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 针线 菜市口是清代杀人的法场。 每年秋后朝审完毕,一行犯人被押出宣武门,过断头桥,送往菜市口法场,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犯人在菜市口跪成一排,刽子手由东向西手起刀落,砍下一颗颗脑袋。脑袋掉了,惊惶地滚出很远。刽子手用的鬼头刀、凌迟分尸刀,现在还保存于历史博物馆。 菜市口附近有一家裁缝铺子,掌柜的50多岁,一个人生活。这天晚上,天刚黑下来,裁缝铺掌柜的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年头闹乱党,他不敢出去,赶紧把灯吹了,缩进了被窝里听动静。外面闹腾了一阵子,很快又消停了。 半夜的时候,掌柜的醒过来,隐约看见屋里有个人影在走动。他以为来贼了,紧紧盯着这个黑影,一动不敢动。这个贼摸索了一会儿,终于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懂事地把门轻轻关上了。 过了好半天,掌柜的才爬起来,他点上油灯四下看了看,想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奇怪的是,钱一文不少,只是针线长笸箩不见了。 第二天天刚亮,邻居就跑来了,喊他去菜市口看热闹。邻居说:昨天晚上有个乱党在菜市口被斩首了。不知为什么,尸体没有被运走,还在黄土上扔着。 掌柜的胆子小,不愿意去,邻居却生拉硬拽,他只好跟他一起去了。来到法场,他远远看见了那个乱党的尸体,这个人被斩首之后,尸首却没有分开。他朝前凑了凑,一下就傻了:他认识尸体上的衣服,半个月前,这个乱党被官兵追捕,黑灯瞎火躲进了他家的裁缝铺。他不敢惹麻烦,想来想去,偷偷溜出去报了官……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串粗粗的线痕,把脑袋和身体缝在了一起,嘴里还含着一截咬断的线头。尸体旁边,扔着他家丢失的那只针线笸箩! 回到家,掌柜的就发起了高烧,邻居为他请来了几个中医医治,始终不见好转。几天后,邻居发现他死在了裁缝铺里,两片嘴唇被针线缝得严严实实。他的旁边,放着那只针线笸箩。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针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人小鬼大 有个人身体瘦弱,外表文气,但谁都想不到,他是一个变态的杀人恶魔,几年内,他杀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由于这些人跟他毫无关系,警方很难破案。 这天晚上,他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遇到一个女子,假装上前问路,趁其不备,突然掏出一根铁棍,砸昏对方,然后装进麻袋,扔上三轮车就拉走了…… 他杀人的时候,喜欢对方眼睁睁地看着他。 他先剁手指头和脚指头,再剁手掌和脚掌,再剁胳膊和大腿——直到对方痛苦地死去。 小时候,他经常跟同伴玩一个游戏:一堆土,中间插个小棍儿,两个人轮流挖土,你一把我一把,最后,哪个人把小棍儿挖倒了,哪个人就输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输。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为此感到深深自卑。 每次杀人的时候,他就感觉类似那个游戏:从里朝外挖土,这个人终于会像小棍儿一样倒下去…… 他盯着这个女子惊恐的双眼,突然举起刀剁掉了她的手。女子被塞着嘴巴,闷闷地惨叫了一声。他感到有什么不对头,一转头,就看见有个8岁左右的孩子正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慢慢站起来,盯住了这个小孩。 天都黑了,这个小孩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偏僻的树林里?为什么不回家?他站在昏黄的月光下,脸色苍白,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任何表情。 恶魔提着刀,慢慢走过去。小孩没有跑,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的草丛上等着他。 恶魔走到他面前,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大人,弯下腰问:“小朋友,你在……看什么?” 小孩抬头看着他,半天才轻轻地说:“当年,你杀我的时候就是这么杀的。” 恶魔手一抖,撒腿就跑…… 如果,我说这个小孩是附近村庄的小学生,他出来玩迷路了,遇到这个杀人场面,机智地躲过了一劫,又救了一个人,你会相信吗?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人小鬼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网友 张张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叫“死如秋叶之静美”。两个人聊了一阵子,张张提出见面,女孩不同意。他好说歹说,女孩终于告诉他,她在冲浪网吧47号上网。 张张赶到那个网吧,里面人很多。他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47号。其他电脑前都坐着人,只有47号的椅子空着,不过电脑没有关,挂着qq。 他以为她去厕所了,等了好半天,一直不见她回来。他来到服务台前,试探地说:“我上网。” 老板说:“满员了。” 他指了指47号:“那个位置空着啊。” 老板看了看,说:“那里不是有一个女孩嘛!” 张张盯着那个空椅子,一步步退了出去。 他回到家的时候,“死如秋叶之静美”还在网上。 他对她说:“我怎么没看到你?” 她回道:“网络是真实的,现实是虚幻的。”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网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内视世界 眼皮很小,但是它们落下之后,我们看到的就是一个类似于夜空的世界。这个世界就像远离地球的宇宙,空无一物,无比深邃。 有个女孩,最近遇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每天夜里,她闭上眼睛之后,黑糊糊的世界里,就会出现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笑吟吟地走近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跟她说话。但是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虽然她听不到,但是他从来都不急,总是那样笑吟吟的,慢慢地说。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牙齿很白。 她无法对人说起这件事,因为只要她睁开眼睛,去寻求别人帮助,这个影像就会消失。她也无法拍照和录像。没有任何人能跟她一起看到这个男人。是的,合上眼皮,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只有自己去面对。其实,那是一个比黑夜更可怕的世界,不信你现在闭上眼睛仔细试一试。若是出现了什么情景,你也同样避不开。 为了驱赶这个男人,她一到了晚上就拼命地瞪着眼睛。 她不是鱼,实在困极了,眼皮像千斤闸一样掉下来,那个男人就出现了,他笑着摇脑袋,嘴巴依然一张一合,说着同样的话。 她死死盯着他,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同时蓦地想起,这个模糊的影像正是三年前从天桥上跳下为她殉情的贾不胡! 她的泪水顿时溢出了眼眶。 泪水一冲,那个影像就化成了一抹黑暗。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内视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脑膜炎 张巡一个人去看电影。 电影院里的人稀稀拉拉,只有十来个,还都是成双成对的,都藏在最后面的包厢里,只露出头发。 张巡在一大片空椅子里选了一个中间位置坐下来。 灯灭了,全场漆黑,开演的铃声骤然响起,像防空警报一样。 今天上映的原来是一部恐怖电影,国外的。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张巡的肩上。 他哆嗦了一下,猛地朝前一倾身子,把那手甩开:“谁!” 他清楚地记得,开演时,身前身后都没有人,怎么突然冒出一只手呢? “是我。”一个女人轻轻地说。 张巡回过头去,一张脸差点贴在他的脸上。 “老同学,我是苇子,你不记得我了?”她的手仍然在张巡的肩上。 “你……怎么知道我坐在这里?” “你进来的时候,我在外面看见了你,就跟了进来……” “你现在干什么呢?” “当大夫。” “哪个科?” “脑膜炎科。” “有……这个科吗?” “有,我们医院有。” “我第一次听说……” 聊了几句,苇子说:“医院里有患者等着我,我得走了。再见!” 没等张巡回过神,她已经匆匆离去,消失在黑糊糊的电影院里。 电影结束之后,张巡给一个老同学打电话:“你记得初中时我们班有个苇子吗?今天我很蹊跷地遇到她了!” 对方说:“胡说!她死了!” 张巡问:“她……死了,怎么死的?” 对方说:“脑膜炎。”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脑膜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人的魔术 杜志是个机关干部,有一天突然失踪了。 他老婆报了警,还在电视台播了寻人启事,一直不见他的踪影。 有一天,他老婆发现了他的一本日记,上面记载着他跟一个女人交往的故事: 最初,那个女人求他办事,一来二去,两个人鬼混到了一起。 一天,他在她家跟她幽会,半夜时他要回家,她却要求他留下来陪她过夜。他怕老婆怀疑,趁她睡熟之后,悄悄爬起来,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掉了。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在路上,迎面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两辆车交错而过时,他竟然看见她坐在那辆车里,脸贴着后车窗,定定地看着他,一晃而过…… 第二天,他给她打电话核实,她说:“我一觉睡到天亮,你看错了。” 不久,杜志到南方出差,把她带上了。 他和她在一家高档宾馆度过了一个销魂之夜,第二天早晨,她出去逛街,他却接到领导的电话,说单位有紧急事情,让他立即飞回来。他和那个女人联系不上,只好给她留了一张纸条,然后匆匆忙忙赶到机场,登上了10:45的航班…… 下了飞机之后,他坐车进入市区,突然看到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她!她慢悠悠地走着,好像在逛街。她应该还在几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逛街啊。 他急忙叫司机停车,跳下去冲到她的面前。 她愣了一下,立即笑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坐的是九点半的航班。你呢?” 不久,两个人一起去剧院看魔术。魔术师要表演“劈活人”,请一个观众上台参与。正巧她坐在第一排,魔术师就把她请上去了。 魔术师让她站在一个很高的箱子里,箱子上有五个黑糊糊的圆洞,露出一张脸,两只手,两只脚。然后,魔术师从中间把箱子分成两半,两个箱子各剩下半张脸、一只手、一只脚。那两个被分离的眼珠还在眨。 一个观众大声喊道:“你能不能把那两个箱子打开让我们看看?” 魔术师笑着摇摇头。 没想到,那两个箱子却被她推开了——两个完整的她展现在观众面前,都没有任何表情,像两个蜡人。 大家都愣了一下,马上掌声雷动,那个魔术师却傻了…… 日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 可怜的孩子 张是一名心理医生。这天,他接到一个中年妇女的电话,称她女儿精神出了问题,请他去家里看看。 他来到郊区,按照电话中的地址,走进一户农家二层小楼,迎面遇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他打量了她一下,发现这个女孩的眼神很正常。 他试探地说:“我是张医生,妈妈在家吗?” 女孩打量了他一下,叹了口起,说:“你不要相信妈妈的话。” 张医生立即问:“怎么回事?” 女孩说:“半年前的一个下午,爸爸牵着笨笨去邻居家打麻将——笨笨是我家的黑狗——刚出门就被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他和笨笨都死了……从那天起,妈妈每天做完晚饭就会坐在窗前朝马路上张望,说爸爸和笨笨要回来了。每天都等到天黑,实在等不到人影,才同意开饭。我一次次地对她说,爸爸和笨笨死了,她就说我得了精神病!我要高考了,实在受不了了……” 张医生说:“哦,我知道了,她是受了刺激,得了幻想症。” 女孩说:“她现在在厨房做晚饭,一会儿就出来了。” 张医生说:“孩子,你放心,我跟她聊聊。” 两个人进了屋,女孩就像避瘟神一样轻轻上了二楼。很快一个中年妇女就从厨房走出来。张医生笑了笑说:“我是张医生。” 中年妇女急忙说:“快坐,麻烦你了!最近我女儿要高考了,可能是压力太大,我总觉得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她一边说一边给张医生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抬头朝马路上张望,继续说:“一会儿你跟她聊聊,看看能不能给她开点什么药,我不希望耽误她高考……” 张医生警觉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中年妇女说:“我丈夫带着笨笨去邻居家打麻将了,都快吃晚饭了,还不回来……” 张医生的心一紧,想了想说:“你丈夫什么时候走的?” 中年妇女说:“下午出去的。唉,这个人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接着,她又开始跟张医生谈起女儿的问题来,眼睛却始终没有完全离开窗外的那条马路。 张医生正想着从哪里人手,让她陡然开窍,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指着窗外说:“这死鬼,才回来!” 张医生猛地抬头朝外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牵着一条黑狗,慢悠悠地走进院子来。他一下傻住了。 中年妇女说:“抱歉,你等一下。”说完就迎了出去。 张医生四下看了看,几步就冲到后窗前,跳出去,撒腿就跑。 一切都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女孩编的故事。 (改编自国外故事) 水与火 那天,44跟陪客户喝酒,互相客客套套,喝得很不爽。 酒局结束之后,已经快半夜了,他接到两个好朋友——李毛毛和张平的电话,他们正在吃火锅,约他过去喝酒。 44嗜酒,啤酒5瓶不在话下。李毛毛是两瓶啤酒的量,而张平从来不沾一滴酒。 44来到那家火锅店,看见两个人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个空酒瓶子了。44说:“刚才还有人在这里啊!” 李毛毛说:“一直就是我俩啊。” 44惊讶地说:“李毛毛,你小子的酒量怎么突然变大了!” 李毛毛说:“我喝了两瓶,那些都是张平喝的。” 44更惊异了:“张平?你不是滴酒不沾吗!” 张平慢慢地说:“刚才得到了一次锻炼,就变成这样喽。” 44坐下来,跟张平喝酒。张平一瓶接一瓶,竟然喝下了30多瓶!好像那张嘴是下水道似的,他甚至都没去一趟厕所。 44渐渐感到不对头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喝进这么多的酒? 旁边的李毛毛一直在闷头吃,他用筷子似乎不灵便,干脆把手伸进了沸腾的火锅里,一下下慢慢地捞肉,好像那是凉水一样。 44感到震惊了,他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他出门时,张平又让老板上啤酒了,李毛毛还用手在火锅里捞肉吃。 第二天他才知道,昨天晚上,李毛毛和张平驾车去郊外玩,回来时车撞到了大桥的护栏上,张平射了出去,掉进水里淹死了。那辆车着火,李毛毛被烧死在里面。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水与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报复 某人去看推理剧。 这个作家编的剧十分高明,如果观众漏掉一句台词,在真相大白之前,就不会猜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某人暗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认真观看,积极思考,提前猜对哪个人是凶手。 这一天的剧情是:在一艘游船上,有个年轻女子被害,一条胳膊不知去向二…… 某人坐在二楼包厢里,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演出,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先生,您需要点什么饮料吗?” 某人回头看了看,背后是一个男服务员。他说:“不需要,谢谢。”然后继续看演出。 过了一会儿,那个服务员又拍了一下他的肩:“先生,您需要点什么零食吗?” 某人有些不耐烦,回头说:“不需要!请你不要打扰我!”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服务员又拍了一下他的肩:“先生,您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吗?” 某人顿时恼怒了,回头大声呵斥:“我什么都不需要!你走开!” 然后,气呼呼地转过头来,继续看演出。 又过了好半天,那个服务员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告诉你,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凶手。” 某人一下就泄气了。 服务员的这种报复太恶毒了。 他正要发作,忽然意识到舞台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他慢慢转过头去,想问问这个服务员到底要干什么,猛地发现,这个服务员就穿着一身黑衣服。 服务员阴冷地笑了一下,说:“您太粗心了,其实,每次拍你时,我用的都不是我自己的胳膊。”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报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鼾声 我比较恐惧鼾声,你有同感吗? 在死寂的黑夜里,如果这鼾声是伪装的,那么肯定有一个人要倒霉;如果这鼾声不是伪装的,那么肯定有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天深夜,我隐隐听见窗外有鼾声,粗粗的,粘粘的。 我住的是平房,夏天天热,窗子一直开着。最初我以为是错觉,听了好半天之后,我确认耳朵没有听错。于是,我披上衣服,悄悄走出去,来到了屋外。那鼾声似乎就在草丛里。 难道有人醉卧草丛? 我走进草丛拨了拨,鼾声又远了一点。 我寻着声音朝前走去,鼾声似乎在一棵树后,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树后什么都没有,声音又远了一点,好像在马路的下水道里。 我来到下水道前面,蹲在一个缺口前,朝里听了听,声音似乎不在里面,又飘到了远处。这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这个诡怪的鼾声有点险恶了。 最后,我被这鼾声牵引着,一步步走近了马路对面的一栋楼房。 楼道里黑糊糊的,我跨进门,那鼾声更清晰了。难道是个流浪汉,睡在了楼道里? 我静静听了一会儿,鼾声就在这里!我感觉它位于楼梯的旮旯里,于是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想看个究竟。没料到,迎面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站在离我一米远的第三阶楼梯上,闭着双眼,还在睡着。 我吓了一跳,接着就有点蒙了:难道这个人梦游? 可是,他并没有走下来,一直站在楼梯上睡着,似乎很香甜。 “喂!”我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他没有反应,继续睡着。 我想推推他,把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 此地不可久留。我一步步后退,出了楼门,撒腿就跑。没想到,一双脚随后跟了出来,我惊惶之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高大的男人,他还是闭着双眼,像盲人一样跌跌撞撞朝我追过来。他依然发着鼾声! 我跳过马路,冲过草丛,再回头看,他终于不见了。我觉得这有点像做噩梦,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那鼾声响起来了,粗粗的,粘粘的。 在如此安静的深夜里,我已经对这个鼾声感到恐怖了。我仔细辨别了一下,这鼾声不是出自马路对面的那栋楼房,而是从我房子里发出来的。 我的双眼盯住了我的窗子。难道那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了? 终于,我一步步朝我的房子靠近过去。 隔着窗子,我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他的脑袋朝着我,我有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头发。我爬到窗台上,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脑袋一下就大了——躺着的那个人正是我自己啊! 我安详地睡着,发出均匀的鼾声…… 就在这时,我一下醒过来。 没什么,我躺在床上睡觉,做了一个噩梦。我的脑袋朝着窗子。我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噩梦,下意识地扬起脑袋朝外看了看,全身一哆嗦:漆黑的窗外,有个人站在窗台上,正惊恐地看着我。 那正是我。 戒色 这个段子是讲给男人的: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夜缠绵之后,男人把女人甩了,去一个很远的城市发展。 这个女人却深深爱上了他,千里迢迢把他追寻。为了逃避她,男人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终究阻挡不住这个女人的出现。最后,他都快崩溃了。 他不知道,她之所以能找到他,是因为他的味道。 本来,这个女人的鼻子一点都不灵敏,甚至分不清茉莉花和玫瑰花的香味。但是,她牢牢记着他身上的味道。对于这种味道,她的鼻子比平常人灵敏一万倍,像警犬追踪罪犯一样,就算他藏在地窖里,她也能顺着味道把他揪出来。 而她只是他甩掉的很多女人中的一个,他根本不记得她身上的味道,因此他防不胜防。 她不要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只要他。每次遇到相似的味道,她都会怦然心动,每次发觉错了,她都会经历一场失恋。 最后,他只好躲回了老家。十几天后,她追随着他的味道也来了。这天晚上,她从宾馆出来,嗅着他的味道来到了铁道附近,突然停下来,使劲抽动着鼻子,感觉很不对头,因为他的味道突然变弱了,剩下了一半。 接着,她又顺着剩下的味道走到一家医院附近,味道突然又变弱了,只剩下了一丝丝。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下午,她来到大街上,发现他的味道彻底消失了,嗅觉里只有一股焦糊味。她顺着这股难闻的味道一直来到郊外,走进一家火葬场,站在一个骨灰盒前…… 昨天晚上,他心神不宁地跨越铁道,被火车齐刷刷轧断了双腿,送到医院之后,由于流血过多死了。 她把它抱在怀里突然哈哈大笑:亲亲,我终于捉到你啦。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戒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段视频 有个男人半夜回家,经过一个偏僻的小街,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他一下就躲在了树后,慢慢探出脑袋,借着路灯光,看到一个垃圾箱旁,有个歹徒把一个女人按在地上,正要强奸。 他的心猛跳起来。 看上去那个歹徒还不如他高大,但是他不敢冲过去,因为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拿出手机,对准这个场面偷拍。 发泄完兽欲,歹徒突然举起尖刀,对准女人的肚子连续刺了三下,然后站起身,四下看看,撒腿跑掉了。 这个男人吓傻了,收起手机,也赶紧离开了现场。 这一夜他都没有睡着,一直在想该不该把这段视频交到警察手里。终于,他没有下得了这个决心。一是他怕惹麻烦,万一警察把他当成那个歹徒的同伙呢?二是他受不了道德的谴责,因为他面对犯罪没有冲上去…… 这起奸杀案一直没有破。 他却在手机里留下了一段无人知晓的录像。 夜里,他偶尔会拿出手机,打开这段录像,怀着一种变态心理看一看,感到很满足。 这天深夜,他又一次打开这段录像意淫。录像截止画面是:那个歹徒逃走了,留下那个女人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上……这段录像他看过无数遍,今天却变了:录像到了结束的时候没有结束,继续播放着!他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死死盯着手机看。手机屏幕很小,画面很暗淡,那个女人静静在地上躺着,冷风一下下撩动着她的衣裳……突然,她慢慢坐了起来,提上裤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手机,似乎要报警…… 他呆住了:难道她后来又苏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女人拨完了号码,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待接通。就在这时候,这个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吓得一哆嗦!心想,难道录像中的女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不可能!这是三个月前录的视频!而且她确实死了,媒体都报道了! 他接通电话之后,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三天之后,我挖掉你的双眼。” 木牌 我在单位值班。 半夜,我想上卫生间,伸手开灯,发现没电了。我爬起来走出去,看见卫生间的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凑近它,借着月光看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有人。 我想起来,卫生间的门坏了,锁不上,大家工作忙,一直没顾上请木匠来修。前一天经理叮嘱秘书做一块牌子挂在门上,正面写“有人”,反面写“无人”。如果有人用卫生间,就把那块牌子翻到正面,出来之后,再翻到反面——省得男女撞在一起尴尬。看来,秘书已经把这个工作落实了。今天最后一个用卫生间的人,出来时肯定忘了翻牌子。 我走进卫生间,里面黑糊糊的,想起那块牌子上写着‘有人’二字,心里忽然很不舒服。匆匆解完手出来,敏感地把那块牌子翻了过去…… 一两个钟头之后,我又去了一趟卫生间,走到门口,我特意又凑近那块牌子看了看,上面竟然还是写着“有人”! 牌子是木头的,像书那么大那么厚,如果没有人动它,它怎么会自己翻过来呢?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去。这次我摸黑解手的时候,真的感觉黑糊糊的卫生间里还存在着一个人,他的嘴里含着一只灯泡,呈“0”形,靠在墙角纹丝不动…… 这次出来,我没有再翻它,匆匆回到值班室钻进了被窝。 我怀疑是秘书马虎,把正反两面都写上了“有人”。 早晨起床,我出去专门又瞄了那块牌子一眼,它却赫然写着“无人”二字。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木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墓志铭 2008年年初,周德东在腾讯博客上写了一篇新文章,题目叫《周德东的墓志铭》: 过一年,老一岁。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死之后,我的墓志铭该怎么写?构思了11则,请读者帮我选选: 【1】 这家伙终于见鬼去了。 【2】 舟得冬。 【3】 我休息一会儿,马上出来,恐怖小说还没结尾呢! 【4】 我去那边“惊悚万里行”了,谁做我的勇敢鬼宝贝? 【5】 什么都留下了,什么都没留下。 【6】 在这边写鬼故事,吓唬人;在那边写人故事,吓唬鬼。 【7】 一辈子从没有倒下过,这次是例外。 【8】 终于可以说真话了:我爱所有的女人。 【9】 版税结算方式:烧纸。 【10】 周德东(1967-2049),作家,出版恐怖小说101部,主持午夜节目4554期,导演恐怖电影1部。一个好人。 【11】 一辈子为大家写字,只有这一句是大家为他写的。 本来是一篇好玩的文章,但是因为我偶然的一个发现,这篇文章就变得非常恐怖了,不信你试试——每天午夜12点打开周德东腾讯空间(http://use .gzo e.qq/611965512),你会发现,第10则墓志铭变成了: 周德东(1967-2011),作家,出版恐怖小说101部,主持午夜节目4554期,导演恐怖电影1部。一个好人。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墓志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演员 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那个武x是我的朋友。 他没出道的时候,我帮他做了很多事。那时候,他只在一部电视剧里演过男二号,播出的时候,他找到我,求我帮他炒一炒。为了哥们,我熬了几个晚上,写了二三十篇宣传他的文章,分别以不同的笔名寄给了报社,大部分都发表了。我买了一些报纸去他家,没想到他早跟媳妇吹嘘过了,他媳妇见了我,自豪地说:哟,周大记者啊!你还不知道吧?武x现在可红啦,大报小报都在报道他呢!没办法,他只好躲着这些记者。不过,他不接受谁的采访也要接受你的采访,都是老朋友了么!…… 短短一年,武x就大红大紫了。记得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他竟然问:“哪位?”我马上知道他已经把我的电话号删了。我说:“周德东。”他想了半天才淡淡地说:“是你啊,有事吗?”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跟他打过一次电话。 不过,今天早晨看报纸,得知他在高速路上出车祸身亡的消息,我还是有些难过,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走出城铁,看到一个小贩子,正在叫卖武x最后一部电影的盗版光盘。我买了一张。 回到家,我一边看一边想,武x去世了,我竟然没有去看望一下,至少应该给他媳妇打个电话慰问慰问。可是我不知道他媳妇的电话号,只好打武x的电话,我想着他的手机应该在他媳妇手里。 屏幕里,武x枕着双手,躺在一个黑糊糊的地方,看不清四周环境,隐约能看到他睁着一双悲伤的眼睛。他饰演的是一个失业者。 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嘟——嘟——嘟——” 巧的是,屏幕里也响起了手机铃声,武x急忙抽出手,在黑暗中摸到手机接听。 武x的手机被人接起来,不过不是他媳妇的声音,而是他本人的声音:“周德东?” 我猛地一哆嗦,屏住了呼吸。他终于记得我的电话号了。 武x说:“周德东,你知道吗?我死了。这时候我终于明白,名利是次要的,只有友谊值得怀念……” 我放下电话,死死盯着屏幕。武x在黑暗中一边打电话一边流泪,正是在对我讲话! 我一下就把电视关了,武x消失。我拿起手机听了听,里面传出这样的声音:你呼叫的用户已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监视 张总有个情人,他在郊区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当金丝雀一样养着。 平时,张总在公司太忙,每周只跟这个情人幽会一次。不过,他有约法:坚决不允许她背叛自己偷男人。为此,张总在房间里偷偷安装了一个摄像头,用来监视她的私生活。 这天,张总又忙到很晚,他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打开电脑接通画面,想窥探一下情人在做什么——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正在化妆。这么晚了化妆干什么?张总一下警觉起来。过了很长时间,她终于打扮好了,这时候有人敲门,她立即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张总的心一下揪起来——毫无疑问,另一个男人来跟她幽会了。 他正要发作,眼睛却瞪大了:进门的竟是他自己!外面好像下雨了,他的肩头是湿的。 她笑着说:“冷吧?我给你煮碗姜汤去……” 他迫不及待地抱住她,把她摔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疯狂地亲吻…… 张总越看越害怕——如果说这个场面是真实的,那么自己正在公司加班,怎么在郊区的房子里又出现了一个自己?如果说这个场面是一段奇异的录像,那么,他从来不记得自己对她如此猛烈过。 突然,画面中他停止了动作,接着就重重摔倒在地板上,心口插着一把刀子,汩汩流着血…… 张总彻底傻了。 第二天,张总请几个生意场的朋友去夜店,在他们的怂恿下,吃了两粒***。散场时,他感到身体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驾车去了郊区跟她幽会。 他把车停好,钻出车门,发现下雨了,于是一路小跑进了楼门。 敲门。 门开了,她笑吟吟地说:“冷吧?我给你煮碗姜汤去……”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监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个女孩的离奇死亡 我乘坐101特快出差。(你知道101特快去哪里吗?) 我在软卧车厢的下铺,对面是一个小伙子,看他的装扮和气质,好像是个老师。上铺是一个女孩,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刚上车就问我们打不打牌。另一个上铺空着,包厢里只有我们三个乘客,打牌缺人。没办法,她就爬上自己的铺位,在psp上看动画片了。 天黑下来之后,火车在一个大站停车时,我们的包厢门被拉开,走进一个中年女子。她穿着一件黑t恤,上面的图案很怪异,横七竖八很多笔画,好像是日本字:匕,夕,一。她进来之后没说一句话,直接爬上了自己的铺位。 那个女孩摘下psp的耳机,爽快地问:“姐姐,你打牌吗?” 中年女子低低地说:“不会。”然后就躺下来,盖上被子睡了。 次早,我被对面铺位的小伙子摇醒了:“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我猛地坐起来,朝上看了看,只见那个女孩的脸憋成了紫色,眼睛瞪得滚圆。奇异的是,她的身上穿上了中年女子的黑t恤。 中年女子却不见了。 我知道,从中年女子上车到现在,中途没有停车站,于是立即冲出来叫警察。那个小伙子拉了我一下,我回过头去,他指了指女孩身上的黑t恤,小声说:“你看看,这些图案拼凑在一起是个什么字?” 我想了想,顿时瞪大了眼睛。 ……警察的检验结果是:这个女孩把毒品吞进腹中携带,毒品不幸破裂,进入血液之后,导致死亡。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一个女孩的离奇死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上下铺 刘菱到城里打工,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 房东说:“有个女孩跟你一起住,可以吗?” 刘菱说:“两个人共同承担房租,那更好,我没有太多的钱。她人呢?” 房东说:“她晚上回来。” 房东离开之后,刘菱突然意识到,这房子里只有一张床,那个女孩回来住哪里呢?于是她赶紧给房东打电话,告诉他,房子里还缺一张床。 房东诧异地说:“那房子里不是上下铺吗?” 刘菱笑了笑说:“不是。” 房东说:“明天我去看看……对了,睡下铺的人交三分之一的房租,睡上铺的人交三分之二的房租。你们哪个睡上面哪个睡下面,要好好商量一下。” 放下电话之后,刘菱越想越奇怪——房东这个说法毫无道理啊。 天很快黑下来,刘菱一个人坐在房子里看书,等到半夜,也不见那个女孩回来。她只好打开行李,铺在床上躺下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对她说:“姐姐,你睡上铺,你出三分之二房租啊。” 她打个冷战醒过来。 上铺? 想了想,她突然跳起来,打开灯,目光射向床下。床单垂下来,只露一条黑糊糊的缝隙。她弯下腰,慢慢把床单掀开,下面赫然躺着一具已经风干的女孩尸体…… 她几步冲出门,一边跑一边掏出电话报案。这时候,那个变态的房东已经接近了那间房子,他的左手拿着钥匙,右手提着一把刀。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上下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帽 一个人从乡下回城里,半路长途车坏了。这地方离城里大约还有15公里,而长途车一会儿半会儿根本修不好,他干脆下车朝家走了。 这一天风大,从背后推着他朝前走,很省力。 走着走着,他想看看那辆长途车有没有开过来,回过头,空荡荡的公路上只有一顶破草帽,它在风的推动下朝前滚着。 又走出大约一公里,他再一次回头看了看,那顶草帽还在背后滚着。他觉得有些蹊跷了:它竟然一直没有滚下两旁的壕沟,一直沿着公路朝前滚! 走着走着,公路拐弯了。拐弯之后,他又回头看了看,那顶草帽竟然也拐弯了,还在后面跟着他! 他有点害怕了,朝回走过去,把这顶破草帽捡起来,用一根干树枝插在了田地里。好了,它再也不跟着他了。 就在这个人走得双腿酸痛的时候,一辆马车颠儿颠儿地跑过来,他刚要跟瘦瘦的车夫搭讪,想搭乘他的马车,突然发现那顶破草帽就在马车上放着!在他愣神的时候,马车已经跑过去了。 瘦瘦的车夫在路旁看到一顶草帽,下车把它捡了起来……这很正常。不过,绕开这些表象,有一个客观现实:这顶破草帽依然跟着他! 到了城郊,他感到饿了,走进一家小饭馆,正想要一碗面,眼睛却定在了前面一个农夫胖乎乎的背影上——他的头上戴着那顶破草帽! 难道那个车夫把这顶草帽送给了这个农夫? 他来不及多想,匆匆离开小饭馆,登上了一辆公交车。 回到温暖的家,他的心情好多了。还没等跟太太拥抱,一眼就看见那顶破草帽挂在他家的墙上!他抖了一下,问太太:“那个破草帽是从哪儿来的?” 太太说:“我刚才下去买菜,卖菜的大姐送给我的。她知道我喜欢收藏旧物,嘻嘻。” 他走过去,摘下那顶草帽,打开窗子就扔了出去:“不要沾这个东西,不干净!” 太太满脸不解。 几天后,这个人跟两个最好的朋友喝酒,说出了一个秘密:两个月前,他开车在公路上撞死了一个戴草帽的人…… 就在这天夜里,酩酊大醉的他被冻死在路旁。 清早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头上端端正正地盖着一顶破草帽。 爱情 老年代。一个新兵第一次参加战斗,听到枪炮声,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扔了枪,双手抱着脑袋,蹲在一棵大树下,抖成一团。没想到,一颗手榴弹正好落在他身旁,“轰隆”一声,他就上了天。 他的身子先掉下来,然后是大腿,胳膊,半个脑袋…… 他的脸还完整,只是后脑勺被炸没了。 他零碎的尸身上裹着破碎的棉絮,浸着鲜血。 战斗结束了,黑糊糊的荒野上,除了枯树、冷雪就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都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只受惊的田鼠从洞里探出脑袋来,四下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一截树枝“啪嗒”一声掉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属于这个新兵的那条断臂上,有一个手指试探着动了动…… 接着,他的半个脑袋,他的胳膊,他的大腿也开始慢慢地移动…… 终于,这些尸块凑在了一处,重新组成了人的样子。 他艰难地站起来之后,基本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脸色白惨惨的,眼神直勾勾的。还有,他全身上下血淋淋,军服被炸得到处是窟窿眼。 