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 第1页 [古装迷情] 《第三人称》作者:湖里酒【完结】 文案: 简介:永夜知道张祜杀了养大她的师父便决定去太行山找张祜报仇,结果千辛万苦的爬上太行山被张祜给救了。又是仇人又是恩人的,纠结之下永夜决定先医好张祜当报恩,再弄死他,报仇。 后来张祜告诉永夜,我心悦你。 永夜只是看着瞎了的张祜,一颗心如草般柔软。 内容标籤: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乔装改扮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永夜、张祜 ┃ 配角:尘檬、若枫、张休离、西门孑、林知非 ┃ 其它:江湖、古言 第一章 缘起 太行岭上又飘雪了,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很快铺白了山颠。 山巅上数十个黑衣人手持利刃围着一个,一身被血浸红半跪在地的白衣人,在雪地里,明显力竭的白衣人一身血红煞是抢眼。 黑衣人仿若一群秃鹫,围住了年迈无力的狮子等着它死后分食它的尸体,也不知双方僵持了多久。 这是张祜刚下了师父晚课上山打鸟看到的场景,也不知这力竭跪地背对着他的白衣人生了副什么面孔,背影是极好看的。 不过这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之下,竟有人在太行如此放肆,这让从小就想下山当游侠匡扶正义的张祜很是受不了。于是手起石落便打晕了这数十黑衣人,再扛上不知何时晕在雪地中间的白衣人,留下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下山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张大侠未曾斜眼看过白衣人面孔一眼。更绝不会承认只是觉得背影好看就不辩好坏救了人的事实,毕竟谁人不知太行岭上的张大侠素爱结交有志侠士,且从不看样貌。 下山后张祜扛着白衣人直奔药庐,找太行医仙——他的大师姐尘檬去了。 进门后把白衣人往尘檬面前一扔,说:“师姐,救命!” 尘檬:“...这是?” 张祜:“我从山巅上挖下来的。” 尘檬:“非救不可?” 张祜:“非救不可!” 尘檬:“...那你去烧点热水来我先帮他清洗一下伤口和他这一脸污泥。” 张祜听话的去烧水了,尘檬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暗想,这师弟什么都好,一表人才才高八斗斗胆包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轻轻便是太行战力榜上头一位,就是这好色好到不分男女的毛病着实让人头疼。 待张祜将水打来清洗完白衣人的伤口和一脸污泥以后尘檬就愣了,起先只觉得眼熟,但想着都消失几年的人了应当不是,没想到这脸洗干净了还真是,只是这人与小时候差别也太大了,这脸摸起来也怪怪的? 张祜见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大师姐这会儿竟被这白衣人样貌惊愣住了,不由好奇也上前两步来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便流下了两行如柱的鼻血。 这人竟生的如此好看,渍渍,可惜了是个男儿,不然做女儿打扮必不逊色于大师姐,便是千难万难也定要娶回家去天天抱着。 尘檬头痛的抽出手帕递给张祜,警告道:“把你鼻血擦了,这人可是你肖想不来的!” 张祜接过手帕一边擦鼻血一边问:“师姐,此话怎讲?” 尘檬:“此人是我幼时还未上山拜师的邻人,从小跟我一块长大,性子甚是顽劣,你这木头桩子铁定吃不消。” 张祜:“师姐,他性子顽劣已是幼年的事,指不定人家现下已经改了,况且我与他皆是男儿身,又不娶他,哪儿来的吃不消!” 尘檬被他堵的无话可说起身便要赶人:“这都什么时辰了,师门各处都歇下了就你这无赖还赖在我这药庐里扰我清净。快走快走!” 张祜一边被推一边嚷嚷:“好师姐,你既认识,好歹告诉我我救的这人姓甚名谁我再走啊。” “过几日人醒了自己问,快走别在这儿妨碍我给人治病!” 次日张祜一早醒来便跟着师父去学文练剑,晚间又跟着几个师兄弟去山上打野猪,全然忘了昨晚自己在山颠救回来个让他流鼻血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让张祜流了那许多鼻血,但是,张大侠毕竟是性别男,爱好女的。 等张祜把这事想起来已经是五天以后,陪着与他同住一屋的西门孑(jie)来药庐取药的时候了。 趁着西门孑跟着药童去取药的时候,张祜去找了尘檬问:“师姐,那天那个男人被你医治好了吗?” 尘檬边整理药草边高兴道:“早好了,这会儿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正在药庐瞎熘达呢,你可以去问名字了,定是会告诉你的。” 张祜赶紧去找,却见那白衣人正言笑晏晏的同西门孑说着话。平日里也没觉得西门孑长的多好看,这会儿跟这谪仙一样的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竟也好看上了几分。 张祜上前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西门孑:“我竟在自家门前迷了路,永夜公子正笑我呢。” 张祜:“永夜公子?” 永夜向张祜抱拳作揖:“在下永夜,不知这位少侠当如何称唿?” 张祜:“在下张祜,字鵰翎。” 永夜:“哈哈,我原还不信尘檬的,不想这太行山上竟真都是有趣人物。一位公子在自家门派药庐里迷路,另一位公子不止是一支箭矢,还是痴迷剑侠的大诗人。”
第2页 西门孑道:“夜兄有所不知,张兄父亲原本为他提字富贵,后来上山来拜师他才强自改成箭矢。” 永夜一脸笑意的看向张祜道:“竟是如此,原来字富贵吗?” 张祜在永夜满含笑意的眼眸里仿佛看见星辰,第一次觉得其实当富贵儿也挺好的,能让眼前这人笑得开怀。 最后所有辩解的话到嘴边都变成了:“嗯”。 第二章 生变 在药庐见过一次永夜以后,张祜作为太行一脉的战力代表和大师兄若枫一起,被派去参与每五年便例行爆发一次的剿灭魔教大会。这还是张祜来太行山五年里第一次下山行侠仗义,张祜心想定要有一番作为好让他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张祜走后,永夜一直留在尘檬的药庐里养伤。这期间西门孑代替张祜常来帮尘檬採药,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对永夜也没那么生分了。西门孑声音听起来和煦如春风,如同那日太行岭上永夜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总让人禁不住想多跟他说上两句。永夜便时常与他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那种。 一日永夜问西门孑:“少侠可曾娶亲?” 西门孑答:“不曾。” 永夜问他:“可曾想过娶哪般女子?” 西门孑:“若你是女子我便娶你这般的!” 张祜离开太行山一月后,七巧节灯会 永夜约了西门孑在月老庙门前相见,梳洗打扮描上女儿红妆便去了。站着月老庙门口等西门孑时,永夜还想着晚些西门孑与她见面后知她为女子定要吃惊一番。然而等西门孑来了以后,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穿着女儿装的永夜,眼里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他这样反倒是叫永夜有些惊讶。 “你是何时知晓我是女儿身?”永夜到底没忍住问了。 西门孑:“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西门兄可真是个聪明人。”永夜对着西门孑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来,那样子活像只可爱的小狐狸,“那你…可愿娶我?” 西门孑愣住:… 永夜柔柔的看着他。 西门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自然是愿意的,只怕姑娘不愿意。” 尘檬坐在药庐里等到巳时才见到从灯会缓缓而归的永夜。看到永夜手中的定亲婚书吃惊不已,竟真如小师妹所言? 尘檬沉着脸问永夜:“你真与西门师弟定亲了?!” 永夜坐到尘檬旁边的太师椅上喝了口尘檬泡好的茶,老神在在的说:“嗯。” 尘檬试探道:“你心里有西门师弟?” 永夜:“没有。” 尘檬:“既是没有,又为何跟他结亲?” 永夜:“报恩。” 尘檬:“报恩?他与你有哪门子的恩?何况就算是有恩,你这般做法,怕是说你报仇也不为过!” 永夜:“尘檬何出此言?” 尘檬:“夜儿可知西门师弟在山下有位未过门的妻子?” 永夜那张淡定的脸,惊裂了。 “夜儿何故毁人姻缘?”尘檬看了震惊的永夜一眼,心下暗道看来真的没喜欢上,还好还好,这个永夜真是如同那人所说:年少就让人操心,大了也还是不让人放心。 永夜有些理亏的说:“我问他可曾娶亲他说没有。” “可他不曾说过没有未过门的娘子!”尘檬气愤的说! 永夜:“江湖险恶啊。” 尘檬继续汇报军情道:“除了山下那未过门的,师门里还有一位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师妹日日与他粘连,早已对他芳心暗许,他不来药庐,时刻都是与那师妹在一起的。就在刚刚师妹还来我门前指着我鼻子骂我不要脸,引来狐狸精勾引了她的西门哥哥!” 永夜:“竟有此事?哪位小师妹这般厉害,说与我听听,我且去会会她。” 尘檬:“夜儿可歇了心思别去招惹那泼妇吧,等些时日自然有人来管教她。你来山上时候短还未见过这小师妹,许是话本看多了,好好的有名字不叫非要让师弟们称她作‘小怪物’。” 永夜:“指着大师姐骂的这份教养也配得上称怪物了。尘檬既知这其中许多缘由怎得不早日点醒我?” 尘檬:“早日我并不知道你与西门师弟会如此,说到底他究竟何处于你有恩?” 永夜:“我被追杀到太行岭上力竭之时,不是他将我救下山来送于你手治好吗?” 听到此处尘檬有些哭笑不得的打断永夜道:“谁告诉你是西门师弟上山将你救下来的?” 永夜面无表情,斩钉截铁道:“你。” 尘檬简直无力扶额了,“我何时说的?” 永夜:“前些日子我刚醒能下床的时候,你说来取药的便是当日从山巅上救我下来的。” “你别忘了,张祜当日也来了!” 永夜:“尘檬的意思是,张祜才是我的恩人?” 尘檬:“正是!” “如此看来西门孑欺我良多啊,”永夜沉思了片刻问尘檬:“那这张祜,可曾娶亲?” 尘檬险些从太师椅上摔下来,“夜儿为何报恩一定要嫁与恩人?”
第3页 永夜:“师父教的。” 尘檬脑子里默默飘过,糟老头子坏的很。 乞巧节后,永夜得知张祜现今并不在师门;加之此次上太行山是被追杀无奈为之;便留下与西门孑的定亲婚书便离开太行山,策马回洛阳老家了。 第三章 结怨 张祜一众从太行山出发一年后 众多武林正派和太行的合力围剿之下,在西域屹立许多年不倒的魔教终于覆灭了。张祜更是在此次除魔大会上以一人之力杀了魔教教主,而一战成名,成为无人不晓的盖世豪侠,只可惜被魔教教主重伤战后一直昏迷,不知还有没有这个福分活着当一当豪侠。 魔教灭后,若枫领着一众太行弟子抬着重伤昏迷的张祜,辞别武林各门各派婉拒了庆功宴邀请匆匆回了太行山。 太行山药庐内 尘檬为昏迷被抬进药庐的张祜检查了一番,寻了个太师椅坐下喝口茶,得出结论: 筋脉尽断,全身骨折,武功全废,埋了吧。 若枫担忧的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张祜,转头对尘檬说:“师妹可知张师弟的父亲和师父年少之时便是生死之交?” 尘檬:“生死之交也治不好全身骨折!” 若枫走到尘檬对面站定,又说:“张师弟此次西域灭魔教当居首功,现下是武林正派公认的盖世英雄。” 尘檬小声揶揄:“盖世英雄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打成这副熊样!” 若枫居高临下好笑的看了尘檬一眼,继续道:“张师弟的父亲听闻儿子现今已是名扬天下,一开心便已飞鸽传书师父,不日便要来探望。” 尘檬继续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回嘴:“便来探望也治不好筋脉尽断!” 若枫伸手摸了摸尘檬的头,道:“若是师父知晓就算是咱们太行的第一医仙尘檬也治不好他生死之交的独子,你说他老人家该多生气?又会不会一气之下让尘儿去思过崖抄医经呢?” 尘檬:“...大师兄忍心看着师父如此惩戒师妹吗?” 若枫看着尘檬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像把小梳子一样梳的他心头痒痒的,险些就要顺着尘檬说不忍心了。若枫侧身不去看尘檬的眼睛,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大师兄我自然是,忍心的。” 尘檬泄气的说:“传说太行山下的桃源镇古时便有一汪天潭,能肉白骨、活死人。张师弟若是能去泡上一泡,说不定还有救。不过,天潭只是个传说,没人见过。” 若枫:“就算只是传说也只能去试试了,那师弟的武功可还能恢復?” 尘檬:“武功他需重头来过。” 若枫:“我这便去禀明师父,明日便启程去桃源镇。张师弟先交给师妹照看了。”说完若枫起身向门外走去。 尘檬见若枫要走叫住他,说:“师兄,你们一定要跟朝廷扯上关系吗?” 若枫回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尘檬:“若张师弟的父亲不是张老将军,师父还会如此紧张吗?” 若枫沉默了很久,终究是嘆了口气回头看着尘檬,“尘儿,你不该管这些的。” 尘檬:“师兄也不该唤我尘儿的。” 若枫无奈道:“那以后......叫你檬檬?” 尘檬一口茶卡在喉咙里,差点被呛的喷出来,檬你个大头鬼檬!难道小怪物你要叫她怪怪吗?想起来尘檬便是一阵恶寒,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怪癖。 “师兄不是要去禀明师父明日去桃源镇之事吗?再不去师父该歇下了。” 若枫:“这就要去了。对了,小怪物我已经管教过了,师妹可放宽心了。” 尘檬看着若枫离开的背影心想:懂事。 次日一早若枫便带着张祜下山去桃源镇寻天潭。 时间倒回武林各派围攻魔教最后一战之前的一个月,洛阳魏侯爷家。 永夜新得了传说中龙筋制的龙舌弓,正在院子里拉弓试箭,便见一只信鸽停在她家外墙上,永夜飞身上墙将信鸽脚上的信取下,放走鸽子打开卷好的信。 信上说:“师父有难,速回西域。” 看了信永夜牵了马厩里的马便夺门而出,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从洛阳一路飞驰到西域, 就算这样,永夜也没见到她师父最后一面,她到西域时只看见一片废墟和师父无人收殓的尸体。 永夜十岁那年,便被父亲的继室送去农庄,那年瘟疫横行,若不是遇上在外云游的师父搭救带回西域养大,怕是如今坟头草都有七尺男儿高了。 虽然在太行山养伤之时听尘檬说,太行第一战力张祜和大师兄若枫带领众多太行弟子去参加西域除魔大会了,但师父的魔教是众魔教之首,武林正道怕是也奈何不了他的,数十年来每一次的围剿不都未曾伤到师父和教中根本吗?所以永夜才放心听了师父的话,围剿的前夕回了她十年未归的候府,怎么这次竟成了跟师父的永别?永夜不明白。 永夜料理好师父的后事,站在师父的墓前,对着墓碑跪下,磕头,说:“拜别师父。” 接着起身打马去了太行山,她要去找张祜问问,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杀了数十年无数武林正派都杀不了的西域魔尊的?
第4页 第四章 再遇 一月后桃源镇 永夜从西域一路急驰而来,到了太行山脚下她的马撑不住倒了。永夜便在桃源镇上随意寻了个落脚处,安顿好了之后便去集市上再买一匹马。 连日不眠不休风餐露宿的赶路使永夜疲累不堪,买了马后在大街上便要倒下了,砸在地上的疼痛并没像预想中那样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永夜只听那人说:“姑娘小心!” 被扶正站好的永夜正要道谢,抬头便见到一冲和清淡的少年郎,眉宇间似透着潇洒,不正是这一个月以来她“日思夜想”的人,她抚了抚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忍住想一刀砍死他的冲动,强装镇定的说:“张兄怎么在此?” 张祜打量了永夜一眼,有些疑惑的问:“姑娘认识我?我可不记得我何时认识了姑娘这般好看的人!” 永夜用自己那张风尘僕僕憔悴得越显柔弱的脸,艰难的对着张祜扯出一个笑脸,解释道:“我是永夜。” 张祜看着眼前这姑娘那双仿佛带钩的眼眸里尽是强横,却又一副弱柳扶风的身姿,很是特别让张祜有些痴迷,为掩尴尬继而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调侃道:“竟不知永夜公子原来是个这般好看的姑娘,从前我真是怠慢了。” 永夜看着张祜这副色胚子模样,千难万难的也再扯不出一个笑脸:“张兄说笑了,不曾怠慢。” 张祜又问道:“不知姑娘今日怎会在这桃源镇?” “本想着去太行探望已半年未见的尘檬,不巧刚到桃源镇马倒了,只好在此处歇下买了马再上山去,不想竟碰上张兄,可真是大好的缘分。”说到最后永夜几乎是咬牙切齿。 张祜笑道:“是缘分了。不知姑娘现下在何处落脚?” 永夜面无表情的道:“云来客栈。” 张祜惊讶的道:“竟与我们在一处落脚,怎么前几日未见姑娘?” 永夜:“我今日刚到。” 张祜明了道:“原来如此。明日我与师兄也要回师门,不如姑娘等我们一日一同上山,路上也有个照应?” 永夜:“如此也好。不知张兄来桃源镇所谓何事?” 张祜:“我来疗伤。” 永夜疑惑道:“疗伤?可是因为一月前名动江湖的与西域魔教教主绿袍老祖一战?” 张祜:“姑娘竟也听说了?” 永夜有些阴阳怪调的说:“现今谁人不晓你张大侠的威名!” 张祜木木的挠头道:“让永夜姑娘见笑了,我与绿炮一战虽胜了但我也没讨到好,我被绿袍震断了全身筋脉,武功全失。幸好有桃源镇的天潭,要不我现在还昏迷在病榻上。” 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师父没neng死你我来neng死你!!! 不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我就枉为绿袍弟子!!! ...等等!武功全失? 那不是我一根银针就能扎死他? 张祜见永夜先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不说话,接着又仿佛在对着他发呆,有点摸不着头脑,便接着问道:“姑娘这样同仇敌忾,也是曾深受魔教危害之人吗?” 永夜回过神来,微笑着说:“我自小身在洛阳,稍年长些便被后母送到乡下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会被西域魔教危害?” 张祜同情的看着永夜,道:“也是也是,不想姑娘身世竟然如此可怜。” 色今智昏的他选择忘记一个在乡下长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是如何第一次见他就男装打扮被数十黑衣人追杀围攻。 此时的张祜完全沉浸在结识了好看姑娘的喜悦之中,全然不知姑娘已经磨刀霍霍向张祜了。 永夜:“我们站在这街边许久了,马也买好了。不若张兄与我一同回客栈吧?” 张祜侧身帮永夜牵着马,说:“如此甚好。” 回去一路上永夜与张祜边走边聊。 永夜:“张兄——” 张祜打断永夜道:“永夜姑娘以后无人处唤我的字吧,张兄显得生分。” 永夜:“张兄的字...是富贵儿?” 张祜一个趔趄,险些牵不住马,尴尬的说:“咳,我说的是我自己提的字!” 永夜调侃的拖长声音道:“哦?” “鵰翎!” 永夜看着张祜道:“张兄明知我从小在乡下长大,不识这两个复杂的字,还说出来为难我。” 张祜:“我竟忘了,改!现在就改了!姑娘觉得改成什么好?”说这话的张祜活脱脱一个,嗯,为褒姒烽火戏诸侯的昏君样。 永夜对自己这张脸的魅力很满意,即便未施粉黛风尘僕僕也能让眼前这人侧目,她停下脚步,张祜随她停下。 她转身正对张祜,柔柔的看着张祜如同当初她看西门孑。张祜让她看的耳根子有些红了永夜才凑近张祜,垫起脚尖让自己的笔尖几乎碰到张祜的。成功的看到张祜红了整只耳朵,才偏头在张祜耳边呢喃:“不若改成‘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里的凋零二字,同音不同字。”同时手里悄悄划出一根银针准备趁机钉进张祜的太阳穴。
第5页 张祜慌忙连退两步有些狼狈的说:“好好好,都听姑娘的!” 永夜手上的动作被打断有些失望,看来报仇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永夜道:“那以后张兄...”永夜略顿了一下又说,“凋儿,也别姑娘姑娘的称唿我了,也显得生分。” 张祜定了定神:“那叫什么好?永夜一个小姑娘怎么给自己取这么个纯黑色的侠名?” 永夜开始一本正经开始的胡说八道:“其实我是深山里修炼多年的黑山老妖的妹妹,黑山婆婆。所以叫黑色的文艺版永夜,当然我不介意你以后叫我得真名婆婆~” 心里却在想,一个名字而已哪儿来那么多破事,瞎扯来的! 张祜笑看胡闹的永夜,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如此,既是黑山老妖的妹妹,应该是一只小妖啊。不若以后就叫妖儿吧!” 永夜:“凋儿喜欢以后就这么称唿吧。” 不知不觉间,永夜和张祜已经走到云来客栈门口,客栈的小二见张祜手里牵着马,便上来接过他手里的马绳牵去后院马厩了。 张祜与永夜说:“妖儿住的哪一间不若我送你到房间门口?” 永夜:“也好,我住在天字一号房。凋儿与若枫师兄住的哪间?” 张祜心想真是缘分,道:“就在妖儿旁边,看来不必送,我们同路。” 永夜:“凋儿,我有一事不明,想说与你听,让你帮我参详参详。” 张祜:“愿闻其详。” 永夜:“你觉得这世间最是教人生不如死的事是什么?” 张祜与永夜边走边想,到了房间门口张祜才道:“那应当是情了,直教人生死相许。” 永夜明了的点头,“谢过指教。” 说完便进了房间。 情吗。 很好。 第五章 张老将军 次日归心似箭的若枫收拾好行囊,备好马匹叫上张祜准备启程上太行山时。张祜却让他等等,说是要为他引见一位故人,正说着就见永夜站在客栈门口,身着白色素纱留仙裙却衬得皮肤更是白皙如雪,头上随意挽了个髮髻,柳叶眉烟波眼秋水盈盈,一副楚楚可人的温柔模样惹旁人瞩目。 张祜不出意外的看痴,一旁的若枫见张祜这副色眯眯的样子满头黑线,这是又看什么美人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门口立一佳人,是有几分姿色,不过不比我的尘檬,“鵰翎,这就是你要给我引见的故人?” 张祜和若枫一同向永夜走去,永夜抬眼看着张祜,嗔怪道:“你这个人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张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见姑娘穿这样好看的衣服。” 永夜:...只看衣服?我脸不好看?身材不好?你不爱我? 张祜似想起什么,对永夜说:“永夜姑娘,这是我们太行山的大师兄若枫!” 永夜对着若枫礼貌的点头示意,“早年一人之力荡平太行匪患的若枫,久仰大名。” 若枫抱拳道:“姑娘谬赞。不知姑娘上太行山所为何事?” 永夜面无表情道:“来探望半年未见的友人。” 张祜问永夜道:“是来探望尘檬吗?” 永夜眼波流转的看向张祜说:“是啊~” 若枫有些疑惑的问永夜道:“永夜姑娘竟识得尘檬?怎么从未听尘檬提起过?” 永夜对若枫说:“我们也许多年未曾见过了。” 张祜帮腔道:“师兄,我听师姐说起过一次,说永夜姑娘与她是青梅竹马。” 若枫回张祜道:“你师姐何时与你说的?” 张祜道:“我第一次见到永夜姑娘时候说起的。” 若枫一副瞭然了的样子,继而转头对说完了话又偷偷痴看永夜的张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启程上太行山吧!” 正好店小二已经按若枫的吩咐将马从马厩里牵到了客栈门口,给了赏钱以后三人上马在若枫的催促下匆匆奔向太行山。 太行山议事大殿 殿上坐着鬚髮皆白一派仙风道骨的第五代太行山掌门老头——青玄老人。 掌门的右侧坐着前来探望儿子张祜的张老将军,年迈的将军看起来并不式微,反而带着一身从战场上下来的肃杀之气,可以想见年轻时候这位老将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两人皆沉默不语的看着刚进大殿的若枫,若枫单膝下跪对着青玄老人道:“拜见师父。” 青玄老人点了点头道:“起来吧”接着向若枫示意:“这位是你张师弟的父亲,山下来的张老将军。” 若枫躬身抱拳对张老将军道:“见过张老将军。” 张将军看着若枫一阵打量復又大笑道:“听你师父说犬子上山学艺多蒙你照顾他,如今见你果真是沉稳可靠之人。” 若枫道:“将军谬赞,是师父育人有方。” 青玄老人问若枫道:“枫儿,祜儿呢?” 若枫恭敬回答道:“张师弟送一女子去尘檬的药庐了,一会儿便来。” 张将军闻言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放下茶碗对着青玄老人道:“青玄兄,此次剿灭西域魔教可就是你这位弟子和我那不孝子一同去的?”
