什么天狗寺庙,祭祀客栈和温泉,吃的半生不熟,滚出去的应该是他们吧?竟然让我堂堂大明子民滚出去?混蛋!!”明飞气的把包袱踢到墙边,脸红脖子粗。 “对!你说的都很对。这是大明的疆土嘛!我们为什么要走呢?还是留下来比较好不是吗?”明曦安慰情绪激动的明飞。 “不要!!这里的建筑,寺庙,食物,让我倒尽了胃口。” 唉~还是不要理这种热血的家伙比较好。 沈俊钦说:“好吧!让老天来决定好了!我们打马吊!输的人要听赢者话。” 明飞踢开被子坐下来:“打马吊是吧?我可不怕,来吧!” 围桌而坐,明飞三圈就把都子冲绝杀出局,七圈就让楚航输的只剩下一条锦裤。明飞手风顺的不得了,眼前就剩沈俊钦了。 “一决胜负吧!”明飞拍桌。 沈俊钦笑的好诡异:“我们赌点别的怎么样?” “哎?赌什么?” “身体。” 明飞僵硬,什么意思? “输一局,一个抚摸,输两局,一个拥抱,输三局……么么,输四局,就……抚摸全身,输五局,脱上衣。输六局,脱下衣。如果你输的翻不了身,今晚,你就是我的了!”沈俊钦的媚眼,让蔡明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沈俊钦拉开自己的领口,露出性感非常的脖颈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我如果赢了呢?”明飞的气势已经被打乱了。 “随你喜欢。”沈俊钦开出了非常诱惑的条件。 楚航和都子冲看热闹,明曦也兴致勃勃,这种对决虽然很让人脸红,但是听起来还是很有趣啊。这场马吊大赛,到底鹿死谁手?请看下集分解!~ 第47话 你是我的了 赌博就是一场心理的游戏。看谁算的过谁,看谁比谁更能骗到对方,看谁能在心理压力之下力挽狂澜,看谁能够冷静对待自己的处境。赌博,最忌讳的就是手风太顺,顺的终点就是骄傲,自大,狂妄。不过,蔡明飞不是一个赌徒,打牌对他来说,只是娱乐而已。就因为他没有赌徒的觉悟,所以…… “九条!” “碰!”沈俊钦不慌不忙。 漂亮的眸子妖艳的不像人类,带着想要将蔡明飞生吞活剥的欲望,露出诡异的笑容,性感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明飞不笨,打了这么多,肯定是做清一色,偏偏不给他。等着打黄庄好了。 “一筒!” 沈俊钦暗暗吃惊,这个家伙,看了看手中的牌,本想做清一色,如果放过只怕是被他吃定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说。 “吃!”沈俊钦放下筒子1.2.3。 这是鸡胡,最小的牌,只要不放炮,不让他自摸就行了。就算退一步,让他赢了又如何,不就是被摸一下吗? “三条!” “胡!” 哎?蔡明飞瞪大了眼睛,沈俊钦的牌一点儿都不好,筒子1.2.3。条子只有3条而已,自己不是运气这么好吧?随便丢个三条都点炮? 沈俊钦头痛了,看着眼前的蔡明飞摸哪儿好呢?如果只是脸蛋恐怕就没有威慑力了,这一下必须把他彻底吓到才行,只有心乱了,牌才会乱,牌乱赢的几率就会变低。 沈俊钦将手伸入明飞的衣襟,娴熟的手指捏上明飞的胸前,用目光紧紧锁住那一直冰冷的眼睛,只是轻轻蹿动手指,明飞已经一把捏了他的手腕。 “愿赌服输!”沈俊钦威胁。 强烈的刺激从胸前传来,酥麻的险些呻吟出声,沈俊钦看着微微皱眉的猎物,心情大好,骄傲的家伙,这是前奏! “哎呀,好像没感觉。”只有沈俊钦知道明飞的反应是多么可爱,故意显得很是失望“难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明曦傻傻搞不清楚状况,也看不出明飞有什么不妥 “啊?那男人要……”那个词语实在说不出口“要那个有什么用啊?” 都子冲笑道:“区分前面和后面!” 楚航用被子蒙了头,笑到脸都抽筋了。 “再来!!”骄傲的明飞被沈俊钦摸了那么丢人的地方,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东风!” “胡!”沈俊钦推牌。 啊?这也行?看着自己手中的牌,这么漂亮,来个九筒就十三幺了,偏偏上个东风,打了东风就点炮,丫的,玩我呢? 沈俊钦拨开自己的长发:“来吧,拥抱一下!” 明飞忍了,不就是拥抱一下?等一下,沈俊钦这个混蛋,手在摸哪里啊?惊得身子都挺了起来,正好跟沈俊钦撞了满怀。 “再来!!”明飞的心已经乱了,但是还不至于没了分寸,他学聪明了很多,不再是思考着打牌,而是看沈俊钦打什么,他打什么,连续七轮黄庄,渐渐被沈俊钦撩拨起来的心,又再次平静了下来。 沈俊钦摸过手中的牌章,他手中摸起来的是九条,对他来说是最没用的牌,如果放过,下一张还是九条,明飞就可以做十三幺,到时候万一点炮或者被自摸,就无法翻身了。 “一条。”不如让他鸡胡算了。 “胡!”明飞推牌。 这个家伙手气真是不一般的好,可惜是一个新手,不知道下一章牌,伸手拿起牌章…… 啊?!混蛋,怎么是六条,丫的,跟九条长那么像,难怪明飞推牌了。真是可恶至极,太放松了,蔡明飞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好对付。 “胡!”明飞推牌。 这样就是两胜两败。 沈俊钦打开折扇,看来不出杀手锏,就搞不定这个家伙。 “胡!”沈俊钦又胜一把。 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贴近蔡明飞,明飞连忙退后尴尬笑道:“欠着。还有一局呢!” 沈俊钦笑道:“你知不知道,欠赌债是很惨的,说不定下次就翻不了身。赌家有句话,一字之曰‘收’见好就收。趁着自己还能承担,就不要继续玩下去,到时候输的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当然,师兄很关照你,让你知道什么是成长!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咦~明飞的脸色剧变,青了一截,身体上还留着沈俊钦给他的触感,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别玩了。”明曦劝说。 “认输还来得及,不就是被亲一下吗?如果输了初夜,就惨了……” 明飞怎么可能跟沈俊钦接吻?绝对不要!他怕自己会呕吐整整三天三夜。 “还有一局。我们再来过!!” 明曦知道明飞高傲,让他堂堂男儿跟另一个男人接吻,当然不愿意了。都子冲也只好闭嘴。 翻开牌章,哇塞,这么好?这回还不翻身?想占我便宜?没那么容易!摸牌上手…… “东!” “杠!” 嗯?大四喜?十八罗汉?不会不会,没那么巧。再摸…… “南。” “杠!” 砰!明飞差点儿晕过去,不会真的这么巧吧?沈俊钦摸了什么牌?为什么又是杠?而且还是暗杠。颤抖的手拿起牌章,看着手中的牌冷汗都流下来了。 “西……” “杠!” 明飞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俊钦去拿尾章,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五筒。”沈俊钦丢牌。 “碰!!”明飞逮到机会,丢出六筒,突然感觉不对把牌重新拿了回来。他看到沈俊钦又露出那诡异的笑容,莫非他等的就是六筒?那我就气气你,明飞拿出多余的八筒丢出。 都子冲看了看感觉丧气的快要崩溃了。 “我的是……”沈俊钦用扇子拨倒所有的牌章“大四喜,十八罗汉。明飞,你是我的了。” 啊?!!!明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袋翁的一声,吓的退后到墙边。 “有话好说……” 都子冲拉起明曦:“我们出去凉快一下吧!!” 哎?不可以这样!!是不是兄弟?竟然看着他被妖孽欺负也不说伸出援手?明飞这次真的欲哭无泪了,跑,被沈俊钦拦了回来。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摁在了墙边,漂亮的鼻尖贴近,明飞连忙躲开,迎上的却是沈俊钦那风情万种的眼睛,只觉得骨头都酥了。 明飞靠在墙边退无可退,想还手却动不了分毫,沈俊钦那妖孽似的美人一点点在靠近,温暖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唇贴上来了,救命啊!!明飞害羞的避开沈俊钦的唇,正好把纤细的脖颈呈现在沈俊钦面前,干净的味道不让人抗拒,温暖的吻吸允上明飞的脖颈…… 千钧一发,沈俊钦松开了明飞,注视着身后,手拿长矛的黑衣人。 “有人遇害了!!”沈俊钦跑出房间,明飞回头眼前的一幕把他吓了一跳,他眼睁睁的看着长矛刺下,连忙推开窗户,跳出围墙。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打扫浴室的女侍被死尸吓晕在地。被沈俊钦一把扶住。眼前的一幕让人眼眶欲裂,近藤村长的公子,近藤一辉被人从背后刺穿胸口,漂浮在温泉之中,血染红了水…… “追!!”明飞和沈俊钦闪电般跃出围墙,看到黑影往祭祀的禅房跑去,连忙紧随其后,在客栈还没回去的人,看到沈俊钦出门,也跟着追了出来。 追到祭祀之门,明飞打算推门而入,被俊钦一把拦住了。 “祭祀之门只有村长和女祭司才可以进去。不要破坏别人的规矩。”沈俊钦仰头,窗户很高,而且有围栏,跑不掉。 一群人跑到祭祀之门,村长推门而入,大家都涌了进来。明飞站在门口,生怕有人跑出来。 村长点亮火烛,房间里都是熟悉的面孔,大家跑的气喘吁吁,旅店的侍女和厨师,明曦和子冲,丽子小姐和村长,还有沈俊钦。 “明飞,有没有人出去。”沈俊钦问。 “没有。” 小小的祠堂毫无藏身之处,正前方的墙上挂着天狗行刑的挂画,四周挂着天狗的衣衫和道具。没有血迹,没有长矛,那个人竟然从这里消失了…… 第48话 密室的命案 沈俊钦将所有人驱逐出小小的祭祀祠堂,他很清醒,绝对没有看错,怎么可能进来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呢?只有一个解释,凶手就在刚刚的人群里。不能解释的是长矛,窗户用绿色的窗纱封闭,如果长矛丢出一定会破坏窗纱。这个空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变成长矛…… 沈俊钦留意到房间里的望远镜不见了。 “望远镜不见了。”沈俊钦说。 常诺林拿着望远镜从后面走来:“在温泉旁边找到的。按照传说,望远镜是天狗搜寻猎物时用的。” 在场的人无不惊恐。 村长近藤全身颤抖,冷汗直流,脚软的瘫倒在地。 丽子小姐扶起近藤村长说:“世伯,我们今天还是住在客栈吧。只要不回去就好了。” 近藤连连点头。 明飞告诉常诺林近藤公子遇害的全过程:“五尺长枪,从上而下直穿心脏,下手精准,速度快,力量大。应该是有武功的人所为。” “在这里有武功的人就是我们,还有受伤的赤司和打伤他的灰原……” “灰原不是凶手。”沈俊钦说出自己的推断“凶手是从祭祀祠堂消失的,而在场的人里面,根本没有灰原。” 楚航依靠在墙边:“我们被怀疑的几率很高。” 原本就是不被欢迎的客人,来了之后村子里危险不断,先是楚航遇袭,接着灰原伤了赤司,连第二天都没到,近藤公子就被暗杀了。应了传说中的话,外来人会给村子带来血光之灾。 赤司被近藤村长强行拉了起来…… “为什么把那些外人带进村子?现在一辉死掉了,你满意了吗?!”村长愤怒的摇着赤司的身体。 丽子拉住村长:“哥哥身上有伤,不可以这样。” “他们是天狗,留下来我们都没有好日过。杀了他们!赤司,杀了他们!”村长凶狠的眼神看着赤司。 赤司依靠在软枕上:“他们是大明的子民,如果死在这里或者失踪,锦衣卫一定会彻查。到时候不是更麻烦?” “那就眼看着我们去死?” 赤司冷笑:“被诅咒的真血是我,我都不怕死,你怕什么?如果你真的怕死,就把祭祀房的钥匙交给村上先生好了。” 近藤当然怕死,二话不说就把随身的钥匙递给了村上先生,踢开桌子气冲冲的离开赤司的房间。丽子见状,连忙跟出去安抚世伯的情绪。 村上先生有些担忧,如果真的是天狗杀人,那么第二个地点将是祭祀祠堂。祭祀祠堂就一把钥匙,如果真的发生命案,该怎么办呢? “赤司少爷……” “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村上先生,这两天拜托你了。”赤司很确定村上先生不是凶手,除了相信他,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 沈俊钦、都子冲、蔡明飞和陈品希被村长近藤先生困在了旅馆里。 “我非常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如果你们留在这里还有人被害,我再放你们离开。”近藤先生说。 沈俊钦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好吧,随您喜欢。可不可以给我们一副马吊啊?可以消磨时间。” 近藤先生下令留下马吊,把门锁了起来。 常诺林和叶楚航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必须找出大家不是凶手的证据,村上先生带着常诺林和楚航来到祭祀祠堂。 “凶手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可不可以给我们进去看看?” 村上先生非常为难:“最好不要,这是天狗大人的地方,除了村长和女祭司,其他人都不可以进内。我暂管钥匙,是因为丽子小姐要在这里学习舞蹈。” “学习舞蹈?跟谁学习?”楚航问。 村上先生说:“传说是学习,也可能是练习,这个不好说,只有丽子小姐知道啊。” “奇怪了,如果钥匙只有一把,昨夜的杀手是怎么进去的呢?”诺林摸着铜锁问。 村上先生说:“昨天丽子小姐在里面学习跳舞,听说赤司君受伤了,就慌慌忙忙出门,没有上锁。所以这个门是开着的,事发之后,村长才把门锁好。在赤司君面前把钥匙交给我管理。” “村上先生……” 一个清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丽子穿着白色的和服站在大家身后,婀娜的身段在和服的包裹下格外妖娆。 “来学习舞蹈吗?我帮你开门。”村上把门打开,将铜锁交给丽子“这次别忘了关门。” 丽子那闪烁着暧昧的眼神让常诺林和楚航心中为之一震,不好意思避开丽子的视线。丽子尴尬推开祭祀之门,轻轻把门关了起来。 常诺林逛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来到厨房,村长对着工人们大吼:“所有的食材必须经过我的检查才可以用,在天狗节没有开始之前,谁都不可以喝天狗汤。给我看紧了!!” “是。” 叶楚航和常诺林再次回到祭祀祠堂,正好丽子小姐穿着和服走出来,把门锁好。 “丽子小姐,练习完了?”常诺林问。 丽子微笑的点点头,她的笑容始终那样优雅甜美。 “我可以看看里面吗?”常诺林问 丽子看了看高出的窗户,没有说不可以,也没有说可以,调皮的吐吐舌头,把纤细的手指放在唇上。 常诺林毫不客气跳上楚航的肩膀,把楚航踩的生疼,正好可以透过墨绿色的窗纱看清里面的布局。 “只是个空屋子啊。” “你们这两个调皮鬼!!”村上先生怒喝一声。楚航惊恐转身,让站在肩膀上的常诺林失去重心,摔进了旁边的草丛中,逗乐了一旁的丽子小姐。 “都说了不可以看,不可以看,为什么不听话呢?!”村上先生很生气。 丽子挽上村上先生的手臂:“村上大叔,他们只是透过窗子看看而已,并没有进入祠堂啊。又怎么算得上违背祖训?好啦好啦,喝杯茶,什么事都没有啦。” 楚航的肩膀被常诺林踩的生疼,村上先生无奈的摇摇头。 “正好,灰原说有事要告诉我,你们一起来吧!” 丽子礼貌告辞。 村上先生给楚航按摩,帮他把拧到筋复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见到灰原上门儿。 “灰原先生不是要来吗?怎么还不来?” 村上先生看了看时辰,已经接近傍晚了,怎么还不见人?村上先生跟楚航和诺林回旅店。 “村上大人,灰原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近藤看了看进来的三人不解的问,他的语气有些惊恐。 “我等了灰原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有见到他。所以回来找他。” 近藤紧张的眼眶颤抖,抓着自己的头发,着急的来回打转:“灰原早就出门了……” 常诺林推开所有的房门,丽子在赤司身边,四个兄弟被困房中,侍女,厨师,村长,一个都不少,唯独他们三个出过门。 “分头找!” 大家分散到幽谷的各个角落寻找灰原的下落。 血色的夕阳染透了半面山谷,笼罩中的村庄都是绯红的颜色。 “血色的夕阳代表着牺牲……”丽子说。 赤司恍然大悟:“去祠堂找找。” 村上先生为难的打开祠堂的大门,门推开了,灰原躺在地上圆目怒瞪,眼睛周围都是被缢死带来的溢血点。已经僵硬的身体把丽子吓晕在地…… 常诺林环视周围的窗户,他偷看进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灰原怎么进来的?谁给他的钥匙? 沈俊钦发现墙上天狗的道具又少了 “这次羽扇没有了。” 近藤惊恐的握住的常诺林的手臂:“蓑衣是天狗幻影行移的道具,可以穿透墙壁,无处不在!是天狗,是天狗啊!!” 常诺林很确定这一定是人为,却找不出任何证据。 村上先生险些晕倒在地:“这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个人……” 大家都笼罩在恐怖之中,后天就是天狗节了,难道还有人牺牲吗?常诺林和楚航面面相觑,为什么死的人是灰原呢?下一个人是谁?如果查不到这其中的关联,根本无法预测下一个遇害的人是谁…… 怎么办呢? 第49话 告白 灰原离奇死亡在祭祀祠堂,熟知天狗传说的人都知道,这远远不是结束。常诺林接受了赤司的委托,却没有办法阻止凶案的发生,胸口犹如压着千斤巨石,睡不着把赤司交给他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找不到头绪。只好漫步到瀑布,坐在大石头上整理思路。 “大礼司……”丽子一身白衣走来,很显然是因为睡不着所以想到这里走走。常诺林起身礼貌行礼。 “大礼司,找到线索了吗?” 常诺林只能苦笑:“毫无头绪。” 丽子在常诺林身边蹲下身,漂亮的眼睛凝望着常诺林的侧脸,露出幸福而温暖的笑容:“能够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常诺林迎上丽子的眼睛,羞赧的少女将视线避开,绯红的脸颊是那样粉嫩可爱,紧张的握着自己的裙子…… “丽子小姐有心事吗?为什么深夜来这里?”常诺林问。 丽子惊?澹?檬志碜抛约旱钠??骸拔铱吹脚盗志?隼矗??浴p>“你有话跟我说?” 哎?是的,但是她说不出口。人已经在面前了,如果什么都不说也不合适。 “诺林君……相信真的有天狗吗?” 常诺林诧异的看着丽子,她的眼睛非常坚定,很显然她跟赤司一样都不相信有天狗,家族的悲剧,一定跟什么有着密切的关系。 “丽子小姐,你相信吗?” 丽子的眼泪不能控制的滑落脸庞:“我相信诅咒……” 常诺林不解的看着丽子:“诅咒?” 丽子擦去眼泪:“家族里流传着女祭司不可以跟男人私定终身的说法。女祭司自己选择的男人,都会被天狗杀掉。” “你是在说灰原?” “不是的!”丽子立刻反驳“灰原不能算是我自己选的男人,他想娶我,但是大哥不同意。” “那你说的是……” 丽子摇摇头,她不可以连累任何人了,但是现在不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五年前,有一个国子监监生来过这里。结果死掉了……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唐语翔。” 唐语翔?常诺林已经解开了疑惑的第一个疑团,他看过赤司交给他的宗谱和家族发生的历史故事。传说源头,天狗要商人的宝贝,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旷世奇珍,看着丽子他就猜到,天狗要的宝贝不是东西,而是商人的女儿。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要贡献赤司家的处女做天狗的祭祀。 根据赤司家谱中记载,女儿各个生的美艳非常,这就解释了十五年前到赤司家查案的外来人――钦差,为什么要带走赤司家的女祭司,因为钦差跟多年前的钦差一样,看中了赤司家的女儿。女祭司跟钦差私定终身,钦差枉死…… “我可不可以问,女祭司要嫁给谁?” “担任村长的长子。”丽子为难的开口。 死去的近藤一辉一看就是流氓地痞,让丽子这么文雅恬静的姑娘嫁给那样的男人为妻,跟跳进火坑有什么区别?灰原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宁愿嫁给灰原,也不愿意嫁给近藤一辉?” 丽子用力的点点头。 “近藤一辉才是真正的天狗,他在祭祀之后享受女祭司的处子之身,然后娶她为妻。正是这样,父亲才把我和哥哥送到大明。五年前我回到日本接替姑姑的祭祀之位。今年祭祀过后就会被一辉玷污,不过,我好像是一个不祥的女人,跟我扯上关系的男人,都死的很惨。”丽子说着就哭了起来。 常诺林安慰的抚摸丽子的长发 “不要这么说。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悬壶济世,不求回报,不知道造了多少浮屠。老天会照顾你,不会让你苦命的。”常诺林微笑。 丽子依靠在常诺林的肩膀上,感觉到温度透过衣衫传递上来,感觉很有安全感。 “大礼司,为什么祭祀沐浴必须用活水,而不能用浴盆呢?”丽子问。 常诺林说:“这源于一个佛经故事,相传有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他们手牵手做了很多善事,得到大家的爱戴和尊敬。可是男人的妻子被毒蛇咬了意外身亡。男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跨国千山万水来到黄泉之国替他的妻子求情,希望地狱之神让她的妻子还阳。神说他们逆流而生离开黄泉之地,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男人不可以回头看自己的妻子。男子对他的妻子太过想念了,忍不住在到达地面之前回头,他看到的可不是美丽的妻子,而是犹如恶鬼的女人。变丑的妻子很生气让无数恶鬼追杀她的丈夫。男子回到阳间,跳入溪流之中洗澡驱邪,把身上从黄泉带回来的晦气,通通洗掉。就有了要用活水沐浴的说法。” 丽子不解的问:“美丽的妻子为什么变丑了呢?” 常诺林无法解释:“个人认为,她心里有怨气吧。怪这个世界不公平,坏人没有得到惩罚,她行医向善反而遭到横死。” 丽子解开自己的衣衫,将不着一缕的身躯呈现在常诺林面前。常诺林吓了一跳,看着美若天仙的女子心跳慌乱。 “大礼司,我美吗?”丽子问的十分认真。 常诺林点点头,捡起地上的衣衫披在丽子的身上,丽子握着衣衫将头靠在常诺林的肩膀上,用手轻轻搂住了常诺林的腰背。 “我喜欢大礼司……如果是大礼司,哥哥一定会同意的。”丽子说。 常诺林第一次被女孩子告白,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十四岁就认识丽子了,第一次见她已经叹为天人,告诉父亲要娶她为妻,时隔五年,丽子已经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他也已经成年,儿时的誓言历历在目,说不动心是骗人的。 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丽子的吻温暖的印上常诺林的唇,想要推开,手中握上的是女子细如凝脂的肌肤。常诺林虽然冷淡,但是面对丽子这种美人,也是没有抵抗力的,忍不住回应了可以融化彼此的吻…… 第50话 天狗节1 丽子得到常诺林的吻欢喜非常,两个人相视而笑。丽子穿好衣衫拉了常诺林的手,来到安静的厨房…… “我想做一件不被原谅的事。”丽子说。 “不被原谅?跟厨房有什么关系?”常诺林不解。 丽子从地柜里拿出两个碗,来到天狗汤的大锅边,已经熬了两天的天狗汤浓香扑鼻,丽子放下碗用力推开盖子,里面的牛杂翻滚,清彻的汤冒着沸腾的泡泡。 “天狗汤女祭司是没有资格喝的。我很怀念那种浓郁的味道,很想偷偷喝一口,一口就好。”丽子撒娇的说。 “所以……” 丽子笑的可爱,银铃般的笑声惹人怜爱:“拉个共犯啊!” 真是调皮,常诺林也很想尝尝天狗汤的味道,接过丽子递过的碗。 “很烫。” 常诺林用袖子垫着手接过木碗,轻轻吹吹送到嘴边。 “丽子小姐!!”厨师非常愤怒的推门而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呢?你应该知道天狗节之前,没有人可以享用天狗汤,您竟然还带着客人来知错犯错?” “对不起……” 厨师把天狗汤倒入锅中:“小时候这样,现在还这样。真是拿你没办法。” 丽子失落的跟常诺林退出厨房,常诺林倒是很享受这次偷吃的经历,忍不住笑了起来。丽子也笑了起来,仿佛找到了她最快乐的回忆。 常诺林回到房间,看到明曦撕纸条,贴在都子冲的脸上。 “很丢脸,我不要!”楚航拒绝。 “愿赌服输!!” 明曦折出纤细的纸条,突然停手,看着自己的指腹,竟然有一道伤口,血顺着伤口流出来。 沈俊钦立刻起身,拉了常诺林来到村上先生的房间 “村上先生,我大概知道近藤一辉是怎么死的了。我现在要去祠堂。” 村上先生打开祠堂的大门,没想到被埋伏在附近的近藤抓了一个正着。 “村上大人,常公子,沈公子,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近藤双手交叉在袖子里,分明就是在守株待兔。 “近藤先生这么晚在这里干什么?” 近藤瞄了沈俊钦一眼:“谋杀一辉的凶手在这里消失不见了,当时沈公子和村上大人都在。接着灰原被暗杀在祠堂里,当时常公子和村上大人都在。我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看看凶手会不会回来找道具,然后去杀第三个人。结果,让我等到了你们。” 村上先生明明知道沈俊钦来此是要解开一辉被害的真相,没想到被近藤反咬一口,原本想要辩驳的言辞,统统咽了回去。 “在天狗大人的地盘,想要犯法是要遭天谴的。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近藤下令。 无知的侍从立刻上前,沈俊钦和常诺林完全有能力反击,但是不知从哪儿飞来了银针上面涂抹了大量的麻药,遇血就起了效用,肌肉全部麻痹,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外乡人只会带来灾祸。” 常诺林拼命挣扎,将自己的玉佩扯下丢在地上,头就被麻袋套了起来。 明曦看到沈俊钦和常诺林出门,就跟了出来,没想到跟到门口就丢了人影。顺着大路寻找,发现祭祀祠堂的大门开着,跑到门口,在门槛边上看到了常诺林的玉佩。 “师兄。”明曦推开祠堂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被沈俊钦扯下一个角的挂画。明曦想起自己刚才被割破手指,是不是…… 麻袋被拉开,常诺林他们被困在一个水牢之中,四周岩壁。 “每日午夜潭水都会上涨涌入洞口,你们自求多福吧!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你们最多只能支撑七天,过了明天,这个山谷如同废弃,再也不会有人来这个地方了。”近藤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常诺林怒喝。 “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跟这个糟老头在一起,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近藤拉起村上先生的领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一辉和灰原都是你杀的,你还想杀我,想都别想。在这自生自灭吧。” 村上先生只能苦笑,他以为隐瞒秘密就可以有一线生机,原来赤司老爷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土匪,只要控制了赤司家的当家人,就可以利用天狗的身份为非作歹。 “放我们出去!!!”沈俊钦大喊。 水涌进山洞,常诺林看了看天空:“今年雨水匮乏,这个月还没有下过雨,就算涨潮也不会淹没整个山洞。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 村上先生依靠在岩壁上:“这些话我如果不说,怕是没机会了。”村上先生深深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十五年前的钦差来到赤司家,是因为查到赤司家贪污建造堤坝的公款,为了采集证据而来。为了掩藏证据他们杀了钦差大人,把罪责推在天狗身上。十年前,为了将故事编的圆满,必须有人应灾。二老爷死在荷花池那天,老爷就知道赤司家在劫难逃。让我带着公子和丽子小姐来到大明。” 很显然村上先生口中的他们就是近藤父子和灰原。赤司父辈死后,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就是赤司,所以他们来到中国,并不是为了祭祀天狗躲避灾祸,而是为了杀赤司…… “赤司知道近藤他们是凶手吗?” 村上先生摇摇头:“如果赤司知道,他们早就杀了他了。” “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沈俊钦问。 村上先生握着铁栏杆看着天上的皓月:“还有赤司公子的姑姑――久柰子小姐。五年前,她已经把祭祀的身份传给了丽子小姐。” “那就是丽子小姐也知道?”沈俊钦猜测。 村上先生不确定的摇摇头,久柰子小姐不会那么冒险把这个秘密告诉丽子一个17岁的少女。 “你保释的那些杀手跟这件事有多少关联?”常诺林问。 “他们是近藤父子的杀手,因为深信天狗是执法者的诅咒,所以每年都会找替死鬼,逃避罪责。我保释他们是为了引起天朝的注意,各位可以不必担心,近藤一定会处决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村上先生看着已经蔓延上胸口的潭水,深深叹息,他跟赤司老爷多年挚友竟然到最后还是无法保护他的子孙,做人失败到这个地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可恶的是,还连累了常诺林和沈俊钦两个热心肠的年轻人,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常诺林扯下头上的发带将自己的手绑在高出,这么冷的水,坚持一个晚上实在太难了。 第51话 天狗节02 明曦在祠堂发现了惊人的秘密,她一刻也不敢停留,拿着常诺林的玉佩跑回客栈,刚到门口,看到村长近藤收走了大家的随身佩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救人吗?为什么没收大家的佩剑呢? “明飞,师兄的玉佩掉在祠堂门口,但是……师兄和村上大人,失踪了。”明曦着急的说。 都子冲就知道近藤村长有鬼,他收走大家的佩剑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救人。 “我去找赤司。子冲,楚航你们去把剑偷回来。”明飞说着跑出房间,来到赤司养伤的房间。 近藤在赤司房间用叽里呱啦的语言说着什么,赤司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可,只是让他出去。 蔡明飞进入房间,说着不相干的话,拿出毛笔在赤司手中写出常诺林失踪的真相。 赤司知道是近藤所为,答非所问的寒暄着,在明飞手中写出地牢的位置。 果然明飞刚走,近藤的人就进来询问。 “他们是来辞行的,说是找不到常诺林。我让他们不要担心,等过了天狗节再走不迟。至于没回来的人,一会找到的。”赤司理所当然的说。 近藤已经控制了村上,只要在天狗汤里下毒,顺利毒死了赤司,赤司家的万贯家财就是他的了。打着诅咒一族的名号,想杀谁都可以顺利推到天狗的身上,实在太方便了。 明飞和都子冲连夜赶往赤司所说的地牢。 留下楚航和明曦应对大局。 楚航手中拿着绿色的窗纱看了又看,常诺林就是透过这种窗纱看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灰原会被缢死在祠堂? 举着绿色的窗纱走来走去,感觉踢到了什么,连忙拿开,盛着清酒的红色酒杯被楚航踢倒在地。 “我不小心的。” 明曦拿起抹布,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抢过楚航手中的窗纱。她看过江湖艺人用绿色的薄纱玩耍的障眼法。看了看,果然没错…… 但是,还缺少决定性的证据。 天狗节的祭祀终于来临,一大清早,丽子小姐就要到祠堂进行斋戒,为了晚上的活动做最后的准备。 明飞他们一夜未归,一直到了中午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天狗不喜欢外来人,怎么,一夜之间六个人变成两个人了?”近藤凶神恶煞的说,虚伪的软言细语让明曦作呕。 “天狗节还没过完。” 近藤冷笑,那眼很肯定她找不到失踪的人,就算有赤司帮忙,那些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天狗节,还没过完呢。” 夜幕降临,血色的夕阳让整个山谷变得红彤彤的,明曦自己来到庆典的广场,楚航趁着大家都在广场,搜集证据。 火炬如舌,妖艳的颜色在紫色的夜幕下摇曳,一轮绯红色的月亮在凄厉的横笛声中从彤云后缓缓走出。 身着祭祀传统服饰的美艳女子,手握铜铃,跳出让无双毛骨悚然的舞蹈。月亮似乎变得好大,笼罩着丽子的倩影,横笛的声音犹如鬼哭狼嚎般让在场的人虔诚膜拜。 “带出罪人!!” 近藤一声令下,十八个壮汉压着五个人来到广场上,明飞,子冲,诺林,俊钦还有村上大人。他们似乎中了什么,为什么看起来虚弱不堪? “村上以天狗之名谋杀赤司家的宗亲,这是玷污天狗之神的法眼。今天,我们要以天狗之名,挖去他的双目,掏出他背叛族人的黑心,割下他的头颅,祭奠死于非命的灰原。”近藤给村上大人定罪。 “外来人会带来灾祸的预言再一次应验了!河中的鱼因为他们死亡,一辉因为他们而受到诅咒。我们要用外乡人的血,祛除我族人的不幸!!” 说着就有侍女端出死鱼。 “呵呵……”常诺林哭笑不得。 近藤大吼一声:“上天狗汤!我要以天狗的名义赐这些罪犯死罪!” 明曦已经六神无主了,难道要看着哥哥被那个近藤村长处决?他只不过是一个家奴,哪里来的权利? 沉重的锅盖被掀开,厨师将第一碗天狗汤递给了村长近藤。 “请天狗之神降临!”说着喝下天狗汤。 明曦看到他摔碎手中的碗,刽子手已经举起了长刀。 “住手!!你根本没有权利代表天狗,难道不怕遭天谴吗?!”明曦怒喝。 话音未落,近藤捂住自己的胸口,噗!!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把明曦吓了一跳,近藤瞪大了眼睛看着血色的月亮。 “天狗之神……” 在场的人无不被吓的面无血色,原本在明曦身边的人立刻退开一丈开外。只留下坐在轮椅中的赤司,动弹不得。 “陈品希贡生,这是怎么回事儿?”赤司问。 明曦没想到这个点儿赶的太准了,竟然让近藤当着所有人的面遭了天谴。 “天狗之神,就在这里。他不是无形的存在,而是杀死近藤村长,近藤一辉,还有灰原先生的凶手。”明曦说。 大家面面相觑。 “凶手就是……” 明曦环视四周,她的手指向一个人,让在场的大家全部惊愕在了原地。 第52话 天狗的真相 “凶手就是……”明曦环视四周,她的手指向一个人,让在场的人们惊愕在原地“赤司丽子小姐。” 丽子亭亭娜娜的来到陈品希面前,她是那样高尚美丽,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杀死近藤村长的凶手。 “你有什么证据?”丽子问。 常诺林被冷水浸泡了整整两个时辰,身体虚弱,看到陈品希指证丽子并不在意料之外。 “你是女祭司,只有你可以出入祠堂拿用天狗的道具。在近藤一辉被杀当日,没有人看见你跟大家跑到祠堂这是其一,第二,你在祠堂练舞,门锁是开还是锁你比任何人心里有数,第三,你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所以你可以让近藤一辉一招毙命,第四,你用的长枪,没有凭空消失,就在所有人的眼前。” 楚航拿出五尺有于的长枪,长枪的左端全部都是鲜血的痕迹。松手展开,里面就是祠堂之中天狗刑罚罪犯的挂画。 “我在你的房中找到这把削铁如泥的短剑。”楚航说。 丽子淡笑:“就这样?” “在你杀灰原当日,你用了同样的手法引灰原到祠堂。然后用天狗祭祀的腰带勒死了灰原。” 丽子笑的更无辜了:“那日常诺林专门上窗户看了里面,根本没有看到尸体。这就说明……” “只是你的障眼法而已。”明曦打断丽子“丽子小姐来大明多年,应该知道有一种民间戏法叫做障眼法。绿色的窗纱会将红色的东西过滤掉。也就是说,你在尸体上铺上红色的斗篷,透过绿色窗纱的人,根本看不到尸体所在。” 楚航拿起红色斗篷挡在死去的近藤村长身上,将绿色的窗纱递给赤司。 赤司抬起手,死去的近藤竟然消失了…… “那天锁上祠堂大门的人就是杀害灰原的凶手!!” 丽子不以为然:“你可真会诬赖好人,怎么,该不会连村长的死也怪在我头上吧?大家看得很清楚,村长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常诺林反问:“真的吗?我真的希望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常诺林拿起盘子里的死鱼“我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游到我身边的鱼都死了。后来我才反应过来,是我衣服上留下的毒药所致。我身上为什么会有毒药?丽子,你回答我。” 丽子有些紧张。 常诺林实在不愿意指证丽子杀害村长,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丽子的苦衷。 “那日你说你要做一件不被原谅的事,带来去了熬制天狗汤的厨房。在递给我的碗下站着液体的毒药。也就是说那天你碗里的全部都是毒药。”常诺林来到厨师面前:“厨师师父,如果你发现有人偷喝天狗汤未遂,你会如何处置剩下的汤呢?” “倒回锅里……啊!!”厨师恍然大悟。 “你知道第一个喝天狗汤的人是村长,所以你利用这种手法杀了近藤。”常诺林指证丽子。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丽子嘶声力竭的怒喝“谋杀是需要理由的!!” “因为他们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他们是杀害唐语翔的凶手!!” 赤司惊讶的险些说不出话来,丽子沉默了,她不能控制的哽咽,颤抖的不能自抑:“他们该死,不是吗?是,他们都是我杀的。我要给语翔报仇,我要给我父亲报仇!!律法无法制裁他们,过了这个天狗节,哥哥会被杀掉。我不能失去任何人了。除了杀了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丽子趴在赤司的腿边:“五年前,语翔告诉我近藤他们不是好人,让我回到日本调查他们的底细。没想到走了不足一个月,语翔就被杀了。姑姑病重,在给我的遗书中提及父亲的死,是近藤他们所为。他们来到大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除掉哥哥……我为今年的祭祀回来,不是想保护谁,而是让这三个混蛋血债血偿!如果不是我及时制止灰原,哥哥已经死了……所以,我决定杀了他们。以天狗之名……” 丽子走近陈品希,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悔恨,也没有丝毫忏悔。 “我从来都没后悔自己的选择。” 明曦也是女人,她了解丽子的苦和委屈,如果异地而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最重要的人伸冤,保护唯一的亲人。 “大礼司,我曾经问过你,我美吗?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回答?”丽子问。 常诺林叹息:“我当然记得。你是因为当时杀了两个人,认为自己不再高尚所以才会恐惧自己不再美丽。” “我是怕,到了地狱之中,语翔会嫌弃我。” 丽子看着深不见底的瀑布眼泪晶莹滑落:“如果没有近藤,我们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家……就是因为被诅咒之族的身份,连天皇也信以为真,即使看到我的族人死去,也不会彻查此案为他们伸冤。我不对,我不是律法,杀人就要偿命……” 丽子说着退后,常诺林跳过去一把拉住了跳下瀑布的丽子。 “不要!!!” 赤司捂着伤口爬到瀑布边伸出手:“丽子,不要丢下我一个。” 常诺林恼怒:“你这个笨女人,这不是在日本国,而是在大明啊!!只要赤司和村上先生不追究,还有谁会去追究呢?!为那三个混蛋牺牲自己的生命不值得!!” 丽子感觉身下有什么再拽着她,一点点的向下滑。 “我还可以被原谅吗?” 明飞伸出手:“不被原谅!丢下哥哥一个人寻死,是不被原谅的!!” 明飞和常诺林合伙把丽子从悬崖拖上石壁,赤司紧紧拥抱丽子,总算是一家团聚了。 村上先生满意的笑了起来 “天狗是执法者,这个传说是真的……大明,是一个好地方……” 常诺林看着丽子和赤司拥抱在一起泣不成声,就知道当初丽子说喜欢他的那句是谎话啦,起身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整理一下思绪。 明曦跟上常诺林的脚步,嬉皮笑脸的跟在他的身后。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常诺林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明曦险些跟他撞个满怀,连忙刹住。 “女人是天生的戏子,哪句真话哪句假话我都听不出来。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你能不能别跟着我?”常诺林说。 明曦不服气了:“师兄,你怎么不说男人是天生的骗子?谎言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种药,亲情的药,爱情的药,有情的药。恶意的谎言也好,善意的谎言也罢,就是希望少一点摩擦,多一点幸福嘛!何必那么计较呢?” “……” “啊!你该不会没说过谎吧?这样不行的,会没有女人喜欢你的!”明曦教育常诺林。 “那就喜欢男人好了。”赌气的说。 “哎?沈俊钦师兄吗?他才是骗子呢,最里边一句真话都没有。人有的时候很随意,他上次想要亲明飞……” 常诺林抓住陈品希戳他的手,眼前的陈品希也不错啊,很可爱,也很漂亮:“再说一句,我就堵了你的嘴!” “我说的……” 常诺林拉过明曦,一个惩罚性的吻将明曦叽里呱啦的碎念全数堵了回去。他的唇怎么这么柔软?感觉不会讨厌…… 第53话 一话解恩仇 常诺林第一次不顾法纪放过了以天狗之名谋杀他人的罪犯赤司丽子。他一直在怀疑自己的选择,他会不会放过了一个天生的杀人狂魔,让她活着离开,会不会给世人带来危险?他无法休息,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丽子毫无悔过的样子,被那些触目惊心的凶案现场,吓得彻夜无眠。坚持贯彻法律,还是隐瞒事实真相,让常诺林进退两难。 事情已经过去七天了,常诺林看起来疲惫不堪,做什么都不在状态。上课回答不上博士的问题,踢球进了乌龙的球门,国子监的饭菜从未出现问题,第一条米虫竟然出现在常诺林的饭碗里?运气背到这个程度,就差喝水塞牙缝,走路被雷劈了。还未想毕,被沈俊钦突如其来的一拍,水呛进气管,险些背过气去。 “诺林……”沈俊钦还未开口。 “不要跟我说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常诺林挡开沈俊钦的手,不耐烦的把沈俊钦推出了房间,砰!门毫不留情的关了起来,让沈俊钦撞了一鼻子灰。 沈俊钦的鼻梁红肿,潇洒尽毁。 明曦小心的将胶布贴在他的鼻梁上,大家围坐在一起想办法。 “他放了丽子小姐,就是罔顾法纪。诺林是个把法律视为信仰的人,他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沈俊钦小声说。 都子冲无法理解,丽子是日本国的人,日本国的法律什么样大明子民根本无需了解,再说了,死的都是满身罪孽的人,让善良美丽的丽子小姐给他们填命实在太没有天理。 “我觉得很对啊。” “大祭酒教导我们贯彻正义,我们做的难道不是正义吗?”明飞冷笑。 果然是公子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不能用法律来衡量的事?信仰无罪,但是拿着信仰的幌子滥杀无辜还可以逃避罪责就不可原谅,既然法律无法制裁这些混蛋,丽子借信仰之名将邪恶尽除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明曦愿意站在常诺林的角度思考问题,她收起药箱:“正义,是以律法为依据的。就算丽子小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蓄谋害人就是犯法,犯法就要收到惩罚,我们不顾律法,私自把她放了,就有些……” “《周易》有云:变通莫大乎四时,四时以变则通,是变中最大也!”叶楚航立刻拿出典故驳了明曦“法外还有人情在。” “就是因为法外还有人情,所以才会让有些不法之人钻了人情的空子,蓄意减轻罪责。这样真的好吗?如果在法律上讲人情,在未来的几百年或者上千年里,会不会带来恶劣的影响呢?天朝的大状有的时候为了赚钱,帮满身都是罪孽的人开罪脱身,实在不行,就用人情罔顾法纪。大礼司应该想到这一层恶劣的影响,才会这么为难吧!”明曦说。 大家沉默了,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明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离开,把药箱放回原处。大家能够理解常诺林的用心,也很可怜丽子和赤司的遭遇和苦衷。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争论谁对谁错,而是想办法让常诺林振作起来。明曦灵光一闪,想到了让常诺林解开心结的办法。 常诺林走进房间,桌面上放着一封信。故弄玄虚,一看就是沈俊钦的笔迹。 “藏。” 藏?又是藏?常诺林不想去,翻身**,辗转反侧,明明很累却没有丝毫困意。不知道沈俊钦在搞什么鬼,还是去看看吧…… 刚进大门,一个监生来到他身边递上一封信:“大礼司,你的信。” 常诺林打开信封――《周易》 常诺林轻车熟路走到摆放《周易》的书架下,拿起指定的书本,里面放着一只纸蜻蜓,上边写着 “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翻看书籍的监生发现新的信封,转身递给身后的常诺林,里面写的是――《三国志》 常诺林来到《三国志》的书架前,里面也夹着纸蜻蜓 “观天下形势,俟时事之变通。” 他什么时候不懂得变通了?律法是不能变通的,这些家伙到底明不明白。真想丢下书籍,掉头走人,一翻页,里面夹着字条――《史记?游侠列转》 常诺林踟蹰,走了两步,又再次折了回来,找到摆放《史记》的书架。纸蜻蜓上写着: “今游侠,其行虽不轨於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 正义……常诺林看着手中的纸蜻蜓沉默了。他已经贯彻了自己的正义,指证丽子小姐是杀害渡边父子的凶手,他既然选择当时不追究丽子的责任,将她从临死的边缘救回来,就不该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翻开书页――《荀子》 “遇贱而少者,则修告导宽容之义。” 常诺林心底泛起涟漪,丽子虽然年轻,一介女流。却承担了比哥哥赤司更多的责任和委屈。面对家族的血海深仇,她申诉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的冤案被埋没于信仰的洪渊。她无权选择自己的幸福,看着深爱的人被人残杀而无能为力,她只想保护唯一的亲人,却看着打着信仰幌子的恶徒在蓄意陷害。她是走投无路了,因为法律不再可以保护她,所以才会做出这么骇人听闻的惨案报复社会。这是日本国的故事,大明就算有心,也无能为力。就像纸蜻蜓上说的,宽容就好。 常诺林的心变得轻松了很多,来到指定的《左传》前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常诺林含泪微笑,压抑在心里的结,总算是解开了。宽容丽子,给她一个救赎的机会。她医术高明,一定可以造福百姓,她活着可以给更多的人带来幸福,为什么一定要用法律终结她的生命呢?佛家有云,杀为不杀。杀一大恶,是为了救万千黎民。反过来,一个善良的人得到救赎,她会心存感激救赎更多的人,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友聚居,讲习道义!”沈俊钦翻看着书籍大声提醒身后的常诺林。 俊钦? “无言不仇,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蔡明飞说。 明飞? “外有君臣之义,内有朋友之道。”楚航打开折扇,高傲自诩 楚航…… “朋友嘛,肝胆相照!”都子冲在书架前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朗朗上口的诗句,他又不是学富五车的儒生,只能用肝胆相照来讲义气了。 肝胆相照,言简意赅,情谊传达已经伸入心里,常诺林终于笑了。 “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结者,谓之知心”明曦从常诺林身后走来,递给常诺林一封信。 常诺林拆开信封,赤司的字迹赫然呈现 “诺林君亲启,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有生之年,必涌泉相报。” 明曦说:“赤司公子已经跟丽子小姐回日本国了。因为走的仓促,你又常常见不到人影,就拜托我把这个交给你。对了,背面也有。” 常诺林翻过信封“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日语)” 常诺林的眼泪决堤,啪,轻轻打在信封上,只要赤司和丽子可以幸福生活,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吗?看着身边为他付出的朋友,他身为大礼司,理应做他们的榜样才对,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控制,已经决堤的眼泪呢? “你们这群混蛋,看我哭很开心吗?”常诺林感觉堂堂天朝门生竟然当众掉眼泪实在太丢人,最可恶的是他们笑的无比开心。 沈俊钦搜遍全身递给常诺林一块粉红色的手帕:“我没有可以借给你擦眼泪的东西,这是琼玉院――百合姑娘的方巾,借给你啊。” “啊?”常诺林的感动荡然无存,他才不要琼玉院姑娘的方巾。 “我们是情比石坚的死友嘛!就当做……是共嫖之雅喽!” 共嫖之雅?常诺林的火气轰的就窜了上来,拿起书架上的典籍砸向沈俊钦,被沈俊钦一把抓住,是《魏书》 “背恩忘义,枭獍其心。”沈俊钦立刻说出其中名言佳句“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大家看着常诺林的脸由红变绿,由绿变黑,孔子曰:损者三友,沈俊钦这个奇葩已经占尽其恶行,这回不揍他都说不过去了。 第54话 白玉如来 自从大射礼之后,国子监发生的事情不断,明飞已经把偷白玉如来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这天大家都在上课,锦衣卫破门而入,将同学们吓了一跳,领队的千户――白景堂,向刘博士抱拳。 “刘大人,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让所有监生到射场集合?锦衣卫查案!” 硕大的射场因为大家都集中在此,显得格外拥挤。 “发生什么事了?”都子冲问沈俊钦。 沈俊钦打开折扇,潇洒道:“坏事。” 说了等于没说,都子冲只有翻白眼的份儿:“我去问景堂。” 白景堂看到都子冲连忙行礼:“卑职……” “行了,行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把大家集中到这里?”都子冲是个急性子,看到白景堂还有空跟他行礼就来火。 白景堂面露难色,纠结的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跟子冲是过命的兄弟,看到他着急,白景堂心里也不好受,只好把这次任务的内容告知都子冲。 “什么?朝廷贡品白玉如来被国子监的监生拿去变卖?!”沈俊钦差点儿吼出来,用扇子挡了自己的嘴巴。 蔡明飞恨不得去撞墙,他光顾着跟这帮狐朋狗友厮混,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当初想的好好的要送进王宫,物归原主来着,现在可好,弄出乱子了,该如何收场啊? 明曦紧张的看了明飞一眼,白玉如来是红璧书偷的,大家还不知道明飞就是红璧书,如果……如果子冲查到,岂不是连兄弟都没得做?大礼司常诺林也不会顾念旧情,该怎么办啊? 锦衣卫从国子监带走了变卖白玉如来的贡生,都子冲轻轻摇头:“私扣贡品是死罪,知情不报罪加一等,他知情不报就算了,还拿去变卖,这回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叶楚航合上折扇脱线的问:“凡夫俗子,怎么会知道白玉如来是贡品?” 都子冲舌头打结,完全回答不上楚航的问题,求助的看向沈俊钦。沈俊钦轻轻驽唇给了都子冲一个飞吻:“不用看我,我不是万能的。” 明曦站起身:“所谓不知者无罪!锦衣卫不会为难他的!” 常诺林抬起手敲了明曦的脑袋:“陈品希,你不要天真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圣上知道白玉如来丢了有多气愤?如今他的贡品出现在国子监,岂不是天子门生监守自盗?!” 叶楚航火上浇油的说:“是啊,国子监都会私藏贡品,更别说别人了。圣上一定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沈俊钦凑近明曦:“应该是凌迟处死,用刀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明曦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都子冲拍着桌子:“把我们锦衣卫都当什么了?只要有大指挥司在,锦衣卫就不会有冤案!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明飞点点头:“锦衣卫想要彻查此案,那真正私扣贡品的人岂不是大祸临头。敢私扣贡品,栽赃嫁祸给一个贡生,岂不是小事一桩?” 都子冲听了火冒三丈:“蔡明飞,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锦衣卫会趋从权贵,蓄意陷害无辜?!” 常诺林摁住激动的都子冲:“这件事锦衣卫接手了,我们无权过问。等宣判下来吧,如果那个贡生难逃一死,我们再想办法。” 沈俊钦无力的趴在桌上,想什么办法啊?白玉如来长什么样,看过一眼的人都认得出来,说那个贡生认不出来,不可能。第二,白玉如来,通体都是晶莹剔透的白玉,材质触手升温,一看就是上品,非人间所有,还拿去变卖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管怎么看,那个贡生都是难逃一死。 明飞自责自己的失职,没有及时把白玉如来送进王宫,更没有想到堂堂国子监天子门生,竟然暗生贪念,将白玉如来拿去变卖?如果不顾律法救了那个变卖白玉如来的贡生,岂不是救了一个未来的贪官?如果不救,那贡生的罪孽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于心不忍。 楚航说:“不用等,那个贡生咎由自取。我敢打赌,锦衣卫很快就会驻守国子监,一定会把那个藏白玉如来的家伙,揪出来。” 楚航用了藏,而不是偷,就说明他心里有数,私扣贡品的人不是国子监的人,而是另有其人。莫非他知道是谁,只是找不到证据? 趁着明曦洗澡,明飞小心的问:“楚航,你今天说锦衣卫会来国子监找出藏贡品的人,为什么不是偷贡品的人呢?” 楚航盘膝而坐在小桌上看书:“国子监上至大祭酒,下至监生。谁有这个本事和荣幸亲近贡品?就连我爹都未必有有这个荣幸。更别说正四品的大祭酒。如果大祭酒都没机会,博士们就更没机会了。这就排除了国子监私扣贡品的嫌疑,但是白玉如来的的确确是在国子监找到的,就说明有人把白玉如来从私扣贡品的人手中偷了出来,藏于国子监。” “哦?哦!” 楚航抬眼看到明飞有些心神不宁:“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藏了贡品?” 明飞笑道:“如果我知道,就去领赏了。” 楚航勾勾手指,明飞凑到他面前:“我知道,偷白玉如来的人是红璧书。” 啊?叶楚航竟然知道红璧书?这下麻烦了,真正的红璧书就在他的面前。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泄露秘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明飞只有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份儿了。 第55话 观音的化身 宁静的午后,沈俊钦一个人在凝香馆的屋顶上沉思。锦衣卫如果真的驻守国子监,搜查红璧书,岂不是会搜查所有学生的箱柜?到时候陈品希的女装该如何解释?想了真个下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站起身,看到国子监门外的乌衣巷,最近......人好像多起来了…… “九月十九啊!”香火铺的丁子提醒沈俊钦“传闻观音菩萨二月十九出生,六月十九成道,九月十九出家……护国寺要找观音真身,降临京都城,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这不,全城没成亲的姑娘都去了。” 沈俊钦瞪大了眼睛,陈品希啊陈品希,你实在太走运了…… “各位!九月十九庙会到,观音大士来关照。护国寺正在物色观音大士真身,我们去看看吧?”沈俊钦兴奋到手舞足蹈。 常诺林头也不抬:“你一身铜臭,又长的妖邪魅惑,选谁也不会选你。” “这是人家姑娘做的事儿,我们去凑什么热闹?”都子冲不满。 沈俊钦立刻反驳:“肤浅!观音由来,可不是女子,而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王子殿下啊。是因为则天皇帝,才让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成了女儿身。” 叶楚航笑道:“男人身子不洁净,怎么可以玷污观音之名?只有亭亭玉立的花样少女才有这个资格。” 都子冲搂上沈俊钦的肩膀笑的无比猥琐:“身子不洁净,说的是咱俩。” 沈俊钦用扇子撬开都子冲的手,恨不得一脚踹他出去,跟在场的人比,他的确是身子不洁净的男人,但是内心自问纯洁,遇到喜欢的姑娘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蔡明飞合上书籍,伸了一个懒腰:“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去散散心也好。” 常诺林一向不信鬼神,经过天狗一案,更是对信仰不屑一顾。但是,大家都说要去,一个个振振有词,只好舍命陪君子,走一趟了…… “哇~好热闹啊!”明曦就像是放风的小鸟,很想冲出去,飞奔十条街,但是顾及天子门生形象,只好压抑冲动,跟在大家身边。 钟山脚下的玄武湖是江南三大名湖之一,名胜古迹荟萃,古今名人都墨香云集,是文人骚客,必访之地。 玄武湖中绿洲有桥廊相通,别具盛景,山水城林相互映衬,各彰其美。碧波拍岸,樱抱环洲,细柳依依,柳下成双的恋人比比皆是,薄雾轻绕,花叶纷飞,宛如烟云卷舒,诗意盎然。 “清波荡漾柳围堤,菡萏娇柔媚眼迷。游艇如梭闻笑语,乐在玄武好假期。”叶楚航打开折扇“可惜,无美相陪。” 护国寺门口的香客排着长队,都希望自家的闺女有机会成为今年的观音真身。方丈大师头痛万分,他是要举行观音庆典,但是却引来无数女子,跟花魁大选,不相上下。甚至有女子打扮媚俗出现在护国寺门口。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方丈连忙低头,非礼勿视。 “方丈大师。”明飞跑到方丈大师面前,方丈看到明飞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露出欣喜的笑容“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方丈大师,有礼。”明飞身后跟着几个潇洒俊逸的男子,这让方丈大师心生一计“各位里面坐,老衲处理一点事情。” 方丈大师来到护国寺门前对乡里乡亲说:“观音真身来自天竺,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各位姑娘还是回去吧,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不便招待各位啊。” 少女们看着门口穿着国子监衣衫的书生,就知道方丈大师没有骗人。那几个书生各个生的俊美,不知扮成观音会是什么样子? 明曦跟着大家走进大殿,给菩萨上香。 “方丈大师要庆贺九月十九,不知道观音大士的真身选定了没有?”沈俊钦开门见山,在出家人面前没必要拐弯抹角。 方丈大师无奈笑道:“还没有。来的都是京都里的少女,护国寺毕竟是佛门,女子虽然是观音大士的上上人选,但是……” 明曦看着沈俊钦那倾城倾国的美貌笑道:“俊钦师兄,美貌无双,就算潘安在世,也只能望而兴叹。不知方丈大师有没有考虑过?” 沈俊钦踢了明曦一脚,他这生于泥淖的身子,怎么可以玷污观音之名? 方丈大师看着沈俊钦颔首微笑:“沈公子,贵气天成,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潘安貌,慕容资,生性风流,凡尘俗世牵绊甚多,想要超尘脱俗,恐怕很难啊。” 沈俊钦打开折扇:“知我者,方丈也。” 都子冲搂上叶楚航的脖子拉到方丈面前:“楚航是个文雅的人,又是男生女相,行不行?” 方丈大师笑道:“叶公子已经扮过观音童身,成人之后俊逸非凡,脸部轮廓已经没有当年的柔和,男扮女装,怕是不太合适了。” 方丈看到陈品希啧啧称赞:“这位小施主,明眸皓齿,龙神凤姿,气质脱俗而高雅,脸部轮廓清晰且柔和,倒是适合,不知……” “我?”明曦吓了一跳,突然之间手足无措,害羞的低下头去。 沈俊钦推了明曦一把:“方丈大师让你扮观音真身,这是看得起你,帮你积德,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要错失良机才好。”沈俊钦故意把“帮你积德”“福分”“措施良机”加重语气,提醒陈品希这是她处理掉女装最好的机会。明曦恍然大悟,想起柜子里的那套女装,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公子怎么称呼?” 明曦立刻抱拳:“小……小生陈品希。” “公子跟我护国寺总算有缘,请随我来……” 明曦跟方丈大师进入内堂,走进厢房之中,屏风上挂着观音的白色女装,和银丝发冠。明曦拉上帘子,褪下身上的男装,娇媚的身骨在透进来的阳光中闪闪发光,犹如白玉雕琢的手臂伸入白纱,纤纤玉手绝美非常。纤细的脖颈与细细的锁骨相得益彰,戴上观音配饰,才气里面舔仙气,清丽脱俗。镜中杏眼微微闭起,睫毛轻卷,丹朱红唇,一颗朱砂点于眉心。 身姿绰约的旋转,白纱轻舞,如梦如幻,潇洒帅气的甩开长发,将耳后的鬓发,整理于胸前。哎呀,忘了脱裹胸,算了,这样也不错。自信满满走出厢房来到大殿之上…… 众人听到脚步声,纷纷回头。 明飞扫了一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怔在了原地…… 沈俊钦见过无数美女,芙蓉超出他对女人的想象,而眼前的陈品希,让他对美重新定义。想来好笑,市井之人说美女是天仙下凡,被他嘲笑俗不可耐。如今看着陈品希,除了天仙下凡,竟然想不出第二个词儿来…… 常诺林大脑瞬间死机,一片空白,连刚才跟方丈大师讨论的经文都忘了。尴尬到低头,面颊绯红。 楚航知道陈品希精致漂亮,却不曾想过,他扮成女装的样子竟是这样动人心魄,仿佛之前看多的女子都是凡品,这一个才是命中注定。 等一下,什么命中注定,他是男的吧…… 想到这里,被打击的想立刻离开,只能故作镇定打开折扇给自己的尴尬降温,视线还是不自觉的落在陈品希的身上。 都子冲感觉自己窒息了,心里的感觉太过清晰,有种想要冲上去验明正身的感觉。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感觉很脏背在身后,尴尬的从脖子到脸都红了,漂亮的耳廓在光线中血脉贲张,好白痴的反应,好白痴的猜测,但是他还是问出了最白痴的问题…… “你......真的是陈品希吗?” 第56话 坏心眼的人 明曦扮成观音的样子让在场的男儿各个失态。更多的是因为,不知道陈品希是女儿身,被她清丽脱俗的装扮吓到了。都子冲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走到陈品希面前,伸手摁上她的胸脯…… 一切发生的太快,来不及阻止,来不及惊恐,明曦睁大了眼睛看着放在她胸前的手,露出尴尬的微笑…… “吓死我了,原来真的是男人啊……”都子冲完全摸不出来。 沈俊钦差点儿晕过去,幸好这个丫头够精明,否则一定露馅儿。 明曦后怕,要不是当时穿女装太激动,忘了脱裹胸,现在一定百辞莫辩了。早知道就不该听沈俊钦的假扮观音,趁着大家还没有怀疑,赶快擦去胭脂才是正事儿。 一路上,明曦不断用袖子,擦脸上的胭脂,原本红润可爱的唇,在大力的摩擦中显得干燥。忍不住用唾液湿润一下,轻轻抿起,舌尖轻舔。却不知这不经意的动作,映在常诺林眼中。 皓齿轻咬犹如果胶的唇瓣,粉嫩的舌尖轻舔,放开的瞬间,富有弹性的唇瓣似乎在发光,绯红色的光…… 常诺林的眼睛无法从那唇瓣上挪开,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僵硬的动不了分毫,喉咙干渴,双唇轻抿,干燥非常…… 明飞把雄性动物的神情全部看在了眼里,拿起温热的茶杯递给明曦。用茶水润润口,最好不要再在露出那么‘销魂’的表情了。 “这次是给方丈大师帮忙,就算了。说实话,我不喜欢你穿女装的样子。”明飞提醒明曦。尽管,他从心里觉得明曦是最漂亮的姑娘。 都子冲和楚航认同的连连点头。男儿就该有男儿的样子,粉黛钗裙,胭脂红妆,只会抹杀陈品希的男儿的风范和气质。 “要不是我亲自验明正身,我心里会有阴影的。”都子冲想起来还是心里毛毛的,试想,一个貌若天仙,气质脱俗的大美人就在眼前,扑过去想要拥抱爱抚,?荡晁中兀?谷缓廖奘指校?崾窃跹?拇蚧鳎咳绻?翘稍谝黄穑??窃愀猓?挡欢??跽?挂舱也坏绞渌?*的入口。想到这里,都子冲就冷汗直流……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陈品希?陈品希讲义气,重感情,为人谦和,风度翩翩,是个不折不扣的佳郎才子,在他眼里陈品希帅的一塌糊涂!怎么可以因为一套女装就把他心目中的男神变成……?实在太猥琐了! “我也不喜欢。”叶楚航被观音扮相的陈品希吓到了,因为他感觉心脏被什么狠狠击了一下,心跳加速,到现在还无法平静。只要想起,陈品希每天跟他和明飞睡在一张**上,就无法压抑那害羞的感觉。男人就是男人,为什么要魅惑众生?为什么要扮观音?观音大士明明是救苦救难,为什么将他叶楚航推入了万丈深渊,对着陈品希的美难以自拔?这不是引诱他犯错吗? “哦。”罪魁祸首,竟然完全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 要命啊,亲~ 沈俊钦的视线留在常诺林的身上,他那个人最喜欢刨根问底儿,遇到有疑惑的事儿一定会追查到底,这种一根筋的个性实在危险。奇怪的是,常诺林今天一言不发......蛋定,太蛋定了...... 宵禁之后,沈俊钦拦住打算回房间的常诺林。 “今天在我这睡吧!” 常诺林心神不宁,一个人也是胡思乱想,彻夜难眠,如果是跟沈俊钦在一起,说不定能够睡的安稳一点儿。 “好。” 常诺林习惯性的走到沈俊钦的书架前,上面的典籍他都有了,第三排,第六本书怎么没有名字?顺手拿了下来…… 啊!!沈俊钦扑上前,闪电般把书籍从常诺林手中抢了过了,藏在枕头下。 “国子监监规,尊经崇儒,不准私藏跟儒家经典无关的书籍。交出来。”常诺林伸出手。 沈俊钦的美,亦神亦妖,倾城倾国。笑起来的样子多是嬉皮笑脸,皮笑肉不笑,像现在这样笑的如此轻松的却是极少,但是,只要见过一次,就难以忘怀了。 “我就这一本。花了五十两银子呢……” 五十两银子?那就是……常诺林推开沈俊钦,从那枕头下搜出那没有名字的书籍,一翻开,一个名字让常诺林瞬间脸红了――《汉宫**》? 这种香艳的书籍怎么可以出现在国子监举人的房间里?随手翻了一页,里面竟然是配有插图的?看着那精致的插图栩栩如生,比纯白话文的艳册生动百倍。这让血气方刚的男儿如何忍得? “我看过了,是极品。食色性也,也是儒家经典。要不,我借给你看看。记得还给我就行……”沈俊钦‘贿赂’常诺林。 常诺林虽然也有看过一些言情的画册,但是像《汉宫**》这般极品的还是不多,哪个男人没有几本香艳的画册?哪个年轻男子,没有偷看过家里的禁忌之书?如果在这里,欣然接受了沈俊钦的‘好意’岂不是跟他同流合污,破坏国子监的规矩? “哼,我看过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俊钦是个天生的坏痞,常诺林视线飘忽,脸颊绯红,肯定没看过。 “诺林,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年近20了还是处子?难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以前还不是很明显,看了看就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自从,被醉酒的陈品希亲了正着,他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仅仅是梦中的一个吻也可以让他泛起情欲。但是,陈品希是男的吧?对同性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会不会很不健康? “我喜欢男人吧……”常诺林不能解释自己对陈品希的感觉。 看到常诺林苦恼迷惘,就知道他对陈品希毫无怀疑,原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常诺林什么时候都是正经八百,现在他终于打开了情窗,没理由不帮他一把? “送你一样东西。” 沈俊钦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坏了,他从柜子底儿翻出一本蓝色的小册子递给常诺林…… “这个可是我的珍藏,你我兄弟一场,送给你了。”沈俊钦大方的说。 常诺林原本就心烦意乱,沈俊钦的书能是什么好书?说出了心里压抑的秘密,留在俊钦的房间就不合适了,还是回去吧。 心烦意乱的常诺林,走到转角,坐在石阶上,脑海挥不去的,都是陈品希的嘴唇,还有那帅气脱俗的身影…… 目光聚焦到手中的小册子上――《董贤传》 董贤,名字好熟悉……董贤?! 断袖的董贤?沈俊钦,你大爷的,竟然给我这种东西? 去死!! 常诺林大惊失色,险些脱手将手中的小册子甩出去,转念一想,如果被人捡了去,怎么办。只能将册子揣入怀中,愤愤离去。 第57话 锦衣卫和六扇门 天朝有锦衣卫,有六扇门,六扇门是衙门,锦衣卫是圣上亲兵。 圣上直接授权的案子,都是锦衣卫接手,六扇门就算是官府也无权过问。如果是发生在民间的案子,六扇门都会以衙门自居,跟锦衣卫抢功。 纪纲身为锦衣卫指挥司,深得圣上恩宠,加上他很会做人,圣上每次有案子都会交给锦衣卫,纪纲为了争功,无视六扇门的存在,越权执法,给六扇门带来好大的压力。新上任的六扇门大总管――江无扇,可不管你锦衣卫多么深得圣上恩宠,大家都是三品大员,没理由忌他三分。 监生贩卖白玉如来的案子,来自市井,无论如何都要把重要的人证抢到手,才能追查后面的内幕。 纪纲下朝回来,连口热水都没喝,直接前往大牢亲审贩卖白玉如来的监生。 “怎么样了?” 白景堂眉头深锁,看着已经昏过去无法再审的监生说:“审了一夜,他只是在国子监凝香馆发现了白玉如来,看着材质上乘拿去变卖。就是被用刑,也否认自己是红璧书。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说谎。” 纪纲转身给了白景堂一个耳光:“废物,不会给他用刑让他招供吗?” 白景堂单膝跪地:“那不是屈打成招了吗?” 纪纲一脚踹在白景堂的肩头,力度之大,将白景堂一脚踹起,重重撞在锦衣卫大牢的铁门上,一口鲜血涌上口腔,压抑着咽了回去,跪在地上规规矩矩。 “让他签字画押!!”纪纲已经发了狠话。 “啪!啪!啪!啪!”掷地有声的鼓掌从纪纲身后传来,纪纲转头,只见六扇门大总管江无扇一脸蔑视的走来。 白景堂没有起身,还跪在原地。 “起来,不用给他行礼。”纪纲吩咐。 白景堂抬头看了看江无扇,他多少听说过江无扇的头号,是天下第一神捕,他在六扇门当捕快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做事行动诡异,手段凶狠,凡是他手上的案子,没有破不了的。 白景堂为难,他一个小小千户,见了六扇门的当家人不行礼,哪里说的过去?但是指挥司大人才是他的顶头上司,听,还是不听。畏畏缩缩,慢慢起身。 “身受重伤不必起来了。”江无扇用手轻轻拍了拍白景堂的肩膀,好沉重,他的武功了得,无声的压迫感让身体僵硬,无法听从大脑的使唤。 江无扇对纪纲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听闻国子监的监生贩卖白玉如来,不知这件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与阁下无关。” 江无扇瞟了一眼绑在十字架上的监生冷笑:“看来,还没有破案?说到底,这个案子都应该是京都的衙门来管,您不跟我打声招呼就亲自抓捕犯人,还对人证用刑。似乎不妥吧?” 纪纲也是伶牙俐齿的行家:“白玉如来是皇上的东西,这个案子是皇家内部的案子,皇家的案子,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们六扇门儿了?” 江无扇优雅坐下来,将腿架在桌子上 “看来指挥司大人不打算移交给我是吧?好,我给你三个必须把此案交给六扇门的理由!第一,国子监上下,没有人可以偷到白玉如来。也就是说,偷白玉如来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六扇门奉天命,专办大案奇案,你不给不行。第二,我们查过,盗帅红璧书很可能就是偷取白玉如来的人,他是江湖人士,不是市井百姓。也就是说,你们锦衣卫无权干涉江湖纷争,如何查找?总不会想着对一个书生屈打成招,草草了事吧?第三……”江无扇从怀里拿出一份圣旨 “皇上降旨六扇门全权处理白玉如来一案,锦衣卫尽快移交,不得有误!不信,我请你看圣旨。”说着把圣旨递到了纪纲面前。 纪纲一把扯过圣旨,一切都如江无扇所言,现在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了。 “哼……”纪纲将圣旨甩给江无扇“江大人想的真周到啊!” 江无扇抱拳谢过:“指挥司大人心思慎密,执法如山,如果只是口说怕是不容易交涉。只好劳烦圣上了……” 纪纲推开江无扇,气冲冲离去,怒喝一声:“放人!!” 江无扇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露出冰冷的威严:“齐鲁,去找个好的大夫来。无邪,冷风,把人证给我带回六扇门。” 白景堂此时已经起身,捂着腰背站直身子。 江无扇上下打量了白景堂一番:“你这个小千户人还不错,抓了人证这么多天还能留着他的性命。值得表扬……” 这话什么意思啊?白景堂完全不明白。 江无扇对白景堂说:“你的伤势最好去看看大夫。” 白景堂从未见过指挥司亲自提审犯人,凡事他提审的案子很快都会结案,里面的犯人也很快就被处决。这次,是白景堂第一次审案,没想到案子没查清楚,倒是被指挥司揍了一顿。 “我早都跟你说了,让你用刑,逼他画押招供,你不听。现在好了,让六扇门儿劫了咱的生意。”兄弟们纷纷抱怨。 白景堂在桀骜的店里擦药酒,痛的他满头大汗。 “伤筋动骨一百天,兄弟,你又不傻,用内力抵挡一下不犯法!何必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你最好请一个月的假,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的。”桀骜给白景堂缠上绷带。 “我错了吗?”白景堂捂着脖子和腰,问桀骜。 桀骜没说话,只是帮他固定了伤势:“人心有杆良心的称,只要不违背良心,就好。世间有杆公正的称,只要不违反律法,就好。” 白景堂深深叹了一口气:“那就是说,我没错。” 桀骜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官场有杆利益的称,只要听上头的话,就好。你最错的,就是不听话。” 白景堂冷笑:“这也行?那我哪里配穿这身锦衣卫千户的官服?” 桀骜很显然有话想说,思考再三还是咽了回去。 “趁着养伤,去看看子冲,国子监……是个好地方。” 白景堂弱弱的点了点头,向指挥司告假一个月在家养伤,指挥司大笔一挥不仅仅准了白景堂一个月的假期,连他的千户官职,也给抹了,看着手中免职的圣旨,真是一肚子委屈无处申诉,只好去找都子冲了…… 第59话 灾祸,幸福 白景堂坚持原则没有让犯人签字画押,让六扇门劫走了锦衣卫的功劳。纪纲将这笔账算在了白景堂的头上,一纸文书罢了他的千户官职,将他踢出锦衣卫,自生自灭。 “指挥司竟然这样对你?!”都子冲不可思议的问。 明飞微微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堂堂指挥司大人为什么不惜促成冤案也要草草结案?莫非丢失白玉如来跟锦衣卫有关系? “事情过去了就别提了。我有一身武艺,还怕找不到事儿吗?” 白景堂显得有些无奈。 常诺林好歹是兵部尚书的公子,在朝堂上还有几分薄面,就算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 “白兄坚持原则是对的,为此丢了官职实在可惜。我有个结拜大哥在六扇门,如果白兄不嫌弃,我帮你写一封推荐信。”常诺林说。 白景堂为难的抱抱拳,千言万语似乎难以启齿。 沈俊钦打着瞌睡:“一封推荐信如果能让他给你面子,太阳明天就打西边儿出来!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江无扇吗?后门没有,连扇后窗都别想。” 江无扇?白景堂对他印象深刻。如果他真的如沈俊钦所说,一定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介绍信恐怕不能打动他,只有靠实力才能给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夜深人静,黑色的人影灵活的翻上锦衣卫的墙头,飘忽的飞过屋檐,将颀长的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偷偷打开锦衣卫指挥司纪纲书房的瓦片…… “现在人证被六扇门劫走了。这件事一定会追查下去……” 纪纲冷笑:“追查就追查,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要他们抓不住红璧书,这案子就破不了。” “指挥司英明,盗帅不可能自己去送死,就算他们抓住了真正的红璧书,红璧书也拿不出证据指证,有的只是一面之词,不足为惧!” 明飞恨不得下去揍那些混蛋一顿,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分析的也没错。 “但是,这件事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说着吹熄了蜡烛,两个人边走边说,声音甚小,完全听不到任何东西。失望而归的明飞刚翻过墙头,一抬头碰上沈俊钦的眼睛。 啊?!跑!! 沈俊钦用扇子挡住他的去路,无奈之下只能对沈俊钦出手,麻烦的是沈俊钦武功不错,不是三五招就能摆脱的。 沈俊钦打开折扇:“红璧书,你到底是谁?最好给我摘下面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行,说话就露馅儿了。 “不说话?那就是熟人了?”沈俊钦说着一掌飞了过来,明飞侧首躲开,掌风掠过耳廓,转手去扯他的面纱,明飞向后跳开,险些被沈俊钦一把扯下面纱。转身就跑,沈俊钦的轻功极好,立刻挡住了明飞的去路,跳起转身用扇子直击明飞天灵盖,这招虚虚实实,不太好接,明飞只能向后跳开,还没站稳,沈俊钦已经踢过来一块碎石,铛!提剑挡了下来。 啪!!晕!!把国子监的缸打破了。 “谁在那儿!!”巡夜的崔博士闻声赶来。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突然不知道往哪儿跑了。沈俊钦拉了明飞的手腕,将他推入树丛,明飞撞在墙上,正好被树丛挡住身影。 “沈俊钦?你这么晚在干嘛?” “练剑,消耗体力,不小心,就……多少银子,我赔!!” 崔博士摇摇头,转身离去。 “回去睡觉!!” 目送走崔博士,沈俊钦来到树丛找蒙面的红璧书,竟然连个鬼影儿都没有。你大爷的,竟然这么不讲义气?! 沈俊钦愤愤离去,恨死自己的黄金右脚,踢什么石头?直接拿下他的面纱岂不是更好?笨死了!! 第二天一早跑操…… “子冲不在?” 明曦一眼就发现了,因为往常都子冲都会跑来跟她打招呼,今天没有,就说明他旷操了。 沈俊钦想起昨夜的红璧书,从身形上看像蔡明飞,但是个性上有点儿像都子冲。子冲是锦衣卫,是不是出门办案了?莫非昨天晚上等到的不是红璧书?失望,太失望了…… “让我去六扇门救那个监生?”子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监生只是贩卖白玉如来而已,为什么六扇门一定要从我们手中将他带走呢?我怕六扇门将那学生屈打成招,酿成冤案啊。”纪纲对都子冲说。 “指挥司的命令,子冲定当完成。” 纪纲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可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您放心,子冲知道该怎么做。”都子冲说。 京都的六扇门就像一座六棱宝塔,大门威严非常,跟锦衣卫大门一样气派。进进出出的捕快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他们一般不穿官服,而是自己的衣衫用腰牌作为凭证,进入六扇门。 都子冲发现所有狱卒的衣服是特别的,他们的帽子非常坚硬,而且有用铜皮包裹面部。能够很好的保护狱卒不被罪犯偷袭,降低了越狱的几率。果然是第一神捕江无扇…… 都子冲以百姓的打扮,跟踪六扇门办案的人,趁着他们抓贼的瞬间,故意充当被撞到的路人,趁机扯下他们的腰牌,消失的无影无踪。 狱卒换班,都子冲灵活的手指按住他脖颈上的要穴,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假扮成狱卒的都子冲走进六扇门大牢…… “来了?我回家了啊。” 子冲点点头,坐下来看门。监生的情况跟指挥司说的不一样啊,他身上的伤痕已经淡化,说明没有新伤。六扇门根本没有对他用刑,指挥司为什么会有那奇怪的担心呢? 捕快冷江和无情走进大牢,都子冲连忙站了起来,抱拳行礼。 “怎么今天没有吃绿豆沙?”这是六扇门交班时候的暗号。 “没送来。”牛头不对马嘴。 无情看着都子冲,帽檐下的脸孔被铜皮遮挡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是陌生的。 冷江拉住无情即将把剑的手:“你先出去。” 都子冲答应指挥司,无论如何都要将监生带回去,现在出去怕是再也没机会进来了。 “是……” 走到门口,长剑出手,冷江和无情早有防备,长剑出手,三个人在牢房之中大打出手。 监生见状吓得退到墙边:“是锦衣卫,他们要杀我灭口啊!!我不是红璧书,我不是红璧书啊!!” 都子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景堂说的都是真的,锦衣卫逼迫监生承认自己是红璧书,那么这次的任务…… “红璧书,天堂无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今天就得伏法!!”说着双剑合璧向都子冲飞了过来。都子冲武功甚好,他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就是拼死,也得杀出去! 都子冲震落无情长剑,给了他胸口一拳,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冷江可不像无情那么冲动,他的剑法严密非常,破绽极少,都子冲灵活跳出牢房,快速逃出六扇门,冷江的武功也不弱,一路紧追不放。 都子冲前有阻挡,后有追兵,他不能随便杀人,长剑所到之处,只是伤人而不杀人。 江无扇站在暗处喝茶:“好剑法,入肉三分,伤皮不伤筋。这个小子武功好,人品不差。想办法放他走,看看他去哪儿。” “是……” 冷江收到江无扇的暗号,故意放水挨了都子冲一剑,他果然避开要害,只是挑破了他的皮肤。大总管看人果然很准…… 子冲逃出六扇门,扯下自己的伪装来到约定的地点。 “唰!”在子冲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手,子冲看着穿过他腹部的长剑愣住了:“指挥司……为什么?” “红璧书必须死。” “我不是红璧书……”都子冲握住纪纲的手。 “死了就是了。子冲,我养了你十五年,该是你还我的时候了……”长剑抽出,血洒了一地,子冲倒在地上动不了分毫。感觉到身体就像是被开了一个窟窿,血不住的往外淌,心跳有点儿不正常…… 子冲不敢动,如果他动了,就死定了,必须等纪纲走了才可以起身,他不可以这样死,一定要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察清楚…… 子冲带伤回到国子监,明曦路过看到子冲一身是血,吓了一跳。 “子冲?” 子冲捂住明曦的小口:“帮我止血,然后……然后送我去王博士的医馆……通知六扇门,就说……就说抓到红璧书了……” “啊?”红璧书不是明飞吗?怎么变成都子冲了? 明曦把子冲带到隐蔽的凝香馆,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屋顶的叶楚航…… 扯开衣衫,露出那柔韧完美的胸膛,腹肌若隐若现的腹部,伤口干净利落,刺入的很深,腹部收紧的时候,还会出血,离肝脏很近,希望没事…… “忍着点。” 明曦扯下干净的布条,按在伤口上,干净的胸膛不满了汗水,子冲英俊的面孔在剧痛下扭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疼痛似乎可以通过双手,刺激进明曦的心窝。 “我需要休息一下。”子冲含情脉脉的凝望着陈品希,他的眼睛很漂亮,闪动起来特别暖心。忍不住将头抵在明曦的肩头,微微抬头,那犹如凝脂的肌肤就在唇边。 楚航看到子冲依靠在陈品希的肩上,动作暧昧,两个人无比亲近。不舒服的感觉席卷而来,忍不住再看一眼…… 明曦坐在都子冲对面让他依靠,都子冲轻轻转头,将温暖的吻印在了陈品希的脸颊上,双臂紧紧抱住那纤弱的肩膀。 哎?子冲你刚才做了什么?明曦有点儿诧异,有点儿不敢相信?是吻吗?还是无心的摩擦?她听不到子冲的声音,只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子冲的,瞬间就脸红了。 子冲也很尴尬,他是不是疼糊涂了,怎么鬼使神差的亲了陈品希?难道这么多年他都错了,他喜欢的是男人? “我……我现在带你去医馆。”明曦说。 子冲搂上明曦的肩膀,想要努力站起来,但是身受重伤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沉重的身体反而将明曦拽倒,错位的贴近,让门口偷看的楚航误会了,他惊愕的看到陈品希竟然跟都子冲亲吻在一起,吓的呼吸静止,心碎了一地…… 第60话 嫉妒 明曦把都子冲送到王博士的医馆,心里记者子冲的嘱托,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六扇门,还是找大家商量一下吧。 沈俊钦对盗帅红璧书充满了好奇,试着追查过红璧书的身份,除了知道他是国子监的监生,其他的一无所获。 “都子冲,不是红璧书。”沈俊钦自信的说。 明曦第一反应,这是嫁祸!幸好没有听都子冲的去找六扇门,否则好好的盗帅红璧书就变成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了。还好,还好…… “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假扮红璧书?难道他想承认白玉如来是他偷得?那跟认罪有什么不同?子冲干嘛想不开?”叶楚航问。 楚航的视线瞄到陈品希,脑海里就浮现出昨夜在凝香馆看到一幕。污秽之物,不堪入目,亏他现在还能若无其事? 明飞心想,都子冲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认定了六扇门查不到私扣贡品的主谋,就算什么也不做,六扇门也不会查到锦衣卫的头上。但是追查不到主谋,六扇门无法向圣上交代,一定所用其极,到时候反而会被查出一二三。换个角度说,私扣贡品的主谋一定希望此案尽快了结。不管是在六扇门还是在锦衣卫,只要红璧书落网,这件案子就算破了。 “砰砰砰,开门,六扇门查案。” 冷江和无情走进房间,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监生,点了点明飞和常诺林……“你们两个昨天申时之后,亥时之前,在哪儿?” 明飞说:“房间看书。” 常诺林:“大祭酒房里。” 叶楚航说:“不错,明飞的确在房中,我们可以作证。” 叶楚航指到陈品希,突然发现陈品希跟他站的很近,汗毛倒竖,等捕头走了,立刻跟陈品希拉开距离,他无法忍受一个男人让另一个男人拥抱,亲吻,实在太倒胃口了。 “我去看看子冲……”明曦担心的说。 沈俊钦拉住陈品希,她一个女人如果本六扇门盯上了就麻烦了,这种事还是他去比较合适。 “我去吧,你们都回去。”沈俊钦走出大门。 明飞也不放心对楚航和明曦说:“我去看看子冲,你们先回去。” 那不就是跟陈品希两个人共处一室?楚航快步走到前面,把陈品甩在身后。明曦走进房间,楚航不坐书桌,直接去了床上,拿小桌看书。 “子冲受伤,我们也去看看吧。” “不去。”楚航的语气不太友好。 明曦来到楚航面前,楚航抬眼正好看到那脖颈连通锁骨的轮廓,心跳加速,避开陈品希:“你身上有股味道,离太近了。” 明曦连忙起身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 “……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楚航拿了书本摔门而去,将陈品希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楚航这是怎么了?明曦一脸茫然,昨天白天还好好的。 “楚航,一起吃饭吧!”明曦邀请。 楚航避开明曦:“我要出门,你自己吃吧。” 什么情况?哪里得罪他了?干嘛一副爱理不理的德行?她蔡明曦才没那么小气呢,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 沈俊钦跟明曦在香园酒家吃晚饭,两个人聊的很开心,正巧楚航从包间里出来,看到沈俊钦伸手擦去明曦嘴边的饭粒。 眼不见为净,楚航连招呼都没打,径直离开。 “楚航……”沈俊钦抬起手,发现楚航根本没打算跟他们打招呼,不由得尴尬的把手放下来“他怎么了?” “非常时期。”明曦心想,女人有生理期,男人一定也有“莫名其妙给人脸色看,莫名其妙发脾气,冷暴力,不要理他。” 沈俊钦偷偷说:“他该不会知道了你的秘密吧?” “不可能!我这么小心,怎么会被他那种书呆子察觉?”明曦立刻反驳。 沈俊钦觉得很奇怪,叶楚航绝对不是一个随便发脾气的人,莫名其妙的冷战一定有原因,而且很明显,跟这个迟钝的陈品希有很大关系。 “我们试试他。”沈俊钦出了一个坏心眼儿的馊主意。 第二天一下课,明飞就说要去看子冲,匆匆忙忙的走了,常诺林因为大礼司的工作,脱不开身。无聊的沈俊钦拿叶楚航开涮…… 沈俊钦坐在床铺的小桌旁跟陈品希温习,还摆着水果。沈俊钦趴在门口,看到楚航回来,立刻脱了鞋子冲上明曦的身边,楚航推门进来,他正好躺在陈品希的身边,用竹签扎了一块儿水果递给陈品希…… “啊~” 陈品希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张口吞下水果。沈俊钦望着陈品希如同鲜果的嘴唇,真想上去咬一口。 “师兄?你怎么在这?” 沈俊钦贴近陈品希:“陈品希说有问题请教我,所以,就过来了!”说着就想去舔舐那诱人的唇瓣,性感到无可救药的亲近,让明曦脸红心跳,连忙伸手挡住沈俊钦的胸膛 “师兄,太近了。” 当着他的面还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实在看不下去了。前天是都子冲搂搂抱抱亲亲,今天是沈俊钦,躺在一起,公用一个叉子吃水果,还想……楚航白了陈品希一眼,将自己的书不耐烦的放入书柜,砰!摔门而去。 楚航想在蹴鞠上搬回一局,没想到因为陈品希帮沈俊钦守球门的关系,频频失误,球球连大门都碰不到,被沈俊钦杀的大败。 沈俊钦大获全胜拉过陈品希,紧紧给了她一个拥抱,一个吻印在陈品希的脸蛋上,高兴的去亲身边的人,大家都笑着跑开了。这一幕让楚航更加不爽,挡开同学的安慰,一脚踢开皮球,极度不爽的离开。 沈俊钦贴近陈品希:“有问题!我把这种心情不爽,呼吸不畅,头脑不清的徵状,叫做吃醋!跟沈俊钦押韵!” “什么?!”明曦吓了一跳“一点儿都不押韵好吧?” 沈俊钦搂过陈品希的肩膀:“我敢打赌,他一定偷看过你,知道你的秘密。否则他为什么会吃醋?” “不可能!” 沈俊钦推开明曦:“看来,我得使出点儿杀手锏了!” 明曦有不好的预感,沈俊钦拉楚航吃饭,不断给他倒酒,明曦看着楚航喝了一壶又一壶,真的很担心一会怎么弄他回去。 “不行了,我不想喝了……”已经醉了。 “这招叫做酒后吐真言!” 明曦无语,推开沈俊钦快要碰到她的唇:“师兄,太近了。” 沈俊钦不好意思的离开陈品希,拉起已经醉了的楚航,帮明曦把他送回房间:“有什么话,尽快问,百分百都是实话!” “好。”明曦点点头,扶着楚航进了房间。 沈俊钦以为自己的主意有多好多秒,他以为有明飞在,就一定没事!难道就不想想如果明飞不在怎么办呢?好吧,只能说,沈俊钦也醉了。 楚航燥热,扯开自己的衣襟:“水……” “我去倒……” 楚航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陈品希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她的皮肤被烛火映的透明,她的眼睛是那样温柔,水汪汪的好漂亮,忍不住抿过干燥不已的嘴唇,生生咽下口水,喉结攒动,让人心跳不已…… 明曦看着醉酒的楚航,他的眼睛有些不清楚,似乎非常干渴,胸口起伏的很强烈,呼出的气息灼热非常,带着浓郁的酒香让明曦脸红。 拿着热毛巾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被楚航身上的酒气熏的晕晕的。 楚航拉过明曦的手握在身边,明曦跪在楚航腿间,两个人的鼻尖近在毫厘,房间里安静极了,明曦听到了扑通,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知道是楚航的,还是自己的…… 楚航抚摸上明曦的脸庞,急促的呼吸拍打在已经微醺的少女脸上,温润的唇碰上陈品希,明曦瞳孔放大,心跳的更快了。 对吻毫无经验可言的楚航,紧张离开,但是那一瞬的感觉实在太好,忍不住贪心的再次吻上陈品希的唇,明曦的头好晕,这么点儿酒气也可以让她醉?她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酒香而醉,还是因为楚航的唇而醉,只知道很想回应,那温暖到可以融化心灵的唇瓣…… 感应到微微的回应,楚航停下动作,轻轻离开,晶莹的少女唇瓣还想索要更多,却吓走了男孩的生涩的吻…… “我真的醉了……”楚航觉得自己好热,开始脱衣服。 “等……等一下……楚航,你也是读书人,知书达理,怎么可以脱衣服?”明曦开始惊慌。 “很热!”楚航脱下**,明曦连忙避过眼睛,小麦色的肌肤透着光泽,柔韧完美的胸膛让少女哪里有勇气直视。 “真的很热!”脱了上衣还不过瘾,楚航躁动不安的在床上翻滚,有股奇怪的感觉刺激着他,伸手去脱裤子…… 啊!!明曦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叶楚航,你不可以这样子!这个房间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白色的衣裤丢在明曦身上,裤子上有楚航身上的味道,吓的连忙帮他丢在床下,那就是说……身后的人已经脱的光溜溜了? 天啊,陈品希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起身逃出房间…… 第61话 年轻人不好惹 十一月的夜晚,冷的出奇,冷月眯着眼睛在天空上看明曦的笑话。该死,蔡明飞那个混蛋,怎么现在还不回来?他不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回房睡觉?好冷,好冷……运动一下好了,练剑,跑步,只要停下来,寒冷就侵入体内。 推门进去?明曦的手已经到了门口,只要想到楚航,只能尴尬的把手缩了回来。漫漫长夜,她能去哪儿? 沈俊钦躺在床上,突然睁开眼睛,他怎么睡着了?不知道陈品希有没有搞定叶楚航,拿了衣衫跑出房间,一转弯,看到陈品希蜷成一团依靠在冷风中的柱子上打盹…… “怎么睡这儿?他把你赶出来了?!” 这个叶楚航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晚蹲在外面睡觉?现在不是夏天,是冬天!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她是不能随便看大夫的,不等明曦反应,沈俊钦已经抬脚踹开大门,房间里的一幕让沈俊钦咋舌,推开尾随进来的陈品希,闪电般冲到床边用棉被把楚航盖了严实…… 看着这小子平日里彬彬有礼的模样,喝醉了竟然如此不成体统,就连吃花酒的男人都懂得有礼遮羞,这叶楚航也太开放了…… “陈品希……”楚航摸到了沈俊钦的手喃喃自语“我不喜欢男人……” 睁大了眼睛,叶楚航依旧迷迷糊糊,撑起身子吻上沈俊钦的脸颊,生涩的寻找他的唇瓣……沈俊钦余光瞥见那最最私密的地方,竟然起了变化……惊恐的想逃,却被楚航紧紧抓住手腕,将他扯**,以猛虎下山之势扑倒在身下。 “不过,你是例外……” 等一下!等一下!他不是陈品希,他是倾国倾城的美男沈俊钦哎,向来只有他轻薄别人的份儿,怎么可以被别的人压在身下?如果是个姑娘就算了,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行!挣扎,似乎没用,楚航分开他的腿,贴了上来。 “叶楚航,我会揍人的!!”沈俊钦被吓了一跳。这个姿势实在误会太多,在那个方面,他还是处子! “我喜欢你……” 看着带着浓烈酒气的唇瓣袭来,沈俊钦将他推开,抬起脚就袭击楚航胯下,被楚航一把捏住分到身边,再次欺上身来。 “救命!救命!!” 沈俊钦忍不住大喊,明曦站在门口听到沈俊钦呼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不进去左邻右舍的学生都会被吵醒的。忍无可忍进入房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连忙捂住眼睛。 “救我!”沈俊钦挣扎不出,陈品希咬咬牙只能拿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给了叶楚航一下,将正在热情中的人打晕在床铺上。 沈俊钦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楚航的脑袋,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肿…… “穿衣服,给他穿衣服,送他去医馆~” 明曦捂着脸跑出房间,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竟然那么光明正大的看了男人的身子......真是羞的无处可藏了。 明飞这两天,天天往医馆跑,说是陪着受伤的都子冲,其实是为了多见傲晴姑娘几面。 撑着脑袋表面上是听都子冲说话,其实眼神已经飘到柜台,悄悄欣赏傲晴的倩影。傲晴感觉到温柔的视线,与明飞四目相对,明飞忍不住偷笑,幸福甜蜜的样子,惹火了满是委屈的都子冲。 “我说纪纲想杀我,让我给红璧书当替死鬼。你还笑!?”都子冲强烈不满,牵动了伤口,疼的脸色发青。 明飞说:“我始终觉得,你假装自己是红璧书,自投罗网不是上上之策。锦衣卫可没有那么简单。” 都子冲想不明白:“我一直都以为,锦衣卫是皇上的亲兵,都是正直之人,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蔡明飞做红璧书的日子里对纪纲早有耳闻,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只是不能在都子冲面前说太多,说多了,自己红璧书的身份就容易被揭穿。 “再英明的皇上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通过这件事儿,你应该知道了锦衣卫的真面目,他们若是知道你活着,就会将你收押处置。你就是因为不想死在锦衣卫手里,才会冒充红璧书,到时候六扇门还你清白,还可以抓住锦衣卫的把柄,一举两得,我说的没错吧?”明飞分析。 都子冲点点头。 法子笨了点,但是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会让都子冲受尽委屈而且可能官职不保。明飞有个办法,既可以抱住都子冲在锦衣卫的官职,又可以把六扇门的视线引到锦衣卫。 明飞化妆成红璧书飞上屋顶,南京巷是纪纲回家的必经之路,在这里下手比较容易。 果然纪纲如时的出现在南京巷,子时左右,这里依旧人声鼎沸,百姓如梭,红璧书最怕的就是没有人证,现在正好。 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唰的一剑,就让护卫纪纲的手下丧失行动能力。百姓们连忙退到一边,看着轿夫被吓的双腿发软,那黑衣的侠客只袭击锦衣卫,没有伤害任何人,将他们身上的钱袋席卷一空。 纪纲冲下轿子跟红璧书交手,他以为自己的武功如何了得,出手就能分辨出他跟红璧书的差距,少了都子冲,身边的人都是废物。跑不掉,打不过,已经发胖的身段,对着红璧书毫无招架之力。 唰唰唰!红璧书的无敌逆剑将纪纲的大蟒官服砍的稀巴烂,一剑刺穿过他的领子,没有伤到皮肤分毫,把纪纲吓到尖叫,瘫坐在地上。红璧书双手一撒,锦衣卫的钱袋飞入百姓之中,一张红色字条贴在了纪纲的脑袋上,英姿飒飒的侠客,犹如魅影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纪纲拿下额头上的字条 “闭目嗤鼻莫非驴?上媚下欺原为鸡。嘴大恶语传四处,巴掌一扬立无语。” 什么意思?说他纪纲只会谄媚圣上?是个奴才?! 纪纲感觉不对,把每行第一个字过了一遍――闭上嘴巴。 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血压暴涨…… “红璧书!红璧书!!!!” 第62话 调职 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有个黑衣侠客,当着南京巷百姓的面儿狠狠捉弄了锦衣卫指挥司――纪纲。 让纪纲最窝火的是,他没有受伤,而且全城都是目击者,连瞎编乱造都不行,只能拿着被红璧书划破的官服去找圣上叫冤。 江无扇也在,看到纪纲的狼狈像,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个红璧书分明没有把皇上看在眼里,竟然把我的官袍砍成这个样子,请圣上为卑职做主啊~”纪纲委屈。 成祖看着红璧书的真迹笑道:“行啦行啦,别喊冤了。把衣服砍成这样都没伤你分毫,就已经给足了朕面子。至多怪他一条不敬之罪,按照大明律杖责10下就过去了。朕,日理万机,没空跟一个江湖草莽算这等小帐。” 纪纲说:“这种小事当然不能劳烦皇上。请皇上下旨捉拿红璧书,治这小子的不敬之罪。” 成祖哀叹一声:“好,江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哎?怎么交给六扇门啊?”纪纲还想着报仇雪恨来着。 成祖白了纪纲一眼:“朕怕你心里有委屈不能秉公处理,交给六扇门处理此案再适合不过。” “卑职……” 成祖打断纪纲:“好啦,没完没了?退下!!” 纪纲灰溜溜的退出大殿,江无扇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笑道:“纪大人,您真是记仇,连这十板子的案子都不放过?放心,六扇门定当倾尽全力抓捕红璧书,查清楚他为什么戏弄您的真相!” 纪纲甩开江无扇冷笑道:“江大人不要太得意。小心容易忘形!” 江无扇立刻抱拳谢过:“纪大人说的有理,无扇铭记在心。既然说到这里了,无扇有件事儿还是想跟纪大人提前打个招呼。无扇六扇门门下急缺捕快,听闻纪大人将千户白景堂踢出锦衣卫了?皇上大呼可惜,将他调职到六扇门。” 纪纲怒视江无扇。 “哦对了,说到调职,还有一个,就是纪大人举荐的官生都子冲。圣上欣赏都子冲的武功魄力,让他到六扇门发挥才干。调职的圣旨不日就到,您可千万别意外!”江无扇拍拍纪纲的肩膀。 纪纲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皇上把他身边的肉中刺拔了出来,他感激还来不及呢,何来嫉恨? “就怕到时候那两个小崽子会惹得江大人不高兴。你可千万别怪我。”纪纲拍拍江无扇的手臂,转身离去。 跟班追着纪纲的脚步:“都子冲现在在国子监,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如果在国子监杀人就是残杀天子门生,皇上一定彻查,反而就把事情闹大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告诉过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都子冲活着,你们谁听话了?让他活着跑回国子监,现在告诉我杀不了?!你们怎么不去死?!一班废物!!”纪纲说着踹开跟班,拂袖而去。 都子冲刚能下床走动,去六扇门的调职文书就进了国子监。 都子冲伤势还未痊愈,如果六扇门问起来如何受伤,该如何回答? 六扇门的大门威严非常,冷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刚进大门就听到六扇门的兄弟们正在谈论锦衣卫。 “盗帅红璧书把纪纲的衣服砍的稀巴烂,吓的他屁滚尿流,真是过瘾。” “锦衣卫平日里嚣张跋扈,也有被整治的时候。” …… “哎哎哎……别说了,那就是锦衣卫踢出来的丧家之犬,被皇上给了咱们六扇门,切……” “还是官生呢!一看就是病猫的命……” 果然跟想象中一样,六扇门跟锦衣卫水火不容,不知道还要忍受多少白眼和委屈? “卑职都子冲,参见大总管。”都子冲礼貌向江无扇行礼。 江无扇坐在高出的青铜大椅上,粗狂的轮廓勾勒虎头,椅子周围是两个大火盆,用铁链一直连到屋顶,背后是铜墙铁壁,浮雕着一杆天平和刀剑合璧。台阶下是六扇门十二神捕的席位…… 冷江,无情,风影,花缺,如风,月山,江淮,黑岭,金石,土狼,奇火,若水。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各中好手,其中两个已经交过手了…… “都子冲是皇上钦点来到我六扇门,你可有自信拿下我十二神捕的交椅?” 都子冲有伤在身,不便动武。 “子冲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也没有破过案子,论资辈,论付出都不及在座的各位,还是从捕快开始做起吧。” 江无扇感觉都子冲身子有些不太灵便。 “右侧肋下一寸有伤?”江无扇微微眯起眼睛。 都子冲不敢相信,江无扇只是看了看他的站姿就看出来了,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为何受伤?” 都子冲无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难道说纪纲为了让他给红璧书当替死鬼,给了他一剑吗?别人不仁,不代表自己可以不义。 “说来话长。” 江无扇走下台阶扯开都子冲的衣衫,肋下的纱布透出淡淡的血痕。 “肌肉平滑,力量均衡,你的武功是上乘。伤你的人下手轻松,却没有一剑要了你的性命,说明此人武功有限,伤口如此干净利落,说明你毫无防范,怎么?你们认识?”江无扇问。 都子冲沉默。 “宽一寸一,这个程度还在渗血,深三寸有余。手法像是大内高手,佩剑应该是锦衣卫的兵刃。哦~原来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江无扇已经猜到伤害都子冲的人是谁了。 “你怎么知道锦衣卫?天下的长剑都差不多。” 神捕花缺补充:“我研究天下各路兵刃,就像你说的长剑长的都差不多。但是皇家佩剑却有不同,厚三分三,长三尺三,宽一寸一,剑尖不是传统的形态,而是将刀的变为了剑的形态,所以锦衣卫的剑伤入肉一分就有一寸一。伤口干净利落是它的特色。普通刀剑造成的伤口因为剑身的变化,肌肤会有撕裂,所以印出的血痕超过原本长剑的宽度,不会如此精准。” 佩服,不愧是六扇门,太牛了…… 冷江说:“前段日子有人来到六扇门劫囚,遭到我与无情识破,此人武功了得,心地不错,特意放他离开,没想到此人立刻失去踪迹,下落不明。” 无情说:“他使得是大内的武功,应该是锦衣卫。” 若水说:“囚犯身陷私扣贡品一案,如果追查不到是谁偷了白玉如来,此案无法告破,要么捉到幕后真凶,要么盗帅红璧书伏法。锦衣卫好好的为什么劫囚呢?” “哦~要么杀人证灭口,切断所有的线索。如果失败,杀劫囚的人指证他是红璧书!这样一来红璧书伏法,案子就破了。”如风恍然大悟。 江无扇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呵呵,都公子,原来你差点儿做了红璧书的替死鬼啊?” 都子冲沉默,都被他们说中了。 “都公子替红璧书挡了这么大的劫,他也算够义气帮你狠狠教训了纪纲一顿。是不是说明红璧书跟都公子认识呢?”月山说。 都子冲冷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认识红璧书呢? 月山失望的哀叹一声:“好吧,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我白问!” 江无扇把手放在都子冲身上:“只有红璧书知道白玉如来是从哪儿偷来的,也只有红璧书掌握了某人私扣贡品的罪证,想要告破此案,红璧书是非常重要的人证。都子冲,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就是找到私扣贡品的主谋,或者抓出盗帅红璧书!” 意思是不是说,他不一定要把红璧书抓出来,只要弄清楚红璧书掌握的证据就好?这个办法不错哦~ 都子冲满意的答应了下来。 风影看着都子冲远去的背影问:“大总管,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你不打算抓红璧书了?” 江无扇坐下来翘起长腿悠闲喝茶:“红璧书是个人才,进了六扇门就没用了。但是如果可以为六扇门所用,比抓他落网更有好处。贼,是抓不完的,懂得用贼,才是上上之选。我敢打赌,都子冲会让我惊喜不已……” 第63话 常湘云的告白 转眼已经入冬,天气湿冷湿冷的,树上的叶子都没掉光,带着寒气的水雾已经浸入棉被,盖在身上,好像怎么都暖不热。 明曦天生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热水袋都能被她暖成冷的。忍无可忍,将手伸进明飞的脖子里,趁他挣扎,抢夺他已经暖热的棉被,将自己的被子递给明飞。 楚航假装没看见,心里的醋意暗暗翻滚。 带着体温的棉被真舒服。明曦暗暗羡慕,还是男子好,身子什么时候都是暖暖的,似乎永远都不会冷似的。说着将身子缩进温暖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真想就这样一觉睡到春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百花齐放,细雨绵绵。 一夜瑞雪,满足了蔡明曦的梦想,第二天推开房门的时候,一阵暗香袭来,院子里的梅花尽数绽放,白色胜雪,却带着鹅黄的羞涩,红色似霞,将瑞雪染成绯色,大明湖畔的石板路在白色的瑞雪中透出青色的惆怅,碧绿的湖面仿佛进入了冬眠,变成了墨色。 梁富诗兴大发:“天地一笼统,井上?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好!!” 大家鼓掌,连梁富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都被感染出情调了,再别说那些,平日里闷着骚的才子们,暗地里不知道欢喜成什么样儿呢。 “今天是初三吧?”叶楚航提醒。 初三?是乔老板来国子监的日子,他一定等沈俊钦的消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母亲亲自缝了新衣,坐在国子监大门口,等可以跟子女相见的时间。抚摸着怀里素色的棉衣,母亲就会想起明曦,一到冬天就要吵着跟她睡,把她那冰冷的小手往怀里送。这里都是男孩子,这冷起来了,连个给她暖手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拿出缝制的小手套,希望明曦不再怕冷…… 这时,大门口落下一顶奢华的花轿,从上面走下来一个举止优雅的姑娘。 一身绯色棉袄,用白狐毛包裹边缘,上好的绫罗绸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完整的白狐皮做成的围脖,映衬着她那犹如桃花的面庞,一双精致小手揣在锦段的手套中,身披白色披风,一双红色小靴,显得姑娘活泼可爱。 “常大小姐?请……” 明明还没有到会面的时间,这个姑娘年纪轻轻好大的面子?经过打听才知道,她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这可是京城里除了皇亲国戚,身份最高贵的姑娘了。 常湘云微微颔首,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平易近人的微笑让贡生们的家人对她啧啧称叹。 “听说兵部尚书大人向吏部尚书叶大人提亲了,想要将常小姐许配给叶公子。”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 “叶公子是咱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多少名门望族的姑娘想攀这门亲事,叶公子还看不上呢!常大人的千金生的如此娇媚,这门亲事,准成了。” 常湘云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你们去给我哥送东西,我去看看叶公子。” “是。” 常湘云支开身边的随从,来到子午房…… 开门的是明飞,常湘云一抬头吓了一跳。叶公子怎么跟平民共住?他难道没有自己的单间吗? “你是谁?现在应该还没到探望的时间,你是怎么进来的?”明飞问。 常湘云不耐烦的白了明飞一眼:“我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大礼司的妹妹,我需要遵守那些规矩吗?叶楚航,叶公子在吗?” 楚航把头蒙了起来,他可不想见常湘云。 明飞看了看床上的楚航,还没拒绝,常湘云已经推门而入,房间里的味道还不错,闻起来很有感觉,这子午房里住的都是美男,就是那个蔡明飞看起来不太顺眼。 “叶公子……”常湘云立刻变得文静起来。 刚才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这么快就变得娇滴滴的,真够矫情的!明飞险些吐出来,拉了明曦去见母亲,把这个大小姐留给楚航照顾吧。 楚航尴尬的笑笑:“你怎么不去看大礼司?” “哥哥想什么时候见都可以,但是……想单独见你,就只能是现在了。”常湘云已经脸颊绯红,在白色狐毛的映衬下,显得她更加娇美。 常湘云脱下披风,围脖,手套,拿着精致的食盒走到床边。 “这是伯母告诉我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尝尝。” 叶楚航合上书本:“我爹又没答应这门婚事,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有什么用?” 常湘云笑的无比甜美:“因为我想不出叶伯伯拒绝我爹的理由……论身份,论地位,叶、常两家联姻都是上上之选。说不定圣上也这么认为……” “你又不是圣上,怎么知道圣上会满意呢?”叶楚航心里可没有常湘云的位置。 常湘云羞赧的无处可藏,微微上扬的嘴角笑不露齿。 “如果是你,你满不满意这门亲事呢?”常湘云问。 亲事?叶楚航可没有想过跟女人成亲,就算以前想过,现在也把这个念头取消了。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我说了不算。命运不掌握在我们手中。” 常湘云仿佛听到了希望:“那就是说,如果你可以选择,就会答应这门婚事?” 楚航被雷到了,她怎么会这么理解? “我只是觉得你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了。”楚航是个君子,说不出伤害常湘云的话“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所以不会轻易的付出感情,害人害己。我劝你也清醒一点,不要再来找我了。” 常湘云以为楚航被说中了心事害羞:“怎么?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不知道是谁站在我家后院两个时辰,就为了……为了看人家一眼?” 叶楚航这回真是百辞莫辩,要不是该死的新生礼,谁会去看她? “这就要问大礼司了。” 什么?常湘云感觉自己从温暖的春天坠入隆冬,身子都僵硬了,她自认为貌美无双,温柔可人,以为多年来的单恋总算有了成果,没想到楚航去找她,都是常诺林的安排?女儿家的尊严岂容他叶楚航这般践踏?羞愧的眼泪盈眶,拿了围脖和披风,气的摔门而去…… 常诺林正在整理府上送来的礼物,常湘云进来就踢翻了他的箱子。 “你干嘛?想撒野,回家去。” 常湘云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叶楚航在咱家门口站了两个时辰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到底是他被逼无奈,还是他真心诚意的?” 常诺林说:“你说那个?是新生礼的玩笑而已,干嘛那么当真?” 常湘云冲上前捶打常诺林:“你也太欺负人了!!有你这样对自家妹子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对楚航钟情已久,竟然想出这么卑劣的玩笑戏弄我。现在好了,我丢人丢到家了,屁颠屁颠的去找人家示好,到头来被看笑话!!爹也以为他对我有意思,都去提亲了,你能丢得起这个人,我和爹可丢不起!!” 常诺林目瞪口呆:“你该不会因为这个玩笑,对楚航……” 常湘云气的面颊绯红推开常诺林头也不回的跑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吏部尚书答应了,楚航就惨了必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孩儿为妻。如果不答应,父亲和妹妹就惨了,以后京城里还不传的沸沸扬扬,说常家的千金看上了叶公子被人家嫌弃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件事儿无声无息的摆平呢? 第64话 破财消灾 成祖看了江无扇送上的奏折,气的拍案而起,将奏折砸回江无扇的面前。 “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说服朕!否则移交锦衣卫!!” 成祖已经气急败坏,江无扇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竟然敢帮他做主?查不查到底是谁说了算?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说放弃调查? “皇上,卑职这么做是引出主谋的重要一步。”江无扇解释。 “讲。” 江无扇说:“能够私扣贡品的主谋一定有背景,卑职认为如果追的太紧,反而会让主谋狗急跳墙,把所有的事情推的干干净净找个替死鬼草草了事。这次,白玉如来完好无损,完璧归赵,也算是好事一桩,不如先缓下来,让主谋觉得圣上逼的不太紧了,他一定会有新的动作。到时候的线索,可能比现在更多,追查起来也会更准确一些。” 成祖觉得江无扇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反正白玉如来已经找回来了,剩下的就是静待时机。 “准奏。这件事一定要外松内紧,私扣贡品看似小事,其实背后贻害无穷。说不定扯出来一大串贪官污吏。贪官不除,国,必亡之!你要谨记!” 江无扇连忙叩头,悄无声息退出成祖的御书房。 监视国子监的捕快都撤走了,变卖白玉如来的监生只是以偷盗的罪名罢黜了学籍,不准他继续留在国子监。 事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天气也像是看懂了人们的心思,驱走了连日的阴霾,好不容易露出明媚的阳光,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无比灿烂,走到哪里都是芳香扑鼻。 “哇!听说这里的梅花树枯死很多年了,怎么今年又开花了?!” 大家都围绕着梅花树欣赏,只见那粉白色的花瓣上带着犹如墨色晕染的黛色,吐蕊犹如墨色勾勒,傲然独立,芳香扑鼻。 “这种梅花我从未见过。” 沈俊钦打开折扇:“这是梅花中的珍品――墨梅。人们以为墨梅是黑色,其实不然,而是白色或者粉色之中带有淡墨色的晕染,这种梅花稀世罕有,没想到竟然在国子监看到了。” 大祭酒走进院子来到枯萎多年的梅花树前。 “奇迹,真是奇迹,这株梅花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现在枯木逢春,是好兆头啊。” 明曦好奇的拉住大祭酒的衣袖:“发生什么事儿了?” 大祭酒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多了,原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故事,既然梅花可以再开,当然这桩陈年旧事也可以公开出来了。 “这里原本有两株墨梅树,当时定都南京,官员为了讨好皇上,挖出其中的一株作为珍宝送进王宫,结果那株墨梅在王宫中变成了枯树,从此之后,这株墨梅再也没有开过花。现在见它重现容姿,难道不是奇迹吗?”大祭酒问。 大家频频点头…… 成祖下朝路过御花园,他对御花园里的墨梅痛恨不止,那棵树一年四季都是光秃秃的,不止一次想要将它连根拔起,砍成小段儿去烘烤鸭! 今天也不例外,很不耐烦的瞅了一眼那原本光秃秃的树…… 等,等一下! 成祖快步走到墨梅枯木前,它的枝桠上长满了翠绿的叶子,墨色的树枝上绽放着白雪中晕染墨色的梅花,芳香沁人心脾,一瞬间什么心烦气躁的坏脾气都没了,捧着那娇艳的花朵,开心不已。 “哈哈,父王说它是株奇葩,果然如此。这娇媚的容姿,别说让朕等十年,就是等二十年三十年也是值得的!”成祖大悦。 身旁的刘公公立刻搭腔:“元末的时候政治黑暗,民不聊生,就连这梅花都看不过眼,久久不愿随人心愿。而今,皇上励精图治,政治清明,它就为您开了花,这等千娇百媚的花朵,就连芙蓉都失去颜色了!” 成祖听到芙蓉,想到了琼玉院的花魁…… “听闻芙蓉姑娘美艳无双,还没有机会一睹真容。今天心情好,陪朕走趟琼玉院,会一会这个芙蓉姑娘。”成祖满意的摘下一朵墨梅夹入书籍。 成祖乔装出城,跟着刘公公漫步在京都大街。他一身锦缎华服,银色长衣由金色镶边,外边穿着棕色小袄,看起来气质非凡,高贵大方。腰间一块碧色翡翠,是波斯工匠为成祖量身定制。漂亮的色泽和款式世间少有,很快就成为不法之徒的下手目标。 “这位老爷一看就是贵客。里边请……”鸨妈妈立刻迎着刘公公和成祖走进琼玉院。 原本以为这里是个如何污秽不堪的地方,没想到只是歌舞,小曲儿,陪酒的姑娘也不会显得苏媚不堪。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点心做的比御膳房的好吃。 “听闻芙蓉姑娘美艳无双,慕名而来,还望一睹芳容。” 鸨妈妈收了成祖的银子笑道:“芙蓉姑娘一会儿有表演,您真有眼福。” 灯光暗了下来,轻飘飘的帷幔飘动,缓缓拉开,从帷幔中走出一个身着飞天纱裙的少女,的确是美的倾国倾城,超尘脱俗的气质犹如出水芙蓉不沾一点儿风尘之气,她轻身旋转,富有质感的裙摆飞舞,纤腰婀娜,手臂柔软如细柳,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 台下掌声雷动,成祖和侍卫们都在欣赏芙蓉的舞姿,不知道有人已经摸走了他身上的钱袋和玉佩。 灯光亮起,成祖伸手去摸腰间的锦囊,完了,不见了…… “朕的钱袋不见了……你们身上可有带银子?” 刘公公连忙从怀里拿出一锭元宝递给成祖:“奴才不多,茶水钱应该是够了。” 成祖把银子递给鸨妈妈,鸨妈妈看着元宝眉开眼笑。 “爷真是大方,要请芙蓉姑娘喝一杯吗?” 成祖镇定自若:“今日就到这儿吧。时间有限,一场表演浪费就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想必芙蓉姑娘也累了。我改日再来拜访……” 鸨妈妈亲自送成祖出门:“您可真是个大忙人,下次记得要来啊~” 走过拐角,成祖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也不见了,好好的出来散心,丢了银子就算了,连他最喜欢的玉佩都丢了。 天子脚下,外有六扇门,内有锦衣卫,小贼竟然如此猖獗?!他花了那么多银子养的都是什么人啊?如果把这件事儿交给锦衣卫,岂不是让皇后和嫔妃知道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如果交给六扇门,京城百姓都会知道他堂堂天子去了琼玉院,还不得成为天下的笑话? 越想越气,径直向前走去,一抬头看到了国子监的大门。 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英姿飒飒的年轻剑客们…… “刘?把大祭酒给朕找来。” 第65话 任务委托 大祭酒画的一手好丹青,根据成祖的描述,将他遗失的玉佩还原在纸上。那碧绿清透的色泽,就像是真的一般。 成祖点点头:“没错,就是这块玉佩。这是波斯国专程为朕打造的,用的是千年翡翠,上面的纹理是波斯工匠巧夺天工的杰作,世间没有第二块这样价值连城的玉佩了!” “既然这般珍贵,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成祖凑近大祭酒:“珍贵什么啊?是个家财万贯的财主,都买的起。那玉佩好歹是波斯国使者对朕的一片心意,朕已经答应皇后在她寿辰的时候把玉佩送给她了。你知道的,女人很在乎承诺这种小事儿。你也知道的,君无戏言。” 大祭酒连连点头,皇后娘娘跟皇上是患难夫妻,是个温柔娴淑的女人,对翡翠玉石格外喜爱,是个难得的行家。就是因为皇后娘娘认定波斯国的玉佩绝世无双,才会让皇上爱不释手。 现在可好了,皇上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还丢了承诺给皇后的玉佩。皇后追查起来是小,皇上在老婆面前丢了颜面是大。 还有半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看来找回玉佩的时间,只有十五天…… “这个玉佩有什么特别的?”沈俊钦是江南首富的七公子,什么旷世奇珍没见过,看着大祭酒画的玉佩不解的问。 “沈公子看,这玉佩值多少银子?”大祭酒试探试探。 沈俊钦抽出腰间的玉佩跟画上的碧玉做了对比:“我这枚玉佩是奶奶送的,是波斯国上好的千年翡翠。从质地颜色上看,这块玉佩跟我的有点儿像。不同的是它的雕刻技术,这种技术不像是本国工匠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也是波斯那边儿的。算得上价值连城,20万两,最多!” 陈品希睁大了眼睛,20万两?天啊,那得多少银子? “跟白玉如来比……” 叶楚航用扇子敲了陈品希的脑袋:“小土包,少大惊小怪了。白玉如来用的可是西域稀有的和田玉,找遍天下也别想找到像白玉如来那么温润的整玉,而且是工匠一气呵成雕刻而成,稍有不慎那块美玉就废了。白玉如来的价值是这枚玉佩的十倍。” “200万两?!~”她蔡明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常诺林点点头:“这还是保守估计呢!如果流到黑市上,或者被贩卖到高丽,日本国等地,这个价格可能还会更高。” 都子冲看到陈品希看着双手睁大眼睛,就知道他算不清这笔账了。 “这算什么?每年京城丢的宝贝加起来足足有800万两,这其中有大多数都是破不了案的。就说盗帅红璧书好了,他偷的宝贝任何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犹如碗口大的夜明珠你见过吗?光那颗珠子就有200万两,还不是丢了找不回来了?” 蔡明飞保持沉默在一边儿喝茶,他如果知道那宝贝这么值钱,就不会随便乱丢了,拿去卖了也是好的。 大祭酒拍拍手:“你们几个还没给老夫回话呢!这个任务,接不接啊?如时找回来,可是有600两的赏赐呢!” 一个月的零花钱,都子冲想。 一枚玉佩的银子,叶楚航没放在心上。 还不够拿来买书的,常诺林没什么兴趣。 连买双袜子的钱都不够,沈俊钦完全丧失积极性了。 蔡明飞只有偷宝贝儿的经历,让他找宝贝,他可没这个闲情逸致。 “我~……”明曦看了看大家兴奋非常“我有兴趣,我想尝试!” 沈俊钦睁大了眼睛,不是吧?穷成这样? “这么无聊的案子你也有兴趣?” 大祭酒连忙追问:“无聊?沈俊钦,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破案的思路?” 沈俊钦打开折扇:“那是自然。这个案子在我手上最多七日。” “六日!”常诺林悠闲的伸直长腿,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五日~”都子冲凭借自己的人脉,找块玉佩而已。 “四日!”蔡明飞和叶楚航异口同声。 哈哈哈……看来这个案子果然很简单啊!竟然有人四日就可以破案,那就不用劳烦圣上如此提心吊胆,害怕赶不上皇后娘娘寿辰。 “三日!既然大家这么有自信,就用三日找回玉佩好了!600两的赏赐虽然不多,但是我可以许你们一个大礼,这是用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机会。”大祭酒还能不知道这些调皮鬼的心思?不给个盼头,他们怎么会努力寻找宝贝呢。 都子冲皱眉,三日似乎短了点儿。 常诺林和沈俊钦面面相觑,这简直就是挑战他们的极限! “好,我接了。”蔡明飞加入明曦。 楚航看到陈品希跟蔡明飞眉来眼去,心中不爽:“案子虽然没什么难度,好在时间紧迫,就当是挑战极限,我答应了。” 大祭酒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沈俊钦和常诺林:“二位……” 沈俊钦还是没兴趣…… 都子冲奇怪的问:“奇怪了,丢了这么贵重的玉佩为什么不去找六扇门?” 蔡明飞冷笑:“六扇门,锦衣卫共有六万人马,但是还是不能防止失窃案的发生,否则每年也不会有800万两的缺口啦?” 常诺林和沈俊钦坐了起来,是啊,六扇门绝对不是泛泛之辈,锦衣卫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那么多人都无法防止京城的失窃案,看来这些小偷的背后,一定有更加有趣的东西。 “这个案子,我们接了!!”常诺林和沈俊钦异口同声的说。 大祭酒满意非常,年轻就是好啊,干什么事儿都这么有激情。总算不负皇上的委托,希望尽快破案才好。 第66话 赃物 送走了大祭酒房间里就炸开了锅…… “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琼玉院调查,那里龙蛇混杂,是个消息灵通的好地方!”沈俊钦说。 “庸才,琼玉院里能查出来就鬼了。如果是我,我会去乌衣巷!”常诺林说。 “切,不认识几个偷盗的线人,还想摸到线索?”都子冲很不赞同。 叶楚航打开折扇:“当然是黑市了。只要是好东西就会出现在黑市上,我们的目标是找回玉佩,这个办法是最快的。” 明曦目瞪口呆:“去黑市?那得多少银子才能买的回来?” 明飞冷笑:“开什么玩笑?去了黑市就要靠骗的,谁还花银子啊?” 霎时间,房间里的雄性动物们开始争论不休,你不认同我,我不认同你,你不肯接受我的安排,我不肯听从你的差遣,谁都想做这个案子的主导,谁都不服对方的建议,吵的乌烟瘴气,吵的乱七八糟,让明曦头脑发昏,她就不明白了,男人为什么这么好胜?之前的默契都哪儿去了?明曦挤出他们的战圈,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整理思绪…… “陈品希,你跟谁走?”楚航问。 明曦都没听明白他们说什么,突然丢出一个问题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又不是小姐,什么跟谁走?”明曦冷笑。 都子冲说:“我和明飞楚航要去黑市,大礼司坚持要去乌衣巷,师兄坚持要去琼玉院,你跟谁一路?” 明曦说:“你们三个那么有默契,还用我帮忙吗?我跟大礼司去乌衣巷!”其实完全没思考,只是本能的感觉偷东西的可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最见不得光的交易也是从最见不得光的地方开始。 沈俊钦见明曦跟常诺林一路连忙改口:“算了算了,你们都拉帮结派,丢下我啊?诺林,我跟你一组。” 常诺林偷笑,沈俊钦也有服软的时候,真是稀奇。 乌衣巷,是整个京都生活条件最困苦的地方,明曦跟常诺林,沈俊钦坐在香园酒家的包间,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整个乌衣巷的布局。 “以往,偷来的东西都不会立刻见光,先要看看有没有官府介入,如果有,那些东西就会直接找接头人送上黑市,如果没有,就会被他们摆出来,先赚一笔。这次大祭酒带来的玉佩没有报官,我想偷玉佩的一定会最先出现在乌衣巷。”常诺林分析。 原来是这样?乌衣巷的人不知道玉佩的价值很可能被贱卖,这样只需要很少的银两就可以把玉佩赎回,既方便又省事,好办法。 沈俊钦带着明曦来到乌衣巷的市场,这里的摊贩甚至连个像样的货车都没有,而是用一张草席,将货物摆在上面…… 大家分头寻找画上的玉佩…… 沈俊钦蹲下身拿起草席上的玉手镯,从水头到成色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最让人诧异的是,是真货。拿起来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尸体的味道,看来是从店里偷来的,或者是从宫里边流出来的…… “多少银子?” “三两。” 沈俊钦给了商贩三两银子,什么都不问就把宝贝放入怀中。 常诺林留意每一个摆摊的人,他们的货物很多都是价值连城,西域罕见的蜜蜡手镯,波斯才有的香氛蜡烛,犹如眼珠大小的黑珍珠,成色一流的翡翠,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乌衣巷的百姓可以拥有的,不用说,百分之百是脏货。 明曦从巷头走到巷尾,发现这里看货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出手买的人几乎没有,快走到巷尾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拿着画中的玉佩兜售。正想上前询问价格,只听身后传来怒喝。 “官府查案!此路不准摆摊,违例者,一律没收财产!” 那男子听后,连忙将玉佩塞入怀中,蹲下身整理自己的货摊……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官差已经冲到他的面前,强行将那人压在地上,粗暴的抢走他的货物,甚至还对他进行了搜身。 “这块玉佩哪儿来的?我有权怀疑你偷窃!!” “我看隔壁的跑了,从地上捡的!!官爷,不是我偷得啊。” 那官差立刻放了那百姓,只是将他的玉佩抢夺而去…… 明曦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差把玉佩拿走了。 常诺林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若无其事的走到明曦身边:“你跟着官差,看看他们去哪儿。” 明曦跟这官差,常诺林追上了那个兜售玉佩的小厮…… “土匪,强盗,无耻败类!”小厮跑过拐角,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从裤子里拿出一个玉镯子,还好自己聪明,留下一个宝贝。 “小哥。”常诺林拦住那小厮的去路。 “干嘛?!”惊恐中的惊恐,紧张中的紧张。 常诺林微笑道:“我想向你打听一点儿小事儿……”说着从怀里拿出50两银票。那小厮看着银票两眼发光,连连点头…… 刚刚才走的官差才进县衙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又再次出动横扫乌衣巷,抓住卖给沈俊钦手镯的男子逼问。 “你被人举报,偷窃。如果把翡翠镯子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沈俊钦奇怪非常,他们这些官差怎么知道那个人有翡翠镯子? “被那个公子买走了。” 官差看到沈俊钦打扮的十分贵气逼人,不敢贸然得罪上前抱了抱拳 “公子可知道,你买的翡翠镯子是赃物?” 沈俊钦诧异起来:“赃物?我可不知道啊。” “赃物在官府有报失的,您必须交出镯子,否则,只能以买卖赃物的罪名逮捕你了。”官差嚣张的说。 沈俊钦拿出翡翠镯子交给官差,又拿出两张银票递给官差 “所谓不知者不罪,还望二位多多担待。” 官差看了看四周,收了沈俊钦的银票:“公子是个明白人,我们懂得。” 沈俊钦笑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交朋友,但是那镯子我是真的看上了,能不能指条明路,我到哪儿才能买到干净的呢?” 官差勾了勾手指,沈俊钦凑上耳朵。 “你当我们是什么?!土匪吗?!!我们是官差哎!!还想着买赃物?有辱斯文!!” 沈俊钦被呱噪的嗓音刺激的耳膜发痛,捂着耳朵怒视官差,你爷爷的,收了老子的银票就翻脸了?真是没王法了~ 第67话 京城琼玉院 常诺林把银票递给卖给他消息的小厮,失望的回到香园酒家跟陈品希和沈俊钦汇合。 沈俊钦捂着耳朵不断揉搓,那两个官差简直比土匪还要土匪,比流氓还要流氓,说他们是无耻败类简直就是赞赏,说他们**不如简直就是嘉奖,在沈俊钦的字典里,找不出可以发泄不满的词儿了,只能生闷气…… “怎么样?”明曦紧张的问。 常诺林无奈的坐下来:“还能怎么样?东西进了官府只能等着报失了。” 沈俊钦敲敲桌子冷笑道:“你们该不会真的认为官府会把失物贴出来,等待百姓招领吧?别傻了,等着黑市的好消息吧!” 明曦好奇的问:“师兄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有几件事儿挺奇怪的!第一,就是清查乌衣巷。官府表面上说的是秉公办理,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官差们似乎对每一个人手上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了如指掌。” 沈俊钦一提醒,陈品希立刻认同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 “我发现在市场上,看货的人多,买货的人少,不对,不对,是几乎没有人买货!” 沈俊钦压低声音:“第二,他们说的是查收赃物,为什么放走贩卖赃物的人呢?不是应该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才对吗?抓住了那些卖赃物的,我想京城里应该少了很多扒手才对。” 常诺林微微皱眉,他也注意到这一点了。 “第三,就是所谓的失物招领了。乌衣巷平均几日就有人查清赃物,但是你们可有听说赃物破案的?当然,白玉如来不算!” 明曦惊讶的险些将答案脱口而出。 沈俊钦示意她不要说出来:“我们只要等着黑市那边的消息就行了。” 常诺林说:“我问过那个偷玉佩的人,他说官府没收了他们的货,他们就去找新的宝贝,然后找接头人买卖,避开官府。” “接头人?那就是三教九流了?”明曦说。 常诺林看了沈俊钦一眼:“嗯。接头人,在琼玉院碰头。” 沈俊钦得意洋洋:“早知道就应该听我的!”看到常诺林脸色微变笑道“其实你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我们如果下手快一点,玉佩已经找到了。什么三日破案,一日就破案了嘛~” 明曦有点儿自责,如果不是她优柔寡断,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玉佩从她眼前被官府拿走了。 逛黑市的人一无所获,一天拍卖了数十件宝贝,没有一个是他们想要的。难道他们算错了?绝对不可能。 “我想不通,宝贝不出现在黑市上,还能出现在哪里?”都子冲说。 叶楚航微微皱眉:“是啊,难道这个偷玉佩的人打算自己留着?没道理。” 蔡明飞倒是悠闲:“着什么急啊。每天有那么多宝贝流入黑市,多跟几天还怕玉佩不现身吗?”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出击寻找玉佩的下落。两方力量一碰头才知道大家都落了空,当初夸下海口,现在有点儿后悔莫及。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走一趟琼玉院吧!” 常诺林看了看在做的各位:“我觉得去琼玉院套消息人越少越好,只要有个接应的即可,我们不是官差,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好办!我是京城出了名的土财主,去逛逛琼玉院打听打听哪儿有卖宝贝的很正常,不会有人怀疑。至于明飞,你可以化妆成我的打手,到时候遇上危急情况,可以出手!子冲好歹是六扇门的人,你就在外面巡逻,如果见我们被人围攻,你就用六扇门的身份拉住他们询问,帮我们脱身就行了。”沈俊钦说。 明曦担心的问:“子冲擅自动用六扇门的身份,行不行啊?” 子冲淡笑:“六扇门查案不用穿官服,为什么不可以?” 沈俊钦将扇子一合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琼玉院什么时候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沈俊钦带着满脸都是胡须的明飞来到琼玉院的门口。 “哎呦呦,这不是沈公子吗?我这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把您给盼来了。百合念叨好多天了,想您想的不得了~”鸨妈妈谄笑上前,搂上沈俊钦的手臂。一抬眼看到一脸髯须的明飞诧异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西域来的朋友。到京城见见世面。” 不是保镖吗?这么快又变朋友了?这个不案常理出牌的家伙…… “请请请……” 唰~沈俊钦打开折扇:“今天我请客!给我这位朋友多找一些漂亮的姑娘!” 什么?怎么变成给他找姑娘了?沈俊钦,拜托你按计划行事好不好? 目送鸨妈妈离开,明飞拉了沈俊钦:“你害我,这跟当初商量的不一样!” 沈俊钦推开明飞:“这叫随机应变懂吗?我是这儿的常客,人脉关系我可以搭,突然找那么多姑娘来,不引人怀疑吗?笨!” 突然之间,无数的美女围到明飞的身边,对着髯须客不断的抛媚眼。 “这位公子的身段真好看!” “瞧这臀,翘的多性感。”说着拍上明飞的pp。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明飞只能演戏演到底,伸手搂上两个姑娘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这位朋友是做珠宝生意的,往来于波斯和大明,偶尔去去日本国和高丽,可谓见多识广,没有他没见过的宝贝!” 明飞真是被沈俊钦害死了,是他见过不少宝贝,如果一一说出来岂不是在沈俊钦面前承认自己是红璧书? “你们可见过碗口大的夜明珠?”明飞用着奇怪的强调问。 “我只见过犹如鸡蛋大小的。碗口大小的夜明珠那得多少银子?” “至少200万两!” 哎呀呀,美姬们各个惊奇不已,沈俊钦仔细观察了每一个姑娘的神情,她们是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明飞只说出几件宝贝就把她们哄得团团转。 “沈兄身上有枚玉佩,就是我从波斯带回来的。”再炫耀下去,红璧书的身份就要露馅儿了,想起沈俊钦说过他也有一枚波斯玉佩,连忙把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沈俊钦。 沈俊钦立刻心领神会扯下自己的波斯玉佩:“你说这个?” 百合姑娘见到沈俊钦的玉佩惊讶万分:“哎呀呀,这可是波斯国的千年翡翠,虽然沈公子的这枚没有我见过的好,但是也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开什么玩笑?我的这枚可是旷世奇珍。应该是天下最好的翡翠了,怎么可能没有你见过的好?小百合,你可别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啊~”沈俊钦立刻把玉佩收了起来。 百合姑娘笑道:“谁不知道沈家七公子见多识广,我还能在您面前耍宝不成?早些时候,有人拿着玉佩来询价。我虽然不知道那是多少银子,但是看得出来,那枚玉佩比你的好,上面还有波斯国的雕刻呢!” 一定是大祭酒委托的那枚玉佩。百合说询价?找谁询价?是谁带来了玉佩询价?明飞和沈俊钦对视一眼,京城里的失窃案,果然内有乾坤。 第68话 画局 (各位五一快乐,假期轻松,心情愉快,小狐狸在此恭祝各位有个幸福愉悦的小长假。疯狂购物的同时,别忘了关照小狐,推荐,打赏,来者不拒~~哦哈哈哈哈。)*************************************************************** 沈俊钦与明飞相视而笑,京都之中的盗窃案果然内有乾坤。沈俊钦轻轻拉了百合的手,百合姑娘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曼妙的一转,就依偎在沈俊钦的怀中。四目相对,百合伸手轻轻抚摸上沈俊钦的唇瓣…… “沈公子,是不是想知道,那玉佩送到谁那儿去了?”百合问。 沈俊钦微微吃惊,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百合看出来了。 “你有你的规矩,我问,你也未必能说。” 百合将沈俊钦的手放在胸前:“又不是秘密,为什么不能说?我们琼玉院在大明有32家分店,大当家不仅收留可怜的女子为我们提供食宿,还在宝贝买卖上,造诣颇高。在琼玉院兜售宝贝,既可以保护卖家,又可以找到愿意出价的买家,也给我们赚了不少银子?” “你们大老板就不担心,送来的是脏货?”明飞问。 紫藤姑娘笑道:“管他白货黑货,送进琼玉院就是正当生意。我们又不是官差,只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何罪之有啊?” 沈俊钦突然沉默了,他的脑子里把所有的细节过了一遍,一个让他紧张害怕的事实渐渐浮现出来,希望不是真的,不管怎么说,先拿到玉佩才是正事。 “如果,宝贝在琼玉院丢了,怎么办?”沈俊钦问。 紫藤姑娘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发生过呢。” 百合连连点头,看来琼玉院对看管宝贝很有一手。为了不引起百合他们的怀疑,沈俊钦立刻岔开话题,跟姑娘们猜拳喝酒。明飞抬头看了看楼上最华丽的包间,如果可以,他可以尝试着把玉佩偷出来…… 楼上紧闭的房门之中,芙蓉身着一身紫色长裙,脸上的妆容颇显冷峻。少了昔日的唯美和娇媚,多了一分冷艳和杀气。 “这,是这次的新货。” 琼玉院大当家玉瞳公子,将一个锦盒递给芙蓉。芙蓉手指轻轻一挑就打开了奢华的盖子,里面摆放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 “我只知道,天下只有沈俊钦身上有一枚波斯玉佩,你看看,这枚玉佩跟沈俊钦的比,如何?”玉瞳公子悠闲饮茶。 “这枚玉佩价值连城。不比沈俊钦的差。大当家找芙蓉来,想必是想让我弄清楚,这枚玉佩的来历。”芙蓉猜测。 玉瞳公子点点头:“说对了。我做生意这么多年都不会翻船,不是我有眼光,而是我够小心。比沈家还有钱的财主我见得多了,比沈家老夫人还有眼光的人,我还没见过。我担心这枚玉佩的主人有点儿背景……” “大当家如果觉得不安全,大可不做他们的买卖。” 玉瞳公子打开折扇笑了起来:“不做谁的生意,都不能推他们的生意。这是规矩……你想办法会会沈俊钦,看看这枚玉佩,是不是沈家的东西,如果不是……尽快把它送出琼玉院,压低了价格,贱卖了它。” 芙蓉领命,悄无声息的离开玉瞳公子的房间。 “小姐,沈公子在楼下喝酒,要请他上来吗?” 芙蓉透过薄薄的窗纱看了看楼下:“不必了,明天差人给国子监送封信,就说我请沈公子来看我的画,让他品评一下。” 浪费了整个晚上,沈俊钦才和明飞尽兴离开琼玉院。 刚走过拐角明飞就拆去了身上的伪装:“我来是跟你找玉佩的,可不是跟你猜拳喝酒的。你浪费了一个晚上,到底有没有把大祭酒委托的事儿,放在心上?你说,我们今天收获了什么?!真是被你气死了!” 沈俊钦不生气,伸手抚摸上明飞的背脊,帮他顺气。明飞甩手打开沈俊钦的手,气冲冲的走在前面。 “这么说吧,玉佩现在就在琼玉院。” “那就去找啊!” 沈俊钦摇头:“玉瞳公子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未失手,可见东西进了琼玉院想要偷出来,难如登天。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摸清楚那枚玉佩的去向。如果玉瞳公子不把玉佩送入黑市,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到时候就是海里捞针,再也别想见到玉佩。” “那现在怎么办?”明飞问。 沈俊钦淡淡微笑:“波斯的千年翡翠,在大明最多不超过五块。比我身上好的,除了那个人,没有第二个了……” 明飞惊讶的睁大眼睛,险些将那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明曦听了沈俊钦带回的消息奇怪的问:“进了官府的东西,怎么会进了琼玉院呢?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官差搜出那枚玉佩带走了。” 都子冲抚摸上陈品希的头:“这你还看不出来?官府和黑市是一路的。” 叶楚航咬牙切齿:“拿着大明律搜刮扒手的赃物,然后再把赃物送到琼玉院洗白,流入黑市高价兜售,这里边都是银子。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抢!!” 常诺林冷笑:“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锦衣卫,六扇门,过万人马也破不了失窃案了。现在我们得要明确一件事,我们是找回玉佩还是抓住京城失窃案的幕后黑手。” 沈俊钦知道常诺林开始兴奋了。 “找回玉佩,我们不是锦衣卫,也不是六扇门,察的太清楚对我们没好处。诺林,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沈俊钦劝告。 常诺林有些失望,好吧好吧,他不会拿着大家的生命去冒险,毕竟不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 “那,我们分工一下!”常诺林为大家指派寻找玉佩的任务。 一切都如沈俊钦所料,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芙蓉姑娘的邀请,莫非这件事跟芙蓉姑娘也有关系? 鸨妈妈把沈俊钦迎到芙蓉门口:“沈公子进去吧。” 沈俊钦轻轻敲门:“晚生沈俊钦,拜会芙蓉姑娘。” “进来。” 沈俊钦推开房门,房间里轻纱曼舞,遮挡了外面的暖阳,让白纱下的房间如梦似幻,冰莲味的熏香淡淡的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沈俊钦拨开透明的纱曼,走进房间,没有见到芙蓉的人影。 清脆的水声打破房间的沉寂,全身湿濡的少女从浴盆之中站了起来,在低低的气温中,还可以看清楚她身上的蒸汽,暖暖的光勾勒她那犹如凝脂的肌肤,身上的水珠犹如钻石一般在微微闪动,顺着脖颈的轮廓滑落在肩膀上…… 芙蓉整理她的湿发,将毫无瑕疵的背脊展现在沈俊钦的面前,如柳的纤腰微微下凹,将完美的臀勾勒出来,半遮半掩的美,不由得让沈俊钦愣在了原地。芙蓉拿了白色的单子裹了身子,从白纱后款款走来…… 沈俊钦觉得自己血气上涌,心跳加速,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看到这么香艳的一幕说没有感觉,绝对是骗人的,燥热包裹着年轻的身体,忍不住打开折扇给自己降温……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偷看的意思。”沈俊钦连忙道歉。 芙蓉的发丝还在滴水,优雅的走到沈俊钦面前:“我就是让沈公子光明正大的看,哪来偷看一说?” “可是……”你明明喜欢的人,不是我。 芙蓉坐在精致的软榻上:“听闻西洋有一种画,女子全身**,但是却画的神圣而纯洁。芙蓉身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完璧之身。想趁着现在,求沈公子一幅丹青,把我最美的一面画下来。” 画?画下来? 不等沈俊钦拒绝,婢女们端进来文房四宝和调色板,轻轻把门关了起来。 芙蓉优雅的躺在窄塌上,将白色的被单一点点的掀开,粉白的肌肤一点点呈现,色泽鲜美的双峰大小均匀,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瑕疵,白色的单子半遮半掩的挂在她胯间,露出修长均匀的美腿,线条轮廓让男人血脉贲张,那最最私密的地方,偏偏掩藏的恰到好处,挠人心肺。 沈俊钦已经窒息,他从未奢想芙蓉姑娘的身子,没想到当他梦寐以求的胴体呈现在他面前,竟然让他感觉像是第一次偷看女人似的,兴奋的难以自拔,真想现在扑上去,不行,简直就是**,但是看着不吃,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不由得,逼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的手,有点儿惊慌失措,连小楷笔都捏不住了…… 第69话 奇袭 沈俊钦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男人,不会因为眼前的人是芙蓉而紧张到失魂落魄。他的笔尖,将窄塌上的美人一点点描绘出来。 芙蓉裹着白色的被单走到沈俊钦身边,她没想到沈俊钦还是用白纱遮了她的身子,只留下令人遐想的空间,纯净无暇的侍女怎么看都没有风尘的味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画这幅画的呢?难道在他心里,对自己没有一点儿欲望?不可能的…… 芙蓉伸手抚摸上沈俊钦的腰际,轻轻拉着他的腰带……这是蓄意的挑逗,是煽情的邀请。温柔的手臂搂上沈俊钦的脖颈,白色的被单夹在芙蓉和沈俊钦的胸前,轻轻挪动身子,被单就落在了脚下…… “我想……我想让沈公子,做我的入幕之宾……” 芙蓉绝美的唇瓣在沈俊钦的耳边轻声诉说。 沈俊钦知道芙蓉喜欢的不是他,他也没兴趣拥抱不爱他的女人。 “我可没有银子,买不起你的初夜。”沈俊钦说。 芙蓉轻轻摇头,吻上沈俊钦的下巴,脸颊,唇,脖颈…… “我要的不是银子。” 沈俊钦没有回应芙蓉的吻,他伸手摸上自己腰间的玉佩,没想到碰到的是芙蓉的手…… “你想要的是我的玉佩?” 芙蓉抽出沈俊钦的玉佩,抚摸着上面的翠色,晶莹剔透,触手升温,看着就像是深色的湖泊,纯净的色泽让人惊叹。 “不愧是沈家七公子,竟然拥有这么好的翡翠?想必是万千宠爱吧?” 沈俊钦依靠在软枕上:“这枚玉佩原本是奶奶的。我误打误撞,破了她老人家的难题,她就把玉佩送给我了。” “既然是老夫人的,就说明沈家没有第二枚,比这个更好的玉佩了?”芙蓉问。 沈俊钦好奇,没有立刻回答芙蓉的问题。跟芙蓉认识有段日子了,只知道她高傲非常,洁身自好,今天的一切都很反常,来来回回都围着他的玉佩打转儿,莫非…… “有!天下拥有波斯千年翡翠的人那么多。比我这块好的数不胜数,就说我们沈府,就有五个。再加上皇上,太后……也不少吧!?” 沈俊钦叽里呱啦把可能有波斯千年翡翠的人点了一圈儿,人物之多,关系复杂,近在咫尺也有,远在天边也有,就算有人想查清楚,也很难了。 芙蓉被沈俊钦说的头晕眼花,她能肯定一件事儿,只要是个财主就有可能拥有千年翡翠。不知道大当家为什么如此小心?让她为了这等小事,在沈俊钦面前大卖色相,真是亏本。 “行了。今天劳烦沈公子给芙蓉画像了。早点儿回去!” 沈俊钦趴在床边看着被子里的芙蓉:“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感情了,到头来还是戏弄我的。” 芙蓉哄着沈俊钦,用手轻轻摩挲他的脸庞:“我可有这样招待过别人?” 沈俊钦对芙蓉的身份有了怀疑,他不想把芙蓉跟他调查的事情扯在一起,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沈俊钦捏了捏芙蓉的脸颊:“我好喜欢你……但是你总是玩我……我不是别的男人可以任你摆布,我是沈俊钦,天下只有一个的沈俊钦。下次不要再找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沈俊钦起身,伸手将桌上的画抓起,撕成了碎片,拂袖而去…… “哟……沈公子,今天还开心吗?” 芙蓉站在门口偷看沈俊钦的背影,只见他还像以前一样,满意的拿出银子给了鸨妈妈,看不出跟以往的他有什么不同。只有芙蓉自己知道,他已经讨厌她了,就连一幅画,都不想留下。 沈俊钦在楼下喝酒,故意撞到人,把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明飞一身黑衣蒙了面纱,灵活飞上了琼玉院的楼阁。 灵巧的身影潜入大当家玉瞳公子的房间,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大祭酒委托的玉佩。 “吱呀!”门推开了。 明飞立刻藏在帐子后面,看到芙蓉一身蓝衣出现在房间里,去摸墙壁旁的花瓶,轰~墙壁打开一道门,在暗格里有七八件宝贝。明飞看得清楚,芙蓉打开其中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他要找的玉佩。 刚关上门,明飞闪电般出手。 芙蓉感应到有人冲了出来,左手挡下黑衣人的攻击,手掌相触就知道武功差距,一双冷峻的眼睛让她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 明飞不答,刷的抽出宝剑将锦盒从芙蓉的手中抢了出来,一个转身,就将玉佩抢到了手。明飞万万没有想到,芙蓉的武功很好,她平日里柔弱娇媚的模样,只不过是一种伪装。 她的招式阴狠毒辣,一把抓住明飞的手腕,要不是明飞反应迅速将锦盒换手,已经被她夺取。 再这样纠缠下去一定会惹来是非,但是芙蓉姑娘的纠缠实在麻烦,忍无可忍给了芙蓉心口一掌,抢了玉佩,纵身跳下高阁。 芙蓉跑到窗口,下面人来人往,到哪儿去找那个黑衣人? “你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抢回来了?”常诺林不可思议的问。 明飞点点头,没说话。 常诺林感觉到头痛,他最痛恨不按法律做事儿的人了,没想到蔡明飞这个急性子的家伙,竟然打乱他的计划,擅自做主,把玉佩从琼玉院劫了回来。 “省事儿了,反正收脏的人不敢报官!”叶楚航很认同明飞的做法,跟他击掌庆祝。 都子冲保持沉默,只是淡笑着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大祭酒看着盒子里的玉佩啧啧称叹:“不愧是国子监的精英,竟然这么快就把玉佩找回来了?佩服,佩服!” 常诺林摁住锦盒:“我可以不问这枚玉佩的主人是谁。但是我希望大祭酒帮我带一句话……” 沈俊钦拉了常诺林:“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常诺林挣脱沈俊钦的手:“让我看到问题坐视不理,这是不忠,我吃天子俸禄,忠君之事,有什么错?” 大祭酒拉开沈俊钦的手:“好吧,你说。” 常诺林说:“找回这枚玉佩,我们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事儿。尤其是执法衙门,这里面隐藏的祸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摒除的,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只会增长气焰,恳请大祭酒帮帮忙,把这句话带到。” 成祖看到找回来的玉佩开心不已,对国子监的六个小生赞不绝口。 “他们想要什么赏赐?” 大祭酒跪下来叩头:“什么赏赐都没要,让微臣给皇上带句话。” 成祖听后抚摸着盒子里的玉佩微微皱眉,这件事非同小可,光凭国子监的六个学生恐怕难以应付,如果加入六扇门和锦衣卫,又担心官官相护,到时候,无辜的学生可能会受到牵连,遇到危险。 “朕知道了……这件事告一段落,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大祭酒微微一怔,心领神会,恭恭敬敬的退出大殿…… 第70话 黑手· 黑脸 芙蓉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抢走了那炙手可热的玉佩,还被人狠狠打了一掌,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无法行动如常…… 芙蓉跪在玉瞳公子面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芙蓉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玉瞳公子真的很像打芙蓉一巴掌,手已经举了起来,看到那倾城倾国的美貌,突然手就软了,所有的怒气都变成了怜惜,伸手轻轻抚摸上芙蓉那吹弹即破的脸颊。 “生得好,就是有福气。如果换了别人,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看着你,连给你一巴掌都觉得是罪过。” 芙蓉眼泪夺眶而出,更显得她楚楚可怜,美丽动人。 “行了,丢了就丢了,做生意没有不翻船的。就算是我玉瞳,也有撞邪的时候。没什么好哭的,凡事儿有公子顶着。” 芙蓉低头,晶莹的泪光滴滴砸落,纤弱的身子,自责到微微颤抖。玉瞳公子打开折扇,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 “这是十万两银子,拿去交差。知道怎么说吗?”玉瞳公子问。 “就说那玉佩的主人有背景,不敢太过张扬,只好贱卖了。”芙蓉说。 玉瞳抬起芙蓉的脸庞:“他们如果问起我的下落,你要怎么答?” “公子去分号查账,未定归期。” 玉瞳公子点点头:“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松就了了。我就是赌一把,赌那玉佩的主人,他们惹不起。如果赌错了,咱们别想全身而退。现在,你我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明白吗?” 芙蓉连忙点头,把头低的更低。 漆黑的夜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废墟,一个黑影飞檐走壁落在废墟的空地上,一个身穿夜行衣,头发扎的整齐的女侠,带着深色面纱,只留下一双魅惑众生的眼睛。 “这么晚?玉瞳公子什么时候变得不守时了?”黑袍人问。 芙蓉拿出锦盒递给黑袍人:“十万两,那玉佩只能卖这么多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让我怎么交差?明明估价20万两,只能高不许低。你低了一半儿,还好意思来见我?”黑袍人很是不爽。 芙蓉冷笑:“你如果知道那玉佩的主人,估计一两银子都不愿意要了。我能给你十万两,偷笑吧!” 黑袍人立刻收声,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侠,围着她转了一圈。 “是谁?” “去问你主子。银子已经给你们了,下次不要把惹祸上身的东西往我手上送,这次是公子精明,下次没这么走运了。”芙蓉说。 黑袍人冷笑:“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芙蓉离开,感觉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公子说的对,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难怪公子小心再小心,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古香古色的大宅,门被推开了,冷月照着门口,灰尘飞舞,这个房子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黑袍人进入房间没有点灯,站在书桌前恭敬的递上锦盒。 “主子,琼玉院那边儿出了点儿问题。那枚波斯玉佩只卖了十万两……”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轻轻挑开锦盒,点了点里面的银票。 “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你就这么放他回去了?” 黑袍人跪下来说:“玉瞳公子的人说,那玉佩的主人咱们惹不起,十万两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会惹祸上身。” “哼,借口。当今圣上我都不放在眼里,他们一句惹不起就敢给我缩水,这哪里是给我做事的诚意?看来,不给他一点儿教训,他是不知道我的厉害……”黑暗中的黑影,端详着自己的手。 “……全听主子吩咐。” “别让我失望……要让玉瞳那小子知道,就是自个掏腰包,也要给我把缺口补上。”黑影凶狠非常的说。 “是!!” 沈俊钦担心玉佩的事儿闹大了,会把真正的危险引到国子监,他无法赞同常诺林坚持要彻查此案的执着,要不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一定挥拳头揍他。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人家只是想把玉佩找回去,你干嘛纠结着不放,非要将整个组织连根拔起?你不问问你是谁?你有这个本事吗?!” 沈俊钦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指着常诺林的鼻子怒喝。 常诺林非常不平:“我不能因为事实太过丑陋,就将他们隐藏起来。我们吃天子俸禄,隐瞒真相,就是不忠,是欺瞒圣上!!我做不出来!!” 沈俊钦推开常诺林:“你这话什么意思?隐瞒事实?我知道的事实只有一个,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你忠君,你正直,你把律法视为信仰,这不代表大家要为你的信仰如履薄冰!你如果把我们当朋友,就不会拿大家的命赌博,一次我忍你,这一次,我无法苟同!!” 常诺林推开沈俊钦:“不用你苟同!!你不参与我不求着你。看到危险重重就想着明哲保身,这是大丈夫所为吗?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你不查,我查,我的命是我的,你管不了!!” 沈俊钦快被常诺林气死了,举了拳头就打算动手,都子冲和明飞闪电般上前,将失控的沈俊钦和火头上的常诺林分开。 “都少说两句。反正大祭酒会把话带到圣上那里,沈师兄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我们真的管不了。在这里吵的面红耳赤,多伤和气?”明飞劝说。 常诺林挣脱出明飞的手臂:“你还好意思劝架?要不是你任性妄为,私自劫了玉佩,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追查到幕后黑手,掌握他们犯罪的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的冲动,功亏一篑了!” 明飞火气蹭的窜了起来,叉腰不满道:“大礼司,我的目标是找回玉佩,你别管我用什么方法,反正玉佩找回来了。你心情不好,拜托你多喝点凉茶,我蔡明飞可没有那么好的肚量,给你撒气!!” 楚航头痛,眉头都拧到一起去了,怒喝一声:“够了!!皇上不找锦衣卫,不找六扇门,找我们就是为了低调的把玉佩找回来。我觉得明飞做的没错!” 常诺林冷笑:“去抢还没错?!你们是天子门生,怎么可以知法犯法?!” 都子冲自问嘴笨,这个时候多嘴只有当炮灰的份儿,使劲儿的给明曦使眼色,希望他能够结束这种无谓的争吵。 明曦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大礼司,我知道你想利用那块玉佩将犯罪链条连根拔起,到时候完璧归赵,名正言顺。没错,这是唯一正当拿回玉佩的办法。但是,皇上的颜面何在?如果有人追问起来,皇上的玉佩怎么会流到黑市,皇上该如何解释?皇上不肯找六扇门,不肯找锦衣卫,为的就是能够悄无声息的把玉佩找回来。就是希望小事化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常诺林无话可说,保持沉默了。 明曦接着说:“既然要悄无声息的找回失物,就一定不能用传统的办法。明飞虽然冲动,但是好在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大家试想一下,赃物丢了,谁敢报官吗?既然不敢报官,就得找回玉佩。迟早都会查到皇上那儿,他们还敢继续查吗?这个案子,是不是小事化无呢?” 都子冲连连点头,还是陈品希会说话。 “明飞抢夺玉佩,突如其来,势如闪电,从抢到逃,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案子发生的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这么简单的案子,线索少的可怜,就算追查,也不知道从何查起。”明曦说。 明飞暗暗得意,那当然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盗帅,怎么可能为这么简单的事儿失手? “寻找玉佩的发现,告诉圣上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至少让圣上心里有数,我们已经忠君之事,做了力所能及的努力,无愧于心。坏的是,我们必须参与调查,成为敌人的目标。这就是沈俊钦师兄最担心的事……” 沈俊钦与常诺林对视一眼,大家都沉默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只要等消息就好。对吧?”明曦笑问。 常诺林深深叹了口气:“是我太执着了……” 沈俊钦笑了起来,常诺林长这么大什么时候都不会认错,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儿低头,真是难为他了,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 明飞和楚航避开常诺林的视线,偷笑。 “我说的是我太执着,可没有认错的意思!!”常诺林依旧骄傲非常,红着脸解释。 哎~现在看起来很像死撑…… “喂!你,不许笑,你们有没有在听啊?!” 第71话 解围 国子监漂亮的完成大祭酒的委托,终于可以享受一段儿悠闲的日子,接近年尾,准备期末考试,才是正事儿…… 这天,京都飘飘洒洒的下着大雪。沈俊钦决定好好看一天书,点了上等的熏香,将暖炉放进被窝,围着暖暖的被子。 啊~万事俱备!!刚翻开第一页,就开始眼皮打架,他的锦罗蚕丝被实在太舒服了,暖暖的就像是娘亲的怀抱,没兴趣看书,想睡觉! 蜷缩在被窝里的人正想偷个懒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懒散,打的魂飞魄散。 谁这么没眼色?沈俊钦裹了被子去开门,只见百合姑娘男扮女装的站在门口。不等沈俊钦反应,已经闯进他的房间。 “沈公子!!快去救救芙蓉!!”百合紧张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跟她很熟吗?”沈俊钦懒懒的爬上软榻,翻看小桌上的书本。 “有人来砸场子,说是玉瞳公子欠了他们十万两银子,说什么都要拉芙蓉抵债。我们这些女人,虽然没有身份地位,但是还是大明子民啊。百合是个女人,帮不上忙。想到公子侠义心肠,还望公子出手相救!”百合着急的直掉眼泪。 沈俊钦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眼泪更是要命。他翻身起床,拿了柜子上的衣衫:“去看看!” 百合就知道沈俊钦不会袖手旁观,擦了眼泪跟在沈俊钦的身后。 芙蓉被人从房间里强拉硬拽的到了楼下,一张狰狞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 “好一个绝色的美人,给我带走!抵债!!” 芙蓉挣扎:“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有犯法?我欠了谁的银子?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抓我就抓我?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啪!”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打在芙蓉的脸上,芙蓉身上有伤,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白皙无暇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掌痕…… “你就是玉瞳公子的货!他欠了我家主子10万两银子,竟然落跑不敢露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不露面,只能拿你这值钱的小主抵债了!” 芙蓉卖身给了玉瞳公子,玉瞳公子就有对她买卖权利。如今玉瞳公子得罪了黑袍客,不能露面,现在人家欺上门来,拿着十万两说事儿,她一个弱女子,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玉瞳公子说的没错,他们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带走!!” 芙蓉被打手从地上强行拖了起来。 鸨妈妈拦住来砸场子的人:“这可是在京城,凡事儿都要讲理。芙蓉姑娘是卖给了琼玉院,公子不点头,谁也不能带走她!!” 唰!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鸨妈妈的脖子上。 “有种去告我!!” 琼玉院中的姑娘们各个自危,吓得不敢说话,昔日的宾客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琼玉院解围。 芙蓉冷笑,昔日求见她的宾客,写着肉麻的诗句,说着如蜜的情话,大难当头,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一把? “我,愿意当鸨妈妈的大状,跟你打这场官司!”沈俊钦满头大汗的跑进琼玉院的大门。 芙蓉愣住了,四目相对,竟然有种对他有愧的感觉……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国子监的举人,想帮着琼玉院跟我打官司?你可是读圣贤书的人,风流成性,也要有个限度!不要败坏天子门生的清誉。公子哥儿,劝你少管闲事!!” 沈俊钦笑道:“哎?老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身为天子门生,饱读诗书万卷,怎么做人,比你学的扎实。圣上爱民如子,就算是琼玉院,也都是圣上的子民。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玉瞳公子是琼玉院的大当家,欠了我家主人十万两银子,现在用货抵债,有什么不对?” 沈俊钦用扇子指着那人的鼻尖:“琼玉院有32家分号,一天入账的银子都不止这个数,你说大当家欠你银两,票据何在?” “君子之诺!” “按大明律,正当生意往来要有契约为据。你一句君子之诺,就是没有契约了?你难道跟大当家做了见不得光的生意?!”沈俊钦说。 那人错愕,百姓们指指点点,连连点头。 “我呸!是我家主人信任大当家的为人。你少含血喷人!” 沈俊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找你家主人和玉瞳公子当面对峙才对。玉瞳公子何在?” 芙蓉说:“大当家去分毫查账,未定归期。” “查账还是逃跑,只有他们心里清楚。我就是要拿回,大当家欠我家主子的十万两银子!!” 沈俊钦:“你口口声声说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谁?可否请他出来?” “……” “怎么?是没有,还是不敢说啊?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凭着一张雌黄小口,在没有任何单据的情况下,仗势欺人。这里是京城,岂容你这种无赖地痞,在天子脚下撒野!琼玉院是可以报官的!!” “是啊,报官!报官!!”大家起哄着。 那男子抬起眼扫了扫沈俊钦:“好,很好,我们走着瞧!!走!!” 沈俊钦打开折扇拦了那人的去路:“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们砸了琼玉院的东西,打了琼玉院的人。按大明律,要按原价赔偿!鸨妈妈,芙蓉姑娘的脸蛋,多少银子?” “三十万两!” 沈俊钦收了折扇:“哇~大哥,你这一巴掌好大的手笔,琼玉院就靠芙蓉姑娘的脸蛋赚钱了,你给了她这么大的耳光,至少三天见不了客,摔伤了手脚,至少一个月跳不了舞,哭成这个样子,嗓子一定哑了,不知道多少天唱不了小曲儿。鸨妈妈,这得损失多少银子?” “至少十万两!” 沈俊钦说:“你听到了没有,你这一巴掌把帐全清了。放心吧,我很好人的,帮你写个证明,回去好交差!” 那人怒不可遏推开沈俊钦,气冲冲的走了。 大家见这场闹剧结束,径自散去,姑娘们开始行动,把翻倒的桌椅,全部扶了起来。鸨妈妈拦到沈俊钦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老身谢过沈公子!今天要不是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沈俊钦扶起地上的桌椅:“要谢,就谢百合吧。要不是她及时找到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鸨妈妈看了看芙蓉对沈俊钦说:“芙蓉肯定有话想跟公子说,老身,就不打扰了。” 芙蓉走近沈俊钦,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感激,反而隐藏着一股怒气。走到沈俊钦身边,不能控制的落下眼泪。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以为你是谁?!” 估计在这个屋子里,只有沈俊钦理解芙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事情闹到这个份上,谁也别想全身而退了…… 阴森森的旧宅里没有点灯,尘封的书桌后面,黑色的巨大身影带着阴冷的杀气,跪在案前的黑袍客,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国子监最近怎么教孩子的,闲事管多了,会变成习惯的。得好好让大祭酒管管,监规松散,天子门生的清誉何在啊?” 说的语重心长,其实带着报复的阴冷,黑袍客微笑称是,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开门的光影掠过黑暗中的影子,冷峻的眼睛带着深邃的沧桑感,狐疑,阴冷,没有人可以瞒骗那双眼睛,没有人可以从身经百战的人身上占到任何便宜,废旧的房间,恢复沉寂,月光洒进来,书桌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墙上国皇帝的画像,面露威严…… 第72话 杖责 成祖站在御书房的书架前,门缓缓推开了,六扇门大总管――江无扇走了进来。 “卑职江无扇,参见皇上。” 成祖的眼中露出一丝金光,招招手让江无扇走近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朕知,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成祖吩咐。 江无扇点点头,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 国子监一大清早就热闹非凡,几乎所有的学生和博士们都知道,沈俊钦不顾国子监举人的身份,去了最不该去的地方,帮了最不该帮的人,而且还让不干不净的女人进入国子监…… “我承认我去了琼玉院,阻止了一场强抢民女的浩劫。怎么会被人颠倒黑白,说的这么难听?”沈俊钦不认为自己错。 常诺林跟沈俊钦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态度强硬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身为大礼司的常诺林,为难万分…… “大祭酒,我相信俊钦的为人,他虽然平日里贪玩,但是还不至于不知轻重。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些误会。” “皇上今天特别提起,还是冤枉他吗?”大祭酒很显然吃了哑巴亏。 沈俊钦冷笑,好事不出门儿,坏事传千里。 “既然如此,我去请琼玉院的芙蓉姑娘来给俊钦做个证,这件事就会水落石出了。”常诺林说。 沈俊钦说:“好啦。皇上说的对,没有冤枉我。我领罚!” 常诺林走到沈俊钦身边,咬牙切齿:“三十大板啊!” “挨得住。” 大家看着沈俊钦被人拖到长凳上,沉重的板子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每一下都疼痛非常,仿佛已经皮开肉绽,骨骼碎裂,紧紧咬牙,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28、29、30” 大祭酒站起身:“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 明飞和都子冲连忙上前将受伤的沈俊钦扶起来…… “为什么不解释呢?”明飞问。 沈俊钦淡笑:“不用解释了。我挨了板子,说明三件事。第一,黑市的案子还有下文;第二,黑市的幕后黑手是高官;第三,皇上不能坐视不理了。” 都子冲纳闷了:“一顿板子,能看出这么多?” 常诺林说:“这还看不出来?如果玉佩失窃只是普通扒手所为,丢了小小的玉佩,怎么会给琼玉院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说明这些送脏货的有背景。” 常诺林点点头:“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今天一早就应验在沈俊钦身上,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这件丑事告诉皇上?” “肯定是吃亏的人,这个人官位不低啊。” 常诺林淡笑:“还记得吗?我让大祭酒带给皇上的话?这么快就有人告国子监的状,皇上会怎么想?他一定很吃惊,一块小小的玉佩,竟然牵连到朝中重臣,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了。” 都子冲恍然大悟,拍了拍沈俊钦受伤的pp “这顿板子,挨得值了。” 剧痛传来,沈俊钦感觉眼前都黑了,缓过劲儿来,连骂人都没力气了…… 一切都如大家所料,沈俊钦刚能下床走路,成祖就来了国子监。说是想要跟莘莘学子,共同探讨学问,看看监生的读书情况。 大大的正堂上,孔子像前,成祖正襟危坐。台下,坐满了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 “国子监,以儒家经典,教化百姓。你们是国子监的佼佼者,可有想过,将来要如何教化百姓?如何辅助朕治理国家?”成祖问。 众学生齐颔首,聆听教诲。 “古人常说读书是为了探讨学问,学问,学问,什么才是学问呢?你们每日与儒家经典为伴。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古语道:‘君叫臣死,不能不死;父叫子亡,不能不亡。’你们可有质疑过?可有迷惑过?可有问过自己这些是不是都是真理呢?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朕认为,这才是学问……”成祖话中有话,听不懂的一窍不通,听得懂的,一身冷汗。“朕希望,你们能够在放假前,解开困惑你们的谜团……” 成祖走下讲台,轻轻拍了拍常诺林的肩膀。 “谨遵教诲!”学生说。 成祖满意的离去,正堂上的监生都散去了,只有常诺林久久没有起身。 “皇上的意思是……”明曦不敢揣测圣意。 叶楚航说:“皇上说的典故似乎有所指,‘知礼节,知荣辱,劳而不怨,君叫臣死,不能不死’,这些会不会,是在暗示我们继续追查黑市的案子呢?” 常诺林皱眉:“皇上让我解开谜团,应该就是委托。” 沈俊钦说:“皇上真会出难题,我们不是官差,怎么查?” 蔡明飞依靠在正厅的门边,看着成祖身边的崔公公扭扭捏捏的走来,轻轻扬了扬下巴:“点题的来了!” 崔公公走进正厅看了看在场的人,伸手点了点只有五个,都子冲不在。 “果然是国子监里边最聪明的学生,皇上几句话就把你们点透了。”崔公公从怀里掏出五枚腰牌“这是六扇门的腰牌,想去哪儿都行,想查什么都有官员配合。皇上希望你们能够破了黑市的案子。粉碎犯罪的链条!” 看着手中的腰牌,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臣,遵旨。”五个人齐齐鞠躬。 崔公公点点头,扭扭捏捏的离开。 沈俊钦看这手中的令牌暗暗哀叹,麻烦最终还是找上门儿了,好在这次成祖有了周全的思考,否则也不会给他们送来查案的通行证。 第73话 潜伏 成祖正式将黑市的案子委托给国子监,也明确了破案的最后期限,定在了放假之前。只要有值得信任的兄弟,大家都不怕涉险。明飞最担心的就是明曦,如果她在这次任务中有什么损伤,该如何是好? “皇上说的很明确,要粉碎犯罪的链条。你们有什么看法?”常诺林问。 沈俊钦沉默,扶着刚刚好的杖伤,挪到软软的蚕丝蒲团上休息…… “大礼司,你有什么想法?”叶楚航问。 常诺林说:“乌衣巷的赃货都流入了巡捕衙门,我相信巡捕衙门一定是分流的重要环节,所有的赃物都会在那里被记录,既然有记录就一定有账簿。拿到了账簿,就等于拿到他们犯罪的证据。” 蔡明飞说:“理论上是正确的,但是我们没有正当理由进入巡捕衙门,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没了。” 楚航暗暗整理思路,假如芙蓉被强抢的事儿跟皇上的玉佩被劫有关,就证明琼玉院是帮巡捕衙门洗货的重要一环。所有进入黑市的货,都要经过琼玉院的手…… “不如,我们从琼玉院着手?” 沈俊钦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的简单!琼玉院是你想问什么就能问出来的地方吗?我们去琼玉院,不就是告诉幕后黑手,国子监知道他的秘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楚航问。 沈俊钦是有想法,但是不能让陈品希一个姑娘家犯险,算了,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陈品希自己开口了。 沈俊钦微微启唇,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可以假扮成女人,委托琼玉院卖货,然后找个理由寄住在琼玉院,帮大家搜消息。”明曦说。 明飞看起来有些紧张,欲言又止,沈俊钦更加肯定,蔡明飞也知道陈品希的秘密……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不可行!”沈俊钦反对“陈品希跟芙蓉那么熟,芙蓉会认不出来吗?” 明飞连连点头。 常诺林笑道:“这还不简单?戴上面纱不就结了?做黑市生意的,连货从哪来都不追问,又何必追问一个姑娘的长相呢?” 一句话把沈俊钦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变得更加忐忑了。 “她没有像样的宝贝!”明飞说。 叶楚航收起折扇:“跟皇上申请,从宫里借一件儿不就成了?” 成祖收到常诺林的计划,在众多宫廷的宝贝里挑选,知道的人少,还要价值连城,最好不太起眼儿,少了也不会造成危害,最好能够不了了之的宝贝是什么呢…… 成祖来到皇后的寝宫,跟皇后下棋聊天,喝茶吃点心,趁着皇后出门,从皇后的抽屉里,拿出来他之前送的翡翠手镯。反正皇后不常戴,一时半会儿不容易被发现,说不定发现的时候,已经还回来了。成祖毫不犹豫,将手镯放入怀中…… “这款手镯的价值,一点儿不比玉佩差!”大家看着锦盒里的手镯啧啧称叹。 “皇上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连皇后娘娘的东西都拿来当诱饵了?”都子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嘘!!这件事儿,不能说出去。” 明曦坐在客栈的房间里沉默,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为难芙蓉的人一定就是幕后黑手,他们那么霸道,那么强硬,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说不定还会连累国子监,国子监都是学生,如何跟他们抗衡? 如果这个时候退出,大家需要大量的时间,重新寻找突破口。这个案子,拖得越久,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越有优势。 不如……好好利用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把敌人的视线从国子监引开,给大家提供更多机会,说到底也是好事一桩。 想到这里,明曦起身,脱下男儿的衣衫,换上少女的纱裙,用白色的面纱掩去她的花容月貌,漂亮的腰线,干净利落的裙摆,这千娇百媚的身段,显现出光明磊落的英气,看来,她扮男人太久了,就是穿回女装,也找不到美娇娘的影子了。 明曦戴着面纱走出客栈的房门,走到楚航他们所在的房间。 大家已经对陈品希扮女装有了抵抗力,看起来没那么意外了。 “这是皇上送来的宝物,要妥善保管,别弄坏了……”沈俊钦把锦盒交给明曦。 “你毕竟是男扮女装,不要让人家亲近,也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明飞嘱咐,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放心。 叶楚航笑道:“不必如此担心,子冲会在附近巡逻,不会让他有事的。” 子冲满意的搂上明曦的肩膀:“只要不摸……” 子冲伸手,被明曦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尴尬缩回手:“不摸,就没事了。” 常诺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隔三差五就会上琼玉院喝酒,也算是跟你互通消息,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开口,不要自己扛着。” 明曦点点头,把各位的嘱托铭记在心。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人流穿梭,歌舞升平。一个矫健的黑影,登上离琼玉院阁楼最近的大树,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阁楼里发生的一切…… 都子冲以抓贼为名,在琼玉院周围闲逛,寻找附近经常作案的扒手…… 叶楚航和常诺林目送陈品希走进琼玉院的大门,转身进入琼玉院旁边的酒家,找了靠窗的位子,观察门口的一举一动。 沈俊钦看到明曦进来,被鸨妈妈拦住了,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鸨妈妈将她引上楼,进了玉瞳公子的房间…… 明曦走进满是蜡烛的房间,飘舞的薄纱后面是一张舒服的窄塌,侍女将芬芳的精油滴在男子的背脊上,犹如白玉的手掌,将精油一点点揉搓进男子的肌肤。 “什么人?”玉瞳公子微微睁眼,瞥了明曦一眼。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手拿宝剑的少女,带着斗笠面纱,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她的身材看起来有些单薄,也算婀娜多姿。 “小女想变卖手镯,知道公子能找到好卖家,特来此地,求见公子。”明曦扮惯了男人,这个时候竟然对着玉瞳公子抱了拳,这哪里是女孩子所为?真是失策。 玉瞳做了亏本生意,得罪了上边,还惹来圣上对黑市买卖的怀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收到风声,不知道皇上会派什么人来彻查此案。如果是偷玉佩的人,任何一个陌生的面孔,都是危险的…… “你来求我,不代表,我愿意帮你。”玉瞳继续享受婢女的服务。 明曦沉默了,玉瞳公子最爱银子,没理由见生意上门儿拒之千里,一定是在试探她是不是调查黑市案子的人。释怀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抱歉,打扰公子了。” 明曦说着失望的转身,打算离去。玉瞳懒懒开口…… “姑娘,做生意怎么可以性子急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急需银子干什么?你的手镯,打算卖多少银子?”玉瞳问。 “公子愿意帮我?”明曦不可思议的问。 玉瞳说:“别高兴的太早。我得先弄明白你的需求,才知道这生意能不能接手。” 明曦编着谎言:“我要救人,他的伤需要天山雪莲和七星海棠,这两种药材名贵非常,没有万两白银怕是买不到的。时间紧迫,我等不起!” 玉瞳公子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陈品希一番。这个女子看起来有些江湖之气,既然是江湖中人,想必是重情义,天山雪莲是补血的,七星海棠是止血的,看来她要救的人也是江湖中人,而且身受重伤,这就解释了她为什么听到拒绝就要离开的原因,表面上没有问题,但是…… “姑娘,能不能……容我好好想想……” 只要不拒绝,就是好事…… 第74话 验身 玉瞳公子给明曦安排了一个暂住的房间,心里还在忐忑这个生意。风口浪尖儿上,突然有这么好的生意上门,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以他多年做生意的经验,越是明显的好事,里面越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 “公子担心什么呢?”婢女给玉瞳按摩。 玉瞳公子微微撇嘴:“我在想,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会不会是上头说的,来调查黑市的人。” 婢女拨开玉瞳的发丝,将温暖的吻印在他的脖颈和肩膀上。 “主人没发话,就说明皇上还没动静。” 玉瞳公子坐起身抬起眼前看起来乖巧,却又十分风骚的婢女:“别这么大意,皇上想彻查这件事,不需要跟你主子打招呼。否则,也不会悄无声息的,劫回他的玉佩了。皇上身边的精英,又何止锦衣卫和六扇门呢?” 婢女心领神会:“国子监?太不成气候了……” 玉瞳公子趴在窄塌上轻轻舒了一口气:“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信奉一条定律,别小瞧任何人,任何一个人的能量,都可以超乎你的想象。” 婢女的手抚摸上玉瞳公子的背脊:“我知道。但是,国子监都是男子,哪儿来的姑娘啊?就算认识几个姑娘,我想也不难察吧?再不然,退一万步讲,来的不是女人,是个男扮女装的,验了他的身子不就结了?” 玉瞳挑眉,不愧是上面的暗探。 玉瞳公子派人调查了国子监参加剑豪大赛的几个人,蔡明飞的妹妹远在家乡,陈品希回家乡跟舅妈上坟,大礼司常诺林有个会射礼的妹妹,高傲的千金大小姐――常湘云,试问大家闺秀,怎么会来琼玉院这种地方?沈俊钦家在江南,身边接触的女人都是琼玉院的人…… “沈公子很英俊,人又特别温柔,他的吻很舒服……” “沈公子很有才华,他的诗词很煽情。” “沈公子很好,很愿意打赏银子,而且很会喝酒。” “沈公子都跟你们说过什么?”玉瞳公子问。 …… “情事!” “心事!” “房事!” 噗!!玉瞳公子的茶喷出口外,这个沈俊钦果然是个花花公子,恃才风流,才吃了板子,这么快就忘了疼?真不涨记性。看来他上次出手帮忙,纯粹是侠义心肠作怪,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罢了…… 最让人怀疑的就是香园酒家的丹桂姑娘和妙手回春的王傲晴了。 观察了多天,等在房里的少女没有出门,丹桂姑娘和王傲晴,也没有异常。只要蹲在琼玉院的沈俊钦没问题,其它的人,可以不足为惧。 等了三天,明曦每天都去拜见玉瞳公子,都被那伶牙俐齿的婢女挡了回来。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无比煎熬。 砰砰砰! 明曦开门,沈俊钦和常诺林偷偷潜入她的房间…… “怎么样?玉瞳公子接你的单吗?”常诺林小声问。 明曦无奈的摇摇头:“他把我留下,却又避而不见,我很担心他在查我们!” 沈俊钦观察着门口的一举一动:“不用担心了,他的确是在察我们,但是没有查出什么让他担心的东西。” “陈品希突然从国子监消失,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明曦担心的问。 常诺林说:“这个我们已经想到了,我写了告假单,说你回家给舅母上坟。城门那边儿,也让子冲吩咐过了,你放心吧!” 明曦原本忐忑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我现在一无所获,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 沈俊钦刚打算开门,透过窗缝,看到玉瞳公子在婢女的陪同下上楼,连忙反锁了房门,拉了常诺林。 “这里可有藏身的地方?” 明曦看了半天,哪里有藏身地方?指了指床下。 常诺林和沈俊钦闪电般藏入明曦的床下,放下单子。 还没掩藏好,门已经响了…… 沈俊钦示意明曦去开门,将露出来了的一点点衣襟藏入垂下的被单之下。 “玉瞳公子?你总算来了,我连日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见我?”明曦问。 玉瞳公子打量了明曦的房间,一步步走进来,立在床边许久,坐了下来。 “姑娘,我说过,做生意急不得!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可不能怪我!” 明曦站在玉瞳公子面前:“你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就要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去死!你到底肯不肯帮我,不愿意,尽早开口!!” “只要姑娘为我做一件事,我就帮你!”玉瞳公子说。 “好,你说,什么事?!” 玉瞳公子起身走到明曦的面前,用折扇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我要验身,看看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常诺林惊恐,险些尖叫出声,沈俊钦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明曦当然不肯了,沈俊钦和常诺林就在房间里,让她脱去衣物,岂不是向常诺林承认她女扮男装混入国子监?案子破不了,只能算她办事不利,如果女子的身份曝露,那就是罪犯欺君!! “是男是女,一眼就看得出来了,玉瞳公子果然是在为难我!” “好啊。不愿意,就请离开。我不接的生意,怕是也没有人敢接。你想救的人,恐怕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玉瞳公子坐在桌边。 常诺林瞪大了眼睛,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明曦左右为难,紧张到面无血色,浑身发抖…… “脱啊。”玉瞳公子兴致勃勃,他倒想看看,这一身白衣下到底掩藏着怎样的美景。 明曦紧紧捏着领口:“我拒绝!” “拒绝?莫非,你是皇上派来彻查我的人?”玉瞳公子一句话险些把明曦吓昏过去,她不确定玉瞳公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 “我不是。”否认,只能否认! “不是?那就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是女人,这样就跟国子监的六剑客没有关系了。你说对吧?” “男女有别,公子何必为难我?!”明曦含泪,如果脱下衣衫,她欺君的罪名怕是瞒不住了。 “唰!!”长剑架在了明曦的脖子上。 常诺林激动的险些冲出去,被沈俊钦点了他的穴道。 “脱!否则,我杀了你!!”玉瞳公子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个蒙面女子的身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明曦解开腰带,白色的丝绸垂落在少女的脚边,常诺林紧紧咬牙,双手都被逼出了汗水,如果玉瞳公子发现陈品希是男人,一定会杀了他的,可恶的是他的身子动不了分毫。 明晃晃的宝剑指着明曦的额头。颤抖的手,脱下精致的马甲,解开外衣的带子,太过纤弱的少女,根本看不出什么曲线。锋利的剑尖顺着她的喉咙划开最后一层衣衫…… 一尘不染的胴体透着粉白的色泽,光洁的肌肤看起来柔软非常。纤细的骨架在均匀的肌肉中若隐若现。羞涩的少女紧紧抱着胸前,蜷缩在角落,羞愤的眼泪湿透了她的面纱,透出粉嫩的脸颊。 常诺林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一个天仙下凡……你的单,我接了。” 玉瞳公子满意非常,将衣衫丢给角落中的少女,满意非常的离去。 沈俊钦翻身滚出床底,拿了自己的衣衫披在陈品希的身上,常诺林傻了,大脑里一片空白,那个……那个……让他百般失态,无数次幻想的男孩,原来是个姑娘? 第75话 出乎意料 常诺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让他意乱情迷,让他浮想联翩的少年,竟然是个姑娘?这个冲击有点儿大,但是缓过劲儿来,心中却有点点窃喜。庆幸的是,精打细算的玉瞳公子还是着了陈品希的道儿;原来他常诺林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没事了,有我在。”沈俊钦将陈品希抱在怀里,用衣衫将她裹的紧紧。他该不会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了吧? “俊钦,我们走!”常诺林的语气有点儿不太好,透着一丝丝的阴沉。 明曦惊恐,本能握了沈俊钦的手,渴求原谅的眼睛让沈俊钦心疼。 “放心吧。”沈俊钦松开明曦,跟着常诺林离开。 刚走过拐角,常诺林环视四周,这里人烟罕至,应该适合说话。 “沈俊钦!” “我有事瞒着你。”沈俊钦必须在常诺林发飙之前,说服他隐瞒陈品希的身份。 “……”应该是同一件事。 “我早知道陈品希是……之所以隐瞒到今天,是因为……因为觉得错不在她,她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诺林,你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 “沈俊钦!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常诺林的笑容让沈俊钦战栗,他生气之前会有这种阴晴难定的表情,也许下一刻烟消云散,也许下一刻翻脸无情。沈俊钦不敢赌,他宁愿沉默,听常诺林的想法…… “嗯。” 常诺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瞒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了?如果我早知道……” 沈俊钦被吓了一跳,如果诺林早知道? “就不会让陈品希来这里了!”诺林说。 哎?有点儿意外…… 常诺林的思绪有点儿乱,轻轻搓揉自己的脸:“我无数次期待他是女人,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庆幸他是女人。” 啊?这句话更意外…… “不要用这么意外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很好,黑市的案子可以继续查下去了,而且证明,我没有龙阳之好。” 沈俊钦张大了嘴巴?这么说,常诺林他…… “你喜欢陈品希?”沈俊钦问。 常诺林的脸红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很可爱,不是吗?”常诺林笑的好尴尬,像一个偷偷暗恋别人的小男孩儿。 “常诺林,陈品希是女孩子,就说明她犯了欺君之罪啊。”沈俊钦提醒。 常诺林一把捂了沈俊钦的嘴巴:“不要说出来……俊钦,不要说。” 沈俊钦微微挑眉,强行扒下常诺林的手:“我怎么感觉你在徇私?就因为你喜欢陈品希,所以想要帮他隐瞒身份?如果她拒绝你了,她不喜欢你,你打算拿这件事威胁她吗?” 常诺林被沈俊钦的一袭话说的莫名其妙。 “我没有徇私!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帮他隐瞒身份。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害她的。”常诺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是圣上钦点的贡生,圣上钦点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她犯的错误只有一个,就是不应该进入贡生考试的考场。她运气不好,碰上圣上钦点,就算写个错的答案,也得找个对的理由。”常诺林对陈品希的事原来这么了解。 “在国子监这么久,她的努力有目共睹,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国子监清誉的事,而是一直在努力维护国子监的形象。大射礼也好,藏的案子也好,要不是她,我们可能难以全身而退。这是过命的交情……”常诺林说的语重心长。 沈俊钦点点头。 “如今她为破获黑市的案子以身犯险,逼不得已曝露身份,一个女儿家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更何况这个责任根本不属于她!”常诺林转身捏了沈俊钦的手臂:“我们要保守这个秘密,就算是死,也不可以说。等她离开了,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沈俊钦松了一口气。 “你不坚持原则了吗?” 常诺林捂着心口,他的心跳到现在还没办法恢复:“我坚持信仰律法,就是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委屈。保护她,跟我的原则不冲突。” 沈俊钦知道常诺林是个好人,他连杀人凶手都可以放过,又怎么会为难一个无辜的少女?说着搂上常诺林的肩膀:“既然如此,得想办法让陈品希安心,我们接下来,这么做……” 明曦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掉眼泪,她的身份暴露了,跑还是留下? 如果跑了,玉瞳公子他们会不会怀疑?会不会查到陈品希这个身份上?如果知道这个身份是假的,该怎么办? 如果留下,常诺林会不会揭穿他女扮男装,罪犯欺君? 矛盾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砰砰砰! 明曦起身开门,常诺林站在门口,平静的走进她的房间。明曦关上门,轻轻依靠在门边,说不出话来。 常诺林也在沉默,房间的氛围感觉很尴尬。 “我来……我来是想说……想说……”常诺林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口。 “你想让我留下?” 常诺林点点头。 明曦拆掉面纱,脸色早已苍白的少女看起来有些憔悴,眼泪晶莹的滑过脸庞,她伸手打向常诺林,狠狠的捶在他的胸口。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声音不敢太大,只能压抑着,哽咽着“身份曝露了,我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为了破案把我留下,让我以后怎么办?” 常诺林理解陈品希的委屈,伸手拥抱上她早已颤抖的肩膀,将恐惧到战栗的身体紧紧压入胸膛,少女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有些熏熏然…… “我会保护你。”常诺林的声音就在耳边,担着灼热的气息,逼进耳朵。 明曦立刻停止了挣扎,抬起面带梨花的小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眼前的常诺林。他认识的常诺林铁面无私,信仰法律,他难道打算为她撒谎? “……” 常诺林收紧手臂,明曦的身子离的更近:“我是说真的……我相信法律是用来保护无辜的合法手段。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难道还不清楚,你的为人吗?我很生气……气的快要发疯了……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把这么大的事儿瞒到了今天?幸好是我和俊钦知道了,如果换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明曦松了一口气,无助的将头抵在常诺林的肩膀上,她这次真的害怕了。 “我该怎么办?” 常诺林想要伸手抚摸明曦的长发,知道她是女孩子,突然之间有种下不了手的感觉。 “我……”常诺林还未开口,门口传来婢女的通传。 “姑娘,我家公子有请,带上你的宝贝。” 常诺林吓的把明曦藏在身后,看着门,摸向腰间的佩剑。 明曦将常诺林推上床,放下帘子,擦了眼泪去开门…… “他终于肯帮我了?” 婢女惊艳,原来面纱下的少女竟然如此怜人,漂亮的难得一见。连连点头,礼貌的说:“姑娘准备一下……” 明曦关了房门,婢女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玉瞳公子的房间。 玉瞳正在享受美姬们的服侍,看到婢女进来,遣走了身边的女子,他衣衫敞开,倾身向前:“看到了?” “公子所料甚是,是个绝色美人。” “比芙蓉如何?” 婢女轻轻淡笑:“不同的美,芙蓉再美也是花,这位白衣少女,可是闭月羞花。” 玉瞳公子淡笑:“原来,最值钱的,不是生意,是人啊……” 第76话 遇险 明曦不能哭丧着脸去见玉瞳公子,坐在铜镜前稍稍画了淡妆。常诺林翻身下床,看到陈品希的妆容险些脸红,不施粉黛的的她,已经足够漂亮,略施胭脂的少女,已经足够让他脸红心跳了。 “你折回来想告诉我什么?”明曦化妆。 常诺林说:“一来是让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身份。二来,是希望你留下,破了这次黑市的案子。” 明曦点点头,只要身份可以隐瞒,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明天这个时候应该会有消息。”明曦说。 常诺林点点头,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注意安全……” 看明曦破涕为笑,戴上面纱,去了玉瞳公子的房间,他的心总算是平静了,推开窗户,跳下阁楼,消失在夜色之中…… 明曦拿着宝贝走进玉瞳公子的房间,他一身锦衣华服,气宇轩昂,起身迎接明曦坐下。从礼仪上讲,他真是给足了陈品希面子。 “你想卖掉的宝贝呢?” 明曦拿出成祖交给她的锦盒,玉瞳公子打开盒子,里面的翡翠手镯稀世罕见。可以说,是极品中的极品。 “姑娘,虽然我们做生意不问宝贝的出处,但是你的这枚手镯似乎已经超出了你的经济能力,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它是哪儿来的?”玉瞳公子问。 明曦沉默了,精心编织着谎言。 “三年前,我爹到京城办事,宫里边的人用这枚手镯向我爹要了五万两银子,我爹觉得值,就买了下来。就是因为这枚手镯,我们遭人抢劫,祖母临终前把手镯给了我。如今我爹身受重伤,需要很多很多的钱,除了卖掉这枚镯子,我想不到其它的办法了……”明曦说。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宫里边流出来的宝贝被贱卖的数不胜数。因为露财被**劫杀的也数不胜数,当家的被害,家道中落的数不胜数,宝贝祖传的习俗情理之中,玉瞳公子听不出什么不妥,再问下去,恐怕这姑娘不会再说了。 “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十万两。”明曦故意说了一个很低很低的价格。 这就说明她也是个不懂货的,跟她的故事不谋而合,不容易引起玉瞳公子的怀疑。 “……”玉瞳公子抚摸着天下无双的翡翠,眼睛却在看着眼前蒙面的美人。他已经看过这美人的身子,真想看看这面纱下的脸,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美的闭月羞花。 “好吧,你留下来,三天之内,我给你十万两。”玉瞳公子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明曦。 明曦点点头,拿起茶杯,毫无防备的将茶碗中的水喝了下去。 温润的茶水入口,明曦打算起身回房,刚走到门口,感觉腿脚发软,坏了,她被人吓了药,回过身,玉瞳公子已经近在眼前,失去知觉的少女晕倒在玉瞳公子的怀中。 婢女们都识相的退了下去,玉瞳抱起昏迷的明曦,缓缓放在他的床上,揭开那白色的面纱,面纱下的女孩果然比芙蓉更有深度,带着一点点英气的美,让人欲罢不能。 “极品,极品中的极品。” 第二天,常诺林按照约定来到明曦所在的房间,发现门开着,里面的婢女正在打扫房间。奇怪了,陈品希去哪儿了? 常诺林趁着婢女离开,潜入熟悉的房间,明曦的包裹还在,梳妆台上的东西还是昨天的样子,床铺被整理的干干净净,就是不见陈品希的人影。 沈俊钦拦住打扫房间的婢女 “两位妹妹,住在那个房间里的蒙面美女去哪儿了?” 婢女一脸疑惑:“我们怎么知道?公子说那间客房空下来了,让我们去打扫打扫。” 空下来了?怎么可能?陈品希明明说今天还要再碰头的,怎么会空下来呢?坏了!沈俊钦连忙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回国子监。 “什么?陈品希失踪了?!”明飞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沈俊钦的衣襟“师兄,不要跟我开玩笑……” “的确是失踪了……昨天晚上,玉瞳公子要见她,今天早上人就走了,这不符合常理。而且陈品希是个做事有交代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留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被人绑架了。”常诺林说。 明飞瞬间失控:“我早都不赞同他去了!!你们一个个都说这个办法好,现在可好了,该怎么办?!”他的宝贝妹妹在琼玉院那种地方失踪,这个后果明飞不敢想象,他一刻也沉默不了“我去找她!!” 叶楚航拦住明飞:“别自乱阵脚。陈品希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儿?” 说到这个,常诺林和沈俊钦可是无比心虚,就因为陈品希不是男人,是个绝色大美人,才有关系! “皇上的翡翠镯子找到了吗?”都子冲问。 常诺林摇摇头。 都子冲吓了一跳:“这个琼玉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劫财就算了,连男色都劫?” 明飞恍然大悟:“劫色?”一定是这样没错! 沈俊钦一把拉了蔡明飞的手臂,将他扯出房间,来到幽静的凝香馆。 “师兄,你干嘛拉我出来?” 沈俊钦一把将蔡明飞摁在了墙边:“你是不是知道陈品希是女人的事?” 明飞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沈俊钦,半天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那就是知道了?”沈俊钦早就应该想到了。 明飞只能点点头。 沈俊钦松了一口气:“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听到她失踪了,就慌了阵脚。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她现在一定被困在某一个地方。” “我担心的是……”明飞说不出口。 “不用为她的人身安全担心!”沈俊钦比任何人都理解明飞的担心,陈品希美的一塌糊涂,难免不会有男人对她有觊觎之心“她那么漂亮,普通的人,是不敢动她的。所以,她暂时安全,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她,就不好说了。” 明飞点点头:“师兄认为,她会在哪儿?” 沈俊钦和常诺林已经自乱阵脚,大脑一时半会无法平静。 叶楚航突然问都子冲:“子冲,昨夜,京城里可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都子冲说:“没有啊。一切如常。” “在京城之中,有哪些地方一天到晚都有人值班?”楚航问。 都子冲回想:“你问这个干嘛?这跟陈品希失踪有关系吗?”都子冲很担心陈品希被人劫财劫色,尤其知道男人和男人也会发生脸红的事儿,这更让都子冲不安。 “当然有关系了。”楚航也很担心陈品希。 “这就多了,六扇门啊,巡捕衙门啊,琼玉院啊,偶尔锦衣卫也会全天有人。陈品希一个大男人……” 叶楚航收了折扇,打断子冲的话,自信满满:“我想,我知道陈品希被人绑去哪里了!” 第77话 好辣的妞 明曦缓缓睁开眼睛,她平静的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绸缎锦被,手脚都被丝绸捆了起来,掀起被子,身上的衣衫没有被动过,头还在因为药效剧痛不已,这是什么地方? 环视四周,身下的大床是由乌木制造,精致的雕刻花纹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房间的地板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房间的构造看起来很是讲究。 “哦?玉瞳公子送来了赔偿?”这个说话的声音好陌生。 门推开了,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走进房间,站在离明曦一丈左右的地方看着在床边刚刚苏醒的少女。 “是个俊俏的货色。” 明曦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抓这来干什么?” 黑袍男子笑道:“你被玉瞳公子送到我这抵债来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美人,今天就开了苞,送到窑子里,给爷赚钱去了!” 明曦恼怒非常:“你们这是贩卖人口!” 黑袍男子抠了抠耳朵没说话。 身边的跟班儿开口:“贩卖人口?不敢当!谁知道你丢了呢?只要没有人报官,就没有人失踪。你一个外地姑娘,家里又没什么人,就算被卖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劝你安分一点,别给我惹事儿,我能把你送到好一点儿地方,至少也是当妾的。” 明曦咬牙切齿,奋力挣扎。 黑袍男子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然是要送进宫里的。看着她,在进宫之前如果出事儿,我要你的命!” 明曦被跟班拉了起来,被束缚的少女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被人扛上肩膀,送出了房间。 “放开我!!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你找人赎我也好!你要的,不就是银子吗?何必把我逼上绝路呢!?”明曦想着说服跟班。 跟班冷笑:“你是玉瞳公子送来抵债的,值十万两银子呢!你们家拿得出来吗?拿不出来,你就别想出去!” 十万两?跟捣乱琼玉院的那波人说的一样,莫非…… “大哥,我不认识那个玉瞳公子,他手上有我家的祖传翡翠,值三十万两银子呢。” 跟班放下明曦:“你说的当真?” 明曦点点头:“玉瞳公子做生意不守规矩,私吞了我的宝贝,还把我卖给你们抵债。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让人赎我怕是难了,但是看着那混蛋吞了我的宝贝,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大哥不如帮忙通融一下,要卖我,也把我卖到好一点地方,那价值三十万两的翡翠镯子,你们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跟班拉了明曦,嘴里嘟嘟囔囔:“玉瞳公子,竟然还敢留了一手?” 明曦看了看四周,这里的宅院布局有些奇特,十分规整,她是从正堂被拖出来的,走过拐角,进入内堂是一个空屋,里面有七八个被困的少女,各个衣衫褴褛,应该是落难之后被拐卖至此。 跟班把明曦推入少女所在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少女们坐在地上抽泣,每一个敢反抗的…… 明曦用牙撕咬,总算是解开了手上的死扣,将脚上的束缚扯了下来,用力拉门,竟然是从外面反锁。如果没有人放她们出去,恐怕想要逃走,比登天还难……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被抓来这里?”明曦问。 地上的少女看了看外面说:“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一觉醒来就被关在这里了。” “我也是……” “我也是……” “你们该不会走投无路,去了琼玉院卖身吧?”明曦猜测。 其中一个精致的少女说:“呸!谁去那么肮脏的地方。我父亲病逝,留下我这个孤女,我在街上卖身葬父。一位大爷给了我十两银子,我就回家料理我爹后事,结果就莫名其妙晕倒了……” “我们姐妹是外地人,因为家乡发大水,不得已沦落京城,在路边乞讨,吃了两个包子就昏倒了……” “我是京城三里屯的,前段日子官家收粮,我去送粮,喝了口茶就晕倒了,醒来之后,就被困在这里了!” 明曦仔细分析大家的话,无依无靠的孤女,无亲无故的流浪少女,家在偏远地区的山村少女……这些人被拐卖,就算丢失了千人万人,也不会有人报官。谁会在意,卖身葬父的少女去了哪里,谁会在乎流落街头的少女去了哪里,谁会在乎山村里的少女突然失踪是什么原因?真是高明,定位如此清晰,想必是从事这行已经有些年头了…… 哗啦啦,开门的声音,明曦拿了绸缎,将自己的手缠了两圈,依靠在墙角。 进来三四个男人,把门关了起来。 “哥哥每天都给你们送饭吃,让我亲亲总该可以吧?”说着猥琐不堪的嘴脸碰上少女的脸颊,引来一片尖叫。 “我们都是要卖好价钱的,被你的脏手碰过,损失的银子算谁的?”明曦冷嘲热讽的说。 “哟!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妞?”男子从腰间拿出匕首,流里流气的走到了明曦的身边“爷只要在你的脸上画一道伤疤,你什么身价都没了!只配万人骑!!” 明曦不畏不惧:“黑衣的老爷说了,要把我送进宫去。你有本事划花我的脸好了,他交不了差,你就得给本姑娘陪葬!” “啪!”男子甩手想打明曦一个耳光,迎上的可不是那娇嫩的脸颊,而是带着力量的手腕,明曦挡下男子的手,抬起一脚正中他的胸口,那人直接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上,滚落在地。 “臭丫头,教训她!” 明曦可不再是娇弱的小家碧玉,她可是经历过最严苛的剑法训练,代表国子监参加过剑豪大赛的,对付几个流氓,绰绰有余! 但是内力不足,她的拳头和掌力根本无法让男人失去行动能力,就算打倒了一百次,他们也可以站起来反扑明曦。 姑娘们吓的抱在一起,没有人敢帮忙。 这时一个黑衣人飞了进来,捏住明曦的肩膀,明曦的体力已经耗去大半,突然遇上高手应接不暇,被对方扭住她的手臂,一脚踹在她的后退,将她摁在了地上,不等反抗,冰冷的杀气从脖子上传来…… “还是个烈性子的!”黑袍客捏起明曦的脸。 “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绝色美人的份上,我一定会用最下流的手段弄死你。别仗着自己有姿色就给我惹麻烦。这是我警告的最后一次!” 黑袍客将明曦推给被她揍过的男人 “把她给我关到仓库去!我警告你们,进宫的货,只有上头可以验。你们谁敢碰她,碰哪,我就砍哪。就连摸摸小手都别想!带下去!!” 明曦被押送到仓库,将她推入满是灰尘的房间,大门砰的一声再次关了起来。 “混蛋!!放我出去!!” “别吵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明曦气的用脚踹了房门,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沈俊钦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她被绑架了?线索没查找,身份曝露了,皇上的手镯被人吞了,自己被人卖了,明曦觉得自己失败透顶,离开大家,她什么事都做不好……着急,惊恐,恼怒,无数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将明曦坚强的防线一一击溃,无助的少女只能抱了双腿,落下泪来…… 第78话 线索 叶楚航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吏部尚书,所有想要往上爬的官员,都会想方设法的讨好叶家,就连兵部尚书,都想用女儿做筹码,跟叶家攀关系。 叶楚航是吏部尚书的独子,多少人想跟这位公子哥儿套近乎,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教书的夫子想跟楚航套近乎,被楚航羞辱,弄得连在书院教书的工作丢了,跟楚航同期的儒生,没一个能跟这个公子哥合得来。就连贡生考试,都有人巴结叶楚航,弄得叶楚航不得不跑到别的地方找人代考。 但是为了找到陈品希,叶楚航带了美酒佳肴,亲自去了巡捕房,看望在底层的官吏。 “叶公子?你的身份如何尊贵,怎么跑这儿来了?” 楚航找了椅子轻轻扶了上面的灰尘,舒服的坐下来:“皇上亲临国子监,给在场的贡生出了难题,问我们如何帮组他教化百姓。我涉世未深,光是纸上谈兵,怕是得不了上甲,所以,就想来此体验学习一下。” “叶公子真是难得啊!”官吏们对楚航啧啧称叹。 “您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些干巡捕的官差,每天都要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什么扒手啊,艳姬啊,乞丐啊,疯子啊……市井小民,搞搞风化,其实也是教化百姓的一种嘛!” 楚航满意非常:“能让我看看你们平日里工作的笔记吗?这样,我就不用自己出去体验了!” 官吏们乖乖拿出工作的笔记交给楚航,他们汇集在一起喝酒去了。 楚航看了看喝酒的官吏,没有人怀疑他的动机,大大方方的翻开巡捕衙门官吏的工作手札,从上面寻找破案的线索…… “十月初一……清扫乌衣巷……十月初九,清扫乌衣巷……” 初九应该是常诺林他们第一见到玉佩的时间……奇怪,清扫回来的货物应该有记载的,翻遍了所有的手札,也没有找到。 “十月二十六夜里,琼玉院送货……” 今天是十月二十八,二十七丢了陈品希,这个时间不谋而合…… 奇怪,琼玉院夜里送货?送什么货?送往哪里?为什么一个字儿都没写呢? 楚航招了招手,拿着手札来到官吏们的中间。 “我问两个问题。第一,你们平均每十天清扫乌衣巷,乌衣巷有什么值得你们去清扫的?那里不是全城最贫穷的地方吗?”楚航假装好奇。 “叶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些贱民是最没有教养的,偷窃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啊!每次去抓,都是一抓一个准儿!” 楚航微微皱眉:“是吗?收缴回来的赃物呢?可有记载在案?让百姓来招领?”楚航问。 官吏们立刻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了。 “这一块儿,不归我们巡逻的管,你得去问管事!” 楚航拿起最新的手札:“这个写的很不清楚,琼玉院送货,琼玉院大半夜的送什么货呢?你们有问吗?” 官吏们更不敢说了:“只是看到箱子,他们说送货,就是送货呗,我们只是巡逻的,又没有权利要求他们开箱验货。” 楚航淡笑:“理解,理解,术业有专攻嘛!如果什么事儿都要你们管,岂不是把人累死了?” “叶公子真是通情达理啊!!”官吏们松了一口气。 事情没有楚航想象的那么顺利,他以为官吏应该会把自己的工作手札写的非常规范,便于查找和对照案件,寻找线索。没想到所有官吏的手札都写的乱七八糟,粗粗了事,这样就是看到了犯罪证据,也没有办法变为呈堂证供。 他不是官差,没有资格去查巡捕大人的工作手札,也没有资格去找管事对照京城最近发生的事件。再查下去,容易打草惊蛇。 楚航失望的离开巡捕房,还没走到门口遇上了巡捕衙门的话事人――林大人。林大人正巧下轿,看到叶楚航立刻满脸堆笑。 “叶公子?什么风把你吹这儿来了?”林大人恭恭敬敬的说。 “哦,前些时候皇上驾临国子监出了一道难题,说是让我们各抒己见,如何帮助他教化百姓。我在想,巡捕衙门每日接触的百姓没有一千也有上百,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拿来交差的案例!”楚航说。 林大人知道楚航是吏部尚书的独子,这么好的机会,不巴结一下有些说不过去。 “去看过了吗?” “嗯,我去看了看巡捕的手札,没什么好玩的。我现在去锦衣卫或者六扇门走走!”说着打算离开。 “锦衣卫和六扇门都是办大案的地方,小打小闹的案子才是教化百姓的根本,有什么为难的跟我说,也许我有可以帮上叶公子的地方。”林大人说。 楚航眼前一亮:“那是最好!可是,林大人一天到晚这么忙,怎么帮我?” 林大人说:“管事,你来协助叶公子吧。” 楚航灵机一动:“既然有林大人有心帮忙,不如好人做到底,您准备一下找七八个教化百姓的案例,我去找大祭酒申请,把国子监的学生集中到巡捕衙门来,让林大人亲自公开一些案例,给我使用。您觉得如何?” 林大人还在担心叶楚航来巡捕衙门动机不纯,听他这么说反而打消了怀疑。 “这样甚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楚航连忙抱拳谢过,高高兴兴的离开。 饥寒交迫的明曦,在仓库里饱受煎熬,不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只好平静下来,看看这个偌大的仓库。仓库里摆满了如同书籍的东西,还有乱七八糟的盒子。明曦左翻翻,右翻翻,在窗边的书架上随手拿起一个账簿,随意翻开…… 映入眼帘的东西,把明曦吓了一跳,她连忙合上账簿,握着自己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79话 吃人不吐骨头 叶楚航拿交课业做挡箭牌,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的进入巡捕衙门。因为时间紧迫,大祭酒的允可令当天下午就送到了林大人的手上。 “叶公子要到衙门里学习,你去挑些教化百姓的案子,要能说明问题,又能显现出我巡捕衙门业绩的。不要让叶公子失望才好!”林大人吩咐。 管事点点头应下来。 “大人,国子监来人听讲,后院的……” 叶大人抬起眼扫了管事一眼:“暂时不要动,上头发话了,最近风口浪尖儿上,不要轻易有动作。等打发了国子监的学生,再动不迟。” “卑职担心,国子监的常诺林和沈俊钦,他们最近走动琼玉院比较频繁,担心他们在调查黑市的案子。我们公开授课,会不会引狼入室?”管事担心的问。 林大人微微挑眉:“找个理由,不让沈俊钦和常诺林来,不就行了?” “大人的意思是……” 林大人勾勾手指,把计划在管事面前讲了一遍。 “高明!卑职这就去办!” 歌舞升平的琼玉院,阁楼大门关起来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寂静,阴冷,黑暗,烛火映着玉瞳公子那精致非常的面庞,他正在欣赏着手中的翡翠手镯。 翡翠以色正为正统,所谓色正,就是满绿色,满紫色,满绯色。其中,以满绿色最美最贵。 玉瞳公子手中,满绿色手镯,堪称翡翠中的极品。绿色浓艳均匀、质地细腻润泽,传统的圆条款式洋溢着古典韵味,明艳悦目的翠色彰显出万古长青,实为难得一见的珍品。 那烛光透过那晶莹剔透的镯身,明艳的绿色在镯身中冲撞,流动,仿佛活着一般,忍不住用上好的麂皮轻轻擦拭,这么漂亮的满色翡翠,世间罕有,玉瞳公子忍不住亲吻手中的镯子…… 这贪婪之人之所以叫玉瞳公子,就是因为好玉成痴,恨不得将所有极品的玉器,都据为己有,或者换成白花花的银子,满足他对玉器的收藏。 这枚手镯卖掉实在太过可惜,留在身边才是好的。 “官爷,官爷,您要查我的场子我不反对,您别惊动我们大当家的。” 玉瞳公子将镯子刚收进盒子,官差已经进了房间。 “大当家的!有人举报你谋财害命,抢夺了她祖传的翡翠手镯,害死了她的老父亲,状告官府,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官差将搜查令摆放在玉瞳公子面前。 玉瞳连忙伸手去护桌上的翡翠,没想到官差比他更快一步,将翡翠的盒子拿了起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旷世奇珍。 “鸨妈妈退下吧,我有话跟官爷说。”玉瞳公子说。 鸨妈妈立刻退出房间,毕恭毕敬的把门关了起来。 玉瞳公子伸手去抢官差手中的锦盒,被官差将手挪开,让他扑了一个空。 “我已经找了一个绝色美人给你们抵债了,你们还想怎么样?!”玉瞳公子有些气急败坏。 “跟我家主人做生意还有所保留就是不应该的。你给个大活人抵债,跟扔个烫手的山芋给我们有什么不同?你倒是落了轻松,一个人私扣了这么好的翡翠自己享受?这就是你做生意的诚意吗?” 玉瞳公子面目微微扭曲:“这么说,上头是想要翡翠了?” “不,是人和翡翠,上面儿都要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五万两银票甩在桌上“上面儿说,你做的不错,这个是给你的辛苦钱。” “五万两?你打发叫花子呢?!”玉瞳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怎么?嫌少?”官差拍着玉瞳公子的脸颊,一下比一下重“主人仁慈还给你辛苦费,你付出什么了?一碗蒙汗药才值几个钱?给你五万两,还敢嫌少?” 玉瞳挡开官差的手:“不要欺人太甚。我这里可是掌握着你们黑市的证据,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 官差冷笑:“好~一拍两散。你玉瞳公子何其精明,如果能够摆脱主人,也不会忍辱负重到今天了。我们敞开大门,等着你!!” 说着,光明正大的,带走了玉瞳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极品翡翠。 强盗!!完完全全的强盗!! 玉瞳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狠狠一拳打在柱子上,他要让这群土匪付出代价,宁可玉碎不予瓦全,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鸨妈妈,沈公子今天来了吗?”玉瞳公子问。 鸨妈妈点点头:“沈公子在楼下喝酒呢。” “请他上来……” 沈俊钦被玉瞳公子请进房间,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绑架了陈品希,私扣了皇上的翡翠手镯,他倒要看看,这个伪君子还有多少恶毒的手段…… “真是受宠若惊啊,大当家竟然找我喝茶?”沈俊钦看着手边的茶杯,不敢动手,这个茶杯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沈公子这么照顾我琼玉院的生意,就是我玉瞳的朋友。上次有人来砸场子,也是沈公子见义勇为,玉瞳还没道谢呢!” 沈俊钦托着脑袋,在笼纱的灯前露出笑容,这毫无杀气的微笑,让玉瞳公子愣住了,原来男人也可以美的如此惊艳。 “客气,我是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罢了!” 玉瞳公子看沈俊钦毫无喝茶的兴致,一双直勾勾的媚眼一直在打量他的脸,看得玉瞳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公子,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俊钦淡笑,伸手握上玉瞳公子的手背:“你就别装了,前段日子,我看到有个蒙面的美女来,到底是什么新货,我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见着!” 玉瞳抽出自己的手:“……哦~你说的可是一个穿白衣的姑娘?” “蒙面的姑娘!我好美色,这见不到脸的美人,心里期待的很。别藏着掖着了,多少银子,开口。我只想看看那面纱下的脸!”沈俊钦说。 玉瞳公子沉默了,沈俊钦倒是提醒他了,那少女来的时间正好是沈俊钦在楼下喝酒的时间,他那个人风流成性,看到漂亮姑娘一定印象深刻。突然之间,那少女失踪,对于天天蹲点儿的沈俊钦来说,的确是个疑点。 玉瞳公子现在非常肯定,皇上在查黑市的案子,而沈俊钦就是接受委托的人,恐怕跟他要好的常诺林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是国子监最聪明的学生,绝对不能小觑。既然已经找上门,藏着掖着反而会让他们对琼玉院更加怀疑,倒不如利用那个被卖掉的少女,把他们的视线引到恶鬼那儿,然后趁机销毁证据,溜之大吉。 “那蒙面的美人,从我这丢了。”玉瞳公子为难的说。 “啊?”沈俊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瞳公子竟然没有说美女走了,而是说丢了?他听错了吧? “二十六号那天晚上,我差人去请那姑娘谈买卖。她说想卖祖传的镯子十万两,我让他等我三天。结果,第二天一早,她就不见了。我就让人打扫了她的房间,害怕有人追查,人,毕竟是在我琼玉丢的,我做的生意也不光彩,难躲众人悠悠之口啊。”玉瞳坦言。 沈俊钦微微皱眉,这些话跟他调查来的不谋而合。这个玉瞳公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为什么不报官?”沈俊钦问。 玉瞳压低声音:“报官?事情闹成这样,我怎么报官?官差来了,我还说的清楚吗?到时候落下一个贩卖人口的罪名,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为什么告诉我?”我们,似乎不是很熟~沈俊钦很怀疑。 玉瞳叹了口气:“不告诉你行吗?你看着那姑娘进来,没见到她出去,我不给你实话,你自己也会查出来吧?” 沈俊钦不知道玉瞳公子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你说那姑娘来卖宝贝,宝贝呢?” 玉瞳公子挑眉看着眼前的沈俊钦,他真是敏锐,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口。 “被官差收走了。”实话实说。 “官差为什么收你的宝贝?”沈俊钦问。 玉瞳公子故意吃惊:“是啊!他们怎么知道我有价值连成的宝贝?那宝贝只有我,小翠,和那委托我的少女知道。官差怎么知道的?” 沈俊钦原本怀疑玉瞳公子是贩卖陈品希,私吞他人财富的主谋。 但是跟玉瞳公子聊过,发现他似乎只是单纯的接受委托,还莫名其妙当了冤大头。现在看来,这些原本掌握的证据都站不住脚了。陈品希也好,玉手镯也好,都不在玉瞳公子手上,根本无法指证这个披着人品的混蛋。 “公子真是人多面广。官差来找你的麻烦,都没带你去巡捕衙门坐坐?”沈俊钦微微皱眉。 玉瞳公子说:“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官差很清楚我是无辜的,他们想要的只是我手中的宝贝而已。不抓我坐牢,也是情理之中啊。” 沈俊钦恍然大悟,这是陈品希给他们留下的讯号。 陈品希被人绑架,为了通知大家,才会透露玉瞳公子私吞财物的消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一定想拿到最大的好处,才会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到琼玉院明抢豪夺。既然去抢手镯的人是官差,就说明,陈品希在巡捕衙门? 第80话 巡捕衙门 明曦被困仓库之中,无意中翻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她的心脏在瞬间停止,借着透进窗楞的微光,翻阅仓库中每个角落的账簿,越看,心越凉,看到最后竟然连翻开下一本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不是将犯罪链条连根拔起这么简单了…… 这些犯罪证据,不是应该被掩藏吗?为什么会摆放在这里落灰尘?想到这里,明曦感觉自己看到的盛世华景,只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闹剧。绝望,难过,深恶痛绝,这些秘密该继续尘封下去,还是应该将他们公诸于世? 擦去眼泪,明曦果断抽下头上的发簪,在墙边凿下一块转头,将账簿放入墙壁之中,掩了痕迹…… 哗啦啦……开门的声音,明曦抱着双腿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吃饭了!饿了这么久,学乖了吗?” 明曦沉默,低着头不肯说话。 管事蹲下身来,一把捏过明曦的下巴,两日不曾进食的少女看起来很虚弱。 “怎么?还想让大爷喂你?!” 明曦别过头,拿起托盘上的馒头塞入嘴巴。 “这就乖了……既然你变乖了,大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祖传的镯子找回来了。玉瞳公子占不到便宜。主子说了,看在镯子的份上,送你进王府!” 王府?这里竟然跟王府也有关系? “进王府当丫头?”明曦问。 管事感觉这绝色美人就是个不上道的,笑道:“你这样的姿色,当然是当小妾的!王爷的小妾,那也是主子,知道吗?生得好啊,就是有福气!别要死要活了。” 明曦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看着管事把大门锁了起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琼玉院悄无声息的把她送来这里,这里的犯罪证据比比皆是,却没有人问津处理,还跟权贵和商贾关系密切。 明曦冷静下来了,巡捕衙门可以把赃物送到琼玉院,流到黑市。 为什么琼玉院不可以把来路不明的宝贝送进巡捕衙门呢? 如果这里是巡捕衙门,那么之前的种种就解释的通了。 夜幕降临,国子监热闹非凡,几乎所有监生都要去巡捕衙门听讲义,完成皇上分派的任务。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国子监,向着巡捕衙门的方向走去。 都子冲一直都在追查黑市的线索,没想到线人送来的情报,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都子冲连忙赶回国子监,拦住了正要出门的沈俊钦和常诺林。 “大礼司,收到线报,皇上的翡翠手镯,今天在黑市上拍卖。” “今天?!”常诺林要去救陈品希,偏偏这个时候…… 沈俊钦合了折扇:“子冲,你去巡捕衙门搜查陈品希的下落。诺林,我跟你去黑市看看。那镯子毕竟是皇上的,如果真的丢了,我们赔不起!” 常诺林和沈俊钦赶往黑市,都子冲跟着国子监的学生去了巡捕衙门跟明飞和叶楚航会合。 都子冲跟明飞走进院子,这里的官差很多,可以说是重兵把守,根本不允许学生擅自走动。 “叶公子!”官吏见了楚航连忙行礼。 楚航来到都子冲和明飞身边:“难得林大人慷慨,找出很多教化百姓的案例跟我们分享,今夜一定是个收获颇丰的盛宴。你们俩个帮我占个位子……” 明飞和楚航点点头离去,楚航拉住观察都子冲他们的官吏 “官大哥,我们这次来了这么多监生,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啊?”楚航示意明飞他们快点儿离开。 明飞走向后花园,灵活的身形,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都子冲灵活的闪入后院,避开了人们的耳目…… 天色暗了下来,明曦打算掩藏尽可能多的罪证,听到门口的铜锁轻响,吓的连忙停手,将来不及放入墙壁的账簿丢在窗口,蹲在角落沉默…… 门开了,猥琐的看门人走了进来…… “小美人,哥哥来看你了!” 明曦用身子挡着洞口,将手藏在身后,轻轻把洞口掩了起来……紧张,惊恐的神情让看门儿的无赖兴奋非常,他绝对不会想到明曦紧张的是墙壁里的证据。 “别怕,我不会碰你的。亲亲摸摸总该可以吧?”说着就朝着明曦扑了上来。明曦转身躲开,抬起一脚正中要害,痛的他面部扭曲,跪在地上打滚。 “你这个万人骑的贱货!竟然敢打老子!我今天就废了你!!”说着冲上来抓住了明曦的手臂,不顾一切撕扯明曦的衣衫。 “你敢!!难道就不怕黑袍的老爷杀了你吗?!”明曦挣扎着,狠狠一拳打在无赖的脸上,抽出半个身位,正想逃脱,被那人抓住腰带狠狠丢入了书籍之中。 “杀了我?玩了你,我是死了。但是你就不值钱了,只能当万人骑的贱货!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凶神恶煞的眼神让明曦感到恐惧,他毫无章法的蛮横,让明曦的武功毫无用处,着急的只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情急之下,被扯下半截衣袖,露出细腻的手臂。 明飞进入后堂,听到房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连忙撬开铜锁,发现七八个少女被困其中,少女看到明飞进来,险些尖叫。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明飞安抚受惊的少女。 怎么办?这里找不到明曦,看到这么多被困的少女,难道坐视不理吗?真是急死人了!明飞看了看墙头,不算高,将少女带到墙根,抱住其中一个的腰肢,一瞬间就飞上墙头,将她们带离牢笼…… 可怜的明曦在仓库中苦苦支撑,她一脚踹开非礼她的混蛋,不顾一切去拉仓库的大门,被恶霸一把抓住她的长发,巨大的力量将她扯在地上,沉重的男体压在她的腰间,不知道还可以反抗多久…… “救命!!谁来救我!!”明曦大喊。 都子冲听到呼救声连忙跑到仓库门口,看到一个男子在欺负地上的少女,狠狠一击打在对方的脖颈上,失去知觉的人倒在明曦的身上。 “陈品希?”都子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踢开昏迷的无赖,将陈品希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的头发已经散乱,精致的脸孔惊魂未定。都子冲将明曦拥入怀中,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离开这里再说!”都子冲打算带明曦离开,发现远处有灯笼靠近。连忙关了仓库的房门,宽衣解带,将自己的衣衫与昏迷的无赖调换。 “子冲,他们来了……”明曦看着人影已经到了门口,但是子冲的腰带还没有系好,吓的心跳已经到了嗓子眼儿。 都子冲听到推门的声音,一手捏着腰带,一脚踹在失去知觉的男人身上。 “发生什么事儿了?”官差已经进来了。 “发现一个劫狱的,被老子收拾了!”说着低着头压低了帽檐,示意明曦换衣服,将大门再次反锁了起来。 明曦立刻脱下身上的女装,将无赖身上子冲的衣衫披上身。 明曦走出仓库,她在仓库里被关了两天几乎没有休息过,现在已经筋疲力尽,有些腿脚发软。 “去正堂,那边儿都是国子监的人,混在他们之中,就可以离开了。” “那你呢?”明曦握紧了都子冲的手,她惊魂未定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我一个人容易脱身,你别担心了!”都子冲安慰着,目送明曦远去。 巡逻的官差发现内堂关着的少女失踪,就想到了在仓库遇见的男人,虽然穿着一样的衣衫,却感觉非常陌生。 都子冲正打算离开,被巡逻的官差叫住了。 “你要去哪儿?让你看住那个烈性子的妞儿,你把管事的话当屁话?” 子冲低着头回到仓库旁边,没有作声。 “开门,我要看看,那**怎么样了。” 都子冲拿出钥匙打开门锁,随时准备出手,没想到探望仓库的官差突然出手,明晃晃的刀剑从子冲面前划过,向后退开,正好撞在大门上,呲,砍伤了都子冲的左臂。 “竟然敢来巡捕衙门,就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都子冲伸手摸向腰间,坏了,他换衣服的时候忘了把兵器拿出来,只能依靠灵活的身形闪躲,受伤的手臂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无法接下官差的招式,被一脚踹在胸口,重重的跌倒在大树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明飞从身后袭击,将官差放倒在地,拉起地上的子冲。 “你怎么样?陈品希找到了吗?” “嗯。他现在应该去了正堂……” 明飞扛起都子冲的手臂带着他向正堂走去。 正堂的林大人正在炫耀政绩,巡捕的官差跑到他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林大人的脸色微变,给巡捕的官差亮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带着温和的笑容对国子监在坐的学生说。 “今天的讲义就到这里了。” 学生们纷纷起身,打算回去,结果却涌进来一大批官差,把国子监的人围了在了广场中央。差点儿融入其中的明曦,连忙刹住脚步,躲在墙后静观其变。 “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叶楚航不满质问。 林大人礼貌的笑道:“有贼人擅闯巡捕衙门的仓库,恶意纵火。害死了一个人,我怀疑纵火的嫌犯就在此地,所以大家,暂时不可以离开巡捕衙门。” 在衙门纵火还闹出人命? 怎么可能? 第81话 黑市的圈套 话分两头,就在国子监学生在巡捕衙门听讲的同时,沈俊钦和常诺林来到京都最大的黑市,这里每天都会有数十件宝贝拍卖。没有人知道,这黑市的背后庄家是谁,也没有人关心,这些拍卖的宝贝,来自何处。他们只管在这里挥金如土,寻找自己最满意的收藏…… 沈俊钦跟常诺林,隐蔽的混入黑市,掀开沉重的帘幕,沈俊钦的视线留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常诺林微微皱眉,看来都子冲的消息是正确的,否则,这个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大当家,您的消息真是灵通,知道我这有上好的翡翠?” 玉瞳公子只是彬彬有礼的淡笑,打开折扇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常诺林和沈俊钦也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紧紧盯着玉瞳公子。 “这款青花瓷是北魏时期官窑的作品……” 玉瞳公子只是喝茶,完全不参与竞标。 “今夜,我们的压轴,是这款三百年前的翡翠手镯!这款翡翠色泽纯正,是稀世罕见的帝王绿,毫无杂质,碧透无暇,起价20万两。” 立刻有人抬手:“25万两!” “30万两!” “50万两!”玉瞳公子一口气把价格提到了50万两。 这个数目,恐怕不是沈俊钦和常诺林可以承担的了。怎么办?再不叫价,恐怕就要卖掉了。常诺林跟沈俊钦交换了一个眼色,退出房间…… “50万……零1两!”沈俊钦说。 玉瞳公子回头看到沈俊钦叫价,心里暗暗怀疑,走到沈俊钦面前。 “沈公子,我怎么在这儿遇上你了?”玉瞳公子说。 沈俊钦笑的爽朗:“我有的是银子,来这儿玩玩似乎不犯法吧?不凑巧的是,我也看上了那翡翠镯子。” 玉瞳公子笑的无比奸邪,用扇子拍着手:“沈俊钦啊沈俊钦,什么看美女,什么找乐子,看来都是谎话了。你一开始就是来琼玉院盯我的,想要抓住我买卖黑货的证据。” 沈俊钦点点头:“不愧是玉瞳公子。” 玉瞳用扇子挑了沈俊钦的衣衫:“你是官差吗?” 掀开的衣衫下,藏着六扇门的腰牌,那腰牌就像是一块千钧枷锁,一下子卡在了玉瞳公子的肩膀上。 沈俊钦微微挑眉:“玉瞳公子?怎么不说话了?继续叫价吧。” “哼,看来那翡翠镯子有些来历了。” “不瞒公子,皇后娘娘的手镯被偷了,我们查到被卖到宫外,宫里派人追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宝贝追回。没想到,兜兜转转,那藏匿宝贝的少女,竟然去了你的琼玉院,就不要怪我盯上你。” 玉瞳公子一下子轻松了,摊开手:“好啊,你有什么证据?我来这里竞价,不犯法啊~” 这番对话,让黑市的管事微微皱眉,给了周围的人一个眼色。 “六扇门腰牌在此,这对翡翠手镯是脏货,要没收。” 玉瞳公子淡笑,没有阻拦,沈俊钦走上拍卖台,拿起盒子里的手镯。那手镯看上去跟皇后的一模一样,没想到一碰到皮肤,就呈现出特别的质感。 “假的……” 沈俊钦太大意了。 “假的?”玉瞳公子同样震惊,推开沈俊钦拿起盒子里的翡翠。果然是假的!跟他拿到手的完全不同。 “给我拿下!”管事坐在一边,一群拿刀的人冲进了房间。沈俊钦指着管事:“我奉旨查案,你竟然敢耍诈?” 管事擦擦他的戒指,露出阴冷的诡笑:“上头吩咐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引到这儿来。”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来?”沈俊钦微微眯起眼睛。 管事吹了吹戒指起身:“你在琼玉院盯了那么多天,不是盯着玉瞳还能盯着谁?自从我们从玉瞳手中抢走了宝贝,你进了玉瞳的房间,就不在琼玉院出现,就知道你怀疑到了上头。不过没关系,你想要察,就要抓住玉瞳这个人证,我只要说拍卖玉瞳渴望的手镯,他一定会来。他来,你会不来吗?” 八九不离十。 沈俊钦拍拍手:“上头真是料事如神!我不服都不行!我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管事下了一个手势,打手蜂拥而上,沈俊钦侧身躲开利刃,翻身跳下高台,他既然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遭遇。 沈俊钦捏住打手的手腕,借他的手挡下攻击,一脚踹在正面冲上来的打手胸口,飞出去的打手,带到一片无辜,忽然感到身后有杀气,连忙低头闪了过去,挥刀的人,惯性向前,沈俊钦伸手重击后颈,将他们打昏在地。 “好俊的功夫,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沈俊钦,回头一把白色粉末抛向他,连忙闭眼,后退,只觉得身后钳住他的手臂,一个带着芬芳气味的手帕捂上了他的口鼻,挣扎,身体的力量都被卸去了,眼皮越来越沉,失去了知觉。 “管事,怎么处置他?” “丢到护城河中。老样子……” 混在打手中的常诺林紧张万分,他们该不会打算杀了沈俊钦吧? “你跟着干什么,去找些石头来。”有人拦住常诺林吩咐。 常诺林点点头离开,他看的很清楚,黑市的人把沈俊钦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将他的身躯丢入河中,险些惊恐出声。 一个壮汉将绳索拉紧,困在了码头。 沈俊钦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身体几乎浸在水中,冰冷的水刺激着他的身子,脚被捆了起来,他只能紧紧抓住码头下的绳索,尽量呼吸。护城河在风的作用下,潮水翻动,下一秒就抢夺了沈俊钦的呼吸…… “俊钦!”常诺林解开绳子,将沈俊钦从冰冷的护城河中拖了出来。 沈俊钦倒在地上不断的呛水,常诺林连忙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一把带着血腥的刀身架在了常诺林的脖子上。 “果然还有内应……” 管事遗憾的撇撇嘴巴:“果然是手足情深啊,我在想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一向都是铁石心肠,铁面无私,在手足和证据之间,你到底会怎么选?” “我不会丢下朋友不管。”常诺林承认。 管事的笑容变成深深遗憾:“那,只好送你们两个上路了。” 常诺林冷笑:“我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你觉得我爹会坐视不理吗?” 管事拉起常诺林:“如果是意外呢?比如因公殉职……” “你!!”挣扎,已经于事无补。 不透明的布袋套上了沈俊钦和常诺林的头,将他们五花大绑丢上了马车。常诺林和沈俊钦一路无话,直到一个仓库之中才被摘下了头罩。 “二位,对不住了。”说着点了俊钦和常诺林的穴道。卸去他们身上的绳索,将账簿一本本丢在他们身边,烧油的气味透进窗楞…… 铜锁被反锁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股股烟从窗外透了进来。 “你不该来救我。”沈俊钦说。 常诺林无奈的躺在账簿上:“屁话,不救你,我还是常诺林吗?” “我们俩都得变成烤猪!” “如果你认为我们死定了,就不会有心情开玩笑。俊钦,你一路无话,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常诺林说。 沈俊钦露出美丽到无可救药的笑容。他和常诺林从小就在京城混,就算是一条曲里拐弯的小巷,都印在他们的脑子里。一路无话,是因为他们依据自己的印象,将马车的线路与记忆重合,睁开眼,心里并不恐惧,也不沉重,因为这里是同伴所在的巡捕衙门…… “嗯……他们在这里……再等等……” 就在正堂,所有国子监的人都被官差团团围住。明曦躲在墙后,她离开的时候,仓库还没事,林大人说的死人,该不会是子冲吧?如果仓库失火,岂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没了?天啊! 明曦提起一口气,立刻返回仓库。 明飞听到仓库失火,就知道不是意外,但是子冲身负重伤,实在不宜让他继续冒险。 “你尽快离开!我去看看!”明飞将子冲送到墙外,子冲一把拉了明飞:“听我说,巡捕衙门内堂西边,有一个暗门,只有……只有送货的人才知道。如果不能脱身,就从那里走!” 明飞好奇:“你怎么知道?” “活着回来,就告诉你!” 明飞留下子冲,赶往仓库。 浓烟越来越多,飞进来的火苗,点燃了仓库中的书籍…… 沈俊钦冲开穴道,解开常诺林的穴道。常诺林立刻起身扑灭已经蔓延进来的火势,但是不论他怎么努力,火势还是没有减退的趋势。 沈俊钦用力的拉扯大门,铜锁已经开始烫手了,从鞋子后拿出长针,在情急之下,长针掉出,伸手,火苗已经蔓延进来,烧到沈俊钦的手背…… “快点想办法开门啊!!” 沈俊钦发现地上的长剑,这不是子冲的吗?怎么留在这儿了?一定是子冲救走了陈品希。抽出长剑想要砍断铁链,但是铁链在外,只要松手,门就会关起来。 房子里已经烟雾一片,常诺林呛入了大量的浓烟,被熏的睁不开眼睛。沈俊钦想尽办法,也不能撬开大门。 这时听见有人用扫把扑火的声音,用力推开大门,看到了熟悉的衣衫,是国子监的人…… “……救命!救命啊!!”沈俊钦大喊。 明曦听到沈俊钦的声音,吓了一跳,天啊,他们怎么在里面? “陈品希?陈品希,把门打开!!” 明曦跑进火苗之中,看到都子冲的长剑从门缝里踢出来。 明曦不顾火苗的侵扰,一把握住锋利的剑身,将长剑扯出仓库,偏偏剑柄卡在门缝之中…… “快啊!!” 仓库之中已经满是浓烟,沈俊钦和常诺林只能跪在地上,尽量避开升起的浓烟,寻找可以呼吸的空间。 “快呀!!” 明曦的手被长剑割破了,血染在剑身上,偏偏扯不出被卡住的剑柄。 常诺林和沈俊钦竭尽全力抬起木门,希望可以让剑出去,浓烟侵入,已经不能呼吸,如果再不把门打开,他们就要失去知觉了…… 第82话 死里逃生 明曦不顾受伤,硬是将剑从门缝里扯了出来,甩起剑身,啪的砍掉了锁链,大门轰的打开了,常诺林和沈俊钦已经被烟雾呛晕在地,动不了分毫……明曦看了看里面,账簿已经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如果进去救证据,沈俊钦和常诺林一定会有危险,咬咬牙,拉起地上的常诺林,将他拖出仓库…… 原本就腿脚发软的明曦,此时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跪在地上不断的喘息,看到晕倒在地的沈俊钦,咬咬牙,还是跑回去,这时,被烧毁的房檐掉落,明曦连忙抱住昏迷的沈俊钦翻滚,躲开致命的一击。 这一躲,不要紧,把自己和沈俊钦困在火海之中了。 “师兄,师兄,你醒醒……” 沈俊钦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肺犹如火烧一般疼痛,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沈俊钦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但是如果不出去,陈品希就会跟他死在这里,死相一定很难看,连他自己都不认得!坚持起身,在明曦的搀扶下冲出火海,两个人,滚在地上,扑灭身上的火苗。 “师兄?!”明飞跑到明曦面前。 “不要多说了,我们快点儿离开这里!”明曦拉起沈俊钦。 明飞扛起常诺林,向着内堂跑去。 子冲还是放心不下,到后门接应,官差跑过,子冲躲在车后,捂着受伤的肩膀,躲开搜索…… “怎么还不出来……” 官差来的比想象的更快,不知道在围墙里的人,怎么样了,必须想办法接应他们…… 常诺林渐渐恢复意识,可是官差已经追到了门口。 明飞拿出腰牌:“圣上委托,六扇门办案令牌在此。” 那些官差似乎完全不相信,持刀砍了过来。 “带她走!!”明飞将常诺林推到明曦身边。 常诺林拉了明曦,向着后门跑去。 明飞的长剑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乌合之众,怎么会是他盗帅的对手?可是对方实在人多,就算明飞游刃有余,也无法阻挡继续追击的官差! 常诺林停住脚步,挡住追击的官差,把明曦推给沈俊钦。 沈俊钦拉了明曦:“走啊!” “可是,师兄他……” “他们用不着你担心!!”沈俊钦拉了明曦逃出衙门,遇上了跑过的官差,明曦跟沈俊钦一起迎敌,不得已退回院子,官差冲撞,沈俊钦推着明曦上了墙头,官差冲进来,向着内院冲去,沈俊钦跳下墙头,伸出手:“跳下来!” 明曦不敢,至少有四米高,吓的双腿发软。 “快啊!” 明曦咬咬牙,跳下墙头,扑入沈俊钦的怀中,体力即将耗尽的沈俊钦,突然接住一个大活人,被明曦压在了身下。 “猪一样的女人,你该减肥了。”沈俊钦抱着明曦**诉苦。 “对不起……” 这时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这边这边……” 沈俊钦连忙起身,拉了明曦的手躲到客栈墙后,将明曦紧紧拥入怀中,明曦的头几乎贴在了沈俊钦的肩头,肩膀被他搂的很紧很紧,看着那沉着冷静的俊颜,明曦感觉到脸红了…… 光影掠过,沈俊钦将明曦紧紧抱住,明曦的身子贴在了他的身上。双腿相触,拥抱的姿势很**,明曦想要推开沈俊钦…… “别动……”不像是威胁。 明曦挣扎了一下,感应到坚挺划过她的胯间…… 明曦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俊钦,沈俊钦恨不得去撞墙,只是抱了一下就有了反应,他最近怎么了?还被陈品希发现了,真想死…… “你这个……”色鬼,没说出来。 “小点声儿!”沈俊钦尴尬的无处可藏,伸手去捂明曦的嘴巴。 “你放手!不要这么近!”明曦压低声音。 “你别说话!”沈俊钦尽量压制脸红的陈品希“你再吵,我就要堵你的嘴了!” 明曦挣扎着,将沈俊钦的手,从她的身上扯了下来:“我可以不说话,但是你离得太近了!!” “这边有声音!!”官差察觉。 沈俊钦拉了明曦,月光中的人影立刻隐入黑暗,沈俊钦吻上明曦的唇,将那柔弱的身子紧紧困在胸膛。 明曦紧闭嘴巴,双手紧握了沈俊钦的腰,想要将他从身边推开,却被人压住后腰,拥抱的手臂收的更紧,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紧贴在沈俊钦的身上,唇上的触感很柔软,很温暖,头脑清晰的人四目相对,一个温柔,一个惊恐,一个得偿所愿,一个满是羞涩…… 收紧手臂,沈俊钦缓缓闭上眼睛,吻着怀中的人。 明曦推不开沈俊钦,只能捶打他的背脊,想要将头从他面前挪开,沈俊钦转身将明曦抵在墙边,一手控制住她的小脑袋,吻的更深,更甜美。 明曦以为接吻只是碰碰嘴唇,没想到竟然可以剥夺人的理智,反抗变得越来越无助,沉溺在被疼爱的幻觉里…… 沈俊钦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不受控制的亲了陈品希,这是他第一个付出感情的吻。原来人家说,带着感情的吻是会让人晕眩,是真的。 “啪!”明曦本能反应,甩手给了沈俊钦一个耳光。 沈俊钦捂着脸颊,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你还笑的出来,你难道不担心明飞和大礼司吗?”明曦问。 沈俊钦轻轻叹气:“不担心,我比你更相信他们。”看到沈俊钦转身,明曦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你去哪儿?” “跟他们汇合啊!” 明曦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沈俊钦的身后,沈俊钦立刻停住脚步,注视着明曦还在绯红的脸颊,叉腰质问:“你不是打我吗?别跟着啊。” 明曦尴尬的无处可藏:“你不该打吗?” 明媚的少女此时又羞又恼,漂亮的大眼睛惊慌错乱,脸颊红的就像熟透的甜果,那柔软的唇瓣,现在看起来还很勾人。 别说挨她一巴掌,就是挨她一脚也值了。 “不该!我这么帅,万一被你打残了怎么办?你负责吗?” 明曦被沈俊钦欺负到气结,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他占了便宜,说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 “那我应该再大力一点!” 说着举起手被沈俊钦一把捏住了,将她拉到了身边,注视着那漂亮的眼睛。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对我负责?” 明曦低头,她可没有这么想。 沈俊钦看明曦不说话了,就知道她从未这么想过,既然如此,如果显得失望,以后怎么跟她相处?忍不住伸手搂上那纤弱的肩膀,捏了捏那细腻光滑的脸蛋。 “傻瓜!你怎么这么好骗!你该不会因为我的一个吻……很有感觉吧?”沈俊钦满不在乎的问。 欲言又止,分明就是。 “才不是呢。”怎么听都像是狡辩。 “少自欺欺人了,我是谁?我是沈俊钦哎!没有不喜欢我的女人!”沈俊钦说着给了明曦一个媚眼儿,伸手捏了她的鼻头“看在我们投缘的份上,我允许你喜欢我!” 谁要喜欢他?明曦不满伸手去打他的手,却被灵活躲开,心里窝火。看着那玩味十足的笑脸,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只能翻白眼,跟着他的脚步去找常诺林和明飞。沈俊钦慢下脚步,伸手握了明曦的手,掌心是那样的温暖,温柔的无可救药,但是抬起头……那完美的侧脸,却感觉不出跟平时有什么不同,难道是错觉?都是那个吻的错…… 常诺林和明飞躲过追查,来到后门跟沈俊钦和明曦会合。 一辆马车驶来,都子冲跳下马车看了看大家:“楚航一直在正堂,没有人怀疑他的,我们走!” 大家挤上马车…… “真是可恶,皇上的手镯丢了,我们差点儿连命都丢了,也没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怎么办?”沈俊钦问。 明曦说:“还有人证啊!” 明飞抬脚狠狠踩了明曦一脚,还敢提人证?真是欠揍。 常诺林释怀的笑了起来:“不用人证,我们也可以指证巡捕衙门了!” 哎?大家都来了兴趣。 常诺林从怀里拿出两本名册:“这里记录了这一年在巡捕衙门的脏货,从哪儿来,卖哪儿去,收了多少银子,写的很清楚。” 这个名册就是明曦苦苦找寻的…… “你从哪儿弄来的?”沈俊钦不可思议的问。 常诺林笑道:“我们被丢进仓库当烤猪,名册就在我屁股下面,我看到了就揣在怀里,反正现在仓库毁了,我们也算因祸得福!” 沈俊钦连忙叫停马车:“停车!!” 一把抢过常诺林的名册,跳下马车,看了看四周,发现树上有一个鸟窝,轻身跳起,爬上树干,将名册藏在鸟窝之中。 “先藏这里。”沈俊钦将明曦从车上拉下来“你一脸烟尘,他们未必记得住,你先回国子监,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刚从家乡回来,没有赶上讲义。” 明飞恍然大悟,连忙补充:“如果我们明天一早还没有平安回到国子监,就去找大祭酒,通知六扇门找人。” “是不是说明你们有危险?”明曦惊恐。 子冲说:“我们几个露了底,不能回国子监。你和楚航用腰牌去找六扇门,六扇门知道我的暗号,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这就是说,他们是逃不过恶鬼的追捕了? 明曦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恐惧,她只要想起,常诺林和沈俊钦差一点就烧死在仓库里,胸膛里的那颗心就变得揪痛难忍。 现在明飞和子冲也深陷其中,他们身上都有伤,根本不是恶鬼的对手。但是,如果跟着他们,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万一被俘,女子的身份就瞒不住了。不能连累他们。 明曦咬咬牙,扑进明飞的怀里,紧紧拥抱哥哥。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明飞仿佛松了口气,明曦甚至可以感觉到大家凝望她的眼神,还有信任和托付……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城门口,没想到还是被官差拦住了去路。 “还往哪儿跑啊,下车吧……” 第83话 营救 明曦哭着跑回国子监,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整理自己的发髻,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盆中,洗干净上面的泥土…… 砰砰砰!粗鲁的砸门声传来。 明曦努力让自己镇定,舒了一口气去开门,官差上下打量了陈品希。 “你今天没去巡捕衙门?” 明曦假装诧异:“巡捕衙门?我刚从家乡回来,发现大家都不在,发生什么事了?” 官差实在无法把眼前干净素雅的男人跟那个仓库里的美娇娘联系在一起。推开房门搜查。看到盆子里的衣衫质问:“大半夜,为什么洗衣服?” “出了远门回来,衣衫不是应该尽快洗干净吗?” 官差踢开木盆,拿着长剑去了其它房间。 明曦不敢多问,只好放他们离去,关上门眼泪就止不住了,明飞他们一定被这些人抓了起来,他们是回来搜查的!怎么办?怎么办呢? 不会的,沈俊钦和常诺林师兄那么聪明,他们不会有事的。 叶楚航走进房间,看到哭红眼睛的陈品希吓了一跳,上前握住她的手臂:“他们有没有认出你?” 明曦摇摇头,无助的少女不知道该依靠谁,将头依靠在楚航的肩膀上,紧紧抱着楚航的腰,轻声哽咽,紧紧捏着心口的手,都在颤抖。 “明飞他们有危险,而我却帮不上忙……” 楚航搂紧怀里的陈品希,看到他掉眼泪,心里似乎比他还痛。 “别怕,别怕……他们会把目标放在逃跑的少女身上,不会怀疑到国子监。我们等到明天早上,如果他们不回来,我们就去找大祭酒,求助六扇门……” 明曦用力的点点头。 楚航微微皱眉,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到明天…… 阴暗的地牢,墙壁上流淌着阴冷的水,湿濡了沾满怨气的墙壁,黑暗的尽头亮着烛火,巨大的,狰狞的人影奋力的挥舞着鞭子,抽打在人体上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十字架上的手腕已经被铁链磨出血痕,紧紧捏着的手掌在剧痛下微微颤抖,被剥去衣衫的嫌犯早已遍体鳞伤…… 啪!!冰冷的水泼上已经混沌不清的四人。 “说,你们都查到什么了?”林大人问。 早已筋疲力尽的人,此时连瞪林大人的力气都没了,都闭着嘴巴不说话。 林大人捏起都子冲的脸,他肩上的伤口很深,酷刑之下,早已失去知觉。林大人看着蔡明飞,他的意识清醒,那双冷峻的眼睛,透出他的决心,是个不知死活的硬骨头。他走到常诺林面前,常诺林是兵部尚书的公子,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他的意志力,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但是迎上的却是常诺林不屈不挠的眼神,他比林大人想象的要强硬。 林大人淡笑走到沈俊钦身边,绝美的肌肤上鞭痕无数,那比女人更诱惑力的容颜因为鲜血和淤青的鞭痕,变得更有味道了。 “啧啧啧……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人儿,再这么下去就要毁了。”林大人伸手抚摸沈俊钦的下巴,被倔强躲开,粗糙的手指,顺着那脖颈的曲线,描绘着沈俊钦的锁骨,手臂,胸膛…… “沈公子,你也要这样强硬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不舍得再打你了。” 沈俊钦冷笑,那笑容太过惊艳,高傲非常。 “我会怕吗?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想尽办法折磨我们,是为了争取一线生机,我如你所愿,岂不是自寻死路?”沈俊钦微微挑眉。 林大人被沈俊钦说中了心事,巡捕衙门的事儿曝露,上边一定会杀他灭口。只有拿到沈俊钦他们掌握的证据,才能跟上边谈条件,可恶的是这几个臭小子,没一个肯服从的。 没关系,他林大人见过的硬骨头多了,逼供就像是砸墙,每个人都有弱点,在场的四个人,沈俊钦就是他们的弱点,而沈俊钦的弱点,就是他生的太美。 林大人看着沈俊钦笑了起来:“行啊,看得挺透彻的。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慢慢跟你耗。不知道你有多少耐心,跟我耗?” 林大人说着轻轻拉扯了沈俊钦的裤带…… 沈俊钦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敢想这个姓林的想对他做什么。 “姓林的,你别乱来。我们有功名在身,你动用私刑已经是错。如果敢侮辱天子门生,就是罪加一等!!”常诺林说。 林大人招招手,酷吏的手放上沈俊钦的身子,隔着锦裤非礼…… “混蛋!!”明飞挣扎。 林大人坐下来说:“想说了,我就喊停。” 沈俊钦紧紧捏着手掌,屈辱的感觉爬满他的身躯,恨的连嘴唇都咬破了,却不肯向姓林的低头。 看着酷吏肮脏的手抚摸沈俊钦的身子,大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顽强的意志,也禁不起这等耻辱。 常诺林怒喝:“住手!!给我住手!!姓林的,你给我记着,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俊钦气的浑身颤抖,他不确定自己可以忍多久,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像今夜这般漫长。 明飞挣扎,挣扎一次,扣住他的锁链就潜入伤口,但是十指连心的痛,不及看到沈俊钦忍耐耻辱的万分之一…… “你会付出代价的!” 林大人变本加厉,酷吏扯开了沈俊钦的腰带…… “沈公子,你风流成性,还不曾受过这样的款待吧?” 沈俊钦紧紧咬唇,眼睛直直的看着地牢外面的天空,对酷吏的上下其手毫无反应,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林大人,你赢了。我说……”沈俊钦说。 林大人推开酷吏:“说!” 沈俊钦看着林大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优势的情绪,而是惊恐,极度的惊恐,他的演技果然很好。 “我承认,我们找到了你犯罪的证据,账簿和名册。” 常诺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在哪儿?” 沈俊钦摇摇头,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我们不能平安活着回国子监,就会出现在六扇门的案台上。” ?! 林大人绝望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是大势已去的神情,他的面部扭曲着,一把捏住了沈俊钦的喉咙。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被点了穴道,就算及时冲开,也来不及翻看仓库里的东西。我搜过你们的马车,你们的身,你们身上什么都没有!想骗我!?没那么容易……”林大人怒喝。 常诺林说:“官窑白瓷,北魏元年,7万八千两;暹罗金佛,黄金打造,重1公斤,50万两;”常诺林过目不忘的本事,正好拿来应急…… 林大人这次彻底乱了手脚:“名册?” “还有账簿呢!”常诺林只能赌一把了。 林大人吓得全身颤抖:“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酷吏把刀架在了常诺林的脖子上:“杀了他们。” “杀他们已经没用了,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他们死了,我们就是得罪了皇上,更难脱身!”林大人看了看已经微白的天空“现在走,还来得及。” 酷吏丢下兵刃,跟着林大人快速逃走。 阴冷潮湿的地牢,篝火熄灭后,冬天的寒冷开始沁入,几乎不着衣衫的身子已经在寒风中颤抖了。 受伤最轻的明飞都是极限了,再别说重伤的子冲和沈俊钦……常诺林说着说着也没了声音,整个牢房中寂静的可怕…… 明曦,楚航,快点,再快点啊…… 楚航天都没亮,就跟明曦赶往六扇门报案,没想到江无扇早就知道明飞他们会遇险,已经开始了搜救行动。 “江大人,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你怎么知道他们遇险?”楚航问。 江无扇从腰间拿出金牌:“早在皇上亲临国子监之前,就通知我配合你们彻查黑市的案子。为了不引起你们的注意,我把这个案子委托给子冲。暗中派人给子冲消息,帮助你们破案。昨晚收到子冲救急的信号,就知道黑市出事了,连忙派人搜剿。刚回来,你们就来报案了。” 明曦问:“江大人,巡捕衙门的仓库失火不是意外,而是谋杀沈俊钦和常诺林的现场。我怀疑他们想借着杀人,销毁证据。” 江无扇无奈的点点头:“小兄弟所言甚是,我去看过了,整个仓库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明曦感觉心口好沉重,那些秘密难道就要这样尘封起来吗?但是现在不是忧国忧民的时候,她只想知道大家的消息,确定他们的平安。 这时一个捕快飞身下马,抱拳禀告 “在巡捕衙门地牢,发现子冲了……” 看得出捕快的神情有些沉重,江无扇倒吸一口冷气,不会被杀了吧?连忙翻身上马赶往现场。 明曦夺过捕快的马,翻身上马跟上江无扇的脚步。 看到大家被抬出来,明曦吓的腿都软了,如果明飞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母亲,看着昏迷的明飞,明曦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滚,昨夜分别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现在竟然变成了遍体鳞伤的人…… “他们必须急救,请让让。” 明曦不挡着大家,她走到还在冒烟的仓库,这里被烧的一片狼藉,翻遍了所有残渣,一本完整的账簿都找不到了,就在明曦绝望的刹那,她看到了墙壁上的砖块,连忙扑倒在墙边,打开那被她撬开的砖块,里面的账簿完整的幸存了下来…… 明曦欣喜,把账簿揣入怀中,但是摸着怀里的账簿,她又开始犹豫,这账簿是幕后黑手的犯罪证据,留着一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但是,如果被掩埋起来,这个祸国殃民的人永远得不到法律的制裁。 “我蔡明曦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还有一点点血性,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留在世上……” 第84话 惹祸 明曦每天都往医馆跑,看望大难不死的同伴。常诺林和明飞已经没有大碍,但是子冲和沈俊钦就没那么幸运了,昏迷了一天一夜,也不见好转。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常诺林担心的问。 傲晴收起药箱:“都公子失血过多,身体又受到酷刑,至少要昏迷三天三夜才能醒过来,急不得。” “那师兄呢?”明曦问。 傲晴微微皱眉:“沈公子有点儿复杂,他的肺呛入了很多水,还吸入了浓烟,加上皮肉之苦和饥寒交迫,身体的抵抗力急剧下降,引起肺炎,病情来势汹汹,有些凶险。都是爹爹看着,我不敢插手……” 楚航担心的说:“不会死掉吧?” 傲晴笑了起来:“有我爹,他怎么会有事儿呢?” 明飞看着昏迷不醒的沈俊钦,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将名册藏了起来,让明曦及时回国子监,现在还不抵惹出多大的祸呢。明飞感触的,握紧了沈俊钦的手,这份救命的恩情,他蔡明飞没齿难忘…… 三天过去了,都子冲那个热血的家伙醒过来,吃了碗粥就满血复活了。 可是,沈俊钦还是不见起色…… 他一天醒不过来,大家的心都悬着,没有人能够享受片刻安宁。 明曦趴在沈俊钦的床边,看着那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轮廓分明的脸,依旧美的一塌糊涂。 “师兄,你快点儿醒过来吧。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明曦只要想到被她藏起来的账簿,就胆战心惊,如果告诉明飞,他一定会把账簿交出去,到时候说不定惹祸上身。明曦觉得沈俊钦是一个很值得信任的人,告诉他账簿的秘密,他一定能帮她拿主意。 “师兄,我相信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人,有些事,只有你能帮我拿主意了。还有,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呢……” 沈俊钦毫无反应,他的手温温热热的,还是一样可以让明曦感到安心。伸手抚摸上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守着沈俊钦,明曦披着毯子坐在他的床边,时时刻刻都在试探他的体温,生怕病情有反复,实在累了,就裹了毯子趴在他床边睡一小会儿…… 在明曦手中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长长的眼线缓缓睁开,眼睑下的眼球还很朦胧,眼前的视线都是模糊的,全身上下因为发热疼痛不已,视线对焦,陈品希裹着毯子睡在他身边,一副天塌下来砸不着的知足,沈俊钦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抬起手想抚摸那睡的毫无防备的脸颊,还未碰到,心口变得紧紧的,想起在客栈后墙的吻,他还没有想清楚,那个吻到底带着怎样的心情。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对他是怎样的感情?温柔的手轻轻抚摸披散在床边的长发,柔软的发丝,好舒服…… “师兄……”明曦喃喃的说着梦话。 师兄?不是他就是常诺林了。她梦中见到的会是谁呢? “师兄……我该怎么办……” 沈俊钦伸手捏上那白皙的脸蛋,像扯橡皮糖一样,让精致可爱的五官变形。 “哎呀!”明曦睁开眼睛,迎上沈俊钦的笑脸。 “哈哈……你醒了?师兄你醒了?……哈哈……”明曦高兴抱住刚刚苏醒的沈俊钦,沈俊钦挡开明曦,别过脸…… “陈品希!陈品希!你干嘛?” 明曦握住沈俊钦的手:“师兄,谢谢你醒过来……”说着就掉下眼泪来。 沈俊钦嗤笑,伸手推开明曦那白痴似的脸“你不知道吗?如果你在睡梦中醒来,是因为醒在另一个人的梦里。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梦到我,强迫我醒过来?”沈俊钦捏着明曦的脸蛋。 “嗯!!”明曦用力的点点头。 真的?沈俊钦的心口紧了一下,他又开始浮想联翩了。 “俊钦!”常诺林推开门,快步跑到床边,将刚刚苏醒的沈俊钦扶了起来。 “这一觉睡的好长……案子怎么样了?” 楚航说:“六扇门的动作很快,你们失踪当晚就清了黑市,第二天就找到你们,第三天傍晚,那个姓林的就被抓了。黑市的管事承认,一切都是姓林的安排,玉瞳公子也说他是跟姓林的接头。整个黑市的链条已经明朗,只要拿到名册,就可以定罪了。” 沈俊钦听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是该给六扇门证据的时候了。” 江无扇将所有证据呈给大理寺,林大人被贬去官职,暂时关押在六扇门,等候司法部门的提审…… 幽静的深夜,林大人抬头仰望着天空,只见一只粉蝶飞进了牢房。冬天见到粉蝶,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吃饭了。”狱卒将食物摆放在门口。 林大人拿起筷子,刚咬了一口馒头,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条……他什么都吃不下了,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第二天,大家在医馆看望沈俊钦…… “不好了!!不好了!!”都子冲风风火火的跑进医馆。 “怎么了?” 都子冲捂着伤口喘气:“姓林的,在六扇门自杀了!” 明曦惊讶的险些尖叫,闭起眼睛,紧紧捏了拳头。她越发害怕了,这些人竟然无孔不入,就连在六扇门大牢,都有他们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那本账簿就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 黑暗的旧宅,宽敞的空屋里,站了七八个黑袍客…… “姓林的在六扇门什么都没说。那几个小鬼只找到了名册,没找到账簿,最多能给姓林的定罪,追查不到上边。” “姓林的就是个庸才,他以为自己滴水不漏?死了好,省的丢人。” “那几个国子监的小子都不简单,主子,不可小觑。” 黑影沉默着,一言不发。 “主子,巡捕衙门的人没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安插一个人进去?” 黑影摇摇头:“不着急,那个位子太过敏感,除非皇上钦点,我们不要随便举荐,免得引来怀疑。小林子倒了,给你们一个警醒,以后做事,小心些。” “是!” 黑袍客全数退去,黑影在屋子里沉默,思考,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一枚戒指放在盒子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血祭,到底是他计划的不够周详,还是成祖气数未尽呢? 沈俊钦总算可以行动如常,明曦必须尽快解决账簿的难题。 凭借明曦对沈俊钦的了解,知道他最喜欢吃桂花鸭,特地到丹桂姑娘的店里买了全城最好吃的桂花鸭,端到他的房间。 “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沈俊钦裹在被子里,抱着暖炉看书。 明曦坐在他对面,露出特别谄媚的笑容,将色香味俱全的桂花鸭送到沈俊钦的面前。 带着桂花香气的鸭肉,让沈俊钦都快流口水了,但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陈品希这个小妮子,自从黑市案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找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看望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别想贿赂我!师兄我,不缺银子,不缺吃的,不缺美色,不缺女人。”沈俊钦不得不防。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明曦楚楚可怜。 “肯定没好事儿。”沈俊钦裹了棉被。 “……”不是吧?被猜中了?看样子事儿还不小。 “说吧,你闯什么祸了?”沈俊钦不可能对陈品希坐视不理。 明曦从怀中拿出账本递给沈俊钦…… 沈俊钦扫了一眼,不以为然,伸手翻开一页,里面的内容让他震惊的不是一点点,蹭的站了起来,脑袋重重撞在了床顶,痛的险些晕过去,一脚踩在暖炉上,被烫的不轻…… “师兄……冷静……” 沈俊钦怎么冷静?他第一反应就是大家死定了!这种惊恐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他看着眼前一副无辜,傻傻搞不清楚状况的少女,真的快要疯了。 “陈品希,你知道你带回来的这个是什么吗?”沈俊钦问。 “麻烦。” “是阎王爷,是地狱门,是夜叉,是恶鬼,是魔王!一个小小的巡抚衙门已经不把我们的小命放在眼里了,你还惹这么大的篓子?姑奶奶,我沈俊钦天生是享福的命,不是应劫的命啊!!”沈俊钦都吓出冷汗了。 明曦拉住沈俊钦的手臂:“如果我放在那里不管,这些证据,就随着大火烟消云散了。” 沈俊钦头痛,这个山芋实在烫手,一个不小心走漏风声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来问问你。我是交出去?” 交出去?~沈俊钦险些晕过去,明曦连忙将他扶住“或者藏起来……” 沈俊钦瘫软在床上:“看账簿上的名单,藏哪儿都不安全!” 明曦知道自己这次惹祸惹大了…… “那,怎么办啊?”明曦自责的低着头,一副惹祸等待惩罚的小样。 沈俊钦灵机一动,拿了账簿揣入怀中,带着陈品希去了护国寺。 “我们来这儿干嘛?”明曦小声问。 沈俊钦小声说:“虔诚点儿……一会儿就知道了。” 方丈大师看到沈俊钦来,温和的打招呼。 “阿弥陀佛,听闻沈少侠,破获黑市案身受重伤,现在没有大碍了吧?” “多谢方丈关心。我沈俊钦大难不死,都是菩萨保佑!平日里的香油钱没白捐!”沈俊钦说。 方丈摇头淡笑,沈俊钦果然跟佛家没什么缘分啊。好在心地纯良,为人谦和,仗义,也是个难得的好人。 “沈少侠,你今天来不会是来听老衲讲经的吧?”方丈笑道。 “大师,俊钦知道自己没什么慧根,这次遇难四个人,只有我受伤最重,我觉得是我念经诵佛太少了,这次我得补回来!”沈俊钦说的很直白。 方丈咋舌,竟然还有这种奇葩,好吧,沈俊钦的慧根不是少,是负数! 慈悲为怀的老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沈俊钦这小子跟佛门无缘,突然到访一定有猫腻儿。但是,方丈大师信任沈俊钦。在大师眼里,他是一个本性纯良,灵活聪明的孩子,在沈俊钦的世界里,他不需要救赎,他有自己的信仰和思想,非旁人所能左右。 果然不出方丈大师所料,沈俊钦只在内堂坐了一个时辰就告辞了。方丈大师走进内堂,发现披在菩萨身上的红布掉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动菩萨?方丈大师将菩萨复位,扭动身子的时候,感应到里面有东西。小心的将账簿从菩萨的底部抽了出来,翻开账簿,里面的内容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出家人不理世事,但是…… 这本账簿,是要亡国啊。 第85话 帮皇上撒谎 皇后娘娘在铜镜前整理自己的发冠,年近四十的女人,终于成熟了,身上散发出温暖,贤淑的气质,智慧,高雅,不知道引来多少女人的羡慕。 “皇后姐姐就是命好,嫁给皇上,现在可是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万凤之凰啊!”皇后的表妹到宫里看望皇后,带来的吉祥话,让皇后心情大好。 “你也不差,梁王殿下对你不薄。”皇后淡笑。 “我是借了姐姐的光!要不是姐姐有眼光,把我指婚给梁王,我哪儿有今天啊?” 梁王妃送上锦盒,里面摆放着一只翡翠手镯,碧绿无双的色泽,看着好是眼熟。皇后微微惊诧,压抑着内心的狐疑,微笑收下…… “这是梁王走了好多关系弄来的,说是旷世奇珍,妹妹拿来孝敬姐姐。”梁王妃帮皇后戴上“瞧瞧,这镯子就像是为姐姐打造的,你皮肤白,戴上就是好看!” “就一只?”皇后挑眉。 梁王妃娇羞的笑了起来:“一对儿,梁王给了妹妹一只。” 皇后掩嘴而笑:“看来妹妹比哀家有福气,有梁王对你一心一意,做女人还有什么渴求的呢?” 皇后仔细端详手上的翡翠镯子,她有七分把握,这枚镯子跟她藏在柜子里的一模一样,但是怎么会跑到梁王那儿呢? 送走梁王妃,皇后打开自己的梳妆柜,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的翡翠镯子。 “狗奴才,竟然连哀家的东西都偷?”皇后恼羞成怒,将一屋**人全数叫到大厅怒斥。 “冤枉啊,皇后娘娘。”替皇后梳妆的宫婢巧音成为众矢之的。 “巧音,你每日给哀家梳妆,哀家有几件宝贝你最清楚,现在竟然给哀家装糊涂?是不是非要让哀家不顾情面,乱杖打死你这个小贱人!?”皇后威慑全庭,大家吓得瑟瑟发抖。 巧音跪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巧音跟了您五年了,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不敢奢望半分,娘娘,您要相信巧音啊。巧音真的是无辜的……” 皇后也不想愿望无辜,看到巧音哭,心里也发酸。 “那好,你说说,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哀家的翡翠镯子放在哪儿?!” 巧音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巧音,哀家教过你,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你是哀家的贴身侍婢,哀家平日里打赏你的不少,你的俸禄也比别人多,哀家把你当自家妹子疼着,这么多年可有给你难过?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可以跟哀家说,做人切记一字曰‘贪’!”皇后踢开腿边的巧音。 巧音爬到皇后脚边:“娘娘,巧音真的是无辜的,巧音不知道是谁拿走了您的翡翠镯子,巧音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啊。” 皇后气的全身颤抖:“秦嬷嬷,给我把她带下去,到内务府领罚!” 巧音得宠多年,这进了内务府想必是凶多吉少了,奴才们还不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巧音给皇后磕了一个响头:“巧音还是那句话,我是无辜的。” 说着一头撞在了柱子上,血液飞溅,当场殒命。 一屋**女全部趴在地上,吓得全身发抖。 皇后看着死去的少女,吓的心口气结,一屁股在了软榻上…… 成祖本想着黑市的案子破了,就可以追回翡翠镯子完璧归赵,没想到黑市的主谋林大人自杀了,所有的账本和名册都被大火销毁,翡翠镯子,怕是追不回来了。 “赵卿(大祭酒),翡翠镯子丢了,朕该怎么办?”成祖为难。 大祭酒和江无扇哑口无言。 成祖笑道:“朕,赏罚分明,赏国子监破案的功臣共饮……赵卿,去安排一下吧。” 江无扇淡笑,皇上只说了赏,可没说罚,那帮小子有的受了。 大祭酒将成祖的邀请函递给破获黑市案的六个人…… 是皇上的邀请函哎?王孙贵族都不一定有这个荣幸!真是扬眉吐气!! 六个人特别注重了仪表,来到指定的酒家赴宴…… “臣,参见圣上。” 成祖让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把阁楼空出来,请年轻的小伙伴儿们围桌而坐。 “来,朕以茶代酒,表彰各位。”成祖说。 大家高兴的一饮而尽。 成祖放下皇上的架子,而是像一个慈父,温和的说。 “案子,是破了。但是……朕的翡翠手镯,下落不明了。你们也算是知情者,知道朕拿皇后的东西是为了大局,现在东西还不回去,总得给朕一个说法,让朕好交差嘛!”成祖说。 大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随便开口。 “不要拘束!不要把朕当九五之尊,就当做你们的大哥,帮朕想想办法,说的再过分,都不是罪过!”成祖说。 叶楚航说:“皇后娘娘,通情达理,楚航认为……实话实说。” 成祖抬眼,没说话。 明飞在桌下踢了楚航一脚,怎么实话实说?那不是让皇上承认自己偷了老婆的宝贝,不合适,没面子! 常诺林看了看沈俊钦,这个方面他比较有经验。 沈俊钦避开常诺林的视线,挠了挠头:“要不,混淆视听,一口咬定皇后娘娘把镯子送人了?皇后娘娘温良,不会跟皇上较真的。” 成祖摇摇头:“皇后的记性很好,蒙不了她。” 雷了,这可怎么办啊? 明飞说:“要不就说被精灵拿走了!我爹盖了无数宅子,越是风水好的人家,善良顽皮的精灵越多,他们偷拿主人家的宝贝玩耍。过段日子就会还回来,如果不还,就说明拿去给主人挡灾了。” 成祖挑眉:“你爹是谁啊?” 明飞淡笑:“我爹给皇上盖新的宫殿呢。” 成祖满意的点点头,很有说服力! “好,这个故事有点儿意思!” 明曦是女人,他们都是从男人的角度出馊主意,这些主意拿到皇后娘娘身边儿一定出问题。 “皇上,微臣斗胆,蔡明飞的主意糟透了,您千万不可采用。” 大家都诧异的看着陈品希,成祖皱眉,他以为问题解决了,现在来个冒死进谏的,有点儿不舒服。 “为何?” “臣,涉世未深,不懂的夫妻相处之道。但是看着父母相守多年,多多少少可以看透一点。男人在撒谎的时候,智商可以赛过诸葛亮,女人在拆穿谎言的时候,智商远超狄仁杰。夫妻之间,坦诚相待,为什么要用这些谎言充斥其中呢?也许本意是为了减少摩擦,但是却破坏了夫妻之间的信任。皇后娘娘最重要的人就是皇上,她希望您信任她,依靠她,就像她信任您,依靠您一样。这个谎言,不是皇上对皇后的疼爱,而是对她的不信任,认为她是没度量,没格局的女人,这是对皇后娘娘最不尊重的表现,您破坏了原则。”明曦坦言。 在场的男子们目瞪口呆,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成祖沉默了,想他跟皇后一路走来,她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忍受了多少艰辛,她的气度和格局,不是普通女人可以比拟的。 陈品希说的很对,如果为了这点儿小事跟皇后撒谎,就是怀疑她的格局和度量。皇后不是妃子,不是那些为了他的地位和荣耀献身的女人,不是那些为了赏赐不择手段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站在他身后默默支持他,隐隐为他付出的女人…… “有理!”成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明曦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幸好不用举杯,否则一定洋相百出。 成祖揣着忐忑的心走进坤宁宫,皇后眼睛微红给成祖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你我夫妻之间,不用如此生分。”成祖扶起皇后,支开房间里的宫女:“皇后,朕……朕有件事情要跟你坦白。” “皇上请说。” “朕……朕偷了你的翡翠手镯,作为诱饵破获了黑市的案子。如今,案子破了,但是你的镯子,找不回来了。朕很内疚,改日,赔给你。” 皇后听到此话,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跪在了成祖面前。 “这是……” “臣妾有罪,臣妾以为是宫女巧音偷了镯子,冤枉了她,她性子太过刚烈,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臣妾没有查清楚,就要把巧音收押,逼死了那无辜的少女,臣妾有罪,还望皇上责罚!” 如果陈品希那番话他早些听到,或许巧音就不会死,皇后也不会难过。 “起来吧……”成祖将妻子拉起来,看到她哭的无比难过,伸手擦去她的泪花“朕,应该早些告诉你。” 皇后淡笑:“皇上日理万机,已经很辛苦了,这种小事是臣妾没有处理好,小题大做,认为有人坏了宫里的规矩,闹出冤案。臣妾会厚葬巧音,给她家里一批银两安抚,自罚到祖庙抄经。” “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皇后说:“皇上不要宽恕臣妾,臣妾是表率,如果臣妾凭着身份尊贵就可以逃脱惩戒,试问,以后还有人听臣妾的吗?” 成祖暗暗惊叹,陈品希说的很对,皇后是一个有格局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着想。 皇后擦去眼泪:“既然水落石出,臣妾有件事,必须禀告皇上。”皇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翡翠手镯递到成祖的面前。 眼前的翡翠手镯,碧绿欲滴,跟成祖偷走的那副一模一样。 “这是……” 皇后微微皱眉:“这是梁王妃送来孝敬我的。臣妾怎么会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认得?就是因为这只手镯,才会让臣妾知道自己的镯子丢了,一时被气昏了头脑,害死了巧音。现在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皇上拿臣妾的手镯做诱饵,巧破黑市案,为什么案子破了,镯子却追不回来呢?这枚镯子通过梁王妃的手重回臣妾身边,让臣妾现在有些担心,担心这件案子还没完。”皇后将手镯交给成祖,紧紧握了他的手。 成祖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眉头深锁,如果这枚手镯流到外邦,都不会让成祖感到难过。让成祖难过的是,这枚手镯竟然出现在王孙贵族之中,是不是说明这些皇亲国戚,也跟黑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呢? 姓林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捕衙门的话事人,他怎么有本事经营起这么庞大复杂的犯罪链条?黑市每天产生的数十万两白银,不在巡捕衙门,会在哪里? 看来,黑市的案子,只是一个开始…… 第86话 祸不单行 江无扇深夜被召入宫,一路上只有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引路。 “皇上深夜召见微臣,所谓何事?”江无扇问刘公公。 刘公公摇头:“皇上今天从皇后娘娘那回来就不说话了,在御书房坐了好久,吩咐奴才找江大人来,奴才只是照办。” 江无扇微微皱眉,他还没成亲呢,估计帮不了皇上。 御书房没有上灯,成祖端着一只暗暗的蜡烛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有些恐怖,江无扇跪下来行礼…… “刘,在外面候着,别让人靠近。”成祖吩咐。 刘公公立刻退了下去,成祖拉起江无扇,递给他一个锦盒。江无扇打开一看,这不是皇上丢的手镯吗? “找回来了?” 成祖淡笑:“是梁王妃孝敬皇后的。” 江无扇倒吸一口冷气,这件事儿怎么跟梁王扯上关系了? 成祖起身双手相握,思考着开口:“据朕所知,沈俊钦到黑市那天,正好是买卖手镯的日子。黑市被六扇门清剿,手镯却没找回来。这是不是说明,黑市挖解之后,依然有人在买卖黑货?” 江无扇一言不发,静静聆听,脑子里不断地思索答案,越想,这个手镯的背后,越无法直视…… “皇上怀疑,黑市的案子另有内幕?” “查,就算账簿都被烧毁了,也要给朕查出来!” 江无扇来到被烧毁的仓库废墟,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剩下几片残垣,别说账簿,连账簿的残渣都没了,怎么查? 绝望之际,江无扇留意到墙边的一块砖头,那是被人撬开的痕迹,打开砖块儿,里面有一些空隙,正好可以放下一本账簿…… “这是我从仓库之中带回的名册,当时情况危急,只能拿到这两本。” 常诺林的话尤音在耳。 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撬开墙壁,掩藏账簿,摸着砖块的边缘,棱角还很粗糙,应该是最近才撬开的,会是谁呢?掩藏在墙壁里的东西,到底去了哪里?江无扇真是一头雾水…… 连续提审黑市案落网的涉案人员,他们都把罪责推在了姓林的身上,来个死无对证,让六扇门极为恼火,说来说去,一口咬定,只有国子监的常诺林和沈俊钦被关在仓库。 看来,只能找他们到巡捕衙门聊聊天了…… 第一学期已经接近尾声,期末论辩的题目也公布在公告栏里。大家有一个月的时间完成期末的论题。 这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院子里的墨梅开的灿烂,莘莘学子们穿梭在藏,为期末的论文不懈努力。 明飞卷着被子,趴在床上看书。 “时间过的真快,我还没有好好读书,一个学期就结束了……第一个月大射礼,第二个月大剑豪,第三个月天狗奇案,第四个月黑市案,感觉这个学期都在乱七八糟的事儿上浪费过去了……”明飞说。 明曦摇摇自己的论语:“我的书本还跟新的一样。” 楚航裹着被子,抱着暖炉,看着窗外的墨梅说:“多好,没有任何一个学期,让我发现,自己成长了。” 明曦笑道:“四个多月前,你还是一个鼻孔朝天,翻着死鱼眼的,自负书生呢!现在越来越人模人样了。” 四个月前?他们在四个月前就认识了? 楚航伸手打开明曦的手指,她的手冰的毫无温度。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楚航握了明曦的手。 明曦害羞,连忙抽回,塞入被子:“冷呗。” 明飞坐起身:“我们早点儿交论文,然后趁着时间尚早,好好玩几天再回家,怎么样?” “真的?太好啦!!”明曦激动的掀开被子,振臂欢呼。 楚航张开棉被把明曦裹在被中,明曦突然被带着体温的棉被包裹,身子贴在了楚航的身边,纤弱的人被楚航圈在臂弯下,男子身上的温度温暖着全身冰冷的少女,明曦的脸立刻变得绯红起来。 “我家就在京城,我带你们玩!”楚航理所应当的说。 楚航不知明曦身份,还没发现,他臂弯下的人,正在脸红心跳。 度假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赞成。就连平日里不爱玩耍的常诺林都很积极。都子冲看到陈品希那可爱灿烂的笑容,感觉心口变得紧紧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陈品希的影子。 从大射礼相识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一点点被陈品希的帅气和美丽吸引,心里对陈品希的渴望,已经超过对女人的欲望。想着的,并不是什么龌蹉的事,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着他,欣赏他,喜欢他,哪怕这份心意永远都无法告诉他。 告诉他?都子冲眼前一亮…… “我们一群大男人玩多没意思!叫些女孩子来嘛!”都子冲提议。 有女孩子,就可以把大家的视线转移,子冲心里谋划着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楚航非常认同:“对对对,傲晴姑娘是个大夫,有她在,不怕生病,要叫上!”楚航说着推了明飞一把,明飞脸红,低头只笑不语。 沈俊钦笑道:“丹桂姑娘的厨艺天下无双,要叫上!” 楚航认同的连连点头。 常诺林微笑道:“我们每次出去都带湘云,这次如果不带她,想必咱们俩又要遭殃了。” 沈俊钦点点头:“叫呗!” 楚航为难到汗颜,但是又不能说不行,常湘云对他暗示的已经很明确了,如果还不给人家一个答复说不过去。 都子冲暗想,傲晴对明飞,丹桂姑娘对大礼司,常湘云对叶楚航,再找一个陪沈俊钦就完美了。 “再叫一个吧?”都子冲说。 沈俊钦上下打量着都子冲,他们就认识这么多熟悉的姑娘,还叫谁?都子冲,在搞什么鬼? “你找个啊?” 子冲立刻闭嘴了,傲晴姑娘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大剑豪和黑市案子的伤,都是她照顾的,这么久了,应该答谢一下。还有丹桂姑娘,她的酒家已经成为大家聚会的必选场所,她仗义,热情,豁达,准备的美食健康好吃,不叫不合适。至于大礼司的妹妹,算了……他没权利拦着…… 常诺林打开地图,指着迷雾重重的千岛湖…… “我知道千岛湖上有一个无名小岛,那里有一处搭帐篷的空地,现在是冬天,我们可以烤山鸡……”常诺林说。 楚航说:“我们先把必须品送上岛,这样上岛就可以直接住了。” 沈俊钦满意的说:“诺林,你去请湘云,明飞邀请傲晴姑娘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子冲你去请丹桂姑娘!我和楚航,陈品希准备岛上的用品!” 千岛湖的无名岛看起来并不是很大,沿着湖边走一圈,用不了一个时辰。空地在小岛的山脚下,面朝浩渺湖面,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沈俊钦把购买的篝火盆还有取暖的被子放进帐篷。还支撑了一个小帐篷,摆放做饭的工具和口粮。 万事俱备,就等出发日期了…… 出发这天,天刚微微亮,大家约好在码头见面。楚航去接常湘云,明飞去接傲晴,只剩下明曦一个人在码头等。 沈俊奇走到明曦身边:“他们呢?” 明曦只笑不语,沈俊钦就知道,明飞也好,楚航也好,去接美女了。 坐在码头下的两个船家,用警惕的余光观察着沈俊钦和陈品希,必须想个办法把沈俊钦单独引出来。 常诺林带着妹妹湘云出门,来了一辆马车接应…… “常公子吗?叶公子让我接你们去码头!” 常诺林和湘云想都没想,就上了马车。 楚航走到门口,看到常诺林他们乘车而去,感觉有点儿诧异,只好只身前往码头跟大家汇合。 明飞和都子冲汇合,却不见了沈俊钦和陈品希的身影,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常诺林,只等来了气喘吁吁的叶楚航。 “你的人接哪儿去了?”明飞开玩笑的说。 “他们坐车,应该早就到了!” 傲晴担心的说:“我们分头找找,一炷香后在此集合。” 大家分头去找失踪的人,走遍了大街小巷,走遍了码头附近所有的摊位,询问了无数的船家…… “日出之前是有两个公子在这等来着……后来不知道有个撑船的说了什么,他们就上船了……”船家整理着自己的工作。 这不正常!明飞紧张的心跳加速,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常诺林掀开车窗看到马车驶向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连忙叫停:“停车,我们是要去码头,你走错了!!” 车夫停下马车,唰的一声,长剑已经架在了常湘云的脖子上 “常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四周迷雾越来越重,寂静的只剩下划船的声音,沈俊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打量着撑船的两个人,他们身上穿着船夫的衣衫,却是身材魁梧,对撑篙不太熟悉,船开的很慢,沈俊钦低下头,看到身后的船夫也是一样,麻绳下的口袋里,藏着兵刃,从形状上看好像是――剑! 沈俊钦站起身,故意摇晃船身,两个船夫立刻失去平衡,连控制船身的本事都没有,还撑船?冒牌货,不用暗示,也能引来陈品希的怀疑。 明曦惊恐,发现沈俊钦从麻袋下抽出长剑,连忙伸手摸向脚边的麻袋,果然有兵器。 这时,船家用长蒿稳定船身,拿了船上的兵器冲了上来。 沈俊钦起身反击,十招下来,谁也没占到便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沈俊钦跟明曦背靠背迎敌。 “最好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一趟,否则格杀勿论!!” 明曦吓出一身冷汗,捏紧了手中的长剑。 沈俊钦也被吓的不轻,他们把账簿藏在了护国寺,不可能这么快就走漏风声。 “束手就擒做不到!有本事,就绑我们回去!!” 船家气的咬牙切齿,挥舞了长剑就袭了过来。明曦立刻挡开杀手的兵刃,杀手的武功在明曦之上,从力气到招式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好在剑法飘忽,虚实难料,在平衡不好的船身上,有了更好的发挥余地,虽然不能制敌,但是可以为武功好的沈俊钦,争取到偷袭的机会。 杀手的剑被明曦弹开,沈俊钦一脚飞起,正中那个杀手的胸口,砰!一个大活人,生生被踹下小船,在湖里挣扎。 小船摇晃的厉害,明曦和杀手都站不稳了,沈俊钦伸手掌握船篙,让船平衡,杀手刚能站稳脚,又再次袭击上来。 这边打的昏天暗地,落水的杀手还在努力往船上爬…… 杀手一掌打中明曦肩头,挥剑劈头砍下,沈俊钦抽起长长的竹竿,抵住杀手的胸口,将他强推下水,撑着小船快速逃走。 “不要!不要走!!有话好好说!!” 落水的杀手不断的大吼,明曦和沈俊钦惊魂未定,还不快跑? “咕咕咕……停船……救命!!” 明曦看着两个杀手快要支撑不住了说:“救人吧?” 沈俊钦咬咬牙还是把木板丢入水中:“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落水的人狼狈不堪:“我们是六扇门的捕快……救命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明曦问。 落水的人已经被冻的不行了,唇色发紫,不住的颤抖:“麻袋里……麻袋里有官服和腰牌!” 明曦拆开麻袋,果然是六扇门的捕快。 沈俊钦和明曦长叹一口气,把在水下冻到颤抖的人拉上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87话 真正的初吻 江无扇设计的邀请,让常诺林和沈俊钦着实吓了一跳。江无扇知道这两个小弟都是有大胆量的人物,如果他们真的想要隐瞒什么,心平气和的谈话恐怕没有任何收获,倒是这种惊吓,说不定能看出点儿东西。 沈俊钦不是被捕快带回来的,而是把冻僵的捕快送回来。江无扇连连鼓掌:“不愧是沈俊钦哎!连我座下的捕快都拿你没办法!” 沈俊钦跟明曦掩藏了幕后黑手的证据,他可没有奢望着无扇大哥粗心大意,遗漏细节,六扇门找上他是早晚的事儿。 “无扇大哥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一定有大事儿发生。是不是我惹什么祸了?但是,自己还不知道?”沈俊钦试探的问。 江无扇知道沈俊钦聪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领悟到了自己的用意,真是心有灵犀。 江无扇跟沈俊钦,常诺林有多年的交情,可以说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自从江无扇坐上六扇门大总管的位子,这份兄弟的情谊就变得淡了很多。相交虽然淡了,但是大是大非上,他们还是很有默契的。 江无扇支开身边的人,在空无一人的大厅沉默。 “既然俊钦你开口问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我仔细检查过巡捕衙门的仓库,发现在墙壁上有砖块被人撬了下来,里面应该藏过东西。从砖块的边缘来看,应该是最近才被撬开的。”江无扇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常诺林和沈俊钦。 常诺林诧异的看了沈俊钦一眼:“你发现了吗?” 沈俊钦摇头,他猜得到应该是明曦所为,要不是江无扇提出来,他做梦都想不到,明曦把账簿藏在仓库,等到后来再拿出来。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黑市案的背后有股强大的力量,而揭穿他们的重要证据,尚在人间。”江无扇说。 沈俊钦故作镇定,他知道证据在哪儿,也知道是谁掩藏了这个证据…… “俊钦,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江无扇观察到沈俊钦的神情,那是若有所思的坚定,他很肯定沈俊钦跟这件事有点儿关系。 “没有啊,我在想,你说的有道理。一个小小巡捕衙门的话事人,不可能支撑起这么完善的犯罪链条,一个小小的巡捕衙门也无法吞掉整个黑市创造的价值,这些银子都去哪儿了,很值得查一查。”沈俊钦说。 江无扇欲言又止…… “说实话,当时我和俊钦被丢进仓库,还被点了穴道,当时只想着怎么逃出去,根本无暇翻阅书架上的东西,更别说掩藏了。”常诺林非常认真的说。 江无扇相信常诺林比沈俊钦多。常诺林是一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很诚实,沈俊钦就不好说了,他可能不会说谎,但是会说一些混淆视听的话,跟他耍心眼。想要证明沈俊钦说的是不是实话,就看常诺林的反应,现在看来,沈俊钦和常诺林在仓库根本不知道暗格的事儿。难道是他的错觉,总是感觉沈俊钦似乎知道什么…… “既然跟你们无关,我就放心了。”江无扇松了一口气。 沈俊钦也松了一口气,幸好陈品希救了他和诺林,就把都子冲的剑带离了仓库,否则江无扇一定会查到都子冲的头上,到时候都子冲来个如实禀告,陈品希就要进六扇门了。想到这里,背脊都在发毛…… 沈俊钦和常诺林无缘无故进了六扇门儿,虽然只是闲聊,却让明曦感到不安。 薄薄的水雾笼罩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将玲珑的小岛环抱怀中。站在湖边,晚风里夹杂着水汽的味道,贴在皮肤上,有些冷…… “陈品希!”都子冲来到明曦身边递上刚刚烤好的山鸡翅膀“吃点儿东西,你怎么了?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只有你看起来很郁闷。” 明曦坐在大石头上沉默,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巨石,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忐忑,不安,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平静。 “没什么……”这个秘密真的太沉重了,她不敢跟子冲分享。 子冲贴近明曦:“你是看到蔡明飞和叶楚航都有姑娘相陪,就你形单影只,心里不舒服吧?” 怎么可能?不过谢谢子冲给她找了一个绝妙的理由,忍不住点点头。 子冲抬起长腿,看着身边精致帅气的面庞笑道:“如果……如果你不嫌弃我是男的,我可以陪你。” 明曦笑了,漂亮的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在都子冲眼里,傲晴姑娘,丹桂姑娘,湘云小姐,都没有陈品希这个男人好看。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子冲有点儿害羞。 帅?真是新鲜。 “拿下大射礼状元的时候很帅,揍梁富的时候很帅,拿下大剑豪出赛资格的时候很帅,指证丽子小姐是凶手的时候很帅……呵呵……”都子冲忍不住笑了起来“让自恋的我,都有一点点仰慕。” 仰慕?这是……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空气中突然传来奇异的声响…… 砰砰,砰砰,砰砰……清脆的心跳声好大声,明曦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好像没事,难道是…… 视线从都子冲的脸上,滑到他的心口,都子冲立刻用手捂上自己的胸口,尴尬的咽下口水,羞愧的无处可藏。明曦似乎可以看见他的手在心脏上起伏…… “我……我……”都子冲看着陈品希舌头打结。 明曦脸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夜深露重,回去吧!” 都子冲拉住陈品希的手臂,纤弱的身子被他拉到眼前,险些跌入他的怀抱。四目相对,那双清澈的眼睛无比真挚,让明曦感觉心跳加速了…… “我……我喜欢陈品希……”说出来了,感觉傻透了,他都子冲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对着另一个男人告白了? “啊?”明曦万万没想到。 “我知道!男人跟男人告白这种事很扯,但是……”子冲迎上明曦的双眸,心跳又不正常起来“但,但是……但是并不龌蹉!也……也不可耻,我……我……我没有带着目的,也没有带着**,就是……就是……单纯的喜欢你……” “子冲……”明曦有点儿尴尬。 “我知道,男人和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明飞……” 天啊?心里有明飞?明飞是她哥!!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明曦需要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已经听见了,你问明飞心里想着谁,明飞说……明飞说心里只有你……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子冲解释着。 明曦差点儿晕过去,他跟明飞的关系怎么会被误解成这个样子? “放心,我不排斥你们的!我喜欢你,就是认可你们的意思啊。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反正就是,你喜欢谁我都支持,只要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子冲紧张的脖子脸颊耳朵都红了,他说的太过认真,让明曦手足无措,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都子冲展开手臂将明曦抱入怀中,不知为什么只是拥抱一下就有很满足的感觉,幸福的快要融化了。 “晚安!”子冲满足的跑回帐篷。 留下明曦一个人在湖边凌乱。 沈俊钦看得很清楚,也听得很清楚,原来陈品希喜欢的是蔡明飞?难怪那天让她回国子监,她只拥抱了明飞……难怪她受伤,明飞会对楚航动手……难怪明曦失踪,明飞会最最焦急,原来他们是相爱的……沈俊钦无奈的依靠在巨石后面,心里像是堵了什么,眼泪流不出来,憋得脑子都快炸了,他终于明白那天的吻少了什么,原来是他有心,陈品希无意。 沈俊钦走回帐篷,看到明飞跟傲晴姑娘在湖边聊天,他的笑容是那样幸福,看傲晴的眼神是那样温柔,想起陈品希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就举得窝火,用情不专的男人,都是渣男! 明曦突然被子冲告白,心里乱了好一阵子,总算恢复平静,走回到营地。大家都睡了,只剩下沈俊钦在篝火旁喝茶,裹着棉被若有所思。 “师兄,还没睡?” 沈俊钦点点头,裹着棉被给篝火里加柴,火焰映着他那绝世无双的容颜,他一直都是开开心心,今天看起来有点儿忧伤,微微垂下的眼睑没什么精神,漂亮的睫毛不像男人…… “师兄,六扇门找你什么事?”明曦问。 沈俊钦展开手臂,将明曦包裹进棉被,将纤弱的身子圈进他的臂弯,温暖的感觉瞬间将寒冷的少女包裹,带着沈俊钦身上气味的余香,让明曦有些熏熏然,回过神她在沈俊钦的胸口,他的手臂搭在她的将帮上,透过的温暖,烫红了少女的脸颊…… 沈俊钦贴近那纤细的脖颈,轻柔的呼吸痒痒的拍打着少女的耳郭,羞人的想要躲开…… “他们发现了你凿出的暗格……”犹如耳语。 这个消息像个重磅炸弹,把明曦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仰起头的瞬间,唇瓣碰到了沈俊钦的下唇…… 明曦看得清楚,沈俊钦的眼睛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曦握着心口,只是轻轻擦过,她的心跳已经失去节奏了……想要挪开视线,却不听使唤,被那魅惑的眼睛,抓的死死的。 沈俊钦收紧手臂,鲜红的唇温柔的送上前,明曦紧张的捏紧了自己的心口,炽热的唇轻轻碰过她的上唇,犹如蜻蜓点水,双唇的粘性仿佛不想分开,轻轻黏在一起,吸引着下一个吻的到来。 感觉真好,沈俊钦尝试着加大亲吻的力度,害羞的少女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微微张口,轻轻吸允了他的唇。 沈俊钦松开明曦,看到她眼底的尽是尴尬,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再次亲吻上来,轻轻捏着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就撬开了少女的小口,用舌缠上那带着甜味的粉嫩。明曦突然睁开眼睛,紧紧捏住俊钦的肩膀,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她的意志已经被沈俊钦的吻控制,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快要冲破胸膛,瞪大的眼睛,在温柔的攻势下缓缓微闭,想要推开他的手,渐渐变成了拥抱…… 第88话 最不懂你 沈俊钦感受到少女的回应,这次的回应很顺从,也很甜美,他吻过无数的女人,没有人可以像陈品希这样,让他欲罢不能。但是她太特殊了,他身边的人对这个少女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这种感觉很不好…… 想到这里,沈俊钦的吻就冷了。 明曦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可爱的无可救药。 “师兄……”你是喜欢我吗?明曦总觉得这句话女孩子问不太好。 “……干嘛?”沈俊钦避开那期待的双眸,有点儿无法面对。 “师兄,刚才的吻……是因为……因为喜欢我吗?”明曦害羞的问,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沈俊钦忍不住笑了起来:“嗯,觉得你很可爱。” 听起来怎么像是说她比较笨,比较好骗。 “哎?”明曦有点儿手足无措。 明曦吃惊错愕的神情,把沈俊钦逗笑了,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对一个吻如此在意。 “接吻……对我来说就像打招呼一样简单。不要这么失望……” “啪!!”明曦抬手给了沈俊钦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打的明曦手掌好痛,气的她脸色苍白,唇瓣都在微微颤抖,明媚的大眼睛在凝聚眼泪。用力推开沈俊钦的手,一言不发回了帐篷,盖上冰冷的棉被,让羞愤的眼泪湿濡了被角…… 沈俊钦摸着自己的脸颊,觉得自己失败透了,连承认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 回城的时候,陈品希看起来已经没事,但是却不跟沈俊钦说话。 回国子监的路上,蔡明飞用自己的手帮陈品希暖耳朵,陈品希开心的笑容十分满足…… “喂,蔡明飞,才送走傲晴姑娘,你就对着陈品希动手动脚?”楚航不满。 蔡明飞看了看可爱的妹妹,伸手搂上那纤弱的肩膀。 “有什么不可以?”明飞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他和明曦可是一个娘生的。 楚航拦在明飞面前:“你……你这样做不好。你也不问问陈品希的感受?” 明曦笑道:“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让楚航有些错愕。 沈俊钦冷笑,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一会儿为一个吻较真,回答随意了,就动手给耳光,对着喜欢的人脚踏两只船,她却可以容忍,莫名其妙! “我还有事,告辞。”沈俊钦心情糟透了,快步离去。 “俊钦哥哥!”常湘云跟上沈俊钦的脚步,常诺林只好抱拳告辞。 都子冲也不舒服,蔡明飞跟傲晴姑娘明明就是两情相悦,送走心上人就来**身边的兄弟,的确不像是君子所为。 “明飞,借一步说话。”都子冲拉了明飞的手臂。 叶楚航白了陈品希一眼,他对陈品希曾经是那样尊重,没想到这么优秀的男儿竟然为了断袖之恋,这般轻贱自己,放下自己是男人的身段,跟女人抢宠爱,实在不忍直视。难怪沈俊钦师兄看不下去了…… “陈品希,你看不出蔡明飞喜欢的是傲晴姑娘吗?” “我知道啊。” “知道?知道你还……”楚航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不知自爱!” 明曦瞪大了眼睛?叶楚航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她在楚航的眼睛里读出都是蔑视,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来不及问出口,楚航已经拂袖而去。 都子冲将明飞拉到巷口,转身出手,明飞眼明手快,挡下都子冲的拳头。他的武功很好,那一拳是付出了全力,到底怎么了? “都子冲,你有病啊?干嘛跟我拼命?”明飞怒喝。 “我始终觉得男人有很多不好的地方,贪婪,霸道,虚伪,谎言连篇……但是,只要不违反原则,做人有底线都可以光明磊落的活着。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滥情!”都子冲说着再次挥拳。 明飞捏住都子冲的手腕:“你在胡说什么?谁滥情?” “就是你!!”都子冲一拳轰了过来,擦过明飞脸颊,力量和角度都格外刁钻,颧骨的位置,撕开了一条小口。 “莫名其妙!”明飞擦去脸上的血迹。 “住手!!”明曦跑到子冲面前,展开手臂护住了蔡明飞。 “陈品希,你给我让开!”都子冲无语了。 明飞推开明曦,他还怕都子冲不成:“我退讨厌别人冤枉我!” 说这两个人在巷子里打了起来。 “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啊!!” 子冲腹部狠狠挨了明飞一脚,明飞的胸口也挨了子冲全力的一拳。 “蔡明飞,你给我住手啊!!”明曦拉住明飞。 “滚开!”明飞掀开明曦,失去重心的明曦,撞在墙上,感觉身子的骨架都散了。 都子冲看到蔡明飞推明曦,更是来火。明曦连忙起身抱住子冲的手臂,强大的力量将她甩了出去,明曦紧紧握着子冲的手。 “你到底发什么疯?!!我让你住手!!!”明曦怒喝。 都子冲甩开陈品希,一股怨气撒都撒不出来,看着陈品希,眼泪蛰红了眼睛:“你……你真让人看不起……”说着挣脱明曦的手,转身离去。 明曦哽咽了,所有人都知道明飞有胞妹,如果说出实情,自己是女孩儿的身份就曝露了,到时候就不是受委屈这么简单,而是全家问斩。 明飞终于明白大家翻脸的原因了,身为大哥,他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让明曦承担半点儿,是明飞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大家不会误会男人之间也会有爱慕,现在看来,有人对明曦动情,而且不是一个,他太大意了…… 没想到好好的度假,竟然因为明曦和明飞的关系,弄的不欢而散。 明曦坐在自己的闺房,穿着母亲新作的衣衫,拖着脑袋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大雪,书桌上的《大学》连一页都没翻过。 “好不容易变回女儿身,怎么反而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明飞把母亲做的点心放在明曦桌上。 “假期过后,大家还要见面的。以后怎么相处啊?”明曦叹气。 明飞坐在明曦对面:“哎,给我一句实话,你看上谁了?” 哎?明飞怎么会这么问?粉白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失态万分。 “说啊。”明飞逼问。 明曦沉默了,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藏上的常诺林,无名岛的沈俊钦,送她蝉翼剑的都子冲,喝醉酒的叶楚航…… “我不知道……” 明飞被茶呛到:“那就是都喜欢了?” 没有的事! “怎么可能呢!我不知道哪种感觉是喜欢。”明曦小声说。 明飞勾勾手指,明曦凑近,明飞说:“喜欢的感觉就是,你看着他很顺眼,感觉他比所有的人都帅,感觉他是特别的,你遇到危险会第一个想到他,他是你最信任的人,你会贪恋他的怀抱,会期待他的吻。” “……”沈俊钦。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明飞淡笑:“有答案了吗?” 明曦的答案让她很郁闷,她是落花有意,人家流水无情,把她当傻瓜耍,是拿来消遣的对象…… “哥,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姑娘,他会怎么做?”明曦问。 明飞挠挠头:“这个问题有点儿难,每个男人都不一样。就拿我来说好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也懒得掩掩藏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的多看一眼都不肯,我喜欢的就是千山万水也要追到。我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亲她,或者骗着她来亲我……” 明曦嗤笑,果然是蔡明飞,真够坦率的。 明飞摁着明曦的小脑袋:“他知道你是女孩子吗?” 明曦点点头。 行了,答案已经非常清晰了,分明就是沈俊钦嘛!说实在的,沈俊钦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睿智,多谋,也很疼女孩子,只是他平日里作风不太好,动不动就去琼玉院那种地方找乐子,风流成性的人,想要收心是难的。明曦没有真正爱过谁,她在沈俊钦那种情场高手的面前,只有吃亏的份儿,除非,沈俊钦当明曦是宝贝,否则,她有伤心的时候…… 沈俊钦拖着脑袋看着院子里绽放的墨梅,桌上的书籍就像是个摆设,脑海里都是陈品希的影子…… “七少爷,老太君来了……” 出神,继续出神,完全听不到通传。 沈老夫人看着沈俊钦偷乐了,这是坠入情网的表现,能上俊钦的心,一定是个不平凡的姑娘。 “都下去吧……”沈老夫人,悄悄走进书房,轻轻敲了敲沈俊钦的书桌“臭小子,不读书,想哪家姑娘呢?” 沈俊钦苦笑,这个问题真的把他问住了,想来,他从未问过陈品希,他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的事,奶奶,您来了,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沈俊钦起身扶着奶奶坐下来。 沈老夫人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你真有看上的姑娘,奶奶给你做个媒人,有咱们沈家的提亲,对方就是皇亲国戚都配得起!你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你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这个过来人……” 沈俊钦跪在奶奶腿边,将头放在她的膝头:“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普通人家的好,懂事儿,会疼人。”奶奶抚摸着沈俊钦的长发。 “我没有问她家在哪里,也没有问,他家里都有什么人。”沈俊钦无奈了。 沈老夫人将沈俊钦拉起来:“我孙子看上的姑娘,想必是极好的,没有绝色的容貌,也有旷世的才华,只要你喜欢,奶奶就允许她进门儿。” 沈俊钦笑了,有了奶奶的支持,这段感情,也许在考取功名之后,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大年三十,乔老板捧着沈俊钦的诗词,看得欢心,看得热泪盈眶……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的都是整整齐齐的信件,全部写着沈老夫人的名字,却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第89话 天定良缘 京城的桃花已经开了,一场春雪,压着枝头的春色,点亮一个明媚的春天。国子监恢复往日的热闹,走进大门,明曦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自己的期末成绩…… “啊?甲?”明曦好失望,除了她和都子冲,大家都拿了上甲。 叶楚航回到熟悉的房间,地上已经拖的干干净净,书架和桌面都擦过,屋子里的有股泥土的气息。 楚航点起上好的熏香,驱赶屋子里奇怪的味道。 明曦走进房间,看到楚航一身青衣站在房间里,尴尬的愣在了原地。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那句冰冷的‘不知自爱’,现在想起来还很心痛。明曦只好转身离开,还没迈出门就被楚航叫住了…… “陈品希,怎么?半个月不见,见了我,连招呼都不打了?”楚航问。 明曦故作开心转过身淡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航想叫住她,却有些喊不出口。 新学期的氛围好尴尬,陈品希总是故意躲着大家,吃饭的时候,踢球的时候,晨练的时候,上课的时候,不是有事,就是很忙,让原本肝胆相照的友谊,变得好尴尬。 子冲是个直性子的人,看到大家因为陈品希的生分闷闷不乐,快要抓狂了,忍无可忍,快步追上陈品希的脚步,一把拉过他的手臂。 “陈品希,你是不是男人啊?为了那么一点儿小事闹脾气?十多天了,大家过命的交情,还不值得原谅吗?!”子冲大声质问。 子冲的胸膛起伏的好厉害,他憋了很久吧? 明曦一言不发,任都子冲用力捏着她的手臂,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明曦也不想跟大家生分,但是她的心已经乱了,她好喜欢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大礼司,楚航,子冲,俊钦师兄,就因为都喜欢,所以觉得自己很没原则,很没底线,也很没人格,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可以叫两情相悦,一个人爱上两个人那是三角关系,一个人跟四个人关系不明确,这算什么?明曦无法直视这种复杂的关系,只好选择生分,平静的整理清楚…… “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等我想清楚了,就没事了。”明曦解释。 都子冲松了一口气,连忙松开明曦的手臂:“还以为你在为年前的事儿生气呢。只要不是就好。哦,对了,有件事想告诉你,江大人年前问我受伤的事儿,我说我为了救你,把兵刃落在仓库了,因为没有兵器才会受伤……” “什么?!”明曦惊恐的瞪大眼睛“你告诉江大人,你在仓库救了我?” 子冲一脸茫然,点点头:“是啊。” 明曦这次被都子冲害死了,急的掉眼泪,气的将手中所有的书籍砸在都子冲的身上:“我被你害死了!!” 子冲诧异,他们巧破黑市案,怎么会害他呢? 明曦跌跌撞撞冲进沈俊钦的房间:“师兄……师兄……江大人查到子冲身上了,子冲告诉他,他在仓库救了我。” 沈俊钦比想象中冷静:“别怕,你按我说的做……” 果然,六扇门很快就有人来请陈品希,明曦吓的全身颤抖,把沈俊钦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六扇门门厅阴冷无比,明曦似乎可以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 “贡生陈品希?”江无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比常诺林还要冷酷,人情这种东西,恐怕在他身上行不通吧。 “是……” “你随我来。”江无扇将明曦带到内堂,支开身边的人“请坐,我问过子冲,他武功极好,怎么会受伤?他告诉我,是因为去仓库救你……这么说,在常诺林和沈俊钦被关进仓库之前,你关在里面?” “是的。”沈俊钦交代的第一要诀,不要打马虎眼,实话实说。 “好,够坦白。我问你,你知道那仓库里放的是什么吗?” “知道。”第二要诀,不要做让江无扇怀疑的事儿,账簿的事儿他可以知道。 “这么说,是你凿开墙壁藏了重要的账簿,事后把它转移了?” “是。” 江无扇说:“我希望你告诉我账簿在哪里!” “对不起,我不可以说。”第三要诀,死都不能说账簿的下落。 江无扇深深叹了一口气:“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敢承认偷了账簿,藏了账簿,却不愿意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我?” 第四要诀,账簿不给江无扇有三个理由。 “我不能把账簿给你,第一,除了我和你,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它的存在。如果给了你,我偷账簿的事儿就败露了,我会有杀身之祸。第二,我关在仓库,是因为黑市案不仅仅倒卖宝贝,也在贩卖人口,我是贩卖人口的重要人证。第三,......我是女人……” 江无扇蹭的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贡生,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国子监怎么会有女人呢?这是欺君之罪。 明曦吓的早已脸色苍白。她除了可以信任沈俊钦,找不到第二条出路。只要江无扇稍微调查一下,就能从玉瞳公子口中得知,送入巡捕衙门的是个绝色少女,反正女人的身份保不住,倒不如用账簿赌一把,让江无扇不敢揭穿她的身份。 “你这是在威胁我。”江无扇咬牙切齿。 “我只想平安回家。”明曦吓得直掉眼泪。 江无扇头痛了,现在幕后黑手一定正在追查失踪的少女,如果账簿现身,陈品希贡生是女子的身份就会曝光,黑手可以借欺君之罪,名正言顺的除掉人证物证,到时候死无对证,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在往下查就变得困难了。 如果隐瞒陈品希是女子的身份,黑手做梦都不会想到,失踪的少女藏匿国子监。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公开账簿,将黑手连根拔起…… “……”江无扇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敢拿账簿跟他谈条件,就说明这小妮子有些本事,既然如此,不如放她一马。 “好,我答应你。”江无扇妥协了“你拿着那东西就是在刀尖儿上走,一个不小心就会性命不保。” “现在有江大人保护,我相信自己反而更安全了。”明曦说。 江无扇笑了起来:“精彩!陈品希,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敢跟我江无扇谈条件,你放心回去吧,我会证明,我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明曦起身告辞,走出六扇门的大门,阳光洒在满是冷汗的脸上,感觉心口的千钧重石总算是放下了。 沈俊钦站在门口等待,着急的来回打转,看到陈品希平安出来,露出轻松的微笑。 明曦迫不及待的跑下楼梯,毫不犹豫扑入沈俊钦的怀中,紧紧拥抱他的脖子,要不是沈俊钦早有对策,她今天死定了。 沈俊钦险些被明曦扑倒,紧紧拥了她的身子,陈品希在怀里的感觉真好,心里满满的,很知足。 “谢谢你……师兄……”明曦小声说。 “笨蛋。” 明曦擦去眼泪:“我之前许愿自己可以化险为夷,现在应验了,你陪我去还愿吧!”说着拉了沈俊钦去了护国寺。 香客来往的大殿,格外热闹。明曦跪在菩萨面前,默默祈祷,诚心还愿…… 沈俊钦跪在蒲团上,虔诚的跪拜了三个响头,偷偷看着陈品希的侧脸,那精致的轮廓不管在什么时候看都很漂亮。 明曦拿起竹筒求签,沈俊钦学着明曦拿了竹筒…… 摇啊摇,摇啊摇,完全心不在焉,眼睛都在身边虔诚的少女身上。 啪! 沈俊钦的竹筒里掉出一支竹签,抬起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观音菩萨,趁着陈品希在许愿,去解签。 “九十六号。”沈俊钦递上竹签。 解签的人说:“豪庭潘安有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公子,你求的是姻缘吧?这是姻缘的上上签啊!” 沈俊钦满意非常,掏出一百两银票给了解签的人。 明曦看着手中的竹签,来到解签人的面前:“求……求姻缘。” “娇容应阳台,车行进宝来。执闻朝帝阙,走马如雷来。公子,你这姻缘签是给谁求的啊?”解签人看着眼前的贡生,不解了,这说的可是女子的签,站在眼前的却是个书生,奇怪了。 “舍妹。”明曦说。 “哦。如果是贵府小姐,那可是上上签,她要进入豪门,豪门公子对她可是真心实意,好福气啊!” 明曦从腰间拿出一两银子递给解签人,高高兴兴走出大殿,跟上沈俊钦的脚步。沈俊钦打开折扇问:“你求了半天,求什么呢?” 明曦脸红了,那么羞人的事儿怎么能说呢。 “秘密!” 沈俊钦嗤之以鼻:“让我猜猜,该不会厚着脸皮去求姻缘了吧?” 哎?明曦脸红了,吓的退开两步,跟沈俊钦这个可怕的家伙拉开距离。 “菩萨很忙的,与其去劳烦他老人家,不如求求我,我给你算一卦!”沈俊钦自信满满。 明曦刚刚求了上上签,正在开心,她倒要听听沈俊钦能编出什么来。 沈俊钦眼睛一转,大大方方伸手握了陈品希的手,那如丝般柔软的小手带着冰凉,握在掌心格外惹人怜爱。可惜这个愚笨的女人,脑子里都是浆糊,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糊涂不要紧,可累坏了他这种心里挂念她的人。 沈俊钦用扇子敲着明曦的脑袋,胡诌道:“两眉之间是命宫,光明莹净学文通。”捏了捏明曦的小手,嗤之以鼻的胡说八道:“掌软纹细多阻碍,用情不专累祖宗。” 啊?累祖宗?天啊,这个罪名未免太大了吧?难道连菩萨都看出来她为情所累?用情不专?不是吧? 第90话 有所长,有所短 新学年开始了,国子监迎来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就是科举考试。国子监三年级的监生们,命运的成败就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了。接二连三的论辩,占用了国子监的正堂,一年级和二年级的监生,需要经常让出课堂,多出来很多游手好闲的时间…… 为了监生不要荒废学业,就有了第二件大事,围棋大赛。 朝中的棋博士们会亲临国子监,接受莘莘学子们的挑战,棋博士选出来的选手就可以挑战大国手,不论成败,都可以获得棋博士的称号。 “拿到围棋大赛冠军的人,可以携带十个朋友到太湖游玩七日。”常诺林公布大祭酒的奖品。 “哇!!!”大家惊呼。 听闻太湖风光不亚于苏杭,而且还有很多美丽的传说,例如范蠡和西施姑娘隐居的世外桃源,还有神龟居住的仙岛――鼋(yuan)头渚,多少文人骚客为之趋之若鹜,七日,岂不是可以狠狠玩够七天?实在太诱人了! 常诺林笑道:“这还不算是最诱人的,诱人的是,这次旅游的经费,是皇上出哦~” “哇!!!!”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了。 一时间,国子监变成了围棋爱好者的海洋,食堂,课间,书社,藏,房间里,随处都可见下棋的学子,为了这七天假期,大家都卯足了劲儿。 就连丹桂姑娘的香园酒家,都摆放了数十副棋子,供国子监的监生在她的小店里下棋。 明飞不太喜欢下棋,坐不住,没耐性,不过为了公款七日游,他也变得热情高涨起来,拖着常诺林陪他练习,给他喂招。 大家围在一起看常诺林和明飞下棋,明曦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见几个金发碧眼的人拿着厚厚的书籍,从楼下路过…… “哇塞,那些人的头发是金色的~” 楚航趴在栏杆边:“他们是西洋人,比波斯人还要向西。” “他们怎么会来到大明?”都子冲问。 楚航笑道:“郑和大人还去了西洋呢!郑大人怎么去的,他们就是怎么来的!” 都子冲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是,郑大人下西洋,是为了文化交流,他们西洋人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也是文化交流,还有贸易往来!跟郑大人的目的差不多。不过有一点值得思考,郑大人带走的是我大明的文化成果与世界分享,但是他们带来的却是信仰,这一点让我很不喜欢。”楚航说。 明曦忽闪着好奇的大眼睛:“什么信仰?” 楚航说:“听我爹说,西洋人信仰的神跟我们不一样。他们讲究,信和爱,只要尊崇主的指示,就可以诸事顺利,万事平安。如果背道而驰,就会招来灾祸,做错的事儿要向主忏悔,就可以得到宽恕。” 明曦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子曰:民无信不立。儒家早在千年之前就把‘信’作为立国、治国的根本,他们讲信,跟我一样啊。” 楚航轻轻摇头:“这里说的信和爱,跟我接触的有所不同。他们的信,不仅仅是诚信,还有信仰,信仰他们的主。爱跟我们的爱分等级也有不同,他们倡导的是兼爱,是一种平等的爱。” 子冲笑道:“那不是很好吗?人人平等。” 沈俊钦打开折扇:“我天朝子民,受礼教管束,普通人家尚有等级之分,西洋人的人人平等,在天朝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不用沈俊钦细说,明曦也能想象,天朝再好,还是有很多不公平的东西存在,女人不能进国子监就是最好的证明。人人平等,不知会挑起多少人的反抗,如果有人蓄意煽动,很可能爆发民变。 “西洋的国家没有皇上吗?” “有啊。” 明曦诧异道:“他们见了皇上也可以讲平等吗?那岂不是跟皇上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如果他们礼拜,那跟天朝又有什么不同呢?” 楚航打开折扇,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真被问到了。 这时,楼下锣鼓声响起,官差拖着四四排列的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后面长长的拖车上,摆放着巨大的枯树,全身墨色,看起来十分稀奇。 “这,又是什么啊?” 楚航也觉得稀奇:“像是大树,但是没有叶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年份了。” 沈俊钦打开折扇:“这可是无法用黄金等价的宝贝!” “那不就是无价之宝?敲下来一块儿都能卖银子了?”明曦瞪大眼睛。 沈俊钦说:“可以这么说。这是乌木,百年树人,万年沉淀,千年出土,是树的化石。用它做成的平安符可是要一万两银子呢!如果雕工精湛,还会更高!” 平安符一万两银子,这颗乌木至少能做5万枚平安符,岂不是……超过的大明三年国民收入了? “哇哦~” 明曦最惊讶的还不是价值,而是这颗大树,成长百年,死后,埋在地下万年沉淀,上古神话才是千年之前,这棵树比上古神话还要早啊?真是太稀奇了!! “吹!万年古木?不是你杜撰的吧?”都子冲第一个不相信。 沈俊钦冷笑:“杜撰?我是谁?我是沈俊钦哎!!我告诉你,我五岁学习鉴赏天下奇珍,至今也有些年头了,不敢说天下的宝贝我都认得,但是敢肯定,一定比你见得多。” 都子冲被说的哑口无言,抱拳偃旗息鼓,不跟沈俊钦争辩。 常诺林说:“乌木,我只在书籍中看过。这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楚航也很认同:“我听说太后娘娘有一枚乌木的平安符,是上供的贡品呢。真正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 明曦向沈俊钦投出钦佩不已的目光,没想到他竟然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有的时候,明曦感觉沈俊钦是个超级自恋的男人,不过没办法,他的优越感与生俱来。 论家世,他是江南首富沈家的公子,沈家主母沈太君的心肝宝贝。 论眼界,常诺林和叶楚航也算是名门望族,他们都没见过的东西,沈俊钦看一眼就能说出名字和价值,足以见得,他的视野是多么开阔,脑子里装的知识岂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论才学,国子监,一共三个举人,其中就有沈俊钦一个,文采风流,才华横溢。 最最可恶的是,他还生了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皮囊,再怎么炫耀都是理所应当的! 明曦嗤之以鼻,故意泼冷水:“别得意的太早,我敢打赌,这个世上一定有东西是你拿不出手的。” 沈俊钦脸色微变,狠狠白了明曦一眼,在一旁悠闲饮茶。他不是拿不出手,是不屑学习~~ 围棋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家切磋的越来越频繁,这天课后,大家围在一起切磋棋艺。 楚航好不自谦的说:“我可以盲下,以一敌三!” 明曦笑了起来,大家是不是跟沈俊钦相处久了,一个个都变得自大起来。明飞不信了,拉了椅子坐在桌前:“那我要会会你了!” 楚航打开折扇,坐在最前排的位子上,抬起脚架在桌上悠闲喝茶。 “我帮你下!”明曦自告奋勇。 “我用白子,让他们五目半!”楚航大言不惭。 柳岩不服气了:“叶楚航,你也太瞧不起人了!还让子?行,输了别后悔!你的挑战,小爷接了!!” 程旭说:“我见过口气大的,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叶楚航,如果你输给我们之中任何一人,就要扮成女人,在国子监转一圈儿!!” 楚航大笑:“好!~那……你们输了呢?” 明飞冷笑:“开什么玩笑?你盲下以一敌三,我蔡明飞会输给你?我如果输给你,就扮成女子,在国子监走一圈,别说国子监,在京城走一圈都行!” 楚航起身兴致勃勃:“好!!” 明飞的棋子掷地有声,明曦说:“北上,小目!” 楚航说:“南下,小目!” 同学们围在一起,除了明曦说话,大家都在安静的看着棋局,柳岩开始擦汗了。 “柳岩,上三三!通杀!!”楚航说。 明曦摆上白棋,柳岩被秒杀出局。 柳岩败北,程旭支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开始连连摇头。 “程旭,上五六,通杀!!”楚航自信满满。 程旭服的五体投地,立刻让出位子。 房间里寂静的听不到一丝杂音…… 楚航思考许久:“蔡明飞,下七八,通杀!” 明飞蹭的站了起来,这也行?他开始对自己的智商有怀疑了,打马吊输给沈俊钦,下围棋输给叶楚航?自信啊~~碎了一地! 这时沈俊钦从正堂门口游荡而过,明飞看到沈俊钦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出门拉住沈俊钦,将他扯进正堂。 “干嘛?干嘛?绑架我?”沈俊钦看到围棋,就想跑。 “师兄!!你一定要帮我们,楚航的棋力实在厉害,盲下,以一敌三,杀的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啊!你帮我们搓搓他的锐气。”明飞要求。 沈俊钦脸突然绿了一截:“我有事,没空!” 柳岩不顾形象,一把抱住沈俊钦的大腿:“师兄~~我们输了就得扮成女人游街,伤不起啊!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帮帮忙啊~” 这回不是脸绿了,而是身子吓到僵硬,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就像陈品希说的,人无完人,他沈俊钦自问聪明绝顶,博学多才,唯独下围棋是他的软肋,这种需要记忆众多棋路,还需要计算推理的游戏实在复杂,下两步都可以杀死他的大脑,再别说填满密密麻麻的小格子?下完棋他会变成植物人的! “我真的很忙!~”说着起身想跑,被大家拖到楚航的面前。 楚航看到这回的对手是沈俊钦来了兴趣,翻身起来,兴致勃勃的坐在沈俊钦的对面。 “如果是师兄,我还是亲自来下吧!”楚航说着拿了黑子。 沈俊钦紧张的吞下口水,汗水湿濡了鬓发,楚航这等下棋的高手,就是下指导棋,他都下不赢,再别说是后手了…… “日后……日后……” “你今年又不考科举,不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嘛?一炷香赢了楚航!”大家对沈俊钦信心百倍。只有明曦看得出,沈俊钦很尴尬,莫非...... “师兄就不要谦虚了,你是谁啊?你是沈俊钦哎!~~”陈品希起哄着。 轰~沈俊钦感觉到晴天霹雳,坏心眼儿的小狐狸,白疼她了!竟然帮着叶楚航看他出洋相?日前的救命之恩,这么快就忘了?忘恩负义的家伙!! 来人,救命啊~~~~~ 他是沈俊钦,丢面子就算了,不能连里子都保不住啊~~ 第91话 好俏的姑娘 沈俊钦看着网状的棋盘开始眩晕,盯着面前白色棋子,不断地冒冷汗。怎么办?怎么办?他可是聪明绝顶的沈俊钦哎,如果让大家知道他不会下围棋,岂不是很丢人?最可怕的是,还要扮成女人游街示众?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快点开动脑筋啊,办法一定有的~ “我们下一色棋!”沈俊钦立刻想到蒙混过关的好主意。 楚航立刻来了兴趣,这个新鲜 “什么是一色棋?” 沈俊钦打开折扇解释:“一色棋就是用一种颜色的棋子下围棋,不仅要记住自己的棋路,还要记住对手的棋路。楚航既然可以盲下,我们玩一色棋最合适不过了。”俊钦心想,下一色棋,自己的棋力怎么样只有楚航知道,就算楚航把自己的棋力贬的一文不值,也是超出旁人一大截的,哈哈,他沈俊钦,怎么这么聪明?自己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看到沈俊钦偷笑,就知道他志在必得。 “这个难度太大了吧?”楚航从来没有下过一色棋,他可不想自己的第一个败局属于沈俊钦。 “哦,我除了一色棋,不玩其他的。如果你不会,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俊钦立刻抓住了开溜的时机。 楚航一把拉住沈俊钦的手腕,将他拉到身边:“不愧是师兄,下棋的境界都跟我不一样。我很有兴趣……挑战一下!” 哎?什么?等等!他说的是,挑战一下?这下完了…… 楚航换上一盒白子,大家屏住呼吸,想要看看这一色棋子的对决。 沈俊钦拿起棋子有模有样,掷地有声,气势磅礴的砸在楚航面前星的位置,楚航拿起白子,落在小目的位置…… 沈俊钦下的极快,根本不给楚航思考的时间,前20步就已经让柳岩投降了,都是白棋,离手就不知到谁是谁了,亏他们两个还能下的这么投入。 “这根本不是人类的游戏!” “他们是非人类。”明飞评价。 明飞本来就是一个没耐心的人,看到一色的棋子眼睛都花了,别说记住棋路,能记住他们前60步就是极限了。更别说,沈俊钦下子极快,这些棋路到底在他的脑子里,有多清晰? 盲下可以一敌三的叶楚航,看到沈俊钦的落子离手,不由得捏了捏鼻梁,他面前的棋局已经让他感觉疲惫了,举棋不定…… 不只是他记错了,还是沈俊钦记错了。沈俊钦下的太自信,反而让楚航开始怀疑自己。沈师兄,为什么会放在这个地方?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在设局?防还是不防?冷汗渗出皮肤…… 大家看到楚航皱眉,捏着棋子久久无法落下,替他捏一把汗。 楚航思考再三落下一子,沈俊钦立刻落子,似乎根本不管楚航落在那里,似乎根本不用思考,有的时候还会临时变动,增加楚航出招的难度。在心理上占了极大的优势,不管棋局如何,气势上已经赢了。 大家都在暗暗给沈俊钦加油。 楚航被沈俊钦的果断打断了节奏,眼前的一色棋让他很被动,走两步,就要把之前的棋路重新回忆一遍,凝聚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已经既不清楚了,只知道目前还有优势,但是想赢,却是很难,因为他记不住沈俊钦的棋路了,好郁闷,脑子想的都疼了,不能有一丝差错,好累好累。 看到满盘的白子,楚航非常不确定,自己是赢是输…… “师兄,还不认输吗?”明曦轻轻挑眉。 沈俊钦尴尬,笑容僵硬在唇角,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真是冤家,所有人都看不出输赢,只有陈品希看出来了?难道她一直都在默默记忆? “师兄输?怎么可能?数子,数子啊……”大家起哄着,谁也不想被化妆成姑娘游街。 明曦下手打算把沈俊钦大片大片的死棋拿起来,一个,两个,每拿起一颗,沈俊钦的心都会跳的很耻辱,连忙用扇子压了陈品希的手…… “不必了数了,是我输了……”沈俊钦心虚的不是一点点。 明曦很高兴看到沈俊钦认输,他用一色棋耍无赖,遮掩自己的不足不是错,但是如果利用一色棋混淆视听,钻楚航记忆误差的空子,占便宜,就不能原谅。好在,他认输了,反而让明曦欣赏的不得了…… “太可惜了!”明飞似乎很失望,搂上沈俊钦的肩膀笑道:“不过,师兄,我早就想看看你打扮成女子是什么样子了!” 沈俊钦听后,吓得跳起来就跑,但是已经太晚了,被明飞和楚航架了起来,拖向丹桂姑娘的香园酒家…… “等一下!下棋非我所愿!你们的赌局我不参加!!不参加!!!”沈俊钦真是倒霉…… 大家把沈俊钦拖进香园酒家的包间,二话不说就扯下了他的腰带。不论沈俊钦怎么逃跑,还是无法逃脱大家的魔掌,被明飞一把扯下了他的外衣。 “师兄,别害羞,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程旭抓住沈俊钦的裤腰,难道要在陈品希面前扯下他的裤子? 那怎么行?死死抓住,绝对不要放手! “愿赌服输!”丹桂姑娘拿进来四套女装“沈俊钦,我好想看看你打扮成女子是什么样子!” 天啊,都是什么人?!沈俊钦被迫穿上繁琐的女装,被摁在凳子上给他上胭脂水粉。丹桂姑娘拖着沈俊钦的脸:“皮肤真好。” 沈俊钦真的想翻白眼了,明曦拖着脑袋看着沈俊钦在丹桂姑娘的手中变得越来越美,睫毛轻轻刷起,就卷起来了。一双长长的媚眼,变得更加妩媚。眼角的美人痣,让人啧啧称叹。 只是用了一点点胭脂,那原本帅气的脸,就变得风情万种。 明飞拖着沈俊钦的下巴:“来,让爷亲一个。” 沈俊钦扭扭捏捏躲开明飞的手,抬眼抗议,娇羞无限,龙章凤姿,绝美无双。 明曦捂嘴笑了起来,沈俊钦实在太漂亮了,比女孩子还要有味道。 丹桂姑娘让明飞换上女装,沈俊钦抢过丹桂姑娘手中的胭脂:“让我来!” 明飞有不好的预感,被沈俊钦捏住他的下巴:“大爷,让小女伺候你上妆吧?”说着狠狠捏了明飞的脸颊“皮肤的弹性真好~”轻轻努唇,分明就是报复。 咦~明飞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沈俊钦把明飞那张帅气的脸变得娇美,用柔软的小刷子,给他那丰润的唇上涂上诱人的红。 忍不住倾身上前,轻轻用唇碰了明飞的唇瓣…… “啊?!”明飞险些从凳子上翻过去,立刻堵住自己的嘴巴,看着沈俊钦目瞪口呆。 “干嘛?害羞吗?蔡明飞,你长的好俊啊!” 丹桂姑娘看着四个男扮女装的人笑道:“你们这样,怎么有女儿家的神态?要扭捏起来才好嘛!!” 明曦快要笑到断气了,她从来都不知道沈俊钦和明飞打扮成女人的样子,原来也挺好看的。 “好啦好啦,游街去啦!” 楚航走过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回头率真高,几乎所有人都会看着他们啧啧称叹,指指点点。 楚航找了一处人多的小摊:“老板,四碗桂花芋头羹。” 大家偷偷看围桌而坐的人,明飞的脸好红,头上的金钗,很不舒服,鬓发突然在脸上擦来擦去,也觉得怪怪的。 沈俊钦大大方方,拿出丝帕擦去额头的汗水,一举手一投足,都很有女子的风韵。 “脸长来就是给人看的,你生的如此俊俏,不让人看,岂不可惜?”沈俊钦说。 明飞不想说话,趴在桌上颓废。 “哎!有冰糖雪梨,我去买几碗。”明曦起身。 沈俊钦拍了拍陈品希的手臂说:“我去吧~” 说着迈着娇羞无限的碎布走过街道,只是微微一笑,那卖雪梨的老板就看出了神。 转身被几个传教士故意撞到,有人的手去握他的腰,俊钦一个翻身,灵活躲开想要抱他的脏手,故意摔倒在地,抬眼,委屈,美不胜收。 “姑娘……”他们关心的扶起沈俊钦,趁着避开人们的视线,有意的摸了沈俊钦的臀,别有用心的捏了他的腰,然后感觉极为满足的离开…… 沈俊钦眯起眼睛,他沈俊钦的身子可不是给人随便摸的,明明是信仰耶稣的传教士,为什么会趁机非礼他呢?动作娴熟的,不像是第一次…… “你没事吧?”明曦跑到沈俊钦身边。 沈俊钦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看她,故意摸了明曦的腰:“我被摸了……讨厌~” 楚航忍不住喷茶,明曦看着沈俊钦笑的前仰后合,就连蔡明飞都忍不住了。 回到香园酒家,明飞和沈俊钦换衣服卸妆,楚航和明曦在一起模仿沈俊钦。 楚航扶上明曦的手:“你没事吧?”暧昧无限。 “我被摸了~讨厌!”明曦模仿的惟妙惟肖,笑晕了楚航和明飞。 明飞整理领口:“师兄,你的表演真是精彩。” “我是被摸了!”沈俊钦认真的说,伸手捏上明飞的臀,在楚航的腰间别有用心的摸了一把“就像你们体验到的一样!” 真的假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怀疑,他们不是真正的传教士……”沈俊钦的身子上还留着恶心的触感…… 第92话 棋艺大赛 大明天朝的棋博士莅临国子监,各个看起来都是下棋的高手,国子监东厢,所有的石桌都是挑战的赛点。围的人山人海,明飞跟朝中棋博士对弈,他聪明,经过恶补,学了不少棋路,被棋博士一一破解之后就没了后招,只能投降认输。 沈俊钦依靠在柱子上看常诺林跟棋博士对弈。常诺林虽然不占优势,但是还是有搬回局势的机会。棋博士已经谨慎落子,他已经看透了接下来十步,常诺林举棋不定了。如果按照棋博士的节奏,这局输定了。为了免费的太湖七日游,还是想想清楚…… 明曦看得着急,她已经看到扭转局势的关键所在,偏偏常诺林发现不了,急的明曦狠狠捏沈俊钦的手臂。 沈俊钦吃疼推开明曦,暗示她不要出声。 常诺林举手想要落子,这一步如果走错就输了,看到就差一步,明曦忍不住惊呼出声,连忙堵了自己的嘴巴。 常诺林仔细观察,发现了陈品希紧张的关键所在,改换棋路,棋博士辛辛苦苦的布局,被陈品希的一个惊呼改变了,输掉了棋局。 “贡生陈品希,孔子曰,观棋不语真君子。你的圣贤书读到哪儿去了?”棋博士有点儿恼火。 “是,对不起,晚生初学,半瓶子晃荡,沉不住气,真的对不起。”明曦立刻道歉认错。 棋博士连发火的脾气都没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生气的。他年过半百,难道还要跟一个臭小子计较吗? 常诺林赢的好险…… 楚航赢的轻松,棋局过半就让棋博士认输了。 经过棋博士的举荐,楚航获得了挑战大国手的机会。 大国手纪炎昭,是一个儒雅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大概30岁上下,曾经也是国子监的监生。他与世无争,只爱围棋,将围棋视为信仰,只要可以下棋,他就可以享受安宁和快乐。 楚航的围棋从小就受到父亲的指导,加上自己勤奋,也算小有成就,这次遇上天朝第一棋神,心情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叶公子,我早就听闻你棋力非凡,年纪轻轻就已经所向披靡。今日有幸对决,实乃荣幸。”纪炎昭说话温柔,十分悦耳。 楚航抱拳:“纪大人是我天朝第一棋神,楚航斗胆,请大人全力以赴,让楚航知道与您的差距,才有了继续进步的动力。” 成祖和百官对楚航十分欣赏,不畏成败,精神可嘉。 朝堂上安静万分,成祖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磁性棋盘,宫女和公公们将楚航和纪炎昭的棋局还原在大棋盘上给大家观赏…… 叶大人紧张万分,楚航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健,但是跟纪炎昭那炉火纯青的技艺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成祖看到楚航下子,这一步走的绝妙非常,本以为会让大国手思考片刻,没想到被纪炎昭立刻破解了,百官深叹可惜…… 楚航感受到实力的差距,紧紧捏着棋子,他好不容易守住的江山,被纪炎昭毫无杀气的吞噬殆尽。巩固,太过保守,进攻,太过冒险。反正是输,那就输的精彩一点。 楚航毫不犹豫的出招,进攻! 棋盘上的二人突然剑拔弩张,纪炎昭终于显现出杀气,每一步都攻击在楚航的痛处,砰!置子的声音,犹如锋利的剑刃,已经刺向喉咙……挡,划破了脸颊。砰!纪炎昭的攻击毫无空隙,楚航似乎感觉到自己被逼上死角,绝地反击,愈战愈勇。砰!纪炎昭的攻势更猛,躲,身后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杀出重围,砰!纪炎昭的落子让楚航无路可逃了…… 看着棋盘上的黑子,楚航的手在颤抖,抖得好厉害,激动的笑了起来。 “我认输了……”楚航笑了,输的好彻底,一颗激动的心,跳的飞快…… “叶公子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也很难得了。” 叶大人说:“纪大人的棋什么时候都是温文尔雅,今天这样霸气外露还是头一次。你现在看到自己跟纪大人的差距了?” “是……”楚航谦虚,不知为什么心里好不甘心,真想马上赢回来。可是,他跟纪炎昭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楚航坐在房间里,还原了他跟纪炎昭的棋局。 都子冲看得目瞪口呆:“没看懂……” 明飞说:“太过激烈了,我的心脏都要爆掉了。” 常诺林叹息:“你已经下的很好,纪大人可是第一棋神,如果是我,在半路就认输了。” 明曦认真的看着棋局,指着空隙:“纪大人分明让你。你看,如果他的白子落在这里,你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你抢到先机,在这里也会被他封杀。” 沈俊钦用扇子狠狠打了明曦的脑袋:“多嘴!”难道这个臭丫头看不出楚航正在郁闷吗? 楚航仔细一看,真是如此,这下输的心服口服了,反正他现在是棋博士了,随时都可以找大国手切磋,失败一百次无所谓,失败一千次也没关系,只要坚持不懈,他就可以跟他跟上他,可以超越他,一定可以。 楚航释怀的笑道:“好啦!事实证明,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我叶楚航骄傲自满,今天被人杀的大败而归,也是成长。我现在终于了解皇上为什么愿意出银子让我们游玩了。输棋,真的很郁闷啊!” 沈俊钦说:“输棋不好吗?不甘心到牙痒痒,只有这样,才有继续进步的动力嘛。对纪大人来说,最开心的应该是他了,他找到了可以追赶他光环的对手,不用孤独的一个人等待,多好。” 楚航不解了:“师兄,我还想问你呢。你的一色棋下的那么好,怎么不参加围棋大赛?” 沈俊钦脸都绿了,常诺林和明曦都在偷笑,尴尬的清清嗓子,打开折扇。 “切~围棋这种东西,非我所好!还是打马吊好玩!不仅可以消遣,还可以赚银子呢!!” “来一锅?”明飞提议。 “你们又没银子!两局就输的翻不了身了!”沈俊钦嗤之以鼻。 “好办!输一局脱一件衣服!”子冲提议。 “行!!”大家兴致高昂。 明曦连说不行的权利都没有,一群人堵在房间打马吊。沈俊钦摸起牌章,手指一抹,这局他赢定了。 “一饼,十三幺!!”沈俊钦激动的推牌,子冲起身扯下自己的腰带丢在地上,楚航踢了鞋子,明飞脱下马甲。 “三条!”楚航出牌。 “胡!”明飞推牌“清一色!” 楚航踢了右脚的鞋子。 “六万!”都子冲出牌。 “胡!”沈俊钦推牌,子冲踢了鞋子继续。 明曦抱了枕头,男人的世界她不懂,这么无聊的事,也能让他们这么开心。 “胡!脱!”楚航推牌,指着都子冲拍掌叫好。 都子冲嗤之以鼻,脱下身上的**,露出性感的胸膛和背脊。 明曦连忙捂了眼睛,他们完全没有打算收手的意思?如果打一夜不知道会脱成什么样子?抱了枕头,连忙闭上眼睛。 子冲总算糊了一把对对胡,看着叶楚航脱下他的**。再输就要连裤子都输了,子冲把位子让给常诺林,钻进楚航的被子睡觉。一扭头,陈品希已经睡着了,安静的睡颜真好看,楚航和蔡明飞的命真好…… 常诺林不知长了一条什么命,明明是很聪明的人,但是聪明总被聪明误,马吊的牌章似乎看他穿的整整齐齐不顺眼,上来就输了五局…… 一直打到深夜,沈俊钦赢了不少,也输了不少,起码还有一件衣服遮体,总比光着膀子的人好。 “大四喜,十八罗汉。”沈俊钦推牌。 常诺林和楚航已经输的不能再输了,明飞解开**的带子,露出肩膀**沈俊钦,大大方方把衣衫脱下来。 沈俊钦笑道:“二位,你们脱哪个?” 常诺林和楚航不约而同躲进被子,不再理沈俊钦。 明曦睡的雷打不动,左边都子冲已经睡着了,右边的楚航输的连裤子都没了。明飞轻叹,抱起睡着的陈品希,没有丝毫猥琐,动作轻柔万分,甚至让睡着的陈品希感觉不到。换到冰凉的墙边,给蜷缩的身子盖了棉被,预留出两个人的身位。沈俊钦闪电般占领明曦身边的位子,把明飞挡到身后。 明飞怒目圆睁,她妹妹怎么可以跟男人睡在一起,要睡在一起,也是他身边,换个人都不准。沈俊钦跟蔡明飞杠上了,他绝对绝对不让男人睡在陈品希身边,因为是同宿生,已经便宜蔡明飞一个学期了,这次死都不撒手。 “别闹了,明天还要准备出游的东西呢。”常诺林霸占了陈品希暖热的小窝,盖了被子,温暖的被子里还有陈品希身上的气味。 明飞妥协了,掀了被子挤到常诺林身边,翻过身去,大力用臀掀了沈俊钦,沈俊钦看着面前的陈品希暗爽,小心的钻进她的被子,近在咫尺,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柔柔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好想伸手拥抱她的身子,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感应到身边精热的温度让天生怕冷的少女挪了过来,整整齐齐的衣衫包裹着那纤细的脖颈,处子身上的香气让沈俊钦脸红,连忙躺平身子,闭上眼睛…… 明曦感应到炽热的呼吸,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脸红的沈俊钦闭着眼睛躺在身边,温凉的小手,挽上沈俊钦的手臂取暖,将额头搭在他的肩头…… 沈俊钦豁然睁开眼睛,心都要跳出来了,要命啊!他现在完全睡不着了,好想,好想……哎?升旗了…… 第93话 狼人 快要黎明的京都城是最最安静的时候,天还黑着,却是最早打更人起身的时间,打更人都不喜欢最早这一更的工作,因为他们会看到京都城另一番景象,例如长安巷,会有白衣女子游荡,护城河之中的鬼火,或者是巡捕衙门旁边的无头冤魂……虽然有推广科学的说,白衣女子游荡是得了梦游症,护城河的鬼火是磷的自然,巡捕衙门旁边的无头囚犯,是囚犯被套住了头,融入黑暗看不清楚所致……不管大家解释多少,不愿意这个时间出门,还是京都人的习俗。 打更的小厮小孟,今天打早更,拿了灯笼和更具,准备出门。 “砰砰,砰砰”小孟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烟雾缭绕,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打更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让小孟更害怕了,希望他运气好,看不到女鬼,看不到鬼火,看不到冤魂。 “砰砰,砰砰!”小孟转弯,看到一个人很痛苦的在墙边挣扎,长长人影在扭曲着。 啊~~~小孟被吓得不轻,有人影,那就是人了?跑?他看起来好痛苦,提着灯笼走近那捏着喉咙痛苦难忍的人,身上穿着普通的布衣,是百姓…… “这位大哥,你没事儿吧?”小孟问。 “呼呼……呼呼……”他的呼吸有些奇怪。 “这位大哥……”小孟拉起他的手臂。 “哇啊!!”带着恶臭的口气袭来,眼前的人眼睛猩红,面目铁青,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把打更的小孟吓的大叫一声,丢了灯笼,连滚带爬的跑离。那人四肢着地,跑的极快,扑倒小孟,小孟拼命的挣扎,那人长着大口就要咬他的喉咙。力气大到将一个年轻的男人完全的摁在了地上,张口咬上小孟的肩膀,生生扯下一片肉来…… “啊!!!!” 倒影上,如狼的影子狠狠咬了下去,身下挣扎的人,渐渐不动了…… 令人恐惧的嘶吼,又再次恢复了宁静…… 天微微亮,子午房的大门就被敲响了。熟睡中的人,都不想去开门。明曦蜷起身子翻过身去,沈俊钦躲进被子,常诺林用臀掀了明飞一下…… “去开门。” 明飞卷了被子,继续睡觉。 楚航实在受不了了,可惜他没穿衣服,推了推子冲:“开门啊……” 子冲坐起身,随便从地上拿起一件衣服披上身,拉开门:“天还没亮……” 梁富愣在原地,都子冲这是干什么了?堂堂天子门生,睡觉竟然不穿衣服?袒露着胸膛晒性感?连忙礼貌的帮子冲合了衣衫:“江大人来找你了……” 江大人?子冲立刻清醒了?连忙返回房间,急急忙忙穿上衣衫,轻手轻脚关了房门,跟着梁富回房。 江无扇正在喝茶,看到都子冲还在整理衣衫的进门,就知道他是被人从被窝里扯出来的。上下打量,子冲身材颀长,俊秀的美颜,是女子喜欢的类型,阳光热血的个性,彰显一身侠骨柔情,不用风流,也可以招蜂引蝶。故意拿他开涮。 “衣衫穿的乱七八糟,腰带都没弄整齐。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吧?说吧,你小子到哪儿风流去了?好好的房间不睡?从谁的被窝里爬出来的?结银子了吗?”江无扇问。 身边的捕快都笑了出来。 子冲连忙整理自己的衣衫:“不怕大总管笑话,昨夜跟朋友打马吊,输的就剩一条锦裤,所以,谁子午房了……” 原来还在国子监啊~ “言归正传,我知道你今天要去太湖游玩,但是京城里发生了命案,我想你的度假,要改期了。”江无扇说。 “既然有命案,我哪儿都不去,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神捕花缺说:“今日早更十分,打更的小孟被活活咬死了。隔了三条街发现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伤痕,死的非常蹊跷。” 冷江说:“现在我们能掌握的资料实在太少了,等天亮之后,说不定可以多发现一些线索。” 子冲说:“仵作验尸了吗?” 江无扇说:“还没有,这个案子发生的太过离奇,害怕引起恐慌,暂时保密。” 大家起身收拾去太湖游玩的行装,大大的马车上装满了箱子。 “不是吧?马桶也带?”明飞无语了。 沈俊钦说:“那当然了,我是沈俊钦哎~怎么可以露天解手?有辱斯文!” 楚航看了看天空,太阳都正午了,怎么也没见到子冲。 “都正午了,如果现在不出发,傍晚就无法到太湖了。我去找找吧!”楚航向子冲所在的房间走去,正巧遇上梁富。 “叶公子,你们还在等子冲啊?天刚亮,他就回六扇门儿了。” 楚航立刻警觉了起来:“江大人应该知道我们今天要出游,为什么临时把子冲叫回去?” 梁富摇摇头:“昨天神神秘秘的,让我把子冲找回去,就把我赶出来了。具体发生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啊!” 楚航原路返回,看到常诺林跟一个十六岁上下的穷困男孩撕扯,常诺林一向都是文质彬彬,今天怎么这么失态? “你敢再说一遍?别怪我揍你!”常诺林揪着那男孩的衣衫。 “你们这些吸食人血的米虫!龌蹉的买卖朝廷的官位,一无是处,捐来的举人,捐来的贡生,天朝因为你们都要亡了!!” “混蛋!”常诺林举起拳头,被沈俊钦一把拉住了。 “臭小子,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们这里是国子监,是天子门生的地方,你用破布和泥巴侮辱先皇御赐牌匾,官差随时可以抓你问罪!”明飞说。 “我呸!”一口浓痰飞出,蔡明飞立刻闪了过去。 真是无语了!看来不教训他都说不过去了。 明曦拉了明飞“冷静!!” 楚航抬头,先皇御赐牌匾――“贡院”被那小厮变成了“卖完”? 叶楚航将常诺林拦开:“子冲天没亮就回六扇门了,估计京城昨夜有事发生。我们的游玩估计要改期了。” 常诺林刚松手,那小厮就跑,被明飞一把捏住了手臂,将他扭在地上。 “土匪!强盗!无耻败类!!给我放手!!”小厮怒喝挣扎。 蔡明飞可不是好惹的:“给我把牌匾弄干净,否则老子送你进官府!!” “有本事就把我给官府,大不了一死!总比活的半死不活好!!”那小厮的性格实在倔强,气的明飞恨不得扭断他的手臂。 “啊!!” “住手!”明曦心软,看那小厮跟他们差不多年纪,连忙拉出了明飞“他出言不逊,我们是天子门生,理应以礼相待。松手啦……” 明飞反而加了力气:“只要他给我把牌匾清理干净,恭恭敬敬的道歉,我就放过他!” “不要!!不要!!不要!!你们这些捐进来的米虫,国家的功名都被你们买卖,还恬不知耻的以天子门生自居?你不怕遭天谴吗?!”小厮嘶吼。 明飞听了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出来,举起拳头,只见那小厮突然捂住脖子,痛苦万分。 明曦连忙拉开明飞,看着那年轻人在地上痉挛,血液冲上眼眶,眼睛变得猩红起来,这一幕着实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儿?”