他捡起一顶棉帽扣在脑袋上就走了。走出了一段路,突然感到身上缺一点什么东西,木木地返回来,在雪地上的尸体之间仔细地寻找。天色太暗了,他最后没有找到。最后,他丧失了耐心,拾起一把刺刀,割开一个尸体的裤子,麻利地割下那个人软塌塌的东西,安在自己的两腿间,试着走了几步,似乎很满意,于是他就放开大步朝家乡方向走去了…… 家乡有他心爱的女人,两个人成亲才半个月,他就被抓来当兵了。 新兵终于回到了那座熟悉的房子里,回到了他媳妇的身旁。 有了女人,有了炊烟,生活变得美好起来。他一直跟在媳妇的身后,看着她一个人绣花、洗衣、发呆、吃饭、睡觉…… 他一直不曾摘下那顶棉帽。 他一直在背后对媳妇笑着,脸很白地笑着。 有几次,媳妇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身,和他对视一阵子,又慢慢地转过身去了。 新兵像影子一样跟随了媳妇五十多年。 有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打过仗,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他常常有一种错觉,认为他和媳妇还是夫妻,他和她正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 媳妇的脸一天天地衰老了。 士兵偶尔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依然年轻的脸,会蓦然一惊——他的相貌还停留在被炸死前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接近衰老的媳妇嫁了人,跟一个陌生男人走了。 他手足无措地傻站着,一下变得孤零零。 他在脸上挂了五十多年的笑终于一点点消退了。 他的脸一点点变得阴森。 他身上惨白的肌肉一点点变得焦黑、枯槁,终于从身上一块块掉落下去……最后,他仅仅剩下了一具黑糊糊的尸骨,“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九命猫 都说猫有九条命,周9出于好奇害死了一只猫。 从此,他总做噩梦,梦见他走在一条黑糊糊的夜路上,回头看,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朝前看,也不知道他朝哪里去。两边是深邃的树林,不见一个人。风很大。 突然,他看见了他害死的那只猫,它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打了个冷战,猛地停下了,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那只猫又出现在路中央了,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跳下那条路,想躲进树林中。 树林很茂密,他艰难地穿行其中,偶尔一抬头,魂都要吓飞了——很多猫在树叶间用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他。响起一个类似小孩的声音:我还有八条命,你跑得了吗?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朦胧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四周静极了。 过了好半天,他的心还“怦怦怦”乱跳。 母亲的房子似乎有人走动,他一下坐起来。母亲已经瘫痪很多年了,谁在母亲的房间里走动? 他喊了一声:“妈……” 没有人说话。 他踩着月光,走过客厅,来到母亲的门口,眼前的一幕让他张大了嘴巴:母亲离开了床,在昏暗的月光下无声地爬行,四肢一条线,走猫步! 他惊恐至极,颤颤地叫了一声:“妈!你……怎么下地了?” 母亲猛地转过头,灵巧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试试……”然后,她就急匆匆地爬上床去了,把被子一拉,蒙住头,一动不动了。 他一步步地退到客厅,傻住了。 突然,他闻到一种腥气,猛回过头,差点贴在一张毛烘烘的脸上——那只恐怖的猫就在他的肩上!他歇斯底里地猛一转身,想把它甩掉。没想到,这只猫四个爪子抓得特别牢,像长在了他肩头一样。 “你刚才叫什么?”它阴森森地问。 周9魂不附体,傻傻地说:“叫我妈……” 它阴惨惨地笑了笑,说:“周9,你产生幻觉了,那是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猫,不是你妈,我才是你妈!” 第二天,周9发起了高烧,不醒人事。 医生来了。他的母亲拄着双拐,站在儿子床头,叹着气说:“……昨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只猫,他朝着那只猫喊妈,把我都吓死了!” 周9地睁开了眼睛,盯着母亲一字一顿地说:“你把我妈弄到哪里去了?” 孙本藏在黑暗中 孙本藏在黑暗中。 夜深人静,世人都进入了梦乡。他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内心焦虑、浮躁、不安。 他做过很多亏心事,但他不怕鬼叫门。他怕人,跟他一样的人。人比鬼可怕,鬼玩虚的,人来真的。 平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他脸上呈现出来的一切都与内心毫无关联。他藏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藏在黑暗中。 昨夜,荔之君死了。今夜,他知道会发生一些事。 荔之君是孙本的女朋友。孙本之所以跟这个脸部先天扭曲的女孩恋爱,只因为她的父亲是他的董事长。昨天晚上,他突然对荔之君提出了分手。今早他就听说:董事长的女儿割腕而亡了。 他给单位打了个电话,直接辞职了。从此,他就藏在了黑暗中。 没人知道,他又锁定了一个新的目标——那个女孩的父亲是个政府官员,脸蛋很漂亮。 夜越来越深,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过了一会儿,锁着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飘进来一个影子。 一阵凉意像风经过麦田一样掠过孙本全身的汗毛,他镇定了一下自己,低声问:“谁?” “我是荔之君……” 那个影子站在月光里,头发披下来,挡住了脸。而孙本藏在黑暗中。我们看不到孙本,只能看见她。 “你要干什么?”孙本在黑暗中问。 她深深叹口气,说:“我的血流干了,你能给我一些吗?” 藏在黑暗中的孙本突然笑起来。 那个影子慢慢撩开了挡在脸上的长发,木木地转动着身子,寻找什么。直到这时候,她还没看到孙本在哪里。房间里有很多角落,都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糊糊的。 “你带桶了吗?”孙本突然问。 这一次,那个影子愣住了,没有说话。 藏在黑暗中的孙本终于一点点显露出来。他慢慢地走到痰盂前,站定,突然张开嘴,龇出了牙齿——月光照着那两排惨白的骨头,尖尖的,像狼一样。接着,他木木地举起一条胳膊,猛地一口咬下去,一直不松口,终于,鲜血“哗哗”地流出来。那血竟像自来水一样充足,很快溢出了痰盂。 那个影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孙本做完了这些,一边心疼地在伤口上舔来舔去一边说:“你端走吧!下次,你带一个大一点的容器来,好吗?” 然后,他就慢慢回到了黑暗中。 那个影子快步逃了出去。 其实,荔之君被抢救过来了。她割腕之后,孙本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没来看看她,她恨不得吓死他。没想到,今夜她装鬼却撞了鬼! 她坚信,那个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的孙本不是人。那怎么可能是人呢?他的牙太白了,他的血太稀了…… 出了孙本的门,她惊恐地回头看去,只见孙本的窗户黑糊糊的,无比深邃。 孙本藏在黑暗中。黑暗是他的世界。 实际上,孙本只是咬破了绑在胳膊上的塑料袋,里面是鸡血。他的城府太深了,没人能算计过他。 现在,他胜利了,他一步步走向那张黑暗中的床。 他是黑暗中的动物,他像猫头鹰一样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敌人或者猎物的纹理。他猛然发现他的领地被侵占了——有个人躺在他的床上。 ……孙本死了,他被人掐死在了黑暗中。掐死他的人当然不是荔之君。那是谁呢?案子没破,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此,孙本真的藏在了黑暗中。 大,大,大…… 一个人叫马面。 这个夜里,马面睡着睡着,突然摔到了地上。他睁开眼睛,发现家里的房子变小了!他仔细看,他的床、被子、枕头统统都变小了!他急忙拿出一个尺子,想量一量,那个尺子也明显变小了! 不用量了!他猛然意识到:他在变大! 低头看了看,短裤已经撑破了,布片掉在地上。惊悚间,眼前的一切东西又小了许多,他如果再不出去,就会把房子撑破! 他迅速爬进妈妈的房间,看见妈妈变得几乎和婴孩一般大,正在小小的床上安详地睡着。他不敢惊醒妈妈,机灵地爬出了房子,怀着巨大的惊恐,朝野外奔逃。 城市的北部,是一片原始森林,他只有那一个去处了。 街道两旁的居民以为地震了,很多人跑了出来…… 马面越来越大,他看楼房、道路、河流,就像积木一样了,就像飞机爬上高空之后,旅客从舷窗朝下看的感觉。 他放轻了脚步,怕不小心踩到哪座房子上。此时,他还没有走太远,他心里,他和脚下这些蚂蚁大小的人类,似乎还是一脉相传的同类,他们长着鼻子眼睛嘴巴,他也长着鼻子眼睛嘴巴。他还不忍践踏他们的财产,不忍伤害他们的生命…… 天亮之前,他终于跨进了原始森林。 对于他来说,这里是一片宽阔的草地,没有人类的影子,他可以喘口气。 他突然感到饿了。 四下看看,没有食物。他低下头,想捉个什么活物吃掉。 不论捉到什么,只能生吃,他没有火。人类的文明,尘世的繁华,都不属于他了。 他眼望四周,就像史前,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孤独感。 他拨拉一棵棵的树,没有发现一只动物。巨大的恐惧感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恐龙是怎么灭绝的? 他的眼睛盯住了远处的城市。 野生动物越来越少了,现在,最多的动物是人,密密麻麻,俯拾即是。他想活命,只能吃人了。 他轻轻地走过去…… 人们发现了他,四处奔逃! 马面看不见他们惊惶的表情,听不见他们狂乱的叫喊,只看见他们像虫子一样四下跑动…… 他一个个捏起来,开始吞吃。 吃着吃着,他猛地停住了。他不知道他吃的这些人里,有没有他的妈妈,有没有他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有没有他的启蒙老师张宝泉,有没有他的女朋友鲍莉…… 他希望吃掉他的仇人,在单位一直跟他过不去的副总,街道派出所的那个呵斥过他的警察,还有骂过弟弟的邻居胖女人…… 他无法辨别。 他咬了咬牙,继续捉人吃。 他还在变大,变大,变大……终于,他的肉眼看不到人了,连最高的建筑物都变成了沙粒一样大。 天地之间彻骨地冷。山山岭岭,沟沟壑壑,在他脚下就是不太平整的地面而已。他已经和人类诀别了。 他摆脱了地心引力,漂浮在黑暗的太空中。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东、南、西、北、上、下这些方位的概念。他好像进人了另一种时间,膨胀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一点点伸向宇宙的尽头,时间的末端。 他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不再需要粮食,不再需要呼吸。他永远不死。 很多很多很多年过去了…… 太空中的天体,都在急速或者缓慢地运动着,它们越来越小。 地球已经像灰尘一样大了,人类是附着在上面的细菌。 太阳仅仅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一只蜡烛。太空中,有无数的蜡烛,闪闪烁烁,陆续有蜡烛点亮,也陆续有蜡烛熄灭。 还有一团团的亮星云,暗星云…… 马面想起了在体育馆看演出,舞台上暗下来,黑压压的看台上就是这样的效果,有打火机,荧火棒,手电筒……星星点点,闪闪烁烁。 假如,突然有一个比太阳更强大更永恒的东西,骤然照亮这无边的黑暗,他会不会看见密密麻麻的脸呢? 这时候,他摆脱地球已经亿万年。 他借着蜡烛的光,端详着那一粒漂浮的灰尘,想,上面还有人类吗?是不是已经灭绝了?假如还延续着,那也是不知多少代之后的人类了,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们的数量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一百亿了呢? 他突然有了一种暴力欲。他用手捏起那粒灰尘,把它投进了蜡烛的火苗中。 他继续变大,变大,变大…… 太阳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了萤火虫一样,最后连看都看不见了。 宇宙更黑暗了。 又过了亿万年…… 终于,马面的脑袋顶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盖子!他的心猛跳起来——也许,这就是宇宙的终极之处了!打开盖子,也许就看见幕后的那个主宰者了! 盖子被他顶开了。准确地说,是被他不停变大的那股神秘力量顶开了。马面好像钻出了一个黑糊糊的球体,无边的光明刺得他紧紧闭上眼睛…… 这不是太阳的光明! 恐惧的巨大阴影在他的心中弥漫开来。他不敢睁眼,他无法想象会看见什么。 最终他还是从眼皮缝隙望出去:上方不是蓝色,而是红色——无边无际的红色。遥望四面八方,出现了很多鲜艳的东西,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房屋,像机器,像动物,像植物…… 这是一个更大的世界。 马面不知道谁主宰着这个更大的世界,不知道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是什么。 他一片茫然,他根本无法和这个更大的世界沟通,就像细菌闯进了电脑。 马面继续变大,变大,变大…… 又过了亿万年…… 马面终于发现,那红光也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一个蜡烛,它们变得越来越微茫,马面又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孤独、无望、恐惧、悲伤……经过漫长漫长漫长的时间之后,马面又撑破了这个黑暗的空间,在更大的一个世界里露了头。 他像鸡雏撑破蛋壳一样,跳了出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的情况,目瞪口呆—— 这个一个白色的房间,他看到了妇产科医生,看到了一个女人疲惫而幸福的脸。他“哇”一声哭出来。 公堂 神州小城的郊区,有一间青砖房,一直闲置着。它的前门和后门,被孩子们用粉笔画得乱七八糟,窗户的玻璃也残缺不全。 这一天,周德东来到郊区,把车停在路旁,抬头正好看到这间房子。他发现,门上挂着一个匾,上写着两个大字:公堂。 周德东暗笑:你怎么不叫“法院”呢?要是它真地挂一个法院的牌子,周德东就有权干涉了,他是小城的法院副院长。 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走进了这间房子。过了一会儿,有个贼眉鼠眼的瘦子走进了这间房子。又过了一会儿,有个戴墨镜的女人又走进了这间房子…… 周德东想等他们出来之后问问,这房子的主人是谁,可是等到天黑日落也不见有人出来。周德东陡然想到:也许,这里是个赌窝。进去三个人,加上主人,正好够一桌。 今天他不想管闲事,因为他在等人,等一个漂亮女人。她驾车撞死了一个仇人,本来该判死刑的,通过周德东的斡旋,一起谋杀案变成了一起交通事故,只是赔了一些钱。开庭前,女人的家属塞给周德东一大笔贿赂,今天晚上女人将献出美色报答他。 可是,女人一直没有出现,他打她电话,不在服务区。 天黑之后,青砖房里亮了灯,不过被厚厚的窗帘挡着,只从缝隙透出几丝光亮来。 周德东等不来女人,心情很不爽,想找个发泄口,于是他下了车,走到青砖房的门前,用力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 周德东推门进去,发现屋里只有一个干巴巴的老头,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抽着烟袋,一双浑浊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可笑的是,他的背后有一幅画,青天高悬。 周德东有些尴尬,只好问:“刚才进来的那三个人呢?” 老头说:“他们已经走了。” 周德东四下看了看,突然意识到:他们从后门离开了。他低声说:“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 老头在背后慢悠悠地说:“尽管这三个人都死有余辜,但是我让他们走得很安详。” 周德东哆嗦了一下,回过头来:“你是说……他们死了?” 老头说:“是啊,这里是公堂。” 周德东惊恐地看了看那扇后门,老头说:“你不用看,这扇门在外面锁上了,出不去的。这里不像你的法院,这里没有后门。” 周德东猛地转了一圈,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藏住人。 老头从太师椅上走下来,一步步走近周德东,笑道:“现在,轮到你了。” 周德东蹊跷地失踪了。 警方在郊区发现了他的公务车,于是在附近展开了调查。他们走访了青砖房里的老头,老头说:他看到周德东跟两男一女走了。那个女人正是驾车行凶者。 夜半歌声 由于接到一份奇怪的传真,“周德东惊悚万里行”来到了密云,我们住进了一户农家。我和摄像师住一间,助理季风和勇敢宝贝小好住一间。 事后我听说,半夜时,季风和小好听到窗外隐隐传来一个女人在唱歌:“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季风吓坏了,而小好的一句话,更是让季风毛骨悚然,她颤颤地小声说:“季风,你听,好像是你的声音哎……” 后来,两个女孩出门寻找声源,在黑糊糊的村庄里竟然走散了,最后,各自跑回了那户农家。她们把我叫起来,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我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了那诡秘的歌声:“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带她们追出去,歌声越来越清晰,我确定,那绝对是季风的声音,可季风正抓着小好的手,紧紧跟随在我的身后! 我们追到村外,歌声渐渐消失。 这事太恐怖了,至今无解。第二天,我们决定把昨夜的经历重演一遍,用摄像机拍下来,让广大读者看到当时的情景。 这一夜,窗外没有人唱歌,要拍摄的话,必须让季风出去唱一次。于是,半夜时季风出去了,她躲在门洞的阴影里,开始悠悠地唱:“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我站在摄像机的后面,听着窗外季风的歌声,脑筋突然转了一个弯:难道是季风现在的声音窜到了一天以前?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夜半歌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脸 路灯瞎了很多,剩下寥寥几盏,昏昏地亮着,像惺忪的睡眼。 一个男人慢慢走在寂静的马路上。 夜深了,四周不见一个行人。 他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一会趴在这家店铺的门上看看,一会俯在那家店铺的窗上瞧瞧。 前面,出现了一个孤独的年轻女子,他眼睛一亮,从口袋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子,藏在怀里,快步跟随上去。 前面是一大片居民楼。 那女子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随,步子越来越快。 男人也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衣着褴缕的老乞丐,突然就挡在了男人的面前。男人吓得朝后跳了一步。 老乞丐盯着他的眼睛,低低地说:“年轻人,这么晚了,不要在外面瞎转悠,小心撞到鬼!” 男人冷笑一声:“城市哪来的鬼!” 老乞丐严肃地说:“人死就变成鬼,所以,城市的人多,鬼也就多。我告诉你,要是你真撞了鬼,不管她们的脸长得多可怕,你都不要看她们的后脑勺……” 男人抬头朝远处望了望,前面的女人已经穿过那片居民楼,拐个弯,不见了。他气急败坏地说:“快滚开!” 然后,绕过老乞丐,朝前追去。 老乞丐在后面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朝相反方向走了。 男人追过去,看到一个黑糊糊的地下通道人口。他顺着台阶跑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背影。通道里空荡荡的,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她的皮鞋声很响:“咔哒,咔哒,咔哒……” 男人穿的是布鞋,没有声音。 他轻轻跑到她背后,掏出刀子,低声喝道:“站住!” 那个年轻女子慢慢停住了,她似乎并不害怕,轻轻地问:“你有事吗?” 不过,她并没有转过身来,依然直僵僵地面朝前站着,她背后是一根又黑又粗又长的大辫子。 男人感到有点不对头,缓和了一下口气,说:“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女人依然背对着他,说:“可以啊。” 她嘴上这样说,却没有转过来。 男人想从她旁边绕到她的前面去,可是,她却跟着他转起来,始终用脊梁骨对着他。 男人停下来,警觉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脸?” 那女子后退了一步,一根大辫子凑近了他,低低地说:“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脸呀。” 男人像触了电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一直在倒退着走路?”他惊恐地问。 “是啊,一到了夜里我就这样走,习惯了。”女人说。 呆了片刻,男人抖抖地说:“那,那你能让我看看你的后脑勺吗?” “可以。”那女子说完,慢慢转过身来…… 她的后脑勺上,竟然是一张漂亮的女人的脸! 男人惊叫一声,昏倒在地。 那个女子撒腿就跑。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乞丐哼着歌从另一个人口走下来,看到男人躺在地上,不由叹口气说:“不听乞丐言,吃亏在眼前。城市的鬼都有两张脸的!” 然后,他径直朝通道另一端走去。 他的后脑勺上,还有一张脸。 跟谁在一起 夜。 度假村闪烁着稀疏的灯火。 张朝天坐在一个房间的办公桌前,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打着什么。 电话突然响了。 他转头看了看,停下手中的活儿,接起来: 太太半倚在床上打电话:“朝天,你现在在哪儿?” 看得出来,她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张朝天一只手举着电话,一只手在电脑上笨拙地敲打:“早上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我这两天要到郊区考察一块地,回不去。” 太太看了看门的方向,说:“我害怕……” 张朝天不再敲字:“你怕什么?” 太太:“刚才有人敲门,我从猫眼往外看了看,竟然看到了你,我正想开门,那个人却转身下楼了……” 张朝天:“肯定是敲错门了。” 太太:“可是,他跟你怎么长得那么像啊!” 张朝天:“长得像的人遍地都是,有什么奇怪的。哈哈,是不是咱家多了一个男人?不然,你看到我怕什么!” 太太撒娇地说:“别胡说八道,我还怀疑你跟哪个狐狸精在一起呢!” 张朝天:“这里是郊外,说不定还真有狐狸精。” 太太:“最好让你撞上一个男狐狸精!” 张朝天:“好了,别疑神疑鬼了,古童跟我在一起。” 太太:“嗯,你早点睡,别太累。” 张朝天:“知道了,宝贝好梦。拜。” 太太:“拜。” 张太太放下电话,一个男人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的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他问:“你给谁打电话?” 张太太站起来,抱住他,两个人深情地吻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搂着那个男人摔到床上,笑嘻嘻地说:“我在给张朝天打电话。我必须核实一下,他今夜肯定不回来。古童,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他现在和你在一起!” 古童淡淡地说:“他肯定经常拿我当挡箭牌。” 她说:“我跟他装糊涂呗。如果我戳穿他的谎言,那我俩也就不能在一起了。” 说完,两个人又抱在一起亲吻起来。 度假村。 客房的灯一个个熄灭。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张朝天伸了一个懒腰,关了电脑,对另一个房间说:“古童,你睡了?” 那个房间的门半开着,黑糊糊的。古童穿着睡衣,在门里显现出来。他说:“朝天,你太累了,早点睡吧。” 张朝天:“我太太刚才打电话,说有个人敲我家的门,很像我,她正要开门,那个人却转身走掉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古童依然站在黑糊糊的房门口,过了一会突然笑了:“说不定那个人就是你。每个人都有两个。” 桃子 邈一个人住公寓。 这天,他下班回到家,发现茶几上的桃子不见了,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瓷盘。他努力回忆,隐约记得早晨离家时,瓷盘里有三只桃子的。它们滚下来了?他在沙发下查看了一番,什么都没有。 他出去又买了二斤桃子,回来洗干净,吃掉一只,剩下的都放在了瓷盘里。 次日早上,邈上班走的时候,专门朝茶几上看了一眼,它们在那里静静呆着。 晚上,他回到家,那只瓷盘又空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家里生老鼠了?不可能啊。 此时,他有点恐俱了,四下瞧了瞧——紫花窗帘,仙人掌,液晶电视,真皮沙发,墙上有一幅水彩风景画,墙角挂一只布猴子,乳白色电脑,黑色转椅…… 他又买回三只桃子,洗都没洗,就放进了瓷盘里。 第二天,邈下班回到家,这三只桃子又不见了。 难道哪个流浪儿钻进来了? 他把家里搜查了一番,不见人影。他的脊背有点冷飕飕了。 坐下来,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 他肯定,自己是正常的。那么就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他的眼光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了那只布猴子身上。那是他刚买回来的一个玩具,酱色,两根胳臂长长的,极夸张,看上去挺可爱的。 布猴子的眼珠陷在高高的眉棱下。似乎也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在看他。 他站起来,迎着布猴子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硬硬的。他蓦然紧张起来,拿起水果刀,一下把布猴子的肚子划破,十几只桃核骨碌碌地滚出来。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桃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剃头铺 上官在一家公司做经理。 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怪梦:一个女子为他刮胡子,刮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问她怎么不刮了,她看着他咯咯地笑。 早晨醒来,上官对着镜子照了照,左边半张脸的胡子还在,右边半张脸却被刮得精光。他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难道是自己梦游了? 一个月之后,上官再次梦见那个女子为他刮胡子,刮到一半就停住了,看着他咯咯地笑。早晨起来,他的脸上果然只剩下了一半胡子…… 上官工作繁忙,头发一直没理,胡子也乱七八糟。这天,他外出签合同,回来时,路过一家挺偏僻的胡同,看到一家“剃头铺”,就走了进去。现在叫这种名字的理发店已经不多了,肯定是老师傅。 没想到,理发师是个年轻女子。她给上官理完发,开始刮胡子。她举着剃须刀一下下地刮着,动作十分轻柔,上官像被催眠一样,微微闭上了双眼。女子刮到一半的时候,剃须刀突然改变方向,一下就割断了上官的喉管…… 女子和老公把上官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然后割下人头,把尸体分两处埋掉了。 这家剃头铺剃的不是头发,而是“头”。 夜里,这个女子梦见了上官来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悲伤地说:“你不该留下一半胡子,能帮我刮完吗?太难看了……” 她的老公还醒着,他看见老婆突然坐了起来,下了地,朝卧室外走去,动作硬撅撅的,十分异常。他叫了她一声,她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去了卫生间。老公跟着她走过去,看见她左边半张脸上长出了密匝匝的胡子!她举起一把剃须刀,对着镜子喃喃地说:“你不该留下一半胡子,能帮我刮完吗?太难看了……” 话音刚落,她就用剃须刀割断了自己的喉管,“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剃头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皮毛夹克 一个女孩,眉毛很黑,眼睛很深,嘴唇很薄,鼻翼下有一颗很大的痣。 天渐渐冷了,她在服装市场选了一件黑色的皮毛夹克。 回到家,她把皮毛夹克挂在衣柜里,突然想起了一只猫——前不久,这个女孩虐猫,并且拍下来,卖给了一家网站,被广大网友声讨。那天,她穿着高跟鞋,把一只猫按在脚下,一脚踩下去,鞋跟就刺穿了猫肚子,鲜血汩汩冒出来…… 她之所以想起那只猫,是因为这件皮毛夹克是黑色的,而那只猫也是黑色的。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像婴儿的小活物出现在房间里,它无声地走到她的床前,细声细气地说:“姐姐,我的那件衣服破了,我把它脱下来了,好冷啊!” 她大惊,一边朝后缩一边大吼:“滚!” 那个活物轻轻退到墙角,隐在黑暗中不见了。 第二天早上,女孩穿上这件新夹克正要出门,却发现少了一颗纽扣!她马上想到,肯定是昨天老板装衣服的时候掉了包。于是,她没有去单位,而是去了服装市场,打算找老板换一件。 老板是个年轻女子,她说:“总共五颗纽扣,不少啊!” 女孩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六个扣眼吗!” 老板不屑一顾地说:“你好好看看,那是扣眼吗?” 女孩举起皮毛夹克看了看,多出的这个小孔果然不是扣眼,而是一个整齐的漏洞。她马上说:“你赶快给我退了吧!” 老板可不是好惹的:“你弄出了一个洞,退给我们怎么办!” 女孩怒不可遏:“你血口喷人!今天我第一次穿就发现有这个洞了!你必须退!” 老板说:“我就是不给你退!你爱哪告哪告去!” 说着说着,两个女人就撕打起来。老板长得壮,用力一推就把女孩推倒在地,女孩死死抓着老板的头发,老板一个趔趄踩到了女孩的身上,她穿着高跟鞋,尖尖的鞋跟正好从夹克多出的那个小孔刺进了女孩的肚子,鲜血汩汩冒出来…… 服装市场一角,一只没毛的猫冷冷地看完这一幕,一下钻进柜台后,不见了。 失散 小宕六岁了,这天早上,妈妈拉着他的手,翻过一座小山,去另一个村子串亲戚。 中午,小宕跟一群孩子去游泳,天黑了还没回来。妈妈急了,出去寻找,终于在村头看见了小宕,他顺着黑糊糊的土路上走过来。妈妈把他骂了一顿,然后带着他连夜赶回家去。 娘俩来的时候是走路,回去时,是亲戚赶牛车把他们送回去的。 月朗星稀,蛙声不断。 妈妈和小宕躺在牛车上,妈妈勾起脑袋朝后看了看,说:“后面好像有人喊妈妈……” 小宕说:“是车轮的声音吧?” 妈妈就躺下去,不说什么了。牛车走出了一段路,她又勾起脑袋朝后看了看,嘀咕道:“真的有人在喊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声音好熟悉啊……” 小宕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说:“我还是听不见。” 牛车终于来到了家门口,妈妈再次回头听了听,然后拽着小宕进了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白天,小宕跟一群孩子去游泳。他回来的时候,听说妈妈已经走了,他就在后面追赶,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前面有一辆牛车的影子,可是他怎么都追不上…… 实际上,小宕游泳时溺水,被河水冲走了。 妈妈外出寻找他的时候,有人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并且告诉她,小宕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妈妈哭得死去活来,终于一头扎进了河水中。 村里人把她捞上来时,已经气绝身亡。另一个村的人在下游把小宕的尸体拦截住了,送到了妈妈身边。亲戚把娘俩抬上牛车,把他们的尸体送回了家。 小宕的魂魄追随着牛车,一步步朝家走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牛车消失在夜幕中,他停下来哭得更厉害了。这时候,背后传来脚步声,喊着他的名字,他一下不哭了,回头看去,原来是妈妈!看来,牛车上的人不是妈妈,他认错人了。 妈妈跑过来,生气地说:“小宕,你要是再乱跑,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小宕小声说:“妈妈,我错了……” 妈妈的魂魄穿过河水,穿过田野,终于追到了小宕。她也不知道自己死了。 她去抓小宕的手,想拽着他快点回到家。可是,一大一小两只手却交叉而过,谁都没有碰到谁。妈妈呆住了。平时。妈妈总是拽着小宕的手,现在母子俩却互相抓不到了。 妈妈明白了什么,眼泪流下来,低声说:“小宕啊,跟着妈妈,我们回家。” 小宕就说:“好的,妈妈。” 母子俩终于看到了那座熟悉而温暖的农舍,妈妈回到了妈妈身上,小宕回到了小宕身上…… 悲痛欲绝的爸爸发现,母子俩本来各自躺在土炕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具尸体的手死死抓在了一起,掰都掰不开。 红泳帽 张坐在湖边的躺椅上,看别人游泳。 湖里有五个人,三个女人,两个男人。那个年长的女人比较胖,另外两个年轻女孩的身材都不错,令人赏心悦目。 阳光热辣辣的,阵阵微风吹过来,舒服极了。 张就这样坐着,望着,一直过了半个钟头。 一个女孩不游了,爬上岸,坐在躺椅上喝可乐。 张跟她笑了一下,她也朝张笑了一下,两个人一起看别人游泳。 现在,湖里剩下两个女人三个男人了。风大了一些。 不,湖里总共应该剩下四个人才对啊。张直起身子,又数了数,湖里的的确确是五个人! 他疑惑了。他一直在这里坐着,没有人走过来下水,这时候,大家都在度假村的房间里午睡。谁能在水里憋半个钟头不喘气呢! 难道上岸的这个女孩是个幻影? 张转头看了看她,她警觉地把身上的浴巾朝上拉了拉。 张再看湖里,一个年长的女人,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戴黑泳帽的男人,一个戴花泳帽的男人,一个戴红泳帽的男人…… 是的,多了一个人,正是这个戴红泳帽的男人。 张紧紧盯住了他。 这个人在自由泳,他的两条胳臂慢慢舞动,一下下打水,双脚却不动,平平地浮在水上。他就这样在湖里游过去游过来,脸一直埋在水里,始终没有抬起来换过气,水里也没有气泡!张凛然一惊,他突然感到,除了那两条胳臂,这个人就像一具漂浮在水上的直挺挺的死尸! 其他四个人陆续走上来,和岸上这个女孩一起离开了。 现在就剩下了张和湖里那个人了。那个人还在游,好像专门在给张表演。 那顶红泳帽让张触目惊心。去年这个时候,他带着李来这里游泳,李是个旱鸭子,张教他的第一课就是不怕水,他让李跳下去,他告诉李湖水只有1.5米,实际上是3米。李在他的反复鼓励下,捏着鼻子跳了下去,再也没有浮出来。张没有救他。李死了,张欠他那三万块钱也就一笔勾销了。 张想离开却不敢离开,他必须要看到湖里这个人的脸,确定他不是李;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个人一直不换气是如何做到的。 湖里的人终于游到了岸边,他要上来了。 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湖里的人“轰隆”一声从水里抬起脸来…… 张被淹死了。 他浮在度假村旁边的湖里,头上戴着一顶红泳帽。 移动的坟 没人知道,王盛是被张大才杀死的。 张大才和王盛在同一个村,张大才开煤矿,王盛给他当矿工。 张大才跟王盛的老婆通奸,某一天,被王盛捉奸在床。王盛威胁说,要告发张大才。当天晚上,张大才就派了两个兄弟,把王盛干掉了。村里人都以为,王盛是死于煤矿塌方事故,张大才给了王盛的老婆一笔赔偿金,并没人追究。 从此,张大才跟王盛的老婆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王盛被埋在村北山脚下,离村子大约一里远。 王盛下葬的第二天,一个兄弟找到张大才,神秘兮兮地说:“老大,王盛那个坟不对头……” 张大才问:“怎么不对头?” 兄弟说:“它移动了……” 张大才问:“朝哪儿移动了?” 兄弟说:“它离开了山脚,朝村里的方向移动了半里路……” 张大才愣住了,他好像看到王盛在地下朝家里爬过来…… 他故作镇静地说:“别大惊小怪的,肯定是有人在捣鬼!” 说完,他就出去跟几个朋友喝酒了。 他开车出了村子,专门绕到村北看了看,果然在路边看到了王盛的坟,那块墓碑立在路边的杂草中,似乎神长脖子朝他静静望着…… 过了一天,张大才晚上回到村里,那个兄弟一见他就说:“老大,王盛那个坟又……移动了!” 张大才张大了嘴巴:“移到哪儿了?” 兄弟说:“已经移到老林子了!” 老林子就在村北,难道王盛真地回来了? 张大才对兄弟说:“你到老林子去,在那座坟旁盯着,看看它到底是怎么移动的!” 兄弟说:“好!” 张大才连夜开车离开村子,回了城里的家。之后的两天,兄弟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汇报情况。兄弟说,他一直守在王盛的坟旁,它停在了老林子里,没有再移动。 张大才松了一口气,他意识到:可能是王盛的家人察觉王盛死得蹊跷,于是,捣鼓了这出戏吓唬他。只要不是鬼他就不怕,他认为没有花钱解决不了的事。 三天后的半夜,张大才溜回了村子,找王盛的老婆幽会。他把车停在王盛家附近,悄悄走近王盛家的后门,赫然看到,王盛的坟背着崭新的墓碑,端端正正地立在他家后门外!这个死鬼爬回来了! 张大才倒吸一口凉气,几步冲到前门,一步就跳了进去,顾不上偷偷摸摸,大喊大叫起来。王盛的老婆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出来:“你喊什么!小点声!” 张大才拽着她,来到后院,把门推开,说:“你看你看!” 王盛的老婆朝外看了看,一下瞪大了眼睛。实际上,那个坟已经不见了,地面平平的,只剩下一块丧气的墓碑。 这时候,屋里传来王盛的声音:“媳妇,你干什么去了?快回来啊。” 监控画面 张小拉在一家医药超市当保安。 这一周,他值夜班。他拉下卷闸窗,锁了收缩门,超市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关进了笼子。 超市里很安静。张小拉坐在电脑前,腿上蒙着毛毯,看杂志。超市里安装了很多监控器,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都显现在电脑屏幕上。 张小拉的胆子比较小,他把超市里的灯都打开了,十分明亮。监控画面中,通道、货架、药物,清清楚楚。白天,超市里的顾客川流不息,一到了夜里,监控器的画面就没有一丝人气了,电脑上那一个个场景,有点冷漠,有点空荡,有点……阴森。 今晚,张小拉非常害怕,因为昨天超市外的马路上刚刚死了一个人。 昨天半夜,张小拉听见超市外面有打架的声音,似乎几个人在追打一个人,那个人在大声呼救。张小拉缩在超市里一动不敢动。几分钟之后,那几个打人者似乎离开了,张小拉慢慢走到门口,趴在门缝上朝外看去,只见一个小伙子卧在马路上,他穿着酱色夹克,蓝色牛仔裤,左腿在汩汩流血。这条街上的店铺,只有医药超市亮着灯,小伙子朝着灯光一边艰难地摆动胳膊,一边微弱地叫着:“救救我!救救我!” 张小拉想出去救人,又怕那几个打人者返回来,犹豫了半天,他终于没敢走出去。那个人喊了几声之后,在血泊中昏迷过去。张小拉退回来,拿起电话,想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又一想,万一这个人死了,他在药店里见死不救,肯定有责任,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吧! 小伙子由于失血过多,果然死在了马路上。第二天,警方来调查的时候,张小拉说,他一直在超市里巡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死者是一名技校学生,父母离异,他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这天晚上,奶奶突发心脏病住院了,他跟几个同学借了一些钱,匆匆赶往医院给奶奶交费。