第6页 青玄老人道:“便是他领着一众师弟们去的”说着青玄老人转头吩咐若枫道:“枫儿你且将此次剿灭魔教之事详细说与张将军知晓。” 若枫沖青玄老人点头道:“是,师父,”復又看向张老将军道:“自一年前我们从太行出发,走了两月有余才到西域境内,这番连日不断的长途跋涉使许多大侠体力不支无力再战,这时候张师弟主动提出他愿潜入魔教,将魔教内的地形和部署弄清楚,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歼灭魔教。张师弟在一自称来自漠北不幸深陷魔教的美貌女子帮助下,很顺利的拿到了地形图和部署,我们攻入魔教。谁知这竟是陷阱,那绿袍老祖早已知道我们的计划,故意派来漠北女子将地形和部署透露给张师弟,给我们来了个请君入瓮,再瓮中捉鳖,我们死伤惨重。一时间我们与魔教僵持不下,张师弟受了一同去的武林同好的嘲讽,向绿袍老祖下生死决斗战书,绿袍老祖应战,将张师弟打成重伤,我无奈之下只得违背武林道义出手相救杀了绿袍,后又飞鸽传书将军借兵三万,抄了魔教。再后来的事将军都知道了,我带着重伤昏迷的张师弟匆匆回太行山医治。” 张老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沉吟道:“可有搜到藏宝图?” 若枫低头为难道:“在下抄魔教之际并未发现有藏宝图。” 青玄老人宽慰道:“魔教此行艰难,我太行向来不问江湖事,若非与张兄相交多年我不会派弟子前去剿魔。我知张兄心中计较良多,张兄亦应知我,我太行弟子有所得必然不会藏私。” 张老将军道:“我自然是知晓青玄的,只是这藏宝图毕竟事关我的生死,还劳青玄为我继续寻找。” 青玄老人道:“这是自然。祜儿现下已能独当一面,张兄还是不愿让祜儿知晓此事?” 张老将军对青玄老人道:“祜儿若真能想得明白就不会在此生死攸关之际,与一女子纠缠!” 青玄老人笑道:“张兄莫气,到底是祜儿太年轻了。” 张老将军吹鬍子表示不想理青玄,又询问若枫道:“这漠北女子你可见过?” 若枫恭敬回答道:“未曾见过,听张师弟提起过,说是在漠北就是旧识不曾想流落至西域魔教。” 正说着殿外有弟子如内传讯道:“师父,张祜师兄来了。” 青玄老人对着张老将军笑说:“你瞅瞅,说曹操曹操就到。” 张祜到殿内分别对着青玄老人和自家父亲道:“见过师父,见过父亲。” 青玄老人道:“祜儿,你许久未见你父亲了,你父亲总跟我念叨你,现下你们父子好好聚聚。”说着青玄老人便起身了,“我跟你师兄还有要事得去药庐办上一办,就先走了。” 大殿下面满脸快藏不住笑意若枫赶紧上前跟着一起出了议事大殿。 张祜摸不着头脑的望着师父和师兄,末了听到已出大殿的师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老将军一脸不悦的拍桌子道:“逆子!给我跪下!” 张祜一脸懵的跪了。 张老将军看见自己儿子这副被吓懵了的样子内心就一阵惆怅,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儿子到底是怎么长成纸猫的? 张老将军耐着性子问张祜:“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张祜思考了一下,道:“孩儿不该没看着绿袍老贼死了再昏迷?” 张老将军想要是有一天自己死了,绝对是被这畜牲气死的,“罢了罢了,你母亲托我给你带了好些厚实的衣服棉褥和吃食来,我已经放在你的住处了,你在此好生练功,无事不要回家来,就这样吧,我回去了。”说罢张老将军便起身要走。 张祜继续跪着问:“父亲不多留几日吗?” 嗯,当然张祜没得到任何来自父亲的回答。 第六章 成亲 过了几日张祜终于明白为何那日议事大殿上师父那样哈哈哈,师兄那样藏不住的满脸也想跟着师父哈哈哈。 原来师父答应若师兄除魔成功归来,便亲自去药庐替师兄向师姐提亲,师姐自小被师父救回太行养大,就算只是报恩也会答应师兄的求亲,何况平日里师兄与师姐私交甚好。 说回药庐里,永夜自上太行以后一直在跟尘檬住在药庐里,自然也知道青玄老人和若枫来提亲之事。但让她惊讶的是尘檬一口就答应了,永夜印象中尘檬似乎无心儿女情长,如今一口答应是想从今开头试试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吗? 永夜的疑惑在一个和尘檬一起整理药草的午后成功得到了惑上加惑。 尘檬一边整理药草一边道:“夜儿,可是疑惑我为何愿嫁若枫?” 永夜道:“嗯。” 尘檬手上动作不停的道:“若枫从小便心里有我,我却没有。” 永夜停下帮忙的手看着尘檬淡然的侧脸道:“心里没他,何必嫁他?” 尘檬抬头理了理随意散落的头髮道:“欲将取之,必先与之。” 永夜越发摸不着头脑了,道:“尘檬,你想从若枫那儿取什么?” 尘檬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了。
第7页 大婚当日 尘檬头髮由永夜帮她绾成髮髻用笄固定盘在头上,髮髻上插着琉璃珠花和金步摇,身着玄黑色和纁红色深衣,脚上穿着翘头履。 虽是成婚,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梳妆打扮好以后骑上若枫牵来的一匹高头大马,便同若枫按例游了整个太行门一圈,尘檬和若枫从小跟着青玄老人长大,自然二人的高堂皆是他,所以游完以后二人直接去了青玄老人所在的大殿上拜堂。 太行山内许久没有这等喜事了,又是平日里对大家诸多照顾的大师兄和大师姐的婚礼,整个太行山的弟子都来了。永夜身为尘檬唯一的娘家人也去了,去就看到了西门孑以及那位自称是小怪物的师妹。永夜着一身桃粉色织锦留仙裙,黑髮如柳丝轻柔的垂在身后, 脸上薄施脂粉,一双眼眸清波流转,眉梢眼角,皆是温柔,一路走来已有不少目光粘连在她身上扯不下来,永夜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西门孑。 西门孑似是感受到永夜的目光回头看向永夜笑了笑,想上去搭话。 小怪物见永夜这样看着西门孑,当及要拉着西门孑说:“西门哥哥陪我去山上猎红腹锦□□!我想用红腹锦鸡的毛做个毽子踢着玩儿。” 平日里与若枫交好的师弟听小怪物这样说便道:“不如等喝了大师兄的喜酒师妹再去?” 小怪物不耐烦道:“这会儿锦鸡正出来觅食,晚了就没了!” 西门孑选择假装听不见,继续随着大家玩闹。这时礼官的声音响起:“礼成,送人洞房!” 一众师兄弟拉着西门孑起闹道:“走走走,大师兄送完新娘就出来敬酒,咱们喝酒去!” 小怪物顿时脸色不好看了,平日里无论到哪儿众师兄弟都是众星拱月的宠,宠得她早已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在别人的婚宴上也要当众人的焦点。所以她用盖过婚礼唢吶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对众师兄弟吼道:“谁愿此时陪我去山上猎红腹锦鸡!!!” 西门孑见状拉了拉小怪物的衣袖一角,但这并不能阻止她。无奈之下西门孑道:“不若我陪你去?别坏了师兄的婚宴。” 小怪物冷哼一声,道:“你刚刚不陪,现在我不要你陪了!” 青玄老人见若枫和尘檬礼成,刚抬脚想走。便听见这边闹起来了,随若枫一同走过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道:“三儿,不可胡闹,今日是你师兄师姐的大好日子。” 小怪物面色不善的道:“师父偏心,就知道帮着大师姐。” 青玄老人愠怒道:“我何时偏帮你师姐了?今日可是你师姐的婚宴!” 小怪物扫了一眼周围的师兄弟,没一个愿意帮她说话的,见如此形势便赌气道:“师父就是偏心!师兄也从来都是偏帮师姐的,如今师姐嫁给师兄更让师兄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师姐欺负我了!”说完便要自己上山猎那红腹锦鸡去了。 青玄老人喝道:“站住!你竟这般不懂事,我看你也别猎什么锦鸡了,去藏书阁给我抄书,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小怪物这才一副怕了的样子,跪下可怜巴巴的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别罚徒儿抄书了!徒儿最讨厌抄书了!” 但青玄老人不吃这套,丝毫不为所动。吩咐西门孑监督小怪物去藏书阁抄书以后抬脚便走。 若枫自然回头向大家赔了不是,就开始挨个接受大家的灌酒,酒过三巡,若枫突然想起似乎他的婚宴来宾少了一个人,便问身旁的师弟道:“怎么没见张祜?” 正说着突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地,众人向声音发源地望去,竟然是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美丽烟火。 若枫正看呆间,张祜从天而降砸在若枫旁边,吓得若枫一愣神,回过神来赶紧将地上的张祜拉起来,道:“鵰翎怎么才来?我已拜过堂了。” 张祜被拉起来站定,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我已是飞奔而来了”说着又指了指天上的烟花,“我给师兄准备的婚宴贺礼如何?这可是我忙了许多天的结果,险些赶不上师兄的好时候!” 若枫高兴道:“油嘴滑舌也抵不了你晚到的事实,罚酒!” “好好好,我自罚三杯”说着张祜举起酒杯生灌下去三杯酒,又沖若枫抱拳作揖道:“师姐最爱烟花,她成亲我特地下山去採买了半月才勉强凑出这些运上山来,这才晚来了,师兄见谅!” 若枫笑道:“好小子,不枉你师姐白疼你一场。”说着又举杯,“今日我娶得心仪之人,心中甚是高兴,师弟们且饮了这杯为我庆贺!” 须臾,若枫将各桌师弟灌倒十之有八后,这才起身去找尘檬洞房了。想闹大师兄我的洞房,师弟们可是还嫩了些啊,哈哈哈...... 张祜当然也在这十之有八里,醉的厉害的张祜已然埋头靠在桌上起不来,就在此时有一双修长且微凉的手捧起了他的脸,微凉的指腹轻轻的触碰着张祜因为喝酒而发烫的脸颊,让他舒服得忍不住用脸蹭了蹭那双手。 第七章 中毒 张祜费力的想撑开双眼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有这样白玉般的縴手,却听到周围还在吵吵嚷嚷行酒令的师兄弟们起闹的声音,以及来人低声温柔的在他耳边呢喃:“凋儿,醉了吗?”