明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抢救那痛苦不堪的小厮,那小厮面露凶相,以猛虎下山之势扑住明飞,明飞武功绝对不弱,竟然无法挣脱他的钳制,被那小厮生生摁在了地上。 “明飞!!” 明飞看着那雪白的牙齿向着喉咙袭来,抬起脚踹开那袭击他的疯子,钳制明飞的手,生生扯下明飞的衣袖,隔着冬衣,连手臂都被抓出了红痕。 “滚开!!”明飞推开明曦,一把捏住了那年轻人的脖子,抬起手一击手刀狠狠打在他的脖子上,用了八分力气,就算是有武功的人都扛不住,应该混过去了,却不想那小厮只是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再次朝着明飞扑了上来。 “明飞!!” “拉开他!!”常诺林说。 “谁都别过来!!找傲晴来!!快!!”明飞怒喝。 明曦听后,利用她最闪电的速度奔跑向医馆。 明飞武功再好,也不敢对眼前的小厮用全力,万一打死他岂不是草芥人命。但是不用全力,这个家伙实在疯野,似乎不咬住他的脖子就不肯罢休! 常诺林和沈俊钦用绳索拉开那差点咬到明飞脖颈的头颅,明飞和立刻推开他,楚航钳住那打算撕扯明飞手臂,明飞将那小厮摁在地上,沈俊钦和常诺林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手脚捆了起来。 眼睛猩红的小厮痛苦的挣扎着,为了挣脱绳索,皮肤都被绳索割伤了。 “啊!!!” 明飞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不用内力,只用蛮力就睁开绳索的人。 “困住他!!”赶到现场的傲晴被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告诉明飞他们。 还好在场的四个人武功不错,将发疯的人摁在了地上。傲晴将大量的蒙汗药灌入已经癫狂之人的口中。 大家同时松手,小厮眼睛上的猩红退了下去,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明飞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气。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94话 狼人(下)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沈俊钦拦住了想要扶起他的傲晴和常诺林。这个男孩明明没有武功,为什么突然癫狂,力大无穷?有些不符合常理,如果把他送进国子监,万一控制不住伤了人怎么办? “把他送到桀骜那去!”沈俊钦说。 桀骜将少年固定在木板上,脖子,手腕,脚腕,都锁了金刚锁。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能逃脱,更别说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 探上少年的脉搏,他的脉搏比普通人有力很多,速度也略快,人的心跳这么快一般都会觉得亢奋非常,再快了就会心慌,气短,胸口剧痛不已。要不是用了大量的蒙汗药,让他失去知觉恢复平静,再让他癫狂一盏茶的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桀骜,他怎么样了?”沈俊钦紧张的问。 桀骜抬起眼看了看大家,皱眉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种病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明飞摸着被男孩捏过的脖颈:“他疯起来很像狼!不是狂犬症吗?” 桀骜摇摇头。 傲晴说:“狂犬症的病人发病的徵状跟他是不同的。会口吐白沫,全身痉挛。而且有潜伏期,狂暴期和麻痹期三个阶段,他发病的时候直接入亢奋阶段,这是不正常的。” 桀骜说:“傲晴姑娘分析的很对,不管这是什么病,好在人活着,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查出他发病的原因。” 话音未落,都子冲来到桀骜的医馆,他一身官服,风尘仆仆,看到大家都在惊讶在了原地:“哎?你们不是应该去太湖了吗?” 楚航笑道:“你不在,我们的旅行只能改期了。” 子冲看到昏迷在木板上的人,对桀骜抱抱拳:“桀骜兄,今天凌晨发生了两宗命案,还望你跟子冲走趟六扇门。” 沈俊钦好奇了:“命案?说说。” 子冲为难了:“暂时还得保密,害怕引起恐慌,我还不能说。” 常诺林摸了摸那昏迷少年的脖颈,他突然睁开眼睛,血液立刻涌上眼眶,痛苦的嘶吼,挣扎,把大家吓了一跳。 傲晴一把搂上明飞的腰,明飞立刻把傲晴护在臂弯下。 桀骜连忙用银针刺激了他的睡穴,让陷入癫狂的人,再次昏了过去。 子冲也被吓得不轻,向后退了一步,手都握到剑柄上了:“这是……” “说来话长,俊钦,你帮我看着他,我跟子冲去去就来。”桀骜跟子冲离开。沈俊钦找了一处舒服的位子坐下来,翘起长腿沉思。 六扇门的验尸房之中,摆放着两具尸体。 桀骜行医多年,看到眼前的尸体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仔细看了小孟身上的伤口,皮肉收紧,分明被撕扯下来的时候人还活着,从伤口上看,没有尖锐的齿痕,比较平滑,应该不是畜生所为,手腕上有淡淡的瘀伤,是指痕?这么说打更人小孟是被人咬死的? 奇怪的是,小孟年轻力壮,什么人能这么大力气,让一个青年男子毫无还手之力呢?桀骜的脑海里浮现出在他医馆中癫狂的少年,不会吧…… 桀骜掀开白色的被单,检查另一具尸体,他身上没有伤痕,口中都是血,衣衫上都是血,拿出银针刺入尸体的胃部,无反应,喉咙,无反应,这么说不是中毒?捏了捏死者的骨骼,没有碎裂,没有骨折,肋骨都完好无损,死因是什么呢?拿出纤细的手术刀,打开死者的胸腔,暗红色的血流出来,桀骜看不到死者的心脏…… “啊……”江无扇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站起身。 “他的心脏爆掉了。”桀骜得出结论。 江无扇说:“怎么会呢?我检查过,他身上只有少量的瘀伤,没有骨折,也没有受到催心的掌力,心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爆掉?” 桀骜沉默了许久:“事实就是他的心脏爆掉了。具体的原因还有待考察。” 冷江抱拳:“江大人,卑职查到了,这个死者叫老六,带了七八个人到京城告御状,三日前,他们的状子被退了回来,驱逐他们尽快离京。” “御状?告谁?”子冲问。 冷江说:“当今圣上!” 哦?这事儿新鲜了!竟然有人状告当今圣上?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难怪状纸会被退回。难道皇上不受理,他们就要到处伤人报复社会吗? 沈俊钦在医馆照顾昏迷的少年,他只要醒过来就会发狂似的挣扎,他似乎听不懂人话,不管怎么安慰都没用,拼命用自己的头去撞木板。傲晴给他施针,也不能让他清醒过来。 “事情有点儿控制不住了,请桀骜回来!”沈俊钦说。 楚航连忙出门向六扇门跑去。 “啊!!!!!!”少年已经对傲晴的银针有了抗体,痛苦万分却动不了分毫,嘶吼着,用力的冲撞他的头颅,要不是明飞和常诺林护着,他一定会受伤,后脑受伤,人很可能就没了…… 楚航冲进六扇门找到桀骜:“桀骜兄,那孩子疯了,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啊。” 江无扇跟着桀骜回到医馆,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痛苦的嘶吼。 还没迈进门,一口鲜血喷出口外,沈俊钦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用扇子挡了喷溅过来的鲜血,看着那孩子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低下头不动了…… 桀骜快步上前捏上他的脉搏,完全消失…… “出去,我要解剖尸体。”桀骜吩咐。 大家连忙退开,沈俊钦看着折扇上的血点子,双手都在颤抖。明曦已经脸色苍白,惊恐到热泪盈眶,常诺林和明飞也在颤抖。 傲晴看着血肉模糊的胸膛对桀骜说:“桀骜大哥,人的心脏有着非常强大的承受能力,就算受到强劲掌力的重创,也不会爆裂。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桀骜知道傲晴医术精湛:“说。” “心脏向身体输血,如果血液有问题,心脏一定会收到影响。我觉得,应该查他的血液!” 桀骜认同,这少年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血都是热的,连忙接了一碗,跟傲晴分析他血液中的成分…… 大家沉默无言,坐在大厅里等,等到天黑,等到天光…… 桀骜走出内厅,脱下身上沾满血的围裙:“我想,我找到了心脏爆裂的原因。” 大家立刻起身。 傲晴端出两个小小的碗…… “我们都知道人类的血浆比较稀,很难凝固成膏状。而你们看看,这是那少年体内的鲜血,他凝固的很快,血清的颜色跟人类的淡黄色血清也有不同。”桀骜解释。 子冲说:“什么意思?” 江无扇说:“桀骜的意思是,那少年的血液中混有动物的血?” 桀骜点点头:“更具体的说,是提炼出来的,动物的血清!” “他们行动如同狼,莫非是狼血?”沈俊钦说。 桀骜点点头:“虽然不清楚这些人怎么会有狼血入体,但是现在有一条非常重要,就是要把跟死者进京的人,全部找到。” “江大人!江大人!!”花缺翻身下马,匆匆忙忙跑到江无扇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江无扇有不好的预感。 “城里发生多起狼人袭击事件,被咬死了好几个人。狼人,已经都死了。”花缺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奈。 江无扇紧紧咬唇:“回收尸体,全部焚毁,不要造成恐慌。” 常诺林心想,不造成恐慌恐怕很难了。 “无扇大哥,这件事最好不要隐瞒,要尽快禀告皇上,省的被人拿来大做文章。”常诺林建议。 江无扇拍拍常诺林的肩膀,骑马离去。 金碧辉煌的高阁,满目琳琅都是奇珍异宝,妖媚无限的庞贵妃,舒服的穿上最最华美的衣衫,那戏如凝脂的肌肤吹弹击破,美艳非常。看起来,年纪不过20岁,比皇上的长公主,还小…… “娘娘,这是内侍府,精工阁送来的乌木平安符,上面刻了龙凤呈祥,寓意娘娘跟皇上成双成对,恩恩爱爱。”侍女说着将雕工精湛的平安符送到庞贵妃的面前。 “不愧是万年古木,看着就不一样……” “娘娘,这是精工阁给娘娘私自打造的乌木梳子,上面刻着牡丹富贵,寓意娘娘花容月貌,富贵绵长。”侍女说着递上雕工精湛的梳子。 “嗯,退下吧。” “妹妹好大的胆子。”皇后气冲冲的带着侍女走进庞贵妃的宫殿“不经过皇上允许,就敢擅自动用乌木满足你的私欲,该当何罪。” 庞贵妃淡笑:“皇后姐姐好大的脾气,乌木可以做上万枚平安符,我只给皇上做了一个,有什么不可以?” 皇后指着庞贵妃说:“乌木是神木,当年太后都不敢随便下旨动乌木给自己做东西,你一个贱婢,谁给你的胆子?” 庞贵妃挡开皇后的手:“皇上给的,不服气到皇上那儿告我,看看皇上是帮着你,还是帮着本宫!” 皇后气的咬牙切齿,这个侍宠生矫的狐媚子,竟然完全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凭着皇上对她恩宠有加,就敢胆大妄为。不过,话说回来,皇后太了解皇上的脾气,他一定不想,她跟庞贵妃因为这点儿小事大动干戈,说不定状告不成,反而惹一身骚……忍,皇后告诉自己,她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清君侧! 第95话 杖责江无扇 江无扇知道狼人袭击事件是瞒不住了,与其被人揭露出来,不如自己坦白相告,趁着还不到早朝的时间,提前入宫向皇上禀明事情的始末。 “卑职无能,一个活的狼人都没抓住。”江无扇隐瞒了狼人混有狼血的事儿,他有另一个担心。 啪!茶杯狠狠砸在了江无扇的面前。 “江无扇!你最近无能的不是一点点!你自己说说,朕交给你的几件事,你哪件给朕办的顺顺利利了?让你追查白玉如来的背后主谋,你查不到,说松一松,让主谋放松警惕,朕信你!让你追查黑市案,你一无所获!你说有了线索,线索在哪?朕还信你!如今天子脚下爆发狼人袭人的事件,你怎么做六扇门大总管的?!”成祖怒不可遏。 “……”早知道会是这样。 “既然狼人没有活的,总该知道狼人从哪儿来的吧?”成祖问。 江无扇说:“启禀皇上,这些被指为狼人的凶手,是前段日子进京告御状的平民。” “什么?!那些刁民该不会被朕驱逐,就变成狼人来报复朕吧?江无扇,你当朕是三岁孩童?编个故事就能蒙混过关吗?!”成祖恼怒。 江无扇皱眉:“臣不敢欺瞒皇上。” “好,你给朕解释解释,他们怎么突然变成了吃人的狼人?被狼咬了?京城方圆三十里,哪儿有狼?!说,好好的百姓,怎么变成狼人的?!!”成祖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不舒服的坐了下来。 江无扇咬咬牙:“是狼血清,圣上。” “狼血清?狼的血清如何进入人体?还敢说不是蒙骗朕?”成祖捏着心脏,他感觉到有些气闷。 “微臣不知……”江无扇无话可说。 “江无扇,你最近的表现实在让朕太失望了。来人,江无扇办事不利,出言不逊,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江无扇闭起眼睛,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板子一下一下重重落在江无扇的身上,忍到汗水顺着脸的轮廓往下滴,忍到手腕绑着的缰绳染上了血渍,打到四十,武功高强的人,已经忍受不住重伤,一口鲜血喷出口外。 侍卫将重伤的江无扇拖入大殿。 成祖说:“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什么人。十日,给我破了狼人案,否则,提头来见!!” “十日?……”他身受重伤,十日连床都下不了…… “朕还嫌多了呢!”说着拂袖而去。 若水和冷江看着江无扇被人丢出大殿,无法行走的人扑倒在地,顺着白玉石阶滚下高台,鲜红色的血染了一路…… “江大人!!” 江无扇依靠在若水怀中:“死不了……回去吧……” 江无扇挨了皇上五十大板,这个惩罚未免太重太重了,趴在床上的人,从背脊到臀到双腿,没有一处能看的,黑紫色的杖伤看得都子冲触目惊心。 桀骜说:“皇上也是的,他心情不好就拿你出气,这是外伤加内伤。也不说派一个好御医来看看。” 江无扇闷哼:“皇上打的没错,我最近的确办事不利,还给京城带来恐慌,这顿板子挨得不冤。” 都子冲说:“桀骜大哥,江大人的伤,怎么办啊?您写个方子啊!” “去买豆腐三斤。”桀骜说着起身“我写个内伤的方子,一日一次,豆腐两个时辰换一次。” “豆腐?” 江无扇笑道:“那是化瘀最好的良药,没有任何副作用,不会跟内伤的方子冲突,哎呦,不愧是桀骜神医啊。” 桀骜笑道:“你能跟我开玩笑,我就放心了。有这么多人帮你,就算足不出户,相信也可以破获狼人案的。” “唉……” “记得你曾经告诉我,日子要一天天过,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事儿都不能急。我今天把这句话完完全全的还给你,再加一句忠告,一个人在厉害,也做不过一群人!言尽于此,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桀骜起身告辞。 “我送你。”子冲起身。 江无扇抓住子冲的手臂:“若水,送桀骜回去。” “是。” “子冲,皇上让我十日破案,这个时间我怕是连床都下不了,更不要说在外奔走。此事国子监的各位都很清楚,你找他们帮忙最合适不过。这是我的腰牌,有需要,十二神捕全部都可以供你调遣,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此案的幕后黑手!”江无扇将腰牌递给子冲。 子冲立刻抱拳,拿了腰牌离去。 大家听了子冲的委托,都是责无旁贷,就算不为江大人,也要为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全力以赴。 “告诉无扇大哥,他的委托,我们接了!”沈俊钦说。 子冲笑道:“就没想着你们会拒绝!既然大家一条心,破案总得有个规划吧?” 目光习惯的集中在常诺林的身上,常诺林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既然如此,我们先来计划一下……” 都子冲和六扇门的同僚去调查进京的七个人,什么时候到的,去过哪些地方,到什么地方过夜,吃过什么东西,喝过什么东西,都要调查清楚。 沈俊钦和蔡明飞武功好,头脑灵活,他们前往告御状的起源地查探,看看那边有没有相同病症的出现。 傲晴姑娘和桀骜负责研究狼人发病时的解药。 陈品希负责调查受害人的家属,弄清楚狼人袭击的真相。 楚航和常诺林凭借着是尚书公子的身份,偷偷打探宫里有关狼人案的消息。 分工结束,大家分头行事。 沈俊钦和明飞来到老六他们的家乡――浙江?乌镇 乌镇是一个风光绝佳的江南古镇。明飞和沈俊钦乘舟而下,看着两岸的人家,不由得诗兴大发:“南亭桥下水无波,独客扁舟试一过。抚景自惭佳句少,思亲还恨别情多。东风燕子穿花雨,落日渔郎隔岸歌。即上高篷望西北,青山云影共嵯峨。” 明飞笑道:“我们来这儿可不是游山玩水的!” 沈俊钦白了明飞一眼:“人生几何,去日苦多。你活在这世上,日子就要一天天的过,既然如此,当然要让每一天都过的开开心心,无比充实才对!你想啊,如果我们此去凶多吉少,你光想着难过的事儿,忘了欣赏眼前这最美丽最温馨的景致,该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做人嘛!有今生没来世,看到美女就要赞叹。”说着对岸上人家,窗前的少女送飞吻“看到美食就要尝试!”说着把自己买的小吃递给明飞“看到美景就要风骚!这才是活着啊!!” 明飞目瞪口呆,难怪沈俊钦那么快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得开,这等享受生命的本事他是没有的,细细想来,他的人生跟沈俊钦比起来,实在太苍白了。 来到老六的家乡,这里看起来不太好,洪水肆虐之后的狼藉还未恢复,百姓们排着队,拖家带口的到教堂领粥。那些传教士不仅给百姓施粥,还给他们看病。沈俊钦拉住其中一个刚刚领到食物的老伯…… “老伯,我向您打听点事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老伯看了看周围收了沈俊钦的银子,招呼沈俊钦和明飞来到僻静的角落:“说,想问什么?” 沈俊钦笑道:“这里是江南鱼米之乡,按理是个肥沃的好地方,怎么大家连个温饱都没有啊?” 老伯还以为说什么呢:“这是天谴!皇上抢走了我们的神树,少了神树的庇佑,我们这庄子里的人就遭了秧啊!” 神树?莫非指的是乌木? “老伯说的神木,可是全身墨色,巨大无比的大树?”明飞问。 老伯点点头:“可不是吗?就是那棵大树!三年前我们这里的河水总是泛滥,皇上派人在上游修建了一个水库。因为水量变少了,就发现了神木。我们自从有了这个神木,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啊。就在去年年尾的时候,皇上听说我们有了神木没有上缴,就派人来收,这收神木不要紧,带走了庇佑,一场大雨让神木河泛滥成灾,可倒霉了我们这些百姓。” 沈俊钦说:“那些传教士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伯说:“神父他们可是好人,他们听说神木河泛滥成灾,就带了物资来。我们刚开始也不敢相信,看着那些西洋人感觉很害怕。后来是县老爷不肯发粮,说是粮草不足,我们实在没办法就到神父那里去领粥了。他们可是好人啊!” 沈俊钦伸手握上老人的手,双指按上老人的脉搏,跟那有狼血清的孩子有很大不同,他的脉搏平和,没有任何异常。 “多谢老伯。”沈俊钦微笑道谢。 “哎哎哎……”老伯拉了沈俊钦的手:“公子的口音像是京城来的,老六他们的御状告到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飞刚想开口,沈俊钦说:“我们是京城来的,听说乌镇风光甲天下,路经此地发现一片狼藉,有些意外罢了。” 老伯说:“原本是的,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着端着粥向远处走去…… 明飞不满的挣脱沈俊钦的手:“你为什么瞒着他们?不告诉他们人都死了?皇上也不肯受理他们的御状呢?” 沈俊钦说:“做人别这么诚实!有的时候事实是很伤人的。我们偶尔撒个小谎无伤大雅。你实话实说,只会加剧他们对朝廷的仇恨,何必呢?我们现在需要调查清楚两件事,第一,就是上游的水库,现在是春天,雨水不是最多,这个时候河水泛滥,不合常理。第二,我们要查清楚那些传教士的来历,河水泛滥他们就出现了,似乎太过巧合。不知明飞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怀疑京城的传教士,不是真正的传教士!” 明飞认同沈俊钦的推测 “我去传教士的营地,你去上游水库。不论成果如何,在大树下见!” 第96话 白露丹 功夫不负有心人,都子冲和六扇门的各位,总算打听清楚了老六他们的行踪。他们因为没有银两住店,被迫住在废弃的城隍庙之中。因为感染风寒,还被官差强打出门,得到修道士的照顾,住在教堂一段日子。 养病期间,吃了京城第一大药房――济善堂的白露丹。 济善堂百年制药老字号,当家的各个妙手回春,心地仁慈。尤其是现任大当家秦渺渺,虽然是女儿身,但是经营祖业的本领,一点不比父辈差,被京城的老百姓奉为活菩萨。 这位活菩萨,就是国手纪炎昭的妻子…… 常诺林和都子冲去教堂查探老六他们养病的情况,楚航去找大国手纪炎昭,询问有关白露丹的线索。 清净素雅的庭院,迎春花和桃花在微风中,悄然盛开。明媚的阳光洒在花瓣上,让清晨的甘露闪烁光芒。小鸟在枝头叫的无比欢畅,落在别致的亭子里,看大国手纪炎昭,自己跟自己下棋…… “纪大人,庞贵妃有请,请您移步胜芳苑教她下棋。”侍婢通传。 纪炎昭起身,整理了自己的官服,向胜芳苑走去。 庞贵妃一个人在房间里下棋,看到宫女把纪炎昭请进来,露出欣喜的笑容。 “臣,纪炎昭,参见庞贵妃。”纪炎昭彬彬有礼。 “纪大人免礼。都退下吧……”庞贵妃支开身边的宫人,走到纪炎昭身边,伸手抬起纪炎昭的手臂,四目相对,庞贵妃总算是看清楚了纪炎昭的容颜,他看起来产尘脱俗,干净的一尘不染,似乎这天下的俗事儿,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精致秀美的五官比男人精美,比女人俊秀,一看就是温柔的人。视线停留在纪炎昭整齐的衣领,他的脖颈看起来实在太过诱人了,真想扑上去品尝一下那柔韧的肌肤…… “纪大人真是在世潘安,能做你的妻子,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听说,尊夫人是京城第一制药世家的嫡传掌门人?” “是……”纪炎昭提到妻子脸上渐现微笑,原本冷若冰霜的脸,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尊夫人医术高明,仁心仁术,纪大人棋艺高超,善心善德。真是好让人羡慕的一对儿!这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乌木梳子,上面刻着花开富贵,你是本宫的棋艺恩师,这个,就当做给师娘的见面礼。”庞贵妃将她的乌木梳子送给了纪炎昭。 纪炎昭礼貌谢过,坐在庞贵妃对面,近看纪炎昭更是觉得他美不胜收,这个秦渺渺真是有福气,竟然能够得到纪炎昭的垂青? “今天,请纪大人来,一来是学棋,二来,想问一件事。”庞贵妃跟纪炎昭下棋。 “娘娘请说。” “你妻子是医药世家的嫡系传人,想必是医术精湛,精通药理。” 纪炎昭点点头:“这是自然。” “那本宫想问问,可有让人长生不老的药?”庞贵妃一句话让纪炎昭愣在了原地。 长生不老?不由得想到了皇上,每个伟大的帝王统一天下之后就会想着长生不老。秦始皇,汉高祖,唐明皇……难道,连当今圣上都…… “娘娘真会说笑,世上怎么会有长生不老的药呢?” 庞贵妃娇笑了起来:“是是是,是本宫糊涂了。那可有强身健体,让人精力充沛,仿佛变年轻的方子?” 纪炎昭也是成了亲的男人,庞贵妃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有数。她年轻貌美,而皇上已经步入中年,她想得到恩宠就想到给皇上服用仙丹,这种心思实在太过可怕了。 “回娘娘的话,微臣只是一个棋博士,不懂医药方面的常识。宫中有太医院,宫外有护国寺,问他们,比问微臣有用多了。”纪炎昭说。 庞贵妃伸手抬起纪炎昭的下巴,那俊美的男人就像是她见过最美味的食物,很想尝尝他的滋味。倾身上前,想要亲吻纪炎昭的双唇…… 纪炎昭受宠若惊,连忙后退,躲开了庞贵妃的亲吻…… 庞贵妃微微挑眉,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喜欢她的男人,真是稀奇。 “别害怕,本宫有不会吃了你。”说着伸手从纪炎昭的身上捏下一片树叶“纪大人的衣衫沾上东西了。” 纪炎昭不是不懂人事的少年,他成亲5年有余,女子的举动他都能猜出七八分,误会是绝对不可能的。 “纪大人回去吧!本宫今天学了不少,再好好琢磨琢磨。” “是。” 纪炎昭恭恭敬敬退出大殿。 刚走进棋社,看到有人站在房中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叶楚航。 “叶公子?原来是你……”纪炎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纪大人,好像不太舒服?”楚航坐下来。 纪炎昭以为楚航是来找他下棋,原本紧张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跟楚航围桌而坐。 “听闻纪大人的夫人是医药世家的嫡系传人?”楚航问。 纪炎昭点点头,继续下棋。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京城里,狼人袭击人的案子?” 纪炎昭点点头:“听说了,江大人因此挨了板子。我也在奇怪,好好的京城,哪儿来的狼人。” 楚航落下黑子:“他们是因为中了狼血清所致,知道纪夫人不仅仅医术精湛,而且家族经营药材生意,所以想问问您,这狼血清怎么获得?” 纪炎昭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狼血清非常稀少,提取困难,里面含有大量不确定的细菌和病毒,而且要提取血清,就要残杀生灵。实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楚航跟纪炎昭一起回秦府。刚到街口,看到济善堂门口人山人海,大家拿着手中的石头,不断轰打秦家的大门。 “住手!到底发生事了?”纪炎昭上前阻止前来寻事的百姓。 只见一个五岁的小童被母亲抱在怀里奄奄一息:“中午,我家小宝肚子痛,我就到济善堂求药,纪夫人给了我一瓶丹药,结果吃下去孩子就不行了。” 楚航伸手捏上孩子的脉搏:“先带孩子去找大夫。” 说着抱起奄奄一息的孩童去了桀骜的医馆。 桀骜检查了孩子的脉搏,将孩子翻过来,将手指探入他的喉咙,催吐,孩子吐出完整的药丸,渐渐恢复了气色。 桀骜闻了闻呕吐的残渣:“这股味道很奇怪……让孩子先在我这儿观察一下,我看看这药丸里有什么成分。” 纪炎昭不可思议,秦家制药近百年年,从未卖过假药,秦渺渺刚刚接手,就差点儿闹出人命,实在太不正常了。 纪炎昭带着楚航急急忙忙回家,把事情问问清楚。爱妻秦渺渺惊慌失措,在房间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渺渺……” 秦渺渺扑入纪炎昭的怀中:“夫君……” 楚航说:“纪夫人,外面的人一口咬定你贩卖假药,现在差点儿弄出人命,你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能有半点儿欺瞒啊。” 纪夫人擦去眼泪:“我秦家是京城最大的制药商人。前段日子有一单大生意上门,说是要制造一种可以造福百姓的药物,叫――白露丹。白露丹老人吃了可以返老还童,年轻人吃了可以身强体壮,孩子吃了可以包治百病。我看上面印着太医院的印,觉着没有问题,所以制造了100瓶。” “能给我看看配方吗?”楚航说。 纪夫人从柜子里拿出药方送到楚航的手中,果然如纪夫人所说,上面真的有太医院的印。楚航把上面的药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都是无毒无害的药,只有一味是他没有见过的。 “请问,这个白露是什么东西?”楚航问。 纪夫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二叔说是清晨的露水经过和数十种药物的融合烘干之后的粉末,这味药,是二叔负责进货的。” “现在还有吗?” “有。”纪夫人连忙来到制药房,打开装白露的瓦罐,奇怪,里面什么都没了,还被灌了半桶水…… 楚航拿了瓦罐和药方返回桀骜的医馆。 中毒的孩子已经恢复意识,但是行为有些怪异,身上明明没有风疹,却被他抓的通红一片。 “桀骜兄,你看看……”楚航说。 桀骜接过瓦罐,里面虽然被倒入水,冲淡了原本的味道,但是桀骜对那股腥臭的味道无比熟悉,二话不说倒出一碗水,割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碗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碗中的血液凝固成膏状。 “是狼血清。” 狼血清?楚航愣在了原地。秦家的百年老店,毁于一旦了。 “好在这次只是全身奇痒,没有让人癫狂,相信,他们已经改良了。” 这么说,有人一直都在观察服用过狼血清的人?因为之前的实验体都死了,所以改换了剂量?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歹毒,他们用狼血清到底想要干什么?竟然拿无辜的百姓试药,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黑暗的破屋之中,黑袍客跪在地上向书桌后的人禀告。 “主人,实验进行的很顺利,您可以放心了。皇上杖责了江无扇,气的引发了心痛的徵状。” “……很好。注意观察,随时回报!” 阴冷的眼睛从光影中掠过,带着淡淡的得意。成祖皇帝离鬼门关,看来是不远了…… 第97话 麻烦真多 夜幕降临,神木河两岸百姓家,星星灯火,沈俊钦悠闲的走在去水库的大路上。扬起头,星星们以自己独特的美给世界最恬静的景图。为乡村抹上别样的魅力,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风味。让月下之人沉醉在唯美的遐想之中。 “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残月带三星。星垂云涛平野阔,银汉欲转千帆行。”沈俊钦一个人自言自语“虽然不入流,但是,很能说明今夜的风景。” “不见轻罗小扇扑萤,不见银烛秋光画屏,枉我沈俊钦俊美天下无双,又有才学,又有风情。偏偏没有美女相陪,哎~惨,惨,惨啊!!”沈俊钦来到水库。 眼前的一切让沈俊钦什么风花雪月的兴致都没了。他用力闭了闭眼睛,以为眼前看到的只是幻觉。三年前才修建的水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游的水库有一个巨大的缺口,水库之中的水将神木河两岸变成了滩涂,泛滥之后的死鱼,河泥涂了一地,蔓延数里,水库的残垣滚落在两岸。这是多大的事故? 沈俊钦跳下大石头,向着管理水库的衙门跑去。 大门开着,冷清的听不到一点儿人声,但是屋子里的灯火却还亮着,沈俊钦惊恐的深深舒了一口气。 “有人在吗?”沈俊钦走进院子,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忍不住用手帕捂了口鼻,院子里都是死尸,很显然已经死了至少二十天了。沈俊钦甚至不能分辨他们是怎么死的…… 难怪水库变成那个样子,没有人管,原来管事的人早就被灭口了。 等一下?管事儿的人被灭口?管水库的人为什么被灭口?难道有人是要让神木河泛滥?只有杀光看水库的人,才能悄无声息的动手?一定是这样! 这么说来,神木河河水泛滥不是什么天谴,而是人为? 想到这里沈俊钦立刻返回…… 明飞身体轻盈的落在神父们歇脚的庭院,里面的传教士在熬粥,吃饭的时候还要做祷告。明飞观察他们的食物,他们吃的和百姓差不多,看起来很清淡,这些传教士,在房间里不是说说话,就是拿着厚厚的大书念。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明飞来到僻静的大树下,等到回来的沈俊钦。 “你那边有收获吗?” “很大的收获。你呢?” “也有些收获。我们回去再说……” 国子监,常诺林的房间,大家都带回了各自调查的结果…… 明曦说:“我走访了所有被害者的家属,被害者没有跟老六他们结怨,甚至是完全不认识的。死者都是出门办事的时候被袭击的,毫无共通点。地点不同,时间不同,死者的条件也不同。可以得出结论,被注入狼血清的人在京城走散,因为发病,袭击看到的人和牲畜,并没有目的。” 常诺林说:“日前我和子冲去了京城的教堂,询问老六他们的事。他们表示看到官差驱逐生病的人,感觉他们几个太过可怜,就将他们带到了教堂。病好了之后,他们就自己离开了。没什么特别……” 楚航说:“别听那些传教士的,日前他们还非礼过俊钦师兄呢。” 沈俊钦脸色微变,恨不得揍楚航。 “不过,我有一个非常巨大的发现。京城制药世家――秦家制造的白露丹含有狼血清,目前六扇门正在抓捕秦渺渺的二叔秦书来。如果秦渺渺给我的配方没有问题,桀骜他们很快就可以研制出解药。” 明飞说:“乌镇的传教士跟京城的传教士不是同一拨人,他们从福建进入大明,一路向北进京朝圣,一路上传教行善,目前还没有到京城。” “还有,乌木进京这件事很蹊跷,老刘家乡的大水根本不是什么天谴,而是有人蓄意破坏水库,导致水库中一年的积水全数流失,让神木河泛滥成灾。不要问我为什么官府不管?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死人!死了二十多天,无人发现。”沈俊钦说。 明曦诧异:“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 沈俊钦敲了明曦的脑袋:“就算有人发现谁敢告发?看守仓库的三十三条人命,都是吃国家俸禄的,官府都不管百姓死活了,如果这件事再拿出来,报案的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都子冲愤愤不平:“真是没王法了。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把乌木运进京?” “皇上。”异口同声。 “啊?”都子冲立刻变成了软蛋,先前的硬气一点儿都没了。 “那也不用草芥人命嘛~”子冲说。 常诺林说:“草芥人命的不是皇上,而是知道皇上强抢神木入京,特意给皇上抹黑,草芥人命。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天谴上,告的御状说皇上草芥人命,害死一方百姓,他怎么可能接受?” “皇上不认为自己有错,当然会驳回状纸,驱逐刁民,这样,老六他们就被遗弃了。民愤就留在了乌镇!”沈俊钦说。 “被驱逐的刁民是死是活,谁会在乎?正好拿来试药。成功了皆大欢喜,不成功了就是皇上的错。”明飞说。 “他们不会自己制药,自己制药就会留下线索,把这个大大的罪名给了京城制药世家,利用他们的公信力和对朝廷的忠贞,制造祸国殃民的白露丹,这样,百姓就会认为皇上为了长生不老,拿百姓试药。民心尽失!”楚航说。 都子冲焕然大悟:“民心一旦失去,皇上威信不在,岂不是……” “百姓对皇上失去信心,就会寻找其他的精神寄托,教堂应该是最容易笼络人心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想要煽动民变,易如反掌!”明曦分析。 都子冲头痛:“现在怎么办?皇上给的期限只有三天了,怎么破案?” 沈俊钦说:“去察三个人,乌镇的县官大人,济善堂的秦书来,还有劝说皇上拖乌木入京的人。” 都子冲立刻离开,着手去办。 傲晴拿着解药跑进常诺林的房间:“我爹和桀骜大哥研制出了白露丹的解药,那个中了狼血清的孩子,已经没事了。” 大家欢喜非常。 “这个丹药没有副作用吧?”明飞问。 傲晴摇摇头:“当然没有了,健康的人吃了可以缓解疲劳,身体里有狼血清的人,吃后会有短暂的心痛,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楚航说:“坏了,我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 “济善堂用狼血清做了100瓶白露丹,算上给老六他们和那个孩子的,不过七八瓶,其它的呢?”楚航大惊失色,连忙赶往秦府。 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秦家被锦衣卫抄家,大当家秦渺渺撞墙死亡,老员外和夫人被锦衣卫抓进大牢,纪炎昭以知情不报的罪名被押入天牢。 “纪大人!!”楚航想要冲上去跟纪炎昭多说几句,被锦衣卫拦住了去路。 “指挥司大人!让我跟纪大人说几句话。” 纪纲点点头,锦衣卫松开楚航,楚航跑到纪炎昭的面前。 “纪大人,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纪纲说:“我来帮他回答。皇上服用了济善堂的白露丹心脏不舒服,太医说皇上很可能是中毒。秦渺渺竟然卖假药给圣上?简直就是谋反!” 纪炎昭立刻反驳:“白露丹的处方是宫里拿来的,我家娘子只是按照方子配药!纪大人不要含血喷人!” 纪纲说:“还敢抵赖?我到太医院拿到了给秦家的配方,没有任何一味药有问题。” “能借我看看吗?”楚航伸手。 纪纲将带着太医院印的配方递给楚航,楚航一目十行,竟然没有白露? “指挥司,白露丹,白露丹,没有白露为什么叫白露丹?”楚航问。 纪纲说:“白露是什么东西?我不曾听说。医药这种事,非我擅长,我只要查清楚这上面的药方有没有问题就好!” 纪炎昭说:“叶公子,我娘子含冤而死,一定要帮帮我,为我秦家伸冤啊。” “带走!!!” 楚航进入秦家,秦渺渺倒在地上,血液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淌,摸了摸脉搏已经没了,但是摸上她的脖颈……还有隐隐心跳…… 连忙拉起秦渺渺抱去桀骜的医馆。 桀骜从秦渺渺腋窝下拿出一个小球,秦渺渺根本就没死。 “叶公子,救救我家相公……”秦渺渺起身跪在楚航面前。 桀骜深叹一口气:“你这是诈死,锦衣卫如果知道,你在劫难逃。” 秦渺渺说:“我二叔还没有落网,我如果死了,他就可以脱罪。我秦家世代行医,仁心仁术,不能败在我的手上。恳请各位帮帮我,为我鸣冤。” 沈俊钦说:“纪夫人说的一点没错,如果她死了,真正蒙害秦家的凶手就逍遥法外了。而秦家的百年清誉,从此毁于一旦。如果留着她一条性命,说不定可以反将敌人一军。” 明曦说:“现在情况危急,皇上中了狼血清,必须想办法给皇上解毒才是啊。” 常诺林心生一计,把大家叫到了身边…… “哎?为什么又是我?!”明曦大惊失色。 第98话 天女赐药 明曦都快恨死常诺林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竟然还想出这么馊的主意?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她的身份曝露,到时候谁来救她?最最可恨的是蔡明飞,他是她的亲大哥,竟然还同意常诺林的计划? 如果是扮演一个普通的少女倒也罢了,竟然让她扮演神棍?!还要光明正大的欺骗皇上把解药吃下去?万一皇上吃了解药挂掉了,怎么办? “我不去!!”明曦抗议。 秦渺渺跪在明曦的面前:“陈公子,我秦家含冤莫白,你就行行好,帮帮民女吧?” 傲晴说:“是啊,我和桀骜大哥研究过了,这个解药是没有问题的。你就委屈一下,只要皇上病好了,大家才能安心,不是吗?” 桀骜说:“你不信啊?我亲自试药给你。” 说着就拿起白露丸送入口中,明曦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我信!” 明飞说:“如今不是耍性子的时候,皇上随时性命不保,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让皇上愿意尝试解药。只有皇上保住性命,才能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明曦心肠软,大家都同意的法子,必定是好的。既然如此,就当是为无辜的人,也值得走这一趟。 “别愁眉苦脸了,不就是扮女人嘛?我陪你!”沈俊钦说。 明曦的心立刻豁然开朗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沈俊钦闪烁。 “啊?”常诺林吓了一跳。 沈俊钦用扇子抬起常诺林的下巴,送上媚眼:“难道你觉得我不够俊?” 常诺林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沈俊钦打扮成女道士,神态妩媚,甚是悠闲,长目冷峻,桃腮带晕,他手中拂尘微微抖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富家千金,无法想象,这样的美人,竟是风流倜傥,绝美无双的沈俊钦。 明曦换上鹅黄色的轻纱道袍,干干净净的盘了发丝,标准的鹅蛋脸,清丽脱俗,跟沈俊钦比起来,少了一分仙风道骨,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稚嫩。看着这一对儿绝美无双的道姑,大家都愣在了原地。 “我都想扮成女人出家了!”都子冲由衷感慨。 繁华无限的长安街,侍卫拖着神木前往护国寺祭拜。走到永安巷,天降花雨,明曦大大方方走向护送神木的队伍:“洛神门下,参见皇后娘娘,洛神知道皇上抱恙,特赐灵药,帮皇家度过危机。” 侍卫嗤笑:“洛神?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大胆刁民,竟然阻止皇后娘娘拜祭神木,万一皇上有个闪失,你们负责的起吗?” 皇后掀开步辇的帷帐,看到眼前的小道姑清丽脱俗,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小姑娘,哀家见你年少无知,不与你一般见识,速速离去。” 明曦吓的冷汗都出来了,还是礼貌的抱拳 “皇后娘娘,您给我几句话的机会,您自然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皇后抬手,示意明曦讲述。 明曦说:“神木入京,发生了三件大事,天谴,御状,狼人。” “天下皆知。” “皇后娘娘,皇上最近可有脾气暴躁,心痛气短,欲望强烈的徵状?” “……”这个道姑如何得知? “皇上的病找不到病因,药石罔效,可是如此?” “……你到底是什么人?”皇后惊慌起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绝色美人,手握拂尘,从天而降,衣袂一尘不染,仙风道骨…… “师父。”明曦给沈俊钦行礼,恭恭敬敬对皇后娘娘说:“师父是洛神化身,掌管天下河流,神木河泛滥并非天谴,师父不想百姓跟皇上只见误会重重,特来赐药。” 皇后有点儿受惊了,险些要跪下来。 沈俊钦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只是洛神化身,经不起您的大礼。皇上如今抱恙跟神木进京有一定的关系,我不能看到妖祸为患,置之不理,特带来灵药,救皇上一命。” 皇后听到眼前的道姑可以救成祖,连忙将她们带入宫中。 庞贵妃听到一个道姑想给皇上解毒,讽刺笑道:“不知哪里来的疯道人,竟然想给皇上试药?皇上千金之躯,万一试出个好歹来,谁能负责得起。” “哀家负责!”皇后走进皇上寝宫对峙庞贵妃“哀家已经找了服用白露丹的人试药,一切都如洛神所说,平安丹可以为皇上解毒。妹妹这般阻挠,又是什么居心?” 成祖撑起身体:“皇后既然担保,自然是没事的。” 庞贵妃微微眯起眼睛:“好,既然皇上信皇后,臣妾无话可说。来人,给哀家扣了这两个来路不明的疯道人,等皇上解毒再释放不迟,如果有任何不妥,杀无赦!!” 侍卫立刻上前抓了沈俊钦和明曦,将他们摁在了地上。 皇后接过沈俊钦平安丹的瓶子,给成祖服下解药。 帘子放了下来,没有人能够看见成祖服药之后的样子,这时,帷帐后传来痛苦的嘶吼,成祖捂着心口,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明曦惊恐,沈俊钦也被吓出冷汗。 “两个江湖神棍!!给我拖出去斩了!!”庞贵妃下令。 皇后立刻起身:“且慢,心痛是正常现象,再等等。” “姐姐好大的胆子,竟然那这种来历不明的药给皇上,你到底是何居心?”庞贵妃完全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成祖捂着胸口:“别吵了……朕好辛苦……” “皇上!!”庞贵妃立刻撒娇趁机诬陷皇后:“皇后结识妖邪,谋害皇上,您还帮着她?”这时,成祖一口鲜血喷出口外,把皇后吓了一跳。庞贵妃说:“事实摆在眼前,这两个疯道人分明就是别有用心,来人,拖下去,斩了!!” 所有人都看到皇上吐血,不敢稍有懈怠,拉了明曦和沈俊钦往外拖。 “庞贵妃,再等一时三刻,皇上就会苏醒!”沈俊钦说。 “拖下去!”庞贵妃怒不可遏。 皇后不能草芥人命,连忙喝住侍卫说:“且慢!将这两个道姑关入内侍府,如果一炷香后皇上醒不过来,再问斩不迟。如果皇上醒过来了,庞贵妃,哀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怎么说,被囚禁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成祖吐了很多淤血,却始终神智未清。庞贵妃急着下诛杀令,皇后据以力争,反而让成祖的情绪更为激动,淤血吐的更多。 “不要再刺激朕了……” “给本宫斩了那两个妖孽!!” 皇后不再阻止,死两个道姑,只要保住皇上也是值得的。 沈俊钦和明曦被推到空地上,明曦握着沈俊钦的手,突然感觉生命在倒数了,而他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 “我还有很多话,想告诉你。”明曦说。 沈俊钦只有苦笑的份儿,桀骜,老子恨死你了,竟然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不死都不行了!还好,还好,有陈品希在身边,如果是她一个人,他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沈俊钦紧紧捏了陈品希的手,四目相对,什么都没说,却是千言万语都已经传达给对方。 侍卫将沈俊钦推倒在地,两个人紧紧握着对方,就算是死,也不要分开。 明晃晃的刀剑举起,明曦闭起眼睛,紧紧咬牙……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皇上口谕,刀下留人!!” 刀剑已经落下,听到刘公公的声音,生生刹住,尖锐的刀刃还是割破了肌肤。 明曦吓得险些晕过去,沈俊钦也被吓的不轻…… “皇上已经没事了,要召见二位!”刘公公说。 沈俊钦和明曦被侍卫拖进大殿,成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吐出来的淤血凝结成膏状,送到沈俊钦的面前。 “都退下吧,皇后留下。”成祖说。 “皇上~”庞贵妃撒娇。 “退下!”成祖严厉的声音让庞贵妃微微一惊,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大殿。皇后给成祖送上了清水,成祖起身抬眼看了看台阶下的两个绝色美人。 “朕,谢谢二位及时送来解药。但是,鬼神之说,朕从来不信!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实招来,不治你们的罪。”成祖说。 沈俊钦淡笑:“国子监举人沈俊钦,贡生陈品希,冒死给皇上送药。还望皇上海涵。” 明曦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成祖没想到男子打扮起来也有这般美丽,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知道朕中了什么毒?” “是狼血清。初入人体会让人感觉体力充沛,生命力旺盛,但是过了没多久就会感到心口剧痛,脾气暴躁,情绪不稳。”明曦如实禀告。 “你们从何得知?”成祖问。 沈俊钦抱拳道:“我们受江委托,彻查狼人案,从死去的狼人体内发现狼血清,依据太医院给秦家的白露丹药方,炼制解药。给5岁的孩子用过此药,效果绝佳,相信皇上可以承受药力,才冒死想出这个主意,给皇上送药。” 成祖说:“白露丹的药方,朕看过,没有问题。” 明曦立刻将怀中的药方递给皇后娘娘,皇后把药方递到成祖面前,成祖一眼就看到了白露二字。 “白露?” “皇上真是明眼人,一眼就发现差别所在。白露丹,白露丹,没有白露,白露丹的名称何来呢?这白露,就是狼血清。”沈俊钦说。 明曦看到成祖沉默,就知道皇上已经意识到炼制狼血清的人,居心叵测。这就说明,此刻是拖延破案期限的最佳时期,连忙抱拳:“皇上,狼人案扑朔迷离,恐怕十日之期不能破案,能不能宽限破案日期呢?” 成祖从心底深处感觉到了恐惧,意识到有人是在蓄意谋害他,这白露丹的后面隐藏的阴谋,绝对不是想毒死他这么简单。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他到底还可以相信谁?除了眼前拼死救他一命的人,再找不到其它依靠了。 “好吧,一个月,一定要彻查此案。” 第99话 男人别太好 沈俊钦和陈品希假冒成道姑,装神弄鬼的让成祖服下解药,总算是了了一件心头大事儿。 皇后和成祖就没那么轻松了,皇后娘娘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在成祖身边陪着。成祖看着手中的白露丹药方,心都凉了,要不是庞贵妃暗示他用些强身健体的方子,太医院也不会开出白露丹的药方。这么说,给丹药里加入狼血清是庞贵妃的主意?想到这里就全身发毛。 “皇上,身子里的毒虽然清了,但是解药还是不能停的。”皇后说。 成祖握了皇后的手:“别担心,朕心里有数。你暗地里观察庞贵妃,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向朕报告,不要让她起疑心。” 皇后点点头,皇上总算从那狐媚子的圈套里醒过来了。 黑影跪在灰尘飞扬的黑屋子里,桌后的人威严的透着杀气。 “什么?两个道姑把成祖的狼血清解了?!你怎么做事儿的?!!” 黑袍客立刻跪下来不敢说话:“主人,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弃卒保帅,不能让皇上查下去啊。庞贵妃是不能留了!” “那还用说?把虽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她不是喜欢纪炎昭吗?让皇后捉奸,处死庞贵妃和纪炎昭,就了了。” “是。” 锦衣卫释放了秦老员外和秦老夫人,让纪炎昭官复原职。 秦渺渺只能远远看着父母和夫君,却没有勇气上去跟他们团聚,带了面纱回到国子监的医馆,偷偷抹眼泪。 纪炎昭以为秦渺渺死了,坐在门口含泪一刀一刀在红木上刻下渺渺的名字。 “炎昭,渺渺有你这样的夫君,她死而无憾了。”秦老夫人忍不住掩面而泣。 纪炎昭说:“我一生,只取渺渺一人。如今,她不在了,我就是岳母的儿子,替她孝敬您,照顾您。” 秦家笼罩在一片哀恸中。还没刻好名字,就有宫里的人前来拜访…… “纪大人,庞贵妃听说您官复原职,请您移步胜芳苑,教她下棋。” 纪炎昭仿佛没听见,抱着秦渺渺的灵位,不愿放手。 秦老夫人说:“去吧!别让娘娘不高兴。” 纪炎昭真是有苦说不出,那庞贵妃对他有想法,这种话说不得,这种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庞贵妃还是一样精神,比之前更加娇媚。 “纪大人,过来坐。”庞贵妃摆上棋子。 纪炎昭坐在庞贵妃对面,陪庞贵妃下棋。庞贵妃伸手碰上纪炎昭的手背,紧张之下,纪炎昭的白子打乱了棋盘,想躲,却被庞贵妃握住了。 “纪大人,尊夫人去世,本宫好是心痛。你看起来,憔悴了……” 纪炎昭抽出手掌,带倒了棋盒,白子撒了一地。 “娘娘自重。” 庞贵妃起身走到纪炎昭的身边:“你以前,家有爱妻,本宫不介意你的冷淡。如今秦渺渺都死了,你还拒绝我?” 纪炎昭起身:“你这话什么意思?” 庞贵妃捏了纪炎昭的衣襟,柔嫩的手伸入他的胸膛,抚摸着柔韧的肌肤,感受着他腹部隐隐约约的腹肌,送上自己的吻,正巧吻在了纪炎昭的腮帮上。 “你……”纪炎昭捏了庞贵妃的手将她从身边推开“渺渺是我娘子,就算她死了也是。我纪炎昭此生对她忠贞无二,宁愿孤独一生,不做背叛她的事。娘娘想要找消遣,恐怕是找错人了!” “你推开我,我就大喊非礼。你敢动皇上的女人,知道是什么下场吗?我可以把你囚禁起来,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你不是想对秦渺渺忠贞无二吗?我要你伺候各种各样的女人,让她们在你的身子上取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庞贵妃捏了纪炎昭的衣领。 纪炎昭惊恐,怒视庞贵妃,庞贵妃原本恐怖到扭曲的脸,渐渐恢复平静,将纪炎昭推上软榻,扑上他的身子,吻上那期待已久的唇。 纪炎昭不敢碰庞贵妃的身子,被动无比,温暖的手伸入他的衣襟,抚摸上他的要害,年轻的男子哪里受得了女人这般挑逗,忍不住捏了庞贵妃的手臂,想将她推开,要害却在她手中起了反应。耻辱的恨不得去撞墙,恨不得咬舌自尽。庞贵妃的舌尖探入纪炎昭的口中,灵活的刺激他敏感的上颚,温文儒雅的男子被折磨出耻辱的眼泪来。 “啪!”纪炎昭忍无可忍推开庞贵妃,举手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敢打本宫?” 纪炎昭气的拂袖而去,留下庞贵妃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疯。 庞贵妃恨死纪炎昭了,她主动投怀送抱,那个男人竟然打她?当今天子都不曾打过她,她要让那个纪炎昭付出代价。 成祖健康恢复,开始重新打理朝政。 有人上书挑战大国手,朝廷公开了这次围棋的对决。 纪炎昭迎战挑战者,文武百官,庞贵妃,皇后娘娘,成祖都在观战。 纪炎昭下了半局,指着其中的一颗子愣在了原地:“你竟然换子?!” “纪大人真是说笑,我何时换子?” 刘公公走下台阶看了看棋盘上的子,又看了看大棋盘的子:“启禀皇上,纪大人连下了两步。” “我没有!”纪炎昭真是欲哭无泪。 “那你解释一下,为何棋盘上的子和大棋盘上的是一样的,而你却说我换子了呢?众目睽睽之下,你偷走两步,还好意思反咬一口?”男子挑眉。 “继续!”成祖发话。 纪炎昭第一次遇上耍赖的对手,围棋本就是游戏,讲究修身养性,弄虚作假的赢得比赛,根本没有快乐可言。纪炎昭的白棋频频出问题,十步前下的子,十步后就变成了对方的子,纪炎昭含泪下完全局,以半目输给了对手。 “纪大人,本宫看得清楚,你今天的棋下的很是卑劣啊。” 纪炎昭怒视庞贵妃,不可原谅,她竟然用他最爱的围棋,狠狠摆了他一道。 成祖也很恼火:“纪炎昭,朕知道你是天下第一棋神,输棋固然耻辱,但是你今日的表现实在让朕失望,你怎么对得起大国手之称?” 纪炎昭一个咧跌坐在蒲团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下的坦荡荡,却变成了弄虚作假,到底那放子的宫人,收了庞贵妃多少银两,竟然把他诬陷到这个地步? 庞贵妃走到纪炎昭身边:“纪大人,本宫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识好歹,现在心痛的滋味如何啊?今天这局棋,恐怕你在朝中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你越是在乎的东西,我越有兴趣毁掉他们。秦渺渺是,围棋也是,这就是你拒绝本宫的下场!” 纪炎昭惊讶的捏住了庞贵妃的手腕:“是你给秦家白露丹的配方?是你陷害渺渺,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做?!” 庞贵妃说:“谁让她是你的娘子。跟我抢?她不配……” 纪炎昭对庞贵妃恨的咬牙切齿,气的全身颤抖,他松开庞贵妃的手:“你会遭报应的……” “没用的男人,你明明知道你娘子死在我的计划里,你的围棋死在我的安排下,你竟然连打我,都没有勇气?”庞贵妃说。 纪炎昭冷笑,失落的离开大殿。 等在宫门口的渺渺以为会看到纪炎昭快乐的笑容,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让人心疼的绝望。难道他输了?不可能的! 纪炎昭走到玄武湖畔,当年,他跟秦渺渺在此相会,以棋会友,一见倾心。一段良缘从未受到世俗阻挠,五年婚姻尽是甜美幸福,是他纪炎昭福薄,不配得到这些,让他的快乐陨落的如此彻底? 耻辱,他的人生里只剩下耻辱…… 妻子卖假药毒害百姓的耻辱,输棋作弊的耻辱,看着那完美的手,眼泪不能控制的滴落,他作为一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妻子和梦想都无法守护,试问还可以守护什么呢? 看着已经西沉的太阳,纪炎昭感觉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生无可恋了。 “渺渺,为夫这一世活的窝囊,现在就来陪你……”纪炎昭走进玄武湖。 秦渺渺看到这一幕吓得七魂去了六魄,毫不犹豫跟纪炎昭跳入玄武湖。 湖水还是冰冷的,纪炎昭的身子在下沉,渺渺一把握住纪炎昭的手,将他拽了起来,向岸边游去…… 秦渺渺拍着纪炎昭的脸颊,他平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官人,醒醒,官人,醒醒啊……”秦渺渺给纪炎昭做人工呼吸。 纪炎昭还是毫无反应…… “炎昭,我是渺渺,我是你娘子渺渺,你别丢下我,求求你,醒过来……” 渺渺不断给纪炎昭做人工呼吸,但是纪炎昭还是没有反应。 秦渺渺后悔没有告诉纪炎昭自己诈死,现在纪炎昭殉情求死,她该怎么办?想到这里气的用力捶打纪炎昭的胸膛。 “你这个混蛋……你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现在竟然这样丢下我了……起来,起来,起来!!”秦渺渺用力捶打着纪炎昭的身体。 但是溺水的人还是没有反应,绝望的渺渺趴在他的身上,不断亲吻,不断捶打,如果纪炎昭死了,她也不愿意活在这世上。 “咳咳……”一口水呛出口外,纪炎昭缓缓睁开眼睛,他好像看到了渺渺…… 原来,死一点儿都不可怕……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100话 半夜敲门鬼不惊 六扇门整整追了秦书来三天,总算是从一个地窖之中,抓到了这个老狐狸。看着他贼眉鼠眼的就是当奸商的料,秦老爷子真是有先见之明,宁愿把祖业传给女儿也不留给这个老狐狸。 “秦二爷,您可真会藏!都说狐有九窟,真是至理名言啊!怎么着,是您自个儿出来,还是让我把你扯出来。小爷我脾气不好,万一弄伤了你,可没银子给您疗伤啊!”都子冲蹲在地窖门口,看着里面的秦书来软磨硬泡。 “不用了,我自己会出来。”秦书来乖乖走出地窖。 都子冲跳下地窖,检查了他居住的地方笑道:“给你讲个笑话,有个人夜间到客栈投宿,可惜没房子了,这个男人说什么都不肯跟掌柜的睡地窖。掌柜的说,地窖冬暖夏凉,舒服。那个人说,我都在地下睡了50年了。” 六扇门的各位都冷了,这么冷的笑话讲来干嘛? 都子冲笑道:“不好笑哦?也是啦,没死过的人,怎么会知道住在地窖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秦二爷,您好好的大活人,不睡客栈睡地窖?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秦书来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欲言又止。 都子冲检查了地窖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放油灯的墙壁空隙都不放过,还是没有找到秦书来跟狼血清有关的证据。 “秦二爷,你好端端的秦家大宅不住,干嘛离家出走啊?”都子冲问。 秦书来不答,紧紧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把狼血清混入了白露丹,贻害百姓,谋害皇上。你看到有人吃了白露丹病危,害怕追查到你身上,所以逃之夭夭。对吧?”都子冲分析。 秦书来沉默,突然开口:“渺渺……渺渺怎么样了?” 都子冲好奇,怎么一开口就提到秦渺渺?难道这个家伙良心发现,打算忏悔?现在还没有破案,不能公开秦渺渺在生的秘密。 “撞墙身亡了!当着锦衣卫的面!你良心发现了吧?”都子冲说。 秦书来一丝淡笑浮上嘴角:“主谋都死了,我这个从犯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主谋?秦渺渺是主谋?如果秦渺渺是主谋,就不会乖乖呆在秦家大宅束手就擒,骗谁啊? 江无扇夜审秦书来,不管怎么问,秦书来一口咬定是秦渺渺指使他把狼血清融入丹药。 都子冲非常肯定,秦渺渺是无辜的,听了秦书来的审讯,气的火冒三丈:“好,你说是大当家让你把狼血清融入丹药,你的狼血清哪儿来的?!” 秦书来冷笑:“大当家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一句话把都子冲堵得无话可说,所有的火气在胸腔里越烧越烫,气的转身不再说话了。 江无扇说:“秦二爷,我们六扇门凭证据说话。你涉案其中,我们请你回来是例行公事。三天,三天如果没有指证您的证据,我们就会放你离开。” 秦书来白了都子冲一眼:“这才是当家的风范,小子,你学着点儿。” 都子冲火气蹭的就冒了起来,要不是冷江和花缺将他摁住,子冲很可能已经冲上去揍那个老狐狸了。 “如果你真的有气,就去把他作案的证据找出来。”江无扇说。 都子冲回到国子监,刚进常诺林的房间,抬脚就把凳子踢了稀巴烂。 明曦和沈俊钦同时起身,躲开凳子的碎片。 “都子冲,我的凳子招你惹你了?干嘛那它出气?我告诉你,明天给我赔个新的!”常诺林可不打算原谅子冲。 子冲拍在桌上,对着大家咆哮:“我都已经抓到秦书来了!!但是他就是不认账!!最最可恶的是,我找不到证据!!真是气死我了!!” 楚航打开折扇当着子冲愤怒的飞沫:“冷静。” “我怎么冷静?!”都子冲的飞沫乱溅。 常诺林搂上子冲的肩膀:“这是很大的进展啊!你想想,如果秦书来认罪了,不就说明秦家蒙冤跟外人没关系了吗?他把所有罪责怪在秦渺渺身上,这说明什么?” 子冲懒得去想。 “这说明,有人买通秦书来加害秦家。”明飞说。 子冲挑眉,原来是这样,他怎么没想到呢? “大总管给我们三天时间找证据指证秦书来,如果找不到,就得放了他!”子冲为难万分。 常诺林说:“你如果明天赔我的凳子,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赔!说吧!”子冲立刻凑上前。 常诺林把他的俊脸从身边推开:“济善堂开门做生意,所有的买卖都要记账,既然记账,就有账簿。还有,制药世家,所有的药商都是熟客。白露是生品,必定有记录在案。” 都子冲捧过常诺林的脸,么!一个吻印在常诺林的脸上。 “师兄!!我真是爱死你了!!”说着跳起来跑出门去。 常诺林尴尬的擦了擦脸颊:“沈俊钦,陈品希,你们俩恐怕又要扮成道姑在太医院呆段日子,把白露丹的解药配出来。” “我不懂药理。再说了,为什么要去太医院配解药啊?”明曦说。 沈俊钦用扇子敲了明曦的脑袋:“笨,太医院是皇家的药房,从那出来的解药,才是百姓们信赖的。” “哦……”明曦点点头。 常诺林说:“我们去找无扇大哥,帮他审一审这个嘴硬的秦二爷。” 沈俊钦跟陈品希,在皇后娘娘的引荐下来到太医院,配出1000瓶解药,广施于民,彻底断绝狼血清的后患。 江无扇避开所有人来到僻静的偏房,秦渺渺摘下面纱,跪在江无扇面前。 “民妇秦渺渺,身负冤屈,诈死欺瞒锦衣卫,今日特来求江大人,为民妇做主,伸张冤屈。”秦渺渺说。 江无扇指着常诺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们……商量好的吧?” 纪炎昭扶起秦渺渺。 常诺林说:“不好吗?秦二爷以为渺渺死了,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不如我们让渺渺冤魂现身,看看这个秦二爷,是不是还能坚持原供?” 江无扇淡笑:“你人都带来了,我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明飞拿出一包药粉递给江无扇:“这是桀骜大哥的迷药,吃后会有点儿嗜睡,视线有点儿模糊,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 楚航说:“我和明飞能让纪夫人飞起来,吓死那个老狐狸。” 江无扇只能用常诺林的方法试试了…… 明飞化妆成狱卒,将下了迷药的饭菜,给秦书来送到牢房。秦书来拿出头上的发簪,试了试有没有毒才下口。 “他为什么害怕有人毒害他?”明飞问。 江无扇将手指放在唇上,很快秦书来就感觉到了困意,爬上石床休息。 阴冷的风在走廊中呼啸而过,寂静的大牢有??值谋??c鞣珊统?嚼?鹕?鳎?孛烀炀头闪似鹄矗?绻?皇乔籽劭吹剑?欢ㄈ衔?桥?怼?p>“二叔,渺渺死的好惨啊。”秦渺渺哀怨的声音在六扇门的牢房回荡。 秦书来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朵红霞在他面前摇晃,想要定睛,显现在他面前是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的秦渺渺,低头一看,她的脚竟然没有挨地? “啊?!!” 江无扇满怀期待,常诺林这小子虽然胡闹,倒是挺有效果的。 “二叔,你为什么冤枉渺渺啊?我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渺渺问。 秦书来吓得躲到墙角:“我不想害你的,我只想毁了秦家,仅此而已,祸及到你,非我所愿啊!!” 秦渺渺飘荡着落地,推开牢房的大门,走进那狭窄房间。 “啊!!!渺渺,我真的不是有心害你,谁让你是纪炎昭的妻子?想害你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纪炎昭微微出神。 渺渺说:“这跟相公有什么关系?他一心只爱下棋,可有得罪你?” 秦书来抱着头不敢看秦渺渺:“你去问他,他很清楚!!” 渺渺展开手臂,风吹进监牢,吹起了她的衣袂,飘舞的袖子和长发着实恐怖。 “我问你为何害我?你骗我在进货单上签字,那狼血清到底从何而来?”渺渺问。 秦书来说:“是宫里拿出来的!” 秦渺渺愣在原地,狼血清原本在皇宫,特地运到她们家的济善堂制造白露丹,这不仅仅是陷害,而是借着皇上的名义,拿无辜的百姓试药。 江无扇拉出秦渺渺推给纪炎昭,上前一步,一把拉起地上的秦书来。 “不可能!皇上怎么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济善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诬陷圣上,可是要杀头的!!”江无扇怒喝。 秦书来的药效渐渐失去,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清晰了,牢房里根本没有什么秦渺渺,只有凶神恶煞的江无扇,知道中了六扇门的大计,哭丧着脸说:“皇上想要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但是,药效不稳定,想到济善堂的公信力和影响力,公然拿百姓试药啊!!” 在场的各位无比震惊,就算常诺林已经猜到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心底颤抖…… 这时,都子冲跑进六扇门说:“大总管,我查过了,送进济善堂的狼血清,全部来自太医院!” 太医院? “不好,他们有危险!!” 第101话 厚脸皮 在秦渺渺装冤魂恐吓秦书来的时候,沈俊钦和明曦在太医院,依据桀骜的配方,炼制解药。 明曦拿着小小的称,将配方上的药,一剂一剂的配齐。沈俊钦却在翻看所有太医的病例。林太医,崔太医,张太医,都给皇上看过狼血清的病症。他们的药下很轻,完全压制不住狼血清带来的副作用。 太医院管事莫太医的手札,最后的看病记录是四个月前,看的病症也是皇上的,记载皇上中气不足,肾虚脾弱,肝火旺……奇怪,怎么没有写药方?应该有调理的方子才对。 沈俊钦从鞋子后面抽出细细的银针,撬开了莫大人的书柜,从里面翻出众多病例,都是早些年的,毫无价值。莫大人为什么将这些没用的病例锁起来呢? 这时医工抱着新到的药材,走进药房,发现沈俊钦正在翻莫大人的病例。 “仙姑,莫大人是我太医院首座,你最好不要动他的东西。”医工劝说。 沈俊钦淡笑:“我知道,莫大人是太医院首座,我奇怪的是,堂堂太医院首座为什么没有给皇上探病呢?” 医工看了看周围,将门轻轻关了起来。 “莫大人得罪皇上,被压入锦衣卫大牢,至今没有被释放呢。” 明曦好奇起来:“为何?” “四个月前,皇上让莫大人请脉,想求一个强身健体,精力充沛的方子。莫大人说皇上肾虚脾弱,肝火旺,不宜用药。皇上一怒之下,就打了莫大人二十大板,要莫大人想办法。”医工说的好真实,由不得沈俊钦不信。 “莫大人开了药方?” 医工摇摇头:“莫大人让人送上丹药,皇上服用之后感觉身体仿佛变年轻了,宠幸了刚进宫的妃子庞儿,对莫大人的药赞不绝口,要莫大人写下配方。莫大人不肯,就被关进锦衣卫大牢了。” 明曦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古帝王都一个德行,看到美丽的女子就想一亲芳泽。甚至想到炼药吃丹,长生不老。 “那白露丹的药方是谁开的?”沈俊钦问。 医工摇摇头:“不知道。” “白露丹的方子可是盖着太医院的大印,你怎么会不知道?”沈俊钦逼问。 医工吓了一跳:“仙姑,话可不能乱说,在这宫墙之中,一句玩笑话,也可以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啊。”说着快步离去,不愿再多说一句。 沈俊钦可以肯定三件事,第一,莫大人给了皇上真正的神丹,让皇上尝到了甜头。他想要年年益寿,长生不老,就想着要更多。恐怕莫大人知道神丹的副作用极大,所以宁死也不肯交出配方。 第二,有人借莫大人的仙丹说事儿,名正言顺,拿到白露丹的制造权。在假配方中加入狼血清,意在置皇上于死地。 第三,不管皇上是死是活,那白露丹都是祸国殃民的证据,让皇上民心尽失,朝廷动荡。 为今之计,第一,要利用桀骜的配方,研制出解药,广施于民笼络人心。 第二,要证明皇上要的药物不是白露丹,白露丹是栽赃嫁祸。 第三,必须找到莫大人的配方,证明药物成分无害。 第四,找出掌管太医院大印的人,以及写白露丹配方的人。 沈俊钦不断翻找着莫太医的柜子,病例,甚至连书信都没有放过。 “师兄,你在干嘛?”明曦不解了。 “配你的解药,不要管我。”沈俊钦完全顾不上。他拉开抽屉,摸着每一个角落,一个配方,薄薄一张纸,藏哪儿最安全呢? 明曦来到书架前帮沈俊钦的忙,一本书一本书的找,总会找到的。明曦无意拿起第三排第三本药典,咔咔咔,开锁的声音,石壁拉开,里面摆放了无数的瓦罐。沈俊钦抱起一个,那腥臭的味道……狼血清? 沈俊钦和明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狼血清来自太医院?到底是谁弄了这么多狼血清放在这里?沈俊钦顾不得太多,抱起其中一罐,将狼血清的晶体洒在小小的仓库,随手扯下一部药典里的书页,将血清粉包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将门关好。 “有人来了!”沈俊钦看着手中的证据不知道往哪儿藏,拿了胶纸将血清粉包固定在抽屉的上层。 还没固定好,就有四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明曦举手跟黑衣人交手,她武功虽然一般,好在变化多端,让黑衣人防不胜防?这次来的都是大内高手,光凭她和沈俊钦怕是无法突围而出了。 “皇后娘娘送进来的人,准是跟本宫过不去的人。”庞贵妃出现在太医院。 沈俊钦看着那美艳非常的女子,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貌美如花,心如蛇蝎,大概就是说眼前这位庞贵妃的! “我们奉旨制造解药,怎么会跟您过不去呢?” 庞贵妃冷笑:“制造解药就是跟我过不去。你们在密室好好呆着,我会帮你把解药做好,广施于民。拖下去!!” 沈俊钦暗叫不好,但是他被人点了重穴,根本无法积蓄内力,明曦跟沈俊钦被丢入一个六面石壁的空间。 “二位,这就是你们的墓穴,喜欢吗?盖棺!” 出口被巨石堵住,空间立刻黑了下来,石壁缓缓靠近,明曦和俊钦试着阻止,空间变得越来越狭小。最后只留下20立方不到的空间。 沈俊钦说:“别推了,我们省省力气吧,这里的氧气只够我们呼吸两个时辰,如果他们在两个时辰之内找不到我们,我们就会被憋死在这里。” 明曦四周黑暗,心底的恐惧无法言语,吓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怎么这么倒霉,每次落难都有她的份。 “你不是拜过菩萨了吗?怎么也没见他照顾你?这么快又被丢入绝境了?可见,你的人品啊~”明曦很恼火。 “我是让他关照我,我许的愿是,生,可以不同时,但是,死,一定要同穴。喏,应验了!”沈俊钦还以颜色,语气轻松 明曦想不通,沈俊钦为什么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他们的生命已经在倒数了,他还可以开玩笑? “你难道不会怕吗?”羡慕嫉妒恨。 沈俊钦依靠在石壁上:“怕!我沈俊钦还没考上功名,还没娶到老婆,还没家财万管,还没子孙满堂呢!我才20岁,死了,是这个世界的损失。” 明曦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见过自我感觉良好的,但是没有一个像沈俊钦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 沈俊钦抬起腿,正好可以放在对面的墙上:“对了,我们上次差点儿被斩首,你说,有话对我说,是什么?” 明曦惊讶,他当时没回应,以为他没听见,原来听见了啊? “有吗?” 沈俊钦冷笑:“你敢发誓说没有?不知道是谁眼巴巴的看着本少爷,握着我的手说,我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学的惟妙惟肖,让明曦脸红“这才隔了几天?就想赖账了?” 明曦摸着石壁,总算摸到了沈俊钦的身子,挨着他坐下来,黑暗中她还可以看清楚他那闪烁的双眸。 沈俊钦看到的眼睛太过煽情,心口发紧,口干舌燥:“莫非……你想说,看上我了?” “你……”明曦才没打算告白呢。 “哎,我理解的。像我这么帅,这么好的男人不好找了。你读完国子监都20岁了,恐怕日后也不好嫁人了。”沈俊钦撞了明曦。 “这么大年龄的女子,怎么敢高攀沈公子啊?沈公子可是风华正茂!”明曦的气不打一处来。 沈俊钦抬起明曦的下巴,凝望那闪烁的目光:“我沈俊钦做生意,看得是长期投资,你如果愿意分期付款,我可以考虑收下你。” “分期付款?”明曦不解。 “比如,在我快变心的时候给点儿表示!” “什么表示?” “我教你啊。男人呢都喜欢新鲜,如果女人一成不变,就会导致男人的变心。但是变心不是变质,男人的内心还是念旧的。那么这个时候呢,女人就要用实际行动来抓住男人心,比如,亲亲,或者拥抱一个之类,再……” “沈俊钦,我发现你怎么那么厚脸皮啊?”明曦才不要主动去亲亲抱抱呢。 “这还叫厚脸皮?”沈俊钦极度不服气。 “不然呢?” 沈俊钦看不清楚那精致的轮廓,却清楚的记忆着她的容颜。如果他沈俊钦的生命止步于此,不把心里的话跟她说清楚,一定会后悔的。既然如此,反正现在没人看见,就算霸道一点儿,也没关系吧? 伸手把明曦搂到身边:“给你上一课,告诉你什么是厚脸皮!” 说着吻上明曦的双唇,突如其来的吻完全无法闪躲,强壮的男体将明曦扑倒在地,他的腿分开了明曦的腿,欺身向前。明曦感觉男人的身子好重,压在她的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捏上沈俊钦的衣衫,却被温暖的手捏了手腕,压在了耳畔,炽热的吻吸允着她的唇瓣,略略粗糙的舌尖探入口中寻找滋润的津液,他的呼吸明明烫人的要命,吻却一点都不霸道,温柔的可以将身下的少女融化,甜蜜的融化…… 温暖手掌下的手腕不再挣扎了,而是展开彼此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 第102话 笨女遇上醋坛子 秦渺渺扮鬼吓秦书来,没想到惊恐下的秦书来竟然供出,狼血清来自太医院。常诺林暗叫不好,意识到沈俊钦和陈品希有危险。 江无扇立刻带了常诺林和蔡明飞,赶往太医院救援…… 明曦被沈俊钦吻的脸红心跳,大脑缺氧,胸口起伏的好厉害,一把紧紧握着沈俊钦的肩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心就不能控制的忐忑。 明曦真的很怕,沈俊钦又像在千岛湖的时候一样,只是一时兴起,拿她消遣,她就算出身贫寒,也不是男人可以随便玩弄的女人:“你……你又欺负我?” 沈俊钦有点儿吃惊,难道她还不明白那个吻意味着什么吗?非要逼着他说那些用来骗女人的话?顿时心冷了半截,等吧,老子跟你杠上了,有种别喜欢我! “你才看出来?”沈俊钦还以颜色。 明曦竟然一点儿都不失望,悲观就是这点儿好,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即使悲剧变成现实,心里也不会太难受。 失望的少女,抬手打开沈俊钦在肩膀上的手,找了一处他够不到的地方坐下来,闷闷生气。 沈俊钦不能闲着,必须想办法尽快逃出去,抚摸着石壁敲打,不知道这个空间的氧气还能撑多久?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持沉默了…… 江无扇派人包围了太医院,踹门而入,三个医工正在研制解药,看不到沈俊钦和陈品希的影子。 常诺林推开医工:“谁让你们研制解药?” “道姑啊。” 常诺林记得无比清楚,桀骜的药方之中根本没有白色的粉末,但是在医工的解药中,发现了大量的白色粉末。拿起来放在唇边,淡淡的腥臭扑鼻而来。是狼血清! “老实说,到底是谁让你们在此配药?药方何在?”常诺林凶相外露。 医工连忙送上扣着太医院大印的配方,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桀骜的,突然发现多了一味药,定睛一看,触目惊心――白露? 是谁陷害桀骜? “这个药方是谁给你的?”蔡明飞问。 医工面面相觑:“庞贵妃。” “那你们刚才说道姑?说,在这里配药的道姑去哪儿了?六扇门的神探在此,敢有半点儿隐瞒,扒了你们的人皮!!”江无扇收起药方。 医工连忙跪下来:“我们不知道,只是收到太医院大印说是皇上要配置狼血清的解药广施于民。方子是两位仙姑给的,错不了。我们只是领命在此加班,真的不知道仙姑在哪儿!!” 江无扇真是急死了,转身去找皇上,揭穿庞贵妃这个歹毒女人的面纱。 明曦感觉到空间的氧气似乎不太够用了,黑暗的空间渐渐有了压迫感,深深吸一口气,不忍到最后,不舍得多吸一口,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俊钦感觉摸着石壁,没有机关,没有出路,尝试用全部内力给了墙厚一掌,有石头的粉末落下来,石壁纹丝不动,这石壁至少超过一尺厚,就算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也无法突围而出了,他沈俊钦算老几? 江无扇拿了解药配方指证庞贵妃,制造假药,破坏皇上在民间的信誉。成祖带着人来到庞贵妃所在的胜芳苑,只见院子里全部都是尸体,庞贵妃被人缢死在房间里。 “这下惨了,还有谁知道沈俊钦他们的下落?”明飞彻底慌了。 江无扇下令:“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沈俊钦忍着一口气,敲打着周围的岩壁……胸口因为缺氧,感觉到沉重,陈品希应该快要极限了,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 密室上方的花园,侍卫们跑来跑去,搜遍了庞贵妃的寝宫,也没有找到沈俊钦和陈品希。 “去太医院找找。”成祖吩咐。 常诺林留意到院子,最近没有下雨,为什么梅花树下的泥土看起来颜色颇深?快步走到梅花树下,借着微弱的烛火,检查着地上士兵们的脚印…… 明曦快要无法呼吸了,呼吸一口,氧气就少一口,不知道沈俊钦怎么样了? “师兄……” 沈俊钦没有回答,明曦跪在地上摩挲,摸到了沈俊钦的衣衫,抚摸上他的身子,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也不动了,把手放在他的鼻子前,一点儿呼吸都没有…… “师兄……”明曦害怕极了,明明还有氧气,为什么他会晕倒? 深深吸一口,连哭都不敢,用力砸着岩壁,如果再没有氧气,沈俊钦会死。 常诺林抚摸着脚印:“这里的土被翻过,很松软,挖开它!” 明曦呼吸,这次的氧气极少,胸口被压抑着,完全无法呼吸了。她不能呼唤沈俊钦,带着最后一口气躺倒沈俊钦身边,紧紧握了沈俊钦还有温度的手,师兄,如果这口气吐完了,我们还没有被找到,就一起死在这里…… 明曦无法呼吸了,捂着难过的胸口,想起娘亲期盼的眼神,父亲的慈爱,哥哥的好,明曦想哭,稀薄的空气,让她连哭都变得奢侈了。只能将头贴在沈俊钦胸口,她还可以听见那个胸膛里有微弱的心跳…… 哥,我在这里…… 常诺林在树下看到一个巨大的石棺…… “打开它!!” 侍卫们用力推,中若千钧的盖子,让十个大汉憋得脸部肌肉都在颤抖。常诺林和蔡明飞也帮忙,打开了一个小缝,空气涌入石棺。 正在窒息的明曦,立刻呼吸到氧气,连忙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握着沈俊钦的脸,柔软的唇覆上沈俊钦的唇瓣,将氧气渡给沈俊钦…… “师兄……你醒醒啊!有人来救我们了……”明曦拍着沈俊钦的脸。沈俊钦还是毫无反应。 石棺再次被打开了一个小缝,有更多的空气涌进来。 她多吸入一口氧气,再次渡给沈俊钦…… 月光洒进石棺,开石棺的侍卫看到有人给一个昏迷的人渡气,吓的连忙松手,惊呼出声。石棺再次关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 “里面的人是活的!!” 常诺林一下子看到了希望:“里面的空气一定不多了,多叫些人来,把石棺打开,救人要紧!!” 沈俊钦缓上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师兄……你醒醒啊!有人来救我们了……”说着俯下身,唇对唇的给他渡气。沈俊钦睁着眼睛不做声,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明曦的服务,哇塞,她竟然主动吻了他这么多次?暗爽~ 明曦看不到身下的人怎么样了,黑暗的空间只会让她更加恐惧,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正好滴在了沈俊钦的脸蛋上。 “我还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师兄……其实我……” 话还没说出口,石棺被打开了一个缝,月光立刻洒了进来。明曦的话说了一半儿,看到希望连忙大喊:“救命啊!!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沈俊钦失望万分,只能咳嗽着睁开眼睛,翻身撞了陈品希,想气死我?! “陈品希?是不是陈品希?”常诺林立刻趴在石棺的缝隙问。 “是!”明曦连忙回答。 这个笨女人,竟然被撞的坐在地上,都没发现他醒了?看到石棺一点点打开,明曦才意识到沈俊钦醒了,顿时喜笑颜开:“师兄,你醒了?” “嗯……” 陈品希已经展开了双臂,突然想起沈俊钦又占她便宜,顿时怜惜他的心思全没了,不爽,暗暗滋生。沈俊钦正在等待陈品希的拥抱,谁知迎上的是一双羞愤难耐的眼睛,一张桃花脸说变就变,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再理他了。 什么情况?他沈俊钦阅女无数,知道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记他的仇?刚才还抱着他软言细语,哭的稀里哗啦,说出来的话那么贴心。看到脱困在即,就立刻翻脸,似乎之前深情的不是她似的…… 石棺被常诺林他们打开了,蔡明飞伸手将明曦拉出石棺,紧紧拥了她,差一点就失去这个妹妹了。 看到陈品希和蔡明飞拥抱,沈俊钦的心立刻凉了。 常诺林拉出一脸不爽的沈俊钦,不爽的人,看到大家的笑容,他自问吃醋中,笑不出来。 “臣,沈俊钦,有一个大胆的请求!”沈俊钦跪在成祖面前。 “讲。” “请皇上降旨,放了莫大人!”沈俊钦严肃的说,用这件事掩饰自己的不爽。这个请求天知地知,他和成祖彼此心知肚明,别人未必听得明白。 成祖的笑容僵在脸上,第一反应就是看周围人的反应,发现大家都是一脸疑惑,相信沈俊钦还没有把那件事公开。 “传朕口谕,释放莫大人,诏他入御书房见朕。”成祖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庞贵妃已经死了,那件难以启齿的事儿,不能总这么逃避。更何况莫大人是无辜的,关了人家四个月,一世明君的英名尽扫,该是他面对错误的时候了。 “江卿,庞贵飞的案子就交给你了。”成祖双手紧握,若有所思,走到陈品希的面前“解药还是要尽快制作出来,朕知道你遭此横祸已经很累了,但是,朕希望你坚持一下……” “是。”陈品希还是一样对他敬佩不已。 成祖很感激沈俊钦,名垂一线,也没有在陈品希面前说他的短处。拍拍沈俊钦的肩膀:“跟朕走趟御书房吧。” 沈俊钦尾随成祖离开,不想看陈品希一眼…… 第103话 告破狼人案 庞贵妃在王宫大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被人缢死了。成祖感到深深的恐惧,有种性命在他人掌心的感觉,枉他身为一国之主,掌握所有人的性命,却无法掌控自己的未来…… “沈俊钦,朕已经把莫太医带来了。”成祖坐在王位上不说话了。 莫太医看起来没有受苦,只是衣衫旧了些,没有什么伤痕。 “臣,参见皇上。”莫太医跪下来。 沈俊钦说:“我在太医院看了太医的病例,知道太医给了皇上一颗神奇的药丸,我想知道,那颗药丸的配方,太医为何宁愿入狱也不愿意交出来。” 莫太医说:“微臣惶恐,那颗神奇的药丸,并不是好东西。一颗那样的药丸,要用去一个婴儿全身的鲜血。那颗药丸,是我用难产女子,憋死在腹中的胎儿炼制的,天下仅此一颗,臣就是死,也不敢说出配方啊。” 成祖险些昏过去……一颗药丸等于一个孩子,他如果想用那药丸长生不老,岂不是百姓的孩子都会成为祭品。他一世明君,怎么可以成为吃人的魔鬼? 沈俊钦也吓了一跳,终于了解莫太医宁愿入狱也不愿意交出配方的原因了。 “庞贵妃手中白露丹配方是谁写的?”沈俊钦问。 莫太医说:“是臣写的。臣写了28味,是给皇上调理身子的药方。哄骗庞贵妃说那是神丹的配方。” 沈俊钦说:“皇上,臣总算把事情弄清楚了。能够证明莫太医给您的神丹并不是什么害人不浅的白露丹,而白露丹是庞贵妃偷了太医院大印,企图祸国殃民的证据。” 成祖说:“是,整个犯罪链条似乎完整了。庞儿捏造了白露丹祸国殃民,把罪名推给了朕和秦家。百年制药世家,就这样没落了。朕想不通,一个年纪不过20出头的少女,到底跟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谋害朕不可。” 沈俊钦沉默了,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 “皇上,微臣想起一件事来。日前我去过狼人案受害人的家乡乌镇,神木河上有一个水库,那个水库被人恶意破坏了。看守水库的官员无人幸免,全部遇难。” “哦?怎么不早说?”成祖有些生气。 沈俊钦说:“臣知罪,这件事可能跟庞贵妃死亡有点儿关系。” “说。” “庞贵妃四个月前进宫,皇上四个月前运神木入京,后来神木河天谴降临,让神木河小镇生灵涂炭。这件事,您知道吗?”沈俊钦问。 “神木出土神木河,朕将神木运入京城,就遭天谴?简直一派胡言!还有几个贱民进京告朕强抢神木,草芥人命,不知死活。”不说还好,提到这件事,成祖就来火。 “天谴跟皇上无关,是有人蓄意破坏,否则就不会出现水库的命案。有人知道皇上要运神木入京,在您带走神木的第三天,就让水库决堤,当地百姓不明白事实真相,就当成了天谴。”沈俊钦说。 “这么说,有人嫁祸朕?” 沈俊钦说:“狼人案发生的时期也很微妙,告御状的老六被驱逐,命他三日离京,狼人案就发生在离京的当日。而被驱逐的老六一行人,就变成了狼人案的首批受害者。” “庞贵妃拿白露丹的配方给朕是发生狼人案的第一天。当日朕杖责了江无扇,胸口不舒服,她说祖传的白露丹可以缓解朕心痛的徵状。还可以强身健体,朕批了。”成祖帮沈俊钦补充链条。 “三天前,庞贵妃逼老臣写出神丹的药方……”莫大人说。 沈俊钦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巧合,但是这么多事都巧合的发生,未免有些太不寻常了。 “看来,神木入京只是个导火索,庞贵妃的死,只是火炮的第一响。” 明曦忙了整整一夜,总算和大家一起制完了100瓶解药。 趁着大家都在休息,明曦偷偷去了桀骜的浴室,将一身的疲惫洗去。 早起的秦渺渺听到浴室的水声,透过没有关紧的窗缝,看到一个绝美的少女在盆中沐浴,这桀骜的医馆哪里来的姑娘?只有国子监的监生而已啊。 秦渺渺正在出神,只见那亭亭玉立的少女走出水盆,用长长的裹胸布,藏了那妙曼的身段,穿上了监生的衣衫,不由得吓了一跳,木盆砰的掉在了地上。明曦吓了一跳,跑出浴室跟秦渺渺撞了满怀。 秦渺渺一把拉了明曦的手,将她拉到隐蔽的角落,压低声音:“你疯了?好好的女儿家,干嘛要混进国子监?你这是找死!!” 明曦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只好把自己混进国子监的事儿告诉了秦渺渺。 秦渺渺得明曦大恩,如果揭穿这少女的身份,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秦渺渺看着头发散乱的少女笑了“来,姐姐给你把头发梳起来。” 秦渺渺从怀中拿出精致的乌木梳子,整理着明曦的发丝。 “你的头发真漂亮,略带棕色,摸起来又细又软。”渺渺说。梳子碰到了发结,用力一拉断了一个齿儿。 “渺渺!”纪炎昭已经起来了。 渺渺将梳子递给明曦:“我家相公起来了,这枚梳子送给你了。”说着高高兴兴的去打水。 明曦梳起长发,发现乌木梳子断齿的地方竟然露出白色?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仔细看了看那齿痕裸露的地方,里面好像有东西…… 明曦试着把所有的梳子齿都拔掉,形成一个梭形的小盒子,扭动上面的牡丹花,小盒子就打开了,里面藏着一张字条。 明曦打开一看,吓了一跳,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内容让明曦瞠目结舌。 明曦拿着乌木梳子忐忑不安,必须跟沈俊钦商量对策,等到日上三竿,也没有等到沈俊钦。 “师兄,你到底在不在啊?”明曦真的等不及了。 沈俊钦一身道姑的打扮站在明曦身后,她就算打扮成男子还是那么迷人,但是想到她跟蔡明飞拥抱,心里就很窝火。 “别拍了,门都被你砸坏了。”沈俊钦说。 明曦惊喜转身看到沈俊钦还是那个美艳的道姑,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师兄,我有话跟你说。”明曦说。 沈俊钦看着那双眸带笑的少女,心就软了…… “说什么?你在石棺里亲了我那么多次,是不是想说你喜欢我?”沈俊钦只想确定明曦对他的心意。 “哎?”明曦愣住了,很显然沈俊钦猜错了“啊!你原来早醒了?” 沈俊钦说:“被人那么大胆的非礼,就算死掉了,我也会回来的。” 明曦脸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我今天来,不是说那件事儿的。” “那我跟你无话可说……”沈俊钦的醋味还没消。 明曦一把拉住了沈俊钦的手臂,双眸闪烁无助:“人命关天啊。” “?”人命?“你怀孕了?” 明曦差点儿晕过去,脸红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看了看周围,脸色从白变红,由红变黑。 “你胡说什么啊?!!我还是……”处女……两个字生生咽了回去。沈俊钦这个大混蛋,除了欺负她,脑子就不想点正常的东西。 “耍我很好玩吗?亏我我那么信任你?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就早点儿说!干嘛羞辱我?!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行,我这次可以自己承担。”说着踢了沈俊钦一脚,气冲冲跑开了。 “站住,什么自己承担。”沈俊钦一把拉了明曦的手臂。 明曦甩开他的手,一个字儿也不肯说了。 沈俊钦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丫头在搞什么鬼?不就是一个玩笑吗?用不用这么生气?以前她不会这样啊…… 黑漆漆的房间,第二个戒指放在盒子里…… “白鸟是一个很优秀的棋子,她已经发挥了她最大的价值。要不是那两个道姑捣乱,成祖现在已经死了。如果她落在六扇门的手上,我们的事儿就曝露了,所以,卑职……”黑袍客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桌子后面的人淡笑:“白鸟手中有组织的证据,你可有找回来?” 黑袍客不敢回答…… “丢了?没关系,想想,白鸟可能会把证据交给谁?一定要给我查出来!” “是……” 成祖亲自下令,为秦家洗清冤屈。皇后建议还是将神木归还神木河,神木河百姓得到了朝廷的抚慰,无不感激涕零。京城买过白露丹的人,免费到太医院领解药,按原价的双倍赔偿。 京城百姓对皇上拍掌叫好,神木河的百姓送上百姓伞,感激成祖。 成祖亲临国子监,表彰在狼人案中出力的监生…… 成祖叫了常诺林和沈俊钦,坐在凝香馆的屋顶,看着贫穷的乌衣巷和繁华的王城聊天。 成祖缓缓起身,扶着大树:“真是一个思考的好地方啊。站在这里,朕感觉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凌云壮志。就像俊钦说的,坐在这里看着乌衣巷和繁华的王城,可以知道自己将走向哪里,要做些什么。” 乌衣巷门外追逐嬉戏的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容让成祖感慨,他不由得想起那颗他吃过的神丹,如果他获得了神丹的药方,还能看到这最纯净的笑容吗? “朕终于感悟了一件事,长生不老的生命,其实是最最没有价值的。生命就是因为脆弱不堪,命运多舛,才会变得灿烂,珍贵。百姓们,要的其实不多,只是一个安心而已。你们看到外面那些孩子的笑容了吗?”成祖问。 沈俊钦和常诺林点点头。 “朕,想要让他们这样幸福的笑下去……” 第104话 喜欢就是喜欢 ps: 求首订,哪怕是一次也是对小狐狸的支持~ 求票票,求支持,求收藏,求一切能求的~么么哒~ 沈俊钦以为狼人案破了,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上门,对陈品希说的‘人命关天’完全没当回事儿,没想到惹得陈品希情绪失控,一走了之…… 陈品希很显然有事瞒着大家。在香园酒家吃饭,她一个人心不在焉,一脸惆怅,时不时跟沈俊钦对视一眼,一双无助的大眼睛,还带着对他的丝丝恼火。沈俊钦今天无比沉默,大家说什么都不笑,他在想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陈品希怎么会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他? “俊钦,你知道吗?宫里很多当差的兄弟向我打听,‘那个漂亮的仙姑姐姐是谁啊?’”常诺林学的有些夸张,把一桌人都逗笑了。 “切,仙姑,又不是我一个……”沈俊钦可没心情搭理常诺林他们,拿他男扮女装的事儿,揪着不放!他沈俊钦生来就是万千宠爱的命,迷倒几个侍卫,算什么? 都子冲说:“如果大家说,仙姑妹妹,一定是陈品希。但是,人家说的是姐姐~” 沈俊钦皱眉,真是无聊透了。原本就俊美无双的人,带着一抹杀气,更迷人了。 “对对对,就这种神情,别说外人看了,就是我看了,也会心跳加速的!”明飞火上浇油。 沈俊钦抬眼对明飞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心跳了吗?” “嗯。”明飞老实回答。 沈俊钦始终觉得蔡明飞身上的气味跟陈品希有些相近,只是陈品希的味道更干净,更芬芳些。这相似的味道,让沈俊钦对蔡明飞有些不舒服,他的五官长的很漂亮,温柔起来的时候,男人都没有抵抗力,更别说女人了。他身材颀长,比例完美,沈俊钦永远无法忘记那足够性感的喉结。还有那完美到让男人窒息的胸膛……就连笑起来的样子,都跟陈品希有些像,嘴角很优雅的上扬,露出漂亮的牙齿。 沈俊钦不爽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楚航看的出来,沈俊钦其实非常讨厌扮成女人,那当初为什么毫不犹豫的答应呢?楚航看向对面的陈品希,难道是因为他吗? “师兄……”明飞起身打算追出去给沈俊钦道歉,被常诺林一把捏了手臂:“你看不出来,他根本不是在生你的气。” 明飞的目光扫向身边的明曦。明曦尴尬起身。连忙追出酒家。 “师兄……”明曦跑下楼梯。跟上沈俊钦的脚步“师兄,你不会为这么点儿小事儿生气吧?” “……”他沈俊钦不是那么没风度的人。 “师兄,你走的慢一点。”明曦一路小跑跟上个高腿长的沈俊钦“你是在气我吧?”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是,我在气你。我气你没眼光。没坚持,没品位。你看不出来蔡明飞喜欢傲晴吗?你干嘛还跟他纠缠不清?如果是之前也就算了,现在有一个又帅又有钱又有才华的男人在你面前,你还对他恋恋不舍?”沈俊钦有些恼火。 明曦笑了起来:“听起来,像吃醋。” 沈俊钦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我在吃醋!一坛子,不,一缸!” 这就是在告白示爱?明曦忍不住露出笑容。 “笑什么?别以为我吃醋代表喜欢你!男人吃醋很多层含义的,我是因为没有被鄙视过。明白吗?”沈俊钦极力挽救他情急之下的告白。 明曦说:“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奢望师兄喜欢我的……” 沈俊钦被明曦一句话堵得险些爆发内伤,用扇子用力敲了明曦的脑袋“知道就好!!别跟着我!!” 明曦快步跟上沈俊钦的脚步:“我有话跟师兄说。” “给你一句话的机会!”沈俊钦只想听那一句话。 明曦从怀里拿出一把乌木梳子:“师兄,人命关天啊。” 沈俊钦丢下梳子,转身离去,陈品希这个大笨蛋。什么都不懂! 啪!梳子摔掉了几个齿儿,露出白色的小孔。 沈俊钦立刻留意到这一细节,连忙蹲下身拿起明曦递给她的木梳,稍微观察了一下就打开了梳子的机关,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条。 “你这个祸头子,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沈俊钦问。 明曦拉了沈俊钦去了他的房间,点起小小的油灯,在纸张上写下得到木梳的过程,然后在油灯上烧成灰烬…… 沈俊钦沉默了,既然这个东西原本在纪炎昭手上,现在流落国子监不是好事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内容全数复制下来,将原件交还给不知情的纪炎昭。这样既可以保存证据,也可以为秦家趋吉避凶。 “抄下来。” 明曦立刻帮沈俊钦磨墨,看着沈俊钦的小楷落在高级的纸张上。 时间紧迫,沈俊钦一刻都不敢停歇,将地图,暗号,关系网一一复制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明曦趴在桌上,睡的香甜。 烛火映着她那精致粉嫩的小脸,沈俊钦伸过手,轻轻抚摸她那绝美的肌肤。说她是个有福的女人,她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说她是个不祥的女人,她每次遭殃,沈俊钦都会落难。正是因为有她,沈俊钦的世界才发生了变化,变得渐渐有趣起来。 “傻瓜……”沈俊钦趴在明曦身边小小声说,那流口水的小口,看起来还是一样诱人,可爱。 温暖的柔光映着男子绝美的侧脸,他将头轻轻搭在右臂上,离熟睡的少女更近一点,一双深邃多情的眼睛,静静欣赏在身边毫无防备的睡颜。挪近一点,再挪近一点……沈俊钦的唇靠的越来越近了,轻轻驽起,怜爱的吻,暖暖的印在那晶莹的唇瓣上。 明曦梦到沈俊钦偷吻她,欢喜的睁开眼睛。以为可以抓个正着,谁知沈俊钦还在复制那复杂的资料。没有一点儿欲望的影子。 “好了吗?”明曦擦了擦自己的口水,这么丢人,沈俊钦怎么会偷吻她? …… 纪炎昭因为得罪庞贵妃,不仅失去了大国手的荣誉,还耻辱的输给了真正的卑鄙之人。下棋作弊,是棋士的耻辱,围棋界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这意味着,他不配教孩子下棋,不配开棋社,不配跟高手过招。 一场阴谋。断送了纪炎昭所有的谋生之路。断送了他的荣耀和尊严。 如今。他只能依靠妻子,维持温饱。作为男人,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如,这份耻辱。让他不再拥有昔日的快乐和自信…… “纪大哥,我来找你下棋。”楚航和明曦高高兴兴的登门拜访。 纪炎昭感激不尽,没想到跟他仅有一面之缘的楚航,竟然相信他是无辜的。 “我先来可以吗?”明曦很想跟纪炎昭对弈。 秦渺渺知道明曦是女孩子,她不能参加棋博士的选拔,无缘跟纪炎昭学习,现在纪炎昭闲置在家,她反而等到了挑战高手的机会。 楚航大方的把位子让给了明曦。 纪炎昭淡笑:“需要我让子吗?” “……我想知道自己跟您的差距!所以,不必客气!”明曦豁达的样子。真有几分男孩子的气度。 看着那纤纤素手,将棋子落在小目的位置。看过著名棋谱的人,都会将第一步走在这里,既然如此,试试这玉面郎君的实力。 秦渺渺对陈品希这个姑娘万分敬佩。明明是个女孩子,却下的一手好棋,前120步走的非常漂亮,让忙碌的秦渺渺都看出了神。 随着一招小飞,把这个文静的姑娘逼入绝境,她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杀气,能防能攻,心思慎密,果敢大胆! 纪炎昭的杀气显现出来,每一步都是扑朔迷离,如果看不透未来的十步,就不知道该如何设防。 陈品希毕竟是姑娘,她的棋,细腻,大胆,杀气各个不少,但是,在纪炎昭那炉火纯青的棋艺中,渐渐落败下来。 “对不起,我认输了。”陈品希认输了。 纪炎昭笑道:“楚航,想挑战一下吗?我们互换,你下我的,我下陈品希的。” 楚航掀起衣襟坐在纪炎昭对面:“求之不得!”他也很有兴趣知道,已经毫无生路可言的棋局,如何转败为胜? “你们下棋,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着了。”秦渺渺放心的离开。 明曦说送秦渺渺,其实送到门口,就悄悄潜入了秦渺渺和纪炎昭的房间,将乌木梳子放在她的梳妆盒中,然后若无其事的回书房看纪炎昭下棋。 只见,纪炎昭落下黑子,局势并没有很大的转变。 楚航还占有绝对优势……穷追不舍! 纪炎昭唇角微微轻佻,只见一颗黑子落下,封杀了自己一大片棋子,把死棋去掉,楚航的脸色发生了剧变…… 什么叫穷寇莫追,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航想要力挽狂澜,已经于事无补,只能看着纪炎昭,一点点吞噬掉他的优势。绝地逢生还可以赢楚航七目,不得不承认,纪炎昭是当之无愧的棋神。 “佩服,佩服,我还会来挑战的!”楚航还不死心。 纪炎昭笑了,那不是别人施舍的怜悯,而是真正尊重他围棋的人。微笑过后,只剩下无限的惆怅。 “纪大哥,你应该再次挑战。这次,一定可以赢!”明曦说。 纪炎昭也觉得那局棋输的实在委屈,可是作弊是他的污点,对方很有可能拒绝跟他对弈。 “楚航,你应该很清楚,有污点的棋士,是会被拒绝的。皇上一道圣旨,封杀了我所有的退路。”纪炎昭的言语中,透出无法言语的哀伤,对一个酷爱围棋的棋士来说,作弊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我想……我有一个办法。” 第105话 用爱守护 ps: 有一种喜欢,也许永远不会说出口,却可以成为我们坚强的理由。 秦渺渺感觉最近总是嗜睡犯困,嗅觉突然变得无比灵敏,她从小就不喜欢丹参的味道,制药房只要在磨丹参,她就感觉到头晕脑胀,胃里反酸。今天也是这样,丹参的味道飘到大堂,她就开始干呕,连忙去拿腌制的酸梅。余光看到院子外面有人鬼鬼祟祟,定睛一看,又看不到异常…… 庞贵妃已经死了,秦家的冤屈也洗脱了,应该没有人跟秦家过不去。腌制的酸梅还没放上架子,她感觉大柳树下的黑影,看起来有些渗人…… 秦渺渺走出济善堂的大门,来到街上看了又看,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什么神秘人。 “纪夫人,最近脸色不错啊!白里透红的。”隔壁的王婶看着秦渺渺夸奖。 秦渺渺看着王婶篮子里的丹参片有点儿不舒服。 “呦呦呦……这脸色说变就变啊,哪儿不舒服?” “也没有,就是害怕这丹参的味道,闻了就反酸水儿。”秦渺渺说。 王婶听后拍着大腿笑了起来:“都说医者不自医,原来是真的啊?” 哎?秦渺渺有点儿诧异。 王婶拉了秦渺渺的手:“你是不是最近变得挑食了?看什么都不想吃,又看什么都想吃,这一会想吃甜的,下一会儿就想吃辣的?什么时候都睡不醒?” “是啊。” “你这是有喜了!”王婶立刻诊断。 秦家遭此横祸,她都忽略了自己的身子,被王婶这么一提醒,她似乎这个月真的没有来事儿。用手探上自己的脉搏,那微弱的重奏,让秦渺渺欣喜不已。 王婶高兴的跟着秦渺渺回济善堂,柳树后,走出一个带着斗笠的黑影,冷冷的观察着济善堂的一举一动…… 纪炎昭跟着秦渺渺走回卧室,一推门眼前的一切把秦渺渺吓了一跳。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梳妆台被丢在地上,床上的褥子,被子都被丢在地上,就连柜子里的衣衫都没放过。甚至秦渺渺锁银子和地契的箱子都被人翻了遍! “家里遭贼了。”纪炎昭连忙去检查地契和存款 秦渺渺连忙去检查梳妆盒里的金银首饰。纪炎昭看得清楚,秦渺渺的乌木梳子没了,抬眼,余光看到了窗口的黑影,不由得惊恐在原地。 “丢东西了吗?”纪炎昭问。 渺渺松了一口气:“没有,看来,咱们这点儿财产。人家看不上。” 家里遭人洗劫。什么都没丢。偏偏丢了乌木梳子,说明那梳子,跟庞贵妃的死有关,如果让门口的人。察觉到他看透了这一点,渺渺就会有危险。纪炎昭轻轻握了渺渺的手腕,将爱妻拉入怀中,灵敏的指尖,摸到微弱的生命频率……纪炎昭暗暗吃惊,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惊恐,麻烦已经找上门了,他该如何守护娘子和……孩子? 黑影翻身飞上屋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秦家大院儿。转眼就到了废弃的旧居,将乌木梳子送给书桌后面的人…… “纪炎昭夫妇,知道梳子的秘密吗?”低沉的声音是那样阴冷,恐怖。 “卑职偷了梳子,他们检查了屋子。却说没有丢东西,想必还不知道梳子的秘密。”黑衣人回答。 “很好。” “要不要杀了他们?以绝后患!”黑衣人问。 低沉的声音说:“既然他们毫不知情,就不要乱开杀戒,六扇门正在调查白鸟被杀的案子,不要轻举妄动。两个没有武功的人,如果该死,什么时候都可以动手。” “是。” 苍白的手捏手为拳,一拳砸坏了那精致的木梳,从里面拿出那张字条。 “白鸟是一个做事儿有布局的女人,她把组织出卖给纪炎昭,一定有原因。会是什么呢?”阴沉的反问让人毛骨悚然。 沈俊钦仿佛感应到死神的气息,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敢睁开眼睛看床边,只好背过身去,阴冷的感觉透过被子将他一点点包裹。毫无安全感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不由自主的坐起来,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 沈俊钦的手在微微颤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梦,为什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那种恐惧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明曦感觉冷风钻进被子,越睡越冷,本能的寻找温暖,冰凉的小手伸入楚航的被子…… “啊……”楚航吓得睁开眼睛,他可不是做梦,是真的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抚摸上他的腰际和手臂。 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缓缓回头,他该不会惹来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吧?冰凉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抓的好紧好紧…… “嗯……”似乎想喊又喊不出来。 楚航侧过身,看到陈品希皱着眉,看起来很恐惧,眼看着他额头上渗出汗水,顺着那漂亮的轮廓,滑落…… “好冷……” 楚航伸手摸上那被汗水浸湿的额头,冰冷的摸不到温度,伸手握了抓着他的小手,也是冰冷的,只好身手探入他的棉被,奇怪,棉被里怎么像没有睡人一般,温度低的可怜。 楚航掀开陈品希的棉被,用自己的棉被包裹了他,温暖的手一点点擦去陈品希额头上的汗珠。奇怪的是,他竟然完全醒不过来。睡在身边的人身上带着凉意,楚航已经伸出想要拥抱那身体的手,思考再三,同性之间这样抱着似乎不太合适。 “好冷……”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 楚航觉得自己很奇怪,兄弟之间为什么不可以拥抱?就因为自己对他的感情有点点特殊吗?切,陈品希是男人,怕什么?大大方方搂上陈品希的身子,他的身子好纤弱,轻轻将寒冷的人拥到胸口,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楚航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 感受到温暖的人,渐渐变得安稳,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安安静静躺在楚航的怀里。睡的毫无防备。 陈品希,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有想犯错的感觉?很想,很想…… 楚航翻身支撑起身体,一手探向陈品希垂在身边的手,指尖轻轻碰上那微微凉的肌肤,有点儿不好意思,心跳好快,轻轻摩挲。好滑。不由得大胆一点握了那细腻光滑的手指…… 那白种透红的脸颊。微微张开的小口。精致的犹如女子一般让楚航心动。楚航紧张的轻握了陈品希,一点点接近梦寐以求的唇瓣……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缕发丝从那深情的眼眸前滑过。性感的双唇,越来越近…… “师兄……”呢喃的一句,透着爱慕和敬仰。呵呵……她心里没他,如果真的吻上去,岂不是变成了无耻败类? 第二天,沈俊钦在课堂上睡觉,崔博士的脸从白变绿,由绿变黑,拿起戒尺。狠狠打在沈俊钦的身上。 “啊!!”沈俊钦感到剧痛从梦中惊醒,一脸恼火,迎上的是比他更加恼火的崔博士。 “起立,身为举人,上课睡觉?你就是这样当国子监表率的吗?” “对不起……”沈俊钦承认错误。 崔博士早就看沈俊钦不顺眼了。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当着皇上的面儿,说他的胡子像老鼠!这次抓住他上课睡觉,就是藐视博士,触犯监规,总算是抓住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机会? “伸出手……翻过来。”崔博士让沈俊钦手背朝上。 沈俊钦只好听话。崔博士提起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狠狠甩起戒尺,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在沈俊钦的手背上。 就算是男子的手,这一下也让手背立刻红肿起来。沈俊钦痛的立刻藏起双手,手掌还有些茧,这手背可是用雪花膏精心护理着,娇嫩得很。 “伸出来!!” 啪!第二下就让沈俊钦的手指剧痛到不能打弯了,啪!第三下骨节的地方已经破皮,啪!常诺林都吓了一跳,手背已经淤青,啪!戒尺被打成了两节。 “坏了?给我去藏抄书!这个学期,学过的所有课程!100遍!” “崔博士!”常诺林站起身“你不觉罚得太重了吗?” 崔博士扬着下巴:“我是博士,你们是监生,尊师重道,质疑我的判断,就是孔子教你们的尊师吗?” 沈俊钦看着崔博士笑了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知错,反而有点儿无视他的意思,可恶的是,沈俊钦只是在礼貌微笑,一句话都没说。想罚的更重,却找不到理由,只能气的颤抖他那老鼠般的胡须…… “大礼司,怎么不帮师兄求情啊?打成这样?会不会太重了?”明曦轻轻吹着那已经肿起来的双手。 沈俊钦笑道:“他若是求情,我就跟他绝交。那个崔老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苦于抓不住本公子的把柄,郁郁寡欢。今天在他的课上睡觉,还不趁机报复?常诺林若是求情,就不是抄书这么简单了,应该是去菜园浇粪!我沈俊钦生来是享福的命,抄书就当修养身心,对我有益,让我去浇粪,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常诺林冷笑:“沈俊钦,你就是嘴贱,你要不是当初说崔博士长的像老鼠,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儿了。活该!慢慢抄吧,别指望我帮你。”说着留下明曦和沈俊钦两个人在阁楼上包扎…… “你为什么会在博士的课堂上睡觉?藐视他吗?”明曦将药膏小心的涂抹在沈俊钦的手背上,那轮廓优美的手掌,极其细腻修长,要不是掌心的薄茧,真的会怀疑是双女人的手。 “我昨天被噩梦吓醒,再也睡不着了。”沈俊钦说。 明曦停下动作,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俊钦:“你梦到什么了?”我也做噩梦了…… “跟那个东西有关。始终感觉,那个东西放在国子监,不安全。而且,还有一半没有找到,这让我非常恐惧。”沈俊钦小声说。 明曦用纱布将沈俊钦的手包裹起来:“你怎么打算?交出去,还是……” 沈俊钦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交出去,纪大人夫妇死定了。必须在证据被找到之前,想办法让他们去顺天,顺天毕竟是皇上的大本营,那边安全些。” 明曦有点儿害怕,痴痴的看着沈俊钦,一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如果他们发现我们抄下证据,我们会死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沈俊钦没有回答,而是露出无所谓的笑容,他不想陈品希去担心那个沉重的问题。 “那天,永远都不会来。”沈俊钦捏着陈品希的脸颊安慰。 只要可以守护你,就值得我,倾尽全力。 第106话 棋神之战 ps: 与其感慨人生有太多不如意,不如开开心心过好自己的每一天。享受出现在生命里的每一件小事,用心发现最简单的快乐。其实,幸福可以很简单,努力付出过就好。 护国寺方丈――戒空大师,自从发现了沈俊钦藏在护国寺的宝贝,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梦中无数次都会看到黑衣人闯入大殿,滥杀无辜。皆空大师慈悲为怀,只要想到生灵涂炭就心生悲悯,每日都会在佛祖面前,保佑那账簿不被发现…… 这段日子,京城出现狼人,惶恐的百姓们都会来护国寺祈福,念经。戒空大师为了照顾寻找寄托的大家,就把祈祷账簿的事儿,抛诸脑后。 沈俊钦悄悄拜访,偷偷去了那藏账簿的禅房,将新的证据藏在菩萨的身子里。若无其事的,跪在大殿上祈祷。 戒空大师路过正殿,看到沈俊钦正在拜神,不由得心里忐忑了一下。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小子,突然拜访,一定没好事儿。 “小施主,好久不见啊。”戒空大师笑道。 沈俊钦抬起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好久不见,戒空大师。” 戒空大师把沈俊钦引到禅房喝茶,故意去了那藏账簿的禅房,犀利的眼睛立刻发现菩萨身上的红绸被人动过。好吧,这个小子果然又来藏东西了。 “听闻沈施主破了狼人案,救驾有功,不是应该春风得意?怎么跑到护国寺来上香啊?”戒空大师跟沈俊钦开玩笑。 沈俊钦看起来并没有轻松的意思,而是显得有些沉重:“大师,俊钦想问,人为什么要拜佛?” 戒空大师沉默了:“……”沈俊钦不是常诺林,叶楚航,没有很深的思想觉悟,更不会对佛家经典如数家珍,怎么说才能简单易懂呢?“这么说吧,小施主认为。拜佛和成佛,有什么区别?” 沈俊钦微微挑眉,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思考过。既然大师问了,还是认真思考一下吧。 “呃……”真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很明白,就是无法把言语组织到一起。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不如意,人们选择拜佛,就是为了获得救赎,获得心安。至于成佛…… 戒空大师看到沈俊钦尴尬为难。笑道:“来护国寺的人。求的是平安,幸福,财富,虚名……求这个世界上可以求的一切。但是真正获得神灵垂怜的,是那些成佛的人。小施主聪慧过人,想必是能够明白,老衲的意思。” 沈俊钦自问没有信仰的概念,只知道人活着就要开开心心,尽情享受,不为悲伤而沮丧,不为骄傲而自满,用一颗平常的心。感知生命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只有认认真真的哭过,笑过,恨过,爱过,活过。才会让一刹那的生命,过的充实,过的无悔。 “佛家让百姓拜佛读经,原来也许不是让百姓信仰神佛,而是为了指导百姓成佛?”沈俊钦有点儿不可思议。 戒空大师说:“不错,佛家有个故事,观音菩萨化身凡人,看到世人在寺中求拜,感到非常痛心,只好学着虔诚者的姿态,跪在自己的金身前。有人认出跪拜的人是观音大士,就问他,为什么成佛还要跪拜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沈俊钦立刻反应过来。 沈俊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国子监的力量实在卑微,根本无法跟那些真正的恶鬼抗衡。逼于无奈,沈俊钦只能想到护国寺,方丈大师,达摩院的高僧武功高强,号称武林泰山北斗,他们慈悲为怀,一定会保护证据的。 沈俊钦深深内疚,他自己惹祸不要紧,把这股地狱来火引上护国寺似乎就不对了,忍不住开口想要将真相脱口而出:“大师,其实我……” 戒空大士颔首微笑,打断了那危险的告知:“佛门,本就是救赎之地。沈施主一个如此潇洒的人,如果没有天大的难事,也不会来此。既然来了,护国寺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沈俊钦什么都没说,起身深深给戒空大师行礼,礼貌告辞。戒空大师整理了被动过的红绸,心里无比清楚这座金身的分量,暗暗祈祷,只有那个人悟透了,成佛了,才能真正的渡化百姓。 “菩萨,都是千刀万剐出来的……” 叶楚航向现任大国手提出挑战。楚航的朋友可以亲临现场。陈品希和沈俊钦为楚航和大国手摆棋。 楚航面前的大国手,眉目深邃凶狠,危险的杀气席卷而来,让楚航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还未开局,气势上就输了一截,这是不好的预兆。 吏部尚书叶大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坐下来观赏。 楚航捏紧了自己的衣袂,心里明明没有必胜的把握,却透出自信无比的眼神。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纪炎昭坐在对面。 楚航运气果然不是很好,猜子竟然输给了大国手,只能执白棋。 “我可没有打算让叶公子。” (黑子先行,有5目半的优势。一般情况下,实力差距较大的对决,都是新手或是实力较弱的一方执黑子。现代围棋,默认让子五目半,在正规比赛中不计算在内。) 楚航还是一副自信到可以把大国手拉下来的气势。 吏部尚书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知道楚航的棋力。虽然楚航有很高的悟性和格局,对棋局的把握也有独到之处,但是,他太过年轻,不管是从经验还是心理素质,都不是现任大国手的对手。 在挑战之前,叶大人亲自找大国手下棋,他的棋局凶狠毒辣,招招杀气腾腾,透着死亡气息的围棋,会让楚航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这挑战,会输…… 让叶大人欣慰的是,楚航很自信,执子对弈丝毫不乱。前50步的局,布的很好,有些超出了叶大人的意料。不由得放下茶杯,静静观赏…… 啪!黑子落在星的位置,他可不是纪炎昭,而是凶神恶煞的死神,一抓到机会就会穷追猛打。 楚航从容落子,成祖看后频频点头,攻守得当,心思慎密,好棋。 啪!黑子落在上七八的位置,这不是简单的试探。挑衅。而是堂而皇之的侵略。自信可以将楚航的江山吞噬殆尽。 叶大人屏住了呼吸,对着一个年轻人,下好狠的手啊。 楚航额头露出汗珠,微微皱眉……脑海里浮现出跟纪炎昭下棋的场景: “你和大国手的实力是有差距的。不宜硬拼,而要智取。他那个人棋招凶狠非常,会在开局100步左右,就把你封杀殆尽。你如果应对得当,反而会引起他的不满,一旦认真起来,你毫无胜算……这个时候……” 楚航睁开眼睛,将子落在七七的位置。 叶大人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落在这里?果然还是个孩子…… 成祖微微皱眉。这一步棋似乎走的草率了。 大国手抬起眼,露出阴冷的笑容。啪!一招封杀!吃掉了楚航两颗棋子…… 明曦也吓了一跳,心里变得紧张起来。 大国手凝视着叶楚航的眼睛,他虽然在劣势,却异常耐打。眼睛里还是一副不会输的神色,跟纪炎昭如出一辙,恨的咬牙切齿。 啪!这次把楚航的半壁江山逼入绝境。 “年纪轻轻,要谦虚,不要露出一副还可以赢我的眼神。认输吧,不要输的太难看。”大国手放下棋子,他想从叶楚航的眼睛里,看到那绝望的神色。 可是,他失望了。楚航拿起白子,啪!放在棋盘上,双眸闪闪发光,自信的耀眼。 “啊?”成祖着急的险些起身,死了一大片棋。刚才只是输了10目,现在这样就有无法下下去了。 啪!大国手果然毫不犹豫的封杀,他毫不犹豫摘掉被吞噬的棋子。在他拿到第四颗棋子的时候,眼神发生了变化,瞳孔缩小,冷汗逼出体外…… “你作弊!!这颗棋,怎么会在这里?”大国手怒指叶楚航。 那是一手极其不起眼的布局,曾经被大家无比的不看好,没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显现了它的价值。 啪!楚航掷地有声,绝地反击。 “我并非抱着能赢你的心在下棋。” 啪!每一步的反击都震撼人心 “是因为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啪!黑棋的优势正在一点点缩小。 “我要打败你!” 啪!落下的白子让棋局发生了奇迹的逆转,大国手第一次感受到汗毛倒竖的感觉。他眼前的叶楚航身上竟然有纪炎昭的影子。 “你的围棋,根本不配成为大国手!” 啪!一子定乾坤,大国手看着满满的棋盘,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叶大人满意的松了一口气…… “我认输了……”死神般的对手,被叶楚航成功的从大国手的位子上扯了下来。 楚航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微笑,原本犀利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像个孩子似的跟明曦击掌,毫不顾忌的振臂欢呼!楚航打败了大国手,就是新一任的大国手了,但是成祖似乎并没有封楚航为大国手的意思。 成祖看过楚航下棋,他在考棋博士的时候,下到半局就输给了纪炎昭。今日的棋局虽然精彩绝伦,并不能说明楚航棋艺过人,而是他的魄力和胆量。成祖看楚航下棋,就会想到被他驱逐的纪炎昭。 “皇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准奏。” “臣,想挑战真正的棋神――纪炎昭!” 英雄所见略同,在场的各位无不期待。只见,纪炎昭身穿官服走进大殿,他还是那样干净儒雅,身上带着一尘不染的气质,阳光映在他的身上,都能让在场的人感觉到温暖。 “罪臣纪炎昭,参见皇上。” 落败的黑衣棋士终于明白了叶楚航的用心,他是要让这个男人重回大国手之位,以叶楚航的本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定是得到了纪炎昭的指点…… “臣!输的不服!!”黑衣的棋士,跪在成祖面前“臣要跟纪炎昭,再战一场!!” 明曦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样也好,排除了楚航故意放水的嫌疑…… 这一次的对决杀的惊心动魄,甚至有人拿纸画下每一步棋,杀戮蛮横的棋风遇上正气凛然的棋风,犹如正邪的对决,不死不休。 纪炎昭那炉火纯青的棋艺,落下的每一个子,都让黑衣棋士费尽心思。当棋局摆满,大家甚至已经看不清是谁赢谁输…… “哈哈哈……”黑衣棋士仰天长笑“过瘾!纪炎昭,我下过无数的棋局,唯独此局是我最畅快淋漓的一局!输的心服口服,你的确是当之无愧的棋神。” 明曦盯着大大的棋盘,是啊,纪炎昭赢了,赢了五目半。用白子,赢了五目半? 纪炎昭目送黑衣的棋士远去,这局棋有偿不是他人生中最绝妙的一局? “纪炎昭要离开京城?” 黑暗之中的人影不可思议的质问,黑袍客不敢隐瞒,讲述了纪炎昭离京的理由。 “秦渺渺未必知道秘密,纪炎昭很可能猜到了什么。乌鸦!” 黑衣的棋士放下斗篷,从黑暗中走到月光下,露出那冰冷的眼睛。 “不能让纪炎昭夫妇,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了。” 乌鸦微微睁大了眼睛,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是……” 第107话 意外的收获 (爱情无常,费尽心思得不到,等着伤了心,想要离开的了,它却不期而至。) 纪炎昭担心洗劫卧室的人跟庞贵妃有关,同时考虑到秦渺渺的安全,思考再三,还是向成祖提出了想要去顺天定居的事。 成祖想要迁都顺天,纪炎昭竟然这样有眼光,这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现在他和秦渺渺还年轻,如果等上几年,秦渺渺有了娃娃,拖家带口了,想搬家怕是劳师动众。如果不能跟纪炎昭下棋,那将是天下最大的憾事之一。 “准奏!”成祖非常高兴的答应了这件事。也算是暗示满朝文武,他迁都的决心。 沈俊钦看到纪炎昭主动离开京城,原本的忐忑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开开心心的跟大家去香园酒家庆祝! “今天不去香园酒家!”楚航提议“去琼玉院吧?” “好~”大家一致同意。 金碧辉煌的琼玉院歌舞升平,沈俊钦自从为了追查陈品希下落离开,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过。鸨妈妈看到六个年轻人一起到访,高兴的花枝乱颤。 “哟~这不是沈公子吗?您可有好段日子没有来了。姑娘们想得紧啊!” 明曦不可思议的扫了沈俊钦一眼?真是难得啊~ 围桌而坐,明飞拿走了明曦面前的酒杯给她换上一碗茶水。 “哎,今天难得楚航大出风头,帮到纪大人,喝一点点都不可以吗?”明曦提出抗议。 明飞冷冷扫了明曦一眼:“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乖乖听话就好。” 沈俊钦觉得奇怪,蔡明飞对陈品希时而温柔体贴,两个人相亲相爱的紧。蔡明飞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男人,看他对傲晴就知道他不会对女人粗声粗气,蛮横无理。为什么对陈品希,这么凶呢? “有什么关系?她喜欢就喝喽!这里这么多人,还怕没有背他回去?”沈俊钦帮明曦出头。 蔡明飞有些无奈。还是把酒杯让给了明曦…… 都子冲看到陈品希拿回酒杯,连忙跟楚航换了位子,挤在她身边。上次差点儿就可以得到陈品希的吻了,这次应该更有机会了吧? “干杯!” 都子冲看着陈品希吞下一点酒,心里就开始暗爽,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给力了!这酒可是琼玉院最烈的好酒――富山春居,这次机会来了。 陈品希已经脸颊泛红,本以为他已经醉了,没想到神智还挺清楚…… “陈品希,今天来的时候。是不是吃东西了?” 明曦点点头:“肚子饿了。喝了一碗牛奶。” 牛奶?!真是的!牛奶是酒的克星!空腹喝牛奶就会在胃里形成奶块儿。抵消酒的效力。啊~~~气煞我也。 都子冲看了看桌上的美食佳肴,眼睛盯着京城名菜――醉虾,两眼发光。酿虾的酒极有讲究,烈而不辣。香醇非常,只有这样极品的好酒,才能让活虾瞬间醉倒,入口新鲜香滑。 “来,吃醉虾!这是京城特产!”都子冲夹了醉虾放在明曦碗中。 明曦看着还是青色的虾眨眨眼:“还没熟呢!”这时她发现虾腿还在动“还是活的?!”说着把醉虾从碗里捏了出来丢给了都子冲。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让她吃生的食物已经够倒胃口了,如果是将一个生命活着吞进嘴巴,她会有心理阴影的。 都子冲为难了,他总不能把放进碗里的食物丢回去吧?但是如果当着陈品希的面儿吃下去。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残忍?那……这么长时间在他面前建立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只好,将碗里的醉虾甩给了楚航。 “啊!”楚航有严重的洁癖,只要想到那醉虾上沾了两个人的口水,就全身不舒服。如果是陈品希还好。如果是都子冲…… 尴尬抬眼看了看身边的都子冲,他皮肤透着健康的麦色,棱角分明的五官漂亮非常,在楚航眼里,都子冲是他们之中,唯一可以用“帅”来形容的人。但是……只要想到要碰到他的口水,仿佛看到都子冲弩着嘴巴,向他袭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捏起醉虾,丢给了身边的常诺林。 常诺林不喜欢吃虾,甩给了沈俊钦。 沈俊钦生在江南,醉白虾是他的最爱,张口要送入口中。 “那是活的!”陈品希立刻阻止。 沈俊钦从嘴边夹出即将入口的醉虾,看了看身边的人,将虾放入盘中涮了涮:“再泡一会儿就死了?” 说着夹起醉虾丢进嘴巴:“嗯~香滑可口,如果有点儿冰,就更美味了。” 蔡明飞夹起醉虾,放入口中,真的很好吃~ 都子冲立刻怂恿身边的陈品希:“师兄什么美食没吃过,他说好吃的,一定是好吃的,我夹给你啊?” 明曦点点头。 都子冲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醉虾身上带着的烈酒刺激着口腔,感觉有点点上头,眼睛不是很清楚了。还好,意识还在。 “陈品希,我敬你一杯~”都子冲的奸计就快得逞了。 明曦端起酒杯在大家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喝了一口,都子冲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这回一定可以的! “陈品希……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都子冲把手搭在明曦的肩膀上,借着酒壮胆,告白。 “嗯……”已经迷糊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都子冲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 “帅……”这是句实话,看来脑子还没迷糊。 都子冲笑的格外犯贱,强忍着奸计得逞的暗爽,装出一副耍酷的神情:“那……你喜欢我吗?”居心不良的问题。 “喜欢。”明曦托着脑袋,在他眼里,都子冲现在会发光,笑容漂亮的像太阳,头脑不清的人,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喜欢?他说的是喜欢哎~都子冲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真是扬眉吐气! “那……亲我一下。”都子冲指了指自己的唇。 明曦已经醉了,看到那色泽丰满的唇。就靠了过去…… 都子冲静静等待这一神圣时刻的到来…… “卑鄙无耻!”那粉嫩的小嘴巴就快碰上了,被蔡明飞一把拉了回去。 什么情况?~又是这样?!蔡明飞,你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你什么意思?!”都子冲不满了,但是却没有底气发脾气。 “都将军~我都想死你了!”百合推开陈品希,挤在了他和都子冲中间“前天你真坏,弄的人家都快坏掉了。” 啊?!怎么可能?!都子冲吓得脸色绿了一截,前天他再忙着调查庞贵妃被害的案子,怎么可能来买百合的牌? “你记错了吧?”都子冲可不想随便认账。 么~百合拉过都子冲将他摁在了桌边,送上自己的香吻,伸手去推。险些碰上那呼之欲出的双峰。吓的一把抓住蒲团。被百合热情的扑倒在地。 都子冲的胸膛被女子的手轻轻按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湿漉漉的舌尖立刻探入了他原本紧闭的嘴巴。 哪个琼玉院的姑娘不想知道都子冲是什么滋味?百合有这个荣幸真是天大的面子!熟练的技巧让身下的男子意识模糊。都子冲的脸,脖子。耳朵都红了,这么恐怖的挑逗,是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等一下~”想要推诿逃离的男人,在女人的爱抚中语气都变得细软。沈俊钦若无其事的饮茶,乐此不疲的欣赏都子冲的狼狈。 百合轻轻舔唇:“多谢都将军的款待~”说着拿起手帕开开心心的走了。 都子冲躺在软枕上只有犯傻的份儿,只有他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 明曦的酒劲儿还没过,依靠在明飞的肩膀上犯困,粉嘟嘟的小脸摩挲着明飞的肩头。努起嘴巴,想要么么蔡明飞…… 蔡明飞看起来很排斥,将明曦拉开一些距离。 都子冲,坐起身一句话都没说。沈俊钦觉得自己的玩笑似乎开的有点儿过,谁让他对陈品希图谋不轨?算计?他那种光明磊落的男人。还差得远呢! 叶楚航端起酒杯想要敬子冲一杯,却发现被影住的侧脸一滴泪水掉入了酒杯,不由得心里微微一怔,把想要敬的酒,放了下来,夹了最好的鸡腿递给子冲:“吃饭!今天我请客!” “我先回六扇门了。”子冲微笑起身,看得出他的心很受伤。 “子冲,今天难得出来,又没有任务找你,干嘛这么早回去?”沈俊钦觉得非常非常抱歉。 都子冲只是淡笑,起身离开,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袂:“回去吗……送我一程……” 都子冲微微皱眉:“我没空,要去六扇门。”他被百合亲了,哪里还有脸面再见陈品希?说不定在陈品希眼中,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男人。 “反正去六扇门跟回国子监是同一条路,帮把手嘛!”沈俊钦说。 都子冲拉起脚底发软的陈品希,扶着他走出琼玉院。 “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去了。”还不忘告别,那就说明,酒醒的差不多了。沈俊钦的心也算着了地。 明曦摇摇晃晃走在路上,脚底发软,视线模糊,前面的都子冲连头也不回。 “别走那么快!”抗议。 都子冲无奈停下脚步,看着后面慢吞吞的人,愁眉苦脸,身心俱伤。 “走快点。”子冲打算转身。 看到后面一辆快马飞驰而来,脚底发软的陈品希就在驾前…… “让开!让开啊!!”骑马的人疯狂的对陈品希怒喝。 醉酒的人,完全没有安全意识,都子冲脚一点就飞到了陈品希的面前,一把拉了他的手,摇摇晃晃的人转了一圈依靠在了子冲的怀里。太过危机的一幕,让醉酒失去重心的人将子冲完全摁在了地上,毫无防备的,晶莹的唇碰上子冲的唇瓣。子冲睁大了眼睛,原来,陈品希的吻,是这个感觉…… “亲……”陈品希微笑着送上自己的吻…… 哎?啊!!!!! 第108话 追踪 (当我们在算计别人的时候,说不定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六扇门查到庞贵妃用乌木做了两件宝贝,一件乌木护身符送给了当今圣上,一把乌木梳子送给了大国手纪炎昭。 江无扇觉得不合理。纪炎昭只喜欢下棋,家中又有秦渺渺那种绝色美人做娇妻。这么清心寡欲的男人,怎么会吸引风骚无限的庞贵妃呢?她找这样的男人下手,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就像妖精想吃活佛,怎么勾引都没用啊! “也许纪炎昭,比我们想象中闷骚呢?”冷江猜测。 江无扇笑道:“别人是自己的镜子,你认为别人的不足,恰恰就是你的。冷江,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平日里挺正经的,原来,是一个闷骚的主啊?” 冷江的脸红了:“……您有什么证据?” 正巧都子冲走进大门,冷江笑道:“说不定子冲跟我的认为一样!” “什么一样?”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江无扇说:“庞贵妃生前送了纪炎昭一把乌木梳子,你认为她为什么选择送给纪炎昭啊?” 都子冲想了想:“为什么?” “江大人在问你~”冷江抬脚踢了都子冲一下。 都子冲说:“仰慕纪大人?我觉得不太可能,纪大人是臣,地位比她低那么多,她勾引纪大人对她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会不会因为……” 冷江挑眉,是不是因为纪大人很性感,所以~~~ “会不会因为纪大人太不起眼儿了?”都子冲说。 噗!冷江笑了起来:“纪大人可是我朝出了名的美男子,温文尔雅,落落大方,才华横溢,又是第一棋神,不起眼儿?亏你想的出来!” 都子冲笑道:“冷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纪大人是棋博士。很少参与朝政,而且他的工作只是指导大家下棋,他的爱好也只是下棋。对谋害皇上的庞贵妃来说,他就像是一个密室,一个可以隐瞒秘密的人。庞贵妃找上纪大人,绝对不是为了纪大人的美貌和内涵,而是他的身份,那个不理世事的身份。” “子冲说的有道理!”江无扇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我怀疑庞贵妃是借纪大人隐瞒什么东西,希望不要被我们追查到任何线索……” “纪大人就要离京了,我们现在怎么做?”都子冲问。 江无扇立刻部署。让都子冲带领20个六扇门的捕快。一路护送纪炎昭夫妇。保护他们安全抵达顺天。只要到了皇上的大本营,他们就安全了…… 都子冲要执行任务,可能要离开国子监至少半个月,时间紧迫。他只有时间跟一个人告别,把明曦叫到了僻静的凝香馆。 “你找我?”明曦跑到子冲面前,面带桃花的笑脸,什么时候都很漂亮。 “我要出任务了,现在就要走。你们的太湖之旅,恐怕又要延期了。”都子冲淡笑,心里对陈品希,还有着依依不舍。 “延期就延期,如果少了你。去了也没意思。” 都子冲看着那轻松的笑颜,就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儿,他都忘的干干净净了。 “昨天晚上……”子冲不知道该如何试探。 “我听楚航说了,是你送我回来的。谢谢你啊!”明曦果然不记得了。 都子冲只是淡笑的摇摇头,昨天晚上…… 大街之上。喝醉酒的少年摁着身下的男子想要接吻,把子冲吓了一跳,挣扎起身,将他扛回国子监。 “放我下来~”陈品希抗议挣扎。 都子冲只能把他放下,扶住东倒西歪的人:“我要去六扇门了,自己能回去吗?” “嗯。”陈品希拉过都子冲的衣襟,毫无防备的吻上都子冲的唇。什么乱七八糟的酒品,毫无感情投入的吻,算什么啊? 子冲握了陈品希的腰,将他拉入胸膛,温柔的用舌尖撬开她的唇瓣,卷着带着酒香的舌尖,得到生涩的回应,竟然让子冲脸红心跳了。不由得将那纤弱的身子拥的更紧,吻的更深…… 我喜欢你,陈品希。我好喜欢你…… 透明的津液来不及吞下,顺着唇角滑落,醉酒的人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依靠在他的胸口打滑…… 真是没办法…… “都子冲,我脸上有东西吗?发什么呆啊?!”明曦像个男人一样拍了子冲的肩膀。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次去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心里有点儿不安罢了。” “你武功那么好,能有什么事?来,告诉哥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陈品希大方的搂上都子冲的肩膀。 都子冲甩开他的手:“得了吧,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这次要去顺天,估计半个月呢。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顺天? “你要送纪大人?”明曦立刻察觉到了。 “……这是你自己猜到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要告诉别人!”说着狠狠捏了陈品希的鼻头,快速跑出国子监,翻身上马向六扇门的方向走去。 六扇门护送纪大人,是不是说明他们认定纪大人有危险呢? 也好,有子冲在,他武功好,不会让纪大人他们有事的…… 悬崖上的黑衣人――乌鸦,坐在峭壁边缘,吹起的斗篷带着死亡的气息,冰冷深邃的眼睛看着纪炎昭的马车跨过京城的边界,向着他们的圈套走去。 “大人,动手吗?” 乌鸦沉默了许久:“再等等。现在动手太张扬了,主上不想让六扇门的人查到线索,不要轻举妄动。” 乌鸦是个棋痴,要不是身不由己,他很想找一处安静的山谷,搭两件茅舍,每日下棋喝茶,向纪炎昭这种高手挑战,该有多好? 如今,让他亲手葬送掉纪炎昭,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纪炎昭来到离京城最近的城市――淮安府。 淮安不比京城,感觉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宁谧的城市,节奏变得很慢,让怀孕的秦渺渺感觉轻松,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看着从身边跑过的孩子们,露出期待的眼神。 纪炎昭扶下车上的秦渺渺,到酒家之中歇脚。都子冲他们就在隔壁的酒家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子冲,有人来了。”花缺走到子冲对面。几个行为鬼祟的人。进了纪炎昭所在的酒家。 “那边的兄弟都埋伏好了吗?”子冲问。 花缺悠闲品茶:“只要他们敢亮家伙。我就有把握让他们血溅当场。” 子冲拿起茶杯,斜目看到黑衣人出现在酒家的墙角,那死神般的气质格外熟悉,定睛一看。这不是前任大国手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缺,你看……”子冲提示。 花缺微微回头,余光看见墙角的黑衣人:“是什么人?” “他是前任大国手,先是从极其卑劣的手段从纪大人手中夺走了大国手的称号,现在输给了纪大人,就像一个丧家之犬。”子冲评价。 花缺警觉的皱眉:“他不会是来找纪大人报仇的吧?” 这个子冲说不好。如果是死人恩怨,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何必带这么多杀手来?莫非…… “我怀疑,他是谋杀庞贵妃的人。” “理由?” “他做了大国手之后。只跟庞贵妃下过棋,王宫中的路线他最熟悉的就是胜芳苑,如果他是杀庞贵妃的凶手,就解释了我们推测熟人作案的假设。” 花缺立刻领悟:“既然如此,立刻拿他归案!” 子冲握住花缺的手腕:“我们来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纪炎昭感应到有人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回过头,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渺渺,我们今天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纪炎昭感到不安。 “我想吃酸梅,你去买些。”秦渺渺完全感应不到周围的危险。这个时候纪炎昭怎么舍得让渺渺一个人?着急的火烧眉毛,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乌鸦看着纪炎昭出门,走进秦渺渺所在的酒家,轻轻敲了敲桌子。 “这里可以坐下吗?”乌鸦彬彬有礼的问。 秦渺渺点点头,乌鸦坐在秦渺渺对面:“这位夫人看着有些眼熟。” “……对不起,我对您没什么印象。”秦渺渺说。 乌鸦笑道:“您不记得我不奇怪,我记得您就是了。您是济善堂的活菩萨嘛!住过京城的人,都认识您的。我跟纪大人下过两局棋,听说过你。” 只要是跟纪炎昭下过棋,就说明是朋友了?秦渺渺立刻变得放松下来,跟乌鸦一起聊天喝茶。 乌鸦发现秦渺渺只喝水,而且碗里的犯原本就不多,还剩下了不少。 “纪夫人是不是有孕在身啊?”乌鸦关切的问。 秦渺渺一脸幸福,淡淡微笑。 乌鸦跟秦渺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乌鸦告辞之后,秦渺渺就回了客房。乌鸦走出客栈,在墙角跟杀手吩咐了两句,只见五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子冲和花缺分头行动,花缺轻功最好,负责跟踪乌鸦。却不想乌鸦的警觉性实在太高,已经感应到危机,他随时都有可能大开杀戒,连忙换了兄弟,花缺紧张的捏了剑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穿着黑衣的鬼魅身影。一眨眼,那黑影就从他的视线消失了。花缺跑过转角与乌鸦撞了满怀。 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犹如死神的气息让花缺吓出一身冷汗,那魁梧的身子撞上的时候犹如磐石,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 “你没事吧?”乌鸦反手扶住了花缺。 犀利的眼睛看到了衣襟下隐藏的六扇门腰牌…… (路过的亲们,别忘了留下爪印儿啊!投票,打赏,小狐狸全要啦。) 第109话 活着回去 第109话活着回去 (生活原本是苍白的,但是,有一样东西总会让苍白的生活变得鲜活起来。它让我们感到宁静,快乐,充实,不再寂寞。大概,生活除了工作以外,我们还需要一点儿兴趣爱好~。嗯,至少小狐狸是这样想的,继续码字!) 乌鸦扶住跟踪他的花缺,看到那衣襟下隐藏的六扇门腰牌。原来,这一路上跟来的,都是六扇门的人? 乌鸦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花缺的身份。花缺被乌鸦的内力吓了一跳,这个男人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就算和子冲联手,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子冲示意花缺不要再跟,自己补上花缺的位置,跟着乌鸦。 乌鸦感觉身后的气息变了,看来六扇门这次来的人不少,而且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转弯之后停在墙边,等着前来一探究竟的人。 都子冲跟上乌鸦的脚步,他的手放在剑鞘上随时准备以死相拼。刚跑到转角,带着杀气的掌力已经到了眼前,都子冲反应极快,向后跳开一步,成功躲了过去。唰!长剑出鞘,指在了对方的胸口。 好稳的剑!乌鸦微微皱眉:“我见过你,你是国子监的人。” “你难道不知道,国子监有官生?”都子冲反问。 乌鸦淡笑收手,依靠在墙边:“说的也是。” 都子冲冷笑:“你为什么跟着纪大人?最好不要用‘巧遇’这么扯淡的理由。我看得很清楚,你带了杀手。” 乌鸦没想着可以瞒过都子冲。既然都子冲什么都看见了,不如把六扇门的力量都引到身边来,找个时机,杀了纪炎昭夫妇。 “看来,你也带了不少人。好吧,我承认,我找上纪炎昭的确有些不太光彩的理由。只要我没有杀人,你就不能抓我入罪!”乌鸦展开双手走近都子冲。 都子冲的剑没有丝毫的恐惧,坚定着自己的判断:“不光彩的理由?那就不是徇私报复了?你难道还在为别人做事?”谁会杀纪炎昭呢?如果江无扇的推测是正确的。他们是为了庞贵妃送给纪炎昭的乌木梳子“你……想要夺回庞贵妃的秘密?” 乌鸦的神色微变,没想到简单几个字,透露了他不该透露的秘密。 “……” 都子冲看得清楚,乌鸦的眼神变了,变得沉重而阴冷:“哦~被我说中了?如果是这样,你抢夺大国手接近庞贵妃,想必都是阴谋的一部分吧?” 乌鸦淡笑:“年轻人,国子监的博士没有教过你吗?知道的太多,是会闯祸的。” 都子冲微微扬起嘴角,不羁的微笑张扬着自信。他可不是常诺林那种事事计划周详的人。也不是沈俊钦那种随机应变的人。不是叶楚航那种人脉关系非同一般的人,更不是蔡明飞那种,把实力藏的不留痕迹的人。他就是他,直白。坦率,不计后果,就算是死亡,也不会选择畏首畏尾,拐弯抹角。大不了拼的你死我活,凭他都子冲的武功,还没吃亏过! “怕死,就不是都子冲了?” 乌鸦一个闪步,就从都子冲的面前消失了。等他反应过来,乌鸦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是怎样的速度?肉眼竟然跟不上? “都子冲,如果你能救得了纪炎昭夫妇,并且抓得住我,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乌鸦承诺。 近在咫尺的承诺让都子冲吓出一身冷汗。有种死神降临的感觉,全身的血液仿结了冰,冷的身体动不了分毫。 都子冲捏紧了剑柄,回扫转身,却不见了乌鸦的身影。长长的巷道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得吞下恐惧的口水,愣在了原地…… 秦渺渺正好在妊娠期,稍微有点点劳累,显得格外憔悴,甚至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纪炎昭很清楚,赶路是唯一的活路。偏偏秦渺渺的身体,完全不支持大家的计划。纪炎昭犯难了,他不敢拿秦渺渺和孩子的生命冒险。 “他们要的是我!”纪炎昭把秦渺渺交给花缺“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带渺渺去顺天济善堂分号跟父亲会合。我留下来,解决这件事。” 都子冲拍案而起:“胡说什么呢?纪夫人现在身边最需要的人就是你!此去顺天路途遥远,万一敌人早已设下埋伏该如何是好?” 秦渺渺连连点头。 纪炎昭也没办法了:“还能怎么办?” 花缺知道大家跟乌鸦的实力差距,如果乌鸦真的动手,凭他们根本无法保护纪炎昭夫妇的安全。走,是死,留,还是死…… “回去!!”子冲做了决定。 回去?!大家吃惊不小,好不容易把纪炎昭送了一半儿,竟然说要回去? “子冲,你什么意思啊?” 都子冲看了看在场的大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跟花缺假装纪大人和夫人,纪大人和夫人就假装成六扇门的捕快回京城,我让兄弟们暗中保护二位。这招不一定管用,也不知道可以骗过他们多久……” 花缺通过调换了门岗换班的门牌,让淮安府的大门有一个时辰无人看守。纪炎昭跟秦渺渺偷偷出城,换了快马直奔京城。 乌鸦站在高出看着出城的二人,嘴角微微上扬,一定是都子冲那个小子玩什么把戏,不管走的是谁,都别想活着到达京城。 但是乌鸦算漏了,他看到纪炎昭和一个亭亭娜娜的女子登上马车向北而去,都子冲亲自护送,让原本打算折回京城的乌鸦停住了脚步。都子冲竟然留下来了?纪炎昭夫妇并不知道乌木梳子的秘密,也就是说回京城的人也不知道乌木梳子的秘密,只是知道他要杀纪炎昭而已。既然如此,乌鸦舍弃出城的二人,跟着纪炎昭的马车去了向北的郊外…… 初夏的密林叶子还不算茂盛,但是树木繁多,道路崎岖,如果真有人埋伏于此,也是不好发现的。 还未想毕,一支冷箭从身后飞了出来。砰!正中马车的边缘。只见树枝上跳下来十多个黑衣人。这个数目跟子冲掌握的数据相同。也就是说,回京城的纪大人和秦渺渺算是安全了。 “杀光他们!”乌鸦下令。 坐在马车里的花缺一把拉住了想要冲出车外的同伴,轻轻摇头。 都子冲的剑法精妙,武功杰出,普通的杀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唰!呲!精准的剑锋撕开杀手的脖颈,被瞬间割断的大动脉,喷出的鲜血都带着声音。 乌鸦甩起斗篷,黑色的披风向都子冲飞去,遮挡了他正常的视线。 唰!杀手一刀划过他的左臂,灵活的身躯立刻向后跳开。脚尖点地。向后退开了十米。 六扇门的精英都不是泛泛之辈。很快十多名杀手,只剩下含乌鸦在内的三人,而站在马车外的,只有都子冲一人生还。 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气息在极度的疲惫下已经乱了节奏。 “纪大人,下车吧!” 噌!一把长剑直指乌鸦胸口,呲!刺入他右臂的肩窝,花缺和里面埋伏的捕快冲出马车,支援子冲。 “竟然敢骗我?”乌鸦捂着伤口怒喝。 都子冲和花缺联手,无论如何,也要把乌鸦捉拿归案。 返回京城的秦渺渺始终感觉不安,似乎可以感应到都子冲他们会遇到危险。纪炎昭承国子监大恩,如果不能保护都子冲周全。怎么对得起大家?只好跟秦渺渺返回淮安府,去追前往北方的都子冲。 砰!花缺挨了乌鸦一掌,一口鲜血喷出口外,他们根本不是乌鸦的对手。 花缺身受重伤不能再战,乌鸦也身受重伤。他想逃走,却被重伤的子冲狠狠咬住不放!不论下多重的手,子冲也不肯放他离开。 马蹄声传来,秦渺渺冲着乌鸦丢了一把粉末,这种粉末沾染血迹,开始起效,让全身的筋骨全数失去了力量,生生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子冲一口鲜血涌出嘴角:“你看到了,我做到了你说的事,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说着倒在乌鸦身边,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身边的大地。 “子冲!!”纪炎昭把都子冲搬上马车,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秦渺渺边哭边帮受伤的都子冲止血,花缺捏了乌鸦的衣襟眼泪决堤:“如果子冲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填命!!!!” 纪炎昭给秦渺渺打下手,对乌鸦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 乌鸦看着昏迷不醒的都子冲冷笑:“救不活的,白费力气。与其让他活的这么痛苦,不如给他一掌让他了结的更痛快一点。” 啪!!秦渺渺起身狠狠给了乌鸦一记耳光。 “你以为你是谁?子冲都没有放弃,你凭什么?是,他现在活着很痛苦,但是,这不是去死的理由。子冲是个有梦想,有朋友,有爱,有心的人,跟你这种冷血到只剩下杀戮的人是不一样的。你老大不小的人了,难道不知道生命诚可贵的道理吗?!”秦渺渺就是因为知道子冲生命垂危,才会忍不住对乌鸦出手。 花缺看着昏迷的都子冲,紧紧咬牙,肩骨,肋骨,腿骨三处骨折,左肩,左臂,右臂,肋下,背脊,大腿,至少有12处伤口,就算秦渺渺的医术如何高明,在药物紧缺的情况下,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儿。外伤堪忧,内伤更是堪忧。花缺甚至不敢去摸子冲的脉搏。 纪炎昭拉了激动的秦渺渺:“不要说了。” 乌鸦冷笑:“纪炎昭,你们一个个不是骂我杀戮成性,就是诅咒让我填命。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纪炎昭深深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不认为子冲会死。我不想对着一个真正的可怜人,再说那些令人心痛的话了。如果可以骂醒你,早就有人做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我答应你,在你死之前,我陪你下棋。” 乌鸦感觉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连忙闭上眼睛,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全数逼了回去。他做杀手这么多年,生命苍白的如一张白纸,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只有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时候,才能感觉自己活着。没想到,把他当人看的,不是他的主人,而是他要追杀的纪炎昭…… “哼哼……真是讽刺……” (厚着脸皮求票票,求打赏,求推荐,求互粉,求……看着给点儿吧!在这谢过啦!) 第110话 悟不出的棋局 (男人的开始取决于自己,选择相信什么样的信仰,跟随什么样的人。男人的结局取决于谁呢?) 沉寂的旧堂,黑暗中戴着斗篷的人,一个个低头不语。坐在书桌后的黑影看起来有些失望。 “进了六扇门,想要出来恐怕不可能了。”黑影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房屋中死气沉沉的宁静“我们这次的计划如此周详,没想到被一群国子监的监生毁了。我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说:“要不是白鸟急于上位,不知节制拿百姓试药,也不会弄出狼人的祸事,更不会让国子监抓住把柄。现在她的烂摊子,要我们赔上乌鸦?真够亏的。” 另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说:“也许这就是白鸟的用意,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够了。”苍老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人都死了,还提那些干什么?” “那……乌鸦怎么办?”黑袍客问。 “……救,留下了线索,江无扇不会善罢甘休。不救,可惜了一个人才。”苍老的声音有些惋惜“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不要吃苦才好。” “是……” 寂静的六扇门牢房,乌鸦坐在监牢之中,自己跟自己下棋,他的心,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仿佛活了这么多年,只有这几天过的舒心。 “邬先生,你还是不肯说吗?”江无扇问。 乌鸦淡笑:“这是我跟都子冲之间的约定。江大人,不必多言了。” 江无扇也想都子冲来六扇门审问这位大神,但是子冲目前还在昏迷状态,别说起身,就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不由得哀叹一声,关上了牢门。 都子冲静静的躺在国子监医馆的病床上。 明曦的眼睛已经哭到猩红,肿的像个核桃。都子冲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如果醒不过来,可怎么办啊? “陈公子。回去吧。他醒了,我会通知你的。”傲晴给都子冲检查了伤口,看到站在床边的人,有些心疼。 “他走的时候,只跟我一个人告别了。”明曦忍着眼泪“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个任务凶险,却一句嘱咐的话都没有,还像大家隐瞒了他的任务。”明曦后悔的直掉眼泪。 傲晴安慰陈品希:“子冲是去执行任务,不告诉大家是正常的。你没有错,不用这么自责的。” 明曦淡笑:“我没有做好朋友的本分。觉得只要是子冲。就一定没关系。事情都会圆满的解决,他会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这么一次,放松了,放心了。他就出事了……”晶莹的泪滴滑落脸庞。如果当初更重视他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明曦心里有些害怕,对子冲和沈俊钦,有着深深的歉意。每天,她都在害怕那些‘恶鬼’会找到她。惊恐和无助,让明曦却把这些危机转嫁给沈俊钦和六扇门,牵连了都子冲。心里对他们无比的依赖,感觉只要有沈俊钦在,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有六扇门,一切都会平安度过。正是因为这种依赖,才会让子冲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沈俊钦的身上,明曦的心就开始抽痛。 “水……”都子冲喃喃的声音。打断了明曦和傲晴的对话。 明曦擦去眼泪连忙去给子冲倒水,都子冲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品希,感觉这一身的伤痛,都无比的值得。 “你……怎么在这?”子冲虚弱的问。 傲晴扶起子冲,虚弱的人脸色还很苍白。 “呵呵……”明曦笑了起来“你睡的太久了,六扇门的人来了好多次,那个人,在等你回去。” 子冲才懒得管六扇门的兄弟呢,他只想看看陈品希的笑脸,看到陈品希为他掉眼泪,心里阵阵暖流,忍不住露出一个满血复活的笑容。 “这回,老子又立功了。”都子冲忍不住高兴的说,开心的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 傲晴摸了摸子冲的脉搏,将他的手放入棉被:“知道了,大英雄。你啊,在这里好好休息吧。陈公子似乎有事找你,你们聊着。” 明曦坐在子冲的床边:“你感觉好些了吗?”其实心里想问的是,你去找纪夫人要梳子吗? “嗯。” “纪大人……纪大人他们暂时还在京城,他留下话,如果你想要问什么,叫他到六扇门就好。”明曦试探着。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他,庞贵妃送的乌木梳子哪儿去了。”子冲捂着伤口坐起身“杀手追着纪大人不放,就是因为纪大人收了庞贵妃的乌木梳子。我和江大人怀疑,乌木梳子里,有庞贵妃的秘密。” “真的?”明曦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紧张的双手颤抖。如果江无扇知道她再一次吞了六扇门的证据,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都子冲发现了陈品希的紧张,淡笑,伸手握了那柔软的手掌:“别担心,现在不需要了……我抓住的那个人,就是杀害庞贵妃的凶手。不论能不能找到那把木梳,这回他都跑不掉了。” 明曦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她真是太走运了! 沈俊钦站在门口,把都子冲的话听了真切。只要纪夫人没有供出陈品希,就说明渡过难关了。这个笨丫头,果然命很大啊…… 都子冲捂着肋下的伤口来到六扇门的大牢。乌鸦平静的下棋,听到锁响,抬眼看到重伤的都子冲站在他的面前。 “会下围棋吗?”乌鸦问。 “不会。” 乌鸦淡笑:“身为国子监的官生,竟然连围棋都不会?” 都子冲也很惭愧,武将出身的他连马吊都赢不了,还围棋?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他找了舒服的草垫,坐下来休息。 “你说过,我如果保护了纪大人夫妇,还抓到你,你就告诉我你的秘密。”都子冲是来讨债的。 乌鸦没有赖账的意思,他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一个的放进盒子。 “我去过很多国家。很多地方。大明是我的故乡,也是我一生一世最魂牵梦萦的地方。但是,正是深爱这里,才会看到很多不足。皇帝贪婪,官员腐败,百姓懦弱,这种奴性的国度,让我痛心……” 都子冲没说话,只是淡笑。 乌鸦不能把任何线索留下,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他这里终止。 “我想看看成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当我接近他。才发现他的贪婪和虚伪。才知道庞贵妃的毒辣和凶残……我无法忍受那个昏君宠信一个妖女。所以毫不犹豫将她缢死了……”乌鸦说。 都子冲知道乌鸦说的有隐瞒:“那你为什么找上纪炎昭?纪大人只是跟你下了一盘棋,哪里得罪你?” “他让我吃了人生的第一局败仗!有他在,我永远成不了棋神。”乌鸦说。 都子冲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乌鸦把所有的罪孽全部揽上身。连为他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他应该很清楚,不会有人来救他,也不会有人来怜悯他。他已经不再奢望活下去,只想把最后的忠诚留给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想。很可能,那个梦想,只是一个骗局。 “邬先生……”子冲用白子摆了棋局,用黑子点睛“您看到了什么?” “黑子。”乌鸦说。 子冲什么都没说,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再讨论下去,就会变成好无休止的辩论。子冲自问是一个嘴笨的人,还是让给乌鸦自己参悟吧。 刑部对乌鸦的判决下来了,赐鸩毒一壶。 乌鸦听了判决不悲不喜,只提出一个要求:“让我跟纪炎昭。再下一局。” 纪炎昭应约来到六扇门的牢房,毒酒摆放在桌上,乌鸦一身黑衣看起来还是那样阴沉。 “这是鸩毒,这将是你跟我最后的一盘棋。”乌鸦说。 纪炎昭看着棋盘上子冲摆的棋子:“这是……” “这是一位小哥留给我的,纪大人,能看出什么?”乌鸦把难题丢给了纪炎昭。 “白棋。” “白棋?”乌鸦不可思议。 纪炎昭风度翩翩的微笑:“是,邬先生,这里这么多白棋,你为什么纠结这个污点呢?忽略它,你看到的,都是你想要的。” “……”乌鸦沉默了,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理解“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纪炎昭收起棋子:“人的本能就是选择相信,有人选择相信光明,有人选择相信阴暗。我不能说你错,你也不能说我错。” 乌鸦将黑子落在小目的位置 “纪大人为了光明否定黑暗,合适吗?” 纪炎昭从容落子:“天底下没有纯粹的光明,有光就有阴暗。何必纠结。” 乌鸦的棋还是像以前一样凶狠,进攻,设陷,略地,屠杀……但是始终无法灭掉纪炎昭的希望,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反击…… “就像这盘棋,黑暗一片,却无法抹杀我的白棋。就像希望……”纪炎昭的棋及其精妙的一招,驱散了大片的阴霾“只要坚持到底,始终会迎来光明。” 乌鸦冷笑:“总会被吞噬殆尽。” 放下一子,吃掉了纪炎昭一个角。 纪炎昭淡笑:“黑暗过去了,黎明还会远吗?” 他的棋品很好,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可以从容面对,坚信自己可以走出困境绝地逢生。 “你不担心,自己会输?”乌鸦问。 纪炎昭思考着,放下白子:“输赢,只不过是一局棋。没有人可以永远不败,正是因为曾经输给你,我才会领悟败绩,才是真正的成长。” 乌鸦看着满满的棋盘,他又输了,输了五目半,跟在大殿上的棋局一样。不甘心到牙痒痒,恨不得马上赢回来,但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乌鸦拿起鸩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深深闭眼,将茶倒入口中…… “不羡黄金垒,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枉我下了一辈子棋,却一辈子参不透一个‘悟’字……” 乌鸦含笑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滴在最后的这盘棋上,再也没有醒来…… 纪炎昭起身离开,月光洒在乌鸦的身上,那最后的笑容,是救赎吗? (厚脸皮的求打赏,求票票,求推荐,求……点击一下都行!能留下的,都留下吧!) 第111话 太湖惊魂 (今天是周末,大家有什么安排呢?小狐狸的安排就是:求票票,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求长评~~~哦哈哈哈哈,别忘了,出去走走。) 赵博士的课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就连梁富这种捐进来的子弟,也不会旷课。今天,赵博士讲《中庸》,同学们听的鼓掌叫好。都子冲实在熬不住了,用手撑着脑袋在座位上打瞌睡。 赵博士在朝为官,听说国子监都子冲,不惜一切代价抓捕罪犯乌鸦归案。就算身受重伤,也不肯向恶势力低头。这段日子,真是难为他了…… 哼~~~都子冲打起了呼噜,打断了赵博士的思路。 哼~~!子冲的呼噜一声高过一声,只见疲惫不堪的人睡的不亦乐乎,犹如天人雕刻的五官,在他自己的手中变形,舒展的剑眉皱在一起,一个眼睛高,一个眼睛低,被嘟起来的脸颊带着红润,牵扯着嘴角,漂亮的双唇微张,晶莹的口水摇摇欲坠…… 哎呀~~~明曦忍不住笑了,他的玉树临风,潇洒俊逸,不剩半点儿,只留下下孩子般无邪的傻笑,带着几分俏皮的可爱…… “官生都子冲……”赵博士大声呼唤了都子冲的名字。 哼~~~~都子冲完全听不见…… 赵博士走近一看,都子冲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哦~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哈哈……”大家全部哄笑了起来。 “是!!”都子冲立刻从梦中惊醒,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比赵博士整整高出一头。 “哈哈……” 哎?什么情况?大家干吗都在笑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国子监又恢复昔日的宁静,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正式开始了。 楚航认为,该是他们兑现太湖之旅的时候了。这天清晨,忙碌的六人就开始整理大大的马车。 “不准带书!!”楚航把常诺林的书全数丢出车外“在藏书阁还没看够?还在路上看?” 常诺林只好把一箱子书籍搬回房间。 “不准带吃的!!”楚航把明飞打包的烧鸡拎出马车“现在天气渐暖,我们晚上就能到太湖了,带个烧鸡会弄脏马车!” 哎?这只烧鸡他买的好贵的,既然如此,还是和子冲分掉好了。 子冲和明飞坐在一边吃烧鸡。看着楚航和明曦收拾马车。沈俊钦捏起鸡腿上的肉丝,文雅放入口中。 “嗯~是丹桂姑娘店里的。再去多买一只!” “这是谁的马桶?!”楚航已经快崩溃了,一帮大男人出门,还带这么多东西。 “我沈俊钦没有凑和的时候,让我光天化日之下就地解决,我可做不到。”说着扫了明曦一眼,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希望陈品希露天解决才是真的。 楚航忍了,把那精致的陶瓷马桶放在车后箱。 “这么多衣服?!”楚航指着沈俊钦要疯掉了,一个大男人。一共就去几天。还要天天换衣服?有没有搞错? “衣服是礼节。每天都穿同样的衣服,岂不是天天不洗澡?不行!我至少一天换一件,哦对了,我只带了两件外套。已经很少了!!”沈俊钦说。 楚航瞠目结舌,说的有道理啊。算了,让他…… 当楚航去搬箱子的时候,感觉沉重无比,打开一看彻底恼了:“师兄,你还带了帐篷?而且不止一个?!还有锅,调料,天啊,你这是搬家吗?我们又不缺银子。住店就好了嘛!” 沈俊钦收了折扇:“去太湖当然要绕着太湖游玩才是。我已经查过了,太湖周边的酒家很少,很可能走一天遇不上一个,大多数都是在船上为生的船家。我们这么多人寄宿在人家家里,于理不和。我自带帐篷,既可以遮风挡雨,还可以临湖而住,多好!还又还有,我带了锅,就代表我们可以吃炖鱼,我已经让丹桂姑娘帮我把炖鱼的材料进行打包分装,只要全部放进去就行了。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楚航已经翻了白眼,不知道该反驳什么才好了。 沈俊钦的考虑很多,这次出游的六个人,蔡明飞和陈品希的家庭条件有限,而他和承诺林,叶楚航有花不完的银两。至于都子冲才受到皇上的赏赐,足够让他挥霍一阵子。这种贫富的差距一定会让蔡明飞和陈品希心里不舒服。大家都是有尊严的,每次出去玩都是有钱的请客,他们或许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会偷偷介意吧? 楚航看了看沈俊钦:“这些都是你的~”帮个手总该可以吧? “我沈俊钦只有享福的命,没有干苦力的命。” 楚航大喝一声从车上跳了起来,扑到沈俊钦的身上,恨不得将这个家伙,生吞活剥。 明曦一句话没说,将大家的箱子收拾整齐。但是,沈俊钦的箱子真的太重了,柔弱的人只能在地上挪动。 明飞立刻起身来到明曦身边:“我来吧。” “我帮你。”返回来的常诺林看到陈品希在和蔡明飞搬重物,连忙上前帮忙,这么重的活,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来做? 三匹马拉着沉重的大马车开出京城的大东门,开开心心前往常州府(今无锡附近)。这一路上风光旖旎,绿意葱葱,所到之处,看到什么都是美不胜收。楚航闻到淡淡的烧鸡味儿,很后悔出发前,让蔡明飞消灭了那只烧鸡…… “来来来,这种时候最适合的就是聚餐~今天我请客,烧鸡两只!泡菜一包,哦对了,还有一壶桂花香!”蔡明飞还是偷偷把吃的带上了马车。 众人欢呼,凑到桌边享受。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关系,这一顿的烧鸡比任何一次都好吃。 酒足饭饱的人,挤在一起打瞌睡。 明曦缓缓睁开眼睛,已经到了下午,掀开马车的帐子问车夫:“还有多久?” 车夫笑道:“已经到了,我在找可以住的地方。” 明曦放眼望去,烟水乘湖阔,云山适越初。 太湖仙境果然名不虚传,放眼望去。金色的余晖洒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映出最美的焰色,整个天空都是红彤彤的。归家的渔船在夕阳中的剪影格外温暖,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 “扎营!!”沈俊钦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明曦和车夫中间。 明曦趁着大家忙碌,跑到湖边,岸边的浪一下一下拍打在脚下的石头上,碧波浩渺,绵延千里。明曦见到玄武湖的时候她赞叹过,去千岛湖的时候,她赞叹过。但是到了太湖。她是惊叹。踮着脚尖,也看不到湖的尽头……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湖。 “有鱼!!”都子冲开心万分。 看着一群男生踢了鞋子下水,像狗熊一样,想出抓鱼的损招。平日里文雅的叶楚航挽着袖子和常诺林拉着被渔家丢弃的旧渔网。看着明飞和子冲像两只狗熊一般,把鱼赶到破渔网前。手忙脚乱的公子哥,乱七八糟的收着渔网,抓三条跑两条,溅起的泥浆弄的满身都是,但是大家却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抓住了~”沈俊钦好不容易抱起一条鱼开开心心跑上岸“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条自己抓住的鱼!哈哈……” 夕阳下,为抓鱼疯狂的人,依旧舍不得上岸。 明曦将火生好,搭起帐篷。清理好他们的战利品,看着他们在湖边打闹。都子冲身上有伤,不能沾水,只能乖乖上岸,帮明曦的忙。 常诺林似乎踩到什么。脚底打滑,噗通滑到在水中,沈俊钦连忙将他扯了起来,这一下,衣服全湿了。 “正好,洗个澡吧!” 明曦本想叫大家吃饭,飞过来一条锦裤,正好落在她的面前,接着大石头上飞上来外衣,亵衣,腰带……让害羞的少女立刻愣在了原地,立刻逃回营地。 “陈品希!!把干净的衣服拿过来!!”楚航大喊。 “不会自己拿?”明曦才不要呢。 楚航用外衣绑了腰际,出现在陈品希的面前,洒落的碎发贴在他的脸颊上滴水,蜜色的胸膛看起来惹火非常,那青色的外套湿了水后有些若隐若现,掩着他胯间,漂亮的长腿从一侧露出,他那完美精致的五官,刺激着少女的视觉,冲击着少女的内心。 “你怎么可以不穿衣服?!”明曦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楚航冷笑:“我有的你都有,怕什么?” 流氓!分明就是占她便宜。没想到不止楚航,就连明飞和沈俊钦,常诺林,也是这幅打扮上岸。 明曦假装没看见,蹲在火堆旁帮子冲做饭。 “你很热吗?脸怎么红红的?”子冲问。 看到男人的身子,女孩子怎么可能不脸红呢?不知道为什么,明曦觉着男人的身子似乎比女人的好看,柔韧而不失力量感,蜜色的肌肤透着阳光的颜色,什么时候都感觉很温暖。明曦大概可以猜到,女人为什么会想渴望男人的胸膛,大概所有的女人都是怕冷的人吧。 常诺林换了干净的衣衫来到太湖边,他这个人非常执着,他一直都在介意脚下踩到的石头。虽然他玩水的经验不多,但是自家的池塘也下过不少次,踩到石头的触感和他今天踩到的有些不同。可惜,水已经涨潮,想要看清楚,恐怕要等明天了。 晚上,大家挤在一个帐篷里,相互依靠着取暖,明曦挤在明飞身边,沈俊钦挨着明曦的右侧。 一阵风将一团迷雾带上岸边,帐篷周围的小草结了一层冰霜。都子冲感觉到冷,蜷缩进明飞的身边。楚航拉紧了自己的被子。沈俊钦依靠在明曦身边,感觉背后怎么总是冷飕飕的,懒得睁开眼睛。 常诺林睡在沈俊钦旁边,感觉冷气从他的脚底向上传,犹如睡在湖底一般冰冷,梦中他依稀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拖着长长的头发,一点点从水中爬出来…… “公子,帮帮我吧……”幽怨的声音把常诺林吓了一跳。 “啊!!”常诺林惊恐的睁开眼睛,惊醒了原本感觉到寒冷的同伴,大家醒来无不感觉,身体的汗毛还在倒竖着。 “怎么了?”明曦问。 常诺林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身上的衣衫是干的,怎么会那么冷呢?常诺林掀开帐篷跑到太湖边上,太湖上起了很大很大雾气,明明没有下雨,帐篷外的篝火怎么熄灭了?雾气笼罩着岸边,甚至看不到十米之外的东西。常诺林感觉这一幕跟梦中见到的极其相像,看着水中的大石头,他似乎可以看到有人探着脑袋看着他。 “谁,谁在那里!!”常诺林质问。 都子冲和明飞披了衣衫跑到常诺林身边:“看到什么了?” 常诺林指着大石头:“那里,好像有人。” 明飞拿了火把走到湖边,冷水立刻浸透了他的鞋子,大石头没入水中一半,那里的水深至少一米有余,怎么可能有人呢? “你会不会看错了?” “明天退潮之后在找吧。”子冲把常诺林拉回帐篷。 这么大的浓雾看起来怨气很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子冲刚说明天在找,岸上的迷雾就散去了一些。这让常诺林有些害怕了,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长发的陌生女人,吓的根本无法入睡。 刚刚退潮,常诺林就跑到湖边摸索,寻找那颗滑到他的石头,水变得越来越浅了,常诺林终于感应到脚底的原石,试着蹲下身子想要搬起来,不会游泳的人,根本找不到潜水的窍门。 “我来吧。”明飞潜入水中,将常诺林脚下的石头搬出水外。 捏着石头,甩去眼前的水,定睛一看…… “啊!!!!!!!!!” 第112话 真的害怕了 (星期天,大家都睡到自然醒了吗?小狐狸想说,今儿有推荐,各位路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留下爪印儿呗!小狐狸厚着脸皮说,给个打赏,送个票票,加个收藏,有空写个长评啊~周天,大家万福哦!) 蔡明飞当好人帮常诺林把石头从湖底拿了起来,甩去脸上的水,定睛一看…… “啊!!!!!”惊天地泣鬼神。 谁会想到捏在手中的根本不是石头,而是骷髅,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带着诡异的笑,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异常恐怖。 “别扔了!!”都子冲立刻跑到明飞身边,小心的用布裹上那颗骷髅。 “不吉利,丢掉啦。”沈俊钦非常抗拒“不吉利……” 都子冲的职业病开始作祟:“说不定他有冤屈呢?” 叶楚航也很排斥:“我们是出来的玩的,不要多管闲事了。” 常诺林被吓的不轻:“我昨天晚上做梦,一个长发的女人跟我说话,让我帮她,今天就找到这个,我心里到现在还在发毛呢。” 蔡明飞不信鬼神之说:“哼,她怎么不来找我?我们去常州府报案,就是仁至义尽了。把它送回水里,我们走!” 都子冲看了看陈品希:“你说呢?” “……”如果放回水中,说不定被浪打的找不到了,那可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明曦尊重逝者。 “这样吧,我们把它送到常州府,让那边儿的人来。”都子冲把骷髅带上了马车。 还没出发,明曦发现原本晴空万里的太湖开始起雾了,蔓延数里看不到尽头。明曦有些害怕了,一把握了明飞的手臂:“怎么突然起雾了?” 车夫也很奇怪,马匹不安的躁动着:“马是特别有灵性的动物,它们看起来很惊恐,想要尽快离开这里。我们上车吧。” 都子冲坐在车夫身边,不希望大家感到恐惧。 马匹不安的在迷雾中狂奔。子冲感觉周围的景象有些熟悉,跳下马车,依稀可以在浓雾中看到那颗大石头。他们走了这么久,又回到原地了。 “不是吧?”楚航和常诺林对视一眼,心里开始发毛。 “沿着湖边走,我就不信了!”沈俊钦说。 马匹顺着湖边飞奔,跑了一里路还是回到了原点。 明飞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大白天的也能撞鬼? “都子冲,丢掉啦。她死在这里,不可以随便带走的!”明飞说。 都子冲跳下马车:“我还是觉得她有冤屈。申诉无门。不如这样。我留下。你们去常州府找人来。” “你不怕吗?”明曦问。 都子冲冷笑:“我为什么要怕?又不是我害死她?就算有冤有仇,也不会冲着我来啊。” 沈俊钦也跳下马车:“也好,我留下陪你。”说着从马车上拿下装备,准备扎营。 沈俊钦看着马车穿过迷雾。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出去。检查了四周,迷雾开始渐渐消退,眼前变得清晰起来,昨天露营的大石头就在眼前。 沈俊钦让都子冲扎营,自己绕着附近走走…… 这里地势偏僻,只有一条去京城的官道,就连打劫的土匪,都不屑选这里下手。因为这里没有山,没有丛林。只有太湖…… 坐在太湖边的大石头上,湖面上的迷雾遮遮掩掩,犹如黄泉之路,让沈俊钦全身发毛。 阴冷冷的风刮着,天空开始下起小雨…… 都子冲和沈俊钦就像是被困在孤岛上的人。感觉异常的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爽,压抑,愤怒,孤独,恐惧……不爽的毫无来由,却始终挥之不去。 “谢谢你留下陪我。”都子冲有点儿后悔。 沈俊钦跟都子冲挤在一个被子里,挨着彼此取暖:“屁话,没有我,你一个人只有害怕的份儿。” 都子冲淡笑,他没有害怕过什么,就算跟死亡擦肩而过,也没有让他有丝毫恐惧。但是这次不一样,所有的一切,勾起子冲不舒服的记忆,将眼前的现象跟神棍们的言论,对号入座。用神棍们的话说,这里有怨气,有个怨灵在此徘徊,不愿离去,如果不能化解他的仇恨,他就会伤害活人。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师兄,你说它是男人还是女人啊?”都子冲指着桌上的骷髅问。 “干嘛这么问?”沈俊钦拒绝看没有美感的东西,贴着子冲取暖,外面的雨好冷。 都子冲裹紧棉被跟沈俊钦挨得更近:“我在想,它会不会不喜欢我们?” ??什么意思?他沈俊钦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都子冲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女人看了都要抖三抖,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这小子脑袋被门儿夹了吧? “就算是男人都会喜欢我的!”沈俊钦天生乐观。 都子冲诧异的问:“我在想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儿,数来数去,也没找着。但是有件事,我倒是有点儿理亏。曾经有个姑娘说喜欢我,我说我不喜欢她,她哭着跑走了。这算不算罪过?” 沈俊钦拉紧棉被,特有感触的说:“算!谁让老天爷给了你一张俊脸呢?一大帮姑娘抢你一个,选一个,是错,因为你伤害了其他的女人。都选,是错,你用情不专,所有人都怪你。不选,还是错,你带走了她们的心,却不给回应。” 都子冲笑道:“跟你比,我恐怕善良多了。师兄,你会怎么做?” 沈俊钦说:“既然是罪过,不如罪恶到底。爱上男的,不就结了?” 啊?!这一句说到了都子冲的心坎儿里。他虽然很喜欢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也很喜欢她们娇媚的脸庞,细腻的肌肤,但是,只要提及情爱,就会让子冲恐惧,排斥,怀疑。他不确定女人说爱说喜欢。是为了他的身子,还是人,还是身份……反而跟陈品希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不用去掩饰什么。大概俊美的人,很能理解彼此的难处,交往起来,不会那么拘束…… 看到子冲沉默,沈俊钦笑了。都子冲这个家伙,也太单纯了。他随口胡诌的东西。他也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逗逗他。 “你会喜欢男人吗?”沈俊钦伸手搂了都子冲的腰。都子冲的腰一下子僵硬了。反应极快的人,一把捏住了沈俊钦的手腕,眼睛瞳孔紧缩,这是受到惊吓的表现。 “脸红了。”沈俊钦逗的不亦乐乎。把心情不好抛到了九霄云外。 子冲惊恐,他们六个都长得不错。尤其是沈俊钦,大家在他面前都是凡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子冲对沈俊钦没有对陈品希的那种感觉。 掌中的手腕,带着浑厚的内力,这种力量抗衡的感觉,不是同伴,就是对手。都子冲当沈俊钦是同伴,松开他的手。任凭他把手搭在腰间。 “师兄,我不喜欢男人……”子冲认真的说。 都子冲还是没有勇气承认。他爱上了男人,他爱上了陈品希,被那个舞剑的少年深深吸引,对着那个穿观音白衣的人。浮想联翩。就算再忙再累,也不想错过国子监的课程,就是为了可以看陈品希一眼,听到他的声音,甚至丢人的渴望陈品希的吻,只要想到陈品希在他怀中的触感,子冲的心就疯了,不能控制的狂跳…… 沈俊钦本想跟子冲开开玩笑,没想到,子冲慌乱的心,在寂静的帐篷中乱跳,噗通,噗通,噗通……沈俊钦不想听,都不行。 好想死,子冲尴尬捂住胸口,他一定是想陈品希想疯了,听到沈俊钦说喜欢男人就可以逃离女人的追逐,才会方寸大乱。 沈俊钦尴尬的无处可藏,他看得清楚,都子冲的胸膛在手掌下微微震动,那颗强壮的心,快要突破而出。怎么办?如果告诉子冲他是开玩笑,他会生气吗?会让他很没面子吧?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哈哈……”沈俊钦捂着自己的心口笑了起来“真是的,子冲你这个家伙。”沈俊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干嘛用你那深邃的大眼睛看着我?都让我心跳加速了!” 都子冲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心跳加速的人明明是他,怎么…… 沈俊钦拍了子冲的肩膀:“我就是想让这种诡异的处境变得好过一点儿。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我喜欢女人,皮肤好,身材好的女人,你可千万别相信我说的那句‘爱上男人’,都是瞎掰的。” 子冲仿佛松了一大口气,还是沈俊钦聪明,三言两语就把尴尬化解了,如果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外面那邪门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吹着阴冷的风,让帐篷里的人更加寒冷。骷髅的影子被火光映在帐篷上,在阴风中张牙舞爪。 沈俊钦自问心胸坦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背脊一阵阵的发麻,直冲后颈,整个身子被吓的冰冷无比。心里的恐惧,压都压不住,连忙贴在子冲身边:“讲个笑话说来听听。” 只要感应到他身上的温度,就可以感觉安全一点儿。 “我不会说。也说不出来!”都子冲只想天快点儿亮,快点儿结束这该死的夜晚。明明是三月天,明明有棉被,明明有篝火,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到温暖。只能紧紧贴着沈俊钦,感应着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至少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我给你讲一个笑话,从前有一个皇帝,问他最信任的大总管,当下官场腐败救治无效,怎么办?你猜,他的大总管怎么说?” 都子冲冷笑,他不喜欢那些公公,一个个心理阴暗,拿着鸡毛当令箭,组织什么东厂西厂,彼此像女人似的明争暗斗,丑陋至极。 “肯定不是好招。”都子冲说。 沈俊钦笑道:“真是有先见之明!这位大总管说,当然一律要用公公了。第一,避免性丑闻,扭转官员形象。第二,可以杜绝官二代,避免欺压百姓。第三,做官就要净身,可以减少官员数量,改变百姓纳税的负担。” 都子冲听后笑了起来:“这位大总管真是卑鄙无耻,混淆视听。当今,就是公公还想着找个伴儿呢,三妻四妾不在话下。没有儿子,认三教九流做干儿子。权利掌握在这些心里扭曲的人手里,还不如让官员腐败呢。” 沈俊钦没有笑,而是暗暗佩服都子冲。一眼就看透了皇上建立东厂西厂的弊端,只是,这些话都说不得。就算那个人如何心系百姓,骨子里还是以帝王自居,还是渴望掌握最绝对的皇权。让他放弃,跟分割他的力量有何不同? 