没想到,在医药超市门前遇到了歹徒,他拼死不肯交出兜里的钱,同歹徒搏斗起来,结果,左腿被歹徒用三角刮刀狠狠刺了一刀…… 今夜,张小拉在杂志中寻找温暖的故事。他实在不愿意盯着电脑上的那些监控画面,可是,他必须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要是进来贼,在他的眼皮下盗走财物,他就完蛋了。 将近半夜的时候,张小拉有些困倦,他伸了个懒腰,眼睛突然停在了电脑屏幕上——超市最里头的监控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他的面容很模糊,只能看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推着一辆购物车,在货架下看来看去,似乎在找什么药。从他的神态和步伐上看,一点不像贼,就像白天正常买药的一个顾客。 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张小拉抄起警棍,快步朝超市里头走去。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那个货架下,通道上空无一人,更没有什么购物车。 他在一行行货架之间搜查,到底没找到那个人。 回到电脑前,他再看监控画面,那个人又出现了!他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购物车里多了一捆纱布。画面是无声的,这个人是无声的。 张小拉蓦然注意到,这个人穿的正是一件酱色夹克,一条蓝色牛仔裤…… 第二天,医药超市的经理上班之后,发现了三件怪事:第一,张小拉留下一封辞职信,连夜不见了;第二,售货员说,货柜上丢失了一捆纱布;第三,收银员说,昨天她把售货款都上交了,上锁的抽屉里却多了35.80元,正是一捆纱布的钱。 张小拉把自己积攒的工资都取了出来,然后,他来到医院,找到了那个小伙子的奶奶,把钱交到了她的手里。 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有心脏病,警方还没有把她孙子被害的消息告诉她。 老太太拽着张小拉的手说:“孩子,你是我孙子的同学吗?昨天半夜,他匆匆跑来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发现他的大腿上缠着纱布,不会出什么事吧?” 楼上 王二小住在一楼。 最近,他连续失眠,气色也越来越差。他是个出租车司机,如果一直这样失眠驾车很不安全。 他恨死了楼上那户人家。 白天,楼上无声无息,一到了半夜,防盗门“哐当”一响,噩梦就开始了——刺耳的脚步声从这个屋响到那个屋,再从那个屋响到这个屋,楼板不隔音,王二小听得清清楚楚。王二小怀疑楼上的人在夜总会上班。 几分钟之后,楼上的人走进卧室,也就是王二小头上的房间,开始脱鞋睡觉。“啪”地响一声,一只高跟鞋扔在地上,震得王二小哆嗦一下,接着,他等待第二只高跟鞋扔下来,却再没有声音了。 每天都一样。 楼上的人为什么只脱一只高跟鞋呢?难道,她穿着一只高跟鞋睡觉? 可怜的王二小,天天半夜等待第二只高跟鞋掉地的声音,苦不堪言。 这天夜里,他实在忍不住,把电脑摄像头绑在竹竿上,从窗子悄悄伸上去,对准楼上的卧室窥视。 半夜的时候,王二小听到防盗门“哐当”一声响,那个女子回来了。她在客厅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什么,十几分钟之后,她走进了卧室。王二小发现,她果然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全部截掉了!奇怪的是,她没有拄拐杖,一条腿蹦来蹦去,来到床上,费力地扔掉一只高跟鞋,躺下来,关灯睡觉,王二小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个邻居有点怪异。 第二天早上,王二小悄悄来到三楼,躲在楼梯上监视她。 中午的时候,二楼的防盗门开了,那个女子走了出来。王二小大吃一惊,这个人身材奇高,肯定是个模特。她的两条腿好好的,什么问题都没有!看上去,她的步伐很矫健,根本不像是安了假肢。她“瞪瞪瞪”地下了楼,走出楼道门,离开了。 难道,楼上住着两个人? 王二小一连监视几天,确定楼上就住着她一个人。他还总结出了一个恐怖的规律:这个女人,每天半夜12点到家,进门之前是两条腿。几分钟之后,她走进卧室,就变成了一条腿…… 有句话叫做贼心虚。半年前,王二小开卡车。一天夜里12点零几分,王二小驾车经过一个路口,看见一个女子从旁边的礼堂走出来,似乎在打车。她的身材太高了,王二小不由多看了一眼。他的车速太快,拐弯太急,把那个女子刮倒了,他明显感觉到右后的车轮从她身上碾了过去。他一脚刹车,停在了十几米远的地方,回头看了看,那个女子倒在血泊中,捂着一条大腿惨烈地叫喊着。他一下慌了手脚,一踩油门逃之夭夭…… 第二天,他在报纸上知道,那个女子是个模特,刚刚在礼堂表演出来,就被撞断了一条大腿。由于抢救不及时,她死掉了…… 这件事在王二小的心里形成了巨大的阴影。半年过去了,警察没找到他,阴影渐渐淡化,却出现了这个恐怖的邻居! 难道,这个邻居就是那个死去的模特? 不然,为什么她忽而两条腿,忽而一条腿?并且,变化的时间正是他开车肇事的时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楼上的女人并没有什么进一步举动。也许,她真的是一个普通的邻居,一个残疾人,安了假肢而已。 尽管如此,每天夜里王二小都被那一声高跟鞋掉地的声音弄得睡不着,面容渐渐枯槁。 这天半夜,他再次开车经过那个出事的路口,竟然看见了楼上的那个邻居!她从礼堂走出来,似乎刚刚表演完毕,要打车。她迎着王二小的车灯走过来。 在亮晃晃的灯光中,王二小亲眼看见她走着走着突然掉了一条腿,剩下孤零零的一条腿,熟练地朝王二小蹦过来,蹦过来…… 王二小傻了,忘了踩刹车,“哐当”一声,撞了上去…… 这时是12点零几分。 第二天,有人发现,一辆出租车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司机身亡。 孤独 季风住在一个很小的小区里,昨天,她把钥匙锁在家里了,一个人坐在小区广场上发呆。 当时大约是晚上10点半,天挺冷的,广场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除了落叶被风吹动,星星是静止的,楼房是静止的,甬道是静止的,广场上各种体育设施是静止的…… 噢,有一样东西在动,那是儿童跷跷板,它在黑糊糊的夜色中,“吱吱呀呀”,一上一下。 季风裹紧了风衣,远远地看着它,又害怕又惊奇。 跷跷板中间是一个弹簧,不过,季风肯定,它的动不是风吹的,因为它升升降降的幅度很大,就像上面坐着两个孩子,正在快乐地嬉戏。 突然,跷跷板停了,一端落在地上,一端停在半空,似乎一个孩子不玩了。接着,季风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她慢慢走过去,把跷跷板翘起的一端按下来,果然有重量,她甚至感觉到另一端的孩子四五岁左右。然后,她坐上去,双脚支地,一上一下地玩起来。 若隐若现的哭声不见了,季风又听到了若隐若现的笑声。 季风的男朋友匆匆赶回来,看到季风一个人坐在跷跷板上,一上一下地玩着,那情景有些恐怖,就喊了一声:“季风!” 季风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跷跷板的对面,站起身,走过来。跷跷板的另一端就落在了地上。 季风挽起男朋友的手臂,两个人回家了。 走出一段路,季风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远远地跟随在她背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跷跷板已经保持平衡了,微微颤动着。 打开家门之后,季风回头说:“宝贝,阿姨不能陪你了,自己玩去吧……”然后,“哐”一声,把门关上了。 外面很冷。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孤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勒索 党岬是个普通的卡车司机,生来胆小怕事。 他的卡车是红色的,看上去让人有点烦躁。 这天晚上,他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鬼鬼祟祟地说:“三天前的15点28分,我看见你在19号公路上,把一辆灰色桑塔纳轿车挤下了山谷,造成车毁人亡。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必须给我封口费。” 党岬说:“滚!” 挂掉电话,党岬开始担优起来。三天前的下午,他给一家公司送货,正巧经过那条盘山公路…… 第二天,党岬又接到了这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依然鬼鬼祟祟地说,他亲眼目睹党岬的卡车肇事。并且,他记下的车号正是党岬的车号! 党岬想报案,想来想去却没敢。 交通事故的时间和地点,全都对他不利,再加上人证……他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第三天,党岬再次接到这个陌生人的电话,口气还是那么鬼鬼祟祟,坚持要钱。党岬试探地问了问,对方说了一个数,让他瞠目结舌。这时候,他确实感到: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他开始怀疑,那天下午是不是真的把一辆试图超车的桑塔纳挤下了山谷,而自己全然不知? 一连半个月,党岬天天接到那个人的勒索电话。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确实肇事了。他天天晚上睡不着觉,绞尽脑汁想对策。 终于,他拨通了勒索者的电话,提出,他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支付30%。 对方说,50%,少一分都不行。 党岬同意了。 下午3点,党岬开着红色卡车来到西郊,按照约定,把一只旧书包扔进了废水处理厂附近的草丛里。那里面只有三卷卫生纸。 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把勒索者钓出水面,然后杀人灭口。 党岬埋伏在一片树林中,静静等待。他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勒索者到底是谁。过了十几分钟,有个人出现了,党岬好像没见过这个人,他中等个子,蘑菇头,戴着一副近视镜。他把那只旧书包提起来,四下看了看,匆匆离开,钻进路旁一辆车,朝山上开去。 党岬跳上卡车,发动着,追了上去。 对方似乎有所警觉,加快了车速。 党岬的眼睛都红了,把油门踩到了底。他知道,对方一旦发现旧书包里只有几卷卫生纸,肯定恼羞成怒,打电话报案。他此时不消灭这个家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山路拐弯处,党岬终于追上了勒索者的车。他的车身庞大,轻轻一顶,就把那个家伙的车挤下了山谷,几秒钟之后,他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按照党岬的性格,他应该全速逃离,可是他却把车慢慢停下来。 这就是19号公路。 现在是3点28分。 他挤下的那辆车正是一辆灰色桑塔纳。 他就那样静静坐在驾驶室里,大脑一片混乱,这件事从头到尾太诡秘太深邃太玄妙,他越想越不明白。 连续三天,党岬都没敢出车。 这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发呆。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打了个冷战,接起来,再次听到了那个陌生人的熟悉声音:“三天前的15点28分,我看见你在19号公路上,把一辆灰色桑塔纳轿车挤下了山谷,造成车毁人亡。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必须给我封口费……” 三种时空 早晨,大龙去上学。大龙是女孩。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她笑,小鸟说早早早——当然早,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连值日的同学都没来。 不过,其他班的人都到了。大龙一边翻课本一边看手表,天,快到了上课的时间,教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上课铃响过之后,教数学的张老师夹着教案匆匆走进来。他戴着高度近视镜,站在讲台上,朝下看了看,寡淡地说:“同学们好。” 大龙头皮一麻,下面只有她一个人啊。 张老师终于发现了什么,眯着眼睛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最后盯住了大龙的座位:“大龙怎么没来?” 班主任从窗前经过,发现班里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他的心里有些不悦,打算去校长那里反映情况。离开之前,他趴在窗外朝里看了看,大龙也没来。记得上一次大龙迟到的理由是:她早上挤牙膏用力太大,花半个钟头才把多余的牙膏吸回去。他恨恨地想,这次看你还怎么说! 大龙举了举手,张老师似乎看不到,叹了口气,开始讲课了。 大龙喊了一声:“张老师,我在呢!” 学生们陆续来到教室。大龙是第十三个进来的。 第一节课是数学,却一直不见张老师的影子。 大家开始大声聊天,谈起一部正在热映的电影,突然听到大龙对着空荡荡的讲台喊了一声:“张老师,我在呢!” 大家一下就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她。 临近中考,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大龙发起了高烧。她在病床上竟然做出这样一个多维度的梦。 蹊跷的是,这一天张老师确实没来上课,他在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不治身亡。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三种时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上·下策》 这天,孟常在公司加班,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他在等最后一班公交车。 长椅上不知谁掉了两本书,很旧,封面都是牛皮纸,画着猩红的棺材,一本写着《上策》,一本写着《下策》。他好奇地拿起来,在路灯下翻了翻,里面都是密密麻麻写着奇怪的文字——忈龖?齒?秊□齒閁飍辷顨?覂茻舎耎嘂羍罖筁秂疩畠犮毤柗悪弚弖尦嵒尐対囮勼冞,他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出版社的名称。 孟常担心有人设局,四下看看,站牌下没有一个人。公交车来了,他随手把两本书塞进了挎包。 回到家,他坐在电脑前,搜索“上下策”的相关信息。 那两本书一上一下放在书桌上,一阵风从窗子吹进来,上面的书哗啦啦地响,翻开了。孟常伸手把书合上,继续搜索。 网上关于“上下策”的信息比较少,都在一些风水和灵异论坛上。那本书又被风翻开了,孟常转头看了看,书翻到第69页。刚才好像也是翻到这一页。 他把书合上,然后盯住它。 风似乎小了许多,再也翻不动书页了。他继续查看那些网页的时候,那本书再次被风翻开,还是停在69页上,对开的两页一下下动着。 他把书拿起来,仔细看了看,69页并不是分印张的地方,很不容易被翻开。仔细看了看,这一页都是两种符号,似乎是什么密码——ㄩㄨ。 他把窗子关上了。 网络是这样回答他的: 据说有两部奇书叫《上·下策》,在民间流传甚广,谁也不知道著者是谁,出处是哪。它教世人如何知命运,解生死。一个人只能学习其中一部,否则全家暴死。《上策》保富贵,学者无后;《下策》荣后代,学者终生贫苦。 学者只能午夜12点开始研习,而且最好去山上,至少是听不到狗叫的地方,烧三炷香火,烧三张冥币,坐下来,把书放在背后,然后连问三遍:“师父,你到了吗?” 这时候,会听到背后有一个声音:“我到了。” 然后,书会自动翻到某一页,对方读一句,你跟着读一句。 学习时,千万不能回头看“师父”,否则将大难临头。 直到读完,师父会说:“懂了吗?” 你说:“懂了。”接着就可以回家了。书要留在原地,不可以再拿走。 孟常还没有女朋友,他不操心后代的问题,他只想赚大钱。 他决定试一试。 第二天,他买来了香火和冥币,在家看电视,一直等到11点多,带着那本《上策》出去了。 这是城市,到处都是楼,他东游西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僻静的马路,两旁都是高墙,不见人迹,他抱着那本书,耐心等待。 终于到时间了,他烧了香烧了纸,然后坐下来,把那本书放在背后,轻声说了三遍: “师父,你到了吗?” “师父,你到了吗?” “师父,你到了吗?” 背后始终无声。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凶猛的狗叫,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有点害怕了,因为犯了忌讳——狗的叫声惊着“师父”了!他忽然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想离开了。 正要站起来,突然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到了。” 孟常死了。 他的死是不是跟狗叫有关呢? 应该不是,他遇到了歹徒。那条马路旁是一家电缆厂,三个歹徒本来打算跳进去盗窃,却碰巧遇到了孟常。《上·下策》是怎么出现的,没人知道。孟常的银行卡被抢去,其中一个歹徒驾车去最近的atm机取钱,另两个歹徒看守他。歹徒把钱取出来之后,打来电话告知同伴,另两个歹徒用尖刀结果了孟常的性命,然后逃窜。 孟常的尸体躺在荒草中,那本《上策》就摆在他的旁边。 风吹过来,书页又翻到了69页。 要想人不知 菁菁出差回到家,正赶上老公加班,她洗了澡,坐在电脑前,一边上网一边等候老公回来。 突然,床垫“吱呀”响了一声,好像有人坐下来。菁菁吓了一跳,转头看看,左侧的床垫凹下去一块。接着,好像有人躺下来,凹下去那块变长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菁菁死死盯着那个人形,心越跳越快。 过了一会儿,床垫“吱呀”又响了一声,右侧似乎也有人坐下来,床垫凹下去一块,接着,第二个人躺了下去。 菁菁拿过手机,一边盯着那张床垫一边快速给老公发了条短信:你在哪? 床垫继续发出轻微的响声,凹下去的地方在起伏、变化。左侧凹下去的那块突然消失了,右侧凹下去那块变得更深。 床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地震了一样,而餐桌上的高脚杯却纹丝不动。菁菁恐俱到了极点,站起身,盯着那张动荡的床,一步步退到门口,仓皇地逃了出去。 她跑下楼,正要给老公打电话,老公的短信来了:我在家啊,报着枕头睡觉。想你! 菁菁愣住了。昨天晚上,就是这个时间,她在外地给老公发过一条短信,老公也是过了很久才回复,他同样是这样说的,包括那个错字“报”(抱),一模一样! 她在门口坐下来,慢慢梳理麻乱的内心。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老公回来了,他快步走到菁菁面前,不解地问:“你没拿钥匙吗?” 菁菁静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分手吧。”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要想人不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幻想症 宿舍里总共六个女生。 安和静挨着窗户,对铺。放暑假大家都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了安和静。她们都是从农村来的,路费对于她们来说是一笔大钱。安没有回家还有另一个原因,近来她结识了一个钻石王老五,那个男人每个周末天黑之后都会开车来把她接走。于是,安的精神面貌就有了很大变化,俨然是一个贵太太了。老实说,静长得比安漂亮,但是她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两个铺位中间有个木桌,桌上有一只圆形的镜子,镜子的背面是红漆。安晚上被接走之前,总要用这只镜子化妆。她在宿舍的时候,发现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一个怪异的习惯,天黑睡觉前,她总是拿起这只镜子描眉画眼。 第一次,安还以为静也钓到了哪个有钱人,晚上化完妆要出去呢,想不到,她化完妆之后就上床了。安笑着问她:“你从来不化妆的,也从来不喜欢照镜子,现在怎么突然变了?” 静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后来,安在静的床位上看到一本美容的书,想到她最近可能在学习化妆,拿自己的脸在练习。 一天晚上,安快睡着了,冷不丁睁开眼睛,看见静正坐在对铺上举着镜子化妆,不由打了个冷战——静用镜子的背面照自己,而镜子的正面却对着她,颤颤巍巍地照出安的恐惧双眼,好像是举着一只照妖镜——不,应该是“妖照镜”,鬼知道静在施用什么妖术! 好在两个人之间隔着镜子,安悄悄把被子蒙在了脑袋上,不敢再看了。 从这天起,静天天晚上都要化妆,每次化妆都要用这只镜子的背面照自己。安很害怕,不敢睡,又不敢动。一个多月过去之后,天天神情恍惚。 这天晚上,静又故技重演。宿舍里十分安静,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而静无声无息,好像一具尸体,动作慢悠悠的,甚至有些僵硬。安甚至怀疑这只镜子变成了玻璃,静正透过它死死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静了,她为什么总这样吓自己? 这天晚上,安实在无法忍受了,她瞪大眼睛,想质问静为什么总躲在镜子背面装神弄鬼,她“呼啦”一下坐起来,还没说什么,就在镜子中看到了静的脸!安动,她也动;安不动,她也不动! 安一下就瘫软了,颤颤地说:“静……” 静从镜子后歪过脑袋,问:“你在叫谁?” 安缩到床角,剧烈地哆嗦起来——镜子后闪出那张脸正是她自己!她和静互换了! 那个钻石王老五还是每个周末来,把静接出去。安被送进了医院治疗。大家都认为快毕业了,就业压力太大,造成安的精神出了问题。 实际上,安是静,静是安。 王老五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他在招聘实**学生的时候,认识了静,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纯朴的女孩。安长的比她还漂亮一些,她对静嫉羡不已。她一直幻想自己就是静,直到崩溃。 地下 我小的时候,镇子里死了一个姑娘。她叫什么我记不得了,只听说她跟一个男人“搞破鞋”,结果被人捉双,没脸活下去,就上吊死了。 姑娘的父母嫌丢人,匆匆把她埋葬了。 那时候是20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火化制度在农村还没有推广,只鼓励深葬。 姑娘身材瘦小,那口猩红色的楠木棺材却无比巨大,八个人才勉强把它抬起来。到了野外的坟地,人们在冰雪中艰难地刨出一个两三米深的坑,把棺材放进去,“轰隆”一声落了底,开始噼里啪啦填土,很快就鼓起了一座高大的新坟…… 那天,有个姓黄的村长来镇子里开会,喝醉了,夜里摇摇晃晃地骑自行车回家,半路酒劲发作,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他在雪地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沉闷的敲击声,他顺着声音爬过去,忽然发现他身下是一片乱坟地,敲击声正是从那座新坟传出来的。 他的酒吓得醒了一半,骑上自行车赶紧离开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传到了镇子里,有人认为是姑娘的冤魂在闹腾,有人认为黄村长肯定是喝得太多了,出现了幻觉。 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的,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 几年后,姑娘的父母打算把女儿的尸骨迁到另一个地方。 姑娘的坟已经平了,长着荒草。一群人挖来挖去,终于挖到了棺材,已经朽了,轻易就撬开了,下面的情形让人们大吃一惊: 姑娘身下的褥子,身上的被子,都被撕破了,变成了一条条,棉花散落在棺材的各个角落。枕头也被撕开了,荞麦撒得到处都是。她脖子上陪葬的金项链四分五裂,头发也被拽下来,这里一绺,那里一绺。姑娘尸体的肉早就腐烂,只剩下骨架了。下葬的时候,姑娘平平地躺着,眼下这具尸骨却变了方向,她的头骨顶着左侧的棺材板,脚骨顶着右侧的棺材板,蜷成一团,左手一根指骨深深抠进骷髅眼部的黑洞中…… 姑娘的父母静静地看了看地下这一幕,竟然都没有掉泪。 这是我听到的最短的一个恐怖故事,也是最长的。 为此我早早给自己立了这样的遗嘱:亲人,在确定我“心跳停止”“呼吸消失”、“血压为零”“大脑死亡”之后再把我葬送。我会保佑你们。 弃明投暗 一个医生叫张岷,他半夜接到电话,通知他赶到医院,有人出车祸,需要他立即去做手术。 张岷差不多是全区最好的脑外科医生,职业素养极好,他马上动身赶往医院。经过江边的时候,他看到跨江大桥上有个女子,穿着红色的风衣,一边望着江水一边漫步,神态十分悠闲。看上去,她很像羽毛。 羽毛是个民族舞蹈演员,一年前张岷就开始追她,刚刚有结果,三天前两个人第一次约会,羽毛接受了他赠送的结婚戒指…… 三更半夜,羽毛在桥上干什么?张岷想停下车看个仔细,可是手术十万火急,他只好忍痛割爱,与她擦肩而过。 走进手术室,助理和护士已经做好了手术之前的准备。听说,这起车祸发生在盘山公路上,一男一女,那个女子的脑袋四分五裂,当场死亡。当地目击者报了警,45分钟之后急救车赶到,把奄奄一息的男人拉回来…… 患者全身伤痕累累,头部最严重,脸部都变形了。他颅内出血,必须马上做手术。突然,张岷在这个患者脖子上看到了三颗几乎是并排的痣,脑袋“轰隆”一声巨响。这三颗痣太眼熟了,他每天早上洗脸的时候都能看到它们——躺在手术台上的这个人是他自己! 张岷呆了一下,脑袋似乎被穿了一个洞,什么都想起来了——今天,他跟羽毛第二次约会,他带她去城郊山上玩儿,回来的时候,在盘山公路上他为了躲避一辆重型卡车,一头栽进了山谷…… 摔下去之后,他就处于严重休克的假死状态。于是,另一个虚飘飘的他出现在家中。 医院认不出这个人就是张岷,立即给张岷打电话。虚飘飘的张岷接到了这个电话,立即赶来做手术了…… 刚才,他在桥上看到了羽毛,而真实的羽毛已经躺在了太平间。 他知道,如果躺在手术台上的这个张岷被治愈,那么,自己就会消失。真实的张岷永远不可能见到在跨江大桥上的羽毛。 他觉得羽毛是在等他。 他拿着手术刀,犹豫起来。 助理问:“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开始吧!” 张岷从医以来,第一次背叛了救死扶伤的精神。他没有积极治疗,躺在手术台上的张岷死了。 于是,他继续存在。 他疲惫地摘下手套,踉踉跄跄走出手术室,开上车,直奔跨江大桥而去。羽毛在等他,她的手指上戴着他买的戒指,身材窈窕,完整无缺。 小心枕边人 4月23日,季小枫邀请一些重要客户,举办了一次小型宴会。 席间,她到卫生间补妆,发现手上的金戒指怎么都撸不下来了。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敏感地想到今天正是那个女人死去一周年的日子。 两年前,季小枫认识了皮黔丁。皮黔丁是个平凡的男人,有个平凡的妻子,他很帅,并且很会体贴人。季小枫虽然拥有成功的事业,婚姻上却不美满,离异之后一直独身。为了占有皮黔丁,在皮黔丁的默许下,她把那个女人给杀了…… 她清楚地记得,当天晚上,她卸掉了车牌,把那个女人撞死之后,逃之夭夭。 从那以后,她一直承受着良心的折磨。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她只能尽情享受和皮黔丁在一起的时光。两个人一直没敢公开关系,直到两个月前,他们才办理了结婚手续,低调地举行了婚礼。 皮黔丁没有钱,他给季小枫买了一枚普通的金戒指,季小枫却觉得很幸福。可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这枚幸福的戒指却突然像有了魔法,它缩紧了。 外面的客人都在等着她,她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旁,出去应酬了。 宴会散去之后,季小枫驾车回家。她把车子停在地下,一边走向电梯一边继续撸那枚金戒指,突然,脑袋被人砸了一锤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歹徒抢走了她的挎包,还摘走了她的项链和耳环,那枚戒指怎么都撸不下来,歹徒放弃了,很快就消失在车库的黑暗中。 三天后,季小枫和那枚金戒指一同火化了。 ……过了七八个月,皮黔丁似乎才从悲伤中彻底走出来。连续死了两个女人,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克妻,没有哪个女性敢接近他了。后来,他在电视的证婚广告上认识了一个叫张蔷的女人,两个人认识不久,就匆匆结了婚。 皮黔丁是从农村奋斗出来的,他的结发妻子有点泼辣,他不爱她,进城之后甚至感到她成了累赘。后来,他认识了漂亮的城里女人张蔷,一下陷入了爱河。不过,他娶不起张蔷。同时他认识了季小枫,利用这个老女人,顺利地除掉了生活六年的妻子。后来,他又制造了一个抢劫事件,亲手把季小枫杀掉了,不但得到了她的财产,和张蔷也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和张蔷一直秘密交往。除掉季小枫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张蔷专门到电视上做了一次证婚广告…… 一切都很美满。 皮黔丁给张蔷买的是一枚铂金钻戒。 新婚之夜,两个人恩爱完毕,相拥而睡。夜越来越深,张蔷突然在黑暗中说:“老公,我手指痛……” 他坐起来打开灯,抓过张蔷的左手看了看,吃了一惊,她的无名指上竟然变成了一枚金戒指。 张蔷视而不见,还在皱着眉抱怨:“它好像在收缩,我怎么都撸不下来!你帮帮我啊!” 皮黔丁猛然感到张蔷的表情很陌生,不,很熟悉……这分明是季小枫在说话!他朝后退了退,很不自然地问了一句:“我给你买的不是铂金钻戒嘛!” 张蔷的口气突然变冷了:“你个穷鬼,哪有钱给我买戒指!”一边说一边哭起来:“我跟了你六年,过过一天好日子吗!” 这个口吻正是他的结发妻子! 张蔷突然用右手抓住了左手,一下下撸那枚金戒指,头发也披散下来,疯了一样忿忿地说道:“是你杀了我!是你抢走了我老公!” 她的左手挣脱了右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没有你,他就不会用锤子砸死我!你偿命!” 皮黔丁惊恐地抓起了电话,又把它放下了。 张蔷突然安静下来,她从头发中死死盯着皮黔丁,皮黔丁看不清那是结发妻子的眼睛,还是季小枫的眼睛。她手上的那枚金戒指不见了,只剩下两只素白的手,直直地指向墙角—— “那枚金戒指不该给她戴,在我的骨灰盒里。” “那枚钻戒不该给她戴,在我的骨灰盒里。” 皮黔丁猛地回头看了看,两个墙角果然有两只骨灰盒。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靠着墙软软地坐下来,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床头柜。他有心脏病,床头柜里有药…… 皮黔丁死了。 季小枫的财产落到了张蔷和她心爱的男人手里。那个男人挺老的,也不好看。 归心 房先生的叔叔十几岁就去了台湾,在90高龄的时候终于回来了。房先生在京都工作,他想带叔叔玩一玩,叔叔不同意,在房先生家吃了一顿饭,就心急火燎地要赶回湖南老家。 房先生只好为老人买了机票,第二天,他驾车送叔叔来到机场,帮他办理了登机手续,送叔叔走进安检口…… 叔叔毕竟年龄大了,房先生不放心,他坐在大厅里,想等叔叔那趟航班起飞之后再离开。 果然出了问题,飞机起飞前10分钟,机场开始广播:乘坐x次航班的房中华先生,请您赶快到8号登机口登机! 房先生立即来到安检口,对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提出进去看看,他怀疑老人在卫生间里跌倒了。人家不准许。他想跟叔叔联络一下,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到他的手机号码。情急之下,他只好给高雄的堂妹打电话。 妹妹听了房先生的话,似乎吓傻了。 房先生问:“怎么了?” 妹妹说:“你认错人了吧?昨天,我父亲去机场的时候,突发脑溢血,半路就去世了!” 机场还在一遍遍地广播着:乘坐x次航班的房中华先生,请您赶快到8号登机口登机,航班就要起飞了! 房先生呆了。他坚信,回来的这个老人就是叔叔。也许,他的影像是假的,他归根的情感是真的。 他找到机场负责人,出示了相关证件,然后含着眼泪说:请x次航班正常起飞吧!我是房中华的家属,他在办理完登机手续之后,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他正自己飞回故乡。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归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打墙 一个老司机,驾驶卡车从外地拉货回来,已经将近午夜,在临近市区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雾,在车灯的照射下,前面白茫茫一片。这种天气最容易出事故了,他紧紧盯着前面一小块路面,小心翼翼朝前行驶,丝毫不敢大意。两旁的树木都看不见了。 这条路他太熟悉了,到了这里右转就应该是市区,可是他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岔路口。 他有些惊慌,想到是遇到了“鬼打墙”,加快车速朝前冲。 驶出大约一公里,右侧路旁突然冒出一个人,看背影是个郊区农民,他骑着一辆自行车,慢悠悠朝前蹬。这时候,出现任何人都是可疑的,司机超过了他,继续朝前冲。 又驶出大约一公里,这个“郊区农民”又出现了,在右侧路边慢悠悠地蹬着自行车!司机吓死了,在超过他的一瞬间,从后视镜看了看他的脸,模糊不清。 又驶出大约一公里,司机还是没看到那个岔路口,而“郊区农民”又在前面出现了!司机不敢再开了,他把车停下来,望着那个人一点点消失在浓雾中。接着,他打开车窗,凉森森的雾气一下就涌进来。他从座位下抽出发动机摇把,朝前面使劲掷过去…… 雾依然张牙舞爪,缓缓缭绕。 司机转过身,透过卡车的后窗,绝望地朝后面看了看,打了个冷战——后面一点雾都没有,一条公路在月光下笔直地伸向远方,两旁的树木清晰可见。 他来不及掉转车头,挂倒档朝后退去。浓雾紧紧追随着他,前面的可见度依然很低很低。卡车退了几公里,司机终于看到了那个岔路口。 他退着驶过岔路口,朝前看的时候,岔路口又看不见了。他凭着感觉右转,车轮碾到了什么东西,“咯噔”一下。司机不知道,那正是他扔出去的摇把。 他也不知道,那个骑自行车的人就是郊区的农民。月光明亮,夜风习习,农民慢悠悠地骑车回家。没想到,这个夜晚他遇到了一件怪事——有一辆卡车在岔路口停住了,司机不停地加油,引擎声震天响,可是卡车就是不前进。农民在路旁停下来,一条腿支地坐在自行车上,看热闹。他发现,卡车的两只后轮就像在雨天陷在了泥路上一样,一直在空转,把板油路都磨出了两条凹痕…… 后来就农民不敢再看,离开了。走出一段路,他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回头看了看,那个司机表情古怪地掷出了一根摇把,然后,他把卡车退了退,驶上另一条岔路不见了。 报应 一个母亲,带着三岁的儿子去镇上赶集。她买了一块花头巾,一转身就发现儿子不见了。她发疯地四处奔跑寻找,最终也没看到儿子的踪影,她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有人认得她,走到她面前,悄声说:“玉秦,赶快报警呀!” 这个偏僻小村在山上,被举得高高的。她和他拐骗了一个三岁的男孩,从外地来到这里,临时租下村头的一间土房,住下来。 在男人的恐吓下,男孩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哭一声。明天,有个买家来领人,偏偏就在这天夜里,男孩哭闹起来,声音很大,全村人都听得见,女人怎么哄都哄不好。 男人困得很,被哭得心烦意乱,一下坐起来,朝男孩的屁股上狠狠掴了一巴掌,男孩哭得更厉害了。男人大怒,抓起被子捂在男孩脸上,咆哮道:“我让你哭丧!哭丧!哭丧!” 男孩没声了。 女人害怕了,使劲掰开男人的大手,说:“别把他憋死了!” 她掀开被子,男孩无声无息。她打开灯,发现男孩脸色铁青,已经没气了。她一下就慌了手脚:“这下怎么办?” 男人说:“埋了呗!” 他穿上衣服,用一张毯子把男孩包裹起来,扛在肩上,顺手拎起一只镐,大步出了门。 男人刚刚出去,天上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女人不敢睡在男孩刚才躺过的床上,她裹了一件毛衣,站在门前,哆哆嗦嗦地等男人回来。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门被敲响了。 女人打开门,男人一步跨进来,全身都是雪。女人问:“埋在哪儿了?” 男人说:“半山腰。” 女人返身门门,突然打了个冷战——厚厚的雪地上有两行脚印,一双大脚,一双小脚,并排伸进家里来…… 女人说:“你看!” 男人探头朝外看了看,说:“是村里的小孩恶作剧吧。” 女人说:“怎么看不到他离开的脚印啊?” 男人朝门旁的梯子看了看,说:“他肯定从这里上了房,又跳下去跑掉了。” 说完,他脱掉了衣服,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女人在他身边坐下来,难过地说:“一笔要到手的钱,就这样被你弄飞了……” 男人一下把她楼在怀里:“我们再造一个。” 女人铺在下面,像铁轨;男人跑在上面,像奔腾的火车。到达终点的时候,火车一声长鸣——女人猛地睁开眼,看到男人双目通红,瞪得跟牛一样,脸部的青筋一根根鼓起来,似乎窒息了…… 男人心脏病发作,死在了女人身旁。 女人吓傻了,穿上衣服,冲到门口,想跑出去喊人。雪下得更大了,门外那两行脚印已经被覆盖住,却多了一行脚印,女人认得那是男人的脚印——大头鞋,42码,它们从屋里走出来,朝半山腰的方向伸去…… 女人没有喊人。男孩不见了,村民们肯定会起疑。 她关上门,软软地坐在了地上。现在,这间屋里只剩下她和那个男孩了。 后半夜的时候,女人打了个盹儿,在似梦非梦中,她听见肚子里传出了那个男孩的声音,十分清晰:“阿姨,你怀上我了。” 天快亮的时候,女人悄悄离开了村子,回到了几百里之外的老家。从此,她再也没干过非法的勾当。 9个月之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孩。男孩快乐成长,很快就三岁了。这一天,女人带着儿子要出门。一个邻居问:“玉秦,你去哪儿呀?” 她说:“去赶集,买个花头巾。” 那张红桃4 这个故事是我亲身经历的。 2008年12月22日下午,澳洲南方集团邀请我参加新年酒会。上午,我、助手季风和读者包子(山西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一起玩“红桃4”。扑克是季风新买的。 “红桃4”风靡西北地区:一副扑克(请注意,是一副扑克),谁抓到红桃4谁坐庄,有权拿到底牌,一个人打两个人。 第一把,我抓到了红桃4。 第二把,我抓到了红桃4。 第三把,我抓到了红桃4…… 一连十九把,每次都是我抓到红桃4。开始的时候,季风和包子还在感叹这件事太蹊跷,后来,她们都不说话了。 第二十把,我又抓到了红桃4。季风表情肃穆地说:“老大,我们重抓。” 我是个不信邪的人,这时候也感觉有些诡异,于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把牌放下了。 季风认真洗了三次牌,大家开始重抓。这一次,红桃4又被我抓到了。 我看了看季风,说:“又来了。” 季风把我手里的牌抢过去,说:“再重抓!” 她哗啦哗啦把牌洗了,三个人又抓。 这一次,红桃4又被我抓到了。 我看看季风,季风看看包子,包子看看我,没有人说什么。这是我连续第二十二次把抓到红桃4。 接下来,三个人都把牌扔了,包子来洗牌。她洗了十几遍之后,大家再抓。 抓完牌,季风警觉地问我:“你又抓到红桃4了?” 我说:“没有。” 季风把目光投向包子:“在你那里?” 包子看了看牌,摇摇头。 季风说:“那肯定在底牌里了。” 我反复观看自己的牌,突然愣住了:我没有红桃4,手里却有两张红桃2。一副扑克只有一张红桃2,这副扑克却出现了两张红桃2!我们玩了二十三把才发现这个质量问题。 2+2=4。 我突然很想笑,头皮却麻麻的。 我把两张红桃2放在桌子上,季风看了看,立即把几个人的牌敛在一起,统统扔进了垃圾桶。她说:“老大,下午你别出门了。” 这一天,我没有参加那个酒会。 神景 一个迷途的旅人,在沙漠中昼夜奔走。这一日,前面奇异地出现了一个大湖。 他快步走过去,喝足水,然后坐下来歇息。 波平如镜,不见人迹,也没有船和鸟,天上甚至没有云朵。旅人默默地望着湖面,双眼突然射出惊惧的光——湖水里影影绰绰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街景!那街景渐渐清晰,渐渐清晰,渐渐清晰…… 水在动,水里的街景也晃晃悠悠地动——那是一条石板街道,两旁是不知什么朝代的老宅,静悄悄没一个人。这个场景中,没有一点阳光感,就像阴天里的一座城,或者是一幅颜色古旧的油画。 旅人处于俯瞰的角度,就像在飞机的舷窗看地上的一座城。他惊骇地盯着这个巨大的场景,眼睛都不敢眨——难道这就是海市蜃楼吗? 幸好它是一个静止的画面,如果这时候画面中突然出现什么情节,这个旅人一定就疯掉了。 过了很久,街道上出现了一条丧家狗!它匆匆跑过,很快消失在街角。 旅人的神经一下就崩断了——这场景不仅仅是一个画面!