第8页 张祜摇摇头,藉机又在捧着他脑袋的手上蹭了蹭,手上淡淡的木香味真好闻,是师姐吗?不对,师姐在洞房,啊...师姐嫁人了,以后便不能再日日去药庐借着帮她採药的名头看美人了。师兄弟们在吵嚷什么,我真是醉的厉害,都听不清了,好想问问。 见张祜闭着眼不说话一副小孩子耍无赖的样子把头搁在她手上不动,永夜靠近张祜抽回一只手单手抬着张祜的下巴,手肘支在桌上托起他头,坐到张祜旁边的空位上。靠近张祜说:“凋儿,要吃茶醒酒吗?” 永夜说话时的鼻息搔的张祜耳朵痒痒的,张祜有些受不了的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可真是闪瞎了张祜的钛合金狗眼。 怎么得,来了个仙女??? 仙女还捧着我的狗脸??? 见张祜仿佛被人点穴一般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永夜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继续撑着他的下巴,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将自己来这桌时便拿过来的茶壶提起,开始为张祜斟茶,推开张祜面前的酒碗,又温柔的重复了一遍道:“凋儿,要吃茶醒酒吗?” 张祜醉的根本不知道永夜在说什么,只是看见永夜绯红的薄唇在动,仿佛在问他什么。张祜打定主意,只要这仙女儿不跑了她说啥就干啥!就算喝毒药也决计喝到舔碗! 永夜将张祜面前的茶碗端起来餵给张祜喝了大半碗,张祜清醒了不少,能自己支好他的脑袋了,永夜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坐到张祜对面去了。张祜遗憾的想怎么坐那样远,你回来!但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一派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模样,坐着一言不发。 永夜侧眼看着张祜清醒些了就一副正经模样有些挫败。想了想,伸出手指在张祜眼前晃了晃,勾起唇角,她对着张祜似有不尽的温柔笑意,道:“凋儿,可还认得我是谁?” 顶着那样美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张祜笑魇如花,对此刻醉的七荤八素的张祜来说,无疑是击溃他最后一道防线的□□。张祜此时便是清醒也想借酒装疯,醉醺醺的对坐在对面的永夜道:“这里太吵,你来我心里吧。” 起初见张祜对自己毫无反应的正人君子模样永夜几乎都要高看他一眼了,正准备如果张祜还不为所动就进行下一步,端茶碗喝上一口印个唇印上去递给张祜。 勾!引!他! 结果这些都来不及实施,张祜带着醉意的表白就让她猝不及防的被嘴里那半口茶呛得咳嗽。这傻子的心这么容易得到的? 永夜正想放下茶碗说,好啊。 张祜已经倒在酒桌上唿唿大睡了。 三日后绝壁阁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师兄,开开门!” 尘檬推了推躺在旁边睡的深沉的若枫道:“醒醒。” 若枫继续闷头睡着,尘檬见若枫毫无反应抬脚把若枫踹到床下面去了。若枫用以头抢地耳的姿势坠地后勐的跳起来,问道:“怎么了?!” 床上的尘檬翻身背对着若枫道:“去开门”。 若枫揉了揉自己的头,看了一眼床上新婚妻子的背影,认命的取了挂在床头的外衫穿上打着哈欠乖乖开门去了。 “来了来了,别敲了”若枫边拉开房门边说:“仔细吵着尘儿睡觉我出来揍你!” 若枫拉开房门后,看见西门孑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就要往房里去,若枫一把拉住西门孑,严肃道:“不准去!你师姐在里屋还未起身呢,怎么了?” 西门孑道:“师兄快放手,张祜睡了三日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来找师姐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若枫闻言也跟着焦急起来,怎么才从天潭回来没几天又倒了?难道落下了后遗症?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和你师姐?” 西门孑解释道:“起初我们只以为鵰翎是累着了贪睡,就没来,后来见鵰翎三日未醒叫也没用才来师兄的绝壁阁请师姐。” 若枫一边翻找尘檬的药箱一边道:“你且等我,我去将木鸟从后院牵出来,稍后用木鸟送你们过去,木鸟行于天空,须臾便到。”说完将翻出来的药箱丢给西门孑拿着。 此时听到前院动静的尘檬穿戴整齐睡眼惺忪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若枫将木鸟从后院牵到前院门口等着了,见尘檬懒懒散散的样子若枫二话不说便把木鸟交给西门孑看着,进门去将打着哈欠的尘檬打横抱了出来放到木鸟上。 尘檬一副被抱惯了的模样去搂住若枫的脖子,西门孑见状老脸一红乖巧的自己爬上木鸟去了。 须臾三人便到了张祜和若枫住的苍峰阁,推门而入便见躺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的张祜,西门孑正准备将张祜的状况说与尘檬,尘檬却一边把脉一边道:“不必细说了,方才你与你师兄所说我都听见了。” 西门孑道:“师姐,鵰翎这是怎么了?” 尘檬沉默不语的诊脉,脸色越发凝重,到最后脸上已经非常难看了,才开口道:“他应当是中毒才会昏睡三日。” 若枫头疼道:“怎么会中毒了?难道是那桃源镇的天潭?” 西门孑道:“怎么有人敢在太行山内向太行弟子下毒?!” 尘檬无视西门孑对若枫道:“并非天潭,这毒与我曾在古医书上看到过的一种毒有些相似,不过我有些拿不准。”
第9页 若枫道:“此毒可有解?” 尘檬摇摇头道:“待我用金针刺穴试试。” “药童”若枫将药箱里的金针取出递给尘檬,尘檬行云流水的扎了张祜一身针后,道:“我们等会儿。” 若枫对西门孑道:“你骑上木鸟去将此事须得禀告师父,请他老人家来,否则鵰翎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 西门孑道了好,便出门寻青玄老人去了。 西门孑刚出门一会儿张祜便悠悠转醒,若枫正想上前问张祜知道自己睡了三日吗便被尘檬拦住。 尘檬拔了张祜身上的金针对张祜道:“张师弟,可认得我是谁?” 张祜看了一眼漆黑的周围,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好笑的道:“师姐新婚宴尔不去与师兄洞房花烛怎么在这儿扎师弟我练起岐黄之术来了?周围都这样黑了,师姐还节俭着不肯点灯?” 尘檬伸手在张祜空洞无神的双眼前晃了晃,见张祜竟真的瞎了,心道看来八九不离十了,面上却说:“张师弟且等等,我这就去点灯。” 说完尘檬示意若枫跟她出去,若枫问道:“尘儿这是知晓张师弟身上的毒了?” 尘檬点头正想说些什么,西门孑已经将青玄老人请来。尘檬和若枫同时行礼道:“师父,您来了。” 青玄老人看向尘檬问道:“祜儿这是中了什么毒?” 尘檬回禀道:“张师弟是中了一种名上古剧毒。中毒之初昏睡数天,醒来便双目失明,继而四肢尽废,五感俱丧,最后七窍流血而亡,此毒最狠厉之处在于这些症状除了开始的双目失明,其余的都会非常缓慢的出现,使中毒之人如入无尽黑暗监牢被日夜囚禁,故而得名‘刑’毒。” 青玄老人捋了捋他的鬍鬚,道:“尘儿可能解此毒?” 尘檬恭敬道:“此毒失传良久,尘儿未必有把握能解,需得回药庐仔细斟酌。” 青玄老人正要说话,从他身后传来张祜的声音道:“竟原来不是师姐未点灯,是我被毒瞎了吗?” 青玄老人回头见张祜这倒霉孩子一副瞎了眼还失魂落魄的样子,未免瞎了的张祜摔倒只好上前两步扶住张祜,道:“祜儿莫要担忧,方才你师姐已许诺不解开你身上的毒就自愿被逐出师门!你好好养两日伤,把武功再练回来,又是好儿郎。” 尘檬:...我何时说我自愿为这瘪犊子被逐出师门了? 边说着青玄老人边将张祜拉进屋内按在床上,“你此刻就好好躺着,等着你师姐的解药,不日定能配好给你送来!”说完见张祜躺好后抬手便打晕了张祜。 跟着青玄老人进门的若枫道:“师父你这是?” 青玄老人嘆口气解释道:“祜儿天资聪颖却年轻气盛,近来又屡遭祸事。为师担心他想不开,醒着也遭罪,不如让他一直昏睡。” 若枫明了的点了点头。 青玄老人又对身旁两个大弟子吩咐道:“枫儿,多叫些弟子来帮着把祜儿送去尘儿的药庐里。尘儿将手中其余诸事先放一放,搬回药庐去好好研制解药,我只给你三日时间。若你张师弟死在太行张将军必然与为师成仇,届时整个太行山都不得安宁。” 尘檬和若枫一同道:“是,师父!” 尘檬当天便在若枫和各位师弟的帮忙下,带着晕了的张祜回了药庐。 刚到药庐尘檬便以研制解药,需要清静为由将若干师弟赶出了药庐,继而直奔药庐内永夜的房间。 推开门便见永夜手里拿着一本棋谱悠哉的坐在棋盘前自己与自己对弈,尘檬沉下脸质问道:“张祜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第八章 往事 永夜翻了一页手中的棋谱头也不抬的道:“尘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尘檬气急败坏的走到永夜面前将永夜手中的书抢了摔地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这破书?!” 永夜心情很好的将尘檬摔到地上的棋谱捡起来擦了擦灰。 尘檬怒气值又上了一个台阶,几乎要吼了,“你知不知道青玄老人现下派了多少人守在这药庐门口?!你想没想过你该怎么脱身?!” 永夜将捡起来的书翻到方才看的那一页仔细看了起来,道:“听尘檬的意思张祜中毒了?尘檬怀疑是我下毒,我这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雠的我毒他干什么?” 尘檬认命般无奈的坐到永夜旁边道:“别装了,你怎么会跟他无怨无仇,你分明恨他杀了你师父绿袍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你怎么知道的?”永夜震惊的问。 尘檬道:“绿袍年轻时四处游玩走到洛阳救的人可不止你一人,只是你有幸呆在他身边长大。” 信息量巨大以至永夜有点消化不了,艰难的开口问道:“尘檬的意思是我师父也救了你???” 尘檬点头。 永夜又问道:“那尘檬又为何成了这自幼便生活在太行山上的大师姐了?” 尘檬道:“当年,绿袍年轻气盛一人挑战各大门派身受重伤流落洛阳,被你母亲淑和王妃救下。后来你母亲故去,你被你父亲的继室送去乡下遇上瘟疫,是绿袍从西域一路找去洛阳将你救回西域,一直当女儿般养大。你师父常说‘吾一生只愿长夜平安康乐’。”尘檬提起绿袍时眼里仿佛有璀璨的星河,这是永夜从未见过的,“你师父所愿既是我所愿,所以我来了太行,成了自幼在太行山长大的大师姐尘檬。”
第10页 永夜道:“等等,等等。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尘檬看了永夜一眼,道:“当年绿袍前后救了我们,一起带回了西域。一年不到,不知谁放出消息说绿袍有前朝宝藏的地图。从此我们在魔教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大大小小的各门各派都打着维护武林正道的名头上门来围剿,三年一小剿、五年一大剿。而你被绿袍保护的很好,从不知道这些事背后的缘由,安心的习武学文。绿袍意识到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抗衡整个武林,便开始在武林各派之中安插魔教的人,当年的绿袍曾说‘我要整个武林都护着我的长夜’。而我就是青玄老人亲手养大的,你在太行门里的保命符。” 永夜感动的眼泪星子在眼眶里打转,哭唧唧的说:“师父对我真的太好了。”说着用手绢擤了擤鼻涕,“那前朝宝藏的地图又是怎么回事啊?” 尘檬无语的看着永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把自己的手绢也递上去给她用了,道:“你母亲淑和王妃是前朝公主,她自然有前朝宝藏的地图。” 永夜道:“我是说......” 尘檬打断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别说了,这些事以后你师父自然会告诉你,先说张祜身上的毒怎么解?” 永夜瞬间不哭唧唧了,道:“我师父告诉我?我师父没死吗?!” 尘檬头凸凸的痛道:“...孩子,你师父死了的。”尘檬看了眼永夜,永夜一副又要哭的样子,这货欺负起来好有意思哈哈。 永夜咬着手帕道:“那你为什么说以后师父会告诉我?” 尘檬道:“你师父死前给你留了遗书,我原想着与若枫成亲后就找个机会去取来太行交给你,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这些事,但一直没找到机会。”说了这许多话尘檬有些口渴站起身来准备找口茶吃了解渴。 一旁的永夜适时的给尘檬递上了一杯凉好的茶,依旧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尘檬忽然明悟,这丫头莫不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尘檬吃着茶来回的踱步,看着永夜深思一会儿,道:“你现在这般恨张祜,非要他死,无非是觉得张祜杀了你师父。若我告诉你,你师父并不如江湖传言所说的是张祜杀的,你还杀救过你的恩人吗?” 看来今天是轻易搪塞不过去了,永夜用手绢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道:“就算江湖传言不可尽信,那张祜也脱不了干系!他也是个帮凶!” 尘檬坐下道:“那依着夜儿所言,凡是一年前去参与了那场屠魔大会的都是帮凶,夜儿是否要杀尽这武林正道?” 永夜泄气道:“尘檬辩的有道理,但现下我不想说这些了,我想自己静静。” 尘檬见永夜这般倔强,便拉起她的手劝道:“长夜,你师父的死我也很难过,但绿袍这后半生为你竭尽全力的布置,是愿你此生平安康乐,不是让你满心仇恨的为他去报仇的。” 永夜怒道:“尘檬说的好听,说到底还不是怕张祜死了他阿爹不放过太行山,不放过你的若枫!” 尘檬继续劝道:“总之我现在说的这许多话气头上的夜儿都不愿信我的。不如你我交换,你扮作我的模样留在药庐内为张祜续命,我扮作你的模样去西域取你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遗书。若我取不回你师父的手信你再杀张祜也不迟,总之这太行山上没有人医术高明过你。如何?” 永夜道:“说的轻巧,怎么扮?” 尘檬笑道:“这数年我虽从未回过西域,但你师父总跟我通信说你易容术和医术极好。最后一次我们通信时我记得你师父告诉我,你的医术定是在我之上的,易容术虽然还做不到独步天下,但对付一般的武林正派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永夜沉默不言,尘檬又体贴道:“我知道,长夜还需考虑,我等你,我就住在你旁边的屋子,想通了长夜便来找我罢。” 说完尘檬便起身走了出去,留永夜一人坐在案几前。 永夜想,师父曾说若有朝一日夜儿得人搭救,便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可若是仇人搭救夜儿当如何?师父教教我,夜儿当如何? 永夜抬眼向窗外看去,已是入夜,外院已点上了灯。永夜起身徐徐向外走去,走到张祜的屋外,犹豫了颇久最终还是进去了,走走了几步坐到张祜躺着的床的床边,面无表情的审视着昏睡的张祜,张祜头髮有些长长了,挡住了眉梢,眼睛因着看不见用白纱缠着。永夜伸手拂去张祜额前的髮丝,摸了摸他覆着白纱的眼睛,抚着他的脸永夜的手来到了张祜的脖子,轻轻的掐住了张祜的脖子。 永夜想,张大侠为人何其热枕啊,对美人亦是毫无防备。太行山下初见女儿装扮的我便告之我武功全失,喜宴上轻易的又喝了大半碗我餵的毒茶,太行山上因着一个背影好看便从黑衣人手中救下我。这般信我,这般救我,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师父?想到这些永夜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些。 嗯,张祜被她掐醒了。统共睡了快四天的张祜已经快睡傻了,以至于脖子上有双微凉的手掐着他,他以为是同住的西门孑恶作剧捧了把雪放他脖子上,便伸手想拂去微凉的雪再起身下床。当抓到脖子上的不是雪是手时候张祜被吓的“呀”的一声。永夜赶紧将手放开,却被张祜一把抓住喝问道:“谁?!”
第11页 永夜正要开口,脸上来不及擦掉的眼泪滴到手上滑进了张祜的手心。张祜惊讶道:“你哭了?” 永夜扭头辩解道:“我没有。” 张祜听声音认出是永夜,以为永夜是担心他所以落泪,便笑着伸手摸索着想去帮永夜擦掉眼泪,道:“妖儿不必为我担心流泪,师姐已在为我调制解药了,不日我定能痊癒。” 永夜见张祜发觉自己哭了腾的一下老脸一红,小声喁喁道:“谁担心你了,别自作多情了。” 张祜好脾气的道:“好好好,妖儿没担心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张祜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哭泣的姑娘,永夜是被生人见到自己为死去的师父难过有些别扭。 正沉默着,突然张祜的肚子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唿噜声。 张祜:...... 永夜:...... 永夜无奈的看了张祜一眼道:“我给凋儿拿了些自己做的牡丹糕来,凋儿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我睡了许久了这会儿饿的土都想去啃上两口了,又怎么会嫌弃妖儿亲手做的糕点。”张祜有些不好意思跟永夜说,说着想下床去拿糕点,但显然新手瞎张祜还不太习惯瞎子的人生,一个趔趄就要扑向地面了,永夜眼疾手快的想拉住张祜,奈何反倒被笨重的张祜拉着一起滚到地上去了。 永夜趴在张祜身上,听到张祜的心疯狂的跳着,便伸出手指戳了戳张祜的鼻头笑道:“这下可真是到地上来吃土了。” 张祜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直到永夜伸手来戳他的鼻子他才察觉到身上压着的是永夜,整个心开始狂跳不已,加上已经饿的快脱力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永夜的调侃。 永夜见张祜没说话便伸手拿了一个“牡丹糕”餵进了张祜的嘴里,笑道:“凋儿,好吃吗?” 张祜瞎着眼睛,含着牡丹糕,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如果他不瞎应当又是一副红着耳朵痴看永夜的样子。 永夜用手推了推张祜的下巴准备帮他的牙齿一把,把牡丹糕嚼碎,嘴上调侃道:“凋儿,嚼啊。” 张祜才一副回过神的样子囫囵嚼着牡丹糕回道:“哦、哦,竟忘了这不能直接咽下去。”咽下去了张祜回味时才觉得这牡丹糕的味道怎么怪怪的?一股药味? 永夜见张祜吃了那块糕点便起身站定,把张祜也拉起来。牵着走回床边,道:“凋儿如今眼睛不方便就直接在床上吃些糕点吧,别下床了。我这就去告知你师姐你醒了,她应当会再给你送些吃的来。” 张祜道:“那就有劳妖儿了。” 永夜道:“那我便先走了。” 张祜点头。 永夜说完便向屋外走去,到前院拉开院门便见尘檬立在门口。 尘檬见永夜出来了,开心的道:“夜儿这是来给张师弟送解药的?” 永夜面无表情的道:“尘檬多虑了,我手里根本没有刑毒解药,何来送药一说。” 尘檬震惊道:“你居然没有解药就敢下此毒?!你真没想过弄死张祜以后你自己怎么办吗?” 永夜道:“没想过,我满心仇恨的来太行只为让张祜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再杀之慰师父在天之灵,从未想过我要如何全身而退。” 尘檬道:“你!” 永夜道:“尘檬,我愿意了,你的提议。” 正想怒骂永夜是不顾她师父意愿的在强行作死的尘檬,成功的被永夜这句话堵住了。尘檬道:“你、你当真愿意?” 永夜点头道:“不过现下重制刑毒解药还差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子只有漠北才有,我要带上张祜去漠北找。” 尘檬一脸欣慰道:“那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西域这一月里你务必抱住张师弟性命。我定为你取来绿袍的遗书。” 第九章 漠北 次日一早尘檬找到青玄老人禀明张祜的毒可解,只是需要去漠北找药,未免她不在的时候张祜没药暴毙,她要带上张祜一起去漠北找药,青玄老人自然是一口答应,为了保护尘檬和张祜还派了两名弟子一同前去以作保护。 若枫也想跟着去保护妻子,毕竟新婚燕尔,但是被尘檬无情拒绝了。 就这样,尘檬和永夜被永夜易容成对方的样子,一同下了太行山,一个去了西域,一个去了漠北。 去漠北的路上 “师兄,看来今晚我们得在这林子里露宿了,这林子大的很,我看了这方圆几十里内都是树,不曾见有客栈。”被青玄老人派来保护张祜和“尘檬”的师弟玄一,站在这片林子里最高的树梢上眺望了周围一圈以后对树下的人说。 一身素色青衫的张祜端坐在树下的火堆旁,眼睛上繫着的白色纱带随风飘动,脚边靠着盲公竹,一派随遇而安的模样道:“那便下来搭帐篷吧。” 闻言与张祜一同坐在火堆旁的玄二起身开始搭帐篷,玄一也从树梢上下来帮着玄二搭起了帐篷。 张祜听着风声似想起什么了对玄二道:“大师姐呢?” 玄二回道:“大师姐怕柴火不够用,说她再去捡些木头回来。”
第12页 张祜闻言呵斥道:“胡闹!已是戌时了,你们竟让师姐一人在这林子里瞎走,出了什么事如何向大师兄交代!”说完便起身要去找“尘檬”。 玄二赶忙停下搭帐篷的活儿道:“师兄别去!我去寻师姐,天这样黑,你的眼睛又看不见,仔细大师姐没找到你再出点什么事。” 张祜皱眉道:“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黑暗了,在这一片黑的林子里指不定你们还不如我呢,还是我去找师姐吧。” 玄二为难道:“这......” 玄一拉住玄二道:“师兄去便好,是玄二多虑了。” 张祜对玄一道:“不许偷偷跟着我。” 玄一被戳中心思尴尬道:“...好罢,那师兄当心些。” 张祜用盲公竹敲着地面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树林里走着,其实这段时间他已经可以做到不用盲公竹也能行走自如了,青玄老人在张祜走之前也传授了他新的武功秘籍,相信假以时日张祜定能更胜昔日。 正想着张祜听到隐隐有水声,便走了过去,越走越近水声便越来越大,张祜只听“尘檬”道:“张师弟当心,前面是瀑布,再走该进水里了。” 张祜闻声停下了脚步,道:“师姐在水里做甚?已是戌时了,山里该有勐兽出没了,再不去有明火处呆着,怕是会有危险。” 揭去尘檬□□的永夜从溪水中央游到岸边,抬头对岸边的张祜一字一句的道:“在水里自然是,洗、澡、咯~” 张祜瞬间红透了耳朵,慌忙转身道:“师、师姐怎么竟在洗澡也不告诉我一声!” 永夜偷笑着玩着溪水,对岸边的张祜道:“越是快到漠北这天越发热了,看见溪水没忍住就想跳下来泡泡。”说完看岸边背对自己的张祜只是站着不开口,永夜又调侃道:“告诉张师弟作甚,我便是脱光了站在师弟的面前,师弟也看不见丫~” 月光下张祜皱着眉头站在岸边满脸的不贊同,道:“即便如此,师姐已为人妇这样也于礼不合!” 永夜如鱼一般潜入水中。 张祜听见身后的水声归于平静,等了一会儿,见还没动静就转身回头面向溪水方向,侧耳细细的听,除了微微的风声、簌簌的落叶声和偶尔的水声还有...... “还有师姐我拖你下水的声音哈哈哈(ω)” 张祜应声落水,嗯,被永夜拉下去的。 浑身湿透还呛了几口水的张祜爬起来站在水里居高临下的对永夜怒道:“胡闹!!” 这声怒吼大到惊飞了周围的鸟。 永夜大笑道:“哈哈哈,师弟凉快吗?” 张祜眉皱的仿佛要刻进去了,怒不可遏道:“师姐怎么出了太行门竟变得这般、这般不端庄!仿佛变了个人!” 永夜愣住,怎么把这茬忘了,我现下是尘檬,需得端庄些。大抵是从西域回到中原开始就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烦扰,一开始是被人追杀的提心弔胆,后来是师父故去的痛彻心扉,再就满心仇恨的想杀张祜。现下竟在知道杀师父的人可能不是张祜时,不自觉的竟在他面前开始放松下来? 不过这真是一年来难得的放松,永夜看了眼浑身湿透怒气沖沖站在水里比自己高处一大截的张祜,勾起了唇角。 永夜调皮的扑进张祜怀里,伸手轻轻戳了戳张祜的鼻子,用矫揉造作的语调说:“张师弟并不知晓,尘儿在太行山过的一点都不快乐,大师兄他对我并不好,我其实非常的...空虚~寂寞~冷~” 张祜此刻在水中又冷又怒,尘檬还在不停的刺激他,往日里那个端庄矜持的大师姐现下就如同话本里写的夜里出没的狐妖精怪,贴在他怀里。张祜伸手抓住“尘檬”的双肩想推开怀里的“尘檬”,不碰还好,一碰发现“尘檬”的双肩竟如此干净,竟是没穿衣服!赶紧放开双手不敢再碰。 永夜见张祜一副要被她刺激疯了的样子,只想掐腰仰天大笑哈哈哈。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张祜恶狠狠的道:“师姐请自重!”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想这荒山野岭水中竞还有如此美人!渍渍...美人真是好兴致,为了戏弄这瞎眼少年还特地将肩上衣服撕开让他以为你光着身子!” 远远望去只见来人一根古藤色发笄束着一半以上的黑色头髮高高的遂在脑后,一双剑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这是一张完全北方的脸,兇勐、有力。 张祜闻言心中怒气少了不少,头偏向来人的方向,不由心下暗道:师姐竟是在戏弄我吗?我近日曾惹师姐发怒了吗??这人声音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 永夜见来人点破张祜瞬间怒了,破水而出,使轻功行走于水面,拔出腰间的软剑直取来人面门,来人侧身躲过软剑一击,反手将永夜头上的头钗拔了出来,让永夜的头髮散开如瀑布般垂在身后。 来人打量着披散头髮的永夜道:“渍渍...不仅人美功夫也好,不错不错。” 永夜怒道:“要你多管闲事,还我头钗!” 说完便与来人好一番缠斗,来人最后一招不敌败下阵来。永夜将软剑抵在来人的脖子上正要杀他之际,张祜刚从水中摸索着爬上岸,眼睛看不见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只能站在岸边高声对永夜道:“师姐,手下留情!”