都子冲觉得这一天过的实在痛苦,他和沈俊钦其实很聊得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话题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要不就是尴尬收尾,要不就是突然沉默。心里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沉重,原本想要抒发出去的情绪,一个都没走,反而多了两个…… 雨下的越来越大,顺着边缘涌进帐篷,在地面上延伸,浸湿了篝火的木柴,沈俊钦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天亮,他只知道再过一个时辰,篝火就会熄灭…… 沈俊钦终于明白,人为什么惧怕黑暗了。黑暗代表着未知,遗弃,让原本有依靠的人,变得孤立无援,让原本抱有希望的人,渐渐变得绝望。世界上最最恐怖的事,不是遇上死亡。而是用尽一切恐惧折磨着内心,将心里的勇气,一点点磨灭,然后被遗弃在未知里…… “睡吧!”沈俊钦躺下身子紧紧拥了身边的都子冲。 “哎?”子冲吓了一跳。 “闭上眼睛,想想你喜欢的人。”沈俊钦说。 子冲也不想再面对那恐怖的骷髅头,紧紧拥了沈俊钦闭上眼睛,心里念着陈品希的名字,雨水吞噬了最后一丝火光,帐篷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咔~一道闪电,骷髅的影子更加张狂,更加恐怖了。 第113话 沐浴驱邪 (今天第二更,大家的支持很给力!小狐狸感激不尽!!鞠躬,拜谢!顺便说一句,别忘了留个爪印儿!) 沈俊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呼唤,身子就像是沉入水底一般,说不出话来,也睁不开眼睛。 “不要紧,只要用活水洗去他身上的晦气,就会醒过来了。” 灵隐寺的方丈无悔大师轻松的说。 明飞将沈俊钦和都子冲搬到后山的瀑布下,一池潭水碧色清澈,潺潺的流水顺着岩壁滴入潭中,池中漂浮着即将开放的莲花,薄薄的水雾飘在水面上,犹如仙境,让原本浮躁不安的心,瞬间回归宁静…… “这晦气从太湖而来,你们之中谁没有下水?”无悔大师问。 “我……”明曦看了看大家,小声承认。 无悔大师淡笑:“你来帮他们沐浴……” 这怎么行?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给两个大男人沐浴? “我们为什么不行?”明飞不解了。 无悔大师说:“你们都碰过那怨念极重的湖水,身上沾染了怨气。你们帮忙,只是把他们身上的怨念,集中到你们身上。只有没有碰过湖水的人,才跟那水中的冤魂形同陌路,才能真正洗去不干净的东西。” 楚航说:“陈品希,师兄和子冲跟你感情不错,如果是自己的兄弟帮着沐浴,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你就帮个忙吧!” 常诺林欲言又止,还是选择了沉默。 “好……”明曦不敢拒绝,她身上穿着国子监的衣衫,如果说自己是女儿身,岂不是昭告天下她犯了欺君之罪?反正他们两个都在昏迷之中,应该没什么事儿。 小沙弥帮明曦把昏迷不醒的人放在池边。常诺林和蔡明飞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 明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环境幽静,四周茂林丛生,把干净的衣衫放在大石头上。合着衣衫走下水池…… 三月的天气,水应该还是冷的。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潭水,竟然一点儿都不刺骨。水潭深一米二三,脚下有细软的泥沙,岸边有一块凸出的扁石,坐下来正好可以没到胸口…… 明曦将昏迷不醒的沈俊钦拖入水中,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伸手解开了沈俊钦的衣带,潺潺流动的水,带起沈俊钦身上的衣襟,蜜色的胸膛在衣衫下若隐若现。明曦脸红了。拉起沈俊钦的手臂,让他依靠在肩头,将沈俊钦的衣衫缓缓褪下,动作很轻很轻,男子裸露出来的背脊。让羞涩的少女心跳加速……将昏迷的人依靠在岸边,俯下身小心的褪下水下的锦裤,拆开他的束发,乌黑的发丝温顺的垂落,昏迷的沈俊钦就像是一个让人垂涎的鲜果。再清心寡欲的姑娘也忍不住想要尝尝他的味道…… 啊~蔡明曦,你就是一个大色狼!!!洗澡就洗澡,干嘛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曦长舒一口气,伸手清洗沈俊钦的脖颈,他的脖子长的很漂亮,纤长的手指,正好可以握住他的后颈,漂亮的曲线延伸到锁骨,看起来格外煽情…… 哎~怎么办?好想抚摸一下……不要再看沈俊钦这个妖孽了,明曦告诉自己…… 就算眼睛避开了,手掌的触感比眼睛更加清晰。沈俊钦的皮肤带着柔韧,细腻而光洁,完全放松的身躯,还可以隐隐感受到隐藏的肌肉…… 明曦让沈俊钦依靠在岸边,蜜色的肌肤在碧波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几缕被浸湿的长发,随意的贴在沈俊钦绝美的脸上。氤氲的水汽中,那绝美的男子就像是莲花中孕育的精灵,让明曦的心彻底沦陷了…… 明曦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她不能再偷偷欣赏沈俊钦,连忙走到岸边,将都子冲拖入水中…… 冰冷的水从身边流淌,昏迷不醒的人终于有了意识…… 沈俊钦缓缓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他不是在太湖边吗?怎么会在莲花水潭之中? 稍微挪动身体,感觉有点儿不太对,看了看自己,他竟然一丝不挂坐在水中?是谁把他脱成这样子?轻轻拨开莲花,眼前的一幕让他惊艳。 陈品希借着水的浮力,抱着昏迷的都子冲走来。 沈俊钦连忙回到原地,假装还没有苏醒,看看这个丫头要做什么。 明曦将都子冲放在扁石上休息,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趁着他们还没醒,不如先去洗个澡吧。 沈俊钦偷偷跟着明曦,站在莲花后注视水中的少女。 明曦环视四周,没有人,实在太好了。她脱下湿透的外衣放在草地上,湿透的亵衣贴在她身上,极力掩饰的身段,藏都藏不,粉嫩的肌肤张扬的透出亵衣,让男人目不转睛。 沈俊钦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陈品希将那湿透的衣衫从身上揭下来,就像是带走了所有黯淡,让少女的身体闪闪发光。 沈俊钦听到水动的声音,想必是都子冲已经醒了。他连忙游回子冲休息的岸边,果然不出所料,子冲也在诧异,他为什么一丝不挂的浸在水中。 “师兄……” 沈俊钦抬起手:“既然醒了,早点回去。” “你呢?” “我帮你洗完了,自己还没洗呢,你先回去。”沈俊钦支开都子冲,在那莲花深处的人,才是沈俊钦的目标。 都子冲起身上岸,沈俊钦目送他远去,走回陈品希沐浴的地方。 咦?怎么不见了? 陈品希以为沈俊钦和都子冲都走了,冲出水面,一回头与沈俊钦四目相对。沈俊钦这个家伙,竟然不着一缕的站在她面前,不由得抱了胸前,险些尖叫出声。 沈俊钦上前一步捂了她的嘴巴,惊恐的少女紧紧抱住胸前,看着沈俊钦的胸膛恨不得一头撞死。 沈俊钦小声说:“子冲还没走远呢。” 明曦推开他的胸膛气的火冒三丈,又羞又恼。咬牙切齿的小声发难:“流氓,给我滚开。” “不要。”沈俊钦无赖的笑了起来,将不着一缕的少女逼到了荷花后的岸边……浅浅的碧波无法掩藏她白皙的身子。羞红的脸颊配上快要哭出来的大眼睛,怎么看都很可爱。 “师兄。你转过去!”明曦指了指沈俊钦身后。 “不要。”沈俊钦好不容易可以看到这么美丽的精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而且他现在占尽了优势,不看个够本怎么行? 明曦的眼神带着愤怒,迎上沈俊钦的那深邃的眼睛,立刻变得楚楚可怜了。 “你想怎么样……”明曦抱了身子,背过身去,她实在太丢人了。 沈俊钦凑近明曦。一手扶着岸边,将羞愧到无处可逃的猎物困在面前。 “你把我看光了吧?”沈俊钦不怀好意的问。 “我什么都没看到。”明曦这句说的是实话,她怎么好意思看男人的身子。 “那就是把我摸光了?”可爱的猎物正在掉入他的陷阱。 人在身体没有遮掩的情况下,似乎不会说谎。明曦低着头不敢看沈俊钦一眼。 “哦~看来被我说中了。要知道,本少爷的身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摸的。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对我动手动脚?你要对我负责。”沈俊钦无赖至极。 明曦不着一缕,想跑都不行,被他困在胸前,稍微舒展一点儿。就会碰到他的肌肤,只要想到他皮肤的触感,明曦就脸红了…… “我是为了救你才答应方丈大师为你们沐浴,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趁机占我便宜?流氓!”明曦不敢怒吼。只能怒视沈俊钦,羞到脸红。 “让我谢谢你?我怕你不会要哦!”沈俊钦贴近一点。 少女向后退了一步,楚楚可怜的模样,激起男人的欲望。 “你说句谢谢就行了。”明曦不敢看沈俊钦一眼,这个家伙还是在昏迷的时候比较好。醒来了,就不干人事儿,不说人话了。 沈俊钦凑上前,明曦连忙侧过头,把耳朵送到了沈俊钦的唇边。沈俊钦微微坏笑,故意的向纯情的少女耳中吹气,灼热的气流,让少女羞愧难当…… “你这是道谢吗?!”明曦伸手挡开沈俊钦,仰起头质问。 却不想,这个动作把自己的手腕送到了沈俊钦的手中,被他一把摁在了耳边,带着精热温度的男体立刻欺身向前,跟她的身体近在毫厘。 “道谢有很多种,比如用我的手,我的肢体语言,或者我的嘴……”沈俊钦努起嘴巴,想要去吻不着一缕的少女。 明曦惊恐,抬手挡住了沈俊钦的胸膛,将近在咫尺的唇推开了一寸。 “我不要这种!”明曦尴尬的面红耳赤。 沈俊钦坏笑了起来:“呵呵……你别后悔。”说着伸手拉下陈品希挡住他胸膛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摁着她的手抚摸他的身体。 明曦惊恐,连忙抽手而出“我也不要这种!!” 沈俊钦为难的看着陈品希:“好,我知道了。” 沈俊钦伸手握了明曦的腰,将她放到扁石上,抓住她挣扎的小手,将她摁在了岸边,发育良好的身子在清澈的水中显得格外白皙。 “啊!你要干嘛?!” “谢谢你啊。你不让我用嘴,也不让我用手,我只能用身体语言跟你沟通一下了。”沈俊钦故意调戏他的猎物。 “好好好……我不用你谢谢我了。”明曦说。 “那怎么行?”沈俊钦已经忍不住想要亲吻他的心上人了,他靠近心爱的少女,深情的凝望着她的眼睛,用额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性感的唇欲拒还迎,撩拨着女人的身心。温和的气息带着沈俊钦特有的味道,一点点拍打在明曦的脸上,丰润的唇,轻轻吻上她的唇瓣,轻轻碰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明曦的允许。明曦喜欢眼前这个男人,面对他的吻,没有抗拒。 沈俊钦第二次含上明曦的唇,心动的少女抬头回应了沈俊钦的吻。灵活的舌尖撬开那带着香气的小口,一个手掌握了纤细的腰,将她拉近……身体就这样贴在了一起,毫无阻挡的贴在了一起。明曦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微闭双眸的男人,羞的无处可藏,挣扎了一下,身体发生摩挲,奇怪的感觉立刻刺激上来,舒服的感觉爬遍全身,既害怕又兴奋,羞愧的闭上了眼睛。 沈俊钦喜欢亲吻陈品希的感觉,更喜欢她带来的触感,想要贴的更近,拥的更紧。越来越有感觉的亲昵,让沈俊钦更用力贴近陈品希,柔软坚挺的胸脯弹性十足,柔软到毫无力量的小腹,贴在他的腹部,要不是这冰冷的水,压抑着他的欲望,这个姿势,只要用力挺身,就可以要了她的身子…… 明曦很贪恋沈俊钦给她的感觉,温暖的胸膛足够将她融化,前所未有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大脑,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只想被他的温柔包裹。 沈俊钦抵着明曦的额头笑问:“本公子的感觉好吗?” 这句话问的好猥琐,明曦才不要傻不拉几的跳他设下的陷阱。一把推开沈俊钦:“没感觉。” 明曦转身上岸,考虑到身后的男人,指着他威胁 “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沈俊钦趴在岸边,看着那曼妙的身段被衣衫一件件遮挡起来,厚着脸皮为自己的无耻行为辩驳:“孔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摸光了我,我看光了你,很公平啊。” 明曦气的只能翻白眼儿了,世界上怎么会有沈俊钦这种人?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想不通,正是因为想不通,心里才会觉得窝火。白了沈俊钦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俊钦慢吞吞的爬上岸:“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爱我。” 第114话 男色绯闻 (真正喜欢,即使不说出口,也可以通过简单的动作,传递到对方心底。) 灵隐寺的无悔大师送给大家一人一个护身符。不知为什么,谁也没有问起有关太湖中骸骨的故事。大概这次的经历实在太过邪门儿,谁也不想再次回忆起来。 无悔大师给大家安排了一间厢房,里面有一张大大的通铺,干净的被子上还有阳光的味道…… “沈俊钦,我们离开后,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常诺林问。 沈俊钦拖着脑袋回忆:“其实,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下了一夜大雨而已。” 都子冲想补充,却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 楚航整理着床铺:“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出门遇上这样的事儿,心里会有压力,不如想些快乐的事,或者安排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都子冲凑到陈品希身边:“今天,我想挨着你睡。” “子冲,太近了。”明曦似乎可以感觉到都子冲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脸上。明飞拨开子冲的脑袋:“她说太近了,你听不到吗?” 子冲真是恨死蔡明飞了,为什么这个家伙每次都会出现在陈品希的身边,看到距离近了就把陈品希拉开,看到陈品希喝醉了,又把他拉开,就连稍微亲近一点儿,都会被勒令保持距离。陈品希又不是他的…… “明飞,你跟陈品希到底什么关系?”子冲忍不住了。 这个问题立刻引来大家的好奇。陈品希的反应很显然有事儿瞒着大家,蔡明飞的反应更奇怪了,似乎有什么秘密不想提及。 “哦!被说中了对不对?”子冲第一次觉得自己很聪明。 蔡明飞冷笑:“同窗同宿生的关系,肯定比你密切一点。” 楚航摇摇头:“我也是同窗,同宿生,但是陈品希对我。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哦~大家用质问的眼光看着蔡明飞。 沈俊钦注视着明曦的眼睛,她跟蔡明飞那种眼神的交汇很有默契,很显然已经熟识很久了…… “也许人家早都认识了?陈品希和蔡明飞不是同乡吗?”沈俊钦说。 明曦立刻认同的点点头。蔡明飞叹息一声坐下来:“师兄就是师兄,一眼就看出来?是啊。我和陈品希,很小就认识了。算是……发小!” 明明是亲兄妹,突然变发小,这关系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发小?”都子冲绝对不相信。 常诺林知道明曦是女孩子,她跟蔡明飞青梅竹马,说不定她女扮男装混进国子监,根本就是为了蔡明飞。想到这里。心里有种抽痛的感觉。 明曦连连点头:“嗯。就是这样。” 都子冲始终觉得他们比发小的感情还要更亲密,应该是竹马之交,或者是相互爱慕才是真的…… “那日在国子监东厢,你说。你心里只有陈品希,我听的可清楚了。这哪里是发小之间的对话?”都子冲立刻反驳。 蔡明飞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看着都子冲冤枉至极:“我们关系很好的,就像大礼司和师兄一样!开玩笑的时候,会随便说啊。” “那就解释一下。什么样的玩笑让你说出心里只有陈品希这样的话。”楚航很有兴趣知道。 明曦忍不住开口:“怎么像女人一样,非要探究人家隐私?” 常诺林笑道:“那我当个公证人好了,这可是国子监的男色绯闻,不能就这么算了。控告方,叶楚航和都子冲。被告方,蔡明飞和陈品希。如果证明二位是无辜的,当然最好。如果证明你们两个有特殊关系,我这个大礼司,就不能做事儿不理了。” 沈俊钦在一旁偷笑,说的公正无私,其实还是想知道蔡明飞和陈品希之间的秘密。 明曦不满,求助沈俊钦。沈俊钦应该知道她的心意:“师兄,你说句公道话啊。” 沈俊钦看了看蔡明飞,那个男人实在太过俊美,让他这个自恋到不可一世的人,都忍不住羡慕几分。如果他真的对陈品希有心思,那个笨丫头一定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最最可恶的是,蔡明飞有他沈俊钦没有的优点。他很温柔,也是一个自律的男人,而且很懂女孩子的心思,看他把傲晴姑娘哄的团团转,就知道这个男人深藏不露了! “我相信你。”沈俊钦相信陈品希的心是他的,这也算是宣示主权。 “啊?没了?”明曦以为沈俊钦会说出理由,结果让她大失所望。 沈俊钦说:“是啊。无条件相信你。”难道,这还不够吗? 切~这跟保持中立有什么区别,坏心眼的家伙。 叶楚航敲敲桌子:“喂,二位,我们的辩论还没结束呢!明飞,你还没有解释,你说心里有陈品希,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飞回答不出来,欲言又止。 楚航爆料:“如果我没记错,陈品希偷画过你的画像,而且还提了情诗。” 有这等事儿?沈俊钦立刻睁大了眼睛?这丫头脑袋被门儿夹了吧?竟然给蔡明飞写情诗?还赠画?他沈俊钦才是陈品希的正牌男友,目前为止,还没收过这么劲爆的礼物呢! “好,我说谎了。那副画根本不是我画的,是芙蓉姑娘让我给明飞的。”明曦的爆料让沈俊钦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是谁不好,为什么是芙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一年多的女人?要不是陈品希的出现,让他摆脱了芙蓉的梦魇,说不定现在气的浑身颤抖,七窍生烟了。 “什么?!我以为是傲晴画的!”明飞诧异的不是一点点。 明曦毫无悔意:“那不正好?促成你们俩一段姻缘!” “你怎么不早说啊?!”明飞被明曦这个妹妹气死了。 常诺林拍拍桌子:“肃静,别想着岔开话题。控方继续提问。” 都子冲说:“好好好,就算那幅画是误会,你们两个总是黏在一起,吃饭一起,去茅厕一起,沐浴一起。这怎么解释?” 明曦冷笑:“我也跟你一起沐浴,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你跟师兄还同被而眠呢!你怎么不说你跟师兄之间也有绯闻关系?” 沈俊钦噗的喷茶了,陈品希。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臭丫头…… 都子冲立刻怂了,陈品希牙尖嘴利,他说不过他。 楚航不满踢了子冲一脚,坚守阵地:“别偷换概念,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我不清楚。你们有的时候在同一条被子里取暖,你怎么不跟我在同一条被子里取暖?”说出来是事实。听起来像吃醋。 明飞真是百辞莫辩了:“好好好,我承认,我喜欢陈品希,他是我这一辈都无法不爱的人。我可以不要老婆。但是不能不要他。这一辈都会爱她,疼她,她是我的,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占她便宜。满意了吗?!” 明飞犹如炮仗一般的一番话。把一屋子人炸的瞠目结舌,就连沈俊钦都被吓了一跳。 这是赤裸裸的告白,喜欢,爱,一辈子。是他的,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常诺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见陈品希闷着头偷笑,那种笑容不像是心花怒放的感觉…… 明飞踢了明曦一脚:“笑出来吧,别憋着了。” 沈俊钦原本忐忑的心突然平静了,蔡明飞说的告白那么认真,却没有见他对陈品希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单纯的对她好而已。站在男人的角度,明明知道眼前的兄弟是个绝色美人,而且天天睡在身边,没道理不动心的。眼前这种打情骂俏的感觉有些不和谐,是什么原因呢? 明曦说:“好吧,我和明飞真的是发小,我被舅舅带回家的时候还是个婴儿,因为舅母没有子女,只好到处求奶娘,蔡夫人是个好人,愿意哺乳,就这样我跟明飞结下了不解之缘。睡在一张摇篮里,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考进国子监。说是发小,是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情。更具体的说,像是兄弟,很亲很亲的兄弟。” 大家的疑惑总算解开了。原来是感情这么密切的兄弟啊? “明飞,我还是没弄明白,你说心里只有陈品希是怎么回事儿?”都子冲还在纠结。 蔡明飞说:“他带一封情书给我,又不告诉我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我喜欢谁?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被逼急眼了,就会口无遮拦,说心里只有他,进行报复攻击,有什么奇怪的?” 都子冲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开心,这是不是说明陈品希和蔡明飞之间没有那种关系? 楚航白了蔡明飞一眼:“你要如果早说出来了,就不会有误会了。” 常诺林也松了一口气:“事实证明,陈品希贡生和蔡明飞贡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感情如同兄弟手足。并不是都子冲和叶楚航控告的那样。好,皆大欢喜。” 都子冲凑到明曦身边:“今晚,让我睡你身边吧!” 明曦推开都子冲的俊脸:“我才不要呢!省的被人控告我是男色!” 楚航心虚,抱了被子睡在离陈品希最远的角落,沈俊钦吹熄蜡烛,躺在明曦的身边,看着那吹弹即破的肌肤,仿佛就能感应到她皮肤给身体带来的触感,沈俊钦凑近陈品希的耳朵,小声说:“我感觉,你还有秘密瞒着我……” 明曦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扭过头看着身边的沈俊钦,刚要开口,沈俊钦的手挡在唇边,暗示她不要出声,那微微扬起的唇角,配着会闪动的深邃双眸,怎么看都很迷人…… 明曦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沈俊钦出神,甚至不舍得闭上眼睛,害怕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不会露出这么温柔的眼神了。 两个人傻傻的对视着,沈俊钦的手探出棉被,伸进明曦的被窝,轻轻握了她冰凉的小手,温暖顺着掌心一直延续到心里…… 明曦侧身贴近沈俊钦的手臂,用被子掩藏了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两个人偷偷淡笑,幸福的闭上眼睛…… 第115话 骚动常州府 果然不如明曦所料,第二天睁开眼睛,沈俊钦就变成了路人甲。仿佛昨夜那个温柔的男人不是他似的。 “陈品希,把箱子拿过来。”就知道拿着扇子指挥人,自己连个手都不伸。明曦将箱子踢上马车,叉着腰怒视沈俊钦:“师兄,做人还是要勤快些。你这样好吃懒做,小心找不到老婆。” 沈俊钦冷笑,打开折扇:“爱我沈俊钦的人可以排满长安街,我喜欢了,一个个挑都行,对我不好的,可以不要啊!” 明曦算是看出来了,沈俊钦这个混蛋是吃定她了。 “去,那边儿还有一个。”沈俊钦指挥明曦, 都子冲看不过去了:“师兄,你看不出他已经很累了吗?我们这么多人,干嘛非要指挥陈品希啊?”明曦用力的点点头。 都子冲微微警告:“你可别看陈品希脾气好就欺负人家。” 沈俊钦怒目圆睁,什么意思?挖他墙角? 都子冲拉了明曦的手:“去车上等。”说着去整理最后一个箱子。 明曦说:“对我好的人也不少,我喜欢了,一个个挑都行,对我不好的,可以不要啊!” 沈俊钦被陈品希这个小妮子气的舌头打结。 常州城(今无锡附近),是太湖边上最有历史的城市之一,是天下最著名的鱼米之乡。江南女子各个温婉,气质清丽脱俗,皮肤白皙细致,都是极品。 “停车!这里有家书店,我去看看。”常诺林看到书店就激动了“你们到城中的太湖瑶阁等我。”说着就跳下马车。 楚航和明飞也半路叫停,去了卖古董的店里。 子冲看到一家铁匠铺:“我想去看看兵器,你们俩个去不去?” “不去。”沈俊钦一口回绝。 子冲自己跳下马车。 车夫笑道:“前面有个金蝶轩,那里的点心可是正宗。” “我去!”明曦激动。 “那就把我们放那儿吧。”沈俊钦说。 “那我不去了。我去太湖瑶阁,等大家回来。”明曦可不想跟沈俊钦一起。 沈俊钦冷笑:“你给得起银子吗?” 明曦不说话了,怒视沈俊钦。 沈俊钦只能软下语气:“还是我去太湖瑶阁等吧。” 明曦高高兴兴跳下马车。去了正宗的点心铺。 太湖瑶阁听起来挺大气的,没想到只是一家普通的小店。一辆三匹马的马车招摇过市。停在了太湖瑶阁,引来周围人们的注视。 没想到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美到不像人类的男人,身着高端的绫罗绸缎,腰间的玉佩稀世罕见。 啪!沈俊钦打开折扇,大大方方递给小二一颗元宝。迎接的小二看着银子都变成了对眼儿了。 “给我的马喂上好的草料,照顾好了,重重有赏。”沈俊钦公子哥的排场一点儿都不含糊。 掌柜的把沈俊钦引上二楼。给他介绍上等的房间。沈俊钦用纸扇轻轻掩了口鼻,这里的上房,还不如京城的二流酒家,常诺林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算了,连寺庙都睡过,有张床,已经不错了。 “行,就这儿了。”沈俊钦付了银子。 酒家里的姑娘对着沈俊钦指指点点。似乎没见过他这么阔气的人,更没有见过他这么好看的人。沈俊钦找了一处临湖的雅间儿喝茶,大大方方的接受着女人们的目光,对着他花痴的女人,想必都是没见过世面的。 小二看到穿着国子监衣衫的男子进来:“这位公子。是国子监来的吧?” 常诺林点点头。 女孩子们看着常诺林心跳加速,在常州城哪里见过这么标致的男人。小二把常诺林引进雅间。常诺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我怎么有种被围观的感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沈俊钦淡笑饮茶:“谁让你们一个个跑的无影无踪,让我来订房间。” 常诺林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意了,他专门找了不起眼的酒家,专门儿半路下车就是为了低调,不引起骚乱。毕竟六个人同时出现,实在太过招摇。常诺林千算万算,小心再小心,还是算漏了沈俊钦。这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到哪儿都要弄出点儿风吹草动。一定是他大驾光临的时候太过引人注目了,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哇~”明曦跟都子冲走进酒家,果然引起骚动了。常诺林透过珠帘,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更多的姑娘。不由得皱眉,头痛! 都子冲有点儿错愕,拉着陈品希快步走到沈俊钦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这家店,怎么这么多女的?”都子冲完全搞不清状况。 沈俊钦给他倒了一杯茶:“我怎么知道。” “啊~”骚动更大声了。 不用说一定是叶楚航和蔡明飞回来了。 太湖瑶阁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城里的姑娘们都跑来这里看美男子,小店应接不暇。 “姑娘们,都回去吧!……”这些女人来了店里不点吃的,只喝茶,喝茶又不用给银子,还占着位子,进来的男客人看到大堂上都是姑娘,已经迈进门的脚,又退了出去,就算是熟客,也会抱拳告辞,简直就是打扰店家做生意。 沈俊钦拿出房间的吊牌:“我定了三间上房。大家抽签决定今晚跟谁同房!”居心不良。 明曦恨死沈俊钦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大家展开面前的字条:“1号”常诺林展开字条,明飞手中的也是1号,这就说明今晚睡在明曦身边的会是…… “2号!”都子冲展开字条,叶楚航的是3号。 这就说明沈俊钦和陈品希注定不是同一间了。沈俊钦展开字条,3号,他跟楚航一间? 都子冲已经在暗爽,陈品希就算不打开字条,也知道他抽到的是2号。子冲终于可以睡在陈品希身边了!等的好不容易啊。 “……子冲,我们上去了。”明曦倒是无所谓。反正子冲不是沈俊钦,不会对她动手动脚。 子冲立刻起身跟上陈品希的脚步。知道陈品希是女子的人都被分开了,子冲这个毫不知情的留在陈品希身边。真是让人担心。 “你们干嘛一副失望透顶的神情?”楚航问。 沈俊钦冷笑:“失望的,肯定不是我。” 常诺林轻叹:“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飞只能服从安排跟常诺林上楼。 叶楚航不解的问:“师兄,这家店有这么多房间,为什么不订六间,非要订三间呢?” 沈俊钦指了指挂在掌柜背后的价格表:“这里一间中房就要1两银子。上房才一两多一点,如果两个人住一间,平均下来,比中房的价格还要便宜。这样陈品希和蔡明飞就可以负担自己的那一半儿。不会因为贫富差距而心里不舒服。你明白吗?” 楚航点点头,他从未想过这些,跟沈俊钦比起来,他的确太过幼稚了。 “公子。这是我们店里的白蟹,尝尝怎么样?”一个女孩子端着螃蟹走近楚航和沈俊钦。 沈俊钦一眼就看出来,那少女根本不是跑堂的,想必是给了老板一些银两,特意来亲近他们的人。这个姑娘有些手段。大胆的超乎想象。 “多谢。”沈俊钦微微凝视,就让那女子心跳加速,险些晕过去。楚航接受不了,他可没心情跟女孩子搭讪,起身打算走人。 女子立刻抢了楚航的位子。把白蟹送到沈俊钦的面前,一双大眼睛看着沈俊钦闪闪发光。 外面的女子看不过眼了,纷纷拥上雅间儿,把沈俊钦和楚航吓了一跳,瞬间就封杀了他们离开的路线。 “公子是从国子监来的?那就是天子门生了!想必都是有才华的人!” “国子监听说没有女子,那就是说,你们平日里见不到姑娘了?” “你们来这里是游玩吗?我可以当向导~” …… 叽叽喳喳,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一张嘴巴根本回答不过来。 楚航和沈俊钦被逼到了墙角。 沈俊钦尴尬的躲开女子的手:“我不认识各位……” 楚航想走,被姑娘们挡了去路,冲也不是,留也不是:“各位让让……” 与此同时……楼上…… “砰砰砰!” 明飞打开门吓了一跳,连忙关门,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女人挤着前面的姑娘涌进房间。 把常诺林吓了一跳。 明曦听到骚乱脸色剧变,都子冲立刻拿了手边的长剑来到门口。 砰!门被推开了,一个姑娘扑进了子冲的怀里,将他摁倒在地。 啊?!这是什么情况? 常诺林被女子围到了窗边,她们虽然都是好意,也没有说很过分的话,但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乱成一团,让人心生恐惧,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明飞,救我!”常诺林大喊。 明飞拨开围上常诺林的女子,却被姑娘们拉住了他的袖口,呲!扯下半条袖子,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 姑娘们一阵尖叫…… 明飞感觉此地实在危险,连忙去拉常诺林,被人拉住了他的手臂,陌生的触感让明飞之起鸡皮疙瘩。 “放手!!”明飞拨开身后,他已经自身难保了。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将常诺林拉出房间,常诺林拉起被姑娘们扯到快要掉下来的衣襟,一路逃到楼梯口,只见沈俊钦已经被女人摁在了墙边,楚航也没有招架之力了…… “不要扯!!你们是不是正经的女人啊?!”沈俊钦就差喊救命了。 明曦?明曦一定会露馅儿的…… 明飞冲向都子冲他们所在的房间,明曦紧紧拉着衣衫蜷缩在角落。 都子冲被摁在了地上,房间里乱成一团。 “不要,都起来……”子冲逃走,被人压住了衣襟,险些扯掉了他的裤带“压住我衣服了!!”子冲已经到了恼火的地步。 呲!子冲的衣襟被扯破了…… ?!竟然撕坏他的衣服?极度愤怒的人,积蓄着爆发的能量。看着那些疯了一样的女人碰上他的身子,他的脸,肩膀,胸膛,大腿都被不同程度的摸到。陈品希在拒绝,明飞在挣扎,常诺林在挣扎,沈俊钦的外衣已经被剥掉了,楚航的发冠都掉了…… “啊!!!!!”都子冲忍无可忍了,不由得歇斯底里的怒喝“我要报官!!!!” 带着内力的嘶吼,差点儿掀了太湖瑶阁的穹顶。 大家突然安静下来,女孩子们听到报官,一个个退去,跑的无影无踪了。 店小二被吓的不轻,听到都子冲怒喝说要报官,连忙跑去击鼓鸣冤。官差听说太湖瑶阁的住客遭到非礼,连忙赶往调查。 一进门儿,映入眼帘的细节让人触目惊心,一个个衣衫凌乱,被扯坏的外衣,被扯掉的袖子,就连腰带都断了,原本整齐的头发都乱了,官差摸摸下巴,事情挺严重。 一抬眼,定睛一看…… “哎?怎么又是你们?!” 第116话 学会吻 官差哭笑不得,常州府立府千年,还没有出现过男人被非礼的案子。今天是头一遭,看着狼狈的六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们?”官差笑问。 常诺林抱抱拳,他已经筋疲力尽,不想说话。 店家连忙说:“今天城里的姑娘疯了,知道这几位客观在我店里,就跑来围观,不知怎么的就失控了,把他们弄成这个样子。我这店里的损失可大了。官爷,您可得给我们这些做小本买卖的做主啊!” 官差笑了:“大明律法,目前还没有男人被非礼了,需要怎么处理的相关条例。更何况,你们是被群体攻击,根本认不出袭击你们的是谁。我总不能把全城的姑娘抓起来,挨个审吧?我看啊,问题还是出在你们的身上。当然了,如果你们强烈要求立案,我们不会拒绝的。” 明飞抱拳:“算了,我们也是情急之下才喊了报官。劳烦各位为这种荒唐的事走一趟,真是对不住啊。” 官差摆摆手:“怎么会呢?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你们在太湖发现的那副骸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让我们成功的破获了一宗大案呢!” 原本的坏心情被一扫而空,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官差笑道:“说实话,六位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六个人一起出现,在常州城的确是太招摇了。常州不比京城,毕竟是个小城市,百姓的见闻有限,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多多见谅。我建议你们还是去雀阁过夜。毕竟,那里女人去不了嘛!” 乌鸦飞过…… 大家汗颜了,这是哪门子的建议~ “我不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明曦才不要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呢! 大家都被姑娘吓的不轻,这个时候去了雀阁。跟去了妖精窝有什么不同,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吃的干干净净了。 官差点点头:“也好,常州好玩儿的地方不少,你们可以多转转。去去蠡园,走走鼋头渚,逛逛梅花坞,绝对不枉此行。我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告辞。” 店掌柜拉住官差:“哎哎哎……我的损失怎么办?” 沈俊钦拿出一锭元宝递给老板:“别让人知道我们住在这里。今天的损失全算我的。” 老板立刻喜笑颜开,把门早早关了起来。 都子冲站在活水下,冲洗自己的身子,只要想到可以跟陈品希一个房间。就激动的热血沸腾,擦了三四遍,希望把身上的臭汗味洗的干净一点…… 明曦趴在床上看书,将书本放入枕头下,似乎撞到什么。拿出来一看,枕头下边藏着一本小册子。没有名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手翻开。 看了七八行,明曦的脸红了……那激情澎湃的肉搏战。描写的活灵活现,这简直就是一本房中术~明曦连忙把书合了起来,客栈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都子冲藏的?不可能啊!子冲放下东西就去沐浴了…… 明曦拿着小册子来回打转,想想怎么处理这个不干不净的东西,站上凳子,想将那小册子藏在柜子顶上,听见门响,惊慌失措的少女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小心!” 都子冲一把抱住明曦:“你好端端干嘛登凳子?” “呃……那个……” 子冲拿过明曦手中的小册子:“这是什么?” 明曦上前一把抢过子冲手中的房中术,背在身后:“没什么,明天还要早起,早点儿睡吧。” 子冲是个超级好奇宝宝,陈品希藏着掖着的想必是好料,一个箭步上前,从陈品希的手中将小册子抢了回去。当着明曦的面,翻开了…… “不准看!”陈品希伸手去抢。 都子冲笑道:“不就是房中术吗?看不出来,你也会看这种东西?也是,陈品希也是男人嘛,对女孩子的身子有幻想很正常啊!喂,你该不会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吧?” 明曦白了都子冲一眼,想骂骂不出口,她现在是陈品希,正在青春期的男子,如果骂了子冲岂不是被他怀疑? “这里写的跟实战比起来差得远呢。没有亲身体验过,是无法明白其中美妙的。你看这些,也没什么用。”都子冲跳起身就将小册子放上了柜子顶。 明曦笑道:“说的你很有经验似的。” 都子冲坐在陈品希身边:“不能说非常有经验,只能算少少啦。”看着陈品希那晶莹红润的小口,感觉口干舌燥“你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明曦想起小册子上的内容,脸红了,不屑的嗤之以鼻。 “犯贱!” 都子冲满意的笑了起来,陈品希这个家伙实在太可爱了。 “哎,说对了。我的剑的确很厉害,很耐打,很强大……但是,不是我最得意的!” 明曦嗔怒的看着身边的都子冲:“你还有最得意的?” 明曦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跟都子冲探讨这么龌龊的话题。 都子冲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就是我的吻!”这句话是说给陈品希说的“让人舒服到头脑犯晕,意识空白。” 明曦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推开子冲的脑袋,翻身上床:“得了吧,自恋狂,赶快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儿呢!!” 子冲不服气了:“你不信是吧?” “信。”敷衍中。一个吻就能让人头脑犯晕,意识空白,忽悠谁呢? 子冲看出来陈品希的敷衍,交叉双手道:“你要知道,一个绝妙的吻,可以虏获一个人的心,让他陷入情网,不能自拔。除了你,他再也没有办法接受别人的吻了。” 明曦停下手,虏获一个人的心,沈俊钦就是这样。只是用了一个吻就夺走了她的心,这种不公平的感觉,就像明曦心中的一颗刺…… “接吻谁不会?少拿鸡毛当令箭!”明曦说。 都子冲坐在明曦对面:“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不会的人!” 都子冲放下帐子,一抬手。帅气的熄灭了蜡烛。 两个人坐在床铺上,子冲说:“你现在把我当成女人,你会怎么吻呢?” 明曦冷笑:“你该不会想骗我吻你吧?” 都子冲心虚,的确是这样,但是…… “你吻我有什么意思?两个大男人还能亲出感觉?我是在教你,无偿的,不收费。而且免费做你的试验品。我牺牲这么大都没说什么了,你还在不好意思?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都子冲说。 “当然不是了!”明曦大声反驳。 “那就行了,如果我是你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吻?”都子冲问。 明曦还在犹豫:“你不会耍我吧?” “不会。” 明曦捧起子冲的脸。黑暗中的轮廓跟沈俊钦有些相像,手指的触感很温暖。明曦闭上眼睛,仿佛沈俊钦就在她的面前,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欢。 两片温暖的唇贴在都子冲的唇瓣上,都子冲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投入的人。果然是个不会吻的人。 “烂透了。”都子冲评价,抬起陈品希的脸:“告诉你,当你想要吻一个人,是因为你爱他,满满的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喜欢。想着他的好,想着他让你最着迷的地方……看着他的眼睛,把你的感情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明曦看着黑暗中那双闪烁温柔的双眸,心跳开始加速了。 “不要什么都不准备就吻下去,要懂得爱抚,哪怕只是一点点……” 都子冲伸手,抚摸上明曦的头,轻轻爱抚上她的后颈……温暖的酥麻传遍全身,忍不住微微张口。 子冲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沙哑,温柔的无可救药。 “我喜欢你……”子冲告白,温暖的气息滑过明曦的脸庞“不要忘记告白……它会温暖彼此的心。” 明曦已经熏熏然了,子冲轻轻碰了明曦的唇瓣,犹如蜻蜓点水……灼热的气息彼此交换着…… “不要忘记取得他的许可……这是尊重……” 明曦闭着眼睛,眼前的人,仿佛就是沈俊钦…… 第二次的吻很暖,舌尖撬开明曦的小口,拥紧了她的身子,将她扑倒在软枕上,子冲习惯性的顺着腿的曲线抚摸向上,身下的人很温顺,子冲对陈品希的喜欢,让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想索求更多。 只要想到陈品希是男人,子冲就觉得很危险,连忙喊停,松开陈品希…… “这才是真正的吻……笨蛋。”那个吻让子冲的心都在颤抖,紧紧握了心口,燥热难安。 明曦捂着心口,瞪着床顶,她的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意识真的是模糊的。男人的吻真是可怕,竟然可以让女人沦陷到这个地步。 哒哒哒…… “啊!啊!”撕心裂肺的嘶吼。 子冲立刻起身推开窗户,他看得清楚,一团火焰追逐着一个骑马的人,点燃了他的身子,一个活人竟然想一把干柴,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团火,把都子冲和陈品希吓了一跳。 眼看着那人滚落马背,奔跑着跳进太湖,消失不见了…… 子冲转身拿了衣架上的外衣和腰带,拉开门,原来大家都被吵了起来。正好,一起去湖边看看…… 百姓们,打着火把在太湖中打捞,将一个全身烧到漆黑的人打捞上岸,很显然已经断了气。 明曦吓得险些晕过去,一把拉住了身边的沈俊钦。 众人慌乱,吓得唏嘘一片 “这是诅咒啊!!那太湖中的冤魂,回来索命了!!!”百姓说。 常诺林不解了:“太湖中的冤魂索命?这从何说起啊?!” 一位老者说:“实不相瞒,这种鬼火杀人的事儿不是第一次了。大概一年前,也有人这么死的,全身是火,跳入太湖。知府大人派人打捞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尸骨,都说那个人活着,逃走了。前几天,知府大人打捞上来一副骸骨,经过面部的还原,才知道是当年烧死的那个人。这案子才破了几天,这冤魂就出来害人了!!” 叶楚航看了看那已经烧焦的尸体,深深叹了一口气。 “叫官府的人来吧!” 第117话 骸骨的背后 明飞和都子冲连忙跑到常州府,用力的击鼓,把院落里的当班的官差,全数吵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们?!”官差快要郁闷了。 都子冲说:“太湖发生命案,你们快去看看啊!” 命案?天啊,官差连忙拿了佩刀,跟着都子冲和蔡明飞赶往太湖沿岸。百姓们拿着火把围着一具烧焦落水的尸体。 “让让……”官差蹲下身,那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根本无法判断长相“你们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常诺林说:“今夜亥时左右,我们准备休息,听到窗外有人嘶吼,声音怪异,打开窗,只见一团鬼火追逐一个骑马的男子,那火碰到他的时候,他就像被点燃一般,立刻蔓延至全身,然后,看着他跳进了太湖。” 百姓们连连点头:“我们也是这样发现的。” 官差对身边的同伴说:“去找个仵作来!” 楚航感觉很奇怪,一个活人又不是纸做的,怎么会烧的如此彻底?验尸最忌讳的就是水,这被害者为了保命跳入水中,等于把所有的证据都毁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得出来。 “都回去吧!我们会处理的!”官差让人记下大家的住址“最近几天,大家都不要离开,我们如果想到什么,会随时传各位的。今儿,大家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俊钦说:“差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付,单名一个飞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付飞带着已经烧焦的尸体回了常州府。 都子冲跟陈品希走进卧室,那惊悚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明曦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那团火,翻了身将头埋在了子冲的肩上。 “陈品希,你没事吧?” “……有点儿害怕。” 都子冲翻过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感觉很怪异,陈品希又不是女人,这种安慰会不会不太合适? “没什么好害怕的。” “子冲。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鬼啊?”明曦担心地问。 都子冲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这次出来,他们遇上的事儿的确离奇的很。尤其是太湖露宿那晚,最是蹊跷,接着又亲眼目睹鬼火将人吞噬,想一想心里都发毛,不相信鬼神,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只相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子冲说。 明曦睡不着,身子不能控制的颤抖。手脚都变得冰冷无比。 都子冲让明曦躺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将他的身子拥紧,能够听到沉稳的心跳声,明曦的恐惧总算是消散了一些,也许太过疲惫。很快睡着了…… 不管常诺林和明飞怎么样,叶楚航和沈俊钦可睡不着,他们俩拿着火把,顺着马匹走过的地方寻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沈俊钦觉得奇怪。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鬼火所为? 楚航说:“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具尸体没有烧焦的味道,反而有点儿怪味儿!” 沈俊钦没说话,拿着火把在路上寻找,青石板上有留下的黑色印记,这些黑色印记是什么呢? “师兄,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觉得很恐怖吗?”楚航心里发毛。 沈俊钦淡淡一笑:“我们回去吧!明天一早哪儿都别去了,官差会来找我们的!” 楚航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俊钦:“官差为什么会找我们?不找其他人?” 沈俊钦故弄玄虚,笑的有些诡异,有些兴奋,这件事很有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太湖瑶阁就迎来了官差付飞一行人…… “店家,国子监的各位,可在这里?” 店家看了看楼上:“好像还没起身。” “大哥,我么上去叫他们起来!” 付飞抬起手:“店家,给我们上些馒头,稀饭,对了再上点儿腌菜和鸡蛋。忙了一夜,吃点儿早餐。我们在这儿等!” 这一觉睡的好长…… 常诺林起身洗漱,一开门,楼下坐的都是官差,吓了一跳。付飞起身向常诺林抱了抱拳。 “不好意思,稍等!” 常诺林闪电般逃回房间更衣洗漱,把其余房间里的同伴全数叫了起来。 常诺林礼貌抱拳:“付捕头,来了有段时间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付飞说:“给位都是国子监的人,在常州府恐怕只有各位最有见识了。我也是赌一把,想找各位帮我一个忙。” “你想知道昨夜的人是怎么死的?”沈俊钦已经知道了付飞的来意。 “不错。”付飞承认“我昨夜请仵作验尸,仵作毫无头绪,所以,我一早就来,希望各位帮帮我。” 常诺林读过不少偏门的书,宋慈的《洗冤录》是他的最爱之一。听到可以接触真实的案件,心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来到验尸房,看着已经焦黑的尸体蜷着身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酸味。 “当肌肉受到高温,就会收缩,这就解释了尸体为什么不是舒展的,而是蜷缩起来的模样。”常诺林解释。 付飞让人记下来。 常诺林蹲下身贴近尸首,刺鼻的气味是…… “是浓硫酸。” “硫酸?”付飞有些不理解了。 沈俊钦解释:“这么说吧,我们看到的鬼火,并不是真正的鬼火。而是磷的自燃。磷在温度超过40°的时候就会自燃,燃点低,不代表火焰的温度也很低。也就是说,燃起来的鬼火,是会烧伤人的!” 付飞还是不理解:“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把人烧成这个样子?” 明飞说:“当然可能!磷自燃的产物融入硫酸,就会形成新的物质。这种东西遇水之后会释放出大量的热能。” 楚航说:“难怪尸体上有浓硫酸的味道。这个人肯定身上沾染了大量的液体磷和高锰酸钾,这种无色的液体,当磷火接近,身上的磷就会自燃,如果接触硫酸后果不堪设想。他还跳入水中,简直跟跳入火坑无异啊。” 付飞摸摸下巴:“这要多少硫酸?” 明曦做了一个比划:“大概要这么大……”犹如一个小桶。 “那,你们看到的鬼火。有多大?” 大家的比划的跟明曦说的差不多。 付飞皱眉:“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追着人跑呢?!” 都子冲不耐烦了:“如果这个答案也要我们找,要你干嘛?!” 捕快们都不乐意了。怒视都子冲。 常诺林拉了都子冲的手腕:“子冲,不能这么说话。我们如果可以帮得上忙,当然责无旁贷。如果能够尽快破案,也是一件好事。” 付飞连忙摇摇手:“这位小哥说的有道理,你们毕竟是常州城的客人,你们一路上已经帮了我们不少,这个案子毕竟是我们的分内事儿。还是不劳烦各位了。” 子冲一句话,大家跟这个有趣的案子失之交臂,除了沈俊钦和明曦,大家显得很失望。尤其是明飞…… “子冲。我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能耐的凶手!”明飞失望的险些跳脚了。 楚航也很失望:“是啊,你想想,他能让火追着活人跑,这跟魔法一样!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子冲被埋怨的毫无还口之力。 “我是六扇门儿的都没激动。你们连功名都没有的人激动什么?”子冲反驳。 楚航说:“哎!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你身为六扇门的捕快,理应责无旁贷的协助常州府破案,你竟然袖手旁观,你自己说,是不是擅离职守?” 明曦说:“我不觉得子冲有错。” 子冲感激的想要拥抱身边的陈品希。 “我们这次出来。接二连三遇上这么多麻烦,原本的计划一个都没实现。这个案子发生在常州府,常州府的捕快和知府大人就有责任破案。如果他们破不了此案,自然会上京寻找援助。我们如果在此插手,就是破坏大明执法的规矩。不管这个案子能不能破,我们这些没有功名的人无所谓。但是子冲不同,他是官生,是六扇门的人,越权执法,是要革职的!”明曦认真的说。 明飞和楚航立刻闭嘴了,一句话都不好意思再说。 得救的子冲感动的黏上陈品希,用腿勾上他的身子,赖赖的抱上他的肩膀:“陈品希,你真好~只有你真心疼我的~~” 好恶心~ “子冲,太近了!”明曦一把推开黏在身边的都子冲,但是子冲知道,陈品希心里是装着他这个朋友的。 常诺林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已经正午的天:“原本的假期,已经浪费了半数。如果还不能好好珍惜后面的时间,岂不可惜?听说,蠡园离常州府最近,我们今天去蠡园吧?” 子冲诧异的跟着大家,不解的问:“梨园?梨花有什么好看的?” “呵呵……子冲你真是可爱!蠡园不是梨园!蠡园是范蠡先生隐世的居所!”明飞认真的说。 楚航搂上陈品希的肩膀问:“我记得贡生考试的时候,圣上出题国士无双,你对的是绝代佳人。你说的是不是范蠡啊?” 明曦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英雄配美人,本来就是佳话!不过,说句实话,在我心里,范蠡先生才是真正的智者,地位比诸葛先生稍稍高一点。” 明飞嗤之以鼻:“诸葛先生的智慧,岂是你这……”险些把丫头二字脱口而出“岂是你这小子能够参悟的?” 明曦对着明飞做鬼脸:“范蠡先生俊美无双,胸怀大志,帮着主公卧薪尝胆,收复失地,又可以洞悉狼子野心,及时隐退,他的智慧比愚忠的诸葛亮好多了,最最重要的是,范蠡先生有西施姑娘,诸葛先生的夫人,可有佳话?” 谬论!! 在场的才子们各个翻白眼儿,懒得跟陈品希辩论。 西施姑娘?子冲眼前一亮。 连忙力挺陈品希,搂上陈品希的肩膀:“不错啦,我很同意陈品希的看法,范蠡先生才是真正的国士无双,没有绝代佳人的国士无双,始终少点什么,你说对吧?” 明曦用力的点点头!在国士无双的见解方面,她还是跟都子冲比较有默契。 但是,子冲这位大神,对国士无双,其实没有概念,他觉得蠡园如果是范蠡先生隐退的居所,说不定也是跟西施姑娘终老的地方!范蠡这种帅男人他是没兴趣的,不过为了西施姑娘,值得走一趟! 第118话 蔫坏的男人 第一天蠡园,第二天桃花坞,太湖风光果然名不虚传,从历史名人到文人墨客的佳句,无不让明曦他们增长见闻…… 走了一天,最舒服的去处就是到洗脚的地方――雀阁外围,做个按摩,才花50文钱,就能把一身的疲惫全数洗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是至理名言啊!我都感觉自己有文化了。”都子冲伸了一个懒腰,依靠在软椅里。 六个漂亮的女孩子端着木盆走进来,婀娜的身段在那粉白相间的衣裙下凹凸有致,各个皮肤细致,五官精致。 明曦是女人都看傻了眼,再别说身边这些男人了。 犹如牛奶洗过的素手,帮着他们褪下靴子,将袜子叠好放在盆边,引着疲惫的双足放入至少50°的水中,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 明曦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她长这么大还没让人给她洗过脚呢。坐起身,看着眼前为她服务的姑娘,深邃的沟壑映入眼帘,好个波涛汹涌啊~ 侧眼望去,各个都是身段丰满的极品美女。 明曦躺在软椅上,眼睛还是能看到那美女的事业线…… “公子,水温如何?”这么细软的语气,听的骨头都酥了。那明媚的大眼睛扬起45°角,凝望着面前的常诺林,面带桃花。 常诺林满意的点点头:“嗯,正好。” 明曦立刻观察周围的男人们,他们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眼前女子的服务,而且享受其中…… “公子,你的脚,长的真好看。”眼前的姑娘说。 明曦心里一惊,尴尬笑道:“不好不好,姑娘真会夸人。” 那少女倾身向前。沟沟已经送到了明曦眼前了,这是什么意思?引诱吗?吃惊的脸都红了。 “先下去吧。”沈俊钦说。 姑娘们全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门刚掩起来。男人们立刻回归本色。 “我那个很漂亮啊!”子冲描绘着胸前“很有料!” 明曦脸红的感觉自己都快被烧着了。 “我那个也很漂亮!”明飞一点儿都不忌讳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手臂很白,手很滑!” 楚航笑道:“在京城都没有这么极品的女人。我们赚到了!” 常诺林连连点头:“而且服务的态度也很好,可以赏银子了!!” 明曦好崩溃,是不是他跟男人混太久了?怎么他们越来越不把她女人了啊? “陈品希,你在脸红哎!”楚航趴到明曦面前“你那个怎么样?” 明曦不满的说:“她……她……勾引我……” 哈哈……屋子里笑成一团,沈俊钦觉得陈品希实在太可爱了,勾引?男人的地方果然不应该让女子来,她是无法理解男人骨子里的那些小趣味的。 “你如果不习惯。先回去吧!”沈俊钦为陈品希好,刚才的根本不算什么。 明曦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让她一个人回客栈。她断然是不敢的。 “习惯!怎么会不习惯呢?”明曦躺在软椅上。 等了好久,也没有等来为他们洗脚的少女,不耐烦的人已经睡着了。 门推开了,侍女们端着精油和熏香走进来。 沈俊钦看了看陈品希:“那边的公子不必了,不要打扰她。” 最边上的侍女有些失望。将毛毯盖在明曦的身上,为她把软椅调整到舒服的位置。有些遗憾的退出房间…… 房间里点起柔和的烛光,本来皮肤就很白皙的少女显得犹如被光包裹一般,媚眼如丝,格外煽情。 按捏的力度刚刚好。别提多舒服了,柔软的胸脯似乎可以碰到脚指尖,的确很勾引…… 纤纤细指,挽起男子的裤管,一直推到膝盖以上,用温暖的水湿濡了皮肤,将芬芳的精油滴在掌心,按压上男人的脚掌…… 常诺林是个谦谦君子,他对女人的欲望很淡,但是不代表女人的引诱他完全不懂,当他感觉到带着精油的指尖拿捏他的小腿,故意放轻拿捏的力度,痒痒的感觉瞬间直冲大脑,迎上那娇媚的眼睛,谁还介意这小小的情趣。 楚航对生活有着极高的要求,洗脚只有在家的时候才能享受到,没想到在常州府花50文钱就可以享受到这么好的服务,实在是物超所值。最让他感觉欣慰的是,这里的姑娘不仅技术好,而且还很漂亮,时不时,似有似无的挑逗,拿捏着男人的心,再正经八百的男人,也会起色心的。 明飞是个神秘的男人,不管眼前的姑娘做了什么,他显得都很淡定。只有为他按摩的女人知道,她给一个男人带来的刺激是什么。 子冲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很愿意跟美丽的姑娘说话,逗的对方喜笑颜开,等到合适的机会,有点儿小小的身体接触。比如那姑娘故意掉了香皂,他立刻帮她去拿,假装不小心,碰到了人家的小手。 沈俊钦认为,暧昧是男人的天性。这种似有似无的勾引最最能够戳到男人的痒处。凡是有修养的男人就像是品种高贵的猫,高傲的,精致的,冷酷的,暧昧的,不管是哪一种,平日里文质彬彬的一塌糊涂,当异性撇下尊严,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时,男人就会褪下高傲的躯壳,迎合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欲望…… 奇痒爬上沈俊钦的大腿,性感的尤物已经近在眼前,用她们的眼睛,双手,暗示着,索求着,渴望着,等待着来自男人的宠爱。 沈俊钦什么感觉都没有,拿出一颗元宝挡在他和少女之间…… 这里的女人要的就是银子,知道她们要什么,投其所好就可以了。 不能领悟这一点,就只能奉献自己的宠爱了…… 雀阁,是常州城之中最大的青楼,里面的美女来自全国各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雅姬。歌舞擅长的舞姬,媚色勾魂的色姬,还有就是像外围这些。还不能入流的女子,通过服侍登门的客人。获得进入雀阁的资格。 雀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这些少女囚禁于此,看起来给了她们一个天堂,却是一个水深火热的深渊。最令人不舒服的是,明明是地狱,却装点的无比漂亮。漂亮的令人流连忘返…… “起来,回去了!”沈俊钦冲着陈品希大声说。 明曦睁开眼睛,大家都在穿鞋子了,迷迷糊糊起身将鞋袜穿好…… 回到太湖瑶阁。老板递上一封战书: “各位,今天玩的开心吗?你们走后,来了几个儒生,留下了这个。”老板把战书递给常诺林。 “文山书院?”常诺林傻了眼,没听说过。 “文山书院是常州城的书院。每年能考上贡生的不少人呢!”老板说。 沈俊钦看了内容冷笑:“无聊!明天我么还要去鼋头渚呢!早点儿睡了。” 常诺林把战书放下,上楼休息了。 鼋头渚是太湖边最美的地方,驻足在绿苔滋生的青石板路上,看天边云卷云舒,流彩变幻。远处的山峰在薄雾中羞涩。近处的山峦怪石郁郁葱葱,悬崖上的松柏,山涧中的溪流,清风岭的道观,走到任何角落,都仿佛置身于雾霭迷岚之中…… “行湖春波吻石,碧水和天一色。这里果然是人间天堂啊!”楚航说。 “满园深浅色,映入碧波中。”沈俊钦说“西湖晓月已经足够让我惊艳,没想到玉带桥头,更胜一筹啊。” 都子冲冷笑:“行啦!你们这群闷着骚的爷们儿,别拽文了,欺负我没文化是吧?我是不会说那些无病呻吟的诗,但是,我对这儿也有我自己的看法。” 明飞搂上都子冲的肩膀:“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呃……这是流动的水墨,是可以看见的音乐。” 大家都笑了起来,都子冲不服气了:“笑什么呀?!多恰当!这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明飞说:“充分说明,我们子冲是个心灵纯净,心地善良的好人。记得书院的夫子说过,能够用文字沟通的语言都是次品,真正的来自于灵魂的东西,是色彩,是韵律,子冲能够用灵魂跟这里对话,比我们的造诣高。” 大家这点还是很认同的,子冲虽然不擅长拽文,但是感知的能力远在他们之上。 漫山的樱花飞舞,映着在山涧中穿梭的六人…… “我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留,反而带走了一袭香。”明曦伸手捏下沈俊钦身上的樱花花瓣。 沈俊钦转头看着那明媚的少女,四目相对,明曦害羞,连忙把手藏在身后,不好意思再看沈俊钦一眼。 刚到客栈,挑战者已经堵在门口了。 “好大的架子!我们文山书院的战书,你们也敢拒绝?国子监?不过如此!连一个书院都不如!!” 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 “一个个长的都是俊俏的货,国子监收监生的时候,难道是靠长相?” “哈哈……” 好嚣张的小子,很想教训他们一顿。 常诺林抱拳:“我们只是来此游玩,并没有挑战贵书院的意思。你们如果想要挑战国子监,大可去京城,我们几个如果退缩了就不是好汉。” “京城是你们的地盘,而常州是我们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挑战,当然更有优势,你以为我们不懂这个道理吗?” 欠扁! 明飞冷笑:“好,你的挑战,老子接了!输了别哭着叫娘啊!” 沈俊钦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人家都找上门儿了,没道理拒绝啊!” 子冲认同的点点头。 常诺林不想惹事,但是身边的偏偏都是好事儿的人精,也罢,不就是比试吗?还能闹出什么事儿? “好,你们想怎么比?” “请,雀阁大厅!!” 又是雀阁?这些家伙果然不是善类。 雀阁高耸,灯火辉煌,娇媚的艳姬在台上舞动的身躯,薄薄的青纱无法遮掩她们袒露的香肩和腰腹。周围人山人海,大家都在此等着看热闹。 长长的桌子上铺了云锦,后边儿站着一群穿着书院衣衫的年轻男子。都子冲看了看,一脚踩在长凳上:“我们这边就六个人,你们那边儿那么多人,似乎不太合适吧?” 一个年轻的小子眼睛一转走了出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得遵守我的规矩!我们就是这么多人,不玩儿,可以认输!认输就要为今天在坐的所有人买单!” 沈俊钦扫了一眼,他们这边儿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但是这个臭小子实在欺人太甚,不给他一点儿教训,他就不是沈俊钦。 “行,依你的规矩!六局四胜!你们随便选什么人,一局只能上一个!我们输了,买单,没问题。你们输了,就得脱的一丝不挂,滚出雀阁!!”沈俊钦说。 “怕你不成!!挂在雀阁门口都行!!” 好大的自信啊~一定有猫腻儿! 文山书院的儒生说:“六局!马吊,围棋,背诵,比剑,吃包,喝酒!赢四局者,胜!” 文山书院专门找国子监的软肋,围棋,背诵,或许是国子监的强项,但是打马吊是国子监禁止的,比剑也是禁止的,获得大剑豪的人一共就六个,不可能这么巧遇上,吃,喝这种俗事儿,更不是他们那些文雅人的长项。这赌局,赢定了! “卑鄙无耻~~”明飞第一个不乐意了,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是啊,你们专找国子监的禁忌跟我们比,不是欺负人吗?”楚航打开折扇,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常诺林长叹一口气:“连吃包喝酒都要算入其中,我们胜算不大啊……” 明曦哀叹的摇摇头,这些孩子,真是太倒霉了……要知道,眼前的都是国子监最蔫坏的人了…… 第119话 鬼敲门 文山书院公然向常诺林带领的国子监发起挑战,他们不知道,眼前穿着国子监衣衫的监生,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而是国子监最蔫坏的人。 鸨妈妈端上了两大盘水煎包,油腻腻的,看着都没胃口。文山出院站出来的是一个腰腹滚圆的小子,沈俊钦拉住准备登台的都子冲,踢了陈品希一脚。 啊?!明曦险些晕过去? 虽然水煎包是她的最爱,但是她胃口很小,这样很浪费的。 “哈哈……国子监看来已经放弃了。” 沈俊钦淡笑,雀阁如此金碧辉煌,所有的食物必定都是精致无比的,让个胖子浪费,实在可惜。 “开始!”铜铃敲响。 胖墩捏起筷子一口一个,明曦拿起小碟,蘸了蘸旁边的调料,文雅的吃了起来。皮薄酥脆,里边儿的肉馅儿更是让人赞不绝口。 看着对方吃东西,沈俊钦可以想到猛兽:豹子,狮子,老虎……视线挪到陈品希,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了“喵~” 都是猫科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我吃饱了……”明曦无奈的说。 鸨妈妈看陈品希文静娴雅,怎么看都很喜欢,而且很懂得享受她的水煎包。 “第一局~国子监胜!”鸨妈妈说。 啊?!对方没咽下去的包子都掉了出来。 鸨妈妈说:“我的水煎包通过72道工序,从打皮儿到包馅儿一个环节都含糊不得!你们这样糟蹋我的水煎包,我怎么可能向着你们!” “你偏心!”文山书院不服气。 鸨妈妈冷笑:“呵呵,我说比赛规则了吗?我现在才说比赛规则,谁能说出我水煎包是什么馅儿的?!” 胖子傻了眼,明曦摁了铜铃:“有鱼有羊肉,配了上好的高汤!是鲜啊!” 鸨妈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吃!国子监胜!!” 明曦高兴的跳起来。端了剩下的包子,一个人嘴里塞了一个!高兴的合不拢嘴! 文山书院不服:“这一局,比喝酒!!谁先醉倒就算输!” 鸨妈妈拿了最烈最香的千日醉:“这是我这儿的千日醉。普通人喝上一壶就招架不住了。我给二位拿了三壶。目前,还没有喝三壶不倒的人!” 常诺林将明飞推上前。明飞心想,他喝酒没醉过,但是那是小酌,根本不是硬拼。明曦的酒力那么差劲,自己想必好不到哪儿去! “我啊?”明飞有点儿不可思议。 “还是我来吧!明飞你比剑!”子冲说着推开明飞,坐在凳子上跟对方拼酒。子冲喝完第一壶,已经头重脚轻。 对方是有备而来。两壶下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子冲已经站不稳了,倒在明曦的怀里。 “文山书院胜!!” 子冲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酒香,让明曦都熏熏然了。 “第三局,比剑!”文山书院的男子拥过来两个漂亮的姑娘。其中一个走到国子监的面前,褪下身上的薄纱…… 真是崩溃,他说的剑原来是那个?沈俊钦只有冷笑的份儿,对身边错愕的蔡明飞说:“让你喝酒你怕醉,让有经验的人醉倒在地。你打算怎么办?” 明飞傻了眼。他是不会对不起傲晴的,让他抱别的女人,万万做不到! “我认输!” 女子失望透顶,她看着蔡明飞可是垂涎三尺,他连碰都不碰她。就认输了?真是讨厌。 “哈哈哈~不知道刚才是谁信誓旦旦说,老子接了,这么快就认输了?”文山书院的小子实在太可恶了。 “文山书院胜!” 背书的环节,文山书院很快就落败了,把所有的堵住放在了马吊和围棋上。 楚航面前五个棋盘,实在让人来火。 “你们这是赖皮!”楚航冷笑。 “你可以认输!!” 明飞说:“我帮你落子,看着这群小无赖!” 文山书院的小子绝对想不到,叶楚航是棋博士,跟国子监的人下棋尚可以一敌三,对付他们这群不成气候的小子,绰绰有余。明飞的眼睛及其厉害,发现有人作弊,立刻就被抓住了。 文山书院的小子没想到叶楚航的棋力如此高超,下到半局就让他们全数落败回家。 掌声四起,无比精彩的棋局。 马吊的压力极大,对方出动了三个人,摆明了独打沈俊钦。 沈俊钦将扇子丢给陈品希,坐下来跟眼前的人打马吊,上手,牌很不好。彼此都能猜到对方打什么牌,沈俊钦没有做大牌,而是稳扎稳打,不点炮,就不出局,不出局,就可以等到两个人对决的机会。 果然不出沈俊钦所料,很快就有人出局。 “原来是个行家?”文山书院的有些紧张了。 “不是……”沈俊钦无比谦虚。 打开牌镇:“五条。” “五条!”对方跟着沈俊钦打。 沈俊钦摸牌,暗杠,摸一张,打一张,四条。 对方完全可以吃,他偏偏放过,跟了四条。 再摸牌,还是暗杠…… 当沈俊钦摸起最后一张牌,笑了:“我不是马吊的行家,这句话没骗你。我是专家!” 甩手打开所有的马吊牌章,大四喜十八罗汉,而且是自摸。 文山书院输的完全翻不了身了。 “脱,脱,脱……”大家起哄着,沈俊钦很享受的看着文山书院的臭小子们一个个把衣衫脱下来。 明曦捂了眼睛。 沈俊钦发给他们一人一个盘子遮羞…… “臭小子,不要觉得自己读了几年书就可以藐视国子监。有本事考进来,我会作为师兄,好好调教各位的!今天我心情好,就不把你们挂在雀阁门口了,还不快走?”沈俊钦说。 “我们走!!”只见捂着羞处的少年一个个灰溜溜跑出雀阁。 国子监这回可是出尽风头了,明曦扶起醉酒的都子冲。正准备回去…… “啊!!!!”跑出去的儒生又再次折了回来 “救命啊!!鬼火!!”只见一团鬼火冲到雀阁门口。 “啊!!!!”惊恐的人抬起双手抱头,衣服落地,什么羞人的地方都被人们看见了。明曦连忙捂住眼睛。把都子冲丢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凳子上。撞伤了腰…… 大家惊恐,只见那鬼火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常诺林连忙上前捡起地上残剩的棉团,上面沾满了磷,原来只是一个恶作剧?这个人是怎么让鬼火跟着人跑呢?他会不会就是凶手? 明飞背着受伤的都子冲,醉酒的子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只知道喊疼。 “没伤到筋骨!”明飞给子冲检查后腰。小麦色的肌肤上紫了一大块儿。怎么会撞的这么严重? “疼……”子冲趴在床铺上动弹不了,迷迷糊糊,还在抗议。 明曦就像是犯错的小动物,站在一边儿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儿。沈俊钦看着那青紫色的伤口:“如果是木质的板凳。按理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撞伤。莫非,凳子是钢铁材质的?” 叶楚航不解了:“雀阁为什么要用钢铁做凳子?这不符合常理!” 沈俊钦说:“一切不合理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找个时间我们回去看看,说不定就知道答案了。” 明曦抬起眼,看着窗外,只见一个甩着长发的影子从窗前经过……吓得长大了嘴巴。指着窗口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鬼……鬼啊!!!!”明曦大吼。 一阵风吹过,熄灭了房中的蜡烛,大家看得清楚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从下至上缓缓浮起…… “啊!!”沈俊钦和楚航尖叫。 明飞冷笑:“谁那么无聊?!竟然敢扮鬼吓人?!”明飞一拳砸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披头散发的骷髅…… “啊!!!”惊天地泣鬼神~惊恐之后。明飞发现上面有一根长长的钓鱼线,一个穿着文山书院衣衫的家伙拿着钓鱼竿坐在屋顶吓唬他们。 臭小子…… “你死定了!!”明飞怒喝。 被惊吓的少年拔腿就跑,踩漏了瓦片,从屋顶上滑了下来,被蔡明飞一把抓住了手腕,不管他如何挣扎,将他拽进了房间。 “我们跟你有仇吗?!!”明飞真的很恼火。 那少年被明飞扯的生疼,起身推开蔡明飞:“有仇!!你们明明知道我二叔死的蹊跷,却不协助破案,你们只顾着自己游山玩水,对冤案袖手旁观。你哪里配称自己是天子门生?!” 楚航指着那少年:“哦!!我知道了!!你是文山书院的!!挑战书就是你下的吧?你挑战我们在先,玩闹鬼在后,你到底想干嘛?!” 少年对着楚航吐舌头:“逗你玩儿~” 果然很欠揍!! 沈俊钦上下打量了那小子:“比试的时候,我没见过你。” 少年说:“我以为你们会输,想着送你们一份大礼,所以就没出现!” 沈俊钦笑道:“我知道了,那鬼火是你放的吧?” 少年立刻沉默了,起身想跑,被常诺林和陈品希拦住了去路。 “你是如何让那个鬼火跑起来的?”陈品希问。 少年不肯说,跑到窗口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救……” 大家集中到窗前,只见一团鬼火吞噬了骑马的人,那人倒在地上拼命的嘶吼。四周的百姓出来,连忙提出一桶桶水…… “不要!!!!”常诺林大声喝止。 啪!一切已经太迟了,不知真相的百姓将水泼在全身是火的人身上……呲~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人,在众人的好心中,变成了焦炭。 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晕了过去…… 第120话 愁城 常诺林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受害者被鬼火吞噬。无知的百姓为了救人反而将人置于死地,惨无人道的死法,让文山书院的儒生,当场吓晕了过去。 沈俊钦微微眯起眼睛,常州府尹陆大人到底破了什么案?那副从太湖中打捞出来的骸骨,就像一根导火索,将灾祸引到了常州城。 “几位哥哥,你们帮帮我爹吧!”清醒过来的儒生,跪在大家面前“我跟你们开这么大的玩笑,也是为了试各位的本事。现在我服的五体投地了,你们行行好,帮帮我爹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将那儒生从地上拉了起来。 “夫子没有告诉你,男儿膝下有黄金吗?有什么事好好说,不用下跪!”常诺林将那儒生推到桌边。 那儒生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 “我叫付东来,我爹是常州府的捕头――付飞。七天前,陆大人从太湖带回来一具骸骨,从那之后常州城就闹鬼了!先是给骸骨做了面部还原的师父突然失踪了,再就是你们进城那天,负责看管骸骨的二叔就被鬼火烧死了。爹说,你们解开了二叔被烧死的秘密,却不愿意伸出援手调查此案,我听到之后特别生气,就联合书院的同窗,向你们下战书,为的就是向我爹证明,你们,不值得依靠……”付东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曦捂着嘴笑了,果然是小孩子。 付东来说:“谁知道,你们那么厉害,连我们书院最聪明的学生都赢了你们。我就想着把你们赶出去,弄了一团鬼火,没成功,就拿了骷髅……还被你们发现了……” 常诺林很无语。小鬼的世界,他不懂。 明飞语气不太好:“你既然这么想让我们走,我们可以立刻收拾行装。即刻离开!绝对不打扰贵宝地。反正,我们也不会多留。” 楚航汗颜。明飞,那是个小鬼,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才好。 明曦觉得很正常,明飞用他的冷酷伪装着骨子里的缺点,冲动,幼稚,而且还很孩子气…… 付东来一脸歉意:“别别别。你们如果走了,就没有人能救我爹了。原本我以为死了二叔,这件事儿我爹可以解决,没想到。今天又死了一个。我很担心我爹,他跟这个案子扯的越近,他就越危险……” 常诺林理解付东来的心情,但是大明的律法不容藐视。 “付东来,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这次出来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不能如期返回国子监,是大错。我们是监生,没有功名在身,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介入地方衙门办理案件,也是大错!轻的一顿板子免不了,严重了,是要被除名的!”常诺林不能拿大家的前途冒险。尤其是陈品希,她是女儿身,一顿板子下来,什么都瞒不住了,女人混进国子监是欺君,是要杀头的,这个险,他冒不起。 付东来着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可是……可是……我爹……我爹……” 叶楚航心软,看到付东来无助,就想伸出援手。 “师兄,这孩子挺可怜的。我们帮他,是挽救了他的家庭,我们只不过挨一顿板子而已。有什么关系?”楚航说。 明曦紧紧握了手,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她不能挨板子…… 明飞也很可怜付东来:“俊钦师兄,你最有办法了,有没有什么法子?既可以不挨打,又可以帮到这孩子呢?” 沈俊钦指了指天空:“除非老天一道雷劈死那个凶手!” 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明曦是女人,对家的感情比男人深厚。只要想到付东来很可能因此失去父亲,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忍不住开口:“如果我们想要合法介入,该怎么做?” 常诺林对大明律法极为熟悉,明确的说:“常州府尹办不了的案子就要移交给刑部,刑部授权给六扇门。六扇门会派人来协助常州府办案。” 又是上报,又是刑部,又是六扇门儿……这些流程走下来,没有十天也有半个月,这种速度…… 楚航忍不住冷笑:“等刑部?常州府的衙役估计都死光了?” 付东来一听,吓得立刻哭了起来……这回没得救了。 明曦安慰付东来看到醉倒的都子冲说:“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大家看到了希望。 明曦说:“子冲是六扇门的人,等于六扇门已经直接介入此案了。我们只是没有授权而已,我拿着子冲的腰牌回京城找江大人。只要得到江大人的授权,我们就可以调查此案了。” 退一万步讲,国子监如果要追究责任,也不会追到陈品希的头上,就算集体挨板子也不会牵连陈品希,的确是个办法。 沈俊钦感觉自己太过在乎陈品希了,捧在掌心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只有她在自己视线之中,才会感到放心。此去京城,也就是半天的路程,却让沈俊钦极为不安。 “一路小心。”明飞将子冲的令牌丢给明曦。 蔡明飞倒是轻松的很,大概在他眼里陈品希是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人吧。沈俊钦还是不放心,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在门口等,生怕这一觉睡醒了,她已经走了…… 明曦给子冲盖好被子,拿了包袱小心的关上房门,只见沈俊钦依靠在门口的围栏旁等她…… “师兄?” “我送你……”沈俊钦伸手牵了明曦的手,帮她牵着马,心里的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曦捏紧沈俊钦的手掌。 “我想说什么?”沈俊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嘱咐我一路小心,让我不要忘记使命?”明曦笑问。 沈俊钦挑眉:“哟,猜错了哦。” “嘴硬。”明曦笑了,轻松的笑容看起来很甜美。 沈俊钦那些肉麻的话怕是说不出口的。把缰绳递给陈品希:“我想说的是,你那么贪吃嘴馋,还爱犯懒。人说。人懒屎尿多,我怕你在路上耽误时间。你啊。路上千万不要停,等到了京城再解决五脏庙的问题。”沈俊钦伸手打上明曦的肚子。 说的是玩笑,听起来更像是担心…… 沈俊钦看到明曦不走了,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回过头刚想安慰几句,明曦已经扑上来,紧紧搂了他的脖颈…… “非礼……”沈俊钦想把明曦从身边儿推开。哪有两个大男人拥抱的。 “我有话说!”明曦死都不肯放手。 “嗯,听着呢。”沈俊钦任凭明曦抱着。 “……”明曦心里对沈俊钦满满的满满的都是喜欢,只要想到跟他分开就心如刀割,真想这样抱着他直到地老天荒……我喜欢你。已经到了唇边。明曦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沈俊钦。只好努起唇,吻在沈俊钦的侧脸上……咬咬牙,推开他,潇洒翻上马背,扬起皮鞭。策马而去…… 沈俊钦回眸看着已经远去的靓丽身影,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露出幸福的微笑。 付飞比想象中来的快,原本以为是付东来的原因,没想到这次邀请他们的人。不是付飞,而是常州府尹――陆青。 陆青的府邸比京官朴素的多了,简单的院子,只种了一颗牡丹,树下犁出一片小花田,种了一些雏菊。 从这简约的房间和院子就可以看出陆青是个奉公守法的清官。 “六位……哎,怎么少了一个?”陆青的记忆力极好。 常诺林说:“我们决定留下来协助陆大人,所以让人送信回京了。” 陆青点点头,将五个人迎进客厅,客厅里摆放着七八张椅子,并排放在两旁,正堂是两张简约的藤椅…… “我就是考虑到如果以知府的身份找各位不合适,才让各位到家里来,就当师兄和师弟之间,聊聊家常。”陆青想得周到。 都子冲看了看四周,很显然陆大人不是一个人住,家里应该有女人,粉红色的荷包是女儿家的东西,院落里的秋千,想必是只有少女才会喜欢。 “陆大人,怎么不见你的家人?”子冲好奇的问。 陆青说:“我让他们回乡下暂住一段日子。留在常州,不太安全。”陆青让侍卫到门口把门关了起来,屋子里只留下付飞和国子监的五人。 “这件事,要从各位发现的那副骸骨开始说起……”陆青说。 陆青示意付飞介绍,付飞起身,从怀里拿出卷宗,递给常诺林:“一年前,常州府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案,这个案子的主谋――飞天狐狸在即将捉拿归案的时候,被一团鬼火吞噬,落入太湖之中……我们搜遍了,也没有搜到飞天狐狸的尸首,这件案子就变成了无头命案,搁在那里了……” “什么大案?”都子冲等不及了。 常诺林展开卷轴:“毒大米。飞天狐狸在大米之中混入重金属,让大米看起来格外鲜亮,可以把原本残次的大米卖个好价钱。可是这批毒大米被皇家看中了,毒大米流入王宫。本来可以无声无息的毒死皇室中人,偏偏宸妃娘娘的孩子胎死腹中,让太医查出了问题。” 付飞说:“不错,这个案子就交给我们调查。皇上不接受飞天狐狸被烧为灰烬的说法,所以,迟迟没有结案。” 明飞问:“那副骸骨呢?是谁?” 付飞说:“各位应该有印象,我说你们帮我们破了一宗大案,就是因为那打捞上来的骸骨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飞天狐狸。” “案子既然结了?为什么又有新的命案发生呢?”楚航不解了。 陆青眉头深锁,为难的仿佛老了十岁。 “这就是本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副骸骨,一宗旧案,为什么会引出这么多是非呢?”陆青轻轻抚着额头“也许是飞天狐狸回来报仇?让我们这些追捕她的人,死于鬼火之下?老二和丁俊已经死了,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都子冲终于理解陆青为什么要把家人送回乡下,他认定那副骸骨是回来报仇的,难道当年的毒大米的案子另有隐情? 明飞开始兴奋起来了,楚航也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常诺林已经有了基本的计划。 沈俊钦打开折扇,他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矛头直指皇家,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案子,想必跟那些暗处的恶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121话 跑起来的鬼火 沈俊钦有一个感觉,这个谜案跟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感觉跟之前的案子有些同样的味道。这种味道,透露着死亡和绝望…… “陆大人,最近的两个受害者,生前,有没有遇过什么特别的事?”常诺林问。 陆青回忆着认真的说:“如果说相同点,他们都去整理过骸骨,都参与了面目的还原,也负责看守骸骨了一段时间。至于其他的……”陆青看向付飞。 付飞说:“丁俊不知道,但是老二在事发前一天显得很古怪,他说有人跟着他,但是看不到人影。他告诉我,骸骨有秘密,至于什么秘密,他没有说。” 明飞说:“骸骨现在放在什么地方?” “停尸间。” 常诺林为了安全起见,给出了非常中肯的建议:“陆大人,在我的同伴没有回来之前,这件案子可不可以暂时放下?不要派人前往停尸间,只要派人把守,别丢了骸骨就好。” 陆青点点头:“这样最好。”那副骸骨实在邪门儿的很,大家离的远一点,也是好的。 走回客栈的路上,明飞说要买点心,引起都子冲的怀疑,一把拉了他的手臂:“我陪你一起去。” “干嘛?怕我丢了?”明飞不太愿意。 都子冲搂上明飞的肩膀:“不会,只是我喜欢的点心味道有点儿特别,我怕你不知道嘛!” 楚航冷笑,这两个家伙打什么算盘,他都看出来了,再别说常诺林和沈俊钦了。 常诺林拉了明飞和都子冲的衣领,将他们扯回了客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个想去找闹鬼的骸骨!”常诺林像大哥一样,一眼就拆穿了这两只猴子的诡计。 明飞谄笑:“师兄,不要这么死板嘛!你难道不想看看。那骸骨是不是真的会闹鬼,会杀人?” 沈俊钦依靠在椅子里,抬起长腿:“别傻了,我们都解开鬼火杀人的原理,就说明鬼火杀人是人为。” 常诺林微微挑眉:“俊钦,你的意思是……” 沈俊钦淡笑:“磷和高锰酸钾的融合,可以无火点火,知道这个的人恐怕不多。常州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稍微打听打听,总能找点儿线索出来吧?” 众人眼前一亮。明飞和都子冲立刻怂了。他们俩只想着那副骸骨。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常诺林说:“还有硫酸,想要把一个人烧的如此彻底,需要大量的硫酸,硫酸的保存非常重要。我们也需要调查清楚。” 叶楚航说:“还有付东来。我们一直都在好奇,鬼火如何追着人跑,那小子既然能用鬼火吓文山书院的人,说不定他知道这个秘密。” 都子冲和明飞激动了起来:“我们俩去找付东来!” “一个没有武功的小鬼,需要你们俩个联手吗?”沈俊钦问。 都子冲拉了明飞快速逃出客栈。恐怕找付东来只是顺带的,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文山书院刚刚下课,就看到蔡明飞和都子冲站在门口。 “哦~原来是国子监的手下败将!”雀阁的比试,只有明飞和子冲输了,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本来为了案子,可以暂时搁下这口恶气,没想到,文山书院这群小混蛋,竟然拿他们开涮? 都子冲说:“你们赢得光不光彩心里有数。敢不敢再战一场?” 文山书院的儒生冷笑:“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再战也是枉然。” 那儒生拍拍明飞的肩头:“看到要跟我们比房中术就临阵退缩的人,你还好意思再来挑战?怎么?想通了?没抱到美女,很后悔是不是?” 明飞真是火冒三丈,这是17岁的小鬼说出来的话吗? “小小年纪不学好,说是比剑,竟然……”后面的污言秽语,明飞是说出不口的。 “比剑,当然是在女人面前的风流剑了。谁还跟你比真刀真枪?”这话说的毫不知廉耻。 都子冲说:“臭小子,你就算在那个比剑上赢了我兄弟,也只能证明你是一个无比幼稚的小鬼。根本不懂什么是尊重什么是爱护。你输的无比彻底,还拿出来炫耀?现在的夫子是怎么教学生的?” 明飞拉了子冲:“算啦,他们都还小。” “小一岁而已~能小多少?文山书院?千万别说出去啊!丢人的哦!”子冲指了指牌匾,有点儿可惜的说。 “竟然看不起我文山书院!”说着捏手为拳向子冲轰了过去,一把就被子冲捏住了,惯性的身子,一下子冲进了都子冲的怀里,强劲的内力将纤弱的身板儿弹了回去,扯的手臂生疼。 “去叫东来!!国子监的人来砸场子了!” 付东来跑到门口,看到都子冲和蔡明飞露出欣喜的笑容。 “二位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都子冲松开向他挥拳头的小鬼:“东来,我们有事找你,跟我们走!” 东来跟上明飞和子冲的脚步。 绕过大树,子冲搂上东来的肩膀:“你不是会做鬼火吗?你是怎么让那个鬼火跑起来的?” 东来笑了起来:“原来,也有你们不会的东西啊?” 东来带着都子冲和明飞翻墙跑进文山书院,来到茅厕附近,从储物房中拿出一大团细绒的钢丝…… “这是……刷茅房用的!”都子冲一眼就认出来了。 东来笑道:“看来,你学习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被夫子罚你刷茅房了!” 子冲尴尬的笑了起来。 东来拿着钢丝走出来,在前院点燃一团磷,将一端挂在自己的衣衫上:“这种东西很容易挂住衣衫,有余很细很细,不容易在黑夜里发现。” 他轻轻用手一拉,只见磷火顺着钢丝的轨迹飞了过来,东来及时将身上的钢丝拿掉,磷火在他们面前停下来,掉在了地上。 明飞惊奇的发现,那细细的钢丝并没有断掉。而是一直延续到起点…… 轻轻用手一拉,啪,断成了粉末,掉在地上形成一个黑色的印记。 都子冲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东来无聊的拿了一点点钢丝球:“夫子说过,钢铁的燃点很高。我看到钢丝球的时候就在好奇,钢丝细到这个程度,是不是一样燃点很高呢?一日被夫子罚打扫茅厕,我就用火点了钢丝球,我发现他不会冒烟,但是却可以点燃草纸。就拿来玩儿喽!” 说着甩起被点燃的钢丝球。在黄昏的空地上形成漂亮的火圈儿……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杂技呢?!”东来玩的很开心。 杂技?明飞似乎想到了什么。 明飞说:“东来。可不可以给我一些钢丝球?” 东来偷偷从杂物房拿了一颗递给明飞。 “这个东西跟我爹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明飞说:“你帮我们解开了一个非常大的难题,如果成功破案,算你一功。子冲,我们快点儿回去了!” 东来摸了摸脑袋。他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帮了什么忙! 沈俊钦看着桌上的钢丝球,听他们讲述了付东来的实验,他终于了解,那日在青石板上发现的黑色液体是什么了,是高温下被腐蚀的钢丝球。整个杀人的链条已经拼起来了三分之二,现在最担心的就是…… “子冲,明飞,你们不是对那副骸骨很有兴趣吗?今天晚上,想不想去看一看?”沈俊钦问。 明飞好激动。同时有点儿怕怕的,这种惊险刺激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好啊~” 夜很深了,明飞和都子冲轻身飞上常州府衙的后院,身穿夜行衣的二人,将身形隐藏的极好。停尸房周围有七八个衙役。彼此离的很近,由付飞带班,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进来巡视一回。 都子冲微微颤抖了一下:“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回来了。” “嗯?”明飞无法理解。 子冲说:“还记得吗?我和师兄在太湖边陪着那尸骨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完全醒不过来。你们说什么,我全部听得见,偏偏睁不开眼睛,感觉沉入湖底,冰冷无比……” “不要吓我。”明飞不相信鬼神之说“你们那叫梦魇,身体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入睡,很容易导致那种情况。不知道的,就以为是鬼压床。” 子冲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终相信,那骸骨是有冤屈的。” 明飞心里开始发毛,静静趴在房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停尸房。 刚过子时,整个常州府开始起雾了…… 沈俊钦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就起雾了,似乎这城市真的笼罩在什么看不见的力量里,坐在高处看向衙门所在的方位,哪里阴暗的毫无火光,不由得让沈俊钦有些担心。 过了子时,外面的衙役就没有人再进来了,只是站在外围,雾越来越大,即使趴在屋檐上,也无法看清停尸房的情况了。 “下去看看。”子冲咬咬牙说。 明飞跟着子冲飞下房檐,薄雾之中,可以看清院子外面的火光……借着依稀的火光,子冲从鞋子后面拿出一根银针…… “这种锁,还用撬?”明飞一只手上前,子冲还没看清楚,锁已经开了。 子冲倒吸一口冷气,转身抱紧了明飞的身子:“明飞,不要吓我。你怎么开的锁?” 明飞错愕,啊~他忘了自己是盗帅的身份,真是失误。 “锁,开着啊……”只好胡诌。 子冲拥的更紧了:“别傻了,我刚才试过,是锁的~~” 明飞不想吓唬子冲,将他从身边推开:“别管那么多,开都开了,进去看看再说。” 子冲缓缓推开停尸间的房门,屋子里阴冷无比,好在没有雾。子冲点起小小的火折子,走近白布盖着的骸骨……深深呼吸,撞着胆子轻轻掀开了白布,一张人脸看着他,把他吓的险些丢了火折子…… “都子冲,你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连傲晴都不如?”明飞抓狂,这里实在太阴冷,太恐怖了,还有两具烧焦的尸体在这里,散发着腐败的味道,他只想快点儿逃跑。 子冲还是害怕,拉了明飞快速逃出停尸间,用颤抖的手把门锁了起来。 头也不回的逃到大街上,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歇脚,子冲捂着胸口喘气:“不行,太可怕了。我的心脏都快爆了,你不觉得那个屋子邪门的要命吗?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明飞白了子冲一眼:“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有本事你去啊!!”子冲忍不住对明飞怒喝。 明飞才不去呢,那么恐怖的房间,如果可以,绝对不去第二次,绝对不要! 但是有件事,是值得欣慰的,发生了两宗命案,凶手还没有机会把骸骨带走,只要骸骨还在停尸间,就有破案的机会…… 明曦,快回来吧。我们需要授权…… 第122话 鬼的真容 明曦拿着都子冲的令牌,成功得到了国子监和江大人的授权。明曦回国子监收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准备第二天赶回常州府。 还没闭上眼,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明曦开门,傲晴一身女装站在子午房门口。现在已经是亥时了,若是让人看到那还了得?明曦拿了外衣,走出子午房。 “傲晴,你怎么来了?” “陈公子,明飞呢?你们去了六个人,怎么只有你一个回来了?”傲晴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们在常州遇上点儿麻烦,他们留在那边协助破案。我回来是为了拿到大祭酒和六扇门的授权。明天,还要赶回去呢!”明曦说。 傲晴一把拉住了明曦的手臂:“可不可以,带上我。” 啊?明曦不敢做主,傲晴姑娘是王博士的女儿,这样不声不响的把她带走,到时候问起来该怎么办? “此去祸福难料。王博士同意吗?” 傲晴摇摇头:“我不敢跟我爹说。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陈公子,我求你了,你带上我吧!如果我爹怪下来,我一人承担。” 明曦皱眉,真是给她出难题…… “求求你了……你就是不带我去,我也会偷偷去的。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你不信可以试试。”傲晴威胁明曦。 明曦推开傲晴的手:“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说服王博士,否则,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傲晴还想开口,被明曦把她关在了门外。 傲晴只能硬着头皮找到爹爹,还没开口,王博士就知道她的心思。王博士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很喜欢蔡明飞这个年轻人,既然女儿喜欢,理应支持才对。 “你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王博士还是许了。 傲晴扑进爹爹怀里:“爹!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了!!傲晴最爱您了!” 王博士冷笑,最爱谁还不好说呢!女大不中留。真是一点儿不假。 明飞看到傲晴女扮男装出现在他面前,一口茶呛到了气管里,狼狈不堪。 “陈品希,你给我过来!” 明飞把明曦拉到一边:“你疯了,你竟然把傲晴带来?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明曦看到明飞紧张的脸色都白了笑道:“你心疼妹妹多,还是傲晴姑娘多?我来都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人家可是对你相思入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你身边儿,我只是‘君子成人之美’罢了。” 明飞用力敲了明曦的脑袋。痛的明曦一路逃窜。 傲晴挡在明曦面前:“怪不得陈公子。是我要来的。而且我来是有任务的。我听说了,仵作无法验尸,是因为那骸骨诡异的很。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换了别人怕是做不来呢!” 这倒是个理由…… 都子冲也很担心傲晴:“傲晴姑娘。你可想好了!那副骸骨我是接触过的,它的确很诡异,我堂堂七尺男儿被吓得睡不着觉,你可得有个心里准备。” 明飞踢了都子冲一脚:“哪有那么夸张,我看你睡的挺好的。” 冷江把授权令交给都子冲:“子冲,这是江大人的授权令,让我们全权协助你侦破此案。” 子冲跳起身满意的转折手中的授权令:“啊哈哈……想不到,小爷我也能当回领导,你们都要听我的啊!”指着在坐国子监的各位。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人反对,却让子冲羞红了脸。 “我们白天去找陆大人,重新验尸!我就不信还能被那具骸骨吓得半死。”子冲说。 陆大人看到六扇门的授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来到衙门停尸房。外围的兄弟们一夜没睡,大家还是强打着精神巡逻。 “都大人,这边请。”陆青引着都子冲来到停尸房。 刚进门儿,子冲就打了一个冷颤。外边儿晴空万里,温度舒适,走进停尸房,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邪门儿。 付飞站在门口不敢靠近,毕竟两个兄弟都死的太离奇了。 陆大人和子冲迈进房间,指了指白布盖着的骸骨,给傲晴让了一条路。傲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房间里有大量的水汽,阴冷的温度令人生畏。 冷江跟着傲晴走到骸骨旁,不知道为什么,脚底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感觉那白布下的东西,渗得慌,走得太近,身子都冷了。 傲晴的手刚放在白布上,冷江向后退了一大步,跟子冲撞了满怀。 白布掀开,冷江立刻捂了自己的眼睛,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缝隙,习惯了那恐怖的面容才放下手来。 傲晴从兜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将骸骨上的粘土全部刮了下来,还原骸骨原本的模样。 用水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干净为止…… 大家越看越恐怖,吓的站在阳光下,谁都不敢靠近,太阳退出去,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点起灯,大家看着傲晴将骸骨的面容还原,她那么漂亮的姑娘,为什么不害怕呢? 冷江拿着蜡烛颤抖,这个房间,他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把灯放下,出去吧。”傲晴说。 冷江连忙放下蜡烛,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停尸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傲晴一直在那个屋子里忙碌着…… “好了。”傲晴拍拍手,走出来。 都子冲拿着火把跟大家涌进房间,摆放在床上的不是骸骨,而是一具有血有肉的人。 傲晴介绍:“这具骸骨很新,死了大概一年有余,男性,年龄不超过25岁。具体死因不明,骨骼非常完整,死者生前应该没有受过重伤。骨骼色泽正常,也没有中毒。鉴定完毕!” “不是女的吗?”都子冲不理解了。 付飞说:“是啊,飞天狐狸,应该是女人啊!姑娘,你会不会看错了?” 傲晴说:“男人比女人多两根肋骨。他虽然骨骼纤细些,但是此人高七尺有余,很显然不是女人的高度。” 陆青看了看那死者的容颜:“他跟飞天狐狸很相像啊。” 平静的容颜,五官跟女人有三分相似,如果还原七八分是看不出男女的。 陆青说:“付飞,去查,近年来失踪的人口,男性,25岁上下的,找来所有的画像对照!” 都子冲看着被还原的人形。对傲晴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我们被之前的所有线索误导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个面部还原有问题的?” 傲晴得意的笑道:“我揭开白布第一个看到的都是胸骨,从肋骨上看,明显是男人的,面容怎么可能是女人呢?我就摸了摸还原的粘土。发现很多地方是不合理的,所以就把它们全数刮了下来,重新还原。” 子冲突然感觉这个房间没那么恐怖了。 “好,这个案子有些进展!”都子冲跟傲晴走出停尸间,刚到衙门大门,一团鬼火向着傲晴飞来,傲晴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子冲看到傲晴身上挂着的钢丝。立刻将她拉了回来,伸手扯下挂住衣衫的钢丝,抱了傲晴逃走,鬼火已经到了眼前,来不及逃的更远。只能将傲晴压在身下,扑倒在地。嘭!硫酸泼溅出来,被碰到的人,惨叫连连…… 傲晴吓的面无血色,晕倒在都子冲的怀里。 “来人!!来人!!”都子冲抱着傲晴走进太湖瑶阁,明飞看到傲晴被子冲抱了回来,脸色立刻就变了,翻身跳下二楼,跑到子冲身边,接过已经毫无知觉的少女…… “傲晴,傲晴,你醒醒,你别吓我……”明飞已经有些失控了。 子冲的手臂被硫酸灼伤,可见,这一幕实在凶险。 “赶快把伤口处理一下。”沈俊钦拉了子冲,帮他处理手臂上沾上的硫酸。 傲晴在明飞的怀里一动不动,着急的明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常诺林摸了摸傲晴的脉搏:“她只是惊吓过度,明飞,你带她去楼上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 明飞毫不犹豫抱起傲晴就去了楼上,无聊的明曦和楚航很有兴趣知道,孤男寡女在房间里会发生什么~ 子冲说:“多亏了傲晴姑娘,我们弄明白了那具骸骨的真实模样。是一个25岁上下的年轻男子,不是陆大人当初认为的飞天狐狸。” 常诺林说:“傲晴为什么会受伤?” 子冲淡笑:“我也是匪夷所思,我们走到衙门口,一团火冲着傲晴飞了过来,我当时在身边,及时切断了她身上的细钢丝,但是火球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们只能扑倒在地,才逃过一劫。” 沈俊钦闭起眼睛,他大概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手法杀人的。很显然,杀傲晴不再凶手的计划之内……也就是说,凶手是今天才知道,傲晴解开了不该揭开的秘密。这就排除了,之前请他们帮忙的付飞和陆青二人,如果是付飞和陆青,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安排绝妙的谋杀计划,不如如此仓促。 可见,这个恶鬼的藏身之处就在常州府衙,而且在今天验尸的现场。 “今天验尸现场有几个人?”沈俊钦问。 子冲算了算:“屋子里是傲晴和冷江,我跟陆大人,付大哥在门口。院子里有三个六扇门的兄弟和四个常州府的官差。” 常诺林说:“这四个官差,都有什么特征?” 子冲有点儿为难,皱着眉回忆:“让我好好想想。我的注意力全在傲晴和骸骨身上了……”子冲努力的回忆着…… “有一个大胡子,说话很凶悍。还有一个25岁上下的年轻人,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了。第三个就是我说让付大哥自己破案时,那个特激动的小伙。大眼睛,脖子上有颗痣。第四个看起来挺魁梧的,拿着一副大刀。”子冲描述着“师兄,你问这个干嘛?” 沈俊钦淡然一笑:“他们可有接近傲晴姑娘?” 子冲顿时傻了眼:“啊?这个……我就没印象了。只知道傲晴说完成了,大家都涌进了房间,房间里那么黑,我根本记不住啊!” 付飞来到太湖瑶阁,把查到的失踪人口递给子冲。 沈俊钦说:“付大哥,昨天陪你守夜的有几个兄弟?” “七八个吧。” “今天陪你守在停尸房的有几个兄弟?”沈俊钦问。 付飞头疼了:“老熊,小段儿,老英……” 都子冲抬起眼睛:“付大哥,你记错了了吧?” “没记错啊!大人吩咐我们做事儿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付飞说。 常诺林跟都子冲交换了眼色,子冲说:“付大哥,是不是常州府衙所有的官差,都是您管着?” “是啊。” “今晚点一点,一共多少个兄弟?接下来的工作繁重,还是分工的好!”都子冲建议着。 付飞点点头,起身告辞。 沈俊钦收了折扇:“我如果没有估错,今天常州衙门会少一个人!” 大家心照不宣,那个失踪的官差,就是恶鬼的真面目…… 哎?叶楚航和陈品希呢? 第123话 少年,非礼勿视 明飞将傲晴抱进房间,轻轻将昏倒的少女放在床上,慌乱的检查着傲晴的脸,手臂,只希望她没有受伤。 叶楚航和陈品希贴在窗边,偷窥里面的人…… “傲晴,你醒醒啊。”明飞的声音好性感啊~明曦心想,在我面前装酷哥,没想到对着喜欢的女孩子,还是会露出温柔的~。 傲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明飞的时候,直接扑入了他的怀中。 哦~楚航睁大了眼睛,明曦也觉得很刺激。虽然她自己也扑过沈俊钦,但是偷看别人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傲晴柔情似水的原因,感觉她的身子好软,好瘦,扑入到明飞怀里的时候,似乎舒服的不得了。明飞就更大胆了,竟然毫不犹豫就抱住了呢! 明曦咬牙切齿,沈俊钦你这个超级大混蛋,姑奶奶我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丫的还敢喊‘非礼~’ “明飞,明飞,我好怕……”傲晴拥抱的更紧了,那凹凸的曲线毫不吝啬的贴在了明飞的胸膛…… “没事了,有我在……”明曦捂着心口,明飞,你好帅啊~没事,有我在……不管听几次都会心境颤抖的! 明曦睁圆了眼睛,明飞竟然把头埋到傲晴姑娘脖颈上去了,将她紧紧拥抱在胸膛,看神情,他似乎可以嗅出傲晴姑娘身体上的香气……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明飞抚摸着傲晴的脖颈,怜惜的抵着少女的额头。 明飞的手长的很好看,温柔的整理着傲晴的头发,捏着傲晴的手久久不愿放开,这哪里是检查受伤,分明就是爱抚~ 楚航微微皱眉,屋子里就他们两个,怎么也不上演一点儿好料? 傲晴捂着脸颊脸红…… “干嘛捂着脸颊?” 傲晴摸着鬓发的位置:“这里好像被喷到一点点,现在还火辣辣的。” 明飞的手指轻轻抬起傲晴的下巴,凑过脸仔细检查…… 他的脖颈看起来好性感。不知道傲晴姑娘发现了没有~ “这么小的伤口,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微微扭头,跟傲晴近在咫尺。楚航瞪大了眼睛,好看的来了…… 傲晴脸红,将头低了下去,明飞却伸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温柔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上…… “这是万人迷的表现~”楚航告诉明曦。 “不是怜惜之吻吗?”男人和女人的视角果然不同。 投入爱河的二人完全感应不到门口偷窥的人,毫不忌讳的亲吻在一起。明曦一把捏住了楚航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偷看别人接吻的时候。会比自己更加激动。 “别捏我!”楚航也在心情澎湃。看不出来明飞平日里那么冷酷。原来对着喜欢的人也有如此奔放的时候。他吻的很投入,翻身将傲晴压在了身下。 “啊~?”明曦惊讶万分。 楚航和明曦伸长了脖子,这一幕实在太过刺激了吧? 突然眼前黑了,沈俊钦用双手捂了陈品希的眼睛。将她从偷窥的窗下拽了起来。 “你跟我来。” 常诺林侧目一看,扯了楚航的手臂,将他拉到了楼下。 沈俊钦将明曦推入房间,反手将门关了起来:“陈品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窥?你不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吗?” “你如果没有偷窥,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说到底,咱俩是共犯!”明曦还是振振有词? 沈俊钦觉得他把陈品希带坏了:“你是不是很羡慕?” 明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当然羡慕了,哥哥对傲晴姑娘多好,呵护备至,温柔的一塌糊涂,哪像沈俊钦这个混蛋。动不动就欺负她。 “是啊!我羡慕的不得了!人家喜欢就是喜欢,不像有些人……” 说到底,还是埋怨沈俊钦不够体贴。 沈俊钦坐在床上,勾勾手指。 明曦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干嘛?” “男人是很危险的,如果不能确定男人对你的心意,就更加危险。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好的例子,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像蔡明飞,明白吗?”沈俊钦说。 明曦点点头,她当然知道。 沈俊钦拉了明曦的手,毫无防备的少女身体向前将沈俊钦扑倒在床铺上,一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英俊的人…… “你干嘛?” 沈俊钦抬起腿,明曦的身子几乎压在他的身上,微微撑起身体,就可以吻到喜欢的心上人。 唇险些碰到一起,让明曦倒抽一口冷气,向后退开一寸…… “看得过瘾吗?想不想亲自试一试?”沈俊钦调戏的问。 明曦这次羞的无处可藏了,想要起身,却被沈俊钦握住了手臂…… “放……放手……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学坏的丫头就要好好调教。 “好奇?现在有一个大活人等着你的好奇心,害什么羞啊?”沈俊钦问。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沈俊钦指了指自己的脸:“么么……想不想?” 明曦已经被沈俊钦羞成了绯色,挣扎起身却动不了分毫…… “我允许你吻我,你想不想?” 怒视沈俊钦,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俊钦捏了明曦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男人的肌肤,你难道不想摸一摸吗?” 明曦忍无可忍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沈俊钦一个翻身将明曦压在了身下,捏起那精致的下巴:“渴望得到男人的女人……说吧,你想要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曦已经被羞辱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是,偷窥是她不对,但是并不代表她带着龌蹉的心情,沈俊钦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把她跟那些随便的女人相提并论。这种感觉很不好,很耻辱……爱情不是应该对等吗? 啪!明曦毫不犹豫抬手给了沈俊钦一个耳光,用力推开。沈俊钦的心里也带着火,偷窥不认错,稍微给她一点教训就发脾气? 砰!门被大力的关了起来。沈俊钦一句话都没说。他不能让她满足吗?竟然想到去偷窥别人,不知廉耻。 叶楚航看着陈品希哭着跑出去,连忙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师兄教训你了?我也被大礼司骂了一顿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至于!”楚航安慰。 明曦说:“你少管,回去!” 楚航跟着陈品希:“我怎么能不管,本来错就在咱们,不就是被骂了一顿吗?” 明曦说:“你根本不知道沈俊钦跟我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偷窥这件事有多大的错,但是我知道绝对够不上被人羞辱。你回去啦,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楚航拉住明曦的手腕:“什么羞辱啊?师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走。我带你去找他理论。如果他真的羞辱你。我一定让他跟你道歉。” 明曦挣扎,但是还是被执着的楚航扯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发现氛围有点儿不太对。子冲和沈俊钦,常诺林他们正在商讨部署。从门口看,沈俊钦跟平日里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一样头脑清晰,沉着冷静。 子冲带着六扇门的兄弟赶往常州府衙。 常诺林看到进来的二人:“有事儿?” 楚航将明曦拉到身边:“师兄是不是有些话说得太重了?” 沈俊钦看了看还在掉眼泪的陈品希:“是吗?我不觉得!陈品希,我哪句话说的有得罪你的地方?” 常诺林尴尬的扫了一眼陈品希。 那些耻辱的言辞,怎么可能说得出来,这种心理憋屈的感觉更是难受。 “没有,师兄说的只是跟我想的不一样,让我委屈罢了。” 沈俊钦冷笑:“好。给你机会,你怎么想的?为什么想到去偷窥。夫子都教过,非礼勿视。那是人家的隐私,你不觉得廉耻吗?” 明曦心想,蔡明飞是我哥。我偷看他怎么了? “我……我就是好奇……”毫无底气。 沈俊钦说:“那我满足你的好奇心,你怎么发脾气呢?” 明曦哑口无言,沈俊钦这个大混蛋,难道非要扯下她所有的尊严,将她最本质的东西挖掘出来不可吗? “你又不是女人!”明曦大声说。 常诺林保持沉默,他已经猜到沈俊钦是怎么给陈品希教训的,从自身的角度出发,的确很过分。 沈俊钦没想到陈品希竟然反抗他到这种程度。 “好,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我祈求你的原谅!是我小看你了,陈品希是青春期的男人,对女人有幻想很正常,是我的错!对不起……”沈俊钦道歉,但是那双眼睛,一点儿都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更加恼火。 沈俊钦生在大富之家,掌控是他的习惯,对女人的掌控更是他最擅长的事。但是陈品希是一个例外,她就像一匹没有驯化的小野马,顶撞他,反抗他,甚至还对他使用暴力,沈俊钦不明白自己到底看上她哪一点,被她怒斥,扇耳光,发脾气,全都来者不拒。但是这次,沈俊钦无法容忍,他不知道陈品希带着怎样的心情偷窥别人的隐私,从公的角度,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从私的角度,他在吃醋,疯狂的嫉妒,那种妒火压都压不住了…… 沈俊钦不能再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发脾气,到时候一走了之,不顾大局。只好用案子塞满他的脑袋…… “师兄猜得一点儿没错,常州府衙果然少了一个官差!”子冲高兴的回来。 常诺林说:“这个官差的身份确认了吗?” “现在还在查呢。”子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俊钦说:“在常州衙门不可能随时备有那么多的硫酸、磷和高锰酸钾。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非常重要。派一些人去察一察。” 子冲说:“你不说我也想到了!我已经翻遍了常州府衙,只发现少量的硫酸藏在铁箱之中,城里根本没有卖这个东西的……” 铁箱? 沈俊钦想起明飞说过,子冲的伤应该是撞上钢铁弄伤的,连忙放下扇子去扯子冲的衣衫。 “师……师兄……别别别……我是男人,你干嘛脱我衣服?”子冲连忙摁住自己的腰带。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了没有!” “那点儿小伤算什么啊?” “脱下来!!”沈俊钦的语气非常强硬。 子冲只好脱下上衣,将衣衫退到胯间,后腰上的淤青还没有褪去,用力摁下去,子冲立刻惨叫跳了起来:“还疼着呢!!” 沈俊钦说:“子冲,跟我去雀阁走一趟!找到撞伤你的那把椅子……” 出门,正好遇上买零食回来的陈品希。 “师兄……” 沈俊钦假装没看见,头也不回地走了。明曦嗤之以鼻,做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第124话 吃醋绝交 沈俊钦和都子冲来到雀阁,从外围看,这里比琼玉院还要奢华无度。都子冲叉腰看着雀阁最金碧辉煌的阁楼感慨:“我以为玉瞳公子已经很有钱了,跟这里的老板比起来,他只能算二流货色啊?” 沈俊钦冷笑:“这里的老板,还不知道是谁呢!” 哎?都子冲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沈俊钦走进雀阁大街……看到上次的洗脚阁,都子冲很想再去一次,一转头,迎上的却是沈俊钦无比冰冷的侧脸,所有的兴致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冷掉了~ “师兄,你也不是小气的人,干嘛跟陈品希为这种小事生气?”都子冲说。 沈俊钦抬眼冷冷的扫了都子冲一眼:“关陈品希什么事儿?谁生气了?都子冲,你脑子被门儿夹了吧?我们来这儿不是找乐子的。” 都子冲不敢揣测沈俊钦的心思:“我知道,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太好。稍微联想了一下。” 不提还好,提了就来火。都子冲不知道陈品希是女孩,她去偷窥肯定不是冲傲晴去的,一定是蔡明飞。最另沈俊钦不安的是,陈品希和蔡明飞的关系那么特殊,她看到明飞对傲晴,肯定会埋怨自己对她太过冷淡。女人就是会喜欢这种私下里的比较,这种比较是沈俊钦不能接受的。最让他窝火的是,他担心的事儿,已经变成现实了。 沈俊钦沉着脸走在前面,都子冲跟上他的脚步。那阴云密布的脸色,走进雀阁大门就变得烟消云散,笑脸迎人,带着纨绔子弟的浮夸,眼神都变了。 “二位公子好生俊俏啊~上次见过了。” 沈俊钦大方的打赏了鸨妈妈银子:“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好好玩玩,如果这样回去,未免太过可惜了。叫几个漂亮的姑娘,陪着吧!” 鸨妈妈让雀阁的姑娘排排站,让沈俊钦和都子冲挑。 沈俊钦悠闲饮酒。对子冲说:“去挑一个,性格开放些的。” 子冲起身绕着美女打转儿,大多数姑娘连对视都不好意思,有几个偷偷看着子冲两眼放光。子冲退回到少女身边,静静打量…… 那女子立刻脸红了,用手帕掩了嘴角…… 子冲有点儿失望,继续找,有个姑娘冲着子冲轻轻咬唇,媚眼如丝,频频放电。轻轻卷着自己的衣襟。恨不得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披肩…… 够风骚。够火爆,打量了一下,身材不错,曲线火辣。就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子冲问。 “小女艳艳,拜会公子。” 都子冲跟沈俊钦眼神交汇,沈俊钦点了另一个热情风骚的艳姬…… “你叫什么名字?”沈俊钦问。 “小女悠悠,伺候公子。” 沈俊钦用手抬着悠悠的下巴,指尖顺着那少女的脖颈,轻轻夹起她的衣襟,从上至下,一直缕到腰际,身子没碰着。却给足了暗示。风流,但不猥琐,一下子戳痛女子的软肋,将柔软的身子送到了沈俊钦的身边。 明曦还在介意,沈俊钦出门的时候竟然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今天是不是真的惹他生气了?是他做男人太小气了才是真的……凭什么我给他道歉? “陈品希!”明飞走进房间,把明曦吓了一跳。 明飞一脚踢上房门,上前捏住明曦的耳朵,压低声音:“你学长进了?竟然跟男人偷窥我?!” 明曦捂着耳朵:“谁告诉你的?” 明飞冷笑:“别忘了,你我是什么关系?三分感应,三分观察,四分试探分析,你还想瞒我?!” 明曦苦笑:“我可以道歉。” 明飞坐下来勾勾手指,明曦趴在他面前,还得防着被明飞袭击。 “你不用向我道歉,你要道歉的人是师兄。” “啊?!为什么是他?!”明曦不理解了。 明飞说:“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我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看得出来,师兄对你的感情不比我对傲晴少……你是我妹妹,你什么样的个性我好清楚,你偷窥我,也是想知道,相爱的人在一起,应该是什么样儿?你这种想法是错的,而且非常自私。我跟师兄不同,我会做的,他不一定会,他会做的,也许我永远理解不了。他气的是你拿他跟我比较,明白吗?” 明曦冷笑:“他气的是我偷窥你,幻想你才是真的。别忘了,在他眼里,我们是关系不明确的两个人。他是嫉妒你啊!” “所以才要解释清楚。”明飞说。 明曦甩开明飞的手,她才不要向那种小气的男人低头呢! 都子冲第一次见到沈俊钦如何虏获女人的身心,看似平常的喝酒划拳,玩游戏,却是套消息极好的办法。 “只能说实话啊!”沈俊钦笑着转动姑娘的发簪。发簪尖儿指着沈俊钦…… “我问你,沈公子,你可知道十三摸?”悠悠问。 都子冲脸红,沈俊钦大胆的伸手摸上悠悠的脸颊:“一摸姐姐的芙蓉面……二摸妹妹的纤柳腰……” 悠悠在沈俊钦面前娇羞无限,他很玩得起……发簪指到了艳艳…… “你们雀阁,最好玩儿的,最好看的,是什么啊?”沈俊钦问。 都子冲头疼,这哪里是来查案的?刚想制止,沈俊钦抬起手,打断都子冲的劝告,兴致勃勃的对着艳艳抛媚眼儿。 “大变活人,还有无火点火的魔法喽~”艳艳说。 沈俊钦笑道:“好~点他一台!!” 只见漂亮的舞台上,出现一个身高六尺有余的小丑男人,他一瞬间就从台上消失了,等人们回过神,他已经出现在后方的桌子上,摇摇晃晃的变出鲜花递给身边的艳姬。 沈俊钦闻到他身上有硫酸的味道…… 昏暗的房间,那小丑拍手,拍着拍着,就着了火,台下一片欢喜,掌声雷动。沈俊钦高兴的拍掌叫好。拉过子冲的手臂,低语了两句…… 沈俊钦高兴的搂过悠悠的纤腰:“这个好看,京城都没有!!” “那当然了!!这可是冬儿的绝技!!”悠悠说。 沈俊钦若有所思的扬起嘴角…… “公子,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好玩的~”悠悠搂着沈俊钦的手臂撒娇,说着掀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衣下雪白的肌肤“去我房里啊?” 沈俊钦假装醉酒:“好~我还要玩一个,你没有玩过的!!” 悠悠在沈俊钦怀中娇笑连连:“什么?” 沈俊钦起身,将桌上的餐具和食物全部拿开了,掀了桌布,一把扯下了悠悠的腰带。悠悠的衣衫一下子松了。身上的裙子全数落在地上。连忙捂了胸前,尖叫起来。 沈俊钦用桌布裹了悠悠的身子:“跳支舞给我,我牵着你……” 沈俊钦将将悠悠打横抱起放在桌上,用一条长长的丝绸系着悠悠的纤腰。向后退去…… 都子冲趁着人们的视线都在沈俊钦的身上,悄然隐去…… 音乐起,悠悠摆动自己的身姿,沈俊钦牵着丝绸,仿佛放风筝一般,玩的不亦乐乎。悠悠转身,沈俊钦碰倒了周围的桌椅…… 看起来就像是喝醉的公子哥,跟艳姬玩的新把戏。 明曦左思右想,明飞的思考有他的道理。她不能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沈俊钦那个人那么骄傲,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自己拿他跟明飞比较,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种侮辱。他嘴上不说,是因为他认为明飞是他的朋友。细细想来,他在房间的举动都是一种嫉妒的宣泄,他竭力的证明自己的魅力,就是为了让她明白,他跟明飞是不同的。 哎,我怎么这么笨? 明曦跑下楼梯,拉了常诺林的手臂:“师兄和子冲呢?” “去雀阁……” “多谢!”明飞跑出客栈。 “查案。”常诺林的话还没说完,明曦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沈俊钦,你这个骄傲的家伙!说一句你喜欢我会死吗?没关系,你不说,我告诉你好了!! 想到这里,明曦就高兴的不能控制自己。 都子冲安排了任务,回到雀阁,他完全看不出沈俊钦的用意,只知道沈俊钦跟女人玩的把戏多到不得了。随便学一两招,都能够在温柔乡炫耀了…… 沈俊钦仿佛累了,坐了下来,他用力拉了丝绸,悠悠一个翻身,身上的桌布掉落,身子仿佛飞起来一般,冲着沈俊钦飞去……扑入沈俊钦的怀中,心已经被掳走了…… 明曦跑到门口看到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飞过众人,扑入沈俊钦的怀中。沈俊钦竟然张开双臂拥了那女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美不胜收,浪漫到无可救药…… 心中的妒火和愤怒蹭的就冒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带着怎样的心情走近他们,仿佛不敢相信,那个人是沈俊钦…… “你的舞,跳的很好。”沈俊钦握着那女子的手,声音沙哑的性感着。 “我爱上你了……”悠悠高兴的说。 沈俊钦打算亲吻悠悠,感应到一个脚步,抬起眼,迎上陈品希即将掉下眼泪的眼睛,身子冷了半截,脸上的笑容,冷在了嘴角。 明曦感觉自己的身子从沸点掉到了冰点,分不清楚自己脸上的是笑容还是哭相,上下打量着抱在一起的男女,险些晕过去。最后的理智,竟然是顾及着身上国子监的衣衫,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 “师兄……(我是来道歉的……说不出口)对不起,打扰你了……” 明曦头也不回的跑出雀阁,沈俊钦起身被悠悠拉了手臂,送上自己的吻,把沈俊钦吻了正着。 都子冲跟上明曦的脚步:“陈品希,陈品希,别跑那么快!” 都子冲拉过明曦的手臂:“我们是来办案的。” 明曦推开子冲:“骗鬼吧!就连子冲都会撒谎了……” 都子冲拉住明曦的手臂:“是真的!刚才师兄还安排我……” “那是为了支开你!他只是不想那些猥琐的举动,破坏他在你心中的形象!他真的是来查案的?还是找乐子的?!这天下,只有都子冲你这种单纯的家伙才会相信他的鬼话!”明曦已经气到口无遮拦了。 沈俊钦站在门口把陈品希的愤怒听的清清楚楚,原来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玩女人的高手。不由得身子都冷了…… “你才看出来我沈俊钦的本事?怎么?很后悔做我的朋友?”沈俊钦的语气让明曦厌恶。 “少说两句!”都子冲可不想当和事老。 陈品希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了:“是,我好后悔!我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你!!”明曦气的恨不得上去揍沈俊钦,被都子冲一把摁住了。 沈俊钦冷笑:“松开她……” “这么不冷静,我怎么放手?”都子冲说。 “放手!!”明曦已经气疯了。 子冲刚放手,明曦不能控制,甩起手臂狠狠给了沈俊钦一个耳光。子冲愣在原地,那一巴掌,连血都打出来了…… “我恶心你了……”明曦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陈品希!!你什么意思?!”都子冲不解了。 沈俊钦摸了摸嘴角,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一把拉了打算去追陈品希的子冲:“正事儿重要,把大家都集中到雀阁来吧,我已经找到鬼火杀人的凶手了。” 哎?!陈品希说那么过分的话,甚至下这么重的手,沈俊钦竟然还有心情想着案子的事儿? 明曦哭着跑回客栈。沈俊钦,你这个自恋狂,花花公子,流氓败类,无耻王八蛋……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从头到尾,都是玩弄我的……蔡明曦,你怎么那么傻,还为他那种肮脏的男人着想,还为他那种无赖付出你的真心,你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笨蛋,最蠢的傻瓜!! 第125话 最讨厌的人 明曦跑回客栈,头也不回的冲上二楼,把门关了起来。 “笑着出去,绷着脸回来?”叶楚航留意到明曦的神情。 常诺林搬过楚航的脑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婆?谁有一点儿情绪,你都这么好奇?” 叶楚航笑道:“我这是关心朋友!美德!” 明飞不猜也知道,明曦跟沈俊钦吵架了。沈俊钦是个骄傲到极点,自负到极点的人,明曦这个丫头又是一个口无遮拦,爱耍性子的倔强小马驹,两个倔脾气遇到一起,摩擦出战争很正常。 “常公子,叶公子,蔡公子,子冲让我通知各位,沈公子和子冲抓住那个用鬼火杀人的凶手了!”冷江高兴的跑入客栈。 叶楚航立刻跳起来,飞奔到楼上。 “陈品希!陈品希!师兄抓到鬼火杀人的凶手了!!”楚航敲门。 明曦哭的眼睛都是肿的,听到楚航说沈俊钦抓到了凶手,突然哭不出来了。难道她真的误会了沈俊钦?但是,她可是眼睁睁看着,沈俊钦抱了别的女人,而且姿势那么暧昧,色色的不堪入目呢! “真的?”明曦还是拉开大门,选择相信。 叶楚航点点头,陈品希哭起来,感觉很漂亮…… 明曦连忙擦了眼泪,拉上楚航的手臂:“我们去看看吧!”。 雀阁之上,沈俊钦抚摸着钢铁的板凳,身边的艳姬仿佛突然不认识沈俊钦了,他现在看起来好冷,一点儿笑容都没有,冷艳的让人心疼。六扇门的兄弟将一个六尺来高的小丑摁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都大人,冬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鸨妈妈有点儿不可思议。 “鸨妈妈不必惊慌。一会儿便知了。”都子冲坐下来喝茶。 陆大人,付飞,常诺林。楚航,明飞。傲晴,陈品希全部来到雀阁。 陆青走进雀阁,看着被六扇门摁在地上的小个子男人,一脸诧异,这个人,好像从未见过。 “这是……” “这就是鬼火杀人案真正的凶手!”沈俊钦轻松的说。 鸨妈妈听了吓了一跳:“沈公子,冬儿在我这一年多了。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您会不会搞错了呢?” 都子冲起身对着身边的艳姬抛了一个媚眼儿:“姑娘,可不可以借丝帕一用?” 艳姬将手中的丝帕递给都子冲,都子冲用茶湿了丝帕,蹲在那小个子的男人面前。将他脸上的妆容全数卸去,精致的五官让傲晴睁大了眼睛…… “啊!我认得他!在骸骨还原的时候,大家都去看骸骨了,只有他说害怕,在我身边!”傲晴指着地上的人说。 付飞也吓了一跳:“这不是小肖吗?沈公子。我看你是弄错了。小肖是常州府衙的捕快,跟着我一年多了,虽然不太引人注目,但是却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年轻人啊。” 沈俊钦说:“一会儿冬儿,一会儿小肖。你的身份还真多!” 跪在地上的人只是淡淡一笑:“我白天在衙门当差,晚上在这变变戏法。又不犯法,你抓我干嘛?” 沈俊钦点点头:“因为你跟鬼火杀人的案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哦?鬼火杀人,百姓目睹,我又不在场,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沈公子,诬赖好人,下场不太好。”小肖义正言辞。 沈俊钦说:“百姓目睹,死者骑马跑出衙门,被鬼火吞噬,跳入水中之后变为焦炭。认为是湖中冤魂作祟,前来索命。其实不然,鬼火,是磷,它燃烧的产物混入淡硫酸,在接触到高锰酸钾之后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如果,此时的人遇到水,身上的化学物质就会变成强硫酸,释放出大量的热,将人烧死。知道这个原理的人,不多,恐怕在常州城,也找不出来几个!不见火而点火的魔法,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小肖的眼睛瞳孔缩进,他今天才在沈俊钦和都子冲的面前表演过无火点火的绝技。 “会变这种戏法的人很多,常州城也有几个的!”小肖还是在抵赖。 “普通的魔术师,哪有小肖你这么多身份,轻轻松松,就可以进入常州府衙。”沈俊钦说。 小肖冷笑:“我说过了,我白天当班,晚上变变戏法,并不犯法啊!” “真的是这样吗?鸨妈妈,小肖上次表演是什么日子?”沈俊钦问。 鸨妈妈回忆着:“三天前!” “上上次呢?” “八天前吧!” 沈俊钦说:“三天前,是丁俊遇害的前一天。八天前,是老二遇害的前一天。你到雀阁表演完的第二天,常州府衙就有人被鬼火吞噬,会不会太巧合了?我推断,你是回来拿材料,杀人的材料!” 明曦看着沈俊钦走到那个刚才抱过艳姬的椅子旁,轻轻抚摸着边棱:“文山书院挑战国子监那天,子冲在此摔倒撞伤了,我就开始奇怪,雀阁这么精致的地方,怎么会设置撞伤人的桌椅?今天我找到了答案……” 都子冲跳起来:“师兄,你刚才牵着丝绸到处撞,并不是真的喝醉了,受到悠悠姑娘的牵扯,而是你在寻找这个动不了的桌椅?” 沈俊钦点点头:“这是小肖,哦,不,应该是冬儿大变活人的秘密通道。”沈俊钦将椅子推开,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长廊。付飞让人下去一探究竟,从里面搜出了大量的硫酸,高锰酸钾和磷…… “小肖!现在物证俱在,你可有话说?”付飞非常痛心的看着小肖“老二跟丁俊都是自己的兄弟,你为什么杀了他们?” 常诺林说:“因为他们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付飞和陆青愣在了原地:“一副骸骨,会有什么秘密?” 明飞说:“如果我没记错,找到骸骨之后,陆大人应该找过人来给骸骨还原面容吧?” “不错,那个还原面容的师父,一夜之间失踪了。这件事蹊跷的很。让整个常州城都感觉阴森森的。”陆青说。 “那个还原面容的师父怎么会凭空失踪呢?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人们相信,那副骸骨属于飞天狐狸。”明飞说。 付飞看向被压在地上的小肖。原来,还原面容的师父是小肖? 常诺林说:“凡是做过衙役的人。多多少少对验尸有些经验。陆大人派老二看守骸骨,老二做了官差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尸体,难道不知道男人比女人多出两条肋骨吗?老二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本想告诉付大哥你的,偏偏感觉有人跟踪,当天便遇害了……丁俊做官差多年。经验丰富,他想必也是发现了骸骨的问题,才会被灭口。至于傲晴,小肖做梦都没想到。傲晴不仅拆穿他极力掩饰的秘密,还将他误导的面容重新还原,只要陆大人稍微调查一下,小肖的身份就会被怀疑,所以。小肖制造了混乱,逃出常州府衙,潜伏在雀阁。” 常诺林拿出陆大人给他失踪人口的画像 “这个人就是一年前失踪的书生,他生前最喜欢的女人,就是飞天狐狸。”常诺林将画像放在桌上。 陆大人不解了:“小肖是男子。跟飞天狐狸有什么关系?” 沈俊钦说:“江湖传闻,飞天狐狸有两大绝技,妖法和易容术!依靠这两大绝技,她无数次死里逃生,躲过追杀。妖法我们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就来见识一下,她的易容术好了。” 沈俊钦将手伸到小肖的潭池穴,从发丝中抽出一枚银针,小肖的面容发生了变化,变成一个及其精致的美人儿。 “我只是赌一把,没想到,果然如此。”沈俊钦啧啧称叹。 飞天狐狸笑道:“精彩,不愧是国子监的精英。怎么?想杀了我?” 都子冲说:“我要带你回京,你涉及的案子还没有完结呢!” 飞天狐狸听后微微震惊,很快回归平静:“曾经的案子……我没什么好说的,没做过的事儿,我飞天狐狸是不会认的!” 都子冲对六扇门的人说:“封了她的穴道,把她给我看好了,有点儿闪失,我们都担待不起。” 大家一片唏嘘…… 大家都零零散散的离开雀阁。 沈俊钦走过明曦的身边,明曦转身握了他的手臂:“师兄,我有话说。” 沈俊钦的火气还没消呢?但是现在甩开她,恐怕很多事就无法挽回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吧。”沈俊钦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坏。 月色朦胧,湖波粼粼,青石板桥下渔船星火点点,沈俊钦趴在石桥边开口:“想说什么?说吧……” 明曦沉默了一下:“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那冰冷的侧脸,分明就是还没有原谅她。 “……”干嘛什么反应都没有?“我说对不起,你给个反应啊?” “没反应也是反应。”沈俊钦的心已经软了。 “好!我承认,我看到当时的一幕,脑袋一下子就炸了!怒发冲冠这种比喻一点儿都不过分!你……你用丝绸让那女子飞到你怀里,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吗?还笑的那么开心,抱了不说,还压在身下了呢……流氓……”明曦就算觉得误会了沈俊钦,心里提起这事儿还是很生气。 “告诉你,不仅抱了,还亲了呢!”沈俊钦说。 明曦这回被气的岔了气,感觉肋下剧痛…… “你什么意思?!” 沈俊钦挡开明曦的手:“你什么意思?我给你机会了,还让你摸我呢,不知道是谁当时扮清高说我侮辱她来着。这么快就后悔了?” 明曦捂着肋下对沈俊钦深恶痛绝:“你不欺负我,会死吗?!” 沈俊钦说:“嫉妒就嫉妒,吃醋就吃醋,干嘛憋着不敢认?” “我……我吃你的醋?你吃错药了吧?!”明曦感觉肋下更痛了。 “行,我吃错药了。你没吃醋,你就是看我浪费光阴,耽误正事儿,想要一巴掌打醒我这个纨绔子弟,让我回归正途嘛!”沈俊钦说。 明曦最讨厌沈俊钦这点儿了,知道她脸皮薄还抓住弱点,使劲攻击,非要让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承认喜欢他那个难以启齿的事实……如果他对自己有对别人的三分之一,别说一句喜欢你,十句喜欢也可以。但是这个混蛋,明明对她没有半点儿温柔,还逼着她说喜欢,就无法容忍。明明被欺负,还要说我喜欢,那不是犯贱吗?等着吧,姑奶奶我跟你杠上了! 沈俊钦半天没有听到明曦回话,扭过头,发现陈品希跪在石桥边,捂着肋下,痛的满头大汗…… “陈品希……陈品希……你怎么了?”沈俊钦立刻蹲下身,抓起明曦的手臂,岔气中的少女已经脸色苍白了。 “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着用手去搂明曦的腰间。 “不要你碰我!!我自己会走!!”明曦倔强的推开沈俊钦,把她气的快要见阎王了,现在来装好人? 沈俊钦将明曦打横抱起:“听我的,你现在根本走不了……” 明曦抱着他的脖子狠狠一口咬在沈俊钦的肩膀上:“都是你害的,现在装什么好人?沈俊钦,你就是个王八蛋!欺负我,气我,不把我当回事儿,还爱给我做主?你算老几?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人了……” 沈俊钦停下脚步怒视明曦:“警告你,咬伤了本公子,我要你的初夜!” 明曦被气的瞠目结舌,沈俊钦,果然是个混蛋!! 第126话 独处一夜 常州府不比京城,晚上没有精彩的夜生活。出了热闹的雀阁大街,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几家灯火点点,路上人烟稀少,有点儿冷清。 沈俊钦抱着岔气的明曦顺着整条街找大夫,一个个都关了门儿。 “回去……”明曦抗议着。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傲晴一把脉,什么秘密都保不住了!”沈俊钦抱紧陈品希,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头。 “我说回去!!傻子都看得出来,我岔气了!!”明曦怒喝。 沈俊钦怒视陈品希,真是无法无天的小马驹,竟然吼他?要不是看在她现在身子不舒服的份上,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 “好……”沈俊钦抱着明曦回到客栈。 “哎?这是怎么了?”常诺林和楚航在楼下喝茶,看到沈俊钦扶着陈品希回来,大吃一惊。 “我去找傲晴来!”楚航说着起身。 常诺林看得出陈品希疼的很厉害,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还伴有呼吸困难的徵状。 “岔气了吧?” 不愧是读书破万卷的常诺林,一眼就看出来了。明曦对着常诺林竖起大拇指,比沈俊钦那个混蛋聪明多了…… “楚航,楚航,别去吵傲晴姑娘了!我知道怎么治!”常诺林叫住楚航。 常诺林对陈品希说:“你试着做深呼吸,试试看……” 明曦呼吸,感觉腹隔膜疼痛万分,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牵动隔膜,疼的眼泪掉下来了。 “没事,继续,深呼吸。慢慢吐气……” 明曦尝试,但是效果依旧不是很好。 常诺林撸起袖子说:“按摩一下就没事了。” 按摩?沈俊钦连忙挡在了陈品希面前:“诺林,不太合适……” 常诺林知道明曦是女的。他觉得医者应该没有性别的观念:“有什么不合适的?” 明曦推开沈俊钦,她快疼的见阎王爷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常诺林扶起明曦,让她依靠在自己肩膀上:“这个位置疼吗?” 常诺林的手按在陈品希的腰间,按压在她的肋下,再往上一点儿就是…… “对,就是那里……” 常诺林说:“深呼吸,别怕疼……” 明曦深呼吸,让两肋张开。隔膜下沉,常诺林的手轻轻叩打她岔气的位置,一次,两次。三次…… 明明很礼貌贴在一起的人,不知为什么让沈俊钦感觉全身不自在。 明曦终于缓解了疼痛,脸色也缓过来了…… “下次别跑那么快,运动前不准备好,很容易受伤的……等回了国子监。你去找王博士领些调理气息的药,很快就没事了。”常诺林说。 不知道为什么常诺林跟陈品希说话的样子帅的一塌糊涂,语气也是格外的温柔。沈俊钦跟他一起长大,还不曾见他这般软言细语过。 “我上去睡了……”吃醋,嫉妒。心里非常非常不爽。 楚航说:“师兄,咱们的房间让给傲晴姑娘了。我跟大礼司和明飞挤,你跟子冲和陈品希挤一个晚上。明天咱们就回京城……” “嗯。”沈俊钦去了都子冲和陈品希的房间。 关上房门,深深呼吸,这间房里,似乎有陈品希的味道,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推开窗户,外面的城市显得雾蒙蒙的,子冲那个家伙,到现在还不回来…… “还不回来?”沈俊钦眼前一亮,子冲今天抓了飞天狐狸,一定想办法好好看管,保护飞天狐狸的人身安全,或者防止她再次逃脱,这么说,子冲今天可能跟六扇门的兄弟在常州府衙过夜?那,这个房间,不是只有他和陈品希两个人?嘻嘻嘻……心情大好…… 想到这里,沈俊钦扑上空荡荡的床铺,紧紧拥了软枕,高兴的来回打滚。 “吱呀……”门推开了。 明曦走进房间,把门关了起来。沈俊钦立刻收敛了幼稚的举动,摆出一个性感非常的姿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漫不经心的翻书:“回来了?” 明曦抬眼看了沈俊钦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师兄,书拿反了!” 沈俊钦尴尬,连忙把书合了起来,辩驳道:“我就是喜欢倒着看!我是谁啊?我是沈俊钦哎!” 明曦关上门和窗户,解开自己外套的衣带…… 等一下,氛围有点儿不太对,她突然反应过来,子冲还没回来呢! “子冲……” 沈俊钦掀开衣襟,露出衣襟下被锦裤包裹的长腿:“按照我的推理,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陈品希,这将是你我的一夜!” 哎?明曦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脸颊立刻就烧烫起来了,手忙脚乱的,又把外衣系了回去。不好意思的瞥了一眼霸占床铺的沈俊钦。 那个家伙真的很美,很要命,而且还很闷骚……一条腿立起膝盖,那材质柔软的锦裤包裹着衣下肌肉匀称的曲线,光看膝头和小腿,就知道他的腿长的多好看了,宽肩窄腰,那深蓝色衣衫下的腰带,圈出他身材的曲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煽情……最最要命的是,他那张美丽的脸庞,双唇都在闪闪发光。 “砰砰……砰砰……”房间里响起不太寻常的声音。 沈俊钦竖起耳朵,走近陈品希,明曦看着他的眼睛后退,后退,后退,砰,退到了柜子旁边,注视着沈俊钦,一把捏住了自己的衣襟…… “你心跳的好大声啊!我都听见了……” 明曦一把捂住心口,的确好大声,摁着的时候都很振手…… “师……师兄……你……你想干嘛?” 沈俊钦解开自己外衣的带子,唰就把外衣脱了下来,明曦心口窒了一下,眼睛睁大,紧张的动不了分毫。 沈俊钦微微一笑。将衣衫挂在屏风上…… “我今天累了,想……早点儿休息。” 说着踢掉他的靴子,解开他的腰带。蓬松的袍子挂在他的身上,带着一点点慵懒。却有种说不出的美…… “陈品希,我记得我说过,如果你咬伤我,我就要了你……” 明曦一把摁住沈俊钦的衣衫:“别逗我了……” 沈俊钦伸手拉开了明曦外套的衣带:“那我们,早点儿休息……” 啊~~~~~明曦脱下外衣放在屏风上,刚想上床休息,被沈俊钦拦住了去路。 “你不脱衣服?”沈俊钦用手轻轻在她腰间一抹。腰带就落入了沈俊钦的手中。 明曦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儿:“我……我不脱衣衫的!” 沈俊钦解开自己的衣衫,脱下来整齐的摆放在屏风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整齐的领口包裹他的脖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脱了衣服还要刺激人…… 沈俊钦放下帐子,微弱的光透进来,他解开了自己亵衣的带子…… “你干什么?!” 沈俊钦看了陈品希一眼,将衣衫的领口分开。那煽情的锁骨立刻显现出来,明曦有晕眩的感觉,拉了被子捂着胸口,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沈俊钦露出自己的左肩,将线条优美的肩膀送到明曦面前:“喂。你咬的好大力啊,我有那么可口吗?” 明曦看着那被咬破皮的牙印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去。 “对不起……”明曦已经被羞的抬不起头来,她这会儿一定很像一个番茄。 沈俊钦贴近陈品希,她向后靠到了墙边,唇和唇近在咫尺…… “给你两个选择,一,脱光了,陪我。二,让你穿着衣服,不过,得让我咬一口。”沈俊钦提出条件。 这是什么选择,分明就是没得选? “我如果都不想答应呢?” 沈俊钦捏起明曦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明曦感觉的好清楚,他的心跳的好快,皮肤带着灼热的温度,就像一条饥肠辘辘的野兽,等待着把她吃掉的机会…… “第二条。”明曦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俊钦让明曦脱下外衣,只穿了一件亵衣。沈俊钦起身吹了蜡烛,月光洒进来,映在他半敞开亵衣的身躯上,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温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脖颈,轻轻将她放倒在软枕上,身体没有接触,那敞开的衣衫下,却透过来沈俊钦的味道和体温…… 明曦羞得侧过身子,将肩膀送到沈俊钦的面前,温暖的指尖从她的领口剥开纯白色的衣衫,衣衫下粉嫩的肩头是那样可爱。沈俊钦贴近那细致到极点的肌肤,透着淡淡的乳香,这是处子的味道……冰凉的鼻尖微微划过,身下的人就紧张的僵硬起来。 “别咬疼我……”楚楚可怜的哀求。 沈俊钦怎么舍得在这样的肌肤上留下齿痕?双唇吸允上那细滑的肩头,留下一颗殷红的印记…… “给你做个记号,这个,是你欠我的!”沈俊钦说。 明曦转过身,迎上的是沈俊钦的吻,伸手想要推开,却触碰上他的胸膛,那颗藏在他身体里的心,跳的好快,好快…… 沈俊钦不敢索求太多,他珍稀眼前这个女孩儿,疼爱她超过爱他自己。在陈品希的身份没有安全之前,有些事,不可以发生,但是这日渐浓烈的感情,不知道还可以让他支撑多久...... 明曦紧紧闭着嘴巴,她快要不能呼吸了,跟自己喜欢的人躺在一张床上,这种感觉好沉重,一刻也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沈俊钦浅尝辄止,松了一口气,躺平身子,握了陈品希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小马驹,我这里,现在还疼呢……” 明曦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看着深爱的侧脸,有些愧疚。 “那……我给你揉揉……” 沈俊钦扑哧笑了,也好,代表这个倔强的家伙还是有些良心的……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侧过身贴了陈品希的额头,心渐渐平静下来了,他今天真的好累好累,有了这个夜晚,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第127话 犯事儿的后果 飞天狐狸被封了穴道,使不出半点儿内力。都子冲担心把她放在囚车里会遭到男人的欺负,只好将她送上国子监的马车,保护她的安全。 飞天狐狸是个25岁上下的年轻女人,美貌非常,身段性感,昨夜的审讯让她疲惫不堪,依靠在车边休息。 “都子冲,人家好歹是个女人。用不用连夜审讯?”明曦说。 都子冲打着瞌睡,倒在明飞的肩膀上:“你以为我想吗?我也很累的。但是审犯人都是这样的。” 常诺林说:“审问犯人一般都会选择在晚上,因为人体的极度疲惫和心理素质的降低,会让人的大脑反应变慢。问出实话的几率就变高了。如果第一天审不出来,就会延续到第二天,第三天……虽然是惨无人道,但是只要犯人肯招供提供线索,就不会太难过了。” 真是个百事通。 明曦可怜的看了看身边的飞天狐狸:“她毕竟犯了杀人的罪过,不管之前的旧案跟她有没有关系,她的命运都不会有好下场了。” 常诺林点点头:“她算好的,至少是落在无扇哥哥手上,无扇大哥不会为难她的。如果是锦衣卫……算了……还是不提了……” 都子冲说起锦衣卫就心痛,他曾经那么崇拜纪纲,到头来,那个混蛋竟然欺骗他,出卖他…… 飞天狐狸冷笑:“等到了京城,我怕是在六扇门呆不了多久,就得被人送进锦衣卫了。当年的案子是皇家的案子,不归六扇门管。” 都子冲问:“进了锦衣卫,我们都帮不了你了。你有什么话,现在说。” 飞天狐狸长叹一声:“我还是那句话,当年的案子我的确是无辜的。有人拿我当替死鬼,我没理由坐以待毙。” “有人?谁?”沈俊钦问。 飞天狐狸露出诡异的笑容:“后面的人,躲在黑暗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我只能说,你们惹不起。跟他们沾上关系,只有死路一条,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飞说:“那就是……你也不知道喽?” “跟我接头的人都是穿着黑衣带着斗篷,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你让我怎么认得?我一个江湖戏子,根本不懂种地,大米吃过,放在地里。我可不认得。什么米好,什么米次,我也是眼睛看看,分不清楚的。”飞天狐狸说。 都子冲说:“那你就敢把毒大米卖到皇宫去?” 飞天狐狸说:“这你得去找漕帮!漕帮卖了一批价格实惠。看起来不错的大米给我,我是个商人,倒卖出手很正常的。我怎么知道,黑袍客会坑我?” 叶楚航说:“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犯罪链条。漕帮出货,在倒手人的手上赚了一笔,通过倒手人将货发给黑袍客,不管这米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只要出了问题就是卖米人的责任。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毒大米的案子,追到了飞天狐狸的头上。” 都子冲立刻坐了起来:“不行,飞天狐狸不能回京。” 飞天狐狸双眸闪烁了一下。 常诺林说:“她如果回京,就死定了!她死了,什么线索都断了,我们去哪儿找漕帮的人,到哪儿去找大米的来源?死一个飞天狐狸,根本无法动摇毒大米的整个犯罪链条。” 傲晴紧张起来:“你们该不会想知法犯法吧?” 明曦说:“我觉得,是在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 明飞说:“陈品希,你送傲晴姑娘先回京城吧。” 不用说他们已经决定,做一次疯狂的事情了。 “弄丢了嫌犯,是要挨板子的,三十大板啊!”明曦心疼大家。 “三十大板而已,总比丢了线索强。”子冲说。 明曦咬咬牙,拉了傲晴的手:“傲晴,我送你回京城。让他们疯去吧!” “可是……” 明飞拉过傲晴的手,送给她一个甜蜜的吻:“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我死定了。” 傲晴点点头。 常诺林说走累了,要在中途停下来歇脚…… 大家都看到傲晴姑娘跟蔡明飞起了争执,气冲冲的翻身上马,陈品希追着她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飞天狐狸见傲晴她们走远了,说自己肚子疼想解手,子冲解开她的束缚,偷偷解开她的穴道。 沈俊钦说:“她如果真的跑了,想抓住怕是不容易了。” 明飞笑道:“飞天狐狸杀了这么多人,为的是什么?她活着潜伏在常州府,是为了什么?她要查出陷害她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会好好把握才是。” 飞天狐狸打扮成六扇门捕快的样子,将一个昏倒的女子抱了出来。 楚航说:“不愧是飞天狐狸,易容术果然了得。” 都子冲苦笑:“就怕咱们着了她的道儿之后,她就自己跑了……” 常诺林不慌不忙:“她会回来找咱们的,在她找到证据的时候……” 果然大家喝了茶水之后,感觉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飞天狐狸将自己手臂上的暗号放在常诺林的面前,让他昏倒前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会联络你们的……” 常诺林仅凭着最后的理智将那个暗号记在心中,再也抵挡不住药物的作用,昏倒在茶摊上…… 江无扇将卷轴狠狠砸在了子冲的脚下:“你有没有常识?飞天狐狸是什么人?你们竟然敢半途停车?!” 常诺林说:“是我要求停车的,当时傲晴跟明飞发生了口角,大家需要冷静一下。” 江无扇被逼得哑口无言。 傲晴说:“是我太冲动了,不懂事儿。” 江无扇摊摊手:“反正是犯人跑了!带回来的那个是被易容后的冷江!你们……”江无扇真是对这些人无语…… “都子冲押送不利,走犯,棍责30!其余人,遣送回国子监!” 傲晴和明曦留了下来:“我们送你回去……” 子冲淡笑,淡淡的酒窝看起来很帅。很迷人……俊朗的人被脱了衣衫,只穿了一条锦裤,双手被锁在缰绳之中。跪在六扇门的前厅。 “子冲,很痛。忍着点儿……”花缺说。 “犯错就要领罚,没什么忍不了的!”子冲心安理得。 但是,当棍子打在背脊上的时候,他立刻后悔了!你爷爷的,痛死人不偿命啊!挨了三四下已经冷汗直流,后面还有二十多,不知道怎么忍下去…… 国子监的各位也不好过。常诺林带头犯了大错,大祭酒可是一点儿都不徇私,每个人杖责三十。常诺林是大礼司,罪加一等。变成四十大板。 “大祭酒,常诺林和叶楚航,是叶大人和常大人的公子,这么重的责罚如果打出个好歹来,怎么交代?”长的像老鼠的崔博士在一旁建议“要不。各减十下……” 大祭酒冷眼看着崔博士:“我都不怕打着了负责任,你怕什么?” 崔博士只笑不语。 板子重重打在大家的身上,吓的周围的监生各个冷颤连连。 子冲挨完板子已经失去了意识,明曦硬是背着他从六扇门走回国子监,累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走进医馆。真是壮观,常诺林他们趴在床铺上各个动弹不得。 王博士怒视傲晴:“回家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准你再来国子监!” 傲晴想要反驳,明曦对着她轻轻摇头,傲晴只能愤愤离去…… 明曦的下场也不太好,大祭酒找她谈了话,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却让明曦自惭形秽。大祭酒罚他在医馆帮忙,给受伤的人换药,洗衣服。 这一顿板子打的惊天动地,就连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大人都亲临了国子监。 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更多的还是心疼。 常湘云总算逮到了天天往国子监跑的机会…… “让我来!”常湘云接过明曦手中的药膏,坐在叶楚航的床边,掀开他的衣襟就去拽他的裤腰…… “你干嘛?!”楚航条件反射摁住自己的裤腰,死死都不放手。 “我来给你上药啊!”常湘云双眸闪烁,楚楚动人。 楚航脸红,那么羞人的地方怎么可以让常湘云看到?男女有别,死都不能放手。 “你去给大礼司上药!他是你哥!看了就看了。我……我不想让你看!”楚航直言不讳。 常湘云抬起小手,啪!打在了楚航的pp上,这一下力度不大,却是痛的要命。脸色剧变,恼怒非常。 “你越不让的事儿,我就偏偏要!”说着就去扯楚航的裤腰。 “常诺林!救命!!非礼!!” 明曦拦了常湘云:“楚航的伤还没好,万一再次出血,就会落疤了。” 落疤?不要~ 常湘云趴在叶楚航的面前:“在我面前害什么羞啊?我也是一片好心!” 楚航避开常湘云的脸庞,他对这个女孩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就算近在咫尺,也没有感觉。 明曦摇摇头,让楚航自己去对付那个大小姐吧,转身去给其他的人上药。 常湘云不顾众人眼光,说什么都要褪下楚航的裤子,楚航这次真的欲哭无泪了。 “常小姐,这里是国子监。按理女子不应多留……你在这里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王博士下了驱逐令。 王博士还在生傲晴的气,看到常湘云不顾女儿家的身份,非要扯下叶楚航的裤子上药,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的女孩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知道那些在家的女人们,是怎么管孩子的…… 常湘云立刻起身:“那我明天再来……” “不必了!明天他们都会回去。”王博士可不想在看到这暧昧的一幕。 常湘云感觉得出王博士很生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力捏了楚航的腰际,撅着嘴,愤愤不满的离去。 明曦不敢做声,乖乖给楚航上药…… 王博士忍不住了丢下药盅大声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喜欢干什么,想干什么,我们这些做博士的,都管不了。但是,凡事要分场合,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任性妄为的。轻了,那是影响不好,重了,是会闯祸的!” 在场的各位都沉默了,王博士气的推开隔板,拂袖而去…… 楚航愧疚的抬不起头来,这可冤枉他了,常湘云非要将他的裤子脱下来,他是念着男女有别的礼仪,死都不肯妥协,怎么能算他的错…… “王博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沈俊钦说。 “恐怕我们很久,见不到傲晴姑娘了。”子冲对明飞说。 明飞听出来王博士对他的不满,心里的万般委屈是说不出口的,只能低头一笑置之…… 常诺林倒是悠闲,在纸片上,描绘下来飞天狐狸手臂上的记号。若无其事的问:“王博士,说什么了?”常诺林完全没听到,拿起自己画的记号“我把看到的暗号,画下来了……” 众人无语,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专注,专心,专业了…… 第128话 不必客气 国子监又恢复昔日的宁静,飞天狐狸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线索都没有送回来。 沈俊钦拿起那已经在书本里夹旧的暗号,有点儿愤愤不平:“失误!失误啊!咱们为她挨了一顿板子,趴在床上半个月下不了床,人家可好,从此销声匿迹……不知道去哪儿逍遥了。” 常诺林不满的捏起暗号,难道他真的信错了飞天狐狸? 叶楚航也觉得古怪,快要一个月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飞天狐狸,狡猾的有飞天本领的家伙。我觉得这个绰号起的太适合她了。要怪,就怪咱们一个个都想着办大案子,才会被她骗了。” 常诺林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保持沉默,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很多忘恩负义的人,但是飞天狐狸走的时候把暗号留给他,一定有原因。 明飞也等的没有耐性了,飞天狐狸的易容术那么厉害,套点儿消息有那么难吗?一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只能说明,他们被骗了。 “师兄,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被骗了。” 常诺林拍了桌子:“再等等。她说过,会联络我们的。” 都子冲说:“装好人的时候都会这么说啦……但是,我从心里还是相信飞天狐狸会信守诺言的。只是……这么多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让人有点儿……没底……” 明曦沉默的坐在一边听大家说话。 “陈品希,你说句话!”都子冲用手中的花生丢明曦。 明曦揉了揉额头:“我不知道……别问我。” 常诺林有点儿无助,六个兄弟,三个说被骗了,一个模棱两可。如果连陈品希都说被飞天狐狸骗了,那就是真的被骗了。他常诺林,也只有认栽的份儿。 “必须说你的意见!”常诺林心情很不爽。 明曦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骗我们。但是我知道,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飞天狐狸的身上是非常愚蠢的决定。既然,她不来找我们。我们去找她,不就结了?” 常诺林拍案而起:“有道理!既然嫌犯是从我们手上跑的。我有责任再把她抓回来!” 常诺林一直以为自己看人很准,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那飞天狐狸口口声声说黑袍客坑了她,害了她,她还不是跟那个黑袍客一样?坑了他们这群单纯善良的人,真是气人…… 明曦冷笑,可惜的问:“别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我们去哪儿找?” 这个~~蔫了…… 常诺林自信的说:“没有我常诺林找不到的贼!” 沈俊钦开始担心,他不担心常诺林找不到飞天狐狸,他担心常诺林一脚踏进恶鬼的泥潭。以他那种不找到真理誓不罢休的个性,这个泥潭他定然不会放过。只会越陷越深…… 寂静的黑夜,几处火光碰撞,一个黑衣女子快速的飞过屋檐,身后跟着四个速度极快的黑影…… 锵!锵!兵刃迸出的火光在黑夜中闪烁,一刹那光亮。很快就隐入黑暗之中。任凭黑衣女子的武功如何了得,也不是那四个黑影的对手。 呲!带血的剑刺穿了女子的身子,黑衣的女子从房檐上滚落下来…… “看你往哪儿跑?”明晃晃的宝剑刺向蒙面的女子,女子闪电般侧开身子,抬起手冲着黑衣人吹了一口气。火星凭空而起,点燃了黑衣人的衣衫…… “啊!!妖女!!我杀了你!!” 女子趁机翻过围墙,消失在黑夜之中…… 黑衣人的同伴将他身上的火苗尽数熄灭,回过身,已经不见了那女人的身影。 “啊!!飞天狐狸,我一定要杀了她那个贱人!!” “她身受重伤,活不了。我们可以交差了……” “大哥,你就不怕她留下线索?”黑衣人捂着被烧伤的脸颊,痛的呲牙咧嘴。 “有人能让她依靠才行……” 飞天狐狸捂着伤口来到国子监的门口,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血顺着她的指缝往外流,跪在孔子像前,在公告栏上,用血画上她手臂上的记号…… 千言万语怕是没有机会说了,只好将所有的证据藏在国子监,他们都是极其聪明的人,一定会找到秘密的…… 失血过多的女子依靠在街边的墙壁上,抬头可以看见国子监的牌匾,身子变得好冷好冷,她好怀念那个人的怀抱,他的笑容,他的温柔,他的好,而他却成为她的牺牲品,尸沉湖底……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她飞天狐狸作恶多端,草芥人命,不求有个善报,只希望可以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一滴浑浊的泪划过脸庞,依靠在墙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常诺林像往常一样,将大祭酒安排的事儿,贴在公告栏里…… 一层一层的布告,乱七八糟,常诺林发现了角落里那用血勾画的记号,一把扯下公告,上面的血还很新鲜,她受伤了…… “大礼司!!大礼司!!国子监外面死人了!!” 常诺林跑到门口,在国子监墙垣下,躺着一个女子,一身黑衣,手捂着伤口依靠在墙边,仿佛是休息…… 常诺林蹲下身子,轻轻解开她的面纱,已经苍白的脸孔透着冰冷的颜色,唇已经白了……常诺林很想哭,紧紧捏了衣襟,他曾经怀疑她骗了大家……视线挪到她的手,那毫无肉感的手,紧紧捏着拳头…… 常诺林搬开她的手,一把小小的钥匙攥在她的手中。 “我收到了……安心去吧……”常诺林捏紧钥匙,依靠在墙垣边的身体,仿佛听到了常诺林的声音,微微歪斜倒在地上,长发散落了一地,地上浸透了她的鲜血,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常诺林…… 大家都来围观,明曦看到飞天狐狸倒在国子监墙垣下的样子,谴责自己。曾经那样怀疑她的诚信,现在她就躺在国子监的门口。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再也睁不开眼睛。明曦心里的痛楚无法言语,依靠在沈俊钦的肩头,难过到哽咽,却不敢掉下来一滴眼泪…… 朝廷对飞天狐狸的审判下来了。 飞天狐狸的死,了解了两宗案件。常州府衙的鬼火案,以及一年前的毒米案。证据确凿,禁止翻案。朝廷对飞天狐狸深恶痛绝,将她的尸体掉在菜市口鞭尸一百…… 常诺林一句话都没说。看了一眼皮开肉绽的尸身,转身离去…… 子冲让傲晴解剖飞天狐狸的尸体,自己消失了一天,不知去向…… 明飞陪着傲晴验尸,傲晴对着尸体哭了不知多少次。紧紧咬牙,久久下不了手…… 楚航坐在凝香馆整整发呆了一天……他看着乌衣巷和繁华的王城,心里越发的沉重了,脸上的眼泪似乎擦不干,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着…… 沈俊钦拎了一壶酒。登上高高的城门楼阁,坐在几十米的高空看着菜市口,曾经绑着飞天狐狸尸首的地方独自一人饮酒…… 明曦来到护国寺,拿了一本经书,跪在菩萨面前,虔诚的为飞天狐狸念经。念着念着,就哽咽到念不下去了……明曦仰着头,看着双眸微闭的菩萨,痛心的说不出话来。皇上一句不准翻案,飞天狐狸就这样,把所有的罪责担了下来。真正的恶鬼,切断了一切线索,彻彻底底的逍遥法外……菩萨,您真的看不到吗? 常诺林在射场练习射箭,箭靶上扎满了羽箭,摆放在身边的弓箭静静的躺着,天色暗下来了,常诺林的手已经被勒出了血痕,他没有打算停下来,他的心还是乱的,那么多羽箭,还没有射中红心。 “你不快点儿冷静下来,接下来的事,谁说了算!”沈俊钦丢了酒壶走到常诺林身边,一只羽箭架上弓弦,漂亮的拉弓,他的身上尽是酒气,却一点儿都不手软,嗖!砰!正中红心…… “皇上说不准翻案,不代表不可以追查真相。干嘛这么心烦意乱的?”沈俊钦把弓箭递给常诺林。 “多事……”常诺林淡笑,只要有沈俊钦,他的心就踏实了。嗖!砰!正中红心。 “啪啪……”鼓掌的声起。常诺林回头,明曦带着她的秘银手套,啪啪啪,无火点火,手一甩鬼火点燃了大射场的火盆,就像变戏法一样。 “没有原本的主人玩得好,滥竽充数应该绰绰有余。”明曦走到常诺林和沈俊钦面前“你们如果想察飞天狐狸的案子,就得玩点儿虚的,让人以为飞天狐狸还活着,这样才够刺激啊!” “那你可得想好,这是个危险的活儿。少了保镖,会露馅儿的。”坐在屋顶上的明飞轻松的说,飞身跳下屋檐,搂上明曦的肩膀。 有明飞保护陈品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子午房难道就你们俩?刘博士说过,遵守规矩,寻古不化的是废物,不守规矩,惹是生非的也是废物,如果连同伴都不要了,那就连废物都不如了!你们这两个惹是生非的,如果少个循规蹈矩的,只会成为师兄的累赘!”楚航摇着折扇从大门走来。 常诺林看到楚航,心里更踏实了…… 傲晴说:“我可是听到你们的秘密了。识相的,就开出贿赂我的条件!” 常诺林笑道:“傲晴姑娘,你是偶然遇到,还是专程前来啊?” 傲晴一下子就被常诺林拆穿了,尴尬的挠挠头:“我……我认为我的能力,可以帮到你们。有个信任的大夫,不是很好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楚航看了看周围:“子冲呢?他该不会还没想开吧?” 沈俊钦说:“怎么会呢?我们根本不用为他操心。跟我来!!” 沈俊钦带着大家来到僻静的后山,一座新坟,子冲用内力将刻好的墓碑插入土中。看到大家,露出开心的笑容…… “子冲……”明曦没想到,子冲已经为飞天狐狸立好了墓碑。 子冲拍拍手:“别一副难过的表情,她到死都没有埋没飞天狐狸的名号。人都死了,挨一百鞭子也没有感觉了,她都没有感觉的事儿,我们何必在意。她在意的,恐怕就是不能揭穿恶鬼的真面目,让自己含冤莫白吧……我们只要抓住恶鬼,将他绳之以法,不就结了?” 常诺林说:“大家可想好了,这一步走下去,前面只怕是万丈深渊,是泥潭沼泽,想抽身怕是难了。也许我们会死,会连累朋友,伤害父母,甚至会让家族蒙羞,这一切,跟一个真相比起来,孰轻孰重,各位可都掂量好了。” 大家都笑了,谁也没说感慨的话,谁也没有退出的意思。 幽静的山谷,一阵风吹过,卷起常诺林鬓角的碎发,凉凉的,带着花香。一轮明月照亮了那孤单的新坟,树上的花瓣飘飘洒洒,形成唯美的花雨。 明曦相信,飞天狐狸已经听到了大家的心意。常诺林轻轻拍打简陋的墓碑,露出一个帅到无可救药的微笑…… “不必客气……” 第129话 飞天狐狸的秘密 常诺林把大家集中在房间中,拿出飞天狐狸留下的暗号和钥匙。 “她只留下了这两样东西。”常诺林说。 傲晴姑娘从怀里拿出一些证物,放在桌上:“这些是我在给她验尸的时候留下来的……” 米粒,泥土,细铁丝的碎屑,以及一部分磷和高锰酸钾。 “她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亡的,肺部被刺穿,心脉受损,她死前有过非常激烈的打斗,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瘀伤……”傲晴介绍。 一定是那群没有人性的恶鬼所致。 “有人在追杀她……是不是说明她拿到了什么证据?”明飞问。 傲晴继续介绍:“在她的手掌中有些泥土和香灰,想必是曾经想过止血,但是她的伤势实在太重,所以……这些大米是在衣服内衬里找到的,数量不多,也染了鲜血,我怀疑,她在死之前,藏了东西。” 都子冲头疼,飞天狐狸藏了东西,到哪儿去找? 沈俊钦看着那带血的符号,微微皱眉:“这个符号的血迹非常干净,说明她当时手上没有泥土和香灰……也就是说,她先留下了暗号,才把东西藏了起来?” 都子冲说:“这个暗号在哪儿发现的?” “正堂!” “正堂到后门墙垣有百米的路程,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想要不留下痕迹,必须要止血。这一路上,能让她止血的地方……凝香馆?”都子冲说。 叶楚航说:“凝香馆一定不能放过,不过有个地方更加可疑,就是她倒下的地方,在哪附近有很多血迹,说明她在那里停留了很久。我觉得后门的墙垣下一定有些秘密……” 沈俊钦点点头,楚航说的有道理。 常诺林吩咐:“俊钦,你和楚航都是细心的人,你们去墙垣下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陈品希。子冲,你们去凝香馆看看。”常诺林吩咐。 傲晴和明飞有些紧张:“我们呢?” 常诺林说:“明飞,你需要帮我看看这把钥匙了……” 明飞心口微微一窒,什么意思?常诺林似乎非常肯定,只有他才能解开这把钥匙的秘密。莫非…… “傲晴,你跟着去凝香馆吧。陈品希和都子冲都是粗心大意的人,我不太放心。”明飞将傲晴支开…… 傲晴关上门远去,明飞转动着手中的钥匙…… “大礼司,你怎么确定我能解开这个钥匙的谜题?”明飞轻松的问。 常诺林淡笑:“堂堂盗帅,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钥匙都没办法。怎么夜盗千家?” 明飞笑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身份被常诺林看透了。也罢,反正也没指望能在这群朋友面前蒙混过关。连明曦那个笨丫头都瞒不住,更何况是别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明飞问。 常诺林淡笑:“大射礼的时候怀疑,白玉如来的时候取证。让我拆穿你的身份,是你戏弄纪纲之后……” “哦~已经这么久了……我还以为瞒的很好呢。”明飞观察着小小的钥匙,脑子里寻找着能够跟这把钥匙匹配的锁样…… 常诺林轻松的趴在桌上看着专心致志的明飞:“现在都不重要了,反而很庆幸有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正是因为有你,俊钦,子冲和楚航,我才觉得国子监是个有趣的地方,才更有信心去做一些,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儿……” 明飞淡笑:“看来。我们是臭味儿相投,物以类聚了!” 常诺林笑道:“每次都拿上甲的家伙,难道不能用点儿文雅的词儿。英雄所见略同,行不行啊?” 明飞喜欢大家,他们之间的牵绊。让他重新思考盗帅的身份,渐渐觉得曾经英雄主义的热血,显得有些轻狂,有些幼稚了,反而现在脚踏实地,正在努力的东西,更值得他倾尽所有。 “英雄我可不配,我还没有拯救苍生的觉悟。不过……解开这把钥匙的秘密,还是很有信心的!” 常诺林突然感觉自己和蔡明飞都长大了不少。 “这把钥匙非常精密,而且经过特别的设计。就算是我,没有钥匙想开那把锁,恐怕也不容易。我很确定,这把锁是特别打造的,而且很新。因为,钥匙上的磨损非常少,应该是最近才打造好的……”明飞把钥匙递给常诺林。 常诺林佩服的五体投地,仅凭一把钥匙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不愧是盗帅! “这么精致的锁,恐怕能打造出来的人不多吧?”常诺林问。 明飞点点头:“京城的锁匠就这么多,挨个问,肯定问的出来。” 常诺林放下钥匙,将自己扯下来的公告放在桌上。飞天狐狸在国子监的落款旁画了一个血符,看似无意,却是有意,剩下的就是靠他们解开这个难题了。 “你怎么看?” 明飞看了看公告有点儿晕:“公告栏里的布告,各个都有国子监,我看不出什么意思。” 常诺林跟明飞一样,他也不能理解飞天狐狸为什么会在公告栏里留下这个暗号。 这时,子冲和明曦失望的空手而归,坐在桌前喝茶。 “我和陈品希翻遍了凝香馆,什么都没有。就连柜子顶上和柜子底下都没放过。除了书籍还是书籍,除了档案还是档案,真是气死我了!”子冲埋怨,大口大口的喝水。 傲晴和明曦看起来也很沮丧。 “她难道只是去止血?”明飞反问。 明曦立刻补充:“我发现挂在凝香馆的悼词挂幅少了一条,像是被人扯下来的,那么大的挂幅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傲晴说:“如果飞天狐狸用它止血,应该在她的身上,可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啊!” 常诺林说:“止血是一个用途,另一个用途会不会是包裹什么东西呢?” 有道理…… 楚航和沈俊钦失落万分的走进房间,很显然他们两个也是空手而归。 “墙边什么都没有,没有挖过的痕迹,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她会把东西藏哪儿呢?”楚航有些心浮气躁了。 沈俊钦分析说:“她身受重伤,肯定没有力气做很浩大的工程,藏东西的地方一定是显而易见,同时又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常诺林拿出布告上的暗号递给沈俊钦:“你能看出什么?” 沈俊钦扫了一眼布告,那是大祭酒要大家整理好个人卫生的通知,再寻常不过的布告,飞天狐狸在上面留下暗号肯定不是藏在监生房间里的提示…… 唯美的指尖抚摸过国子监的落款,微微簇起眉头,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国子监……国子监……”公告栏里所有的布告都有国子监的落款,她为什么会选这一张呢? “身受重伤的人。命都在倒数了。谁还看内容?”子冲不满的说。 这句话提醒了常诺林和沈俊钦。 “国子监的牌匾!!” 明曦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她如果有那个力气跳上墙把东西放进牌匾。就不会在公告栏里留暗号了。” 沈俊钦恍然大悟,拉过陈品希,冲着她的脸蛋上么么么么,几个香吻。 “你真是个天才!!!” 哎?什么意思?明曦完全反应不过来。 常诺林拉住激动的沈俊钦:“飞天狐狸毕竟死在国子监的门口。那些追杀她的人一定有所怀疑,等到安全的时候,再说吧!” …… 都子冲像往常一样,走出国子监去六扇门儿。走过转角,果然有鬼鬼祟祟的人在国子监的门口偷偷窥探…… 明曦他们去香园酒家,居高临下看得更加清楚,那些穿着百姓衣衫的人在国子监门口兜转,久久不肯离去…… 砰!明曦忍无可忍,轻轻锤了桌子。 常诺林和楚航悠闲的下棋:“淡定!他们比我们更心急。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东西可以要他们的命……” 沈俊钦给明曦倒了一杯茶:“等……总会有机会的。” 寂静的黑夜。飞天狐狸的孤坟被人挖了一个底朝天,什么东西都没找到,这让一旁穿着黑袍的人极度不安…… “大人,没有……” 黑袍客捂着口鼻:“看来,她是铁了心让咱们找不着东西啊。国子监那边儿可有发现?” 黑衣人说:“盯了半个月。什么动静都没有。事发前几天几个监生好奇在飞天狐狸死去的地方转悠,后来就没有人来了。” “……”黑袍客似乎有些兴趣。 “要不要,把监生捉来问问?”身旁的黑衣人建议。 “生怕别人不知道飞天狐狸藏了东西?”黑袍客并不赞成,随便抓了监生只会惹来六扇门的注意,但是又不想放过任何的线索,冷冷的问:“都是谁?” 黑衣人回忆着:“第一天人多,小的记不住,第二天的有梁富,程旭,柳岩,还有几个面生,第三天是沈俊钦和叶楚航……” 黑袍客微微震惊,别人也就算了,沈俊钦和叶楚航可是国子监最出色的学生,他们的直觉比江无扇还要敏锐,如果让他们嗅出了痕迹,只怕是事情就会被叼出来,乌鸦他们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收获吗?”黑袍客谨慎的问。如果他们有了收获,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如果什么收获都没有,还能让人放心些。 “没有,跟其他监生一样,失望而归。”黑衣人看得无比真切。 黑袍客淡笑起来,证据算是毁掉了,除非飞天狐狸死而复生,给他们托梦报讯,否则绝对不可能找到那些要命的东西。 “不要在国子监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呢!” 黑袍客将自己的白色手帕丢入飞天狐狸的坟墓:“盖起来吧!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 月光明亮的洒在黑袍客的脸上,阴冷的双眸透着妖邪的光,乌鸦惊起,从月前飞过,一场新的厄运,即将降临…… 第130话 当你保镖 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黑影一左一右勘察国子监,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极其轻盈的身躯,犹如闪电一般,一眨眼,便从眼前的黑夜中消失不见了。黑影的手极快,抚摸上后门儿的铜锁,咔咔!就掉了下来,两个人走出空无一人的乌衣巷,蹲在了国子监的牌匾下…… 常诺林拨开国子监门口的土层,这是所有门面特有的设计。沈俊钦相信这里就是飞天狐狸留下秘密的地方。常诺林忐忑的抬开木板,在下面果然有发现,沾血的悼词包裹着一个盒子,惊悚的躺在国子监的门下,这种感觉有些诡异…… 常诺林将东西拿了出来,捧在手中,重若千钧,毛骨悚然的感觉阵阵袭来。沈俊钦将国子监的空板放回原地,掩去了曾经被人挪过的痕迹。 常诺林拆下带着血迹的悼词,下面掩着的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扁扁的不足一寸高,边框上有剑锋划过的痕迹。 常诺林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小钥匙打开那精致的小锁。 里面摆放着一个薄薄的账簿,隔层里,全部都是晶莹剔透的大米。 “景泰米仓?”在京城长大的人都知道景泰米仓的大米是皇贡,所有的王公大臣全部都是吃这个米仓的大米。 “这些米,会不会有毒呢?”明曦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坐的各位都是吃米的人,原生态的大米长什么样,他们没一个知道…… 明曦觉得自己已经很笨了,搞了半天,生活白痴不止她一个。 “那我来给各位科普一下!”陈品希清了清嗓子“这些大米看起来晶莹剔透,色泽明亮,从卖相上说,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是,事实告诉我们。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比如,玫瑰花是带刺儿的,漂亮的蘑菇,必是有毒的,色泽明亮的朱砂,水银,鹤顶红,都是毒药。这种卖相过好的大米,一定也有问题。这种情况。一看。二闻。三实验!” 沈俊钦点点头,深有感触!~ 陈品希这个小马驹就是最好的例子,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可人,笑容可掬。逢人礼貌相迎。却不知道那可爱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的是,无比冲动的个性,孩子气的倔强,一点就着的脾气,得理不饶人的铁齿铜牙。哎~他沈俊钦一定是前20年过的太幸福了,所以老天爷给他送来一个有毒的货色,专治他的霸道,倔强。毒舌,骄傲……人怎么这么犯贱,顺着脾气来的都是凡品,偏偏着逆着缕毛的才是极品。被她欺负的咬牙切齿,还屁颠屁颠的乐此不疲……哎!沈俊钦。你没得救了…… 明曦闻了闻大米的味道:“根本没有米香的味道。” 捏一把米熬成了粥,明曦翻着汤,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明曦尴尬笑了起来,她的本事,只有这么多了! 沈俊钦弹开明曦的额头:“让哥哥来告诉你,上好的大米有米油。这种米油是上好的营养,是米的精华,不是依靠水,就能洗去的……用上好的米煮成的米粥,上面会有一层米油,这些米煮过,什么都没剩下,就说明它们是不折不扣的陈米,陈米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卖相,这就是问题所在!” 明曦暗暗钦佩,但是嘴上还是不服:“你从哪儿听来的?” 沈俊钦冷笑:“我是谁?我是沈俊钦!在沈府,我的早餐,只吃精华的米油。明白吗?” 明曦指着那薄到见不到的米油,惊愕的目瞪口呆,这个奢侈的家伙,粮食都被这种人浪费了!! 都子冲说:“傲晴,你能察清楚这些大米里混了什么东西吗?” 傲晴点点头:“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察清楚的。” “我帮你。”明飞立刻抓住献殷勤的机会。 兄弟们白眼置之,见色忘义的家伙。 都子冲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常诺林说:“子冲,楚航,你们两个负责监视景泰米仓。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子冲点点头,常诺林让叶楚航跟着他,也是怕他冲动,以身犯险,有楚航这种沉稳的伙伴,可以压制他,是好的。 常诺林说:“我会弄清楚这本账簿的内容。俊钦你和陈品希去追溯大米的来源,务必弄清楚,米的源头到底有没有问题。” 