现在,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的人世间的一个场景,一个生活的片段。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地点,不知道是一些什么人…… 有个人从老宅里走出来,他穿着同样不知什么朝代的衣服,颜色很灰暗,他背着一个褡裢好像要出门。由于旅人的角度高高在上,他看不见这个人的脸。这个人走着走着,也消失在街道尽头。 又过了一会儿,老宅里走出一个女人,她穿着花花绿绿,脚很小,是古代那种三寸金莲,她快速地跑进了另一所老宅。旅人同样看不清她的脸…… 又过了一会儿,老宅里走出一个梳抓髻的小孩,他拿着一个风筝一类的东西,到外面放…… 始终无声,整个过程就像一场无声电影。 放风筝的小孩仰起头,欣喜地望着越来越高的风筝……突然,他似乎看见了旅人,扔了风筝就朝屋里跑去。过了一会儿,他领出一个老妇人,惊恐地朝天上指,那老妇人也张大了嘴! 在他们的眼中,是不是天上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他们…… 海市蜃楼中古代的人和现世中的他发生了关系!他们互相看见了! 旅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唐尧禹舜夏商周啊春秋战国乱悠悠啊秦汉三国晋统一啊南朝北朝是对头啊隋唐五代又十国啊宋元明清帝王休啊……” ——他疯了。 梦 方军住在郊区的飞天花园。 小区以北十五公里,有个地方叫三不管,那里是枪毙死囚的法场。平时,没有人敢涉足那个地方。而且,由于血的滋润,那地方的草出奇的新鲜、茂密。 一天,方军做了个古怪的梦。他梦见他半夜爬起来,摸黑穿衣服。第二个扣眼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系上。接着,他到镜子前照了照,还梳了几下头。最后,他出门来到停车场,静静地坐在了自己的宝来车里。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出现了,从他身边经过,缓缓朝飞天花园之外开去,好像在引导他。他鬼使神差地把车发动着,跟着它径直朝北开,竟然一直来到平时他最忌讳的地方——三不管法场!一个黑影从前面的车里钻出来。方军也下了车。那个黑影开始蹲下来慢慢地拔草,拔一会儿就起身看看他。他也跟着蹲下了,一下下拔草…… 在梦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方军没有太在意。 可是,一个半月后,他又做了一次这个梦——还是那辆黑车带路,最后来到那个阴森的法场,他跟那个黑影一起慢慢拔草……醒来之后,方军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从这天起,每天晚上他回家停好车之后,都把油表上的数字记在本子上。睡前,他把防盗门反锁,踩着梯子把车钥匙放在吊灯上,又在床下摆满酒瓶,甚至用绳子把自己的手脚绑住……每次做这些事时,他都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发瘆。 又过了两个月,这天夜里,方军又做那个可怕的梦了——情节一模一样! 早晨,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手脚还被绑着,那些玻璃瓶也在地板上立着,位置丝毫未变,车钥匙还放在吊灯上。可是,他走出去,钻进车里,看了看油表上的指针,身上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燃油减少了3升,正是他的车行驶三十公里的耗油量! 方军心神不宁,越来越憔悴。他万万没想到,这天晚上,他开车回到飞天花园,竟然看到了那辆黑车——他牢牢记着它的车号!它从梦魇中来到了现实里! 黑车刚刚停好,一个女人从里面钻出来。她的头发很长,脸色有些苍白。 方军把车停在她旁边,直直地盯着她。她看了一眼方军的车,陡然呆住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方军小声问。 “我梦见过你的这辆车!三次,每次你都在后面追我,一直把我追到三不管那个法场……” 医院的走廊 这是一座崭新的医院大楼。 我坐在眼科门外的长椅上,等待医生。 一点半上班,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 这条走廊很长,干干净净,空空荡荡,除了我,没有一个患者。 走廊的尽头是两扇对开的门,门上有两块长方形的玻璃,望出去,还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奇怪的是,那里有很多人,摩肩接踵,甚至有些拥挤。 我不知道那条走廊里是什么诊室,也许他们中午不下班。 我呆着无聊,就静静地看那些人。 有人在东张西望地寻找诊室,手里拿着号或者哪个人写的条;有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医生叫自己,他们冷眼看着走过的每一个人;有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匆匆走过,好像有患者要死了;有穿着病号服的患者慢慢走过,他面色苍白,半身不遂,由家属搀扶着,走路的姿势很滑稽;几个工作人员用轮滑床推着一个患者跑过,其中有人举着点滴瓶…… 仅仅隔着一层门,两边的反差竟然这么大! 那层门很隔音,我只能看见人影绰绰,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就像观看一段抹掉了声音的录像。 终于,我站起来,沿着安静的走廊走过去。 我走到那两扇门前,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头——那门板上的两块玻璃根本不是玻璃,而是镜子! 我蓦地转过身来,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似乎头发一下就竖起来了。 眼科医生终于上班了。 他检查了我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已经病入膏肓了。”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医院的走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天之后 周末,黄小媛要来北京看望张苛。 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高中时代,张苛家搬到了北京,和黄小媛断了联系。三个月前,他们偶然地在qq上联系上了,这时候,张苛已经读大四,而黄小媛在天津已经工作了。 两个人在网上聊得越来越投机,很快就走进了爱情。 周六的上午,张苛给黄小媛打电话,想问她什么时候到,他好去接站。没想到,电话里传出这样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火化中,请稍后再拨。 张苛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再拨,黄小媛关机了。难道电话说的是“正在通话中”,自己听错了? 张苛断断续续从上午打到下午,黄小媛一直关机。凭他对黄小媛的了解,她不会放自己“鸽子”。 第二天早晨,黄小媛依然处于关机状态。张苛不甘心,坐城铁来到了天津,找到了黄小媛居住的小区,竟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黄小媛昨天被人捅死,今天上午正在火化。 张苛呆住了。 杀死黄小媛的凶手叫赵尜子,张苛认得他,小时候都在同一个院子长大。并且,他表哥如今就和张苛在同一所大学里读书。听说,赵尜子一直追求黄小媛,屡屡遭到拒绝,于是起了杀机。现在,他负案在逃…… 张苛在路旁坐下来,掏出手机反复端详。他是个穷学生,这只手机是他三天前从旧物市场买来的二手货。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 终于,他试着拨了一个李姓同学的号码。 李姓同学正在梯形教室上课,电话设置了震动,他悄悄拿出来接听,里面传来张苛的声音:“哥们,我遇到大事了……” 他四下看了看,张苛正坐在后面听课,脸色很憔悴的样子。他以为张苛是用耳麦在跟他通话,就说:“下课再说!” 李姓同学挂掉电话之后,张苛更疑惑了——今天是周日,上哪门子课?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上面显示着:2008年10月20日,周一,11:42分。 难道自己把日子记混了? 旁边正巧有一家钟表店,他走进去问了问,人家告诉他:今天确实是周日。 他把手机上的时间调整正确,然后失魂落魄地坐上城铁,回了北京。这一天,他只吃了一顿早饭。 第二天,张苛上完晚自习回来,一个人坐在宿舍楼下的椅子上发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显示着:2008年10月21日,周二,10:58分。又窜到明天去了…… 他想来想去,忽然有了这样的猜测:也许,这只手机发出去的信息,被卷入某种异常的时空,对方接到的时候,总是在一天之后…… 他不知道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正在权衡利弊,考虑是否扔掉它,忽然看到一个人在宿舍门口冒出来,他警觉地朝四下看了看,看到张苛之后愣了愣,然后快步朝学校大门走去。 这个人不是赵尜子嘛!他来找他表哥了! 张苛迅速站起身,悄悄跟踪上去,同时掏出电话,打给了李姓同学:“喂!” 对方说:“你!” 张苛说:“没空儿说废话!一个叫赵尜子的杀人犯,在咱们学校里出现了!现在他正在离开!你马上报案,我跟着他!” 对方似乎傻住了,一直不说话。 张苛担心跟丢人,一边快走朝前走一边问:“你怎么了?” 对方小声说:“昨天,你不是……死了吗?” 张苛一下就停住了脚步:“我死了?” 对方又恐惧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是听说的……他们说你跟踪一个杀人犯。结果被对方用刀子捅了……” 张苛差点瘫软:“几点钟的事,那个杀人犯被抓着了吗?” 对方说:“昨天晚上的事……学校的保安把他抓着了。” 张苛放下电话,朝前看了看,赵尜子已经消失了。他不敢再追了,转过身,却撞到了赵尜子的身上,他的脸黑黑的,一只手缩在长长的袖口里,隐约露出一点寒光。 你是爸爸吗 有一个姓巩的读者,讲了这样一件事,且不论真假,它强烈地触动了我—— 这天晚上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话筒里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你是爸爸吗?” 听得出来,那是一个很小的孩子,肯定是打错了。巩没有说是或不是,只是笑着说:“你是谁呀?”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那个孩子说:“我是你的女儿呀。” 巩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那个孩子说:“我以为爸爸没了,他们说,爸爸只是离开了妈妈,爸爸还在,打电话就能找到你。我就每天拨,今天终于把你找到啦!” 毫无疑问,她的父母肯定离婚了,孩子留给了母亲。今天,她偶然拨通了一个号,而这个号就是巩的。 巩说:“你多大了呀?” 那个孩子半天才说:“十三个月了……” 巩陡然想起了自己的悲剧——女友怀孕了,他和她在街边买了一包堕胎药,结果引起女友大出血,死了。他十九岁,女友十七岁,两个人没有这方面的常识……算起来,那也是十三个月前的事。 巩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个孩子想了想说:“我还没有名字。” 巩又问:“那你姓什么?” 那个孩子说:“妈妈说,我姓巩。” 巩的身上有点冷,越来越感觉这件事不像巧合了。他抓紧话筒再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打电话?” 那个孩子说:“商场,我日日夜夜都站在这里做模特的。” 巩的脑袋“轰隆”一声——现在快半夜了,在黑漆漆的商场的儿童服装区,一个轻飘飘、笑吟吟的塑料小孩就是她! 他颤抖地问:“妈妈是干什么的?” 那个孩子说:“妈妈也当模特,她就在我旁边。” 这时候,电话里传来女友的声音:“宝贝,十一点了!别玩电话了,睡觉!”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巩举着电话傻住了,他肯定,那就是女友的声音! 终于,男士服装区一具没有脑袋的模特轻飘飘地走动了,它来到妇女儿童服装区,仔细打量每一具模特。 女友死掉之后,巩卧轨了。最初,他和女友就是在这家商场相识的,他相信,他一定会在这里找到她以及他的女儿。 婴儿 镇上,有个十四岁的女孩,叫彤彤。 这一天,她抱着邻居家六个月大的婴儿周德东玩儿,在跑动时不小心摔倒了,周德东的脑袋正好碰在一块砖头上,没有抢救过来,死掉了。 周母呼天喊地,昏厥了多次。 可是,彤彤也是个孩子,这事儿能怎么样呢? 周父胆子很小,他用席子把孩子卷起来,一个人扛到山岗上埋了,然后匆匆离开。 彤彤的父亲是副镇长,他把女儿当成掌上明珠,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只能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补偿周家的不幸。同时,他天天陪伴和抚慰女儿,不想让她在心里留下阴影。 彤彤毕竟太小了,受到这个刺激之后,一天比一天少言寡语。 周母疯癫了,去城里大医院治疗了几个月,还是不见好,丈夫只好把她接回家来。 大冬天,她却光着一只脚在街上走。正巧,彤彤放学回来,跟她面对面遇上了,她直直地盯着彤彤的怀里,突然叫起来:“东东!东东!”然后,伸出双手冲过来抓,好像那个婴儿真在彤彤的怀里一样,最后她丈夫把她死死拽住了。 后来,每次她见了彤彤都这样,彤彤毛骨悚然,见了她就跑开。 这天夜里,彤彤在睡梦中感觉一只冰凉的小脚丫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她伸手一抓,什么都没有,吓得哭起来。 第二天上体育课,彤彤跟大家一起跑步,只有她摔倒了,操场平平的,她却感觉有一只小脚丫绊了她一下。 上课时,她又感觉有一只小脚丫在下面一下下踢她,她惊叫起来。老师姓冰,她听彤彤说明了原委,严厉质问彤彤旁边的几个男生,到底是谁踢的,没有一个人承认…… 彤彤的母亲发现,彤彤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夜里总是惊悸。冬天那么冷,睡觉的时候,她却总露出一只脚丫子来,而且每次都是右脚。母亲帮她盖上,她又露出来。 这天,彤彤的母亲上山,路过周德东的那个小坟丘,忍不住看了一眼,远远地看到了周德东的一只小脚丫从土里露出来。是右脚。 她回到家,对周父说了这个情况,劝他把孩子的尸体埋深点,不然就被狗吃了。 周父来到山上,并没有看到那只小脚丫。他打算把孩子挖出来,重新埋葬,发现尸体只剩下了一条小腿儿,另一条小腿儿不见了! 就在这天夜里,彤彤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只小脚丫追她,她跑回家赶紧关门,却怎么都关不上,那只小脚丫伸进来,尽管被门和门框挤住了,却好像不疼。彤彤就拿起菜刀剁,剁断之后,门是关上了,小脚丫子却掉进了门里面…… 醒来之后,她在被窝里赫然摸到一只冰凉的小脚丫,上面还粘着土渣和草屑,她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彤彤一直发高烧。 这只小脚丫怎么出现在了她的被窝里,一直找不到答案。周父把这只小脚丫拿走了,重新埋进了坟里。 半个月之后,彤彤来上课了,她依然神情恍惚。 放学之后,冰老师单独给彤彤补课,外面天黑了,教师里点着电灯。冰老师正在黑板上写字,突然回过头来,盯住了彤彤:“彤彤,你怎么能抱着小孩来上学?这是谁家的孩子!” 彤彤大惊,一下就跳起来,把两条胳膊张开了。 老师快步走过来:“天,你怎么把孩子摔在地上了!” 彤彤盯着地上,眼睛越瞪越大,突然她笑起来:“他死啦!” 十四岁的彤彤跟周母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了。周母的胳膊在胸前围成一个圈,似乎抱着一个孩子,那神态万分小心,她低着头不停地对这个孩子喃喃说着什么。彤彤围着她跑来跑去,笑嘻嘻地央求:“阿姨,给我抱一会儿吧!” 每次看到这一幕,冰老师的脸上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彤彤的父亲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玩弄女性的结果。 那间嘈杂的房子里,住着一个孤单的人 飞邛的妈妈去世了,父亲又娶了一房妻子,他们住在另一个地方,把这座四合院留给了飞邛。几年前,飞邛经历过一场伤心的爱情,让她对男人以及这个世界彻底失望…… 直到她在网上认识了九军。九军22岁,飞邛31岁,两个人陷入爱河不能自拔…… 很快,九军就搬到飞邛家,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了。 这一天夜里,九军抱着飞邛,轻轻地说: “飞邛,我们结婚吧!” “你是真诚的?” “有一点虚假天打五雷轰!” “不后悔吗?” “绝不后悔!” 这座房子很老了,应该有八九十岁了吧。因此,这里还生活着一窝老鼠,在九军搬过来的第二天,飞邛家就钻进来一只花猫。 老鼠有眼睛,它也在观察这个世界。它们祖祖辈辈在这座空荡荡的老房子里横行霸道,自由又寂寞,直到那天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大脚,一切都改变了。 这天夜里,老鼠悄悄溜出厨房,听见这个男人在卧室里说话,黑暗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它悄悄溜进卧室,看见这个男人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条胳膊似乎抱着一个人,里面却是空的,他正喃喃地说着什么。 老鼠非常疑惑,一步步退出来,却被花猫发现了,它凶猛地扑过来,中途撞倒了一只像古董的花瓶,“啪”一声就碎了。老鼠仓皇而逃,闪电一样钻进了厨房的洞中。 花猫在洞口前徘徊了一阵子,忿忿地走出厨房,就看见飞邛从卧室跑出来,叫道:“哪来的流浪猫?可恶!” 花猫赶紧从窗子跳了出去,飞邛走过来把窗子关上了。花猫趴在窗台上,看到飞邛的妈妈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问:“怎么了?” 飞邛说:“妈,你去睡吧,我来收拾。” 然后,花猫又看到飞邛的爷爷奶奶走出来,奶奶坐在太师椅上,说:“飞邛,你不经我们同意就领回来一个上门女婿,这算什么事呢?” 飞邛的妈妈叹口气,流下泪来:“孩子,你不该对生活绝望,如果你好好活着,现在遇到了他,那多好啊……” 奶奶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飞邛,如果你想和他永远在一起,那就要明媒正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飞邛低下头,眼泪流下来,终于拿起一条白纱,轻轻走回了卧室…… 夜里,没有了花猫的动静,那只老鼠又钻了出来。它四处看了看,每个房间都空着,落满了灰尘,只有卧室里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脖子被一条白纱勒得紧紧的,已经死了。 黑暗的世界 放学的时候,楼梯上发生推操,王小蔑跌下来,骨肉没伤着,双眼却失明了。 父母带她去了好多家医院,还是治不好,她只好休学了。 过去,王小蔑睡不着,曾经紧紧闭上双眼,体验盲人世界。现在她知道,那种黑是温暖的,这种黑是冰冷的。 在这个世界中,除了父母的问候声飘进来,她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 这天夜里,王小蔑一个人摸索着来到楼下,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吹风。这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小区里没有一个人。 突然,黑暗的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王小蔑的心猛跳起来,她以为自己复明了!可是她很快就感到不对头了,因为她的视野里没有一粒星星,也没有一线灯光! 那点光亮越来越近,王小蔑终于看清,那是一个男子,似乎穿着一件雨衣,他的脸上发出微微的亮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有几分恐怖,他笑吟吟地望着王小蔑,朝她走过来。 一辆车驶过来,王小蔑听到了引擎声,却看不见它。它在王小蔑跟前停下来,王小蔑听到了主人锁车门的声音。 那个发光人还在笑吟吟地望着她。 就是说,王小蔑身外的现实世界正常运转着,比如晚归的邻居,比如在草丛里鸣叫的蛐蛐儿,比如一阵阵的凉风;还有一个属于王小蔑自己的黑暗世界,显现出了一个发光人,现实世界的人看不见他。 王小蔑害怕地问:“你是谁?” 那个邻居正要上楼,听到王小蔑说话就停了下来,回头说:“小蔑,我是你的邻居张叔叔。” 王小蔑马上对这个声音的方向说:“张叔叔,快来把我跟前这个人赶走!” 邻居返回来,四下看了看,对王小蔑说:“附近没有人哪!” 发光人还在笑吟吟地望着她,如同一个现实中的噩梦,无法驱赶。 邻居说:“小蔑,太晚了,回家吧!” 王小蔑想了想,说:“张叔叔,我想单独坐一会儿。” 邻居离开之后,王小蔑说:“你想干什么?” 发光人终于说话了:“我是给你带来光明的。”话音刚落,此人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了。 次日,王小蔑醒来,一下被窗外的亮光刺得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好了! 想起昨夜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发光人,王小蔑越想越糊涂。家长别提多高兴了,妈妈紧紧抱住王小蔑哭起来…… 晚上,王小蔑又来到了楼下的长椅上,四周没有一个人。回想一下,她确定昨天那个发光人就站在她面前的车道上。 传来一阵引擎声,王小蔑一转头,就看见邻居张叔叔驾车过来了,他突然踩了一脚刹车,探出脑袋说:“你怎么走路呢!” 王小蔑吓了一跳,问:“张叔叔,你跟谁说话呢?” 邻居嘀咕道:“大晴天穿着雨衣,肯定是个精神病!” 他把车停好,锁上门,一边走向楼道门一边对王小蔑说:“小蔑,太晚了,回家吧!” 王小蔑望着空荡荡的车道,说:“张叔叔,我想单独坐一会儿。” 狗 一个读者通过qq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她的一个朋友(我们叫她“简”),租了一间平房,为了安全起见,她在狗市买了一条狼狗。它双眼炯炯有神,见到陌生人就狂吠,很凶悍。最奇怪的是,它的尾巴是垂着的,第一眼见到它,她甚至以为它是狼,卖主笑着解释:个别狼狗的尾巴就是这样的,它百分之百是狗,不是狼。 回到家,简给它吃了点狗粮,天就黑了。它不停地叫,这个环境对于它来说太陌生了,估计过几天就好了。她把它锁在了另一个房间里,门是朝里推的,它不可能打开锁,也不可能打开门。它还在叫,不停地挠门。简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起床之后,赫然发现,那条狗正在客厅蹲着呢。而那个房间的门锁得好好的。 她一个女人独居,不由害怕起来。晚上,她把那条狗牵出去,放在院子里,然后回到屋里来。它在外面叫起来,这样会影响到邻居休息,简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昨天夜里那件诡异的事,她不敢再跟它一起过夜了。 第二天,她起床之后,一下就瞪大了眼睛:那条狗蹲在客厅里,静静望着她。门窗都锁得好好的,它从哪里钻进来的? 她和它对视了一阵子,越想越恐惧,终于把它牵出去,塞在车里,然后开出城,在一片野地里把它扔下去,掉个头,全速朝回开。她从反光镜里看了看,那条狗朝她追上来,它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不见了…… 早晨,她睁开眼睛,似乎又闻到了一股狗的皮毛味,走出卧室,胃里一下就空了——那条狗蹲在客厅里,静静地望着她。 她一边观察它一边穿好衣服,把一些值钱的东西装进箱子里,拎在手中,小心地绕开它,出了门,用钥匙反锁了,然后开车离去。 她来到那个狗市,想跟卖主问问这条狗的来历——所谓狗市,就是一条偏僻的小街,聚集了一些买主和卖主,狗叫声此起彼伏,属于黑市。可是,今天她却看到那条小街很安静,没有一个卖狗的,也没有一个买狗的。上次她来的时候是周末,今天是周四,难道这个黑市只有周末才有交易? 她来到附近一家小商店问了问,老板很诧异,说:“这里从来就没有卖狗的!通县梨园有个狗市,很大,离这里十几里路,你想买狗到那里去看看吧。” 她说:“我只是问问,谢谢了……”然后匆匆离开。 三年前,朋友曾经送给简一条狼狗,只有三个月大,她跟它生活了一段时间,十分喜爱它。一天傍晚,她带它遛弯儿的时候,它到处乱跑,不小心被车撞了,它躺在马路上抽搐起来。可恶的司机跑掉了。简傻在了原地,远远地望着它,没有走过去,只看到它身下全是血…… 她想着,就算它活下来,肯定也变成了残废……于是,她丢弃了它,哭着匆匆离开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渐渐淡忘了这条狗。 她不知道,这条狗顽强地活了下来,变成了一条流浪狗,它走过无数条街道,闻过无数双脚板,一直在寻找她。中途,它被人打过,被狗咬过,伤痕累累,却一直不曾放弃。 它找了她整整两年。 这一天,它从郊外的一片树林旁走过,终于清晰地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它激动地朝着气味的源头奔跑,却看到主人正在面临危难——她长得漂亮,被两个歹徒绑架到面包车里,来到了郊外,他们抢了她身上的现金,又要强暴她。 它狂吼一声,冲上前,一下扑到其中一个歹徒的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鲜血“呼”地冒出来。那个家伙转过身来用刀子扎它,它并不躲闪,一次次凶猛地扑上去,并且,它不像狗那样咬大腿,每次都咬歹徒的脖子。歹徒一边惨叫一边逃窜。另一个也被吓着了,撒腿就跑…… 简跌坐在草丛中,愣愣地望着它。 它已经长成一条大狗了,她根本不认识它了。它的尾巴沉甸甸地垂下来,身上血淋淋的,嘴上也血淋淋的,一步步朝简走过来。简吓傻了,一伸手摸到了歹徒丢下的刀子,在它走到她眼前的时候,惊叫一声:“狼!”然后一刀刺过去…… 它死了。 简不知道,它的尾巴两年前被车轧断,再也不能举起来摇晃了。 简又租了一个平房。过去那个平房在北郊,这个平房在南郊。 第二天早上,房东发现她死在了房子里,情状惨烈。 警方介入调查,得出这样的结论——她是被狼咬死的。于是,报纸出现了这样的新闻:《城南村惊现狼的踪迹一女子被咬死在出租房内》。 冲锋号 我在北京电视台“四海漫游”节目中,看到这样一个新闻: 舞钢市一些人来到尹集镇虎头山新四军烈士陵园踏青,他们燃放鞭炮的时候,听到的竟然是一阵“嘟嘟嘟”的冲锋号声。大家觉得奇怪,又燃放了几次,每次都听到冲锋号声,清晰而嘹亮。 众人抬头看看,纪念碑上是一群雕塑,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其中一名战士正在吹军号…… 最后,电视台也没有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第二天,我乘车来到了河南。 虎头山烈士陵园建于2001年,六十年前,新四军第五师在这里打响了开辟豫中抗日根据地第一枪,此处长眠着二十多位有名、无名的新四军战士。 我登山的时候,天一点点黑下来。虎头山不高,却巍峨挺拔。我拾级而上,来到青山之顶,陵园一片静穆。 我打开手电筒,点燃一支烟,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鞭炮,突然听到了一阵军号声!我当过兵,我知道那是熄灯号。紧接着,我的手电筒突然灭了,我推了推开关,又使劲晃了晃,手电筒怎么都不亮了。我想赶紧点燃鞭炮,却发现手中的烟头也灭了!我扔掉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好像空气中没有了氧气一样,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了。 四周漆黑一片。熄灯号已经吹过。 我有点恐惧,赶紧下山。我想,没人能解密这个奇异的军号声了,我相信,肯定是那名壮烈牺牲的小战士杀敌没杀够,他的阴魂还在地下吹着冲锋的号角。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冲锋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雷击 敬老院中有个老头,他得了老年痴呆症,总是对一个工作人员说:“我这辈子,总共见过三次雷电劈人,第一次那个人赶着牛车,被一个炸雷劈个正着,一下就从牛车上摔下来,全身焦糊,冒出蓝烟;第二次那个人打着伞走在村道上,又被一个炸雷劈个正着,伞完整无缺,人却残缺不全了;第三次……”第三次可能离现在太近了,而那时候他已经有点痴呆,因此他怎么都想不起具体情形了。 这个工作人员叫王保良,他渐渐发现,这个痴呆症老头只对他一个人讲过雷击的事,他来敬老院一年多,总共不知讲过了多少遍,对其他人却从没有提过。而且,每次他讲到第三次雷击事件的时候就开始挠脑袋,似乎失去记忆了。 王保良听得不耐烦,只是敷衍他。不过,时间久了,他竟然对第三次雷击事件好奇起来,有一天,老头坐在树阴下的摇椅上吹风,王保良打扫完老人们的棋牌室,一时没事,就走到了他对面,说:“您好好想想,第三次雷电到底是怎么劈人的?” 老头又从第一次讲起来,絮絮叨叨地讲到第三次,他再次停住,使劲地回想。 白天响晴,晚上,乌云却迅速铺满了天空,低低地悬在楼顶,令人窒息。同时,雷声“轰隆隆”地响起来,似乎在张牙舞爪地寻找目标…… 痴呆症老头拄着拐杖,来到王保良的办公室,探头问:“你不是该下班了吗?” 王保良一边朝脸上涂抹蛇油,一边说:“今天我加班。” 老头走进来,坐在椅子上,说:“我想起第三次雷击的情形了。” 王保良正忙,似乎对此不感什么兴趣了,只是说了一声:“噢。” 老头兴奋地说:“那个人是个男的,他穿着一件橙色的雨衣,骑着自行车,跟你那辆一模一样的自行车,刚刚走出大门口,就被一个炸雷劈倒了,他摔在地上,自行车就剩下了两只钢圈……” 这个情景是痴呆症老头第二天对其他老人们讲的。 第二天,王保良没来上班。 前一天,他正常下班回家,穿着橙色雨衣,刚刚走出敬老院大门口,就不幸被雷劈着了。那时候,痴呆症老头正在窗前看雨。 第三个 有个村子,山高皇帝远,炊烟袅袅,家家户户过着太平日子。 村里总共一百三十四户人家,每户都是两个小孩。尽管他们从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却没有一户人家超生。巧的是,每户人家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无一例外。 如果仔细想一想,你能感觉到,这事儿有点恐怖。 记者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远千里来采访。村长说,村头有一个送子娘娘庙,全村人定期去上供烧香,因此,送子娘娘一直在显灵。 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这个村里的一个女人外出打工了,她是一个两个孩子的母亲。过年的时候,她从很远的城市回到了村里,说外面赚钱太辛苦,再没有出去。三个月之后,她的肚子大起来——这个孩子是第三个。 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全村大乱。 按照时间推算,婆婆怀疑女人的肚子里是个野种,因为村里的原配夫妻没人怀过第三胎。于是,婆婆勒令她去镇里打掉。女人死活不肯。在无休止的吵闹中,女人生下了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男孩出生的第二天一早,他七岁的哥哥去上学,在路上,有个男孩骂他妈妈生下了一个野种,于是,两个男孩打起来,他哥哥把那个男孩的眼睛抠瞎了。两个父亲因为孩子也动起手来,一个把另一个的脑袋打出了血。事情越闹越大。这个村子基本都沾亲带故,于是分成了两伙,第二天下午,村里所有的男人都出动了,他们拿着铁锹锄头叉子镰刀,来到场院上,开始血拼…… 群殴开始之后,那个七岁的哥哥哭着跑到场院上找爸爸,被一只飞舞的镐头砸在脑袋上,汩汩冒出血来,当场昏厥过去。所有人都停止了械斗,傻住了。男孩的父亲把他抱起来,匆匆包扎了伤口,撒腿就朝山下跑,卫生院在五十里之外。大约一半男人扔下了武器,追上去,轮流抱着这个男孩,奔向卫生院…… 男孩失血过多,中途死掉了。 次日,公安局的警车开到了村里,处理这个案子。不提。 透过这些事件,我们看到本质其实是这样的:这个阴阳和谐的村子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男孩,于是引发了全体男人的战争;另一个男孩偶然死掉了,于是男人们的打斗立刻随之平息。 ……直到现在,这个村子依然保持着每户人家一男一女的格局,平安无事。 包子 胖子买了一笼肉包子,装在塑料袋里,一边走一边吃。真香。 天灰蒙蒙的,路上的人少了很多。马路旁的栏杆上站着两个人,头发很长,说不清是黑是白是灰,乱蓬蓬的。一个站得直直的,一个双手摸着地面,只有头抬着,像个猩猩。那是两个乞丐,他们死死盯着胖子手中的热包子。 胖子爬上过街天桥,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乞丐也跟了过来,其中一个依然像猩猩一样走路,胖子觉得他是一个残疾。看来,他们是饿极了,于是胖子从塑料袋里拿出两个包子,放在了楼梯扶手上。 没想到,这个举动把胖子推进了噩梦,再也甩不掉这两个乞丐了。 胖子下了天桥,走出了一条街,两个乞丐依然跟在他身后,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包子。胖子有点害怕,就把没吃完的包子都放在了路旁的长椅上。没想到,两个乞丐把包子拿起来,继续跟随他。 胖子已经双手空空,他们还想干什么,钱? 他觉得,这两个乞丐不是无赖就是精神病,可是,两个精神病不可能行动一致啊! 胖子钻进了一条胡同,跑出很远之后,再次回头看,两个乞丐又在胡同口出现了,朝他走过来。 胖子更害怕了,钻进了一家商场,保安不可能让两个乞丐进来的。他在商场转悠了一圈,终于甩掉了那两个乞丐,松了一口气。当他从另一扇门走出来的时候,却再次看到了那两个乞丐,他们正站在栏杆前等着他…… 胖子害怕到了极点,奔跑起来。两个乞丐尾随他,走过一条条大街,如影相随。胖子不敢回家,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家住在哪里,那更糟糕了。 实际上,两个乞丐走得并不快,尤其是那个猩猩一样的人,很影响两个人的速度。不过,就算胖子跑得再快,他毕竟是人,总有停下来的时候。那两个鬼一样的家伙速度虽然不快,却从来不停,可是只要胖子停下,不一会儿他们就会慢腾腾地跟上来。不管胖子在哪里停下,他们总会找到。 胖子终于跑不动了,他咬咬牙停下来,等待他们走近。 两个乞丐终于走到了胖子跟前,停下来,一个平视胖子,一个抬脸看胖子。 胖子说:“你们为什么跟着我?” 直立的乞丐说:“我们要讨回我们的肉。” 胖子哆嗦了一下,说:“你们的肉?” 那个乞丐说:“在包子里啊。” 这时候,胖子才发现,两个乞丐大腿的肌肉塌陷下去,形状极不正常,似乎被挖去了很多东西。现在,胖子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是人是鬼了。 他颤巍巍地说:“包子都给你们了啊!” 那个乞丐的眼泪流下来,低声说:“还有三个被你吃进了肚子里……”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一个小男孩,今年五岁。 爸爸是地质队员,常年在外。妈妈在银行工作,天天坐班。放暑假的时候,妈妈没办法,只能把他自己反锁在家中。 好在她的单位离家比较近,中午,她会回家给小男孩做饭,下午再去上班。 每天晚上妈妈回来,都会在家门口轻轻地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妈妈要进来! 小男孩一听到妈妈回来了,就高兴地跳起来,“噔噔噔”地冲过去,把门打开,扑到妈妈的怀里。 这天,小男孩在家里摆积木,摆一次倒一次。天有点暗了,他不停地看挂钟,每天两个指针都指向正下方的时候,妈妈就该回来了。此时,妈妈快回来了。 果然,楼梯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敲响了,传来妈妈的声音:“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妈妈要进来!” 小男孩“噔噔噔”地跑过去,正要开门,突然停下了,他觉得妈妈的声音有点异常,似乎感冒了。 他把防盗门打开,却没摘下安全链。然后,他朝外看了看,外面那个自称妈妈的人却朝门后躲了躲,并不和他对视。他只看见了挎包,那是妈妈的挎包。 他想起了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故事,有点害怕,就说:“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突然,一只毛烘烘的手伸进来,抓向小男孩。 小男孩撒腿就跑。他缩到沙发后,盯着门缝,不知道那是人手还是爪子,哇哇大哭。 外面的人把手缩回去,猛地一拉,安全链就断了,门被缓缓拉开…… 妈妈回到家,站在门外,轻轻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妈妈要进来!” 小男孩在里面打开了防盗门,却没摘下安全链,说:“你把手伸进来我看看!” 妈妈就把手伸进去晃了晃,说:“宝贝,是妈妈!” “咔嚓”一声,防盗门关上了,整个楼房都听到一声惨叫。 热心人 红都的儿子才10个月。 这天晚上,孩子发起了高烧,他和太太给儿子物理降温,不见效果,儿子的体温很快就达到39c了,他们只好带他去医院。 他们坐上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孩子开始哭闹起来。红都对司机说:“去北苑医院。” 那是一家社区医院,不过离红都家最近。它位于一条很深的胡同里,七拐八绕,连路灯都没有,四周黑糊糊一片。 红都和太太都年轻,孩子一病,就六神无主。下车之后,红都对出租车司机说:“您能等我们一会儿吗?万一医生说需要去大医院,我们马上就出来!您看,这附近根本打不着出租车。如果我们十分钟不出来,您就离开,好不好?谢谢了!”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直笑吟吟的,他说:“快去吧,我等你们!” 医生认为孩子只是普通发烧,没什么危险。红都夫妻松了一口气。医生开了药,他们抱着孩子划价、交费、取药,最后找到护士开始输液。 孩子不再哭闹,昏昏沉沉地睡着。 两个钟头之后,终于输完了。摸摸孩子的脑门,凉了许多。红都和太太抱着孩子走出这家社区医院,竟然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有一辆出租车!正是刚才那个司机,他还在这里等着!此时,他笑吟吟地朝红都夫妻在招手。 红都十分感动。人家在这里等了两个多钟头,而且没打计价器。 他上了车之后,说:“谢谢你师傅!” 司机说:“谢什么!为了孩子,应该的。” 在路上,红都和司机聊起来。司机很健谈,他说,这辆车一直由搭档开着,在三肇拉活儿,他刚刚把车接过来。(三肇那里有个火葬场,因此谁要是死了,大家通常说:去三肇了。)过去,他在一家公司开货车。 孩子也许不喜欢出租车的汽油味,也许嫌出租车太吵,一关车门他就大哭起来。 聊着聊着,很快到了家,红都付车费的时候,司机竟然死活不要。 孩子在不停地哭,红都一边哄他一边把钱扔到副驾驶座位上,说:“您必须收下!您等我们那么长时间,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司机把钱塞到红都怀里,很生气地说:“孩子病了,我就不能做点好事吗?” 一个人要是太热心了,也让人不舒服。红都的太太拉了拉丈夫的袖子,示意他赶快离开。红都连连道谢,然后抱着孩子走进了楼道门。 回到家中,孩子终于不哭了,继续昏昏沉沉地睡去。 红都和太太躺在他身旁,轻轻拍着他,说起了那个司机。 太太说:“我觉得这个司机挺怪的。” 红都摸了摸孩子的脑门,凉凉的。 太太又说:“他好得过分了……并且,我不喜欢他的车,咱儿子也不喜欢他的车,你没发现吗?他一进去就哭。” 红都说:“人家好心好意,你不要这样说。”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红都和太太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红都被太太推醒了,她带着哭腔说:“儿子都快42c了!” 红都的太太说:“赶紧去儿童医院急诊!” 红都用毯子包好儿子,立即朝外走。太太也穿好了衣服,跟出来。红都一出门就停住了,那辆红色出租车竟然没有离开,它停在不远处,那个司机从黑糊糊的车窗里探出脑袋来,笑吟吟地朝他招手:“快上来!” 红都没有朝前走,他看了看太太,然后大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司机说:“我想孩子高烧可能有反复,怕你们打不着车,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太太拽着红都回到了楼道里,颤巍巍地说:“他,他太吓人了!” 红都想了想说:“天亮再去医院吧,回家给儿子先降温!” 红都把孩子放在床上,用酒精擦洗全身。很快,孩子出现了抽搐,嘴唇的颜色迅速变紫,双眼斜视,直直地盯着窗外——窗外停着那辆红色出租车。 没等红都夫妻把孩子抱出去,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实际上,孩子是由于酒精中毒加重病情导致死亡的。 第二天,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了,全家人哭成一片。 