第13页 永夜看向张祜道:“这登徒子拔了我的头钗,你竟还叫我手下留情?” 张祜心想你刚刚还让我落水浑身湿透我也没想着要你的命,你怎能因为一只头钗就要他的命。 嘴上却耐着性子解释道:“师姐,我若是没有猜错,这人便是我的青梅竹马,叫商龙羽,也是漠北人。他家世代经商商队常往返漠北与中原各地,想必此次也是恰巧路过这片林子见我在此处过来看看罢。” 永夜怒道:“这些与我何干?” 张祜寻声已经走到永夜旁边,又道:“商家在漠北也算是消息灵通的名门望族,此次我们回漠北寻药若能得其相助一二必定事半功倍,请师姐务必手下留情。” 随意坐在地上的商龙羽适时的道:“姑娘,在下途径此处偶见老友张祜,不忍他被你戏弄才上前提醒,并非有意冒犯姑娘。”说着二指併拢轻轻推开脖子上的软剑,“姑娘若是寻药在下倒是可以帮忙打听打听,毕竟在下家中也是有几所药堂的。” 永夜恼恨的看着坐在地上玩世不恭的商龙羽,偏觉得张祜说的有道理,拿他无可奈何,这才将架在商龙羽脖子上的软剑收回,道:“我也有错,不该不由你分说便要你性命。” 张祜上前将商龙羽从地上扶起来,待商龙羽站定以后永夜才发现,这人生的好高,足足高出张祜一个头!一身素色青衫的张祜站在他旁边竟如他的妻子般娇小! 永夜收回软剑道:“既然你们许久未见,我就不在此处打扰你们叙旧了,我去拾些柴火回去给玄一。” 张祜正要制止,商龙羽拉住他道:“这姑娘如此兇悍,料这林子里的野兽也伤不了她,鵰翎不用担忧。” 永夜闻言回头看了商龙羽一眼,你给我等着。 永夜沿着溪水往林子深处走,想着方才走时玄一已拾了不少柴火,这会儿应当不急着要柴火,见溪水里有鱼,便想捕几尾回去当作夜宵再拾柴火也不晚,便挽了袖子就又下水了。永夜低头往水里看鱼,水中印着自己的倒影,她此刻才迟钝的发现,自己的脸,没有贴任何□□。也就是说,忽略瞎了的张祜不记,耳聪目明的商龙羽,一开始便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 方才自己说要去拾柴火时仿佛听见商龙羽那个登徒子说要与张祜一同回漠北,那么明日一早,戴上尘檬□□的永夜势必被商龙羽发现她不同于昨晚的脸,再与张祜一对质,轻易便能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让商龙羽闭嘴呢?难道也毒瞎商龙羽?可他已经知道了,不成不成。那杀了他?也不成,杀了他谁帮张祜找药? 永夜站在水里习惯性的一边抚着头髮一边思考,却抚到披散的头髮上什么都没有。 ...等等,我头钗呢? ...等等,头钗! 永夜站在水里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继而低头开始勤勤恳恳的捕鱼,须臾便用拾来的被她削尖的树枝插了约莫五六条肥鱼。 说回张祜与商龙羽这边,张祜将此次回漠北得目的告诉了商龙羽并託付商龙羽寻药一事,并在商龙羽的劝说之下决定将帐篷和两个师弟搬去商龙羽的商队所在之处。 玄一玄二正收帐篷,张祜和商龙羽等在一旁。 商龙羽对张祜道:“鵰翎,你这师姐好生厉害,一柄软剑使得出神入化,几招下来我便不敌了。” 张祜惊道:“你说什么?!” 商龙羽道:“你这师姐好生厉害?” 张祜道:“不对,不是这句!” 商龙羽道:“几招下来我便不敌了?” 张祜有些着急道:“再上一句!” 商龙羽莫名其妙的挠头,道:“可是‘一柄软剑使得出神入化’?” 张祜点头,道:“是了,就是这句!” 商龙羽道:“这句怎么了?” 张祜暗道,听师傅说,师姐自小醉心岐黄之术,从未修习过剑术,怎会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软剑,自下山以来师姐行事也与从前大不相同。 张祜正思索间正在收帐篷的玄一对张祜道:“大师姐还不知张师兄决意与商公子同行之事,不如让玄二......” 话还未说完,商龙羽便笑着打断道:“玄二师弟收帐篷已忙不过来,不如我去知会你师姐那只爱挠人的小野猫如何?” 张祜心里明白商龙羽这是撩拨美人的毛病又犯了,但现在的师姐如此奇怪,不如让龙羽去试试她,便道:“那便你去吧。” 闻言商龙羽便往方才的溪水方向去了,商龙羽腿长走的快,不一会儿便沿着溪水找到了永夜,对着站在水里的永夜抱拳道:“可是尘檬师姐在此?” 永夜闻言停下躬身捕鱼的动作,背对着商龙羽起身,笑了,来的正好。 永夜转身从水里走上岸边,穿上鞋,对商龙羽道:“是我,商公子怎么在此处?” 商龙羽道:“自然是受鵰翎之託来寻尘檬师姐。” 永夜道:“寻我做甚?” 商龙羽道:“我与鵰翎许久未见,又都是回漠北,商议决定明早一同出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特地来知会师姐。” 永夜笑道:“这样也好,有劳商公子了。”说着永夜拿出火石将她刚刚拾来的柴火引燃,把手中的鱼插到火旁烤着,“我要是没记错我的头钗应到还在商公子手中,商公子现下归还于我可好?”
第14页 商龙羽见“尘檬”没有跟他回山林里落脚处的意思,反而在这溪水边烤起了鱼,也不紧不慢的席地而坐等鱼吃,这时永夜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向商龙羽伸手道:“头钗。” 商龙羽从怀里掏出永夜的头钗给她,眼神示意永夜弄出来的火堆和烤鱼问道:“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永夜接过头钗,转身背对着商龙羽向烤鱼的火堆走去,将烤鱼翻了一面,拧开头钗在烤鱼里撒了些粉末,添了一根木棍进火堆里,道:“自然是以鱼代酒,为我方才在溪水边的行为向商公子致歉。” 商龙羽看着永夜的背影瞭然道:“我有酒。”说着从腰间解下酒囊,见永夜有些惊讶便解释道:“我常在这风沙漫天的沙漠里运送货物,夜里犯困时喝上两口烈酒提神醒脑。” 永夜无语道:“商公子提神的方式还真是别致,那便用这鱼当下酒菜吧。” 商龙羽道:“姑娘方才往烤鱼上撒了什么?” 永夜道:“一些调味品罢了。” 商龙羽笑道:“姑娘存放调味品的方式也挺别致的。” 永夜也笑道:“看来我们彼此彼此,这鱼烤了这么一会儿了应该好了吧。”永夜边说着边走向火堆旁准备将烤的半生不熟的鱼取来给商龙羽。 商龙羽接过永夜递过来的鱼,看着这一片鱼鳞都没拔,还有血丝的半生不熟的鱼咽了一口口水,道:“尘檬姑娘从前可是从未烤过鱼?” 永夜开始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尘檬自小便从未下过太行山,这次若不是为了张师弟的伤也是不会来漠北的。自然也从未自己动手烤过鱼,这还是我第一次烤鱼呢,还望商公子不要嫌弃!” 商龙羽一脸为难,艰难的开口道:“不嫌弃、不嫌弃。” 永夜故作期待的样子看着商龙羽道:“那商公子还不快尝尝?” 商龙羽此刻感觉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正犹豫着,耳边又传来永夜的魔音:“商公子可是还在介意方才尘檬的无礼行为,故而不肯吃下这一口赔罪鱼?这可是尘檬特地为公子烤好的鱼啊~” 商龙羽认命的想,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接着张嘴啃了一口他此生吃过最难吃的烤鱼,硬是灌了一大口酒才把那口鱼咽下去。 永夜见商龙羽把鱼吃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当公子是原谅我了。” 商龙羽苦笑道:“在下从未责怪过姑娘。” 永夜那双漆黑的眼睖里此刻充满恶意,仿若地狱里的幽魂。脸上却是布满渗人的温柔道:“但愿公子以后也不会责怪永夜啊。” 第十章 我心悦你 “永夜?”商龙羽一脸不解的问,“姑娘不是尘檬吗?” 永夜则沉默着坐在火堆旁边拿出一张人皮开始描眉,捏鼻子和嘴唇,继而贴到自己的脸上,压紧边缘。做完这一切永夜凑到商龙羽面前笑吟吟的偏头问道:“好看吗?” 商龙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原本相貌平平的姑娘,一瞬间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风华绝代、端庄秀丽的女人。 这是在表演大变活脸吗? 绕是在商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商龙羽也接受不了好嘛! 见商龙羽坐在地上一副傻愣愣抬头望着永夜的样子,永夜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又道:“商公子这是怎么了?” 商龙羽惊道:“你、你到底是谁?!你竟会易容术?!” 永夜笑道:“我不仅会易容术,我还会......”永夜蹲下与商龙羽平视,巧笑着轻声继续道:“在你身上种蛊毒~” 商龙羽这才跳起来拔剑怒道:“妖女!你对我做了什么?!” 永夜垫起脚尖去摸了摸商龙羽的头,道:“放心罢,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知道你武功在我之上,方才不过是看张祜的面子最后让了我一招我才赢了你。” 摸完商龙羽的头永夜开始去扑灭火堆,把剩下没烤的鱼拿上继续道:“你见过我的脸,虽然错不在你,但这是个秘密,你得为我保密,自我回到中原以来你还是第一个见过我真正样貌的人。”说完这些这临时搭建的烤鱼火堆已经被捯饬干净,永夜也一副准备回去的样子。 商龙羽怒道:“若只是见过你的脸你何必如此,我大可以发誓为你保守秘密!” 永夜将手里的鱼和柴火丢给商龙羽拿着,道:“我不信活人的誓言,又不能杀了你,只能如此了。” 商龙羽被迫接过鱼和柴火,怒不可遏的将它们扔到地上,道:“把解药给我!” “不给!” “你!别逼我动手!” “你动手试试!” 商龙羽闻言一剑向永夜刺来,永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商龙羽剑还未碰到永夜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浑身疼痛难忍,肚子里更如同有千万的虫子在咬他。 永夜看着趴在地上的商龙羽道:“这个蛊虫的母虫在我身上,你想杀我想背叛我泄露我的秘密我就让你身上的子虫咬你,咬得你不省人事。” 商龙羽无可奈何的对永夜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15页 永夜见商龙羽妥协了,高兴道:“你帮我保守秘密,别让张祜知道我不是尘檬;帮我找到八重钳蝎的蝎尾和蛇舅母的皮让我配出救张祜的解药,待我离开漠北之时便把你身上的蛊毒解开,如何?” 商龙羽丧气道:“我能说不吗?” 永夜将商龙羽丢到地上的鱼和柴火重新塞到他怀里,笑弯了眉眼,道:“不能,我们快回去吧。” 商龙羽认命的拿上永夜捕来的鱼和拾来的柴火,领着永夜回了他的商队。 回来时永夜见张祜独自一人坐在火堆前沉默不语,玄一玄二早与龙羽商队里的商人们打成一片,正在聊着漠北有哪些他们不曾见过的好风光。 永夜支使着商龙羽将柴火和鱼送去给玄一,自己则拿了药走到张祜旁边递给他,道:“张师弟,这是今晚的药,吃了吧。” 张祜伸手摸索着去拿药,好半天没拿到,永夜见状便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去了,刚要抽回手,永夜的手便被张祜抓住了。永夜见双眼繫着白纱抹额的张祜正偏头面向她,那模样像是在拿瞎了的双眼看她。 永夜仔细看了看张祜的眼睛,确实是瞎的,便觉得自己多想了,道:“张师弟,怎么了?” 张祜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道:“方才师姐在溪水里对我说的空虚寂寞冷可是认真的?” 永夜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热热闹闹聊天的商人们道:“张师弟休要胡说坏我清誉!” 张祜凑近永夜挑眉低声挑衅道:“怎么,师姐怕了?” 永夜用力抽回被张祜握在他手中的手,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起身钻进玄一早已为她搭好的帐篷里歇下了。 翌日 一大早玄一玄二和商队里的人便收拾好了行囊,一行人熙熙攘攘的便继续向漠北出发。走到日暮时分终于跨进了漠北地界里的一边锤小镇,寻了小镇里最大的福来客栈住下了。 玄一玄二和商队的人互相帮忙很快安顿了下来,张祜站在客栈门口只听玄二跟玄一抱怨道:“终于有客栈住了,可以洗个澡了。” 商龙羽见张祜站在门口便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近乡情怯吗?” 张祜点头道:“嗯,自从我爹成为张将军我们举家搬迁以后,我许多年都未回家乡来看过了。” 商龙羽哈哈大笑,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像是刚才张祜的举动令他无比开怀,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有怯的时候,无妨,这可是家乡啊,离开多久它都是原来的模样。” 张祜只是面向前方,沉默的站着,感受着大漠的风沙。 商龙羽又道:“你家既已举家搬迁,想必你此次回来亦是无处可住,这镇子离我家也就一天得路程了,不如你们随我回家先住上一段日子?” 张祜推诿道:“这......” 商龙羽捶了张祜的肩膀一拳,道:“这什么这,跟我客气什么,你去我家住着也方便我为你寻药!” 张祜无奈道:“...那便叨扰了。” 店小二见两人似是说完了话,上前对商龙羽说:“公子,您点的菜已尽数上完,厅里的客人们就等您去开席了。” 商龙羽对张祜道:“走吧,吃饭去。” 晚饭后众人各自回房了,永夜拿了药给张祜送去,敲了半晌张祜的房门也无人应答。永夜便在客栈内寻了一圈,最后问了店小二才得知张祜这位瞎了的客官似乎去了最高的那个客房房顶上赏月。永夜折回客房找玄一借了个披风,寻到张祜赏月的那个屋子去了。 走了一会儿到店小二说的那个最高的客房,抬头见张祜拿着酒壶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喝着,便飞身上房顶,对默默喝酒的张祜道:“张师弟怎么在此独酌?”说着为张祜披上披风,又将药递给张祜,道:“将今晚的药吃了吧。” 张祜无言的接过药,就着酒咽了下去。 永夜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明月,同张祜道:“漠北的月色比起太行哪个更美?” 张祜道:“想来是各有千秋。” 永夜点头道:“倒是答的中肯。”说完在张祜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你怎么上来的?瞎了眼睛又武功全失的。” 张祜喝了一口酒,神色冷漠的道:“想上来自然就上来了。” 永夜迟钝的没有发现张祜的冷漠,继续说道:“这般自信,看来世上无张师弟不能办成之事咯?” 张祜道:“世上许多事张祜都办不成。” 永夜来了兴趣,问道:“说来听听?” 张祜道:“在我上太行山之前,曾爱过一个漠北女子。后来我上了太行山,她便移情别恋随别的男子而去,大抵得她真心相守便是我办不成的诸事之一。” 永夜乐了,难怪我问他这世上最叫人生不如死的事是什么,他要说是情,才被人扣了绿帽子又被我这魔教妖女给盯上了。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张祜听着微微的风声,拎着酒壶站起身来,素衫黑髮,衣衫和披风都微微飘拂,衬得他仪态风雅。 永夜见天上明月被乌云遮住,风仿佛大了些,便道:“这天似要下雨了,不如我送张师弟回房吧。”说着将靠在一旁的盲公竹拿上,拉着张祜的手便飞身下了房顶。
第16页 到地上以后永夜并没有打算将盲公竹给张祜,也没有放开张祜的手,牵着他准备穿过院子送他回客房。张祜却拉住了永夜,将她扯到屋檐下。佣进了怀里,下巴抵住永夜的额头,道:“下雨了。” 永夜有些懵的被抱着一动不敢动,不明白张祜这是要做什么? 须臾淅淅沥沥的雨越来越大,永夜被佣在张祜怀里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轻易便听到他的心跳。永夜抬头看着张祜,他的耳朵看起来红红的,抬高手指在距离张祜的脸一寸远的地方,偷偷的描画张祜的眉眼,永夜道:“张师弟,山有木兮木有枝下一句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祜抓住永夜的手指压到了他的眉上由她描画,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回应永夜,一字一句慎重的道:“我知道,我亦心悦你。” 许多年以后,每每永夜想起凋零在那样的雨夜里佣她入怀,一字一句慎重的说着心悦她的誓言心里便是柔柔的一片疼。大抵此生再不会有人在那样的夜里如此对永夜说,我亦心悦你。 第十一章 火血莲 次日一早玄一玄二和商队里的人...划掉商队里的人。 已进入漠北边界,商队里的人一早就四散而去各回各家了,各找各妈了。走到商家之时原本庞大的运货商队已经变成只有:永夜、张祜、玄一玄二、商龙羽及其二三小厮这几人的小分队了。 一路上张祜口若悬河的向永夜介绍了漠北的野云万里和落日孤城,永夜第一次知道原来平日里不算话多的张祜可以说起一件事来这样的滔滔不绝。但也多亏了张祜的滔滔不绝使这穿越戈壁的一天不至于太无聊,约莫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商家。 商家不愧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门楣颇有气势,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商府”的匾额,大门大开着,想来是商家人知晓今日商龙羽归家特地为他开着。永夜随一众人一同径直走进商家府邸,大约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就是平日里商龙羽习武的演武堂。绕过演武堂,是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是抄手游廊,宴客大厅也在此处。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 进门后商龙羽的父母便拉着他嘘寒问暖,一番关切之后商龙羽的父母将目光投向了永夜和张祜。这时商龙羽道:“父亲母亲,这是张祜,他身旁这位是张祜在太行门的大师姐尘檬,身后二位亦是太行们的弟子,分别是玄一和玄二。” 商龙羽话音刚落,张祜等人便抱拳对老太太行了个礼,道:“见过商家二老。” 商母笑着对张祜道:“多年未见,张家小公子都这般大了,险些认不出来了。” 商父仔细打量了张祜道:“张家小公子这眼睛是?” 商龙羽恭敬的对自家父母道:“孩儿正要与父亲母亲细说此事,张祜此番同他师姐回漠北便是为了寻治这眼睛的药材,我寻思着咱家也有几间药铺,能帮得上忙,想邀他们过府多住几日咱帮着找找药材。” 商父热情的道:“那便叫你母亲支使下人,布置出来几个厢房给张小公子几个住上几日。”商母闻言便起身去吩咐管家收拾客房和上晚饭去了。 张祜道:“张祜在此谢过叔父了。” 商父笑道:“不妨事,且安心多住上几日。”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在商家吃了晚饭便各自回商母安排的客房里歇下了。 深夜 永夜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身侧挂起一个黑色小竹篓,打开窗户飞身而出。绕过巡夜的家丁,出了商家大院,一路用轻功行到一处杳无人烟的戈壁滩,环视四周,从怀里掏出罗盘,原地跟着罗盘转了一圈,向着罗盘上指针的方向走过去,见罗盘闪烁发出淡淡的绿光。 戈壁上一片苍凉,风声过处,无数细砂石“沙沙”作响,永夜将罗盘揣进怀里,蹲下捧起一捧沙子,环视四周,永夜想,就这儿了。 永夜在沙砾中刨出一个坑,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将身侧的竹篓盖子打开,放出来一条火红火红的蛊虫,同时永夜开始轻轻哼唱。蛊虫听到永夜的歌声顺着永夜的手爬到她手心,所过之处留下一条血印子,永夜强忍着疼痛由着手上的血滴进地上的沙子里。缓缓的将手放低进她刚刨好的坑里,嘴里不停的哼唱引导着蛊虫进入那个沙坑中。蛊虫进入沙坑后便不动了,化为一株嫩芽,永夜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捧来沙子将蛊虫埋好,又割开受伤的手的皮肤滴了几滴血进坑里。 永夜对着沙坑自言自语道:“千万要长出火血莲啊,别浪费了本姑娘的血......” 正说着永夜听身后有个声音响起,“尘檬姑娘真是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戈壁滩来刨坑玩儿?” 永夜转身站起来见商龙羽坐在一斜坡上调侃自己,有些惊讶,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毫无察觉。嘴上却不饶人的回嘴道:“商公子不也大半夜不睡觉,还学那登徒子尾随已婚妇人。” 商龙羽闻言起身走到永夜面前,将她受伤的手拉起来仔细看了看,一边从自己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来为永夜包扎,一边对永夜道:“素来妖女都如你这般,喜爱夜里以歌诱骗男人前来为你撕衣疗伤吗?”