沈俊钦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走出常诺林的房间,明曦越想越担心,他们不能无缘无故的离开国子监,这个理由怎么找啊? “师兄……”明曦跟上沈俊钦的脚步,他一脸笑意,分明一点儿都不担心,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俊钦立刻心领神会,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明曦的脑袋 “你收拾好包裹,等我消息……” 不知道沈俊钦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知道大祭酒对沈俊钦赞不绝口,特许沈俊钦帮助国子监采购粮食,还允许他带个帮手完成这个任务。 沈俊钦租了一辆小马车,自己骑了一只毛驴儿,扬着小皮鞭,屁颠屁颠的出城。 “师兄,你到底跟大祭酒说什么了?”明曦坐在马车上,好奇的不得了。 沈俊钦骑着毛驴儿,优哉游哉 “我说,飞天狐狸的案子给我的震撼很大,让我痛定思痛,终于摸索出一套选择优质大米的方法!我想把这个法子推广开来,让百姓们受惠,不再受毒大米的荼害!!当然啦,方法只是科学理论,具体行不行,还需实践!”沈俊钦说。 不愧是沈俊钦,撒慌都能这么理直气壮。 沈俊钦和明曦在常州落脚,明曦无法参透沈俊钦打什么主意,只好在客栈等他。只见沈俊钦抱回来两套女装,都是短襟的,不是侠女就是丫鬟。 “你想干嘛?”明曦问。 沈俊钦说:“我打听过了,现在江南漕帮的大当家是程老帮主的女儿――程秀儿。我已经留下暗号,要跟他们接头,我翩翩公子哥,身边儿带个丫鬟,不过分吧?” 丫鬟?!明曦的火气蹭冲上头顶。有没有搞错? “谁是你丫鬟?你也太欺负人了!” 明曦可是父母哥哥的掌上明珠,虽然家庭条件有限,但是还不至于给人当丫鬟!沈俊钦,你这个大混蛋,竟然让她蔡明曦当丫鬟?他到底要欺负人到什么程度? 沈俊钦说:“那你回国子监去!我再找个人!” 明曦不想破坏常诺林的安排,压着心中的怒火忍沈俊钦:“你给我一个当你丫鬟的理由……” 沈俊钦说:“我是个走江湖的,难道还要带家眷吗?妹妹?你我长得天差地别,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娘生的。(暗指陈品希不如他长的好看)娘子?我怕你不肯,更何况,我这么英俊潇洒。人见人爱。没理由。品位这么差!(暗指陈品希风韵不足,身材纤弱)我想来想去,丫鬟最合适了,既可以跟着我。又不用解释太多,多好!” 明曦险些被气的背过气去,她怎么会喜欢沈俊钦这个王八蛋!乔老哥那么幽默,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有沈俊钦这种嘴贱,犯浑,没品的儿子?! “我决定回国子监了,你自己看着办!”明曦生气了。 沈俊钦太了解陈品希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好不容易跟着出来,这样一个人回去也交代不清楚,沈俊钦才不怕她拍屁股走人呢! “好!恕不远送!毛驴儿送你了!”沈俊钦悠闲喝茶。 沈俊钦暗爽,陈品希,有本事就一走了之。留下来,我就会把你的拗脾气,一点点的拧回来,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沈俊钦搞不定的女人。 明曦的心无法平静,越想越委屈,她凭什么给沈俊钦当丫鬟?就算是假装的也不行!只要想到,沈俊钦无条件的使唤她,心里就凉了一截。顺着他,只会让他得寸进尺!但是……如果就这样回去…… 算了,忍了他。为了大局着想,她蔡明曦才不是没肚量的女人呢。 “想好了吗?”沈俊钦问。 “好,为了这次的任务,我忍你。”明曦强颜欢笑,其实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蛋。 “那可得有约法三章!”沈俊钦说。 果然得寸进尺! “讲~”明曦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随时都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第一,你要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休想!”明曦不服。 沈俊钦就知道她不好驯服“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一来,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二来,是为了更有效率的推行计划。你到底有没有团队意识?不答应就回国子监!” “……”忍。“好。第二条!” “第二,你要侍寝!”沈俊钦厚着脸皮说。 “你想得美!!”明曦立刻跳起来了。 沈俊钦早知道会是这种反应:“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一来,可以互通消息,二来,不引人怀疑。你可以不答应,留着你这样不安定的伙伴在身边,还不如我一个有效率,你还是回国子监吧!” “……你……那……那你不许欺负人。”明曦还是妥协了。 沈俊钦偷笑:“我好歹是个美男子!再怎么样,也不会饥不择食的!” 捏手为拳,忍! “第三,不准吃醋!”沈俊钦说。 “找死!”明曦已经忍无可忍了,气的拍案而起。 沈俊钦被吓了一跳,指着明曦说:“你这种反应,是不是说明,你喜欢我?啊!!你竟然偷偷暗恋我?!你这丫头,知不知羞的?” 明曦踢了沈俊钦一脚:“我暗恋你?你等下辈子吧!就你,才不值得本姑娘倾心呢!自恋,奢侈,性格恶劣,嘴贱无敌,还特别喜欢欺负人,我如果暗恋你岂不是跟自个过不去?!” 沈俊钦听着怎么这么像告白呢:“好!!有骨气!!不愧是国子监的精英!!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明曦踢了沈俊钦一脚,怒视那爱极了,恨极了的俊颜,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没理由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答应!我都答应!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明曦叉腰示威。 “讲!本公子听着呢!”沈俊钦拿起茶杯。 “丫鬟就丫鬟,更确切的说,本姑娘是你的保镖!” “咳咳……”喷茶了,陈品希的武功只能说比普通姑娘好一点儿,真的跟高手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你是翩翩俏公子嘛!身边儿带一个暴力的保镖,这样才够威风!”明曦说。 沈俊钦点点头:“有点意思。”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明曦看起来很好说话。 沈俊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答应!” 明曦暗想,沈俊钦,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大混蛋,丫鬟不能动手打你,但是保镖可不好说了,你最好暗暗祈祷别栽在我手上,否则揍扁你这个无赖! 沈俊钦脱下外衣看着面前可爱的陈品希 “你可是答应我的条件了,这一路上都不能反悔!” 明曦大大方方脱下衣衫挂在屏风上:“好,我听你的。” 沈俊钦没想到,陈品希竟然这么大方的脱了衣衫,只要想到可以跟陈品希同床共枕好几天,心情好到飘飘然…… “妞,熄灯!侍寝!!” 第131话 新欢旧爱 (今天过节,答应带小朋友出去玩,所以必须兑现诺言。今天两更,大家多多见谅了啊。) “妞,熄灯,侍寝!!” 沈俊钦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看着心上人乖乖躺在他的身边,心情好到快要笑出来了。 笑容正在升温,突然枕头挡在了他跟陈品希的中间。哎?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态度? “我说的是侍寝!姑娘,你知道什么是侍寝吗?!”沈俊钦问。 陈品希捏紧拳头送到沈俊钦面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身边的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饿狼,还是防着点儿好!” “不听话是吧?”沈俊钦笑里藏刀。 “公子,你说的是侍寝,在本姑娘的理解中,就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已。你不是说是为了互通消息方便吗?不用更亲近了吧?”明曦还以颜色。 沈俊钦转念一想,也好,有点儿防狼意识,这样的姑娘不容易吃亏。沈俊钦盯着陈品希,拉松自己的亵衣,摆出煽情的姿势,让他的锁骨在陈品希面前若隐若现…… 明曦看到沈俊钦的身子,连忙避开眼睛…… 女人才是真正色狼,给她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就能让她们露出本性了。陈品希这种不知人事滋味的女人,更是对男人的滋味,幻想连篇…… “你觉不觉得,有点儿热?”沈俊钦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煽情的手指滑过他的喉结,一直延续到他的胸口。纤细唯美的手指,微微掀开他的衣衫,这是百分之百的引诱! “……”明曦的心跳开始加速了,沈俊钦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气的翻过身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隔着软枕,沈俊钦的手指在明曦的肩头。犹如小人的脚走过,顺着她手臂的曲线,走向腰际…… 诡异的奇痒让原本平静的少女。坐立难安…… “你欠揍是吧?!”明曦已经忍无可忍了。 沈俊钦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趴在软枕上。不断的给陈品希放电,他就不信了,还有女人可以拒绝他。 “你很有感觉吧……漫漫长夜,你难道就不想跟我做点儿什么?” 这句是心里话,热恋中的男女,总该有点儿渴望肢体上的接触吧?上次在莲花池中的触感实在太过美妙,无数次回想起来都会兴奋非常。沈俊钦不信了。他那么热情的拥抱,会勾不起陈品希一点儿欲望! 明曦的心跳到嗓子眼儿了,她喜欢沈俊钦可不是喜欢他的皮囊,但是除了皮囊。剩下的似乎都是厌恶。 “自恋狂!你以为我会饥不择食的非礼你啊?我看你是想太多了,我见过的美男子不少,比你性感百倍,温柔百倍的大有人在。你的这点儿姿色勾引勾引普通姑娘还成,对我陈品希。是没有效果的!”明曦信誓旦旦的说。 “哈哈……”沈俊钦拉过明曦的手臂,一个翻身将她摁在了身下。 明曦用手挡着沈俊钦的胸膛,小腹,大腿只要身体接触的地方,都能被他的温度暖着…… 沈俊钦注视这明曦的眼睛。轻轻整理她的发丝,他好喜欢这个女孩。不知道这倔强的小马驹,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从来都是别人扑倒我,被我扑倒的,你还是第一个……”沈俊钦说。 沈俊钦指了指自己的唇:“么么,主动点儿!我保证今天晚上放过你。” 明曦才不要这么随便的吻呢!更不要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亲吻沈俊钦。 “我拒绝!绝对不要主动亲一个不懂吻的人。”明曦说。 真是新鲜,他沈俊钦吻过无数的女人,什么样的吻技都是信手拈来,从来没有让女人失望过,包括陈品希在内。 “你懂?”生涩到笨拙的吻技? 明曦心里对沈俊钦满满的都是喜欢,就算被他气到咬牙切齿,还是无法控制的喜欢他,渴望把这种复杂的心情传达到他的心底,扯下他极力伪装的一切,触碰他最真实的一面…… 明曦的手伸入沈俊钦的发丝,温柔的双臂搂上他的脖颈,四目相对,除了喜欢什么都没有,明曦轻轻碰了碰沈俊钦的唇,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轻轻碰触已经足够让她心跳到失控了…… 沈俊钦微微睁大眼睛,他感应的到那份炽热的感情。 明曦吻上沈俊钦的唇,有种好不容易的感觉,收紧了拥抱沈俊钦的手臂,轻轻吸允了他的唇瓣,微微张口,撬开他的唇,生涩的探上他的舌尖。 沈俊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之前的吻都是废的,眼前的这一吻才是他的初吻…… 明曦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爆掉了,不好意思的松开沈俊钦的唇瓣,将他从身上推了下去。 沈俊钦呆呆的躺在床边,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再需索下去,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能翻过身假装睡去,捂着自己的唇,露出前所未有的微笑…… 明曦侧过身觉得自己疯了,她吻了沈俊钦,主动的吻到了沈俊钦,他的唇感觉好好,而且他是那么被动,那么热情,那么羞涩,明曦感觉好高兴,快要高兴到笑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沈俊钦又被打回原型,变成那个坏心眼儿的家伙。 “一个丫鬟不是应该伺候少爷梳洗吗?怎么?还让我叫你起床?”沈俊钦撑着脑袋弹着熟睡的少女。 明曦睡觉的时候最忌讳被人吵醒,恼怒非常,一脚踹在沈俊钦的胸膛,沈俊钦毫无防备被踹了正着,狼狈不堪滚下床沿,他长这么大被人踹下床,还是头一次…… 尴尬到无处可藏的英俊男子,叽里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床上还在睡觉的女人,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算了。谁让她是小马驹呢! 沈俊钦拿出自己平日里在家穿的衣衫,全部都是极品面料,漂亮的颜色搭配世间罕见。充分显示了沈家七少爷的高端品位。 “陈品希,起来了。”沈俊钦坐在床边。轻轻摇晃明曦的肩膀。 明曦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沈俊钦把她吓了一跳,华贵的衣衫还以为是哪个王孙公子,吓的差点儿尖叫,拳头都举起来了。 “师兄……原来是你啊……”明曦松了一口气。 沈俊钦笑到:“怎么样,我帅不帅?” “嗯。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好看。”明曦实话实说,起身穿上沈俊钦给她挑的女装。 沈俊钦翘起长腿。坐在床边,欣赏陈品希穿衣衫的样子,使坏的问:“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呢?”他就是要故意勾起明曦那难以启齿的回忆。 明曦曾经在莲花池中将他的衣衫剥的干干净净……不着一缕的身子,比现在更加让她心动…… “我不记得了……”装傻充愣。 好。不记得了!沈俊钦真是拿陈品希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个臭丫头,明明心动的要命,却是死鸭子嘴硬,宁死都不承认!她是对自己不坦白,还是对他不坦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女人心。海底针。谁总结出来的?太tmd经典了。 回归女装的明曦看起来阳光明媚,甜美非常,跟着沈俊钦这样的俊男在一起,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明曦戴上她的秘银手套和蝉翼剑,分明就是闯荡江湖的女侠。没有半点儿女孩子的柔和。 沈俊钦摇摇头,这丫头跟男人混太久了…… 明曦对沈俊钦好奇的不是一点点,他懂得江湖上的暗号,还懂得用暗语跟江湖上的人沟通,所有江湖的汉子,都会给他几分薄面。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明曦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沈公子,请!”漕帮的汉子将沈俊钦和明曦引进漕帮的议事堂。 只见一个红衣少女叉腰对着下面一干人高马大的汉子训话,奇怪的是,英雄义气的男子,各个都听她的,女汉子的领导风范,一点儿都不输给男子。 “程帮主,沈公子到。” 只见刚刚的女汉子瞬间变成了软妹子,立刻脸颊绯红,变得温柔起来。不由得吓绿了明曦的脸,变得真快…… “沈公子,您怎么有空来我们江南漕帮?”程秀儿大大方方走到沈俊钦的面前,一抬眼,看到了沈俊钦身边的明曦。 明曦礼貌对程秀儿抱拳,一句话没说,她看得出来,程秀儿看她相当不顺眼。 “这位是……” 沈俊钦斜眼儿看了明曦一眼:“贴身侍婢!” 混蛋!贴身侍婢?竟然连名字都省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想给他难堪,等着没人的时候…… “我跟沈公子有话说,你可以退下了。”程秀儿使唤明曦。 沈俊钦说:“退下吧。不要乱走,我随时会叫你!” 明曦转身离去,不想搭理沈俊钦。 程秀儿白了明曦一眼:“好大的脾气,明明是个奴婢还这么嚣张?” 沈俊钦说:“凡有点儿本事的人都会有些脾气。如果是凡夫俗子,恐怕也入不了我的眼。秀儿妹妹,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大事,请你帮忙!” 程秀儿眼前一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客气,里面请!” 沈俊钦跟着程秀儿走进议事堂,里面的十二位堂主全在,见沈俊钦进来连忙起身抱拳。 “沈大恩人!”异口同声。 沈俊钦淡淡一笑,让人把门关了起来…… 明曦在花丛边儿生闷气,沈俊钦,你个乌龟王八蛋,竟然真的把我当丫鬟使了?明曦坐在门口的秋千上,盯着被关起来的大门,他们会在里面聊些什么呢?只见一个人偷偷摸到的窗边,向着里面探脑袋…… 明曦一把抓了那人的手臂:“什么人,竟敢偷听?” 程秀儿出来,看到明曦抓住的人面露凶光:“漕帮的规矩你不懂吗?” “帮主饶命!小的……小的……”那人惊恐的跪在地上,话还没说完。 程秀儿已经一掌毙掉了他的性命。 明曦吓了一跳,这是草芥人命:“他只是偷看一眼,用不用下这么重的手?” 沈俊钦冲着明曦摇摇头,程秀儿怒视明曦:“你作为沈公子的贴身侍婢。怎么连点儿江湖经验都没有。在漕帮,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偷消息,我们江湖人的做法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今天就当给你上一课。看来,沈公子,没带你见过什么世面……” 沈俊钦白了明曦一眼,转身进了议事堂。 程秀儿让沈俊钦留下过夜,明曦端着水盆丢在沈俊钦的面前,飞溅出来的水吓了沈俊钦一跳。 “你干嘛?” “没什么,手滑了。”明曦不喜欢程秀儿。也不喜欢漕帮。 沈俊钦怎么会不知道明曦的心思,他将双脚放入盆中:“我知道,你看不惯漕帮的做法,觉得他们藐视大明律法。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走漏消息对漕帮意味着什么!每年。因为被人窃取消息而送命的人,没有100也有80。更过分的时候,甚至连堂主,帮主的命,都危在旦夕。程老帮主就是这样死的……” 明曦的心软了。这样的世界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你可想过,那个偷听的人会是谁?他可能是敌对的帮派,也有可能是恶鬼的卧底,如果让恶鬼知道我们来了漕帮,你觉得在京城的大家还有安全可言吗?秀儿的做法我不抵触。我不能冒险。”沈俊钦翻身上床,舒服的撑了脑袋,看着眼前可爱的陈品希。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明曦承认错误。 沈俊钦满意的微笑,陈品希就是这点儿好,只要好好跟她说,她就变得很听话了。 “今天打听到的,都是好消息。江南漕帮的米都不进官仓。这就说明江南漕帮不会跟景泰米仓做生意。天下六大漕帮,只有一个跟景泰米仓做买卖。” 明曦欣喜若狂:“谁?” 沈俊钦拍拍身边的床铺:“躺过来,我就告诉你!” 明曦不好意思,正在害羞纠结,门就被人敲响了。一扭头,竟然是程秀儿,她这么晚了跑到沈俊钦的房间里干什么? 明曦蹲下身,将沈俊钦洗过脚的水端出房间。 程秀儿坐在沈俊钦的身边:“沈公子,别来无恙?” 沈俊钦向后退开寸许跟程秀儿保持距离:“这么晚了……有事儿?” 程秀儿抓了沈俊钦的手臂,将他摁在了床铺上:“我好想你……你可有想我?” 沈俊钦暗叫不好,在没有遇到陈品希之前,他跟程秀儿有过一段荒唐的日子。现在程秀儿想要挽回旧情,这让沈俊钦彻底犯了难? “起来说……”沈俊钦还没说完。 程秀儿的吻已经堵了他的口,漂亮的手立刻探入沈俊钦的衣襟,捏上他的身子,缓缓揉搓…… 沈俊钦是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惊慌的将程秀儿推开,可是要害还被她捏在掌中,这种感觉,让他手臂发软,使不出力气…… 程秀儿吻上沈俊钦的脖颈,撕开他的衣襟,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得到沈俊钦的宠爱。 “两年了,你一直没有出现,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其实没有,反而更加强烈的渴望你……就一次,好不好,让我任性这一次……”程秀儿的吻是那样熟悉,已经成年的男子怎么忍受的了…… 明曦走回房间,在门口看到惊艳的一幕。程秀儿摁住沈俊钦的手,正在亲吻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娇喘连连,丝毫没有廉耻之心的抚摸他的身子…… 明曦感觉世界一下子轰塌了,忍不住捂住嘴巴,依靠在窗边,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132话 潜伏的危机 明曦看到程秀儿对沈俊钦做的事儿,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心里一扎一扎的疼着,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 “秀儿……你别这样……”沈俊钦被爱抚到浑身燥热,难以忍耐。 “我知道你很想要……” 沈俊钦当然想了,他是再正常不过的年轻男子,纵欲过的身子,知道女人的滋味,让他不想,真的好难。但是,他在国子监两年,渐渐长大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他开始懂得何为爱,何为情,不再是以前那个见到女人投怀送抱,就一亲芳泽的男人了。 “我现在不想了……”沈俊钦拒绝。 明曦听到沈俊钦拒绝,心里还是开心的,咬咬牙冲进房间,将程秀儿从沈俊钦的身上扯了起来。 “你?”程秀儿怒目而视。 “我家公子说了,他不想,帮主还是请回吧!”明曦叉腰示威。 我家的,听到了没有! 沈俊钦拉了衣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小马驹,好帅! “哼……”程秀儿知道明曦有武功,说是沈俊钦的丫头,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保镖才是。论武功,她跟沈俊钦差得远呢,但是这个愣头青,却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得罪人。沈俊钦有那么多女人,看她能护多久! 程秀儿前脚离开,后脚沈俊钦就抱住明曦的腰:“你要是再晚点回来,我就晚节不保了~” 还在兴奋的男人,总算是抱到了他的心上人,他那俊美非常的脸蛋摩挲着明曦的腰际,微微向上,就想去贴那富有弹性的胸脯…… 砰!一肘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俊脸上,力度之大,足够让他挂彩。 “流氓……”明曦还在醋头上。 沈俊钦突然挨了一拳。疼的卧倒在床,摸了摸鼻梁,有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娇媚少女。真是有苦说不出……被程秀儿撩拨起来的尴尬,也随着这一漂亮的肘击。烟消云散了…… 明曦关了房门:“你还没说跟景泰米仓做生意的是谁呢!” 沈俊钦擦了擦鼻血:“我能确定,景泰米仓的货来源是淮南漕帮。他们有一批价格低廉,品质上好的大米出手,发展了一大批米商,打压了其它漕帮的生意。秀儿他们正在为这件事儿发愁,弄来了一些淮南漕帮的货,明天。咱们去看看。” 明曦偷偷注视着吃疼的沈俊钦,他照着镜子看着被揍过的鼻梁,久久不愿意挪开视线…… “俊俏的很,别照了……”明曦脱下小短衫。白了一眼沈俊钦。 沈俊钦不理她,对着镜子欣赏着后面偷窥他的陈品希:“就是因为俊俏的很,才要多看几眼,你难道不知道相由心生,这句话吗?” 明曦好奇了:“相由心生?什么意思?” 沈俊钦翘着长腿笑道:“你如果对着镜子说。我的腰如果可以再细一点就好了,你每天都对着镜子欣赏,你的腰就会变细的。你对着镜子说,我的眼睛如果再有神一点儿就好了,久而久之。眼睛就会更有神……知道我沈俊钦为什么美的一塌糊涂吗?就是喜欢照镜子……”胡说八道的人,变着方儿的戏弄身后的少女。 明曦嗤之以鼻,后半夜的时候,明曦偷偷拿出小镜子,看着自己那精致漂亮的脸蛋许愿…… “如果我的鼻子再高一点儿就好了……”小小声的祈祷 沈俊钦睁开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哎~他沈俊钦就是撒个谎,这个傻丫头都信,还敢说什么不喜欢他? 第二天,沈俊钦跟程秀儿来到米仓,在角落中的一批大米看起来成色非常好,晶莹剔透的,让人垂涎…… “这就是淮南漕帮的货……” 沈俊钦抓起一把米,看了又看,这些米跟景泰米仓的大米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将手伸入米中,少少的油腻感,应该是混了一些油进去,不像是上好大米的手感…… “拿水来……”沈俊钦将大米放入水中,搅拌,洗去的米粉很少,水面上飘着一些油花…… 洗了四五次,把盆中的大米跟袋子里的做了对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他们将陈米打磨,混入了一点点油,让大米的卖相看起来很好,其实只不过是陈米罢了。”沈俊钦丢下手中的米粒。 明曦问:“那……人能吃吗?” 大家听后哄堂大笑,程秀儿冷笑:“当然可以了!陈米虽然次了点儿,但是并没有毒,为什么吃不得?淮南漕帮利用这种手法,把陈米卖出新米的价钱,也算是有些头脑……” 沈俊钦微微皱眉,如果淮南漕帮只是给陈米做了一些处理,就不能算是制作毒大米的源头…… “秀儿,给我准备20担上好的大米,我要运回国子监。”沈俊钦说。 “哎?沈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了?”秀儿有些不舍得。 沈俊钦只是淡淡一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些让人担忧的东西…… 明曦赶着马车问身边的沈俊钦:“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沈俊钦看起来有点儿严肃:“我担心大家出事……” 这句话让明曦有些心惊肉跳:“什么意思?” 沈俊钦叹了一口气:“淮南帮把陈米包装成新米,价格比新米便宜,引来很多人收购转卖……而这些米大都被景泰米仓收购了。这说明什么问题?” 明曦仔细思考着:“景泰米仓有大量被包装过的陈米……” “这只是表面上的,你别忘了,景泰米仓出来的米比我们看到的淮南漕帮的米要好看很多,这说明,他们专门收购淮南漕帮的陈米,作为制作毒大米的原料……一旦出事,景泰米仓就拿那些出售给他大米的散户做挡箭牌,死了一两个散户,根本不足以威胁毒大米的生产链条。”沈俊钦紧张的说。 明曦紧张起来了:“你担心景泰米仓有自己的工厂,加工毒大米的工厂?” 沈俊钦点点头:“我最担心的就是子冲和常诺林,我们必须快点儿回去!” 说着扬起皮鞭,打在马背上,快速的向京城驶去。 景泰米仓的大米全部都是皇贡,所有的王孙贵族都吃他们家的大米,如果米中有毒,整个朝廷不就废了吗? 常诺林亲自登门拜访景泰米仓的大当家――吴若晨。 没想到没见到吴若晨的人,反而见到了他的大管家――崔鹤。 崔鹤请常诺林到雅间喝茶:“常公子,怎么有空来景泰米仓?” 常诺林沉着冷静:“景泰米仓的大米是京城中最好的大米,我闻名而来,想要给家里换换口味。” 崔鹤笑道:“常公子真是过誉了。我景泰米仓的大米都是皇贡,不卖外人。如果是常公子,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我跟吴公子也算有些交情,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常诺林问。 崔鹤礼貌:“我家公子云游,至今未归,如今米仓的事儿都是我说了算。常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常诺林是兵部尚书的公子,所有的商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常诺林跟吴若晨也算是相识,吴若晨除了热爱诗词,就是喜欢生意,怎么可能把祖业交给一个外姓人打理,自己跑出去潇洒? “既然如此,等吴公子回来了,再说!”常诺林起身告辞。 崔鹤虽然是礼貌的将常诺林送到了门口,但是常诺林却是吓出一身冷汗,仿佛到地狱走了一圈,身上的汗毛倒竖,皮肤都麻麻的了…… 常诺林回到家中,直奔家中厨房,推开米缸,里面的大米只是普通货色,不由得悬起心来,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是该庆幸还是该痛心…… 常大人听说常诺林回家了,将他叫到书房…… “林儿,你的书都读好了吗?你今天回来干什么?”常大人不满的问。 “看看咱家的米……”常诺林直言不讳。 “看米?”常大人抬起眼睛“你什么时候对大米感兴趣了?” “我就是看看,贪污白玉如来的人,吃的是什么米!是不是皇贡!”常诺林毫不留情的戳痛父亲的污点。 常大人放下书籍:“我再说一次,我既然承认自己的罪责,就不怕你把这件事告诉皇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用不用再拿出来质疑我的为人?” 常诺林也不想,只是贪污这种东西,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你爹我可没那么多银子买皇贡的米,咱们家的米,都是同记米行的。你同大叔的米,爹吃了二十多年了……”常大人拿起书,继续阅读。 常诺林转身想走。 “你是不是又在察什么案子?该不会怀疑到你爹头上来了吧?”常大人很担心这刚正不阿的孩子,会惹祸上身。 常诺林头也没回:“清者自清。您在官场混了二十多年,这个道理还不懂吗?我回国子监了……” 常大人没有阻拦常诺林,看着门口那冰冷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到头来,一尊白玉如来,葬送了自己在他心目中20多年的形象。 常诺林是一个有法必依的人,他因为顾念夫子情分,隐瞒了他私吞白玉如来的秘密。这对他来说是心里的一根刺,不是这么快就可以原谅的。 常大人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第133话 为难 傲晴想办法将飞天狐狸带回来的大米进行了还原,将分离出来的粉末带到父亲面前。那带着点点银色的物质,让傲晴有些不安。 “爹,这是什么粉末?”傲晴鼓足勇气,将分离出来的粉末递给王博士。 王博士拿起粉末轻轻揉搓:“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在咱们门口捡来的。”傲晴撒谎。 王博士猜得出一定是那群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在搞鬼,而傲晴是着了蔡明飞的魔,竟然为了他,坦然向自己撒谎。 那些细细的粉末,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物质之一。 “傲晴,你不必骗我。这东西是明飞那孩子给你的,对吧?”王博士说。 傲晴不敢说自己参与其中,只好点点头。 王博士冷冷的哼了一声:“爹知道,你喜欢明飞,从博士的角度讲,他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科举三甲,不在话下。但是,从父亲的角度将,我不喜欢那个男人……你以后跟他少来往。如果让我知道,你跟他还有交往,就别怪爹再也不让你来国子监。” “爹……”傲晴撒娇。 王博士说:“不愿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爹都是为了你好……” “我喜欢明飞,你就是阻止,我也喜欢他!”傲晴直言不讳的承认。 王博士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但是这唯一的女儿不知道,在蔡明飞身边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儿,他很可能害了她,甚至让她性命不保……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去把明飞找来,我亲自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王博士吩咐。 既然女儿这关过不了,就只能求蔡明飞放手了。 明飞高高兴兴跑进医馆。王博士看起来神色凝重,连忙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的走到身边,鞠躬行礼…… “王博士……” “傲晴。你出去!”王博士支开女儿。 明飞对傲晴淡淡微笑,一个微笑而已,都倾注了彼此浓烈的爱慕。王博士心如刀割,有些话还是必须得说的。 “明飞,你是我众多学生之中,最得意的一个,没有之一。你明白我对你的期望有多高吗?”王博士问。 明飞点点头。 王博士说:“你们解开了很多答大案的谜团。让我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明飞,我知道这包东西也跟某个案子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明飞不能说。 “我现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跟你说,不要把傲晴扯进来。你们都有武功,而且各个聪明非常。你们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傲晴不同,她只是一个少女,每天与草药人骨为伴,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你们做的越多。树立的敌人也越多,你听我的,如果你真心喜欢傲晴,不要再接近她了……”王博士苦口婆心。 明飞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明飞说:“王博士……我……” 王博士拿起纸包“让我告诉你,这些是什么。你再来做决定都不迟。” 明飞的心悬了起来,恐惧的看着那白色透着银光的粉末,不住的心惊肉跳。 “这是罂粟和水银,你读书破万卷,他们对人体有什么影响,应该很清楚。我要告诉你的是,在大明,是不允许百姓种植罂粟的,只有越南才有。这说明,这些毒品是有人故意放水,让它们流入大明!罂粟混入食物,会在人的身体里留下隐患,加上水银,幻觉出现的几率更高。这些东西昂贵无比,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你们惹上了不该惹上的麻烦,他们不会放过你们。傲晴参与其中,只会成为牺牲品,你考虑清楚……”王博士说。 明飞起身鞠躬:“多谢王博士解惑。明飞会好好思考这其中的利害。至于傲晴……请给我一点儿时间。” 王博士知道明飞和傲晴两情相悦,现在为了傲晴的安危棒打鸳鸯,于心不忍。但是他只有傲晴这一个女儿,他宁愿自己出事,也不希望傲晴有半点儿损伤。保护傲晴,是他身为爸爸的责任。 明飞失落的走出医馆,傲晴站在门口等。 “明飞……怎么样?我爹跟你说什么?那些东西是什么?”傲晴问。 明飞看着身边的傲晴,他真的好喜欢这个女孩儿,只要想到王博士的话,就让他心疼,酸酸的,瑟瑟的,怎么也笑不出来。 “是不是很严重?”傲晴觉察到了。 明飞点点头:“傲晴,我先回去了。”伸手握了傲晴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如果一切都如王博士所说,他真的要好好想一想…… “我跟你去!” “晴儿!!”王博士在医馆中呼唤。 傲晴撅着嘴,不甘心的走回医馆。明飞必须把这个消息,及时的通知大家。 王博士让傲晴坐下来,掀开她的手臂,毫无征兆的给她点了守宫砂。 “爹……你这是干什么啊?”傲晴看着手臂上嫣红的红痣气的跳脚。 “防止你再接近蔡明飞!”王博士毫不留情的说。 傲晴拼命的冲洗,也洗不掉那红色的印记。这么说来,她不能跟明飞更进一步了。 “别以为你给我点了守宫砂,我就会放手!”傲晴生气。 王博士没说话,能点上守宫砂,就说明蔡明飞是一个有分寸的男子,没有随便玷污姑娘家的清白,这么好的男人,就这样拆散他跟傲晴,难怪傲晴会发脾气了…… 常诺林的房间,大家都回来了。 “如果俊钦的推测是事实,这些罂粟和水银,都在工厂……”常诺林说。 都子冲说:“狼子野心!如果天朝皇贡是这种东西,整个朝廷不就废了吗?!” 叶楚航担心的皱起眉头,他很害怕自己家里也在使用这种大米。 “这些都是慢性的。而且摄入量非常少,除非长期食用才会诱发毒性。这也算是机会所在……”明曦还是一样乐观。 “陈品希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就是要弄清楚,这些罂粟是怎么进入大明的。如何进入工厂的,制毒大米的工厂在什么地方。还有就是找到解毒的办法!”沈俊钦说。 常诺林说:“还有,尽快找到景泰米仓大当家――吴若晨的下落。调查清楚崔鹤到底是什么人。” 沈俊钦微微皱眉:“吴若晨失踪了?” 都子冲说:“没收到报案啊!” 常诺林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只知道现在景泰米仓是管家崔鹤在打理。” 常诺林拿起纸张,用毛笔在纸上勾画出崔鹤的面容。 都子冲拿了画像,起身离开:“这件事交给我了!我去察崔鹤和吴若晨。” 明曦拉了子冲的手臂:“这次务必要小心,不要在用性命相拼了。” 都子冲心里阵阵暖流,果然。还是陈品希最心疼他……眼神交融,彼此已经心领神会。沈俊钦见子冲出门,心里越想越酸,伸手捏了明曦一把。这一下,她的手臂肯定是青了…… “我去察罂粟的来源……”叶楚航选择了非常危险的任务。 常诺林有些担心,但是楚航人脉甚广,而且他也是一个非常精明机警的人,武功口才都不错。应该没问题。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常诺林说。 “那你们可得万万小心,发现危险就别继续追查了,回来商量对策。”沈俊钦说。 明飞说:“我去查工厂的下落!” 沈俊钦说:“我跟你一组,相信,你我联手。这个工厂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沈俊钦的话中有话,明飞听的明白,沈俊钦也知道他的身份。 常诺林说:“陈品希,你跟傲晴找到解毒的办法!” 明飞连忙插嘴:“大礼司,我觉得……还是不要叫傲晴了。” 沈俊钦说:“她是大夫,帮助大家找解毒的方法,是她分内的事儿。” 明飞为难:“真的不要麻烦她了……我们去找桀骜大哥,他比傲晴的医术高明多了,不是吗?” 常诺林看得出明飞有难言之隐:“也好,俊钦,你跟陈品希去桀骜大哥那里,把事情跟他交代清楚。” 明曦点点头跟着沈俊钦出门。 常诺林关上门问:“看来找出那包粉末真相的人,不是傲晴,是王博士。” 明飞低头不语了。 常诺林想了想:“是不是王博士跟你说了什么?” 明飞把王博士的话告诉常诺林:“我很担心傲晴会有危险,但是让我因为这件事放弃傲晴,我有些……” “王博士失去爱妻多年没有再娶,一心一意抚养傲晴长大。傲晴是他的全部,只要有可能伤害傲晴的人和事儿,都是王博士不能容忍的……而你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伤害,而是威胁到傲晴的生命安全。王博士给出警告,很合理。”常诺林倒是平静的很。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飞为难。 常诺林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人总是要做出抉择。你选择继续追查真相,就要放弃傲晴,很可能因此失去她……你也可以选择退出,跟傲晴在一起……” “我不可能退出的!!”明飞说的绝对。 “即使失去傲晴姑娘?” 明飞说:“傲晴如果真的懂我,她会等我的。我如果爱她,就不能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我蔡明飞怎么可能因为儿女情长就弃朋友于不顾?更何况,大家需要我的力量……这是我跟傲晴的考验,既然躲不了,就选择接受。” 常诺林点点头,有明飞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明飞知道,让傲晴退出,她一定非常抵触,甚至会跟他闹脾气。这种微妙的度,把握不好,很可能就让一段苦心经营的爱情,全数葬送了。该怎么做呢?在这方面沈俊钦应该最有经验! 阿嚏!! 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把桀骜吓了一跳。 “淡定!” 沈俊钦揉揉鼻尖:“大概哪个大美人儿正在念叨我吧~” 明曦握着心口,这也能感觉到? 第134话 馊主意,好主意 阿嚏!! 沈俊钦的喷嚏,惊天地泣鬼神,桀骜被雷震般的声响吓了一跳。 “淡定!” 沈俊钦懒懒的揉了揉鼻尖:“大概是哪个大美人在念叨我吧!” 明曦立刻摸上自己的心口,这也能感应得到? 沈俊钦晃回房间,看到蔡明飞站在门口,不由得微微吃惊:“哎?怎么是你?有事儿找我?” 蔡明飞点点头,看得出还挺为难。 “进来说话。”沈俊钦将明飞迎进屋子“你可不像遇上事儿处理不了的人,竟然来找我帮忙?……该不会跟女人有关吧?” 明飞淡笑:“师兄果然聪明过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明飞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沈俊钦,希望沈俊钦帮他出出主意。 沈俊钦勾勾手指:“你这种事儿,根本不用想办法!见招拆招,女人都是变化无常的,你如果预计着来,到时候一招都使不上!” “那怎么办?万一她情绪激动起来了,我岂不是束手无策?”明飞急了。 沈俊钦拍拍明飞的肩膀:“想让激动的姑娘稳定下来,那还不容易?” “?” 沈俊钦撅起双唇:“么么……明白吗?” 明飞脸红了,尴尬的无处可藏。 “女人都是感官动物,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是听不懂人话的,而且牙尖嘴利,能把你撕得体无完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你的性感,堵了她的嘴,让她在你的淫威之下……哦不是,在你的魅力之下臣服,冷静下来了,就会听话了。” 明飞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万一,她还是不听话呢?” 沈俊钦冷笑:“那就说明你的吻技太烂了!” 哎?好过分…… “那……有没有迅速提高的办法?”明飞问。 沈俊钦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得靠悟性!还要有指导!你慢慢练习吧!” 说了等于没说。明飞真是头疼,在房间里偷偷撅起嘴巴练习,心里还是没把握! “你在干嘛?”明曦打了明飞的额头。 明飞拉过明曦。将她圈在臂下:“我问你,你觉得男人的吻技重要吗?” 明曦点点头:“很重要!” 明曦是姑娘。她的意见是最值得参考的,果然有价值。 明飞不好意思的问:“有没有让吻技快速提升的办法?” 明曦拍了手掌:“找子冲!他对接吻这种事儿特别有经验,经过他的指导,一定受益匪浅!你要知道,一个好的吻,可以夺走人心的,除了你。再也无法接受别人了!” 真的?!太好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夺了傲晴的心,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除了自己。再也无法爱上别人!绝妙的主意啊!! 都子冲听说要教蔡明飞接吻,吓得脸都绿了。这怎么行呢?陈品希是他喜欢的人,接吻这种事,顺理成章。但是蔡明飞是兄弟,哪儿有跟自个儿兄弟接吻的?绝对不要! “那怎么行?你是男的!”子冲抵触。 明飞说:“我把你当女的不就结了?” 都子冲一听。吓得拔腿就跑,被明飞一把拉了回来,将他摁在了墙边。 “就当是帮兄弟一个忙!” 都子冲惊慌失措,从明飞的臂弯里挣脱,好不容易挣脱出一只手。一把捂住明飞的唇:“这个忙,爱莫能助!” “我急着呢!子冲,你就帮帮我吧!” 子冲看着明飞凑上来,连忙推开他的脸,找准机会就跑,被明飞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摁在了桌上。两个人近在咫尺,胸膛已经贴在了一起,明飞撅起他那性感的双唇松了上来…… “明飞,你饶了我吧!谁那么缺德,说我能帮你啊?!”子冲扭着头顽强抵抗。 “陈品希啊!他可是强力推荐的……说你最擅长接吻!”明飞说。 子冲真想一头撞死,陈品希这个家伙……他都子冲吻过的男人只有他而已。而且是在有好感的前提下,他跟明飞是过命的兄弟,怎么可以…… 子冲挣脱出明飞的束缚,像兔子一样逃之夭夭:“我擅长,并不代表可以教你!” 明飞想起沈俊钦的强吻建议,不知道管不管用……一脚踢了凳子,正中子冲后退,膝盖突然失去力量,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明飞一把拉回子冲的手臂,一把握了他的腰,闭了眼睛,将子冲按在了墙边,吻上子冲的唇…… 子冲睁大眼睛,心里惨叫一声“妈呀!~”他竟然被男人强吻了! 明飞没想到只是唇碰到一起而已,子冲已经软了?果然有效果…… 傲晴被王博士管束,不允许她再接近明飞,这让傲晴非常恼怒。如果不同意,怎么不早说啊?他们都两情相悦了,再出来棒打鸳鸯?可恶! “傲晴……”明飞忐忑的走到医馆,躲在草庐后面对着傲晴招手。 傲晴丢下手中的草药,跑出医馆,刚想拥抱明飞,明飞拉了她的手去了后山,那里环境清幽,说心里话最合适…… “明飞,你知不知道,我爹有多过分!他竟然不让我接近你!还不信任我们之间的关系,给我点守宫砂!!真是气死我了!!”傲晴抱怨着。 明飞想了想开口:“王博士也是为你好嘛。” “如果为我好,就不该棒打鸳鸯!” 明飞说:“刚入国子监的时候,王博士应该是觉得我是个有才华的人,觉着我可以获得三甲,功成名就,将你许配给我,是好事啊。但是……现在的我,恐怕跟他期望的太远了……” 傲晴扑入明飞的怀中:“在我看来,你越变越好!比我认识你的时候还要好,更值得我喜欢,更值得我为你倾尽所有。” 傲晴这些话,足够让明飞热血沸腾,真想一把拉了她的手就这么私定终身算了。但是…… “这也是我在担心的……我们这群人惹的麻烦越来越大。肯定日后遇上的敌人越来越多,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怕……”明飞说。 傲晴不乐意了:“我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他让你远离我是不是?” 明飞不想破坏傲晴跟王博士之间的感情。他们相依为命,如果因为他让傲晴跟王博士之间有了芥蒂。更不是他所愿。 “你为什么认为王博士跟我说了什么?你不相信我可以,不可以怀疑王博士对你的宠爱。”明飞说。 傲晴知道明飞是为她和父亲着想,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我考虑过了,接下来的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明飞帮傲晴做主。 “你想让我退出?!”傲晴果然反应很强烈“你是瞧不起我吗?!” “我是为了保护你。”明飞解释。 傲晴气的踢了明飞一脚:“屁话!你如果认为我参与进来不合适,当初大礼司说让我们考虑好的时候,你怎么不知声啊?!现在我爹一句话。你就动摇了吗?!你以为我王傲晴是那种没担当,没胆色的女人吗?我留下可不是冲动的行为,而是为了可以保护大家!” 明飞咬咬牙:“但是你现在已经成为大家的累赘了!我们要粉碎整个犯罪的链条,牵扯多少人不知道。伤害多少人不知道,甚至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也不知道!让我看着你跟我犯险,我做不到!” 傲晴大声说:“那就生死相随!!” 明飞的心里咯噔一下,有傲晴这样的姑娘真心待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是对傲晴喜欢极了,爱极了的,只要想到受伤,失踪,绑架。明飞就吓得浑身颤抖…… “我不想……我想你好好活着……” 傲晴拉了明飞的手:“那你也退出吧……” 明飞甩开傲晴的手,什么都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傲晴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了,她责怪自己的无能,责怪明飞将她推开,责怪父亲阻碍她的爱情,更恨手臂上的那颗守宫砂,她无法跟明飞更进一步了。 “你以为你是谁?我爹给我做主就算了,你也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好!!我退出!!蔡明飞,你别后悔!我如果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傲晴说。 明飞听到再也不回来,身子本能的做出反应,将从身边跑过的傲晴紧紧拥入怀中:“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我听的就是你要放弃的意思!!你是男人嘛,你心系天下,爱系苍生,我只不过是你的累赘,我自动消失,祝你好运!!”傲晴挣扎。 “事情总会过去的嘛!等我……” “等你功成名就,等你半生戎马,我已经昨日黄花,记忆陈旧了!你凭什么让我等你?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平事,你管的完吗?你如果死了呢?我要怎么办?给我放手,我不会再见你了!!”傲晴牙尖嘴利的说。 明飞拉过傲晴的手臂,搂紧她的腰肢,吻上傲晴的唇…… 傲晴挣扎着,不听话的扭动她的小脑袋,明飞捧住那爱极的脸庞,吻的格外用情。傲晴回应了那炽热的吻,她何尝不在害怕,害怕深陷其中的明飞遇到危险,只要想到他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还要疼痛。她不稀罕被保护起来,她只想跟他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未知的困难,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心意,他就是不懂呢? “你是个混蛋……” 傲晴砸着明飞的肩膀,眼泪夺眶而出 “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 第135话 罪恶的罂粟 1406年以来,大明跟越南的战争就没有停过。 生活在越南和大明边境的百姓苦不堪言,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到处流浪,寻求安生之地。 沈俊钦收到程秀儿的消息,他们找到了一个给景泰米仓送货的商人,沈俊钦抓住这条线儿,忙碌了九九八十一弯儿,总算是找到一点儿线索…… 这个叫乌戈的男人,是个越南人,他不仅接景泰米仓的生意,还会给京城的教会送货…… 沈俊钦跟着乌戈走入教堂,当沈俊钦跟上去的时候,却跟丢了他的踪影。只能意思的跪在木桌前,向着圣母像祈祷,暗暗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里的信徒不少,都是普通的百姓,看不出什么问题。 “神父,请施舍我们一点儿红豆粥吧……”一个看似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富人跪在身穿黑袍的外国男子面前,递上自己的金饭碗。 “每隔三天才能免费发粥。现在才第二天啊……”神父笑答。 富人摸着胸口:“神父,您这儿的红豆粥实在太过美味,吃惯了您的粥,我是茶饭不思啊!如果不能一天吃上一碗,这心里就觉着缺点儿啥。我给您钱,您就施舍我一碗吧?” 沈俊钦暗暗狐疑,一碗粥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但是,主教说什么都要把施粥的计划拖到第二天,这样一来,沈俊钦在教堂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只能失望而归。 明飞利用盗帅红璧书的身份,跟沈俊钦双管齐下,只希望能够尽快掌握罂粟入境的线索。 在明飞众多的线人之中,有个叫灵儿的姑娘神秘莫测,她给消息的方式精妙无比。人不知鬼不觉,而且消息一般准确无误。这么大的案子,明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明飞一身夜行衣。来到废墟之中。 废墟之中的磨台上坐着一个少女,一身黑衣。干练的劲装,包裹她那婀娜的身段儿,大腿外侧别着三枚飞镖,后腰是一把约三尺的长剑。她身上散发着犹豫死神的气息,一双魅惑的双眸,冰冷无比…… “盗帅,你从来不亲自找我。这次真是意外!” 少女起身。一手已经搭在了后腰的长剑上。 明飞说:“如果我能处理,也不会劳烦姑娘了。” 少女微微挑眉:“真是新鲜,盗帅,你也有办不到的事儿?” 明飞点点头:“我又不是神。有办不到的事儿很正常。倒是你很让我好奇,似乎这天底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少女说:“你想调查我?” 明飞摇摇头:“不想!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少女沉默了,冰冷的双眸看着明飞握着剑柄的手:“你是好人。” “?你认识我?”明飞有些紧张。 少女淡笑:“你也说了,这天底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我想知道你的事儿,并不算太难。” 明飞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感觉。 少女丢给明飞一个令牌,那是一枚用黑色玛瑙雕琢的令牌,上面黑漆漆的,冰冷无比。犹如恶鬼的浮雕,让人毛骨悚然。 “我观察你很久了。今天亲自来,一来是正式跟盗帅见个面,二来,我也需要告诉你,我是谁!” 明飞的脑子思索着所有的熟人,看身段气质实在分辨不出来。 少女说:“你手中的令牌是酆都城的王令,持此令者都是酆都城的恶鬼。此令牌有三个级别,黑色,王身边的杀手,白色,王的死士,黄色,王的将帅。你们已经干掉了一个持黑令的和两个持黄令的人……我的处境堪忧。” 明飞眯起眼睛,她是恶鬼的人。 “你跟我合作,被抓住了,恐怕下场比飞天狐狸还惨!”明飞说。 那少女笑道:“我不跟你合作,下场就能比她好吗?我根本不能算活着,只能算,还没有死掉。白鸟被杀,就说明我们被骗了,成为他们狼子野心的活祭品,说不定哪一天,就可以去死了。” 明飞将信将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他们派来接近我的人?” 少女看着明飞的眼睛,两个人都蒙着面纱…… “我如果真的是派来接近你的人,不是应该在你卸下伪装的时候亲近吗?那个时候的你,做梦都不会怀疑我。何必以恶鬼的身份见你?让你徒生怀疑呢?”少女反问。 明飞松了一口气:“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被你坑了,只能算我倒霉。你既然来了,就说明我们,是可以彼此信任的。” “当然。” “江湖规矩,你帮我,想要什么?”明飞问。 少女沉默了,避开蔡明飞的眼睛:“我暂时没想到。到时候再说。” “好,这世上没有我盗帅给不起的东西。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大明有罂粟入境,你可知道?”明飞问。 少女有点儿诧异:“罂粟?我不知道。” “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儿?!”真是新鲜。 少女白了明飞一眼:“我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给我一天时间,护国寺菩萨的杨枝甘露里,有你要的东西。” 那少女的轻功极好,一瞬间就从废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明飞还在纠结,那个黑衣的少女,到底会是谁呢?听声音感觉还是有些熟悉的,偏偏对不上人…… 明飞守在护国寺门口,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哪个才是那个黑衣少女?她说观察自己好久了,是不是说明,她见过他?明飞等了又等,也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时,芙蓉姑娘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出护国寺…… 该不会是芙蓉姑娘吧? 明飞知道芙蓉有武功,但是她的气色有些有些不太好,似乎生病了,虚弱不堪,跟昨夜遇到的少女状态完全不同。 接近午时是人最多的时候。明飞拿着香,跟着香客们一起涌入大殿,他挤到最最前面。闪电般掀开菩萨的花瓶,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一眨眼,那字条便被明飞拿走了…… 沈俊钦按照计划,打扮成衣衫褴褛的少女到教堂求粥,端到僻静的角落,转手倒给了前来接应的桀骜…… 大家聚集在一起,常诺林看着明飞带回来的字条,一头雾水“崔。景泰米仓。什么意思?” 明飞说:“暂时还不清楚……” 这时都子冲跑进房间:“大礼司!大礼司!!” 蔡明飞起身迎到门口,子冲差点儿跟他撞个满怀,吓了一跳,脸色剧变。向后退了一步…… “发生什么事儿了?”常诺林问。 子冲绕过明飞拿起水壶对着口就倒:“你让我察那个崔鹤,有消息了,他两年前来到京城,在吴家谋到了管家的职位。飞天狐狸的事儿发生之后,吴公子就失踪了。崔鹤就挑起了吴家的家业,经营至今。” “难道,吴公子也参与其中?就算是避风头,也不该这么久啊。”常诺林若有所思。 子冲笑道:“你们恐怕不知道,这个崔鹤他是越南人!” 越南人?!从1406年开始。大明跟越南交战连连,他的身份会不会太特殊了呢? “罂粟只有越南才能种植,这张字条上的崔,指的会不会就是崔鹤?崔鹤利用进货为幌子,从越南把罂粟运到京城?”明飞恍然大悟。 常诺林拿出景泰米仓的账簿,上面果然有记载,景泰米仓,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一批来自越南优质的大米来到京城…… “这些进口的优质大米,恐怕就是罂粟!”常诺林说。 都子冲激动万分:“那,劫了他的货,不就人赃并获了吗?” “皇贡的货你也敢劫?我看,你又想挨板子了!”明飞拍了子冲的脑袋。“除非皇上相信皇贡的米有问题,否则,谁也别想动景泰米仓。” “既然如此,只要公开崔鹤是越南人的身份,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封了景泰米仓!景泰米仓关门儿,吴公子不回来,看看他们怎么卖毒大米!”子冲洋洋得意。 沈俊钦冷笑:“那你也得抓住崔鹤的把柄才行。崔鹤现在可是合法大明子民啊。” 子冲立刻蔫了,他太过兴奋,把这个问题忘了。 沈俊钦说:“我也有条线索,给崔鹤送货的商人乌戈跟圣殿堂有些关系。我跟踪他到了教堂,就跟丢了。不过我弄到了那些传教士给百姓的粥,桀骜分析过里面的成分,有大量的罂粟!” 常诺林微微皱眉:“可恶至极!” 这时,明曦无精打采的走进房间:“桀骜大哥已经找到解药了……” 明飞不理解了:“找到解药了应该开心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 明曦说:“如果是立竿见影的解药,倒也罢了。这个解药解毒是悄无声息的,之前和之后的效果并不明显!” 都子冲无助的摁了脑袋,这下麻烦了,效果不明显怎么能够说明皇贡有问题呢? 常诺林也没脾气了。 明飞恍然想到,傲晴曾经告诉他,水银中毒的徵状:“水银中毒之后,会给人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会引起身体的水肿,肾脏功能衰退。如果我们能够证明有这些徵状的人都在食用景泰米仓的米,不就能说明问题了?” 沈俊钦点点头:“好办法!你觉得皇上和文武百官都闲着没事儿是吧?集体放假,让你做实验?!” 砰!明飞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在一边儿沉默不说话了。 常诺林笑道:“当然有办法让他们集体放假了!” 众人挑眉,常诺林,不许吹牛哦~ 第136话 孝礼,足浴 大祭酒听常诺林说研究出来一种新的养生方法,可以祛除百病,年年益寿,不由得惊喜万分。王博士看得出,这是猢狲们的把戏,他不动声色,倒要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大祭酒担心配方的安全性,把常诺林他们的配方交给了王博士指点。 王博士行医多年,就算极其有天赋的医工也不可能写出这种无懈可击的配方。就凭几个没有行医经验的小子,就算让他们读完所有的医典,没有十年以上的实践经验,也是做不到的。不用说,一定是桀骜写的…… “嗯,桀骜不愧是民间药王啊!”王博士说。 嘿嘿……果然被拆穿了。 王博士放下手中的药方:“说吧,你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俊钦沉默了,一个字儿都不肯说。 “瞒着我,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陈品希,你是他们之中最懂事的,你说。”王博士点了名。 明飞不吭声,沈俊钦也不吭声,明曦缓缓开口:“王博士,是不是这个药方有什么问题?不安全,或者不能让人感到舒爽?我们是可以改良的。” 王博士看了蔡明飞一眼:“我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沈俊钦从精神上理解王博士,但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他并不认为王博士做的对,更无法接受,王博士因为这种扯蛋的理由拆散明飞和傲晴,不由得出言顶撞:“我们是为了您好,你不想参与的事儿,我们怎么好意思强求。如果方子没问题,我们就执行。我们可没带什么阴谋,不用像审贼一样的审我们。” 王博士被沈俊钦说的哑口无言,拿起手边的印章。在方子上盖了国子监的大印。 沈俊钦拿了方子转身离去,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会不会太过分了?明曦连忙鞠躬谢过王博士。希望王博士不要迁怒沈俊钦才好。 “明飞……我有话说。”王博士叫住了明飞。 明飞恭恭敬敬:“您说。” “你们的父母花费半生的心血,将你们送到国子监。不是让你们惹是生非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就是不孝……”王博士苦口婆心,在他看来,蔡明飞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你如果退出,我不再阻止你跟傲晴的交往。”只要明飞肯悬崖勒马。王博士还是愿意将女儿托付给他。 明飞想了想,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冲着王博士深深一鞠躬。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王博士除了痛心还是痛心。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傲晴再接近蔡明飞了。 皇上收到大祭酒送来的配方,交给太医院过目。 太医院首座莫太医笑道:“这是难得一见的经典药方,相信一定会让皇上满意而归的。” 大祭酒说:“离下个月初三是还有十多日。我国子监想要组织一次活动,宣扬――‘孝’道文化,让莘莘学子为父母洗脚,以尽孝表。一来,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恩。二来,教化百姓。微臣突发奇想,既然是天子门生,理应让皇上亲临体验才是。” 成祖高兴:“好!给父母洗脚,报答养育之恩。这个活动好!我大明,百善孝为先,既然如此朕还是在初四再去国子监比较好。” 众臣拜服:“皇上仁德,皇上英明。” 国子监的公告栏上贴出了“孝礼”的活动明细。 所有的学生都开心不已,谁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庆祝这个月的初三?大家热火朝天,纷纷到医馆领取给父母浴足的药包,学习按摩的手法,卯足了劲儿,想要好好孝敬父母一回。 母亲40岁了,从来都是她给明飞洗脚,当明飞握着她的双足放入热水之中,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乔老板看着眼前的陈品希小声问:“俊钦家里来人了吗?” 明曦摇摇头:“没有。师兄说,奶奶年纪大了,不宜远行。” 乔老板沉默了,将明曦从面前扶了起来:“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还有一包麦芽糖,这是俊钦最喜欢的,合适的时候,拿给他吧。” 明曦点点头:“乔……舅舅,你不想见见他吗?或者,认回他?” 乔老板摇摇头:“能远远的看着已经知足了,慢慢来,急不得。” 明曦扭过头,沈俊钦依靠在柱子下看着眼前一幕幕温馨的场景沉默,不知道他的心里现在会想什么…… 初四这天,皇上和百官莅临国子监。 监生们在王博士的指导下,给所有的高官王室浴足。 楚航第一次发现父亲身上的劳损很多,似乎摁哪里都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常诺林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的家人,他怪父亲贪污了圣上的白玉如来,但是看到他的身体大不如前,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皇上,您的腿肿的好厉害啊!”梁公公吓了一跳。 成祖抬起双足,的确如此…… 不光是成祖,在座的人百分之六七十都有腿肿的徵状。 “该不会是药汤有问题吧?”梁公公说。 莫太医拿出盆中的药包挨个检查:“回禀皇上,药汤是没有问题的……” 常诺林起身:“这个药汤我们使用过很多人了,都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浮肿。莫太医,王博士,要不要为大家探脉,看看究竟呢?” 常诺林摁下父亲的双腿,也有浮肿,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 王博士和莫太医,分开两边给百官把脉…… 监生们吓的站在一边,谁都不敢说话。 莫太医深深叹了一口气,探上成祖的脉搏…… “回禀皇上,您中了水银和罂粟的毒啊……”莫太医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成祖眯起眼睛:“中毒?” 水银的毒?一年多之前,宸妃的孩子腹死胎中,就是跟水银之毒有关。时隔一年半载,没想到这水银的毒。还是进了皇室的饭碗。这么说来,飞天狐狸不是始作俑者,她后面还牵扯着很多很多的未知…… “江无扇!”成祖吩咐。 江无扇立刻跪下来领命。 “这么多人同时中了水银和罂粟的毒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你即刻调查!就算是翻查旧案,也得给朕查一个水落石出!”成祖吩咐。 “是。” 成祖说:“莫太医。吩咐太医院研制解药。” 莫太医连忙领命。 叶楚航起身启奏:“皇上,学生斗胆。” “讲。” 楚航说:“光研制解药怕是不够的,不知道如何中毒才是最可怕的。” 王博士已经知道这些年轻人的目的,朝廷之中这么多人中了水银和罂粟的毒,如果强行祛除会对肠胃和肝肾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如果不能杜绝中毒的来源,人的身子会受不了的。久而久之。对罂粟上了瘾,只怕是朝廷就废了…… “皇上,微臣认为,这多人中毒。一定有共通之处。”王博士补充。 江无扇头痛了,京城之中的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要挨个儿的去查他们每天吃什么,然后找出共通之处吗?不现实啊…… 看到沈俊钦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江无扇立刻就有了思路。孝礼恐怕是他跟常诺林玩的把戏,想让皇上发现问题才是目的。这么说,他们可能已经掌握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给我把都子冲叫来!”江无扇对冷江说。 子冲跑到江无扇的面前,一抬头。这位大神今天的气色不太好,一句话说不好,可能就要挨板子了,尴尬的挠挠脑袋,露出傻笑:“江大人,您找我?” 花缺冷笑:“露出这么白痴的样子,一定有问题!” 江无扇就是喜欢都子冲这点儿,纯粹的不懂得任何掩饰,他这种纯净的个性,让江无扇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 “皇上让我调查百官中毒的案子。”江无扇说。 “真的?”子冲激动了,常诺林不愧是大礼司,真是有办法。 江无扇眯起眼睛,果然这个兔崽子已经调查很久了,正好,省事儿了! “怎么?你已经有线索了是不是?”江无扇问。 子冲傻笑:“一点点啦!” “讲!”江无扇很想听听,这个家伙到底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子冲按照沈俊钦的安排如实禀告:“这件事儿要从飞天狐狸被害说起!我想不通,飞天狐狸明明逃之夭夭,为什么又回来了。她被害的事儿,让我耿耿于怀……所以让傲晴姑娘帮我给她验尸,发现了她怀中有少量的大米还有她手臂上的印记。那个印记跟留在国子监公告栏里的一模一样……” 江无扇冷笑,好你个都子冲,不对,应该是常诺林或者沈俊钦干的好事儿。他们合伙放跑了飞天狐狸,就是为了追查真相,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宁愿挨板子,也要冒险。 江无扇说:“这么说来,你们除了制造大米的工厂没找着,其它的线索都找的差不多了?” “嗯……嗯?我们?”都子冲诧异,他是不是背错了,怎么会让江大人听出来我们的意思? 江无扇大笑:“都子冲,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调皮捣蛋的猢狲怎么可能各自为政?肯定联起手来追查真相。你这套供词儿,沈俊钦教的吧?” 嘿嘿……全中。 “唉,什么都瞒不过江大人你。”子冲从怀里掏出飞天狐狸的盒子递给江无扇。 江无扇捏住子冲的肩膀:“给你一个任务,从现在开始,你们国子监的任何人都不准再插手此事,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还在跟这个案子,你知道后果吗?” 子冲的冷汗都滑下来了…… “是……” 寂静的黑夜,没有一丝月光,毫无声息的树林,突然传来马蹄声,乌鸦惊起,扑扇着翅膀,四处逃散,只见一批黑马载着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快速前行。伤者不能控制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身子着地的地方,留下一片黑色的印记,黑色的液体在路面上延伸,惊恐到极点的人拼命逃跑,惊恐和疲惫的喘息不绝于耳…… 黑色的脚步不慌不忙的追逐着受伤的猎物。只听……砰!树林里的鸟全部惊恐的一哄而散。云渐渐挪开,朦胧的月光勾勒出树林的影子,一大片草被压倒了,上面匍匐着巨大的身躯,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黑夜之中弥漫出血的味道…… 第137话 六扇门的危机 国子监的孝礼活动落下帷幕。虽然引来不少恐慌,但是朝中百官还是对国子监赞不绝口。常大人记得清楚,常诺林回家看过家中的米缸,不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给他这个父亲洗脚,还是用孝礼做幌子,打其他的算盘。 “诺林,爹好久没有钓鱼了,陪我去玄武湖钓鱼如何?”常大人温和的说。 常诺林也算是忙完了一件大事,跟着父亲去了玄武湖。侍卫们退到远处守护,湖边只有常诺林和常大人两个人。 “越南的事儿处理好了?怎么有空出来钓鱼?”常诺林抛出鱼竿,静候父亲的回答。 “越南的事儿,可以先放放。儿子的事儿,才是大事。”常大人很显然话中有话。 “我有什么事?” 常大人说:“知子莫若父。你这孩子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你前段日子突然回家,我就怀疑你在查案。国子监组织孝礼恐怕也是你的主意,你的目的就是让皇上发现他中了水银和罂粟的毒,我没说错吧?” 常诺林想起父亲一身的劳损和病痛,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你怎么不认为,我是真的心疼你了,想要好好孝敬你呢?” 常大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常诺林戳了正着,做父母的,孩子懂事了,怎么会不感动,只是在那样的背景下,感动很少,心惊肉跳才是真的。 常大人欣慰的看着身边的常诺林:“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的心意什么时候才能传达给你呢?” 父亲的心意?常诺林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从小到大,他都是看着父亲的背影长大的,他除了严肃,严厉,严苛,似乎没有其他的印象了。父亲的心意。常诺林从未奢想过…… “我在听。”常诺林也很渴望跟父亲好好聊聊。 “诺林,也许是爹老了。渐渐的有些依赖你了,你没有做过父母。可能无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你也许觉得你现在做的事儿很对,但是在父母看来。却吓的睡不着,吃不下,很害怕自己一天天养大的孩子,一夜之间就没了。”常大人说的含蓄。 常诺林明白,他是在劝自己放手,不要再继续跟恶鬼缠斗。 “我在国子监除了读书就是做人,能出什么事?”常诺林不想承认。 常大人说:“黑市的案子。庞贵妃的案子,狼人的案子,到今天的案子……你知道我看的有多惊悚吗?那些人,你惹不起。趁着不够深入。收手吧!” 常诺林不可思议的看着身边的父亲:“爹,你教过我,大丈夫做事以正义以国家为先,你让我对看到的威胁置之不理?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威胁不是死一两个百姓这么简单。而是要颠覆整个朝廷!你身为皇上身边的兵部大人,竟然让我收手?” “这些事有锦衣卫,有六扇门,就算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还有我。轮不到你管!”常大人也很激动。 常诺林冷笑:“不要说的那么责无旁贷,如果你们有心,就不会看着飞天狐狸的死置之不理了!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案子有蹊跷吗?你看到皇上做出不准翻案的决定,不觉得不合理吗?我一个监生都看得出来的问题,兵部大人难道看不出?” 常大人怒视常诺林:“这是大人的事,你的职责就是读好书!” “读书是为了什么?!”常诺林忍不住怒火对父亲大声说话“像你这样对不合理的事儿,当做没看见吗?你做得到,我做不到!!” 啪!常大人伸手给了常诺林一个耳光。 “你如果考上功名,职责所在,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但是你现在只是一个学生!!我不准你插手!!”常大人愤怒难抑,指着常诺林发飙。 常诺林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冷冷的说:“我想做的事,谁也管不了。” 常大人感觉心口窒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在他眼里,诺林永远都是他的骄傲。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辛苦栽培的儿子,在国子监竟然惹上了这个世界最阴暗的力量。只要想到他日后可能遇上的危险,做父亲的就胆战心惊,心如刀割…… 常诺林甩下鱼竿,拂袖而去,他跟父亲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原本心平气和的交流,到最后还是会闹的不欢而散。那个让他仰慕到一塌糊涂的人,到底哪儿去了?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明飞还是没有见到傲晴来国子监。看来王博士是铁了心,不准傲晴再接近他了。 “不要以为一段真心付出的感情可以一帆风顺!你跟傲晴如果是两情相悦,总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顺其自然,等王博士的气消了,就没事儿了。”沈俊钦翻着手上的书,劝明飞想开点儿。 叶楚航说:“我不同意,我认为,你如果真的动了情,就该努力争取,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写个情诗,翻个墙头,不过分。” 都子冲说:“别听楚航的!翻墙头?亏他想得出来!要是让王博士知道你们偷偷见面,只会更加火大!要我说,你还是得做好王博士的工作!他的气消了,你和傲晴就有机会了。” 明曦说:“都是馊主意!” 都子冲不服气了,拍了桌子:“那你想个办法啊!” 明曦说:“腿长在傲晴身上,如果她想见明飞,就算是爬墙,也会来国子监的!她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就说明她自己都没明白。唯一的方法,等!” 明飞的头一个变成两个大,这么多意见,没一个适用的。 “子冲,子冲!六扇门的人找你!”程旭在门口呼唤。 子冲起身跑到门口,定睛一看,这不是冷江吗,他脸色苍白,看起来疲惫不堪。 “冷江?发生什么事儿了?”子冲问。 “我有事告诉你……”冷江显得非常惊恐。 子冲笑道:“好好,说吧……” 冷江还没开口,砰!血溅了都子冲一脸。带着体温的血顺着子冲的脸颊往下淌,冷江抓着子冲的衣衫,倒在他的面前。 “啊!!!!!”学生们惊恐的尖叫起来。 听到骚乱。沈俊钦立刻起身跑到门口,只见冷江倒在地上。子冲一脸是血,愣在了原地,很显然被吓得不轻…… “啊!”明曦捂住口,抱住了身边的明飞。 子冲看向周围,全部都是密林,根本看不到人影。 都子冲的手在颤抖,看着冷江的头上有一个洞。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淌,吓坐在地上,找不回自己的呼吸了。 江无扇来到国子监,看到地上的冷江。一把拉起都子冲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话留下?说!!!”江无扇已经失控了,冲着子冲怒喝。 “没有!!他只是说有话跟我说,但是什么都没说就……砰!……”子冲惊魂未定。 江无扇气的一拳砸在地面上,强劲的内力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混蛋!!混蛋!!!”江无扇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 “江大人,这到底是……” 江无扇什么都没说让人把冷江的尸体抬走:“不准你们插手。给我记住了!!” 都子冲懵懵的点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冷江的死让子冲狠狠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总是被噩梦吓醒。 “不行,我如果不查清楚是谁害了冷江。我是没有办法好起来了。”子冲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去穿外衣。 沈俊钦将他摁回床上:“江大哥不许你插手,你是不是想故意气死他?” 子冲喘息的好厉害,呼出来的气息无比灼人。 “师兄,师兄,不好了!!”楚航风风火火的跑进医馆“江大人失踪了!!” “什么?!”子冲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慌,你从哪儿听来的?”沈俊钦问。 楚航捂着胸口喘气:“今天护城卫队的兄弟说的。说是昨天晚上,江大人要见皇上,皇上等了他一个晚上也没等到。但是六扇门的人说,江大人亥时就出门儿了。到现在还没回去呢!!最令人费解的是,昨天晚上根本没有人出城!” 子冲抓了沈俊钦的手臂:“从六扇门到王城,不过三里路,江大人不是做事儿没交代的人,他一定是出事儿了!我要去找他……”子冲高烧未退,腿还在发软。 “你给我歇着,皇上知道该怎么办!”沈俊钦很担心,飞天狐狸的证据,很快就会把恶鬼的视线引到国子监来…… 江无扇失踪,皇上派出锦衣卫搜救,把毒米的案子交给了锦衣卫指挥司――纪纲。 纪纲办事儿比江无扇有效率多了,很快就查到了景泰米行的头上。 扣下从越南入境的大米,水银和罂粟的物证俱在。 崔鹤,乌戈被捕入狱,画押之后就先后畏罪自杀。 毒米案仅仅用了三天就全数告破,而且办的干净利落,漂亮非常。皇上对纪纲重重有赏,渐渐减少了搜救江无扇的次数。 “再搜三日,如果还是找不到人,只能按照殉职处理了!”成祖吩咐。 六扇门的捕快们六神无主,锦衣卫时不时还会耀武扬威,让六扇门的压力越来越大。 “我知道,这样恳求各位不合适!但是,我们是真的找不到江大人的线索。在这样拖下去,我怕江大人会出事的!”六扇门捕快若水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助国子监。 子冲已经六神无主了:“江大人已经失踪五天了,在这么下去……” 江无扇论武功论才智,都让沈俊钦和常诺林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这么优秀的人都被绑架了,他们也没有把握,能把江无扇救回来。 “大礼司!江大哥跟你也是好朋友吧?”子冲快要掉眼泪了。 常诺林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在坐的各位:“子冲,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我不敢给你承诺。” 子冲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只要大家肯帮忙,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明飞身穿夜行衣来到废墟之中,灵儿果然已经来了。 “江无扇丢了?”灵儿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明飞打死都不信。 灵儿叉腰道:“我真不知道。组织已经下令终止毒米的计划,不是让纪纲已经将景泰米仓连根拔起了吗?连账簿都给皇上呈上去了!不管你信不信,抓江无扇和袭击捕快的人,根本不是组织的人!” “真的?”明飞不太相信 灵儿说:“我骗你干嘛?组织做事儿的风格就是不留痕迹。既然皇上让江无扇察水银和罂粟的来源,就一定会查到景泰米仓的头上。所以组织就快刀斩乱麻,把这个便宜卖给了纪纲,帮着他端了崔鹤和乌戈。江无扇手中飞天狐狸给的线索,已经没用了。组织何必多费心思,非要把江无扇怎么样?那不是引火烧身吗?” 明飞头痛了,既然不是恶鬼做的,那会是谁呢? 灵儿看堂堂盗帅头疼,大发善心的说 “给你指条明路吧!京城的教堂很可疑!他们虽然不是组织的人,但是也不是好人,乌戈跟他们也有生意往来,如果是我,我会去看看,说不定有线索!” 第138话 挑拨离间 蔡明飞带回灵儿的提示。若水和花缺立刻警觉起来,相互交换了一下神色开口。 “这个教堂是个很邪门的地方。冷江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负责调查之制毒米的工厂。据我所知,他曾经去过那个教堂。”若水说。 沈俊钦也去过那个教堂:“他是跟踪乌戈去的教堂?” 若水迟疑了:“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去过教堂,第二天就出事了。之前觉得教堂都是传教士和普通的老百姓,而且他们每隔三天就会向百姓施粥,是个做慈善的地方,所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沈俊钦冷笑:“我之前拿过教堂的粥,里面有大量的罂粟。如果冷江的最后一个任务是调查毒米工厂,很有可能这个工厂就在教堂之中。” 若水跟花缺惊讶不已,如果毒米工厂在教堂,有些事儿就能解释清楚了。 “冷江死后,江大人勒令大家退出,他也去过教堂,傍晚回来就说要面圣,结果还没到王宫就出事儿了。”花缺补充说明。 都子冲想起一件事:“冷江的死很蹊跷,身边当时除了我没有外人在,只听砰!的一声,冷江的头就被人打爆了。这件事就像是梦魇,久久挥之不去。” 常大人掌管军器库,研发各种各样的战争武器,都子冲说的这个武器是存在的。 “我知道西洋人有一种叫火枪的武器,可以杀人于百米之外。我如果估计的没错,这个杀害冷江的武器,应该就是火枪。”常诺林说。 沈俊钦说:“火枪,西洋人,教堂,对上了。” 明飞担心的说:“火枪既然有这样的威力。血肉之躯怎么跟它抗衡?” 沈俊钦心生一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切只能试试看了…… 沈俊钦知道吃过教堂红豆粥的百姓各个都很上瘾。这是罂粟造成的后果。沈俊钦拿这件事儿大做文章,在风头浪尖儿上,将百姓们依赖教堂红豆粥的事儿,上报朝廷。 成祖震怒,一个景泰米仓已经害惨了皇庭上下,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教堂,荼害百姓。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责令纪纲三天破案!否则提头来见。 三日破案。给恶鬼们好大的压力。更让他们不能容忍的是,教堂的区区几个伪传教士,竟然敢挑战他们的权威。 “留不得!杀无赦!!” “烧死他们!!” “扒下他们的人皮~”咬牙切齿。 黑暗中苍老的手,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说的好。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下场。” 教堂发粥这天,沈俊钦他们在教堂对面的酒家二楼,看着楼下的百姓们跪在地上祈求圣母的施舍。 “来了……”明飞说。 纪纲带着大批锦衣卫将教堂围了水泄不通。将百姓们吓的面无血色。 “你们这是……”主教还是彬彬有礼。 纪纲说:“给我搜!” 传教士阻止锦衣卫的闯入,毫无防备的他们根本不是锦衣卫的对手,抵抗的全部被锦衣卫扣在了地上。 “回禀纪大人,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军火!” 纪纲冷笑:“抬出来!!” “回禀纪大人,我们在仓库发现了大量的罂粟和毒大米!” 百姓们无不惶恐。 纪纲不介意做做好人。摆摆姿态,让太医院的人给百姓诊断。 沈俊钦悠闲喝茶:“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阴暗的力量,这一奇袭,让他们翻不了身了。” 主教再也按耐不住:“我们是神的奴仆,你们没有资格抓我们!” 纪纲说:“主教大人,这是在大明!!你的神恐怕不顶用!我们掌握了你跟乌戈贩卖毒品的证据,现在还抓住了你私藏军火的证据,现在,祈祷吧!在你死之前,看看上帝会不会来救你……” 纪纲才懒得取证呢!听说端了教堂就能有十万两白银进账,找到乌戈给教堂送货的证据,毫不犹豫将教堂围了水泄不通,光天化日之下,拉这些传教士入罪。 叶楚航托着脑袋说:“看来,这些西洋人不知道,大明有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不知道,在大明这个所谓的礼仪之邦,藏着一批像纪纲这样罔顾法纪的小人。他们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输在哪儿……” 沈俊钦给身边的常诺林倒了一杯茶:“对付恶鬼就要用恶鬼的方法。如果是江大人,大明根本无法治他们的罪!庆祝一下吧!处理这件事儿的是纪大人!!” 明曦跟大家干杯庆祝:“他们会被遣送回国吗?” 常诺林冷笑:“别傻了,他们只会魂断大明,连尸首都不会留下。” 这时,锦衣卫将被困的江无扇从教堂中搜了出来。 常诺林看着跑到江无扇身边的若水和子冲,转着手中的茶杯:“谋害大明的朝廷命官,就这一条,就足够他们去见上帝了!” “我们去桀骜的医馆等。”沈俊钦说。 桀骜给江无扇检查了伤势,在屋子里忙碌了两个时辰,满头大汗的走出房间。 “桀骜,江大哥怎么样?”常诺林关切的问。 桀骜摇摇头:“江大人的外伤都好说,他们这些西洋人惨无人道,给江大人灌入了大量的罂粟水,这么多天,恐怕这个毒瘾很难祛除。” 明曦无法想象罂粟毒发是什么样子。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解毒?”明曦问。 沈俊钦说:“别傻了,被罂粟缠上的人,只有堕落一条路。不过,我相信,江大哥不会向毒瘾低头的。” 桀骜说:“俊钦,你不知道罂粟的毒瘾犯起来的时候,人会疯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继续摄取毒素,才能寻求片刻安宁。这种东西,我解不了。我行医至今。还没有见过哪个人染上了罂粟的毒瘾,可以戒掉的。” 犹如晴天霹雳的打击,让在场的人全部沉没了。 都子冲说:“我们可以帮他!” 桀骜点点头,有点儿惋惜:“希望有用吧……” 当那些罪大恶极的传教士在广场上被活活烧死的时候,江无扇在房间里疯狂的撕扯,拼命的寻找着罂粟,桀骜逼不得已。将整罐罂粟的提取物丢进了火堆。 “求你给我一点,就要一点点……”江无扇痛苦的不惜跪在桀骜面前。 都子冲和若水控制着发疯的想要冲进火中的江无扇,堂堂六扇门的大当家,曾经潇洒骄傲的江无扇。竟然为了一口罂粟,跪在地上乞求,实在太过令人心痛了。 沈俊钦一直都认为大明的刑罚惨无人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伪传教士被挫骨扬灰。竟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即使烧成了灰烬,也没有丝毫轻松,他们留给信徒和江无扇的将是无尽的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从教堂缴获的火枪和弹药。送到了常大人的兵部。 常大人拿起火枪,对着靶心,轻轻动了动手指,钢珠飞驰而出,将靶心打的稀巴烂。 “常大人……火枪这种东西实在太过危险了……”梁公公媚声媚气儿的说。 常大人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很危险,如果大明的士兵人手一把火枪,越南的战争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问题是这些火枪管理的办法,它们的操作方法太过简单,威力巨大,如果用来犯罪,后果不堪设想。 成祖拿着火枪,在跑马场试枪。 梁公公捂着耳朵,吓的怯怯喏喏,点着兰花指劝告:“皇上,这些都是邪物!” 成祖笑到:“邪物?哈哈……那朕就来做做邪神!常卿,你怎么看?” 常大人说:“此物威力巨大,就像神武大炮一样所向披靡,更好的是,他可以人手一支,真刀真枪,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如果将之用在战争上,将是利器!” “跟朕想一块儿去了!”成祖放下手中的火枪坐下来饮茶“你刚才说了如果,想必还有下文……” “如果没有相关的管理办法出台,这将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人们可以利用它抢劫,杀人,挑起战争,后果不堪设想。”常大人担忧的说。 成祖说:“你说到点子上了。西洋人可以人手一支,试想他们的国家岂不是拥有成千上万的火枪,所以,朕的军队必须有火枪,必须有火炮,朕不怕血流成河,怕的是落后挨打!” 常大人颔首领教。 成祖说:“管理的法规可以想。火枪必须编入军队……常卿,你掌控着朕的军器所,这火枪是造福百姓还是祸国殃民,全看你了。” 常大人连忙跪下来:“臣,定不负皇上重托。” 常大人感觉身上的担子又沉重了一分,这份沉重,无法跟人分享,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常诺林了。 常诺林听到父亲在射场等他,不耐烦的放下书籍来到国子监的射场。 “爹,你找我?”常诺林的语气还算恭敬。 父亲递给常诺林一个精致的盒子,常诺林打开,里面放着一把精致的火枪,以及一盒子弹。 “爹……这是……” 常大人微微皱眉:“我想过了,你已经长大成人,有你自己要走的路,我这个做父亲的除了希望你平平安安,还能怎么样?这是军器所制造的火枪,我送给你一套防身。” 常诺林诧异,父亲为什么会送给他这么危险的东西?父亲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什么事儿都会设想到最坏的结果,防患于未然。他前段日子还希望自己放弃追查恶鬼的真相,现在就送他火枪防身,很显然,事情已经向着父亲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莫非……“皇上,想要普及火枪?” 如果皇上普及火枪,这个重担一定落在父亲的身上。火枪管理就成为父亲最沉重的责任,一心想要对付皇室的恶鬼,早晚都会把爪牙伸向父亲管理的军器所,到时候…… “诺林,是该好好想想,你以后的路了。” 第139话 露馅还不知道 江无扇被灌入大量的罂粟水,染上毒瘾,无瑕指挥六扇门的工作。六扇门只能暂由若水和花缺暂代管理。 桀骜决定带江无扇去环境更安静点儿的地方清修一段日子,让他心平气和的调理身心,顺便把他体内的毒素尽快的排出去。 江无扇已经十天没有服食过罂粟,看起来有些虚弱,人懒懒的蜷缩在被子里,瘦了一大圈。 “江大哥,你看,湖上有好多野鸭!”沈俊钦推着身边的江无扇。 江无扇连眼睛都懒得睁,裹紧了被子,一言不发。 “桀骜,我们到底要去哪儿?还有多久?”明飞看得出江无扇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桀骜指着山头:“就快到了,那里是我的药卢。” 药卢?江无扇立刻来了精神,既然是曾经的药卢,那就有可能有罂粟!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山,有水,有温泉……”桀骜知道江无扇在想什么。 江无扇彻底没了力气,依靠在一边儿愁眉苦脸。 都子冲说:“江大哥,你已经熬过最难熬的日子了,接下来顺其自然就好。就当来这儿散散心,把状态找回来。” 江无扇蜷进被子:“我想回去……” 大家面面相觑,曾经骄傲自信的江无扇竟然被罂粟变成这个样子,所有人都变得沉默了…… 江无扇走下马车,他对桀骜的药卢失望透顶,说是药卢,什么草药都没有,只有温泉! “江大哥,我这儿的温泉功效很多的,你就好好的在这儿修养!我给你开几幅排毒的药,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桀骜高兴的说。 沈俊钦觉得江无扇的身体应该已经可以抵制罂粟的折磨,但是他的心恐怕还没有走出毒素的阴影。 大家陪着桀骜上山采药,沈俊钦留下来跟江无扇聊天。 “不用看着我。你怕我会逃走?”江无扇慵懒的打着瞌睡。 沈俊钦说:“江大哥,六扇门不能没有你。那群恶鬼只用了三天就端了米仓,用了一天端了教堂,害死兄弟的传教士,全部被挫骨扬灰。烧的连骨灰都没剩下……纪纲是他们的傀儡,如果没有你,六扇门不是他们的对手。” 江无扇心里还是很挂念六扇门的兄弟,只是这该死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再等等我吧……”江无扇依靠在窗边。他不愿意回想起在教堂被关押的日子。那些把他的尊严和骄傲全数撕扯下来的日子……江无扇起身去了温泉。他没有办法跟沈俊钦坐在一个房间里。江无扇痛恨现在的自己,鄙夷现在的自己,他曾经是他们的大哥,保护他们。照顾他们,现在沦落到要让一群后辈来照顾自己,这种感觉比给他一顿羞辱还要难受。 江无扇褪下衣衫,隐藏在衣衫下的身躯伤痕累累。完美的胸膛上依旧有鞭子和绳索留下的淤青,脖子上,手臂上,大腿上的伤都还没好。江无扇走进温热的水中,让身上的伤口,在热水中疼痛。那些犹如梦魇的记忆在脑中回荡。一捧热水扑在脸上,身子还记着那呛入气管的罂粟水是什么滋味,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战栗。 桀骜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可以难到江无扇。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回归,沉寂只是他自我调整的必经过程。 桀骜的温泉跟赤司家的温泉不同。每一个都有小隔间,不用担心合浴,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很有东方人的含蓄美。 锁好门的少女,将干净的衣物放在池边。 解开身上的衣带,缓缓褪下身上的男装,衣物垂落在纤细的脚踝,透着珍珠般色泽的肌肤,让人遐想。用毛巾捂着心口的少女,一步步走入氤氲的水汽,将绝美的身段没入水中。 水珠在如玉的肌肤上翻滚,绝美的脸庞带着绯色,这里的温泉,好舒服! 都子冲用毛巾围了腰间,挨个房间找洗头的皂角,一推门,反锁了?从腰间抽出一把薄薄的飞刀,将明曦反锁的门,轻轻打开了。 房间里很安静,隔板的后面是冲水的声音。 都子冲一眼发现了隔板旁边的皂角,屁颠屁颠的走进房间,光着脚的人犹如灵活的猫,发不出一点儿声响。都子冲伸手拿起隔板旁的皂角,微微回头,吓的险些尖叫出声,连忙躲在屏风后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透过薄薄的纱屏,都子冲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从下至上,线条优美的玉腿上,一点儿汗毛都没有……翘美的臀看起来曲线诱人,纤纤细腰更是子冲的最爱,一路抬眼,凸起的胸脯,非常圆润,看起来很魅惑,很柔软……他走错房间了吗?凝视着那熟悉的面孔和笑容,子冲有点儿惊慌,我的妈呀,陈品希,是个女的? 子冲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甚至不敢走门儿,而是锁了门,偷偷翻了窗户。桀骜路过,看到子冲正在窗边…… “人家门锁了,你就翻窗?”桀骜大声说。 明曦立刻躲入水中,透过窗纱看向门口,门是锁的,桀骜在说谁? 惊恐之下的子冲一紧张,被窗户夹住了他腰间的毛巾,逃跑时,人跑了,毛巾却留了下来。 ……什么羞人的地方都展现在桀骜面前,桀骜彻底无语了。 子冲惊恐大叫,扯下毛巾,遮了羞处,逃命般的躲回房间去了。 跳入热水中,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脸,他一定是被热水泡到中暑,眼前的都是错觉,幻觉,他记得很清楚,陈品希穿观音装的时候,他摸过他的胸膛,是平坦的,怎么突然就变得波涛汹涌了呢? 惊魂未定的人,将自己没入水中,陈品希是不是疯了,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混入国子监?这是欺君之罪啊!这可怎么办? 晚饭的时候,桀骜做了香喷喷的药粥。 都子冲端起碗,正好可以看见大家吃饭的样子,子冲注视着沈俊钦的脖颈。他的脖子很漂亮,喉结明显……江大哥的喉结也好明显。身边明飞的侧脸英俊不凡,他的脖子的曲线性感无比,那微微凸起的地方,让脖颈看起来很煽情。 但是…… 明曦抬起头,将最后一口药粥倒入嘴巴,陈品希……没有…… 都子冲更加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了。如果陈品希是女的,那就说明他是正常的,他还是喜欢女人的! 想到这里,都子冲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 “我不太舒服。先回房间了。”都子冲起身告辞。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为自己爱上男人这件事纠结了好久。搞了半天是爱上一个伪男人!想起跟陈品希之间发生的,心里就痒痒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抓狂的要命。 “子冲!!大家去抓萤火虫!你去吗!!”明曦拍着子冲的房门。 子冲打开门。一眼看到陈品希的领口,整齐的衣衫下包裹着那犹如尤物的身段,她到底做了什么,将那凹凸有致的曲线,掩藏的如此消瘦…… “呃……我不去了。”子冲说着就要关门。 明曦感觉子冲有些不太对劲儿,连忙摁住门框:“你是不是不舒服?”说着用手探上都子冲的额头,触感好美妙,子冲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毫不知情的少女有些担忧:“你的体温有点儿高。要不要找桀骜给你看看?” 天啊,别再关心我了。 都子冲把明曦推出房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去玩吧!” 说着把门关了起来,身体不能控制的兴奋起来,想到那如同凝脂的粉嫩肌肤和绝美的脸庞。都子冲就很想…… 不行,有些压制不住了。 明曦担心子冲生病,他这一段日子为江无扇操了不少心,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看到江无扇快要没事了,精神松懈,很容易病倒的。明曦还是把子冲不舒服的事儿,告诉了桀骜。 “行,我去看看。”桀骜是大夫,听到子冲不舒服,立刻放下了扑捉萤火虫的工具,去拿他的药箱。 “桀骜!你不去,我们怎么知道到哪儿抓萤火虫?”明飞拉住桀骜“子冲身子好得很,就算是发烧了,也别担心,就当……给身子消毒!晚上回来,再去看嘛!!” 桀骜觉得明飞说的有道理,温和的对陈品希说:“可能是暂时的,你别担心,等我们回来了,再去看他。” 明曦无法阻止,看着沈俊钦和明飞把桀骜架走了。 整个温泉药卢,就剩下讨厌虫子的明曦和屋子里发烧的子冲。 明曦端了一盆水,打算去房间里照顾子冲,刚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喘息声有些不太对劲儿。推开门,走过屏风,眼前的一幕让明曦目瞪口呆,子冲的衣襟凌乱着,小麦色的肌肤上挂着被汗水浸透的发丝,他自己的胯间忙碌着,微微比起双眸感受着舒爽,太过煽情的一幕,让明曦手中的水盆砰,掉在了地上…… 子冲睁开眼睛看见房间里的陈品希,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连忙拉起自己的衣衫,掀了被子遮了身子。 “你怎么不敲门啊?!”子冲怒喝。 明曦故作镇定,其实已经红成了番茄:“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子冲拉了裤腰,起身将陈品希推出房间,砰!把门锁了起来。 子冲真想一头撞死,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么最卑劣事儿,他竟然想着曾经视为兄弟的人爱抚自己,幻想她已经是不该,还让人家撞了正着?以后怎么相处啊? 毫不知情的少女呆呆的站在门口,从头顶红到脚底,她是不是跟男人混太久了,竟然完全不懂得避讳他们的隐私?子冲现在一定很生气,很恼火吧,该怎么办才好呢? 第二天一早,子冲拿了长剑打算去后山的空地上练剑。 一开门,陈品希一身短装,在门口等他。 “早!”明曦主动跟子冲打招呼。 子冲不敢正视眼前穿着男子衣衫的少女,快步走在前面。明曦一路小跑跟着他的脚步。 “你是不是去练剑啊?我跟你一起去啊!” 子冲不讨厌陈品希,而是很喜欢,但是知道她是姑娘,心里就像是多了什么东西阻碍了彼此的距离,不敢像以前那样勾肩搭背,毫无忌讳了。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都子冲冷冷的说。 后山清净,没有人打扰,子冲的剑法什么时候看都很养眼,昨天的误会应该想办法解除才是。 “请你吃水果啊!”明曦把手中的红果分了一半儿给都子冲。 都子冲没有接:“你有话就说吧……”做了兄弟这么久,她什么性格,他还能不知道吗? 明曦脸红开口:“虽然有点儿难以启齿,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解释一下。” 都子冲坐在大树下休息,不看陈品希,这么丢人的话题,可以跳过吗? “我知道子冲你不是随便的人。你也别为我的唐突生气才好。我可以理解的,男人嘛,有的时候可能会……你懂的。”明曦难为情的说。 都子冲抬眼看着眼前脸红的可爱少女,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选择站在男人的角度上理解他,劝导他,看来,她为了隐瞒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算是煞费苦心。也好,听听她能安慰出什么…… “我懂什么?”子冲问,别有用心。 明曦脸更红了,扇着树叶给自己降温:“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子冲忍不住淡笑,真是可爱。 “就算咱们关系再好,那也是我的隐私!你看到了我最不堪的一面,让我怎么原谅你?”子冲不满的说。 明曦拉了拉领口:“呵呵……”傻笑,看来她也在不好意思 “每个男人都一样,你只不过是没有见到其他人而已。我也是男人啊,你的苦衷,我了解的。所以,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跟我生气了。” 都子冲暗想,如果你是男人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就是因为你是假男人,才会让我羞愧难当。你继续编,继续装…… “说的也是,那我问你,我做那种事儿的时候,会不会很猥琐?”都子冲很想知道陈品希到底怎么看他? 明曦有点儿尴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呃……”看到时候感觉很刺激,很煽情,这种感觉应该是女人的,如果用男人的语言,应该怎么说呢? “呃……不会!” 都子冲凑近陈品希,她身上的芬芳扑鼻而来,他早就应该察觉到了,男人不应该有这么迷人的味道,真是迟钝。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够不够性感,够不够煽情,够不够帅?”都子冲凝望着明曦的眼睛问。 明曦彻底慌乱了,男人之间会聊这些吗?她该怎么办…… “嗯。很美。”明曦给了明确的答案 子冲淡笑,这可爱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儿了。不过也好,这种不拆穿的感觉很美妙。看着那还带着绯色的粉嫩脸颊,都子冲忍不住倾身上前,犹如蜻蜓点水般吻在陈品希的额头上……傻瓜,很美的那个人,是你啊…… 第140话 芙蓉的来信 都子冲突如其来的吻,让明曦有点儿措手不及。子冲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你是第一个说我很美的人,感激你一下,不用谢我。” 明曦松了一口气,子冲这种语气就说明他已经原谅她了,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笑容,还未褪去绯红的脸颊,看起来很可爱。 都子冲以为自己是唯一知道陈品希是姑娘的人,她犯了欺君之罪,如果江无扇知道了,一定会将她抓走的。子冲很清楚女人如果进了牢房,就像是进了恶鬼的巢穴,一定是惨不忍睹的。那么好的女孩儿,怎么可以将她推到火坑里去呢,所以一定不能让江无扇知道陈品希的秘密。 子冲不知道,江无扇已经知道陈品希是女的了。 都子冲觉得常诺林是一个把法律视为信仰的人,从正义的角度讲他是很靠得住的,但是如果他知道陈品希是个女的,一定会秉公办理,就算不把她送进牢房也会将她逐出国子监!都子冲记得很清楚,贡生考试当日,陈品希久久没有动笔,时间过半了还是白卷,就说明她本有退出之意,是皇上钦点她进入国子监,这件事儿不能怪她,如果就这样剥夺她读书的权利,似乎不妥……所以,一定不能让常诺林知道陈品希的秘密。 他不知道,常诺林已经知道陈品希的秘密了。 都子冲为难的在房间里打转,蔡明飞和叶楚航跟陈品希是同一个房间的同宿生,他们知不知道他是女孩子的事儿呢?蔡明飞跟陈品希是发小,他知不知道呢?应该不知道,陈品希那么漂亮,比傲晴还要迷人。蔡明飞没理由放着青梅竹马不喜欢,非要去追王博士的女儿。楚航见到陈品希穿观音衣服的样子,很明显就是一见钟情,如果让他知道陈品希是女孩子…… 都子冲的脑海里浮现出猥琐的画面…… “陈品希,我喜欢你很久了!”楚航舔过嘴唇。将陈品希扑倒在身下。 “呀~救命!” 呃~~~楚航似乎也不是那么猥琐的男人啊! 数来数去,能够帮他解惑的只有沈俊钦了!沈俊钦是个情场高手,而且阅女无数,他最懂得怎么心疼女孩子。而且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够想出极好的办法保护陈品希的。 都子冲想了又想,斟酌了又斟酌,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沈俊钦的房门。 沈俊钦在房间看书:“师兄……” “子冲啊,你身体好些了吗?昨天晚上听说你发烧了?”沈俊钦关心的给都子冲倒了一杯茶。 “我没事,可能那个药粥太过滋补了吧。”子冲很显然有话想说。 沈俊钦一眼就看出来了,起身把房门关了起来:“有什么话。就说呗。” 都子冲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好长好长时间:“我打个比方。有一家女子书院,有一天混进去一个男学生。你说怎么办?” 沈俊钦立刻警觉了起来,都子冲莫非发现了陈品希的秘密? “啊?这么好?那男人赚到了!身边儿都是姑娘,还不美死他?”沈俊钦顺着子冲的思路。一探究竟“站在男人的角度,我恨不得代替他,将他提出书院,把那温柔福地据为己有!” 都子冲很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女人的角度呢?” 沈俊钦故意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是女人,当然是希望他留下了。你要知道,女人都是很色的,巴不得扑倒那个男人,夜夜将他吃的干干净净……” 都子冲打了一个冷颤,这个比喻不太对劲儿。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还是尽快离开那个地方才好,否则一定会精尽而亡的。 “那……我是说如果……女人混进了男人的地方……比如说军营?”子冲觉得这个比喻简直绝妙无比。 沈俊钦很确定了,都子冲已经知道了陈品希的秘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一定跟那个臭丫头不小心,很有关系。 “那是要杀头的!”沈俊钦吓唬都子冲。 “是啊……但是。她人很好,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女的,也不想她死呢?”子冲问。 沈俊钦松了一口气,看来都子冲只是在疑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品希是女子的事实,一方面念着礼教管束,另一方面想要保护那个小马驹。莫非,子冲喜欢她? “你喜欢她?”沈俊钦问。 都子冲的脸立刻就红了:“我只说她人很好。” 沈俊钦还能看不出来都子冲的心思,也好,有人跟他争,才能说明他有眼光。 “如果是我的话……打死也不说。”沈俊钦给都子冲出了主意。 “打死也不说?”都子冲觉得跟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花木兰不就是这样吗?”沈俊钦给都子冲找了一个案例。 都子冲心里的大石头砰的就落地了,打死也不说!等她熬过这三年,只要不考科举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平安回家。真是绝妙的办法,不愧是沈俊钦。 “谢谢你师兄!”子冲释怀,高高兴兴的转身离去。 沈俊钦可不轻松,又多一个知道陈品希是女孩儿的人,而且都子冲是真心喜欢陈品希的,就算她是男的都不介意,更何况是女的?岂不是给了都子冲名正言顺追小马驹的理由?子冲那么帅,那么性感,小马驹一定会心动的…… 不行,再不下手,小马驹就要被抢走了! 回城的路上,子冲削好水果第一个不是给他敬爱的江大哥,而是递给了陈品希。好在陈品希是个有眼色把水果递给江无扇:“江大哥,给。” 子冲尴尬,连忙捡了一个更大的水果,孝敬江无扇。 江无扇难道会看不出,都子冲对陈品希那点儿心思?只叹子冲那个痴情的汉子,不知道眼前的兄弟是个美娇娘罢了。 明曦把剥好的水果递给沈俊钦,沈俊钦避开她的视线,没接。 明曦只好给了身边的明飞,重新剥好水果,递给了常诺林和叶楚航。 沈俊钦还是一样跟大家开玩笑。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但是明曦很清楚,他在生气,只生她一个人的气。 明曦坐在一边儿努力回想,她哪里惹到沈俊钦了?好像没有,这个大混蛋,造地在发什么神经?不理就不理,本姑娘还懒得搭理你呢! 刚到国子监,一个小厮上前递给沈俊钦一封信。 “芙蓉姑娘给你的。”小厮说。 沈俊钦拆开信封,里面的消息让他百感交集。芙蓉要被拍卖初夜。今天晚上就是竞标的日子。 “我去看看。”沈俊钦收了信封。跟着小厮去了琼玉院。 明曦哪里坐得住。刚想跟上去,被明飞一把拉了她的手臂:“你去干什么?芙蓉姑娘要被拍卖掉了,师兄是去帮她解围的。” 常诺林说:“俊钦喜欢芙蓉很久了,芙蓉想必是选了千个万个。发现还是俊钦真心实意的待她。才会把自己的初夜,留给俊钦吧。” 都子冲笑道:“师兄还跟芙蓉姑娘有来往吗?” 叶楚航说:“没有来往肯定是骗人的!就算师兄不去琼玉院,也不代表不会写信给芙蓉啊。” 常诺林感慨:“这痴恋的等待,总算是有点儿回报了。” 痴恋?莫非沈俊钦喜欢的是芙蓉?细细想来,沈俊钦只是跟她玩儿暧昧,却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喜欢’。想到这里,明曦心酸的想要掉眼泪了…… 琼玉院的高阁金碧辉煌,沈俊钦踏进久违的房间,里面的一切依旧。只是他的心,已经变了。 “沈公子,好久不见。”芙蓉一身白衣在轻纱曼舞下抚琴,不管看多少次,都足够让男人魂牵梦萦。不能自拔。 “你玩我还没有玩够吗?这次又想利用我做什么?”沈俊钦问。 芙蓉微微垂下眼睑,一滴滴晶莹的眼泪砸在琴弦上,这让沈俊钦心中的怨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是走投无路了,知道你是好人,想你帮我。”芙蓉说。 沈俊钦掀开白纱拉起抚琴的女子,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好,我现在帮你,破了你的身子,然后给你一大笔银子,你给你自己赎身,从此两不相欠。” 芙蓉抚摸上沈俊钦的脸庞,擎着泪的眼睛让人心疼。 沈俊钦松开怀中的芙蓉,他爱过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却只是在玩弄他。他现在有了小马驹,他已经不想再跟芙蓉扯上任何关系,更何况,芙蓉爱的根本不是他,而是蔡明飞。 芙蓉依靠在沈俊钦的肩头:“我遇过那么多的男人,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我无以为报,只希望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你,过了今天,我就再也没有报答你的机会了。” 沈俊钦推开芙蓉:“什么意思?” 芙蓉抚摸着沈俊钦的脸颊,送上自己的吻印在他的脸颊:“你如果不帮我,我死定了。我在他们眼中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需要银两离开这里。” 沈俊钦不理解芙蓉的话,刚想开口,被芙蓉捂住了他的唇。 “什么都别问,要了我的身子就好。问得多了,对你没好处。”芙蓉说。 沈俊钦态度坚决:“我不会要你的身子。” “我中了玉瞳公子的香骨散,毒性已经发作了,我如果今天还不能解毒,明天就会死的很难看,什么尊严都不会剩下了。”芙蓉将沈俊钦的手送到自己的身下…… “……”是真的。香骨散是玉瞳公子调教艳姬的毒药,逼着女子出卖自己的肉体,如果强行忍下来,毒发之日,高潮不断,忍受不了的人,会走上绝路。而寻求解毒的人,会死的更加难看。 沈俊钦很为难,他如果救芙蓉,就是对不起小马驹。他如果拒绝芙蓉,芙蓉就会被玉瞳公子的毒药害死,为难,真的很为难…… “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芙蓉含泪的样子,让沈俊钦更加难过。 “……”沉默,就是默认。 芙蓉绝望的推开沈俊钦,她早该想到了,沈俊钦这么久没有出现就是他已经不再爱她的证明,是她痴了,傻了,以为会有一个人等自己……没想到,等来的,只是一个变了心的男人。芙蓉拔出匕首,冲着心口刺去。 砰!沈俊钦出手极快,将芙蓉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反手丢了出去,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刺入了墙壁。 “你干什么?!”沈俊钦握了芙蓉的手臂。 “我不能连累你。趁着我还有些理智,你让我死的干干净净也好!”芙蓉在沈俊钦的臂弯中挣扎。 沈俊钦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芙蓉去死,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真心付出的感情就算过去了,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绝情。就算眼前的这个女人如何辜负他,他也没有办法看着她去死而置之不理。 “我在这里,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沈俊钦将芙蓉拥紧,压制着她的绝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芙蓉紧紧拥了沈俊钦的背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俊钦,你要了我吧。我不想死的连尊严都不剩下……俊钦,我求求你……” 沈俊钦的心好疼,不是为芙蓉,而是为自己……如果小马驹知道了,一定再也不会理他了吧? “好,我帮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第141话 我是喜欢你的 第141话明曦的告白 沈俊钦身边的女人很多,多到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甚至有些能想得起名字记不起脸,想得起脸,记不起名字,脸跟名字能对上号儿的,大多都是看得上眼的,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基础。 对曾经的沈俊钦而言,买下一个艳姬的初夜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他喜欢就可以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挥金如土。 如果没有陈品希,他会毫不犹豫帮芙蓉解围。 但是…… 常诺林来到酒家看到沈俊钦一个人在桌边喝酒,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把银票递到沈俊钦的面前:“里面有十万两,应该够了。算上这笔银子,你在芙蓉身上花的银子,刚好五十万两。” “诺林,我其实……已经不喜欢芙蓉了。但是……她中了香骨散,如果不解毒的话……”沈俊钦觉得自己脑袋已经乱了。 沈俊钦进国子监第一天,就因为师兄们的入学礼,对芙蓉倾慕不已。入学的第一年,他几乎三天两头的往琼玉跑,只为能够跟芙蓉说几句话,她喜欢诗词,沈俊钦就拼命的读书写情诗给她,她喜欢字画,沈俊钦就画丹青给他,她需要帮忙,沈俊钦义不容辞的站出来帮她。但是芙蓉从来没有回应过沈俊钦的付出,一次也没有过…… 常诺林认为芙蓉是故意玩弄沈俊钦,她把自己的亵衣送给陈品希,并不是因为陈品希把她从父亲的手中解救出来,那种见义勇为,沈俊钦不知道为她做了多少次。她知道陈品希是沈俊钦的师弟,故意把沈俊钦梦寐以求的东西,给了陈品希,利用陈品希好好的羞辱沈俊钦一番。 沈俊钦是个谦谦君子,他忍得,让得,他可以不露声色的继续对芙蓉好。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心不会疼…… 这么久以来,常诺林看着沈俊钦一次次在芙蓉的面前受伤,实在不忍心他再次落入那个女人的魔掌。 常诺林说:“你吃她的亏还不够多吗?你帮她多少次了?她可有谢过你?可有体谅过你的心痛?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到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她说的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沈俊钦微微皱眉,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心软,她毕竟是你真心喜欢过的。你不希望她的下场太过凄惨,情有可原。我只是担心你,再次一头扎进去。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她是一个很危险的女人。你帮她是没有尽头的……”常诺林说。 沈俊钦收起银票。 “这是最后一次。” 常诺林多说无益。只能放任沈俊钦远去。 最后一次?如果是别人,这句话还有些说服力。如果是芙蓉,沈俊钦啊沈俊钦,你的‘最后一次’。恐怕像‘明天’一样多。 常诺林结账,走到楼下,看到陈品希来到琼玉院的门口。不用说,这傻丫头是来找沈俊钦的。如果让她知道沈俊钦买下芙蓉的初夜,只怕是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陈品希!!”常诺林冲着明曦招手。 “大礼司?你怎么在这儿?”明曦跑到常诺林的身边问。 “我……我到玉蝶轩去看看新到货的玉佩,你呢?怎么跑这儿来了?”常诺林绝对不能让陈品希进琼玉院。 “我啊……呃……逛逛。”明曦扫了一眼已经到门口的琼玉院。 “既然是逛逛,不如陪我去挑块玉佩吧!”常诺林拉了明曦的手,将她拉去了玉蝶轩。 玉蝶轩是京城最大的珠宝翡翠店,所有的货品都是极佳。而且价格比官方的要优惠有些,还有很多从周边国家弄来的奇珍异宝,是个浪费时间的好地方。 “常公子,您来了。”佟掌柜是个胖墩墩的男人,看到常诺林笑脸盈盈。可见常诺林是这里的常客。 “我们这里来了一批缅甸国的翡翠,成色非常漂亮,来看看吧!”佟掌柜立刻把常诺林和陈品希迎到软座上。 明曦心里挂念着沈俊钦,哪里有兴趣欣赏翡翠? 只见一个漂亮的侍女端着一枚精致无比的盒子来到常诺林的面前:“这枚玉佩是缅甸国的精品,请常公子过目。” 看成色果然是极品中的极品,常诺林推了推陈品希:“你给我参谋一下?” 明曦不是大富人家的小姐,哪里有这些高雅的眼光。看着手中的玉佩犯傻,只知道这枚玉佩成色极佳,触手升温,而且雕琢的工艺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好东西。 “挺适合你的。”明曦说。 常诺林当然知道这枚玉佩很适合自己:“但是我觉得上面的雕刻实在过于复杂了,我喜欢简约的,大方的,不容易过时的,同时又很有档次的!” 明曦欲言又止,她很想去琼玉院看看。 “有有有……”佟老板立刻命人拿出另外几个锦盒。 常诺林看出来陈品希很着急的想走,故意拖延时间,一点点儿的磨时间。 “这枚怎么样?”常诺林问。 明曦真的有些着急了:“你看着好就行了!” 常诺林看了看小桌上的香炉,一炷香都没烧完?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先放着,给我拿些女式的手镯,耳环,项链,发簪来。”常诺林觉得男人的东西陈品希没兴趣,女人的总该有兴趣了吧? 佟老板觉得诧异了,常诺林是一个非常痛快的客人,怎么今天这么多事儿? 常诺林拿起一对儿红玛瑙的耳环,精细的银丝在玛瑙的底部做了装饰,精致的吊坠儿很适合眼前的少女,常诺林抬起手,错位的戴在陈品希的耳朵上,果然很漂亮…… “我要给湘云买一副手镯。你帮我看看吧!”常诺林想方设法给陈品希找事儿做。 佟老板等不住了,只能先去招呼别的客人。 “啊?我挑?”明曦着急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 “怎么?你有事儿?要去找沈俊钦吗?”常诺林问。 明曦不好意思承认,连连摇头:“没……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我又没钱,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常诺林淡笑:“反正你闲着,不如陪陪我。你想买什么我先垫付,到时候,你分成十二个月。每个月还我几钱银子就行了!” 明曦哑口无言,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满桌子的珠宝,头晕眼花。 “这枚朱钗好看。”明曦拿起一直简单的珠花。 常诺林不屑一顾:“我妹妹是个极其挑剔的姑娘,这么土的朱钗,她是不会喜欢的!” 明曦不服气了:“你看清楚,这可是天然玉髓雕琢的朱钗,雕刻的是琉璃彩凤,寓意富贵,自由。常姑娘是大家闺秀。自由和富贵本就是难以两全的。这枚朱钗寓意这么好。你还嫌它土?” 常诺林没仔细看,被陈品希这么一说,才拿起来看了半天。 在常诺林看来,这枚天然雕琢的玉髓簪子更适合陈品希。湘云浮夸惯了,这寓意深厚的东西,不适合…… 常诺林看了看香炉,这才过了一个时辰,沈俊钦那边儿怎么样了…… “8万两!沈公子,芙蓉姑娘是你的了。”鸨妈妈说。 沈俊钦拿银票甩给鸨妈妈,起身将台上打扮的极其娇媚的女子打横抱起,进了芙蓉牌匾下的房间。 芙蓉缠绕上沈俊钦的身子,亲吻上他的唇和脖颈。迫不及待的扯下他的衣衫,将快要极限的身子送到沈俊钦的怀里…… 沈俊钦抚摸着芙蓉,安抚她的急躁,引导着已经被折磨到绯红的身体,放松下来。用自己的一切,填满那已经空虚不堪的身躯…… 剧痛之下,身下的少女脸色苍白,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呼吸…… “俊钦,吻我……”芙蓉送上自己的唇。 双唇碰触,这是沈俊钦第一次正式亲吻芙蓉。美妙的舌尖缠绕上他的唇,没有兴奋的感觉……轻纱下的身躯纠缠不休,干净的白丝帕上留下嫣红的血痕…… “多谢光临。”佟掌柜送常诺林和明曦出门,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次常公子怎么变得这么麻烦? 陈品希快步跑到琼玉院,这里的人比两个时辰前少了很多。 “师兄你先回去,我……”明曦还是想去一看究竟。 常诺林知道陈品希的心思,小声劝说:“你如果是找俊钦,我劝你回国子监。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如果他早上才回来,就证实了你的担心。何必非要进去呢?” 明曦觉得常诺林说的有道理,情绪失落的回到国子监。 沈俊钦坐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衫,芙蓉从身后缠上沈俊钦的身子:“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沈俊钦起身躲开芙蓉的亲昵,整理了自己的外衣和腰带。 “你的毒已经解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沈俊钦说。 芙蓉觉得好可惜,她不知道原来沈俊钦的滋味是如此美妙,在他怀中才是真正的活着,突然有些后悔这么快就要失去沈俊钦了…… 明曦跑到沈俊钦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他果然没有回来,眼泪不争气的涌上眼眶,她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沈俊钦又没有说过喜欢她,他想拥抱谁,他想爱谁,自己哪里有资格过问?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痛苦呢…… 沈俊钦走到门口,看到陈品希趴在桌上掉眼泪,有点儿吃惊。 “小马驹,你怎么在这?”沈俊钦不知道是惊悚还是开心。 明曦什么都没说,起身拥抱上沈俊钦的脖颈,深深呼吸,一股陌生的味道袭入明曦的呼吸。混在沈俊钦的干净的味道里,带着淡淡的香气,有些魅惑……是女人的味道…… “师兄……我不喜欢。”明曦收紧手臂,认真的说。 沈俊钦做了对不起小马驹的事儿,怎么好意思拥抱怀中的少女,将她从身边推开,扯了她的手臂,将她送到门口。 “不喜欢就早点儿回去。” 沈俊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芙蓉,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却不知道如何温柔。 明曦转身反锁了沈俊钦的房门,紧紧咬牙。 “我不喜欢你去见芙蓉,很不喜欢!”明曦口齿清楚的说。 “回去!”沈俊钦想把明曦推出房间。 明曦挣脱出他的手,捧起沈俊钦的脸,两片温柔的唇瓣贴上沈俊钦的唇。沈俊钦只觉得心口窒息,然后是不能控制的狂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的小马驹竟然主动吻他? “这次饶了你,敢有下次,我就不爱你了。” 言下之意,她容忍他,她是爱他的……沈俊钦看着眼前的少女笑了,笑的很甜蜜,很美。 明曦的脸立刻烧烫起来,拉开沈俊钦的房门,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小马驹,你在告白吗? 第142话 释情 昏暗的房间,雪白的身躯在黑影的身上颤抖,白纱下的女子紧紧咬唇,难以掩饰身体带来的痛苦,手臂被困在背后,能够捏住软枕的手紧紧攥着,疼的冷汗直流,不知道这无休止的蛮横占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啪!”男子拉起不着一缕的女子,狠狠一掌掴在女子的脸上,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贱人,竟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你竟然敢背着我偷男人,你不想活了吗?”黑暗中的人一把捏住芙蓉的脖子,将她摁在了软枕上。 “我中了香骨散,如果不解毒就会死。”芙蓉解释。 男子松开芙蓉的脖颈,看着绝色的美人在床边咳嗽,大口的喘息冷冷的说:“玉瞳公子竟然敢对你下药?她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芙蓉说。 黑暗中的男子披上衣衫,捏起芙蓉的下巴:“你比我想象中要逊色多了,如果我下次来,你还是这么不长进,我就找人来多多的调教你!” 芙蓉淡笑,不敢作声。 门无情的关了起来,芙蓉走进水池之中,身体好痛,一点儿舒适的感觉都没有,疼的无边无际,她什么时候才能逃脱那个人的魔掌呢? 沈俊钦趴在藏的桌上睡觉,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把他那精致的轮廓镶嵌了一条金边儿…… 明曦偷偷看着眼前熟睡的男子,拿起毛笔想要给他化个妆,没想到笔尖都送到眼前了,却在犹豫,那张脸那么美,有点儿舍不得了。 “啊~”沈俊钦打着瞌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曦的毛笔,不由得下了一跳。 明曦用毛笔指着沈俊钦的美人痣:“师兄,千万别动,你如果乱动是会留下痕迹的……我来问。你来答,不许撒谎。” 沈俊钦点点头。 “你喜欢过芙蓉姑娘?” 沈俊钦说:“喜欢过。” “她可知道你的心意?” 沈俊钦说:“知道。” “你……”你昨天是不是跟芙蓉姑娘在一起?“你……还爱她吗?” 沈俊钦冷笑:“如果一个人总是玩弄你的感情,但是揪着你不放,你会爱他吗?” 什么意思?是在说芙蓉还是再说他自己?他沈俊钦只有玩弄别人的优势,又怎么会被人玩弄,想必是是在说他自己。 明曦想了想:“我想会吧……” 至少她是这样的,沈俊钦故意玩弄她,动不动就占她便宜,心里气的咬牙切齿,但是就是没办法不喜欢他……难道沈俊钦对芙蓉也是这样?这么说。他还爱着芙蓉? 沈俊钦看到小马驹那失落的眼神笑道:“啊?这样的人你也喜欢?如果是我。躲得远远的。找一个真心对我的,岂不是更好?” 明曦真的不明白,他到底那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玩笑。她不聪明,猜不透男人给她的谜题。也猜不透,沈俊钦那深不见底的心意。 “喜不喜欢是我的事儿。个人意见,仅供参考。”明曦起身离开。 沈俊钦伸手握了陈品希的小手,隐秘的动作,没有一个人察觉。那柔软的手掌在他手中微凉,突然发现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明曦让他握着自己的手,等着他的心里话…… 沈俊钦微微紧了紧,还是松开了,起身把书籍放回原处:“我还想再坐会。你先回去吧……” 这种感觉糟透了,偏偏陈品希是个脸皮薄的,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再多的话,也不想跟沈俊钦说了。 “师兄在里面吗?”柳岩跑到藏。 “在。有事儿?”明曦看着柳岩手中的信封,那秀丽的字体,很显然是姑娘写给沈俊钦的。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师兄。” “给我就行了。”明曦接过柳岩手中的书信,想了又想,也没好意思拆开,转身回了藏。 晚饭时分,夕阳洒进满是书香的房间,绝美的人依靠在床边翻着书页,微风扶起他的碎发,让走到身边的少女,生生看得痴了…… “怎么回来了?” 藏的人已经少了,明曦走到沈俊钦面前,把一封信递给他。 “我没空,拆开,念。”沈俊钦躲开信封,坐下来整理他的笔记。 明曦毫不犹豫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带着百合花的香气,肯定是女儿家写的。 “今夜亥时,紫阳酒家,不见不散。芙蓉。”明曦大声念。 沈俊钦没说话,他仿佛没有听见。明曦忍不住了:“人家约你,你听到了吗?” “嗯。” “你……” “不去!”沈俊钦头也没抬。 明曦心里窃喜,坐在沈俊钦对面:“芙蓉姑娘约你,你也不去?” “我是谁?我是沈俊钦!我很好约吗?如果约我的女人,都要赴约,那岂不是忙死了!”沈俊钦理所当然的说。 明曦在字条上写下几个大字递给沈俊钦,转身跑的无影无踪。 沈俊钦拿起字条一看“今夜亥时,玉蝶轩,不见不散。小马驹!” 果然是个醋坛子,紫阳酒家跟玉蝶轩,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城,同样都是亥时,摆明了不让他去见芙蓉。 明曦拿出乔老板给她的银两,在玉蝶轩给沈俊钦买玉佩。三十两买来的玉佩恐怕沈俊钦也会看不上眼,但是,还是想买给他的…… 时间将近,沈俊钦看了看时辰,放下手中的毛笔,毫不犹豫走出国子监的大门朝玉蝶轩的方向走去。 刚迈出门口就后悔了,要不要这么准时? 悠哉的人站在玉蝶轩的门口,里面的少女正在给他选礼物,看着陈品希跟佟老板砍价,心里感慨良多。他沈俊钦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是精品,就算陈品希如何努力,也不可能买到能够匹配他的东西,但是沈俊钦很想看看陈品希送他的礼物,哪怕只是普通的货色也是好的。 那么普通的锦盒。看来不超过三十两。 明曦坐在湖边的桥上等,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沈俊钦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那可爱的容颜从一开始的兴奋,到一点点的无聊……路上的人越来越少,那傻丫头还在原地等着……站累了就蹲下来,蹲累了就站起来,短短的石桥,她来来回回走了十多遍…… “你果然在等?”沈俊钦走到明曦面前。 眼前的小马驹双眸闪亮,眼睛里闪闪烁烁的,莫非是泪花…… “你知道什么叫守时吗?”果然发飙了。 沈俊钦淡笑:“知道。你在这儿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蹲下来235次。站起来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来来回回走了十多趟……” “你……”明曦自己都没算的这么清楚,原来,他早来了。 内心的欣喜。变成可爱的笑容,低下头,脸颊绯红。 沈俊钦坐在岸边拍拍身边的青石板,明曦不好意思的坐在他身边。 “礼物呢?”沈俊钦伸手就要。 哎?该不会买礼物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吧?反正早晚都是要给的,就怕他看不上眼。把那简约的锦盒递给沈俊钦。 盒子里摆放的是一枚简约的玉佩,经典的环扣款式,完全没有雕刻,翡翠的天然色泽清莹。有绿有紫,看起来还不错。那绑着玉佩的穗子,想必是她自己编制而成的吧…… “怎么?看不上眼?那……还给我好了。”明曦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沈俊钦躲开陈品希的手,随手拆下自己腰间的波斯玉佩递给陈品希。那贵重无比的玉佩至少三十万两,就连皇上的也不见得比他的好多少。而且是沈俊钦奶奶送给他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他竟然交到她的手上,上面还留着沈俊钦的体温…… “你想太多了。我沈俊钦不做亏本儿生意,你这枚玉佩才三十两,我那个要三十万两,我只是让你帮我拿着……”沈俊钦看着陈品希,毫不留情的打击。 哎?!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玉佩挂在沈俊钦的身上,就算是三十两的货色,也能体现出三万两的效果。看起来也很不错。 “还不错。”沈俊钦满意的坐下来,把明曦手中奶奶的玉佩毫不留情的收了回去。 明曦拿出乔老板给沈俊钦的麦芽糖:“你今天赚到了,本姑娘请你吃糖。” 沈俊钦最喜欢的就是麦芽糖,拿起一颗丢进嘴巴,脸上的笑容一下自己就消失了,那糖的味道,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出来…… “怎么?不好吃吗?”明曦睁大眼睛。 “……不会。”沈俊钦有点儿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突然感觉身后暖暖的,看着身边的陈品希淡笑:“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摸我?” 明曦举起双手,绝对没有。连忙看向沈俊钦的身后,只见一只老鼠躲在他的身后偷袋子里的麦芽糖。 明曦闪电般丢掉糖袋冲着沈俊钦大喊:“老鼠!!” 啊?!沈俊钦惊慌,一个不小心,脚下踩到青苔,掉入湖中……明曦惊慌,连忙伸手去拉沈俊钦。沈俊钦在水中挣扎,完全握不到明曦的手,明曦毫不犹豫跳入水中…… 哎?水好浅,只到腰间…… 沈俊钦笑道:“你真够笨的,我耍你都看不出来?” 明曦恼怒,拼命的泼水报复沈俊钦,要不是担心他,谁会跳下来?沈俊钦笑着还击,明曦从未见过沈俊钦这么开心的笑过,这种笑容才是他真正的笑容吧。 “你就是一个大混蛋!!”明曦不知道自己是欢喜还是抓狂。 沈俊钦拉了陈品希的手,将她紧紧的困在臂弯下,捧起他心爱的脸颊,一个温暖的吻印在那已经被水浸湿的额头上。 “小马驹……(我喜欢你,这句话他对芙蓉说过,爱你,也对芙蓉说过。)我……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沈俊钦认真的说。 “……(这么真?)又在玩我是不是?”明曦不相信沈俊钦会说这样的话。 沈俊钦扣住那纤细的腰,用手轻轻爱抚她的脸颊,一本正经的吻上明曦的唇……满满,满满的都是喜欢,明明在水中冷的要命,却在沈俊钦的吻中渐渐温暖起来,舌尖相触的感觉很好,口中的一切都是麦芽糖的味道,越吻越有感觉,感觉握着腰的手,搂上她的背脊,明曦收紧拥抱沈俊钦的手臂,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胸膛,直到两个人都不能呼吸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我说的是真的。”沈俊钦轻轻吻着。 明曦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吻上她心爱的人。 全身是水的人,狼狈的爬上岸,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刚走到琼玉院门口,等了沈俊钦一夜的芙蓉刚刚下轿。 失望而归的人,迎上沈俊钦正在幸福的笑颜,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儿。芙蓉从也曾见过他幸福的笑容,她认为沈俊钦是个不折不扣的戏子,他最擅长的就是笑,用他那极美的笑容征服女人的心。他现在的笑,就像是故意的报复,不管他笑的多么幸福,也不能说明那就是真心…… 芙蓉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琼玉院。 沈俊钦跟芙蓉擦肩而过,他的笑容消失了片刻,芙蓉的嘴角微微扬起,z这个骄傲的男人,果然是在报复…… 第143话 血腥的回归礼 经过桀骜的调理,江无扇终于可以重拾自信,回六扇门执掌大权。兄弟们开心不已,给他了一个盛大的迎接仪式。 若水将大印还给江无扇:“江大人,您可回来了。兄弟们等的好苦啊。” 江无扇拍拍兄弟们的肩膀,走到书桌前,这里有很多卷宗,看来他修养的这段日子,六扇门的工作一点儿都没减少。 “最近的案子多吗?”江无扇问。 花缺点点头:“不算很多,处理起来也不复杂。” 江无扇找出景泰米仓的案子,坐在椅子里细细品读。飞天狐狸冒死查到景泰米仓,国子监掌握了崔鹤运毒的证据,六扇门成功找到制毒的工厂。不论哪件事,都不是三天可以完成的。 纪纲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三天破案,实在蹊跷。不是有人给他线索,就是纪纲心知肚明。借着皇命,速战速决,把隐瞒不下去的秘密,清理的干干净净…… 江无扇很确定,囚禁他的西洋人跟纪纲背后的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西洋人仗着自己是外国人,手中有大明没有的火枪,想要将工厂据为己有。 六扇门彻查工厂,让西洋人担心是恶鬼所为,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光知道工厂秘密的人。他们囚禁自己,也是认定自己是组织的人,否则,也不会一直逼问组织的事。 让江无扇不理解的是,这次犯险,原本是纪纲除掉他最好的机会。就连江无扇都觉得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纪纲对付西洋人,阴差阳错的救了他,这绝对不是纪纲所期望的,莫非有人从中挑拨那些恶鬼跟西洋人的矛盾?会是谁呢? 江无扇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国子监……” 香园酒家的雅间今天格外热闹,江无扇请国子监的各位,还有桀骜一起吃饭。满桌的菜肴都是丹桂姑娘的拿手菜,江无扇。好大的面子。 “干杯!!!”大家举杯,庆祝江无扇的回归。 江无扇说:“桀骜说的对,回到六扇门,心结就解开了!今天我在六扇门呆了一天,没有再想罂粟,看着满桌的卷宗,一下子又有冲劲儿了,也有自信,做好以后的事儿。桀骜,这段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敬你。” 桀骜端起酒杯:“江大哥你客气了。你当我是推心置腹的兄弟,我当你是过命的挚友,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我先干为敬!” 江无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诺林。俊钦,子冲,明飞,楚航,品希,这一杯我敬你们,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常诺林淡笑,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江无扇。 “无扇哥哥,你见外了。你是我们的大哥。帮你是应该的。你如果真的要谢,应该谢谢明飞和俊钦,是明飞发现你被困教堂,是俊钦利用百姓中毒的事儿大做文章,挑起恶鬼和西洋人的矛盾。还有若水、花缺、子冲。他们因为你失踪的事儿,给了我们很多线索,事情才会这么顺利!”常诺林说。 江无扇感动的说不出来话来了。 “无扇哥哥,你今天找我们来恐怕不是跟我们道谢的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有惹麻烦的天赋,天生就是破案的命,你找我们准没好事!”沈俊钦开玩笑的说。 江无扇笑道:“沈俊钦,不说实话,你会憋死吗?” 沈俊钦冷笑,打开折扇:“会!看你婆婆妈妈,更是火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等着喝桂花香呢!” 常诺林和都子冲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绝配! 江无扇对沈俊钦没脾气:“说的也是,在自家兄弟面前拐弯没脚,是我不好!我只怕不见外的说出来,你们没胆帮我!” 沈俊钦白了江无扇一眼:“看你撅屁股,就知道你放什么屁!还能什么事儿?能难住江无扇的除了那群酆都城的恶鬼,还有谁?” 常诺林悠哉喝酒:“你觉得黑市案也好,狼人案也好,如今的毒米案也好,只不过是恶鬼们,弃车保帅的戏码!” 江无扇很吃惊,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你怀疑他们是纪纲身后的力量!”连子冲都看出来了? “六扇门在明,恶鬼在暗,你无法洞悉他们无孔不入的力量!”明飞说。 “这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恐怖团伙,你一个人力量远远不够的,你需要帮手!”楚航说。 江无扇指着再坐的各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所有的心里话,都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了。 “都是些人精!” 沈俊钦丢了折扇笑道:“没话说了吧?那就喝酒吧?” 说着拿起江无扇面前的桂花香,看着大家欢乐的笑脸,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兵部侍郎――齐悦飞,下朝回到家中,一脸愁容。明明四十出头,却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很多。 “老爷,你回来了?”齐夫人跟上齐悦飞的脚步。 “不是让你会娘家去吗?你怎么还没走?”齐悦飞皱眉,快步走向书房。 “您真的要休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我夫妻数十余载,我伺候公婆,为你生了宸儿,你纳妾我都没拦着,你为什么要休妻?!”齐夫人非常恼火。 齐悦飞甩开齐夫人:“看你不顺眼,赶快走!” 齐夫人觉得多说无益,哭着跑回房间。 “老爷,老爷,出事儿了!”管家齐叔跑到齐悦飞的面前“您前天遣走的三姨太,今儿被人送回来了!把尸体送回来了……” 齐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跟着齐悦飞跑到门口。 门口摆放着五具尸体,三姨太被人杀了,跟着她走的丫鬟,小厮,没一个幸免。 “这么说,昨儿个走的二姨太和老夫人……” 齐悦飞说:“派人去找江无扇!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 “是!!” 跑过转角的小厮,一个黑影扫过,闪电般拧断了小厮的脖子,立刻有人把尸体装入口袋。消失的无影无踪。动作之快,连对街的行人,都没有察觉…… 齐悦飞将妻子拉回府上,将大门关了起来,一言不发直奔书房。 “老爷,您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齐夫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齐悦飞深深叹了口气,握了妻子的手:“我被酆都城的恶鬼盯上了。娘子,咱们怕是在劫难逃,我现在只希望宸儿。千万别回来。” 齐夫人在大厅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见六扇门儿的人来。 齐悦飞走出书房:“我出去一趟。晚上不要等我。” “我给你留门,一定要回来。”齐夫人说。 齐悦飞在侍卫的陪同下,坐轿离开…… 暗处的黑衣人,摁下杀手的弓弩:“这个时候下手。太招摇了……” 子时将过,沈俊钦跟常诺林送喝醉的江无扇回六扇门……江无扇光棍一个,回家也没人照顾,倒不如把他送到六扇门,还有值班的兄弟照看。沈俊钦和常诺林架住江无扇的手臂,将两腿发软的人,送到六扇门门口,将他交给正在当班儿的花缺。 “江大哥就交给你了。”沈俊钦说。 花缺扶住江无扇笑道:“多谢二位了,这么晚你们怎么回国子监?如果不介意就在六扇门儿过夜吧!六扇门的客房。条件还是不错的!” 常诺林和沈俊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夜色越来越深了,齐悦飞的轿子回到家中,看门的小厮已经睡着了,看来大家的神经都绷的太紧了…… “你们也回去睡吧!不用伺候了。”齐悦飞说。 管家关了大门,跟这轿夫向后院走去。疲惫的齐悦飞伸手去推卧房的房门,门已经锁了,看来妻子已经睡下了。转身去了书房……整理了书桌上的纸张,压在书下,拿出抽屉里的墨宝,提笔在纸上描绘,深墨色的线条一点点的延伸……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在睡梦之中,六扇门的捕快已经敲响了江无扇的房门。 “江大人!江大人!!”若水的声音很大“兵部侍郎――齐大人全家35口,全部遇害了!!” 遇害?两个房间的三个人,同时睁开眼睛,快速起身拉开了门。 “去现场!”江无扇走在前面。 常诺林和沈俊钦紧随其后,出门正好遇上都子冲,不等他开口,将他架出了六扇门! 齐府的情况惨不忍睹,院子里都是尸体,江无扇愣在门口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才吩咐若水:“这么大规模的屠杀,一定会惊扰四舍,去查!昨天晚上一定有动静的!” “是!” 都子冲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江大人,要不要找仵作来?” “把桀骜找来。” “是。” 每个房间都有死人,齐夫人,齐大人的小妾,齐老夫人都死在房间里。丫鬟,小厮倒的到处都是。 齐悦飞死在书房,血染在砚台里,身上的衣衫凌乱,丢了一地的书籍和纸张,面前的纸张上一片空白,上面有点点血液印过来的痕迹…… 桀骜走进齐府也被吓了一跳,院子里摆放的都是下人的尸体。 “他们不是同一天死的……这几具尸体已经死了至少三天,已经开始腐烂。这些死了两天左右,这些是昨天晚上才遇害的……”桀骜立刻分析出来了“一招毙命,干净利落……” 若水在一旁记录着。 桀骜走进房间,房间里的人也不是同一天死的,只有齐夫人是最后遇害的人,被人一刀刺穿心脏,当场毙命。 “昨夜亥时左右遇害的……”桀骜检查着齐夫人的尸体“也是一招毙命,干净利落。” 桀骜最痛恨这种手法简单的杀手,什么线索都留不下,真是可恶……桀骜越检查越来火,深叹一口气,来到书房之中。 凌乱的书房,总算让桀骜找回些自信。 书桌旁的齐悦飞,手搭在砚台上,砚台中满是墨汁和鲜血,右手还拿着毛笔,已经断气的人依靠在自己的右臂上……面前的纸张上隐隐约约有墨痕…… 齐悦飞的衣衫极为凌乱,似乎被人搜过身。 其他人都是一招毙命,只有齐悦飞是因为割断脉搏,失血过多而死的。桀骜在齐大人的脖颈上发现了指痕…… 沈俊钦看着凌乱的书柜,所有的书都被丢在了地上。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常诺林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纸张,上面一个字儿都没有,整理好放回书桌上。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呢?常诺林发现门闩上的木刺,大概可以猜到答案…… 桀骜诧异,怎么会在脖颈上发现这么奇怪的指痕,伸手摸上齐悦飞头颅,在他的百会穴上抽出一支银针:“我就说嘛,人没道理被人摁着流完身体的血,原来被麻痹了,才没有反抗。” “什么意思?”江无扇问。 桀骜说:“凶手将银针刺入齐大人的百会穴,让他失去知觉,然后才切开他的大动脉,导致齐大人失血过多致死。这种招数,不是普通大夫知道,而是对人体穴位研究登峰造极的人才清楚的。” 沈俊钦摸了摸砚台里的墨汁,微微皱眉…… 这时到周围打听的若水跑回来:“回禀江大人,我们问遍了左邻右舍,大家都说没有听到异常的声响。有人看到晚上子时之后,齐大人才回来,如果院子里这么多尸体,没道理安安静静的……” 桀骜说:“家丁昨天晚上遇害的一批一共是五个人,轿夫和管家,遇害的时间是子时,齐夫人还有其它遇害者,都是在亥时左右。也就是说,齐大人回府的时候,整个齐府已经没有活口了。齐大人是这栋宅子最后一个遇害者,他的死亡时间是午时,按照他伤口的失血量计算,他也是在子时前后被人暗算的。我们今天看到的景象,只不过是敌人的障眼法罢了……” 江无扇见过无耻bt的凶手,但是像这个凶手这样公然挑衅他的还是第一个,杀了当朝三品大元全家,还敢布障眼法,真是无法无天了。 “好,很好,这么大的礼,没道理不收!” 第144话 幸存的千金 江无扇破案无数,见过不少杀人如麻的杀手,但是像眼前这样无法无天的还是头一个。 最最嚣张,齐大人好歹是当朝三品大员,他们竟然杀了三品官员全府上下,还摆出障眼法混淆视听? 最最残忍,普通的杀手就算再怎么凶残,杀一两个人还可以,杀五个人就已经难以跨越心里的障碍,这个残忍至极的家伙,竟然杀了三十多口,还可以悠哉淡定,实在让人恨到咬牙切齿……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人做的,应该是一伙人做的!”常诺林说。 “手法完全相同,你怎么看出来是一伙人?”桀骜问。 常诺林说:“你说的对,他们作案的手法的确相同,但是还是有着非常细微的差别。”常诺林指着最后死的一批人“桀骜,你会发现,他们的致命伤非常整齐,被害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送了性命。但是你看看这些早些被杀掉的人,他们的表情很惊恐,伤口也不整齐,有挣扎的情况。还有人一刀没死,又补刀的……只能说,他们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杀手!” 桀骜又仔细的将尸体检查了一遍,虽然都是一招致命,但是实现的质量优劣参半,门口的小厮,后院的管家,轿夫,还有房中的齐夫人,侍卫,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干掉的……之前的尸体上还有不同程度的瘀伤,应该是追杀造成的后果。 “杀害齐大人的凶手,跟灭口家丁的凶手完全不同!他们盯上齐大人,一定是齐大人知道什么非常重要的秘密。”沈俊钦说。 江无扇说:“你怀疑是鬼咬鬼?” “不好说。但是可以肯定几件事儿,第一,齐大人被害之前被人逼着写了东西……第二,此人怀疑齐大人骗他。不惜搜查书房,对齐大人进行搜身……第三,这个凶手是个书法大家……” 江无扇有些不同意:“俊钦。你的推测会不会牵强?也许是齐大人正在留下证据,不巧被凶手闯入。将证据搜走了呢?” 沈俊钦说:“我这样推测是有原因的!第一,我发现齐大人是左撇子……原因很简单,如果人在写东西的时候被人摁在桌上,头会面向那笔的一方。齐大人依靠在右臂上,就说明他平日里习惯左手拿笔!” 江无扇点点头。 “齐大人是个对纸张要求很高的人,他书房之中的柜子上,书架中的存纸都是比较厚实的。但是齐大人面前的纸张上,竟然流下了墨痕,这就说明他在纸质很薄的东西上写过东西,而书房里没有。就说明被人拿走了。” 有道理。 “第二,凶手为了以防万一,搜了齐大人的身子和书房的所有角落,目的就是为了确认,齐大人有没有留下其它的证据!” 江无扇问:“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个书法大家?” 沈俊钦说:“我走进书房的时候。就感觉齐大人的姿势有些不和谐。他的手腕为什么会放在砚台上。我摸过砚台里残留的墨汁,细腻非常,味道腥淡,让我想起奶奶最喜欢的画师……他喜欢吸水性极好的上等宣纸,对墨和毛笔的讲究极其苛刻。就连沈府的徽墨他都看不上眼,非要混入马血才能调出他喜欢的墨色!混入血液的墨汁,延展性极好,而且润滑非常,对书画成痴的人,都知道这个方法!所以我推测,他是个书法大家!” 江无扇笑道:“恐怕这个凶手失望透顶了!” “什么意思?” 江无扇笑道:“齐大人的字被皇上奉为经典,皇上曾经笑谈,满朝文武,没有人比齐大人的字更令人赏心悦目。这个杀手把齐大人的血放入砚台,等于用了最好的墨,用了齐大人最好的笔,给了齐大人最好的纸,但是他不知道齐大人是个左撇子,废了他的左手,右手写出来的东西,恐怕会让他大失所望!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翻箱倒柜,一来是找一找齐大人有没有留下证据,二来,像求一副齐大人的字,齐大人死了,它的字就成了绝笔!”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是来办案的,还是来说笑的?!我家上下三十余口的血案,你们怎么笑得出来?!”一个少女上前一把推开了正在微笑的江无扇。 江无扇上下打量已经气到脸色苍白,哭的眼睛猩红的少女。 “你是谁?” “你们这些混蛋!!”说着捏手为拳,朝着江无扇轰了上去。 都子冲伸手接了她的拳头,好大的力气,子冲七尺多高的男人,在她的愤怒之下,被轰出数米之外,险些站不稳被路过的若水扶住了。 江无扇躲开齐姑娘的拳头:“齐姑娘,你误会了……” 齐晨宸的武功极好,招招都在拼命,江无扇接了一掌,不行,这个丫头的内力实在深厚,只能选择逃跑。 “齐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们正在分析谋害你爹的凶手!”江无扇躲避齐晨宸已经失控的愤怒。 砰!柱子被一拳打出了裂痕,江无扇不由得脸绿了半截。 “你们这群冷血无情的臭男人!!我要到皇上的面前告你们!!” 沈俊钦和常诺林,都子冲三个人联手,想要制服已经失控的少女。 极度伤心和愤怒的人,不管是速度还是角度都格外刁钻,一脚踹在子冲腹中,子冲飞了起来,撞倒了前来搭救的沈俊钦。 一院子的男人,对着一个姑娘束手无策,又不能用剑,空手又打不过她。真是急死人了。 常诺林被狠狠踢了一脚,只觉得肋下断了一根肋骨,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桀骜慌乱的翻着自己的药箱,啊!有了! “我找到你爹被害的证据了!!”桀骜大吼一声,少女转身,桀骜对着她吹了一口气,白色的粉末飞到少女的面前。 “混蛋!!!!”说着给了桀骜一掌。桀骜重重撞在江无扇的身上,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只见所向披靡的少女,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噗通倒在了地上。 江无扇松了一口气蹲在少女身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真是难为她了……只能将地上已经昏迷的少女打横抱起,带回六扇门儿。 “啊!!!”常诺林痛的惨叫一声。 桀骜捂着胸口:“别叫了,我比你还惨!我这内伤至少得养半个月!” 沈俊钦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这下破相了。 “子冲不会死掉吧?他吐了很多血……”沈俊钦问。 桀骜笑道:“他那么热血的人,怎么会死掉呢?睡一觉就满血复活了!” 桀骜揉着胸口:“那齐姑娘让人担心,一夜之间亲人全死了,就连府上的丫头小厮也没留下。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看到我们笑,发怒是人之常情。等她醒过来,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大的事儿呢?” 话音未落,窗户被撞坏的声音传来。把房间里的三个人吓的惊跳起来。 “江大人!”花缺快要崩溃了。 桀骜汗颜:“我还是去准备金疮药吧!”快速隐退…… 江无扇被齐晨宸踢出房间,摔的骨头都散架了。 “又不是我害死你爹,你报仇也要选对人啊!!”江无扇忍无可忍冲着齐晨宸怒喝。 “……”似乎气已经撒完了“我一夜之间,所有的亲人都没了!就连从小陪我长大的丫鬟,嬷嬷都没剩下!!你们不理解就算了。竟然还笑?!你们可有想过我?可有想过在这场血案中幸存下来的人……” 说着放声大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你们还是男人吗,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齐晨宸哭的更伤心了。 真是冤枉,到底是谁欺负谁? “我们是为了让你冷静下来!”江无扇还是软下语气,起身揉了揉后腰“我们笑并不是冷漠。而是已经初步推断出来杀害你爹的凶手……” “真的?!”齐晨宸一把抓住江无扇的双臂“到底是谁?!快说啊!!” 江无扇被摇的头昏眼花:“冷静……冷静!!” 齐晨宸哪里听得进去拼命的摇晃眼前的江无扇:“你快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给我全府上下报仇!!!” “有没有王法了?!”江无扇大吼一声“你再闹,我就把你关起来!!” 齐晨宸立刻闭嘴,推开江无扇,江无扇已经头晕眼花,齐大人温文尔雅,怎么会有这么粗鲁暴力的女儿? “大明是讲法律的地方,又不是江湖,你一句报仇就报仇啊?”江无扇捂着自己被少女捏痛的手臂坐下来,咔~骨骼都被摇错位了。 “你爹的案子,皇上不会置之不理的,你也别担心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你在六扇门住下来,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江无扇感觉自己快被这个齐姑娘大卸八块了。 齐晨宸擦干眼泪:“那……那你们察到什么程度了?” 哎呦妈呀,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你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一会,我们在议事厅见……我需要看看跌打的大夫……”江无扇快要站不起来了。 当齐晨宸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那暴力王竟然是个如此清丽脱俗的姑娘?不管如何厉害,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举手投足都显得那么娇柔,跟白天遇上的那个,天差地别…… “小女子齐晨宸,见过各位大哥。”齐晨宸用了女孩儿的礼仪。 若水差点儿晕过去,这个差别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齐姑娘,我们有伤在身,不便起身,你找个地方坐吧!”江无扇说。 齐晨宸的脸颊绯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在场的各位,心里还在挂念着惨死的父母,晶莹的泪花,一颗颗的往外掉……在场的汉子们,无不觉得鼻子发酸。 “齐姑娘,你是兵部侍郎的千金,怎么会有武功呢?而且……还很厉害!”江无扇不解的问。 齐晨宸擦去眼泪:“我从小身体孱弱,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梨花老母说我是个习武的奇才,爹爹就让我跟着她去了太行山。一年只能回家一个月。半个月前,爹爹写信,言辞中暗示自己惹了麻烦,但是信中没有细说来由,我飞鸽传书回家想问个究竟,却久久没有回音。师父年事已高,又正在闭关,我只能等她出关,才能告假回家……刚到京城,就看到你们……”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只有沈俊钦最会对付女孩子,大家都使眼色给他,让他想办法安慰那情绪失控的少女。 沈俊钦尴尬:“那,书信在吗?” 少女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递给沈俊钦。 沈俊钦抽出里面的纸张,比房间里发现的要柔软,更轻薄,但是比普通的纸还是要厚实很多。展开字条,眼珠差点儿掉下来…… 丫个呸的,怎么一个字儿都没有啊?! “姑娘,你拿错了吧?” 第145话 祸降常府 沈俊钦展开字条,丫个呸的,一个字儿都没有。 “姑娘,你拿错了吧?” 怎么会呢?齐晨宸夺过沈俊钦手上的字条,来来回回翻了几遍,摸了摸纸张:“当时师父还拿给我看了来着!怎么一个字儿都没有了……”齐晨宸着急的掉眼泪“这上边真的是有字儿的!” 常诺林说:“你别激动,我们想想办法!” 沈俊钦端来铜盆,拿了桀骜的碘酒倒入一点儿,将微微泛黄的字条放入水中。上面果然有字显现出来了…… 可能被浸泡过一次,很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四个字:“不要回家……” 江无扇问齐晨宸:“你还能记住上面的内容吗?” “爹给我的信里提到他最近压力好大,希望我可以尽早学艺有成。信中提及家中正处多事之秋,让我暂时不要回家。”齐晨宸说。 江无扇好失望,齐大人真是爱保密,竟然连女儿都瞒着。 “父女之间,写信也要用这么隐晦的办法?”都子冲有些不了解。 齐晨宸说:“自从皇上要给军队普及火枪,我爹就开始用很隐晦的方式传递书信给我,我解不开,就让师父帮我。这段日子他写信的方式越来越隐晦了,我就知道事情越来越严重,这才忍不住跑回家来……没想到……” 齐晨宸说着又再次哭了起来。 常诺林最怕女人掉眼泪。齐晨宸那抽泣到让人心疼的哭声,让常诺林的大脑秀逗,完全不能思考问题了。 江无扇叹了一口气;“齐姑娘,你可知道你父亲认识的人之中,可有喜欢书法,或者对你父亲墨宝极为感兴趣的人?” 齐晨宸摇摇头:“父亲的事,我一个女孩子哪里会过问那么多?我七岁离家。每年只能回家一个月,父亲认识哪些人,有哪些朋友。我一个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父亲很欣赏尚书大人。我在家的日子,常常听他提起。” 常诺林抬起头,齐悦飞是兵部侍郎,是父亲的左右手。皇上要编制火枪军队,这是父亲和齐大人的工作。如今齐大人家发生灭门惨案,父亲会不会有危险?常诺林坐立难安,立刻起身打算离去。还没走到门口,脑海里浮现父亲的书房,书房之中都是父亲收集的字画,他最喜欢的就是书法。时常自己也会练习,沈俊钦推理,凶手可能是书法大家,常诺林不自主的跟眼前的父亲重叠到一起…… 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做。 但是父亲手下的确有一批非常精锐的侍卫亲队。各个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而且有组织,有纪律,只听父亲一人差遣。 不是他,他不会这么做…… 常诺林捂着受伤的肋下。好疼,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诺林,你没事吧?”沈俊钦一把扶住常诺林。 “我不太舒服,无扇哥哥,我可不可以告辞?”常诺林无法压抑自己的怀疑,他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子冲,你送他回去!”江无扇说。 子冲拉起常诺林的手臂,将他扶出六扇门。沈俊钦拦住推开子冲就打算离开的常诺林:“我知道你想什么……” “俊钦,让开。”常诺林只想回去求证。 沈俊钦不肯退让一步:“你怀疑常伯伯?” 都子冲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常诺林,对了,常诺林是兵部尚书的公子,他对兵部尚书大人应该是最了解的。 “……你敢说,你没有怀疑吗?”常诺林怒视沈俊钦。 沈俊钦没有说话,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常大人。他十三岁认识常诺林,只要在京城逗留,就是在常府长住,在他眼里常大人就像是父亲一样,值得尊重。常伯伯牵扯到这件案子里,让沈俊钦非常惊慌,他以为常诺林够冷静,没想到常诺林比他更加惊慌,如果一句话问不好,就会伤透常伯伯的心,甚至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常诺林一把捏了沈俊钦的衣襟:“你也在怀疑了对吧?!那为什么阻止我去找他问个明白?!” 子冲拉住激动的常诺林:“你们俩个别自乱阵脚!怀疑谁,审问谁,江大人心里有数!他跟你们那么熟,难道不了解常大人吗?江大人没发话,就说明这件事不一定跟常大人有关系!” 常诺林不说话了,一个人气冲冲的走在前面,心里的愤怒和委屈,说不出哪个更多,他心里是相信父亲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理智却在选择怀疑。这种大义灭亲的冲动,让常诺林非常不安…… “子冲!江大人叫你!”花缺跑出来,看到常诺林远去,扯了扯子冲的袖口“常公子,没事吧?” 沈俊钦猜得到,江无扇也开始怀疑常大人了。 “呃……应该没事吧!师兄,你先回去。”子冲不想因为个人感情左右自己的判断,只好支开沈俊钦,跟着花缺回了六扇门。 常诺林回到国子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论是谁都不开门。 蔡明飞依靠在墙边,听沈俊钦讲述齐家的惨案,他的脑海里把这些线索全部都跟兵部尚书画上了等号。不由得深深皱眉,说出来,是抹黑常大人,伤害常诺林,不说出来,有些线索,也许就这样被掩盖了…… 楚航非常理解常诺林的难处:“我的意见,这个案子还是不要让大礼司参与比较好。” 沈俊钦看了看常诺林关起来的房门,认同的点点头。 明曦问:“难道,你们都认为是常大人所为?” 沈俊钦说:“现在不利的证据都指向常大人,除非找到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否则,就算是我,也会选择相信。” 明飞说:“陈品希,你还不记不记得?子冲为什么离开锦衣卫?” 明曦点点头:“因为白玉如来的案子,纪纲牺牲子冲。想要把私扣白玉如来的罪名强加在子冲身上,说子冲是盗帅!”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锦衣卫都在帮一个人隐瞒真相!”明飞说。 楚航恍然大悟:“锦衣卫不希望六扇门查到是谁私扣了白玉如来。这跟兵部尚书大人有什么关系?” 沈俊钦说:“你还不知道吗?私扣白玉如来的人,根本就是兵部尚书大人。如果纪纲是恶鬼的人。他帮助维护的人,很可能也是恶鬼的人。” 明曦欲言又止,她知道明飞是盗帅,他很清楚那尊白玉如来是从哪儿偷来的,常大人私扣贡品的事儿,铁证如山。而子冲的调职,恰恰就是锦衣卫维护常大人最好的证据…… 还有那藏在护国寺的账簿。黑市分赃的证据上,其实也有常大人的名字…… 明曦捂了嘴巴,眼泪不能控制的涌上眼眶。 常诺林的心乱了,慌了。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为父亲辩驳的理由。只能下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父亲送他的火枪。父亲的每一句话尤音在耳,当时他是那么相信他,为什么现在…… 事情已经向着父亲不能控制的局面发展了…… 沈俊钦思考再三对明飞说:“明飞。我们之中除了子冲,你武功最好。你暗中看着诺林,别让他做傻事!” 叶楚航说:“我不认为师兄会做傻事!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去找证据证明常大人的清白。这件事不能防,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帮着。只要找到证据,不管是指控常大人的,还是证明常大人清白的,都可以抚慰师兄的心。” 明曦认同的点点头:“楚航说的对,师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我们这帮兄弟的支持和鼓励,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明飞可不认为兵部尚书常大人是无辜的,但是碍着常诺林这层关系,帮帮兄弟倒是无所谓的。 砰砰砰,子午房的房门被敲响了,楚航一开门,吓了一跳。 常湘云跑的发髻都乱了,扑入楚航的怀中,紧紧拥住了楚航的身子。 “楚航!楚航!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刚才六扇门的人来把我爹抓到六扇门儿去了!!”常湘云抱着楚航着急。 楚航安抚着常湘云:“你怎么不去找大礼司?” 湘云着急的直掉眼泪:“我哥肯定不会帮忙的!!他一定口口声声的都是证据,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我爹不利!!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你让你爹给我爹求求情啊?!” 楚航推开常湘云:“那怎么行?!” “楚航,怎么不行呢?你爹是吏部尚书大人,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我爹真的是无辜的!!”常湘云握着楚航的手哀求。 “我不会求我爹帮你这个忙的!死的是当朝三品,一家三十多口,皇上不可能装作看不见的!!谁求情谁找死,知道吗?”楚航很为难。 常湘云一把拉住沈俊钦的手臂,噗通跪在沈俊钦的面前:“俊钦哥哥,你跟我哥从小就认识,我爹什么样的人你好清楚的,你帮帮我!!” 沈俊钦心疼的看着常湘云,微微皱眉,他不是不帮,而是根本帮不上忙。 “俊钦哥哥!!”常湘云扑到沈俊钦的怀里哭的好是无助。 沈俊钦说:“清者自清,常伯伯没做过,就算是无赖也赖不到他头上。无扇大哥亲自受理此案,不会有事的。” 常湘云着急的直跺脚,眼泪着急的往下淌,她没办法说出口,就是江无扇受理此案才会有问题,白玉如来的案子,一定会旧事重提,到时候,就算不是杀害齐家的凶手,私扣贡品的罪名也是跑不掉的,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父亲年事已高,如果入狱施刑,一定会受不住的…… “谁能帮帮我啊……” 第146话 白狐入袭 兵部尚书常大人并不意外,从他接到圣旨制造火枪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猜到有人会牺牲,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他的左右手齐悦飞,更没有想到齐悦飞的牺牲会牵连家小,只能哀叹一声,从容来到六扇门协助破案。 “常大人。”江无扇毕竟官阶不够,不能跟常大人平起平坐,还是起身礼貌的向常大人行礼“兵部侍郎齐大人一家的惨案,想必您是听说了,无扇正在调查此案,有些事情,想向常大人咨询一下。” 都子冲在一旁暗暗佩服,江大哥就是江大哥,每一句话都说的这么礼貌,让常大人不会觉得太过难受。 “问吧。”常大人坐在椅子上,面对在场的所有捕快和江无扇。 “常大人,你跟齐大人是什么关系?”例行公事。 这是明知故问,但是更确切的说,是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 “我是兵部尚书,掌握国家安全机密,负责武器管理,编制军队,调度粮草,管理官员任命。齐悦飞是我的左右手,负责我发布的每一个任务,并且将这些任务执行到位。”常大人解释说明。 “那,无扇冒昧的问,您给齐大人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常大人直言不讳:“制造火枪。” “能详细说明吗?”江无扇问。 常大人说:“皇上要编制火枪队,不仅仅需要士兵,还需要大量的火枪。齐大人是兵器设计的专家,他已经给朝廷制造出来一批火枪,但是那些人手一把的火枪是不能满足战争需要的,必须有性能更加强大的火枪,才能编制到军队当中。齐大人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设计出,性能更为强大的火枪。” 江无扇不解了:“西洋人的火枪已经非常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性能更强大的火枪呢?” 常大人不再避讳:“皇上要彻底毁灭蒙古余部的希望。尽快结束跟越南的战争,确定边境问题。” 江无扇淡笑发问:“常大人,那你的任务是……” “在那批火枪被设计出来之前,整理出一套火枪的管理办法,编入大明律。”常大人说。 “这么说。火枪设计到什么程度。你清楚?” “我清楚,他遇到的所有难题,需要的所有帮助。设计出来的所有图纸,进行的所有实验,必须要经过兵部的授权,也就是说,他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常大人说。 “那他说了吗?” 常大人皱眉摇摇头:“上次汇报,火枪设计出现技术难关,从那之后齐悦飞再也没有找过我,直到事发前夜,他来找我。说是火枪的技术难关已经攻破,我让他尽快拿来图纸。回家后就出事了……” 都子冲觉得常大人有隐瞒,他不是撒谎,而是没有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常大人,本案错综复杂,影响极大。在朝中已经引起惶恐,皇上责令无扇尽快破案,您牵连其中,在没有切实证据证明您的是无辜的之前,请你留在六扇门。三天之内,没有证据证明您是幕后主使,就放您回去。”江无扇说。 常大人只是淡笑,他担心,进了六扇门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我可以见家人吗?”常大人问。 “你想见谁?”江无扇问。 “我儿子,常诺林。”常大人说。 “……子冲,把诺林叫到六扇门来吧!”江无扇说着转身离去。 常诺林听说常大人要见他,连忙跟着子冲出门。常湘云抱住常诺林的手臂,哭的面带梨花:“哥,我跟你一起去……” “傻瓜,爹爹现在是嫌犯,不能见家属的。无扇大哥已经非常通融了,你别惹事,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常诺林把常湘云交给沈俊钦照顾,一个人跟着都子冲前往六扇门。 简陋的牢房,常大人在里面看书,跟平日里在家的样子并无分别。 “爹,你有话就说吧。” 常大人放下书籍看着常诺林久久:“我如果告诉你,我没有杀齐悦飞全家,你信我吗?” “证据。”常诺林毫不留情。 “果然如此……”常大人有一点点失望“如果我告诉你,他的死,我也有责任,你会相信吗?” “证据。”常诺林还是坚持。 常大人拍拍常诺林的肩膀:“诺林,证据我给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找出来了。你爹我是好人,还是坏人,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没有做你心目中的好父亲,是我唯一的遗憾。好在,你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来,陪我下盘棋,吃顿晚饭。” 常诺林挡开父亲的手:“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下棋,吃饭?你难道就不为自己辩驳一句?你不能给我提供一点点线索?我想帮你的,可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还是你有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六扇门了,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我只想珍稀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常大人显得很无助。 “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好多好多,如果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你是要接受凌迟处死的,你知不知道啊?!”常诺林无法冷静。 “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常大人也无法压抑情绪“从我接受皇上的委托,我就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我没有想到这么快,更没有想到死的是齐悦飞……我没有时间了,诺林,爹我,可能无法走出六扇门了,你明不明白?”常大人哽咽。 “不会的……到底是什么人?你说啊!!”常诺林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知道就好了。我现在只想你陪陪我……哪怕一烛香都好……”常大人含泪请求。 常诺林真的快急死了,他紧紧拥了父亲的身子。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常大人在常诺林耳边小声说:“别管我了,死我一个,保全了国家的安危,保全了咱们全家,也算死得其所。诺林,别说话,听爹说完……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藏东西啊?” 常诺林点点头。 “你藏了爹爹的令牌,爹找了都没有找到。你记不记得,那枚令牌,放在哪里了?” 常诺林点点头。 “那枚令牌好重要……你要好好保管……千万,千万不要弄丢了……丢了国家就完了……”常大人拍拍常诺林的背脊,疼爱的说。 常诺林想要张口。常大人摇摇头。 是了。那块令牌爹爹也不知道在哪儿,父亲曾经为了那块令牌狠狠揍过常诺林,常诺林赌气打死也不说。就连最好的朋友沈俊钦都不知道。结果皇上降罪常家,让爹爹挨了五十大板,打的一个多月下不了床。从那之后,爹爹再也没有问起那枚令牌,这件事就这样淡忘了…… 或许现在想来,那枚令牌在多年之前就被藏了起来,世上只有常诺林一个人知道,实在太过幸运了…… 深夜的六扇门,巡逻的捕快走过空地。一团烟雾飘散在起来,在风的吹拂中,形成一只狐狸的形状,将巡逻的捕快吓了一跳。跑过,什么都没找到,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江大人!江大人!!”都子冲冲开江无扇的房门。 “什么事?” “常大人失踪了,牢房里有很严重的打斗,地上有血迹,常大人从牢房中不翼而飞了……”子冲惊恐万分。 江无扇立刻冲到牢房,门锁是开的。六扇门的牢房相当于铜墙铁壁,就连都子冲都没有本事来去无踪,竟然有人把常大人从六扇门的牢房带走了? “昨夜,是谁值班?” “昏迷未醒。”都子冲说。 江无扇拿起水桶倒在捕快的身上:“狐狸!狐狸来杀人了!!” “狐狸?” “是啊!一只好大的狐狸,白色的,红色的眼睛,速度很快,冲过来,我们就晕倒了,我只看到一把剑刺穿了常大人……” “什么?”江无扇吓了一跳。 “是真的!!是狐狸!真的是狐狸!!” 真是见鬼了?狐狸杀人?就是告诉皇上,他都不会相信!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本事?齐晨宸?会不会是齐晨宸呢?她武功那么高强,用点迷药就可以来去自如了? 江无扇立刻前往后堂…… 齐晨宸解开身上的衣衫,柔软的衣料搭在屏风上。光洁的身子看起来格外细腻,透着犹如暖玉的色泽。 “砰!”门被江无扇一脚踹开了。 “啊!!!!!” 江无扇立刻转身,他看得很清楚,齐晨宸光着身子,准备沐浴的样子。 “找死!!”齐晨宸已经举起拳头到了江无扇的额眼前。 “常大人失踪了……”江无扇说。 齐晨宸的反应有些让江无扇不解,她只是忙着穿衣衫,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你不意外吗?好不容易抓到嫌犯,就这样跑了?”江无扇问。 “常大人没有武功,他不可能自己离开。”齐晨宸出奇的冷静。 江无扇淡笑:“说的也是,齐姑娘好好沐浴吧。” 齐晨宸伸手挡住江无扇的去路:“你偷看本姑娘洗澡,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你看到了,对不对?” 江无扇冷笑:“我哪里偷看你?分明就是光明正大的看,我只能说,你马马虎虎,如果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 齐晨宸你紧拳头:“道歉!” “齐姑娘,真是对不起,我是看嫌犯逃跑了,心情激动,只想快点儿告诉你这个消息,没想到你正在洗澡,不小心看了正着,我江无扇发誓,绝对是无心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江无扇凝望着齐晨宸,眼前的少女脸颊泛红,有种说不出的美,娇羞无限,甜蜜幸福。 “原谅你了……” 江无扇微微扬起嘴角,轻轻摩挲齐晨宸的脸颊,那吹弹即破的肌肤让男人流连忘返。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腕,指尖温和的划过掌心,少女的心颤抖起来,红着脸把门关了起来…… 曾经有些事是江无扇不屑的,他做人的底线太高,总觉得压线了就会很不舒服。自从中了罂粟的毒,他发现自己的底线低了很多,有些时候,他也会想到用曾经不屑的方法解决事情。 第147话 软禁国子监 江无扇对齐晨宸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无法描述这种微妙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在那个少女的身上,她嗅出了同类的味道。 齐晨宸对常大人的失踪显得非常很从容,竟然有心情跟他纠结洗澡被看这种小事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之人的举动。 正是这微妙的一幕,引起了江无扇的怀疑…… “我爹失踪了?” 常诺林惊恐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捏住了子冲的手臂“什么时候失踪的?怎么会失踪的?六扇门不是铜墙铁壁吗?!那么多犯人都是插翅难飞,我爹没有武功,怎么会失踪呢?!” 子冲被激动的常诺林捏的生疼,用力挣脱出常诺林的手:“大礼司,你冷静点儿。你再这么激动,我就什么都不说了!现在就回六扇门!!”子冲第一次威胁常诺林。 常诺林立刻变得安静下来,乖乖坐下来等子冲开口。 子冲说:“昨天后半夜的时候,有人看到一只巨大的白狐飞到国子监。凡是见过白狐的人,不知怎么就昏倒了,我们发现常大人失踪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苏醒。桀骜说,可能是中了非常强烈的幻药……” 常诺林连连点头:“我爹呢?” “有人看到常大人被刺……” 被刺?常诺林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眼前就黑了,被身边的楚航一把扶住。 “那白狐去杀常大人的?” 子冲说:“我不知道,看守常大人的一共三个人,他们的证词乱七八糟,相同的只有看到白狐,和常大人被刺两点。” 沈俊钦说:“同样的现场,供词怎么会有出入呢?” 子冲说:“问题就在这,第一个人说,子夜十分,一只白狐侵入。化作一个白衣女子,一剑刺伤了常大人。第二个人说,午夜十分,白狐侵入,人影模糊。看到有人打斗。常大人受伤。第三个人说,子夜时分,白狐现身。跟恶鬼纠缠,见到常大人受伤,就带走了常大人。” 看来常伯伯受伤是肯定的。 “这些兄弟,都是无扇哥哥亲自选的吗?”沈俊钦问。 子冲点点头:“是的。” 这么说来,守夜的人都是江无扇信得过的人,三个人证,逻辑最清晰的是第一个,白狐化作女子,刺伤常大人。如果是恶鬼的人。为什么要把常大人带走呢?不是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吗?第二个人说,看到有人打斗,这就说明有人来杀常大人,有人来救常大人…… “放心,常伯伯只是受伤,应该没有死。”沈俊钦确定的说。 常诺林已经顾不得所有。起身冲到门口:“我要去救我爹!!” 楚航将他紧紧抱住:“你到哪儿去找?找常大人的事儿交给江大哥吧!我们必须找出常大人不是凶手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在江大哥带回常大人的时候,为他洗清冤屈!” 明飞微微皱眉,兵部尚书。真的是无辜的吗? 一向从容淡定,在大家还没准备好就能缕清查案思路的常诺林,这次彻底乱了阵脚,别说作战计划了,就连怎么振作起来,都找想好。 “江大哥,现在怎么安排的?”沈俊钦问。 都子冲看着常诺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常诺林苦笑:“江大哥还能怎么做?我爹失踪,就是畏罪潜逃,恐怕现在常府上下都不许跟外界联系了吧?子冲现在回国子监,想必是来软禁我的。” 大家不可思议,连忙起身。 都子冲单手叉腰,深深叹息一口气:“你说对了一半,皇上的确下令封锁常府,将你软禁国子监。但是此案疑点重重,错综复杂,我和江大人都怀疑常大人很可能是被冤枉的。