红都整理完孩子的遗物,准备把孩子送到火葬场了。他来到窗前,朝外看去,那辆红色出租车还没有离开,它在楼前的车道上一圈圈慢慢地开,好像正在等待他的召唤。 不确实的午夜 火车晃晃悠悠,在深夜中行进。 乘客晃晃悠悠,大多闭着眼睛。 蒋缩在座位一角,并没有睡踏实。他饮料喝多了,要撤尿。他迷迷瞪瞪地离开座位,来到厕所前,那里站着一个女人,他就站在了她后面。 女人很瘦很高,蒋的视线对着她的后脑勺。 终于,厕所门“哗啦”一声,“有人”变成了“无人”,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他看了看瘦高的女人,又看了看蒋,走到水池前洗手了。瘦高的女人走进了厕所。 蒋从镜子里看了看洗手的男人,他梳着分头,整整齐齐,脸上光光的,没有一根胡须。他也从镜子里看了看蒋,然后回车厢去了。 火车晃晃悠悠,朝更黑的地方钻去。 一个乘务员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一两分钟之后,厕所里的女人出来了,蒋正要走进去,突然停住了,回头朝女人看了看——他分明记得,刚才她的头发披到了背上,现在却变短了,刚刚遮住脖颈。 女人正在洗手,她从镜子里瞪了蒋一眼,蒋赶紧关上了厕所门。 蒋在狭小的厕所里搜寻了一番,没有见到头发。难道从便坑扔下去了?她为什么这样做?蒋怀疑自己睡迷糊了,实际上那个女人的头发从没有披到过背上。 蒋出来之后,厕所外面又站了一个人。 蒋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他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怎么又回来了,腹泻? 蒋警惕起来,走回座位的半路上又返回来,站在了厕所门前。他要探究一下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又一个人排在了蒋的身后,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有个人壮胆,蒋的心跳平稳了许多。 几分钟之后,厕所门“哗啦”一声,中年男人走出来了。蒋立即盯住了他的脸——他长出了浓密的落腮胡子,那张脸好像被遮掩在了草丛中,一下变得鬼祟了。蒋再次恐惧起来。如果说头发可以剪短,胡子怎么可能说冒就冒出来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后面的少年说:“哥哥,你不用厕所吗?” 蒋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噢。”赶紧跨进厕所,关上了门。 众所周知,蒋那点尿上次就撒完了,他在厕所里没事干,就东张西望地寻找蛛丝马迹,可是,厕所就那么大空间,没有任何异常。 他走出厕所,那个中年男人已经不见了,少年赶紧钻进了厕所。 车厢早就熄了灯,黑咕隆咚的,只有蒋站在昏暗的光亮里。他希望走过来一个乘警,可是没有,除了火车,似乎工作人员都睡了。 蒋怀疑这个厕所有问题了。他来到另一节车厢的厕所,没人,他进去看了看,不见任何异常。转了一圈之后,他又来到了刚才那个厕所前,厕所里的人正巧出来,是个老头,满口镶牙,腰都弯了,充其量只有一米六,他冷冷地看了蒋一眼,走向了黑糊糊的车厢中。 蒋朝厕所里看了看,猛地回过头来,盯住了老头的背影。老头慢慢回过头来,在幽暗的光线中露出了少年的笑容,并低声说:“不要太好奇,否则我挖掉你的双眼!” 毫无疑问,这列火车大鬼小鬼闹成一团。蒋没有坐到终点,遇到一个站,他背着行李仓皇地逃了下去。 这是蒋的亲身经历,在此后的生活中,他多次试图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个噩梦,而当时的情景太真切了,他怎么都骗不了自己。 这个事件的内幕太深邃了,蒋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永远不可能知道最终端的秘密。就连普通警察也未必查出真相。这里面牵扯到三个间谍,间谍背后有一个神秘的指挥者,指挥者背后是一个境外的恐怖组织,恐怖组织的二头目是某个发达国家的高官,他的上级是一个永不露面的人…… 部分鬼故事就是这样产生的。 真相被红盖头遮住了 小娇披上了洁白的婚纱。 她的男友是个演员,高个子,帅帅的,小娇的同伴们十分羡慕她。 大清早,化妆师就到了。她是男友的同事,在剧组里担任化妆师。小娇见了她才知道,她的年龄跟自己差不多。而且,她的身高和体态都跟小娇相似。 化妆师拎着一只很大的箱子,看来真是专业人士。她走进小娇的房间,首先祝贺小娇新婚之喜,然后轻轻关上门,她笑着说:“对于我来说,化妆是创作,不希望被打扰,我跟外面的人说过了。而且,我化妆很慢的,你要耐心哟。” 小娇也笑着说:“没关系。谢谢你。” 化妆师打开箱子,取出一根细小的针,继续说:“一辈子就化一次新娘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定要完美。” 小娇问:“还需要打针?” 化妆师走到她的背后,笑着说:“打了针你会更乖。” 这时候,小娇感到颈部一麻,还想问什么,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软软地躺在化妆师的怀中,化妆师把她扶到床上,让她平躺下来。她瞪大双眼,就像梦魇一样,心里一清二楚,就是动不了。她感到恐惧了。 化妆师不再说话,她取来一盒粉饼,在小娇的脸上不停地擦来擦去,动作有些粗鲁。然后,又拿来红色唇膏,给小娇画出一只樱桃小嘴。接着,她又取来两只厚重的假眉毛,使劲粘在了小娇的眉毛上……小娇恐惧到了极点,她觉得自己的样子越来越像一具女尸了。她盼望外面快点进来人,可是,始终没有人敲门。 最后,化妆师拿来一支黑色的碳素笔,扒着她的眼皮说:“眼珠子也要描一描的……”然后猛地戳进来。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真相被红盖头遮住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神秘的时间 你在亮堂堂的站台上等地铁,要去看奶奶。 一列列地铁从黑洞洞的隧道中钻出来,张嘴,闭嘴,再钻进黑洞洞的隧道中去。就像日子钻过一个个白天和黑夜。就像芸芸众生钻过生命与死亡。 有一列地铁,开走之后,一直没有在下一站出现。两站之间,没有任何岔道,就像埋在地下的一根封闭的管子。那么,这列地铁开到哪里去了? 也许,经常会有一列地铁消失在漆黑的隧道中,只是没人察觉罢了。更恐怖的是,你就坐在这列地铁上。 你就坐在这列地铁上。你对自己说,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如果一列地铁神秘消失了,工作人员不可能不知道。那就换个思路吧,并不是地铁消失了,是你坐上了一列不存在的地铁。 上一列地铁已经开走,下一列地铁尚未开来,你却看到一列地铁驶进了站台,有人下,有人上,你最后一个跨进去。 车门关闭,地铁摇摇晃晃地穿行。车厢里的人不多,有的在发短信,有的在看报,有的在闭目养神……一切正常。你哪知道,这些人都是某种幻影,其实地铁上空荡荡,只有你一个人。 你经过一个个站台,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最后你来到了什么地方? 别怕,你不过是来到了起点上,站在亮堂堂的站台上等地铁,要去看奶奶。 上面讲述的事尚未发生。实际上它发生了,发生在时间的前头。那列地铁在时间意义上被扳岔了道。你的大脑留不下未来的记忆,不过,此后你偶尔见到一些场景,一些人的举止神态,莫名其妙觉得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很多读者有过类似的疑惑,他们写信来寻求解答。这个故事就是我的解答。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神秘的时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法场 这是发生在旧社会的事。 九个警察,押解九名死囚,连夜奔赴法场,执行秘密枪决。警察是临时组合执行这次任务的,互相并不认识。 也许是惊恐过度,刚刚出城,就有个死囚蹬腿了。警察们嫌晦气,把尸体抬下卡车,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半个钟头之后,卡车来到了法场。那是一个陡峭的山坡,荒草丛生,人迹罕见。这时已是深夜,冷风刺骨,黑咕隆咚。 死囚们被五花大绑,一字排开跪在地上。原计划是一个警察枪决一个死囚,现在少了一个死囚,一个高级别的警察就没有举枪,他在一旁下达命令:“预备,射击!”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死囚们的身体纷纷栽到荒草上。没想到,还剩下一个死囚,他直撅撅地跪在草丛中,并没有倒下去。 高级别的警察认为是哪个警察没有射中,他提起枪,朝这个死囚的后脑勺开了火。“扑通”一声,这个死囚终于倒下了。高级别的警察想了想,觉得不对头,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总共九具!他感到有些阴森,低声说:“撤!” 警察列队回到卡车上,朝城里驶去。 走出了一段路,一个年纪小的警察说话了:“我们好像多了一个人……” 这句话把大家吓了一跳。高级别的警察用手点着每个人的脑袋,嘴里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他突然使劲拍打驾驶室,大叫起来:“停车!” 卡车停下来。高级别的警察大声命令道:“下车集合!” 所有警察跳下车,全部站在车灯前——都穿着警服,都提着长枪。再次上车之后,大家都不说话了。 走着走着,那个年纪小的警察又说:“刚才我们好像数错了,人数是对的,九个……” 大家没有听见那个高级别的警察再说话,于是都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个年纪小的警察又说:“不对啊,好像少了一个……” 大家在颠簸的车上,在黑暗的夜色中,都把自己的长枪抱紧了。 当卡车上的警察变成七个人的时候,再也听不到那个年纪小的警察啰嗦了。 接近城区之后,卡车上只剩下一个人了。他驾驶卡车,掉头朝法场开去。此时,他脱下了警服,露出满身五花大绑的印痕。到了法场,他从卡车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到那八具死囚的尸体旁,在第九个的位置,脸朝下趴在荒草中,一动不动了。 换房子 这天夜里,老公出差了,王京参加老总生日聚会,很晚才回家。她没喝酒,却喝了一肚子茶水,睡不着,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快半夜的时候,单元门对讲机突然响了。 她走过去,在黑白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老女人,她说:“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刚刚搬进这套房子,不熟悉这里的住户,不可能连问都不问就给这个女人打开单元门,万一她是小偷呢?于是,王京摘下话筒,警惕地问了一句:“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王京也住在四层,每层只有两户人家,王京在401,那么,这个女人就是对门402的了。不然,楼里几十户人家,她怎么就偏偏按响王京家的对讲机呢。 邻居之间,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于是,王京给她开了门。 “谢谢你。” “不客气。” 两分钟之后,门铃被按响了。王京愣了愣,走过去从猫眼朝外一看,又看见了刚才那个老女人!她对着猫眼说:“麻烦你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王京大声说:“你走错门了吧?” 那个女人说:“没错啊,401”。 刚才,她说她是四楼的,骗王京打开了单元门;她上楼之后却站到了王京的门前,还要她给她开门! 王京有点害怕了,大声说:“这是五单元!” 那个女人说:“我知道这是五单元!” 王京想到了报警,她不再说话,一步步朝电话靠近。门外没动静了,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再次走到猫眼前朝外看了看,楼道里空无一人。 王京看不进去电视了,深更半夜,怎么会遇到这种怪事呢? 也许,这个老女人住在另外一栋楼的五单元401,她有点老年痴呆症,认错楼了…… 这套大房子位于市中心,王京的父亲一直居住在这里。母亲去世早,父亲一个人生活,后来,他和伺候他的保姆搭伴过上了日子。王京和老公住在郊区的一套小房子里,她嫌丢人,只来看望过父亲一次。那个保姆五十多岁,一年前得了绝症,她死后,父亲更加郁郁寡欢,上个月也离开了人世。临终之前,父亲把这套大房子给了王京,一直在外面租房的弟弟和弟媳就搬进了那套郊区的小房子。 想起那个保姆,王京好像一下抓到了什么线索。虽然,王京只见过她一次,而且,那次王京和父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几乎没有正眼打量她一下,但是,她却觉得刚才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老女人跟那个保姆很像!记得,那个保姆死去那天,王京正在参加老总的生日聚会,也就是说,今天是那个保姆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王京越想越害怕了。 这时候,单元门对讲机又响起来。 王京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对讲机一直在响,王京的心越跳越厉害,犹豫来犹豫去,终于爬起来,摸黑走了过去。黑白屏幕中,又出现了那个老女人。王京摘下话筒,对方就说话了:“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死死盯住这张脸,颤抖地问:“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王京又颤抖地问:“你住在401?” 女人说:“401。” 王京“啪”一下挂断了话筒,屏幕一闪,那个女人就在王京面前消失了…… 次日,王京给弟弟打了电话:“王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两家能不能换换房子?” 王成好像没听懂:“姐,你说什么?” 王京说:“你们搬到这套大房子里来,我们搬到那套小房子里去。” 王成更疑惑了:“为什么?” 王京想了想说:“这里离我的单位太远了……说定了啊,我们今天就换房子。” 隔着半座城,她看不见王成在电话那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隔着肚皮,她看不见弟弟深藏的心计。 头上三尺之灾 我舅舅是个卡车司机,大个子,1.90米。 早上,舅舅来到车队,额头上有血迹。大家问他怎么搞的,他说:“我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上。” 一个矮个子司机疑惑地问:“哪边的门框?” 舅舅说:“上面的门框。” 矮个子司机撇撇嘴说:“你家门框再低,也不可能撞着你的脑门子啊!别在我们这些人跟前卖弄你个子高啊!” 舅舅说:“起得早,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我踩到门槛上了,我家的门槛很高。” 这事儿过去之后,舅舅还真犯起了嘀咕——是啊,怎么就撞到了门框上呢? 三天之后,舅舅拉了一车货物,要送到邻县去。在一个路口,他听到“轰”的一声,胸口就撞到了方向盘上——他的卡车憋灭火了。 他跳下车看了看,路口有个黑黄相间的铁架子,那是限高杆,上面明明写着3.5米,而他的卡车最高不过3米,却被卡住了。难道是路面凸起了?是限高杆下陷了?还是卡车装货的时候量错了? 最后,他钻进驾驶室,把车倒出来,绕路去了邻县。 舅舅个子高,胆子小,他把这件事和前几天撞脑门子的事联系起来,越想越蹊跷,于是就对舅妈说了,舅妈警告他:以后,你要注意头上的东西。 这天,舅舅没有开车,他步行来到那个限高杆附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车辆被卡住。等了几分钟之后,就看见一辆高高的货车开过来,速度很快,司机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货车超高。结果,那辆货车撞到了限高杆上,重重的铁架子直直地倒下来,正正当当地砸在了舅舅的脑门子上…… 早上,舅舅来到车队,额头上有血迹。大家问他怎么搞的,他说:“我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上。”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头上三尺之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个神秘的人 这是一个关于2斤豆油和20年铁窗生涯的真实故事。 半个世纪之前,在一个偏僻的山区,有个普普通通的种田人,他叫绍七,穷得叮当响。 有一年,他老婆怀孕了,几个月吃不到一点荤腥,瘦得皮包骨。有一天,绍七的一个亲戚来串门,绍七借了一点钱,买回了几十条泥鳅,准备款待这位远道而来的亲戚。他老婆在厨房把泥鳅炖好之后,实在忍不住,偷偷抓起一条,吞了。香味让这个孕妇昏眩,她又抓起一条,吞了;这时候她变成了肚子中的孩子,不知道控制自己,眼里只有泥鳅了,又抓起第三条,吞了…… 就这样,一盘泥鳅转眼被她吃光了。 绍七等了半天不见老婆端上菜来,于是走进厨房,看见大腹便便的老婆正对着空空的盘子发呆,嘴角挂着一根鱼刺。 绍七气得不得了,冲上去踹了老婆一脚……这一脚让老婆流产了。那天晚上,绍七抱着老婆哭了一夜。 两天之后,绍七因盗窃生产队2斤豆油,被民兵抓住了,连夜送到了公社的保卫组。 公社要开一个会,表彰学大寨的先进分子。每个生产队都要向公社食堂交2斤豆油,用于先进分子们会餐。 再追查绍七的家史,他爷爷的弟弟曾经是地主。于是,绍七的行为就成了搞破坏,绍七就成了阶级敌人。 他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在监狱里,绍七不说一句话,很多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他老老实实蹲了五年大狱,突然有一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越狱了。他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不可能有什么绝技,谁都想不到,这个一声不吭的种田人,竟然成功地逃出了戒备森严的监狱! 监狱方面大为震惊,立刻派出大批警察四处追捕。结果,他们在绍七家里很轻松地将他找到了。她老婆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在这时候,绍七逃回来看望她了。 绍七被戴上手铐和脚镣,押回了监狱。 不管怎么审问,不管怎么拷打,绍七拒不交代他是怎么逃出去的。监狱方面撬不开他的铁嘴钢牙,给他加了四年刑期。 他好像不在乎,看了老婆一眼,似乎就心满意足了。 没人能想到,第十年的时候,绍七再一次神秘地不见了踪影。监狱警察赶紧搜捕他,最后,他们又在绍七的家里将他找到了。 那些天,他老婆正处于病危中。警察不解,难道绍七得到消息了?他没有家人来探监,他老婆也不会写信,他怎么可能得到消息呢?难道两次都是巧合? 这次,警察没有给他戴脚镣,只给他戴上了手铐,然后押回了监狱。 跟上次一样,不管遭受多少皮肉之苦,绍七还是一言不发,就是不说他是怎么逃出去的。由于他是二度越狱,又被加了四年刑期。 绍七还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老老实实地服刑。 一年之后,绍七再次突然消失。这一次,警察们不慌不忙,直接开着吉普车去了他家。 车跑得快,人跑得慢,警察在他家附近蹲守,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人甚至抱怨起来:“这小子怎么还不到?” 绍七的老婆虽然才四十多岁,却全身都是病。警察听村里人说,这几天,绍七的老婆又病重了,很多天来只靠一点流食维持生命,几个好心的邻居轮流来照顾她。 绍七气喘吁吁地跑进家门时,警察没有立即把他抓走,而是放他进屋和他老婆见了一面。他们更加想不通了,为什么每次他老婆一得重病,绍七就会逃回来。 这一次,他们没给绍七戴任何刑具,只是把他装到吉普车上拉回了监狱。他们知道,绍七没想永远地逃掉,他只不过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婆,仅此而已。 这一次,监狱方面不再讯问绍七是如何逃脱的了,只是又给他加了四年刑期。 转眼绍七在监狱里度过了十九年的铁窗生涯,还有不到两个多月他就刑满释放了。这一天,看守绍七的警察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散乱,似乎有什么心事,觉得他可能又想逃跑了,于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绍七,你为2斤豆油坐了将近20年大牢,多不值得!还有两个多月你就出狱了,这时候可不要做什么蠢事!” 这个农民静静地望着警察,不说话。 警察向领导报告了这个情况,于是,监狱方面加强了对绍七的看管。 可是,就在这一夜,绍七又不见了。两个警察在绍七的牢房门外监视他,在凌晨时分,在他们同时一眨眼的工夫,绍七就消失了!牢门上挂着大锁,铁窗的栏杆丝毫没有松动,难道他遁地走了?穿墙走了?外面,高墙电网,双岗哨兵,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看守他的警察感到恐怖了。 第二天,警察开车来到绍七家,却没看到绍七的影子。听人说,绍七的老婆昨天半夜咽了气,一大早村里人就把这个不幸的女人草草地埋葬了。 那么,绍七这次能逃到哪里去呢? 从此以后,再没人见过绍七,这个人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 几年之后,绍七老婆的娘家人给她迁移坟墓,铲开层层的黄土,撬开厚厚的棺木,发现里面躺着两具尸骨。 大家都在传说,另一具尸骨便是绍七。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钻进去的。 卧底 有一家报社,环境很仙风道骨,专门报道一些诡异事件。 我22岁,在这里做实习记者。这一天,我被主编派到中心医院停尸间做卧底,因为那里经常有诈尸现象。 于是,半夜时分,我装成刚刚死亡的患者,平平地躺在轮床上,身上盖着白布,被大夫推进了停尸间。 大夫提前告诉过我,这里面停放着三具尸体,两个老头子一个老太太。为了便于我观察,大夫没有把我的脸面蒙上。这就考验我的表演才能了,我细细地呼吸,眼皮纹丝不动,真的跟尸体一样。 大夫离开之后,把停尸间的灯关了,四周一下陷入了黑暗中。静静聆听,停尸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股彻骨的冷气。我轻轻转动脑袋,想观察一下他们的位置,却什么都看不见。这里是死人世界,我来自活人世界,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嗅到某种陌生的气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停尸间里一直死寂无声,我始终不敢动弹,也不敢咳嗽。 我害怕有人突然坐起来,又盼望有人突然坐起来——抓不到新闻,拿什么向主编交差?我可不想白受一夜罪。 我的盼望渐渐超过了害怕,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估计今夜没戏了。我放松下来,轻轻挪了挪麻木的胳臂,四周依然一片冰冷的寂静。我又移了移没有知觉的大腿,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的冰冷…… 如果尸体有感知,肯定听得见,但是他们毫无反应。我开始考虑要离开了。就在这时候,我冷不丁听到了一个阴冷的男人的声音:“你真死了吗?” 我的胆子虽然大,闻听此言,还是全身一哆嗦,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一说话,那就露馅了;如果我不说话,那也露馅了。既然你也是尸体,另一具尸体问你话了,你为什么不敢回答?对于这种突发事件,我立即觉得我的职业素质有待提高了。 那个阴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在问你呢,刚刚送进来那位。” 我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大夫说我死了。我们还能交谈,这是不是诈尸啊?” 那个阴冷的声音说:“人死了,依然会说话,会走动,只是这个世界比那个世界冷,因此我们的动作有些僵硬。活人不了解这些。在我们说话和走动的时候,不小心被活人撞到了,他们就说这是诈尸。” 我心里暗暗高兴,这下我抓到了一个伟大的新闻素材! 我故作悲伤地说:“看来我是真死了……” 说话的尸体从轮床上下来了,他的脚步慢慢走向我,嘴里叨叨咕咕地说:“你知道吗?这里还有两具尸体,他们是来做卧底的,不过,我把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尸体。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卧底,为了保险起见,我要杀你一次。如果你不是卧底,那么就不会在乎我的做法,不是吗?”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我,我感觉到一双冰冷的大手准确地卡在了我细弱的脖子上。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悲惨地大叫一声,掀开身上的白布,蒙在了这具尸体的身上,跳下轮床,发疯地朝门外冲去:“救命啊!——” 旁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好像相机的闪光灯。 第二天,报社刊登了这样一条新闻:《一具年轻的尸体又在中心医院停尸间诈尸,下落至今不明》。旁边是一张我狂奔的照片。 这一天报纸的销量陡然增加了一倍。 (素材由读者outside 提供) 报废的汽车 小镇北面,隔着一大片田地,有个孤独的院落,那是酱菜厂,已经倒闭了,常年不见一个工人。 不过,那里是我童年的乐园之一,经常和小伙伴一块去玩儿。酱菜厂的大墙下,扔着一台报废的小汽车,经过风雨剥蚀,依然能看出它原来是天蓝色的。车形有点奇形怪状——额头很大,尾巴很短,就像出现在老电影里的那种老爷车。我和小伙伴们常常爬进去,手里握着不存在的方向盘,嘴里“滴滴滴”地模仿喇叭声,假装司机,那感觉十分刺激。 我们不知道它属于什么车型,不知道它哪年出厂哪年报废,不知道它过去的主人是谁,不知道它的轮子曾经跑过多少公里,不知道它有没有撞死过人…… 车窗玻璃都碎了,方向盘也不见了,驾驶员的座位还在,只是已经残破不堪。有一次,我们几个小伙伴掀开了车盖子,看到发动机也被拆掉了,它就像一具没有心脏的尸体。 不过,它的四只轮子却鼓鼓的。它在这里不知道停放多久了,没人给它充气,可是,却没有一只轮胎瘪下去。 在童年的记忆中,这台小汽车充满了秘密。 一天,天黑之后,我没有找到一个小伙伴,就孤单地跑到酱菜厂去了,我发现,那台破车不见了!也许是什么单位把它拖走了,销毁了。我失去了一个乐园,很扫兴,郁郁寡欢地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听大人说,昨天夜里秦镇长喝醉了,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被送到县医院抢救了。肇事车辆逃逸。 在小镇,这是一件大事情。大人们聚到一起,纷纷议论起来,因此我也听到了一些我出生之前的前尘往事—— 酱菜厂大墙下的那台车原是镇政府的,司机姓张。六年前的一天,秦镇长让张师傅给他的弟弟家拉点粮食,那时候,张师傅已经下班了,吃了晚饭,还喝了酒,不过,镇长的指示他不敢违抗,于是驾驶这台小汽车去给秦镇长的弟弟家拉粮食。结果,醉醺醺的张师傅撞到了一台巨大的斯太尔卡车上,张师傅当场死亡,他的小汽车也变成了一堆废物。这场车祸发生之后,张师傅的家属希望镇政府把死者算工伤,得到一点抚恤金,可是镇政府认定,张师傅是在非工作时间私自动车,不属于工伤,最后,张师傅的家属一分钱都没有得到。秦镇长呢,前前后后只是给张师傅家送了一只莫名其妙的母鸡…… 下午,我跟父亲去挖土豆,路过镇北酱菜厂的时候,我发现那台破车又在原地出现了!这让我很纳闷——如果有人把它拖走了,不可能再拖回来。如果没有人动它,一台已经被拆掉了发动机的小汽车,怎么可能自己移动呢? 我对父亲说了这件事,父亲说:“你肯定看错了,它一直停在那儿。” 我没有争辩,但是我心里清楚,昨天夜里它确实不见了。 趁着大白天,在父亲挖土豆的时候,我跑过去察看。那时候我就有了某种恐怖小说家的想像力——我期待在它破旧的轮胎上,发现几滴新鲜的血迹。 这台汽车依然停放在原来的草地上。我对它太熟悉了,哪怕在斑驳的车身上多了一道细微的滑痕,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甚至清楚车下有几根长草,几块砖头,几段树枝。我可以肯定,这台车没有移动过一点点。 我检查了半天,终究没找到一丝血迹。不过,让我至今茫然不解的是——就在一夜间,这台车的四只轮胎都泄了气,整台车矮了下去。之前,它虽然被废弃了,却一直没有彻底死去,始终有一线心思牵挂着世界。现在,它终于变成了一堆废铁。 梦里梦外 我读初二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叫邵梦甜的女生,瓜子脸,小眼睛,眉毛淡得好像不存在。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中缝分明,扎着两根细长的辫子。她坐在我前排,总生病,那个座位就经常空着。 记得临近放寒假的时候,她连续十几天都没来上课,大家都以为她休学了。 这天晚上,我梦见她在班里出现了,穿一件红底白花的上衣,辫子上系着两只紫色的蝴蝶结。她转过身来,靠在课桌上跟我说话。 我说:“你的病好啦?” 她说:“我没生病呀!” 我说:“那你怎么没来上学?” 她说:“我去建三江参加外公的葬礼了。他去世的前一天,我梦见了他,很慈祥地抚摸我的脑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可能是亲人之间的某种感应吧!” 她看了我一眼,悲伤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这时候,我一下就醒了。我跟邵梦甜只是前后桌,并不是好朋友,不知道怎么就梦到她了。在班里,邵梦甜没有一个好朋友。 平时,每天都是妈妈把我叫醒的,我很赖床。这一天不同,我醒得早,起得早,早早来到了学校,值日生还没来呢。 教室里只有一个同学,竟然是邵梦甜。她旷课很多天了,恰恰昨天夜里我梦到她来了,今天她就来了!而且,她真的穿着一件红底白花的上衣,辫子上系着两只紫色的蝴蝶结。这倒没什么,过去她经常穿这件上衣,系这两只蝴蝶结。 她见我来了,朝我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靠在了课桌上。 我很惊异,在梦中,她也是这样的姿势! 我把书包放下,对她说:“你的病好啦?” 她说:“我没生病呀!” 我说:“那你怎么没来上学?” 她说:“我去建三江参加外公的葬礼了。他去世的前一天,我梦见了他,很慈祥地抚摸我的脑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惧——这些对话跟我梦见的完全相同!过去,我从来没听过“建三江”这个地方,我以为是梦里自己胡编乱造的,没想到她真地说出了这个地名! 我真希望自己还是在做梦!然而,朝阳湿漉漉地挂在窗外,走廊里传来学生的打闹声……这是现实!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敢再按照梦中的台词往下说了。我希望这件事只是个巧合,我要破坏它,于是说:“邵梦甜,昨天夜里我梦到你了,我们在梦里说的话跟现在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邵梦甜摇了摇头,说:“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素材由读者灵界鬼舞提供) 速度与距离 《美兮美兮》出版了。 四月二十五号,我奔赴济南的全国图书订货会签售。 济南的读者小桃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十分高兴,给我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希望能见面。小桃是个清高的女孩,一直跟我保持书信往来。 我到达济南的第三天,给她发了一个短信,约她晚上八点在宁宁茶座见面。 没想到,小桃没来,他的男朋友来了。他说,他也是我的读者,听说我要在这里跟小桃见面,他就跑来了。虽然都是我的读者,这样的局面却让我有点尴尬。 我们在一起坐了半个钟头,一直没见到小桃出现。我几乎没有说话,始终是他一个人在说。 茶座临湖,空气湿漉漉的,只有我们两个喝茶的人。我们的小桌上点着蜡烛,夜风吹过来,火苗忽左忽右。 他谈起了一些超自然的东西,我马上表态说:“我不信这些。” 他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我说:“很简单,因为我从来没见过。” 他说:“有个人,刚刚从湖上经过,你看到了吗?” 湖面上黑糊糊的,映出星星点点几盏灯火,根本没有人。我摇了摇头。 他说:“你没看到,并不能因此就否定他的存在。你之所以看不到,原因有很多,比如——速度。” 我说:“不懂。” 他说:“一个东西要是速度太快,你就看不到的。” 我固执地笑了笑:“无论你怎么说,我只信奉一句话——眼见为实。” 他说:“有些东西就算你看到了,也不一定是存在的。你之所以看到了,原因也有很多,比如——距离。” 我说:“还是不懂。” 他说:“黑夜里,我们抬头看到了某颗星星,它是存在的。但是说不定,也许它几亿年前就陨落了。” 我喜欢小桃,却不怎么喜欢她的男朋友,更不想听他授课。看来小桃不会来了,我打了一个呵欠。 他观察了一下我的神色,说:“你一直没看到小桃,其实她已经来了。” 我看了看桌子四周的几把空椅子,觉得小桃这个男朋友有点神神叨叨了。 他继续望着我,说:“你见到我了,那么,我就真的存在吗?” 我觉得我走进了一个圈套中,立即叫来服务员,结了账,然后说:“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再见。” 他斜着身子,把胳臂搭在了半空中,似乎搂着某个人的肩膀:“晚安,周老大。” 回到北京,我收到了小桃的电子邮件,她说:周老大,那天在宁宁茶座我感觉你的心情很糟糕,只跟我说了几句话,还言不由衷,答非所问,哼! 我有点迷糊了,回信问:那天,你是带男朋友去的吗? 小桃回信答:周老大,我才20岁,哪来的男朋友! 如果不是小桃和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合伙恶作剧,那么,这就是我半辈子以来遇到的第一起奇幻事件了。 百鬼夜行 还有三天放暑假,五十岁的彭老师来到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城市,住下来。他在市郊租了一间房子,很便宜。 这天晚上,彭老师在街边吃了些当地小吃,回到住所,已经挺晚了。他看见门板上贴着一张类似于邮票的东西,上面有图像有文字,只是太小了,看不清楚。 他把它小心地揭下来,回到房中,用放大镜观看,那竟是一幅《百鬼夜行图》——月色朦胧,万物静止,那些鬼穿着各个朝代的服饰,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排成一字长队朝前行进。不管有脑袋还是没脑袋,统统没有表情。不管尸体完整还是缺胳膊少腿,姿势都是直僵僵…… 最令彭老师惊异的是,下面有一行小字:公元二〇〇九年五月初五丑时,平安街,百鬼夜行。 今天正是阴历五月初五,而这个小区外的那条街就叫平安街。 这一切都是巧合? 晚上,彭老师睡不着,凌晨一点钟,他披衣走了出去。他住在18楼,今天的电梯似乎特别快,一眨眼睛就到底了。 走出小区,彭老师四下张望——平时,平安街上亮着路灯,今夜不知怎么搞的,路灯都灭了。这里远离市中心,此时,黑糊糊的马路上不见一个人,也不见一辆车。 他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任何异常现象,正想回去,从马路尽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接着,他看到了很多人影,由东朝西走过来。 看着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些人排成一字长队,正在扭秧歌!深更半夜,四周没有一个观众,这些人竟然在认真地扭着秧歌!多数是老年人,只有三四个年轻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他们穿得花花绿绿,走两步扭一下,走两步跳一下。没有锣鼓,没有唢呐,大家的动作却十分整齐,在寂静的深夜里只有齐刷刷的甩袖声,看上去异常恐怖。 彭老师傻住了,百鬼夜行? 扭秧歌的队伍经过彭老师面前时,他一个个数起来——1,2,3,4,5,6,7,8,9…… 不是100个,而是99个。看来他们是人,不是鬼。 他们走过去之后,彭老师还是觉得这事儿太古怪,于是悄悄尾随在队伍后面,跟踪观察。他想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解散了,然后各回各家;第二种,他们一直扭下去,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这伙人忽然灰飞烟灭…… 最后那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的老太太,彭老师感觉她有点像同事李老师的母亲,那个老太太去年就死了。又一想,两个城市相隔千里之遥,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彭老师想跟她搭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这个老太太扭得十分认真,一次都不回头。 走出了一条路,彭老师忽然想到,刚才是不是自己少数了一个人呢?这时,他的脑袋“轰隆”一声炸了——他跟随在队伍最后,正好是100个,百鬼夜行啊! 第二天,公安局接到报案:凌晨一点钟,某小区的电梯从18楼掉下来,电梯中有一个男子,身份不详。经警方核实,该男子姓彭,教师职业,因强暴11岁的女生,正被当地公安局追捕中。 大观览车 阿西带女友去游乐园,女友要坐大观览车,阿西恐高,就让她一个人上去了。 大观览车是圆形的,有几十层楼那么高,像一架巨大的风车,上面挂着几十个吊舱,一刻不停地缓缓转动着。 没有阿西陪在身边,女友有点不高兴,噘嘴儿钻进了吊舱里,阿西为她关上了舱门。然后,吊舱就缓缓上升了。 阿西后退几十米,才能看到大观览车的全貌,他仰着脑袋,使劲朝上看,寻找女友那个吊舱,想跟她挥手打个招呼。 可是,密密麻麻的吊舱一模一样,他找不到女友了。实际上,吊舱上有编号,可是阿西刚才没有记下来。 他只能来到大观览车下,等候女友升到高空,再降下来,转一大圈,走出吊舱。 每个吊舱转到出发点,都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可是阿西左等右等却不见女友的影子,越来越着急了。 他大声问工作人员,总共有多少吊舱。人家说,46个。他一边观看吊舱里的人,一边在心里数着:1,2,3…… 吊舱是透明的,有年轻父母带着孩子,有老两口,有中学生,个个笑得面如桃花。十几分钟之后,第46个吊舱转到他的面前,他整整看了一圈,依然没见到女友! 他朝上看看,大观览车高耸入云。难道转到高空之后,怎么就蒸发了呢? 他不甘心,继续数吊舱:47,48,49…… 当他数到第92个吊舱时,女友出现了。她好像玩得很高兴,已经不生气了,吊舱转到底部之后,她打开舱门,笑吟吟地跳出来,拉起阿西的手,说:“我们走吧!”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大观览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偷 下面是个很恐怖的传奇。 房丽是火车站的安检员。这天她值夜班,坐在x安检机前,检查有没有违禁品,突然心如刀绞,异常难受。她看了看表,11点14分。喝下一大杯热茶,感觉稍微好了点,于是继续工作。 候车大厅里,旅客依然熙来攘往,行色匆匆。 大包小包的东西在传输带上移动,纷纷在安检机的屏幕上显现出来。这是一台最先进的安检机,几乎跟照相机一样,把包裹内的物品照得一清二楚。 每个旅客都是陌生的,不知道从哪来,到哪去,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姓甚名谁,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隐藏着形形色色的秘密…… 房丽忽然有些恐惧,四下看了看,警察小田就在大厅里转悠。她似乎不是害怕在哪个包里出现违禁品,而是害怕……别的。 今天怎么了? 跟平时相比,今天没有任何异常,仅仅是小钢没给她发短信。 每天晚上八点左右,小钢都会给她发一条短信。小纲结婚十三年了,房丽没见过他的老婆,据说长相一般,是个大醋坛子。因此,小纲和房丽把两个人的关系隐藏得十分成功,交往一年半,没有让他的老婆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实际上,他们在一起幽会只有三次,平时总是短信往来,接近精神爱情。 除了周末,小钢每天八点回到家之前,都要跟房丽互通短信。他总是称房丽为“我的心肝”。过去,房丽不喜欢这个叫法,觉得太俗气,但是小钢这样叫她,她却觉得很幸福。每天走进家门之前,小钢都会把房丽的短信删得干干净净。 一个年轻的农民工把行李塞进了安检机入口,里面夹着牙具和两本旧杂志……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把手提箱和挎包塞进了安检入口,里面装着衣物、文件、水果、剃须刀、手机充电器、玩具汽车…… 一个女人把编织袋塞进了安检机入口,里面立着一只12英寸的相框,相片上的人一边平缓移动一边好像朝她悲伤地笑了一下——那是小钢的照片! 