第17页 永夜用力抽回商龙羽手中自己的手,恨恨的道:“对啊,妖女还爱放虫子咬你!”用力抽手的结果就是差点没把永夜疼的面容扭曲。 商龙羽见状讨饶道:“姑奶奶你可别催我身上的蛊虫咬我,我就是好奇你大半夜干什么来了才跟出来的,我绝不告知第三人你在此修炼邪术。” 永夜辩驳道:“我这是在为张祜种药引子,谁告诉你我练邪术了。” 商龙羽道:“原来如此,既是种药引子,怎么不白天种,反倒这大晚上的到戈壁滩来?” 永夜将地上的竹篓捡起来,解释道:“这火血莲比较特殊,食人血,闻歌声而破土,受日光便死,只生长在寸草不生的沙砾里,饮血十日方才开出花来,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漠北的夜晚能种活它了。”当然永夜没告诉商龙羽,刑毒是需要下毒之人的血种出的药引子配解药才能解毒,下毒之人愿用血栽种意味着原谅,获刑之人才能不受刑之苦。 商龙羽闻言笑道:“这药引子倒是个稀奇玩意儿。姑娘既非张祜的师姐,又与张祜非亲非故,为何肯这般牺牲自己搭救张祜?” 永夜硬声道:“不该你知道的你还是少知道为好。” 商龙羽好脾气的道:“好好,那便不知道。那我能不能知道知道姑娘的身份呢?”见永夜没说话,商龙羽继续道:“总归我是种了姑娘的蛊毒的,姑娘也不用担心我泄露出去。” 永夜一想觉得有道理,便对商龙羽说:“我是洛阳魏候府的大小姐,魏长夜。” 商龙羽见永夜毫无防备的道出自己的真名,乐呵呵的觉得这姑娘真可爱,又道:“素闻你们行走江湖之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互报名头都说侠名,以防日后成仇寻其家人报仇,怎么姑娘这般豪爽直言真名呢?” 永夜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大笑道:“若不怕蛊虫噬心之痛,你自去寻。” 商龙羽想,也是,身上还有蛊虫呢,姑娘何惧我,又道:“那姑娘的侠名呢?” “侠名永夜。” 永夜说完人已经使轻功飘远,商龙羽急忙跟上,二人一同回了商家院子。 次日一早商龙羽便叫醒了永夜和张祜,领着他俩去了药堂取八重钳蝎的蝎尾和蛇舅母。永夜昨晚去城外戈壁滩,快天亮才回来,歇下没几个时辰又让商龙羽叫来药堂看药。商龙羽抓着活的蛇舅母,恶作剧的径直递到犯困的永夜眼前,蛇舅母的信子在嘴巴处一进一出的碰到了永夜的脸,瞬间把打着瞌睡的永夜吓得“啊”了一声,没站稳就要往后一倒,一旁的张祜闻声手快的伸手揽住了永夜柔软的腰肢,道:“小心!” 永夜被张祜扶起站好后,也被吓跑了瞌睡虫,怒道:“商龙羽,你找死啊?!” 商龙羽仿佛被永夜的样子取悦,哈哈大笑道:“见你犯困,我帮你提提神。” 永夜抬腿就在商龙羽腿上踹了一脚,又仔细看了看一旁商龙羽的小厮二三手里拎着的一口袋蛇舅母,问商龙羽道:“你什么意思?” 二三回永夜道:“我家少爷说,张公子只是看不见又不是手残了,就将这蛇舅母交给张公子,想必张公子定能手起剑落为小姐割下来许多完整的蛇舅母皮来。” 永夜回头瞅了张祜一眼,只见张祜一言不发得站在原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看上去有点...黑? 张祜神色冷漠的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你们聊吧。”说完张祜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永夜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问商龙羽道:“他这是怎么了?” 商龙羽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别管他,二货一个。” 永夜看着商龙羽及其二三小厮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突然福至心灵,难道张祜这是,吃醋了? 商龙羽见永夜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哥俩好的样子将手搭到了永夜的肩上道:“哥哥我还给你备了上好的炼药炉子让你研究解药,走,看看去?” 永夜一听炼药炉子便来了兴趣,道:“看看去。”说完抬手将商龙羽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关节卸了。 张祜出了药堂没走多远,就听见药堂里传来一阵属于商龙羽的惨叫声。 下午时分永夜和帮她拎着药炉子的二三一起回商府了,商龙羽则去商家其他铺子上查帐去了。二三将药炉子放在永夜房里以后也走了,留下永夜独自一人在房里配药,剥了一张蛇舅母的皮,将准备好的药材按比例配了一锅,永夜便拿着蒲扇坐在药炉子旁边守着火。热烘烘的火熏的本来就睏倦的永夜打起了瞌睡,以至于张祜推门而入的声音永夜也没听见。 张祜收起抵住地上的盲公竹,轻轻的走到永夜身旁,听着永夜均匀的唿吸声和药炉子里的柴火声,低头轻声唤了两声打着瞌睡的永夜。 睁眼永夜便被身旁的张祜吓了一跳,道:“张师弟怎么在这里?” 张祜笑道:“听二三说你回来便忙着试药炉子,我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永夜往凳子旁边挪了挪,伸手牵了张祜的手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靠到张祜肩膀上撒娇道:“上午见你生气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呢。”
第18页 张祜伸手搂住永夜的肩,让她靠得舒服些,道:“怎么会。” 永夜闻言笑着去搂住张祜的脖子,亲了他侧脸一口,亲昵的跟张祜咬着耳朵道:“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出意外的张祜红了整只耳朵,张祜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尘儿,我进门时没关房门。” 永夜老脸一红,强装镇定的道:“没关也不碍事,咱们男未婚,女......”说到此处永夜放开搂住张祜脖子的双手,似犹豫道:“师弟,不介意我与若枫?” 张祜乐了,将永夜拉回怀里搂着,似笑非笑的道:“叫我凋儿。” 永夜心下一凉,让我叫他凋儿,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却听张祜继续道:“你是你,若枫是若枫,我不介意。” 永夜震惊的看着张祜,居然不介意?已婚妇女你都不放过?给你师兄戴绿帽子你很开心?来漠北前还一副跟永夜要私定终身的样子了,到了漠北你就爱上尘檬了? 虽然人都是我吧,但这种自己抢了自己男人的感觉,还真是挺酸爽的。 第十二章 凉薄之人 两个月后 自火血莲饮血十日开花以后便被永夜摘了拿去配刑毒的解药,尝试了数次以后永夜成功的将张祜身上的毒解开了。还余下些许莲瓣,永夜便将这些莲瓣做成了补汤,给张祜送去帮助他恢復身体和武功。 张祜在火血莲的加持之下,武功自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恢復,两个月下来已经回到与永夜初见时一人放倒数十黑衣人的功力。 与此同时,永夜也接到了来自西域的尘檬的信鸽,信里尘檬告诉永夜她还有十日脚程便到太行山脚下。永夜盘算着张祜现今对自己虽然算不上生死相许,但若分开让他痛哭流涕几日想来还是可以的,思及此永夜便决定跟张祜分开,回太行山去找尘檬取师父的遗书了。 这日张祜刚在院子里打完一套拳,永夜便去了他的院子为他送去最后一点火血莲熬的汤。 永夜看着张祜将汤一饮而尽,道:“凋儿,怎么样了?” 张祜道:“还行,就是味道有点苦。” 永夜无奈道:“凋儿,你明知我问并非是这药汤好喝不好喝。” 张祜看着永夜,调侃道:“你亲亲我,我便告诉你。” 永夜有些脸红的看着调戏她的张祜,转身亲了亲张祜的脸,道:“哪有你这般调戏大夫的。” 张祜无视永夜的话,勾起唇角,又道:“我说的不是脸。” 永夜认命的在张祜嘴上狠狠的啃了一口,道:“这下能告诉我了吧?” 张祜开心道:“毒应当是被这药清理完了,眼睛也能看见尘儿的脸了。” 永夜严肃道:“那便好,我们已在漠北呆了两个月了,也该回太行门了。” 张祜看着顶着尘檬的脸的永夜仿佛看不够似的,感嘆道:“师姐,你怎么会这样美?” 永夜满头黑线的对张祜道:“跟你说正事呢。” 张祜这才正色道:“都听师姐的。” 永夜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祜见状问道:“师姐这是怎么了?有话但说无妨。” 永夜闻言便有些悲伤又为难的样子看着张祜,道:“若是回了那太行,我与凋儿这段情怕是要没了。我心里虽有你,但毕竟还是若枫的妻子。”说完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惹的张祜好一阵心疼。 心里却乐开了花,就等着看张祜痛哭流涕为情所伤的样子。 然而事实是,张祜听她说完以后一脸淡定,除了心疼的将要哭的永夜拉进怀里抱了抱,安慰的说了两句劝永夜别哭出来,会哭花妆,重化太麻烦之类的话,再没有别的了。 永夜预想的那些痛哭流涕,跪地挽留统统都没有。 永夜不经有些怀疑,与自己儿女情长了这两个多月的,不是眼前这个笑得一派儒雅的人。 难道这人天生一副凉薄心肠? 但从前听他谈起他的漠北女子那样深情缱绻,怎会是那凉薄之人。 莫不是这人这两月来都是与我做戏?一个武功全失的瞎子,怎与唯一能救他的大夫做戏?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脑补了种种可能又都否定了的永夜最后内心一阵失算的忧伤。脸上的忧伤便也真了几分的试探张祜道:“此后我们怕是再也不能像在漠北这般快活了。难道凋儿不难过吗?” 张祜一副豁达的样子笑道:“师姐回太行便有师兄日夜照拂,也不必我挂心,我怎会难过。” 永夜不死心的道:“那我们......?” 张祜若有所思的道:“我们便如师姐方才所言,分开了吧。” 永夜觉得,自己玩儿不过张祜。 还是先回太行找尘檬取师父的遗书,再来报仇吧。 次日永夜催着张祜去跟商家二老辞别,带上玄一玄二,一行人便启程回太行了。 出了商家大门,玄一问道:“怎么方才只见商家二老,未见商公子?” 永夜掀开马车的窗帘对玄一道:“商公子跟商队去中原押货了,自然辞别时候没见到。” 赶着马车的玄二闻言也开口道:“大师姐怎么知道商公子去押货了?”
第19页 永夜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道:“商公子走前给我送点心时候我听他说起的。”永夜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拿商龙羽身上的蛊虫,威胁他给自己送吃的这件事的。 玄二傻乎乎的道:“商公子对大师姐真好。” 永夜正要开口便听玄一对玄二说:“好好赶你的车别多话。” 说完玄一回头看了一眼骑着马,脸已经黑了的张祜,心想玄二可真是个棒槌,看不出来旁边这位已经干了一罈子醋了吗! 永夜见玄一玄二之间这般古怪的气氛,便顺着玄一的目光看向张祜,只见张祜黑着一张脸,紧抿着唇,眉头皱着,一副再多听一个字便要发怒的样子。 这人一碰到商龙羽的事便是如此,难不成,这人其实喜欢商龙羽?思及此永夜觉得,张祜之前被“尘檬”抛弃时的不难过她可以理解了,连带着看张祜的眼神都怪怪的了。 张祜见永夜古怪的看着自己,知道这小妞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驱马靠近永夜坐的马车,用马鞭子的手柄处戳了戳看着自己深思的永夜的额头。 永夜吃痛的将额头捂住,漂亮的大眼睛怒瞪着张祜埋怨道:“你干嘛。” 气唿唿的模样让张祜觉得她甚是可爱,刚刚的不爽消了大半,道:“不干嘛。” 永夜见张祜一副不好好交流的样子便放下车帘缩回马车了。 十日后太行山脚下 张祜一行人走在集市上,远远的便见正在大街上换马的顶着永夜□□的尘檬。 张祜心想真有缘分,便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对正在试马的“永夜”粲然一笑道:“妖儿,又见面了!” 尘檬试探的问张祜:“叫...叫我吗?” 张祜见眼前的“永夜”迟疑了,一把捏住她的手,拂开她耳边的髮丝深情道:“妖儿,许久未见你竟不认得我了吗?” 尘檬拍开张祜的咸猪手,一眼便看到张祜眼里的戏嚯,心下暗道这臭小子八成是知道了,笑道:“走走走,别扰我选马。眼睛好了便这样拿你师姐打趣,你的妖儿在玄二赶的马车里。” 张祜闻言,朗声大笑,抱拳对尘檬道:“多谢师姐指点迷津!”说完就要跑去找他马车里的妖儿。 尘檬一把拉住张祜道:“站住!你个二愣子”张祜站定看着尘檬,尘檬继续道:“以后夜儿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照看她。” 张祜郑重的点头,道:“我会照顾好她的!”说完便跑了。 尘檬看着张祜小跑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第十三章 手信 张祜一路小跑回了永夜的马车旁,调侃道:“师姐,你猜我见着谁了?” 坐在马上里打瞌睡的永夜懒懒的道:“谁啊?” 张祜笑道:“永夜姑娘!” 永夜听到张祜说完以后立刻跳了起来,以至于头撞到了马车车顶上,但还顾忌着自己还是尘檬便装作波澜不惊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询问道:“师弟可有打听到永夜这是打哪儿来,要去哪儿啊?” 张祜也揣着明白装煳涂的陪着永夜演,道:“问了,说是要上太行山,这会儿住在云来客栈,我邀她同路了。” 永夜夸道:“还是张师弟办事周全。” 玄一问道:“大师姐,那咱们今晚也住云来客栈吗?” 永夜道:“便一道住吧。” 于是玄一把马车赶到了云来客栈,一行人休整一晚再上太行。 夜里永夜趁大家都睡了,打开房门悄悄到尘檬房里,准备跟她将身份换回来。刚进尘檬房里便见尘檬已经坐在四方椅上等着她。 “喏”尘檬将手信放在桌上,“你师父的手信,看看吧。”尘檬一边揭了□□换上永夜脱下来的自己衣服,一边对永夜说。 永夜也揭了自己脸上的尘檬样子的□□。换完了衣服,坐下拿了手信打开,仔细看了看是师父的笔迹。只见信上写道: 吾儿长夜,无论是巍峨的高山,亦或奔流的江海,再或是振翼之鲲鹏,撼树之蚍蜉。这天地万物终究不过是苍茫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罢了,便如那坠落天际的流星,来这世间走一遭,歷一程。最后,都终将化作尘土身归天地。 你走时,为师为突破魔功第十重已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加之年迈,故去已是必然,怨不得旁人。终归是不能如父如母的护你一生了,为师不愿你难过,别怨为师不让你见我最后一面。 你母亲淑和王妃是前朝公主,手握前朝宝藏,她一生都守护着宝藏守护着你,她将藏宝地图刺在你背上,也是盼你如她一般守护前朝宝藏。为师却不愿你走上你母妃走的那条充满荆棘的道路,所以为师死前为你在武林各派留下了许多死忠的部下,让你可以自由的支配选择自己的道路,妩月也是我精心挑选为你留下的,你寻她她自会给你信物,你持信物他们自然听命于你。 长夜啊,这天地辽阔,你且自去翱翔一番,勿让愤恨占据你的身心,为师只愿你此后能平安快乐。 看信时候永夜脑子里一幕一幕的,是在魔教之时绿袍教她武功的样子,守在她床前伴她治疗疫症之时,是告诉她若有朝一日有人能救她她定要以身相许的样子。
第20页 看完信后不知觉的永夜的眼泪便下来了,许久以后才开口说道:“师父并非走火入魔故去的吧?” 尘檬静静的看着永夜哭累了不哭了,方才道:“嗯,是若枫趁他走火入魔给他下了毒,我查验过绿袍的尸体。” 永夜将信握在手中,自己擦了脸上的眼泪道:“本以为是张祜,竟是若枫。” 尘檬起身走近永夜,道:“夜儿,便如绿袍所言,放下仇恨吧?” 永夜眼含泪水怒然道:“尘檬是要我放下仇恨还是放过你新婚的夫君?!” 尘檬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我要你放过的,是你自己。至于若枫,新婚那晚我与他喝的合卺酒里,我便下毒了。” 永夜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尘檬,恍然大悟道:“那日你说‘欲将取之,必先与之’之时,是否已经知晓师父是若枫所杀?所以你想取得的,是若枫的命?先与之的是你的姻缘?可是......”永夜犹疑道:“可是若只为报仇你原不必搭上自己的姻缘啊?” 尘檬沖永夜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前半段话,又解释道:“被太阳温暖过再回到寒夜之中,只会觉得更冷。我便如同若枫的太阳,我嫁予他温暖他,再让他回到寒夜之中。” 听完尘檬的话,永夜道:“妩月,你是不是......” 尘檬有些温柔的对永夜笑了笑,道:“是,我此生只爱过一个人,便是你师父,我心里的恨不比你少半分。”尘檬说完,起身从随身包袱里取出绿袍信里提到的信物给了永夜,“可是绿袍所愿我也要帮他达成。” 永夜接过尘檬手中师父的信物,道:“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我放过张祜?想让我与张祜在一起最终过的平安快乐?” 尘檬点头称是。 永夜低头看着手里的信物,尘檬是若枫一生挚爱,师父又是尘檬的一生挚爱,我母亲淑和公主是师父的一生挚爱,说到底他们谁也不曾得到心中所爱。 我呢? 我的一生挚爱是谁? 我又能有幸成为他心头所爱吗? 第十四章 还债 永夜随着尘檬一行人上了太行山以后没多久便听说,若枫得了失心疯,每日穿着尘檬的嫁衣穿梭在太行一望无垠的林海和峭壁之间。模样怪异丑陋,永夜知道,尘檬到底没下得去手要了若枫的性命,减轻了毒药的剂量,只是让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若枫没疯的时候武力值便是太行门里数一数二的,疯了以后武力值更高,为了将若枫控制起来,青玄老人亲自带了太行门里战斗力最高的几个弟子,将若枫抓回来锁了起来并派人轮流看管,并吩咐下去一定要查出真兇是谁! 每逢照看完往日里意气风发的若枫大师兄以后张祜都十分感慨,觉得世事无常。好好的一个人站在眼前,指不定哪天说疯就疯了。越发觉得有什么心愿一定要趁着没疯之前去实现了它! 这日刚下山的张祜迎面碰到刚上山的永夜,一个冲动张祜便对永夜说:“妖儿,我心悦你。” 永夜被吓得丢下给若枫送饭的食盒便跑了。 张祜看着落荒而逃的永夜若有所思的道,难道是我表白心意的姿势不对? 正纳闷呢,又瞧着永夜跑回来了。 永夜有些气喘的问张祜:“当真?” 张祜头点的像小鸡琢米:“当真!” 好的从此男主和女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全剧终 ......才怪。 永夜现在对张祜的感情非常复杂,但这并不妨碍她不舍昼夜的跟张祜粘在一起。虽然儿女情长什么的最影响行走江湖了,但是有了儿女情长他俩宁愿不行走江湖。这一年里永夜和张祜看了太行山上的四季,冬日的雪,夏天的蝉,春天的花,秋天的落叶。 张祜为了永夜守着石榴花开结果,再一粒一粒的剥给永夜;永夜心疼张祜冬日练剑的太冷,为他一针一线缝了狐裘大衣。从前常听人说久处不厌最是不易,张祜与她这一年里始终恩爱如初,时常捧着她的脸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原以为一生便要这样过去了。 直到尘檬生孩子的那天,永夜放不下心的去帮稳婆接生,尘檬太用力抓扯指甲刮花了永夜的脸。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永夜几乎都要忘了,这张张祜时常捧着怎么看也看不腻的美人脸,是自己当初为了叫张祜尝尝令他生不如死的感情,所捏造出来的脸啊。这可真是面具戴久了自己也忘了原本的样子了。 永夜回到药庐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独自坐在铜镜前托腮凝眸,若有所思的样子。须臾又伸手揭了自己脸上那张沉鱼落雁的□□,露出她原本的样子来,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乌黑的头髮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着实算不上多美,硬要说只是有几分可爱。永夜细细的抚着铜镜里自己的眉眼,这般的平凡,不似尘檬的端庄优雅,不似自己捏出来的面具那样勾人摄魄,甚至也许连清秀动人的小怪物都比不上。 张祜那样爱美人,是绝不会喜欢我这样平淡无奇的脸的,也许我这一年的幸福都是凭着这张脸偷来的。 这样想着永夜越发难过了起来,最后竟忍不住趴在桌上低声啜泣起来。这时永夜耳边响起一个男人得声音:“怎么哭了?难道是知道本大爷要来喜极而泣?”