说不定有人设局,想要将常大人拉下兵部尚书的位子。江大人现在脱不开身,把这个案子授权给我,我们可以暗中调查。” 常诺林的眼泪夺眶而出:“子冲,要是被发现……” 子冲淡笑:“放心!我都子冲只会公事公办,皇上下令软禁你,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国子监一步,找线索的事儿,交给我们这些兄弟,你的任务就是冷静下来,帮助我们理清一条破案的思路!像往常一样,坐阵国子监就可以了!” 常诺林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我有几件事,想拜托各位。”常诺林起身关了自己的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楚这个齐姑娘的身份。也许你们可能觉得我是蓄意报复,但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齐家三十余口全部罹难,谁能证明这个姑娘就是齐大人的女儿呢?” 都子冲说:“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这个齐姑娘天天缠着江大人,我如果暗中调查,她一定会察觉的!而且,她的武功比我们任何人都好……” 叶楚航打开折扇:“兵部侍郎的千金,不难查,这件事交给我吧!” “她说跟着梨山老母学艺,这句话是真是假,也有待斟酌。明飞,你认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也可以打听一下。”沈俊钦说。 明飞点点头,爽快的答应下来。 常诺林接着说:“第二件事,就是想办法再回一次齐府,把齐大人书房里的纸张全部收集到国子监来。子冲,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子冲汗颜:“大礼司,把证据带到国子监,恐怕不合适吧?” 常诺林淡笑:“齐大人用的纸张都是在京城松墨轩买的。你购买一批相同质地的白纸,跟齐大人房间的交换,不会有人察觉的。” 子冲点点头:“没问题!” 常诺林点点头:“第三件事,就是想办法送我回一趟常府,我需要找一件被我藏了十多年的东西……” 沈俊钦惊讶万分:“果然是被你藏起来了?!那当初怎么打死也不说呢?常伯伯为此挨了皇上五十大板,你也忍得住?” 常诺林点点头:“当年是我不懂事。爹爹失踪前跟我说了几句话,让我好好保管……” 明曦说:“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去找比较好。只要你不让东西见光,就不会让敌人瞄上,敌人找不到,常大人就不会有事。” 沈俊钦点点头:“反正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东西在哪儿。你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除非,逼不得已……” 常诺林轻轻叹了一口气:“俊钦,品希,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两个了。据我所知。真正兵器专家。是一个古怪的教书先生――东方贺。他就住在京城数十里之外的李家堡。你们两个,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 “谁告诉你的?”沈俊钦觉得这个任务难度好大。 常诺林看了看大家。从抽屉里拿出父亲送给他的火枪,灵活的将火枪拆成了零件,将能放入一指的枪膛递给了沈俊钦。 沈俊钦伸入手指,在枪膛上果然有字,用力恩下,指头腹部印着东方贺三个字。 “交给我吧!”沈俊钦说。 常诺林把火枪交给沈俊钦:“这套火枪是爹送给我防身的,你和陈品希带着,以防万一。” 都子冲公事公办,把常诺林软禁在国子监。大家无声无息的调查常诺林拜托大家的几件事…… 齐晨宸提出想要回家祭拜父母的头七,江无扇一口就答应了,顺便过去把所有的证据带回六扇门。 子冲收集了齐府所有的纸张整理在一起,推着车赶往六扇门。途中,蔡明飞化妆的送货郎不小心碰了都子冲的货车。 都子冲眼明手快,偷天换日。将所有的证据送往国子监。 江无扇坐在椅子里看书,齐晨宸挪到他的面前,跪坐在他腿边,仰望着江无扇棱角分明的俊颜双眸闪烁…… “江大哥,你的大恩大德。宸儿没齿难忘。我一个弱小女子,伸冤无门,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齐晨宸伸手握了江无扇放在腿上的手。 江无扇必须承认,眼前的少女是个绝色美人,有着大家闺秀的内敛,恬静,也有着江湖儿女的洒脱和野性,他从未仔细看过女人,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姑娘,挺好看…… “职责所在。”江无扇淡笑。 齐晨宸的指尖一点点撩拨着江无扇的掌心,闪烁的双眸下两颊绯红,江无扇轻轻握上少女的手,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 齐晨宸扑倒江无扇,注视着他那深邃的大眼睛,一点点靠近那性感到无可救药的薄唇…… 眼前的少女微微闭起眼睛,越靠越近。 “砰砰!”都子冲敲门。 齐晨宸立刻起身,整理自己的长发。 “对不起,你们继续……”子冲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事?”江无扇从容的起身。 “不知道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外面有个自称是宸儿的姑娘,找你!”都子冲小声说。 江无扇看了看房间中那个绝色倾城的女子,抬起头直视着子冲的眼睛,露出淡淡的,有蓄谋,有深意的笑容。 “这样啊?你帮我打发她走,不要让她再来了,不要让她破坏我的好事,我会跟她说清楚的,记住,让她不要再来了,知道吗?”江无扇的吩咐有着言下之意。 都子冲立刻心领神会,连忙跑到门口。 门口的姑娘一身白衣,青丝在风中吹拂,一身傲骨透着才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六扇门的男人们各个看痴了。 都子冲跑到门口:“姑娘……” 那女子转身,一双冰冷的眼睛把子冲吓了一跳,阴森森的怨念,瞬间吞噬了子冲的阳光,身子从下至上微微渗着凉意。 “江无扇呢?”带着愤怒和杀气。 啊!?好恐怖!~~~~~ 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所有恐怖的记忆都回来了,寒意让子冲哽咽。 “呵呵……”子冲不知道这算不算他长这么大最丑的笑容,冲着这个犹如妖物的女子,他真的笑不出来,傻了半天说了五个字儿。 “有话好好说。” 第148话 白跑一趟 都子冲一直认为自己胆子不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遇过,就算太湖遇鬼的时候,也没这么怵过。 眼前这个自称是宸儿的女人,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人类的气息。子冲武功不低,这个女人的呼吸,他完全听不到,感应不到。子冲自认轻功不差,暗器的手法不算拙劣,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就是站在子冲面前,也有脚下生风的感觉,风拂白纱,将她的素手藏于衣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取人性命。子冲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女人明明一身白衣,却显得极其阴暗,明明没有风,她的发丝却在轻轻飘动,尖锐的杀气仿佛穿透人的身体,就算她是个绝色美人,也让人不寒而栗。 “有话,好好说。”子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只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个女人的差距有点儿大,如果她出手,他死定了。 “我想见江无扇。”女子的语气还好。 子冲看了看身后,妈的,这群孙子,竟然一个个跑的这么利索,空荡荡的院子,不知什么时候腾起氤氲的雾气,更不像人呆的地方了…… “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子冲撞着胆子。 子冲将那少女带到人流颇多的长安大街,找了一处僻静的面摊。 “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我请你吃元宝(饺子)?”子冲微笑。 那女子垂下眼睑,礼貌的点点头。 “老板,来三斤元宝!”子冲感觉总算活过来了。 那女子吃东西的样子很文雅,她之所以看起来不像人类,是因为她非常白皙。皮肤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就像是水中的嫩豆腐。 “你说,你叫宸儿?全名叫什么?”都子冲问。 那少女抬起眼,迎上子冲那美丽闪动的双眸:“齐晨宸……” 啊?! 子冲差点儿要尖叫了!!什么情况?齐晨宸不是在六扇门吗?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齐晨宸?如果让子冲选,子冲感觉留在六扇门那个更像是兵部侍郎的千金,骄纵,霸道,不像眼前这个。就像是从鬼门关回来的…… 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呵呵……”都子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你叫齐晨宸,你是兵部侍郎齐大人的女儿?”子冲小声问,贴近那白衣的少女,专门看了看地上,有影子,不像是鬼…… “嗯……”宸儿继续吃东西。 “别玩我了小姐……”子冲快要哭出来了。两个宸儿,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很有可能。其中一个就是恶鬼的卧底,如果赌错了,大家死定了。这个压力他承受不起。 宸儿继续吃东西:“我没有骗你……” 子冲凑近那饥饿的少女,她身上有淡淡的腥味,不是非常时期,就说明杀人如麻,还是鼓足勇气问:“你有什么证据,你是齐大人的女儿?” 宸儿白了都子冲一眼:“我就是我爹的女儿,需要什么证明?莫非,那六扇门的冒牌货。她有证明?” “有哇~人家可是拿着齐大人书信回来的!”都子冲小声说。 宸儿怒视子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将碗筷轻轻放在桌上,一脸怒火,杀气腾腾。 “江大人说了,他会找时间见你,你就别往六扇门跑了!”子冲夹水饺给宸儿。 宸儿说:“我想回家……”说着推开桌子,径直向齐府的方向走去。 子冲提了佩剑跟在宸儿的身后。伤心欲绝的少女,摸着齐府的墙垣,边走边掉眼泪,忍不住了,就蹲在墙外哭一阵儿,哭累了就起身继续走。都子冲跟着宸儿来到齐府的大门口,看到她轻轻抚摸大门,真的只是一眨眼,那门口的少女,便不见了…… 哎?子冲吓了一跳,跑到门前,大门上贴着六扇门的封条,人怎么突然就这样消失了呢? …… 话分两头,沈俊钦跟陈品希要赶往李家堡寻找兵器大师――东方贺。 明曦所有的积蓄都给沈俊钦买了玉佩,手头拮据,没有银两租马,只能依靠双脚前往数里外的李家堡。 沈俊钦坚持给陈品希租马,明曦骄傲,宁死不收沈俊钦的好处。这让沈俊钦非常来火,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让他感觉这次出行负担百倍。 “你想走路,自己走着!我可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 说着扬了马鞭,闪电般的速度驾马出城。 明曦有火没处撒,世界上怎么会有沈俊钦这样的人?一批高头大马两个人骑很重吗?竟然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让她在后面步行? 明曦赌气走到城门口,看到沈俊钦在门口等她。 “你不是先走一步吗?干嘛等我?!” “因为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我担心你太死心眼儿,真的步行去李家堡,要知道,等你走到了,我事情都办完了。你去还有什么意思?”沈俊钦毫不留情的打击明曦。 “……”说的有道理。 沈俊钦翻身上马,向明曦伸出手,只觉得身子立刻飞了起来,跌入沈俊钦的怀中,不由得脸红心跳。 “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想跟我骑一匹马,让我抱着你?”沈俊钦歪曲明曦的意思,收紧了拥抱明曦的手臂。 “真抱歉,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银子不多了,不想浪费而已。” 沈俊钦淡笑将明曦护在胸前,忍不住调戏怀里脸皮超薄,自尊心超强的心上人:“你是省钱了,对马来说不太道德!明明只给一个人提供服务,现在收一个人的钱,确给两个人提供服务,你不觉得……嘻嘻嘻……” 明曦没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 沈俊钦笑的更猥琐了:“非我所好啊。我沈俊钦霸道惯了,不喜欢人家跟我分享……这漂亮的小马驹本既然是我的,自然不愿意与人同骑!” 明曦觉得沈俊钦的语气很猥琐。 小马驹?与人同骑? 啊!!!!这个流氓。混蛋,无耻败类!! “沈俊钦,你就是一个王八蛋!!”明曦恨不得给沈俊奇一顿胖揍。 沈俊钦开心的笑了起来:“啊!陈品希,你学坏了,这么情色的暗示,你都听得出来?哈哈……” 明曦只能自认倒霉,比无耻比无下限,她永远都不是沈俊钦的对手。就连吵架都输,实在太可恶了! 有马代步比想象中快很多,沈俊钦让陈品希归还马匹,自己去打听东方先生的下落。整个李家堡就一家学堂――弘文学堂,如果东方贺是个教书先生,他一定在这里。沈俊钦立刻跑进学堂。去找学监。 “东方先生被人请走了!半个月之前就走了~!” 啊?!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被什么人请走了?”沈俊钦问。 学监小声说:“当差的!看起来有点儿凶呢!” 沈俊钦转身在学监的书桌上画了六扇门和锦衣卫的官府图案:“是穿哪个衣服的人?” 明曦跟马厩的小厮闲聊,小厮听到眼前的少年是来找东方贺的,笑道。 “公子。你来的也太晚了,东方先生早在半个多月之前就被人请走了!” “啊?”明曦快要崩溃了。 小厮说:“他们穿着百姓的衣衫,手中都拿着佩剑,看起来像是便衣的官差!但是想想又不对,官差找人什么时候都是光明正大,怎么会便衣前来呢?” “这个东方先生,到底有多厉害啊?”明曦问。 小厮给马洗澡:“这你可是问对人了,东方先生是个兵器专家,朝廷制造兵器都是找他!他给兵部尚书做过火枪,厉害吧?” 明曦可以确定。东方贺的才华是常大人发现的,那么接走东方先生的。会不会是常大人?不太可能,常大人只是统筹,管理,真正做事儿的人应该是手下的人……但是,如果是常大人的手下,没必要乔装前来吧?莫非…… 沈俊钦跑到陈品希面前:“我们立刻回京城!” 小厮为难了:“二位。你们行行好吧!我的马都累坏了,牲口也是爹娘生的,有人养的。你们还是坐马车回去吧!” 沈俊钦看了看那骨瘦嶙峋的老马,只有哀叹的份儿了。 “这么瘦,行不行啊?”沈俊钦看不上。 “你别小看这批马,它一点儿都不老,今年才3岁!是我店里最有灵性的马,要不是东方先生走了半个月,没人来看它,驰风也不会瘦这么多。你是赚到了,还嫌驰风瘦?”小厮抚摸着马脖子“驰风,这两个客官要去京城,你也能去京城了!好好跑,说不定到了京城,东方先生就跟你一起回来啦!” 驰风似乎真的可以听懂小厮的话,立刻精神百倍,斗志满满。 “谁说牲畜无情,我看驰风比某些冷血的人好多了。”明曦感慨。 “你说谁冷血?”沈俊钦问。 “坏心眼的家伙。师兄,你这么好人,别对号入座啊~”明曦淡笑,上前抚摸驰风的身子。 沈俊钦冷笑,小马驹,学长进了,竟然敢跟他耍嘴皮子,一定要好好调教一下才行。 一声闷雷响过,倾盆大雨说下就下,站在马厩外的人无处可藏,只好把银两塞给小厮,快速跳上驰风的马车。 雨水顺着沈俊钦那精致极美的脸庞往下淌,还没拿起皮鞭,驰风已经跑了起来,毫无防备的沈俊钦滚入车厢,撞开了车厢的后门,砰,摔在了地上。 “停车!!”沈俊钦滚了一身的泥浆,气的直跳脚,冲着驰风怒喝。 驰风乖乖停了下来,沈俊钦实在狼狈,他的锦衣华服全部都脏了,发髻也乱了,漂亮的脸庞上还念着土块儿和树叶。 噗!一口沙子吐出口外。 “你爷爷的,竟然敢摔我?给我道歉!否则我不带你去京城,现在就杀了你给老子下酒!”沈俊钦已经气糊涂了,指着一匹马发脾气。 驰风着急的癫着马蹄,沈俊钦还是不肯让步,瞪着他的大眼睛跟驰风较劲。不知怎么了,驰风突然安静下来,弯曲下前蹄,给沈俊钦行礼。 哦?!实在太有灵性了!明曦看得目瞪口呆。 “乖,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沈俊钦抚摸着驰风的身子,淋在雨中笑的神秘莫测,不知道他还有跟马沟通的本事? 第149话 爱情的阴谋诡计 沈俊钦被驰风摔了一身泥,又淋了大雨,回到京城已经是午夜,冻得嘴唇都紫了。 “这是50两银子,这段日子好好照顾驰风,我会经常用到它,不要再让它去外地了。”沈俊钦对马厩的小厮说。 “是,您放心吧。” 阿嚏!!沈俊钦已经感觉到头重脚轻了,转身去了浴室泡澡。 明曦在房间里打转,不知怎么的,只要想到沈俊钦沐浴就血液沸腾,哗啦啦的水声从隔壁传来,明曦突然发现简陋的木墙上竟然有火光?凑上前向里望去,只见沈俊钦站在淋浴之下,水顺着他的身子滑落…… 沈俊钦绝对是女娲娘娘的最高杰作,那蜜色的肌肤看起来柔韧非常,手臂,腰腹,背脊,多一两肉显得胖了,少一两肉显得瘦了,皮肤更是上层粉黛显得白了,抹上胭脂显得红了,身子的线条比女人有力,但是那纤腰窄臀却比女人还要性感…… 明曦感觉到鼻子有什么流下来了,用手一摸,竟然是血? 丢人丢到这个程度了?竟然偷看沈俊钦到流鼻血? 门被推开了,沈俊钦腰间围了一条长巾,露出线条唯美的长腿,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手整理着他的长发,残留在锁骨上的发丝还在滴水,太要命了。 “看得过瘾吗?”沈俊钦看到陈品希面颊绯红,鼻血都没擦干净,就猜到小马驹偷看他洗澡了。 “哎?”被拆穿,尴尬到无处可藏“没……没有……” 沈俊钦把手放在腰间:“我脱干净,让你看的再过瘾一点,怎么样?” 明曦看到沈俊钦解腰间的束缚,连忙捂了眼睛。背过身去。 “流氓!” 沈俊钦捂着腰间的长巾笑道:“到底是谁流氓?你偷看我的时候怎么不害羞,不惭愧?现在让你光明正大的看,你还说我流氓?小马驹,你已经看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 明曦脸红的快要着起来了,沈俊钦你不刺激人会死吗? “好,我光明正大的看!你脱啊!!”明曦转身。 映入眼帘的人真的一丝不挂,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竟然挪不开。毫无防备的视觉刺激,让薄脸皮的少女,捂着鼻子,尖叫着,奔出房间…… “切。” 明曦越发的肯定,沈俊钦是个非常危险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厚颜无耻的混蛋! 沈俊钦快要记不清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有些吃不消。头好痛,手好痛。腿好痛,就连骨头缝里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呼出来的气体好灼热,他需要去看大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裤子和底衣穿了起来,站起身,脚底下就像是踩着沼泽,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屏风,腿脚发软…… 实在懒得起来。先睡一觉再说吧…… 这时陈品希晃回房间,沈俊钦想到了能让自己尽快好起来的办法! “你不欺负我。就不舒服是不是?”明曦来到床边怒视沈俊钦。 沈俊钦一手撑着脑袋,含情脉脉的看着小马驹:“我现在让你欺负,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明曦傻了眼,欺负沈俊钦?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欺负过谁,突然沈俊钦这么大方,反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沈俊钦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没有欺负过男人?” 明曦嗤之以鼻,她蔡明曦光明正大,对那些勾当不屑一顾! 沈俊钦说:“现在就我们俩,你摸着你的心口问问。你难道不想帮我更换衣衫?不想用你的手触摸我的皮肤?” 明曦当然不想,自己事情自己做! “你难道不希望我对你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明曦的心突然绷紧了。 “你难道不想看看我的腹肌,不想品尝我的味道吗?” 啊~明曦恍然大悟,这个猥琐的家伙,竟然说出这么喷血的话 “你……你……你说这些不脸红吗?”不管那厚脸皮的男人什么反应,反正她是脸红了。 沈俊钦抬起小马驹的俏脸:“我在渴望着……” 明曦向后退了一步,这是勾引。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病糊涂了吧?你这是勾引,你知道吗?”明曦说。 沈俊钦故意装柔弱,懒懒的解开自己的衣衫:“是啊!你才看出来。” 明曦伸手摸上沈俊钦的额头,微微凉的手掌让高烧的人舒服的闷哼出声,用灼热的脸颊贪恋着明曦的手掌……有些迷离的双眸这个时候看起来好煽情。害羞的少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痴了:“我送你去看大夫!” 沈俊钦伸手握了明曦的手,将她拉到床边:“小小风寒,难不倒我。你按我说的做,明天就没事了。” “……”连连点头。 “首先,帮我弄些热水来,给我的身体降温。”沈俊钦要求。 啊?!那不是要擦身? 明曦脸都红了:“那……那……” “你希望我好不了?”沈俊钦威胁。 明曦咬牙去倒了热水端到房间,沈俊钦感觉自己的关节都在疼痛了,解了半天,把原本底衣的活扣变成了死扣,越是头昏眼花,越是解不开。 啊~~真是抓狂。明曦拉开沈俊钦的手,将他的底衣解开,露出那完美的胸膛,美不胜收。 ……胡思乱想中……啊啊~~把所有的龌龊思想全部敲走!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红着脸,用热水给沈俊钦降温,如果是普通女人,看到这完美性感的胸膛,早就撕下矜持的伪装,犹如饿狼一样将他压在身下了,可恶的小马驹竟然扛得住?真是失算~ “衣服湿了。要脱下来……否则会再次感染的!”沈俊钦忽悠陈品希。 明曦看着那性感的锁骨和完美无瑕的背脊,就开始心跳加速,沈俊钦故意磨磨蹭蹭,似乎脱不下裤子,明曦实在看不过眼了,只能将手探入被子中帮忙。 如果是普通女人,一定会趁机去摸他的pp和宝贝,没想到陈品希竟然只是把裤子蛮横的扯了下来。拿着衣衫在房间里洗了干净…… 失算,太失算了!这个家伙是太冷淡还是根本不懂? “呃……好冷!”沈俊钦只能使出杀手锏。 明曦依靠在床边休息,听到沈俊钦喊冷,连忙伸手抚摸上他的额头,真的很烫,但是这简单的客栈没有多余的被子。只能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被子上。 “笨蛋……”沈俊钦真的快被这个傻丫头气死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明曦起身“我还是去找大夫来吧!” 沈俊钦伸手握了明曦,半个背脊露出棉被,被高温折磨的脸颊看起来更加妩媚多情:“这么晚了出去。不安全……” 真的感觉很冷,大概他烧的越来越严重了吧? 这时,身后的被子被掀开了,明曦将手伸到沈俊钦的脖颈下,将沈俊钦拉入怀中,隔着底衣,感觉好凉…… “很冷……”沈俊钦闭起眼睛窃喜,脱吧,小马驹,为我送上你的体温。让我们的心,一起抗拒风寒。用炽热的爱情温暖你心爱的我~ 解开衣带的声音,细腻的肌肤果然贴上了背脊。 哦!~~沈俊钦不敢睁开眼睛,如果小马驹知道这是他的阴谋,一定会对他暴力相向,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是小马驹的对手,只好伪装成被风寒折磨到毫无意识的人。厚颜无耻的搂上身后的少女,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哦~~~~好舒服,好光滑…… 听着那清脆的心跳,生病的人贪恋着温暖,更加迷恋的是心上人的触感和气味。收紧抱着陈品希的手臂。 明曦抚摸着他的背脊,整理沈俊钦的鬓发…… 天啊!!她的手掌好软,抚摸背脊的时候舒服的直冲头顶。 “我肚子痛啊……”沈俊钦贴着那柔软的胸口,暗爽到偷笑。来吧,抚摸我的腹肌,被我迷倒吧,小马驹~ 明曦揉着沈俊钦的肚脐周围,柔韧非常的腹肌让明曦更加脸红了 “好点了没有?” 沈俊钦摇摇头,侧过身将明曦的手放在大腿中间:“这里很疼,我警告你,别非礼我……” 混蛋!!到底是谁非礼谁?连忙抽手而出,不小心掠过胯间,碰到了…… “你……” 沈俊钦收紧手臂:“小马驹,我说过你别非礼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身体痛的快要散架了,有些地方胀痛加上奇痒,更是生不如死,你竟然在我意志最薄弱的时候非礼我,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哎?!明曦睁大了眼睛瞪着沈俊钦,这……这是…… “你……你耍我?!”明曦挣扎的想要起身。 沈俊钦以猛虎下山之势,将他可爱的小马驹压在了身下,紧紧摁住了少女的手腕,身子贴在她细腻光滑的身躯上,可恶的风寒让他力不从心,否则一定可以将这爱极的人,吃的干干净净:“我是真的病了,不是装的……” “你……你……”陈品希羞得无处可藏了。 “都怪你不好,我告诉你我那里疼,你帮我揉揉就好,干嘛非礼我?现在把我撩拨起来了,就装做一副可怜兮兮,傻傻搞不清楚的小样,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了?”沈俊钦贴着明曦的侧脸。 明曦已经从头红到脚了,心跳早就找不回来了。 沈俊钦可以等,抚摸着那温暖的身子,他快要极限了……捏了明曦的手送进被子,放在那昂扬的宝贝上,不好意思再看陈品希一眼…… 明曦脸红,只知道在掌心跳动的炙热是多么可怕,却又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帮我抚摸一下,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怀中的小马驹竟然照办了?!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儿出来吧?惊喜到热泪盈眶,舒服的一塌糊涂,奸计,得逞了啊~ 第150话 女人心 蔡明飞为了查清楚宸儿姑娘的身份,亲自到太行山去找梨花老母。 巍巍太行,行云雾绕,绵延千里,犹如藏龙,青岩如点黛,赤壁如朝霞,泓潭碧水,秀色桃花谷,一看就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来者何人?”只见两个白衣少女手提长剑拦住了蔡明飞的去路。 “我是国子监的贡生,听闻太行山人杰地灵,住的都是神仙,所以亲自前来一看究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神仙姐姐了。”蔡明飞微笑。 梨花老母门下都是女子,就算有男人拜访,也都是一些江湖草莽,哪里见过蔡明飞这种文质彬彬,其貌端正,英俊不凡的男人?听到神仙姐姐的夸赞,是姑娘都会开心几分。 “哼,你读的圣贤书,是用来夸赞女人的吗?说,到底来这儿干什么?否则,别怪我们姐妹对你不客气!”那少女已经准备出剑。 “我来拜访梨花婆婆,听闻她老人家有独到慧眼,看姻缘看得很准,我已经18出头,至今没有说亲,跟我同年的男子,儿子都会打酱油了,不由得心急如焚,想要……呵呵……”蔡明飞笑了起来。 蔡明飞的笑容罕见至极,原本以为他只会摆着扑克脸装酷,没想到笑起来的模样一下子就让他平易近人了,漂亮的嘴角,让少女们不由得心花怒放…… “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而且来的还很巧呢,师父正好出关了,正在山上修养,她老人家喜欢雪梨,你最好去买些。”白衣的少女立刻跟明飞熟络起来。明飞笑道:“二位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两个少女点点头带着明飞去了市集。明飞买了雪梨,专门挑了两个最鲜靓的递给身边的少女。 “不不不,我们不能吃师父的东西。” 明飞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给婆婆买了几个?” 这般温柔体贴的男子对太行山上的姑娘来说,实在太过稀罕了。 越走,这遇上的女孩子越多。陪着他上山的姑娘是换了再换…… “刚才的那两个只是守山的小婢,师父的新弟子。我们两个跟着师父好多年了,级别比她们高出很多……”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对明飞说。 “公子,天气热,你出了很多汗啊,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另一个鸭蛋脸儿的女孩温柔体贴。 “不必了,时辰不早了。我担心这个速度,到了山顶,婆婆就要休息了……”那岂不是留在山顶过夜?感觉怎么那么危险呢? 走过弯路。迎上两个身穿粉衣的女子,看起来就是身怀绝技之人。 鸭蛋脸儿的女孩轻轻拽了拽明飞的袖口,递上干净的丝帕,上边还留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气:“你擦擦汗吧!前边的路还远着呢。” 明飞淡笑,接过黎儿的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黎儿接过手帕,转身离去。 明飞继续跟着粉衣的姑娘往上走。 “你一个不经意的温柔,给黎儿会带来麻烦的!”粉衣的少女白了蔡明飞一眼。 “什么意思?” “三个女人一台戏,祖师婆婆门下有成百上千的女弟子,各个都是妙龄少女,很少遇见像你这样人模人样的男人。你越好,这山上喜欢你的姑娘越多。到时候会给你惹来麻烦,同样的,你给了某个姑娘的东西,很快就会被别人抢走。女人的嫉妒,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明飞回望山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梨花老母已经90岁了。看起来就像是女娲娘娘一般圣洁高贵,一身仙气,白发白衣,让人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国子监贡生蔡明飞,参见婆婆。”明飞礼貌行礼。 梨花老母身边站着六个身穿紫衣的少女,将她老人家装点的更加威严。 “国子监?蔡明飞?呵呵……我听说你们帮了皇上不少忙,心想着到底是怎样的少年英雄,没想到竟然会来找我?”梨花老母说。 “婆婆过誉了,天子门生自然要为皇上分忧。” 梨花老母遣走跟明飞上山的少女:“国子监的人突然上太行山找我,恐怕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明飞淡笑:“婆婆真是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来,是想亲自打听一个人。” “讲。” “兵部侍郎齐大人的千金早年被婆婆收入门下,不知婆婆对这个徒儿,可有印象?”蔡明飞问。 梨花老母微微皱眉:“齐大人的千金,是不是宸儿啊?”不太确定的问身边穿紫衣的少女。 那紫衣少女蹲下身来:“师父说的是。” 梨花老母愁眉不展了:“老了,不中用了,那孩子长什么模样,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个生的极好的女孩,习武的奇才。品性,脾气……记不住了。蔡公子如果想更清楚,不如问问我徒弟吧!子萱,你跟宸儿比较熟,你协助蔡公子吧。” 这叫子萱的姑娘也是一个极其标致的少女,慈眉善目,温和可人。 “蔡公子,请随我来。”子萱带着明飞前往宸儿的房间。 “这就是宸儿的房间了。”明飞走进房间,这里有宸儿姑娘的味道,淡淡的铃兰香气扑鼻而来,倔强中带着甜美,只闻其香,就知道是个直性子的姑娘。 “子萱姑娘,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宸儿姑娘长什么样吗?”明飞问。 子萱想了很久:“说不上来。看起来,还蛮顺眼的!” 说了等于没说 “小云跟她也挺熟的,我给你叫来!” 那叫小云的姑娘是个大眼睛的,她说宸儿眼睛小,记不住其它的,因为宸儿有些骄傲,跟她们这些平民家的女儿不太来往。叫来了一个叫绿雅的姑娘。 绿雅是个高鼻梁,鹅蛋脸的女孩儿,是江苏知府的三小姐,她说宸儿是个圆脸有着婴儿肥的姑娘,相貌太过普通,没有记忆点。但是脾气很是暴躁,仗着自己武功好,就喜欢摆架子。叫来黎儿这种脾气好的来描述。 黎儿就是帮明飞擦汗的少女,进门的时候,蔡明飞就发现她的手受伤了。 “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明飞快要失去耐性了,问了这么多个熟人,也没弄明白宸儿长什么样。 “听姐妹们说。蔡公子是为了宸儿姐姐来的?” “嗯。” 黎儿有点失望的轻叹一口气“你想问什么?” “宸儿姑娘,长什么样?她可有让人记住的特征?”明飞问。 黎儿笑了起来:“这你可问到我了,我只能说宸儿姐姐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之一。要问我她长什么样,我还真说不出来,大概就是不施粉黛也很漂亮的那种吧!” 明飞果然失望了:“没了?” “没了!”黎儿说。 蔡明飞失望透顶,除了证明宸儿是个美人之外,什么都没求证到。还是尽快回国子监去吧。 “今天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山上过夜吧。明天一早下山不迟……” 梨花老母亲自挽留明飞过夜,明飞恭敬不如从命,留在客房之中。 “砰砰……蔡公子,师父让我给您送晚餐。” 明飞拉开们,是子萱在门口。 “多谢。” 子萱把饭菜放在桌上:“我们这里都是女儿家。吃的清淡,还望蔡公子不要嫌弃。” 子萱坐在明飞对面。好看的男人就算是狼吞虎咽的样子也足够好看。 “蔡公子,姐妹们……有没有帮上你的忙啊?”子萱问。 “……呵呵”苦笑,当然没有帮上忙了。 子萱为难的低下头:“我给你找来的,都是跟她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姐妹,她们都帮不了你,别人就更别说了。而且……不是我说姐妹们的闲话。而是她们可能不愿意帮你。宸儿长的漂亮,武功又好,大小姐的脾气说来就来,姐妹们都不喜欢她,也不理解她,有的时候还会说她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明飞惊讶不已,这些女人是不是同门啊?竟然因为嫉妒,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 “还有就是因为蔡公子你了,姐妹们都说你上山是问姻缘的,张口闭口就提了宸儿,你可有想过姐妹们怎么想?她们会更加嫉妒,宸儿有什么好,为什么可以得到蔡公子的垂青?你问宸儿的事儿,我想她们也会敷衍了事吧。” 明飞放下碗筷:“你们难道不知道?宸儿姑娘家发生了变故?” 子萱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她什么都没说,就说想要回家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明飞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子萱实话,深深皱眉。 子萱见明飞生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句摸良心的话,宸儿真的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身上连颗痣,连个胎记都没有的人,你让我们描述,也描述不清楚?” 明飞突然来了兴趣:“她的身上没有胎记,没有痣?” 子萱点点头。 明飞高兴的拍掌而起:“这就是特征,我娘说人生下来,阎王爷都会有点儿记号的,这完全没有记号的人怕是极少的。” 子萱看到蔡明飞激动的手舞足蹈,相信是帮到他了。 “如果我带你下山,你是不是可以一眼认出宸儿呢?”明飞突然出现在子萱面前,闪烁着双眸握住子萱的手臂。子萱从来没有跟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不由得惊诧了一下,连连点头。 “是啊!我自己没见过宸儿,找个见过宸儿的不就行了?我怎么这么笨?!”明飞高兴的坐下来,把碗里的饭扒了干净,一觉睡到了天亮。 梨花老母听说明飞要带一个女子下山,看了看身边的女弟子们:“子萱,你跟蔡公子下山吧。你做事儿沉稳,有规划,跟宸儿又是好友,最合适不过了。” “师父,子萱嫉妒宸儿,还总在我们面前说宸儿的坏话呢!”绿雅立刻不服气了。 梨花老母不可思议的看着子萱,子萱很生气,但是没有辩驳。 “绿雅,你能好到哪儿去?你不是经常说宸儿欺负你吗?你指责子萱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自我反省一下?”小云毫不留情的说“如果子萱不合适,你也不合适!” 黎儿说:“师父让子萱师姐跟蔡公子下山,一定是师父有她的道理。小云师姐不是也不喜欢宸儿师姐吗?” 小云冷笑:“我有说要下山去帮她吗?” 明飞险些晕过去,女人的心眼儿怎么都这么小呢…… 梨花老母急了:“够了!不知廉耻,你们是让蔡公子看笑话吗?论武功,你们在这儿的只有子萱跟宸儿差不多,你们有谁能够帮得上忙?去了不给宸儿添麻烦就不错了!” 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姊妹之间拌拌嘴,动动手,说说闲话,这都是正常的!这不能说明子萱跟宸儿感情不好。至少在为师看来,她们彼此信任对方。”梨花老母说。 子萱跟宸儿经常斗嘴,甚至有的时候因为小事大打出手,但是他们吵完了,一盏茶就和好了,打过了,还给彼此上药。就连宸儿下山,也是只跟她一人告别…… “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准多言。子萱跟蔡公子下山。”梨花老母说。 姐妹们全部都退了下去,看着子萱站在明飞身边,怎么感觉那么般配?怎么所有的好事儿全给子萱和宸儿摊上了?姐妹们越想越气,各个悻悻离去。 子萱只能哀叹一声:“让蔡公子,看笑话了……” 第151话 人证失踪 对于一个正在青春期的少女来说,跟着一个帅气的男孩出远门,就是一件非常值得心动的事儿!一起吃饭,一起住店,想一想都可以让子萱脸红心跳。 但是这一路上实在太让子萱失望了,除了吃饭在一起,走路在一起,不论走到那家店,都有多余的空房,连住同个房间的机会都没有,就到了京城。 明飞为了把子萱带进国子监,偷了明曦一身监生的衣衫让子萱穿上。 子萱从小跟着师父学艺,很少见到男孩子,就算是见到了也是师叔师伯们的弟子,她原本以为蔡明飞是最帅的男人了,没想到进了常诺林的房间,立刻傻了眼,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在子萱看来,这里的男人,已经没有词语可以形容了。) 依靠在墙边穿着官服的男子阳光非常,帅的一塌糊涂,一双明眸闪闪发光,让她脸红心跳;坐在桌边的三个人的美,各有千秋,一个比女人还要养眼,一个五官比例无比和谐,犹如天造,还有一个美的不像人类,不知是天上哪位神仙下凡,俊的无以伦比。 “我打听过了,宸儿姑娘……”一个浑厚磁性的男声传来,子萱看向门口,一个轮廓分明,容貌姣好的公子匆匆走来,险些跟门口的子萱撞了满怀,身上男儿的香气扑鼻而来,子萱羞的差点要流鼻血了。 楚航看到房间里的少年不由得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 子萱只觉得胸口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有点儿头晕目眩。 “人都到齐了吧!”明飞换了国子监的衣衫进屋,子萱初见明飞已经觉得他俊美无双,穿上国子监的衣衫更是气质尽显,那原本熟悉的俊脸变得更加有味道了“这位,是宸儿姑娘的同门,子萱姑娘……” 大家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不由得一个个双眸闪烁。笑脸盈盈。 但是,这一幕却给孤立无援的少女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由得咦~的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哎?!这是什么情况?!大家全部围到晕倒的少女身边。 沈俊钦打开折扇忍不住哈哈笑道:“这是正常女孩子应有的反应……” 明曦翻了白眼,充分说明在座的都是祸害! 既然人证晕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常诺林把子萱的手放入被子愁眉不展的起身:“我把子冲送回来的证物全部用碘水刷了一遍,结果,一个字也没有。” 沈俊钦说:“说不定换一个方法就能显现出来了?我的问题比你的棘手多了,早在半个月之前。东方先生就被人秘密接走了,什么人接走的,我都不知道。” 楚航也很为难:“看来我们的运气用完了。我那边儿也不顺利。只知道齐大人的千金武功很好。人很漂亮,有什么特征,没一个说的上来的,弄的我好被动啊。” 都子冲说:“那完了,我根本无法分辨,现在哪个是真的宸儿小姐。哪个是假的宸儿小姐。最最恐怖的是,她们两个武功深不可测,如果假的想要杀我,我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 明飞说:“所有的希望都在子萱姑娘身上了!” 常诺林看了看昏迷的少女。 “现在有几件事,必须接着往下查。俊钦。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东方先生和我爹,时间拖的越久。他们危险越大。” 明曦说:“李家堡那边儿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 沈俊钦说:“我有办法就行了。” 常诺林听到沈俊钦说有办法,忐忑的心再次恢复了宁静。 “不知道江大哥那边怎么样了。”常诺林问。 子冲笑了起来,趴在桌上小声说:“江大人,坠入爱河了。” 哎?!众人诧异。 “不可能的!”沈俊钦第一个不相信“无扇哥哥见过的女人成百上千,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被美色迷惑,亏你想得出来。” 子冲笑的越发开心了:“是真的!六扇门的宸儿姑娘可以把江大人哄的很开心!他们时常在一起。后来,又有一个宸儿姑娘找他,我去通传,还让我撞见他的好事~” 好事? “什么好事?”异口同声。 江无扇这个冷面大哥从来没有见他跟哪个姑娘关系暧昧,突然让子冲撞见了好事儿,真是比彗星撞地球还要稀奇。 “他……他……”子冲欲言又止,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宸儿姑娘在亲他!~”子冲说。 切~还以为是什么呢?江无扇那么酷,那么帅,那么骄傲,那么有型,年纪轻轻已经是当朝四品,对他倾慕的女子数不胜数,这有什么奇怪的? 楚航不屑的说:“任何女人留在江大哥身边都会心动的。热情大胆点的姑娘就会对他下手。江大哥又不是木头,对女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只是接吻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儿呢!” 比如说xxoo,算了,江大哥绝对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想多了…… “你们胡说什么?宸儿绝对不会跟男人……绝对不会跟男人接吻的!”子萱已经醒了,听到大家的谈话立刻坐了起来。 都子冲立刻坐到床边,温柔无限的凑近眼前的少女:“你醒了……” “啊~!”子萱立刻脸红了,向后退开。 “子冲,太近了!”明曦将凑到子萱面前的子冲拉开,用力捏了那弹性极好的脸蛋,对子萱解释“呵呵……他不是坏人,就是太热情了。” 子冲尴尬的无处可藏,还是说正事儿重要。拉开衣襟,衣下的锁骨,在子萱面前若隐若现,让正在害羞的少女,更不好意思了。 “我这里有两幅画像!你看看,哪个才是宸儿小姐?”子冲把画像递给子萱。 子萱不好意思的起身拿了画像仔细端详:“画的不太像,怎么认啊……” 子冲挠挠头:“我的本事只有这么多了。” 子萱拿起毛笔在子冲的画像上描绘:“宸儿的气质高雅脱俗,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喜欢用这么香艳的胭脂……” 子冲汗颜,他觉得只要是红色都差不多。 “宸儿的眉毛没有这么长,也没有这么挑,而是平滑的,整齐的……” 众人指着子冲无语。 “眼睛也不像……鼻子画的太大了……嘴巴小了……” 反正就是一无是处就对了!都子冲已经快要爆发了,他又不是画师,竟然这么挑剔? “那……姑娘你来画吧!” 子萱汗了:“我不会画画,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走一趟,看看这个宸儿长什么样。” 子冲为难了:“这可难倒我了。六扇门只有证人,嫌犯,死者家属可以出入。你的身份太过特殊。不能随便进六扇门。还有。就是另外一个宸儿,那个女孩像鬼似的,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子萱灵机一动:“去认一个就够了!这个是真的,另一个一定是假的。” 说的有道理。 明飞很好奇,到底那个宸儿小姐美成什么样子?竟然能把江无扇迷的神魂颠倒?明飞更好奇,江无扇坠入爱河是什么样子? “我跟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明飞自告奋勇的说。 夜深人静。三个穿着夜行衣的人飞上六扇门的墙头,子萱的武功非常好,轻盈无比,在屋顶上如履平地。 揭开一片瓦,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明飞避开眼睛。看女人洗澡实在不那么礼貌。子冲暗暗吃惊,这位姑娘的皮肤真好。还很有光泽呢! 子萱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出来,那少女是谁,子萱摸了摸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将里面的玫瑰花露倒入水中,希望可以吸引那沐浴女子的注意。 正在沐浴的齐晨宸回头,侧身抚摸肩头,还是看不到脸,三个人在屋顶着急。但是沐浴的少女,就着浴盆的倒影,反而将上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都蒙着脸,从眼睛看都是长相不错的人。 宸儿淡淡一笑,起身出浴,珠光包裹的身躯出现在烛光下,美丽的让屋顶的男人挪不开眼。 “流氓!”子萱伸手去捂都子冲的眼睛,子冲挣扎,一脚踩碎了屋顶的瓦,不小心掉入房中,正好落入宸儿的浴盆里。 啊?不好!被发现了!! 撤!子萱拉了明飞的手腕,立刻逃走。 还未穿衣的少女尖叫到惊天动地,子冲立刻爬起来就跑,却被那绝美的少女一把捏住了肩头。 “敢偷看本姑娘沐浴?我废了你!!” 子冲哪里是那少女的对手,如果现在不跑,只怕是一会儿被江无扇拆穿了更加难办?伸手挡开少女的袭击,飞身跳出浴室。 子萱留在暗处,只看到子冲跟一个白衣的女子打斗,根本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 “你看清楚了吗?” 子萱推开明飞,她如果看清楚事情就好办了!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落六扇门,一掌打在子冲胸口,将他推出一丈之外,两个白衣的女子过招,让子冲看得目瞪口呆。 “又来一个?” 子萱挡开明飞的手:“她们用的都是我门的武功,莫非是同门?” 都子冲飞快跑到明飞身边:“藏起来!藏起来!六扇门的人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若水她们拿着火把跑进院子,两个白衣女子打的难舍难分,同样的武功招式,同样的内力,让身后的人不知道如何插手! 子萱看着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句话!救哪个?”明飞问。 “救蒙面的那个!”子萱蒙了面纱飞出暗处,一手挽了那蒙面的白衣少女。江无扇站在门口静静欣赏,那白衣蒙面的女子招招要齐晨宸的性命,可惜功力有限不能得手,那黑衣的蒙面女子像是解围,没有杀气…… “活捉她们!”江无扇下令。 捕快们抽刀冲了上来,明飞和子冲顾不得所有,上前拉了子萱,想要逃走,子萱随手扯下白衣少女的半截袖子。只见那白衣少女飞上屋檐,一只巨大的白狐冲大家飞驰二来,子萱被那白狐的身躯略到,立刻腿脚发软,明飞和子冲立刻拉起子萱,飞上墙头…… 明飞回头,受到白狐的影响,齐晨宸晕倒在地,正巧被江无扇抱了满怀,遮挡住了她的脸庞,子萱也受到白狐的影响,腿脚发软,不能说话了。 “走……”明飞咬咬牙,带着子萱飞下墙垣,消失在夜色之中。 “追!”江无扇下令。 子冲没想到若水他们追踪的速度越来越快,只能将子萱和明飞带进巷子。此时的子萱已经失去意识,依靠在明飞怀中腿脚发软。 “我们这样是跑不出六扇门的天罗地网的。你先走!我脱下夜行衣就能避开他们。”子冲接过晕倒的少女,让明飞离开。 明飞咬咬牙,只能引开六扇门的人,给子冲争取时间。 子冲将子萱放在暗处,用箩筐影住她的身子,匆匆忙忙卸去伪装,黑衣丢入角落,还没站稳,若水已经追到了巷口。 “子冲,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有没有看到三个黑衣人?” 子冲冷汗直流:“没有啊,出什么事儿了?” “你先回去,我们继续搜!”若水带着人继续搜查。 子冲送了一口气跑回黑暗的巷子,他竟然找不到晕倒的子萱。 “子萱姑娘?”都子冲沿着巷子摸索,她刚才已经失去意识了,怎么会自己消失了呢? “子萱姑娘?”子冲从头跑到尾,又从巷尾跑回来,还是不见子萱的人影。 “这呢!”子冲听到女子的声音,连忙抬起头,只见一只巨大的白狐迎面而来…… “啊!!!!~”吓的尖叫出声,淡淡的香气落入嘴巴,身子就像是被剥夺了五感,瞬间僵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明飞听到尖叫,连忙赶回,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还弥散着淡淡的铃兰香气,薄雾氤氲,犹如黄泉之路…… “子萱?”明飞跑入巷子,这里哪有子萱的身影,一回头,子冲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不省人事。 明飞气的跳脚!好不容易找来了人证,就这样被人劫走了? 真是太可恶了!! 第153话 不可思议的事实 明飞抓狂的想要怒吼。好不容易跑到太行山找来人证,第一天出手就离奇失踪?赔了证人也就算了,还把子冲搭了进去,不论怎么摇晃拍打都没反应。无奈之下,只能把子冲扛回国子监…… 常诺林把水淋在子冲的脸上,呛到水的人不住的咳嗽,总算找回了呼吸。 “子萱姑娘……” “丢了。”大家异口同声。 子冲无奈的低下头:“是我不好,我如果留下来保护她就对了,不应该去应付若水。都怪我不好……” 常诺林在纸上画出京城的地图:“子冲,你们是在哪儿弄丢子萱姑娘的?” 子冲揉着头来到桌边,指着熟悉的巷子说:“就是这里。六扇门搜捕的方式是,普遍撒网,重点搜索。以六扇门为中心,将所有出城和离开管辖的出路全部封死,然后慢慢收紧,将敌人困在其中。我知道明飞带着子萱不可能比六扇门更快,所以将子萱安置在平安巷,这条巷道窄长,是六扇门超杀走犯的近路,不是内部的人,不知道。我在这里遇上若水,说了几句话,返回之后,子萱姑娘就失踪了。” 常诺林说:“你昏迷前的事儿,记得吗?” “一只白狐朝我飞了过来,只是烟雾,有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进入呼吸道,就……失去知觉了。”子冲解释。 明曦天生对香气非常敏感,只要是她闻过的香味。都能猜出一二三来。 明曦凑近子冲,他身上混着淡淡的香气,跟他的味道混在一起,分不太清。子冲瞥见陈品希靠近,连忙向后退开:“你干嘛?” 男女授受不亲。 “子冲你别动,让我闻闻你身上的味道。”明曦说。 子冲脸红了,他身上的气味,除了臭臭的男人味。还有什么味道?陈品希离的更近了,子冲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在檀香味之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带着一种清逸的感觉。 都子冲紧张万分,竭力掩饰自己的腋窝,紧张的收紧身子,一步步被陈品希逼到了墙根儿,这下逃不掉了。不好意思的羞成了番茄。 陈品希的气息打在脖颈上,好痒~ 明曦说:“子冲身上有两种香味,一种是隐隐约约清逸的铃兰香。一种是淡淡的檀香味。一般人认为。英俊的男子身上会有檀香的味道,其实是错误的,迷药的香味跟檀香的味道非常接近。清逸的铃兰,才是子冲的味道。” 子冲脸红,陈品希竟然说他英俊,气味清逸……呵呵。好害羞…… 沈俊钦看着地图抚摸过子萱姑娘失踪的巷口,微微笑道:“我敢打赌,六扇门昨天一定什么都没搜到,那个白衣少女,恐怕就像怨灵。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 子冲将信将疑回了六扇门儿,没想到一切都如沈俊钦所料。若水搜查了一夜,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江无扇坐在齐晨宸床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齐晨宸微微皱眉:“江大哥不是看见了吗?有人想杀我。要不是她武功不成气候,只怕我已经死了……” 江无扇问:“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你可知道她是谁?” 齐晨宸摇摇头:“我不知道。她蒙着面纱,我认不出来。” 江无扇知道齐晨宸说谎,同样的武功路数,同样的内功心法,如果那黑衣少女不知道她们的身份,也不会从中劝架,不知道,不清楚,看来都是搪塞江无扇的话。 “我会想办法把她找出来,说不定她跟你家的灭门惨案有关系。”江无扇扶着齐晨宸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一下,我派人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就叫我。” 齐晨宸握了江无扇的手,想开口,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子冲在走廊的尽头等江无扇,江无扇快步走过,抬手拍了子冲肩膀:“到我房里来!” 子冲走进江无扇的房间,随手把门关了起来。 “昨夜那个黑衣女子是什么人?国子监察到什么程度了?” 子冲哀叹:“别提了,那个女子是明飞专门去梨花老母门下带回来的,是宸儿姑娘的同门师姐――子萱。本想利用她确定宸儿姑娘的身份,结果子萱姑娘昨天晚上失踪了!我怀疑掳走她的人和掳走常大人的人,是同一个人,因为我看到了巨大的白狐!” 江无扇点点头:“还有呢?” “其他的就麻烦多了,常诺林怀疑齐大人书房里的纸张上另有乾坤,我偷梁换柱将纸张全部送进国子监,结果,到现在一个字儿都没发现。还有常诺林怀疑真正的兵器专家不是齐大人,而是一个叫东方贺的人,俊钦师兄和品希亲自去找过,这个人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被人接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子冲汇报。 江无扇微微皱眉:“你说的另一个宸儿呢?有没有再出现?” 子冲摇摇头:“没有。” 江无扇走下台阶,愁眉紧锁:“必须尽快找到齐大人藏起来的秘密,还有东方先生和常大人的下落。必须在某人下手之前,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子冲,想办法,把那个宸儿,给我找出来!” “是!!” 明曦蹲在地上面对着所有的白纸绝望,不论常诺林用什么方法,也无法让纸张上的秘密呈现出来。 明曦说:“会不会我们拿错了?” 常诺林摇摇头:“不会!写过东西的纸张和纯白的纸有着细微的差别,会因为内容微微皱起,跟没有写过东西的纸完全不同。这上边一定有秘密。” 明曦突发奇想:“我们用水显现不出来,不如把它们烤干。说不定就显出来了?” 常诺林无语了:“万一把证据烧了怎么办?” 明曦拿出灯罩架在烛火上,把纸张小心的拿起来贴在灯罩上:“这样就行了!” 常诺林盯着放在灯罩上的纸目瞪口呆,只见黑色的线条一点点显现出来。 那是火枪的图纸…… 明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东西如果落在不法之徒的手上,大明恐怕就没有安生之日了。 “我们用了那么多水,字迹竟然没有模糊?” 常诺林恍然大悟:“他用的银,溴化银,无色无味。不溶于水,在光下就会呈现出黑色……就像我们看到的一样。” “齐大人真是用心良苦。” 常诺林看到图纸下的签名,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沈俊钦来到马厩,专门点了驰风,驰风是一批非常有灵性的马,它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载着沈俊钦在城里转悠,它停在常诺林家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常府?”沈俊钦翻身下马,看守常府的六扇门兄弟立刻迎了上来。 “沈公子?你怎么来了?” 沈俊钦故作镇定:“常大人失踪,常伯母和湘云小姐怕是担惊受怕。我小时候受到伯母照顾。想来看看她们。” “沈公子,这儿有我们兄弟守着,不会让常夫人和小姐有丝毫闪失,你不如多多关心常大人的下落,只有常大人找到了,解开了齐家的命案。才能真正帮到常夫人。”官差说。 这时出门办理的管家遇上了沈俊钦。 “马叔,好久不见了。”沈俊钦跟管家打招呼。 官差没有拦着,允许沈俊钦跟管家说话。 马叔是常家的老管家了,看到沈俊钦不由得老泪纵横,上前握了沈俊钦的手臂:“公子爷怎么样了?” “诺林有我们照顾万事安好。家里怎么样了?” 马叔深深叹了一口气:“夫人是个做大事儿的女人。兵器所的钥匙在夫人手上,兵部乱不了。只是。小姐年轻,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委屈的病了好几天了,请了大夫来,也不见好。” 沈俊钦点点头,马叔看到沈俊钦身边的驰风温和的笑了起来。 “驰风?这匹马是不是驰风啊?”马叔兴奋非常。 “……”沈俊钦还没有回答,驰风已经迫不及待的跟马叔套近乎了。 “沈公子,驰风是匹好马,日行千里,灵性十足。东方先生每次来都是骑它,我跟驰风也算有缘。”马叔抚摸着驰风的脖子。 沈俊钦问:“东方先生是府上的常客?” 马叔点点头:“东方先生是老爷的至交,认识二十多年了,东方先生痴迷与发明,设计出来的兵器相当厉害,皇上让老爷负责普及火枪,老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最后一次来府上是什么日子?坐车来的还是骑马来的?”沈俊钦问。 马叔笑道:“东方先生每次来都是骑马,最后一次……应该是半个月之前吧。给老爷送了一对儿火枪!” 沈俊钦更加确定带走东方贺的人不是常大人,东方先生连驰风都没带就被人接走了,绝对不正常,与其说是接走了,不如说是被人劫持了。 “马叔,东方先生最后一次来除了送火枪,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沈俊钦问。 马叔跟沈俊钦边走边聊:“东方先生走的时候老爷送他出门,他说火枪这种东西是邪物,要好好管理,否则就会变成祸国殃民的源头。老爷点头称好,东方先生给了老爷一封信,然后就走了。” “信?还在府上吗?能不能劳烦马叔,帮我偷出来?”沈俊钦问。 马叔知道沈俊钦和常诺林是挚友,他来问常大人的事儿一定是为了常诺林。既然如此,马叔毫不犹豫潜入常大人的书房,没想到常大人的书房乱成一团,什么都没丢,就是找不到东方贺给常大人的信。 马叔惊慌失措的跑到门口:“沈公子,大人书房被盗,什么东西都没少,东方先生的信,丢了……” 沈俊钦淡笑,他已经猜到是谁翻了书房:“马叔不必惊慌,常大人一切安好。” 有了沈俊钦这句话,马叔立刻平静下来了。 沈俊钦带着驰风路过齐大人家的宅院,驰风停下来踢着马蹄,秃噜着声音,仿佛想要跟沈俊钦说什么。 “你来过这里?” 驰风用力的摇晃脖子,仿佛实在点头。 “东方先生带你来的?” 驰风跑了出去,又跑了回来,再次跑了出去,又慢慢跑了回来。着急的在门口打转,可惜沈俊钦完全看不懂它要表达什么。 驰风着急了,点着马蹄,小声嘶鸣。 沈俊钦安抚着驰风,将它送回马厩照顾,驰风很生气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水。这让沈俊钦有些为难了…… “小哥,马儿的步伐不快,跑来跑去,是什么意思?”沈俊钦问。 小厮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驰风激动的站起来嘶鸣着,小厮放开它,它就像刚才一样在小厮面前表演,低着头让小厮抚摸它…… “哦~这是拉车的意思。半个多月前,驰风自己跑到京城来了,就是这样跑着要拉车,但是,回到李家堡驰风就不肯好好吃东西了,见到公子它又恢复到昔日的活力。”小厮抚摸着驰风。 沈俊钦思索着每一个细节,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呈现在他的面前…… 第153话 抗旨拒婚 自从齐大人家发生了灭门惨案,皇上和皇后娘娘揪心万分,心想着那可怜的齐晨宸一夜之间变成孤女,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从此无依无靠,实在凄凉。皇后娘娘念在齐大人为朝廷贡献多年的份上,心想着,一定要给宸儿找个依靠,既要真心实意的善待她,又可以匹配宸儿的尊贵身份。 京城里的名门阔少的资料,都被皇后娘娘收入手中。 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盈盈跟楚航下棋,看着眼前这俊美无双的年轻男子怦然心动:“叶公子,你……有心上人吗?” 楚航淡笑,心上人,还是不要提比较好。他喜欢的人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只是把他当成可以信任的好兄弟而已。 “我正在读书,哪儿来的心上人……”楚航不想谈及感情的话题,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日前,叶博士到处打听齐家小姐宸儿,莫非叶博士听到了什么好事?”盈盈似乎有秘密瞒着楚航。 楚航好奇了:“听姑姑(对高品级宫女的尊称)的意思,莫非有好事儿?” 盈盈点点头,笑的更加神秘了。 “介不介意,透露给我一点儿?”楚航的微笑什么时候都能温暖女人的心。任何姑娘都无法拒绝他那纯粹无暇的微笑。 盈盈正襟危坐:“那你先告诉我,你打听宸儿姑娘干什么?” 楚航不能说实话,只能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听说宸儿姑娘是个大美人。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怎么没有听说?好奇而已……” 盈盈满意的笑了起来:“打听到了?” 楚航摇摇头,他如果打听到了,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盈盈说:“好啦好啦,看你这么有心,我就透露一点儿消息给你。你猜得没错,宸儿姑娘的确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小时候就长得惹人怜爱,皇后娘娘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说是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 “比常湘云还好看?”楚航问。 盈盈点点头:“差不多吧!宸儿小姐7岁那年进宫,我是看过的。肤如凝脂,白皙似雪,漂亮的皮肤上连颗痣都没有,明眸红唇,万般怜人的。” 楚航淡笑:“都说女大十八变,说不定当时的小美人。现在已经长的不好看了呢!当初没有痣的肌肤,现在说不定满脸麻子?” 盈盈摇摇头:“你见过的姑娘多,还是我见过的姑娘多?叶博士。你赚到了!知道吗?” 赚到了?这让楚航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环境优雅的后花园。雕栏画栋的亭阁,一壶绝品长相思,两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一鼎最最芬芳宜人的熏香,成祖摩拳擦掌,心情大好。等待着陪他下棋的贵客。 “叶大人,请!”刘公公把吏部尚书叶大人请到了亭阁之中。 “微臣……” “免了免了,坐!陪朕下盘棋!”成祖心情好到可以连君臣之礼都尽数免了,想必是好事儿。 叶大人礼貌的拿了白子放在手边:“皇上今日心情不错。” 成祖点点头:“这段日子烦心的事儿的确不少,有了这桩好事。朕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恭喜皇上。”叶大人礼貌抱拳。 “是恭喜你!”成祖高兴的说。 叶大人疑惑了,恭喜他?思前想后也没摸着成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喜从何来?”叶大人不解了。 成祖高兴的握着手认真的说:“朕认识不少年轻有梦想的后辈。楚航是朕最为欣赏的门生之一。这孩子,虽然是名门贵胄,却一点儿都没有骄纵之气啊。这是叶卿你教得好!” 叶大人抱拳谢过:“皇上过誉了。” “自从楚航进了国子监,帮了朕不少忙,也帮朕排除了不少危机,朕一直在想,怎么好好的奖赏这帮孩子。赏的多了,怕群臣不服,不赏,心里遗憾。只能看着有好事儿,就多多念着他们!”成祖笑道。 叶大人微笑:“多谢皇上挂心。” 成祖握了叶大人的手:“眼前就有一件好事儿,朕思前想后,左右衡量,觉得再适合楚航不过,所以找你这个当爹的,来商量商量!” 叶大人已经猜到几分:“是……” 成祖请叶大人坐下:“朕,想给楚航当回媒人,给他指婚!” 叶大人一点儿都不意外,楚航的婚事本就不由父母做主,皇上只要肯跟他商量,就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不知,是哪家千金?” 成祖淡淡收敛了笑容:“齐晨宸。兵部侍郎齐悦飞的女儿。这女娃儿生的极好,是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朕是心疼这孩子一夜之间没了依靠,想要册封她为琼玉公主收为义女,将他指给楚航为妻!你觉得怎么样?” 叶大人还能觉得怎么样?皇上已经打好了主意,他只有接旨谢恩的份儿。 “皇上做主就好,微臣没有意见。”叶大人淡笑谢恩。 成祖觉得这事儿未免太顺利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叶卿,朕是跟你商量,你一句没意见,让朕很为难啊,要不这样,你跟夫人,楚航一起进宫,陪朕和皇后吃顿便饭,顺便确定一下楚航的心意?” 叶大人点头称好,其实这一切都是多余的,皇上打定主意收齐晨宸做义女册封公主,叶家哪有说不的权利。再说了,齐晨宸毕竟是大家闺秀,也不委屈。 “什么?!皇后娘娘想把宸儿姑娘指婚给我?”楚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盈盈拉了楚航的手臂:“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等齐家的血海深仇结了,皇上就会册封宸儿为琼玉公主。还配不上你吗?” 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他跟宸儿毫无感情可言,就这样生拉硬拽的成亲,不合适。 “不是,我的意思是……也许齐姑娘有自己的打算。”楚航不会忘记都子冲的爆料,她喜欢的应该是无扇大哥。 盈盈叹了口气:“叶博士,你怕是糊涂了,名门之中。不论男儿还是女儿,哪有自己做主婚姻大事的?就连父母都没办法做主,都是皇上指婚!皇后娘娘看得起你,把宸儿小姐这样的大美人指给你,你就偷着乐吧!” 楚航可笑不出来,连哭的心都有了。 “我先回去了……”楚航起身要走。 盈盈有点儿意外,莫非叶楚航看不上宸儿姑娘? 楚航快速跑回国子监,冲进常诺林的房间:“大礼司!!大礼司!!” 常诺林走到门口,楚航奔进房间一把捏了常诺林的手臂:“这回你们得想办法救救我啊!” 大家不解。 “发生什么事儿了?”明飞问。 楚航真是有苦说不出:“我爹派人送信给我。说是皇上……皇上要把宸儿姑娘许配给我!” 哈哈哈……众人哄笑。 “你们还笑?我叶楚航绝对不会接受的!”楚航已经六神无主了。 明飞笑道:“宸儿姑娘是美人,你不吃亏。” 都子冲说:“就是,就是。我如果是你就乐呵呵的接受了。” 沈俊钦微微皱眉:“好什么好?如果是真的宸儿姑娘倒也罢了。万一是个冒牌货,岂不是在我们中间插了一个眼线?”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 楚航搬了凳子坐在沈俊钦身边:“我也在担心这个,如果不能尽快确定宸儿姑娘的身份,一旦指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那六扇门的宸儿姑娘就算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常诺林说:“皇上指婚那是圣旨,如果拒绝是要有绝对的理由的。否则就是抗旨。牵连全族。” 楚航头疼的来回打转:“所以我才来求救嘛!” 常诺林担心的是,如果皇上跟叶大人一拍即合,指婚的圣旨不日就到六扇门儿,到时候…… “明飞,子冲。你们尽快弄清楚哪个是真的宸儿姑娘。俊钦,品希。我们帮着楚航想想办法,无论如何,这个指婚都不能成!” 沈俊钦愁眉难展,那个即将浮出水面的事实,会给皇上带来震怒,这一道指婚的圣旨一下,只怕是很多事就无法挽回了。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明曦已经想出好主意了。 楚航听了明曦的主意,只觉得头重脚轻,站立不稳了,这个理由会不会太刺激了?他不怕皇上生气,怕的是父亲生气,他是叶家的独子~太大逆不道了。 次日,成祖和皇后娘娘宴请叶大人和叶夫人还有楚航到宫中吃饭,想要把指婚的事儿尽快定下来。楚航感觉自己要上刑场似的,把身上的衣衫整理的整整齐齐,就连帽子都戴了三四遍,紧张的双手发抖。 “楚航是个温柔的男人,想必是能够很好的对宸儿,楚航……”皇后娘娘看到楚航冷汗不断,面色发青有些吃惊“楚航,你同意吗?” “我……我不同意。”果然抗旨了。 “逆子!!宸儿姑娘哪点儿配不上你!皇上一番好意,你还敢抗旨?”叶大人非常生气怒视叶楚航。 楚航立刻起身跪在成祖面前咬咬牙大声说:“微臣不同意!!微臣不愿意娶宸儿姑娘为妻!!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航儿……”叶夫人也很着急。 成祖的笑容消失了,坐在龙椅当中不说话了。 皇后温婉:“楚航,哀家和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么抗拒这门婚事,到底是为什么呢?” 楚航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心里默念着沈俊钦的剧本。 “齐姑娘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楚航没有把握可以给她想要的未来。”楚航说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担心,毫无根据,却是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皇后尴尬的看向叶夫人……叶夫人顺着皇后的意思开口 “人心都是肉长的,日久就能生情。未来不是预知的,需要共同经营才是。齐姑娘的血海深仇,总有了结的一天。”叶夫人也很为难。 皇后立刻笑道:“夫人说的有道理。” 楚航咬咬牙偷换概念:“娘亲恐怕误会孩儿的意思了……” “啊?”叶夫人尴尬。 皇后尴尬:“宸儿貌美无双,年轻可人,还有哪家姑娘能比得上宸儿的条件?莫非……楚航喜欢的是常大人家的千金?湘云?” 楚航摇摇头:“皇上,微臣大逆不道,微臣罪该万死,管得住自己的身子,管不住自己的心,就算是貂蝉在世,西施还魂,我也动不了心啊。”沈俊钦,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这口气老子一定会讨回来的 “我……(说不出口)我……我喜欢男子……”好想死~ 啊?!叶大人的酒杯被捏碎了,叶夫人头晕目眩险些晕了过去,成祖和皇后娘娘大惊失色…… “楚航不能耽误宸儿姑娘终身……让她跟着我守活寡,实在太过残忍了。所以微臣才说,没有把握给她想要的未来啊。”楚航一字不落的把沈俊钦编制的剧本背的滚瓜烂熟。 成祖说:“我早就听宫女们说起,叶家公子不爱姑娘,只爱挚友。原来是真的?” 楚航低头:“楚航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但是,喜欢男人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我不想说的,也想尽量的隐瞒下去,但是……宸儿姑娘的身世实在太过凄惨,如果后半生浪费在我的身上,更是让人于心不忍。楚航愿意接受皇上责罚,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皇后叹了一口气:“冤孽啊!这家世好,才学好,容貌好,武功好,人品好的男子都爱上同性了,女人就算是有花容月貌,婀娜身段也是枉然。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别委屈了宸儿,也别逼楚航了……” 皇后娘娘开始反思,楚航爱上男子恐怕不是楚航的错,而是没有女人可以匹配好男人的眼界和格局。男人都去爱同性了,女人可怎么办啊? 楚航虽然逃过了皇上的逼婚,但是却无法逃过父亲的家法,一顿暴打怕是跑不了了…… “娘亲,救命!!!” 沈俊钦,你大爷的!! 阿嚏!!沈俊钦揉揉鼻尖,一定是哪个大美人偷偷念叨我吧~ 第154话 阴宅捉鬼 第154话阴宅捉鬼 楚航欺君,说自己喜欢男子,不知道叶大人是拆穿了楚航的谎言,还是真的被这个‘不孝子’气糊涂了,反正就是……楚航被叶大人的家法,伺候的下不了床,连躺着睡都不行了。 沈俊钦拍着楚航的肩膀:“放心!这一顿打不会白挨的!” 楚航疼的满头大汗,抬起头看着沈俊钦:“我当着皇上的面承诺我喜欢男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以后不能娶老婆了!否则就是欺君!!” 沈俊钦汗颜,啊~这么严重,不过,跟他的计划倒是不谋而合的! “放心放心,师兄不会害你的。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保证皇上不会怪你欺君,更也不会指一个同类给你当老婆。”沈俊钦坏笑着。 楚航真是欲哭无泪,他真蠢,为什么这么听沈俊钦的话! 明曦对沈俊钦也算有些了解,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想不到楚航欺君的后果。明曦偷偷跟上沈俊钦的脚步,将他拉到了僻静的角落。 “师兄,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该不会有事儿瞒着我吧?”明曦问。 沈俊钦的神色永远都是那么从容,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不安。 沈俊钦没想到陈品希的直觉真是敏锐,他蓄谋已久的东西都被她察觉出来了,不过那单纯的少女又怎么是他沈俊钦的对手,稍微转一口语气。就能岔开话题。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知道那个女鬼藏哪儿了!” 明曦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楚航欺君跟找到迷晕子冲的女鬼有什么关系。 沈俊钦就是喜欢看陈品希这种原本精明的女孩子,突然变傻变呆变脑残的模样,可爱到无可救药。 “不相信啊?那我就给你演一出,俊钦降妖的好戏,不收你戏票!”沈俊钦捏了陈品希的鼻头。开开心心的走了。 “捉妖?”大家吓了一跳。 沈俊钦指着自己的笑脸:“怎么?不行吗?” 众人点头,明曦毫不留情面:“你比较像招鬼的人!” 沈俊钦美滋滋的看着陈品希笑道:“想不到我沈俊钦,竟然美得可以影响三界?听说妖孽邪物都是极美的尤物,学的是香艳功夫,使得是销魂媚术。就算让我精尽人亡,也是值得的~”说着给了陈品希抛了媚眼。 “呸!”明曦白了沈俊钦一眼,言下之意就是说她蔡明曦不够风骚,不懂得何为香艳功夫,何为销魂媚术?真不要脸! 明飞笑道:“师兄。你口声声要捉妖,那妖物何在?我们到哪儿去捉?” 沈俊钦铺开常诺林画的地图:“上次子冲说过,六扇门追捕走犯的方法。我们可以看出。他就像一张天罗地网,将犯人一点一点的困死在布局之内。奇怪的是,六扇门一个人都没抓到,为什么呢?” 都子冲也很奇怪:“是啊,为什么?” 沈俊钦用毛笔圈出一个宅子。 “齐府?” 沈俊钦说:“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那是宸儿姑娘的家,她不回那。还能去那儿?门口贴着六扇门的封条,试问六扇门的人会进那宅子里搜捕吗?齐府所在的位置,就在搜捕范围,她躲在齐府,你找多久都是没有用的!” 都子冲拍了脑袋:“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去搜!” 常诺林拉了都子冲:“这么大张旗鼓。岂不是告诉六扇门的齐晨宸,杀她的人就藏在齐府之中。她若是杀到齐府,你当着所有兄弟的面儿,帮谁?如果她下手干掉了那阴宅里的宸儿,那就只有一个宸儿小姐了?” 子冲说:“我们集体去齐府抓鬼,也很招摇的!” 明飞伸手袭击了子冲的后颈,子冲指着明飞眼睛一翻,晕过了过去。 “啊!!!子冲啊!!!你这是怎么了?!一定是被那阴宅中的女鬼勾去了魂魄!!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明飞的戏演的真不错! “他是,故意的吧……”常诺林被明飞的野蛮举措吓了一跳。 沈俊钦捂着眼睛装柔弱:“呀~人家没看见!没看见啦!~” 常诺林抬脚将沈俊钦踹出房间,是不是兄弟,为了光明正大的去宅子里找宸儿,竟然对子冲下那么重的手? “招魂?”大祭酒看着假条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明飞认真的点点头:“什么办法都想了,就是醒不过来。只要是可以醒过来的法子,只能试试了。” 大祭酒只能哀叹一声,在假条上扣上了大印。 沈俊钦贴了胡须,身披八卦长衫,头戴符帽,左手持铜铃,右手控桃木长剑,在阴森森的宅院中施法……真别说,还有点儿活诸葛,装神弄鬼借东风的架势,仙风道骨的气质,让人啧啧惊叹。 “千手之涯,无法触及,阒闇尊手,无法映照,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相聚而集之时,无须迷惘,谨遵吾之所指,光弹?八身?九条?天经?疾宝?大轮,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沈俊钦口中念念有词,真像那么回事儿。 只见他持着木剑在院子里舞的有模有样,明曦看傻眼了,这本事,比真的神棍还要牛x。 “鸣笛!!”沈俊钦说。 明飞和明曦堵起耳朵,吹起细细的笛子,刺耳的笛音,让人不舒服。 在地下室的翻看资料的宸儿突然感觉耳痛,强烈的疼痛让她感觉头也痛了起来,疼的快要炸开了! 哪个无聊的混蛋?宸儿走出大门。 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吓了一跳…… 尖锐的笛声让她天崩地裂:“混蛋!!” “啊!!!”看到一身白衣女子跌跌撞撞走入院落,不由得吓了一跳。明曦闪电般躲在了沈俊钦的身后。 沈俊钦丢了手中的铜铃,竖起两指:“鬼府的黑犬,烧尽无尽的罪恶,万象?展翅?冠以正义之名,焦灼……” 宸儿早已恼怒非常,脚一点,手持一把玉色长剑飞驰而来。 完了,咒语念不完了!连忙推开身后的障碍:“闪开!!”沈俊钦一个翻身闪过致命一击。只见地面被砍开一道裂缝。 明曦倒吸一口冷气:“吹笛。吹笛!!” 笛音又起,宸儿剧痛难忍。 “鬼府的黑犬,烧尽无尽的罪恶,万象?展翅?冠以正义之名,焦灼和烈焰,烧尽妖邪!出来吧!腾蛇!!” 沈俊钦用无火点火的戏法,点燃了导火索。 伸手用桃木剑抵挡了宸儿的长剑。木剑只剩下剑柄,吓的丢了剑柄转身就跑,被宸儿一把抓住了肩膀:“想走?” 沈俊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连忙挣脱,那白衣少女的武功实在厉害,尖锐的笛音折磨的她冷汗直流。沈俊钦被她抓的死死的。动不了分毫。 只能撅唇袭击那绝色的少女。 “流氓!!色鬼!!”举起手就要打…… 嘭!!一声巨响……地面都被炸起来了……灰土散落,沈俊钦的头发被火焰燎焦了一圈,连胡子都掉了……定睛一看眼前的少女,已经是面如黑炭,发丝膨胀…… “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尖叫。 沈俊钦趁机将准备的药丸丢入少女口中,咕咚。咽了下去……生生倒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分毫。 明飞和明曦跑到沈俊钦身边,忍不住爆笑出声。 “哈哈……你真的是俊钦师兄吗?”明曦快要崩溃了。 沈俊钦整理自己已经翘起来的碎发:“那是!钟馗在世,也没我有本事。” 明飞笑道:“师兄,你的腾蛇,真是太厉害了。你现在是功力强过活钟馗,俊颜完胜猛张飞。帅~” 沈俊钦吹掉黏在唇边的假胡子:“那是。我是谁啊?我是沈俊钦!跟火炮地雷亲过嘴儿的人,能不帅吗?”沈俊钦拍拍宸儿的脸颊“小妖,真不好意思,你生不逢时,栽在本道爷的手上!放心,本道爷不会难为你的,带走!!” 明曦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沈俊钦了,就算狼狈如此,也能自信满满。 明曦用干净的水洗去宸儿姑娘脸上的烟火色,下面的肌肤白皙非常,毫无瑕疵,就像是剥壳的鸡蛋一样娇嫩。 沈俊钦拿了把剪刀,修理自己被火药灼焦的发丝…… “蔡明飞!!我宰了你!!”子冲怒不可遏迈进大门,一转头看到床上的少女目瞪口呆。 明飞搂上子冲的脖子:“你昏迷不醒,我们把这小妖精降住了,你就醒过来了。还不谢谢我?” “我呸!你背着六扇门去齐府找人,你还好意思让我谢你?我……”子冲已经举起了拳头。 “咳咳咳……”宸儿醒了过来。 子冲连忙上前坐在床边仔细看清那少女的容貌,没错,是他上次见过的女孩。 “都公子……”宸儿还记得都子冲。 回头看了看房间,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气,用锦被掩了胸口。 “师兄!宸儿姑娘的武功比你高那么多,你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了?”子冲很奇怪。 沈俊钦整理着自己的长发:“我知道宸儿姑娘是个怕耳痛的人,所以用调教马匹和狗儿的笛子刺激她,等她头痛头晕眼花,把她引到地雷所在地方,嘭!将她震晕而已。” “原来是你就是那个神棍!?”宸儿说着跳起来就想揍沈俊钦。 沈俊钦说:“来来来,让你打!我要不是为了帮你,谁会去那阴森森的宅子?不感激就算了,还对着我挥拳头?” 明曦拦住宸儿:“宸儿姑娘,你别激动。我们也是希望证明你的身份!” 宸儿听到证明身份,立刻消了气。 “还打不打?”沈俊钦挑衅。 宸儿气冲冲,没用内力,捶了沈俊钦一拳:“要知道在六扇门的那个冒牌货何其厉害,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赢她。证明我的身份,谈何容易?” 沈俊钦淡笑:“好,你说我是神棍,我就送一个奇迹给你看!” “真的?”宸儿看到了希望。 “当然,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们所有的秘密。”沈俊钦提出条件。宸儿看了看在座的大家,认真的点点头…… 第155话 真假千金 江无扇没有想到,国子监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另一个宸儿,真假千金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江大哥,你看起来愁眉不展的,发生什么事了?”齐晨宸缠着江无扇问。江无扇转手将子冲给他的信,递给身边的齐晨宸。 “你看到了,又一个宸儿出现了。”江无扇观察着眼前齐晨宸的神色。她有些震惊,还不至于失态。 “我早都知道,她一定会回来。”齐晨宸非常为难的说。 “你认识她?”江无扇有些意外“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告诉我,她很快就会来,到时候我只相信证据,你想解释也没机会了。” 齐晨宸微微叹了一口气:“江大哥,我才是爹爹的女儿。你不要担心,你会知道我所有的故事。” 江无扇感觉齐晨宸说的很真挚,没有怀疑她的理由。 空旷幽静的六扇门大厅,所有的捕快都在。都子冲带着宸儿走进大厅,与在房间里的齐晨宸四目相对,顿时,火炽电光,杀气升腾,让六扇门的上空霎时间,阴云密布,怨气渗人。 “二位,坐吧。”江无扇请宸儿坐下。 两个齐大小姐怒视对方,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都子冲说:“江大人,这里的二位姑娘,自称是齐晨宸,卑职无法辨别真伪,只好带来六扇门交给江大人。” “她是冒牌货。”两个女子异口同声。 江无扇淡笑:“六扇门是说证据的地方,仅凭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齐晨宸说:“我才是爹爹的女儿。我有他的书信为证!” 宸儿激动非常,被子冲一把拦住了她想要上前撕扯齐晨宸的举动:“那书信分明是我的,你私扣我的书信,冒充我的身份,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最好识相的说出真相,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齐晨宸拍拍胸脯:“我好怕啊!真金不怕火炼。你说书信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你说我冒充你的身份,你又什么证据?我还嫌你冒充我的身份呢!这笔账我也要讨回来。” 都子冲拉住想要动手的宸儿:“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宸儿推开子冲:“我要滴血认亲!” 齐晨宸冷笑:“滴血认亲是你的老把戏了。在血中加入明矾,血液就会融在一起,将血液中加入醋液,就算是血缘姻亲,也能相斥分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宸儿恼怒拍案而起,怒视齐晨宸。 齐晨宸说:“拿出像样的证据来吧!否则,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宸儿很多秘密不能说,也不可以说。她强忍着内心的委屈,缓缓坐下神来。 沈俊钦吹响那尖锐的笛子,在场的人听后只是微微皱眉。唯独宸儿捂住耳朵痛的脸色惨白。 “你个神棍!!又吹那可恶的笛子?!”宸儿恼怒非常。举手要揍沈俊钦,沈俊钦故意在她耳边吹笛子,让宸儿痛的直不起腰来,哪里有力气再揍沈俊钦? 沈俊钦笑道:“无扇哥哥,我来告诉你哪个才是真正的齐大小姐,你眼前这个……”沈俊钦指着那绝色倾城的少女拖延了好久。一字一句地说:“是-个-冒-牌-货!” 齐晨宸不可思议的怒视沈俊钦,抬手打开沈俊钦指着她的手:“你凭什么说我是冒牌货?你是谁啊?” 沈俊钦丢着手中的铜笛说:“我?我是神仙啊!!” 齐晨宸冷笑:“神棍还差不多。” 江无扇不解了:“俊钦,你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沈俊钦举起手中的铜笛:“就靠它!” 宸儿头痛欲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乖乖坐下来愿闻其详。 江无扇看着手中的铜笛问:“这个笛子有什么特别吗?” “这个笛子很普通,是我从马厩借来的!是马厩的小厮用来调教马儿做事的笛子!哦。训练小狗的时候,也会用到。这个笛音的频率很高,只有听觉非常敏锐的动物才会听到,当然,人类体质的不同,对这种笛音也会有不同的反应!”沈俊钦说。 “就凭这个,就能分辨谁是真的宸儿姑娘?”江无扇不太相信。 沈俊钦说:“好,我问二位宸儿姑娘,你们几岁跟着梨花老母上的太行山啊?为什么名门闺秀不做,去习武呢?” 齐晨宸反应极快:“我早都说过了。是因为身子孱弱,小病不断,大病没有,师父见我是习武奇才,才会接我上太行山。那年我七岁,你满意了?” 宸儿白了齐晨宸一眼:“我想说的,跟她一样。” 沈俊钦笑了起来:“宸儿姑娘从小身体孱弱,小病不断,怕是出门玩耍,晒太阳,出游的机会极少。只能留在房间里养病。太行山绵延千里,人烟稀少,犹如人间仙境,想必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还有明飞说过,宸儿姑娘在师门,人缘不怎么样,呱噪是少女的通性,大家既然不喜欢她,说她喜欢摆架子。我看,是因为宸儿姑娘讨厌热闹才对!” 宸儿点点头:“你说对了……” 沈俊钦轻拍一掌:“这就是了!我们这些生活在俗世中的人,早就习惯了每日的噪音,马蹄声,叫卖声,锣鼓声,等等……我们的耳朵对声音的敏感度已经降低了很多,对这种尖锐的哨声没有反应。只有从小深居简出,长大了也在安静环境中的人才会对这种尖锐的声音反应强烈!才会感觉耳痛,甚至听多了还会有暂时听不到声音的可能。刚才的实验,对这种笛音反应最强烈的只有宸儿姑娘一人,所以。她才是真的齐晨宸!” 齐晨宸目瞪口呆,半天找不到一句辩驳的话。没想到,国子监的沈俊钦,竟然会想到用这种笛音分辨她们的身份,实在匪夷所思。 宸儿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想到用笛音的?” 沈俊钦说:“明飞提过,子萱姑娘说你身子上一颗痣都没有,就说明你很少站在阳光下。我在想,我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让你们二位脱光了让我近身检查吧?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证明你是一个极其安静的人呢?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宸儿脸红心跳,不再作声。明曦嗤之以鼻,狠狠白了沈俊钦一眼,不再理他。 齐晨宸鼓掌叫好:“不愧是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真是佩服!” “过奖,你的佩服,我就大方收下了!姑娘,我恭敬的问一句。你是哪位啊?”沈俊钦问。 “宸儿,你来说吧。” 宸儿已经证实了身份,心中的怒火也就烟消云散了。 “江大人想必知道。我跟她的武功路数。内功心法完全相同。我们是同门姐妹,也是……姐妹……”宸儿的话让在场的各位愣住了。 宸儿说:“她是二娘的女儿――英莱。我们同年出生,她在六月,我在九月,按理她是姐姐。我出生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奶奶心疼我,说英莱克我,有英莱在,我的命不知哪天就丢了。要爹爹把英莱送出府去……我们的冤孽。也就在这段时候结下了。” 英莱白了宸儿一眼:“奶奶分明就是想杀我!我在后花园玩,她推我下荷花池。就是因为她认定了你才是她的孙女,而我不算!同样都是父亲的女儿,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宸儿轻轻叹气:“师父担心我和英莱相互伤害,就请求奶奶将我们二人收入门下,英莱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而我要付出比她多一倍的努力才能获得同样的成绩,她有人缘,姐妹们都很喜欢她,而我,讨厌吵闹所以惹得大家不开心。我也曾经怀疑过,我和英莱是不是真的不该同时活在这世上。爹爹为了不让我们彼此伤害,书信都是分开写的,英莱性子急,不跟师父打招呼就私自下山了……” “当我看到齐府的人全死了,就知道这天底下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证明宸儿的身份!就大大方方成为名正言顺的齐家嫡小姐。要不是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神棍,我……”英莱已经想要揍沈俊钦了。 沈俊钦笑道:“你吃奶到几岁?” “我吃奶到几岁,跟这件事儿有毛关系?”英莱推开沈俊钦。 “好大的力气。说吧,我问自然是有道理的。”沈俊钦说的很认真。 “好像是一岁多,快两岁了。”英莱回答。 沈俊钦问宸儿:“你呢?” “我不能喝人奶,会过敏。”宸儿说。 沈俊钦笑了起来:“臭丫头,你现在叫我三声好哥哥,我就解开你这十七年来的委屈!” 宸儿激动万分,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俊钦。 英莱冷笑:“想得美!委屈了十七年,不在乎!” “我在乎!”宸儿说“英莱,现在齐府上下,只剩下你我两个。你是我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如果可以化解你我之间的矛盾,别说三声好哥哥,就是十声一百声,也是好的。” 英莱背对沈俊钦:“你先叫!” 宸儿说:“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英莱没想到宸儿真的叫了沈俊钦三声好哥哥,气的咬牙切齿:“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你满意了!?” 沈俊钦抠抠耳朵:“真是顺耳,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小孩子的抗体来自母体,母亲的抵抗力好,喝母乳的孩子就会强健。宸儿从小喝了人奶就会过敏,她的抵抗力必须依靠自己建立起来,这是非常痛苦,非常漫长的过程。生一次病,身体才会渐渐好一点,这就解释了宸儿小时候为什么小病不断的原因。你这喝着娘奶长大的孩子,当然不会理解了!宸儿从小不能出去玩,不能吹风,不能受凉,穿多了不行,穿少了也不行,不是父母溺爱,而是不这么做她随时会死掉。你性格开朗活泼,她性格孤僻乖张,也跟你们俩的成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们互相讨厌了十多年,其实就是宸儿命不好,生来喝不了娘奶而已。推你下荷花池的齐老夫人已经死了,你还要继续恨宸儿吗?” 英莱别过头去,不争气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江无扇笑道:“真是精彩,原来齐大人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因为齐老夫人不承认英莱,所以外界很少知道英莱的身份,只知道被捧在手心的宸儿。秘密总算是解开了啊!我也算,松了一口气!” 事情还没完呢! 沈俊钦来到宸儿面前:“宸儿姑娘,我解开了你的难题,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们解开难题了呢?” 第156话 保护常大人 沈俊钦成功的解开真假千金的谜团,同时化解了宸儿和英莱之间的芥蒂。但是事情还没完,还有很多难题等待解决。 “宸儿姑娘,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你把常大人,弄哪儿去了?”沈俊钦问。 宸儿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在座的各位:“我不能说,我只能说,他很好,没有生命危险。由我师姐子萱随身保护……” 英莱恼怒非常:“我就知道是你劫走了常大人!白狐?切……” 宸儿白了英莱一眼:“我不像你,行事莽撞,不计后果!要不是你那天帮倒忙,常大人就不会受伤了!” 英莱冷笑:“我呸!刺伤他的是黑衣人,不是我!!” 宸儿推开英莱:“你还好意思说!你去负责抓那个刺客了,你抓到了吗?如果抓到了,怎么会等到今天人家来问?” 英莱脾气火爆:“喂!!什么意思?怪我啊?!” 江无扇觉得这两个姐妹怕是真的八字不合,这才和好了多长时间?一盏茶还没冷呢就再次吵起来了。 “闭嘴啊!!我讨厌听你说话。”宸儿倔强。 英莱拍着胸口劝说自己冷静:“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江大哥把常大人请到六扇门问话,我就知道常大人一定知道什么线索,心里想着问个明白,趁着夜深人静潜入大牢。没想到让我遇到宸儿……” “我是受人所托,说是保护好常大人就可以查到杀我全家的凶手。我听说六扇门抓了常大人。担心他有命进来,没命出去。所以,深夜来劫狱!”宸儿说。 英莱说:“我看到白狐的烟雾就知道是宸儿所为,那是非常强烈的迷药,没有大量的水根本解不了,我可不想昏倒在外引人怀疑,所以,等着雾消散了才去牢房!没想到让我看到常大人跟一个黑衣人在一起。忍不住出手相救。” “冲动就是冲动,什么叫忍不住出手?”宸儿白了英莱一眼。 “你敢说我说的不是事实?!”英莱来火了。 宸儿点点头:“是事实,继续……” “那黑衣人看到我冲了进去就提起长剑刺伤常大人,要不是我眼明手快,常大人估计就死了!他跑,我就追,把常大人留在了牢房……奇怪的是,我轻功不差,追了两条巷子就把人跟丢了……”英莱说。 江无扇微微皱眉:“宸儿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给你线索?” 宸儿看了看大家:“我不能说……” 明飞等不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越是隐瞒,常大人越是危险,你什么时候才能查明白你家的血海深仇啊?” 宸儿为难的皱起眉头:“我在想着……这个案子可不可以私了啊?” 英莱听了火气蹭的就窜了起来:“什么?!私了?你有没有搞错啊!全家三十几口人啊。我娘被人杀了。爹爹也被人杀了。你竟然说私了?!” 江无扇拉住激动的英莱:“别激动,别动手,宸儿这么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沈俊钦说:“齐大人做了一件对不起大明的事儿!” “你胡说!!我爹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大明的事儿?他到死都在为大明付出!!你这个自恋的神棍,我要你好看!!”英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父亲。 沈俊钦跳开,眼前的桌子被英莱一掌劈成了碎片。 宸儿一把拉了英莱的手臂:“别气了,是真的……” “什么?!爹到底做什么了?!”英莱气的直跺脚。 沈俊钦说:“他劫持了一个人。帮他制造最最危险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卖给更危险的人。” 英莱不可思议的看着宸儿,宸儿认真的点点头。 “该我问了,宸儿姑娘,齐大人扣押的东方贺在什么地方?”沈俊钦问。 宸儿摇摇头:“常大人也在找他。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是怎么知道我爹他扣押了东方先生?” 沈俊钦说:“一匹马告诉我的。它是东方先生的朋友。” 英莱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是个妖物,竟然连马的语言你都懂?” 宸儿叹息:“我爹扣押东方先生。将他设计的军火图纸贩卖给白狼,白狼是组织的代称,他们由15个死士组成,各个都是极品杀手,谁出钱,他们就给谁办事!我爹出事前,刚卖给他们一批图纸,似乎出了问题,所以遭来杀身之祸。我现在担心的是,东方先生会不会已经落在白狼的手上?” 江无扇皱眉,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明曦好奇的问:“英莱姑娘,你刚才说你到六扇门大牢的时候,看到常大人跟一个黑衣人在一起,他们当时是什么情况?打斗还是对话呢?” 英莱回忆着:“在说话,那黑衣人把刀架在常大人脖子上,常大人不卑不亢,我看他气急败坏随时可能动手,担心常大人有事就……出手了。”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逼供,来刺杀常大人的凶手,一定跟灭门惨案的凶手有关,他们如果可以找到东方贺根本不用跟常大人客气,只要一刀杀了他便可。何必废话那么多呢?莫非东方先生跑了?自己藏了起来,而常大人手上有东方先生留给他的信,说不定上面有暗号? “宸儿,是不是你潜入常府,从常大人书房偷了一封信?”沈俊钦问。 宸儿点点头:“是啊!常大人说那封信很重要,让我带回去。” “信里的内容,你可记得?”明飞问。 宸儿点点头:“那封信里边没有内容,只有一个图案!” 都子冲闪电般拿了墨宝放在桌上。宸儿的记忆力极好,将信上的暗号临摹了下来:“就是这个!” 明曦恍然大悟:“这是东方先生留给常大人的,想必东方先生逃出了齐大人的控制。齐大人交不出图纸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英莱叉腰:“这么说,那群杀我全家的混蛋都在拼命的找东方先生了?我不会让这些王八蛋好过的!” 江无扇冷冷提醒:“你最好不要乱来。在我六扇门,由不得你撒野。那群凶手抓到他们自然有法律制裁,你如果轻易杀人,我就抓了你!” 沈俊钦觉得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无扇哥哥,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江无扇深深皱眉:“常大人一天找不到东方贺。就不能洗脱谋害齐家的嫌疑。东方贺现在遭到多方力量的围追堵截,恐怕已经是惊弓之鸟,想要找到他比登天还难。我有一个担心,虽然常大人身边有子萱姑娘保护,但是不能排除有人想要利用常大人吊出东方贺。常大人万一遇害,兵部就乱了,这些想要利用火枪祸国殃民的人抢到东方贺就可以制造出比皇上更多的火枪,为今之计必须中断常大人继续寻找东方贺的行动。” 明曦说:“江大人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能由六扇门出动。而是应该由更隐秘的力量劝说常大人放弃才是。而六扇门应该打草惊蛇,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白狼的身上。白狼自顾不暇,才能给常大人和东方先生争取机会。” 江无扇觉得陈品希是个难得冷静的姑娘。她虽然不太说话。但是看问题一点都不比男儿差,绵里藏针的特质让人钦佩不已。 “好主意!这叫做……声东击西?”都子冲第一个支持明曦“宸儿,只有你知道常大人的下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问题是把常大人藏在哪呢?” 大家都为难起来了。 蔡明飞说:“当然是兵部尚书府,或者国子监了!” 啊?!为何啊? 明飞笑道:“谁会想到逃亡在外的常大人会藏匿在自己家里?或者藏匿在国子监跟儿子在一起呢?而且有六扇门的兄弟们把守,没有人会怀疑。常大人已经回家了。” 明曦淡笑:“国子监最安全的地方……” “藏。”异口同声。 英莱撸起袖子:“江大哥,找那帮杀手的麻烦,算我一个!我要把他们,一个个捉拿归案!!” 江无扇无语的扫了英莱一眼:“六扇门没有女人!” “我换男装还不行?!”英莱说。 大家看着江无扇被英莱为难,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可以逼得无扇哥哥哑口无言。 “无扇哥哥,六扇门的捕快都是由你编制的。这个案子你帮英莱一个忙,等了结了,再去掉她的编制不就结了?做人嘛,不用这么古板!”沈俊钦提议。 英莱叉腰笑道:“神棍,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沈俊钦不乐意了:“齐英莱,你好歹是兵部尚书家的女儿,也算是名门闺秀,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宸儿的温婉贤良,你这个样子小心变成大龄剩女,到时候只能比武招亲,麻烦的是,你武功太好,恐怕没有男人敢要你!” 宸儿忍不住捂口笑了起来,这个担心实在太有预见性了。 “谁说的!我齐英莱会嫁不出去?”其实心里自己都没底。 沈俊钦打开折扇:“你别忘了,我是神棍。你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学会讨好我,说不定本道爷善心大发,给你指条桃花朵朵的明路!” 大家哄笑起来,羞的英莱无处可藏,大叫一声扑向沈俊钦。 江无扇算是看出来了,英莱天生就是个大神经的乐天派,脸皮比城墙还厚,若是别的姑娘,遇上沈俊钦这种嘴贱的流氓,早就羞得不好意思见人了,她能追着沈俊钦报仇雪恨,就说明绝非善类。难怪会从她的身上嗅出同类的味道,都是认了死理,不会转弯儿的人…… 第157话 悍女齐英莱 不管大家怎么说,江无扇不会知法犯法,他已经隐瞒了陈品希女扮男装混进国子监的事实。如果还纵容着英莱女扮男装进入六扇门就说不过去了。不论英莱如何坚持,江无扇都是铁面无私,不讲半分情面。 “是你逼我的!”齐英莱软硬兼施无果,只好忍气吞声的放弃。 都子冲向后退了两步,英莱武功高强,她如果对江大人出手肯定会误伤群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退开一点儿,比较安全。 没想到,英莱只是大步流星的离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江大人,齐英莱脾气不太好,你不怕她给你惹麻烦吗?”都子冲问。 江无扇冷笑:“怕她?那我就不是江无扇了!” 都子冲下班返回国子监,刚走出六扇门儿就感觉一股杀气从身后袭来,连忙转身抵挡,就算反应如何灵敏,也赶不上闪电般的偷袭。 砰!子冲被狠狠击中后颈,晕了过去。 当他睁开眼睛,躺在一张大床上,手和脚都被栓在了床框上。一个身穿男装的少年坐在身边,定睛一看,这不是齐英莱吗? “你……你干嘛?” 齐英莱说:“你给我想个办法,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抓获白狼。” “我想不出来!”子冲才懒得管齐英莱跟江无扇的闲事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齐英莱说“没关系,我会让你想出办法来的!”说着拍了拍手。琼玉院里最老最丑的姑娘全部涌进房间,各个浓妆艳抹,身上的浓烈香气熏得都子冲头晕眼花。 “你到底想干什么?”都子冲已经开始紧张了,尝试着挣扎,却发现手脚被捆成死扣,依靠一只手的力量根本解不开。 “让你享艳福啊!” 都子冲的脸绿了一截,那些女人冲着他流口水,犹如饿狼一般等着一哄而上将他撕成碎片。连忙开口。 “手下留情!我帮你想办法……” 齐英莱搬了小凳子坐在床边翘起腿:“说。” “……”办法,办法,你快出来啦。你不出来我就大祸临头了,我都子冲不是随便的男人啊。 “不说是吧!?你……脱了他的衣服!”齐英莱指了一个姑婆下令。 那姑婆立刻坐下来,伸手解开都子冲的腰带,猥琐的动作让人发指。 “不要!不要!!我想到办法啦!让她住手!”子冲挣扎。 齐英莱拉住姑婆,将她推开,看着衣衫不整的帅哥双眸闪烁:“说吧!” “江大人呢,听刑部的。你如果说服刑部,他就会听话了。”都子冲说。 齐英莱哀叹一声:“屁话,我又不认识刑部的人。你果然跟江大哥一个鼻孔里出气。看不起我?扒了他……” 众人齐手,都子冲倒吸一口冷气大吼一声:“还有一个办法!!” 危险的手生生停在了空中,向后撤去。 “还有一个办法……皇上……你说你是齐大人的女儿,他会帮你的。”子冲拼命挣扎。 齐英莱拍了床板:“都子冲,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连刑部都搞不定,你让我去找皇上?” 七八个女人上来摸上子冲的身子。 “江大人会帮你见皇上!!!!!”子冲大吼。 齐英莱立刻有了对策。伸手拍拍都子冲已经吓到满头大汗的脸蛋:“那,你的能力超乎你的想象,说什么不会想办法?现在想出来的办法不是很好。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房间里的女子们卸去伪装,哇塞。一个个都是貌美如花,身段婀娜。冲着子冲抛媚眼。咬唇,在他面前掀起自己的裙摆……别说让他们非礼,就是轮着把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也是赚的。 “都子冲,我答应姑娘们满足她们接近你的愿望。你好自为之,姐姐先走了!!” “喂!!齐英莱,我没银子的!!”都子冲担心自己今天没命爬回国子监。 “放心啦,只是亲亲你而已~”英莱跳下高阁。 都子冲看着女子的樱唇送到唇边,这算不算打一巴掌,给一个糖豆? 回到国子监的时候,子冲的两条腿频频发软,你爷爷的,齐英莱,说什么只是亲亲?分明就是…… 迈进浴盆,全身的骨头总算放松下来了,好想睡觉。 “子冲,在吗?”门口传来频频的敲门声。 子冲围了一件长巾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陈品希,连忙关上房门,拿了衣架上的衣衫往身上披。 明曦脸红,子冲身上红色的印记,好像跟沈俊钦留在她肩头的痕迹相同。莫非……是吻痕? “什么事儿?”子冲一本正经开门。 “哦,师兄想帮英莱姑娘进六扇门,让楚航写了一封信告知皇上齐大人的庶女齐英莱已经找到六扇门了。明天皇上想要召见她,我来通知你,让你去告诉英莱!”明曦说。 都子冲腿软差点儿晕倒在地,一把捏住了陈品希的肩膀。 “你怎么不早说啊?” 哎?什么意思? “我现在连爬上床睡觉的力气都没了,你还让我去六扇门?”都子冲欲哭无泪。 “事关重大,你还是跑一趟吧!”明曦说。 子冲看了看天已经亥时了,如果让陈品希一个女孩子出门一定不安全,既然如此,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六扇门送信,不能让这个齐英莱在皇上面前失态。 江无扇看着子冲送来的书信有些犯难:“沈俊钦怎么这么多事?” 都子冲坐在椅子里打瞌睡:“到时候皇上一定会问起宸儿姑娘的下落,万一哪一句说的不合适了。就会引来皇上全城搜索。到时候,事情就变复杂了。” 江无扇觉得子冲说的有道理:“你去找宸儿来,我们商量一下?” 什么?!去齐府找宸儿?!子冲险些崩溃在地,他真的没力气了。 “还坐在哪儿干嘛?今天你不是很忙吧?”江无扇理所应当的说。 “是啊……是……”子冲咬咬牙起身,体力受到前所未有的透支,感觉踩在地上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不用我送你去六扇门了吧?”子冲真的极限了。 宸儿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街有点儿害怕,拉了子冲的袖口:“陪我去吧,我害怕江大人。他看起来有点儿凶……” 啊?!子冲不知道自己是哭是笑了,他现在好想休息…… “都公子,我求你了。”宸儿闪烁着大眼睛哀求。子冲心软,强打精神将宸儿送到六扇门,转身打算到客房中休息片刻。 “子冲,你也坐下来,一起想办法!”江无扇说。 英莱看着都子冲疲惫不堪的模样偷笑,下盘不稳,脸色发白。被那么多姑娘疼爱,果然吃不消啊~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是……”子冲坐下来,感觉身子一下子放松了。榨出自己最后的力气奋战的到底! 当他听到鸡鸣的时候。欲哭无泪,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很快就要进宫了,子冲我们陪着一起去!”江无扇说。 子冲听到还要进宫,只觉得大脑缺氧,全身的力气全数撒去,直接晕倒在地上。 江无扇立刻上前拉起他的手臂。白色亵衣之下,脖子上锁骨上都是殷红的吻痕,难怪累成这个样子? “都公子没有大碍,就是……就是纵欲过度,才会……”宸儿给子冲把脉。羞的脸都红了。 英莱在一旁偷笑到抽筋…… 江无扇冷哼一声:“花缺,耽误正事的捕快该如何处置?” 花缺说:“杖责。二十!” “都子冲行为不检,疏忽个人锻炼,导致耽误任务,杖责二十大板,送回国子监!”江无扇甩开子冲下令。 “啊!!”子冲被板子生生打醒了,可以哭吗?可以诉苦吗?好像越解释结果越惨,还是闭嘴吧…… 江无扇带着齐英莱和宸儿走进皇后娘娘的坤宁别院。皇后看到这一对儿少女,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民女齐晨宸” “民女齐英莱”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想不到齐卿家上有血脉,时间可喜可贺的事儿啊。”皇后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女,指着宸儿说:“你是宸儿?你是英莱?” 宸儿点点头。 “江卿,做的不错。找到齐卿家的遗孤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皇上满意。 “相信多些时日,就可以抓获袭击齐大人的凶手。微臣查到了,杀害齐家上下的,是一个叫白狼的阻止!微臣现在正在调派人手,彻查他们的行踪。”江无扇说。 英莱说:“皇上,英莱斗胆,有一个不情之请。” 江无扇咳嗽,示意她闭嘴。 成祖立刻看出江无扇不希望英莱开口,齐悦飞的遗孤好不容易找打了,如果不站在她那边似乎不太合适。 “说。” “英莱自问武功还算拿得出手。想要申请成为捕快!协助江大人破案!” 宸儿晕菜了,齐英莱果然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成祖挑眉:“勇气值得赞赏!但是,女儿家的武功再好,也不是男子的对手。更何况,白狼这个组织危险无比,你一个女儿家,让人担心啊。” 英莱说:“宋朝有佘太君,穆桂英,杨家女将。英莱也想做女中豪杰!不奢望保家卫国,抓抓小贼总该可以吧?” 江无扇欲哭无泪,这个麻烦的家伙。 成祖对江无扇的武功很是赞赏:“英莱,这可不是儿戏。你的武功如果不如江卿,朕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 “皇上,论武功,微臣不如英莱姑娘。”江无扇也算是帮英莱一把。 “哦?!这个新鲜?来人!”成祖召唤来了二十个侍卫,对英莱说:“朕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让朕破例提拔女子做捕快,也要拿出像样的本事,这里的二十位,都是朕的贴身侍卫,你能赢过他们,朕就答应你。” 英莱唰,扯下裙摆,挽起长发,随手从宸儿的头上摘下发簪固定,刚才还是娇羞无限的少女,立刻变成帅气的女侠。 江无扇向后退了几步,微笑着小声提醒:“下手别太重……” 英莱叉腰:“我齐英莱打架从来没怕过。一起上吧!” 啊!!侍卫挥刀上前,英莱低头闪了过去,一击手刀就让一个趴倒在地。 皇后吓得目瞪口呆,成祖更是大惊失色,宸儿汗颜,英莱的野蛮,怕是永垂不朽了~ 英莱一掌将个侍卫送到成祖面前,宸儿伸出水袖将那侍卫拉住,丢在了地上,成祖觉得女子凶悍也就罢了,宸儿这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类型,更是恐怖。这两个丫头做义女,都不用请侍卫了? 英莱凶悍不输男子,再打下去,只怕是那些贴身侍卫就要丢人了。 “停手,停手!”成祖立刻喊停“谁说女子不如男?齐大人有女强悍如此,也是福分啊!”成祖都心里怵了三分。 英莱抱拳:“我要不是从太行山回来耽误了时间来不及救我爹,也不会留下如此遗憾!所以,我发誓一定要亲自把那些杀我全家的凶手抓起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成祖说:“好!孝心可嘉,有志气!朕准了!不过,你们在六扇门,可不准穿女装,得男子打扮,这是大明的规矩。” “多谢皇上成全。”英莱立刻跪下来谢恩。 成祖送走了齐家的二位千金,拉了皇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齐卿温润如玉,朕以为他的女儿也是温婉娴淑,原来大错特错!错的离谱。朕也算见过不少女子,凶悍至此,还未见过。皇后啊,看来给齐卿女儿指婚的事儿,得再放放!册封义女的事儿,刻不容缓!” 第158话 宸儿的委托 夜深人静的国子监,常诺林的房门被轻轻叩响。等在房间里的人连忙起身开门迎接,子萱摘掉面纱,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引进房间。 黑衣人褪下衣帽,常大人的面孔显现出来。常诺林快步上前紧紧拥了常大人的肩膀,那曾经让常诺林感觉厚实温暖的肩膀,现在竟然显得有些孱弱了。 “诺林……”常大人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明飞挑着灯笼走到门口,轻轻的敲出暗号。常诺林拉了父亲的手:“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常大人跟着常诺林来到藏的阁楼,这里曾经引发了一起血案,自从天狗的案子之后,大祭酒就取消了罚学生抄书的规定,阁楼被锁了起来,成为存放旧书的仓库。 “爹,你这段日子都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常诺林紧紧握了父亲的手,眼睛里不再是叛逆的不屑,变得温暖懂事了很多。 常大人看了看身边的年轻人:“说来话长。” 大家坐下来听常大人说话。 常大人说:“我早就料到,有人会来杀我,没想到他只是逼问我东方贺的下落。英莱的突然出现,让杀手没有时间带我走,只好杀我灭口,以除后患。要不是宸儿出手相救,只怕是……” 子萱说:“宸儿一直把常大人藏在齐府养伤。常大人要找东方先生的下落,宸儿要找给她线索的神秘人,没有人陪着。常大人行动宸儿不放心,本想去找英莱帮忙,没想到两个人见面就打的难舍难分。我在劝架的时候被宸儿识破了身份,所以她将我带回齐府,让我辅助常大人寻找东方先生下落。” 常大人愁眉紧锁:“东方贺想必是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宁死不跟我联系。我找了他多日,一无所获。” 常诺林说:“那,宸儿小姐有没有跟您说是谁给她线索。让她去救你的呢?” 常大人沉默了,露出无奈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蔡明飞眯起眼睛,他相信齐家的灭门惨案跟常大人没关系,但是有些暗处的阴谋,常大人肯定有染指。可恨的是,手上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他偏偏是常诺林的父亲…… 常诺林说:“父亲可有想过?有人是想以你为鱼饵,将东方先生钓出来?” 常大人提起一口气。惊恐的神色让常诺林有些吃惊。 “我也只是猜测……”常诺林安抚父亲“现在你终止寻找东方先生的行动,剩下的,就是让东方先生来找你了!” 常大人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他看起来非常疲惫,也非常紧张。 常诺林抱拳:“多谢子萱姑娘多日来对我父亲的照顾,诺林再次谢过!” 子萱不好意思看常诺林的俊脸,脸红的抬不起头来:“客气了!我就是帮宸儿一个忙而已。” 常诺林跟父亲团聚,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子冲休息了三天,第一天回六扇门。刚进门口,一双马靴停在他的面前,抬头,熟悉的官服,熟悉的官帽…… “啊?!”子冲吓的向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穿六扇门捕快服装的家伙不是齐英莱吗?你大爷的…… “我想跟你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她们会欺负你。”齐英莱媚眼如丝。让子冲全身起鸡皮疙瘩。 子冲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不要再提了,他现在对女人从有心理阴影。 “我接受你的道歉。离我远一点……”都子冲说。 英莱满意的笑了笑:“放心啦,以后我罩着你。” 子冲苦笑,就是齐英莱,才会危险重重,跟她走的近了一定没好处。 “多谢!!”子冲趁英莱不备,用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还没迈出步子已经被英莱一把捏住了肩头。 呜呜呜……打不过就算了,跑都跑不过?他怎么这么倒霉? “宸儿找你!跟我来!!”英莱二话不说,把子冲扯到郊外的林子里。 英莱指了指在空地上打转的宸儿,叉腰威胁:“我的厉害你是领教过的。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宸儿,你知道后果的~” 英莱撒娇的抛媚眼,让子冲脸都吓绿了,连连点头。 宸儿等了许久听到有人靠近,一回头是子冲,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都公子……” “宸儿姑娘,你叫我子冲吧。不用这么见外。”子冲还是觉得宸儿好。 宸儿的脸颊瞬时抹上一层绯红,伸手拉了子冲的手,将他拉到安静的角落:“子冲,我……我有事想拜托你。” “说吧,只要我办得到。”子冲微笑。 宸儿从腰间拿出字条交给子冲:“我一直都想知道是什么人帮我这么多忙,让我找到我爹被害的真相。但是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个人。国子监的各位各个都是学富五车,神通广大之人,我想让你们帮我。” 子冲淡笑:“何必如此执着。他不肯让你查到,自然是不需要你的感激。你只要漂漂亮亮的抓回白狼,给你父母报仇不就行了?” 宸儿欲言又止,神色看起来非常为难。 “有什么问题?” 宸儿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都子冲立刻警觉起来:“利用?这种感觉不会凭空而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儿?” 宸儿眉头深锁:“其实……我比英莱更早到大牢。我看到黑衣人和常大人起争执,看到黑衣人把长剑架在常大人的脖子上,英莱冲进去的时候,我感觉黑衣人刺大人的那一剑很犹豫。常大人养伤的日子,也显得很急躁。他着急的想找东方先生。我陪了他两天,我不确定他是在找人,还是在……在让那个人不被找到……我不敢告诉大家,因为我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我的直觉。子冲你是个好人,也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子冲将字条收入腰间:“你愿意信任我。我很荣幸。你放心,我会把这个人想办法找出来的。我希望,你不要再提此事,也不要再去纠结给你字条的人是谁。放心的交给我吧……” 宸儿点点头,笑的无比纯净,伸手礼貌的握上子冲的手。 女孩子主动牵子冲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宸儿的方式有点儿特别,不是伸手去握子冲的手掌,而是捏上他的手腕。敏感的腕部肌肤接触到女孩子冰凉的指尖,不由得血液循环加速,心跳失常。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女两眼发直。 “子冲。纵欲伤身的……上次真的担心你会受不住,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等上了年纪就会有问题了。今天摸你的脉搏,看来你这几天没有乱来,恢复的差不多了,真是万幸。”宸儿温柔如水的说。 子冲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宸儿。 “呵呵……其实……我……”我不是随便的男人。 “我明白,男人都会有那方面的需要嘛。”宸儿脸红的抬不起头来了。 子冲觉得解释是多余的,只能忍了。 子午房,明曦看着子冲递给她的字条:“这些字条的纸张摸起来很特别。” 子冲拎起纸片用力吹了一口气。那纸片根本飞不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这种纸张的质地跟齐大人书房里的纸张,是一样的。” 女人捕捉细节和记忆细节的能力比男人要高明很多。再优秀的男人在细节记忆方面也会出现困难。明曦没有男人那种把控大局的能力,但是对细节的处理能力,远远超出大家的想象。 “哦?”子冲感觉不出来。 明曦看着字条上俊秀的字体,总是觉得在哪儿见过。 一个熟悉的名字,跑进明曦的大脑,她需要想的更清楚一些。 子冲托着脑袋欣赏着专心致志的陈品希,虽然他见过不少漂亮姑娘,但是没有一个比眼前这个有味道。明明柔弱,却有着异常坚硬的特质,明明是个漂亮无比的女孩子,却有着男儿向往的帅气,她的武功美得犹如舞蹈,她扮观音的模样,无数次让子冲魂牵梦萦。明明是个女人,却有着男人的思想和格局,无以伦比,不能控制的喜欢她,果然还是最喜欢她…… “看我干吗?”明曦抬眼,那漂亮的双眸透着黛色,震撼着子冲的心。 “没有啊……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之中,有你在,真的太好了。”子冲温柔的说。 明曦好奇拖着脑袋问:“不觉得我是累赘吗?” “不会啊。楚航很会收集消息,明飞找线索的能力很强,诺林师兄掌控全局,俊钦师兄整合推理,还有你……还有你处理细节的能力。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开心,仿佛……我们是一家人。”子冲说。 明曦很有感触,大家相处不到一年,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明曦一直在自卑,怀疑自己是大家的累赘。今天听到子冲夸赞,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可以帮助大家,保护大家的人,心里的温暖渐渐升温,开心的险些掉下眼泪来。 子冲看到明曦双眸含泪,倾身上前,一个暖暖的吻印在那温柔如水的大眼睛周围。惊讶了正在感动的少女,一眨眼,幸福的眼泪涌出眼眶,带着体温的眼泪渗入子冲的唇瓣…… 子冲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竟然不经过陈品希同意就吻了人家……反正已经是错,不如错的更彻底一点。 “陈品希,我真的很喜欢你……” 子冲捏紧自己的衣襟,吻上陈品希的唇瓣,惊恐的少女险些起身,子冲搂上她的背脊,吻的更深...... 第159话 寻找东方贺 第159话寻找东方贺 明曦不知道子冲已经知道她是女人的秘密,突如其来的吻把她吓了一跳。想要挣脱起身,却被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都子冲,紧紧的,紧紧的闭起嘴巴。 “子冲啊!”明曦用力推开得逞的都子冲“男人不可以乱亲男人的!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和祖宗?” 听到这句话,子冲险些喷笑出来。 “有什么关系?你也亲过我!”子冲理所应当的说。 陈品希轻轻咬唇的样子真是可爱,她还不知道自己早就露馅儿了吧?不说破,看着她继续装男人,感觉很有趣。 “我那是酒品不好。要不是你骗我喝酒,我也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儿!所以,做不得准的!”明曦说。 子冲托着脑袋:“我说过,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就算别的姑娘再好看,感觉还是没有陈品希好。” 明曦已经有沈俊钦了,她可不想再招惹其他人。 “我是男人……”明曦好认真的对子冲说。 子冲觉得那句话说的好认真,要不是自己知道她是美娇娘,一定被她骗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是违反生物繁衍的。博士说过,男人和男人的爱情是精神上的,因为同样的信仰相互倾慕!倾慕,你懂吗?是情愫!如果变成……如果变成跟女人的关系一样,那是……那是对现实的逃避!子冲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人长的帅,武功好,温柔,善良,人品更是没话说,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干嘛为难自己兄弟?”陈品希义正言辞。 陈品希越是认真。子冲越是想笑。 “你有没有在听?” 子冲认真的点点头。 “所以,不要再这样了……” 有点儿可惜,她只是把自己当兄弟,并没有那种特殊的情愫。这种感觉有点儿失落,真想告诉她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似乎说出来,这种原本和谐的感觉就会荡然无存,她也许再也不会让他亲近,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了吧? “就算你是男人。我也喜欢你。”子冲说。 明曦刚想开口,子冲起身出门:“因为同样的信仰,倾慕!” 一句话把明曦的千言万语都堵了回来。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明曦拿起手中的字条。努力将子冲搅乱的心境,再次平静下来。透过光亮的灯纱,明曦在字条上发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图案…… 明曦的心悬了起来,她大概已经猜到是谁给宸儿消息,让宸儿去救常大人。大家都认为黑衣人可能跟齐家的灭门惨案有关,但是现在看来。黑衣人的身份可能更复杂一些…… 常大人终止了寻找东方先生的下落,隐匿国子监。 大家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搜索白狼上,明曦走上大街,对细节记忆超乎常人的本领,很快就让明曦发现了纸片上的图案…… 蹲下身似乎是在整理自己鞋子。仔细观察,将暗号记在脑子里。回到国子监整理到纸张上。 三角形,半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在干嘛?”明飞走进房间。 明曦立刻用书压了字条:“你不是去帮忙找白狼吗?怎么回来了?” 明飞说:“我留下来保护常大人。你退出所有的活动,这不像你的作风。我可以感觉得到,你在做一些,秘密的事。” 说着伸手掀开了明曦放在桌上的书籍。 果然不出所料,书下压着字条,上面还有着奇怪的图案。 “这些是什么?”明飞问。 明曦收起字条:“没什么。” 明飞伸手拦住了明曦的去路:“你不会连我都瞒着吧?” 明飞毕竟是亲生的哥哥,这件事问他是最安全的。 “这些是我找出来的暗号,应该是常大人留给东方先生的。我不知道这些暗号说明什么意思。”明曦实话实说。 明飞立刻坐下身将暗号捧在手中细细观察,独立的图形一定交代了最简单最直接的信息,会是什么呢? 明飞找出薄纸,将暗号临摹下来,在灯罩上架起一张厚纸,将薄薄的纸张叠化在一起,一个六芒星的图案呈现出来。 六芒星的符号,西藏才会用,不同的是,常大人将六芒星进行了拆解,正三角,倒三角,圆环。 明飞是盗帅,暗号这种东西,在偷盗的行业里非常有名,如果用盗的术语,这些符号有着特别的意义。试试看,能不能解释的通…… “这个空心的三角形是我在紫阳酒家发现的。”明曦说。 在偷盗的世界里,空三角代表接头。 “这个圆是我在城北一家大宅门口发现的。” 圆环代表空城。 “这个实心三角形是在常府附近发现的。” 实心三角代表危险。 明飞的嘴角微微挑起,他知道东方先生在哪儿了。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很多问题即将迎刃而解。 夜深人静,两个矫健的身影飞上国子监的墙垣,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黑夜中。明飞跟明曦来到城北大宅,门口的圆环还在,悄悄翻入院子,明曦轻轻推开幽灵般的空屋,旧墙上都是灰尘,正面墙上挂着开国始祖的画像,桌上厚厚的灰尘,香炉里也是灰尘…… 明曦走进内堂,微弱的灯光在角落闪烁。 明飞将明曦拉在身边,轻轻推开柴房的门,一个瘦弱的老人蜷缩在干柴之中休息,身上披着麻布,摆在地上的馒头已经干硬了…… “东方先生……”明飞凑上前小声呼唤。 “谁?!”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明飞看着那手中精致的火枪吓了一跳,将手中的符号递到了东方贺的面前。 东方贺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火枪。 “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暗号的?”东方贺问。 “我们调查齐家灭门惨案,查到齐大人曾经绑架东方先生。就知道你是这个案子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你放心,我们只是国子监的监生,我们只想知道真相而已。”明曦微笑。 东方贺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无邪的少年,惊恐紧张的人,总算平静下来。 “齐悦飞做了什么。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东方贺问。 明曦点点头。 东方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火苗放小,房间暗下来。 “我和常大人是老相识了,他有很多秘密,但是却值得我信任。皇上让常大人建立火枪队,常大人找我咨询过,什么样的火枪可以适合火枪队的配备。他把我们商量的成果,委托给兵部侍郎齐悦飞。是我疏忽,我以为齐悦飞是常大人的手下。就一定是自己人。我不知道齐悦飞是一个庸才,他根本不懂设计火枪,为了邀功。他把我的火枪图纸给了常大人。”东方贺想来可气。一拳捶在地上“常大人跟我是旧识,怎么会不认得那些图纸?就提出要设计更适合于战争的火枪图样。试探齐悦飞的本事,如果他拿不出来,就撤掉他的职务。齐悦飞命手下将我挟持入京,困在这老宅之中逼我设计需要的火枪。而他,把我给他的图纸。八百万两卖给了一群穿黑袍的人。” 东方贺哭了起来:“我就这样成了众矢之的,多留一日,就会多一分卖给黑袍客的可能。所以,我选择逃走……在走之前,我得帮常大人设计出来他需要的图纸。” “您用了溴化银。干了之后什么都看不出来。你相信常大人一定可以解开你图纸的秘密。就将这些图纸留在了齐府?”明曦说。 东方先生连连点头 明飞说:“对上了。恶鬼贪得无厌,只要东方先生在齐悦飞手上。他们手中的火枪就算制造出来了也不是皇上的对手。这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逼齐悦飞交出东方先生了。” “齐悦飞交不出图纸给常大人,交不出东方先生给恶鬼。在恶鬼看来,他是想将东方先生据为己有,以恶鬼的风格,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宁可错杀,不肯放过。”明曦分析。 东方先生说:“他们还盯着常大人呢!常大人给我留下暗号,让我藏起来,不要现身。” 明飞暗暗生疑,恶鬼怎么会突然盯上常大人? “齐悦飞知道先生跟常大人的关系吗?”明飞问。 “不知道,我答应过常大人,绝不向外人透露我们的关系。你们也是拿着暗号来,我才如实相告的。”东方先生解释。 这么说来,有人知道常大人跟东方先生的关系,如果常大人不把东方先生交出来,那抓住常大人不放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常大人让东方先生藏起来说明此人一定不是皇上,很可能是恶鬼…… 暗号,恶鬼,莫非这个暗号是恶鬼的…… 明曦说:“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 东方贺说:“让我祸国殃民是万万做不到的。” 明飞紧紧握了东方先生的手:“先生莫怕,我们会想办法保你安全。” 东方贺觉得这样躲躲藏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如果可以捡回一条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已经不能指望常大人保护的东方贺,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少年侠客。 “哦对了,你认识宸儿姑娘吗?你怎么会通知宸儿去救常大人呢?” “宸儿姑娘我不认得,我只是按照常大人的吩咐,给一个小姑娘送过信。”东方贺说。 原来如此,难怪常大人不愿意跟宸儿去找给消息的人,如果宸儿去查一定会找到东方先生,会给东方先生带来危险。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常大人,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明飞和明曦把东方贺转移了,回来跟大家商量怎么帮东方先生脱险的办法。 都子冲说:“你果然找到东方先生了?他在哪儿?” 明曦说:“我不会说的!他跟齐家的案子没关系。你抓白狼归案就行了!” 常诺林说:“陈品希说的对,如果六扇门把目标放在东方先生身上,实在太招摇了,不如把白狼抓回来,了结了齐家的案子,帮我爹洗清嫌疑。至于东方先生,我们必须救他脱险,让他以另一种身份活下去,他是国家必不可少的人才,不能牺牲。” 子冲认同大家的做法。 楚航说:“我有一个苦肉计,不妨一试。” 楚航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大家…… “不行!我爹和东方先生都不年轻了,这等重伤怕是受不住的!”常诺林担心。 明飞说:“说得轻巧,这么精准一剑,谁敢刺?要知道稍有不慎就可能真的要了东方先生的命!” 大家都看着明飞。 “不要看我,我没把握!”明飞认真的说。 子冲轻拍一掌:“哈哈!宸儿!” 明曦不放心:“还是先试验一下再说吧……毕竟,人命只有一条!” 认同! 第160话 绝代双娇 通过江无扇多日来的部署,白狼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垂死挣扎,不论他们逃向何方,都在江无扇的蛛网之中。 英莱很快就可以将残杀全家的凶手捉拿归案,心里激动的不是一点点,手在不断的发抖,无法压制自己想要私自行动的冲动。 “给。”江无扇拿了一壶酒居高临下,递到英莱面前。 “我不喝酒。”英莱拒绝。 江无扇挨着英莱坐下来,英姿飒飒的少女,英眉紧蹙,带着无法释放的紧张,显得那骨子里的哀伤更加让人心疼了。 “喝酒可以暖暖身子。你已经在发抖了。”江无扇递上酒壶。 英莱接过酒壶“明天,他们就会被捉拿归案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不会私自行动,乖乖听我调遣,他们会全部落网。相信我。”江无扇说着喝下一口烈酒。 英莱擦擦酒壶口,将晶莹的酒倒入口中,说不出的帅气。 “怎么?嫌弃我?”江无扇看到英莱不对口喝,忍不住调笑。 “没有。”英莱笑道。 “得了吧,嫌弃就是嫌弃,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理解,你就算穿着六扇门的官服,说到底还是女子,你嫌弃男人的口水,很正常。”江无扇拿起酒壶将酒倒入口中。 英莱看着那蹿动的喉结,心跳加速:“……那,你还陪我喝酒吗?” 江无扇起身巡逻,头也不回:“陪!” 英莱整理自己的鬓发。偷瞄江无扇的背影,他的容貌不算倾国倾城,也不算俊美无双,更不是龙章凤姿,犹如刀削出来的棱角分明,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睿智和宽容,话不太多,很多感情都是用他那深邃的眼睛来表达。笑容更是稀少。但是只要笑一次,就足够让人魂牵三世。英莱从未见过那个男人能够像江无扇那样,演绎出成熟的美,将经历和故事化作云淡风轻的人,想必是极其温柔,极其善良的人。 英莱看着手中的酒壶,轻轻将唇挨上壶口,闭起眼睛,将一口烈酒灌入口中。心和身子都变得暖和起来了…… 被逼上绝路的白狼,十五个杀手只剩下七个。 “主上的援兵到底什么时候到?”兄弟们问。 白狼看着手中的令牌笑了:“不会有援兵来了。” “这么说,我们被骗了!?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我们帮他们做了这么多事!现在我们被江无扇盯上了。他们就切断跟我们的来往?!” 白狼丢了手中的令牌:“要怪就怪我们太贪心。一千万两,天上掉馅饼,绝对没好事儿。他一开始就是利用我们!必要的时候,牺牲掉。他们其实损失的只不过是银子……” “大哥,要不我们跟江无扇合作?把他们卖给江无扇如何?” 白狼说:“你拿什么跟江无扇谈判?” “……” “告诉他们我们收了黑袍客的银子,灭口齐家不留一个活口?人家问起黑袍客是谁?你答得上来吗?” “……” 白狼说:“这是白狼的劫。如果活下来了,我不会放过他们。如果我们死了,只能说我们命不好。” “大哥,江无扇已经封死了所有的出路,兄弟们突围。全部阵亡。” 白狼拿了长刀:“那就血战到底,宁死不能被活捉。一旦被俘。连杀手的尊严都没了。” 英莱一身六扇门的官服,她的长剑飒飒生风,身手一点儿都不比男人弱。白狼的武功也不差,他纵横江湖多年,还没有遇过武功这么好的人。 子冲一剑砍伤杀手的大腿,这一剑已经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英莱,我来帮你!”子冲依靠在英莱身边。 “滚开!这是我的事儿。我如果不能亲自抓他归案,一辈子都不原谅你!”英莱挡开子冲。 江无扇一把捏了子冲的肩膀:“子冲你听着,我们需要伙伴是为了在战斗中活下来,这是保命之战。对白狼这种舔血过日子的杀手来说,他的战斗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而英莱的战斗,是慰灵之战,为了那些对她重要的人,宁愿流血牺牲,也会奋战到底。你插手了,她的心永远都无法平静了。” 啊!英莱毕竟是女子,被白狼一掌打在肩头,身体向后退去,停不下来。一把长剑冲着英莱的胸口刺来。 这时,一段白绸缠住了白狼的长剑,宸儿及时的拉住了白狼。 宸儿说:“齐英莱,你这个没出息的,竟然还要我来救你?” 英莱用剑撑住身体:“爹娘你也有份,谁帮谁还不好说呢!” 宸儿难得露出微笑,同样的武功招式,一个干净利落,一个柔媚轻盈。白狼应付一个已经吃力,两个武功相当的人联手,就算他武功再好,也不是对手。只能逼开宸儿,对英莱下了狠手! “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白狼狠狠给了英莱一掌。 英莱提起内力跟白狼对了一掌,巨大的内劲将她推出,完全停不下来,失去重心从空中跌落。 江无扇一把抱住英莱的腰,将她紧紧护在怀中。英莱看着江无扇的侧脸,虽然没有目光的交汇,却让英莱感觉自己被疼爱着…… 啊~江大哥,果然帅到爆。 宸儿缠住了白狼的脖颈,从口中吐出三枚银针,刺入白狼的三大穴道,夺取了他的内力。 白狼握着脖子上的白绸:“我杀你全家要怪就怪你爹把火枪的图纸卖给了恶鬼!要怪就怪你爹是个贪得无厌的卑鄙小人!他是自找的,就算恶鬼不出手。他叛国,皇上也会出手,到时候全家处斩,还能留下你们两个小孽种?!哈哈……我不会跟你们回六扇门的!” 说着从怀中拿出匕首刺进自己的心窝。 被俘的白狼成员立刻自尽。 宸儿来不及阻止,看着白狼在自己面前断气。 英莱光顾着欣赏江无扇的侧脸,没想到回过神的时候白狼已经自杀了。她不能容忍的是,白狼就算是死,也不认为自己有错。还理直气壮的揭露父亲的罪行。气得英莱推开江无扇上前拍打已经断气的白狼:“我爹再错他至少在死的那一刻,在忏悔自己的罪孽!你呢?!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有没有为你的罪孽忏悔?!!有没有?!!!!” 宸儿拉了激动的英莱。 “算啦,人已经死了……” 英莱强忍着眼泪,冲宸儿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 “是,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的,再也不吵架,再也不打架了。”英莱搂过宸儿,紧紧拥抱。想来,这是她们第一次这样拥抱在一起。 宸儿点点头:“姐姐……” “去死!这么恶心的话,以后少说。我没那么老。还是叫英莱好了。”英莱笑道。 江无扇让大家把尸体搬回六扇门结案。 “子冲,我帮你啊!”宸儿看到江无扇在英莱身后,立刻跑到子冲身边,把空地留给江无扇跟英莱。 江无扇淡笑走到英莱身后:“捕快齐英莱,积极服从上级命令,力擒首领白狼果敢英勇。齐家血案告破,你功不可没,理应得到嘉奖!” 英莱擦去眼泪骄傲的看着江无扇:“什么奖励?” “嗯……三等功一件!百两白银,假期三天。”江无扇说。 “我记得江大人说陪我共饮!” 江无扇点点头:“我江无扇喝酒不用杯子,喜欢对嘴喝。你嫌弃男人,还是算了!再说了。女孩子,喝酒不好。” “我不嫌弃。”英莱拉过江无扇的手臂,力度着实不小,江无扇来不及反应,已经被英莱扣住脖颈,两片红润的唇贴上他的唇…… 凶悍的少女还不会吻,只是双唇贴在一起而已。 江无扇搂上那纤细的腰,闭起双眸,用舌尖撬开那带着木兰香气的唇瓣,卷上那湿润的舌尖…… 太过强烈的刺激,让英莱条件反射,本能踩脚抬腿,直击胯下,江无扇闪电般护住袭击,却不及抵挡飞来的右肘,狠狠挨了正着…… 整个动作连贯的让人咋舌,武功好如江无扇也无力抵挡。 “无扇哥哥,对不起……”英莱跟在愤怒的江无扇身后不住的道歉…… 宸儿听说国子监已经找到给他线索的人是谁,欢喜的跟着都子冲去国子监,希望可以好好谢谢对方。 明飞和明曦只能撒谎:“现在这个人危在旦夕,追杀他的人就是指使白狼杀你全家的人。我们救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追杀他的人认为他死了。” 桀骜说:“人左肋下有一处穴道,离内脏有半寸距离。如果剑法精准,即使穿透身躯也不会有事。听闻宸儿姑娘剑法超群,我想知道,你的一剑有多精准。” 国子监最大的藏中央有一个八卦图,四周都是朝代更早的竹简。这里摆放着许多许多毛笔。 常诺林拿出一支毛笔丢给宸儿。 宸儿抽剑而出,只见闪烁银光的剑尖劈开笔杆,狼毫随风飘散。 “哦?”众人惊呼。 桀骜拿起一支毛笔沾了墨汁,丢入笔筒丢向宸儿。 毛笔散落,大家看着甩墨的毛笔,提心吊胆。 宸儿的剑挡开多余的笔,精准无误的劈开笔杆,让黑色的笔头变成一撮狼毛。 “好剑法!精准如此,可以万无一失了。”桀骜说。 都子冲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尸体,随时可以偷梁换柱!” 白狼伏法,齐家的血案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常大人将诺林发现的火枪图纸献给皇上,隐瞒了齐悦飞叛国的事实,也算是救了宸儿和英莱的性命。 剩下的就是让东方贺人间蒸发,让恶鬼永远找不到这个兵器专家。 桀骜递给东方先生一颗止血的药丸,让他提前服下…… 明飞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沈俊钦给出了暗号,东方先生在明飞的引导下跑出街道,仿佛有人在追杀一般…… 东方贺推开人群跑到街上一回头,这不是常大人的轿子吗? 宸儿化妆的刺客从天而降,刺向东方先生,东方先生吓了一跳,转身躲了过去,跟着明飞跑。 “救人!”常大人果然派人来追了。 宸儿的剑法极其精准,从穴道而入,从身后而出。 常大人眼睁睁看看东方先生倒在了地上。 都子冲大喝一声:“有人被杀,追!!” 江无扇开门让宸儿躲起来更换衣衫…… 常大人跪在地上捧着受伤的东方贺:“东方,东方,你别怕,我这就救你!你会没事的……” 东方贺已经疼的说不话来,晕了过去。 这附近最近的医馆只有桀骜那里,东方贺不断出血,常大人根本没得选。 桀骜将东方贺抬进房间医治,撕开衣衫,血已经止住了,连忙将东方先生困在床板之下,将被易容过的尸体摆放在床板上。 “常大人,不好意思。人死了……”桀骜说。 常大人看着床上的东方贺泣不成声,紧紧捏着拳头说不出话来,哭了好一会儿起身给了桀骜一个钱袋:“这是五十两银子,厚葬了吧。” 全城百姓都知道常大人的挚友东方贺被人追杀,重伤死在了桀骜的医馆里。 六扇门说追不到凶手,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废墟之中,一个茶杯砸在黑袍客的面前。 “东方贺死了,谁来做火枪?!” 黑袍客说:“真的不是我们下令的,我们跟紧了鱼饵,鱼饵也苦苦找了很久,今天遇上实在让人措手不及啊。” 黑暗中的人捏紧了拳头:“莫非,是皇上?” “主公,您为什么认为是皇上?” 黑影说:“齐悦飞叛国的事实恐怕瞒不住了,既然东方贺不能为他所用,当然要处之后快。这是皇上的风格……” “这个男人,实在深谋远虑。主公,我们必须尽快部署了……” 黑影紧捏的拳头缓缓松开了 “急不得,人都有弱点……慢慢来……” 东方先生缓缓睁开眼睛,躺在国子监的房间里,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好是陌生啊,不由得吓了一跳。 常诺林说:“东方先生,我是诺林,您别担心,我们只是小小给您易容了一下,从今天起,您就是国子监的敲更人了。您放心,等我揭开所有的谜团,就帮你恢复身份,恢复容貌。” 东方贺感激不尽,不由得落下泪来。 总算是了了一桩大事儿,常诺林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叶楚航!!!”常湘云怒气冲冲的来到国子监。 “干嘛?”楚航一脸茫然。 常湘云指着楚航身边的人质问:“你给我说清楚,你当着皇上的面儿说你喜欢男人,喜欢的到底是哪个?!” 楚航伸手搂上常诺林的脖子:“你哥!” “啊?”常诺林诧异到极点。 “我不信!!!!”常湘云气的跳脚。 楚航努起唇,贴上常诺林的唇,常诺林惊恐想跑,被楚航紧紧抱住。 常湘云气的怒喝一声,拔出长剑砍向常诺林:“你什么都抢,抢爹娘就算了,连相公都抢?!” 常诺林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听楚航胡说,这样很危险!!” 常湘云已经气糊涂了,双手捏着剑柄追杀常诺林。 大家哄笑成一团,一个个说风凉话,谁都不肯帮忙。 楚航凑近看热闹的陈品希,小声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你。” 第161话 被告白,很困扰 “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你。” 楚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明曦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视线本能扫了一眼沈俊钦。沈俊钦正在抢救常诺林,完全顾不上她。 “楚航,其实我……” 明曦觉得需要解释,一扭头,楚航温暖的唇瓣印在了她的脸颊上。犹如蜻蜓点水,快如闪电,炽如烈火。 常诺林请大家到香园酒家吃饭,江无扇,宸儿,英莱也来了。 常湘云还在介意楚航喜欢男人的事,只要看到楚航那摄人心魄的笑容就心里发酸,眼泪不能控制的往下淌。 “别哭了。”常诺林觉得很尴尬,就不该带常湘云出来,扫大家的兴。 “常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不如说出来,大家也能帮着想想办法。”英莱是个热心肠,这让常诺林立刻为难了起来。 常湘云是个娇小姐,看到有人回应,哭的更加伤心了。 “没得救了。” 桀骜不解了:“怎么会没得救呢?有桀骜大哥在,没有治不好的病。” 常湘云说:“这个病就是桀骜哥哥也是治不好的!”呜呜呜…… “不要理他,我们吃我们的。”常诺林已经要失去耐心了。 宸儿笑道:“很多问题是不能逃避的。经过这次的事儿,我和英莱都觉得,有问题就该说出来,大家帮着想想办法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江无扇摆出大哥的姿态:“湘云,你说吧。有我在。你哥不敢说你。” 常湘云擦着眼泪:“楚航拒绝了皇上的指婚。不愿意娶宸儿姐姐为妻。” 宸儿跟叶楚航对视一眼,一脸茫然。 “楚航是个对感情认真的男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楚航不接受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楚航不娶宸儿,你哭什么啊?”江无扇不理解。 “别问了,吃东西。”沈俊钦把食物夹给江无扇。 常湘云哭的更伤心了。 楚航忍无可忍放下筷子:“重点不是我娶谁,而是我为什么抗旨。我当着皇上和我爹的面。承认了我喜欢男子的事实。” 噗!英莱已经喷茶了。 “真的假的?”江无扇觉得楚航一向沉稳,如果是谎话,那是欺君。如果是真话,他们在坐的这些兄弟岂不是各个都很危险? 楚航点点头,他的确喜欢男人,喜欢陈品希。除了陈品希,他似乎无法爱上别人了。 “我以前不喜欢女人,现在终于找到原因了。”楚航说。 常湘云越想越伤心:“为什么好男人都去爱男人了,那要女人干什么啊?” 宸儿笑道:“怎么会呢?好男人多了去了。不一定只有叶公子嘛。” 湘云起身拍着常诺林“我哥今年20岁了,跟他同龄的男子,不是有了心仪的姑娘。就是孩子满地跑了。而他呢。多少贵族名媛眼巴巴的等着,也没等到他正眼看过哪个!而是跟俊钦哥哥两小无猜,心意相通!” 沈俊钦真是倒霉,躺着也中枪? “我……”沈俊钦想张口反驳。常湘云指着沈俊钦揭露:“你敢说不是?你也是20的人了,可有差人去说媒?还不是每天跟我哥泡在一起,难舍难分?” 沈俊钦不服气了:“我还跟别人在一起呢!” “陈品希是吧?”常湘云捏起陈品希的脸颊“皮肤比女人还好。被皇上称为玉面儒生,陈公子,你自己说,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明曦哭笑不得,摇摇头。 “我有喜欢的姑娘。不要牵连无辜!”明飞大声说。 常湘云冷笑:“王博士一句你不许见傲晴姑娘,你就不见了。皇上下令谁也不准见我哥,你怎么天天往他身边跑?” 明飞指着常诺林,有苦说不出。 常湘云坐在子冲身边,送上快要绝望的眼神:“就只有子冲……” “我喜欢男人。”子冲认真的说。 常湘云听到心碎了一地的声音,就连唯一没有男色绯闻的子冲,都喜欢男人?呜呜呜……这下伤心到无法阻止了。 英莱咬着筷子点了点:“难道子冲和楚航是一对?” 江无扇伸手狠狠捏了英莱一把,这一下,怕是大腿都青了。 楚航搂上子冲的脖子故意气常湘云:“很配吧?” 英莱开心笑道:“我觉得还不错!”两个帅哥在一起看起来就是养眼。 常湘云被楚航气的七窍生烟:“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多久!我伸长脖子等着你们分手!哼……”气冲冲的跑走了。 江无扇无奈叹笑:“你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楚航拿起酒杯敬江无扇,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英莱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和男子不能成亲。你们以后怎么办?”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飞觉得常湘云的确喜欢无理取闹,但是有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王博士不让他见傲晴,他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去见傲晴了,不知道傲晴现在怎么样了。 “俊钦,我爹说这次他能脱险你功不可没,让你到家里坐坐。改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随我回家?”常诺林邀请。 沈俊钦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江大哥,你是回府休息还是回六扇门?”子冲问。 “怎么这么问?”江无扇有点儿不理解。 “如果你回府,我就送宸儿和英莱回六扇门。如果您回六扇门,我就去桀骜的医馆拿些跌打损伤的药酒!”子冲说。 江无扇看了英莱一眼:“我回六扇门,你受伤了吗?拿药酒干什么?” 子冲诡异一笑:“赚钱!”说着拉了桀骜跑的无影无踪。 江无扇跟大家告别。跟宸儿和英莱离开。 明飞思考再三对明曦说:“你们俩先回去,我有点儿事,会晚些。” 明曦猜到,明飞想去找傲晴姑娘。 楚航恍然发现,只剩下他和陈品希两个人了。不由得感觉周围的空气燥热了起来。明曦跟楚航漫步走回国子监。 “陈品希,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楚航忍不住开口。 “嗯。” “你……你……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楚航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扯。 明曦觉得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如果回答不慎。很可能被楚航识破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其实,我喜欢有感觉的人。不论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最重要的是,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明曦说。 楚航快步上前拦住明曦的去路:“陈品希,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明曦看着眼前的楚航,他很紧张,心跳声都能得听见。明曦把楚航视为最重要的朋友,他们因为贡生考试相识,住在一个房间里相知。他们彼此信任,彼此关怀,彼此依靠。明曦不希望自己不成熟的表达。破坏她跟楚航原本的友谊。 “我很喜欢楚航。”明曦微笑着开口“就像喜欢大家一样喜欢你。觉得你是我们这群朋友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楚航打断明曦:“不用说了,就像兄弟一样,对吧?” 明曦很高兴,楚航比都子冲悟性高,一下子就理解了她的用心。 楚航感觉就像失望的孩子:“其实,我以前也是把你当成兄弟一样!但是。自从看过你穿女装的样子,我就心砰砰跳,感觉比宸儿还要好看,比常湘云还要好看。我被那个感觉困住了,不论怎么努力都走不出来。陈品希。你把我当兄弟吧?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才能对你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呢?” 明曦傻了眼。不由得伸手摸上那晶莹娇嫩的唇瓣。 楚航的视线留在那纤细的指尖和那娇嫩无比的唇,那种要命的感觉又来了,头晕晕的,口干舌燥,很想亲吻那粉嫩的唇瓣。 “……你必须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不知道症结所在,怎么克服?”明曦微微抿唇,天啊,楚航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问题……问题出在哪儿?”楚航心跳到不能集中精神。 “喜欢一个人是有理由的。你喜欢我的理由是什么呢?”明曦问。 “你的才华是我认可的。” 明曦点点头,楚航是第一个认可她才华的人,她很感激。 “你很勇敢,也很坚强,至少比我坚强。” 明曦有点儿惭愧,是楚航教她坚强,教她勇敢,永不服输,她铭记在心。 “你对细节的处理能力超乎我的想象,我觉得你是非常可靠的伙伴。” 明曦有点儿沾沾自喜,微微扬起嘴角,脸颊绯红,更可爱了。 楚航看着那会反光的唇瓣,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你的眼界和格局,是女人无法比拟的。”楚航感到胸口紧紧的。 “这些都是你对兄弟的感觉,不是爱情。”明曦为楚航诊断“爱情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笨蛋。” 楚航摇摇头,他不认同,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上陈品希,他渴望那柔润的唇瓣,渴望到疯狂,即使一个特别不经意的动作,都可以让他失控。 “笨蛋,不懂的是你。”楚航拉过明曦的手臂,吻上那渴望已久的双唇。感觉比想象中更好,温暖,柔润,带着柔软的弹性,细腻的犹如丝绸。怀里的身躯抱起来刚刚好,吻的感觉很舒服,将自己满满的爱全部传达给对方。 明曦想要推开楚航,发现握着他衣衫的手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他的吻好生涩,却美妙的让明曦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跳都漏了…… “楚航……” 楚航抵着明曦的额头:“陈品希,在认识你之前我是一个讨厌鬼,连我自己都不喜欢的讨厌鬼。你是第一个对我笑的男生,第一个跟我说那么多话的人,第一个接受我坏脾气的人,第一个把我当成同伴的人,第一个愿意躺在我身边,坐在我身边的人……就是因为你,我的世界改变了,我喜欢现在的自己,更喜欢塑造这个自己的你……明白吗?” 明曦被紧紧困在楚航的肩头,意思的拍拍那平滑的背脊。 明曦暗叹,人都是这样,没有办法拒绝有眼光的人。楚航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些拒绝,逃避,装傻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师兄,我该怎么办? 第162话 狠捞一笔 漫长的梅雨季节让京城连着一个月都在阴雨绵绵中度过,就连宫墙都在雨水中泡出了问题,不少地方已经翘起来,或者脱落了。 成祖看着泡起来的墙壁心情很糟糕,走哪儿都不顺眼,刘公公建议将所有的宫墙从新弄一弄,做好防水防潮,这样就不怕受潮脱落了。成祖觉得这个意见极好,就找来京城最好的工匠,重新将宫墙休整了一遍。 成祖觉得宫墙修葺不是小事儿,既要节省开支,又要达到效果,最好保证墙面百年之后还可以光鲜如新。成祖越说越起劲,很快就把修葺宫墙这样的小事儿上升到国家大事的层面上…… “科学技术,才是富国强兵的根本!”成祖侃侃而谈“对,要让国子监的监生参与其中,也算是普及科学技术嘛!” 工部尚书严大人真是郁闷非常。 “我们工部有个杨立新,是个研究建筑多年的奇才,正好在国子监执教,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杨大人,您说呢,皇上?”严大人立刻把皮球踢开,这么麻烦的工程,他才不想染指呢,节省开支,达到效果,那岂不是油水很少? “好主意!国子监都是天子门生,理应为朕分忧嘛!”成祖立刻允了。 一个多月都是阴霾不断,房间里的被子都有发霉的味道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艳阳天,大家都被子和藏书拿出来晒晒…… 树杈上,屋顶上。骑射场上…… 到处都是被子,褥子。 正堂,侧堂,六支馆,东厢,西厢,摆满了晒潮的书籍。 “啊~~~”沈俊钦打着瞌睡,日子怎么这么无聊?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看书。除了看书就是吃饭,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这是变猪的节奏啊。 大祭酒跟杨博士走过正堂,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大祭酒将一份公告贴在了公告栏中,拉着杨博士去喝茶了。 大家都挤到公告栏凑热闹。 “啊?修葺宫墙?皇上真是越来越无聊,这种小事也找国子监帮忙?” “我没兴趣。” “就是,做得好了也进不了工部……” 大家悻悻离去。 沈俊钦盯着那公告两眼发光,他终于能够找点儿好玩儿的事儿了。 “师兄,看什么呢?”明曦拿着掸子抽了沈俊钦的pp 沈俊钦说:“我想去找杨博士。跟他一起修葺宫墙!” 明飞扑上来压了陈品希的脑袋:“修葺宫墙?有什么好玩的?” “修葺宫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王宫,进了皇宫就可以见到无数漂亮的宫娥姐姐,到哪儿能看到那么多美人?多好的事儿?”沈俊钦暗暗窃喜。 只觉得腹部剧痛。明曦已经忍不住想要揍他了。 楚航探过脑袋:“我嗅出了动机不纯的味道。” 都子冲蹲在屋顶居高临下:“你跟杨博士混。只能出出主意,施工,轮不着你!” 沈俊钦不意外,但是还是一脸看到好事的神情。 常诺林摸摸下巴:“或许是件好玩的事儿。” 大家一听好玩儿,立刻来了兴趣。 常诺林说:“看事情得看全局,修葺宫墙本来是工部的工作。为什么会跑来国子监呢?” “工部不想接!”楚航闪电抢答。 “要求高,钱不多!”明飞补充说明。 常诺林认同蔡明飞的说法:“你们想一下,请施工队要多少银子,还要符合皇上勤俭节约的美德,恐怕这个生意费力不讨好吧?幸运了。宫墙多年不会受潮起包,如果不幸运了。第二年梅雨季节一过宫墙再次损坏,这个罪责谁担待的起?所以,想让施工者拼尽全力,就得拿出足够的银两。如果我的估算没错,修葺上好的宫墙,至少得花掉100万两白银。” “啊?!那岂不是跟皇上勤俭节约的倡导背道而驰?”都子冲惊呼。 “这还不算工部需要私扣的油水呢!如果加上工部抽调的一部分,至少要三百万两白银才能修葺出皇上要的效果。”常诺林说。 “丢给国子监就能省钱吗?”明曦眨着眼睛。 沈俊钦笑道:“那当然了!而且省了相当大的一笔费用。国子监是全国的顶尖学府,全国最好的学生都在国子监,全国最优秀的学者也都在国子监。就说杨立新博士好了,他就是仅次于蔡师父的建筑大师啊!” 明曦沾沾自喜,没想到爹爹这么厉害。 “这件事由杨博士负责,杨博士一定会在修葺的涂料上大费周章,涂料用的好了,可以防潮防水,很可能修葺的宫墙百年如新呢!研究出来这样的涂料,需要很多人力的支持,如果请外面的人都是要给银子的,不如逼我们这些监生想出好办法,而且,不用给钱!”沈俊钦说。 “啊?那不是压迫?”明飞不满意了。 常诺林叹息:“蔡明飞,你每个月都在吃皇粮,你可有每个月都给皇上做出贡献?” 好吧,谁让咱是学生呢,认栽! 沈俊钦说:“咱们研究出来涂料,涂料采购就是由我们一力承担,施工队不出材料,只出人力,修葺所有的宫墙,不超过三十万两。” 三百万两,三十万两,差太多了吧…… 常诺林说:“皇上就是想用三十万两办三百万两的事儿,明白了吗?” 牛,实在是牛! “那,好玩儿在哪儿?”明曦问。 沈俊钦扯下公告:“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挑战我智商的极限,不能错过!” 常诺林摸摸下巴:“我很有兴趣!” 两个人屁颠屁颠的去找麻烦了。楚航搂上大家的肩膀:“没道理每次都是他们俩出风头,举人了不起吗?我们贡生也不是吃素的。对吧?” 子冲汗颜:“我是官生,不凑这个热闹了。” 明飞和楚航威慑子冲,够不够兄弟,竟然想单飞? “子冲,脑袋是用来锻炼的,肌肉发达只有跑腿的份儿。还不趁此机会让自己变得聪明点?”明曦调戏子冲。 子冲觉得陈品希说的有道理,他又不笨为什么每次都听别人的?他的奋斗目标是成为捕头!只负责统筹,打打杀杀的事儿交给四肢发达的人。去。一定得去,近朱者赤,是有道理的! 大祭酒给杨立新倒了一杯茶 “杨博士不用担心,会有人来的!”大祭酒拍拍惶恐不安的杨立新。 杨立新哀叹一声:“我是心里没底啊。如果蔡师父在,就好了……我也好请教请教他。” “大祭酒,杨博士!”沈俊钦和常诺林走了进来。 杨立新立刻踏实了:“二位……” “我们想协助杨博士完成修葺宫墙的任务!” 杨立新感激万分还没起身谢过,后面又跑进来四个年轻人。 大祭酒一看哈哈笑道:“赚到了,赚到了!这六位是国子监最喜欢管闲事的学生了,而且各个卓越不凡。杨博士,你赚到了!!” 杨立新立刻抱拳:“多谢各位同学啊。” 六支馆,杨博士办公的地方看起来非常拥挤。这里摆放了好多好多卷轴。书籍,还有测量工具,图纸,大量的房屋模型。 “杨博士,我可以摸摸这些模型吗?”明曦激动的就像是发现了宝藏。 都子冲摸了摸模型的材质:“呵呵,是粘土吗?怎么会这么光滑?而且没有一点儿灰尘?” 杨立新整理自己拥挤的台面:“不不不。这些全部都是用纸做的。” 纸?太神奇了。 明飞说:“当然这些不是普通的宣纸,而是经过浆化的纸,可以变得更硬,更接近木质。纸张的厚度跟原木的比例尺,就是房屋最后的效果。” 杨立新对蔡明飞格外欣赏:“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对模型如此熟悉?” 明飞笑道:“蔡信是我爹。” 杨立新一听高兴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用纸张做模型也是蔡师父教我的,原来你是他的儿子?哈哈哈……蔡师父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老师,这是缘分!” 沈俊钦发现用纸张做成的模型不但外观平滑整齐,而且非常轻巧,轻轻拉动锦绳,模型的屋顶就卷了起来,下面覆盖着一层纱帐,看起来非常舒适。 “哈哈,这个好玩。”沈俊钦感慨 “这个是我最新的设计,京城天气炎热,如果可以将屋顶收起来,在屋子里的人就可以享受外面的凉风,还可以在抵御蚊虫的同时,欣赏美丽的夜空。如果房屋着火了还可以从屋顶逃生,是不是很有趣啊?”杨立新只要谈到建筑就会激动万分。 沈俊钦点点头:“我在这里,看到了无限商机啊!” 杨博士轻轻淡笑:“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儿,可能跟商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皇上下令给工部,修葺宫墙,要求宫墙做好防水防潮,百年如新,麻烦的是,皇上只拨款了100万两,恐怕……这个预算实在太紧了……” 常诺林微微点头,看来皇上没想着用三十万两办三百万两的事儿。一百万两的预算,也算宽裕了。 子冲爆料:“大礼司,你不是说三十万两就够了吗?” 常诺林感觉被千钧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当场傻在了原地。 “三十万两?常诺林,三十万两真的可以做到吗?!”杨博士双眸闪烁。 沈俊钦一把捏了子冲的耳朵:“呵呵,你们继续,我跟子冲有点儿悄悄话要说。” 子冲被沈俊钦推出六支馆,真想揍他一顿。 常诺林尴尬的说:“如果只是施工的话,三十万两就够了,毕竟还有其它的嘛……” 明曦想要开口,明飞掐了她的后腰,这么好赚的事儿,不要拆穿啦~ 楚航笑的无邪,这个家伙已经在设计享受的事儿了。 门外沈俊钦批命的踢子冲pp:“你个二货,干嘛那么诚实?皇上批了一百万两,如果能余下来十万两,咱们一人至少能拿一万两的回扣!一万两,你知道一万两是多少钱吗?!够你在六扇门东奔西走十个月!如果能省下来二十万两呢?” 都子冲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好赚? 拼了!! “为省下三十万两,奋斗不止……” 哎呀,总算达成共识了! 第163话 分赃 为了从一百万两的预算里抠出三十万两挥霍,大家都费尽了脑汁儿,寻找能够让宫墙百年如新的方法。 “据我所知,唐朝雕塑之所以至今光鲜如新,是因为里面加入了大量的蛋清,这样的涂料刷在土层上,就不用容易脱色!可以达到皇上百年如新的效果。”蔡明飞开心的说。 “蛋清?宫墙至少有上千平米,用蛋清,一百万两怎么够?再想!”常诺林立刻否了! 明飞哑口无言,但是蛋清真的是保护色泽不脱落的秘密武器嘛! “我的方法简单!”子冲兴致勃勃的拿出一个小袋子,将一袋子红土放在盒子里,倒入一碗茶,搅拌成了红泥“这个泥的颜色不错吧?” 沈俊钦说:“你先告诉我,这些红土哪来的?运输这样的红土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子冲笑的无比奸诈:“这是我从运往顺天的材料中拿来的!是海南岛上特有的一种红土,色泽非常漂亮,听说是楚航他爹亲自点名的。我们只要跟皇上打声招呼扣下来一点儿就行了?这笔银子算在顺天那边儿了!” 沈俊钦笑道:“你小子不错啊,很有做奸商的潜质。” 子冲拍拍胸脯:“那是,为了那几万两银子,什么招我都想得出来!” 楚航摸着细腻的红广土说:“既然这是蔡师傅看中的红土,想必是最好的材料,我们不如在这种红土上做文章?研究出来我们需要的颜料!” 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杨博士看着子冲找回来的红广土。欣喜的两眼放光。 “这是最极品的红土,色泽鲜亮,非常适合红墙的建造。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它如何跟原有的土层粘合在一起,如果做不好粘合,脱落的时候,会大片大片的脱落。到时候更麻烦。”杨博士说。 大家带着这个难题茶饭不思,明曦用勺子搅拌着米粥,上面的米油粘稠,就像蛋清一样。 “哈!!我想到了!!”明曦高兴的拍案而起“我想到了一招,可以同时帮我们解决两个难题!” “说!” 明曦笑道:“糯米和米油。我们将糯米和大米熬成粥,用来做粘合剂,用米油代替蛋清,让墙面保持色泽鲜亮。” 常诺林算了算,这个工程也就是用掉几十袋。这个价格一百两都用不了! “好主意!” 杨博士按照明曦的办法,成功将红广土粘合在原有的土层上,而且还找到保护颜色的论据。 成祖对这一发现非常满意。但是对什么事儿都不凑合的成祖。看着红广土的颜色皱眉:“这个颜色,朕觉得太暗沉了,朕喜欢更大方,更鲜亮,更有气势的红色,这种暗红的红。有南朝的衰败之气。” 为了更好的调出成祖喜欢的红色,大家想尽了办法,朱砂,氧化铁红,不论怎么努力。始终无法令成祖满意。 “到底什么样的红色才算有气势?!”明飞已经失去耐性了。 “其实……说到有气势的红,我倒是想到一种……”楚航谨慎开口。 “说来听听。” 楚航说:“血。当然。人的血是最美的红色,我们用朱砂和铁红调和,配合大量的动物血液,说不定就能调出皇上需要的红了。” 杨博士拿起刀就去切自己的手掌。 楚航连忙拉住:“这是要拿给皇上看的样品,不能用人血,可以用鸡血或者鸭血,得到认可之后再用接近人血的猪血和马牛的血。” 不知道是成祖嗜血成性,还是他喜欢暴力的美学,用鸭血和糯米、红广土调和出来的涂料,让成祖极为满意。 明曦害怕血腥味儿,负责去找京城中的施工者。 明飞和都子冲采购大量新鲜的猪血,牛血…… 沈俊钦负责找出几种物质混合的最佳比例。 常诺林负责跟杨博士丈量需要修葺的宫墙…… 明曦没有找工部,而是找了京城之中口碑最好的包工头――林头儿。 “林大叔,这可是给皇上修葺宫墙,技术,涂料,都不用您出,您就是带着兄弟们把宫墙给修漂亮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您想想,皇上都找您修宫墙,这王孙贵族哪个不想巴结您啊?如果修的好了,皇上一高兴,把顺天的宫墙也给您承包了,这可是大生意啊!”明曦说。 林头儿说:“小哥说的是啊。” “现在大家都抢着想要揽下这个活儿,您给我一个实在的价格。”明曦说。 “技术不用我们出,涂料也不用我们出,如果只出人力这个价格好商量,我估摸着40万两,一个月,差不多了。” 明曦有点儿为难:“城西的老董头,他出30个兄弟,两个月,才二十多万两,我要不是看他做工慢,也不会来找您了。” 林头儿是个实在人,思考再三:“好好好,我出三十个兄弟一个月,三十五万两,真的不能再少了!小哥,眼看着夏至就来了,如果浪费时间,墙没干大雨将至,什么功夫都白费了!” 明曦摇摇头:“实话告诉您,我就25万两预算。皇上勤俭天下闻名,如果修葺个宫墙花上三十万两,皇上会追究的,您这价格跟工部差不多了,那我直接找工部不是更省事儿?” 林头儿看明曦转身连忙上前:“你这小哥真是会降价,好好,25万两!保证一个月完工!” 沈俊钦看着各家的报价,算上材料的费用,整个工程下来不足60万两。 “40万两……”沈俊钦说。 都子冲说:“算上大祭酒和杨博士,我们一个人可以拿5万两~” 沈俊钦说:“做人别那么贪心。皇上给100万两就花100万两那是工部,我们要告诉皇上,预算多出来了,再怎么样,也要退还给皇上10万两!” 常诺林说:“不愧是奸商,你这么干,工部以后哪儿有生意?” 沈俊钦拍拍手做账簿:“我这叫整顿工部,皇上的钱不好赚。以后别拿的那么理所应当,别吃的太过分。” 大家看着手中的新字据满意非常,去找杨博士和大祭酒盖印。 成祖对新修葺的宫墙满意的不得了,将沈俊钦策划退回来的十万两全部当了赏银,赏了林头的工队2万两,大祭酒和杨博士功不可没,赏五万两。剩下的全部给了参与的监生,均下来一个人获得5000两白银,加上分赃所得。每个人至少55000两所得,比之前计划的还多出来五千! “师兄,你就是我亲哥!!”都子冲抱着沈俊钦么么么么…… 沈俊钦说:“你只是见到了我一点点本事……” 电闪雷鸣的夜晚。一个宫女急急匆匆的跑过。身后跟上来的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宫女跑到宫门口被石板路绊倒了,一道闪电闪过,一把长刀刺入宫女的胸窝,一次又一次,血液飞溅…… 连续的大太阳。带着难忍受的高温…… 成祖在大殿上正在看新宫殿的奏折,以及蒯祥从顺天送来的宫殿模型……巍峨壮丽的宫殿,成祖越看越喜欢,这么漂亮的宫殿,没有名字实在可惜。拿起毛笔,在模型的牌匾上写下三个字――乾清宫。 “碧玉!”成祖呼唤。 给成祖泡茶的宫女小昭立刻跪下来禀告:“奴婢小昭伺候皇上。碧玉好几天不见人影了。” “上报内务府吗?”成祖沉浸在自己的宫殿模型中。 “报上去了,这几天找人呢!”小昭帮成祖扇扇子。 今天的天气格外闷热,闷热到喘口气都能出汗,感觉外面起风了,一股凉凉的惬意袭入宫殿。 “回宫。”成祖满意的放下乾清宫的模型,背着手出门。 咔!!一道闪电闪过。 “皇上,快下雨了,小昭回去给您拿雨伞!”小昭跑回宫殿。 成祖站在原地等。 啪!!这一道闪电甚是明亮,成祖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刺杀着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正是碧玉,定睛一看,竟然什么都没有? 小昭跑到成祖身边,闪电闪过,那一惊悚的一幕又在重演。 “啊!!!!!!!!!!!”小昭的尖叫把成祖吓的不轻。暴雨倾盆,成祖吓得跑回宫殿,但是在哪儿似乎都不安全,就算身边有人陪着还是会被眼前的一幕吓醒。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自从英莱和宸儿加入六扇门,城里的公子哥儿都疯了,纷纷拙劣的做起了盗贼,被英莱抓了正着。英莱下手回回很重,子冲把那些公子哥介绍给桀骜,从中抽取两成银两,作为介绍费。 这天他为了去拿几钱银子,竟然上工迟到了……冲进六扇门,一抬头看到一个身穿金色华衣的人,连忙下跪行礼:“微臣都子冲,参见皇上。” “免礼。”成祖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坐在江无扇的位置上头痛。 宸儿送上刚刚泡的压惊茶对子冲说:“皇上天没亮就来了,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江无扇说:“皇上,要不要微臣把大家都叫来?” 成祖点点头:“把国子监的人也叫上!” 都子冲一脸诧异,成祖很显然受到了惊吓,让他看起来非常不安,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放在膝头的手不断颤抖,能把征战沙场的成祖吓成这个样子,实在匪夷所思…… 大家恭敬的坐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京城的王宫,闹鬼了。” 第164话 碧玉的冤魂 “京城的王宫,闹鬼了。” 成祖说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如果这话是别人说出来,肯定没人信。可是从成祖的嘴里说出来,不由得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成祖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坚信所有的迷信都有科学依据。他时常会说大明子民不思进取,拿着老祖宗的发明坑蒙拐骗,不知道对国家做出有用的贡献。因为成祖不迷信,所有的官员都不敢说鬼神之力的事儿,这次成祖自己撞了鬼,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首先想到,国子监的几个学生在太湖的时候也撞了鬼,还成功把鬼捉拿归案,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找他们帮忙。 “沈俊钦,你在太湖的时候是不是见了鬼?”成祖问。 沈俊钦连连摇头:“说实话,学生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太湖边的鬼长什么模样。就是被大雨吓得浑身发抖,压着胸口睡觉,睡到醒不过来。” 常诺林说:“我们遇上迷雾,分不清楚四周的环境,不知道是人还是石头。把自己吓得不轻。” 叶楚航说:“那个鬼火着实吓到我们了,不过经过仔细验证分析,发现是有科学依据的,也就没那么吓人了。” 成祖说:“那么,你们给朕解开这王宫闹鬼之谜!” 众人汗颜…… 成祖受了惊吓,拼命的让人寻找失踪的宫女碧玉,无论如何也要将那可怜的少女搜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成祖在王宫见鬼,更加坚定了要迁都的决定。连续五道圣旨给蒯祥,要求先完工一部分宫殿,只要可以住下来就可以了,其它的慢慢再建。 如此仓促的决定,让满朝文武措手不及…… 礼部尚书――同大人忍不住开口:“皇上,新宫殿如果不建好就入住,不吉利啊。轻者走水(失火),重则惊扰鬼神啊。” “混账!!”成祖恼羞成怒,拿起奏折狠狠砸向同大人“这里的宫殿就没有鬼神了吗?!那日前朕看到是什么?!” 同大人哑口无言。 “来人,同大为妖言惑众,给我推出去杖责三十大板!闭门思过一个月!!扣除当月俸禄!!!”成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皇上……” “谁敢求情,就是同罪!!”成祖怒指百官。 看来,这宫殿中的鬼真的是把成祖吓到了,他现在只想搬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普天之下,能够让他找到安全感的。恐怕只有顺天了。 常诺林看着红如血色的宫墙:“真是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鬼呢?以前也没听说啊!” 沈俊钦摸着青石板路:“连续这么多天的大雨,就算有线索也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了。” 明飞依靠在门口:“除非找到那个失踪的宫女。希望她活的好好的。这样皇上见鬼,就能说是太过疲劳的幻觉。” 楚航打开折扇看了看天空,老天爷,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 都子冲摸了摸新修葺的宫墙:“我说啊,会不会是这个宫墙的错?我们用了那么多动物的鲜血。他们的怨念积累在这个城墙里?” 明曦眨眨眼睛:“没道理的……” 楚航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今天晚上一定要暴雨,我们还要继续查吗?” 都子冲说:“我有经验!下雨的时候是鬼出没最频繁的时候。上次咱们在太湖遇鬼,也是遇上了大雨,不是吗?” “外加电闪雷鸣!”沈俊钦补充。 “是啊!我们在这样的夜晚被吓得瑟瑟发抖,虽然没有看到那鬼的模样。却被吓的睡着了醒不过来,我觉得雷雨的夜晚跟鬼魂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都子冲说的有模有样。 “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明飞不相信了。 “不信我是吧?走。咱们问问皇上,看看他是不是在下雨天遇上的。”子冲信誓旦旦。 反正也是查案,问问也好。 成祖回忆着:“那天原本酷热难耐,突然起风了,朕想走回寝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电闪雷鸣,还没下雨,就看到碧玉的魂魄和那个黑影……就像是酆都城的恶鬼来抓人类的魂魄!” “没下雨吗?”子冲问。 成祖摇摇头:“下雨是后来的事儿了。” 子冲失望透顶,好不容找到的思绪,一下子又烟消云散了。 “今夜天色已晚,想必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皇上,我们先告辞了。”常诺林说。 成祖点点头:“也好,你们先回去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中有闪电,似乎离得很远,雷声不绝于耳。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划破王宫上空,明曦的余光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回过头,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的错觉? 大雨就像是天上漏了一个窟窿,不断的向下倾泻,成祖不敢自己回去,就让刘公公去把皇后接来陪他。 刘公公领旨,打着伞离开大殿。 成祖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刘公公回来,更没有见到皇后的影子。 “小昭,你去催催。”成祖吩咐。 外面电闪雷鸣,小昭害怕极了:“皇上,小昭害怕。” “别怕,你从小路去请皇后娘娘。”成祖觉得自己是九五之尊,总觉得自己走小路走后门有点儿憋屈。 小昭抄小路去了皇后的寝宫:“皇后娘娘,皇上在大殿繁忙,想请您移驾陪伴。” 皇后温婉,猜得透皇上的心思,想必是被那宫中的鬼魂吓得够呛。 “摆驾!” 雨下的小了,雷声也越来越远了。皇后跟着小昭从大路前往成祖所在的宫殿。刚转过路口,看到刘公公倒在大雨之中…… “刘公公……刘公公……”小昭跑到刘公公面前想要将他推醒。 刘公公睁开眼睛吓得惊呼出声:“哎呀!!鬼啊!!!” 小昭原本就害怕,刘公公这么大喊一声更是让小昭毛骨悚然,吓得灯笼掉在了地上,噗,熄灭了。 “大胆!当着本宫的面,也敢危言耸听?!”皇后已经站在面前了。 刘公公连忙起身,跪在墙边:“皇后娘娘。奴家真的没有说谎,是看到了鬼魂啊!” “还敢顶嘴!小路,给我掌嘴!”皇后身边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打算掌嘴刘公公。 一道闪电劈破长空,刘公公指着皇后身后惊恐尖叫 “啊!!!!!!”众人尖叫。 皇后回头,在她身后不足五步的地方,黑衣人举起长剑刺了下来,血液飞溅,回过神,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皇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成祖没想到,那鬼魂竟然吓晕了皇后,皇后高烧不退。惊恐万分…… “把江无扇和国子监的人叫来!!”成祖吩咐。 深夜的国子监。大家全部被吵了起来,冒着大雨进宫面圣。 “那鬼魂不仅吓坏了朕,现在把皇后吓病了。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七天必须破案!否则,提头来见!!”成祖已经撂下了狠话。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想退出都不行了。解不开这宫墙外鬼魂的秘密,大家都没有安生日子。 “皇上!!皇上!!”内侍府的副总管――华公公跑了进来。 “干什么慌里慌张的?你也见鬼了?!”成祖已经被这个鬼魂气到七窍生烟了。 “不是不是,奴家在内侍府的井里发现一具尸体。”华公公说。 “去看看!”江无扇立刻要华公公引路。 华公公引着成祖,江无扇来到内侍府,空地上摆放着一具泡到发涨。腐烂到露出白骨的尸体。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衫,令人毛骨悚然。 华公公说:“前段日子就发现。井里边的水有点儿味道,都想着这段日子雷雨交加弄浑了水质,晴天的时候就散发恶臭。内侍府都是忙人,偶尔经过就没当回事儿,今儿小张回来闹热,打水想要洗洗,才发现井里边有具女尸。” 那大红色的衣衫和成祖撞见的鬼魂一模一样。 “是被恶鬼索魂的碧玉!她的衣裳跟老奴看到的鬼魂一模一样!这是碧玉死不瞑目,找人伸冤来了!!”刘公公已经吓破了胆,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 江无扇也有点儿抗拒:“刘公公,你说这是碧玉的尸体,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恶鬼杀死的!一刀一刀的刺进她的心窝!血都飞出来了!!”刘公公的描述跟成祖看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尸体如果胸口上有伤口就是碧玉,而他们看到的就是碧玉的魂魄。 江无扇撞着胆子掀开尸体的衣衫,胸口肉皮发白外翻的都是伤口,触目惊心,让江无扇险些腿软。 “是碧玉,是碧玉啊皇上!!” 江无扇吩咐六扇门的人搬走尸体。 “碧玉只是一个奉茶的宫女,她怎么会死的这么惨?查,一定要给朕查清楚!”成祖有些喘不上气来。 江无扇觉得棘手了,碧玉死了至少十多天了,这中间下了这么多次大雨,到哪儿去找线索? 更麻烦的是,不论是傲晴检查还是桀骜检查,验尸的结果都非常失败,除了能够确定碧玉被人刺杀抛尸,死亡时间,其它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这次就连常诺林都难住了,他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离奇的案子,一个惊扰宫门的灵异事件,一具死亡超过半个月的女尸,没有线索,没有证人,没有动机,案子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不知道该怎么查了。 “先弄清楚,碧玉有哪些仇家吧!” 第165话 雅莱博士 “先弄清楚,碧玉有哪些仇家吧?”江无扇愁眉不展。 宸儿和英莱是女孩子,她们进宫打听会比较合适。趁着打听消息,明飞去找桀骜和傲晴,看看能不能在尸身上有新的发现。 