房丽惊呆了。这时候,那只编织袋已经被安检机吐了出来,倒在了出口处。那个女人手忙脚乱地把东西装进去,然后拎着它匆匆离开。 房丽站起身,对她喊道:“那位旅客,你等一下!” 那个女人似乎没听到,拎着编织袋朝电梯走去。 房丽又喊了一声:“那位拿编织袋的旅客,你等一下!” 那个女人停下来,回头诧异地看着她。房丽说:“请你回来,把你的编织袋打开。” 那个女人不满地摇了摇脑袋,走过来,打开了编织袋的拉锁——里面根本没有照片,都是食物。她好像是个刚刚从超市出来的家庭主妇,买了挂面、鸡蛋、酱油、料酒、猪蹄儿、心、肝、鸡翅、味精…… 房丽使劲揉了揉眼睛,感到今天自己真的有点不对劲了。警察小田走过来,问了声:“怎么了?” 房丽赶紧说:“噢,没事儿。”然后她对那个女人说:“抱歉,你可以走了。” 那个女人嘟囔了句什么,走了;警察小田也转到别处去了。 房丽回到了岗位上,拿起茶杯,里面已经空了。这时候是12点48分。冰枚的目光追着那个女人望过去,她正要上电梯,身后有一行稀稀拉拉的血滴,那是从编织袋里渗出来的。 老公有了婚外情,对于冰枚来说,如同五雷轰顶。 冰枚是个博士,这个女人并不泼,她很内向,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她一直没有对老公挑明。 老公是个摄影师,平时经常给一些时尚杂志拍照片,他属于艺术家类型,在生活小节上并不精明。他每次都删掉情人的短信,却不知道他的手机中还有一个区域——已发短信。大约一年前,冰枚偶尔玩弄老公的手机,意外地看到了他发给情人的那些短信。从始至终,冰枚都不知道那个情人叫什么,只知道老公称她为“我的心肝”。 有一天,冰枚试探着给这个情人打了个电话,关机。之后,冰枚又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关机。冰枚猜测,这只手机应该是她和老公专用的。 从此,冰枚的生活中只剩下了一件事——揪出这个神秘的女人。之后呢?冰枚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她只想看看她的长相。 她跟踪过老公很多次,一直没有收获。这个女人藏得太深了,不露一根头发。 老公一直不知道手机中储存着罪证。他的手机默认储存20条已发短信,多了就自动更新。冰枚每天都会读到老公写给那个女人的新短信,他始终称她为“我的心肝”…… 冰枚一直不了解那个女人的身份,时间长了,在冰枚心中,她的名字渐渐就变成了“我的心肝”。 这一天,老公的短信除了火辣辣的情话,终于提到了一个正题:最近我打算跟冰枚离婚。 这时候,一坛子陈年老醋终于酿成了烈性毒药。 晚上,老公回到家,跟冰枚恩恩爱爱地吃了饭,然后就睡下了。冰枚一直睡不着,她在黑夜中苦苦思索,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要把她挖出来! 噢,她藏在老公的胸腔内,她是老公的心肝。 冰枚轻轻爬起来,来到厨房,抓起一把剔骨刀,轻轻地走回来。老公在月光下静静地睡着,冰枚在他的心口瞄了瞄,然后一刀捅进去。这时候是11点14分。 她终于摸到了老公的心、肝。 她把它们掏出来,打开灯,举在眼前认真端详,长得还不如自己好看呢。尽管如此,她还是要把它们扔得远远的,让它们永远也回不来。 心肝离开了老公,老公就安静了,躺在家里,再也不会离开她。 为了不被人发觉,冰枚来到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挂面、鸡蛋、酱油、料酒、猪蹄儿、鸡翅、味精……统统装进了编织袋,没人知道那里面混杂着老公的心、肝。 离开家之前,她四下看了看,最后带上了老公的一张照片,那是送给“心肝”的,省得她不甘寂寞,继续骚扰。 她还带上了老公的手机。尽管他俩从此相隔千山万水,说不定还会互通短信,因此,她要把它一起扔掉。 接着,她乘坐出租车来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漠河的火车票…… 房丽在困惑——怎么就看见了小钢在笑呢? 安检机不会欺骗她,她也不可能出现幻觉。 她起身来到安检机的出口处,掀开铅帘,看到一只相框平躺在传输带的顶端。拿起来,果然是小钢的照片,他的嘴角上有一滴血迹。 至此,她己经确定刚才的女人肯定跟小钢有关系。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小钢的号码。这是她第一次深更半夜跟小钢打电话。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必须要问问小钢是否平安。 那个女人正在电梯上,她接起了电话。 房丽愣了愣,说:“你的照片掉了。” 那个女人也愣了愣,说:“我认识你的电话号码。小钢的心肝,你不是装在我的编织袋里吗?” 房丽想了想,突然挂断电话,使劲朝警察小田招了招手。 魔魔兽兽 在魔兽世界里,多多认识了穗儿,从此两个人总在一起玩了。 多多一玩起来不分昼夜,穗儿却规律,她一般晚上上线,10点半准时下线睡觉。 4月1日愚人节,多多在对话框中对穗儿说:“昨天你怎么没来,我等了你一晚上。” 穗儿说:“怎么可能,昨天我来了呀,跟你一起玩的!你在吓我吧?” 多多说:“哈哈哈哈,愚人节快乐!” 4月2日晚上,两个人玩着玩着,多多偶然看见信箱里有信,打开,竟是穗儿今天上午写来的,她说:多多,昨天晚上我有事,没跟你一起玩儿,抱歉。昨天是愚人节,你没被骗吧?呵呵。今天晚上我准时来。 如果昨晚穗儿真的没来,那么,多多跟谁开了那个愚人节的玩笑? 此时,穗儿正在杀怪,血剩得不多了。多多认为她在报复自己,就没有搭理她,赶紧冲上去帮她杀怪。 4月3日的晚上,多多正跟穗儿一起做任务,又看到一封信,还是穗儿上午写来的:多多,我没有对你说,我表弟在网吧玩魔兽世界玩了三天三夜,昏厥了,一直躺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昨天晚上我又去医院了,没跟你一起玩儿,抱歉啊! 此时,穗儿正在杀怪。多多瞪大了双眼——明天,穗儿会不会又说她今天晚上没有出现呢? 如果这封信真是穗儿写的,那么游戏中的这个穗儿是谁? 多多在对话框中问道:“你是……穗儿吗?” 穗儿回道:“我不是我还是你呀?” 多多就不再说什么了。 十点半,穗儿向多多道了晚安,并且叮嘱他:“你也要注意身体,早点睡。”然后就下线了。 4月4日的晚上,小过正跟穗儿一起做任务,又看到了一封信,还是穗儿上午写来的:多多,我表弟可能成了植物人了,我很难过。昨天晚上,我又去看望他了…… 多多感到恐惧了,甚至缺乏勇气问穗儿,这几封信到底是不是她写来的。如果穗儿说“是”,他会害怕;如果穗儿说“不是”,他会更害怕。 就这样,多多每天都跟穗儿一起玩游戏,次日,他准会收到穗儿的信,对他说,她昨天晚上去医院了…… 在现实中,多多和穗儿并不认识,甚至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真名实姓。多多从来不会问穗儿:你叫什么?你住在哪个城市?你从事什么职业?这是穗儿喜欢的。他们只是游戏中的朋友。 实际上,多多叫张望民,穗儿叫万穗儿。 那些信确实是穗儿写的,正如信中所说,她表弟张望民昏厥在网吧,然后住了院,一直没有醒过来,变成了植物人。 他一直挣扎在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没完没了地做任务。在魔兽世界里,他的角色名字叫多多,他的好朋友叫穗儿。穗儿每天都跟他一起玩儿,次日却写信来,说她去探望表弟,没有上线…… 120年 某国有个叫a的家伙,由于入室抢劫杀人,被判入狱120年,不得减刑,不得假释。当时,a已经32岁,也就是说,毫无疑问他要在狱中度过一生。 很多年过去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很多年过去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很多年过去了,欧洲联盟诞生…… 这个国家一直没有卷入战争,相对比较平静。那座监狱曾三次维修,一次搬迁,囚禁过几代罪犯,也换了几茬看守人员。 时光艰难地爬过了120年,a刑满释放,一步步走出了监狱的大门。此时,a已经老得不像人,这世界也新得不像这个世界…… 上上世纪末,a潜入喜鹊街44号人家中偷钱,没想到,有个五岁的男孩留在家中,他的额头上有颗很大的痣,正在玩纸牌。看到家里突然冒出一个长相凶蛮的陌生人,这个男孩立即大声呼喊起来,a立即扑过去,把他活活掐死了。算一算,如果他活着的话……现在也死了。 a不知道,他杀死的是一个巫师的儿子。 巫师悲痛欲绝,在a被逮捕入狱之后,他去探过监。隔着铁栏杆,a仿佛看见他的心已经被怒火烧焦了,可是,他却在笑,低声说:“我会让你一直活下去,在人间地狱度完你的假期。” 当时,a听了这话不知是喜是忧。 回到家,巫师制作了一个纸人,在上面画了一些古怪的符号,然后,每天早晨像照顾婴儿一样,提着他“起床”,到餐桌上“吃饭”,在地板上“散步”,晚上再服侍他躺下来“睡觉”。 巫师死之前,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儿子。儿子死之前,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孙子…… 不知道是不是巫术的作用,a一直活下来,像纸人一样,在大牢里起床,吃饭,散步,睡觉。 整整120年,43800天,1051200小时,63072000分钟,3784320000秒。 a出狱之后,一路向人打听喜鹊街44号在哪里,终于找到了那个老宅子。 他钻进去,又看到了一个五岁的男孩,他的额头上有颗很大的痣,正在玩纸牌。 a一步步走向他,想说:“你完了。”可是,当他伸出手想掐住小男孩的脖子时,突然瞪大了双眼,嘀咕了一句:“……我完了。”然后就摔在地板上,死了。 蛇行 华子17岁,属龙,是个果儿(疯狂的女摇滚迷)。 很快,她跟一个比她大10岁的男歌手同居了。 那个男歌手原来有个女友,也是果儿,28岁,属蛇。如果说华子是个尖果(漂亮的小女孩),那个女友就是个苍果了(老太太)。 华子是在一个酒吧演出上认识男友的,她一下就被他的音乐和风采迷住了,当天晚上,演出结束之后,她就跟他回到住所,上了床。 她占据了那个女友的位置,再也没有让给她。 听说,那个女友十分痛苦,有一天,她吸毒过量,抢救无效,挂了。 华子不认识那个女友,只见过她的照片,对于她的死,华子没什么强烈的感觉。她贪恋跟男友在一起的每一秒时光。 她崇拜男友的嗓音,崇拜男友的吉他,崇拜男友的文身——有一天,她让男友在她的背部文一条小龙,那是她的属相。 男友一边为她文身一边说:“这根针,曾经给饺子文过身。” 华子好奇地问:“她文的什么图案?” 男友说:“一条小蛇,她的属相。” 华子原以为刺青很痛,其实就像蚂蚁咬,她甚至有一种快感。 一次,男友跟几个哥们去草原上演出了,华子的一个女伴来陪她。晚上,华子洗澡出来,女伴看到了她的背,说:“咦,你文了一条蛇呀?真好看。” 华子笑道:“这是龙!什么眼神!” 女伴说:“拉倒吧,那不是蛇是什么!” 不知怎么,华子想起了那个死去的饺子,她的背部文的是蛇,陡然有点不舒服,扭着脑袋,对着镜子照了照——龙须飞舞,龙爪张扬,龙鳞历历……那当然是龙,只是形象有点秀气,人家是女孩子嘛。 她不再跟女伴争论龙和蛇的问题,只问她:“你想不想文身?” 女伴说:“我不要,我怕疼。” 又一天,华子跟另一个女伴去游泳,换衣服的时候,那个女伴看了一眼华子,笑道:“美女蛇。” 华子说:“为什么?” 那个女伴指了指她的背部。 华子说:“这是龙!” 那个女伴撇了撇嘴:“你们家的龙是那样子的呀?” 淋浴间没有镜子,华子故意问女伴:“你看到的蛇什么样?” 女伴探过脑袋仔细看了看,说:“蛇头朝上,尾巴朝下,好像正在行走……文得真像。” 华子惊讶了,明明龙头在下,龙尾在上。 几天之后,华子的父亲过生日,她离开北京,回到东北给父亲祝寿。父女二人有点抵牾,不过,华子离家快两年了,越来越想念他。 这时候已经是10月,东北有点冷了,华子穿上了高领毛衣。 父亲见到女儿,很高兴。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就变了,盯住华子的脖颈,严肃地问:“华子,你文身了?” 华子大吃一惊,赶紧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果然看到龙尾从衣领中露出了一点点,伸到了脖子上。 难道,当初男友文的位置太高了?华子通过镜子看过无数次,这条龙盘旋在肩胛骨之间,只要穿上衣服就能把它遮住。是不是视觉有误差呢? 难道,它随着血液循环朝上移动了?或者,随着身体成长朝上移动了?不可能啊。 父亲又说:“好端端的脖子,突然冒出一颗蛇头来,多瘆人!” 华子大声说:“这是龙!” 父亲叹口气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天然的身体是最美的!你不听,穿唇洞,打耳眼,现在又文了身!你穿多古怪的衣服都没关系,那可以脱掉,文身你脱得掉吗?多年以后,文身不再是时尚了,在下一代人的眼里,它变得很俗,很土,就像我们现在看老太太裹小脚,带着明显的老时代印痕,那时候你怎么办?耳环可以夹,唇钉可以粘,身体可以画,只要你不改动你的身体,你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这件事又让华子和父亲闹得很不痛快,第二天,华子就回北京了。 不过,她没有回到男友身边,因为床上属于她的位置被另一个“果儿”霸占了。 她继续泡酒吧、玩夜店、看摇滚,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一天,她突然感觉全身发热,关节乏力,脑袋头痛,以为是流行感冒,挺了几天,越来越严重,于是住进了医院。诊断结果差点令她昏厥:她感染了爱滋病病毒。 罪魁祸首就是那根文身的针。 华子的精神首先坍塌了,她瘫在病床上,再没爬起来。只有她的女伴看得清楚,她背部的那条蛇一天天缓缓地朝上爬行,阴险而执着。终于,它完全爬出来了,缠绕在华子的脖子上,越勒越紧。 同行 这天雨夹雪,天气实在糟透了。 下班之后,我坐公交车来到北三环,天已经黑下来。这里离我家还有大约十公里,我实在不想再倒公交车了,决定坐出租车回家。 平时,这里有很多出租车在等活儿,今天却不见一辆。一辆辆汽车在雨雪中小心翼翼地行驶,喇叭声此起彼伏,无数车灯晃人眼。 我左等右等,终于开来了一辆出租车,我正要拦住它,背后又冒出一个男人来,大约四十多岁,瘦高瘦高的,他和我同时伸出了胳臂,也在挥手。 师傅靠路边停下来,伸着脑袋问:“你们去哪儿?” 我说:“我去宋庄。” 高个男人说:“我去双水桥。” 双水桥离这里三公里。 师傅想了想,对我说:“那位小姐上来吧。” 我赶紧钻进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高个男人打开后车门说:“师傅,天太冷了,您能不能捎上我?反正顺路,您还可以多赚一份车钱。” 师傅看了看我,说:“小姐,可以吗?” 我是个女孩,必须提高警惕,万一这个突然出现的高个男人跟司机是一伙儿的,那我就惨了。于是我摇摇头说:“不同意。” 高个男人又说:“小姐,您行行好,现在实在打不着车了。” 师傅说:“这样吧,他到双水桥给我十块钱,你少给我十块钱,等于拼车了,怎么样?” 我还是坚定地摇着头说:“不。” 师傅朝那个高个男人摇了摇脑袋,他叹了口气,只好关上了车门。师傅把车开动了。 一路上,师傅和我都没有说话,只有雨刮器在不停地摆动。这时候,我有点后悔了,如果那个高个男人确实是个普通乘客,我这样做就有点过分了。 车里开着空调,很暖和。我不再想,打算闭上眼睛养养神,反正车里就是一个乘客……就我一个乘客吗?我多疑地朝反光镜里看了看,陡然一惊——那个高个男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后面,脖子抻得长长的,正在反光镜里跟我对视。 刚才他关车门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关在门外,而是进来了! 我猛地回过头,后面的座位空荡荡的,并没有人。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出租车继续朝前行进,我没敢再朝反光镜看一眼,我已经确认后面没人,如果他再次出现在反光镜里,那不是见鬼了吗?不过,我的身体一直绷得紧紧的,耳朵始终严密地聆听着背后的动静。我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凉气,还有粗重的鼻息。 一会儿,出租车就行驶到双水桥了。不知道为什么,司机把车速慢下来,停在了路边。 我说:“怎么,车坏了?” 师傅说:“对不起,我拿个东西,马上走。” 他打开后车门,似乎拿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哐当”一声又关上了。我一直没有回头。他回到驾驶员位置上,把一张十元的钞票放在机器盖上…… 这个细节再次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 也许,那个高个男人真地坐上了这辆出租车,刚才在反光镜中真切地反映出来了。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回过头的时候看不到他。他既然坐上来了,到了双水桥就要下去,因为他到家了。出租车在行驶的时候,他下得去,于是师傅把车停下来。可是,他下车的话,我肯定会听到车门的响声,于是那个师傅下去打开了后车门,掩护他下了车。师傅说他去取个东西,无法空手回来,那么他取回了什么东西呢?一张10元钞票。高个男人当初就说了,他会支付他的车钱,他的车钱正好是起步价——10元。 师傅把车开动了,我们继续向宋庄前进。雨雪越来越大。 我们还是都不说话。 终于到家了。 我看了看计价器,掏出25元钱,递给他。他只收了15元钱,把剩下的10元塞给了我。 我一惊,问:“什么意思?” 他说:“15元就够了。” 我愣了愣,越来越感到诡异了。匆匆下了车,逃一样冲进了小区的门,没有回一下头……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 小说有谜底,生活中很多事不可能一件件都找到合理解释。现在想起来,我甚至怀疑那个司机是个神仙,他看不惯我的冷漠,用某种魔法蒙住了我的眼睛,在一个糟糕的天气里,把我和那位高个男人都送回了家。 地毛 几个孩子结伴去野外玩儿。 树林、庄稼、杂草、灌木、野花…… 孩子的眼睛总是敏锐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面积像屋顶那么大,圆形的,生长着一种黑草,跟芦苇一样粗,齐刷刷的。孩子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植物,纷纷跑进去踩踏。扒开茂密的黑草,他们发现下面并不是土,而是一种白花花的物质,非常平整。使劲跺跺脚,挺硬的。 一个孩子尖叫一声,一步就跨了出来。 另外几个孩子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纷纷跑出来。一个孩子问:“你跑什么?” 这个孩子盯着那片黑草,颤巍巍地说:“你们看,那像不像……头发?” 此言一出,天色似乎陡然就变红了。 几个孩子仰起脑袋看了看,都吓傻了。 如果说这片黑草是头发,就说明下面是一颗巨大的人头,埋在土中,露出的头发和荒草一起随风摆动…… 一个孩子胆子大一些,他撅了一根树枝,走过去,朝黑草里使劲戳了戳,孩子们听到了敲击头盖骨的声音:“咚,咚,咚……” 一阵风吹过,那些黑草晃动起来,飞起了几片好像雪花的东西,那是头皮屑? 这颗巨大的脑袋埋在地下,看不到表情,不知睁着眼闭着眼,不知是死是活。 那个胆大的孩子走到黑草的边缘,用树枝挖掘起来,另外的孩子都傻傻地看。想让土中的脑袋露出脸来,这工程太大了,需要一台挖掘机才可以。可是,这时候变红的天色已经变黑了。 几个孩子不敢久留,转眼都跑光了,只留下那片头发在黑暗的野外随风飘舞…… 回到家,他们对大人说了这件事,没有哪个大人在意,只当成小孩子在胡说。 很多天之后,几个孩子又冒险去了一次那个地方,不过他们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些头发明显长了。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地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个黑暗的小故事 壹: 一位催眠师在大学做示范。 他请上来一位普通的女生,让她平平地躺在床上。催眠师弯下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些什么,她的眼睑就慢慢地合上了,身体变得越来越硬,像一根棍子。催眠师命令两个助手把女生抬下来,把她的头和脚放在两只凳子上,中间悬空,又让一个男生站在了她的肚子上,女生竟然纹丝不动,像一座桥,而且睡态十分安详。没人知道催眠师到底对这个女生说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个女生毕业了,工作了。她先后谈过几次恋爱,均告失败。说起原因,她难以启齿——每次她只要一躺在床上,身体就变成一根棍子。 情人节的晚上,这个女孩一个人在大街上徜徉,万念俱灰,突然看见那个催眠师出现了,他拿着一束玫瑰花,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说:“我爱你。” 贰: 某催眠师家中。 一个患者,光着上身,在床上端坐,他已经被催眠。 催眠师把一个金属片贴在他的胸口,然后,轻声缓语地告诉他,这是一个通了电的熨斗,不停地加热,加热,加热…… 过了一会儿,移开那个金属片,催眠师看见,患者的皮肤上出现了被烫伤的斑迹。 这是感觉超敏现象。 更奇怪的是,那个患者说,恍惚中,他看见催眠师拿的就是一个蓝色熨斗,电源线很长,是灰色的。 这是他第一次到催眠师的家。催眠师的熨斗放在柜子里,和这个患者描述的一模一样。 催眠师在暗示这个患者时,想像的正是他家熨斗的样子。 叁: 有个画家,擅长画人物,获了很多奖。他的作品是写实风格,他画的人和真人的比例一模一样,纤毫毕现,眼神咄咄,让人觉得随时都可能从画中伸出一只手,摸摸你的脸。 令人惊叹的是,这个画家没有进过任何美术院校,也没有拜过什么师,因此媒体认为他是个天才。并且,他画画时从来都是闭门造车,不许任何人观看。他的同行,朋友,亲人,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他画画。很神秘。 这天,电视台邀请他做个访谈节目。到了现场之后他才知道,除了谈话,还有个环节是现场作画。 画家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现场观众席上有几百双眼睛,电视机前有成千上万双眼睛。 编导说:“我们请每个画家做节目都有这个环节,作品赠给现场的幸运观众。” 画家语无伦次地说:“不,我不画,我今天状态不好……” 编导说:“您随便勾勒一只鸟都可以。” “实在对不起,我画不出来……”他一边说一边冒汗。 ……这件事传出之后,圈里圈外对这个画家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天夜里,这个画家正在创作的时候,太太闯进了画室——房间里灯光昏暗,画家拿着一支画笔,正在发呆。 太太试探地说:“这房子多暗呀,再开个灯吧。” 他好像没听见,根本不理她。 太太轻轻走过去,看见他正在画一个清朝女子,还差一张嘴,他好像不知道怎么画了,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太太推了推他的肩:“你怎么了?” 他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太太的嘴,突然惊恐地叫道:“她的嘴在你脸上啊!” ——谁都不知道,这个人其实不会画画。每次,他都先进行自我催眠,然后再开始画画。他在催眠状态中画出的作品,竟然每一幅都是神来之笔! 自从在催眠状态中被太太吓着之后,这个画家走火入魔。打那以后,半夜时他经常提着红油漆溜出去,到处画嘴。胡同的墙,立交桥,公共汽车站牌……到处都是鲜艳的红唇。 肆: 一个贪污犯,他的罪足够枪毙三次了。 在潜逃半年之后,他终于受不了那份颠沛流离的艰苦,那种惊弓之鸟的恐慌,回到家中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畏罪自杀。 他是上吊死的。 他的个子很高,躺在床上,好像长了一倍。 警察来验尸,确定他已经气绝身亡,回去销了案。 半年后,一个雨夜,这幢楼里一个女人有急事出门,下楼时,正巧看见有个举伞的人上楼。是个男人,他身上有两个特征让这个女人惊悚:一是他的个子太高了,很少见,只有半年前死的那个邻居才有这么高;二是那个雨伞的颜色很少见,是紫色的。那个邻居原来出出人人坐的那辆轿车,也是紫色的(已被没收)。 女人有点害怕,愣在楼梯口,等他走上来。 那个人用伞把脸挡得严严实实,慢慢从女人身旁走了过去,女人一直没看到他的脸。她越琢磨越觉得可疑,正想着打电话报警,突然听见上面的楼道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接着,她看到三个便衣押着那个人走下来。 原来,这个贪污犯花钱请了个民间催眠师,通过催眠,使他进入了“人工假死”状态,呈现的却是一系列自然死亡的特征,比如呼吸中断,脉搏停止……骗过警方之后,催眠师又把他唤醒了。 警方抓捕犯有包庇罪的催眠师时,发现他已经死在了他的住所里,呼吸已停,心跳已停,脉搏已停。警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伍: 一个人叫盛大,他出差到一个小城市,给一个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那个老同学叫李小刀,他听说盛大来了,立即邀请他到家里喝酒。 李小刀说了他家的住址,盛大就去了。他一进门,就闻见厨房里有煎炒烹炸的香气,盛大感觉扑鼻就是热情和温馨。 寒暄了一阵,李小刀对厨房喊道:“黄娟,你出来。” 黄娟就一边擦手一边出来了。李小刀介绍说:“这是我媳妇黄娟,这是我的老同学盛大。” 黄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朝盛大点点头,又走进了厨房。 李小刀是个倜傥的艺术家,而黄娟像个农村来的保姆。而且,李小刀快四十岁了,那个黄娟一看就是刚刚二十出头……盛大觉得两个人很不般配。 那天,李小刀和盛大喝酒喝到很晚。 黄娟很少说话,她一直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一页一页慢慢地翻,从前到后,再从后到前,好像在找一枚永远也找不到的书签……这情景深深刻在了盛大的脑海中。 盛大出差回来之后,有一次,他和另一个老同学通电话,偶然说起了李小刀和他的媳妇黄娟。这个老同学说:“你别开玩笑了。他媳妇黄娟出车祸,一年前就死了!” “可是,我千真万确看见她了啊!”盛大急切地说。 “那就是他又娶了一个女人,她也叫黄娟。” 盛大觉得这个解释太牵强。他开始回忆那个“黄娟”的面孔和神态,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很诡异。 很快,他又一次出差来到那个小城市,当天就给李小刀打了个电话:“小刀,我又来了。我想跟你谈个事,你必须把你媳妇支出去。” 他来到李小刀家的时候,那个“黄娟”果然不在。 他坐在李小刀面前,想了半天才开口:“小刀,这个黄娟是谁?” “我媳妇啊。” “你跟她结婚多长时间了?” “三年半了。到底怎么了?” 盛大不安地朝门口看了看,低声说:“你媳妇一年前不是出车祸了吗?” 李小刀一下就瞪大了眼! “小刀!”盛大叫他。 他使劲摇了摇头,似乎一下醒了过来,惊恐地说:“我好像想起那场车祸了!可是……这个跟我过日子的女人是谁呢?” ……李小刀被他家的保姆催眠了。他把这个保姆当成了黄娟,一心一意地和她过上了夫妻生活。这在催眠上叫“正幻觉”。 催眠师对已经被催眠的人说:“你最爱的人来了。” 被催眠的人接受了这个语言暗示,立即会做出亲吻、拥抱的举动。实际上,他所拥抱、亲吻的很可能是催眠师随手递给他的一个枕头或者一把椅子。 陆: 一个女孩得了自闭症。平时,她很少说话,很少出门。连窗子开着,她都感到不安全。 几个朋友为她请来了一个催眠师。 催眠师在客厅里和她简单交谈了几句,就把她领进了书房,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催眠师神神叨叨的嘀咕声——他开始对女孩实施催眠了。 过了很长时间,催眠师走出来,坐在客厅里喝茶。朋友们走进书房,围住女孩,问这问那。 她好像刚刚从梦中醒来,还有些恍惚。她费力地回忆着刚才的感受,并木讷地讲给大家。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站起来,走到窗前,把它打开了。她住在马路旁,六楼。 一个戴眼镜的男孩问:“外面马路那么吵,你开窗子干什么?” “房间里太闷了,换换空气。”她淡淡地说。 大家接着谈神奇的催眠术,聊着聊着,外面起风了,“眼镜”起身关上了窗子。 过了一阵子,这个女孩突然很神经地站起来,再次把窗子打开,好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驱动她——这次“眼镜”注意到,她开窗子之前,坐在客厅里的催眠师摸了一下鼻子。 他早就听说,施术者下达的暗示,不仅仅能一时影响受术者的精神和身体,而且在催眠结束后若干时日,那可怕的力量依然存在。看来,刚才催眠师是在她身上安装了一种指令,这种指令在她清醒过来之后依然有效。但是,她本人并不知道,她以为开窗子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又过了一阵子,外面下起雨来。这一次,“眼镜”很有理由地把窗子关上了。然后,他继续观察催眠师的一举一动。 催眠师还在那里喝茶,很悠闲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假装没事一样,又闲闲地摸了一下鼻子。那个女孩似乎轻轻抖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朝窗子走了过去。 “眼镜”突然站起来,拦住了她:“你干什么?” 她站住了,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大家,说:“你们不觉得房间有点热吗?” “眼镜”的目光穿过书房的门,定定地看着那个催眠师。催眠师闲闲地看着别处…… “眼镜”突然害怕起来:假如,这个催眠师预先设置的命令不仅仅是打开窗子,而是——打开窗子之后,你直接跳下去…… 柒: 一个瘦小的人被关进了监狱。 他进来后,牢房里的“老大”问他犯了什么罪,他不说。“老大”一挥手,几个犯人就冲上来,把他毒打了一顿。 再问,他还是不说。“老大”再挥手,众犯人再打。其实,他们并不是非要知道他被抓进来的原因,只是想立个规矩。 这个瘦小的人满脸都是血,但是他铁嘴钢牙,还是撬不开。大家突然有点怕他了。 “老大”也有点心虚:这家伙进来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天晚上,“老大”很友好地让瘦小的犯人睡在第二个铺位上,挨着他。他想探探这个家伙的底。 不管“老大”怎么套近乎,瘦小的犯人都不理他,只是闭目养神。 夜深了,犯人们都睡熟之后,瘦小的犯人突然睁开眼,对那个“老大”说:“你想回家吗?” “老大”愣了一下,说:“想啊。” 瘦小的犯人压低了声音:“现在我就可以让你回到家,看到你的家人。” “老大”又激动又害怕,说:“你……什么意思?” “当然,你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觉。我是一个催眠师。” “老大”似乎有点失望。但是,铁窗里长夜漫漫,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于是,瘦小的犯人开始对他实施催眠…… 一些犯人陆续醒过来。他们听见瘦小的犯人嘀嘀咕咕,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鬼祟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阴森。而“老大”没有一点声息。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已经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朦胧境界。这时候,他和催眠师是“单线联系”。除了催眠师,外界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哪怕是狱警的集合哨声。他远离了现实,游荡在忘我的主观境界里。此时,催眠师发出任何稀奇古怪的暗示,他都会主观地作为事实接受…… 他的意识已经被完全控制了。 突然,犯人们看到“老大”站了起来,朝墙壁走去,“嘭”的一声,他的头撞在了冰冷的墙上。他踉跄了一下,盯着那堵墙,好像很不解。 瘦小的犯人像幽灵一样凑到他耳边,又嘀咕了些什么。“老大”似乎受到了某种指令,立即回退几步,猛地朝墙壁冲去——“嘭!”这次他撞得更重,摔倒在地上。可是,他还是艰难地爬了起来,探着脑袋,好像近视眼没戴眼镜一样,把眼睛贴在墙上,痛苦地寻找答案。 就这样,他一次次朝墙上撞去…… 狱警被惊动,跑来了。这时候,“老大”的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正准备和那堵墙进行第十九次冲撞。 狱警打开牢房门,命令他停止行动,他不听。狱警命令他出来,他还是不听。狱警以为他疯了,冲过来把他强行拉走了…… 被带出牢房之后,他突然歇斯底里地挣脱了两个狱警的束缚,返过身,从外面一头朝牢房的砖墙撞去,当时昏倒在地…… 催眠师具体说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大意应该是:这堵墙只是个影子,根本不存在。穿过它,就看见了蔼蔼祥云、袅袅仙雾、层层宫殿、翩翩凤凰…… 果然,被催眠的“老大”就看不见什么墙了,像木偶似的一次次朝墙壁撞去。 这在催眠术上叫“负幻觉”,把存在当成不存在。 捌: 有个催眠师,他是个盲人。 这天,有个中年男人来向盲人求助。他说他恐惧光亮,可能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想接受催眠。 催眠师把他带进一个漆黑的房子里,和他面对面坐下来。 此时,中年男人看不见了催眠师,看不见了任何东西。他好像回到了母腹中,心理的恐惧渐渐消失了。他听见有滴水的声音,很清晰,很缓慢:滴答,滴答,滴答…… 催眠师在黑暗中对他低低地叨咕着什么。他微闭双眼,全身松弛,渐渐进人深度催眠状态。 此时,他只能听到催眠师的声音,并且绝对服从。 催眠师说:“站起来。” 他就站起来。 催眠师说:“坐下去。” 他就坐下去。 催眠师说:“跟我走一走。” 他就木木地跟催眠师走一走…… 最后,催眠师说:“我数五个数,你就醒过来。现在我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中年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发现,他还在那间黑房子里。 “师父,完了吗?”他问。 “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把我领出这间黑房子,好吗?” “催眠的时候,我已经把你领出来了。” “现在我在什么地方?” “你在太阳底下。” “四周怎么这么黑啊?” “你不是恐惧光亮吗?我让你瞎了。” 玖: 冯薇28岁,在北京做服装生意。 她几乎天天夜里被噩梦缠身,睡眠质量特别差,时间久了,她面黄肌瘦,神情恍惚,吃了很多中药都不见好转。 有个朋友对冯薇说,她在网上认识一个催眠师,是个高人,也许能帮上冯薇的忙。冯薇想立即见到这位高人,朋友说,不需要见面,他通过电话就可以给人催眠。 接通电话之后,冯薇很快就进入了催眠状态。催眠师暗示她:“2这个数字是荒唐的。”过了一会儿,催眠师问她:“3减1等于几?” 她不太坚定地说:“等于1吧。” 这是行动与知觉的分离。 催眠师继续暗示她:“冯薇这个名字很丑陋。”过了会儿,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说:“我叫张守芳。” 催眠师暗示她:“北京是不存在的。”停了停,他问她:“你家住在哪里?”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家住在一条马路边。” “一条马路边也是不存在的。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住在湖北省宜昌市水坊路43号。” 催眠师暗示道:“老鼠药没有毒,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催眠师问她:“老鼠药的功能是什么?” 她思考了一下,试探地说:“是零食?” 催眠师立即掉转了话题:“你爱你的丈夫吗?” “爱。” “他叫什么?” “周小山。” 催眠师暗示说:“他是靠不住的,靠不住怎么办?” “给他吃零食。”她突然说。 催眠结束之后,朋友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催眠师叫周小山呢?” 程序 妈妈让十六岁儿子去买老鼠药。 儿子正在玩电子游戏,他很不情愿地出了门。 儿子穿着一件黄色t恤,慢慢走过路口,听见好像有人在叫他,声音粗粗的。他一转头,一辆黄色的斯太尔卡车就冲过来,在被撞倒的那一瞬间,他看见那个司机面容极其丑陋,正朝他招手…… 儿子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碎了,血浆四溅。 如果儿子不去买老鼠药,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妈妈的一个女友对妈妈讲了那件事,妈妈就不会让儿子去买老鼠药。 那个女友对妈妈说:昨夜,我在你家的客厅里睡觉,熄灯前,出现了一只老鼠,它阴森地看着我,那眼神很像人。我不知所措,傻傻地和它对视。过了好长时间,你家的猫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没想到,它见了那只老鼠,尖叫一声转身就逃之夭夭了…… 妈妈害怕了。 她想起爸爸讲过,他读中学时曾经烧死过很多老鼠——他和几个男生抓住老鼠,在它身上浇汽油,再用打火机点着。老鼠一下就变成了一团火,惨叫着,发疯地朝水沟狂奔,皮毛转眼就烧没了,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珠也“啪啪”地爆裂……可是它还在跑。终于栽倒了,接着,就不知是火在动,还是它在动。火渐渐熄灭之后,露出了一具焦糊的尸体。有一次,一只老鼠栽倒的地方离水沟只有半尺远…… 如果那个女友不来过夜,就不会看见那只老鼠。 如果她不跟老公赌气,也不会来别人家过夜。 一切都因为她老公的舅舅。 那个舅舅是个催眠师,号称可以治疗任何心理病。令人想不通的是,他竟然有很多信徒,对他唯命是听,甚至不惜舍身。不管谁在他的面前,他总是直直地盯着对方,似乎随时都可能控制对方的意志,听从他的摆布。 本来,她对他舅舅不错,可是那一天他又来了,她突然很讨厌他,可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老公就跟她吵起来。老公从来没有那么凶,那眼神简直就像对待仇敌一样。 她就跑出来了。 后来她怀疑,是不是他舅舅支配了他。 其实,他舅舅如果不是去看一个好友,也不会到这个外甥家。 他有一个多年的好友从外地来,住在一家宾馆里,那宾馆正巧就在这个外甥家附近。 那个朋友是做生意的,但是这个城市没有他的业务。如果他不是在火车上遇见那个女人,他就不会来。 他上了火车后,软卧包厢里没有人。他就想,假如对面是一个漂亮女人多好!哎,真的就进来了一个女人,只是不像他想的那样漂亮。他主动和她聊起来。又想,假如这包厢没有其他人多好!哎,果然,一路上只有他和她。他又想,假如她主动投怀送抱多好!哎,半夜时她真的就满脸风骚地坐在他身旁,搂住了他的脖子……可是,火车到了这个城市,她该下车了。他还没有到站,但是他毫不犹豫地跟她下了车。两个人说好去宾馆,中途她去了一趟厕所,再没回来。他低头看看,包还在。伸手摸摸,口袋里的钱也在。她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他怎么都想不出她有什么目的。 如果他乘坐的是前一天的火车,就不会遇到那个女人。 如果不是他老婆马女士忽然想看音乐会,非让他陪她一起看,他就不会退掉前一天那张火车票。 如果马女士不是忽然想买几件衣服,就不会上街。她不上街就不会看到那个音乐会广告。 如果不是她服役时的一个战友要到她居住的城市来看她,她也不会忽然想起买衣服。 她和那个战友都已经退伍六年了,互相失去了联系。有一天,那个战友偶然看到一本杂志,上面有一个情感话题,其中有一则对马女士的采访,还有照片。她一看那个马女士正是她当年的战友,于是就根据杂志上公布的单位,给她打了一个长途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都很激动,立即相约见面…… 如果那个战友不去她表妹家,就不会看到那本杂志。 表妹是杂志社的编辑,专门负责情感咨询。 如果战友不接到那个人的电话,就不会去找表妹讨主意——战友长得不漂亮,快三十岁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她不知道,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娶她? 如果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不去那家迪厅,就不会认识他。 那些日子,她心情不好,就一个人去了迪厅。一个英俊的男人一直坐在吧台前喝酒。他看见了她之后,径直走过来,像老朋友一样对她说:“你还是一个人?”她不反感他,也不戒备他。结果,那天她喝多了,他开车把她送回家。奇怪的是,她昏昏沉沉一路没说话,他竟然一直把她送回了家。他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呢?他把她放在床上,就轻轻离开了,像幻觉一样。从此,他再没有出现。直到前几天,他突然打来一个电话,说:“我要娶你。” 当年如果不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她的心情就不会那么糟糕。 爸爸和妈妈多年来一直不和睦,尽管他们的婚姻跌跌撞撞地走过了几十度春秋,他们之间的矛盾焦点一直没有得到真正解决。