第21页 永夜抬头,挂着泪痕的脸看向说话的男人道:“你怎么在这儿?!” 商龙羽站在窗边,伸手替永夜擦了眼泪,问道:“谁惹我的美人儿哭成这样了?” 永夜拍开商龙羽的手,皱眉道:“我先问得。” 商龙羽晃了晃手上的吃的,道:“我来给你送吃的。” 永夜不信道:“千里迢迢从漠北跑到太行来给我送吃的?” 商龙羽大笑三声,摸了一把自己的络腮鬍子道:“小妮子不好煳弄啊,我是来找张祜请他去漠北帮我送趟要紧的货。顺便来找你讨我身上蛊虫的解药,虽然平日里也不痛不痒的,但身上有个虫子总是怪怪的。” 永夜这才想起来当初种蛊虫在商龙羽身上就许诺说离开漠北给解药的事,急忙道:“怪我怪我,把这事忘了。你等我,我这便去给你取来。”说着便起身进里屋去取药了。 等在窗前的商龙羽将点心盒子放到永夜的梳妆檯上,看到那上面的□□便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心想这小妞又在给自己捏美人脸呢。正想着永夜便取药回来了,商龙羽赶紧将□□放回去,佯装无事的看星星看月亮。永夜递给商龙羽一个盒子,道:“这是解药,你吃了身上的蛊虫就会消失。” 商龙羽抱拳学着唱戏的腔调对永夜道:“小可这厢谢过姑娘了。” 永夜让他逗的破涕为笑。 商龙羽又道:“这才对嘛,笑起来才美。对了,你还没说你在这哭啥呢?” 永夜不好意思的道:“没哭什么,你不是来寻张祜吗,我知道他在哪儿,我领你去找他。”一边说着一边便戴上了梳妆檯上的□□。 商龙羽见永夜如此,疑惑的问永夜道:“姑娘为何不肯以真面貌示人?” 永夜苦笑道:“若我本来面貌天人之姿,我又怎会不肯以真面貌示人。” 商龙羽安慰道:“姑娘虽不是天人之姿,但也非样貌丑陋之人,何必在意旁人眼光?” 永夜心想,我在意的是张祜啊,张祜那样痴迷美人,我从前又想着依靠美貌让他痛彻心扉,现在根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何再以真面目示人? 商龙羽见永夜一言不发似有所顾虑便问道:“姑娘可是有所顾忌?”永夜闻言抬头望着商龙羽,商龙羽见状又道:“长夜姑娘但说无妨,若能帮得上忙我定然竭力相助。” 永夜衡量了片刻最终道:“我并没有什么顾虑,也不用你帮我。” 商龙羽闻言嘆了口气,无奈道:“那便当在下没说过这番话,不过长夜姑娘在我眼中一直是个美人。” 永夜笑了笑,拿了些吃的放进食盒里,领着商龙羽上山去寻张祜了。二人行到山腰便见拎着灯笼的张祜和他身后的一众师弟,永夜对张祜道:“歇会儿吧,我带了吃的给你们。” 张祜见永夜来了,关心道:“这样冷的夜你出来干什么,不怕冻着?” 永夜将手里的食盒打开分给一众师弟们,道:“商公子来太行寻你,我见他不知道路才带他上来的。” 站在永夜旁边的商龙羽豪爽的大笑着对张祜说:“张大侠,你可叫我好找啊。” 张祜黑着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商龙羽道:“我用信鸽三催五请的你都不回漠北来,我只能上太行来找你了。” 张祜对永夜道:“我有几句话想对龙羽说,我们去去便回。” 永夜点头,目送他俩走了。便回头去招唿张祜的师弟们将她带来地吃的都吃了。 等师弟们将吃的都吃没了,永夜又等了一会儿,还未见两人回来便顺着两人走的方向寻了过去。走了一会儿见两人站在亭子里说话。正要打招唿便听商龙羽吃惊道:“你果真觉得她区区江湖女子配不上你?” 永夜停住了脚步,他们这是在说谁?永夜本能的躲在树下开始偷听。 张祜冷漠的道:“岂会有假,我何时骗过你。” 商龙羽又道:“可你们毕竟相交甚深,你能放下她?” 张祜道:“不过是多认识几日,谈不上相交多深,都未曾拿起,何来放下之说?” 商龙羽这才朗声笑道:“既然鵰翎如此说,我便放心去追求长夜姑娘了。” 张祜面无表情的道:“那我便先在此祝龙羽马到成功。” 原来我从未被凋儿拿起过吗?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永夜也没心思听了,顶着夜风独自一人下山去尘檬那儿了。太行山上的夜风当真是厉害,颳得她脸生疼生疼的连带着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永夜就明白的,张祜不过贪恋美色。若一切都按照最初那般,永夜也不知道张祜并没有杀了师父就好了,便只会凭着美貌去伤了张祜的心,也就轮不到张祜现在这般。长夜啊长夜,亏你是来报仇的,怎么到头来伤心伤的像是来还债的。 第十五章 分手 进门永夜便见尘檬一副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样子,永夜走到床前把尘檬的娃抱起来,道:“也许你闺女也知道你不喜欢她,才总这样乖巧的讨好你。” 尘檬被永夜惊醒,见永夜抱着自家闺女道:“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第22页 永夜无视尘檬的问题对她道:“你想不想跟我回西域?” 尘檬的瞌睡虫瞬间被永夜赶走了,道:“魔教已经毁了,我们回西域的哪儿?何况我还带个拖油瓶。” 永夜笑着逗尘檬的闺女道:“我们不是有前朝宝藏和魔教旧部吗?回西域可以重建。” 尘檬想了想,也成吧。 永夜继续道:“这孩子都快满月了,你还不给她起个名字?” 尘檬满脸无所谓的样子道:“随便叫个猫儿狗儿的也成。” 永夜咋舌道:“这真的是你生的吗?” 尘檬翻了个身单手支着脑袋道:“难不成还是你生的?” 永夜道:“要不就叫土豆吧,我见你平日里还挺爱吃土豆的。” 尘檬打了个哈欠道:“随你。”似又想起什么尘檬又开口问道:“那咱们几时出发回去西域啊?” 永夜若有所思的看了尘檬一眼,道:“再等几日。” “行吧,随你,都可以,出发前给我备好马车。”说着尘檬就要闭眼睡觉了,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永夜见尘檬一副困了的样子,便把孩子放她旁边,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了。 又过了三日,一孕傻三年智商掉线的尘檬终于想起她忘了什么了。赶紧跑到药庐去找永夜,刚到永夜门前便听永夜在对张祜说:“我们终归是不合适,还是不要耽误彼此了。” 张祜沉默了一会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你可想好了?” 永夜看着张祜温柔似水的笑了笑,说:“想好了。” 张祜神色冷漠的道:“那便按你说的。”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碗便抬脚出门了,留下永夜一人坐在房里。 尘檬见张祜走了才进房里去找永夜,永夜坐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不出是喜是悲。尘檬便坐到她身旁去贴心的递给她一方手帕,道:“前几日我还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今日想起来还想来问问你咱们去西域了张师弟怎么办,现在看来我也不用问了。你们怎么成这样了?” 永夜眼里云烟氤氲,似要哭了般,接过尘檬的手帕擤了擤鼻涕道:“他不爱我。不爱便也罢了,还撺掇着商龙羽来求娶我。” 尘檬疑惑道:“商龙羽又是谁?” 永夜道:“漠北商家商行的公子。” 尘檬道:“商家公子?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啊,倒是替你撺掇了个好金主。” 永夜放下手帕,看着尘檬说:“我方才听他说明日他要随商龙羽去漠北。怕是以后也见不着了,我们也准备准备给你找个合适的理由让青玄老人把你逐出师门,你好跟我回西域去。” 尘檬欲言又止的点头道:“都行,可以,随意,听你的。” 永夜却又拍着桌子恶狠狠的说:“干脆我遂了他心愿,去嫁给商龙羽得了!” 尘檬被永夜拍桌子的动静吓了一跳,对恶狠狠的永夜说:“你真的愿意?” 永夜只是不说话又低声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永夜忙着联络魔教的旧部,忙着布置尘檬的离开,让自己没有一刻停歇,这样的状态持续到她见到又来太行山的商龙羽的那一天。 商龙羽告诉永夜原来张祜去漠北并非是帮商龙羽送什么要紧的货物,而是商家与当地的最大的商行抢夺资源遭到了报復,请张祜去帮忙保护族人,争斗中张祜身受重伤,惊动了在京都的张老将军,最后张老将军出面才得以解决,请大夫多方会诊以后得出结论,说张祜求生意志薄弱才会一直昏迷不醒。于是商龙羽便想起了永夜,到太行山来找永夜,想让永夜试试能不能唤醒张祜。 永夜对商龙羽道:“所以你想让我去漠北?” 商龙羽道:“嗯。” 永夜给商龙羽递上去一杯茶,道:“吃。” 商龙羽吃了一口茶道:“你去吗?” 永夜道:“不去。” 商龙羽道:“我对你,有私心。” 永夜道:“我知道。” 商龙羽道:“所以不愿逼你。” 永夜只是重复道:“我知道。” 商龙羽:“...” 永夜寻了一本诗集,交给商龙羽,道:“他要是醒了你把这本书给他,他看了自然就懂了,要是没醒就把书扔了吧。” 商龙羽接过诗集,道:“这里面有什么?” 永夜道:“有我的心意。” 没歇多久风尘僕僕的商龙羽便走了。 门外的尘檬待商龙羽走后才端着点心进来,对永夜道:“你真的不去吗?” 永夜:“不去。” 尘檬将手里端着的点心放在桌上,为难的看着永夜一副决定了的样子,还是决定再劝劝道:“夜儿......” 永夜雏着眉头,有些悲伤的说:“那日你在屋外也见到了,我说我们分开他只是问我想好了没有,面上并未见他有一丝难过,或想挽留我。” 尘檬无可奈何的嘆气道:“夜儿,他那时或许有苦衷。” 永夜只是看着门外被风捲起的树叶,道:“又快入秋了。”
第23页 尘檬见状也不再劝永夜什么了。 永夜问尘檬道:“我能把土豆抱去看看若枫吗?” 尘檬全身一僵,艰难的偏头看着永夜,道:“不能!” 永夜道:“那便算了。” 第十六章 休离 十日后 永夜说服了大部分的绿袍旧部随她同去西域重建魔教,使计让青玄老人将尘檬逐出师门。帮尘檬收拾好了行囊,买了两个丫鬟冬雪和秋叶来照顾土豆,雇了马车马夫到山上接了尘檬一行人就下山了。 张祜忍着身上的伤口裂开一路飞驰到太行山脚下,便疼痛难忍的从马上跌下来,晕在大街上。他意识有些迷离,仿佛听到了永夜的声音。张祜想告诉永夜他爱她,最爱她。他知道的,陪他去漠北的人是永夜,为他滴血种花的也是永夜,日夜伴他的也是永夜,这些他都知道。那天商龙羽来,在山里他告诉他永夜其实叫魏长夜,这些他不知道的事商龙羽却知道,他只是生气才说了那些话。 永夜一行人刚到太行山脚下便被围在大街上的人堆挡了道路,马夫下车去查看了一眼回来告诉永夜,前方路上有个浑身是伤的公子被人群围了挡住了道路,尘檬听了便下马车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张祜。于是吩咐冬雪回马车里去取了药箱,给张祜简单处理了一下,秋叶去云来客栈定了一间上房。 马夫找了几个路边的壮汉,帮着尘檬将张祜抬上了马车。 马车里的永夜正在低头看书,便见眼前多了一条浑身白里透红的汉子。永夜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正在上车的尘檬道:“你这是?” 尘檬艰难的上了车,道:“你们可真有缘,随便下个山路上都能捡到受伤的张祜。” 永夜看了躺车上的张祜一眼,又看了尘檬一眼,道:“你非要救他?” 尘檬道:“你没看见他身上的血都要把白衣染变色了吗,我们不救他他指不定就死大街上了。” 云来客栈内,永夜将张祜扶上床躺好,重新为他包扎了伤口上了药,餵他吃了归元丹。便静静的坐在床边任由张祜抓着她的手也不抽回来,永夜低头躬身去吻了张祜的额头,轻声道:“凋儿,怎么伤的这样重?” 躺在床上昏迷着的张祜自然是不可能回应永夜的,永夜就这样守了张祜一夜。 第二天张祜醒来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大半,睁眼起身便看到靠在床边睡着的永夜,张祜动了动手发现永夜还握着他的手,不由得凑近永夜仔细看了看,还是那样的美,怎么看都看不够。 张祜靠近永夜,在她耳边低低的唤着:“妖儿...”见永夜毫无反应的继续睡着,张祜抓起永夜的一缕髮丝去搔永夜的脸。 永夜不堪骚扰的用手去抚开脸上的髮丝,张祜躲开永夜的手继续用髮丝骚扰她。永夜终于受不了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起床气的道:“烦死了!” 张祜被永夜这副炸毛的样子逗乐了,伸手一把搂住永夜翻身把她卷到床上,道:“妖儿,我好想你。” 永夜被拖上床以后才后知后觉明白现在的状况,问张祜道:“你怎么从漠北回来了?” 张祜紧了紧怀里的温香软玉道:“我看了你送我的诗集。” 永夜看着躺在她身旁的张祜道:“你看完了那本诗集?” 张祜侧头看着永夜道:“嗯,我看到你藏在诗集的话了。” 永夜问张祜:“凋儿,你爱我吗?” 张祜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凑过去亲吻永夜,伸手去一件一件的解开永夜的衣衫。永夜由着张祜解开自己的衣衫,伸手搂住张祜的脖子,如同往常一样敞开身体去取悦张祜。 门外听墙脚的尘檬听到屋里传出来的暧昧的喘息声,心想刚被逐出师门也回不了太行山了,这两人现下这般情形一时半会儿的也分不开,怕是走不了了,便叫上门口两个看门的丫鬟回自己的房间了。 午饭后闲的发闷的尘檬把土豆丢给秋叶,便带着冬雪上街熘达去了。出门没多久尘檬便发觉有人跟着她,她快走几步绕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抓着冬雪飞身上了房顶,往下看果然见一红衣女子跟进巷子里,从上往下看只见那红衣女子风髻露鬓,酥胸半露,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艷若滴,腮边两缕髮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真真儿是妖媚无骨入艷三分。 尘檬飞身下房顶回到地上背对着红衣女子堵住她的去路,道:“从未见过跟踪人还穿的这般招摇过市的。” 红衣女子妩媚一笑,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走向尘檬道:“妩月,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喜欢嘴上不饶人。” 尘檬转身面对红衣女子道:“你倒是又狐媚了不少,张、休、离!” 就在这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房顶飘来:“小、小姐,能先将冬雪从房顶上接下去吗?” 二人闻言皆抬头看向房顶上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尘檬正要飞身上房顶,只见张休离袖中飞出一根软丝将房顶上的冬雪捆住拉了下来。冬雪毫无意外的摔了个狗吃屎,尘檬见状去将冬雪扶了起来。 尘檬转头对张休离怒目而视,道:“你干什么?!”
第24页 张休离一脸无所谓的拨弄自己的指甲玩儿道:“帮忙啊,她不是要下来吗?” 尘檬看着张休离恨的牙痒痒,这女人简直是永夜妖魔一面的加强升级版,视人命为草菅。 “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帮忙?!” “一个丫鬟而已,我肯帮她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你!” 冬雪见状对尘檬说:“小姐,我没事的,你别为了我跟这位姑娘争执了。” 尘檬决定无视张休离,扶着冬雪道:“我们走!” 张休离却不打算放过尘檬,几步跟上尘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令牌,笑嘻嘻的道:“妩月,告诉我教主在哪儿,我奉命而来的。” 尘檬仔细看了一眼张休离手里的令牌,果真是永夜给的,便道:“她在云来客栈,你随我来。” 尘檬和张休离回到云来客栈已经是晚饭时分,尘檬在客栈大厅点了一桌饭菜之后,吩咐冬雪去楼上请永夜和张祜下楼来吃饭。 等了一会儿才见二人下楼来,张休离一眼便看到永夜,起身去拉住永夜的手埋怨道:“你这小混球,可想死我了。”说着见永夜身旁还站了一个翩翩少年,黑眸若寒星,英挺的鼻樑,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稜角分明,真是让人心动啊。 永夜回握住张休离的手,笑呵呵的对她说:“我也念着你呢,”见张休离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祜永夜也不生气,介绍道:“休离,这是张祜,侠名凋零。”说完永夜又对身旁的张祜道:“凋儿,这是休离,张休离。” 张休离媚眼如丝的看着张祜,行了个礼道:“见过张公子。” 面对这样一个明里暗里都对自己送着秋波的性感尤物,张祜一如既往的看痴了,张祜想真是美人啊。 张休离见张祜这样看着自己,便故作娇羞的侧身对着张祜站着,张休离很是知道自己的资本在哪儿,她这样侧身对着张祜站着,半露的酥胸只会露出更多,若有似无的勾引对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来说还是很有成效的。 永夜见这两人还要眉来眼去一会儿,二话不说的一屁股先坐下吃上了,运动了一下午的她这会儿可是很饿了呢。 尘檬见这三人之间诡异的氛围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她没看错这可是当着正房的面勾三搭四?怎么正房不揭竿而起怒斥负心薄情的渣男,反而心情大好若无其事的吃上了? 尘檬正冥思苦想间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块永夜夹给她的肉,永夜用眼神示意她:吃!见永夜如此云淡风轻的吃着东西,不时还满眼戏嚯如同看戏曲般的看着站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尘檬突然想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有点可怕可能。 张祜对张休离抱拳还礼道:“张姑娘有礼了。” 张休离还想跟张祜说些什么,尘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她们都不存在吗?!便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道:“诶诶诶,你俩还吃不吃饭了?” 这两人这才从对方四处散发的荷尔蒙里走出来,坐下来开始吃饭了。张祜坐到了永夜旁边,和张休离面对面,张休离见状只能坐到尘檬旁边去了。 永夜温和的笑着对张祜说:“凋儿,张休离与你同为张姓,倒是挺有缘的。” 张祜还在痴看张休离,便没理永夜的话。倒是张休离娇羞的回应着永夜的打趣道:“夜儿,别取笑我了。”说着还不忘不着痕迹的对张祜抛眉眼。 永夜为张休离碗里添了一筷子菜,好脾气的道:“好好好,不取笑你,来多吃点。许久未见你都瘦了。” 张休离吃了一口永夜给她添的菜,仿佛被烫伤了般吐出舌头用手扇了扇风,復又咬着嘴唇道:“唉呀,烫死奴家了~” 张祜见状赶紧递上一杯凉水,紧张道:“当心些,这菜是有些烫了。” 尘檬见状也去夹了一口张休离说烫的菜来尝尝。我呸!哪里烫了?做作! 尘檬把视线从这对狗男女身上移开去看永夜,发现永夜丝毫不见吃醋生气,勾着唇角邪笑的看着张祜和张休离,结合下午张休离说教主叫她来的话,以及她现在当着教主的面勾引教主的男人得行为,尘檬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想。 这永夜到底想干什么?! 第十七章 诀别 用过晚饭以后,永夜吩咐秋叶去找掌柜的要了一间上房给张休离住。 天快黑的时候,永夜站在与张祜第一次见面的山巅等着张祜,等了半个时辰张祜才珊珊来迟。 张祜到山巅以后下马将马牵到永夜栓马的树下栓好,见永夜一身白衣宛如初见时,张祜对着永夜的背影道:“这样晚了,妖儿为何非约我上到这山巅来?” 山巅的风吹的永夜身后的发飘了起来,模样甚是好看,永夜用那双仿佛带钩的眼眸看着张祜笑道:“自然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开始,就要在这里结束啊。” 张祜看着永夜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背上的发被风撩动随意飘着,那几缕髮丝撩拨着张祜的心,有些心猿意马的就想去一亲芳泽。嘴上却不明白的问:“你什么意思?” 永夜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凋儿啊凋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张祜一心在想着要不要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永夜,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什么故事啊?”