沈俊钦从未如此安静过,以往他都会很快想到解决的办法,现在却是坐困愁城,不知道如何是好。 常诺林把洗冤录翻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找到可以借鉴的地方。 都子冲担心如果不能帮碧玉鸣冤,那恐怖的鬼魂就会阴魂不散,到时候皇上震怒,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好不容易才拿到五万两,如果还没花就死了,岂不是很冤枉?但是花了,有很心疼…… 江无扇和沈俊钦坐在六扇门的仓库之中,翻阅所有罪犯的信息。 明曦找不到事做,只好回国子监上课。 宸儿和英莱走访了碧玉失踪前所有去过的地方…… “碧玉姐姐?碧玉姐姐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她侍宠生矫,常常会欺负我们这些伺候娘娘的。同样是宫女,宫女何必为难宫女?”伺候梁嫔的宫女小娇不乐意的抱怨着。 小娇看起来非常纤弱,跟碧玉那种结实的姑娘不能比,她的小胳膊怎么可能刺死碧玉?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碧玉姐姐的仇人可多了!御膳房的小豆子,内侍府的小王,梁嫔身边的小娇,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双儿,她哪个不得罪?”皇上身边的刘公公说。 刘公公说完哀叹一声。扭捏着离去了。 英莱气的跳脚:“md,竟然这么多仇人?我们已经问了三天还没问完?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不理了,走!!” 宸儿拉了英莱:“说什么傻话呢。现在碧玉的仇人没事儿,有事儿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被吓病了到现在都没好呢!咱们欠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情,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们分忧。要不,怎么对得起义女的身份?” 英莱觉得宸儿说的有道理,拿了长剑再次去找认识碧玉的人。 厚厚的口供记录册。全部都是说碧玉坏话的,骄傲,刻薄,欺辱弱小,目中无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很会讨皇上欢心,可惜她姿色有限,得不到皇上宠幸,最不可原谅的是。她还偷盗! 江无扇合上口供册彻底头痛了。 “这么一无是处的人,我们干嘛要帮她?死了就死了!!” 都子冲说:“我现在非常相信,阎王索命的说法!刘公公不是说就像是恶鬼索命一般吗?我看一定是这个碧玉平日里小恶不断。才会激起民愤,阎王爷都看不过眼了,将她强行带回阴曹地府!” 宸儿摇摇头,都子冲看样子已经不想继续往下查了。什么事儿都往阎王身上推。 “我去过碧玉的闺房。”宸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在江无扇的面前。 “这是什么?” “这是碧玉姑娘的首饰盒。”宸儿说。 江无扇打开盒子目瞪口呆,檀木琉璃鸾凤钗,黒木暖玉护身符,金丝摇步蝴蝶簪,千年紫雪翡翠镯……三十万两银票。 “乖乖,这是宫女的家当吗?我还以为是贵妃娘娘呢!”子冲目瞪口呆。 明飞拿起檀木琉璃鸾凤钗说:“别傻了,贵妃哪儿有这么好的东西?你知道吗檀木是非常独特的木头。材质很硬,并不适合镶嵌,这颗琉璃是玉色琉璃烧制的工艺登峰造极,这么脆的琉璃镶嵌在这么硬的檀木上,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块才能成功一个。看这凤钗的款式,也不像是年轻女子戴的,我看,八成是从太后那里弄来的。” 常诺林冷笑:“太后去世多年,她有多少东西除了随身伺候的姑姑,恐怕外人都不知道。对太后她老人家来说,少个簪子,根本发现不了。” 明飞拿起黒木暖玉护身符说:“这个护身符看起来还挺新的。而且跟人接触的不是很多,这也是千古奇珍!” 江无扇深叹一口气:“这些都是证物,看来碧玉偷盗的事儿,已经找到证据了。” 子冲说:“会不会她偷了什么不该偷的东西?引来了杀身之祸呢?我们假设一下,碧玉是个偷盗的行家,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了某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上有着秘密。凶手去找她要,但是她却拿不出来,或者说她已经卖掉了,凶手气急败坏杀了碧玉!” “发生口角就下手杀人,似乎不太合适。”明飞说。 子冲不服气了:“碧玉是得理不饶人,而且非常毒舌,积怨已久加上被人欺凌,是兔子都会咬人了,刺她几剑不是很正常?” 江无扇示意大家不要吵了:“子冲说的也算有道理,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以差的线索非常有限,我们还是不要放过任何可能比较好。”江无扇拿起碧玉梳妆盒里的银票“这里是碧玉的积蓄,想必除了俸禄还有贩卖脏货的所得,你们拿着,想办法把她卖掉的脏货,全部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是!”都子冲立刻领命,跟众捕快离开六扇门。 江无扇看着一旁的沈俊钦:“俊钦,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无话可说。”沈俊钦摸着盒子里的每一个饰品,微微皱眉…… 国子监来了西洋的传教士,向国子监的学生讲述了西洋人的发现——电! 明曦看着传教士通过摩擦的琥珀吸引轻小物体,也许是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学生们听的稀里糊涂,但是却吸引了明曦。 “神父!”明曦恭恭敬敬的对传教士行礼。 传教士——雅莱是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千里迢迢来到大明,就是想要宣传西方的文化。跟东方的大国进行交流。当他受到学生们的冷落和大臣们的不屑一顾,身心都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就在他绝望之际,一个长的无比可爱的男孩跑到他的面前,带着恭敬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雅莱恭敬的抚摸胸口向明曦表示尊敬。 明曦抱拳给雅莱九十度鞠躬:“请,请再表演一次……”明曦努力的表述自己的用意,她还想再看一次电性的演示。 雅莱立刻领悟了明曦的意思。将她带到六支馆,为她表演西方人对电的发现。 雅莱通过明矾和水果,向明曦展现了电的存在。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明曦在雅莱博士的演示中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世界,把这一发现跟沈俊钦分享。 “师兄。你不觉得有意思吗?”明曦高兴的手舞足蹈。 沈俊钦脑子里都在思索见鬼的事儿,看到明曦高兴,心里更有压力了。 “陈品希贡生,西洋人的发现跟我们在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沈俊钦问。 明曦的笑容立刻僵硬了:“师兄,我就是发现……” “你门语言不通都能聊的来,真是佩服。算啦。既然你强烈推荐,我就陪你去见见那个雅莱博士!”沈俊钦这回真的碰壁了,他找不到破案的方法。与其干什么事儿都没有激情。不如跟陈品希在一起,来得有趣。 明曦可以用简单的英语跟雅莱交流。 沈俊钦实在听不惯她那生涩的语言,张口就是流利的英语,让身边的明曦目瞪口呆。 “你的西洋话说的很好。”雅莱夸赞沈俊钦。 沈俊钦说:“我的家族跟西洋每年有很多交易。掌握西洋人的语言是我们必须要学习的课程。” 明曦一句都听不懂。 “你们再说什么?” 沈俊钦说:“我说,我的家族跟西洋人做生意,所以家里的后辈都需要掌握西洋人的语言。” 看着沈俊钦跟雅莱博士毫无障碍的沟通,明曦突然崇拜的一塌糊涂,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厉害?文章写的厉害,蹴鞠踢的厉害,剑法使的厉害。推理破案厉害,鉴赏宝贝厉害,还会西洋话?真是没得救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礼司还会日本国的语言呢! 看来学门外语很重要! 雅莱博士天马行空的说:“很多物质在电的作用下可以形成投影,让人们看到被记录下来的东西,虽然没有非常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个推论成立,但是,我想相信在未来一定可以实现的!” 沈俊钦很佩服雅莱博士的创想,但是实在是匪夷所思。 等一下,一个灵感刺激了沈俊钦的大脑 “如果想要实现博士说的梦想,要多少电力?”沈俊钦问。 雅莱非常苦恼:“很大,大的超乎想象。” 沈俊钦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更加积极的跟雅莱博士交流那虚无缥缈的梦想,完全不去六扇门儿了。 明曦在沈俊钦和雅莱博士的影响下,看到了一个让人向往的世界。不知道这个梦想什么时候可以实现,但是听起来,总是美好的一塌糊涂。 雅莱能够认识沈俊钦和陈品希,感觉自己的大明之旅也算不枉此行。他离开的时候,将自己对电的研究和发现整理成书本送给了沈俊钦。 沈俊钦看着远去的帆船笑道:“陈品希,你就是我的幸运女神。只要跟你在一起,惊喜就会一个接一个的跑出来。” 明曦听到女神,立刻脸红了,有点儿不好意思! 心满意足的握了沈俊钦的手:“都有什么惊喜?” 沈俊钦用头轻轻撞了那可爱的容颜:“秘密……” 切,就是喜欢卖关子,坦白一次又不会怎样! “好吧,你是耍我的!”明曦甩开沈俊钦的手,气冲冲走在前面,忍不住转身怒喝“我最讨厌你这点儿了!!” 一回头,砰!跟一个人撞了满怀。 “走路不长眼睛?!”正在火头上的陈品希,立刻发怒了。 “长了,才让你撞上来的!”都子冲将坐在地上的少女拉了起来,双手叉腰怒视沈俊钦“师兄,陈品希,你们两个实在太不地道了。我们在六扇门忙的焦头烂额,你们俩在这欢送国际友人?咱能敬业点儿吗?那女鬼的案子怎么办啊?跟我回六扇门!” 说的也是,竟然把正事儿忘的干干净净了,不由得心虚了起来。 走进六扇门,大家都是一脸怒火,江无扇更是脸沉的比锅底还黑。 “你找不到线索就退缩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常诺林很火大。 沈俊钦一脸无邪的笑容。 “还笑的出来?我们都忙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你还有空去跟那个雅莱博士谈梦想?天啊,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楚航都生气了。 沈俊钦哈哈,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凶手找不到还不着急,皇上着急的是那鬼魂,我们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人,你放弃了,我们怎么办?”明飞坐在椅子里生闷气。 江无扇压着怒火走下台阶,指着沈俊钦,久久开不了口…… 呵呵…… “我解开女鬼的秘密了……”沈俊钦抓住江无扇的手指,笑的无比得意。 什么?!真的假的啊?!! 第166话 女鬼的秘密 “我已经解开女鬼的秘密了。”沈俊钦说。 大家目瞪口呆,蹭的全部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即刻跟我进宫!”江无扇拉了沈俊钦的手就往外走。 沈俊钦拉住着急的江无扇:“着什么急啊?想要解开女鬼的秘密,那也得等到女鬼现身的时候才行啊!你现在去,什么都找不到的。” 沈俊钦悠闲的坐下来喝茶,翘起长腿笑道:“我可是神棍!想要捉鬼,当然要选日子了!” 谁都不知道沈俊钦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明曦睁大了眼睛,沈俊钦发现了秘密的答案,她怎么没有?难道自己没他聪明?好吧,果然很打击人。 “那要什么时候?皇上已经等不及了!”英莱着急万分。 沈俊钦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下大雨的时候,很大很大雨的时候。” 都子冲立刻来了兴趣:“我说吧!鬼出没的时候都是下大雨的!” “这跟大雨没关系,跟常诺林的日记有关系。” 常诺林微微皱眉,碧玉死了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天气阴沉的令人窒息,还不到日落,天空已经变得黑压压的,王宫的红墙黄瓦在阴森森的乌云下显得格外渗人。 沈俊钦来到成祖所在的大殿,他看起来惊慌失措,又要下雨了,是不是说明碧玉的魂魄又要回来了? “皇上,草民已经解开了女鬼之谜,从今往后。您不用再害怕了。”沈俊钦微笑的说。 “当真?” 沈俊钦点点头,将所有人集中到发现女鬼的宫墙附近。天空上的闷雷让人心肺具颤,压抑的大家全部喘不过气来。 沈俊钦不想装神弄鬼吓到成祖,站在成祖面前仰望着天空。 啪!一道闪电划天而过,向着远处去了。沈俊钦微微皱眉,一言不发,还在等待。天渐渐暗了下来。乌云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就能摸到一般。 “来了!”沈俊钦说。 啪!!!一道闪电劈下,只见那惊悚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众人尖叫。 就连江无扇和常诺林都吓了一跳。明飞和楚航紧紧靠在了一起,都子冲闭起眼睛心中默念,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啪!!一道闪电闪过。子冲睁开眼睛,看到那黑影刺杀少女的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天降大雨,阴冷的雨水打在大家的伞上,沈俊钦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露出淡淡的笑容。 “根据桀骜和傲晴姑娘对碧玉的验尸结果。碧玉死于六月初五,尸体在六月二十被发现。我说的对不对?”沈俊钦问傲晴和桀骜。 傲晴连连点头。 “皇上见鬼的日子是六月初十,刘公公和皇后娘娘见鬼的日子是六月二十。不知,我有没有记错?” 刘公公连连点头。 沈俊钦说:“常诺林,你是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 常诺林点点头。 “将你的日记递给皇上看看。”沈俊钦吩咐。 常诺林将自己的日记递给成祖:“我是国子监的大礼司,记录每天的工作是我的习惯。” 成祖翻看了半天:“能告诉朕。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俊钦说:“皇上,您能发现六月初五,六月初十,六月二十,以及今天有什么共通之处吗?” 成祖看着常诺林的笔记,六月初五,雷暴天气。六月初十,雷暴天气,六月二十,雷暴天气,今天…… “都是下雷雨的日子!”成祖说。 沈俊钦点点头:“对,这就是解开女鬼之谜的关键!雷暴!皇上应该很清楚,这面宫墙是前不久才修葺的,平整光滑,色泽艳丽,是杰作中的杰作。” “这跟宫墙有什么关系?”成祖不解了。 沈俊钦说:“当初我们为了调出皇上喜欢的红色大费周章,用了来自海南的红广土,加入了大量的铁红粉,和动物的血液,米浆糯米和朱砂……红广土之所以呈红色,是因为它里面含有大量的铁元素,不溶于水,不会脱色!铁红本就是铁的一种,动物的血液之中也含有大量的铁。” 明曦恍然大悟:“雅莱博士说过,铁有电性,如果分解可以成像!” 沈俊钦说:“不错,想要将这么大量的铁元素瞬间分解,需要无比巨大的电能,而雷暴就成为促成这一奇迹的必要条件!简单的说,雷暴让宫墙的铁具有了电性,如果这个时候,正巧有人经过,它就会记录在这片宫墙里!等到下次雷暴来袭,就会放映出来。” 明曦惊喜不已:“这么说,雅莱博士说电可以改变世界的说法是成立的。” 沈俊钦点点头:“所以,我们看到的鬼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被这面宫墙记录下来的事实!碧玉是在这里被害的,这里离发现尸体的距离不足百米,而且当日大雨,所有的血迹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了。凶手一定不会想到,自己杀人的证据,竟然被皇上新修葺的宫墙,记录了下来。” 啪!雷暴闪过。 那惊悚的一幕再次重演,这次大家都不会感到害怕了。 “啊!!!!”明曦指着沈俊钦的身后。 沈俊钦回头,那站在宫墙前的人影怎么跟他一模一样?面容清晰,自信而唯美,一身国子监的蓝衣,显得很有智慧。 “呵呵,看来,本公子的美貌,可以永垂不朽了……” 众人哄笑起来,原来这就是女鬼的秘密。成祖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恐惧。既然知道凶手的模样,相信江无扇破案只是时间问题。江无扇撑着伞看着被记录的影像,仔细观察着那个黑衣的人。他只想从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找到一点儿线索。 “诺林,你怎么看?”江无扇问。 常诺林说:“身高不足七尺,看来应该不是高个子大力气的男人,他那长剑的方式有些奇怪,似乎担心力道不足,但是又不太像。” “他是个太监。”江无扇说。 “江大人。你怎么看出来的?”都子冲问。 江无扇说:“他翘起来的兰花指!” “为什么不是女人?”明曦问。 江无扇说:“女人的手掌骨节纤细,但是这个人的手掌骨节粗大,这明显是男人的手,绝对不是女人的。” 楚航说:“宫里边的公公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怎么查?” 明飞说:“从专门偷东西的察。” 沈俊钦问:“为什么?” 这是盗帅的直觉。这话不能这么说:“很有可能……碧玉偷了他非常重要的目标!” 沈俊钦相信盗帅的直觉,如果为了同样的目标,杀人灭口很有可能。而且尸体丢在了内侍府,内侍府可是公公们的居所。 “好,就从有过偷盗记录的公公开始吧!” 内侍府大总管刘公公听说江无扇怀疑凶手藏在内侍府,不由得吓得面色苍白。 “哎呦呦。江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刘公公摆着他的兰花指维护手下“要知道,被皇上娘娘知道了。这拿过东西的小厮,怕是连命都没了。在宫墙外边,偷个东西不是事儿,抓到牢里边吃几天牢饭就行了。在这宫墙里边,偷东西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杖毙!乱棍打死啊,您知道吗?” 江无扇冷笑:“这么说,刘大总管不希望我来查喽?” 刘公公为难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要不这样吧!江大人要查,老奴没资格拦着,但是看在都是可怜人的份上。有前科的人,就别告诉皇上了,也算是保全了小命!日后定当严加管教,不再犯了。” 江无扇点点头:“只要公公愿意合作,我是很通情达理的人!” 刘公公真是头痛,冲着跪在地上的公公们训话:“谁拿过宫里边的东西,都给我滚出来,江大人网开一面,下次可没这么便宜的好事儿了。” 叽里咕噜,有几个小公公跑了出来,跪在江无扇的面前。 沈俊钦打开折扇微微掩口,凶手一定不在这几个小公公中间。 “还有谁,愿意协助破案?”江无扇施威。 跪出来的人可真不少,还有几个有官职的,跪在原地没动弹。 大家交换眼色,很可能凶手就在没出来的这几个人之中。站着训话的刘公公,正殿总管崔公公,伺候皇后的严公公,负责调配任务的王公公。 江无扇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挨个问话,外加科学测试了。 走进来的一个瘦高个,至少有七尺多。 “小的……” “你可以走了。”江无扇已经把那个黑袍人的信息熟记于心了。 小公公听了立刻跑出六扇门。 看到身高差不多的,江无扇说:“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公公上前伸开双手递到江无扇的面前,纤细白嫩,护理的真够精致的。 “你可以走了。”这么纤细的骨节,跟看到那个不一样。 经过一天的挑选,只剩下十二个人留在六扇门儿。 桀骜演示着碧玉被杀的瞬间:“想要用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人体三寸,甚至完全刺穿,须要用到80公斤的力度,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臂力必须超过80公斤!” 经过一天的观察,留在六扇门的十二位公公虽然有些力气,但是都无法承载80公斤的重量…… “80公斤很重吗?”子冲问。 明曦说:“我看你也就是70公斤,八十公斤,应该是一手可以抱起来宸儿姑娘。” 子冲伸手将明曦拦腰抱起,很轻巧啊。如果可以打横抱,该有多好…… “你也不重啊。”子冲笑道。 明曦挣脱出子冲的手臂:“你有武功当然觉得不重了!” 明飞眼前一亮:“江大哥,既然这个凶手要有80公斤的力量,很可能是个武林高手啊!” 这句话给了江无扇很大的启发…… 第167话 几位公公 江无扇把目标锁定在调配任务的王公公,管理正殿的崔公公,皇后娘娘身边的严公公,还有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四个人身上。 这四个人,除了刘公公好像不会武功,其他的几位公公多多少少都会些拳脚。尤其管理正殿的崔公公,他的武功可是正门侍卫们赞叹不已的。 崔公公不爱说话,为人勤勤恳恳,除了喜欢研究武学看看书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兴趣了。 这日,崔公公还是像往常一样搭理大殿,指挥着宫人们将大殿的地盘擦干净,他挑剔的抚摸过木头的雕花,轻轻努起唇,将看不见的灰尘吹去。 所有武功高强的武道家都会对周围数米周围的十五感应灵敏,即使不用回头,也知道有人闯入了他的感应区…… 这股气势非同一般,强烈的势均力敌,年轻的气息比他这个年过半百的人要精壮多了,能够带给他这种压迫感的人……江无扇。 “江大人,别站在外面了,进来说话吧。杂家正忙着呢……”崔公公那变尖细的嗓音,听起来不会让人别扭。 “我是不想踩脏了大殿,给您找麻烦。”江无扇礼貌的说。 崔公公礼貌的走出大殿,抱拳给江无扇行礼。 “江大人来,想必是为了碧玉的案子?”崔公公说。 “既然崔公公清楚,我想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不错,我问过内侍府的公公们,他们都不是杀害碧玉的凶手。您跟几位公公没有到六扇门。无扇只能亲自拜访。”江无扇说。 崔公公点点头开口:“碧玉的死,跟杂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在皇上身边儿伺候。我只负责管理大殿,连见面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江无扇问:“我也是例行公事。崔公公,您在六月初五晚上亥时左右身在何处?” 崔公公说:“亥时的时候,杂家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 崔公公淡笑:“怎么算早呢?内经记载,亥时过后临近子时(23点左右)如果不是深度睡眠。就会影响胆经,易伤胆气。丑时肝经,过子时还未睡熟的人不同程度的影响目,心,脾,肺,肾。所以,人要亥时就寝。江大人看起来面色发黄,微带蜡色,想必是不到子时不休息的人吧?” 真被他说对了。 “崔公公武功高强,稍微有点儿动静都会有所察觉。难道那天雷电交加您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子时之后有人回来你也没有注意吗?”江无扇问。 崔公公说:“内侍府伺候娘娘的公公回来的都很晚,我早就习惯了嘈杂,那日跟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听到异样的声响,深度睡眠的人是不容易醒的。” 江无扇微微皱眉:“那好。崔公公跟皇后身边的严公公熟悉吗?” 崔公公点点头:“熟,他的武功不错,闲了就会切磋两招。自从皇后娘娘被吓病了。他就没有回内侍府。昨日见到,他看起来脸色不好,你可以去问问。” 江无扇打量了崔公公的身高,注视着那拿着拂尘的手,他的手是习武之人的手,两个特征都符合。而且武功不弱。 江无扇说:“公公最好最近不要出门,江某有什么需要的还会请教您。” 崔公公点点头,转身又回了大殿。 宸儿和英莱以义女的身份去看皇后娘娘。皇后看起来非常虚弱,还在为那个碧玉的鬼魂耿耿于怀。 “听皇上说,那碧玉的魂魄是回来鸣冤的。案子到底破了没有,杀害碧玉的凶手归案了没有?只要让我想到宫里边还有这么危险的人,就吓的睡不着觉!”皇后娘娘捂着心口,喘气的时候显得很疲惫。 “严公公,能借一步说话吗?”英莱把虚弱的皇后交给宸儿,将严公公叫到了花园之中。 严公公看起来有些疲惫,均匀的呼吸深不见底,他是个高手。严公公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头上已经斑白,但是面容上却是皱纹很少,年纪看起来不超过40岁,如果不是上了年纪,看起来也是个英俊的男人。 “严公公想必听说了,六扇门正在彻查残杀碧玉的凶手,之前所有的公公都问了话,都不是凶手,您没去六扇门,英莱只能冒犯的亲自来问问您了。”英莱说。 严公公说:“我跟碧玉是有些过节,但是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她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好,六月初五那天亥时,您在哪儿?”英莱问。 严公公想想说:“日子好久了,让我想想。” “那是夏至以来的第一场暴雨,您应该会有印象吧?”英莱说。 严公公说:“那天,我帮着皇后娘娘出宫办事,回来之后就一直留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着。不信,你去问问巧儿。” 巧儿点点头:“严公公那日回来的确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着,后来……我打瞌睡,隐隐约约见着严公公吩咐小路留下来伺候,自己回内侍府去了。” “那是什么时间?”英莱问。 “嗯……不太好说,就是雨下的最大的那会儿。” 那就是说,严公公并没有完全说实话,而已故意隐瞒了自己在子时前后回内侍府的秘密。 都子冲守在内侍府门口,看着调配任务的王公公,挑着兰花指教训新人。 “都是些懒蹄子,不打就不挪地方!还不快去干活?”王公公说。 “公公,您把我送到陈贵妃身边当差吧,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小公公将一袋银子塞给了王公公。 王公公毫不犹豫的收了起来:“回去等信儿。” 都子冲看出来了,这也是个贪财的主儿,他的身高和手跟江无扇分析的很像。他的脚步轻盈,绝对不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可见他的武功很不错。 王公公回头看到六扇门的都子冲不耐烦的瞥了一眼。 “都大人,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吧,找杂家干什么?”王公公问。 都子冲说:“之前江大人专程让内侍府的公公们到六扇门问话,但是都是些手脚不干净的。像王公公您这种值得尊敬的还是子冲亲自来叨扰。” 王公公不满意的哼了一声,翘着兰花指推了子冲的脑袋:“越来越会说话了!审问就是审问,说的跟专程来看杂家似的,让人空欢喜一场!” 说着伸手摸了子冲的翘臀。 子冲的脸绿了,如果是别人,只怕一拳已经挥出去了。 “呵呵,那公公可否告知,六月初五亥时。您在哪儿啊?” 王公公说:“睡下了。” “睡下了?那就是没人能够证明您不在场的证据?您就有了杀碧玉的可能?”子冲故意吓王公公。 王公公早就听说碧玉的冤魂把皇上皇后吓得够呛,现在说他杀了碧玉立刻警觉起来,反驳道:“胡说什么?~杂家为什么杀碧玉啊?!杀人要讲究动机的都大人~我没有动机啊!!” 都子冲笑道:“王公公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碧玉滚娘人不咋地,贪财,偷盗,手脚很不干净,你把这样的人送到皇上身边。怕是不合适吧?她难道没有给你什么好处?我不信!” 王公公伸手掐了都子冲一把:“死相~杂家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子冲揉着手臂笑问:“那就说说您那天睡着了有没有听到点儿什么,或者有什么让您印象深刻的事儿?” 王公公也很着急:“我那天是真的睡下了!快要子时的时候就下起大雨了,然后听到外边有脚步声。我就奇怪了,按理儿不应该有人回来啊!还没睡实,又听到脚步声,哎呀,我这个人睡觉轻,有点儿动静就睡不着了。第二天的心情都不好!我还为这事儿骂过小昭呢!” 都子冲说:“小昭?可是后来您送到皇上身边的宫女?” “对。就是她!”王公公说。 都子冲拦住给皇上端茶的小昭,小昭害羞,面对着都子冲的俊脸就手脚发软,低着脑袋不敢看子冲一眼。 “小昭姑娘,你怎么这么胆小啊?是不是王公公老是骂你,欺负你啊?”都子冲问。 小昭摇摇头:“王公公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也不是老骂我的!” “那……他什么时候骂过你?尤其是,这个月?”子冲对着小昭放电。 小昭的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就是碧玉姐姐失踪那天!皇上身边没人伺候了,大家都不想去,万一碧玉姐姐回来岂不是自找麻烦?我说,我愿意代替碧玉姐姐值班,王公公就骂我,骂的可难听了……” “也就是说六月初六那天一早,他骂你了对吧?那他还给你到皇上身边伺候的机会?”都子冲问。 小昭摸摸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骂了就骂了,后来还是差我去皇上身边伺候。所以,我觉得王公公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都子冲目送小昭离开,王公公的行踪算是弄明白了。 常诺林和沈俊钦在大殿,当着皇上的面问刘公公六月初五的行踪。 刘公公说:“那天大雨,皇上本来想去宸妃娘娘那过夜的,结果快到子时的时候下起大雨了,因为雨太大了就没去,一直忙到深夜。老奴一直在身边儿伺候着,没有离开。” 成祖点头:“这个朕可以作证,刘,没有说谎。哦对了,下雨之前你好像回去过,说是快下雨了,要把窗子关起来。” 刘公公点头:“是啊。那是亥时的事儿了,回去刚进屋就下雨了,关了窗户回来的时候,雨就下大了。” “亥时?内侍府到大殿不是要经过宫墙吗?”常诺林问。 刘公公笑道:“常公子,您真会说笑,杂家是回屋子关窗,伺候皇上才是正事儿,这种情况当然是越快越好,从小路超回去才能在一盏茶之前赶回来。如果走大道,可能遇上来看皇上的娘娘或者大臣,这个要行礼,那个要拜见,岂不是非常耽误时间?” 沈俊钦问:“那刘公公去了多久?” 成祖想了想:“一盏茶多一点儿时间!” 二人告辞走出大殿,沈俊钦一路小跑超近路跑回内侍府赶到刘公公的房间,用时极少,看着桌上纸张被雨点儿打湿,晕染了墨字,看来刘公公回来的时候刚刚下雨,他如果抄近路回大殿,可能没有见到抛尸人。 大家把所有收集回来的信息告诉江无扇。 楚航听后皱眉:“都有嫌疑,到底是谁呢?” 江无扇说:“呃……唯一可以排除嫌疑的是严公公!” “为什么?他深夜擅离职守,冒雨也要回内侍府,这么不正常的事儿,怎么可以排除嫌疑呢?”都子冲不服气了。 沈俊钦看着王宫的地图,从皇后寝宫到内侍府,只有一条路,就是发生凶案的那条路。 沈俊钦微微一笑:“江大哥是对的。” 第168话 指证凶手(上) 江无扇摸了摸下巴淡淡一笑:“唯一可以排除嫌疑的是严公公。” 都子冲不信了,他觉得这几个公公里,只有严公公是最令人怀疑的,好端端的干嘛冒着大雨回内侍府?而且还说自己没有回去。 “江大哥是对的。”沈俊钦的话让都子冲更费解了。 “为什么啊?”子冲不理解的问。 沈俊钦说:“严公公跟着皇后娘娘多年,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皇后娘娘是个非常讲究的女人,严公公能得到皇后娘娘赏识,想必是一个做事非常有规律,而且喜欢干净利落的人。” “那可不一定吧……”子冲有点儿怀疑。 常诺林说:“刘公公跟严公公是同期,他们一个在皇上身边伺候,一个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皇上和皇后本是夫妻,生活起居极为相似,皇上身边的刘公公看到下雨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继续伺候皇上,而是跟皇上请假回内侍府关窗。严公公出公办事,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下雨了,禀告完已经是大雨倾盆,他还要坚持回内侍府关窗,也是情理之中的。一个干净惯了的人,让他住不干净的屋子,怕是不舒服的。” 明曦说:“照地图上看,如果从皇后娘娘寝宫去内侍府,得经过案发现场,那个时候雨势正大,血迹不可能很快冲干净的,会不会……” “他可能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沈俊钦说。 江无扇说:“陈品希,你别忘了,皇后娘娘见鬼那个晚上。严公公可没跟着。这就说明,严公公知道皇上见鬼的事儿。而且知道这个鬼就是碧玉,他在害怕,害怕碧玉的冤魂找上他,所以不愿意陪着皇后去找皇上。没想到,皇后被碧玉的鬼魂吓病了。而且知道内侍府有抛尸,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去。也就解释的通了。我怀疑,严公公可能知道碧玉被害了,而且也能猜到杀碧玉的凶手是谁。他之所以不敢作声,有几个可能,一,他怕被灭口,二。他认为碧玉罪有应得,三,他想袒护某个人。” 都子冲说:“为什么不是同谋?” 楚航说:“如果是同谋就不会在案发当天回内侍府了。你想想,留在皇后身边有多少人证,他没有在场的证据,这个案子完全跟他没关系。何必纠结关窗的小事儿,非要跑回去一趟?惹祸上身呢?” 都子冲认真的点点头,哎呀。总算是把江大人的话想明白了。 大雨十分才回去,跟作案时间不符,所以他不是凶手。他无意惹祸上身。偏偏陷入嫌疑之列,他不是同谋。这么说这件事可能真的跟严公公没关系。但是,他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 江无扇再次找到了严公公,这次严公公显得非常排斥了,眉头深锁,很不耐烦。 “江大人。我不是凶手,你干嘛缠着杂家不放呢?”严公公很生气。 江无扇说:“我知道严公公不是凶手。” “那还不让开!?” 江无扇淡淡一笑:“那你要把你知道的,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是不会让开的。” 严公公欲言又止,愤愤转身:“不知道你说什么。” 江无扇跟上严公公的脚步:“我只想给碧玉鸣冤,如果,让她知道你知情不报,恐怕会来找你。” 严公公有点儿紧张了:“胡说什么,刘已经告诉我了,沈公子解开了碧玉鬼魂的秘密。” “怎么解开的?”江无扇逼问。 严公公哑口无言了,没有亲自看过没有亲自听到,对于这种生活严谨的人,是不会轻信谣言的。 “你不怕是我跟皇上设的局?”江无扇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天空乌云翻滚,眼看着又要下雷雨了,天还没黑,江无扇拉着严公公来到宫墙附近。 “我不是吓唬你,碧玉要回来了。”江无扇的语气很诡异,把严公公吓的不轻。 电闪雷鸣,黑衣人残杀少女的一幕在白天上演,把严公公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撞在了树边,坐了下来。 “说吧,你那天晚上回内侍府干什么?你看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好好想想,我不相信你忘记了。”江无扇把严公公逼到了死角。 严公公紧张的吞下口水,拉了江无扇的手臂逃离那恐怖的宫墙,来到幽静的花园之中,四下的看了看,紧张的开口:“杂家那天出宫帮娘娘办事,回来的时候已经要下雨了,偏偏娘娘等着回信儿,杂家就去回禀。把事情交代完已经大雨倾盆。杂家想到屋子的窗户没关,会弄湿杂家的工作手札,这个时辰想必崔公公已经睡下了,就没让人带话,自己回去一趟。走到刚才那个地方,杂家看到有黑衣人拖着一个宫女在走,心想着不要惹事上身,就当做没看见。当时那宫墙下全部都是血,看得杂家胆战心惊啊,就跟着血迹往前走。结果更奇怪的事儿发生了,快到内侍府的时候血迹越来越少,几乎被大雨冲的看不见了,也看不到那黑衣人的影子。就知道有恶鬼来索命,让杂家撞了正着!” 跟江无扇预计的差不多。 “那天您回内侍府,有没有撞见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事儿?”江无扇问。 严公公努力回想着:“内侍府是个干净的地方,往日里见不到半点儿脏。那天晚上小厮们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几个平级的公公门口,只有老崔的门口是干净的。我进屋,碰到刘拿雨伞出屋,说是皇上还没歇息呢。” 大家看了江无扇带回来的供词,都子冲说:“如果崔公公门口没有水,就说明崔公公也可以被排除嫌疑了。他说自己亥时就睡下了。是实话。凶手不是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就是那个贪心的王公公。” 常诺林说:“谜题已经解开了,不是吗?” 江无扇派人将调派人手的王公公抓了起来。成祖听后非常愤慨。要求亲自审王公公。 王公公噗通跪在成祖面前:“万岁,杂家是愿望的!杂家真的是冤枉的!!杂家没有害碧玉姑娘的动机,您一定要给杂家做主啊!!” 成祖拍案而起“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被六扇门儿抓到朕的面前来了,还敢抵赖!?来人,给朕杖打二十大板再问话!” 板子噼里啪啦的打在王公公的身上。疼得他是满地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着爬向成祖:“杂家真的是冤枉的……啊呀……万岁,明鉴,明察……哎呀……” 刘公公说:“万岁,王公公不年轻了,二十大板会打出问题的。” 成祖抬手,把后面的板子给他省了。 “朕问你。六月初五晚上亥时,你在哪儿?不要说什么你睡觉了,如果你亥时就休息了,也不会在门口留下鞋印了吧?”成祖说。 王公公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皇上赎罪,杂家那日出宫赌钱输了上百两,回来的时候已经接开始下雨了。” “那,你可有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事儿?”江无扇问。 王公公真是叫屈:“没什么不寻常的事儿啊!” “从正门回内侍府要经过宫墙,你敢说什么都没看见?骗谁啊?”沈俊钦说。 王公公欲哭无泪:“出宫赌钱。子时才回来。这若是让皇上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撑的了五十大板啊?当然是走小路,没人看见才好!” “走小路就是没人能够证明了?” “有的有的……看门侍卫。他收了我的好处。给我留门儿了。”王公公立刻找到了证人。 “宣人证!” 守正门的侍卫进门噗通跪在了地上。 “六月初五,子时前后,是你收了王公公的好处?给他留门了?!”成祖质问。 那侍卫吓得全身发抖:“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卑职守到子夜都没见人进来!” “你胡说!!”王公公的兰花指指着侍卫“那日我身穿黑色斗篷,给了你三两银子。你怎么能在万岁的面前撒谎?” 侍卫连忙抱拳:“没有的事,卑职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王公公。” 成祖让侍卫退出大殿,愤怒难抑“黑色斗篷,子时回内侍府,兰花指,练武的手,身高胖瘦……所有的证据都说明是你残杀了碧玉,你可有话说?” 王公公拼命的磕头:“万岁,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奴才没有杀碧玉的理由,奴才没这个动机啊!!” 还是抵死不认。 小昭站出来说:“王公公虽然贪财一些,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说着碧玉姐姐的坏话,但是背地里还是对姐姐好的,给她送些礼物。这样的人怎么会杀碧玉姐姐呢?” 王公公觉得小昭是个好人,感激的老泪纵横。 “是送礼还是还债,还不好说呢!”江无扇拿出碧玉梳妆盒里边的银票“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有三十万两的积蓄?在察碧玉的时候让我查到她私放高利贷,借钱给宫里好赌的公公和宫女……如果小昭不说,我还想不到这一点。王公公好赌成性,肯定欠了大笔的赌债,无力偿还只能残杀债主。这,就是你杀害碧玉的动机!” 王公公摇头,惊恐到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奴才没有,奴才没有杀碧玉,没有啊!!皇上,奴才就算欠了赌债,也是拿小厮贿赂的银两还债,怎么会向碧玉借钱呢?皇上,皇上!” 成祖说:“证据确凿,无需再辩!” 王公公被侍卫抓住手臂:“皇上,奴才真的是无辜的,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奴才啊。碧玉,你出来给杂家说句公道话啊……碧玉!!” 王公公被侍卫们强拉硬拽的扯出大殿。 成祖气急败坏,拍案而起:“杀人就要偿命!!杖毙!!” 第169话 指证凶手(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管沈俊钦如何觉得这是王公公这种小人应有的下场,心里对成祖的宣判还是有些怀疑。 这种不解出现在那个作证的侍卫身上,王公公不惜爆出自己出宫赌博的事实,拉这个给他留门的侍卫下水,一定是这个侍卫可以帮他洗清嫌疑。没想到只顾自己安危的侍卫,竟然一口咬定没有见过王公公。这样一来,王公公就没有了不在场的证明,让江无扇和成祖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 “皇上,能否等草民一炷香的时间?迟些行刑?草民想弄明白一件事。”沈俊钦还是站出来帮王公公一把。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等的?”成祖不愿意。 刘公公笑道:“杖刑人不会立刻死的,如果沈公子有什么想要求证的,现在快些,也许还来得及!” 沈俊钦转身飞奔出大殿,找到了那作证的侍卫,一把捏了他的衣襟将他重重的摁在了墙边:“说!!你刚才在大殿上到底有没有说谎?!我告诉你,你如果说谎害死了王公公,让我查出来,你也会杖毙!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侍卫被沈俊钦的凶相吓的两腿发软:“我不能说啊,说了就要挨板子,五十大板呢!” “说!!否则我让你杖毙当场!!”沈俊钦抓的更紧,用力的将侍卫撞在墙上,侍卫感觉心肺剧痛。 “……好啦好啦,我说,那夜公公偷偷出宫赌钱。给了我三两银子,说是子时如果不回来。让我给他留门。结果他过了子时才回来,所以……” 如果王公公过了子时才进大门,抄小路回到内侍府应该在抛尸之前…… 沈俊钦气的怒喝侍卫:“你怎么可以在皇上面前撒谎?!王公公会被你害死的!!” 侍卫被沈俊钦强拉硬拽的去了大殿,成祖听了侍卫的证词气得咬牙切齿。 “传令!杖下留人!!”成祖怒喝。 刘公公连忙出门,被江无扇拦住了:“子冲。你去!” 都子冲连忙钦跑出大殿,江无扇问刘公公:“刘公公,既然王公公不是凶手,那只有你了……” 刘公公无奈的摇摇头:“江无扇,你好狠的心啊,你把王公公推入绝境,又来陷害我?我那天可是陪着皇上整晚,你不要含血喷人!” 江无扇抬起手擒拿刘公公。刘公公条件反射躲开江无扇的袭击,漂亮的捏住了他的手腕。手指,力度,都跟凶手一模一样…… 江无扇眯起眼睛:“原来公公会武功?” 刘公公甩开江无扇:“很稀奇吗?” 江无扇笑道:“稀奇,我们一直认为刘公公您没有武功,就算走小路回内侍府,来回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您会武功,而且轻功很好。你抄小路回内侍府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用。” 刘公公淡笑。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去关窗然后回到朕身边只用了一盏茶多一点儿的功夫。然后一直陪在朕身边。”成祖说。 “皇上,这就有问题了。如果刘公公一盏茶多一点儿的功夫就回到了您身边,崔公公又怎么会在子时碰上从内侍府出来的刘公公呢?”江无扇问。 成祖看了看身边的刘公公一脸不解。 明曦说:“草民斗胆。能不能让草民闻一闻皇上的香炉?” 成祖点点头,明曦打开香炉,里面有很多香片的残渣,如果有迷香,香炉之中会有檀香的味道,如果皇上喜欢用檀香。迷香和檀香的香灰混在一起无法用水洗去。 明曦伸手摸上炉壁,黑色的香灰很不正常:“正常的檀香香灰是驼色,这个香灰是黑色,说明香炉里曾经放过其它的东西。” 成祖诧异:“朕只用檀香提神。” “皇上有所不知,迷香的味道跟檀香极其接近,不同的只是香灰。”明曦将手伸到成祖面前,成祖也算有些常识,知道檀香的香灰不应该是黑色,不由得有些紧张了。 江无扇说:“我还能证明,皇上当日中了迷香。” “讲。” “皇上,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碧玉姑娘不见了?您在六月初五的亥时到子时都做了什么,您还记得吗?”江无扇问。 成祖努力思索着,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怎么会无法回答江无扇的问题? “刘,那天你回来之后我都做了什么事?”成祖问。 刘公公无法回答,说皇上睡着了?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在子时之前就睡着?说出来皇上自己都不信,如果说其他的事儿,奏折就摆在大殿,抽出来看看就会有印象了。说什么,都是抵赖…… “无话可说了?”江无扇问。 刘公公只是淡淡微笑,一个字儿都不说了。 成祖不解的看着刘公公:“当真是你杀了碧玉?” 当他看到自己残杀碧玉的时候,就知道江无扇早晚都会查到他的身上。那宫墙将他罪行记录了下来,抵赖不了。他无法解释为什自己子时还出现在内侍府。也无法解释皇上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记忆全无,再抵赖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不错,是杂家杀了碧玉。”刘公公说。 成祖把刘公公视为心腹,没想到刘公公竟然知法犯法。 “朕不解!” “皇上不需要了解。”刘公公转身眼神变得冰冷无比,冷到成祖都感觉不认识他了“只怪碧玉偷了不该偷的东西,藏了不该藏的东西。” 说着袭向面前的江无扇,极有威力的一掌直击江无扇心口,江无扇,向后退开。却是已经晚了半分,只好将所有内力集中起来保护心脉。实实在在挨了一掌,刘公公的掌劲阴冷,入体之后感觉身子像是被丢入冰封的地窖。 子冲见势不对,连忙出手帮忙。常诺林一把拉住了想要出手的蔡明飞,如果明飞在众目睽睽下出手。盗帅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拿下!”成祖一声令下。 侍卫们纷纷围了上来,刘公公看过无数次成祖侍卫的本事,这些侍卫连一个小姑娘都赢不了,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刘公公,你再不住手!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常诺林握着精致的火枪指着刘公公的背脊。 刘公公犹如怪兽一般跳上高台,常诺林一枪没有打中,而是打中了木头,飞溅起来的木屑足矣让围上来的侍卫受伤。 刘公公阴冷一笑。冲向成祖,成祖好歹跟刘公公主仆一场,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幕刀枪相见的一日,好不反抗被刘公公抓了正着。 常诺林的火枪对准成祖身后的刘公公,不敢开枪。 成祖小声说:“刘,你跟着朕快10年了,朕是个念旧情的人,你走吧。” 刘公公也知道成祖想要抵抗多么简单。他束手就擒,就是用自己的命袒护刘公公。这让常诺林非常为难…… 江无扇感觉全身冰冷,已经无法站立。过低的体温让江无扇瑟瑟发抖。 “皇上,此人跟一个恐怖组织关系甚密,不能放啊!!” 成祖也知道不能放,但是他的心还不希望刘公公死。 “把枪放下。”成祖下令。 常诺林缓缓将火枪放了下来,刘公公威慑成祖,逼他送自己平安离开。 刘公公将成祖推出大门:“皇上是个好人。只是你得来的东西太过肮脏了。我也想陪着你,就像江无扇说的,我的身份不配留在你的身边。你念在我伺候多年的份上帮我一把,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也给你一个忠告……” 刘公公话未说完,感觉有杀气袭来,定睛一看是一把飞刀。连忙拉了成祖转了一圈,呲!飞刀刺入刘公公的背脊,那个位置直逼心脏。好精准的刀法! “谁?!谁?!!!!”成祖怒喝,指着飞到飞过来的方向,大家都在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成祖说什么。 成祖握着刘公公的手:“你要给朕什么忠告?说!” “……小……小心……”一个名字哽咽在喉咙里,还是来不及说出来了。 不知道成祖是被气的发狂,还是因为刘公公的死给他的打击很大,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眼睛不断的充血,竟然哭不出来。 “带下去……”看着侍卫拖走刘公公的尸体,成祖跪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太医对江无扇的寒毒束手无策,只能让明飞和都子冲送出宫去找江湖药王桀骜找对策。 成祖一个人坐在大殿里沉默,沈俊钦和常诺林留下来,守在身边不愿离开。 “谢谢你们留下来陪朕……”夜幕降临,看起来疲惫不堪的人依靠在椅子里出神,眼睛里擎着泪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孤独,无边无尽的孤独。 “这让朕想起跟着父王打仗的时候,虽然风餐露宿,却又犬吠蝉鸣相伴,不像这宫里,看上去金碧辉煌,人声鼎沸,却谁和谁都没有关系……刘公公,以前是跟随父王的,父王驾崩,就跟了我,一转眼已经多年。有他在的日子,朕感觉不到孤单,想象过无数种他离开朕是什么感觉,没有一种比今天更令人心痛。”成祖说。 沈俊钦和常诺林谁也没有说话。帝王的孤独是他们这些拥有伙伴拥有朋友的人不能理解的,但是失去朋友的痛苦,他们还是可以想象的出…… “别陪着了,朕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沈俊钦始终觉得刘公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似乎还没有找回来被碧玉偷走的东西,现在碧玉所有的证物都在六扇门,还是尽快归安全一些…… “哦,皇上,碧玉姑娘偷盗了很多财物,现在案子结了,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了呢?”沈俊钦建议。 “好,明天拿回来吧。”成祖真的累了,不想搭理任何人。 桀骜的医馆今天真是热闹,大家都集中在大厅,等待江无扇救治的结果。桀骜看起来并不沉重,似乎江大哥的伤势没有大碍。 “江大人怎么样了?”都子冲最着急。 桀骜笑道:“中了寒冰掌而已,没什么大事儿,如果再晚来一个时辰大概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少卖关子了!到底严重不严重?”明飞也很着急。 桀骜想了想:“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到底严重不严重?”楚航最讨厌这种慢性子的回答。 “如果有人内力深厚可以压制江大哥体内的寒毒,将它们排除体外,那就不严重,不用药物调理都能满血复活。如果,没有人可以帮他把寒毒逼出来,那就严重了,他会因为体温越来越低导致器官的快速衰竭,到最后不治身亡。”桀骜说。 “这还叫不严重?!”叶楚航险些晕过去“我们在这的几个,谁的武功能比那个刘公公好?” 明飞倒是觉得自己有这个把握:“我想试试!” 桀骜说:“那我给你一个警告,试没有问题,万一你的内力无法压制寒毒,就会被寒毒吞噬,到时候浪费的时间更长。拖得越久对江大哥月没好处!” 明飞没把握了,不由得哀叹一声。 都子冲激动的说:“英莱和宸儿!!她们俩的武功好,哦不,英莱的武功会更好一点,不如让英莱给江大人驱寒,如何?”说着两眼放光,别有用心。 江无扇,你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啊? 第170话 皇后薨逝 江无扇受了寒冰掌的内伤,只有武功高强的英莱才能帮他驱除寒气。年轻的生命都对这个绯红色的疗伤期待满满。 “大礼司,天不早了,国子监的事儿还多着呢。”楚航提醒。 常诺林很失望,但是楚航说的事实。一副,你不让我占便宜,我也不让你占便宜的架势,强拉硬拽的把同样期待的楚航拉出六扇门儿。看来,常诺林也开始好奇男女之事了…… 宸儿知道英莱对江无扇动了心思,这么多人在外面守着,英莱就是想跟江大人说点儿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灵机一动,拉了子冲:“子冲,你别在这守着了,去看看桀骜大哥有没有要帮忙的。” 子冲很想留下,看到陈品希捂着嘴偷笑。 “你们不许偷看啊!陈品希,尤其是你,我知道,你是有前科的!!”子冲指着明曦,女孩子偷窥更不礼貌。 沈俊钦冷笑:“你以为陈品希像你那么闲?他和明飞要帮我整理碧玉的遗物,我们要在天亮之前,把所有的东西物归原主。” 子冲松了一口气,整理证物那种事儿,琐碎又麻烦,他可没兴趣,还不如帮桀骜的忙,不用动什么脑子,还可以早点儿睡觉! “碧玉的案子虽然凶手伏法,但是秘密还没有解开呢。你们两个随我来,整理一下碧玉偷窃的证物,明天送回王宫认领。”沈俊钦说。 明飞点点头跟着沈俊钦去了摆放证物的房间。 屋子外面安静下来了,英莱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江无扇脸色渐渐缓过来了。逼出体外的寒气在他的五官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让那浓密纤长的睫毛显得更加美丽了。江无扇体内的寒气已经全部逼了出来。但是覆盖在皮肤上,让他的体温半天恢复不了。 “江大哥……”英莱亲近江无扇。 “冷吗?” 江无扇点点头,没说话,衣衫似乎都被冰凝结了起来。 英莱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干净的衣衫,坐在床边顺手解开了江无扇的腰带。当云锦的腰带滑落的瞬间。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了。 “呃……”英莱睁大眼睛,迎上江无扇缓缓睁开的眼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帮你换干净的衣服。” 江无扇真的很冷,他的体温很低,需要温暖。 英莱剥开那整齐的衣领,冰凉凉的胸膛就在她的掌心,这是英莱第一次抚摸到男人的身体,而且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四目相对。冷到极点的江无扇任凭羞涩的少女抚摸着他的胸膛,探上前很想亲吻英莱,考虑到这种羞涩的刺激会让英莱反应剧烈,还是停了下来。 江无扇不是随便的男人,他这么多年对女人不屑一顾,是因为还没有哪个姑娘让他另眼相看。英莱因为齐大人的案子,就像是一个异类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勾心斗角。他挑战阴谋阳谋,而英莱就像是一个直肠子的二姐,那么坦率的展现着自己的一切。弱点,优点,毫无避讳,毫无顾忌。江无扇也想那样洒脱的活着,所以他无法拒绝英莱,无法忽视英莱的存在。不由自主的注视,不由自主的爱上。 “这次,换我了!”英莱吻上江无扇毫无温度的唇,褪下他的衣衫,翻身上床将她心爱的人压在身下,亲吻,抚摸,想要把自己的一切跟他融为一体。带着有点二劲儿的英莱,不知道她的抚摸给男人带来怎样的刺激。江无扇的兴趣被热情的心上人一点点的勾引出来,贪恋她身上的香气和温度,不能控制的回应着…… 英莱一把拆下头上的发簪,嗖的飞出,割断了控制纱帐的带子。纱帐缓缓落下,白色的肚兜落在地上,雪白细腻的身躯躺进江无扇的怀中。 江无扇翻身将英莱压在身下,深情款款的看着怀中已经羞红的少女,一个怜惜的吻印在英莱的眉心。 英莱全都看得懂,搂上江无扇毫无多余脂肪的背脊,感受着他的爱抚和温暖…… 夜色降临,证物房里忙碌不堪。没想到,沈俊钦和明曦不在的日子,大家把碧玉卖掉的宝贝都找回来了? “这是唐朝的翡翠玉镯,距今已有百年历史,这枚镯子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就连皇后娘娘都不见得有。我怀疑是太后的东西……”明飞说。 “这款金镶玉的护符应该是前朝的,如果我没猜错,很可能是从司珍房贡品之中偷来的。” 明曦奋笔直书:“二位,能慢点儿吗?” 明飞弹了明曦的额头:“现在已经未时了,把这些全部记录在案,就到午夜了!咱们怎么回国子监?万一被抓到,是要挨板子的。” 沈俊钦拿着血色的白玉手镯,认同的连连点头。 近百件宝贝已经全部记录在案,明曦的手都伸不直了。 沈俊钦翻阅着所有的记录,微微皱眉,这么多证物,怎么少了一件? “明飞,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沈俊钦问。 明飞已经极限了,趴在桌子上翻阅记录,沈俊钦不说还不觉得,之前见过的几款旷世奇珍,好像少了一个…… 明飞说:“对了,那个乌木护身符不见了。” 明曦瞳孔缩紧,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和沈俊钦知道那个乌木护身符的秘密。那么重要的护身符,在六扇门丢了,是不是说明,六扇门有内鬼呢? 明曦说:“哪件宝贝都比那个护身符值钱,怎么会丢了它呢?” 明飞笑道:“他以为偷一个不起眼的没人发现嘛!” 沈俊钦合上证物记录的书册,眉头深锁,一脸为难。 “师兄。是不是那个护身符有什么特别?你看起来很紧张。”明飞说。 沈俊钦淡笑摇头,他有一个担心。如果那枚护身符是太后的还好,如果是司珍房的杰作就事儿大了,先找到证据再说吧。 成祖显然还没有从失去刘公公的悲恸中缓过来。懒懒的依靠在椅子里,让沈俊钦将所有失物放在桌上,让娘娘们来大殿认领。 沈俊钦有点儿不理解。里面大多数失物都是皇上珍宝坊的藏品,皇上不是应该先把自己丢的收起来吗? 上至贵妃,淑妃,宸妃,良妃,德妃五夫人,下至普通妃子,十几个女人打扮的各个华贵。在桌上招领自己的东西。 沈俊钦,没想到这些衣食无忧的女人,竟然对金钱的欲望如此强烈。明明是珍宝坊的东西,也厚颜无耻的说是自己的,只要不是明确归属关系的,能拿多少是多少。 有更甚者,仗着自己是五夫人,明抢普通妃子手中的宝贝。普通嫔妃不敢跟高位的妃嫔争抢,只能忍痛割爱,一脸憎恶。 丑陋。太过丑陋了。 成祖没想到,他平日里看到的只是她们笑面如花的一面,看到的只是她们贤良淑德的一面,平日里的温良勤俭恭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只是一个小小的失物招领,就让她们原形毕露。 成祖托着脑袋。他不想跟这些女人计较。而是在深深的检讨,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些衣食无忧的人会对财富的欲望如此强烈。难道,她们有他的宠爱和关心还不够吗?爱情,金钱,肉欲,都不能控制她们的贪婪,试问,还有什么可以约束那些跟他谈国家,谈梦想,谈社稷,谈民声的大臣呢?仁德还是悲悯?都不及一部完善的律法和监督机构来的靠谱。 “皇上……没有丢东西吗?”沈俊钦忍不住开口。 成祖释怀笑道:“朕丢的东西还少吗?能把人保住就够了……” 一句话虽是云淡风轻,却是伤心至极。 沈俊钦算是看明白了,成祖对“贪”深恶痛绝,这是大明的弱点,恶鬼的势力无孔不入,“贪”将成为整个王朝没落的起点。 沈俊钦来到尚宫局,找到司珍房,以修补玉佩为名,想要找些特别的图样,拿出司珍房的图样,一个一个的查询,没想到在司珍房看到了那枚丢失的乌木护身符,而提出打造的人,竟然是庞贵妃。 沈俊钦记得清楚,庞贵妃给纪炎昭的乌木梳子里有着恶鬼组织的架构,那么这枚护身符里会不会也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公公想必是恶鬼的人,他留在皇上身边,一方面是为了监视,二来就是为了找到庞贵妃送的护身符。 刘公公毕竟是太监,跟司珍房走动太多了惹人怀疑,他很可能派碧玉去找庞贵妃设计的图样,好跟皇上身边的珍宝对照。 碧玉是个贪财的女人,起了私心,将原本应该给刘公公的东西据为己有。这样一来,就得罪了恶鬼,惹来杀身之祸。 人生在世,切记一字之曰“贪”! 沈俊钦回到国子监,依照印象描绘出乌木护身符,将明飞叫到了身边。 “师兄,你找我?”明飞问。 沈俊钦点点头:“明飞,我当你是自己人,我不知道是谁偷走了碧玉盒子里的护身符,我只知道,那枚护身符十分重要。你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明飞看了看手中的图纸。 “帮你找回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要告诉我那枚护身符为什么很重要?”明飞天生是个好奇宝宝,沈俊钦如果不满足他的好奇心,恐怕他是不会帮忙的。但是如果说的太明白了,又担心明飞太过勉强,遇上危险。 “因为那是皇上的,皇上要找回来。”沈俊钦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说。 第171话 朝鲜的来客 正直炎夏,京城的天气喘口气都在冒汗。 因为天气的原因,学生缺课,逃课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了,来的,也是打瞌睡,要不就是心不在焉。认真学习的,搬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六支馆的博士们坐在一起讨论,怎么才能让学生们积极起来。 赵博士说:“我的《孟子》课程,到课率不到50%,课业交的还算积极,但是一个抄一个,完全没有思考。” 崔博士说:“我的礼乐课,到课率不足30%。课业几乎没人交。” 王博士和其它博士保持沉默,现在的学生对医学,物理,化学的课程越来越不在乎了,想起来都觉得惭愧。 杨博士尴尬笑道:“我的建筑课程,几乎没有到课率,只有沈俊钦,常诺林,蔡明飞,叶楚航,都子冲,还有陈品希六个学生。我没有留过课业,他们也是兴趣。” …… 大祭酒非常抱歉的看着在座的各位博士:“我们必须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如果这样浪费青春实在太可惜了。蹴鞠一直就是国子监的传统,我们不如组织一次蹴鞠大赛,各位看怎么样?既可以广泛参与,又有很强的观赏性。” 崔博士说:“跟国子监的课程有什么关系?” 大祭酒为难了,蹴鞠只是踢球,大家都跑去练球,岂不是更没有人上课了吗? 杨博士温文尔雅:“学是为了用,以学来的知识作为指导,做出新的东西。举个例子。就说我的建筑,我教授的可能只是盖房子的技法。但是他们却可以从这些基础之中,设计出新颖的模型。” “我们可以借蹴鞠大赛,激发学生的积极性,让他们来设计蹴鞠大赛的奖品。”杨博士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博士:“崔博士教的是礼乐,乐不一定只有清雅一种。还有一些振奋人心的,这些振奋人心的曲目,恰恰就是这次蹴鞠大赛的曲子,您觉着呢?” 崔博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嗯~好主意!” “王博士的医学,可以给大家做一些解暑缓解疲劳的饮品,一来可以帮助学生们恢复体力,二来,可以研究出适合夏季避暑的茶饮。”杨博士说。 王博士频频点头。凉茶的执法简单,相信学生们可以在他的指导下研究出来一些有建树的东西。 杨博士笑道:“至于,出赛的名单,就由赵博士挑选,出课率高的学生就可以参加蹴鞠大赛,这样一来,蹴鞠场就不会太过拥挤了。” 赵博士是个文雅的人,对蹴鞠只有欣赏的爱好。如果这样可以提高到课率,不失为一个办法。 “蹴鞠大赛?!”常诺林将国子监的决定公布给大家。 “这下热闹了!我们终于以对手的身份碰面了~”都子冲搂上沈俊钦的肩膀。 沈俊钦冷笑:“哈~就凭你们?我看输定了!” 明飞和楚航不乐意了:“打马吊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蹴鞠!!我们可是黄金搭档!!” 常诺林嗤之以鼻:“真正的黄金搭档是我和沈俊钦!你们还是别自取其辱的好!” 明曦坐在一旁说风凉话:“哦哦~谁是黄金搭档,比过才知道。” 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息瞬间暴涨。 子冲因为总是到六扇门上工。回到国子监已经累到腿脚发软,根本没有时间跟大家练习,再别提到课率了,十天能到三天就不错了,挤压的课业足够他把所有的时间浪费的干干净净。 明曦不能挥汗如雨,她更愿意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费力气。还可以帮助大家的事儿可以做。 心想着男人顶着大太阳踢完蹴鞠身上的味道一定很难闻,如果可以帮他们把身上的味道去掉就好了。 明曦毕竟是女孩子,她希望能够研制出一种香料,让男人的味道变得更独特更芬芳一些。 王博士对陈品希的课题非常新鲜,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学生既然提出来了,就要给于支持,帮助他们完成课题。 明曦觉得,如果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就不能像女儿家那么芬芳柔软,而是应该选择一些有深度的味道。草药的香气,是不错的选择! 薄荷叶,铃兰,艾草,檀香,沉香……都必不可少。 经过浸泡,稀释,调香,实验,明曦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总算在58次实验的时候调出了她满意的味道。 这种淡淡的薄荷香气带着清逸的铃兰香,儒雅而不失野性的味道,让女人血脉贲张,似乎自己躺在心上人的怀中,从他的锁骨上贪恋着那迷人的味道。明曦睁开眼睛,她怎么会想到沈俊钦那迷人的锁骨?好色~~ “好香啊~”傲晴端着草药路过,跑到陈品希的面前拿起那刚刚萃取到瓷瓶里的液体。 “我喜欢这个味道!”傲晴贪恋着明曦的杰作“就像是……” 就像是……傲晴没了下文,因为她脑海里浮现的是非常绯色的画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明飞的脖子,那轮廓极美的脖颈实在太过撩人了。 “像什么?”明曦问。 傲晴红着脸摇摇头跑得无影无踪。看她那绯红的小脸蛋,就知道跟她刚才一样幻想自己的心上人来着。 明曦拿着自己的成品来到澡堂附近出售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型香体露,祛味,香体,夏季必备啦!!”明曦心想着,一定可以赚不少银子吧? 结果所有的监生都在笑陈品希,甚至连去看看都没兴趣。 沈俊钦光着上身,正打算去澡堂,看到陈品希在门口摆摊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在干嘛?” 明曦一抬头迎上的是光着上身的沈俊钦,带着汗水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放光。最可恶的是,他身上的汗味很好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让人脸红。 “没什么,我研制了一种香体露。” 明飞不屑笑道:“男人不需要那种东西!宫里的公公或许比较感兴趣!” 太过分了!明曦捏了拳头冲着明飞怒喝:“你这种臭男人是不会理解的!我的香体露味道是独一无二的!连时都没试过,凭什么胡乱评价?” 叶楚航是个讲究的人,拿起陶瓷小瓶放在鼻子前。被突如其来的香气熏的脸色剧变。 “咳咳咳……”真是特别的味道。 “陈品希你的审美已经到了恶魔都无法理解的高度了!”楚航给出了本世纪最恐怖的评价。 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识货!!要知道这种香气可以让男人感觉更有魅力!” “男人的魅力来自于气质!”常诺林说。 “内涵和美貌~”沈俊钦自恋。 “力量!”明飞说。 “才学!”楚航说。 大家七嘴八舌,谁都不肯认可陈品希。 “不服气啊!我们打个赌好了!你的香体露对男人一点儿影响力都没有,如果女人因为这种香气觉得某个人更有魅力,我就认输!”沈俊钦说。 “你……”明曦就不信了,她迷恋的味道会有女人不喜欢! “输了怎么办?!”明曦问。 沈俊钦笑道:“输了,你要亲我一下!” “我呸!!我们走着瞧!!”明曦收了摊,他一定要让一个男人的魅力赶超他们那群混蛋!找谁好呢?普通人的气质,外貌都不能跟他们几个坏人比。只有子冲了…… 明曦带着稀释好的香体露来到六扇门,宸儿的鼻子最灵敏了,立刻被明曦的香体露吸引了。 “这是什么啊?”宸儿好奇的问。 “宸儿?你来的正好,你来闻闻这个香气,告诉我怎么样?”明曦找宸儿做实验。 宸儿很有兴趣,轻轻煽动瓶口,清逸的香气扑鼻而来。闭起眼睛,她看到了子冲的腹肌……那富有弹性的腹部。让人口干舌燥。不由得脸颊绯红了起来。 “好闻吗?” 宸儿连连点头。 “我也要闻闻!”英莱也来凑热闹。 那股迷人的味道让英莱流出鼻血来了,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太过刺激的画面吧。 子冲看到几个女人在门口聊天。 “喂!”冷不丁上前吓唬陈品希。 明曦惊慌失措,以为是江无扇。吓得连忙转身,手中的瓷瓶撞在子冲的胸膛上,洒出来被稀释过的香体露,啪!整瓶香料都掉在了子冲脚下,快速的随风飘散…… 明曦眼睁睁的看着子冲被自己的香料包围,他刚刚巡逻回来。因为天气闷热,将衣襟拉开,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让人血脉贲张。 明曦就知道自己是对的,都子冲是他们这群混蛋之中最帅气的,一身侠气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模仿来的气质。还说什么香体露男人不需要?这就是最好的证明:“都子冲,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有啊!” “我,我请你到琼玉院喝酒!”明曦说。 都子冲脸红了,喝酒?上次去琼玉院喝酒他有幸送喝醉的陈品希回子午房。得到一个甜美无比的吻,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好啊,我换身衣服就来!” “不用了!你现在才是最迷人的时候!!”明曦说着就将子冲强拉硬拽的出了六扇门。 子冲听到陈品希夸他迷人不由得心里跳漏了一拍,只知道自己被陈品希拉着。她的手好软好滑,阵阵香气到底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感觉眼前的少女那么迷人呢? “陈品希……”都子冲将陈品希一把拉了回来,将她困在了人迹罕至的巷道,一手撑着墙壁,将穿着男装的少女困在了面前。 “嗯?”明曦睁大了眼睛,她不用仰头正好可以看见子冲敞开的衣襟。 “你很喜欢你身上的香气。”都子冲靠近明曦。 那将他们二人包围的香气不是明曦的,而是不小心洒在子冲身上的香体露。弥散在空气里的味道清逸自然,让面对面站立的男女心跳加速。 “其实……”明曦想解释,抬起头,两片温暖的唇印上她的唇瓣。突如其来的吻让明曦意外,紧张的握住了子冲的肩膀,碰到那柔韧非常的肌肤。也许是因为太喜欢这款香料的味道,也许是子冲的吻技真的很好,明曦只知道身体不听使唤,完全不能推开亲吻她的男生,大脑一片空白...... 第172话 成均馆的挑衅 尊经崇儒,是国子监的传统。 只有正经的国学经典才是国子监的正牌学业,其它的学科都是陪衬。有关物理和化学的试验是不允许在国子监进行的,如被发现全数没收。 沈俊钦作为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当然知道这些明文规定,但是……他不是个按规章制度办事的人,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已经三天不出房门了。所有的饮食起居都靠大家帮忙,门就开一个缝,根本见不到人。 “沈俊钦,开门!”常诺林用力拍打沈俊钦的房门。 作为大礼司,常诺林不会罔顾法纪,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能姑息。 藏黄书,这种小事可以假装没看见,如果是别的事儿,就不能容忍了。 “我没事!不要烦我!!” 常诺林起脚踹开沈俊钦的房门,他的房间里散发出的都是香喷喷的味道,有点像女儿家的脂粉味儿!桌子上摆放着花瓣,甘油,萃取蒸馏水的工具……很显然,他在做实验。 沈俊钦背对常诺林,拿起一本书把脸遮了起来。 “沈俊钦,看着我!”常诺林说。 “干嘛看你,你有的我都有!”沈俊钦说什么都不肯转身。 “你这是知错犯错!国子监明文规定不准随便做实验!还有,干嘛捂着脸?把手放下来!” 沈俊钦哪里肯放手,连忙躲开常诺林的魔掌,逃之夭夭。 “站住!”常诺林一把捏了沈俊钦的肩膀,将他摁在了墙边。沈俊钦神速捂住自己的脸颊。 “你的脸怎么了?让我看看!” 沈俊钦死死捂住:“不行。” “哈哈……一定是做实验毁容了。把手放下。否则我出杀手锏了!”常诺林说。 沈俊钦死死咬牙,如果让常诺林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笑破肚皮,不行,宁可杀不可辱。 常诺林用力拉了沈俊钦的手腕。动不了分毫。 “是你逼我的!”说着就想冲上去吻沈俊钦。 沈俊钦闭了眼睛,尽尽闭唇,心中暗想,常诺林你这个孙子,竟然乘人之危,把我想象成那种男人~不想此时明曦走进房间。一扭头看到常诺林将沈俊钦摁在墙边,那个动作分明就是……顿时脸红心跳,捂了眼睛。 “你们继续……” 沈俊钦挡开面前的常诺林:“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曦停住脚步指着沈俊钦的脸颊:“师兄,你皮肤过敏了!” 原本精致无比的脸颊现在肿的像包子,上面都是细小的红疙瘩,原本的俊美已经荡然无存,就想被人暴打一顿似的。 “哈哈哈……”常诺林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让沈俊钦火冒三丈“你该不会像扮女人吧?结果臭美不成反遭毁容?哈哈……” 沈俊钦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如果不解释清楚,传出去岂不是让大家笑话?但是陈品希在房间里,总不能说想送她礼物拿自己做实验,结果弄得这么狼狈吧? “你懂什么?!我在研究一种可以滋润皮肤,控油清爽的神奇之水。本以为大功告成就使用了一点,结果……我这叫为科学献身!!” 常诺林不解了:“你一个大男人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错!!是男人女人都要用的!这个世界上有一半都是女人。胭脂水粉分割市场,金银珠宝分割市场,我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发现!!你以为娇嫩肌肤是怎么来的?日晒,雨淋,加上饮食,睡眠,诸多因素都有可能破坏肌肤的营养。我是在做一个前途无限的尝试,为这个伟大的事业牺牲一点,算得了什么?!”沈俊钦说。 常诺林觉得沈俊钦是个奇葩,就连狡辩都能有理直气壮!不过。沈俊钦说的前途无量是值得认可的!保护皮肤,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动女人了。 “既然是前途无量,我加入!如果真的可以赚钱,我要分!” 沈俊钦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你不是要出仕为官吗?我看,你更有当奸商的潜质。” “错!我这叫长远的眼光。纵观全局的发展。你可以拒绝我,我现在就可以没收你全部的装备,让你的前无古人,真正的后无来者!”常诺林威胁。 沈俊钦反正不缺银子,点点头答应了。 高丽国成均馆儒生在国子监居住,吃住都跟国子监的人在一起。 赵博士的《孟子》课上…… “赵博士,我是高丽国成均馆的儒生――朴正宇,孟子也是我们最重要的课程之一。我有不解,想请教赵博士。” 赵博士温文尔雅:“问吧。” 朴正宇说“《孟子》核心主张‘仁义’,但是在我看来却是虚假,大明的皇上是明君,却没有为百姓做什么事,而是抱着个人恩怨不断跟蒙古余部征战不断。《孟子》主张的仁义倒带在哪里?孟子反对的战争,大明的战争又说明什么问题呢?会不会《孟子》的仁义原本就是假仁假义?” 叶楚航曾经也有这样的疑惑,父亲说过孟子的思想是有阶级的,建筑在封建等级社会之上的。仁义,只不过是招揽人心的幌子,夺取政权的宣传,利用百姓的手段,推翻统治的砝码。这些读着圣贤书的仁义之士,夺得政权之后,他们的仁义就变成了兔死狗烹,变成了过河拆桥,变成了攻城略地…… 明飞听了朴正宇的话,心里虽然不服,却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明曦看赵博士淡笑不语,举手发问:“赵博士,我想回答朴正宇儒生的问题!” “好。” 明曦说:“儒家常说上善若水,到底什么像水呢?人性善良。水性趋下,这是常态。但是如果有人击打水,水也可以高过人头,所以。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堵住水道,可以引上高山,难道,这也算是水性?在学生看来,若要水回归本性。就要剔除击打水面的人,疏通水道。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缺一不可。朴正宇儒生难道不知道,这才是孟子仁义之精髓?” 课堂上掌声四起。 朴正宇哑口无言,上下打量了明曦:“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贡生!陈品希。” 朴正宇微微挑唇。露出一个不太友好的微笑。 赵博士对陈品希的回答非常满意,淡笑道:“陈品希贡生,通!” 蹴鞠场上,常诺林和沈俊钦正在踢球,来了几个成均馆的儒生,想要跟大家切磋一下。沈俊钦已经筋疲力尽:“我不参加了。你们继续!” 拿了毛巾在一边观看成均馆的儒生跟大家踢球。 成均馆的儒生各个身怀绝技,而且技术娴熟,花样繁多,沈俊钦自问不一定可以防的下来。明明只是相互切磋,没想到成均馆的儒生竟然毫不留情面,将国子监大败。 “30:0哈哈……蹴鞠不是你们祖先留下的玩意儿吗?身为天子门生,竟然这么不争气?” 输球大家本来就不开心,没想到还遭人挑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输球是技不如人,阁下不要把我们的能力跟国子监混为一谈。国子监的高手众多,真正踢起来,来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说的好像你们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似的!也对,国子监是天子门生,怎么可能是废物?” 冲动的人已经难以抑制愤怒。沈俊钦上前一把捏住了同伴的手腕。 “不要动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连君子都算不上了!告辞~” 常诺林堵住儒生们离开的通路:“国子监和成均馆的比赛定在三天后,在这之前所有的比赛都是不作数的。我们大明有句俗话,收尾为狼,翘尾是狗。做人,还是低调的好。” 儒生们很想对常诺林动手,被朴正宇拉住了。 “大礼司的教导铭记在心,三日后,自有分晓。” 朴正宇跟儒生回东厢,路过正堂,看到陈品希在贴公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陈品希贡生!我们又见面了。”朴正宇走近明曦。 陈品希是朴正宇在国子监见过最好看的学生,就是这个娘娘腔在众多学子面前让他丢了面子,这口恶气如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朴正宇儒生,您好。” 朴正宇走近陈品希,她的身高刚刚超过他的肩头,纤弱的身板肯定不是打架的料。 “我不好,我现在心情糟透了!想找你撒撒火……” 明曦不可思议的怒视朴正宇:“你真的是高丽国的天子门生?确认不是朴有成大人请来的市井之徒?” 朴正宇冷笑:“臭小子,你惹火我了!” 三个人一拥而上,想要抓住明曦,明曦可不是省油的灯,抬起一脚正中胯下,低头闪过飞过来的重拳,用手中书籍挡住了其中一人的还击。 “身手不错!” 明曦淡笑:“不敢当,跟正人君子比尚有不足,收拾无赖流氓绰绰有余!” 这次拥上来的人更多,有人一把撤掉了明曦的袖子,衣衫下雪白的肩头让在场的男人尖叫。 “你真的是男人吗?皮肤真是漂亮!可不可以让我摸摸……” 朴正宇的武功很好,明曦从力量到速度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将明曦推到了同伴之中,男人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摁在了地上。 “你不是嘴巴很厉害吗?怎么不吭声呢?要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喊喊救命?我好说,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啊。来,让我好好的调教你一下,怎样伺候男人!” 朴正宇说,大家哄笑起来,明曦奋力挣扎,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现在要把宝贝掏出来,你要含住它,伺候完我的,还有别人哦!” 明曦忍无可忍,抬脚踹向面前的朴正宇,这一脚足够让他痛的喘不过气来,跪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给我教训他!!” 第173话 真心喜欢你 “给我教训他!” 儒生们吓了一跳,面对朴正宇的命令,犹豫着不敢对陈品希动手。 “我们这么多人,会不会不合适啊?”一个儒生觉得很不道德。 朴正宇踹开那个儒生:“你是不是高丽人?现在我们是被欺负的那个啊!不讨回来怎么行?动手!!” 儒生们只是抓着明曦,没有人敢对国子监的贡生动手。 “一班废物!我来!!”朴正宇毫不犹豫上前,狠狠一拳打在了明曦的小腹上。 明曦正值非常时期,脆弱的腹部怎么可能承受的住男子愤怒的拳头,立刻脸色剧变,紧紧捏拳,冷汗顺着脸颊淌了下,不甘示弱的怒视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败类冷笑。 “你是娘们儿还是软蛋?拳头就这点儿力气吗?” 朴正宇捏起明曦的下巴:“臭小子,你这是找死!得罪我,我可以让你在大明,吃不了兜着走!” 明曦的胃部狠狠挨了一拳,感觉胃酸倒流,呛入气管之中,剧痛不已。不住的咳嗽,肺部犹如炸裂一般:“姓朴的高丽人,我告诉你,吃不了兜着走……是大明的古话,你没资格说。” 朴正宇气的火冒三丈,抬起拳头,这次他一定要揍掉陈品希的牙齿,打歪她的嘴,让这牙尖嘴利的贡生,再也开不了口。 砰!朴正宇愤怒的拳头停在了明曦面前,他的手腕被人紧紧的捏住了,从力量上看。朴正宇完全不是对手。 气急败坏的朴正宇愤怒转过身,迎上的是一张已经阴沉到令人畏惧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下,一双犹如黑曜石的眼睛闪烁着冷光。就像一把利刃插入了他的心窝,明明没有流血,却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喂……儒生,这里是国子监。不要以为你是国外生,就可以乱来。” 都子冲放工回到国子监,刚进大门就看到陈品希被人欺负,最让子冲愤怒的是,这个人渣竟然对陈品希一个姑娘动手,发指到令他发狂。 “少管闲事!”朴正宇甩开都子冲。 都子冲拿出六扇门的腰牌:“我是官差!我大明子民受到众人围攻,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朴正宇哈哈笑了起来:“哇~我好怕啊!!我爹是高丽国的兵判,你有种就打我啊?就算大明皇帝,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都子冲也哈哈笑了起来:“哈哈……你爹是兵判关我屁事?大明律。外国人在大明犯事。按照大明律法处理。你不知道吗?去年冬天日本国的武士在大明滥杀无辜。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下场?挖心,活着,把心挖出来了!心。还在跳,你猜。人死了没?” 朴正宇脸色剧变,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吓唬不到我的!!”明明已经怕到两腿发软了。 都子冲冷笑:“我是官生,六扇门的官生!六扇门专门审问犯人的!” 朴正宇不敢造次了,怒视着都子冲不敢说话。 儒生们拉着朴正宇,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国外生居住的东厢。 都子冲嗤之以鼻:“都是欺软怕硬的软蛋!”说着拉起地上的陈品希。眼前的少女捂着腹部,白皙的手臂上留着那些男人留下的指痕,只要没有暴露身份就好。 “你没事吧?” 明曦身子原本就不舒服,加上刚才跟那帮人动手,腹部挨了重拳,此时此刻,感觉血液就像是决堤了似得往外涌,脸色变得极为苍白。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陈品希?”都子冲将明曦扶住,将她背上身,送她回子午房。 刚走了几步,感觉到手指上湿湿黏黏的,抽出一看,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这样,怎么回子午房?只能将明曦背出国子监,安放在僻静的旧宅休息。 明曦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好陌生,衣衫湿湿黏黏的一定是血弄到衣衫上了,如果被国子监的大家看到那还了得? 惊恐的少女正在慌乱,门推开了,子冲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你醒了?你这个样子没法去见大夫……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子冲的语气听起来很镇定。 哎呀!怎么办!竟然把那么污秽的东西碰到子冲身上了,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太过邋遢?会不会把自己是女人的秘密说出去?会不会以后再也不跟她做朋友了?越想越担心,越想越难过,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上眼眶。 “子冲,我……”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行了,有话一会儿再说,你现在需要看大夫。”子冲起身出门,他的眼神有点冷,不像从前对明曦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隐瞒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不管是什么理由,瞒着最好的朋友也是不应该的。子冲应该不会原谅她了。 明曦打开包裹,里面不仅仅有一套女装,还有一盒珠花和粉色的绣花鞋,就连月事布和镜子都准备好了。 子冲依靠在墙边,他太了解陈品希的个性,她一定不赞成找朴正宇那个混蛋的报仇,但是让她咽下这口气,万万做不到! 吱呀,门开了。 一双粉白色的绣花鞋走了出来,从下至上,要不是那少女身子不舒服脸色苍白,略带倦色,险些以为是天上掉到人间的仙女,独特的气质透着灵气,精致的五官,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背你吧?”子冲说。 明曦点点头,爬上子冲平坦的背脊,纤细的双臂圈上子冲的脖子。柔软的胸脯贴上子冲的背心,虚弱的将头搭在子冲的肩膀上。 “来救我的人是你,真的太好了……”明曦小声说。 子冲心疼道:“你需要我,真的太好了。你这个笨丫头。是不是跟我们这些祸头子混太久,你也喜欢惹事了?那个朴正宇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没事儿干嘛招惹他?” 真是冤枉。 “他挑衅赵博士,我可不想人家说国子监的贡生不如一个成均馆的儒生。就忍不住为他授业解惑!他说不过我,就找我麻烦!”明曦抱怨。 子冲拍了明曦的pp “既然知道得罪人了,就要绕道走嘛!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被那个混蛋打,简直气疯了,恨不得上去一掌要了那个混蛋的小命。如果被他知道你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子冲说。 明曦轻轻收紧手臂。 “其实……我也很害怕……” 子冲停下脚步,拉住明曦的手臂,将她从背脊上拉到怀中。犹如翻了一个空翻,就落在了子冲怀中,他的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臂,一双炽热的眼睛心疼的看着陈品希。 “让我保护你吧!陈品希。让我来保护你!”子冲说。 明曦闪动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回应。 “或许。我不如大礼司他们聪明。也不如明飞跟你的关系那么密切,但是,想要保护你的心。不输给任何人!你在国子监承受的已经够多了,背负秘密是沉重的。既然你会害怕,不如信任我,分给我一点,让我跟你一起承担。这样就不用一个人担惊受怕了……”子冲说的很认真。 明曦依靠在子冲的肩头,伸手紧紧捏了子冲的衣襟,低着头,让眼泪划过她的脸庞。 “子冲,我没有办法像爱人那样回应你的付出,这样也没关系吗?”明曦说。 子冲继续向前走淡笑:“傻瓜,你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很漂亮的原因吗?你只有一颗心,给了别人,怎么回应我?把我当朋友就好……” 桀骜给明曦做了全面的检查…… “姑娘,你今天是第几天啊?”桀骜问。 明曦脸红了,低着头生怕被桀骜认出来,娇声娇气的说:“第三天……” 子冲看桀骜偷瞄陈品希,连忙搬过桀骜的脑袋 “她到底怎么样了?” 桀骜说:“现在还不知道,得观察几天,如果三天后没了,那就没事!如果三天后依然在出血,就不正常了!她需要在我这住几天,好好调理一下。” 子冲惊恐,条件反射道:“那怎么行?” 桀骜理所应当的说:“怎么不行?你就是带回去了,也不方便行事啊!” 行事? 明曦不解:“行事?” 桀骜淡定:“房事啊!你这种情况是子宫受创造成的。子宫受创我能想到的只有房事了!你小子也不怜香惜玉一点儿?弄得人家姑娘要到我这里来调理?你好意思吗?” 子冲的脸刷的就红了:“你胡说什么啊?!我们是朋友,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而且她是……她是被人打……打到小腹才会这样的!” “不老实!”桀骜指着都子冲站起身“你小子不老实啊!这么漂亮的姑娘,谁舍得对她下重手?!你自己是捕快,抓的犯人那么多,杀人凶手飞天狐狸你都不舍得为难,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你骗谁啊?” 明曦可不想让桀骜误会她和子冲的关系:“我从外地来的,担心路上被人欺负,女扮男装,结果遇上山贼,被无赖打伤,是都子冲救了我……” 这么说来是英雄救美? 桀骜恍然大悟:“没事!在我这好好养。我去配药,你们聊着。” 子冲坐在床边,陈品希的脸色依旧苍白:“国子监那边,我去交代,你好好在这里修养。” 明曦点点头,目送子冲离开。 桀骜走进昏暗的房间,夕阳勾勒那少女绝美的轮廓。桀骜一眼发现了明曦头上的发簪,笑道:“子冲日前帮皇上修宫墙得了一点儿银子,你知道他拿到银子的第一天干什么吗?” 明曦摇头:“我不知道。” 桀骜说:“他去给一个姑娘买发簪,挑了七八家,就连老板都快不耐烦了。后来有个年轻姑娘挑了一款名叫鹣鲽的发簪,寓意只羡鹣鲽不羡仙。两只追逐的蝴蝶,一下子就吸引了子冲的注意,一只在正面翩翩起舞,一只在背面默默注视,说不出那款发簪哪里好,就是可以打动那个呆子的心。硬是花了一百两影子从人家姑娘手里抢过来。我想,那个姑娘大概对子冲而言,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吧?” 听了桀骜的描述,明曦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拿下头上的发簪,跟发簪的款式跟桀骜描述的一模一样,原来子冲说的喜欢是认真的啊…… 第174话 蹴鞠大赛 大家听说陈品希被朴正宇打伤了,都很震惊,不敢相信高丽国的儒生竟然会对陈品希动手。 “伤的重不重?”明飞问。 子冲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手臂上有点儿淤青罢了。” 楚航拍案而起:“打伤我兄弟,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俊钦和常诺林倒是认为受伤是小,如果曝露了女子的身份,事儿就大了。常诺林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问。 反正三日后就是跟高丽国的蹴鞠大赛,只要拿下大赛,就是最好的复仇! 沈俊钦回房间专程绕到子午房,发现陈品希不在,就知道子冲把她送到桀骜那里去了。 明曦的非常时期安全度过,回到国子监,正好可以赶上成均馆跟国子监的比试。 高丽国使者朴有成大人跟成祖一起莅临国子监,新封的权嫔娘娘也来了,文武百官,全城权贵无一缺席。 天气无比的晴朗,万里无云,蔚蓝的找不出一丝杂色。红黄相间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代表大明的龙图腾,格外醒目。 比试的第一场是国学《孟子》 成均馆的儒生在“民”的题目上大败,输给了国子监的学生。 第二场是骑射 国子监重文轻武,根本不是成均馆儒生的对手,在射礼上的优势,在骑射的环节被人逆袭落败。 第三场是术数 成均馆的儒生跟国子监的贡生,平分秋色难分上下,和局的结果让成祖有些不太高兴。泱泱大国的术数跟高丽蛮夷之地不相上下,看来,国子监的监生注重的学科实在太过狭隘了。 第四场是科学 成均馆的儒生完全不是陈品希的对手。陈品希通过跟雅莱博士学习,将电的发现演示给大家。 成祖很有兴趣问到:“陈品希贡生。你告诉朕,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明曦抱拳启禀:“或许有一天,它可以代替蜡烛和油灯,让人类远离黑暗!或者可以用来成像。记录曾经发生的故事。” 朴有成非常震惊:“记录曾经发生的事?可能吗?” 成祖淡笑:“当然可能!朕可是亲眼见过了呢。” 看朴有成的神情,也知道他无法理解大明皇帝的洋洋得意到底从何而来。 第五场就是蹴鞠大赛,双方各有十一名队员出场。 朴正宇发现,那天踢球的人,一个都没来,站在眼前的都是陌生的人。 “喂……你就是朴正宇?”沈俊钦走过朴正宇身边。 “嗯,你哪位?” 大家都看得出来沈俊钦跟朴正宇之间电石火光,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从沈俊钦的神情上看,就知道他已经快要到爆发的边缘了。 一声哨响。蹴鞠立刻就被儒生抢去。明飞守在大门前。想要在他手上得分,没那么容易。 成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蹴鞠,看到高水平的对决。心情愉悦非常。 砰!明飞起身将球扑了出去。 但是感觉手掌麻麻的,那颗蹴鞠里蕴藏了大量的内力。武功不比子冲差。常诺林带球过人,巧妙回传,柳岩假装引来对方后位,楚航闪电般起脚射门,高丽国守门员防不胜防,国子监1:0领先。 朴正宇给出一个手势,没有人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却感觉儒生们的防守改变了方式,隐蔽的手法扳倒国子监的学生,甚至在腿部集中了内力故意冲撞没有武功功底的贡生。 成祖有点惊愕,儒生的动作没有问题,为什么国子监的学生看起来如此痛苦? “怎么会这样?” “在蹴鞠场上假摔博取裁判的同情,实在是拙劣的手法。” 楚航抬起柳岩的裤脚,脚腕肿的很厉害。 “脱下你的绑腿!我怀疑你里面帮了铁皮!”楚航说。 儒生解开绑腿,里面什么都没有,这让楚航更加恼火,难道国子监的学生都太娇气了吗? 楚航带球,绕过防守,灵巧的带球越过阻碍,迎上来的人故意冲撞上楚航,动作看起来并不粗暴,却让楚航感觉重若千钧,险些没有站稳,向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子,一个转身将球踢进了高丽国的大门。 2:0 楚航跟大家拥抱,庆祝。朴正宇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危险,他摆出陌生的手势,带球的常诺林仿佛掉入陷阱,不论传给谁都会被劫球。 强劲的冲击一次又一次给明飞带来威胁,冲撞在身上,感觉就像是狠狠挨了一掌。 啪!明飞已经用了足够的力量阻挡那颗飞来的蹴鞠,但是那蹴鞠上的力量就像是铅球一般,将明飞的手腕生生折了过去,砰!飞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2:1 明飞咬咬牙将脱臼的手腕复位,捏了捏手掌,那刚才的一击根本不像是蹴鞠,就像是一颗巨石,如果砸在别的地方,这场比赛就结束了。 楚航看出了朴正宇的计划,他通过同伴的走位,引导常诺林传球,然后从中截断,不论常诺林如何精明,也会落入众人共同设下的陷阱。最好的办法就是常诺林也不知道该给谁传球。 常诺林传球,朴正宇已经要采取行动了,没想到楚航突然冲出来,将球传给了沈俊钦,沈俊钦的球技精湛,起脚射门。 要不是高丽的门卫武功高强,那么刁钻的角度,一定进球了。 楚航突如其来的断球,不仅让常诺林吓了一跳,让接到球的同伴也很诧异。全凭借平日里一起踢球的默契在比赛,起脚的时候多有犹豫,让高丽国的门卫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判断。 朴正宇起脚射门,明飞判断这球一定进不了。连忙向反方向移动,没想到被人夹攻动不了分毫,腹部,胸口都被不同程度的重击。眼睁睁看着对方头球破门,将分数追成了2:2,落下的瞬间用手肘击打被包围的明飞…… “啪!”沈俊钦抬手帮明飞挡下偷袭的一击,只觉得手臂阵痛。如果打在毫无保护的明飞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师兄,抢救的真是及时呢。”朴正宇阴冷的笑容彻底激怒了沈俊钦。 紧紧捏了拳头,下一秒就会举起手揍那个混蛋,思考再三还是松开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楚航的断球让朴正宇十分不舒服,他命令两个人利用防守的动作袭击楚航,重击之下,楚航的眉角被撞上。血顺着他漂亮的轮廓往下淌…… “算犯规!”监生们大喊。 裁判江无扇很想吹犯规罚点球。但是在近区的身体冲撞在所难免。刚才的动作太过流畅,无法判断是无意还是有意的。思考再三,还是放了高丽一马。 成祖觉得江无扇的判断没错。心里暗暗希望国子监可以胜出。 眼看着一炷香就快烧完了,这次有人防守的时候踩了楚航的脚。让他跳不起来,重重的一击打在了楚航的腹部。因为楚航的失守,给明飞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沈俊钦就算想补救也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儒生将比分改写成3:2。 “混蛋……”楚航已经生气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踢蹴鞠踢的这么窝火。 “还有时间!冷静点儿。”常诺林安慰楚航。 楚航的怒火压都压不住了,一个人带着球过五关斩六将,杀到了对方的球门前,遭到围攻,及时将球后传给了沈俊钦,用身体抵挡了儒生的回防。 踩脚,这次没这么容易,楚航闪电般闪开了。 只觉得腹部剧痛,刚抬起头,跳起来防守的儒生落下,故意挥动手肘袭击楚航,被楚航抬起手臂挡了下来。 “砰!”沈俊钦破门得分3:3 楚航已经忍了两次,第三次无论如何不能姑息,他听不到任何生意,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教训他!捏起拳头,狠狠一拳朝着偷袭他的儒生挥了过去。 “楚航!!”叶大人立刻站了起来。 一切都已经太晚,看到楚航挥拳,儒生立刻捂住脸颊倒在地上拼命的喊疼。 “我跟本没碰到你!!”楚航怒喝。 江无扇无奈之下吹了楚航犯规,给了对方点球的机会。 明飞已经受伤,这个时候点球对他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为了不输掉比赛,只能奋力一搏了。 对方的点球根本不是瞄准球门,而是瞄准了明飞,奋尽全力将带着内力的蹴鞠踢在他的身上,将明飞连人带球一起踢进了球门。 明飞感觉嗓子猩甜,一口鲜血涌上嘴角,在唇边留下刺眼的猩红。 哨响!儒生们欢呼雀跃了起来。 成祖极为不悦,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要不是叶楚航冲动的打人,说不定还有赢的机会,就是因为他的冲动才会让大明主场落败,输掉祖宗的发明,实在耻辱非常! “真是精彩绝伦的比赛啊!大明果然是礼仪之邦,让我高丽国险胜。”朴大人幸灾乐祸的庆幸,更是让成祖火冒三丈。 “有来不往非礼也。这场比赛就当做朕送给朴大人的见面礼,在您离开之前再赛一场,为您践行,如何?”成祖说。 朴大人淡笑:“皇上说了算。” 成祖离去,朴正宇来到沈俊钦他们的身边:“真是狼狈,稍微受点皮外伤就站不起了吗?这样的觉悟,你们永远都赢不了高丽。蹴鞠,很快就会成为高丽的文化遗产。国子监?输掉了你们祖宗留下的竞技,感觉如何?哈哈……” “会赢回来的。”楚航怒视朴正宇。 朴正宇上前摸着叶楚航的领口:“就是你才会让大明输掉!我们是同伴~” 楚航气的浑身颤抖,他要教训这个混蛋,一定要! 傲晴看到明飞受伤哭的眼睛都红了,大家都守在医馆。 “楚航怎么样了?”明飞问。 明曦说:“昨天晚上到子夜才回来。看起来,没什么事儿。” 话音未落,医馆里跑进来几个高丽的儒生 “王博士!王博士!朴正宇儒生……朴正宇儒生被人谋杀了!!!” 谋杀?! 大家惊愕在了原地…… 第175话 嫌疑人 谋杀?! 大家全部惊愕在原地。 王博士非常震惊,在国子监外国生被谋杀可是大事,连忙跟儒生们赶去遇害现场。明飞受伤还是坚持起身跟着大家去看看究竟。 当常诺林看到朴正宇儒生的尸体,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脸被人砸的面目全非,身上的伤口多不胜数,衣衫皱皱的,乱七八糟,很显然有跟人打斗的痕迹。 “这具尸体面目全非,你们怎么确定这就是朴正宇儒生呢?”王博士震惊。 儒生李俊龙说:“就凭他身上的玉佩!那枚玉佩是大明皇帝赏赐给兵判大人的,在高丽只有一个!” 常诺林小心的蹲下身,将死者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递给身边的沈俊钦。 那玉佩触手升温,上面的龙纹是大明的工艺,晶莹剔透的色泽是皇上最爱的帝王绿,而且在玉佩的边缘还有小小的“珍”字,这是大明王宫司珍局的珍品。 “是司珍局的珍品,是不是皇上送的,有待考察。”沈俊钦判断。 韩在锡儒生立刻将玉佩从沈俊钦的手上抢了回去:“朴正宇儒生的东西,怎么可以落在杀人凶手的手上?” “什么杀人凶手?你这话什么意思?”沈俊钦不解了。 韩在锡儒生指着沈俊钦对王博士说:“蹴鞠大赛的时候,这个人威胁朴正宇儒生说是让他付出代价!结果输了比赛一定怀恨在心,就对正宇痛下杀手!” 沈俊钦冷笑:“诬陷好人也要有证据的!” 李俊龙儒生说:“我们要报官!!他们这几个人通通都很可疑!!” 明曦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连她都算进去了?实在太过分了吧? 江无扇将朴正宇的尸体搬到医馆。让王博士验尸。 王博士是国子监的博士,医术精湛,精通药理,他仔细检查了朴正宇的尸体:“死者生前跟人有过激烈的打斗。他的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更具体的说,他是被人暴打过,有些伤痕很非常蓄意的伤害。” 王博士指着尸体上的瘀伤说。 江无扇微微皱眉:“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王博士起身接过傲晴手中的毛巾:“被重物击中后脑而死的!可能是石头,也有可能是木棍。” 江无扇轻轻叹了口气:“谁跟朴正宇儒生是在一起的?”儒生韩在锡立刻走了出来。江无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儒生,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朴正宇?”江无扇问。 韩在锡说:“我跟朴正宇是同宿生。正宇是兵判大人的公子,他的玉佩是当今圣上送给兵判大人的礼物!昨天比赛之后,我们就分开了,结果到了子时还没回来,我记得当时天降大雨,还担心他没带伞怎么办来着!不信你问李俊龙!” 李俊龙说:“是的,我们晚饭后分开,到凌晨正宇还没有回来就开始担心了。以为他去哪里玩。没想到。被人谋杀了!” 江无扇问:“他有很多仇家吗?” 韩在锡指着沈俊钦说:“他!踢完蹴鞠他找过正宇,正宇回来之后特别恼火,还冲着大家发了脾气。他对正宇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俊钦冷笑:“对。我说了,这就是我杀他的理由?” 李俊龙指着陈品希:“还有他也很可疑!当初正宇欺负过他,把他打得很惨,他出言不逊,让正宇很生气,他也有杀正宇的理由!!” 明曦真是无语了。 韩在锡指着子冲:“他是六扇门的人,但是也威胁过正宇!他武功那么好,如果把正宇打死了,也很有可能啊!” 子冲恨不得上去给那混蛋两巴掌。 李俊龙说:“最最可疑的是那个叶楚航!昨天晚上他找正宇,正宇走了就再没回来!我敢打赌,很有可能就是被那个叶楚航杀掉的!” 江无扇下令:“花缺,去给我把叶楚航找来!” “是。” 为了调查清楚朴正宇被杀的真相,明曦,沈俊钦,都子冲都被送进了六扇门儿的大牢。 楚航正在藏看书,刚出门遇上花缺。 “哎?花缺?你怎么来了?” 花缺让人抓了楚航。 “哎?你这是干嘛?!” “楚航,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去找那个朴正宇了吧?”花缺问。 “是啊,我去找他了。他怎么了?你干嘛抓我?”楚航不解。 “他死了,你现在是嫌疑人,我必须逮捕你!”花缺毫不留情面的说。 江无扇相信大家是无辜的,但是没有证据,实在无法为他们辩驳。 “说吧,昨夜子时左右,你们都在哪里?”江无扇问。 子冲说:“昨夜子时我已经睡下了,有梁富作证!” 明曦说:“我和楚航也睡下了,明飞在医馆,所以……” 沈俊钦说:“我在房里看书。” 江无扇排除有证人的子冲对明曦,楚航和沈俊钦说:“你们三个,能不能拿出更有利的证据?证明你们是无辜的?” 沈俊钦说:“举人的房间是单间,谁给我作证?” 楚航说:“我有陈品希作证,我们两个都是嫌疑人,互为人证似乎不妥。” 江无扇点点头:“嗯,还知道不妥!那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沈俊钦专注的研制送给陈品希的玫瑰花露,哪里值得注意的事儿? “打雷下雨收衣服!”沈俊钦说。 “沈俊钦,你正经点儿!现在人命关天啊!!”江无扇对沈俊钦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极为恼火。 沈俊钦知道如果江无扇不能破案,他们就会移交到六扇门,到时候纪纲就会对他们用刑,用刑陈品希的身份就会曝露,可不是人命关天吗? “我说的是真的!!”沈俊钦也很着急“昨天我睡觉前,听到外面有雷声,就到门口把晾着的衣服收回来,还没进屋就下起了大雨!” “整个过程就你一个人?”江无扇问。 “还能有谁?!子时前后,那是宵禁之后的事儿了,大家都睡下了!”沈俊钦说。 明曦解释:“不错,我当然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打雷下雨就起来关窗,还没躺下楚航就回来了。” 江无扇指着楚航唇角的伤口:“你的伤口哪儿来的?” 楚航沉默。 江无扇说:“你该不会去找朴正宇报仇了吧?” “是啊,我去找他报仇了。但是我绝对没有打他,只是说他不是人是禽兽而已,他动手把我打成这样的!反正我没杀他!”楚航说。 江无扇哀叹一声:“除非证明朴正宇遇害是在雷雨之后,否则,这件命案,你们三个逃不了嫌疑!” 江无扇毫不留情把他们三个关进了牢房。 明曦站在牢门口:“原来这儿就是大牢?” 沈俊钦坐在草垫上:“担心什么?有诺林和明飞,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楚航依靠在栏杆上:“你们没有跟那个朴正宇接触,就算赖也赖不到你们身上,我就不同了,我揍了他……” 沈俊钦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你揍他?可有用石头砸他?” 楚航笑道:“当然没有了,他武功不错,我想占便宜还不容易呢!让他趴在地上啃泥,我心中的气儿,也就消了。” 沈俊钦微微皱眉:“说的轻巧,只怕是你说出来都没信!” 这时都子冲走进大牢:“师兄,陈品希,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国子监的学生证明,昨天晚饭之后有人见到师兄回房间,然后一直到子时熄灯休息,这期间没有出门。也有人在亥时看到陈品希回宿舍,然后一直没有出来。只有你楚航,有人看到你晚上子时过了之后才回子午房,你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我不能放你!” 楚航淡笑:“没关系。清者自清,我没有杀他就是没有杀他,难道非要扣这个谋杀的罪名给我?我不会有事的!” 沈俊钦说:“我们会查出真相,你别太担心了。” 楚航怎么不担心,他跟朴正宇分开,朴正宇就出事了,说他没杀人,自己都找不到相信自己的理由,这下子,他麻烦大了。 楚航抱着双腿,将头紧紧埋在膝盖中,他突然感觉有点儿害怕。 成祖对朴正宇的死非常震怒,要求严惩凶手。 叶大人就楚航这么一个儿子,他相信楚航会因为愤怒跟正宇动手,绝对不相信温顺谦和的楚航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残杀朴正宇。但是除了楚航,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啊,这让叶大人有些紧张了…… 昏暗的地牢,叶大人问:“航儿,你给爹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杀朴正宇儒生?” “爹,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我只揍了他,而且自己也没占便宜,我哪有本事杀他啊?!”楚航已经解释了无数次了,他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辩驳。 明曦来到停尸房,看着那躺在干冰上的尸体,感觉有点怪怪的感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是感觉不太和谐…… 他的衣衫为什么如此凌乱,他的衣摆什么皱乱不堪?到底哪里不和谐呢? 明曦眼前一亮,她大概知道怎样为楚航洗清嫌疑了,杀朴正宇的,另有其人! 第176话 险些屈打成招了 朴有成打人亲自莅临六扇门,当着皇上和众位尚书的面提审叶楚航。楚航是贡生,不用镣铐加身,但是有谋杀国外生的嫌疑,所以必须跪着听审。 “学生叶楚航,参见皇上。”楚航跪在六扇门的大厅里。 朴有成看起来一副非要将叶楚航大卸八块的气势,叶大人因为是嫌疑人的家属,被勒令不准参与提审,让楚航感觉有点儿绝望。 “楚航,朕问你,案发当日你为何去找朴正宇儒生?” 楚航不敢有半点儿隐瞒:“回禀皇上,当日蹴鞠大赛高丽国儒生对学生采用了非常卑劣的手段进行防守,甚至给我的同伴造成伤害,而这一切都是朴正宇儒生指使的。学生看不过眼,找他理论。” 朴有成冷笑:“技不如人就说我们成均馆的儒生防守卑劣?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吗?好,你说成均馆儒生的防守卑劣,怎么卑劣了?你可有证据?” 楚航哑口无言,事情已经过去两天,就算身上有伤也不能证明是在蹴鞠场上造成的。 “怎么?说不出来?叶楚航贡生,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为何去找朴正宇儒生比较好,省的吃皮肉之苦。”朴有成说。 楚航冷笑:“我没有说谎,我当日就是因为这件事找他理论的,你让我拿出证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拿。你让我找其他理由,我也找不出。事实如此,你让我说什么?” 朴有成恼怒非常对成祖抱拳:“皇上。这就是国子监儒生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成祖示意朴有成稍安勿躁:“楚航,朕再问你,你跟朴正宇儒生见面之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楚航不知道这些事无法隐瞒:“回禀皇上。我们见面之后,本想礼仪相待,朴正宇儒生侮辱国子监在先,学生冲动不服在后。学生对他动手了……” “看,你总算是说实话了,你们越打越凶,所以就拿了石头砸死了朴正宇!招不招?”朴有成非常气愤的怒指叶楚航。 “我没有!!朴正宇武功不弱,我们虽然厮打在一起,但是我绝对没有本事杀他!”楚航大声辩驳。 “你撒谎!!”朴有成恨不得拿起令牌立刻斩了叶楚航。 成祖拍了惊堂木:“叶楚航,朕再问你,你们何时分开的?” 楚航说:“我将他打倒在地就走了,那个时候他还可以行动如常。只是嘴角有少许伤口。从事发地点回去。大概是子时之前。” 成祖说:“宣王博士。” 王博士走进大厅:“臣。参见皇上。” “王卿,朕问你,朴正宇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辰?” 王博士说:“子时前后。” 朴有成冷笑:“这么说来。就是有作案的时间了?” 成祖极为欣赏楚航,一个拿到棋博士的年轻人。一定是温润的君子,又怎么可能冲动到残杀外国生呢? “楚航,你离开的时候说朴正宇儒生行动如常,可有人证明?” “没有。”楚航含泪回答。 “你回房间的路上可有人证明?”成祖问。 “没有。”楚航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衫。 “你可又遇上特别的事?”成祖问。 楚航抬起头,眼泪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没什么特别的事,我走进西厢的时候开始下雨,衣服都没淋湿就回房间了。” 成祖绝望的闭起眼睛,这么说来,就是证据确凿了? “楚航,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是坚持自己没有杀害朴正宇儒生吗?”成祖问。 楚航激动万分:“我没有!我没有杀他!!皇上,学生是无辜的!!我没有杀害朴正宇,我没有!!” “让他画押签字!”朴有成将罪状丢到楚航面前。 “我不画押!!我没有杀人,我不会认罪的!!”楚航非常抗拒。 “那就拿出证据!!”成祖说。 楚航绝望了,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感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无扇说:“皇上……楚航是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绝对不会因为口角之争对朴正宇儒生痛下杀手。” 朴有成冷笑:“怎么不可能?!你们大明有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确保在这儒雅的外表之下,是否藏着一颗狂野残忍的心呢?人不可貌相嘛!” “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证明楚航是无辜的,楚航就得画押认罪。”成祖说。 楚航摇头:“皇上,我不认罪,我不会为我没做过的事认罪的!!” “证据确凿还敢抵赖?!皇上,您是偏心护短吗?我高丽国视大明为泱泱大国,大国就该有大国的风范,让他认罪!”朴有成振振有词。 楚航恼怒:“你凭什么让我认罪?!我说没有就没有!!” 朴有成说:“你这贡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皇上,他这般不知悔改,按照大明律该如何处置?” “杖责三十。”成祖说。 众人将楚航摁在地上,板子毫不留情打在楚航的身上。 江无扇闭起眼睛不忍再看,他心里相信楚航是无辜的,但是却没有证据为楚航辩驳。 “皇上,学生是无辜的,学生是无辜的!!” 朴有成冷笑:“证据确凿还敢振振有词?死不足惜!!” 这时吏部尚书叶大人闯进六扇门,看到楚航受到杖刑连忙上前跪地:“皇上!小儿虽然自负,但是绝对不会杀害无辜,请皇上明察!” 楚航已经被杖责到无法回声,趴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让他画押!” 一桶冷水泼在已经昏厥的楚航身上,花缺将罪状送到楚航面前。楚航一把抢过罪状当着朴有成的面撕得粉碎:“我不认罪……” “航儿……”叶大人心疼。 “大明律。撕毁罪状要受夹指之刑。皇上,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朴有成问。 成祖就算想偏袒楚航一分也做不到了。 江无扇示意楚航不要再做让朴有成抓住把柄的事。 看着竹签夹入楚航的指间,用力收紧,楚航痛的血液全部都凝固一般。十指连心,原来是真的…… “皇上!皇上!请您开恩,看在楚航年轻无知的份上,就不要给他用刑了。”叶大人快要看不下去了。 “我不认罪。就算废了双手,我也不会认罪的!!”楚航怒喝。 “咆哮公堂,该如何处置?”朴有成问。 “朴大人,难道您不知道在大明,是不允许屈打成招的吗?”江无扇实在心疼忍不住开口“屈打成招,只会造成冤案!皇上圣明,怎么可能让冤案在大明发生,就算今日宣判叶楚航谋杀罪名成立,他还是有三天翻案的机会。现在不签字画押。也是人之常情。皇上。再给微臣三天时间……” “证据确凿理应签字画押,哪里来的缓刑之说?!你欺负我高丽使节不懂大明律法吗?!”朴有成一定要治罪。 成祖说:“楚航,如果你拿不出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证据。就必须签字画押。由不得你不认罪!” 楚航看着新写好的状纸,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却看不懂了,他不认识那状纸上的罪人,含泪咬唇,手指的痛,身躯的痛,都不及被冤枉的万分之一让他难过。 “学生……是无辜的……请皇上明察……” 叶大人叩头:“航儿不会说谎的,请皇上明察。” 朴有成抓起楚航已经血液模糊的手,想要强迫他画押。 楚航紧紧捏起手掌,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状纸上,宁死也不会承认这没做过的罪行。 就在这时,若水匆匆忙忙的跑进大厅抱拳:“启禀皇上,国子监找到楚航不是凶手的证据了!” 成祖欢喜非常:“宣!” 明曦带着尸体来到六扇门的大厅,看到楚航一身是伤,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皇上,学生找到楚航不在场的证明了!楚航是无辜的……” 楚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陈品希掉眼泪。 明曦擦去眼泪指着朴有成的尸体说:“皇上,更确切的说,朴正宇儒生死亡的时间是子时之后!” “你怎么这么确定?”朴有成质问。 明曦说:“想必大家都知道,在案发当日子时前后下了大雨,大雨一直持续到天亮。” “不错。”江无扇说“楚航也说了,他到西厢门口的时候开始下雨,衣服都没淋湿就进了房间。” “这就对了!” 明曦拿出两块布料:“这两块布料跟成均馆儒生衣服的布料是相同的,请朴大人过目!” 朴有成摸了摸:“不错,成均馆儒生的衣衫全部都是这种棉质的布料!” 明曦拿出一个洒壶递给若水,在如同下雨的环境下轻轻的揉搓布料。 “我们如果遇到下雨跑动,棉质的布料就会起皱。”明曦将一块揉搓后的布料放在桌上,一块浸湿的布料进行拉展。 很快大家就看出问区别。 明曦说:“朴有成儒生的衣衫皱乱不堪,衣摆下房泥泞脏污,这说明他有非常激烈的打斗,而且是冒雨进行的打斗。而楚航在下雨之前就已经回到子午房,他有不在场的证明!” 叶大人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原本就死了,被大雨淋了一夜?”朴有成一定要让楚航认罪。 “如果人人死了,就不会动了,这样一来泥泞的应该是身下的部分。但是我们可以从尸体上看出,脏污的是衣摆,前方后方都是泥点,这就说明下大雨的时候,人是站着的!也就说明大雨时,朴正宇儒生还活着,而且步履如常,还可以跟人打斗!” 朴有成强词夺理道:“你怎么这么确定不是下雨之前打斗沾染的灰尘,被大雨淋湿之后就变脏了?” 明曦向身边的若水出手,若水被明曦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明曦踩住若水的衣襟,将他的衣衫扯到凌乱,突然停手。若水已经摆好架势准备还击,看到对方停手,连忙拍去身上的灰尘,整理被拉乱的衣襟。 “皇上看到了?即使是激烈的打斗,一个读过圣贤书的人也会整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衫,拍去身上的灰尘。朴正宇儒生是成均馆读圣贤书的人,更应该了解仪表不是吗?试问,整理过的衣衫又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脏成这个样子呢?”明曦问。 朴有成说:“我的意思是,朴正宇儒生被殴打致死,那个时候他已经衣衫凌乱,被大雨淋了不就更乱了吗?” 明曦说:“那就说明朴正宇儒生是在大雨之前就已经身亡了?据《洗冤录》记载,雨水浸泡之后的尸体会容易腐烂,所以必须要向前推案发的时间。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王博士?” 王博士点点头:“不错,因为尸体被大雨淋了一夜,伤口已经开始发涨,所以我需要把他遇害的时间尽量提前。” “也就是说,其实王博士认为死者也许是午时死亡的,因为淋了一夜大雨所以必须前到开始下雨的时间,来确保验尸的准确性。如果是这样,朴正宇儒生死亡的时间更准确的应该是在午时前后,所以,朴大人,您认为朴正宇儒生在子时之前死亡的说法,是不成立的!既然不成立,楚航就有不在场的证明!”明曦说。 朴有成哑口无言。 成祖说:“看来,朴正宇儒生被残杀的案子另有凶手,叶楚航在大雨之前已经回到子午房,有不在场的证明,理应无罪释放!朴大人,您觉着朕的判决有问题吗?” 朴有成淡笑:“皇上明察,为叶楚航贡生洗脱冤屈,实乃明君!” 成祖对江无扇说:“这个案子还没完,继续追查凶手!不得有误!” 江无扇松了一口气连忙领命。 叶大人扶起地上的楚航:“航儿……” “我早说过,我是无辜的……陈品希,真的很谢谢你……”楚航含情脉脉。 明曦淡笑:“兄弟之间谢什么?” 叶大人是父亲,从楚航看陈品希的眼神就知道他对眼前这个玉面书生有非同一般的好感,难道楚航说喜欢的男人,是陈品希? 第177话 线索 第177话丢了证物 叶大人看得出来楚航对眼前这个玉面书生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莫非这个男孩儿就是楚航喜欢的人? 明曦拉起楚航,将他的手臂搭上肩膀,纤细的手臂搂上楚航的腰间。楚航被刚才的三十大板打得遍体鳞伤,稍稍摩擦都会剧痛非常。 看到楚航脸色剧变,叶大人蹲下身:“我来背他。” 明曦怎么好意思让一个老人背楚航,连忙自告奋勇道:“还是我来吧!” 说着咬咬牙将身高七尺有余的楚航扛上身。 妈呀~真够重的,这个家伙看起来瘦瘦的,原来这么沉…… 楚航趴在陈品希的背脊上,感觉他好瘦好轻,真的很担心这样趴下去会不会将他压倒在地,只好忍着痛,提心吊胆,生怕压坏了陈品希。 “叶大人,楚航要去哪里疗伤?” “回……” “回国子监!”楚航强烈要求,把叶大人的那句‘回家’生生挡了回去,担心父亲想太多,强忍着伤痛说:“让娘看到我这个样子,又要哭哭啼啼了。爹,您回去报喜不报忧,我的伤,过几天就好了,伤好了再回去看娘。” 叶大人觉得楚航的顾虑有道理,就让陈品希带楚航回国子监。 明曦这次叫苦了,从六扇门到国子监路途不近,而且大家都在忙着找证据,连个帮手的人都没有。明曦没有像此刻这样思念过都子冲,如果子冲在,一定可以帮她一把。 沈俊钦还是找不到可以为楚航辩驳的证据。犯罪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被一夜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师兄!师兄!!陈品希把楚航带回来了!”子冲跑上山。 沈俊钦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人呢?” “在王博士的医馆里。王博士说陈品希发现朴正宇儒生的衣衫凌乱,怀疑昨夜大雨的时候朴正宇儒生还活着,所以洗脱了楚航的嫌疑。”子冲解释。 沈俊钦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不愧是我的小马驹。” 我的? 子冲愣住了。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沈俊钦问。 子冲摇头,他心里就像是被刺了一刀,说不出难过什么,就是觉得很疼。大家一起分析杀害朴正宇的真正凶手。 “高丽国兵判大人的公子死在大明。这是大事儿,必须找出凶手严惩才能平息高丽的震怒。国子监惹上大麻烦了。”常诺林说。 明曦说:“那个朴正宇就像个榴莲,臭的要死还见谁扎谁,真说不准哪个看他不顺眼的,就把他做了。” 沈俊钦说:“我奇怪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毁了朴正宇的脸?” 明飞说:“这还不简单,不是嫉妒就是……他不是朴正宇。” 都子冲说:“朴正宇没有让人嫉妒的脸蛋,我看,他不是朴正宇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朴正宇还活着。” 常诺林说:“别说的这么绝对。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凭什么认为人家朴正宇没你长得俊,就没人喜欢呢?我们分成两组,一组调查朴正宇还有什么仇家。一组调查最近有没有失踪什么人。” 子冲说:“我去调查失踪人口。” “我也调查失踪人口。”明曦说。 沈俊钦不想跟常诺林去国外生的地方,他不喜欢那些高丽儒生。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要危险。沈俊钦也不愿意跟都子冲去查失踪人口,京城这么大,想要找到失踪人口谈何容易?跑到累死还不一定有收获。但是,陈品希想去,如果不跟着,岂不是给子冲和小马驹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沈俊钦脑海里浮现出让人醋意泛滥的画面,子冲英雄救美,抱着陈品希的纤腰,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小马驹的眼睛,俊美的侧脸让人嫉妒的咬牙切齿…… “师兄,你呢?”明飞问。 沈俊钦尽量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跟子冲一组!” 子冲可不想看到陈品希跟师兄之间那种暧昧的互动,眼神也好,言语也好,都会让他遍体鳞伤。 “我觉得调查失踪人口我和师兄就够了,陈品希,你留下照顾楚航!” 明曦很想跟沈俊钦一起:“楚航有傲晴姑娘照顾呢!” 都子冲说:“傲晴姑娘不能一直呆在国子监啊。” 明曦看了看在场的各位,去找失踪的人口需要体能,她体力再好,也不如子冲和俊钦师兄,去了也是拖后腿的。如果跟着明飞和大礼司,成均馆的儒生知道她跟朴正宇有过节,说不定会引发冲突,万一弄巧成拙,曝露了身份得不偿失。看来看去,留下来照顾楚航最安全。 “好吧……” 常诺林跟明飞去了国外生居住的东厢,沈俊钦和子冲去察城里的失踪人口。 明明是在国子监,东厢看起来比西厢更有异域风情的味道,国外生不穿贡生的衣衫,而是穿着自己国家的儒生服饰。 韩在锡儒生看到常诺林来,有点儿紧张连忙起身:“查到杀害朴正宇儒生的凶手了吗?是不是那个叶楚航?” 常诺林彬彬有礼:“不是,六扇门查到朴正宇儒生遇害是在子时之后,叶楚航有不在场的证据。” 李俊龙儒生跟韩在锡对视一眼:“那会是谁呢?” “这就是我来拜访的原因,我需要弄清楚,朴正宇儒生从到大明的那天起到案发当日做了什么事儿,说了什么话,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常诺林说明来意。 韩在锡看起来非常为难:“都很正常,跟平时一样。” “平时什么样?”明飞问。 李俊龙坐下来:“你们都知道的,朴正宇儒生是我们高丽国兵判大人的公子。在汉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有人敢惹他,我们这些儒生,对他言听计从。也是因为他家势力庞大,惹不起。” 韩在锡说:“这次来大明交流学习,朴正宇没有什么特别,还是平常的老样子。从他欺负陈品希贡生就看得出来了。说话刻薄,也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朴正宇再怎么过分,也应该清楚,我们是外国人,怎么会在大明惹下事端呢?所以,做任何事都不会太过分的……” 明飞看得出李俊龙和韩在锡都没有说谎,又去问了其他的儒生,还有日本国的留学生以及暹罗的交换生,他们的口供是一致的。都说朴正宇只是蛮横无礼。但是还不至于让人对他有残杀之心。 常诺林说:“我想再看看证明朴正宇儒生身份的玉佩。” 韩在锡连忙起身回房间。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的玉佩不见了,不由得惊诧万分。 “大礼司,朴正宇儒生的玉佩不见了。” 丢了? 那块玉佩价值连城如果是为财杀人。朴正宇死了就应该把玉佩带走,不应该留在现场才对。现在丢玉佩。是什么原因? 沈俊钦和都子冲查遍了所有上报有人失踪的人家…… “我家相公叫潘明,是个打更的更夫……” “我儿子羽凡就想着做大侠,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那个死鬼就知道喝酒,不知道死到哪里了,现在连给他收尸都不行!” 都子冲头晕脑胀了,这三个在案发当日失踪的人,都跟朴正宇没什么关系。这样一来不是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吗? 沈俊钦一言不发,把证人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这里面更夫的是最可疑的人,想着做大侠的年轻人和酒鬼不一定会记得回家,但是更夫却应该在天亮十分回到家中,妻子等不到丈夫立刻报案,就能说的通了…… “师兄,你在想什么?” “子冲,你先回去,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那个更夫的妻子。”沈俊钦连忙返回向着更夫家跑去。 潘明的娘子是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人面桃花,看着格外粉嫩,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嫁的更好才是。 “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潘明的娘子余氏显得有些意外。 沈俊钦微微一笑:“我想问清楚一点。” 沈俊钦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没有女人对他那温柔的微笑有抵抗力,余氏毕竟是穷人家的女人,哪里见过沈俊钦这般俊美无双的男人。 “进来说话。”余氏把沈俊钦迎进院子。 沈俊钦说:“我问几句话就走,潘夫人,你可听说过朴正宇这个名字?” 余氏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您可知道你家相公打更时的路线?” 余氏沉默了片刻:“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每日亥时出门,清晨时分回家。” 沈俊钦点点头:“谢谢,告辞。” 余氏依依不舍把沈俊钦送到门口,目送他远去。 沈俊钦刚走过转角,一个老太太将一口浓痰从门口朝他吐来,沈俊钦连忙闪开,浓痰在地上滚成了泥团。 “婆婆,我哪里得罪你?”沈俊钦很确定那老太太是故意的。 “衣冠楚楚的禽兽!都是贪恋着潘家媳妇的美貌偷儿摸儿的来贪腥。我恶心你们!”老人家对沈俊钦说。 沈俊钦笑道:“这么说来,潘家媳妇的姘头还不少?” 老人家觉得自己多嘴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沈俊钦连忙上前拦住老人家要关的门:“哎哎……婆婆,您话还没说完呢!那潘家媳妇怎么了?都是谁来偷她的腥?您说清楚啊。” 婆婆拉开门推开沈俊钦:“都是衣冠楚楚的,晚上偷偷摸摸的来,天没亮就偷偷摸摸的走!” 沈俊钦用脚抵住房门:“您知道潘明失踪了吗?” 婆婆笑道:“我怎么知道?” 沈俊钦说:“很有可能被人杀了,我是来查案的,您老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潘明又不是潘安在世,没钱没势,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谁不惦记着,很有可能被哪个姘头给做掉了,就是为了那漂亮娇媚的女人。” 婆婆说:“有道理,那余氏是潘明救回来的,不是明媒正娶。她说要报答潘明的救命之恩,非要嫁给他当媳妇。潘明对她很好的,刚开始小两口挺惹人羡慕的。后来来了一个像你一样的有钱公子,余氏的心就没在潘明身上了。跟着那个公子乱搞,让我听见好几次了,就在七天前还来呢!” 沈俊钦笑到:“婆婆,你可有看清楚那贵公子的模样?” “老眼昏花,脑袋都不好使了,你让我描述我是描述不出来的,不过如果让我见到,一定认得!” 沈俊钦借来婆婆家的笔墨,将朴正宇的画像跃然纸上。 “是这个人吗?” 婆婆盯着画像看了很久:“这个人来过,不过他不是姘头,他是来打人的。打余氏,嘴里说的一句都听不清楚,要不是潘明护着,余氏会被活活打死的……” 打女人?! 看来这个余氏,一定有秘密…… 第178话 偷渡者 沈俊钦非常肯定,这个招蜂引蝶的余氏一定有秘密,也许弄清楚这个余氏的秘密,就能找到朴正宇被害的线索。 余氏在房间里收拾衣衫,听到门响,吓的倒吸一口冷气,来到门口,镇定了许久才打开了房门。 都子冲抬眼,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余氏这么漂亮?她不是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的女人,而是越看越好看,越品越有味道的女人。身在贫苦之家,很难想象她那高贵的气质到底是从哪儿而来。 “我们是为潘明失踪的案子来的。”都子冲看了余氏半天,才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 余氏松了一口气,将都子冲和沈俊钦引进房间。 沈俊钦一眼就看到了床铺上正在整理的衣衫。 “收拾衣服?你要去哪儿?潘明至今下落不明,你离开似乎不太合适。”沈俊钦说。 余氏连忙将包裹放入衣柜 “没有,只是看到有些衣服不常穿了,收起来而已。” 都子冲看了看简陋的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很显然是余氏平日里辛勤照料的结果。 “我还以为你要回娘家呢。”都子冲说。 余氏有些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一双长长的眼睛里带着难以诉说的哀伤,男人看了骨头都酥了三分。 “我没有娘家……”余氏淡笑。 看都子冲的样子就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生怕问的不好了就会伤了这柔弱的女人,不断的给沈俊钦使眼色。 沈俊钦说:“邻居家的王婆婆你认识吗?” 余氏点点头。 “王婆婆昨天把我当成了你的相好!”沈俊钦开玩笑的说。 余氏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整理衣衫的手立刻停在了空中,尴尬笑道:“王婆婆看不起我这种女人。觉得我配不上我家相公。” “哪种女人?”沈俊钦问“在我看来,姐姐温柔高雅,貌美如花,理应生在金银之家由人供养,而不是粗布木钗,食不果腹。” 余氏的眼泪在她那杏目中打转,不眨眼就掉了下来。映在阳光下就像是宝石一般,美人就是美人,就连哭都这么好看。 “金屋银屋不及自家的草屋。我不稀罕被人供养,我有手有脚,可以自食其力。”余氏说。 沈俊钦说:“王婆婆说,你偷汉子,让她撞见好几次了。你相公失踪,很有可能跟这些垂涎你美色的人密不可分。我需要知道他们是谁?” 余氏怒视沈俊钦,一张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惨白。紧紧闭唇,一言不发。 “你不说,以为我们查不到吗?我们查出来,对你的声誉可不太好。”子冲是官差,他可以强迫余氏合作。 余氏双唇微微颤抖,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更具体的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想占我便宜的男人很多,我出卖色相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也是一种买卖,没偷没骗,唯独错的,我是一个有相公的女人。”余氏说。 沈俊钦优雅坐了下来给余氏倒了一杯茶:“说说你的故事吧。” 啊? 都子冲拉了沈俊钦:“我们是来察潘明失踪和朴正宇被杀的案子的,你怎么还有空听故事?” 沈俊钦说:“这可不是闲事儿。她不是说了吗,她出卖色相换取好处,这是买卖。这说明,她在嫁给潘明之前,是一个艳姬……艳姬,当然有故事了。” 都子冲恍然大悟。 余氏点点头:“这位公子猜对了。我的确是一个艳姬,一个从高丽偷渡来大明的艳姬。” 子冲抬起眉毛,偷渡来大明的艳姬。更有故事了。 沈俊钦合了折扇,这就对了,王婆婆说过她是自己要求嫁给潘明为妻的,如果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明女子,定然不会做出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只有时运不济,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出来的办法。 “五年前,皇上继位,兵判大人受到皇命委托恭贺皇上登基。我被兵判大人选中,成为献给皇上的礼物。谁知到了大明,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甚好,没有广立贤妃的打算,兵判大人不能带我回高丽,就想把我卖掉。”余氏说着就想掉眼泪了…… 余氏擦去眼泪:“我不能坐以待毙,所以选择逃走。在路上遭到追杀,是潘明救了我,他是一个掉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成为他的妻子,没有人可以找到我。我努力的学习大明的语言,学习大明的礼仪,看大明的书籍,为的就是把我的过去完完全全的掩藏起来。” 沈俊钦微微眯起眼睛:“你没有想到大明跟高丽一样,女人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地位的存在。你不能进入金屋银屋,就得依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你是个艳姬,根本没有谋生的技能,而潘明只是一个打更的人,他的那点薪酬根本不足以维持家计,所以你背着他出卖色相,补贴家用?” 余氏点点头,低着头紧紧咬唇。 “我不想这样,但是真的没有办法。饿肚子和尊严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我到茶楼给人家端茶倒水是被非礼的,我摆摊卖包子也是被人非礼,躲不掉,也藏不了。与其被人逼的走投无路,倒不如顺其自然,只要给我一条活路,皮囊这种东西,我牺牲的起……”余氏说。 都子冲第一次觉得自己去青楼买姑娘的单是一件很扯蛋的举动,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出卖肉体也许有着逼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能对她们温柔一点,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朴正宇不想碰青楼的女人,一位客人就把他介绍给了我。我原意伺候任何人,也不愿意让卖掉我的人碰。”余氏说。 沈俊钦认真的听,就因为余氏抗拒朴正宇才会引起朴正宇的注意,才会让朴正宇知道她的身份。这就解释了朴正宇为什么会打余氏,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横行霸道的公子哥认为余氏是他的奴隶,奴隶跑了当然要捉回去。 “潘明救了我,不论朴正宇说了多少我的坏话,潘明还是选择相信我,保护我。我……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背着他……”余氏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都子冲恼怒道:“这个朴正宇真不是东西!死了正好!!” 沈俊钦叹息:“现在不仅仅朴正宇找不回来,就连潘明都失踪了。死的那个人是谁,还不好说呢。余氏,你跟潘明夫妻多年,知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征?” 余氏想了想:“他的肩膀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就在肩膀后边靠近脖子的位置。还有……还有他的胸口,有一颗痣,挺大颗的,很好认。” 沈俊钦记得那具尸体的全部特征。不管是肩膀后接近脖子的位置还是胸口都有很多恶意造成的伤,没有余氏说的特征…… 等一下,可以破坏其实也是一种提示啊…… “告诉我,在你丈夫失踪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完完全全,不准遗漏。”沈俊钦说。 余氏擦了擦眼泪:“那天晚饭前朴正宇带人来抓我,给了潘明一万两银子。说是第二天来要人。潘明没收银子,而是将朴正宇轰了出去,他让我准备细软。等他拿了工钱我们就离开。然后,他就失踪了……” 都子冲很确定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潘明而不是朴正宇。 “难道死的是潘明?”子冲说。 沈俊钦踢了子冲一脚,力量之大,让子冲吃疼。 “多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潘明死了?” 子冲立刻保持沉默,心里极为不服气,他就不信了沈俊钦不是这么想。离开余氏的住所,子冲快步跟上沈俊钦的脚步:“师兄,你干嘛踢我?” “演戏给余氏看。”沈俊钦躲在墙边,把子冲拉到身边“那个余氏说的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无从分辨。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就要等,看看那个余氏有什么打算。反正。她在京城是呆不下了。潘明死了,就代表朴正宇活着。朴正宇杀了大明子民,少了兵判老爹当后台,他想逃脱罪责,只有偷偷逃回高丽一条路可走。从大明到高丽需要的银子不少。如果朴正宇活着,他不能卖掉皇上送他的玉佩,能卖掉的,只有这个女人了。如果朴正宇死了,潘明就是残杀高丽国的儒生,留在京城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余氏的故事都是真的,她就会收拾细软跟潘明离开京城。跟着她,就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都子冲注视着沈俊钦的侧脸,心中暗暗嫉妒…… 果然帅爆了,从大射礼开始就发现自己的反应总是比他慢半拍,就是因为这种钦佩的感觉,子冲才义无反顾的选择跟沈俊钦他们做朋友。越是接触,这种仰慕的感觉越是强烈,甚至在心里暗暗觉得师兄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托付,值得相信的人,他总是有想不完的办法,总是可以做出准确的抉择,总是可以比他更快的抓住破案的线索。别说陈品希是个女人,就连他这样的男儿,也会不由自主的对沈俊钦产生依赖,心里明明嫉妒的发狂,却觉得他帅到无可救药。 “子冲?你看我干嘛?”沈俊钦问。 子冲摇头,他问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自问没有沈俊钦那么好的口才,既可以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会伤害他们之间的友谊。 “没什么,我去找人盯着余氏。师兄……” “嗯?”沈俊钦回头。 子冲淡淡微笑:“你……很靠谱……” 沈俊钦淡笑,那当然了,他是谁?他是沈俊钦哎~ 第179话 捉贼放贼 楚航缓缓睁开眼睛,陈品希裹着薄被在他床边休息,身上的衣衫更换过了,手好痛,pp也好痛,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摸了摸额头,已经不发烧了,一定是陈品希连夜照顾他的原因吧。趴在软枕上,看着那睡到毫无防备的容颜,楚航微微倾身上前,一个淡淡轻轻的吻,印在陈品希的额头上。 常诺林毫无防备闯入房中,将眼前的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难道楚航知道陈品希是个女人? “好些了吗?”常诺林走到床边用膝盖碰了碰被人偷吻还不知道的少女。 明曦睁开眼睛,原来常诺林已经回来了,转身迎上楚航温柔的笑脸,立刻露出可爱的笑容。 “好些了吗?” 同样是问候,楚航觉得陈品希的比常诺林的要好听多了。 “没有。”故意撒娇“手好痛,身子也好痛,坐不起来,撑不起身。伤口痒痒的,帮我擦擦。” 常诺林拉开陈品希:“明飞找你,给楚航擦身的事儿,还是我来吧。” 明曦点点头:“楚航,明飞找我,大礼司照顾你,我先走了。” 楚航欲言又止,什么好心情都被常诺林毁了。 常诺林掀开楚航的衣襟:“伤口已经结痂了,痒是在长肉,是好现象。你如果觉得痒,我帮你拍拍就是了,王博士交代过,伤口不要碰水。” 楚航感激万分的笑笑:“那就劳烦师兄了。” 常诺林轻轻擦拭楚航的背脊:“叶楚航贡生,刚才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楚航趴在软枕上:“不需要。我喜欢他。要惩罚,惩罚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他没有交往的意思。” 常诺林松了一口气:“我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陈品希是女孩子,男人对女人有好感是很天经地义的事儿,他担心的是楚航到底知不知道陈品希是女人的事实。 “我不明白的是,你的条件这么好,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为什么一定是陈品希呢?”常诺林问。 楚航趴在软枕上:“我要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就算有,皇上也不会把她许配给我。师兄,我们的爹官做的越大,我们的终身大事,就不由父母决定,更不由自己决定,而是皇上指婚,遇上对的,皆大欢喜。遇上错的。就只能讲错就做。不敢付出感情,不敢喜欢一个人,生怕……生怕遇到了喜欢的人,而要忍受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我宁愿喜欢一个男人,即使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即使不能有后代也没有关系。把感情给了喜欢的人,就够了。” 常诺林非常理解楚航,他的命运跟楚航是一样的。当他知道陈品希是女人的时候。他很震惊,也很欣喜,也很害怕,也很困惑。走的近了,害怕爱上,走的远了,害怕错过。只要想到被迫分离,就变得心痛难忍。喜欢一个人喜欢的患得患失,犹豫不决,没有原则。如果早知如此。他宁愿自己像楚航一样,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不抱有任何期待。反而更好。 “师兄?”楚航呼唤。 常诺林回过神帮楚航上药。 大家聚在一起把查到的事实分析了一遍,大家一致认为朴正宇很有可能还活着,死了的是可怜的更夫潘明。 “所以,陈品希说尸体的衣衫凌乱的不正常是有可能的。很有可能是想要隐瞒真相的朴正宇脱下来给死者穿上,用来隐瞒身份。”明飞说。 都子冲说:“余氏几次想要出城都看到官兵查岗,吓得退回来了。” “皇上送给高丽兵判的玉佩不翼而飞,我已经去黑市查过,暂时没有出售,也就是说朴正宇很可能还不是很缺银子。”常诺林说。 明曦说:“他一天不现身,皇上就会认为有人杀了高丽的儒生,这个案子就不会终结,我认为,我们必须把朴正宇抓出来,证明是高丽儒生残杀了大明子民。” 楚航义愤填膺说:“这个无法无天的无赖,竟然这么恬不知耻,栽赃嫁祸?我一定要把它找出来!” “问题是,去哪儿找?” 楚航说:“东厢!朴正宇一定藏在东厢!!” “你怎么知道?”明曦问。 楚航说:“朴正宇是高丽人,高丽口音的汉语实在别扭,在外面流浪一定惹人注目!但是,在东厢就不一定了,所有在大明的高丽人不是在朴大人所在的驿馆就是国子监。朴大人如果知道朴正宇活着,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偷偷摸摸的回高丽去,而是不是非要置我于死地替那个朴正宇出头。所以,朴正宇不在驿馆,他杀人害怕,躲在了国子监的东厢,而且他有帮手……” 韩在锡和李俊龙? 明曦恍然大悟:“这个朴正宇真是死不悔改,做贼喊抓贼,让大明子民给大明子民填命,而他就可以逃脱法网,逍遥自在。卑鄙!” “问题是,我们不可以搜查东厢。”都子冲说。 常诺林说:“可以!” 大祭酒看着常诺林送上的活动策划文书不解的问:“常诺林举人,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大祭酒,身为国子监的学生,不仅仅要懂得孔孟之道,科学知识,更重要的是要懂得适应生存的环境,走水演习,是对安全隐患的防范,到时候真的出现危机的时候,可以有效的保护自己的生命,我们的命,就是国家的财产。不是吗?”常诺林笑的很无邪。 大祭酒无从辩驳:“国外生也要参加吗?” “嗯!大明是泱泱大国。大国就要大国的风范。包容,包容啊,让国外生在大明也可以享受到同等天子门生的待遇,就像是在自己国家一样。”常诺林振振有词。 大祭酒想了想:“你确定没有阴谋?上次孝道足浴,就引出了毒米的事端。我被这件事扣了两个月的俸禄,你知道吗?” “是……皇上真是严厉,明明不是大祭酒的错,干嘛扣您工钱?” 大祭酒叹了口气:“总之,不要惹事。” “是。” 大祭酒还是忐忑不安,但是,实在找不出拒绝常诺林的理由。拿起国子监的大印,准了常诺林的防火演习。 常诺林积极的来到东厢在每一个国外生的宿舍进行演说,劝说大家积极参与到这次的演习之中。 暹罗,日本,都非常感谢大明。 只有高丽国的反应有些反常…… “演习?为什么?” 常诺林说:“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防患于未然!只有参与了演习,才会在灾难中提升存活下来的几率!最近天干物燥,很容易发生火灾的,所以。国子监必须教会每一个学生,发生火灾的时候如何有效的撤离现场,减少伤亡嘛!如果等到灾难发生了再组织,不是太晚了吗?” 李俊龙点头称是,韩在锡儒生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需要画下房间的平面图,麻烦你们撤出来一下。”明飞说。 明飞牵着卷尺从房间东头走到西头。感觉走廊似乎有些不太和谐。 “高丽国的宿舍跟其它国家的设计不太相同。”常诺林从东走到西,手抚摸过每一间房屋的小门“这种拉门的设计,还有脱鞋的习俗。会在逃跑的过程中变得非常迟缓,增加了受伤或者被困的几率,我想请问,你们的宿舍设计成这个样子没有问题吗?” 韩在锡说:“这个宿舍是朴有成大人设计的,将高丽传统的住宅原本的呈现出来,因为房间的穹顶很低,所以房间之中的火源管理就变得极其重要,没有火源就不会发生火灾。” 朴有成? “朴大人曾经也在国子监就读?”常诺林问。 李俊龙笑道:“当然了,而且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呢!他设计的建筑,历经这么多年还是一样坚固如新。” 常诺林淡笑:“我们很快就要组织防火演习了。各位现在回房间,没有听到指令不要出来。” 浓烟四起,国外生按照演习的标准呐喊:“不好啦。着火了,大家快点儿撤离啊!!” 不仅高丽国的学生,暹罗国,日本国的学生也在那喊。 浓烟顺着推门的门缝涌进毫无窗口的储物室,里面惊慌失措的人连忙推开了小门,只见外面的人乱作一团。 连忙用手帕捂了口鼻,混在人群之中跑出房间。 一抬头常诺林和蔡明飞都在院子里,就知道中计了,返回储物室不现实了,只能趁乱离开一条路可走。 沈俊钦和子冲堵在东厢唯一的出口。 “我们要抓的老鼠,就要出现了。”子冲激动的说。 沈俊钦点点头,他脑子里在想一件事儿。沈俊钦看得出来,余氏对朴正宇恨之入骨。那对人模狗样的父子,给这个可怜的女人带来不见天日的梦魇。如果子冲就这样抓住了朴正宇,朴有成一定会要求将朴正宇带回国内法办,到时候也会把唯一的证人余氏带走,离开了大明,余氏就没有活路了。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不长眼,恶人永远得不到惩罚,好人却要忍受无边无际的痛苦?既然老天爷不帮忙,他就帮老天爷开开眼。 “子冲啊,你又没有想过,抓到了朴正宇会怎么样?” “朴正宇在大明残杀无辜,让他正法!”子冲说。 沈俊钦笑的极为神秘:“他是高丽兵判大人的公子,死在大明不是好事。朴大人会把他带回高丽,余氏也是。” 子冲恍然大悟:“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朴正宇也好,余氏也好,都是高丽人。”沈俊钦说。 子冲说:“师兄,你是不是……?” “嘿嘿……”沈俊钦的笑容让子冲有点儿似懂非懂了“我,想给余氏,一个礼物……” 子冲把耳朵贴在沈俊钦唇边,听沈俊钦的安排。 “我这就去安排!”子冲很认同。 沈俊钦打开折扇,在门口等,只见一个穿着儒生衣衫的人跑过,沈俊钦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故意撞了那人一下,顺手牵羊的扯下他腰间的玉佩,假装没有认出那熟悉的面孔,放朴正宇远去。 朴正宇跑出国子监一摸腰间,麻烦了他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撞到人的时候弄掉了,现在怎么办? 去驿馆?驿馆重兵把守,而且层层关卡,想要见到朴大人谈何容易?朴正宇担心,他如果现身驿馆,那么他被杀的谎言就会被拆穿,到时候就会惹祸上身,他必须尽快找一个替死鬼了结了这个案子。 朴正宇立刻想到了余氏…… 只要余氏死了,就没有人证明朴正宇活着,他再让朴大人带他回高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贱民,就是拿来牺牲的。 第180话 公报私仇 朴正宇逃出国子监没有地方可去,他想出一条既可以隐瞒他残杀潘明的真相,又可以教训不听话艳姬的恶毒计谋。 余氏深知朴正宇父子的为人,很有可能朴正宇已经杀了潘明,伪装成自己被杀的样子,做贼的喊捉贼,让大明自己制造冤案。 沈俊钦和都子冲都是极其精明的人,他们想要查出朴正宇的下落实在太容易了。就算朴正宇落网,朴有成也不会给大明法办朴正宇的机会。毕竟朴正宇是兵判大人的儿子,就算在大明杀了人也可以申请带回高丽审判,而自己作为受害人的妻子,唯一的人证,一定会被带离大明。只要离开大明的保护,谋杀亲夫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横竖都只有死路一条。 余氏想到跑,她几次想要离开京城,都被六扇门的人给挡了回来。没有一天过的安稳…… “砰砰……”余氏以为又是六扇门的人,拉开门迎上的却是一张厌恶到极点的面孔,余氏吓得面无血色,指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来“是你?” “是我……你在等那个呆子吗?你以为他还会回来?”朴正宇走进房间把门关了起来“金盛雅,我们做笔买卖吧?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让你永远留在大明。” 余氏不是笨蛋,朴正宇的话如果可以信,天底下岂不是没有骗子了? “公子爷,你别现在就让我答应条件,我也要听听值不值得。”余氏淡笑。 沈俊钦在房间里继续实验他的玫瑰花露,将晶莹的粉色液体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这一次吸收的效果很好,而且味道芬芳,皮肤润泽。 “师兄!”都子冲跑进房间。 “怎么样?”沈俊钦将萃取出来的精华放入景泰蓝的瓷瓶之中。 “朴正宇去找余氏了。他们似乎达成了联盟,余氏将他藏在家里了。”子冲说。 沈俊钦淡笑:“嗯。子冲啊,可以去抓人了!” “抓人?!谁?”子冲反应不过来。 “问得好!抓杀害朴正宇儒生的凶手――潘明!”沈俊钦说。 子冲微微皱眉:“潘明已经死了。” “余氏的男人就是潘明,谁能证明在余氏家里的男人不是潘明?去抓!”沈俊钦不慌不忙的说。 江无扇将朴正宇在潘明家中抓了正着。成祖和朴有成听说抓到了嫌疑犯。连忙赶往六扇门听审。 成祖看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低着头,看不出他长的什么样子。朴有成总算是抓到了残杀朴正宇的凶手。这一次,他定然不会放过。 “下跪何人?” 余氏说:“民妇潘余氏,叩见皇上。” 朴正宇不敢开口,他的口音一听就是外来的人,不像余氏那么纯正。 沈俊钦淡淡一笑抱拳道:“乡村山夫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如让学生代皇上审问此案吧?” 成祖正好懒得开口,就把审案的机会给了沈俊钦。 “余氏。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沈俊钦用非常暗示的眼神问余氏,余氏看着朴正宇的侧脸,只要她证明朴正宇的身份。就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是民妇的男人――潘明。”余氏说。 朴正宇有些诧异的扫了余氏一眼,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沈俊钦说:“大胆潘明,见了皇上为什么不说话?” 朴正宇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 余氏看着朴正宇的侧脸笑道:“潘明口吃说话不利索,担心惊扰了公堂。” 朴正宇点点头。 沈俊钦说:“潘明。你娘子在三天前报案说你失踪了,你今天才回到家中,我想问你,这三天你去哪儿了?” 朴正宇看着余氏,让余氏想办法。 余氏说:“民妇代相公说吧……” “不!要他说!!”朴有成大人绝对不会姑息残杀兵判大人公子的凶手。 朴正宇抬起眼看了朴有成一眼。朴有成惊愕万分,跪在下面的人根本不是潘明,而是不折不扣的朴正宇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该怎么办? “朴大人是高丽国的使者,地位尊贵,你涉嫌残杀高丽国兵判大人的公子朴正宇儒生,你必须交代,你这三天,都去哪儿了?”沈俊钦说。 朴正宇说:“我……我……我……” 余氏说:“相公说他去了礼县给我买麦芽糖。” 朴正宇连连点头。 沈俊钦问:“有谁可以证明?” 朴正宇摇摇头。 余氏从怀里拿出打着礼县包裹的麦芽糖递给沈俊钦。 沈俊钦说:“朴正宇儒生说你家娘子是万人骑的艳姬,你气的连银子都不要还要把朴正宇儒生轰出大门,你跟你家娘子说,等你拿了工钱就带她离开,然后却拿了工钱去那么远的地方买麦芽糖,有些于理不和。再说了,礼县的麦芽糖,京城就有出售,用不用跑那么远?” 朴有成说:“这个跟本案无关。” 沈俊钦说:“很有关系,我怀疑这个潘明说谎,他去买麦芽糖是假,去杀朴正宇儒生才是真的!” 余氏跪在地上不说话了。 这次轮到朴有成担心了:“他是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跟朴正宇儒生有仇恨呢?沈俊钦,你会不会搞错了?” 沈俊钦说:“带王婆婆。” 王婆婆走进大厅,看到皇上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哪里敢看身边的人,只知道是那个不检点的余氏和穿着潘明衣服的男人,那就是潘明了? “草民王婆子,叩见皇上。” 沈俊钦说:“王婆婆,你可认识在你身边的这对夫妇?” 王婆婆看清楚了身边的余氏:“是我家邻居潘明夫妇。” “婆婆,我问你,前些日子有人带了一些人来打了余氏,你可记得带头的公子是谁?” “呃,记得!那个公子穿的可华丽了。一身蓝色长衫,头上戴着有帽檐的黑色纱帽,有很多珠子的带子绑着……”王婆婆说。 沈俊钦说:“王婆婆描述的可是高丽国儒生的打扮。王婆婆。你可以下去了。” 王婆婆连忙离开。 沈俊钦说:“国子监的学生蔡明飞和常诺林,他们曾经调查了整个东厢。高丽国的儒生表示,朴正宇儒生不想玩青楼的女人,所以在狐朋狗友的照顾下,找到了出卖色相补贴家用的余氏。我说的对吗?余氏?” 余氏点点头。 沈俊钦说:“那你告诉大家,朴正宇儒生为什么打你?” 余氏叩头:“朴正宇儒生要将我买下,我宁死不从,他就动手了。” 朴有成冷汗都冒了出来。 “潘明。当时你是在场的吧?”沈俊钦问。 朴正宇咬咬牙,说自己不在场随便找个证人来都露馅儿了,只好点点头。 沈俊钦说:“你不要朴正宇儒生的一万两银子,也要保护你的妻子余氏。可见你们的感情何其深厚。你突然失踪,朴正宇儒生就被害了,我有理由怀疑你为了让余氏逃脱朴正宇的魔掌,所以对他痛下杀手。” “我没有!”朴正宇情急之下清晰开口。 沈俊钦淡笑:“那好,事发前夜你亥时出门未时交班。那时候城门已关,想要出城应该是天亮的事儿了。谁能证明你那天打完更回更房交班?谁能证明你出城了?你未时交班不肯回家,当夜大雨连绵,你去了哪里?” 朴正宇回答不了。 “回答不上来?” 朴有成吓的两腿发抖:“那具尸体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不能确定就是朴正宇儒生。说不定,朴正宇儒生尚在人间。如果是这样……” “如果死的不是朴正宇儒生,那么是谁呢?”沈俊钦反问“朴正宇儒生的命是人命,大明子民的命就不是人命了吗?朴大人,这件事没这么轻松。” 成祖认同的点点头。 朴有成已经脸色苍白:“可是,尸身已经腐烂,无法辨认了。” 沈俊钦说:“皇上,王博士的女儿王傲晴是一个容貌还原的高手,太湖水鬼一案,就是她解开了骸骨的秘密,不如让傲晴姑娘为已经腐烂的尸骨进行还原,确定朴正宇儒生被害的事实。” 朴正宇怎么可能允许骸骨容貌还原:“不用了,我是朴正宇。” 成祖在蹴鞠场上看过朴正宇,他侮辱大明的蹴鞠,这口气还没咽下去呢。 “你是朴正宇?你有什么证明?”沈俊钦问“朴正宇儒生的身上有皇上赏赐给兵判大人的玉佩,你的,在哪儿?” “在我离开国子监的时候丢了……” “什么时候?!”沈俊钦问。 朴正宇想起来了他出门撞到的人正是沈俊钦:“在你那里!!” 沈俊钦抱拳:“事实是,玉佩在韩在锡儒生的房间,从未离开。大胆刁民,竟然敢假冒高丽儒生?老实交代,你的高丽话是跟谁学的?” 余氏终于明白沈俊钦的用心:“实不相瞒,潘明的高丽话是跟民妇学的。” “金盛雅,你个骗子!!”朴正宇恨不得上去撕了余氏。 余氏说:“相公,你认罪吧。你杀了朴正宇儒生是事实,坦白从宽,你是有苦衷的,皇上会看在你是大明子民的份上,从轻发落的。” 朴正宇怒喝:“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是朴正宇!!朴有成,你难道连我的脸都不认识了吗?” 朴有成错愕:“这……” 沈俊钦笑眯眯的等着看好戏,朴大人你说认识眼前的朴正宇就是跟着朴正宇残杀大明子民,做贼的喊抓贼,不仅杀了人还差点儿对天子门生屈打成招,成祖不会放过你的。你如果不认识眼前的朴正宇,就说明从头至尾你都不知道朴正宇的阴谋,就算追究也追究不到你身上。兵判大人的儿子死了是事实,大明处置了凶手也是事实,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推脱责任吧! “我不认识这个男人……”朴有成说。 朴正宇震惊不已:“你这个明哲保身的卑鄙小人!!” 沈俊钦说:“宣朴正宇儒生的同宿生,看看认不认识这个男人。” 朴正宇的同宿生韩在锡和李俊龙走进六扇门儿。看到朴正宇已经被六扇门抓到了,就知道他的罪行怕是跑不掉了。 “韩在锡儒生,李俊龙儒生。你们可认识这个男人?”沈俊钦指着朴正宇问。 韩在锡立刻反应过来:“学生不认识。” “韩在锡!!!你不想活了!?”朴正宇已经要疯了。 “学生也不认识。”李俊龙说。 朴正宇气的浑身发抖:“混蛋……” 余氏落井下石:“相公啊,认罪吧。如果皇上下令恢复骸骨所有的秘密还是瞒不住的。杀了高丽国兵判大人的公子,是要带回高丽审判的,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我们夫妻一场,我不会害你的,我们是大明的子民,皇上会保护我们的……” 沈俊钦问:“余氏。你口口声声说这个男人是你的相公潘明,他有什么特征?朴正宇儒生又有什么证明?” 余氏跟朴正宇促成买卖,春宵一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身上的特征说:“我相公他。肋下有一颗红痣。朴正宇儒生的肩膀后面临近脖子的位置有胎记啊。” 韩在锡立刻明白余氏是在报复,如果这个时候开口指出余氏说谎,岂不是告诉沈俊钦他参与了谋杀潘明的行列? “你胡说,潘明的脖子后面才会有胎记,韩在锡。是你破坏的不是吗?!”朴正宇拖韩在锡下水。 “胡说!我不认识你!!这个姑娘说的很对,朴正宇儒生真的有胎记的。”韩在锡立刻把自己的罪责推的干干净净。 “李俊龙!!你也有参与的。”朴正宇这回真的要疯了。 “怎么可能?!我是高丽国的儒生,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沈俊钦说:“潘明,你还不认罪吗?你已经承认了死者脖子后面有胎记的,你杀了朴正宇儒生。对吧?” 朴正宇一把掐住沈俊钦的脖子:“是我杀了潘明!!我才是朴正宇!!” 沈俊钦握着朴正宇的手:“谋杀!” 江无扇连忙上前将朴正宇从沈俊钦身边拖开。 “潘明就是潘明,你以为你假冒朴正宇就可以是朴正宇了吗?!认罪吧。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的……”余氏说。 成祖早就看这个朴正宇不顺眼,也早就对高丽的兵判不顺眼了,这还不让他逮到绝好的机会公报私仇? “大胆潘明谋杀高丽国儒生朴正宇,你该当何罪?!身为大明子民破坏两国邦交,你可知道会惹来怎样的轩然大波?!朕如果姑息养奸怎么对得起高丽的皇帝?来人,拖下去,斩立决!!”成祖发威。 余氏淡笑,看着朴正宇被人拖出大厅。 朴有成吓的坐在位子上不敢喘气,看着被送回来的人头,朴有成知道只有把尸体烧掉带回去骨灰这一条路可走了…… “朴大人,朕的判决如何?您可有异议?”成祖问。 “没有。皇上英明!” 朴有成看出来了,大明皇帝不是好欺负的。朴正宇生性暴力乖张,来大明必定惹祸,本以为借着自己是使节的身份可以护着朴正宇,没想到得罪大明的朴正宇,就这样被成祖斩立决了?成祖也好,那叫沈俊钦的儒生也好,都认识朴正宇,偏偏不肯伸出援手为朴正宇证明身份,而是堂而皇之的将堂堂兵判大人的公子变成了大明的贱民,名正言顺的为朴正宇儒生处决了凶手,这不是用兵判大人公子的命给他大明子民填命?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传出去,韩在锡儒生和李俊龙儒生,绝对不能留…… 第181话 你误会了 第181话你误会了 朴正宇被就地正法,潘明的冤屈总算是得以昭雪。 常诺林万万没有想到,沈俊钦竟然会罔顾法纪,让朴正宇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被当做潘明给诈死的自己填命。 常诺林忍无可忍,不顾子冲的阻拦,一把抓起沈俊钦的衣襟。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凌驾于法律之上?”常诺林怒喝。 沈俊钦不认为自己有错:“斩立决是皇上下的令,高丽使节都没意见,你激动什么?” 常诺林挥起拳头狠狠揍了沈俊钦一拳,力量之大,将沈俊钦完全轰倒在地,明飞连忙拉住激动的常诺林,明曦扶起地上的沈俊钦。 “师兄,你……你不是真的害死朴正宇吧?”明曦问。 常诺林挣脱明飞和楚航的束缚:“不用求证!!事实俱在,由不得他狡辩!沈俊钦,你平日里骄傲自负就算了,不按规矩办事也就算了,你这次竟然无视大明律法,那朴正宇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沈俊钦说:“我没有害死朴正宇。害死他的是朴有成,是李俊龙和韩在锡儒生。我有问他们认不认识朴正宇,他们说不认识。这也是我的错吗?!” “但是你认识啊。”明曦说。 沈俊钦冷笑:“我有脸盲症。” 常诺林真是被沈俊钦气死了:“你骗谁啊?一个可以把账簿过目不忘的人,会记不住朴正宇的脸?你不要为自己狡辩了。” 沈俊钦已经失去了耐心:“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潘明的命不值钱,死了也是活该,还有那个余氏。原本就是偷渡来的难民,就该当奴隶一样带回高丽当艳姬,人家朴正宇是兵判大人的儿子,大明有什么资格管?我多管闲事,我知错了……” 都子冲拦住常诺林:“大礼司,你先别忙着责怪师兄。您应该知道,大明律法根本无权处置他国子民。就算没有身份的外国人在大明犯下滔天罪行,也是由使者带回国家审判处理,再别说是堂堂兵判大人的公子。朴正宇残杀潘明在先,伪装诈死在后,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为了让大明制造冤案。如果不是师兄拆穿他的诡计,那无辜的余氏,恐怕已经扛上见异思迁,谋杀亲夫的罪名了!” 常诺林说:“大明的律法可以保护他们的。” 沈俊钦冷笑:“你大明律法倒背如流。你给我说说,哪条律法能治朴正宇的罪?哪条律法能够为被残杀的潘明伸冤?” 常诺林哑口无言。 明曦说:“法律没有,并不代表我们可以知法犯法。” 沈俊钦他踩着底线玩儿都是跟陈品希学的,她是这些人之中第一个知法犯法的人。为了贯彻自己的理想,她不惜冒着欺君大罪混入国子监,就是因为敬佩她的勇敢。欣赏她不输男子的气度才会纵容着,掩护着。 没想到朴正宇那个坏人死了,陈品希竟然不理解。还在这里猫哭耗子? 要不是为她出头,谁会那么闲教训那个无赖? “你认为我是知法犯法?你去问问朴有成大人,我有没有说过一句无赖朴正宇的话?你去问问皇上,我有没有对屈打成招?你说我知法犯法,证据何在?”沈俊钦很生气。 “你没有说真话。你明明认识朴正宇,而你没有承认他的身份。”明曦说。 “我帮着皇上审问疑犯,就要做到公正公平公开,我怎么承认朴正宇的身份?你怎么不去质问皇上,他明明认识朴正宇,为什么不承认他的身份?你为他的死这么不平。你怎么不去听审?不去给他作证?跟余氏住着只有一墙之隔的王婆婆都没认出来跪在那里的不是潘明,你怎么那么确定,是我害死了朴正宇?无扇大哥在。他也认识朴正宇,你们不去质问他?!竟然为那个无赖责问我?”沈俊钦很痛心。 明曦心里憋着一口气,她不是为那个无赖感到难过,而是觉得沈俊钦偷换概念让朴正宇以潘明的身份被处决,不合适。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只是觉得眼前的沈俊钦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师兄,你这样,我不喜欢。”明曦义正言辞的说。 沈俊钦可不是女人一句话就会患得患失的人,人无完人,他沈俊钦就算是再好,也有不尽完美的地方。如果陈品希一句不喜欢他就会改,那他就不是沈俊钦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有求着你吗?”沈俊钦说。 明曦患得患失了,沈俊钦是她真正喜欢的人。明曦从来没有像喜欢沈俊钦那样喜欢一个人。不喜欢就不喜欢,或许在沈俊钦看来,喜欢早就习以为常了。话说回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明曦担心,在沈俊钦的心目中,女人就是附属品,有,就玩玩,没有也不会可惜。 “陈品希,你舅舅来了。” 乔老板端着送给沈俊钦的礼物来找陈品希,毫无防备走进房间,一抬头沈俊钦就在眼前。看到熟悉的面孔,沈俊钦和乔老板愣在了原地。 “舅舅,你怎么来了?”明曦说。 乔老板看着沈俊钦半天说不上话来,他没想到跟沈俊钦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你是陈品希的舅舅?你怎么会是她的舅舅?”沈俊钦不可思议的问。 乔老板张了张口,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俊钦……” “大叔,我跟你不是很熟吧?您要找的是您的侄儿陈品希,我很忙,就不打扰了。”沈俊钦的态度让在场的人费解。 明曦拉了乔老板离开常诺林的房间。 “乔老板,您怎么不声不响就来了?我不是给您送回去俊钦师兄的消息了吗?”明曦说。 乔老板含笑道:“是的,我在京城办货,看到有上好的徽墨,知道你们读书用得着。所以带了一些给你送来。” 明曦接下礼物:“我以为沈俊钦见了您会激动万分,为什么这么冷漠?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 乔老板摇摇头:“我没奢望他认我这个爹,只要看着就好。沈家有人对他好就行了。” 明曦一定是跟大家混太久了,她感觉乔老板和沈俊钦之间一定有秘密,而且远远不止乔老板告诉她的那些。 沈俊钦看着萃取出来的玫瑰花露,想起跟陈品希在一起的日子,心里就像是刀割一般疼痛。 “师兄。”明曦将乔老板带来的徽墨送到沈俊钦的房间。 沈俊钦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陈品希。你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被接到舅舅家了是不是啊?” 明曦傻傻的点点头。 沈俊钦对小时候的记忆只剩下爹爹和母亲。母亲的死是他一辈子的梦魇,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母亲痛苦的在床上挣扎,希望能够将腹中的弟弟生下来,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失控了,母亲流了好多血,弟弟也没有印象,只知道那个晚上他失去了母亲。 “陈品希,你是几月的生日?”沈俊钦开始害怕了。陈品希出生没多久就一直跟爹同住,还在明飞家哺乳,那就说明陈品希没有母亲,会不会?会不会?沈俊钦的手在微微颤抖。 “六月!” 六月?啪!一道响雷打在了沈俊钦的心坎上,他注视着眼前这个精致无比的美人,跟印象中的母亲有几分相似。莫非,莫非她就是那夜母亲生下的孩子,那就是……亲生妹妹了。 “师兄。有些话你或许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虽然那个朴正宇很该死,但是这种惩治他的方法不太合适。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大明子民好,我本不该责怪你,但是做人是要有原则的,你说对吧?”明曦对沈俊钦动了真心,她不希望小事儿破坏她跟沈俊钦之间的感情。 沈俊钦被亲生妹妹的推理结果困扰着,一个字儿都没听见。 “陈品希,我也有话跟你说。或许,你不喜欢听……”沈俊钦紧紧捏了自己的衣襟“我觉得你误会了一些事……”亲生哥哥是不能跟自家妹子在一起的,如果不及时阻止。这段感情只会一发不可收拾,能够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知道这个秘密,实在太好了。 “误会?” 沈俊钦说:“我对你……”是真心的“只是朋友之间的感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今天说不喜欢这样的我,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需要你的喜。在我心中,你只是一个兄弟罢了。”沈俊钦觉得自己撒了最扯蛋的谎话,竟然连自己都骗。 “师兄,你不是说,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明曦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留在身边,就像子冲他们一样。我考虑过了,我们的性格不合,而且你的很多见解和思想跟我是背道而驰的。我很讨厌跟女人吵架,翻脸,趁着没有付出真心,我想回到最初。”沈俊钦说。 明曦的耳朵在嗡嗡作响,她一向都是在沈俊钦面前畅所欲言的,不管是对是错,沈俊钦总是会站在她的立场考虑,照顾她,信赖她,那种微妙的关心已经传递到了心底,成了一种习惯,突然听到沈俊钦的这番话,让明曦彻底懵了。 “你该不会因为我不赞同你,生我的气吧?”明曦那个沈俊钦找理由。 “别傻了。我从来都不会听你的意见。”沈俊钦说。 明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起身:“师兄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俊钦心如刀割,用力的点点头。 明曦仿佛丢了魂魄一般,傻傻的走出沈俊钦的房间,哭不出来,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今天的争论是再正常不过的争论,他为什么要说这么绝情的话呢?想到这里,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能控制的滑落脸庞。 “陈品希,你怎么了?”子冲路过看到坐在屋檐下掉眼泪的陈品希心生怜悯,连忙上前递上手帕。 明曦抬起头:“子冲啊,我想喝酒,你可不可陪我?” 第182话 沈俊钦的身份 沈俊钦看到陈品希失魂落魄的离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拦着只会让陈品希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看她离开,又担心再也没有走到一起的机会了。左右思量,沈俊钦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跑出房间。 沈俊钦刚到转角,看到都子冲在陈品希的身边,连忙停住了脚步,依靠在墙边,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子冲,我想喝酒,你可不可以陪我?”明曦问。 子冲知道陈品希的酒品很差,喝醉了就亲人,亲了之后就不记得了,这让喜欢她的人变得很困扰。 “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唯独喝酒不行。你酒品那么差,知道的是你心情不好需要人陪,不知道还以为我占你便宜。”子冲开玩笑的说。 明曦擎着眼泪一脸失望。 子冲实在不忍心看她这般失落:“不过嘞,我知道丹桂姑娘店里有一种叫月桂的酒,淡淡的度数很低,不会醉的。如果你想喝酒,喝那个行不行啊?” 明曦点点头,她只是想要有人陪陪而已。 沈俊钦看陈品希跟子冲在一起,心里已经放心了很多,他需要搞清楚陈品希的身份。 明曦心里就像压着一个大石头一般,不管喝多少杯,也没有丝毫的轻松。 “子冲,你也是男人,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啊?” 子冲拖着脑袋自斟自饮:“有。” “你会不会把你的感情藏的严严实实的?” 子冲觉得陈品希问的是废话,他都告白多少次了,是她不肯接受好吧? “有的时候藏起来感情是有难言之隐的……” “比如说。”明曦想不通,只能问问身边的朋友。 “比如说,她的心里没有我……”子冲实话实说。 明曦以为子冲故意在调侃她,忍不住拍了桌子。 子冲连忙补充:“是我真心喜欢的一个女人!” 明曦不知道子冲知道她的秘密,听到子冲承认喜欢女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子冲说:“我喜欢她,她喜欢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好好的。我在那个男人面前会自卑,害怕比较,藏着对她的感情,偷偷的喜欢她,照顾她,就足够了,说出来只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好尴尬的。” 明曦心想,沈俊钦会不会像子冲一样,藏着对她的感情是因为有比他更优秀的人喜欢自己?难道…… “那是因为子冲是一个会替别人着想的人。如果是沈俊钦师兄那样的人,就不会了。”明曦想听听子冲怎么看沈俊钦。 子冲有点儿熏熏然的。越发觉得眼前的少女很迷人。 “师兄的苦。你又怎么会懂呢?”子冲说。 明曦抬起头。 子冲说:“像师兄那种男人。喜欢他的女人可以排满长安街了。每个人都对他说喜欢,爱,想着留在他的身边,享受他的宠爱。但是。从男人的角度讲,这样很困扰。因为那毫无挑剔的外在条件,人们对他的想象比认识他内在多得多,就像你说的,你不喜欢他处理朴正宇儒生的案子。其实,并不是你觉得师兄做的不对,而是你觉得沈俊钦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明曦点点头。 子冲淡笑,陈品希不开心果然是因为沈俊钦。 “爱一个人会接受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不接受不好的一面。怎么享受好的呢?……不仅仅是情侣之间,就算是兄弟之间也是这样。放心啦,师兄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明天就没事了。”子冲说。 明曦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子冲啊,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告诉她你喜欢她吗?” 子冲点点头:“嗯。我还没有对哪个女孩子说过我喜欢你,如果哪个女孩子对我有一点点好感,我都会告诉她的。” 明曦又开始失落,沈俊钦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是不是这段感情只是她在付出呢? 自从乔老板跟沈俊钦见了面,沈俊钦对陈品希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明飞看得出来沈俊钦有逃避明曦的意思。 “喂,师兄怎么对你突然冷淡了?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明飞问。 明曦摇摇头:“如果吵架可以解决问题就好了。问题是他连给我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他说我误会跟他之间的关系了,他只是把我当兄弟。” 明飞点点头:“也好啊。” “也好?”一点儿都不好,明曦可是付出真感情了。 “娘不是说过吗?富家子弟和官二代都是不能要的,人家讲究门当户对。沈俊钦师兄是江南首富家的公子,他们家的规矩一大堆,你如果嫁过去,娘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了。还有,人家未必看得上你。”明飞毫不留情的泼冷水。 明曦狠狠白了明飞一眼:“说的有道理。” 明飞搂上明曦的肩膀:“师兄那么聪明,肯定明白这其中的困难险阻超乎想象,趁着感情不够深入断了你的念想,省的以后棒打鸳鸯那么痛苦。我觉得,他是为你好啊。” 明曦因为沈俊钦突然的冷漠变得患得患失,就连期末考都不在状态。 眼看就要到假期了,这一别怕是要到秋天才能见面。明曦还是鼓足勇气,想要挽回这段感情…… “师兄……”明曦推开房门。 “强人?你找沈俊钦吗?他在考试之前就请假回家了,可能要到秋天才回再回来。”隔壁的贡生说。 明曦的心犹如沉入了万丈深渊,他不会真的就这样结束这段感情吧? 明飞不想跟傲晴分开,在放假前选了王博士的研究课,协助王博士为新入宫的权嫔娘娘设计调理身子的药方。这个暑假,只能让明曦一个人回去了。 都子冲将明曦送到京城门口。 “路上小心,到家了捎个信儿,好让我们放心。”子冲嘱咐。 明曦点点头,转身要走,被子冲一把握住了手腕。 “子冲?” “呃……没什么,开学见。”子冲尴尬的微笑。 明曦坐上马车放下帐子,她不想跟任何人告别。 江南沈家…… “七少爷。七少爷,大老爷在忙,您不能打扰啊。”丫鬟拦不住气势汹汹的沈俊钦。 “砰!”门被推开了。 沈家大老爷――沈国雄正在看帐,被突然闯进来的沈俊钦吓了一跳。 “在国子监呆了两年,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沈国雄不看沈俊钦一眼。 “爹,我有话问你。”沈俊钦说。 沈国雄说:“我没空,你先出去,有空了,我找你。” 沈俊钦推开拦着他的小厮:“我要问我生身父亲的事,你不回答。我就找奶奶。” 沈国雄放下手中的账簿。将小厮和丫鬟们全部遣出屋子。无可奈何的看着沈俊钦许久,走到乌木椅子旁坐下来:“问吧。” “我为什么会被抱回沈家?”沈俊钦问。 沈国雄说:“因为你是我沈国雄的儿子。” “不要以为当时我年幼就没有父母的印象,在我进府之前,我对你毫无印象。”沈俊钦说。 沈国雄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碗:“你有印象的是你那个没用的爹?哼……” “告诉我真相。”沈俊钦说。 沈国雄说:“你娘玉氏只是一个贱婢。用下三滥的手段混上我的床,怀了你嫁给了你那个没用的老爹。姓乔的养不活那个贱婢,贱婢就像母凭子贵跟我沈家讲条件。要不是老太君认定你就是沈家的血脉,我是不会认你的。” 沈俊钦冷笑:“奶奶为什么认我?让外人的血脉混进沈家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反对?奶奶不是老糊涂,她是我见过最精明的人,告诉我,奶奶为什么认定我就是沈家的人?” 沈国雄怒视沈俊钦拍案而起:“滚!我说过无数次,不准你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准我问?”沈俊钦据以力争。 沈国雄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沈俊钦说不出话来:“来人。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竟然对我不敬,拖下去,家法伺候!!” “不准!!”沈太君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大厅 “谁敢动俊钦一个汗毛,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沈太君气急败坏的说。 “奶奶……”沈俊钦连忙扶住奶奶。 沈国雄起身抱拳:“娘,您太纵容俊钦了。您知道吗?他又再问我他当年为什么被抱进沈家。为什么您会认他这样的话了。我……哎……” 沈太君抬起头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问了?”奶奶问。 沈俊钦点点头。 沈太君握着沈俊钦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遣走了屋子里所有的外人:“国雄,派人去把国召,国岩两家人叫来,顺便把国双,国云,国心也叫来。” 听阵势,奶奶这是要把全家族的人都要叫来了。 “奶奶……”沈俊钦有点儿紧张了。 沈太君拍拍沈俊钦的手,叹了一口气:“俊钦啊,你是我沈家的一份子,不论我们隐瞒的秘密是什么,你是沈家子孙的身份毋庸置疑。国雄能认你做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划算的买卖!你想知道,奶奶就告诉你,你为什么会被抱进沈家,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允许有人质疑你的身份,就算是你自己,也是触犯家法。” “娘,您这么做置我于何地?”沈国雄问。 沈俊钦的心悬了起来。 “俊钦原本就不属于你。你因为这个孩子已经得到够多了,如今俊钦已经18岁了,按照当初的约定,是该让他知道一切的时候了。放心,娘不会亏待你的,我只是想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沈太君说。 第183话 沈家的嫡子嫡孙 第183话沈家的嫡子嫡孙 富丽堂皇的沈家大厅,高台上的雕花椅上坐着沈老太君,左边的椅子上是如今沈家的大东家――沈国雄,三东家――沈国岩,右边坐的是二东家――沈国召。 台子下边儿坐的是太君的女儿们还有家中的女眷。 俊钦站在奶奶身边,比其他的子孙地位都高。 沈太君看着所有的子孙轻轻叹了口气:“今天把你们都找来,是为了说明有关俊钦的事儿。” 大姑姑沈国双说:“娘,您不是把俊钦交给大哥照顾了吗?怎么又?是不是大哥对俊钦不好?” 