妈妈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嫉妒心极强。有一次她偶然发现爸爸和他年轻时代的一个旧相好又联络上了,而且藕断丝连,就和爸爸大闹了一场,但是终于没有扳回爸爸的心。爸爸爱那个女人,他无法把她舍弃。 如果爸爸这辈子一直遇不到那个旧相好,就不会产生后来的悲剧。他们两个人失散多年,人海茫茫,根本无从寻找。 如果几年前的那个黄昏,爸爸没有路过那个车站,就不会看见那辆长途汽车。不看见那辆长途汽车,他就不会看见她。 另外,如果爸爸不是遇到了那个饶舌的同事,就不会在那个车站停留那十多分钟。如果爸爸不停留那么长时间,就会和那辆长途汽车擦肩而过。 爸爸的那个旧相好坐长途汽车出差,正巧路过这个小城市,过去之后,她也许一生都不会再路过这里。可是,长途汽车在车站停了一下,她偶尔一抬头,透过车窗就看见了爸爸,爸爸也看见了她…… 那个饶舌的同事如果不出门,就不会耽误爸爸那十多分钟。 他本来不想出门,可是弟弟走失了,他必须出来寻找。 如果他的弟弟不疯,也不会走失。 如果他没有那次悲惨经历,也不会疯。 弟弟的女朋友是个教师,放暑假时,两个人到山里去玩,不幸掉进一个深深的陷阱里。那地方很偏僻,终日不见人迹,他们把嗓子都喊哑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天后,女朋友先死了。和女友的尸体相伴数日之后,恍恍惚惚有一个猎人路过,把他救了,这时候他女朋友的大腿已经少了很多肉……出了陷阱,他就疯了。 如果弟弟的女朋友不建议去那个地方玩,他们就不会罹难。 那地方弟弟不知道,他女朋友也不知道。他女朋友是听另一个教师说的。 那个教师说:“据说笔架山里有一个景观,叫爱情河,两支水,一红一绿,流着流着就合而为一,万紫千红,很美妙。恋人喝了爱情河的水,更加恩爱,更加久远。”那个教师刚刚听了播音员朗诵的一篇散文,写的是:孔雀山有一条爱情河……他随口给篡改了。他说的不是谎话,是美丽的童话。他想给枯燥的生活增添一点诗意。 弟弟和女朋友也明知是童话,但是他们还是去寻找了,这寻找本身就是一种诗意…… 如果那个教师没有听到那篇散文,就不会对弟弟的女朋友编织那个童话了。他是一个缺乏想像力的人。 如果他不去那个朋友家,就没有机会听见那篇散文。他家没有收音机。 如果他没做那个古怪的梦,就不会去那个朋友家。那个朋友一直吹嘘他会解梦。 前一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一个穿黄色t恤的少年正慢慢走过来,这时候,一辆黄色的斯太尔卡车朝他冲过去,驾驶室里有一个面容丑陋的司机,他正向那个少年招手…… 荒原 小宝在荒凉的草原上迷路了。 偶尔回头看了看,远处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它朝小宝追过来,脚步声震天响。小宝十分害怕,撒腿就跑。那个庞然大物却越来越近,小宝看到,它似乎有两只巨大的眼睛,眼睛里还有两个怪物,分别长着两只眼睛。 小宝朝哪里跑,庞然大物就朝哪里追。空天旷地,一览无余,小宝根本无处可逃。终于,小宝的速度慢下来。当那个庞然大物接近小宝的屁股时,小宝本能地再次加快了速度…… 终于,小宝又一次慢下来,一边吃力地跑,一边无助地抬头四望,想寻找母亲的身影,寻找藏身的地方…… 茫茫荒原光秃秃,没有一棵树,没有一块石头。小宝的脚步已经踉踉跄跄,终于瘫倒在地。那两个怪物从庞然大物的眼睛里钻出来,逼近了小宝。小宝惊恐地跳起来,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几次差点被骆驼刺绊倒。小宝已经看不到什么了,眼前一片漆黑,没有光亮。小宝已经死了,死了的小宝还在朝前走。 这时候,小宝的肺已经炸了,即使不被抓住,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小宝的大脑还没有停止思维,在他的感觉世界里只有自己艰难地急急地喘息,还有向前走这一线本能的念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朝前走,那只是生命死亡之后的短时间的惯性。 终于,小宝被一颗很小的石子绊了一下,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瞪着圆圆的惊恐的眼睛。他的胸部很热很热,烫手,尽管它的心已经不再跳动…… 盗猎者从车上跳下来,把他抱到了车上。盗猎者又得到了一张完美的黄羊皮。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荒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门》里的19个小故事 壹: 顾盼盼要退学了,这天晚上,寝室的几个女孩请她吃饭,大家都喝了酒。 回到寝室,大家玩20问游戏。 顾盼盼在上铺。 顾盼盼下铺那个女生喝得最多,在大家玩20问的时候,她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20问是这样一个游戏: 你心里想一个人,对方问你一些问题,你只回答“是”或“否”,不出20问,对方基本就能猜出,你想的是那个人是谁。这是一个缩小范围的游戏,成功率很高。 一般说来,首先要确定,对方想的,是故去的古代人,还是活着的当代人。比如是当代人,再确定是男是女;比如是女,再确定是名人还是普通人。比如是名人,再确定是北方的还是南方的。比如是北方的,再确定名字是三个字还是两个字…… 寝室老大说:“顾盼盼,今天你想我猜。” 顾盼盼说:“好。” 过了一会儿,顾盼盼说:“我想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想哪个人,而是莫名其妙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证。 这是犯规的。 寝室老大对“20问”很不老练,她第一句就问:“是男的吗?” “……否。” “她喜欢穿红t恤吗?” “……是。” “她喜欢穿绿色牛仔裤吗?” “……是。” “她是西京大学的学生吗?” “……是。” “她的名字是三个字吗?” “……是。” “她的名字是叠字吗?” “……是。” 本来,对方以为顾盼盼想的是一个人,其实顾盼盼想的却是一个物,因此,仅仅用“是”与“否”根本无法回答。实际上,顾盼盼回答上面这些问题时,心中想的已经是“身份证上的顾盼盼”了。 寝室老大有些得意起来:“她是江苏人吗?” 顾盼盼不知道怎么更正她:“……是。” 寝室老大停了一下,突然问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她活着吗?” 顾盼盼的心一沉。对方无疑是在确认,她想的是自己,还是另一个已经死去的顾盼盼。前不久,有个跟顾盼盼同名又同乡的女孩被杀了。而她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另一个顾盼盼竟然如此相近:名字,身份,原籍,服饰…… 她想了想,说:“……是。” 接下来,寝室老大应该毫不犹豫地说出:你想的就是你自己!…… 可是没有。 她缄默了一会儿,嘿嘿地笑起来,在黑暗中低声问:“你想的,是你的身份证吗?” 顾盼盼头皮一麻。 她给出的8个回答,和一张不常用的身份证隔着十万八千里,没想到,寝室老大一下就猜中了。 这种巧合多么诡异! 贰: 一个旅人,在黑暗的旷野中迷路了。 终于,他遇到了一户人家,主人是个通情达理的老汉。他不但收留了旅人过夜,还请他喝茶。 院子里,一直隐隐约约有人在争吵。终于,走进来两个女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对老汉说:“明明我是大老婆,她却住进了正房,让我住偏房!这日子还能过吗?” 老太太很不服气:“虽然我是二房,可是我生儿育女了!” 老汉挥了挥手,说:“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来解决。” 两个女人就退出去了。 老汉抱歉地对旅人说了句:“见笑了。”然后就走了出去。 旅人觉得很奇怪:年轻女子是大老婆,老太太却是二房! 他悄悄跟出去,看见老汉正举着镐,在院子里挖地,很快,他挖出了两个骨灰盒,交换了一下位置,重新埋上,嘟囔道:“这下你们该消停了。” 旅人逃之夭夭。 叁: 路上有很多人,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场面让我感到诧异,就不自觉地加入了他们。 走过一个个岔路口,一座座立交桥,一个个地铁站,一家家夜总会,一个个商场,一家家医院,一座座酒楼…… 日月沉浮。 我发觉,身边不断有旧人消逝,又不断有新人涌现。 我问身边一个强壮的男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他说:“目的。” 一句废话。 又走了一段路,他在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说:“哥们,我到了,拜拜了。” 我转头一看,路旁出现一座坟茔,他一闪身就不见了。 我蓦地明白了,不是“目的”,而是“墓地”。 我们都在朝前走。 肆: 他和她,青梅竹马。 两家之间,隔一道丑丑的篱笆,爬着粉红色喇叭花。 小时候,他总穿一套红衣服,她总穿一套绿衣服。 20年之后,他和她相爱了。 不幸的是,她遭遇横祸,早早夭折。他十分悲伤,得了相思病。 这天,一个游方和尚化斋来,为他指点迷津:“夫妻本是一个人,生生世世永不会改变。”“我和她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你就会跟她去,再双双托生,在下一世邂逅。” “假如我活下去,娶了另一个女子呢?” “那说明,另一个女子和你才是一个人。” 不久,他相思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几年之后,一前一后,两个小孩降生在这个尘世上。 他们是邻居,隔一道丑丑的篱笆,爬着粉红色喇叭花。 男孩总穿一套红衣服,女孩总穿一套绿衣服。 爱情在20年之后,耐心等着他们。 伍: 我的同居女友,每天下班回家,都要买回一个活物,比如鸡、鸭、鹅、鱼、兔子……有一次,她竟买回了一只羊羔,全身洁白,声音娇嫩,像个干净的小学女生。所有这些东西,都由她亲手杀掉。 有一天她病了,没上班。我离开家时,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下班后,务必买一只活鸡带回来。 结果我忘了。 这天半夜我突然醒了,看见女友手持一把尖刀,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嘴里嘀咕着:“杀……”然后,猛抖一下,慢慢倒下去。 她自己杀死了自己。 陆: 一个人离开家乡t城,在国外求学。 异国他乡,很寂寞。漫漫长夜,他进入t城聊天室,找人聊天。总共有几十人,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天快亮的时候才互相告别,纷纷下线。 次日,他听说,昨夜t城发生7.8级地震,几乎全城覆没。 柒: 我这样描写一个美人: 红红的面庞,黑黑的眼睛,雪白的牙齿,长长的指甲…… 次日,打开电脑,文字竟然重新组合了: 雪白的面庞,红红的眼睛,长长的牙齿,黑黑的指甲…… 捌: 一个人,走进了一扇错误的门,结果犯了杀人大罪。 死后,他被投入地狱。 他不服气,争辩。 神说:“你如果不杀人,就不会如此——谁让你改姓了?” 他说:“可是,很多人都姓这个姓啊。” 神叹了一口气:“他们和你的命运不一样。” 此人原来不姓“赵”。 玖: 有个人,天天夜里都梦见,他飘飘忽忽来到墓地,和已故的女友幽会。 后来,他怀疑自己梦游,就叮嘱一个朋友半夜时给他打电话。他想把自己从梦游中惊醒。 可是,每次他在梦中与女友相见时,朋友给他打电话,都被告知——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拾: 某人病了。一个庸医给他提供了一个偏方,需要一颗活鸡的心做药引子。 于是,某人把家里的母鸡抓来,活着开膛,把热乎乎的心脏直接摘出来。想不到,那只母鸡被扔到地上后,竟然扑棱着翅膀跑掉了。 某人吓傻了。 这只母鸡叫“小蕊”。 拾壹: 有个女人失恋了,痛苦异常,一头长发掉得精光。 她恨死那个情敌了,这天夜里,她买了一头深棕色、大波浪的假发,装神弄鬼去吓她…… 回到家,她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有人恍恍惚惚在耳边小声说:你怎么戴我的头发呀! 她吓得一激灵,四下看看,空无一人。 她爬起来,跑到镜子前,看了看头上的假发,心里越来越恐惧——说不定,它是用真发做的。它的主人,现在也许在千里之外,也许已经死了…… 她伸手想把它摘下来,可是怎么都揪不掉,猛地发现,这个人的头发已经长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跌跌撞撞跑出家门,来到美容院,求助理发师,把它理光了。 可是,几天之后这头假发就长得披了肩,又是深棕色,波浪型!那个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戴我的头发呀! 拾贰: 有个人,坐8路车上班。 不过,他和8路车的一个司机有点仇,为了回避他,他改乘44路,不过绕点远。 这一天他加班,很晚才回家。 上车后,他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乘客。 他刚刚坐下,车门就关了,车却没有动。 他朝前看了看,司机朝他走过来,正是那个仇人,只是身体一分为二了,他笑嘻嘻地说:“44等于8。老朋友,又见面了呀。” 拾叁: 作家做了一个噩梦,弟弟把他叫醒了,眨着眼睛看着他。 那个噩梦是这样的: 他梦见,他做了一个噩梦,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变成了一个陌生女子,他恐惧到了极点,就在这时候,弟弟把他叫醒了,眨着眼睛看着他。他心有余悸,对弟弟讲起了这个梦。讲着讲着,他突然住口了——弟弟正在一点点演变,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陌生女子…… 现在,弟弟眨着眼睛看着他。 拾肆: 一个人,梦见一辆汽车急驰而来,被撞飞之前,他看清那个驾车司机长着一张十分丑陋的脸…… 第二天,他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很小心。等来了绿灯,正要迈步,又把脚收回来,他左右看了看,谨慎地问旁边的一个中学生:“你们为什么不走呢?” 那个中学生怀疑地看了看他:“叔叔,你是色盲吗?那明明是红灯啊!” 这个人的汗毛蓦地立起来了:只有他一个人看见是绿灯! 就在这时,有一辆汽车急驰而过,驾驶室里正是梦里的那张十分丑陋的脸。 拾伍: 一个小男孩,在静静地画画。 他在白纸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横线,下面画了密麻麻的竖道道,说:“这是虫子。下面是它的腿,它有很多很多的腿。” 他又在那条长长的横线上面,画了密麻麻的竖道道,说:“它的背上也长满了腿。” 接着,他在虫子身上横七竖八地乱画起来,最后那虫子成了一团乱麻。他认真地说:“它的手掌上也长满了腿,额头上也长满了腿,眼睛里也长满了腿,耳朵里也长满了腿,肚子里也长满了腿,大脑里也长满了腿……” 最后,他抬起头,对我说:“其实,人倒过来就是虫子。” 拾陆: 一条狗,一只爪子被剁下来。 很多天之后,这条狗一瘸一拐地四处觅食,在垃圾箱旁边看到了它那只毛烘烘的爪子,前后看看,没人,于是低头啃起来。 拾柒: 有四个盲人,经常聚在一起闲聊。 这一天,有个盲人提议:花钱请一个模特,四个人一起摸,然后分别讲出这个人长什么样。最后,由模特来裁定谁的描述更正确。 其他三个盲人一致觉得:这个游戏非常好玩儿。 不久,他们就找来了一个模特。 游戏在一间空房子里开始了,四个人围住这个模特,一个个地摸。模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第一个育人说:“他是个年轻的男人,身高大约1.80米,长脸,刚刚刮过胡子。” 第二个盲人说:“她分明是个年轻的女人,身高不超过1.60米,圆脸,长发。” 第三个盲人说:“我肯定他是个男的!不过,他的年龄很老,背都驼了,满脸皱纹,胡子有半尺长。” 第四个盲人说:“你们胡说什么!她是个老太太,梳着髻,插着簮,耳朵上还戴着银耳环呢!” 突然,四个盲人停止了争执,一步步摸索着退到门口,跌跌撞撞地四下奔逃。 拾捌: 有个人,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你家里丢东西了。” 他一个人生活,住在30楼,有防盗门窗,坚固无比,怎么可能丢东西? 没等他发问,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拨过去,关机。 下班回到家,他仔细查看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存折,首饰,笔记本电脑……什么都没丢,这才松了一口气,认为白天的神秘电话不过是恶作剧。 夜里,他突然醒了,接着就听见在黑暗中有人贴着他的耳朵,低低地说:“你……家……丢……了……一……把……钥……匙……” 拾玖: 一个年轻女毒贩,被执行枪决了。 她入狱之后,她深爱的男人得了病毒性畸形心肌炎,造成心肌坏死,医院给他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移植来的心脏,正是那个女毒贩捐献的心脏——可喜的是,没有出现排异反应,它跳得蓬勃有力。 不久,这个男人与女毒贩的一个女友结婚了。 太太发现,老公的性格和某些习惯越来越像那个女毒贩——过去他很开朗,后来一天天变得郁郁寡欢;过去他从不抽烟,后来一天抽一包,而且只抽那种女士薄荷香烟…… 一天半夜,老公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他慢腾腾地走进厨房,拿来一把刀,笨拙地把太太杀死了。接着,他点上一根细长的薄荷香烟,对着太太的尸体喃喃地说道:他必须来陪我。 三个月之后,老公被枪决,和女毒贩死在同一个法场上。 望远镜看到的真实世界 某人特别爱玩儿。他工作平平,却花了几千元买了一架高倍数的望远镜。 他住在36层的公寓里,楼下是大街。他用三脚架把望远镜支在窗前,镜头是黄昏的大街,车辆和行人就尽收眼底了。 十字路口出现了一对男女,他们拐个弯,亲密地朝前走去。男人穿一件白色t恤,隐约能看见背部画着一个骷髅。那是朋友落落吗?他有一件这样的t恤。 某人激动起来,立即拿起电话,打给了落落。电话接通之后,某人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个穿白色果然接起了电话。那个女孩靠在了他的肩上,某人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某人说:“落落,哈哈,你在平安街上干什么?” 落落一惊:“你怎么知道?” 某人笑起来:“我刚刚买了一架望远镜,正在试看,没想到看到了你!” 落落仰着脑袋转了一圈,问:“你在哪儿?” 某人说:“我在家。” 落落扭头朝公寓的方向看了看:“那么远,你能看到我?” 某人说:“看不太清楚,我是根据你那件t恤猜的。哎,你旁边那个女孩是谁呀?” 落落朝旁边看了看,说:“你说穿红衣服那个吗?” 他身旁那个女孩明明穿着黑色连衣裙。某人有点糊涂了,把镜头轻轻移动了一下,发现离落落几米远的人行道上,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走过。 某人说:“不是她!我说的是靠在你肩上的那个女孩!” 落落看了看一边的肩膀,又看了看另一边那个女孩的脑袋,说:“哪有人?你别吓我好不好!” 某人感到有些恐惧了,难道他在望远镜中看到的这些匆匆奔走的人和车,有一部份是不存在的? 他说:“你别动!我现在就下去!” 十几分钟之后,某人来到平安街,落落正在等候他,果然是一个人。某人四下看了看,嘟嘟道:“怪了……” 两个人迅速商量了一下,某人站在这里,让落落去他家,透过望远镜看一看,那个黑衣女孩还在不在。 落落拿着某人家的钥匙,朝公寓方向跑去。十几分钟之后,他打来了电话:“我看见了,有个女孩靠在你的肩上!” 某人小声问:“……左边还是右边?” 落落说:“左边。” 某人僵着左肩,一边慢慢朝回走一边说:“距离近了之后,你好好看看,她长什么样?” 落落说:“好。” 某人朝前走了半条街,电话中的落落终于说话了:“我,我,我看清了!她的脸上是空的!” 某人一抖肩膀,撒腿就跑。 几个月之后,某人的女友跟他正式分手了。有个朋友告诉他,其实她早跟落落好上了。某人恍然大悟。 风筝 晌午,寂静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张三四坐在报摊前卖报。马路对面有个黑乎乎的门洞,里面住着一个孤寡老头,酷爱风筝。他放的风筝飞得最高。 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经过那个门洞,好奇地朝里看了看,说:“爷爷,你怎么做了这么多风筝啊?” 张三四听不清那个老头说了什么,只看见小女孩跑进去了。 这时候,有人来买报纸,张三四忙乎完,抬头继续观望那个门洞,异常寂静,他就有点多心了:那个小女孩怎么还不出来? 七八分钟之后,有对夫妻跑过来,喊着:“跳跳!跳跳!” 接着,他们来到张三四跟前,问:“师傅,您看见过一个小女孩吗?五岁,穿红裙子。” 张三四朝马路对面指了指,说:“她跑进那个门洞里了。” 夫妻二人立即横穿马路跑过去。过了一会儿,张三四听到了争吵声—— “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藏她。” “有人看见她进来了!” “她来过,看了看风筝就出去了。” “你撒谎!老公,我们报警!” 听到这里,张三四赶紧收了摊,溜掉了。那对夫妻一会儿肯定要拉他过去作证,他无法确定在他卖报的时候,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出来了…… 傍晚,张三四来到广场上遛弯,见到了那个孤寡老头,他没有被抓走,正在一心一意放风筝。 天上的风筝形形色色,有蝴蝶,有老鹰,有燕子,有鲤鱼……这些风筝中,有个小女孩,显得十分特别。她穿着一条红裙子,脸朝下,笑吟吟地飞舞在天空中。 张三四警觉起来,顺着风筝线朝下寻找,它牵在那个孤寡老头的手中! 张三四下意识地摸出电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报警。 正在这时,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跑了过来,她仰头看了看天上的风筝,用嘴叼住冰淇淋,使劲拍起手来:“我飞喽!我飞喽!” 接着,她问:“爷爷,爸爸小时候,你有没有给他做过风筝?” 老头说:“做过。那时候,爸爸看着自己在天上飞,跟你现在一样高兴。” 小女孩:“可是,他为什么总骂你呀?还不让我去你家找你玩儿!” 老头笑了笑说:“因为爸爸的翅膀硬了,自己会飞了。” 张三四想了想,拨通了女孩父亲的号码。 维他命 王英的老公是个锅炉维修工,工作很辛苦。 王英是一名医生,地位和薪水都比老公高。虽然这个老公没什么能耐,不过,他对王英就像对女儿一样宠爱,两个人的小日子平淡而坚实。 这天,王英下班的时候,带回了一瓶“维他命”。老公很晚才回来,王英拿出两粒药,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最近你太累了,饮食也不规律。这是综合维生素,补一补。” 老公顺从地服下药,睡下了。 半夜里,王英梦见了周大保。周大保是个医药推销员,很年轻,很帅气,他和王英经常在业务上打交道,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上了床。在梦中,月光明亮,周大保紧紧贴在她的身上,不厌其烦地劝她离婚,并且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的老公。王英叹口气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木头抱着走……”说到这里,她发现老公就躺在身边。她十分窘迫,转头想看看老公是不是睡着了,却发现躺在身边的是一根硬撅撅的木头!从木头的纹理上,隐约还能看出老公的五官…… 王英惊醒了,黑夜宁静,周大保不在家里,老公躺在身边静静地睡着……平时,他睡觉打呼噜的,今天却无声无息。她感觉有点异常,使劲推了推老公,他身体冰凉,已经硬了。 那瓶药是周大保送给王英的。王英跳下床,打开灯,看了看那瓶药,双腿顿时就软了,上面写着——“要他命”。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维他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空中楼阁 小笔学的是中文,一边实习一边求职,很不顺利。他放弃了,想离开学校租间房子,写一部伟大的小说,一鸣惊人。 这天,他在网上看到一个小广告,一居室,临近地铁,价格很便宜。 小笔马上给房主打电话,想去看看房。房主在单位加班,要八点半才能跟小笔碰面,小笔表示没问题。 晚上,小笔来到那个小区门口等候。天黑之后,房主赶到了,他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显得有些奇怪。 小笔问他:“房子隔音吗?我需要安静的环境。” 房主说:“八层,顶楼。” 他带小笔看了房子,小笔很满意,当时就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于是,房主把钥匙交给了他,走了。 小笔正在打扫房间,听到有人敲门,小笔以为是房主回来了,把防盗门打开一条缝,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年纪跟他差不多。对方谦逊地说:“哟,老刘不在?” 小笔说:“他把房子租给了我。” 对方热情地说:“噢,我住在楼上,也是租的房。我打算在这里写一部小说,以后咱们多来往。”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屋外就陷入了黑暗中,整个大楼都停电了。 小笔说:“好的……” 这时,对方已经上楼去了。 小笔却紧张起来——这不是顶楼吗? 他走出房门,朝上看了看,一片漆黑。他想伸手摸一摸,找到楼梯,上去核实一下,却没有胆量。最后,他摸黑来到楼下,敲响了七层邻居的门。 过了好半天,里面的人才把防盗门打开一条缝,不耐烦地说:“我正在构思小说,敲什么敲!” 小笔看不清他的脸,从声音上判断,他的年纪也跟小笔差不多。 小笔赶紧说:“我是楼上的邻居。请问,这栋楼有九层吗?” 对方愣了愣,说:“这栋楼只有七层!哪来的楼上?神经病!”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小笔的头皮一麻。他刚刚从楼上下来,怎么会没有楼上呢! 他抬头看了看,上面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他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回了,摸着楼梯扶手跑下去,一直跑出楼门,在月光下仰头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 横死 以下不是故事,是一种悲凉而恐惧的心情。 我有个大哥叫周德力,我至今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他是由我的爷爷奶奶从小抚养大的。 奥运会期间,由于特殊原因,他在我的故乡小镇喝毒药自杀身亡。 他临死之前,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说他的脚烂了一个洞,喋喋不休地对我说,德东啊,我疼。我给他寄过几次钱,让他去医院治疗,始终不见好转,那个洞越烂越深。 就在他自杀的那天,我姐还给他买了一瓶药,他却没有用。当时,我姐没有想太多,后来她才明白,那时候他已经决定要服毒了。 这个大哥没有户口,因此无法开具相关证明,火葬场坚决不给火化。没办法,家里人只好把他的尸体装进一口棺材,埋进了土里。由于他是横死的,只能葬在我家祖坟之外。 姐姐来京说了这事儿,我的心里十分压抑。 现代社会,去世的人必须火葬,地下全是骨灰,只躺着一个人,他就是我大哥。 地上的世界,活人都在走动,没有人扶他起来,因为他是死人;地下的世界,他和所有的死人长得都不一样,大家都是骨灰,只有他还保留着活人的身体,因此,没有人靠近他,大家以为他是活人。 他就那样在狭小的棺材里静静地躺着,那棺材埋在黑龙江省依安县依龙镇永珍村的地下。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他的胡子不再长了,头发不再长了,指甲不再长了,不过,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还在那只鼻子,嘴还是那张嘴。 过去,他仅仅是一只脚烂了,令他痛苦而绝望。现在,他的眼睛也开始烂了,鼻子也开始烂了,嘴也开始烂了……直到我写这段文字时,你读这段文字时,我们一起想一想,他腐烂到什么程度了? 经常想起他给我打电话的声音:德东啊,我疼。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横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雪人 下了一天雪,傍晚才停。 主儿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发现,院子里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院子中央堆起了一个雪人,头上戴着红呢帽,嘴里叼着黑烟斗…… 哈哈,肯定是王只干的,红呢帽和黑烟斗是他的经典标志。主儿蹲下来,端详了这个雪人半天,就像见到了王只一样喜悦。 王只是做生意的,年轻而富有。半年前,主儿和王只第一次见面就迷上了他,很快,她就把男朋友李煜煜踹了,投入了王只的怀抱。 主儿发现,雪人的身上有两个文字——国回。她想了半天,终于没想出什么含义。她站起身,回到屋中,给王只打电话,想约他来陪她,他的电话关机了。主儿无聊,就一个人看电视。 电视正在播新闻:早上,警方发现水梦园小区有一位年轻男子遇害,凶手把他的两条腿残忍地锯下来,扔进了卫生间。尸体的其他部分下落不明…… 主儿大惊,王只就住在水梦园小区啊!如果死者是王只,那么,凶手百分之百是李煜煜! 主儿朝窗外看了看,又下雪了,院子里立着那个孤零零的雪人,头上戴着王只的红呢帽,嘴里叼着王只的黑烟斗…… 主儿慢慢走出去,盯着它身上的文字想了一会儿,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这两个文字分明在暗示她,王只的尸体藏在雪人中!“只”被锯掉了两条腿,就剩下了“口”,王和口被分别包藏起来,就成了“国”和“回”…… 在月光下,戴着红呢帽、叼着黑烟斗的雪人还在朝主儿微微地笑着。主儿后退几步,拿起一根晾衣竿,颤巍巍地伸过去,想戳戳雪人里是不是藏着尸体,就在这时候,有一把冰冷的锯子从背后伸过来,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清晨,主儿的院子里出现了两个雪人,另一个雪人的身上也写着两个文字:囯四。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漫长的14楼 小印从外地出差回来,到家时已经午夜了。 她住在14层,顶楼,这时候电梯已经停了,只能爬楼。望着又陡又长的楼梯,小印有些害怕,一边慢腾腾朝上走一边给男朋友打电话:“亲爱的,我回来了,你下楼来接我。” 男朋友说:“你别动,我马上下去。” 小印爬到6层的时候,还不见男朋友下来,于是又给他打电话,问:“你怎么还不下来!” 男朋友说:“我到2层了!你在哪儿?” 小印一下傻住了,这栋楼只有一个楼梯啊!她顺着楼梯朝上看了看,又朝下看了看,说:“我在6层!” 男朋友说:“你等我,我马上上去!”在他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小印听到了他“噔噔噔”地跑动声。 小印等了半天,还不见男朋友上来,她又给他打电话:“你在哪儿?” 男朋友说:“我没看到你啊,我已经到8层了!” 小印说:“你别挂电话,我上去。” 她快步爬上8层,根本不见男朋友的身影。她对着电话颤巍巍地说:“我在8层了,怎么看不见你?” 男朋友在电话中说:“我也看不见你啊。” 这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小印认为是她的男朋友,他可能数错楼层了。当这个人走下来的时候,小印打了个冷战——是个女子,她的脸上蒙着头发,根本看不清五官。小印赶紧靠在墙上让路,一动不敢动。这个女子走过去之后,突然停下了,前面明明是空的,她却低声说:“先生,请让一下……谢谢。”然后,她侧着身子走过去,下了楼。 小印对着电话小声说:“你看到一个女子走下去了吗?” 男朋友说:“看到了,她还让我让一下……” 小印说:“我们见鬼了,赶快回家!” 她快步爬上14楼,终于看到了男朋友,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这个男朋友太坏了。 那个走下去的女子其实是他的情人。一切都是他在放***,掩护情人离开。 密码 小楼谈了个女朋友,他非常喜欢她。相识半年来,女朋友并不知道小楼是小偷,一直以为他做生意。 小楼决心改邪归正,找个工作好好赚钱。可是,最近女朋友总央求他带她去东南亚旅游,两个人算了一下,至少需要三万元。小楼拿不出这笔钱,因此,他重操旧业,打算搞到这三万元,实现女朋友的梦想,再金盆洗手。 这天下午,小楼上了公交车,盯住了一个瘦小的男人,偷了他的钱包。下车之后,他发现钱包里有一张建行卡,一张交行卡,一张工商卡,一个身份证,几十块零钱。他很沮丧,没有密码,那些卡一文不值。 他找到一部自动取款机,想试试运气,他按照那个身份证上的号码,试了三张卡,都不对。他绝望了,插入建行卡,随便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万万没想到,竟然对了! 他惊呆了,查了查,卡里有两千块!他忽然感到了一种恐俱:一个陌生男人的银行卡密码竟然跟他的生日不差一个数!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又把交行卡插入自动取款机,输入了女朋友的生日,又对了!这张卡上有两万七千元。 他又把工商卡插入了自动取款机,这次,他随便输入了六个数,又对了!这张卡上有一千元。 他没有取一分钱,离开自动取款机,坐在路旁,越想这件事越蹊跷。卡上正巧是三万元,刚好够他带女朋友去旅游的,难道这是神在考验自己?他朝头上三尺高看了看,真的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最后,他来到快递公司,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把钱包还给了对方,并写了一张字条,留下他家附近的公共电话号码,希望他晚上八点钟跟自己通个电话。 傍晚,那个人终于打来了电话。 小楼十分紧张,深深吸口气,才接起来。 对方不说话。 小楼谨慎地说:“你的建行卡密码为什么是860911?那是我的生日……” 对方不说话。 小楼又说:“你的交行卡密码为什么是871213?那是我女朋友的生日……” 对方不说话。 小楼又说:“你的建行卡密码为什么是000000?那是……你的生日?” 对方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就挂了电话。 小楼回味电话里的笑声,越来越害怕。半个钟头之后,他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她嚎啕大哭:“我家被盗了!” 小楼大惊:“什么时候?” 女朋友说:“我哪知道!我刚回家!我辛辛苦苦攒了三万元,想跟你一起去旅游,都丢啦!呜呜……” 邻居 我放学回到小区门口,遇到一个女人,她大约三十多岁,背了一书包盗版碟,低声问我:“小伙子,买碟吗?” 我喜欢恐怖片,就买了一张泰国的《鬼邻居》。 她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我也住在这个小区里,以后需要什么碟,给我打电话。” 老爸老妈出去旅游了,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碟。电影的主角也是个高中男孩,爸爸妈妈不在家,晚上,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他问:“谁?”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邻居。”我当然知道来者不是人,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男孩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给这个“邻居”开门,就在这时候碟卡住了,不管我怎么按遥控器,就是读不过去。定格的画面上,门开了一条黑糊糊的缝隙,只能看见那个“邻居”的臂膀,她穿着一件红衣服……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带上了这张碟。放学的时候,我给那个卖盗版碟的女人打电话,告诉她这张碟有问题,让她给我换一张。我回到小区门口,果然看见了她,她问我:“你想换什么片子?” 我说:“我还要《鬼邻居》。”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继续看这部恐怖片——那个男孩一个人在家中看电视,鬼邻居来敲门,男孩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开门——到了这里碟又卡住了!我很恼火,使劲拍打遥控器,还是无济于事。画面上是一条黑糊糊的门缝,只能看见那个“邻居”的臂膀,她穿着一件绿衣服…… 门缝中出现的影像是恐怖的焦点,因此,尽管光线暗淡,色彩模糊,我还是发现了这个蹊跷的现象——红衣服变成了绿衣服! 同一部电影,衣服怎么会不一样?难道是两个版本? 我马上给卖盗版碟的女人打电话:“你卖的碟怎么回事?这张又卡住了,根本没法看!” 她说:“小兄弟,你告诉我门牌号,我再给你换一张。要是再不能看,我把钱退给你。” 我说了门牌号之后,她笑了:“你就住在我的楼下,等我两分钟。” 挂掉电话,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第一次遇到这个卖盗版碟的女人,她穿着红衬衫;第二次遇到她,她穿着绿衬衫……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我的心一抖,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邻居。” 不如我们搭伴过日子吧 肖c的太太和张丽的老公是同事,两家人经常在一起打麻将,关系非常好。 这一年春天,肖c的太太和张丽的老公所在的单位出去旅游,回来的时候,长途客车掉下山谷,两个人都遇难了。 两个月之后,张丽下班回到家,简单吃了点饭,正要睡下,忽然听到了一阵短信铃声。她打开抽屉,原来是老公的手机在响。肯定是老公的哪个老朋友不知道他去世了,还在跟他联系。一个月来,张丽一直没有关掉老公的手机,就是为了处理这些后事。她打开短信,看到了这样一行字:不如我们搭伴过日子吧。 仔细一看电话号码,竟然是肖c老婆的! 张丽有些害怕,赶紧关掉老公的手机,钻进了被窝…… 就在这一天,肖c一个人悲伤地喝醉了酒,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给张丽发了这样一个短信:不如我们搭伴过日子吧。 发出之后,他猛然意识到,他拿错了手机,短信是用老婆的手机发的,而且他发现,自己醉醺醺地按下了张丽老公的电话号码! 两个错误串联在一起,就让这件事变得恐怖了。这时,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赶紧关掉老婆的手机,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晚上,肖c约张丽吃饭,解释了昨天夜里的事。张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两个人谈起了未来的生活,肖c直截了当地向张丽提出了求婚。 张丽的眼睛湿了,说:其实,我比你更孤单。 肖c说:我感同身受。我们生活在一起,他俩肯定会理解的。 张丽看了看窗外,说:我多希望他们在那个世界里也能走到一起…… 两个人喝到半夜,肖c把张丽带回了家。睡下之前,张丽从包里掏出老公的手机,接通电源,想看看有没有人跟他联络。这部手机从昨天夜里就关机了,一打开,短信纷纷响起来。张丽看了看,愣住了,赶紧递给了肖c。肖c看了看,也愣住了,立即从抽屉里掏出老婆的手机,接通了电源。这部手机同样是从昨天夜里就关机了,一打开,短信也纷纷响起来。 两部手机在关机状态下,互相通了多条短信,加上昨天夜里肖c误发的那一条,他们的短信对话是这样的—— 肖c老婆:不如我们搭伴过日子吧。 张丽老公:其实,我比你更孤单。 肖c老婆:我感同身受。我们生活在一起,他俩肯定会理解的。 张丽老公:我多希望他们在那个世界里也能走到一起…… 一尘不染 我在一所贵族学校学绘画。 这天,我有很多作业没有完成,十点半熄灯之后,我把椅子搬到走廊去画画。凌晨两多点钟,宿舍楼里一片寂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女孩,面庞洁白如玉。她穿着一件长长的白睡衣,看得出非常高档。 她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我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她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卫生间的门永远敞开着,只挂着半截门帘。走进去,外面是洗手池,里面才是厕所。 那个女生走进卫生间之后,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她把门关上了。从来没有人关过那扇门,因此声音很大:“吱呀……” 我继续画画,过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可能在里面洗澡吧。 我实在太疲倦了,收起画板画笔,准备上个厕所就睡觉。