第25页 永夜依旧背对着张祜,抬首望着天上的明月,道:“世人只知京都魏侯一门有三杰,却不知魏侯还有个长女。年少一无所有的魏侯爱慕前朝淑和公主,幸而淑和对他也一见倾心,二人算的上是两情相悦。虽有诸多阻碍,二人亦披荆斩棘最终得偿所愿,幸福相守。婚后淑和公主为魏侯诞下长女,才知原来魏侯倾尽全力娶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别有所图。最终魏侯还是负了淑和,淑和公主一生为爱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惨烈。” 夜里的山巅太冷了,张祜最终还是决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永夜,躬身将头放在永夜的肩上,心想着妖儿身上的淡香真好闻,喜欢。嘴上却一副认真听故事的模样道:“后来呢?” 永夜偏头看了一眼肩上的张祜,继续道:“后来淑和公主就郁郁而终了。魏侯一心求子便续弦了,继室为他生了三个儿子......” 张祜笑着打断永夜道:“这下魏侯可算得偿所愿了,不过三个有些多,争起家产来能气死老侯爷,还是我家好,就我一个儿子。” 永夜不说话,神情严肃的看着张祜,张祜这才道:“你继续、继续,我不打断你了。” 永夜于是继续道:“有了儿子,魏侯再也没管过长女,没多久继室找了个理由便送走了长女。那年时逢大疫,那女儿无人看护也病倒了,生死垂危之际,被西域魔教的绿袍老祖救了带回西域,一养就是十年。” 张祜正心不在焉的玩儿着永夜的头髮,心想着妖儿原来是夜里睡不着把我叫来这山巅说自己身世呢。却听到永夜说自己是被绿袍老祖养大的!!!着实惊到了张祜。张祜这才放开怀里的永夜,正色的低头看着永夜的头顶,握住永夜的双肩将她转过来,问道:“你是绿袍的养女?!” 永夜抬头对张祜笑得好不温柔,漆黑的眼珠却如同捕食的野兽盯着猎物,道:“对啊,绿袍曾得我母妃搭救,怕新人苛待于我便一生未娶,只为将我养大。我不过回洛阳半年,却有江湖传言太行门张大侠一怒为红颜,杀了为祸武林的绿袍老祖。若你是我,你当如何对待张大侠?” 张祜震惊的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的盯着永夜,说不出话来。 永夜随着张祜的步子进了两步,眼神愤怒而兇狠的逼问道:“张大侠,你当如何?!” 张祜看着这般兇狠的永夜,迟疑道:“我当......手刃仇人,为师父报仇。” 永夜见张祜说出了让她满意的回答,脸上神色才缓和了些,復又转身背对张祜,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素闻太行岭上的张大侠喜爱结交有志侠士,且只看样貌。”说着永夜转身面对张祜,拉着张祜的手抚着自己的脸笑魇如花的道:“你看我的脸,这样美,张大侠初见我就这样痴迷。不用它来伤张大侠的心岂不是很浪费?” 张祜抽回抚着永夜的脸的自己的手,问道:“所以你接近我都是为了报仇?”说完也有些怒了的继续道:“可是在漠北之时我便告诉过你我没杀你师父!” 永夜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道:“我知道师父不是你杀的。也知道你还救过我,我怎可忘恩负义,所以我以身相许酬你救命之恩。” 张祜回想起与永夜在太行山的这一年来,只要自己想要永夜都同意。起初还以为是永夜身为江湖女子放浪形骸,心中还甚是欢喜永夜这般不拘小节自己可以婚前过上性福生活。原来竟是为了报恩?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想着张祜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妖儿何必如此委屈自己,费些钱财为我寻来那青楼头牌清倌伺候我不是更让我舒服些?” 永夜仿佛听不见张祜的话般继续说道:“我从前见魏侯如此轻慢我母亲,便已恨透了这天下间负心薄倖的男子。但我却也怕遇上如同我父魏侯一样薄情的男子,所以与男子相交从不肯付出真心。” 张祜绝望的怒目而视永夜,道:“你不曾说,我又怎会知道你有那样的过去?” 永夜忍耐不住的怒道:“你明知我叫魏长夜,是洛阳人氏,洛阳有几户魏姓人家你一个将军的儿子查不到吗?!魏侯的过去查不到吗?!”说着永夜怒极反笑,“说到底你根本就不在意,又怎么会去查?” 张祜被永夜堵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的看着永夜。 永夜玩味的继续说:“啊,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陪你去漠北与你谈情说爱玩儿婚外情的‘尘檬’师姐是我假扮的。” 张祜走到永夜眼前定定的看着她,道:“我知道是你。那日在林子里我偷偷跟着龙羽去了,我听到你说你是永夜了,所以当你对我说心悦我之时,我才满心欢喜的对你说我亦心悦你。” 永夜听张祜这样说忍不住吃惊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柔软。想着今夜以后大抵便不能再这样理所当然的注视他了,心里有些委屈的想靠近张祜去抱他。 最终却忍了下来,只是淡淡的看了张祜一眼,又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用软剑将自己脸上的□□刮出一道口子,一块软皮掉了下来,露出底下属于永夜自己的比□□稍黑一些的皮肤。 张祜如同见鬼了般看着永夜颳了自己的脸,焦急上前两步抓住永夜手里的剑,怒斥道:“你这是干什么?!”
第26页 永夜甩开张祜的手,收回软剑捧着自己的脸仿佛很开心的大笑着,对张祜道:“凋儿抓住我的剑做什么?怕这张美人脸上留下伤口不美了吗?”说着永夜缓缓的撕开了下颌处的□□,似漫不经心的继续说:“你看,一点血都没流。师父救我时说我天生就不是什么练武的好材料,我也对练武没什么兴趣,反倒是这易容巫蛊之术学的出神入化。我这张脸凋儿可还喜欢?” 张祜见永夜用剑刮开了她的脸,脸上真的如同她所言没流一丝血,大抵是明白了永夜戴着的是□□,怒极而悲的道:“所以这些年来你对着我的脸是假的,连同着你的心也是假的?” 永夜只是强忍着泪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着张祜道:“是啊。” 听到永夜的回答张祜险些站不稳,开口问永夜:“妖儿,这些年来你可曾有一刻真心待我?” 张祜见永夜轻启朱唇,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不曾。” “好。”张祜笑着说:“甚好。”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无言,只听山巅风声呜咽,树叶也跟着簌簌作响。除了没有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其余的都与初见时不尽相同,只是二人心意变了。 张祜率先开口道:“我是将门之后,我父膝下唯有我一子,从小我便长在军中被看管甚严,不能多看一眼女子。后来上太行门学艺,无人再约束我,我总是一见美人便控制不住我自己,不曾想让你误会这么深。” 永夜听张祜这般说,赶紧转身背对着他,怕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有些哽咽的问:“你会怨我吗?” 张祜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到永夜的背上,深思了一会儿对着永夜的背影说:“不会。夜已经这样深了,你别着凉了,回去吧。” 说完张祜去一旁将两匹马牵过来,将马缰绳塞进永夜手里,自己也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坐在马背上对站着一动不动的永夜继续道:“事已至此,往后我们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吧。” 直到张祜打马走远永夜听不到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后,才回头看着张祜飞驰而去的背影,人已是泪流满面。 永夜以为这便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张祜了,以后的许多年里许多个夜晚,张祜决绝转身离开的样子都反覆的出现在永夜的梦里,反覆的提醒着永夜,自己有很多很多未爱意,未曾对这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说出口。 第十八章 随风而逝 翌日 已到午饭时分,尘檬见永夜还未出房门便找店小二要了房门钥匙,吩咐两个丫鬟带上梳洗的热水去永夜屋里找人了。 进门便见永夜还在闷头大睡,便朗声道:“夜儿昨晚偷牛去了吗,日上三竿了还睡?咱们还去不去西域了?还重不重建魔教了?” 永夜把头缩进被子里,假装听不见的准备继续睡。 尘檬走到床边把永夜身上的被子掀开,道:“起来起来,你不重建魔教也成,你告诉我张祜人呢?” 永夜这才起身打着哈欠,道:“昨晚就走了。” “走了?”尘檬怕永夜着凉的将被子拉回去塞永夜怀里把她裹住,“怎么走了?” 永夜看着尘檬似笑非笑的说:“什么都知道了,还不走?” 尘檬刚端起茶吃了一口,听见永夜的话瞬间被呛的喷了出来,“咳咳咳,全说了?为何要全说了?即便一开始你对他不是真心的,后来你不是也真的动心了吗?为何要挑在这个时候全说了?”说完尘檬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茶渍。 永夜手随意的搭在脚边,看向窗外,鼻头有些酸的对尘檬道:“他心里没我。” 尘檬皱着眉头对永夜说:“在太行山上他对你那样好,怎会心里没你?” 永夜看向尘檬道:“他若心里有我,我气恼时候怎会不肯哄我;我要与他分开之时他又怎会如此漠然......” 尘檬受不了得打断永夜道:“说实话!” 永夜见搪塞不过去,这才收起一副要哭的样子,正色道:“我跟他无怨无仇的。起初恨他,后来是不甘心,现在放过他了。” 尘檬见永夜好好说了,便笑着道:“他怨你吗?” 永夜沉吟片刻道:“他不怨。” 尘檬闻言道:“那倒是要高看他一眼了,不跟你这小女子计较。话说回来你们这般张休离不是白来了?” 永夜禁不住的笑着摇摇头,对尘檬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你何时看出来的?” 尘檬理所当然的说:“昨晚张休离在你面前那样勾引张祜,你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你不应允张休离那个狐狸精敢勾引教主的男人?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夜里又反悔要放过张祜了?” 永夜起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尘檬道:“到底我是动心了,心里做不到面上那样气定神闲。不过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跟休离不对盘。” 尘檬见永夜起身了,吩咐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永夜梳洗以后又道:“我就是不喜欢她那副风尘味十足的狐媚样子。” 永夜净了脸与尘檬打趣道:“那你去了西域以后可是要天天对着她,你有得烦了。”
第27页 尘檬无奈的说:“好罢。” 永夜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冬雪拿着,对秋叶吩咐道:“去知会休离,午饭过后我们就出发回西域。”吩咐完了永夜又转头对尘檬说:“这次随我去了西域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踏入中原地界了,你真的不再去看看若枫?” “不了。”说完尘檬对冬雪说:“你去门口守着吧。” 见冬雪出门后永夜问尘檬道:“你不后悔?” 尘檬回答说:“谈不上后悔。若枫于我而言,就如张祜之于你,或许还不如张祜于你来的重要,我心里始终只有绿袍。” 永夜试着劝了尘檬两句说土豆也需要一个父亲之类的话,都被尘檬不着痕迹的打着太极推回来了,永夜也就由着尘檬了。 午饭过后两个丫鬟帮三个主子收拾好了行囊,雇了马车买了马匹打点好一切便向西域出发了。临走时在云来客栈门口,永夜坐在马背上回头又看了太行山最后一眼。 永夜想这偌大的江湖里最不缺的就是离别,最常见的就是漂泊。凋儿,也许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总归我也做不了那长刀骏马飒踏山川的女侠了,索性就背着大刀去当为祸世间的魔教教主吧! 话分两头,张祜与永夜分开以后,牵着马在太行山里走了一夜。许多他从前得不到答案的事,比如若枫为谁人所害、永夜为什么被追杀这类的,在这一夜都得到了答案。 等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到地上的时候张祜决定接受张老将军的提议回京都去投军,回太行门去辞别了青玄老人和平日里私交甚好的几个师兄弟,又去见了被关在山牢里疯疯癫癫的若枫。张祜便离开了太行山。 下山路过云来客栈时,张祜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永夜和尘檬正在往外走,痴痴的看了许久,张祜心想,这姑娘为何不明白即便不戴那张□□她在我眼里也是好看的。 远处的永夜似乎感受到张祜的目光便向着张祜这边看了过来,张祜拉低了斗笠,挡住了脸牵着马转身将自己淹没在人群里。 跟着永夜出门的尘檬见永夜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也跟着瞧了一眼,只看到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便问永夜道:“在看什么?” 永夜沖尘檬笑了笑,道:“没什么,”说着翻身上马,“走吧。” 永夜和张祜就这样一个向西一个向东的去了两个世界。 云来客栈里,店小二见永夜一行人走后便去打扫客房。换新的被褥时,店小二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张宣纸,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画着一个姑娘拿着软剑,一旁写着一首打油诗: 遇上你之前,想仗剑天涯看世间繁华,想单枪匹马去闯荡江湖, 遇上你之后,觉得江湖和天涯都太远,你在哪里,那就是世界 一旁跟店小二一同来打扫的帮工老妇人抢过店小二手里的宣纸,打趣店小二道:“你又不识字,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你看得懂吗你就看!” 店小二被打趣的脸红,道:“我怎么看不懂了!这定是方才走的那个姑娘写给她情郎的情诗,不慎落下的!” 老妇人仔细端详了宣纸上的画像,嗤笑店小二道:“这画像分明是那个姑娘的自画像,我看是那日她救回来的那个公子哥儿写给她的才对!” 店小二被老妇人一番调侃耳根子都红了,快速的将客房的被褥换了便跑了。 客房内只留下老妇人一边洒水洗地一边碎碎念:跑什么啊,又不是你和人写诗传情的!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你倒是先把活儿干完你再跑啊......之类的。 洗完地见那张宣纸还躺在客房的桌上,老妇人便拿起宣纸打开窗户随手将它扔了出去...... 宣纸落到地上之后,一阵风将它卷了起来,飘啊飘的飘到牵着马的张祜的脚边。张祜停住了脚步发现是自己画给永夜的小像,弯腰将宣纸捡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笑了笑,最终大抵是觉得有些事因风而起就该让它随风而逝吧,看了一眼便放手由着风带走了那张宣纸...... 第十九章 两年 两年后 是夜,华灯初上。张祜匆匆奔入一条满是秦楼楚馆的大街。正慌不择路间,只见一阁楼挂灯披彩,楣上一扁,上书美人楼三个锍金大字。门前两个妖娆女子,笑的花枝乱颤的招唿着客人。正犹豫间追着张祜的几个黑衣人朝他这个方向便来了,张祜连忙走进门去,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 不消一会儿黑衣人也寻着张祜的背影进了花楼,已上二楼的张祜随意挑了一间房推门进去了。张祜透过房门上的缝隙往下看,见一楼的黑衣人遍寻张祜不得,撤出了花楼去别处找去了。屋内的张祜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打量屋内,这花楼整个装潢是仿着中原之地的烟花柳巷建的,让已经在西域呆了半年的张祜硬生生的生出几分乡愁来。 这要是换作别的大侠断然不会在这花街柳陌里思乡,但张大侠素来与旁人不同。尤其温柔乡里最能让他流露真情实感,一放松下来张祜就不由的想起最近这半年来自己的悲催遭遇,只恨眼下没有一壶酒,一位美人来听他的满腹牢骚。正想着耳边传来一个甜美温柔的女声:“公子可想与奴家喝上一杯?” 张祜打眼看去,只见一极其艷冶的女子手里托着一壶酒缓缓而来。她一袭红衣,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腿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皮肤,仿佛散发出诱人的邀请。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尤物,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也牵动了张祜的神经。
第28页 张祜一脸正经的抱拳对红衣女子道:“在下张祜,姑娘有礼了。为躲避仇人不慎闯入姑娘闺房,多有得罪,我这就出去。” 张休离见张祜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脸上明艷艷的笑有些挂不住,居然有人对我过目就忘?有点意思。 张休离扭着腰走过去拉住张祜的腰带,一双媚眼秋水盈盈的看着张祜,道:“外面更深露重,公子不若饮了这壶酒再走,可好?” 张祜抵不住这样的温香软玉,点了点头坐下了。 只见张休离拎着酒壶,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灌多了,让酒潵出来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来打湿外袍滑进胸里,让张祜看光了胸前二两嫩肉。 对于这青楼女子明目张胆的勾引,张祜不出意外的看痴。 张休离用余光瞄了已经被酒色熏的略显色眯眯的张祜一眼,对自己的魅力表示满意。含了一口酒便用嘴送去张祜嘴里,餵完了酒张休离的外袍已经被她退了下来...... 对于这样意外而来生扑硬上的狂蜂浪蝶,张祜只想说,请再给我来一打! 夜还很长不是吗,他可以承受...... 次日西域魔教内 装饰华丽的大殿内永夜抱着快两岁的土豆坐在太师椅上,握着土豆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毛笔字。 身后站着两个淡蓝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的丫鬟。太师椅左右分别站着两个相同穿着的丫鬟,一个研着墨,一个手持蒲扇为太师椅上的两人摇着扇。西域的天真的太热了,研墨的丫头不一会儿就被热的开始打起了瞌睡。土豆倒是还坐着没动,由着永夜折腾她,也许是爹不亲娘不爱的缘故,土豆从小便与永夜特别亲近,格外的听永夜的话。 土豆有些口齿不清的对永夜道:“娘、娘...亲来了......” 永夜这才抬头看向大殿门口,见少妇尘檬端着参汤带着身后的冬雪和秋叶向自己走来,永夜将怀里的土豆放到地上,对着研磨的丫鬟道:“绿草,把小姐带下去。” 土豆走了两步去抓住绿草的手,绿草才从瞌睡里惊醒,对永夜道:“是,教主!” 尘檬与牵着土豆的绿草擦肩而过也没多看一眼土豆,永夜见状也只是无奈的嘆了口气没说什么。 永夜见尘檬走近了,伸手去接了她手里的汤。端着喝了一口,问道:“你来干嘛?” 尘檬坐在永夜一旁的太师椅上道:“张休离回来了。” 永夜将手里的碗放回桌上,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问着一个侍卫跑进大殿来通传道:“禀告教主,张护法求见!” 永夜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快传。” 侍卫道:“是,教主。”说罢便转身出了大殿去传张休离去了。 须臾张休离便进了大殿,永夜见了笑着上前去拉着张休离的手,戏嚯道:“张大护法,终于把花魁娘子当腻了,捨得回来了啊?” 张休离巧笑着打趣永夜道:“学什么登徒子拉我的手!” 永夜大笑着放开张休离的手,反手搂了她的腰,道:“行,不拉你手,搂腰。” 一旁的尘檬见状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觉得眼前这俩货简直够了。 张休离被永夜逗的哈哈大笑,笑完才对永夜道:“你猜我在美人楼里遇上谁了?” 永夜配合的问道:“谁啊?” 张休离坐到尘檬身旁去,对永夜道:“太行门的张祜!” 尘檬正在吃茶,被惊的呛到咳,“咳咳,你说谁?” 张休离被尘檬的狼狈样子逗乐,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太行门张大侠!” “他去美人楼干什么?”尘檬好不容易平復了咳,惊讶的问道:“嫖吗?!” 张休离又道:“张大侠岂会去嫖?他是被人追杀才去了美人楼。” 尘檬看了一眼永夜,见她只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没有制止的意思。于是又继续追问道:“谁追杀他?为何被人追杀?” 张休离顺着尘檬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永夜才对尘檬回答道:“天龙教的人在追杀他,至于为何被追杀嘛,当然是张大侠为救他此生挚爱咯。” 此言一出尘檬不敢接了,大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张休离却是安静的笑着坐着,仿佛感觉不到殿内的低气压。 好一会儿永夜才问张休离,道:“他的哪一位挚爱能蒙他亲自前来搭救?” 张休离看向永夜道:“听张大侠说是与他同为漠北人,在天龙教当护法的一位姑娘。起初他以为那姑娘是被逼加入天龙教,来西域守了半年就为了将她救出邪教妖人的魔掌,也好与她再续前缘。最近才知道那姑娘哪里是被迫,根本就是天龙教教主的女人,还兼着护法的名头。张大侠去救,姑娘不肯走还想拉张大侠也去天龙教当护法呢,张大侠不肯砸了人家总坛便走。”说到最后张休离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听到最后永夜也禁不住的跟着乐了,张大侠这人啊,一副侠骨柔肠,总爱这样怜香惜玉。 尘檬见永夜问了,气氛缓和了些才又开口问张休离道:“休离怎知这其中诸多细节?”