沈国雄脸色微变:“国双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我好像亏待了俊钦似的。” 沈俊钦不理沈国雄,他如果有当他是亲生儿子,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有没有亏待俊钦,你心里清楚。这是我这个主母在,如果我哪天两腿一登就这样走了,俊钦有没有立身之处还不好说。你是我儿子,你的那点儿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沈太君的一番话让沈国雄脸红。 “趁着老太太我还有一口气,我得把俊钦的身世说的清清楚楚。”沈太君说。 沈俊钦开始紧张了。 “你们都知道我是江南宋家的大小姐,却不知道,宋家早已落寞,而我被表兄扫地出门流落街头,是嫡夫人和老爷收留了我。嫡夫人去世的时候留有一个儿子沈国忠托我照顾。我视国忠如亲生儿子,国忠也视我为生母。20年前,国忠爱上府上的丫头乔氏,不顾一切要娶她为妻,拒绝了江南大户人家的亲事。老爷因为这件事非常震怒,要么打死乔氏,要么罢黜国忠的宗籍。是我不忍心看国忠和乔姑娘生离死别,背着老爷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就这样,将老爷的嫡亲血脉送出了沈府。不管真相如何,我这个妾室鸠占鹊巢。成了不争的事实。”沈老太君哽咽的说。 在座的都是沈太君的孩子,就算如何风光,在外人看来也是庶出,都不是沈家的嫡亲。 沈太君说:“当我收到国忠的信,告诉我俊钦是他的儿子,我就知道老爷的嫡亲尚有血脉,毫不犹豫将俊钦留在身边,这么多年隐瞒着俊钦的身份并非老太太我所愿,而是国忠的意思。” 沈太君拿出当年的信件递给沈俊钦 “这是你爹给我的信,你为什么被送回沈家写的清清楚楚。他们说白了只是你的叔父。要不是国雄认你这个儿子。你爷爷也不会把一部分家业送给国雄。要不是你二叔。三叔对你不错,他们也不可能拥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你爷爷去世了,他们就变了心,对你大不如前。以为我这个当家主母可以扶正,呵呵……妾大不如妻。沈家的家业还在国忠的手上,他不回来,沈家的家产只是你看到的一少部分。”沈太君说。 一少部分?在座的人立刻两眼冒光。 那就是富可敌国? 沈太君握了沈俊钦的手:“你现在还有困惑的吗?” 沈俊钦说:“我娘是因为难产死的,我不确定当年她有没有生下孩子。前段日子在国子监我遇到我爹,陈品希称他舅舅,很有可能……” 这次轮到沈太君诧异了:“你说什么?陈品希贡生叫你爹舅舅?” 沈俊钦点点头 沈老太君摇头:“没可能的。你母亲乔氏是孤女,没有兄弟姐妹,怎么会突然蹦出一个外甥?据我所知。国忠除了你娘亲,没有再娶,这个外甥哪儿来的?” 沈俊钦走进死胡同了,陈品希的身份就像是空穴来风,她就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的存在着。却无法从长辈的记忆中搜出他的来历。 “会不会是国忠的小儿子?”沈国雄问。 沈老太君也在迟疑:“很有可能。有了小的,无法照顾俊钦,所以将俊钦送回沈家交给我。俊钦,陈品希很有可能是你弟弟啊。” 这下麻烦了,沈俊钦彻底失望了。他怎么会蹦出一个弟弟的?更何况那个根本不是弟弟,而是妹妹啊。一家子人,除了奶奶,其他人都在觊觎沈家的财产,如果知道妹妹混入国子监,只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奶奶年事已高,禁不起任何刺激,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我要去问清楚。”沈俊钦说。 沈太君拉了沈俊钦的手腕:“你问他也不会告诉你的。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能去察,察那孩子的出生记录,读书的记录,如果他真的是你爹的孩子,所有的记录都会存在。去问,他是不会说的。” 沈俊钦点点头,派人去查陈品希的消息。 明曦终于可以回归女儿身,在家里好好陪陪母亲。 “家里的银两够用了,你又带回来这么多?”母亲说。 “我们帮皇上修宫墙省了十万两银子,皇上赏赐的,没理由不要嘛!等我离开国子监,我就开一家小店,做点买卖。”明曦帮母亲梳头发。 “傻瓜,当然要嫁人了。听你哥哥说,你有意中人了?谁啊?”母亲拉了明曦的手,关心的问。 明曦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 母亲捏着明曦那吹弹击破的肌肤:“怎么可能,我的女儿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多少男孩子排着队的向娘求亲,娘还得好好看看配不配得上。说说,是谁?” “他是国子监的举人,论文采,论人品,都在众人之上,是当之无愧的国家栋梁之才。他长的龙章凤姿,俊美非常,是个姑娘都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他是江南沈家的七少爷,沈俊钦。”明曦的声音越来越小。 母亲虽然不是买卖消息的行家,但是对江南沈家还是略有耳闻的。 “沈家公子出类拔萃,又俊美非常才华横溢,是个姑娘都会心动的。只是……”母亲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样的人家,不适合你。” 明曦就知道母亲不愿意。 “我没有奢望过。”明曦快要哭出来了。 母亲说:“爱情讲究门当户对的,我们这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进了深宅大院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倒不如找个有上进心有前景的好男人。真正把你捧在掌心疼着爱着才是实实在在的幸福。那江南沈家的少爷,要的是皇亲国戚,要的是名门望族,没有一个厉害的娘家做背景,嫁过去了也是讨苦吃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再想他了。反正人家也没那个意思,你们做朋友就可以了。” 明曦点点头,心里却在滴血,她的感情都付出了,怎么可能收的回来。 “明曦。你们没有发生什么事吧?”母亲恍然大悟的问。 “发生什么事?” 母亲含蓄的说:“睡在一起。他有没有碰过你的身子?” 明曦回忆着。她在莲花池沐浴跟沈俊钦近在咫尺,肌肤已经碰在一起了,而且还跟沈俊钦躺在一张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有啊。” “啊?!”母亲用手抚摸着明曦的手臂。嗔怪的拍了她的手臂“胡说八道,吓死娘亲了。我说的那个碰过,跟你说的是两码事。” 母亲凑近明曦耳畔说了秘密。 明曦脸红的犹如熟透的番茄,连连摇头。 母亲有点儿欣赏沈俊钦了,只是他的家族实在太过显赫,不是她的明曦可以高攀的,长痛不如短痛,没有结果的爱情,就该早点儿结束。 “明曦。这是娘做的蛋饼,乔老板对你很照顾,你给他送些过去。”母亲说。 明曦换了男装拎着蛋饼去了乔老板的杂货店。 “哎?有客人在啊?”明曦淡笑。 “哦,是沈家来的客人。这是我的外甥陈品希。”乔老板介绍。 那男子看起来彬彬有礼,上上下下打量陈品希。这个男孩跟乔姑娘的确有几分相像。乔老板连忙将陈品希拦在身后:“陈管家回去回禀主母,我就不远送了。” 陈管家起身告辞。 送走了陈管家,明曦将蛋饼放在乔老板的桌上:“我娘说你照顾我这么多,特意让我给您送些蛋饼。” 乔老板说:“蔡老弟,老哥哥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 “沈俊钦……有没有问过你什么时候跟着我?有没有问过你的生辰啊?” 明曦说:“本来是没有的。之前有次大家质疑明飞对我有意思,明飞就说我们是发小,很小就在一起了。师兄放假前问我是几月的生辰,我说是六月。” 乔老板一拍额头,这下坏了。 “蔡老弟,恐怕这次咱俩惹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啊?” “哎……说来话长,没事,没事,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好好读书帮我照顾俊钦就可以了。”乔老板擦擦额头的汗水。 明曦点点头,起身告辞。 沈俊钦在房间里魂不守舍,不知道陈管家能查到什么消息。 “七少爷,陈管家回来了!” 沈俊钦立刻起身赶往奶奶的房间。 陈管家说:“启禀老太君,国忠老爷不愿意详谈陈品希少爷的事儿。而且谎称陈品希少爷没有回家,结果让我撞见陈品希少爷回来,陈品希少爷长的极其俊美,跟乔姑娘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国忠老爷就让小的回来了。小的查过了,陈品希少爷出生在六月初八,比俊钦少爷小将近两岁,他出生的日子就是乔姑娘的忌日。县里有陈品希读书的记录,也有他考上贡生的记录,看来,他是国忠少爷二公子的几率很高的。” “难怪他不肯回来了,乔姑娘冒死给他生下品希,他怎么舍得离开乔姑娘呢?”奶奶说。 在门口的沈俊钦捂住嘴巴,难道爹爹当年是因为陈品希所以不肯回沈家的?难道,陈品希真的是他的妹妹?这可怎么算啊? 第184话 渐行渐远 昏暗的房间,废旧的气息散发着腐败的味道。黑影坐在房间的中央,抚摸着手中的佛珠,月光让黑曜石闪现出冷艳的色泽。 “主上,我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是……” “说。” “黑市的链条被毁,我们的资金出现的漏洞。这笔银两对现在的计划至关重要,主上,这比银两……” 黑影抚摸着黑曜石淡笑:“江南沈家是我们的龙脉,相信沈振宏的嫡亲血脉尚在人间,去找出来,他的手上有龙脉的钥匙。” “主上,我们想要安排的人进入兵部,结果被成祖否了,说是不想有人事调动。如果不能尽快在重要的位置安插我们的人,计划很难执行。” 黑影叹了口气:“这样的话……让我想想办法……” “主上,我们用尽一切手段也没有找到东方贺。而且皇上搁置了火枪计划,我们要不要静观其变?” 黑影说:“东方贺不可能凭空消失,他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一定可以找到他存在的痕迹,去查,无论如何都要在皇上找到东方贺之前控制东方贺。” “是。” 坐在临近黑影的椅子上的黑衣人抚摸着手中的扳指:“主上,这一年我一直都在担心国子监那几个年轻人。我们几次损兵折将都跟他们有关系。江无扇深得成祖信赖,而且这个男人的办事能力非同一般,况且还有都子冲他们在一旁协助,如果不除,必成大患。” “国子监的贡生没有功名,他们难成气候。” “话可不能这么说。纪纲,你把都子冲踢走不就是因为他不好控制吗?” 纪纲无话可说,保持沉默。 “行了。国子监的学生张狂并不是学生的错,而是大祭酒的问题。徐老师年事已高,不应该让他再做大祭酒的位子了。该是让他好好休息,退位让贤的时候了。”黑影说。 说的有道理,国子监的学生如果出什么事儿一定会留下把柄,但是如果控制了整个国子监,想要针对某个学生就变得容易多了。 “大祭酒徐老师深得圣意。想要换掉他,恐怕不太容易啊。” 黑影抚摸着手上的佛珠:“有那群多事的学生,还怕换不掉大祭酒吗?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又到新生入园的日子,国子监突然变得比之前热闹起来了,柳岩他们研究怎么给新生一个特别的仪式。 常诺林和沈俊钦很显然已经失去了对入学礼的兴趣,子冲和明飞对尸体的兴趣比对入学礼的兴趣高多了。 明曦看着柳岩他们把学生丢进墨水湖,忍不住在一旁笑了起来。 “谢谢你。”楚航趴在明曦身边,凑近她的耳畔。 “谢我?” “当年要不是你站出来,我就会像那个学生一样,丢进墨水湖了。”楚航笑道。 明曦依靠在栏杆边:“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你好像还欠我一个愿望。” “是啊。你想好了没有?” “还没有。”明曦从来没有想过让楚航报答自己什么,这么久的同宿生,她跟楚航之间早就像一家人一样。 楚航说:“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我们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过了这个冬天,师兄他们就要考科举了……” 明曦听到师兄二字就心酸起来。开学了还没见到沈俊钦呢。 “陈品希,你猜,你,我,明飞之中,谁会是来年的新科状元?”楚航问。 明曦淡笑:“你啊。” 楚航有点儿吃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品希。 “我进国子监是意外。我不会考科举的。明飞不是一个规矩的人,他喜欢的东西官场上没有,就算考上了功名也是个刺猬。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你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新科状元非你莫属。”明曦说。 楚航有点儿失望:“你为什么不想考功名?” 明曦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想考,可是这个世界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考上功名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 “……” 楚航看明曦沉默就知道问了不该问的话,这跟当初的陈品希不一样,那个时候信誓旦旦要坚持参加贡生考试的人,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呢?这个疑问楚航不敢问。他很怕逼得紧了,陈品希就会从国子监消失。如果陈品希走了,国子监对楚航而言,就没有意义了。 “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楚航退让“对了,你回来师兄他们知道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香园酒家喝酒?” 明曦好久没有见沈俊钦了,点点头跟楚航去找沈俊钦和常诺林。 “为新学期,干杯!”大家高兴举杯 沈俊钦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还是像往常一样能说能笑能开玩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事情让他困惑。 沈俊钦往常喝酒不是很多,今天他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一些,现场的氛围如此欢乐,但是明曦却从沈俊钦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快乐的感觉。 “师兄,我扶你。”明曦上前扶住脚下发软的沈俊钦。 沈俊钦点点头,任凭明曦将他的手臂扛上肩膀。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吧。”沈俊钦说。 明曦将沈俊钦送进房间,帮他脱掉外衣和鞋子,坐在床边看着迷迷糊糊的人。他大概喝醉了,不会跟她说什么了吧? “我回去了。”明曦起身 沈俊钦一把捏住了明曦的手腕。 明曦的心跳漏了一拍,紧张到不敢回头。感觉温柔的手臂搂上她的肩膀,沈俊钦温暖的胸膛贴上她的背脊。 “师兄……” “陈品希,你喜欢我吗?”沈俊钦问。 “喜欢。”明曦含泪承认自己的真心。 沈俊钦觉得心如刀割,他也很喜欢陈品希,但是陈管家的话他听的真真切切,陈品希很可能是他的亲生妹妹。 “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喜欢我。”沈俊钦说。 明曦愣住了,眼泪滚落脸颊,滴落在沈俊钦的手臂上。 “为什么?” 沈俊钦收紧手臂:“因为我不能喜欢你。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明曦想起母亲的话,她的家庭背景跟沈俊钦实在相差太多了。与其到最后被棒打鸳鸯,倒不如让一切都不要开始…… “或许,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但是,我喜欢你这个事实就算是老天爷也管不了,更何况是你?”明曦毫不示弱。为什么爱一个人就要门当户对?为什么出身平凡的女人就不能奢望条件好的男人?这些问题困扰着陈品希,她觉得这个世界对女人好不公平。 跟陈品希相处的日子,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可以得到陈品希的喜欢,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事。但是,陈品希是他妹妹的事实让沈俊钦很痛苦,不论怎么掩饰都无法换个身份重新面对陈品希。 “你会后悔的。”沈俊钦小声说。 陈品希转身想要亲吻眼前的心上人,沈俊钦别开脸庞躲开了明曦的吻。明曦一把捏了沈俊钦的手腕,将他摁在床铺上,毫不犹豫将唇贴在了沈俊钦的唇瓣上。喜欢的感觉是这样强烈,沈俊钦对她绝对是有感情的。 沈俊钦感应到陈品希的投入,连忙惊恐的将心爱的少女从身边推开。拉起她的手,将明曦毫不犹豫的送出了房间,无情的把门关了起来。 明曦感觉好丢脸。竟然这样就被丢出来了? 琼玉院的芙蓉楼,帷帐下的女子在男子的身下欢愉,娇媚的模样让拥抱的人爱不释手。 “芙蓉,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芙蓉抚摸着那紧致的胸膛:“是不是有任务给我?” 男子撑起身体抬起芙蓉的下巴:“放心,这个任务你一定很喜欢的。主上想要沈家的财产,需要让沈家老太君交出手中的大权。沈俊钦对你非常迷恋,又是沈太君的掌上明珠。主上让你接近沈俊钦。弄清楚沈家嫡亲血脉沈国忠的下落。” 芙蓉听到沈俊钦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 “主上这次打错算盘了,沈俊钦对女人的感觉可有可无,他对他的师弟陈品希才是非同一般。”芙蓉裹了被单起身。 男子拉了芙蓉的手:“听着醋意很大啊。是不是我帮你除掉那个陈品希,你就愿意赢回沈俊钦的心呢?” 芙蓉笑道:“赢回他的心还不简单?只要……” 男子听了芙蓉的计划不由得啧啧称叹:“女人心,海底针啊。这样一来,沈俊钦还不为你死心塌地?” 芙蓉只是淡笑。她想要赢回沈俊钦的心,他遇到那么多的男人,只有沈俊钦是把心掏出来对她的,失去那个男人是她最后悔的一件事。说到底,都怪那个陈品希不好。要不是他的出现,沈俊钦就不会移情别恋了。 明曦不介意沈俊钦故意冷落她,就像往常一样跟着大家。常诺林似乎已经习惯了陈品希在身边问这问那,楚航和子冲不顾一切的冲着陈品希献殷勤,明飞对陈品希更是关怀备至,他们看起来如此融洽,让沈俊钦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俊钦,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常诺林说。 “你们在说什么?”沈俊钦问。 明飞说:“我们在讨论皇上给国子监的论题,是良国,还是良民?” 沈俊钦完全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楚航笑道:“师兄,该不会沈老太君帮你相亲了吧?” 明曦不满道:“什么相亲?” 楚航说:“我也是猜测,师兄没考试就回家乡了,走的那么匆忙,一定是家里有事。” 大家认同的点点头。 “回来之后就变得收敛了很多。如果不是相亲遇到一个绝色美女,怎么会天天魂不守舍呢?”楚航推测。 明曦觉得很有可能。沈俊钦也许指婚给了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所以不能喜欢她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哪有自己决定终身大事的? 沈俊钦正好找不到让陈品希放弃自己的理由,楚航的玩笑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呵呵,都是人精,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 大家笑了起来,只有明曦笑不出来。 原来,他已经定亲了啊。 第185话 国子监的浮尸 沈俊钦当着大家的面承认家里给他定了婚事,逼着明曦打消继续迷恋的念想。这一招让明曦信以为真,本来就没有自信的明曦,因为沈俊钦的谎话变的更加绝望。 “陈品希?你去哪儿?” 明曦起身离开,眼明手快的明飞也没拉住,不用说,这次她是伤了心。 楚航看到陈品希起身离去,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多事:“师兄,这种事,不要开玩笑啊。” 沈俊钦自斟自饮:“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订了亲,等到科举之后就会成亲。不论有没有功名,我都得娶她。” 常诺林问:“她?是谁?” 沈俊钦淡淡一笑,还是常诺林最知道他的心思,一下子就抓住了谎言的症结所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俊钦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抗拒这门婚事。 常诺林在心里暗暗盘算,能够给沈家当媳妇的少女恐怕都是来路不小的,普通的女孩子根本入不了沈太君的眼,该不会真的是哪家闺秀吧?如果是这样,出身平凡的陈品希就算是才高八斗,也是没有机会的。 楚航放下酒杯:“师兄喜欢那个女人吗?” 沈俊钦没回答,他喜欢的只有陈品希而已。 “不回答就是不喜欢了?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答应这门亲事?”楚航不满的说。 常诺林说:“楚航,别傻了。沈家的亲事是由长辈决定的,他们都是过来人看得人比我们多,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做沈家的媳妇,沈奶奶比你清楚。她为俊钦选的姑娘必定是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 楚航盯着沈俊钦的侧脸,沈俊钦微微咬唇,出类拔萃,与众不同。在他眼里只有小马驹一个,再优秀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诺林说的对。她是个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女人。”沈俊钦的微笑将所有的秘密掩藏的密密实实,让人看不到他真实的想法。 都子冲知道陈品希对沈俊钦动了心。现在听到沈俊钦已经定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陈品希伤心难过的样子。 “师兄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妻,就要学会收敛,不要到处招惹女孩子才好。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很霸道的,殃及无辜,就不好了。”子冲放下酒杯起身去追跑下楼的陈品希。 明曦魂不守舍的走在回子午房的路上,沈俊钦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回响,娘亲的话,明飞的话在耳边萦绕。似乎全世界都在拉开她跟沈俊钦之间的距离,已经付出的感情,怎么收的回来? “陈品希!”子冲追上明曦的脚步,拉过她的手臂,失去重心的少女依靠在子冲的怀中。身子被子冲的温暖紧紧包裹。 “不要难过,陈品希。”子冲在明曦耳边小声的说“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放弃。” “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明曦小声说,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外滚,湿濡了子冲的肩头。 “师兄还没成亲呢。你怎么知道不能在一起?就算真的不能在一起,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选择不再爱了。”子冲捏着陈品希的肩膀“你听明白了没有?” “他不再爱了。我爱有什么用?”明曦问。 子冲真的快被陈品希气死了:“陈品希你给我听好了。在我看来无怨无悔都是赌气的话,没有人可以爱的无怨无悔,但是有一种爱情可以让你知道你爱的值不值得。爱谁,是你选的,既然选了,就不要轻易说不要。除非有天你发现你真的不再爱他了。再让自己放手,这不是你的损失,而是他的。” 明曦喳喳眼睛,晶莹的泪花挂在那如花似玉的脸庞上,不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那样让人心动。 子冲不仅仅告诉陈品希。也是告诉自己,他不害怕单恋,也不害怕伤害,更不害怕陈品希不爱他,他怕陈品希难过,受伤,她爱的人不爱她。 明曦说:“子冲,没有结果的爱情付出值得吗?” “没有付出过,你怎么知道值不值得?”子冲将明曦搂入怀中“没有坚持到底,你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子冲很想让明曦放弃沈俊钦,但是他的良知做不到…… 沈俊钦从窗户看到子冲拥抱陈品希的画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不由得淡笑起来,他在吃醋什么,他是陈品希的哥哥,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资格爱陈品希,唯独他,没这个资格。 明飞拖着脑袋看着明曦和子冲拥抱在一起 原来,明曦跟子冲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这么配? “大礼司,大礼司,大礼司你在吗?”柳岩慌慌张张的跑上雅间。 “什么事?”常诺林放下酒杯。 “国子监出事儿了!”柳岩的脸色苍白。 常诺林惊诧不已:“开学第一天就出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柳岩说:“墨水湖出现浮尸!已经被送到医馆了!” 明飞立刻起身,赶往医馆一看究竟。 王博士看着台面上的尸体暗暗叹气,这一年多来是他最忙的日子,似乎总有不好的事儿发生在国子监。 “爹,让我来验尸吧?”傲晴说。 贡生们向后退开,不敢接近尸体半步。 明飞推开贡生来到王博士面前鞠躬:“王博士,您好。” “今天发现的,你们看看吧。”王博士已经习惯了明飞他们这些多事的学生插手各种案件了。 傲晴说:“我检查过了,这具尸体在水里浸泡的时间不超过12个时辰,他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几个被锐物刺穿的窟窿。看伤口的整齐程度和深入皮肤的力度,都很均匀,相信是同时刺入的。” “很可能是捕兽夹。”明飞推测。 王博士点点头,认同明飞的推断。 傲晴毕竟是女孩子,没有玩过这么危险的东西,没想到明飞一下子就找到了凶器,惊诧过后是无限的仰慕。 王博士看到傲晴对着明飞双眸闪烁,咳嗽一声:“继续。” 傲晴回过神:“按照尸体发涨的情况计算。死亡时间应该是一天前的子夜,亥时到子时之间。如果致命伤是捕兽夹造成的,相信死亡的第一现场不在国子监。” 常诺林说:“墨水湖是封闭的人工内陆湖,地势比较低。如果丢入玄武湖的尸体很有可能通过墨水湖的水道流入国子监。” 楚航说:“玄武湖周围有大量的丛林,猎户在里面摆放捕兽夹是正常的事儿。我们总不能因为猎户摆放了捕兽夹夹死了一个人,就把谋杀的罪名加在他的身上吧?” 沈俊钦说:“傲晴姑娘,这些淤青是什么?” 傲晴摇摇头:“这个难倒我了。我无法分辨这些淤青的来历,被人暴打有可能,丢入河水之中受到冲撞也有可能。” 王博士放下茶碗:“这些淤青是被人暴打所致。”明飞立刻虚心听教,王博士说:“人受了伤不见得会立刻显现出来,你们看,这具尸体上有淤青的地方是没有破皮的。人体在水中受到浸泡皮肤就会变得脆弱不堪,稍微受到撞击就会皮开肉绽。就算是很轻的撞击也会擦破皮。但是这些淤青是没有伤口的,就说明是在他生前被人殴打所致。” 沈俊钦抚摸着男子身上黑色的布料:“这是一种非常稀有的布料,一般都会做成色彩斑斓的颜色,黑色的款式还是第一次看到。” 楚航抚摸布料:“从锦裤的款式来看,不像是普通的衣衫。更有点儿像侍卫的衣服。” 沈俊钦认同楚航的推测:“你说对了,不是官服就是制服,这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是来自某个大户人家的侍卫或者王孙贵族的院护。楚航,你人面广,试试看能不能查到他是那个大户人家的侍卫。” 楚航点点头转身离去。 常诺林说:“子冲呢?” 子冲和陈品希走进医馆,看到躺在木板上的尸体,明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子冲。你和明飞武功最好,你们去查一查,最近京城之中有没有失踪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大人物进京!”常诺林吩咐。 子冲点点头,还没弄清状况。 “俊钦,你和我试着去寻找案发的第一现场。”常诺林说。 明曦看到大家都有任务。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师兄,我呢?” 常诺林觉得沈俊钦和陈品希之间有点儿尴尬:“你留下来指导大家清理墨水湖,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明这个男人身份的物件。” 沈俊钦起身离开,不看陈品希一眼。 常诺林跟上沈俊钦的脚步,跟着他进了房间。把门关了起来。 “你在搞什么鬼?你不是喜欢陈品希吗?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淡?就因为你有了定亲的对象?我认识的沈俊钦可不是一个会向命运低头的人。”常诺林说。 沈俊钦紧紧咬唇:“我这次不低头都不行了。” 常诺林看到沈俊钦唇瓣微动,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如果他是沈俊钦,会跟沈俊钦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为什么不去问清楚?”常诺林问。 沈俊钦苦笑:“她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从她记事儿开始就跟在我爹身边,叫我爹舅舅叫了十多年,她什么都不知道,问她有什么用?” 常诺林微微皱眉:“那就去问你爹啊。” 沈俊钦这回是欲哭无泪了:“我爹一封信让我奶奶瞒了我的身份15年,他分明就是不希望让我知道,我去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我只能选择相信奶奶,只有奶奶才能查出来我想要的答案。” “就算是你妹妹也没关系吗?”常诺林觉得自己很卑劣,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沈俊钦的痛心里,竟然看到了希望,那一刹那的窃喜,让他倍感羞耻。 第186话 被害者的女人们 墨水湖莫名其妙飘起一具尸体让大祭酒徐国章开始惴惴不安,似乎所有的麻烦都找上了国子监,躲都躲不掉。 衙门的人在墨水湖之中搜索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发现,甚至连死尸被冲掉的衣衫都找不回来。 常诺林和沈俊钦在玄武湖附近的山上寻找,这几天没有下雨,应该可以找到尸体拖动留下的痕迹。 明飞和子冲彻查了所有最近到京城的官员和诸侯,从引荐的侍卫就看得出来,死者可能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大家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楚航的身上。 楚航走进常诺林的房间,大家都站起身希望可以听到一些好消息。 “你们有什么发现?”楚航问。 沈俊钦说:“六扇门的人还在找案发地点,我和诺林什么收获都没有。” “我和子冲也没有收获。”明飞说。 子冲在一旁着急万分:“你呢?” 楚航微微皱眉:“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我认真比对过众多高官身边侍卫的衣衫,但是没有找到我们看到的那一款。我查到死者身上的云锦衣衫全大明只有三个地方有卖的,第一个就是京城的锦绣绸缎庄,第二个是远在南方的台湾省高雄布庄,第三是顺天的金来喜绸缎庄。我去问过锦绣绸缎庄的人,他们没有定制过云锦的侍卫衣衫,我觉得这个死者不是从顺天来的就是从台湾来的。” 都子冲苦恼非常:“不好说,台湾那边的确是有诸侯来了京城,但是他们侍卫的衣衫并不是云锦的。对不上!” 明飞补充:“顺天也有官员来,但是没有见过这么高端的侍卫衣衫。” 楚航陷入死胡同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确定下来,怎么查案子啊?” 这时江无扇走进常诺林的房间:“哟,你们都在?” “无扇哥哥,你怎么来了?”常诺林笑道。 江无扇说:“有人报案失踪了亲卫长,我带人来认尸的。” 来的是一个身着布衣看起来有点儿像管家的男人,沈俊钦打开折扇微微捂住口鼻注视着那个男人。他的衣衫异常干净整洁,衣服仿佛是新的一般。他的脚下一尘不染,是个日行千里的轻功高手。 “大叔,认识这个人吗?”沈俊钦问。 认尸的男人点点头:“是的。他是我们宅子里的护卫长――梁晋。” 沈俊钦微微皱眉,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他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您怎么知道他是梁晋?”沈俊钦追问。 认尸的男人说:“他脖子上的这块胎记。” 楚航说:“你们家老爷是做什么的?竟然这么有钱?拿云锦给侍卫长做衣服?好大的手笔啊!” 男人低着头:“老爷节俭,自己都不舍得穿云锦的衣衫。梁晋的银子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 江无扇说:“你什么时候发现梁晋不见了?” 男子礼貌作揖:“前天夜里是梁晋巡逻,他没有来接班,弄的跟他换班的兄弟怨声载道。到了白天也不见他回来,以为他平日里喜欢拈花惹草,去哪里风流快活了也不是不是可能,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直到昨夜府上出现小偷还不见梁晋的身影,老爷才派人去找。寻找未果,只能来报案了。” 江无扇注意观察着眼前的男子,他恭敬的让人尊敬,但是人命关天。他却低着头只回话,看不到他的眼睛,就不能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哦?梁晋看来平日里的作风不太好啊。”江无扇说。 男子沉默了片刻礼貌回话:“小的不该多言,既然江大人问起来了,小的也不敢隐瞒。梁晋是府上的护卫长,不是嚣张凶狠之人,就是好点儿色。喜欢勾引良家父女,调戏长的漂亮的姑娘。男人好色天经地义,相信不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既然是好色,恐怕有不少姘头吧?”江无扇说。 男子淡笑:“江大人,这个是梁晋的隐私,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那好。我换个问法,你可知道他身边的女人都有谁?”江无扇问。 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默不说话了。 英莱说:“莫非有你认识的女人?” 男子点点头:“梁晋身边的女人不少,府上有三姨太和二小姐,外边永安巷的刘寡妇。东南街的陈夫人,阳乐屯的文夫人,琼玉院的芙蓉姑娘,百合姑娘。” 芙蓉? 沈俊钦觉得芙蓉越来越奇怪了,她绝色倾城高傲自负,连他沈俊钦都看不上眼,怎么可能愿意迎合一个普通的护院? 沈俊钦和常诺林微微交换了眼色。 送男子离开,江无扇觉得还是应该把梁晋这个人弄清楚,到底什么事儿让他惹来杀身之祸。 “子冲,你跟我去府上察那个三姨太和二小姐。”江无扇吩咐“诺林,明飞,陈品希,你们去会会梁晋外面的女人。俊钦,你跟楚航去琼玉院见见百合和芙蓉。” 琼玉院的阁楼上,芙蓉在薄纱下沐浴,花瓣顺着瓢浇在芙蓉的酥肩上,艳红的花瓣与雪白细腻的肌肤相映成辉,仿佛透明的一般光泽剔透。 “芙蓉姑娘,沈公子求见。” 芙蓉趴在木盆边:“不见。” 不见?丫鬟微微吃惊,她又是沐浴又是裁衣又是定制珠花又是装病化妆,谢绝了所有的访客,只为等沈俊钦来琼玉院一趟,怎么不见呢? “那,小玉要怎么跟沈公子回话?” 芙蓉捏起花瓣放在才唇边,嗅着上面的芬芳:“沈公子自己说不再见我,现在他想见就见,那岂不是说明我芙蓉很没有身价?” 小玉微微汗颜,退出房间来到雅间看沈俊钦在一旁喝茶有点儿不安。 “沈公子。” 沈俊钦微笑相迎,让小玉惊艳到说不出话来,粉嫩的脸颊变得绯红。 “芙蓉今天很忙吗?” “姑娘说,不见您。”小玉如实禀告。 沈俊钦的笑容微微凝固:“那就劳烦妹妹给芙蓉带句话,我沈俊钦在这里等她,她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就过来吧。” 小玉微微张口欲言又止:“公子不是说过,不再见姑娘了吗?” 沈俊钦想起来了,他为了小马驹发誓不再见芙蓉。没想到时间还没过半年,就恬不知耻的来求见了。 “我来不是私人原因。还望小玉姑娘帮我带话。” 小玉点点头回到芙蓉的房间,芙蓉打扮的极为华丽,晶莹剔透的唇瓣在烛火中闪烁着光芒,衣带在风的吹拂中微微抖动,让芙蓉看起来如幻如仙。 “他走了吗?” “沈公子来不是私人原因。”小玉说。 芙蓉长长的眼睛露出一丝丝阴冷的光芒:“不用去回话了,你去忙吧。” 芙蓉坐下来抚琴,就跟雅间一墙之隔,她就不信沈俊钦不来找她。 沈俊钦听到熟悉的琴音,那是芙蓉最擅长的曲子――《相思曲》,那略带哀怨的琴音配上炉火纯青的技艺,让艳姬心中的苦涩全部灌入了沈俊钦的心里。沈俊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放弃芙蓉,放弃的太早了。 砰砰! 芙蓉停下琴音,懒得拭去脸上的泪痕,打开了房门,她以为自己迎上的会是沈俊钦的容颜,没想到却是叶楚航。 “叶公子,别来无恙?”芙蓉微微行礼。 楚航感觉得出芙蓉有些失望:“真是不好意思,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还是来叨扰姑娘了。” 百合身子欠佳,小腹疼痛非常,听到有人敲门就来气。 “谁?!” 一开门,沈俊钦站在门口,端来了一碗红糖水 “听芙蕖她们说你身子不舒服,我给你端一碗红糖水,趁热喝了吧。”沈俊钦温柔的笑容一下子温暖了百合的心。 “沈公子进来说话。”百合将沈俊钦迎进房间。 虽然在芙蓉眼里,叶楚航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全城的名媛少女都巴望着可以成为叶家公子心仪的对象。芙蓉能够得到这个公子哥的关照,也是她的福分。让芙蓉没想到的是,叶楚航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什么?你问我认不认识梁晋?”芙蓉有点儿不可思议。 “姑娘认识吗?”楚航彬彬有礼。 芙蓉抚摸上楚航的肩膀,微微贴近那俊美的脸庞:“叶公子,你不怕我骗你吗?明明认识说不认识,明明不认识却说认识?” 楚航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我只想听实话。” 芙蓉推开楚航的银两:“叶公子,你以为我们这些身陷青楼的女人都是为了银两牺牲色相的吗?如果可以谁愿意伺候不喜欢的男人?你拿银两出来,就是践踏我的尊严,我什么都不想谈,你回去吧。” 楚航起身:“那……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呢?” 芙蓉指了指自己的唇瓣:“我只想感受你的信任和温暖,这些东西可以让我有安全感。” 楚航尴尬的愣在原地,接受芙蓉的要求带着心意去吻她,跟牺牲色相有什么不同?如果拒绝,只会让芙蓉更加抗拒他的提问,到时候什么都问不出来。 “叶公子,一个吻而已,你都给不起吗?” 第187话 精明的女人 芙蓉听到楚航来问梁晋,就知道有些不该让国子监知道的事儿曝露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逼楚航离开,不让国子监的人牵扯进来。 楚航是个谦谦有礼的君子,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讨好艳姬。如果不出意料,楚航就会知难而退。 “芙蓉姑娘,我只是……” 芙蓉掀开自己的衣襟若隐若现的露出酥肩:“我现在只想得到男人的宠爱,其他的都是后话。” 楚航愣了一下,不就是一个吻吗?又不是黄金万两,他给得起。只是,在楚航的概念里,吻只能是喜欢的人之间才会有的接触,带着目的亲吻一个不喜欢的人,感觉有点儿不太好。 芙蓉的手扶上楚航的肩膀,伸手抬起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双眸,带着丝丝羞涩,分明还是个处子。真是稀奇,这么俊美的男人,竟然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想好了吗?”芙蓉贴近楚航,带着香气的气息一点点的拍打在楚航的脖颈上,血液开始渐渐热起来了。 楚航避开芙蓉的眼睛:“我觉得……”不合适。 两片温热的唇瓣落在楚航的脖颈上,楚航干净的肌肤上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儿。芙蓉感觉的出,叶楚航是个非常可口的男人。 芙蓉推开愣在椅子上的楚航:“如果你不愿意,就离开我的房间。我心情不好,恕不接待。” 楚航不能空手而归,伸手握住了芙蓉的手臂:“是不是……是不是我吻了你,你就愿意告诉梁晋的事儿?” 芙蓉微微思量点点头。 楚航拉过芙蓉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那娇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楚航贴近芙蓉,心里一点儿激动的感觉都没有,看着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就是贴不上去。 芙蓉抬起楚航的下巴贴上楚航的唇瓣。那生涩的男子竟然连真正的吻都不懂,青涩到微微颤抖的双唇原来也很甜美。芙蓉用舌尖撬开楚航的唇,缠上那从未被人吸允过的舌尖,带着淡淡的薄荷甜。真是可口。 楚航被芙蓉的吻惊愕到了,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臂,心脏不能控制的狂跳起来,意识有点儿模糊,原来女人的吻竟然有这么可怕的魔力,连忙将芙蓉从身边推开。 芙蓉抚摸过自己的唇瓣,叶楚航不能跟沈俊钦那种高手比,但是却不会让女人感到失望。 “你想问什么,问吧。”芙蓉起身,手轻轻在楚航的肩膀上摩挲。 “姑娘认识梁晋吗?” 芙蓉淡笑:“哪个梁晋?有的时候不需要问客人的名字。还是给我描述一下吧。” 楚航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他是……他是护卫总管。” 芙蓉假装努力的思考着:“嗯,这么说来还是有些印象的。他是个高手,很会讨女人欢心。” 楚航说:“这个月初六你有没有见过他?” 芙蓉摇摇头:“没见过。” 楚航激动起来:“可是鸨妈妈说这个月初六梁晋有来找你的!” 芙蓉淡笑:“沈俊钦也来找我了,我芙蓉好歹是琼玉院的头牌,不是什么人相见就能见得着的。” 楚航求助的看向芙蓉身边的小玉姑娘。 小玉点点头。 楚航微微捏着扇子:“芙蓉姑娘。梁晋死了,死的很离奇,人命关天,我需要您的帮助。” 这个消息让芙蓉有点儿意外,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叶楚航 “梁晋死了?谁有本事杀他?”芙蓉有点儿诧异的问。 楚航说:“这么说芙蓉姑娘知道梁晋武功很好?” 芙蓉淡笑:“梁晋的武功好在琼玉院不是秘密,所有的姑娘都知道。他死了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你知道梁晋有哪些仇人吗?”楚航问。 芙蓉摇摇头:“梁晋只会甜言蜜语,那张甜嘴只会讨人开心。仇人?真的难以想象。” 不论楚航怎么套话。芙蓉的言辞之中都没有任何价值,让楚航感觉自己彻彻底底的被眼前这个女人耍了。 百合姑娘听沈俊钦问起梁晋有些诧异:“沈公子,是不是梁公子惹祸了?” 沈俊钦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百合姑娘放下汤碗:“梁公子喜欢拈花惹草,又是一个特别浪漫讨女人喜欢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是他的本性,若是他招惹了你,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才好。” 沈俊钦只笑不语。 百合以为梁晋真的招惹了沈俊钦:“沈公子你是个好人。就原谅他一次。” 沈俊钦说:“他死了,尸体通过下水道被冲进了国子监的墨水湖。我刚刚得知他的身份,知道他跟你的关系还算密切,就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百合听后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死了?” 沈俊钦点点头。 百合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难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个月初六。” 百合说:“这个月初六梁晋来找过我,向我借一百两银子。说是有难言之隐不愿意告诉我干什么用。我看他神色慌张而且有些惊恐,担心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借给他五十两,让他先拿去避避风头。” “梁晋身上的衣衫都是云锦的,他用得着向你借钱吗?”沈俊钦迟疑了。青楼艳姬的那点儿积蓄怎么够他挥霍?就算是骗女人的银子,也应该找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才对。 “他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我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百合说。 沈俊钦陪百合了一炷香的时间,旁敲侧击的问了很多。百合是个单纯的姑娘,梁晋说什么他都信,正是她对梁晋的信任,才会让梁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到百合。 “梁晋死了,你借给他的银子恐怕不会给你了。这里500两银子,我替梁晋谢谢你。”沈俊钦抬起百合的下巴,一个温暖的吻印在那苍白的脸庞。 百合得到沈俊钦的吻只觉得身子都僵硬了,心口被绷的紧紧的,她宁愿沈俊钦欠她的,这样算的清清楚楚,关系就变得太过简单了。 楚航在琼玉院门口生闷气,看到沈俊钦出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坏人!师兄你……太不地道了!”楚航没有骂过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极致愤怒。 “我把最漂亮的那个让给你了,你还说我不地道?”沈俊钦知道楚航一定是无功而返。 楚航抱怨道:“这个芙蓉姑娘该不会故意耍我吧?” 沈俊钦打开折扇:“能看出这一点,你很聪明嘛~” 楚航顿时石化,那岂不是他亏大了,被人夺走了他真正的初吻还被人在股掌之间玩弄,女人真是危险。 沈俊钦收敛了笑容,芙蓉是故意给他下马威。芙蓉是玉瞳公子身边最有价值的艳姬,从智慧到能力都在玉瞳公子之上,她如果真的想弄清楚梁晋的秘密,太容易了。芙蓉故意为难楚航只有一个原因,她另有打算!这个女人,果然很精明。 芙蓉感觉一枚飞镖飞入房间,双指夹住了近在咫尺的飞镖,上面绑着一张字条…… 黑暗的废墟,火光熠熠,如墨色的郊外传来女子兴奋的喘息,一身黑衣的女子趴在墙边,身后强壮的黑影强势的进入女人的身子,让她在怀里瘫软下去。 “主上……”女子辛苦的抓住眼前的黑影。 “让你接近沈俊钦,你做的怎么样了?”黑影释放了欲望,将黑衣的女子抱在怀中,怜惜的整理着她的衣衫。 “沈俊钦是个非常精明的男人,想接近他还不被他察觉我的身份实在太难了,我只能布局,让他一步步走进来。” 黑影说:“所以你杀了梁晋?” 黑衣女子看起来疲惫而柔弱:“梁晋武功高强,我怎么杀的了他?是修罗王杀了他,他吞了修罗王一大笔银两,被查出来了。” 黑影沉默了。 黑衣女子摘下面纱,芙蓉那倾城无双的面容显现出来:“主上,有句话卑职不得不说。梁晋的尸体在国子监被发现了,现在国子监的人帮助江无扇在查梁晋的事儿,很可能抓住修罗王的把柄。如果让他们扳倒了修罗王,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黑影沉默了许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芙蓉眼睛微微一转:“纪纲。” 黑影的眼睛露出冰冷的光芒。 “纪纲?” 芙蓉说:“纪纲贪婪无知,谄媚功夫倒是一流,他做事儿粗枝大叶,就是因为他把梁晋的尸体丢进玄武湖,才会让国子监参与进来,这种庸才只会拖累修罗王,如果让修罗王自行处理,难保纪纲不会出卖我们。” 黑影看着芙蓉,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到底能不能相信,还得好好想想。 “我会考虑的。你回去吧……” 芙蓉起身离开,她飞身翻过屋檐,心底暗暗盘算,不愧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狐狸,他的眼界和格局都跟普通人大不相同,就算这个男人不会立刻看出她的用心,如果急于求进反而会让主上察觉出问题。 她的自由之路,还有很远…… 第188话 危险降临 常诺林整理了大家带回来的信息,已经可以确定梁晋是吏部侍郎崔大人的护院。 “崔大人节俭,怎么会请梁晋这么贵的护院?”明飞问。 叶楚航说:“这要从半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皇上想要以新替旧,让我爹物色一批重要的官员。放假前,崔大人把名单给我爹送来。可是皇上却说皇后娘娘临终前嘱托不要以新替旧,这批官员就被搁置了。结果办这件事的崔大人遭人威胁,是梁晋出手相助,所以崔大人就把梁晋留在了身边。这个月众多高官进京,也是因为这件事弄的。” 明曦说:“崔大人也是按照皇命办事,皇上反悔他也是没办法的。这些官员为难崔大人有什么用?” 沈俊钦说:“他们失去官职没有了收入来源,一大家子上百口人,怎么养活?他们又没犯错,凭什么被罢官呢?他们生气情有可原。皇上和皇后娘娘鹣鲽情深,不想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愿,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件事的负责人是崔大人,崔大人没有处理好,是事实。” 常诺林说:“子冲,你们去问过梁晋的女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都子冲说:“他是一个骗子,想着骗女人的钱。这个月初六他向崔夫人和崔家二小姐借过银子。崔夫人和崔家小姐积蓄有限,怎么可能帮他。他就从崔府消失不见了。” 明飞说:“梁晋也向其他两位相好借过银两。但是都没有成功。” 沈俊钦说:“这就解释的通了,他走投无路去找了百合姑娘借了50两银子。按理梁晋不缺银子,为什么向一个艳姬借钱呢?” 明飞立刻反应过来:“他要跑路!” 常诺林微微诧异:“跑路?他为什么要跑?难道是奸情曝露了?” 沈俊钦摇摇头:“恐怕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肯定不是这些姘头的夫君或者父母,而是更有背景的人。” 常诺林整理自己的思路,崔大人因为办事不利得罪了一批人事调动的官员,受人威胁认识了梁晋,将梁晋养在身边是为了保护自己,梁晋除了好色这一点儿不好,他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得罪了让梁晋害怕的人呢? “看来,我们需要找管家先生再来一趟了。”常诺林说。 崔家管家来到六扇门,礼貌行礼。 “崔管家,不必多礼。我今天请您过来。也是为了梁晋的案子尽快侦破。”江无扇请崔管家坐下。 崔管家显得很冷静:“江大人,您有什么想问的,小的只要知道一定如实相告。” 江无扇说:“我们辗转多日调查了梁晋身边的人,发现这些人都没有杀害梁晋的可能。您再好好想想,梁晋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崔管家微微皱眉思考了很久:“我有些感觉,感觉梁晋吃里扒外,拿着另一个人的银两,也拿着老爷的银两。哎……江大人,下人难做。谁不想让自己的收入更多一点儿?所以我没有特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哦?细细说来。” 崔管家说:“梁晋跟了我家老爷是在今年的7月,那个时候他不是很有钱。老爷给他的工钱也不算多。今年8月老爷给他的工钱超过了我这个管家,而且梁晋不知道哪来的银子,给自己重新置换了行头。我跟我家老爷反应心中的不满,老爷只是说了一句,引狼入室。请鬼容易送鬼难。我就知道这个梁晋不是好人了,也不敢多嘴。” “这么说来,崔大人知道梁晋不是好人了?”江无扇问。 崔管家点点头:“应该知道。” 江无扇心里有数,该是他去拜访崔大人的时候了。 崔大人听说江无扇拜访不由得手一颤,毛笔啪的掉在了宣纸上。 “快请。” 江无扇和子冲走进崔家大宅,明明是三品大员的家,却显得有些简朴了。不过有个好管家,让宅子看起来十分干净清爽。家丁们也是规规矩矩,从面容上看,崔大人应该对他们都不错,就算工钱少点儿,应该也愿意留下。 “江大人。”吏部侍郎崔武已经迎到了门口给江无扇行礼。 江无扇连忙回礼:“崔大人。无扇官职卑微,受不起您的大礼啊。” 崔武擦擦额上的汗珠将江无扇迎进客厅:“奉茶。” 崔武指着江无扇身边的子冲有点儿诧异:“这位是……” “是我的得力助手都子冲。” 子冲连忙抱拳:“子冲见过崔大人。” 崔大人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管家说:“老崔,在外边守着,别让人靠近。” “是。” 大门被缓缓关了起来,崔大人不安的握着手掌。 “江大人亲自登门。想必是为了梁晋的案子?” 江无扇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崔大人。不错,梁晋的死至今没有找到凶手,这个案子不能放在那不闻不问,所以还是尽力把案子侦破了才好。” 崔大人连连点头称是:“那,江大人查到什么了?” 江无扇淡笑道:“还没有特别的头绪,还在收集线索的阶段。我们查到梁晋的衣裤都是云锦所制,这身行头可不是一个院护的薪酬可以支撑的。崔大人的勤俭是朝中公认的,无扇不明白,您为何愿意请梁晋这么奢侈的院护呢?” 崔大人没奢望江无扇什么都没发现,没想到梁晋身上的衣料就把他的一切曝露的干干净净,不得不承认,江无扇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既然如此,或许跟江无扇合作,能化解他的麻烦。 “梁晋怎么来的府上,老崔可能已经告诉江大人了。”崔武开口。 江无扇点点头。 崔大人迟疑片刻开口:“他是个强盗,土匪,无耻败类!而且是个贪得无厌,性情卑劣,手段发指的混蛋!” 都子冲汗颜,堂堂三品大官竟然爆粗口? “呃……”江无扇也很意外“到底怎么令人发指了?” 崔大人冷静下来:“他是酆都城的恶鬼,他接近我并不是为我排忧解难,而是为了逼迫我把酆都城的恶鬼安插在皇上的身边。我是个普通官员。人事任免都是吏部尚书大人决定,我只有举荐的资格,我举荐的多了,尚书大人就会觉得我有私心。我举荐的少了,梁晋就拿我家老小的性命威胁我。他死了,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少。” 江无扇查过崔大人,他根本没有能力杀梁晋。 “你可知道是谁让梁晋接近你的?” “一个叫暗蝶的人,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崔大人说“但是我敢肯定,是这个叫暗蝶的人跟梁晋的死很有关系。上个月月底,梁晋弄了一大笔银两,我不知道他的银子哪儿来的,但是跟那个暗蝶很有关系。之后,梁晋突然之间变得有些紧张。从初六就从府上失踪了。” 都子冲说:“崔大人,您知道上个月月底,梁晋都见过哪些人?” “真不知道。除了艳姬就是良家妇女吧!”崔大人说。 江无扇原本以为找到崔大人就可以解开梁晋被害的秘密,没想到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沈俊钦听了都子冲的描述,知觉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芙蓉。 “陈品希呢?怎么不见她?”都子冲突然反应过来。 楚航说:“芙蓉姑娘请陈品希过去喝茶聊天,陈品希就过去了。” 沈俊钦微微睁大眼睛:“芙蓉请陈品希过去喝茶聊天?” 楚航认真的点点头。 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沈俊钦连忙快步走出房间去了琼玉院。 “哎呦呦,沈公子,您……”鸨妈妈的话还没说完,沈俊钦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芙蓉的阁楼。 砰! 明曦正在给芙蓉画眉,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桌上的茶已经喝了一半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明曦有点儿诧异。 沈俊钦看着芙蓉淡笑:“陈品希,你可以回去了。我有话跟芙蓉姑娘说。” 芙蓉握了陈品希的手,显得有些楚楚可怜:“陈公子……”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明曦说。 沈俊钦不能告诉陈品希自己有多恐惧有多着急,陈品希根本不知道在她身边这个柔弱的女人有多危险,只好软下语气:“这是我和芙蓉的私事。” 私事?明曦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儿嫉妒有点儿失落。 芙蓉摇头:“我跟沈公子可没有私事要聊。我这里有客人,小玉,送沈公子出去!” 小玉拉了拉沈俊钦的袖口:“沈公子,您改日再来吧。” 沈俊钦走近陈品希:“回国子监去。” 明曦生来就是倔脾气,你说你。我做我的,主意正的不得了。沈俊钦的架势分明就是来找芙蓉麻烦的,他跟芙蓉姑娘之间果然有秘密,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太丢人了? “我是芙蓉姑娘的入幕之宾,师兄不要太霸道了,要么回去,要么在外面等。”明曦说。 “好,我不是来找芙蓉的,我是来找你的。梁晋的案子有进展了,跟我回去!”沈俊钦说。 明曦听到梁晋的案子有进展了连忙起身:“芙蓉姑娘,我有正事要忙。告辞了……” 明曦快步走下楼梯。 沈俊钦拦住想要拖住陈品希的芙蓉小声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芙蓉避开沈俊钦的眼睛:“与你无关。” 沈俊钦淡笑:“希望如此,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请你不要太过低估我,或者高看了你自己。最好不要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芙蓉淡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沈俊钦懒得跟芙蓉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芙蓉的房间。 明曦走在路上感觉腹部有些阵痛,这种阵痛的感觉一下强过一下,会不会跟正在非常时期有些关系?还好,能忍得住! “梁晋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啊?”明曦跑进房间,看到桌上有水,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缓缓送入口中。 清水刚刚下咽,感觉腹部剧痛不已,嗓子猩甜,说着一口鲜血涌出唇角,摸着唇边的鲜血,明曦感觉呼吸静止,身体的力量被全部抽离,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第189话 女孩子的身份瞒不住了 明飞看到明曦吐血吓的七魂去了六魄,飞身上前一把抱住了明曦,摸着她嘴角的鲜血双手颤抖。 “快请王博士!”楚航大声说。 都子冲跑到门口意识到明曦的身份特殊:“送到桀骜那吧……” “都吐血了,送到桀骜那万一耽误了治疗怎么办?”楚航说。 明飞惊恐,他不能用明曦的命冒险,送到王博士那儿,那是欺君,送到桀骜那,会不会真的像楚航说的耽误明曦的治疗?管不了那么多了,明飞将明曦打横抱起飞快的跑出常诺林的房间。 “明飞,你等等我!”楚航跟出房间,常诺林拉都没拉住。 常诺林知道桀骜也好,楚航也好,很快就会知道陈品希是女人的事儿。好在他们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断然不会出卖陈品希。 常诺林看着那刚刚陈品希喝过的茶杯,他的感觉终于应验了,芙蓉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女人。 拿起那喝了只剩下一半的茶杯,常诺林微微闭起眼睛,考虑一下该怎么跟沈俊钦讲这件事。 沈俊钦走进房间:“哎?人呢?” 常诺林放下茶杯:“关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俊钦关上房门坐在常诺林面前:“干嘛一板一眼的?弄的我有点儿紧张了。” “陈品希回来喝了一口水就中毒了。”常诺林说。 沈俊钦的脑袋闪电般做出推理,国子监常诺林的房间没有外人,水都是自己打的不可能下毒,就算下毒也不可能只有陈品希一个人中毒。只有离开国子监的时间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毒,芙蓉? “看你的神情,你已经知道是谁下毒了?”常诺林说。 沈俊钦淡笑:“我什么都没说,没有证据,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沈俊钦比常诺林想象中冷静,他越是冷静。越说明他的愤怒和阴暗。常诺林给沈俊钦倒茶:“她去了桀骜的医馆,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俊钦完全听不到,他的脑子里都是芙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那桌上的茶碗,那梳妆台前的炭笔,芙蓉到底是怎么给陈品希下毒的呢? 芙蓉在房间中抚琴,听到小玉敲门。 “姑娘,沈公子来了。” 芙蓉微微摁住琴弦:“请他进来。” 沈俊钦笑盈盈的走进芙蓉的房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难过的神色,陈品希中了剧毒理应昏迷不醒,沈俊钦竟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公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神。今天怎么有兴致找我?”芙蓉淡笑。 沈俊钦优雅坐在芙蓉对面:“上次楚航被你戏弄怪我不地道,他想问的问题想必是你一个都没有好好回答。为了弄清楚梁晋的死因,我觉得,应该亲自来问你。” 芙蓉不敢放松警惕:“问吧。” “这个月初六,你真的没有见过梁晋吗?”沈俊钦问。 “没有。不信。你问小玉。”芙蓉可是有证人的。 小玉连连点头:“这个小玉可以作证。这个月初六梁爷的确来找过姑娘,但是姑娘身子不舒服不便相见,就让小玉打发他回去。梁爷甚至为了气姑娘,偏偏去找百合姑娘。” “这么说芙蓉姑娘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那是当然。”芙蓉云淡风轻。 沈俊钦抬起芙蓉那倾城倾国的妩媚脸庞:“那梁晋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入幕之宾?你在上个月月底,为什么会选择梁晋做你的入幕之宾?” 芙蓉凝望着沈俊钦的眼睛,心里对沈俊钦越发的欣赏。 “因为他的背影很像你。”芙蓉楚楚可怜,说着那硕大的眼睛开始凝聚泪水。微微颤动睫毛,眼泪就顺着晶莹剔透的肌肤滑落。 沈俊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理智在说服自己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他的感情却在选择同情和怜悯。 只要想到陈品希被眼前这个女人害的躺在桀骜的医馆里,沈俊钦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证据,证据。沈俊钦努力说服自己冷静。芙蓉不是普通的对手,人类的情感在这个女人的面前都是弱点。一旦让芙蓉抓住他在乎陈品希的证据,下一次就不是躺在医馆里这么简单了。沈俊钦恨不得撕下芙蓉的伪装,看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沈俊钦问。 芙蓉伸手搂上沈俊钦的腰,将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寻求宠爱的摩挲,温暖的手臂透过薄薄的衣衫撩拨着沈俊钦的欲望。 “我说的都是真的。”芙蓉收紧自己的臂膀。 沈俊钦拉起芙蓉,将她怜惜的拥入怀中,温柔的手抚摸上那纤弱的背脊。 “你想我来陪你,说一声就好。” “可是你说过,不再见了。”芙蓉抱怨着。 沈俊钦调整自己的情绪托起芙蓉的下巴:“可是我还是来见你了。” 芙蓉看不出沈俊钦有什么不同,他的吻还是一样温暖,他的手臂还是一样温柔,感觉自己被温暖深深的包裹起来。芙蓉开始不安了,沈俊钦难道还不知道陈品希中毒的事儿?他不是应该来找她要解药吗?这种亲昵的感觉,似乎完全跟外人无关,沈俊钦,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俊钦的吻变得炽热起来,顺着芙蓉漂亮的脖颈探索,冰凉的鼻尖和下巴抵在皮肤上,若隐若现的吻撩拨着女人的感觉。 “俊钦……” 沈俊钦懒懒的依靠在芙蓉的肩膀上,伸手解开芙蓉的衣带。 “嗯?” “你的心里,可有我?”芙蓉问。 沈俊钦亲昵着芙蓉不只是点头还是摇头。 沈俊钦太了解芙蓉这种阴暗到极点的女人,如果用强硬的手段,只会把芙蓉惹火了,到时候不仅品希救不了,还会给陈品希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只有顺着芙蓉的脾气,暗中达到目的。 芙蓉抚摸着沈俊钦的脖颈:“俊钦,我是喜欢你的。从一开始就喜欢,但是我看不懂你。害怕付出了感情你就失踪了,我是害怕失去才会不敢走近,你明白吗?可不可以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我?” 芙蓉贪恋着沈俊钦的吻。紧紧搂上沈俊钦的脖颈。 沈俊钦回应着芙蓉的吻,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整个房间,大脑中规划出搜索解药的路线。沈俊钦闭起眼睛,任凭芙蓉撕扯他的衣襟,心里只能想到陈品希一人,小马驹,一定要等我,不论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会救你。 桀骜给陈品希把脉,诧异的眼神扫了明飞和子冲一眼。 “……”陈品希疯了?竟然女扮男装混入国子监? “她怎么样了?”明飞着急万分。 桀骜将陈品希的手放入薄毯之中:“是白星。一种可以开出白色五角星花朵的毒药。这种毒会让茶香格外芬芳。通常混在一起没有毒性。但是如果加入了过量的白星,人就会感觉非常干渴。一旦摄入白水,白星就会在白水中形成毒素。来势汹汹,防不胜防。” 常诺林微微眯起眼睛,他不敢决定芙蓉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希望沈俊钦不要轻举妄动。顺利拿回解药才好。 “除非有解药。否则,我要重新检查白星里面混入了哪些药材,重新研制,这样的话,会耽误很多治疗的时间。”桀骜起身。 明飞拉住桀骜的手臂:“你救救她,她会不会死啊?” 桀骜摇摇头:“不会。不过……如果耽误了最佳治疗的时期,她永远都不能成为一个母亲了。” 明飞只觉得眼眶欲裂。桀骜竟然…… “母亲?”楚航不可思议的问。 桀骜也感觉到自己多嘴:“你们是同宿生,难道不知道她是个姑娘吗?” 楚航的眼睛睁得老大,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呼吸,看着身边的明飞,很显然他早就知道陈品希是女子的秘密,又看着身后的常诺林。常诺林也不意外,这么说常诺林也知道了? 楚航注视着都子冲,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质问。 子冲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俊钦师兄对陈品希更是非同一般,这么说来他也是知道的。说什么朋友。说什么同窗,说什么兄弟,到头来所有人都知道陈品希的秘密,唯独他叶楚航蒙在鼓里,傻傻的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楚航有种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的感觉,有种被好朋友和兄弟孤立的感觉。 “楚航,我可以解释。”明飞开口。 楚航挣脱出明飞的手:“如果不是今天她危在旦夕,我恐怕还是蒙在鼓里的那个。难怪你不肯带陈品希去医馆,你害怕王博士拆穿她的身份。难怪你们一个个对陈品希的感情非同一般,原来你们都知道她的秘密?” 楚航一向自负,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笨蛋。没想到,竟然傻傻的被他最信任的朋友摆了一道。愤怒,激动,心痛,楚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推开上前想要解释的子冲,走出房间。 “楚航!”常诺林拦住叶楚航“我们不说是为了保护陈品希。” “……”楚航怒视常诺林“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把律法视为信仰,到头来你为了一个女人包庇徇私,大礼司,你太让我失望了。” 常诺林无言以对:“我想让她平平安安的离开,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楚航冷笑:“你如果真想保护她,就该在你知道她身份的时候,想办法让她离开国子监!将她送走,对你来说很难吗?!而你却选择把她留下来?你是真的想要保护她,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常诺林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她知道陈品希是女子的时候,只是想到帮她隐瞒这个秘密,让她安安心心的度过在国子监的时光。原本的一番好意,在楚航愤怒的解读中,为什么会品出自私的味道? “我没有这样想过。”常诺林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我只是觉得,我跟她一样只是国子监的一份子,我没有资格剥夺她的梦想。” 楚航微微一怔,愣在了原地。 第190话 不爱了 芙蓉享受着沈俊钦的宠爱,就算身体如何契合,始终感觉在沈俊钦和她之间少点儿什么。 “被我拥抱,你还走神?”沈俊钦吻上怀中正在怀疑他的女人。芙蓉感受到热情的冲击,看着那俊美的脸庞,心里暗暗寻思,难道不认真的那个人是她? “俊钦……”心里说不出对沈俊钦的感觉了。 欢爱之后,沈俊钦卷着芙蓉的长发聊天,温柔的手抚摸着芙蓉细腻的肌肤。 “你知道吗?你找陈品希来我气疯了。”沈俊钦吃醋的说“你明明知道我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竟然两次利用陈品希刺激我?” “我哪有?”芙蓉卷缩在沈俊钦胸口,像猫似得缠上他的腰际。 “还敢抵赖?一年前的入学礼,你把自己的亵衣给了陈品希,故意羞辱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有,我亲自求见你不肯见,却当着我的面请陈品希来?”沈俊钦的语气带着醋意,让芙蓉心情更好了。 “……我感觉你对那个陈品希是特殊的。我请你吃饭你不去,跟着陈品希跳到湖里去玩水?你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芙蓉嗔怪的说。 沈俊钦吻上芙蓉的额头:“我是沈俊钦哎,你说请就请,说见就见,那我不是太没身价了吗?” 芙蓉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一直以来小心眼儿的人都是她啊。 “俊钦,我们别再撑着骄傲不肯放下了好不好?”芙蓉贴着沈俊钦的胸膛撒娇的说。 沈俊钦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能继续对小马驹迷恋下去了,现在芙蓉愿意回头,对他来说可能是摆脱这段孽缘最好的时机。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欺负楚航这笔账怎么算啊?”沈俊钦娇惯着捏了芙蓉的鼻尖。 芙蓉托起脑袋指了指自己的唇瓣。 沈俊钦毫不犹豫上前轻吻了一口。 “那个梁晋是有背景的,背景之大没有人惹得起,恐怕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我没有能力拒绝他,更不希望把你那个师弟扯进来。俊钦,杀梁晋的人你们惹不起的,不如放弃吧?”芙蓉哀求。 沈俊钦已经猜到梁晋是恶鬼的人。没想到真是。 “平白无故吏部侍郎家的院护死了,这个凶手就不该把尸体丢到玄武湖,结果浮尸国子监了,我想袖手旁观都做不到。不找出凶手。这件事儿怎么不了了之啊?”沈俊钦问。 芙蓉整理长发,都怪纪纲那个蠢货,才会把沈俊钦牵扯进来。虽然她达到了目的,但是如果因为纪纲让沈俊钦丢了小命,那她设计这么多就没有意义了。怎么办呢? “梁晋到底怎么死的?淹死的?” “被捕兽夹杀死的。”沈俊钦说。 芙蓉说:“也许是意外也说不定。一个拈花惹草的院护偷腥被人发现,逃跑中慌乱失足滚下山坡,偏偏被猎户的捕兽夹夹死了。猎户害怕,就把尸体丢到玄武湖里去了!” 沈俊钦暗暗钦佩,芙蓉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要不是王博士说梁晋生前跟人交手是被谋杀的,说不定真的会对她的这番言辞深信不疑。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沈俊钦说。 芙蓉松了一口气:“我也是随便一说,想帮你分忧而已嘛。” 沈俊钦淡笑,真是绝妙的分忧啊。 沈俊钦起身来到桌边,这壶里还有陈品希喝剩下的茶水,拿起桌上的茶碗将有毒的茶水灌入口中。 “哎?你怎么喝冷茶啊?”芙蓉惊恐。 沈俊钦对门口的小玉说:“倒壶水来。” 小玉点点头离开。沈俊钦假装不知道将白水灌入口中,白星在沈俊钦的腹中发作,顿时脸色剧变,一口鲜血冲上唇角。 芙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抱住沈俊钦:“你这傻瓜,这壶里有白星,你怎么可以喝白水呢?你不想活了?!” “失误……”沈俊钦痛的完全起不了身。 “小玉!拿解药来!!”芙蓉说。 芙蓉拿起解药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顺手把药瓶放在身边。沈俊钦因为剧痛故意拨倒药瓶。里面的解药洒了一地,闪电般抓住两颗捏在手中。服下解药的沈俊钦总算是缓了过来…… “你的茶不要放白星,万一哪天我还是这样不小心,岂不是死在你手上?”沈俊钦嗔怪。 芙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行了,我错了。” 沈俊钦换了衣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到桀骜的医馆。将自己试药换来的解药塞入明曦的嘴巴。 “好久……你去了很久……”常诺林走近失魂落魄的沈俊钦身边。 “嗯。”沈俊钦深深舒了一口气。 常诺林看到沈俊钦脖颈上的吻痕就知道他选择留在芙蓉的身边了。 “芙蓉很危险。我不止一次这样警告你。她对陈品希做的事,你也可以原谅吗?俊钦,这不像你。”常诺林有些心疼。 沈俊钦淡笑:“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难保没有下一次。”常诺林说。 “不会有下一次了。你知道的,我跟陈品希是不可能的。不论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的。与其面对她给自己找痛苦,倒不如喜欢我当初喜欢的人。这样对大家都好。”沈俊钦说。 明曦听到沈俊钦说的话,不小心将手中的药碗掉在了地上。 “陈品希?” 明曦擎着眼泪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片,常诺林连忙上前帮忙,但是沈俊钦却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 “听说是师兄救了我?”明曦问。 沈俊钦淡笑:“举手之劳。你不知道琼玉院的茶里会放白星,回来喝水才会引发毒素。好在芙蓉有解药,你才会没事,要谢,就谢她吧。” 常诺林实在听不下去了,拿了破碎的碗转身离开。 沈俊钦走近明曦,那深爱的脸庞就在面前,他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把她捧在手心,想把她栓在身边,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肌肤,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像普通男人那样爱她。只要伸手抚摸了明曦的长发,心里在滴血,脸上却可以笑的云淡风轻。 楚航看到沈俊钦抚摸陈品希的头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陈品希,我有话想跟你说。”楚航当着沈俊钦的面打断了陈品希对沈俊钦的注视。 “什么话?”明曦问。 楚航说:“你为什么女扮男装来国子监?” 明曦不奢望自己的秘密瞒得住楚航和桀骜,看了看身边的沈俊钦,她是为了帮乔老板照顾这个男人才会来的。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明曦问。 楚航看着沈俊钦平静的俊颜,思考再三,点点头。 明曦说:“孔子曰:有教无类。我非异类。为何不能进国子监?我只是想为天下的女儿家,争取读书的机会,我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个世上,男人占一半,女人占一半。就说明,女人也是半边天,既然如此,女子接受教育不是更有利于大明的发展吗?” 楚航觉得明曦说的有道理,但是…… “如今不是大唐,恐怕……” 明曦走近楚航:“因为我想争取,如果没有人争取。女人永远都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总要有人勇敢的走出第一步的。楚航,如果你认同我,请你保守这个秘密。就算你公开这个秘密也没有关系,我有信心说服皇上接受我的任性。” 楚航看着沈俊钦,他淡笑的样子真的很美,难怪陈品希喜欢他。陈品希说的这番话恐怕他早就知道了。好嫉妒…… “好,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楚航绕到沈俊钦面前:“师兄,你早就知道陈品希是姑娘的事儿了?” 沈俊钦点点头。 楚航淡笑:“这就说明我不是喜欢男人的?对吧?” 明曦脸红了。 楚航当着沈俊钦的面搂上陈品希的肩膀:“师兄,你当初让我在皇上面前撒谎说自己喜欢男人。我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并不是我顾大局,而是我喜欢的男人就是陈品希。知道她是女人,反而开心了不少。” 明曦尴尬:“楚航……其实我……” “很好啊。”沈俊钦打断了陈品希的解释“陈品希你赚到了。京城上下的名媛都在眼巴巴的看着楚航,不知道他喜欢怎样的姑娘。没想到他喜欢的竟然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马驹。你,喜欢楚航吗?” 明曦震惊,这是心爱她的男人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师兄……” “师兄问你,喜欢我吗?”楚航问。 明曦推开楚航的手:“不要以为我是女人就可以拿我开玩笑,我没那么大度,我玩不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航收敛了笑容:“师兄,喜欢陈品希吗?” 沈俊钦打开折扇笑道:“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我都喜欢。只有一条可能不喜欢,不喜对感情太认真的女人。” 楚航不知道沈俊钦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话,凭他对沈俊钦的了解,他从来没有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让他看得上眼。 “我如果喜欢陈品希,师兄会生气吗?”楚航问。 沈俊钦淡笑:“不会。楚航的条件很好,跟陈品希一样都是对感情认真负责的人,我很支持才对。” 楚航觉得沈俊钦有些勉强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破绽。 “哦对了,芙蓉姑娘说梁晋是恶鬼的人,她故意玩你,并不是看你不顺眼,而是不希望国子监因为梁晋跟恶鬼有任何关系。她是为了保护你……”沈俊钦说。 楚航有些意外:“那,梁晋的案子?” “交给六扇门吧。”沈俊钦说。 江无扇听了沈俊钦的建议,将梁晋的死归结为意外,暗中把目标集中在纪纲的身上,只要咬住纪纲不放,就能查到恶鬼的组织。 芙蓉依靠在阁楼上的窗子上,手中摇晃着白星的解药。 “俊钦,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为了陈品希不爱惜自己,愿意以身试毒骗取我的解药?你最好只是念在同门之情,别让我查出其他的东西。” 第191话 纪纲做媒 成祖喜欢蹴鞠,这天在练兵场兴致大起,跟将士们一起踢球。纪纲的蹴鞠非常厉害,因为他的协助,让成祖的蹴鞠踢得格外尽兴。 权嫔娘娘将汗巾递给成祖,纪纲才近距离看清楚这个从高丽来的美女。高贵的东方气质带着优雅的服从和温柔,这是大明女人完全没有的东西。霎时间吸引了纪纲的眼球,险些在成祖面前失神。 “纪纲,你觉得朕踢的如何?”成祖问。 纪纲连忙答话:“皇上正在壮年,体力一点儿都不比那帮十七八岁的小子差,微臣就不行了,胖的跑不动了。” 成祖上下打量纪纲,他看起来还算健硕,就是肚子有点儿圆了,忍不住拍拍纪纲的肚皮:“你可是朕的锦衣卫指挥使司,怎么可以疏于锻炼呢?” 纪纲连忙抱拳:“皇上教训的是。” 权嫔看着纪纲,对他有种非常难以言明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缠绕上身子,吐着信子,感觉是在微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人,不由得微微打了一个冷颤。 “皇上,江无扇,江大人求见。” 成祖示意江无扇上前,江无扇一身绛紫色的长衫,白玉腰带将他的身材包裹的格外紧致,似乎找不出一丝多余的脂肪。 “无扇今年多大了?”成祖问。 纪纲笑道:“虚岁28了,应该周岁有27了。” 成祖笑道:“这般玉树临风的男子还是单身,朕是不是让他太忙碌了呢?” 话音未落,江无扇来到成祖和纪纲面前。 “微臣江无扇,参见皇上,见过纪大人。”江无扇礼貌非常的说。 纪纲笑的文质彬彬,看起来很无害,但是他做出来的事儿,实在是…… “无扇啊~朕和纪纲刚才还在说呢。你27了吧?”成祖问。 江无扇微微一怔,连连点头:“是。” “无扇你年轻有为。玉树临风,按理应该有很多姑娘追求才是,怎么至今还是单身呢?”成祖问。 江无扇笑道:“微臣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不知不觉就耽误过去了。” 权嫔微微打量着江无扇。他的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完美,笑容,气度,容貌,气质,能力,思想,无不征服站在成祖身后的权嫔。如果她是个普通的女人该有多好,就可以注视江无扇多一点了。 “江大人为什么没有考虑过终身大事呢?”权嫔忍不住问。 江无扇抬起头,迎上的是权嫔那闪动的双眸。只觉得心口微微一紧。 “哦,在大明,讲究名正言顺,门当户对。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微臣15岁失去双亲。20岁师父过世,这父母之命就没有了。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也没有感觉特别需要一个人作伴,更何况,我生性不羁,对婚姻大事没有概念,谁愿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交给我这个浪子呢?只能看缘分了。缘分到了,自然会有的。”江无扇回答权嫔。 纪纲笑道:“哎,可惜,如果江大人等缘分,估计这京城之中的名媛闺秀都要当老姑娘了。” 成祖笑道:“纪纲,听你的意思。莫非你想给江无扇做媒?” 纪纲点点头:“不错,我心中倒是有个极好的人选,很适合江大人。” 江无扇立刻警觉起来。 “说来听听。”成祖很有兴趣。 纪纲说:“工部尚书的外甥女――柳言姑娘。柳言姑娘可是女中豪杰呢!” 成祖笑道:“朕听说过这个柳言姑娘,号称西施诸葛,朕见过一次。印象深刻。无扇,你还没见过吧?” 江无扇尴尬的开不了口。 “是啊。” 成祖说:“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江无扇尴尬笑道:“皇上,微臣还没有打算成家呢。纪大人的好意,无扇心领了。” 纪纲说:“莫非江大人有喜欢的姑娘?所以看不上柳言?” 江无扇当然有喜欢的姑娘。只是这个女子的身份有些特殊,纪纲是一个无风也能掀起三尺浪的人,说出来不见得对英莱有好处。 “我……其实……” “莫非,传言是真的。你看上的该不会是齐英莱吧?”纪纲质问。 成祖非常震惊的看着江无扇,在成祖看来江无扇虽然前途无量,但是跟他匹配的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姑娘才对,英莱太过野性难训,不适合江无扇的未来。 “……”江无扇发现成祖脸色微变,笑道“英莱姑娘是皇上的干女儿,是当朝公主,无扇只不过是五品官员,怎么高攀的起呢?” 成祖多少了解英莱的个性,她没有女子的半点儿温柔,凭着自己武功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自由的感觉,应该是江无扇最渴望得到的。但是英莱全身是刺,非常容易得罪人,对江无扇的未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过…… “无扇啊,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朕觉得柳言真的很适合你,愿意给你做个媒,将柳言许配给你。”成祖打算指婚。 “皇上……无扇只想报效国家,暂时不想成亲,这……实在太突然了。”江无扇可不想失去英莱。 纪纲在一旁煽风点火:“突然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如今皇上愿意给你指婚,还不快快谢恩?” 成祖说:“莫非,你不愿意?” 江无扇跪下身:“微臣不愿意。” 权嫔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江无扇竟然顶撞当朝圣上? “哦?”成祖可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了?” 纪纲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在看江无扇的好戏。成祖那么器重江无扇,怎么可能让一个没有教养可言的齐英莱毁了江无扇?在成祖看来,只有知书达理的柳言才是江无扇最好的伴侣,可惜啊,不识好歹的人,完全不领情。年轻,就是年轻,怎么可能想的比成祖更加长远? 江无扇说:“臣与柳言姑娘素未谋面。性格脾气不知道合不合得来,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恕微臣无法从命。” 纪纲说:“你自己也说大明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虽然是孤身一人,但是皇上可是把你当成自家人,皇上是君,你是臣,比你的父母之命更有价值不是吗?我纪纲虽然不是什么一品大员,但是也算是锦衣卫的最高指挥使司,给你做这个媒,似乎不委屈你吧?更何况柳言姑娘貌美如花,性情温和,又是名门之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你说的那些,只是哄骗权嫔娘娘的吗?” 权嫔低着头不敢帮江无扇说话,这是赤裸裸的逼婚。 成祖微微恼怒:“不识好歹。你这样分明就是驳了朕的颜面。” 江无扇紧紧闭唇,一个字也没有反驳。 “江无扇侍宠生矫。朕不教训你都不行了。拖下去,重打50大板,送回六扇门。”成祖拂袖而去。 子冲看到崔公公派人把江无扇送回来,吓了一跳。 “无扇大哥。”英莱连忙上前扶住江无扇“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子冲帮江无扇处理伤口,崔公公坐在床边:“江大人,您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顶撞皇上,皇上给了一顿板子已经是便宜你了。” 子冲不敢问。放慢了擦药的过程。 “皇上给杂家撂下一句话,要么你答应了这门婚事,要么把六扇门交给纪大人管理。你自己选吧!”崔公公说。 江无扇沉默了:“给我一点时间。” 崔公公起身,拍拍江无扇的肩头:“柳姑娘不错的,你好好想想,不吃亏。” 原来江无扇是因为拒婚才被皇上打成这个样子的? 江无扇趴在软枕上。成祖不是蠢货,他为什么会支持纪纲给他做媒,难道成祖不担心纪纲会插一个奸细在他身边吗? 送走了崔公公,子冲说:“江大人,莫非你有喜欢的姑娘。才拒绝皇上的好意?” 江无扇没说话,疼的直冒冷汗。 “我是担心纪纲安插一个眼线在我身边。”江无扇解释。 子冲沉默片刻:“其实……反过来想,你又何尝不是抓住了纪纲的线索呢?纪纲不知道我们要察他,他送一个眼线来,不是有助于我们寻找证据?” 江无扇抬起头,子冲成长了。 “只是……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不想带着阴谋和目的……”江无扇有点儿抗拒。 端着温水到门口的英莱把江无扇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皇上要给江无扇指婚?难道,新娘不是她? 子冲刚关上江无扇的房门,英莱已经捂住了子冲的嘴巴,将他拉到僻静的角落。不由分说,钢铁般的拳头已经轰向子冲,子冲眼明手快,头一侧,闪开了,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英莱的拳头轰掉了身后的墙皮。 “说!江大哥为什么会受伤?” 子冲哪里敢说实话,只好打马虎眼:“不是我害的!” “你……”英莱气结,见子冲想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摁在墙边,力量之大让子冲堂堂七尺有余的男儿毫无还手之力:“屁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江大哥是皇上打伤的?我问的是,皇上为什么赏江大哥板子?!” 子冲从英莱的眼睛里读出了杀气,这种情况最好实话实说。 “皇上要给江大人指婚,江大人不要。”子冲一句话概括。 英莱松开子冲的衣襟:“好端端的为什么给他指婚?” “不知道。”打死我也不说。 “哪家姑娘?”英莱问。 “不知道。”打死我也不说。 “他答应了吗?”英莱气急败坏了。 “不!知!道!齐英莱,你怎么不去问江大人,你问我有什么用啊?皇上又不是给我指婚!皇上指婚的人家想必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你这样凶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都子冲说。 啊~话音未落,感觉腹部剧痛,英莱已经条件反射对出言不逊的男子出手。子冲捂着腹部指着齐英莱,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凶,你继续凶……很快指婚的姑娘就会来江大哥身边,到时候兄弟们是会做对比的……小心你……”被比下去!!! 子冲很想逞口舌之快,还未开口,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喉咙上。都子冲紧张的吞下口水,好汉不吃眼前亏,话锋转道 “小心你的对手~兄弟我,还是挺你的……” 第192话 江无扇大婚 江无扇的伤还没好,柳言姑娘已经被纪纲介绍到六扇门儿来了。 “这位是……”子冲被眼前的姑娘惊艳到了。 纪纲说:“柳言姑娘是工部尚书的外甥女,柳家的掌上明珠,是皇上指婚给江老弟的未婚妻。江老弟伤势未好,柳言姑娘说想来看看。” 柳言微微淡笑颔首,很显然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英莱杀气暴涨,被宸儿一把捏住了手腕,宸儿走上前向柳言彬彬有礼:“柳姑娘,江大哥伤势未好,不能亲自迎接,我带您去看看他。” 柳言跟着宸儿去了江无扇的房间。 英莱怒视纪纲,子冲拉了英莱的手,将她带到安静的角落。 英莱强忍着眼泪:“混蛋,欺负到姑奶奶头上来了。竟然找个那么漂亮的女人给江大哥?江大哥变心了,我怎么算啊?”说着眼泪就开始噼里啪啦,一把捏了子冲的手臂,将头依靠在子冲肩头。 “我认识的齐英莱可不是一个会掉眼泪的女人。”子冲温柔的说“既然皇上指婚的对象已经上门儿了,就只能静观其变了。我了解江大哥,他绝对不会跟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成亲的。” 英莱的心更忐忑了,紧紧拥了子冲,哭的更伤心了。 柳言推开江无扇的房间,江无扇伤美好,趴在床上看书。柔亮的长发随意的束缚着,光泽干净的发丝在风中微微吹拂,薄被搭在腰间,显得男子的曲线更加唯美了。 “江大哥。柳言姑娘来看你了。”宸儿说。 江无扇头也没抬:“嗯。” 柳言走近江无扇,礼貌的坐在江无扇的对面,那俊美富有内涵的容颜,一下子虏获了柳言的芳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江大人,您伤势好些了吗?” 江无扇意识到自己的衣襟松散。胸膛在柳言的面前若隐若现,连忙拉了锦被:“挨了50大板,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柳言从怀里拿出治伤的药膏:“这是治疗外伤最好的药膏。” “多谢,劳烦姑娘上心了。”江无扇说。 柳言以为江无扇会给她难堪。没想到他对自己还算温和。 “皇上指婚的事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江大人拒婚的理由纪大人也跟我说了,我觉得江大人的顾忌很有道理,所以亲自来见一次,多些了解也好。”柳言的笑容完美无缺。 江无扇舒服的趴在软枕上:“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会不会很失望?” 柳言摇摇头,她反而觉得这样的江无扇更真实,而且美丽的不敢直视。 “柳言姑娘和纪大人很熟吗?”江无扇问。 柳言摇摇头:“舅舅没有女儿,所以对我犹如亲生女儿一般。前段日子舅舅大寿,邀请了很多朝中的权贵。就连皇上都来了。纪大人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司,护驾跟随,这才有了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江无扇淡笑:“皇上对姑娘的评价很高。” 柳言脸颊立刻变的红扑扑的,娇羞无限。 柳言说:“纪大人对江大人的评价也很高。” “哦?他说我什么?”江无扇趴在软枕上,观察着眼前这个女人。 普通人站在他面前。他就能从这个人的神情,衣衫,动作,容貌,看出这个人最真实的一面。不知道是柳言故意隐瞒,还是她本就如此,她干净无比。读不出任何信息。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衣衫是普通的绵绸,颜色搭配很讲究,头发上的珠花发簪,吊坠耳环,没有一个超出她身份的东西。她看起来非常柔弱。但是却又一股倔强的气质,双手纤纤细长,干净柔滑,这是拿绣花针的手,不是拿刀剑的手。纪纲怎么会把这样的女子。介绍给他呢?她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 “柳姑娘的手,长的很美,我可以看看吗?”江无扇问。 柳言脸红了,将双手伸到江无扇面前,江无扇伸手握上那柔软的手掌,手指抚摸过那细腻的掌心,没有一丝硬茧,难道是他多心了。 “姑娘的掌纹长的很好,但是感情线有些曲折啊……”江无扇说 柳言凑近江无扇:“那,结局如何?” 江无扇本能向后退开三寸保持距离:“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各奔东西?”柳言问。 那明亮的双眸瞳孔微微放大,这是心动的表现,不能被这个女人骗了。 “扑朔迷离,不能断言。”江无扇说。 柳言微微倾身,看到江无扇后退,连忙起身:“江大人是个很有趣的人,不仅思维逻辑严谨还会开玩笑。我很看好江大人……不管江大人是否同意皇上的指婚,在柳言心里,是不会忘记江大人的。告辞……” 柳言刚出门,英莱已经守在门口了。 “我送柳姑娘回去。”英莱说。 柳言点点头,跟着英莱走出六扇门的大门。 “姑娘器宇不凡,想必是身怀绝技之人,莫非就是皇上的干女儿英莱姑娘?”柳言淡笑着问。 “柳姑娘好眼力。”英莱可不想拐弯抹角。 “传闻江大哥对英莱姑娘感情特殊,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法?”柳言问。 英莱正准备开口,宸儿插嘴道:“如同兄妹,情同家人。” 英莱不满的怒视宸儿。 柳言看得出来英莱不愿意,也是,明明是江无扇喜欢的人,偏偏在情敌面前不能承认,兄妹?真是委屈。 柳言说:“那我们可要好好相处了,说不定哪日,我们也能做一家人。” 这是挑衅!英莱已经快要到了忍耐的边缘。 “那是极好的,柳言姑娘,这边请。”宸儿将柳言带离英莱身边,她不确定被嫉妒气疯的英莱会不会对柳言下手。 子冲帮江无扇换药:“那个柳言姑娘怎么样?” 江无扇说:“如果她是个奸细,那么我们遇上对手了。” “如果她不是呢?” 江无扇冷笑:“不可能。纪纲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做媒?我或许会怀疑她受人所迫,但是绝对不相信,她会自己人。回崔公公。这门亲事,我答应了。” 没想到,皇上下旨指婚竟然来的这么快。 英莱完全没想到,江无扇竟然答应了跟柳言的婚事。 大婚定在指婚的七天后。 这件事让英莱极为抗拒。甚至不惜去找皇上,要求皇上撤回指婚。 皇上彻底被英莱激怒了:“朕告诉你,你如果敢破坏这门婚事,朕就把你指婚给蒙古的可汗,让你一辈子回不了大明。” 英莱不顾身份要求皇上撤回指婚,被打了五十大板,昏迷了三天醒不过来。江无扇担心多了不好,不理不问又心痛难忍,只好求助沈俊钦。 “什么?无扇哥哥,你找我什么时候能遇上好事儿?”沈俊钦说。 江无扇第一次手足无措:“我有办法就不会找你了。是兄弟的。就帮我一把。” 沈俊钦知道江无扇答应婚事的原因,打开折扇:“包在我身上。” 英莱醒来,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不说,就会掉眼泪。 “沈公子?”宸儿有点儿意外。 沈俊钦坐在英莱身边。 “如果劝说我放弃江大哥。免开尊口,滚。”英莱怒不可遏。 沈俊钦说:“在我沈俊钦眼里,江夫人只有你而已。” “少给我油嘴滑舌,柳言是皇恩浩荡,连休妻都没可能,我要留在无扇哥哥身边就得当妾,我做不到。”英莱紧紧捏了锦被。眼泪不断滑落。 沈俊钦说:“英莱姑娘,我如果是你,就会这么做……” 沈俊钦给英莱出主意,英莱听后眼睛睁的大大的,有点儿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起来。很有道理。 江无扇穿上大红色的锦缎礼袍,沈俊钦在一旁啧啧称叹 “嗯,很适合你。” 江无扇根本无心成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成亲的感觉,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常诺林说:“江大哥。既来之,则安之。” 明曦说:“说不定,柳言姑娘是个好人。” 沈俊钦踢了明曦一脚,在江无扇眼里柳言可是奸细。 明飞说:“吉时要到了,该去迎接新娘了。” 江无扇深深舒了一口气,走出大门,沈俊钦却留下来整理房间。明曦立刻转身回房间,帮沈俊钦的忙。 “师兄……我帮你。” 沈俊钦看着身边的心上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陈品希,如果你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亲。你会怎么样?” 明曦以为沈俊钦说的是江无扇:“嫁给谁都是缘分。女人没成亲之前对感情不需要任何掩饰,喜欢就追逐,不喜欢就放弃,只有这样收获的婚姻才会无怨无悔。如果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要认命,努力爱上那个跟自己拜堂的男人。” 沈俊钦的手停了下来,这是不是说明,陈品希如果跟别的男人的成亲了,她就不再爱他了?只要想到,不爱,沈俊钦就忍不住伸手摸上自己的心口,那个疼的感觉好清晰…… “我喜欢师兄,不论遇上怎样的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就算你躲着我,拒绝我,我还是会喜欢你。直到一天,你不再离开我。”明曦说。 沈俊钦说不出口,他没有勇气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陈品希,害怕说出来了,陈品希就不爱了,就离开了,就消失了,这种失去的感觉他承受不起。 陈品希,对不起,请你…… 再爱我一段时间吧…… 第193话 事情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昏暗的房间,黑影抚摸着手上的黑曜石,一双冰冷的双眸露出淡淡的杀气。 “纪纲,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听听,你为什么把玉燕送到纪纲的身边?”黑影问。 纪纲笑道:“玉燕是最优秀的探子,她打探消息从未失手,我们几次在江无扇手上吃了亏,如果有人帮我们监视他,不是很好吗?” 黑影微微扬起嘴角:“你觉得很好?换个角度,江无扇会不会故意把玉燕留在身边呢?玉燕毕竟是个妙龄少女,江无扇年轻俊朗,深藏不露,对一个女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江无扇是你?对女人毫无吸引力可言?” 纪纲沉默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最难控制的。第一是女人,第二是爱情。恋爱中的女人老天爷都没办法,再别说你了。玉燕是一个很好的杀手,她不应该拥在江无扇的身上。”黑影遗憾的说。 纪纲立刻跪下来:“卑职不知主上原来另有打算,卑职该死。” 黑影笑道:“你如果该死,就不会活到现在了。控制玉燕只有一个办法……” 纪纲立刻上前,洗耳恭听。 柳言盖着红盖头坐在房间的床铺上,每个女人都会幻想自己成亲时候的幸福,这个婚姻是这样让人满意,英俊无比的新郎,有才华有胸襟有梦想,这样的男人在柳言的世界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惜的是,她的使命不是享受这份婚姻,而是要让这个男人断送在自己手上。 “吱呀……”江无扇走进房间。 柳言轻轻捏紧了手掌,努力摆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江无扇坐在柳言身边,不知道改用什么样的神情面对这个女人,脑子里回想着沈俊钦的馊主意。 江无扇掀开柳言的盖头,娇艳欲滴的美人淡淡的娇羞着。 “柳小姐,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明白。第一。我江无扇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相信柳姑娘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我跟你成亲是王命,自己还没有说服自己接受你。所以……在我没有爱上你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柳言有点儿诧异的看着江无扇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二。你是我江无扇的夫人,住在六扇门恐怕不合适,明天就搬回江府比较好。我已经跟管家江叔说过了,以后,你就是江府的主母。”江无扇说。 柳言点点头,没说话。 “第三,六扇门的事儿是公事,回到家我不想提任何公事,我希望你也不要问。我不想因为公事跟你之间有芥蒂。不知,你能否答应?”江无扇说。 柳言看不透江无扇了。说他猜透了自己的身份。他是这样温柔,处处为她着想,如果是奸细,不是应该冷落在一边吗?如果他没有识破她的身份,他的几个约定。把她的行动限制的死死的。 江府只有不管事的管家和下人,江无扇常年在六扇门,家中的资料少之又少,就算她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她想要的东西。问也不行,一句不想谈公事,把所有的路都给封了。他如果不回江府怎么办? “相公。那,你回家吗?”柳言问。 江无扇点点头:“回,每天都回。” 柳言无言以对,只好理解的笑道:“这样也好,我还在担心,如果留在六扇门。会不会不太方便。” 江无扇帮柳言摘下繁重的头饰:“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江无扇拿起床铺上的被子铺在地上,帮柳言放下了帐子。 柳言隔着纱帐看着躺在外面看书的江无扇,在柳言眼里他是完美的,越发对江无扇不能自拔了。只能紧握了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英莱偷偷掀开江无扇屋顶的瓦片,看到江无扇在打地铺,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英莱来到桀骜的医馆,沈俊钦坐在圆桌边喝茶。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沈俊钦说。 英莱点点头。 沈俊钦打开折扇:“桀骜,给英莱变换容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英莱抗拒的挡开桀骜的银针:“不会把我变丑吧?” “那就看你的骨骼了,说不定变成个男人呢!”桀骜故意气英莱。 沈俊钦说:“怕什么,你是为了证明江大哥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跟你想要调查的事儿,根本不冲突。你的任务是,监视那个女人。” 英莱易容后的样子看起来文静了不少,清秀的模样有几分可爱。 “约法三章,第一,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使用武力!”沈俊钦要求。 英莱为了江无扇什么都愿意,不就是忍着不打架吗?她忍! “第二,你要服侍那个新夫人柳言,让她信任你。”沈俊钦说。 英莱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找死啊?让我去伺候那个女人?我是兵部侍郎的千金,是皇上的干女儿,让我伺候她?她算老几?” 沈俊钦收了折扇转身就走:“不用去了,你去了也是给江大哥惹祸的。” 英莱拉了沈俊钦连忙道歉:“好好,我都听你的。” “第三,别让江大哥知道你去了江府,就说你回师门了。”沈俊钦说。 英莱不乐意了,倔强着不愿意答应。但是转念一想,柳言是个特别精明的女人,如果江大哥知道她的身份,说不定酒杯柳言反过来利用了,她又不像宸儿那么聪明,又不像江大哥想事情那么深远,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把知道的告诉沈俊钦,他自然会通知江大哥的。 “好……我都答应。” 沈俊钦觉得这样很委屈英莱,但是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应对柳言。 柳言如果是奸细,很快就会对江无扇出手。江大哥耿直,就算柳言用温柔大方的外表骗他,也不代表,江无扇会用同样的手段回报。他还是把柳言当做好人对待,监视柳言的任务就落在最重视江无扇的英莱身上。易容后的英莱背着江无扇隐藏在留言身边,或许真的可以看穿她的真面目。 江无扇平日里不回江府。江府上有多少家丁丫鬟,他自己都不知道。 英莱化名幻儿,被常诺林介绍给管家江叔。江叔毫不犹豫就收下了英莱,将她介绍给了新夫人柳言。 “幻儿。见过夫人。”英莱微笑。 江叔说:“幻儿是我专门挑出来伺候夫人的。” 柳言点点头微笑自然:“江叔客气了。” 江无扇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幻儿,身段儿有些眼熟,但是容貌实在差太多了。也不知道沈俊钦那个混蛋,把英莱送哪儿去了。 黑暗的房间,纪纲畏畏缩缩的走进来。 “主上。” “找到齐英莱了?” 纪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没有,跟丢了。” 嗯?黑影微微震惊:“我宁愿听到齐英莱武功高强,你的那些酒囊饭袋没有用让她跑了,也不想听到你把她跟丢了。” 纪纲说:“齐英莱挨了皇上五十大板,按理伤势还没好,如果她离开京城。一定被卑职手到擒来。可是……她就……” 黑影摸了摸下巴:“齐晨宸在京城吗?” “在。” “大概看到江无扇成亲心里不舒服离开一段日子。大概是回师门了,派人去找,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把齐英莱找到。只有控制了齐英莱,玉燕才有控制江无扇的砝码。”黑影咬牙切齿。 “是,卑职这就去办。” 明曦感觉她跟沈俊钦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跟大家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但是跟明曦的话少之又少,甚至不说话,不看她一眼。 只要是芙蓉的来信,他都会赴约,有的时候一个晚上都不会回来。 失魂落魄的明曦,呆呆的坐在藏的窗边,她似乎可以看到沈俊钦倚在窗边看书的样子。心里喜欢的感觉是这样清晰,但是耳边响起来的,都是令人心酸的声音。 “别傻了,师兄这是铁了心让你放弃他啊。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明飞不赞成明曦继续执着。 “我不知道俊钦发生什么事,他那个人一向都是思考彻底才会放弃的。既然他选择放弃,一定有原因。你还是放弃吧。”常诺林说。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继续执着只会让大家的关系变得尴尬。何必呢?”楚航说。 “你别傻了,师兄如果说出来不喜欢你,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你别逼他了,放手了,好不好?”子冲说。 明曦不想放手。她想不通,沈俊钦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将明曦紧紧的困住了,她走不出来,放不下,纠结着,痛苦着。 “陈品希,你舅舅来了。” 明曦擦了眼泪,跑到国子监门口。乔老板看起来非常慌张,脸色苍白无比。 “舅舅……” 明曦跑到乔老板身边:“俊钦在吗?” “他不在,怎么?发生什么事了?”明曦看得出乔老板有些惊慌失措。 乔老板深深凝眉:“如果俊钦回来了,告诉他旧居里的东西,都是不要的,一把火烧了便是,不要翻阅。” 明曦感觉四周似乎有人监视,连忙点点头,目送乔老板离去。 好好的宅子为什么要烧了呢,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被人发现吧?明曦让人给沈俊钦送信,让他尽快赶回国子监。 沈俊钦收到明曦的信有点儿意外:“我要回去了。” 芙蓉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快到子时了,今天,留下吧。” 沈俊钦摇摇头:“似乎我家出了一点事儿,我得尽快回国子监看看。” 芙蓉感觉不安,送沈俊钦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街角。 沈俊钦刚走过街角,前后跳下来四个黑衣人,不等沈俊钦开口已经抽出长剑直刺过来。沈俊钦侧身闪开,将内力集中在扇子上挡开已经到身边的兵刃。这些杀手的武功非同一般,一个不怕,两个难打,现在被围攻,只有跑的份了。 一枚飞镖射中沈俊钦的膝盖,带着芬芳气味的手帕捂上沈俊钦的口鼻,只觉得意识模糊,意识涣散。 这下糟了…… 第194话 嫡亲血脉 沈俊钦缓缓睁开眼睛,他躺在舒服温暖的床铺上,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桌前忙碌着。是了,腿上的伤口很疼,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沈公子醒了。”深沉的声音,应该是个大夫。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有一个人,似曾相识…… 沈俊钦没有回国子监,让明曦彻底慌了神,她早早就去敲常诺林的房门。 “大礼司,师兄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常诺林看了看天,刚蒙蒙亮:“他那么大的人一个晚上不回来很正常的,扣分!” 明曦拉住常诺林的手臂:“我感觉师兄丢了,你去找找啊。” 常诺林觉得陈品希已经被沈俊钦的冷暴力折磨的患得患失了:“陈品希,沈俊钦从12岁开始就在京城混了,不可能会丢的。” 明曦着急的直掉眼泪,看着如花似玉的美人掉眼泪,常诺林深深叹了一口气。 “好好好,你别哭,我去找找。” 常诺林披上衣衫给芙蓉姑娘送信,催沈俊钦回国子监。没想到芙蓉的来信,竟然让原本轻松的常诺林心口紧张了起来。 看着陈品希那紧张到泪汪汪的眼神,常诺林不敢说实话了。 “他没事,过几天就回来了。” 常诺林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只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还是不能安定下来。常诺林不能坐视不理,只好把沈俊钦失踪的事儿告诉了子冲和明飞。 “这件事别让陈品希知道。”明飞太了解明曦了。 明飞一身黑衣来到废墟之中,那黑色的魅影已经在焦急的等待。 “盗帅,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有下落了。可是,我没本事救他。” 明飞一听愣在了原地:“他……” “主上怀疑沈俊钦是沈家的嫡亲血脉,他的身上有主上要的巨额财产,很快就会验明正身。如果他是嫡亲血脉,就永远回不来了。如果不是。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毕竟现在的沈老太君,江湖上还有几分薄面。” 明飞说不出话来,手不住的颤抖。 黑影看明飞沉默说:“相救沈俊钦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确定他是庶出的身份。你有对策了,再来找我。” 沈俊钦庶出也好。嫡出也好,说白了都是沈家的后代。滴血认亲都不靠谱,除非有人承认他是庶出,否则…… “没有人会帮俊钦这个忙!”常诺林听了明飞打探回来的消息,着急的拍案而起。 “庶出也好,嫡出也好,说白了都是一家人。沈老太君应该有办法的!”明飞说。 叶楚航打开折扇:“明飞,大户人家的亲情怎么能跟寻常百姓家对比呢?就算师兄的父亲是沈国雄,沈国雄也不会承认的。认了沈俊钦就代表跟恶鬼作对,只怕有命拿银子没命花。如果沈俊钦的父亲不是沈国雄。而是沈家的嫡亲血脉,沈国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沈俊钦只要死了,沈家就是他们的了。” 都子冲说:“我几乎查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师兄的下落。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件事还要瞒着陈品希吗?” 明曦正打算推门,听到大家的谈话。心里咯噔一下,沈俊钦果然出事了…… 明曦知道乔老板在京城,特地去找了他住的客栈,没想到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找不到乔老板的人影。明曦跑下楼梯,到乔老板办货的地方,一家一家的打听乔老板的下落。 墙边的暗探看着陈品希。示意的交换了神色。 “外甥?”黑影听到回报,不由得惊诧起来“这下,可新鲜了。” 乔老板跟沈俊钦关在同一个房间里,同时关进来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他被吓的不轻,不停的叫门,吵闹着要出去。 沈俊钦发现爹爹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在常诺林房间见面那次他显得是那样惊喜,这次却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假装不认识好了。 “啊!我认识你啊。你是乔老板对吧?”那小厮认出了乔老板。 乔老板连忙迎上前,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厮:“哎呀,这不是春生嘛?” 小厮指着沈俊钦说:“这位是谁啊?” 乔老板上下打量着沈俊钦:“不认识的。” 沈俊钦的心疼了一下。不认识也好…… “听说你的外甥去了国子监?” 乔老板点点头,一脸笑意,看起来很是知足。 春生说:“早听人家说你那个外甥人中之龙,那孩子想必是读书勤快,很少出去玩儿,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乔老板点点头,只笑不语。 这时大门开了,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进来,将春生带来出去。 春生被推进黑暗的屋子,在开国皇帝的画像前坐着的黑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普通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那屋子里的人,你可认得?”黑影问。 “一个认得,一个不认得。老的那个是乔志远,二十年前来的我们镇。比较熟悉,那个年轻的公子,我是真的不认得。”春生说。 黑影说:“乔老板可有儿女?” “有的,有的,来我们镇上没多久,乔夫人就生了一个儿子。后来,乔夫人二胎的时候难产,乔老板家里就乱了套。儿子被人拐走了,新讨的媳妇也跟人跑了,只有一个外甥跟在身边。”春生说。 “哦?叫什么名字?”黑影问。 春生回忆着:“姓陈,叫陈品希。” 黑影挥挥手,让春生离开,如果沈国忠的嫡亲血脉被人卖了,就一定不是沈俊钦。难产?夫人死了不代表孩子也死了,莫非这个陈品希,就是沈国忠的嫡亲血脉? 纪纲走进房间:“把沈俊钦放了,给我把陈品希抓回来。我就不相信,沈国忠不开口。” 纪纲正准备离开,黑影一把拉住了纪纲的手臂:“别傻到派人去抓,要用用脑子。让陈品希心甘情愿的掉入陷阱,明白吗?” 纪纲点点头。转身离去。 明曦找不到乔老板的下落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了。 “是陈品希少爷吗?”春生拦住明曦的去路。 “是我。” 春生说:“你舅舅让我给你捎封信。你如果想找你舅舅,就去找这个人。” “谢谢。”明曦结果信封。 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地图。 明曦高兴的拿着信封来到常诺林的房间:“大礼司,我知道师兄在哪儿了!” 大家听说明曦有了线索惊诧不已。连忙上前接过明曦手中的地图。楚航和常诺林从小在京城长大,任何地方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 常诺林说:“这里是一座废墟,文帝被皇上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曾经在那里落脚,结果被皇上一把大火赶尽杀绝。至今,没有找到文帝的尸骨。” 楚航说:“难道是恶鬼的人抓了师兄?他们抓师兄干什么?” 常诺林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推测,当今的沈老太君并不是沈家的嫡夫人。而是受到沈家嫡夫人大恩,嫁给沈家老爷做妾的女人。沈老爷为了防止沈太君的庶出血脉觊觎沈家的财产,将大部分财产的钥匙给了嫡亲的子嗣――沈国忠。沈国忠20年前离开沈家,沈家的巨额遗产就成了谜团。恶鬼一定是想要推行什么恐怖计划,需要大量的金钱。抓住沈太君不是嫡夫人的弱点,要沈家交出财产。沈家好不容易有了家财万管,怎么可能因为沈俊钦拱手让人呢?”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想去看看。”明曦说。 如果一切真的如常诺林所说,乔老板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离开沈家的沈国忠。 明飞义正言辞:“我不准。” 明曦不理明飞转身离去。明飞快步上前一把拉了明曦的手臂:“你让我说多少次,我说不准你去啊!” 明曦挣脱出哥哥的手掌:“我只想师兄回来。” 明飞有非常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圈套。既然正面挡不住,只能跟着她了。 明曦果然按照地图的指示去找沈俊钦和乔老板,如果一切都像常诺林所说,恶鬼抓了沈俊钦和乔老板。岂不是胜利在握? “来了。” 黑衣人站在门口迎接明曦:“想见你舅舅,跟我来。” 明曦毫不犹豫跟着黑衣人迈进那阴森森的宅子。 沈俊钦在房间里跟父亲几乎没有交流,只希望一切可以尽快结束。吃了晚饭,没多久感觉疲惫不已。 “公子,公子,您醒醒。”打更的人看到沈俊钦躺在巷子里。不由得上前叫醒他。 沈俊钦感觉头痛欲裂,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哪儿?” “这是京城啊。您……是国子监的学生吧?”打更人把沈俊钦从地上扶起来。沈俊钦四周看了半天“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大约四十多岁,长相很英俊的男人啊?” 打更人扶住沈俊钦:“没有啊。就看到几个人把您搬到这儿了。” 沈俊钦翻手握住打更人的手臂:“有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离得远,没看清。” 沈俊钦失望透了,迷迷糊糊被人绑了。稀里糊涂被人放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带着无数疑问的沈俊钦回到国子监,刚到门口就撞见要出门的常诺林和蔡明飞。 “哎?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蔡明飞上前一步一把捏住沈俊钦的手臂:“你把陈品希弄哪儿去了?” 常诺林摁住失控的明飞 “陈品希去找你,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195话 原来没有血缘 明曦万万没想到,她去找沈俊钦没想到却被人将她跟乔老板关在了一起。毫不知情的明曦可没有沈俊钦那么会审时度势,看到受伤的乔老板哭的眼睛都红了。 “你可认识这个男人?”黑衣的蒙面人问。 “你们是什么人?我认识他怎样?”明曦说。 蒙面人将地上的明曦拉了起来:“你跟他什么关系?” 乔老板看明曦被抓急的想要起身:“放开他!你要找的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傻子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陈品希非常紧张沈国忠。 “他只是我花钱聘来的。” 蒙面人可不好糊弄:“你花钱聘他干什么?” 明曦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俊钦好不容易才能脱险,如果说花钱请蔡老弟顶替他虚构的身份接近沈俊钦,岂不是……但是,当初虚构这个陈品希的身份也是为了今天…… “说啊。”蒙面人威胁。 明曦不能见死不救,沈俊钦在沈家备受冷眼,就是为了有一日可以跟父亲团聚,如果乔老板在这里死了,她跟沈俊钦就更没机会了。 “他是我舅舅。”明曦毫不犹豫的承认 乔老板欲言又止,这下麻烦了,这傻老弟根本不知道承认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蒙面人捏起乔老板的下巴:“你可以继续撒谎,这样一来,为你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现在陈品希在我手上,想让他活着就交出钥匙和地图,否则,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信,我们走着瞧。” 乔老板沉默了,看着蒙面人将陈品希带走。 明飞看不出沈俊钦哪里好。为什么明曦对他如此迷恋。现在沈俊钦回来,明曦却失踪了,做哥哥的难免失控,冲着沈俊钦发了脾气。 沈俊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秘密会连累别人,更没想到连累了他最不想连累的人。 “我去找她。”沈俊钦已经六神无主了。 常诺林一把拉了沈俊钦的手臂:“你别忙着去找,不如冷静下来想想什么人抓了你,为什么放了你,反而留下陈品希呢?” 沈俊钦缓缓坐在椅子上:“可能跟我爹有关。” “跟你爹有什么关系?”明飞问。 沈俊钦说:“我爹……”沈俊钦不知到该不该告诉大家自己的秘密。事到如今,不说出来恐怕也不行了。 “我爹,不是沈家的沈国雄,而是爷爷的嫡亲儿子――沈国忠。” 常诺林诧异,原来,沈俊钦根本不是沈国雄的儿子。沈家老爷尚有嫡系血脉。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如果那群人知道了…… “奶奶说过,沈家大部分的财产都在我爹的身上,富可敌国,这些钱是当年开国皇帝托付给爷爷的。皇上谋权篡位。这笔银两就成为两股势力争夺的目标。我爹当初离开沈家,不仅仅是为了我娘,也是为了将这些银两托付给大明真正的明君。”沈俊钦说。 “这么说,他们抓你是为了要挟你爹?”常诺林说。 沈俊钦轻轻叹了一口气:“有这个可能,我爹不肯与我相认也是为了保全我吧。” 话音未落,明飞上前一把拉起沈俊钦的衣襟,举起拳头就要打。被眼明手快的子冲一把拉住了。 “你干嘛?” “你爹是个骗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明飞嘶吼。 沈俊钦立刻起身:“你在说什么啊?” 楚航说:“现在陈品希失踪了,我们要把他平平安安的找回来,你有秘密,他也有秘密,这样瞒着对陈品希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说出来。大家把话说开了才好。” 明飞挣脱出子冲的手:“你爹就是那个乔老板是吧?” “是。” “我不知道他骗陈品希的用心什么。我只知道他利用陈品希保护你。做你的替死鬼!”明飞说。 沈俊钦无法赞同,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陈品希不是替死鬼,她也是我爹的孩子,是我妹妹!” “是我妹妹!!!!”明飞大声宣示。 大家惊愕在原地,陈品希是蔡明飞的妹妹。也就是说她原本不姓陈了? “你说什么?” 明飞说:“陈品希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是你爹捏造出来的。明曦是女儿身根本没有进国子监的资格,是你爹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进国子监的身份。” 明曦?这么说,陈品希的原名应该是蔡明曦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陈品希是虚构出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肯定她是你妹妹?“沈俊钦抓住明飞质问。 “孪生的,龙凤胎。我们在14岁之前长的一模一样,没有人可以区分我们,就连夫子都做不到。你想知道陈品希的文采问什么那么好,我告诉你,她每天都会代替我的身份去学堂,学习哪些无聊的课程,而我的交换就是教她术数和科学。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吗?她是我妹妹,同胞的妹妹!“明飞着急的直掉眼泪“就是因为你爹,她才变得不听话,不顾一切进了国子监。以为是什么好事儿,原来就是为了给你做替死鬼?!你给我把明曦找回来,否则我立刻告诉恶鬼的人,你才是沈国忠的血脉!!” 常诺林一把捂住明飞的嘴巴:“这话不能乱说。明飞你冷静点,我们又没说不管明曦,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把明曦救回来的。” 沈俊钦忍不住淡淡笑了起来,原来陈品希不是爹的女儿,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是兄妹了,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了? 沈俊钦说:“我会把明曦救回来的。我有把握……“ 明飞听到沈俊钦说有把握,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 明曦被关在密闭的空间里,每天的食物和水都会由丫鬟送进来,门口的黑衣人各个武功高强,硬拼没有任何胜算。 “吱呀~“带着黑斗篷的人走进房间。 “你就是陈品希?“ 明曦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是语气实在相差的太远,回头望去,那人的身躯全部藏在斗篷之中,看不出任何特征。 “你认识我?“ 黑衣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跟在舅舅身边多久了?” “无可奉告。“明曦开口。 话音未落感觉脖子上冷冷的。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送到她的大动脉上。 “怎么?我不说,你就想吓唬我是吧?“明曦认定,目前为止她还有利用价值,否则就不会关在这里了。 “年轻人。长辈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这是礼仪。书院的夫子没有教你?还是国子监的博士没有教你啊?”深沉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抓我和舅舅,我就告诉你们。“明曦说。 黑衣人坐在椅子里,身边的另一个黑衣人说:“你舅舅,拿了先皇的东西。你如果说服你舅舅交出东西,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明曦心里暗暗琢磨,拿了先皇的东西?到底乔老板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我要见我舅舅。“明曦提出要求。 黑衣人对视一眼:“跟我来。” 明曦还跟着黑衣人来到另一个封闭的房间,乔老板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边有几个侍女在照顾。 “我想跟舅舅单独在一起说几句话。“明曦说。 黑衣人关上门。在墙下偷听。 乔老板说:“我没想到这件事会牵连到你。你这傻娃娃,干嘛自己往火坑里跳?“示意明曦隔墙有耳。 “你这个骗子!说什么给我留遗产,原来你都是骗我的!“明曦当然知道门外就是奸细,这种时候,当然要跟乔老板演戏等脱困了再秋后算账! “我能给你的真不多。“ “你是不是备着姑姑在外边养女人了?!你抢谁的女人不好。竟然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现在还连累我?你去跟他们说清楚,我跟你姓乔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明曦大声的宣示。 门外的黑衣人听的真切。 乔老板欲哭无泪:“我说了,他们不信。” 黑衣人在外面听的一头雾水,到底陈品希和沈国忠什么关系,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主上,沈国忠葫芦里边到底卖的什么药啊?!”纪纲问。 黑衣人沉默了,他还没有想明白:“去查。沈国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那……“ 黑衣人说“沈俊钦也好,里面的陈品希也好,都是我掌中的猢狲。唯独沈国忠,才是我真正的对手。既然抓了他没有效果,就放长线,钓大鱼。让守卫们刻意空出交班的空隙。放了他们,暗中跟踪。” 乔老板把明曦拉到桌边漫无边际的聊着明曦读书的事儿 “逃,留下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乔老板小声说。 明曦压低声音:“逃,就是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 乔老板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眼睛一转笑道:“放长线有的时候钓的未必是大鱼,顺着藤,不一定能摸到瓜。” 深夜的国子监,明飞辗转反侧,完全不能入睡,只要想到明曦一个姑娘家落难在外,就会想到很多可怕的画面。 “别翻了,你这样,我也睡不着了。”楚航原本就睡不着,他比明飞更加担心。 “我想去找她。“明飞说着就要起身 楚航摁住明飞的肩膀:“硕大的京城,你去哪找?师兄不是说了吗?他有把握陈品希,哦不,把明曦救回来。你就别给他添乱了。“ “她毕竟是个女人。“明飞已经六神无主了。 “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她是女人。“楚航趴在明飞身边“陈品希,真的是你的亲生妹子?” 明飞点点头:“孪生的,假不了。” 楚航淡笑,明飞看得出楚航的心思:“那傻丫头的心里只有师兄而已。” 楚航认真的点点头,原本想要告诉明飞的话,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第196话 爱她的不止一个 乔老板仔细看着眼前这个精致无比的少年,那晶莹剔透的肌肤,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儿阳刚之气。在那柔弱的身躯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他开始喜欢这个孩子了。 “把你连累进来,真的很抱歉。”乔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明曦说:“你还是把秘密告诉我吧。” 乔老板说:“如果我们可以平安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一切。”乔老板走到窗边,外面的守卫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他们的守卫放松了。”乔老板说“这是有意放我们离开,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的。既然人家好意,咱们没理由不给人家这个面子。” 果然不出乔老板所料,子时将近的时候,留下交班的空隙。明曦听乔老板的,跟着乔老板离开旧屋…… “跟着!”纪纲派出杀手。 乔老板找了一家干净的酒家下榻,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您可真够悠闲的,人家把您当鱼饵,您还有心思吃东西?如果是我,肯定逃之夭夭了。”明曦吃东西。 乔老板笑道:“平常心!你如果知道对手的底牌了,你会怎么做?” “?” 乔老板说:“你是戳穿他,还是边放水边跟他玩儿呢?” 明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乔老板说:“我的对手已经知道我所有的底牌,他边放水边跟我玩,我做什么,都骗不过他了。” 明曦不理解了:“那您……” 乔老板说:“蔡老弟,老哥哥是有事儿瞒着你。” “我知道。那么多银两,肯定不是只是帮你照顾沈俊钦这么简单。”明曦继续吃东西。 乔老板沉默了:“我如果告诉你真相,你还会帮我吗?” 明曦擦擦嘴巴:“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会照顾沈俊钦师兄的。” 乔老板沉默了,他紧紧握了衣襟:“为什么?” “您先告诉我真相,我就告诉你!”明曦说。 乔老板给明曦倒了一杯茶:“你应该知道俊钦是江南沈家的七少爷。其实。他是沈老爷的嫡亲血脉。我不姓乔,本名沈国忠。如今的沈老夫人,是我的二娘。” 明曦一点儿都不意外:“我已经知道了。” 乔老板说:“黑衣人说的对,先皇的确将一样东西交给我爹保管。我爹去世的时候说过,如果不是明君掌权,就是沈家的人都死了,也不能告诉昏君宝贝的下落。” 明曦说:“嗯。” 乔老板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年根本不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他没有勇气继续解释。 “我理解的。”明曦说“在俊钦师兄失踪的时候就明白了……明白,您把俊钦师兄送回沈家的原因,明白您不肯与师兄相认的原因。也明白,您虚构陈品希这个身份的原因。” “我……”乔老板无法开口了。 “你是父亲,为儿子倾尽所有情有可原。你虚构一个人。就是为了有一天麻烦找上门儿,给俊钦师兄留条活路。”明曦说。 乔老板沉默了。 “老哥,你太不地道了。你儿子的命是值钱的,我的命就不是啊?”明曦笑问。 乔老板低着头没说话。 “对不起……”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明曦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有事情瞒着你啊。我本来没有资格进入国子监的……” “莫非。你是罪臣之子?”乔老板问。 明曦笑着摇摇头“我是女人……” 乔老板的心跳漏了一拍,是了,天底下哪里有像蔡老弟这样俊美的男人?原来她是个姑娘?就算是姑娘,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 “你……” “我的身份进入国子监连半年都不到,就被俊钦师兄拆穿了。这么长时间,都是他和大礼司他们帮着,瞒着。帮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救命之恩,数都属都不清了。我开始是因为您的嘱托接近俊钦师兄的,后来,我发现自己对他有了憧憬,不能控制的爱上。我常听人说,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会让人忘记自己的一切,为爱牺牲。以为都是笑话,直到今天,我才相信了。”明曦说。 乔老板抬起眼,难怪这个少女没有怪他的意思。原来她爱上了沈俊钦。 “就是因为您,我才能进入国子监,认识师兄,认识大礼司,认识楚航,认识子冲,呵呵……就算是死,也值得了。”明曦说。 乔老板犹疑着:“他爱你吗?” 明曦摇摇头:“他不爱我。” 乔老板抚摸着茶壶的盖子,只要轻轻扭开三十度,茶壶之中的毒药就会落入茶盅,喝下那些毒药,只要他和眼前这个少女死了,对手就再也没有要挟他的砝码了。俊钦那么聪明,一定可以解开他留下的谜团,保护先皇留下的龙脉…… 但是,听了明曦的秘密,乔老板开始犹豫了。 他太了解沈俊钦,那孩子虽然风流成性,却没有对哪个姑娘真正动过心,更别说拒绝。他拒绝,只有一个原因,他已经爱上这个少女了…… 手就像不听使唤了一般,按在茶壶上的手,挪动不了半分。 “喝茶,好好休息。”乔老板拿起茶壶,给明曦倒了一杯茶。 那少女真的毫无防备,抬手就喝下肚子。 明曦感觉头脑发昏,眼前都是眩光和重影,胸口的位置好痛,连呼吸都困难了。她知道自己中了毒,难道是……一个字都来不及说,昏了过去。 黑衣人果然出现在乔老板的身边,伸手探上明曦的脖子:“你竟然给这孩子下毒?你真舍得。” 乔老板淡笑:“呵呵,你说的好像很可惜似的。她活着,你会让她更不好过。” 黑衣人将手藏于长袍之中,阴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龙脉不是你的,你拿着又有什么好处?没有地图,你还不是一文钱都拿不到?把钥匙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三千万两。”黑衣人承诺。 乔老板抚摸着明曦的头发:“先皇当年把钥匙交给我爹的时候说的很明确,交给大明的明君。你不是朱家的血脉。更不是明君的人选,我怎么把钥匙交给你呢?” 黑衣人冷冷一笑:“我可以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老板淡笑“让我交出钥匙可以,你告诉我文帝的下落。” 黑衣人轻轻松开乔老板的脖子。他看了看倒在桌上的陈品希:“是不是我交出文帝,你就会交出钥匙?” “你支持的文帝是因为什么?我要看到同样的价值。证明他有这个资格继承先帝的钥匙。”乔老板说。 黑衣人犹豫了,沈国忠不是简单的人,他杀了陈品希,就是为了断送所有的威胁,看来他是打算死磕到底了。 “可以。”黑衣人承诺。 乔老板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孩子,20年前就不该活着。” 黑衣人轻轻抿嘴一笑:“我会替你好好厚葬他的。” 乔老板说:“不必劳您大驾,我自己来就好。” 黑衣人握住乔老板的手腕,将他推给身边的黑衣人:“你要的我已经答应了,既然你觉得这孩子不该活着。我帮你一个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乔老板愣住了,不敢再说一句,只能强忍着镇定:“多谢。” 黑衣人将明曦带到野外,摸上明曦的脖颈,好慢的心跳。这孩子还活着。黑衣人淡淡的笑了,沈国忠真是失算,他果然还是下不了手。 黑衣人抬起那精致的面孔,注意到那纤细的脖颈,竟然没有喉结?伸出双指轻轻抚摸过,果然没错。 就在明曦被黑衣人识破身份的同时,国子监蔡明飞感应到危机…… “明曦!”明飞从梦中惊醒。猛然站起身,尖锐的窗角撕开了明飞的额头,血顺着额头流下来…… 楚航连忙递上手帕,明飞紧紧握着胸口:“她有危险!我去找她!!” 常诺林拉住明飞:“你去哪儿找?等子冲的消息吧!你出去了,到时候子冲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明飞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变得发青。 “楚航。叫傲晴来!!”常诺林吩咐。 明飞的心隐隐约约感应到恐惧,似乎明曦就要这样离去,危机的感觉挥之不去,恐惧之下,心血凝滞。昏了过去。 沈俊钦跟子冲在外寻找明曦的下落,来到爹爹和明曦最后到过的酒家。 “六扇门查案,老板,你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子冲问。 沈俊钦的视线被那空桌吸引,茶杯倒在桌上没有被人扶起,桌上的菜肴只有一个人吃过,另一个杯子完全没动过。沈俊钦一步步走到桌边,这里有人趴在桌上的痕迹,拿起茶杯,里面不是茶的味道…… “你说的那个贡生,就是死在这里。”店小二说。 “死?”沈俊钦不可思议的问。 店小二说:“是,那个商人模样的男人说他死了,黑衣人也检验过,把那个贡生的尸体带走了。” 沈俊钦淡笑:“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死?” 店小二被沈俊钦那种难受至极的笑容吓了一跳,连忙溜之大吉。子冲拉住激动的沈俊钦:“师兄,生会见人,死会见尸。我们再去找找……” 沈俊钦点点头,跟着子冲走出酒家,他在地上看到鲜血,这些鲜血都是明曦的吗?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了,哽咽到喘不过气来。 “师兄……” 沈俊钦腿一软跪在地上,手上沾上已经风干的血迹,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淌。 “我答应明飞,把她带回去,现在,我该怎么办?”沈俊钦问身边的子冲。 子冲看惯了生命的陨落,生死在子冲眼里只不过是今天或者明天的事儿。没想这次他没办法看得淡然。 子冲将沈俊钦从地上拉了起来:“她活着!一定能找到的。” 沈俊钦可不确定:“她中了毒,没有解药,她怎么活?” 子冲紧紧捏拳,转身揪起沈俊钦的衣襟将他狠狠摁在了墙边,捏手为拳轰向沈俊钦,避开一寸,砸在了石壁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她活着!!”子冲无法压抑自己的难过,大声的反驳。 “……” “陈品希,不是一个做事没交代的人对吧?她那么喜欢你,就算生命结束了,也会跟你告别吧?你连她的告别都没梦到,你怎么可以认为她离开了?!”子冲含泪质问。 “子冲……” “我会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不论生死,我都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子冲说。沈俊钦第一次发现,深爱明曦的人,不止他一个…… 第197话 威胁 明曦感觉自己仿佛睡了一千年,缓缓睁开眼睛,在她面前的侍女看起来是这样明媚,一身淡粉色的装束,纤细的腰间束着鹅黄的丝绸,脚步轻盈,裙摆飞扬,看起来一个个就像是天仙下凡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是不是死了?”明曦傻傻的问。 “姑娘真会说笑。您好好的,怎么会死呢?您中了毒,是主人把你医好了。”侍女微笑着说。 主人?谁啊? 明曦坐起身,一抬手感觉胸口变得轻松了,手臂藏在柔软的丝绸之中。是了,刚才侍女们说的是姑娘,这么说,她们的主人知道她是女人的事儿了?惊愕之下,连忙拉起锦被捂住心口。 “主人说,您醒了,就去见她。这里有嬷嬷给您做的粥,趁热吃点儿东西。”侍女温和的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黑暗的房间,拉着厚厚的帘子,一丝阳光都无法透入房间,带着斗篷的男人手握着白玉圆球,依靠在奢华的木质椅子里,深思。 “主人,姑娘醒了。” 黑影摆摆手,明曦走进屋子的一刹那,感觉到一股渗人的力量席卷而来,让她本能的感觉膝头发软,险些跪在眼前这个黑衣人的面前。 “关门。” 侍女礼貌起身将门关了起来,让明曦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您是何方神圣?为何不肯真面目示人?莫非,你见过我?”明曦的语气依旧是不卑不亢。 黑衣人说:“你的身子虚,坐着说话。” 明曦犹豫了一下,坐在正好可以照到阳光的椅子里。 黑衣人的唇角微微扬起:“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女扮男装混入国子监?老实说,你进国子监干什么?” 明曦低着头卷着自己的长发:“……”不想回答。 黑衣人静静观察着眼前的少女,她跟别的女孩儿不太一样,他看过无数的美丽女人,这些女人都是说谎的高手。哪怕一个眼神都能透露一个女人的品性。她不是大家闺秀,高高的檀木椅子,她的脚尖挨不到地,克制的女人。都会努力按耐自己的不安,她却可以轻松自如。 黑衣人轻轻淡笑,他就是喜欢看人,人不能相信他说什么做什么,但是决对可以相信他的肢体,一个不经意的谎话,都能被他的身体的出卖。 但是黑衣人失算了,明曦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努力的思索着答案 “我想读书。”明曦说。 黑衣人不想用“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来禁锢一个灵性十足的少女,他也是拿过教鞭的人。 “可是你被利用了。差点儿死在沈国忠的手里。你觉得读书和保命。哪个更重要?”黑衣人深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点点挑战着明曦的极限。 “……”明曦淡笑“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实。乔老板也好,沈国忠也好,我认识的他是一个好人。不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相信他。” 黑衣人忍不住失声笑道:“人类最可悲的就是相信。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吗?水明明没有颜色。为什么湖泊是蓝色?你太弱了,所以选择相信比你强的人。沈俊钦,常诺林,都子冲,还是蔡明飞?你太年轻,才会选择相信比你更有经验的人,你的父母。沈国忠。你认为你的相信就是事实?孩子,你会不会太幼稚了?” 明曦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听不到一丝波澜的声音。她对这些人深信不疑,就算被伤害也不会改变。 “我肚子饿了。”明曦认真的说。 寂静的空间,透出少女肚子尴尬的声响。 黑衣人静静观察着眼前的少女,他最擅长的就是看人。他可以从人的眼睛看出一个人的心声,没想到他却听不到这个少女的声音,安静的出奇,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来人,给这位姑娘拿些点心来。”黑衣人吩咐。 明曦坐在桌边文雅的吃着东西。她这是第一次在人的注视下进餐。 “你为什么救我?”明曦发问。 黑衣人看着压抑着的少女:“想大口吃就吃吧。在我面前,不必拘束。”明曦真的饿了,两口就把精致的点心塞入嘴巴。 “我救你,是因为我认为你不该死。”黑衣人思考着开口“为一个不属于你的责任牺牲,很不值得。” 明曦点点头:“多谢。” 黑衣人起身:“你知道沈国忠利用你的原因吗?” “……不知道。”明曦还是不会说谎,尤其是一心二用的时候,就算如何小心,在一个可以看透人心的对手面前,漏洞百出。 黑衣人抿唇,这个姑娘知道谁才是沈国忠的嫡亲血脉。 “既然你不知道,我还是不要多事的好。免得破坏了你跟沈国忠的关系!如今你女扮男装混入国子监的秘密怕是瞒不住了。你可有想过,自己的结局?”黑衣人问。 明曦淡笑:“大叔,你已经知道我全部的底牌,您觉着这样边放水,边跟我玩儿心理游戏,有意思吗?” 黑衣人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竟然如此坦白。 “谈谈条件吧。”明曦别无选择,与其等对手说出来,不如主动出击。 “啪啪啪……”黑衣人为明曦鼓掌“我喜欢聪明人。我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聪明人就知道我要什么。这么聪明的孩子,让我一手毁了你,真有一点儿舍不得了。” 明曦抱拳:“多谢!” 黑衣人说:“我的条件很简单!你骗到沈俊钦的秘密,我就让你平平安安离开国子监。” “如果我做不到呢?”明曦问。 黑衣人走近少女,阳光洒在那犹如死神的黑袍上,让明曦不由得提起一口冷气,惊恐之下,腿一软坐在了椅子里,连抬头跟他对视的勇气的都没有…… “我就杀了沈俊钦。”黑衣人云淡风轻的说。 这句话深深刺进明曦的心里。原来他什么都看出来了,在这个黑衣人面前竟然没有半点儿秘密,实在太可怕了。 “我对事儿,不对人。你跟大明朝的皇家没有恩怨。不应该把你卷进来。可是,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沈俊钦?”黑衣人的声音近在咫尺。 “回国子监去,拿到我要的东西。用它来换沈俊钦的命!” 明曦捏紧手掌:“我明白,你想要沈家的传家之宝。害怕舅舅骗你,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我,让我成为你的棋子,从沈俊钦的身上下手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大叔,你恐怕小瞧了一个人,沈俊钦风流成性,什么绝色美人没见过,你把砝码压在我身上,小心赔的血本无归。” 黑衣人背过身笑的神秘 “我这个人赌运一向很好!买大不会开小,买小。从不会开大。沈俊钦是何其聪明的人,你这么漏洞百出的少女在他面前晃悠,他不拆穿你,反而欺君犯上替你隐瞒,想必这份情谊非比寻常。就算不是爱情。同窗之宜也足够让他为你赴汤蹈火。只要他愿意为你为你付出,我的生意,只赚不赔!” 明曦假装镇定:“我不会帮你的。” 黑衣人拉开门:“你会的。不出三天,你会主动来找我,接下这个任务。” 明曦坚信沈俊钦有能力保护自己,根本不会自投罗网,这个黑衣人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就像他之前所有的属下一样! 都子冲找明曦找的连胡子都长出来了,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只要想到血迹和毒药,子冲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了。 “子冲,师兄,你们可回来了!陈品希回来了!”程旭激动万分。 子冲的心总算落了地,沈俊钦推开程旭。快速跑向子午房的方向。 “明飞……”明曦坐在床边,抚摸着明飞的额头。 明飞着急到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明曦坐在床边,翻身起来紧紧将妹妹拥入怀中。 “臭丫头!你想怎样?!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不敢跟娘说,不敢跟爹说。所有的压力只能自己扛着,只盼望着师兄能把你带回来。师兄说的对,他会把你平平安安的找回来。回来就好了……”明飞扭头亲吻明曦的额头。 “我是自己回来的。”明曦说。 楚航连忙说:“自己回来就说明是虚惊一场啊。明飞自己吓自己,说什么你有危险,连额头都撞伤了,这不伤还没好呢!” 明曦淡笑:“我帮你上药吧!” 楚航笑道:“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就先出去了。” 一家人?明曦不可思议的看着明飞,看来,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 楚航还没关上门,沈俊钦就已经跑到了门口:“陈品希!!” 明曦惊恐,手上的动作大了一点儿,痛的明飞两眼昏花。 “师兄?”明曦条件反射站了起来。 “你跟我来!”沈俊钦上前一大步想要去握明曦的手,明曦立刻向后闪开,尽可能的保持镇定“我想跟我哥说说话,师兄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沈俊钦警觉的发现,陈品希这次回来有些排斥他了。这不能怪陈品希,自己的亲生父亲把她当成自己的替死鬼,再有肚量的人也是无法忍受的。 子冲笑道:“平安回来就好。来日方长,不见得一定要现在就把所有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陈品希,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明曦不敢看沈俊钦,虽然那张容颜她奢想过千次万次,但是,现在却没有勇气多看一眼,只要证明她跟沈俊钦之间没有关系,黑衣人就不会为难他了吧? 第198话 现在该你跑了 沈俊钦等不到明曦的目光,心里的忐忑不是一点点,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常诺林拉了沈俊钦:“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逃难回来一样。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说。现在陈品希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俊钦点点头,虽然有些话当着大家的面不是不能说,但是,他还是想单独跟明曦好好聊聊。 楚航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许尴尬笑道:“既然陈品希已经平安回来了,不如一起出去玩吧?太湖之旅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对对对。”常诺林立刻明白楚航的用心“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叫外人,就咱们几个去!” 明飞看得出明曦有心事,伸手握了明曦:“一起去吧,把不开心的统统忘掉。” 明曦有些害怕,有些忐忑,只要跟明飞在一起,她就能找到安心。点点头,答应了楚航的邀约。 子冲在大槐树下练剑,他说不出哪里不开心,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宸儿看到子冲一个人,加入其中,配合着他的脚步,陪他练剑。 风起,微黄的树叶在风中飘舞,浪漫的夕阳透过浓密的树枝洒在步调一致的男女身上,转身,刺出,明飞仿佛看到了明曦的招式,一时失神愣在了原地。宸儿尖锐的剑锋直指子冲肩窝,见他毫无防备,连忙收手,挑破了子冲的衣衫。 “子冲,你没事吧?” 子冲回过神,摸了摸肩膀上被撕破的衣衫,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要不是我武功过得去,你就受伤了。”宸儿脱下子冲的外衣,仔细看着那破损的口子,还好。缺口整齐,补得好,连忙拿出随身锦囊里的针线,坐在大石头上帮子冲补衣服。 “我受的伤。还少吗?”子冲的语气让人心疼。 宸儿抬起眼,他坐在枯木上,看着夕阳,抱着膝盖感慨,威风吹乱他的鬓发,看不到他的眼睛。 “心里的结,不解开,会憋出心病的。我虽然不能跟你那些兄弟比,也算是跟你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如果当我是朋友,说来听听。”宸儿说。 子冲低着头沉默。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喜欢一个人,我以为只要认认真真的爱了就可以无怨无悔……但是,真的爱上,我开始不甘心,开始嫉妒。想要占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子冲说。 宸儿的针刺进了她了手指,痛的送入口中,原来,子冲有喜欢的人了…… “她喜欢的人,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这种关系糟透了,我真希望我们可以回到最初,既然知道不可能。当初的误会一笑而过。不是更好?” 子冲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在哽咽吗? “我每天都过的好辛苦。想逃逃不掉,想近近不了,想忘撕心裂肺,想爱割肺刮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只有她对我笑一笑。才能得到一点点救赎似的,我都子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宸儿认真的思索子冲身边的姑娘,完全没有印象…… “你爱她就够了。她成亲了,就放弃!”宸儿说。 子冲哭了。翻身跳下枯木走到宸儿身边,拿起还没补好的衣衫。 “我要回去了。” 宸儿捏住子冲的衣衫:“别,快补好了。” 四目相对,宸儿脸红了,不好意思的避开子冲的视线。 子冲看得出来宸儿对他动了心,这种心动只会成为负担,松手,转身离去…… 宸儿有点儿失落,看着子冲的背影,将那干净的衣衫放在唇边,上面有子冲的味道。心里已经被装的满满的了…… 明曦洗完澡走进房间,楚航拿着小桌子在床上看书。 “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今天早点儿休息!”楚航抬起眼,看到犹如在发光的少女,心跳加速。 “明飞呢?”楚航问。 明曦说:“他去医馆拿药了,还没回来。” 楚航看着明曦谨慎的问:“你,跟明飞真的是双胞胎?” 明曦点点头:“嗯。” 楚航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女,鬓角的发丝上还有水气,犹如白玉雕琢的肌肤晶莹剔透,走近了,还有淡淡的香气。 “仔细看,你跟明飞真的很像。五官一样精致,尤其是鼻子,一模一样。他的眼睛长长的有些冷峻。你的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很温婉。”楚航自嘲笑道“我睡在你身边这么久,竟然没发现。” 明曦爬上床铺,盖上被子:“记得在贡生考试之前,你跟我说的话吗?” 楚航说:“不记得了。” “你说,如果我是代笔的,就尽快退出……现在想起来,那是我最后的机会,而我,却放弃了。”明曦说。 楚航盖上被子躺在明曦身边:“说的好像遇到大麻烦似的,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我不会……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明曦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她的心口就像是压了一个大石头,她害怕的不敢闭眼睛,她的脑海里都是黑衣人的警告。就算黑衣人不会立刻伤害沈俊钦,对明飞,楚航,子冲,常诺林下手,也是她不能忍受的。 “楚航,我在国子监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明曦说。 只要她远离了沈俊钦,就可以跟错综复杂的秘密离的远远的,她离开大家,是最好的选择。 楚航背过身,眼泪顺着他笔挺的鼻梁滑过,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但是,明曦越来越惹眼,她的美丽已经无法用男装遮掩,如果有其他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就会有危险,而这一点,是楚航最不想看到的。 “也好。”楚航仅仅捏了锦被,他为什么这么晚才知道明曦的秘密? 这一次的出游,大家都似乎带着心事儿。楚航很害怕跟明曦独处,多看她一眼,想到别离,只会心痛难忍。他可不想在大家面前掉眼泪。 子冲赶着马车:“大礼司,前面就是乾幽谷了!我们怎么分工啊?” 常诺林看了一眼身边的沈俊钦说:“呃……子冲,你和楚航把帐篷搭起来。明飞跟我去钓鱼打水。俊钦和陈品希去找柴火。” 明曦对沈俊钦有好感谁都看得出来,常诺林这是故意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明曦去找柴火,沈俊钦跟上她的脚步。 “师兄还是去南边吧,两个人分开,快一点。”明曦停住脚步微笑着对沈俊钦说。 沈俊钦说:“在丛林里分开行动不安全,你还是跟着我吧。” 绕过树荫,沈俊钦快步上前拦在明曦面前:“我知道我爹骗了你,也知道他这么做很不对。但是……” “师兄。不想谈这件事。只要你平安就可以了。”明曦说。 沈俊钦跑到明曦面前:“我有话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明曦指着相反的方向:“如果你朝东,我朝西,还能相遇的话,我就听你说。” 沈俊钦有些不认识陈品希了:“你该不会在怪我冷落你吧?我可以解释……” “找柴……”明曦害怕沈俊钦说出来的话撼动她的决心,她喜欢沈俊钦。超出自己的生命,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希望沈俊钦有任何危险。骗他,利用他,陷害他,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只要她离开国子监,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沈俊钦走向东边与明曦擦肩而过:“我们会遇见的。到时候,你要兑现承诺,听我解释。” 明曦没有说话,认真的点点头。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明曦努力安慰自己,别再看了。再看也不能改变什么。她留在国子监,只会给他带去危险。 沈俊钦的心很乱,只想着可以遇见她,把捡柴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 明飞跟常诺林站在小溪里,挽着袖子裤管抓鱼。 “大礼司。你让明曦跟师兄去找柴,是想饿死大家吧?我非常肯定,明曦根本没有心思捡柴。让她去帮忙搭帐篷,才是明智之举!”明飞说。 常诺林捏着一尾小鱼丢进竹篓:“没指望他俩能找到柴火!俊钦欠明曦一个解释,有些话,我们在场是说不出口的。找柴是咱俩的事儿!抓了鱼,再去不迟!” 明飞抬起头:“大礼司,明曦是不是不应该留在国子监?” 常诺林擦擦双手:“我从来不这么认为。她的存在,可以改变所有女人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明飞,你看不出来吗?俊钦也好,楚航也好,子冲也好,他们对明曦有非常微妙的情感,这种情感,让我们都成长了。” 明飞说:“我们?莫非,大礼司你……” 常诺林没想到一句话曝露了他的心意:“莫非什么?”只能装傻了。 “哦,没什么。”明飞以为自己想多了。 抱着柴火的明曦来到河边,洗去脸上的汗水,突然感觉被人注视吓了一条,沈俊钦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 “这么巧,我在这等你好久了。” 明曦看了看四周:“你不是向东走了吗?” 沈俊钦翻身跳下石头:“我不会折回来?你以为我是什么?只会走直线?” 明曦拿了柴火准备离开。 “你说过,如果我们遇见,你就听我说的!”沈俊钦说。 “可是你犯规了。” “屁话!你刚才说不准原路返回了吗?”沈俊钦反问。 明曦放下柴火:“好,你说吧。” 沈俊钦走近明曦,明曦向后退开一步,跟他保持距离。 “我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娘当年难产而死,我被爹爹送回沈家。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活着还是死了。当我知道你叫我爹舅舅的时候,我就在害怕了。”沈俊钦说。 明曦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俊钦,她应该早一点儿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让奶奶派人去查,说是碰上你在舅舅家。这么多的证据,你让我怎么不信?爱上自己的亲妹子,这算什么?我只能选择避开你,冷落你,等着你放弃。”沈俊钦说。 明曦擎着眼泪,终于知道沈俊钦冷落她的原因了。 “小马驹……我喜欢你……你失踪的这段日子,我很怕,很怕,如果见不到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沈俊钦淡笑,微微的酒窝醉人心脾,明曦感觉这句喜欢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可是我要走了。离开国子监,离开你……”明曦说。 沈俊钦生性骄傲,听到明曦这么说,心底一股力量直冲脑门。 “管你要去哪里?!我不想再躲你,也不想再掩饰自己对你的感情,既然你想走,就试试看,被我爱上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掉的。”沈俊钦说。 明曦的心乱了,头也不回的走掉。 “陈品希!陈品希!”沈俊钦在身后紧紧跟随“是不是我的语气太恶劣了?你别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明曦不敢回头,她怕这一停下来就再也控制不了,扑进沈俊钦的怀抱。 “蔡明曦!你等我一下!!”沈俊钦追上来,一脚踩在明曦丢在石头上的柴火,一个踉跄跌入了小河。 “救命!!”沈俊钦感觉水灌进他的口鼻。 “啊!!师兄!!”明曦跳下小溪,将被水流冲的晕头转向的沈俊钦拉了起来。 沈俊钦一把抱住来救他的明曦,一个转身将她逼在了石头后面,温柔的双唇含上那渴望已久的唇瓣。 感觉到亲吻的少女,惊恐的想要躲开沈俊钦的热情,却被温暖一点点化去她的坚持,紧捏着衣衫的手,紧紧拥上沈俊钦的脖颈,回应他的需索和热情。 “混蛋……” 第199话 潜在的隐患 明曦是真心喜欢沈俊钦,就算他有一万个不好,一亿个缺点,哪怕只剩下一个优点,也可以让明曦对他死心塌地。 沈俊钦没有想过明曦平安回来背后的事儿,他只知道他们不再是兄妹,没有任何血缘,他们可以相爱,可以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放手了。 “放开我!”明曦威慑。 沈俊钦抚摸着那有些苍白的脸颊:“不。”沈俊钦收紧了手臂“除非,你答应再也不离开我了。” 真是任性,到底是谁离开谁? “我不能答应。我很快就会离开国子监。”明曦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留下来对大家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恶鬼已经抓住了她的秘密,随时都有能力让明飞和父母性命不保。明曦不能这么自私,为了爱情,弃一切于不顾。 沈俊钦轻轻松开紧紧拥着的少女:“要走?” “恩。”去意已决。 沈俊钦没有失望的神色:“灰溜溜的走?还是光明正大的走?” 明曦不明白沈俊钦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沈俊钦说:“如果你是怕了恶鬼,认定自己犯了错,那就是灰溜溜的走。如果你认为自己没错,为什么不坚持到底呢?” 明曦曾经以为自己有能力坚持到底,不论遇上什么事儿,她都不会向命运低头。但是,事情已经不是她可以主导,可以选择的了。黑衣人,就是看中她的利用价值才留下她的小命,攥着她的秘密。明曦真的怕了,她不坚强,没有勇气面对伤害。 “也许我错了呢?”明曦质疑自己。 在沈俊钦看来,明曦还在生父亲的气,完全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危险。 明曦推开沈俊钦握着她的手:“我不该答应你爹,用陈品希的身份进入国子监。现在退出也许还来得及。师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娘说的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沈俊钦不敢相信,这种绝望的话,会出自小马驹的口中。他当初对这个少女喜欢到极点。就是因为她敢反抗自己的命运,敢跟这个世界说不,没想到,还没走到最后,她就认输了? “你认命?”沈俊钦问。 “不认命又能怎么样?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保护不了,命都没了,要命运何用?”明曦激动的挣脱沈俊钦。 沈俊钦以为自己会跟明曦据以力争,没想到竟然无比冷静。 “好一句,‘命都没了。要命运何用?’你这句话,给了我两个讯息。第一,我爹真的对你下了毒,你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走了一回。救你的人。恐怕是跟我爹作对的人。” 沈俊钦抚摸着明曦的头发,看着她那惊魂未定的大眼睛,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他们知道你的秘密了?”沈俊钦问。 明曦挡开沈俊钦的手没有说话,以沈俊钦的脑袋,估计已经知道答案了。 “第二,他们要挟你,用你家人的命。换你的平安。对吧?” 明曦摇摇头:“师兄,他们要我的命,要我家人的命太简单了,只要告诉皇上我是女人,欺君之罪,株连九族。我的一脉血亲,谁都跑不了。” 沈俊钦大概猜得到,恶鬼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那就按恶鬼的要求做。”沈俊钦心疼的握上明曦的脖颈“听他们的,只要他们不戳穿你。就听他们的。他们要什么,我给便是了。” 明曦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俊钦:“如果他们要的是你沈家的秘密呢?” 沈俊钦笑道:“沈家的秘密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跟着我,也找不到根本不存在我记忆里的东西。只要你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够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日落,天边的红霞透着血色,子冲已经做好了晚饭。 “师兄和陈品希怎么还不回来?我去找找。”子冲说。 楚航起身跟子冲同行,明飞也打算去,被常诺林拉住了手腕。 “师兄?” 常诺林拨弄着篝火:“明飞,你不觉得明曦这次回来,有些奇怪吗?似乎身上扛了很多的秘密。你是她的亲哥哥,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明飞缓缓坐下身:“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常诺林放下手中的树枝,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子冲看到顺流飘过的树枝,顿时大惊失色大声呼唤:“陈品希!师兄!!你们在哪儿?” “子冲,师兄武功不错,陈品希不会有事的。”楚航说。 “师兄!!陈品希!!你们在哪儿?!”子冲开始惊慌起来。 大石头背后的沈俊钦伸手擦去明曦的眼泪,抬起那精致无比的下巴,将自己的唇送到明曦的唇边,灼热的气息交换着彼此的气味,让一切都变得薰薰然起来。 “师兄!!陈品希!!你们在哪儿?!” 子冲的声音传来,回过神的明曦连忙伸手挡住了沈俊钦的胸膛,她似乎不希望子冲看见他们这样暧昧的样子。 “在这呢,喊什么喊?”沈俊钦拧着衣衫上的水回应着急的子冲。 楚航笑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沈俊钦脱下外衣:“脚底打滑掉到河里了,要不是陈品希及时把我拉起来,我的小命不保啊。” 子冲的视线只留在衣摆浸湿的明曦身上,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了。 皓月当空,大家围绕在篝火旁沉默。 常诺林打破沉寂:“现在没有外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把秘密憋在心里,问题就是用来解决的。我先说我的疑问……” “大礼司!”子冲轻轻摇头。 沈俊钦说:“还是我来说吧。先从结果说起,我被恶鬼盯上了。我爹也好,陈品希也好,都是恶鬼对付我的砝码。他们想要先皇拖我祖父保管的龙脉钥匙,抓住明曦是女儿身的事儿,威逼利诱。这就是明曦这次回来有些反常的原因。” 子冲惊讶的看着沈俊钦,他原来已经把一切都看透了。 “师兄打算怎么做?”子冲问。 沈俊钦两手一摊:“凉拌!我根本不知道先皇的龙脉钥匙在哪儿。就算恶鬼找上门,也只有一无所获,这一条路可走。” 明飞说:“但是,明曦如果带不回他们要的东西,她……” 明曦说:“我只是恶鬼砧板上的肉,一条欺君之罪就能要我的命。我的命,跟恶鬼想要的东西相比,一文不值。恶鬼杀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有俊钦师兄死了,才能让乔老板伤心欲绝。” 楚航抬眼正好迎上沈俊钦的微笑:“你的小命很可能朝不保夕,你还笑的出来?” 沈俊钦笑道:“祸福天定,我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常诺林说:“你说这句话,就是代表你已经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旁观者清,我给你指条明路。” 沈俊钦非常庆幸常诺林是他的好朋友。 “皇上肯定知道龙脉的事儿,我敢打赌,很快皇上也会参与到争夺龙脉钥匙的战争。龙脉给谁关乎天下苍生,沈家自然万万不能草率。以皇上的个性,应该不会像恶鬼那般蛮横无理,反而会跟沈家开出条件。”常诺林说。 沈俊钦淡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常诺林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明曦:“计划是有的,不过……有一点儿冒险。” 楚航大概猜得到常诺林想要干什么,伸手握上明曦的手掌,她的手已经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了:“别担心,有我呢。” 沈俊钦心领神会,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深夜的山谷,凄冷无比,明明皓月当空,却感觉更冷了。明曦已经睡下,沈俊钦坐在篝火旁失眠,子冲把薄被递给沈俊钦,坐在他身边烤火。 那清亮明眸的侧脸,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今天的谈话,我不知道明飞听明白了没有,反正我没听明白。师兄,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子冲问。 沈俊钦没有笑:“一个很不成熟的计划,只是理想的方向而已。常诺林,希望我找出龙脉的钥匙,将钥匙作为拯救明曦的筹码,跟皇上谈条件。让皇上,赦免明曦的欺君之罪。” 子冲没有说话,紧紧捏了手掌。 “行得通吗?她不会有危险吧?”子冲问。 沈俊钦拨弄着篝火:“谁知道呢?”伴君如伴虎,陈品希的命在皇上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一个弄不好,很可能成为皇上的弃卒,只要想到这里,沈俊钦就再也无法平静。相反的,乖乖把钥匙给恶鬼,说不定更能保护明曦的安全…… “师兄,她那么爱你,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我都子冲无才无能,但是自问武功不错,我信你可以保护她,照顾她,就算让我对抗全世界,我也不在乎。”子冲说。 沈俊钦可以相信子冲,他担心的反而是明飞。 明飞对乔老板欺骗明曦的事儿耿耿于怀,昔日建立起来的信任,在明曦被人抓住把柄的那一瞬间,只怕已经土崩瓦解,甚至,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就算自己真心诚意想要保护明曦,恐怕这个亲生大哥,也不答应了吧? 沈俊钦裹紧棉被深深叹了一口气:“老天爷,我该怎么办?” 第200话:化干戈为玉帛 沈俊钦的一席话让明飞紧张起来,明曦是女儿身的事儿已经让恶鬼知道了,等于全家人的性命捏在了恶鬼的手上。明曦个性仗义,她一定不会牺牲沈俊钦。但是交不出恶鬼要的东西,她的性命难保。在明飞看来,皇上也不可靠,为了天下他可以连自己的侄子都不放过,龙脉和一个少女的性命如何抉择,再清楚不过了。 看着已经熟睡的明曦,明飞暗暗打定了主意,他会亲自出马找出沈俊钦的秘密,保护明曦的安全。 幽暗的旧居,火光朦朦胧胧的照亮了一点点空间,黑袍人站在黑暗中,跪在地上的人,正是纪纲。 “主上,鱼饵成功回去了……” 纪纲有话想说,思考再三还是保持了沉默。 “嗯,我让你查陈品希的真实身份,可有消息?”黑衣人问。 “回主上的话,陈品希的真实身份是蔡信的女儿蔡明曦,也是国子监监生蔡明飞的孪生妹妹。”纪纲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 黑衣人摸着手中的佛珠:“蔡信建立王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他这个老实人,竟然养出蔡明飞和蔡明曦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子女。一个女扮男装混入国子监,一个表面上是国子监的精英,另一面是大名鼎鼎的盗帅。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蔡明飞跟妹妹兄妹情深,知道妹妹有难不会做事儿不理的,我们找不到的东西,盗帅一定找的到……妙,一石二鸟。” 纪纲附和道:“主上英明,一眼就看出这个陈品希,哦不,蔡明曦是个鱼饵,才能让计划这么顺利。” 黑衣人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一群年轻气盛的人中才俊。” 纪纲淡笑,这样一来。就不怕找不到龙脉的钥匙了。 “纪纲,江无扇那边儿怎么样了?”黑衣人问。 “柳言还没有回音,说是一切如常。”纪纲回答。 黑衣人淡淡一笑:“那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光凭借一个人的说辞是做不得准的。想办法再弄个眼线进江府,不要让柳言知道。” “是。卑职记下了。” 自从陈品希的身份不再是秘密,楚航发现他们这些昔日的伙伴,变得不再彼此信任了。 沈俊钦师兄不再跟常诺林大礼司说自己的想法。 子冲尝尝跟沈俊钦师兄有些神秘,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常诺林问起,子冲也是打马虎糊弄过去了。 常诺林回家的次数多了,常常不在,明飞也开始神出鬼没的,大家在一起说知心话的时候寥寥无几。 明曦坚持要离开国子监。甚至瞒着明飞想要办理休学手续。楚航只能冒着大不讳偷了明曦交给大祭酒的书信,忍无可忍敲响了大礼司常诺林的房门。 “进来。”常诺林正在看大明律法。 “师兄,有没有打扰到你?”楚航问。 常诺林放下手中的书籍:“坐吧。” 楚航哪里坐得住,上前合起常诺林的书:“师兄,陈品希要离开国子监。师兄和明飞各自为政,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看书?” 常诺林淡笑起身给楚航倒了一杯茶 “楚航,你别激动。你放心,明曦走不了的。”常诺林说。 “她连退学申请都给大祭酒了!但是……被我偷出来了……”楚航的声音越来越小。 常诺林翻看着书页:“陈品希是圣上钦点的儒生,她要退学,恐怕要说服皇上。你偷出来她的退学申请,是对的。” “难保没有第二次啊。” 常诺林淡笑:“第二次?再偷便是了。” 楚航起身着急的直打转:“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常诺林翻着书页:“现在最危险的事儿不是明曦的身份,而是明飞和俊钦的关系。” 楚航恍然大悟:“你也担心明飞跟俊钦师兄翻脸?” 常诺林说:“明飞对事不对人,翻脸不至于,我担心他爱妹心切,会私自做主,做出伤害俊钦的事儿。” 楚航连忙坐下来:“那你还坐在房间里看书?” 楚航合上常诺林的书。书面上赫然几个大字——《大明律》 常诺林:“俊钦解决的了。我提议把钥匙找出来交给皇上,让皇上赦免明曦的欺君之罪。现在看来非常幼稚,我必须找到一条保护明曦最安全的路。” 楚航看出来了,常诺林说起明曦的时候,眼神就会变得温柔莫测。昔日的冷淡荡然无存,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和爱意,这分明就是压抑自己感情的表现。 楚航突然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似的,大家都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明曦,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楚航。你回来了?”明曦坐在床铺上看书。 楚航坐在床边看着专注的明曦:“陈品希,你不能离开国子监。” 明曦放下书籍有点儿不解的看着楚航:“楚航……” 楚航起身把门关了起来,快速翻身上床,注视这明曦的眼睛:“你如果坚持离开国子监,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你想帮的人,你想保护的人,一个都帮不了,保护不了,你明白吗?” 明曦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楚航伸手握上那已经冰凉的手:“明飞跟师兄之间的矛盾,你真的看不出来?他们是你最重要的人对吧?你离开,就能化解他们的问题吗?你离开就能保护师兄吗?你离开恶鬼就会放过你的家人吗?不能,你离开什么都解决不了,反而你的欺君之罪真正瞒不住了。帮你隐瞒身份的师兄怎么办?大礼司怎么办?江大哥怎么办?子冲怎么办?留下来,我们会保护你,就算东窗事发,也有人陪你,支持你,站在你身边,不是吗?” 明曦含泪:“楚航,我……” 楚航不好意思的抽回手:“师兄和明飞之间的误会只有你能解开。因为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明曦动容,她一直都在害怕的心,因为楚航渐渐平静下来。 “真的会死。”明曦含泪,手都在微微颤抖。 楚航淡笑:“大礼司不是早就警告过我们了吗?当时没有怀疑过。今天也不会。陈品希,不要怕。你是为女人的权利来到这里的,不要什么都没有做到就放弃,我会失望的。” 明曦点点头,晶莹的泪滴,滑过剔透的肌肤,落泪楚楚可怜,却美的一塌糊涂。 楚航想伸手擦去明曦的眼泪,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沈俊钦,手就像被灌入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沈家冷落在京城的老宅子,只有一个年老耳聋的管家打理。 夜深的客厅,沈俊钦正在喝茶,屋顶传来淡淡的脚步声。 “来了。” 子冲连忙闭起眼睛,一颗石子飞过。房间里唯一的蜡烛熄灭,一个灵活的身影闪入旧宅。 子冲提起一口气,长剑闪烁着冷光飞驰而出,锵!跟黑衣人的长剑拼出了火花,熟悉的眸子四目相对,子冲将黑衣人逼到墙边。 沈俊钦闪电般扯下明飞的面纱。 “我早知道你会来。”沈俊钦说。 明飞收起长剑:“好,交出钥匙。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明曦的安全!” 沈俊钦拉开子冲对明飞说:“我没有钥匙,你让我给你什么?我早都说过,你原来根本没信过。” “哼……”明飞不理沈俊钦。 都子冲说:“明飞,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你难道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明飞指着子冲:“你还好意思说。你明明知道乔老板对明曦下毒这件事儿,竟然帮着沈俊钦瞒着我?!你让我怎么信你们?!” 子冲激动想要解释被沈俊钦一把拉住了:“盗帅不是虚名,这件事儿咱们没跟他说是我们的不对。明飞,我请你相信,我们绝对没有害明曦的意思。” 明飞说:“好。把钥匙给我,我就信你!” 沈俊钦说:“沈家大宅在此,你随便搜,随便找,拆了都行。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龙脉的钥匙在哪儿。” 嗖!锋利的剑尖离沈俊钦的喉咙只有一公分,沈俊钦毫无惧色。 “真的?”明飞内心深处还是信任沈俊钦的。 沈俊钦点点头。 “没有钥匙,明曦怎么办?恶鬼不会放过她的!揭露她是女儿身的身份,我们一个个都是帮凶,一个都跑不了!你爹到时候可以用龙脉的钥匙救你一命,大家呢?”明飞质问。 沈俊钦说:“龙脉钥匙就一把,给谁能救我的命?给恶鬼?我是叛党,助纣为虐,皇上怎么可能放过我沈氏一脉,沈家上下百余口无一幸免。给皇上?皇上会怎么想?如果不是我身处险境,是不是沈家就不打算把钥匙交出来?沈家私吞龙脉,欺君罔上,论罪当诛,我沈家还是死路一条。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明飞哑口无言“这么说,师兄有对策?” 沈俊钦说:“有钥匙,就有地图。如果钥匙的下落只有我家人知道,那么地图的下落呢?” “皇上。”明飞反应极快。 沈俊钦点点头:“当年开国皇帝将大明龙脉的地图传给了文帝,皇上登基,文帝下落不明,龙脉的地图遗落他方。所有人都认为钥匙跟地图在一起,只有奶奶知道,地图和钥匙是分开的。” 子冲说:“明飞,我和师兄在这儿等你,一来是想解开你们的心结,二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们一起找回大明龙脉的地图。我们立下功绩,皇上就要论功行赏,到时候功过相抵,明曦就能平安无事了,你说对吧?” 明飞点点头。 沈俊钦说:“你现在信我了?” 明飞白了沈俊钦一眼:“不信你怎么办?” 沈俊钦淡笑,伸手搂上明飞的肩膀:“最坏的结果,咱们谁都跑不了,大不了脑袋一颗,小命一条。你到了阴曹地府再跟我算账不迟!不过,我想的可是功成名就,成家立业,子孙成群!” “滚……”明飞实在难以理解,这话会是危机重重之人说出来的,对沈俊钦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子冲总算松了一口气,下来就是找地图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