当我走近卫生间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很怪的声音,我没有贸然闯进去,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朝里一看,吓了一大跳——那个女孩正在翻垃圾桶! 在这里读书的学生,家里都比较富裕,应该不会有人因为穷来捡垃圾啊! 我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翻着翻着,掏出一个脏乎乎的什么东西,麻利地塞进嘴里,“喀吧喀吧”地咀嚼起来——这个女孩吃垃圾! 我哪里还敢上厕所!正想退回寝室,她却停止了咀嚼,走过来把门拉开了,我愣了愣,转身就走,一直回到寝室都没敢回头…… 第二天早上,我对寝室的人讲了这件事,大家都很害怕。很快就有人打探清楚了,这个女孩是日语系的,从小家境优越,管教严格,她的生活,她的品德,都是一尘不染。不久,有个外校的老乡问我:“你们学校日语系有个女孩吃垃圾,你听说了吗?”看来,这个恐怖事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一天半夜我去厕所,撩开门帘,一步跨进去,就看到了一张洁白如玉的脸,对我充满了深仇大恨,一字一顿地说:“你,是,垃,圾。” (素材由读者梵高与屈臣氏提供) 一米半 天蒙蒙亮,谭莉背上行囊,来到公路旁等车。 她设计了一个冒险计划——“100元环游黑河”,二市三县一区。她约上好朋友徐小芒和郭情一起参与进来,每个人只许带100元钱,各走各的,看看谁能坚持走完全程。 三个女孩是嫩江某高中的学生,现在,她们都在家中度暑假。 谭莉住在秦镇。徐小芒住在兴隆乡,在秦镇北面20公里。郭情住在老林乡,在秦镇南面15公里。三个女孩约好,今天早上一起出发,分别搭车朝南走,去往“环游”第一站——嫩江县。 太早了,公路上没什么车,谭莉却接到了徐小芒的短信:我搭上车啦! 就是说,半个钟头之内,徐小芒就会从谭莉面前经过。谭莉很着急,继续翘首张望,十几分钟之后,一辆拉木头的绿色卡车“轰隆隆”地开过来。谭莉使劲摆手,这辆卡车靠边停下来,谭莉跑过去,爬进驾驶室,连声说:“谢谢师傅!” 司机是个缄默的人,他没有说什么,就把车开动了。 谭莉立即给徐小芒发短信:呵呵,我也搭上车了。 徐小芒:你搭的是什么车? 谭莉:一辆绿色卡车。 徐小芒:呵呵,我搭的也是一辆绿色卡车! 谭莉又给郭情发了个短信:你搭上车了吗? 郭情回道:刚上! 这是谭莉第一次坐卡车,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发动机无比劲爆,震得人全身麻酥酥的。闲着没事,她继续给徐小芒发短信:我这个司机30多岁,穿一件白t恤,还挺帅的。 徐小芒:太巧了,我这个司机也30多岁,也穿一件白t恤,也挺帅的。 谭莉:我这个司机的t恤上画着李小龙。 徐小芒:我这个司机的t恤上也画着李小龙!咱俩搭乘的不会是同一辆车吧?呵呵。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谭莉却感到了几分不安,她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看司机,他专心致志地驾车,并不分神。 谭莉继续给徐小芒发短信:我这个司机寸头,眉毛很粗,左眉毛上有个痦子。你那个司机呢? 徐小芒:奇怪啊!我这个司机也是寸头,眉毛也很粗,左眉毛上也有个痦子…… 谭莉真的害怕了,她把头转向窗外,拨通了徐小芒的电话,徐小芒没有接,很快她就发来了短信:我们肯定撞见鬼了!他们就在我们身边,我们敢说什么?赶紧想办法下车啊! 谭莉突然对司机说:“师傅,您能停一下吗?我晕车……” 司机并没有说什么,把车慢慢靠了边。车还没有完全停下来,谭莉已经跳了下去,撒腿就跑。她跑出一百多米,拐了个弯,回头看,那辆车并没有追过来,这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给徐小芒发短信:我下车了!你呢? 徐小芒:我也下车了! 谭莉:是不是我们太多疑了? 徐小芒:已经下来了就别后悔,接着等车吧。 几分钟之后,谭莉成功地搭上了另一辆灰色卡车,前面的车窗裂了一条大缝子。 这个司机40岁左右,挺瘦的,穿一件黑背心,门牙掉了一颗,看上去很滑稽。不过,他是个相当和善的人。 卡车开动之后,谭莉又给徐小芒发了个短信:呵呵,我又上车了! 短信刚刚发出去,司机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谭莉看了看司机,司机也看了看她,接着,两个人都把脑袋转向了前方。 前面没车。 后视镜中也没车。 谭莉忽然感到,旁边这个司机的黑背心有点面熟,可是,她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她目视前方,手却在下面悄悄拨出了徐小芒的电话号码。司机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来,谭莉的心猛地一缩,挂断了电话,司机的手机也不响了。 谭莉陡然意识到——上当了。她转过头,死死盯住了这个司机。 司机看着前方,突然哈哈大笑。 老常继续朝前开。 车厢里躺着一个软塌塌的女孩,随着卡车的颠簸,她在空荡荡的车厢中滚过来滚过去…… 她是第二个女孩,她说她叫谭莉。 第一个女孩力气不小,老常在试图强暴她的时候,遭到了激烈的反抗,最后,她在兴隆乡以南三公里的地方,跳下车去逃掉了。老常只是抢下了100元钱和一部廉价的手机。 在原形毕露之前,老常和第一个女孩聊了一阵子,通过她的嘴得知,她叫徐小芒,前面还有两个同伴,她们分别搭车去往嫩江县。徐小芒逃掉之后,老常拿着她的手机,开始跟谭莉互发短信,终于把她骗下车来…… 老常一边驾车一边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把车上的尸体埋了。这时候,他还没有进入老林乡地界。 突然,有人拨打第二个女孩的手机,老常有点紧张,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谭莉的短信响了,老常拿起来一看,手机显示了对方的姓名:情情。谭莉临死之前说了,她们总共三个女孩,老林乡还有一个同伴,肯定就是这个情情了。她在短信里说:亲爱的,昨天你让我帮你给手机充值,我忘了,呜呜…… 老常回道:没关系,到了嫩江再买吧。你搭的是什么车? 这个情情发短信不像谭莉那么快,一分钟之后,她才回道:我搭的是一辆灰色卡车,你呢? 老常又打算故伎重演了:呵呵,我搭的也是一辆灰色卡车。 情情:我这辆车前面的玻璃上裂了一条大缝子,你那辆呢? 老常有点纳闷了——这个情情搭乘的车怎么跟他的车这么像?他回道:太巧了,我这辆车前面的玻璃也裂了一条大缝子。 情情:我这个司机40岁左右,很瘦,穿一件黑背心。 老常感觉事情不对头了,现在,好像不是他在戏弄对方,而是对方在戏弄他!可是,对方的短信总是发在他的前头啊!想了想,老常回道:我这个司机也是40岁左右,也很瘦,也穿一件黑背心。 过了一会儿,情情的短信又来了:我这个司机的门牙掉了一颗,你那个司机的门牙不会也掉了一颗吧! 老常的脑袋“轰隆”一声大了——40岁左右,很瘦,穿一件黑背心,掉了一颗门牙,那不正是他吗! 接着,短信又响了,这次的速度特别快,老常打开,只见到了一行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就坐在你旁边啊! 老常猛地朝旁边看了看,旁边空着,他却好像听到了一个女孩强忍的笑声。他转头朝后看了看,那具软塌塌的尸体还在车厢里滚过来滚过去,头发把脑袋缠得乱七八糟,严严实实。他把脑袋转回来,又看了看手里的短信,呆住了。就在这时候,山路突然拐了弯,他的卡车却没有拐弯,直接冲下了山崖。 徐小芒跳车之后,膝盖破了。她朝着兴隆乡拼命奔跑,中途遇到一辆面包车,她没有向它求助,此时,她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司机了。她一直跑回家,用姐姐的手机报了警。然后,她给谭莉打电话,却没人接听。刚才,那个坏司机控制住她之后,一直用她的手机跟谭莉发短信,她知道,他在引诱谭莉上钩,现在,谭莉很可能已经落在他的手上了。徐小芒马上又给郭情打电话…… 谭莉没有让郭情帮她的手机充值,郭情是在试探谁拿着手机。接到老常回的短信之后,郭情立即知道,谭莉出事了。警察赶来需要时间,她将计就计,根据徐小芒的描述,用短信吓唬这个坏司机……她没想到,他的卡车竟然冲下了山崖。 三天前,天刚蒙蒙亮,谭莉跟几个小混混就来到了秦镇以南大约六公里处,在公路拐弯的地方等候,打算抢点钱。 谭丽躺在公路旁,假装突发急症,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一辆空卡车开过来,扮演她男朋友的混混赶紧挥手求救。那个好心的司机停下车来,刚刚跳出驾驶室,埋藏在公路旁的另外两个混混就冲出来,用木棍连续击打他的脑袋,很快,他就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他们的目标是空卡车,这些司机刚刚卖掉木头或者煤,在返回的途中,口袋都鼓囊囊的。果然,他们在这个司机的身上搜到了一大笔货款,分了,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谭莉第一次参与抢劫,三天来警察一直在镇里调查走访,令她寝食难安。她设计这个外出计划不仅仅是为了旅游,也想避避风头。 那个倒霉的司机就是老常。他的门牙就是被木棍敲掉的。 他们抢劫老常的时候,天还黑乎乎的,老常一下车就被打趴下了,那几个混混搜他身的时候,谭莉一直站在远处,没敢靠前。当时,她的大脑紧张得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个司机穿着一件黑背心。第二次相见,谭莉根本没有认出老常,老常也没有认出她。 警察最纳闷了,他们在现场勘查、测量的时候,发现老常被劫匪打昏的地方,几乎就是他挟持并杀害少女之后坠崖身亡的地方——从好人到坏人只有一米半远。 空房子 网上有个旧帖,说东郊有座空房子,半夜经常闹鬼,房主租不出去,一直空在那里,没有一丝人气,看上去越来越像座坟了。10月3日,有五个胆大的人,结伴去探险,半夜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敲击声,来自墙外,来自水泥地下,来自房顶,越来越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四面八方爬进来,五个人吓得够呛,纷纷逃出来。其中一个跑在最后,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冲出来之后,人已经疯掉了…… 写帖子的人声称,那是他的亲身经历。 什么东西能把人吓疯呢? 有人信,有人不信,那个帖子一直争执不休。 又一年的10月3日到了,几个持不信态度的网友决定再去那座空房子,在里面呆上一夜,撕破这个谎言。 他们相约来到东郊,先在一家茶座见了面,其中有个戴着墨镜的育人网友,巩。有人跟巩开玩笑:“假如真见到鬼,你也不会跑,因为你看不见。” 巩说:“看见了我也不怕。” 天黑之后,他们来到了那座空房子。那是一个破败的院落,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厚厚的一层。木门没有锁,半开着,经过风雨剥蚀,早已经变型,关不上了。 除了巩,每个人都带了手电筒,他们走进去,东看看西看看,没发现任何异常,屋里只是充斥着一股霉味。最后,他们聚在堂屋里,开始聊天。 大家很好奇,都在问巩怎样在网上聊天。巩告诉他们,他主要用语音,大家依然很惊讶,纷纷称赞巩的毅力。 聊着聊着,巩突然说:“我们是五个人吗?” 另外四个人怔了怔,有人说:“对啊,怎么了?” 巩说:“跟那个帖子里说的一样……” 没人说话了。 有个细声网友终于忍不住,说:“今天,我们中间不会有个人疯掉吧?” 巩说:“无论发生什么,肯定都是我殿后,你放心吧。” 五个人聊着聊着夜就深了,并没有出现什么敲击声,但是,寂静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很慢很慢,踩在落叶上,咯吱咯吱响。不可能是业主,屋里亮着手电筒,他却不询问,不喊叫,只是慢慢朝屋里逼近。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巩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静得吓人。 那双脚步越来越近,终于跨进了堂屋。 巩小声问:“谁来了?” 没人回答他,大家好像都傻住了。 那双脚步继续朝几个人走过来。 巩提高了声调:“告诉我,谁来了?” 突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快跑啊!”然后,他们就噼里啪啦地冲出门去…… 巩什么都看不见,他站在原地继续叫着:“到底怎么了啊?” 有个人没能逃出去,他似乎被挡住了,一步步退了回来,死死抓住巩的胳膊,剧烈地颤抖着。 巩说:“你,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人颤巍巍地说:“盲人……”正是那个细声网友。 巩说:“盲人?” 那个人快哭了:“不是盲人……” 巩喊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人拼命朝巩的身后躲,好像来人正在逼近:“他,他没有眼睛!” 说穿了吧,巩之外的四个人就是那个旧帖的共同作者。他们骗来了巩,想演场戏把他吓疯,这样,那个帖子就变成真的了——10月3日,五个人去空房子探险,有个人确实被吓疯了。实际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巩和那个细声网友。 巩听了后,似乎并不害怕,他摘掉了墨镜,凑近那个细声网友,说:“他跟我一样?”——他的脸上有鼻子有嘴,却没有眼睛。 细声网友面对巩的脸,“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几分钟之后,他艰难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外面走去,看来他想回家。他的年龄并不大,估计不到十八岁。门敞开着,他却迎着墙壁走去,脑袋一下下撞到墙上,“嘭嘭”响,他并不退缩,继续朝前走。 而此时,巩已经不见了。 ——那个帖子没写哪一年,它其实是预言。 谋杀 凌晨两三点钟,李小玉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竟然是好朋友蒙娜丽,她哭着说:“你快上来!大民死了!” 李小玉惊呆了。 大民是蒙娜丽的老公,体型高大,为人憨厚,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蒙娜丽和李小玉住在同一栋楼里,她赶紧穿上衣服,冲了出去。 蒙娜丽家住在6楼,李小玉住在2楼。 她爬到4楼的时候,黑糊糊的楼梯上走下一个女子,在这个阴阳交替的时间里,在这个节骨眼上,楼梯上出现这么个女子,令李小玉感到有些不正常。借着楼梯里一点微弱的月光,她看了这个女子一眼,全身一冷——她不像是中国人,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那种笑十分熟悉…… 两个人擦肩而过之后,李小玉不敢回头,直接跑上了6楼。蒙娜丽的家中,光线幽暗,李小玉看到大民穿着内衣内裤,侧卧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好像醉酒了一样,看不到他的脸。蒙娜丽远远地缩在沙发一角,一边颤抖一边哭。 “他怎么了?” “服毒了……” “给急救中心打电话了吗?” “已经死了!” “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家里就我们俩人啊!” 李小玉想说她刚刚在楼梯上见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又觉得有些不靠谱,就没有说。 蒙娜丽一边流泪一边看了看地上的老公,说:“我害怕,很害怕!你陪我吧!他的父母在乡下,天亮才能赶来……” 李小玉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坐在蒙娜丽旁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时间静静地流淌,天亮还早呢。现在,大民背对她们。他的肩胛骨很漂亮。有一次,蒙娜丽和李小玉去游泳,大民也去了,第一眼看到大民的肩胛骨,李小玉竟然心生摇荡——可是,现在他却变成了一具令人恐惧的尸体,人真是太脆弱了。 过了一阵子,蒙娜丽不哭了,她站起身,低低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李小玉说:“你别倒了,我不喝。” 蒙娜丽还是站了起来,她轻轻绕开大民的尸体,去了厨房。 李小玉使劲想,大民为什么服毒,找不到任何理由。难道他是为了自己?李小玉跟大民偷偷摸摸的关系已经维系大半年了,最近,她跟他提出过结婚的想法,那只是由于一时委屈,跟他撒撒娇而已。大民是个老实人,他可能当真了,不过,那也不至于自杀啊。 李小玉又回想刚才楼梯上的那个女子,如果大民是被谋杀,她要向警方提供这个线索,她要牢牢捕捉住那张模糊的脸,以便向警方描述。 俗话说,蔫驴踢死人,说不定,憨厚只是大民的表象,内里却是个大色鬼,李小玉是第三者,楼梯上的那个女子其实是更隐蔽的第四者…… 突然,李小玉明白为什么感觉她面熟了,她很像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 蒙娜丽莎是画里的人,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的原型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从画上走下来,出现在这个居民楼里?太荒唐了,也许只是长相或者笑容有点像而已…… 蒙娜丽莎,蒙娜丽莎,蒙娜丽莎——这个发音突然令李小玉全身一冷,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某种凶气。再次追忆楼梯上的那个女子,李小玉恍然大悟,她并不存在,那只是一个幻影,或者说,那是神的某种提示。 现在,李小玉进入了一个圈套中,她站起来要逃了,而恰恰在此时,蒙娜丽从厨房走出来了,她的手中端着两只水杯,把其中一只递向李小玉:“喝点水吧。” 李小玉看了看那只杯子,突然说:“咱俩换一换。” 蒙娜丽愣了愣,笑了,她的笑在她老公尸体旁显得极其怪异。她把两只杯子调换了一下,然后说:“你不信任我?” 李小玉不好意思了,把杯子接过来,然后,两个人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是的,她太多心了。蒙娜丽跟大民刚刚结婚三年,她怎么可能害自己的老公呢?蒙娜丽跟李小玉从大学时代就是好朋友,她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好朋友呢? 蒙娜丽的眼睛又湿了,她小声说:“昨天睡觉之前,我还跟他商量,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去三亚,他同意了,还说,要给我买一枚钻戒……” 突然,蒙娜丽不说话了,转过脑袋来,盯住了李小玉的嘴。李小玉有点害怕她的眼神,就问:“怎么了?” 蒙娜丽憋不住笑出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李小玉低头看了看,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喝下了一口水。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蒙娜丽,她笑得越来越厉害,表情渐渐变得狰狞。李小玉无需再问了,她的肚子里已经燃烧起来,好像点着了一桶汽油。她知道自己完蛋了,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冲向房门,半途却摔在了大民旁边。她颤颤地伸出手去,使劲抓挠,在大民性感的冰冷的肩胛骨上挠出了五道指印…… 蒙娜丽蹲在她身旁,轻轻地说:“我的单位派我出差了,我是偷偷溜回来的。你不是逼大民结婚吗?于是他杀了你,最后他畏罪自杀。多么完美。” 两块膏药贴 刑侦画像专家——这个职业很神秘,在没有照片或录像的情况下,他们把犯罪嫌疑人的长相从目击者的大脑里挖掘出来,由模糊一点点变清晰,最终显现在纸上。于是,这个家伙离牢狱就只有半步之遥了。 江军就是刑侦画像专家,已经干了快二十年了。最近,他刚刚接手一宗入室杀人抢劫案——犯罪嫌疑人很善于攀爬,他不借助任何器具,徒手竟然爬上了16层楼的公寓,作完案之后,又从16楼爬下来,翻过小区的围墙,逃之夭夭。没有一个保安或者居民看到他的影子。并且,这家伙作案时戴着手套和脚套,警方在现场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江军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走进书房,从公文包中掏出那张画像,继续工作。 老婆睡了,老婆的外甥走进来,说:“姨夫,又有案子了?”他是从外地来串门的。 江军说:“是啊,入室抢劫案。” 外甥对姨夫的工作很好奇,他在江军对面坐下来,问:“受害者是什么人?” 江军说:“我一个老战友的孩子——就是前几天来看过我的那个女孩,你见过的,二十多岁,很漂亮,叫芒芒,她的父母都在国外……唉,真不幸。还有个保姆也一起被害了。” 外甥点点头,说:“我记得她。” 江军说:“我正在画那个犯罪嫌疑人。” 外甥说:“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江军说:“根据目击者的描述。” 外甥不说话了。他随手拿起一本书,三心二意地翻看起来。 犯罪嫌疑人的模样已经在纸上显示出来——中分头,瓜子脸,淡眉毛,小眼睛,高鼻梁,薄嘴唇,尖下巴…… 画着画着,江军突然抬头看了看外甥,说:“你不想看看犯罪嫌疑人的模样吗?” 外甥说:“好。”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站在了江军的背后——那个画像简直就是外甥的黑白照片。 江军抬起头,淡淡地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外甥笑了笑,摇着脑袋说:“没有。” 江军说:“对了,你不可能见过他。” 外甥突然小声说:“姨夫,我得去睡了……” 江军说:“去吧去吧。” 外甥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来问:“姨夫,目击者是什么人啊?” 江军说:“就是那个保姆。” 外甥一下叫起来:“不可能!” 江军皱了皱眉头:“什么不可能!” 外甥有点不自然:“你不是说……她被害了吗?” 江军说:“医生把她抢救过来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只看到她的太阳穴上贴着两块膏药。” 外甥瞪大了双眼。 江军笑了:“你怎么了?” 外甥说:“噢,我没什么。”然后,他转身就出去了。 这一夜,外甥辗转反侧。他当然知道,姨夫画的就是他。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妖精显形了,无比恐惧。他也知道,姨夫很清楚他画出的人是谁,姨夫的那双眼睛就像锥子一样锋利。外甥感到末日来了。 他清楚地记得,他杀死那个芒芒之后,保姆听到了动静,穿着睡衣从卧房中走出来,他冲过去,用一根凿冰的钢钎子刺穿了保姆的脑袋……她怎么可能活过来?姨夫说,她的太阳穴上贴着两块膏药,不用说,她已经不是人了,那膏药其实遮挡着两个黑洞! 半夜的时候,外甥悄悄爬起来,拎着挎包,溜出卧室,摸黑走到防盗门前,正要开门,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在黑暗中,他听见姨夫低低地说:“我希望你大大方方地给我当模特,那样的话,我就画得更像了。” 在这起案子中,江军由技术警察变成了刑事警察。 他怀疑外甥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了解芒芒家的情况。第二,他从小到大一直爱好攀岩。实际上,那个保姆死了,江军不过是设了一个圈套,外甥乖乖地钻了进来。 厢房 我出生在依龙镇的一座厢房里,如今,那座厢房早就扒掉了。 绝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的,采集阳气。只有厢房是朝东或者朝西的,里边的光线往往不好,阴气很重。 站在高处眺望,绝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抬着脸,像向日葵一样明朗。只有一个厢房是侧影,看不见它的五官。它看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似乎心事重重。就像一个不合群的人,它的内心无人知晓。 那年我好像六岁,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醒了,窗外出现了一座尖尖的房顶,好像是教堂,还有个十字架,闪闪发光。我很害怕,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又睡着了。 早晨,我对大人说了这件事,没人相信,都说我在做梦。 我肯定是在做梦,依龙镇都是平房,没有教堂。直到我长到20多岁了,进了北京,才第一次见到教堂,那是西什库教堂。并且,如果从我家那座厢房的窗子看到了教堂的房顶,那说明,我家肯定飞到了半空中。 在我梦见教堂的第二天,我爸带我去赶集,遇见了三大爷。我家住在西北街,三大爷住在东南街,是个老光棍,天天赶着驴车捡破烂,跟我家有点亲戚关系。他看到我爸之后,说:“周宪春,你现在住哪儿呢?” 我爸说:“还住在那座厢房里啊!” 三大爷说:“昨天晚上,我在李麻子家喝酒回来,路过你家,没看见那座厢房啊,我以为扒掉了呢。” 我爸说:“三哥,你喝多了吧。” 三大爷说:“不可能!你家左边不是老张家吗?右边不是老韩家吗?我确实没看到你家那座厢房,只看到了你家的地窖!” 我家的地窖在屋里! 三大爷又说:“我还爬进去了,看见里面还有一麻袋土豆和十几颗白菜,我以为你家搬走了,不要这些东西了,就把驴车赶来了,把那些土豆和白菜都拉走了!” 那天,我爸带我回到家中,掀开地窖上的木板,半信半疑地钻进去查看,里面的土豆和白菜真的不见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又抬头看了看家里的房子,头皮一炸。 三只兔子的故事 一个女孩,有三只布兔子,都是白色的,比真兔子还长一些。它们的眼睛处缝着扣子,扣子是黑色的,四个窟窿眼,交叉着x形白线。 女孩很喜欢这三只布兔子,造型可爱,抱在怀里非常柔软。每天晚上,她的怀里都要抱着其中一只才能入睡。 这天,女孩下班回到家,发现三只布兔子并排坐在沙发上,对着黑糊糊的电视机,特别整齐,好像幼儿园的孩子在听老师讲课。 她愣了好半天,因为她记得她离开家的时候,布兔子并不在沙发上,她想不起它们分别都在什么地方了,但至少不是都在沙发上。 没人有她家的钥匙啊。 女孩想,也许是自己记错了吧。 第二天,女孩上班走的时候,故意把一只布兔子放在了床上,把一只放在了书架上,把一只放在了沙发上。晚上,她下班回来,打开门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三只布兔子又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了。女孩盯着那三双用扣子缝的眼睛,突然感到很恐怖。是不是家里进来小偷了?没丢东西啊。再说,小偷的“工作”是偷钱,为什么还兼职吓唬人呢。 这天晚上,女孩没有抱着布兔子睡觉。 第三天上班之前,女孩把三只布兔子都塞进了衣柜里,把衣柜门关上了,又检查了家里的门窗,然后才去上班。 下班回到家,她又看到三只布兔子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了!女孩惊呆了,她盯着三只布兔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三只布兔子并不看她,全部朝着电视机,她忽然意识到,把扣子做成眼睛,还是把眼睛做成扣子,都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她把三只布兔子抱起来,快步走出家门,下楼把它们都扔掉了。 回到家,女孩越想越怕,想上网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人遇到过这种事。打开网络,她搜索了一下“三只”、“兔子”,结果搜出一个信息:电视台从三天前开始播一个动画片,名字就叫《三只兔子的故事》。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三只兔子的故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卖艺人 一个卖艺人坐在街边,他手脚头并用,用5根线绳控制一个木头人偶的手脚头,它就舞动起来,引得很多人观看。 我也是围观者之一。 那个人偶像1岁婴儿那么大,只是脑袋很小,跟鸡蛋差不多一样。我想,就算它的脑袋里真的装着大脑,也不会有多少智商。它脸上的五官都是画上去的,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当然,它只能一直笑着,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只是它的眼睛涂着黑漆,太假了,没有一点神采,于是它的笑就显得有点吓人。 卖艺人的技术很好,他牵动着那个小小的人偶,一会儿跳街舞,一会儿扭秧歌,一会儿跳大神,大家纷纷给钱给他。 天一点点黑了,卖艺人给大家鞠躬,然后收拾行头,要回家了。围观者渐渐散去,我也要回家了。我走进旁边一家小卖店,买了一瓶水,朝窗外看看,那个卖艺人刚刚离开,奇怪的是,他没有把那个偶人收起来,而是用线绳操纵着它行走。 我离开小卖店,突然萌生了跟踪他的想法,于是,我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了。 他一直朝前走,最后竟出了城。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看着一个真人一个假人走在幽暗的夜色中,我有些害怕,可是这样就离开了,就觉得不甘心,鼓了鼓勇气,我追上去说话了:“师傅,你为什么不把人偶装起来呢?” 卖艺人停下来,目视前方却不说话。我回头看了看,我背后没什么啊。 没想到,那个小小的人偶抖了抖它和卖艺者之间的5根线绳,说话了。它不再笑,口气冷冷的:“是我在操纵他。”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卖艺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导航仪 王道买了辆二手车,雪佛兰,1.6排量的。 车是七成新,卖的却是四折的价。王道觉得捡了大便宜。 这是他第一次买车,很兴奋,当晚就开着它去见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住在市中心,富顿花园。王道在gps导航仪上设定了目的地,然后就出发了。外面已是万家灯火,路上车不多,很通畅。 gps导航仪开始导航。 gps导航仪里的机械女声应该是标准的普通话,可是,这个gps导航仪里的机械女声却微微带着一点陕西口音,听起来怪怪的。它详细地给王道指着路: “前方300出京通主路,上京通辅路……” “前方100米有监控摄像头,请安全驾驶……” “请靠左侧直行……” “前方50米右转,进人北三环中路……” 王道忽然感觉不对头,富顿花园在市中心,可是gps导航仪却把他引到了北三环! 他不再听它的,把车掉了头,朝市中心开去。gps导航仪里那个女声说:“路线错误,路线错误,现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前方200米请掉头,驶入京密路主路……” “前方100米请掉头,驶人房山路辅路……” 王道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听它的,它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 他决定不去富顿花园了,按照gps导航仪的指引,驶入了房山路辅路…… 开着开着,他竟然驶出了北三环,一直驶向了郊外!黑灯瞎火的,这个古怪的陕西口音的女声要带他去哪里? 他害怕,却没有放弃。 最后,他来到了郊外一条荒凉的公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gps导航仪里的女声说:“您的目的地到了,希望下次继续为您服务。”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可能是富顿花园! 王道警惕起来,把车门车窗关闭,用手机上网查了查,结果让他大惊:这个地方4天前发生过一起车祸,一名陕西打工女被撞死,肇事司机逃逸…… 就这样,原车主落了网。 车祸 我有个朋友,姓冯,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后来他去南疆服役,当了三年侦察兵,练就一身硬功夫。 退伍之后,冯回到了我们那个小镇,天天早晨跑步,坚持锻炼。 那是一个冬日,天还黑咕隆咚的,冯已经起床了。走出家门深呼吸,空气无比新鲜,小镇一片安静,大家睡得正香。他正要开始跑步,突然听到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声音来自正北方,显然出事了。 他撒腿朝那个声音跑去,几分钟就出了小镇,来到了郊外。果然,一辆大卡车翻进了旁边的壕沟里,四轮朝天,已经熄火。公路上歪歪斜斜躺着一个人,头上戴着棉帽,挡住了脸部,棉帽四周都是血。毫无疑问,这个人已经被撞死了。 冯不确定司机是死是活,正要跳下壕沟去看看,就看见司机从卡车驾驶室里艰难地爬了出来,令人惊异的是,他一点都没有受伤。他爬到公路上,见到冯,立即哭起来:“兄弟啊,是他自己撞过来的,不关我的事啊!你是目击者,你可得给我做个证啊!” 冯没有表态,一步步退开了。他觉得,人命关天,究竟是谁的责任,必须由警察来确认。 冯报了警,他只是说:小镇北郊出车祸了。 后来,他听说警察把事故原因搞清楚了——戴棉帽的人叫贺老九,那天半夜,他跟老婆吵了架,一气之下,留了封遗书,然后就离开了家,来到小镇北郊,藏在一棵树后,打算撞车而死。凌晨三点多钟,那辆倒霉的卡车开了过来,贺老九迎头就撞了上去,卡车司机慌了,赶紧急转弯…… 最终的真相令冯全身发冷——卡车并没有撞到贺老九,他捡了一条命。而卡车翻进壕沟之后,卡车司机当场死亡。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车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谁疯了? 姜x是个太敏感的女孩。 她是我的初恋情人,不过,现在她生活在s市,我生活在m市。 这一天,我听一个老同学说,姜x被一个男人甩了,她变得疯疯癫癫的。这个老同学也在s市,他认识姜x。 我马上给姜x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就给她发短信:立即回电话!很牵挂你! 她回短信了:我和我过得都很好。 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于是当天就乘火车去了s市,探望她。 我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我晚上到,没想到她回复了,说:我去车站接你。 我也给那个老同学发了短信,告诉他我晚上到。他回复说:我去车站接你。 我到了s市之后,出了站,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姜x!更没想到,我看到了两个姜x!一个她在出站口朝里张望,很急切的样子,另一个她在旁边低声跟她说着什么。 我傻住了。 回过神,我绕开了她,或者说,绕开了她们,四处寻找那个老同学,根本不见他的身影。我跑到售票大厅,买了一张回m市的票,然后就钻进了候车室。我必须离开,s市闹鬼了。 上了车,我给那个老同学打了个电话,对他讲了在s市火车站遇到的情形。他一直静静地听,在我说完之后他才说话,声音很低:“今天,我去了车站,看到了姜x……” 我立即问:“是不是两个?” 他说:“不,一个。” 我迷惑了:“那我怎么看到了两个?难道她没疯,是我疯了?” 老同学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现吗?” 我说:“为什么?” 老同学:“我看到了两个你。一个你一边从出站口朝外走一边急切地东张西望,一个你在你旁边低声跟你说着什么。当时我吓死了,于是就跑了……” 最后的问题是:究竟谁疯了? 《每夜一个练胆小故事》谁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她抬头望着我,突然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No㊣∑卐々∪∈の№……”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不再说话了。我在紧急地想,她说的是什么话。肯定不是中国哪个地区的方言,更不是英语俄语西班牙语之类。我使劲回想,忽然想到我看过一些泰国恐怖电影,她说的应该是泰语! 我说:“我问你,你住在哪儿?说中国话。” 她望着我,似乎在辩解什么:“∞ψunのtelあ∮……” 我傻了。以前她跟我通过很多次电话,我对她还算了解,她学的是新闻专业,难道她学的外语是泰语? 我想,今天夜里她是不会再说中国话了。我必须考虑怎么办。 老天这是逼我带她去宾馆开房。 于是,我让出租车司机停下来,付了车费,扶着她下了车。 我说:“去宾馆。” 她说:“∑ξnw@&#。”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什么宾馆,一个箭头指向了胡同里。我就带着她走进了那条胡同,很黑,没路灯。朝前走了几百米,并不见宾馆的影子。我跟她已经有了山一样的隔阂——首先,她突然改变了语言,我俩无法再沟通。其次,我是清醒的,她却醉得一塌糊涂。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我忽然感到有点怕。 她又说起来,叽里呱啦叽里呱啦,还是泰语。 我没理她,继续找宾馆。两旁的人家都黑着灯,我终于在一个大院里见到了一个门廊,亮着很暗很暗的灯,带着她走进去,果然是宾馆,松了一口气。 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是个女孩,睡眼惺忪。 我从口口的包里掏了半天才找到她的身份证,然后递给了工作人员登记。工作人员看了看我,说:“你的呢?” 我说:“她一个人住。” 工作人员摇摇头,说:“你必须出示身份证。” 我说:“我不住,她一个人住!” 工作人员还是不相信:“我怎么看着你啊!”说完就把口口的身份证还给了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认为我一定要住的。我的身份证在家里,苏州桥在北京西边,我家在北京东边,等我取来,天都亮了。 最后,我扶着口口又从那家宾馆走出来,来到了大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继续寻找宾馆。 没想到,第二家宾馆同样需要我的身份证,怎么解释都不通融。我这才知道北京宾馆还有这样的规矩。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我带着她离开第二家宾馆,再次来到大街上。她又说话了,依然是乱七八糟的泰语。 我说:“我给你唱歌吧。”然后我就唱起来。这天夜里我也很奇怪,唱的不是摇滚,不是抒情,而是东北二人转:见到了梁兄啊,慌忙跪倒啊…… 死亡的感觉人人不同 小周邻家有个小孩叫眯眯,比他小13岁。 一天,眯眯问他:“小周哥,你相信鬼魂吗?” “不信。” “我爷爷说,人死之后有灵魂存在,就像烟雾一样,丝丝缕缕,飘飘忽忽。” “也许是吧。” “咱俩谁先死呢?” “肯定是我。” “你死之后,我还找你一起玩儿。” “死了就变成了魂儿,魂儿看不见摸不着,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你出生的时候,旁边有什么花?” “我妈说,生我那一年,我家四周长满了向日葵。” “在你祭日那天,我举着一朵向日葵,它会慢慢转动,你在哪儿,它就转向哪儿。” “谁说的?” “我爷爷。” 有一次,小周走在一条暗淡的夜路上,远远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向日葵。 四周没有一丝风,那些向日葵有的朝东站着,有的朝南站着,有的朝西站着,有的朝北站着……都弓着腰,耷拉着大脑袋,大叶子层层叠叠,阴影深厚。 小周忽然感到它们有些鬼气森森,不由恐惧起来。 前面只有一条路,被向日葵夹在中间,他必须得走过去。他慢慢走进了它们的包围圈,突然听到无数古怪的声音:“嘎吱嘎吱嘎吱……” 他猛地瞪大了眼:那无数的向日葵,那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都纷纷转过来,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他撒腿就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那片向日葵,迎面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房子,窗子里一片漆黑。他跑过去敲门,没有人答应。他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吱——呀——” 他刚刚走进去,就听见桌子上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他掏出打火机打着,借着微弱的火苗看了看——盘子里有几粒炒熟的瓜子,一颗颗竖立起来,争先恐后地朝他蹦过来。 他扔了打火机,转身就冲了出来…… 小周睁开双眼,看到了儿个截口罩的医生。眯眯站在他们身后。他见小周醒过来了,又惊又喜,眼泪一下流出来:“小周哥,刚才你的脑电波都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