第29页 张休离挑眉看了永夜一眼,復又沖尘檬温柔的笑了笑,道:“当然是灌醉他与他一同滚到床上去了才知晓,男人嘛,在床上的时候嘴巴总是比寻常时候更容易撬开些。” 尘檬听到张休离说的话以后就觉得自己不该嘴贱去问张休离怎么知道的。 永夜藏在袖子里的手几乎要被指甲掐出血来了,面上却依旧一副淡漠的样子问张休离道:“天龙教可是最近一直跟咱们作对的那些个跳脚小丑?” 张休离闻言,脸上这才挂上了阴谋得逞的狞笑道:“可不就是他们。” 尘檬闻言似乎想起什么了对永夜道:“既是天龙教的护法又是漠北人。难不成张祜要救的人是苏恕己?” 这次轮到张休离对着尘檬翻白眼了,“当然是她,当年就是她利用张祜引来那些个所谓的武林正派,与先教主两败俱伤,她和天龙教现在的教主才一同在中间渔翁得利,有了资本在这短短几年里建立了天龙教。” 永夜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暗金色火纹令牌,扔给张休离,道:“这等宵小之辈,休离持我令牌去让四大堂主料理了吧。” 尘檬见状有些分不清永夜的宵小之辈指的是苏恕己还是天龙教。 一旁的张休离却已是兴奋不已的接下令牌对永夜道:“早看不惯天龙教了,一直跟我们抢地盘。”说完便起身离开大殿找堂主们布置去了。 大殿内只剩下尘檬和永夜坐着,尘檬对永夜道:“夜儿就这样由着张休离算计你?” 永夜笑道:“我原也想找个适当的时机灭了天龙教,谈不上休离算计我。” 尘檬又问道:“那她与张祜之事你?” 永夜拿起放在桌上的书翻开,道:“张休离与张祜之事,是我支使休离去做的,只是没想到她做的这样彻底。” 尘檬惊道:“你这又是何苦?” 永夜将手里的书翻到之前看的那一页,道:“他刚到西域之时我去见过他。我见他与两年前大有不同,便找休离替我试试他。他倒也真是三管齐下,普遍撒网重点捞鱼,又是苏恕己又是我又是张休离的,果真是在让我失望这件事上从没让我失望过。” 闻言尘檬也没再想劝的意思了,只是问永夜:“接下来夜儿作何打算?” 永夜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对尘檬道:“由着张休离去闹吧,总归她盘算着收天龙教那地盘建花楼很久了。” 尘檬没说话又陪着永夜坐了一会儿,永夜见她无聊的直打哈欠,便试探的问尘檬道:“再过一阵等我料理完天龙教的事以后,我想带土豆去太行山见见她爹”说着永夜用眼睛的余光瞟了尘檬,尘檬只是皱了眉并未出声反对才继续道:“咱们土豆都快两岁了,她生父的面她还一次都未见过,对孩子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尘檬也确实有些乏了,起身准备走人。临走前对永夜道:“你别忘了,你师父绿袍老祖是若枫下毒杀的。” 碰了软钉子的永夜只能摇摇头,土豆啊土豆,看来你这辈子是别想见你爹了。 一月后 永夜一袭白衣,头戴帷帽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俯瞰着山下天龙教教众被处理的场面。 一旁的张休离看着山下的一片火海笑弯了眼,得意的对永夜说:“教主大人,可满意?” 永夜被帷帽挡住了脸也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只听她笑着对张休离道:“若是你能甩掉跟着你来的尾巴我会更满意。” 张休离撒娇道:“到底是被我嫖过的男人。”说着张休离对永夜行了个正式的礼,“不过是想见教主一面,还请教主略施几分薄面给本护法,见他一面。” 永夜笑着踱步到夏语早为她备好的椅子旁,坐下。又将帷帽的纱边牵起一个角,端起桌上的茶吃了一口,由着山风将她的发吹拂起来,不置可否的一言不发。 张休离见状就当永夜是默认了,对永夜笑道:“教主且与张大侠好好聊聊,我去处理天龙教的后续事宜。”说完就下山去了。 张祜目光灼灼的看着永夜像在等着她先开口,山风鼓的她脸上的淡青面纱微微震颤,几乎可以看到她颜色稍淡形状却极为好看的唇瓣。许久之后见永夜只是坐着似乎一直没有开口的打算,才率先开口道:“你最近好吗?” 永夜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不答反问的说:“苏恕己在那片火海里你不打算去救她吗?” 张祜居高临下的看着随意坐在椅子上帷帽面纱遮脸的永夜,仿佛看不够的走近了永夜两步,一旁的夏语伸手持剑将张祜拦下,张祜只得停下脚步站在远处对永夜说:“我救过她,是她不愿跟我走,我对她已算是仁至义尽。” 永夜起身走到山崖边看着山下的火海,勾起了唇角,嘲讽张祜道:“看来此生挚爱也不过如此。”沉默了一会儿永夜又道:“既然张大侠能来此处寻我,想必是已知晓休离利用你覆灭天龙教的原委了?” 张祜看着永夜的背影,道:“嗯,我都知晓。” 永夜冷哼一声,面色寒凉的道:“那张大侠知晓休离是我派去花楼等你的吗?” 张祜继续痴看永夜的背影,心不在焉的想上次见她也是在这样的山崖上,她也这般背对着我说些伤透我心的话,一会儿又想起漠北的雨夜里永夜说心悦他,一会儿又想起太行山上永夜为他一针一线缝的狐裘大衣,一会儿又想着永夜整晚整晚的燃着灯火等他巡山归来。
第30页 夏语见张祜满眼柔情的只是看着教主的背影不说话,心想这位公子定是爱重教主的,不似尘宫主所言那般无情,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张大侠,教主在问你话呢。” 张祜这才回过神来,说:“你们的计划从头至尾休离都说与我听了。” 永夜听了默默的鄙视了张休离一把,不晓得到底是谁的嘴在床上比较容易被撬开!而后永夜道:“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完永夜便要走,夏语见状也跟上自家教主。 张祜急忙出言阻止道:“妖儿!” 永夜停下脚步,等着张祜接下来的话。 张祜继续道:“能让我见见你真正的样子吗?我们......”张祜斟酌了一下用词,最终开口继续,“我们相识这许多年我都未曾见过你。我......” 永夜抬手抚了抚帷帽上垂下来淡青色的纱边,迟疑了片刻,最终轻笑出声,说:“到底无艷之姿,恐难入大侠之眼。”说完永夜便留下张祜一人走了。 回魔教的路上夏语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平日外出从不戴面纱的教主,今日要特地戴上帷帽来这山上了,定是一早就晓得今日要见张大侠。只是为什么教主特意来见,张大侠眼里分明也对教主有情,教主最后还是走了呢? 像是听到夏语的心声,永夜笑道:“小丫头,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有些人出现在你命里,终归只是为了平白惹你伤心。” 第二十章 终章 又半年后 自从灭了天龙教,魔教的领土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张,教民经济也蓬勃发展,虽然经济基础仍是前朝宝藏,但按照现在的势头兇勐的发展下去,不日也能脱离依靠宝藏才能发展浩大的桎梏。 永夜也愉快的当起了甩手教主,将教务丢给各堂堂主,各宫护法以及宫主。自己打着带土豆,嗯,一个二岁半的崽游学的名头满世界骗吃骗喝。 这日,说是要带土豆去开阔眼界,天刚黑下来永夜便抱着土豆飞檐走壁熘进了皇宫。皇宫内四处张灯结彩,来往宫女太监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永夜和土豆一起趴在黑色琉璃瓦顶的宫殿屋顶。 永夜暗自思忖道,这皇宫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怎么一个个都这副高兴模样。 正想着土豆凑到永夜的耳边,指着一个从外看去简洁素雅的上书文渊阁的地方,奶声奶气的说:“干娘,我想去那儿看看~” 土豆自离开太行山以后一直养在永夜身边,二人感情深厚,面对土豆奶声奶气的请求永夜向来没有不应允的,土豆说完永夜便抱着土豆飞身下了房顶。牵着土豆走到文渊阁门口,推门而入,里面是一排一排书架上林林总总的摆放着各类书籍。 土豆一副小学究的模样盯着书架瞅了半天,才垫着脚想去书架上拿一本叫《小鸭子大战小鸡崽》的疑似连环画册的书,永夜笑着看土豆在书架前踮着脚够也够不着书的可爱样子,道:“土豆,你喜欢这书?” 土豆看着永夜点了点头,用稚嫩的声音对永夜说:“喜欢。” 永夜蹲下与土豆平视,摸了摸土豆的头笑弯了眼睛哄道:“等回西域了干娘给你建个一样的阁楼,也找来许多这样的书送给土豆好不好呀?” 土豆伸手搂住了永夜的脖子,亲昵的对永夜说:“好呀干娘。” 正说着永夜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一把抱住土豆闪身躲进了一个巨大的书架后面。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身着淡白色宫装的女子拿着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只见她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梅花瓣,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结,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如墨般的青丝只是简单随意地绾了个髮髻,头上斜簪着一支梅花白玉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淡雅。 永夜一看原来是林宗正之女林知非,便放下土豆自己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吓得她转身将手上木棍甩过去怒目大声呵道:“谁人在此作妖?!” 永夜一瞅这多年未见的姑娘竟然如此厉害了?赶忙闪身躲到林知非身后偷笑着继续作死拍她,林知非转身又没见到人便继续道:“哪里来的宵小之徒,再不出来我可要叫人进来了!” 躲在一旁的土豆听后走到林知非身旁伸手出来,扯了扯林知非拖在身后的宽大裙幅,表面镇定内心发慌的林知非被吓得全身一僵,心想:除了天上飞的,难不成竟然还有从地里头爬出来的邪祟?! 僵直着脖子强装镇定的只将眼睛往下看了一眼,林知非发现是一垂髫童孺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好不可爱。 瞬间林知非便放下了心,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鬼嘛!蹲下来正想问眼前的孩子是谁,只见那孩子指着她身后对她说:“姐姐,我干娘在你背后想接着拍你肩膀吓唬你!” 林知非闻言转身便见永夜正将举起来的手往回收,佯装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模样抬头看书。 林知非几步上前揪住永夜,笑骂道:“好哇,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失踪几年的魏长夜来了!长夜好大的威风,几年不见一碰头你就吓唬我!” 永夜讨饶的躲着道:“诶诶诶,放开~快放开我!哪家大家闺秀似你这般怪力。”接着又越过林知非沖小土豆道:“你个小兔崽子,净出卖我,白养你了!”
第31页 土豆顽皮的沖永夜吐了个舌头,便跑到一旁去看她方才拿的画册了。 林知非一改方才的严肃模样,欢喜的与永夜叙旧道:“你怎会在此?还带着个这样讨喜的娃儿!快与我好好说说,今儿不说完你这好几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就不许走了,一会儿随我回宗正府里咱们好好聊聊。” 永夜亦是一副高兴的模样,走了几步去抱上土豆将她手里的画册放回书架上,沖林知非道:“这是尘檬的女儿,小名土豆。”说着又对土豆道:“这是干娘的好姐妹,林宗正的女儿,你就叫她林姨罢。” 土豆冲着林知非乖巧的笑了笑,又甜甜的叫了声林姨后,永夜继续道:“我原想着领她来皇宫大内长长见识,不曾想刚踏进这文渊阁便遇上你了。走走,去你家聊去,咱们今晚秉烛夜谈!” 二人有说有笑的出了文渊阁,坐上了回林府的马车。林宗正早年追随先帝一同打下江山,也算是开国元勛,朝局稳定后原想着告老还乡,却被硬拉着留了下来,林宗正只得讨了个宗正的闲职来当。皇帝敬他便给了他可以乘马车进出宫门的殊荣,这也方便了林知非将永夜和土豆从皇宫里运出去。 上了马车没多久土豆就躺在永夜身旁睡着了,林知非怕说话声音吵到土豆睡觉也没再同永夜聊天。 百无聊赖的永夜伸手拉开了马车窗边的帘子,远远的便看见一个年纪二十二三的青年,身姿挺拔如苍松,一身军装佩剑而立,气宇轩昂。只见那青年正与一身着曲裙的女子言笑晏晏的说着什么,女子身影窈窕与青年并肩而行,从二人笑闹的样子看来显然是极为般配的。 林知非见永夜仿如被人点穴般木木的看着什么,开口问永夜道:“长夜这是在看谁?”说着也探个脑袋顺着永夜的目光看去。 永夜定定的看着那青年,半晌才对林知非道:“那个人是谁?” 林知非看永夜这副模样,抿唇笑着夸道:“长夜好眼光,那是张逸臣张老将军家的独子,新晋的张祜张小将军。”说着林知非起身坐到永夜身旁,同她一起拉着马车的帘子看着张祜继续说,“张小将军今年才回京城,一身的军功,而且张家家风严谨,例来不许纳妾。这张小郎君现下是多少名门贵女都抢着嫁的夫婿呢。” 永夜仿佛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起来,道:“是吗?知非也想嫁?” 林知非抬手推了永夜肩膀一下,笑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不想嫁富贵儿。” 永夜被逗的大笑起来,道:“‘祜’字也挺好的。”復又调侃林知非道:“你瞧,他看过来了,指不定就是在看你呢。” 林知非闻言赶忙拉住永夜的手,将马车窗帘子放了下来,道:“别看了,省的回头馆陶公主找我麻烦。” 永夜疑惑的问林知非道:“馆陶公主怎么会来找你的麻烦?” 林知非坐回永夜对面,解释道:“你看张小将军旁边那个身着曲裙的女子,那就是馆陶公主,前不久皇帝才给她和张小将军赐了婚,明日便是成亲之日了。她醋劲儿可大着呢,咱们这样明目张胆的看她的定亲之人,还引来小将军的侧目,不是给她找不痛快吗?” ...他竟然要成婚了吗?难怪皇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来往宫女太监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原来是他要娶皇帝的女儿。 “长夜?”林知非见永夜没说话,一副就要原地去世的样子有点被吓到了,试探的叫了永夜一声半晌后才又问道:“你怎么了?” 永夜回过神来,对林知非笑了一下说:“没事,有点惊讶有人会娶馆陶公主。” 林知非哭笑不得的思考自己要不要配合长夜,假装看不懂长夜的一脸悲伤。但是这一副这么明显的你俩有故事我真的有点下不去脸配合你啊我的夜。 思前想后林知非最后开口只是不痛不痒的说:“馆陶公主除了爱养几个男宠,别的其实都挺好的,想来日后公主也定能为张小将军驱散那些个男宠。” 闻言永夜正要说什么,睡了有一会儿的土豆却被吵醒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对永夜道:“娘亲......” 永夜便什么也不说了对着林知非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把土豆抱进怀里哄,须臾土豆又在永夜怀里睡过去了。 马车又缓缓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林府,永夜与林知非一同用了晚饭。把土豆暂时交给林府的丫鬟照顾着,便与林知非谈天说地去了。永夜将上次离开洛阳后发生的种种告诉了林知非,却独独隐瞒了关于张祜的一切,只将张祜说成是江湖里再普通不过的侠士。两人直聊到深夜林知非撑不住打起了瞌睡,永夜才回了客房。 张府内 俯瞰将军府邸,只见张祜正独自在一院子里舞剑,一旁的石桌上却摆着两个酒杯、两副碗筷一罈子酒和若干小菜。一身素衫蒙着面纱的永夜,足尖点地几步跃到张祜在的那院子的房顶上站着,只听张祜舞剑时嘴里尤念: 将军百战声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醉明月,谁共我?
第32页 永夜飞身下去一剑直噼张祜面门,道:“我来!” 张祜以剑挡脸接住永夜突然噼下来的剑,道:“你来了。” 两剑相交剑气相撞发出“叮”的一声。二人剑既出便都没有收回的意思,永夜主攻,张祜只守不攻,须臾已经避了永夜五剑,剑光闪烁之中,噗的一声响,张祜左肩中剑。 永夜惊的放开了手中的剑,后退了两步,眉仿佛刻了进去,责怪道:“你怎么不躲?” 张祜肩上血越流越多,很快染红了整个肩胛,张祜痛的有些撑不住的要往地上栽下去了。永夜见状赶紧过来一把扶住张祜,张祜却趁机揭了她的面纱。 永夜将张祜推到了地上,大怒,喝到:“你!” 张祜撞到地上吐了口血也不怒,一副终于实现心头所愿般的样子开怀大笑着爬了起来,行动缓慢的坐到石凳上,单手拿起酒罈子喝了一大口,又将酒淋了些在自己的肩胛上,一时之间疼的龇牙咧嘴,却朗声大笑着道:“哈哈哈,痛快!”说完又自己撕开一块衣服粗鲁的裹住了伤口,抬头对永夜道:“妖儿,这样我终于算认识你了。” 永夜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祜,深思片刻,讽刺道:“凋儿这般莫不是想改了你家祖训,纳我为妾?” 张祜盯着永夜又饮了一口酒,将酒罈子放下。对永夜道:“坐。”见永夜原地站着不动,张祜又沖永夜招了招手,“坐吧,等你一夜了。” 永夜一副漠然置之的样子坐到张祜对面的石凳上去,道:“等我做什么?” 张祜单手拎起酒罈子,给永夜倒了一杯酒,抬手说:“请。”说完自己就着酒罈子仰头一口一口的灌了起来。 永夜看着眼前张祜倒的酒,只是端起酒杯来仔细端详却不肯饮下,冷眼对张祜道:“你不说做什么,你的酒我岂敢饮下?” 张祜这才放了酒罈子,正色道:“妖儿堂堂魔教教主,我岂敢纳为妾室。明日便是我的喜宴,妖儿身为江湖人士不便前来贺我,可我若得不到妖儿的祝福余生不安吶。这杯酒,还望妖儿成全!”说完竟对永夜抱拳恳求。 永夜见张祜剑眉下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自己,仿如一潭深水直淹没的她无处喘息。怎么这天地偏生了此人,这般恶劣。想着永夜眼中已有泪水盈盈,堪堪忍住后对张祜道:“凋儿为何偏要惹的我伤心垂泪?难道看我失魂落魄,你会心动?” 张祜见状却是笑着重复了一遍道:“还望成全。” 永夜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对张祜道:“浊酒一杯,贺将军,”说着眼里又蓄满泪,忍了忍又继续道:“百年琴瑟。”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要走。 张祜叫住永夜道:“妖儿!” 永夜停下来侧头看着张祜,道:“怎么,捨不得了?” 张祜艰难的站起来走到永夜面前将面纱递给永夜,对永夜道:“往后忘了我吧。” 永夜接过面纱,伸手抚了抚张祜的眉眼,嗤笑着说:“怕是去日苦多,倘若这回长夜还像曾经那般,心执念将军一人,那我可能是过于多情了,定会将你忘个干净。”说完永夜便大步流星的迈步出了院子。 次日林府 林知非一夜无梦的睡到了清晨,一早梳洗过后便支使贴身丫鬟墨香去请永夜来一同吃早饭,却见只墨香一人回来告诉林知非永夜已经走了。 林知非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走了?” 墨香回禀道:“魏小姐给姑娘留了书信和这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说着双手将信和玉佩奉上给林知非。 林知非伸手接过信和那块羊脂玉佩,惊道:“这么多张?!” 说完便拿着厚厚的一摞信开始端详起来,看着看着竟然开始抽泣了起来。 墨香眼瞅着自家小姐看着看着就哭了,赶忙欺身上前递帕子,关切的问道:“姑娘这是哭什么?魏小姐写了些什么?” 林知非感嘆道:“她将与张小将军之事尽数写在这封信里了,还托我去吃张小将军的喜宴时候帮她送上这块羊脂暖玉贺他新婚。长夜到底是爱重了张小将军,那小将军到底也是负了她,这姑娘也许会难过好久。” 林知非说着又将永夜的不辞而别好一顿埋怨后,不一会儿林母谴人来催林知非出门赴宴,她便起身将贺礼给墨香拿上,随着林府马车和林宗正夫妇一同吃酒去了。 那些信就这样散乱的放在林知非的房间里,久久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