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来卦》 第一章 喜神驾到 “阿喜,你这是干什么?”大清早,阿喜鬼鬼祟祟地溜进昊天通明宫,直接冲进了玄昱的寝宫,刚睡醒的玄昱迷迷糊糊地就看见自己面前多出了两个人,仔细一看,来人不正是喜神和他的小跟班宛白。 宛白紧紧地抱着一个大包袱,听玄昱开口问话,身子直发抖,只能更用力地抓着包袱才能稍微平静一些。 “怕什么?”阿喜抬脚踢了一下身后的宛白,吓得宛白手一抖将包袱摔在地上,又慌忙拾起来。“笨死了。”阿喜瞥了一眼不争气的宛白,而后谄笑地看着玄昱,仿佛喝茶聊天一般,“玄昱,睡醒了吧。” 玄昱这时也彻底清醒过来,诧异地看着阿喜,“阿喜是要回大罗天?怎么这么早就走,太匆忙了。”想到阿喜就要离开天庭,玄昱的心情变得愉悦。 阿喜忽略掉玄昱语气里的喜悦,哥俩好似的拍拍玄昱的肩膀,“就怕玄昱太过想念阿喜,毕竟这天庭也着实没有意思。” “天庭近日来的确比以往活跃不少,这还多亏了阿喜你,以后常来天庭做客。”玄昱客气道。 “哈哈!”阿喜大笑,对身后的宛白说道,“怎么样?我就说玄昱是欢迎我的。” 阿喜一脸灿烂笑容,带动着右眼角的那颗黑痣也动了起来,“玄昱,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在天庭长住,如今的天庭能够变得轻松活泼,我是主要功劳,所以嘛,我打算先不回大罗天,为的是进一步改造天庭的风气风貌。” 看着阿喜一步步靠近,玄昱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大非”的威力。 要说这“大非”,就是天庭里的众神仙对阿喜容貌的形容,喜神的这张脸真是没法看,脸雀斑密集,眼角下垂,右边还有个大大的黑痣,不仅高出皮面,而且黑痣上面三两不齐地长着长长的毛发,随着表情的变化上下飞舞,仔细看去,脸上还有许多浅细的疤痕,如同毁容一般,让看他的人忍不住面部抽搐,后来大伙背地里都叫他“大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仔细品来,甚是应景。 玄昱垂下眼睑望着地面,却不想注意到阿喜满脚泥巴正大摇大摆地踩着自己寝宫的地面,只觉头皮上有根筋正突突地跳动,却在听到阿喜不回大罗天而彻底爆发,“你不回去?那你带着行李来我的昊天通明宫干什么?!” “那个……”阿喜嬉笑着,用一只脚蹭下另一只脚上已经干掉的泥巴,“玄昱啊,最近呢,我这个喜神实在太过太抢手,我也没想到,如此纪律严明又清心寡欲的威严之地竟有如此之多的痴男怨女,这充分说明你管理失职,既然是你造成的恶果,你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再说了,我来时师父嘱咐我说,有什么难处就来找你,不能什么都随了性子,不要惹大乱子,我这也是遵师命,你是玉帝,你不能不管我。” 每回都这样!玄昱心里恨死阿喜了,只要这家伙想什么鬼主意准来找自己,而且还拿女娲说事,怎么这女娲娘娘偏偏收了这么一个惹事生非的弟子,如今看来,是拿我这天庭练手。 阿喜见玄昱闭着眼睛不说话,踩了宛白一脚,“宛白,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没看见玉帝点头同意了吗?还不赶快给我挑一间向阳的房间,你以为我把你留身边是看你干瞪眼!” “我……”宛白偷瞄了玄昱一眼,不料他正瞪向自己,浑身立刻打了一个激灵。 阿喜不待玄昱开口,一脚踹在了宛白的屁股上,留下一个醒目的脚印,“还不快去!好日子过美了!不听话我不要你了!” 宛白犹如醍醐灌顶,一溜烟儿地跑出去,刚刚还战战兢兢,此时立马换了样子,只听寝宫外的宛白理直气壮地说道,“东流仙君,玉帝请我家喜神住在昊天通明宫,叫几个仙童过来帮忙。” “你们几个,去跟着宛白仙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东流仙君正是昊天通明宫的管事。 “是。” 玄昱恨得牙痒痒,咬着牙说道,“喜神真是调教有方。” “过奖,过奖。”阿喜一边摆手,一边朝门外走去,出去前还不忘好心地提醒玄昱,“时候不早,别误了早朝。” 他早就算计好了!玄昱气得手发抖,真想把喜神这家伙大卸八块。 你个死阿喜,准是惹了一屁股的麻烦,还让我给你当挡箭牌,真是够缺德的。现在好了,我是轰也轰不得,赶也赶不得,还得好酒好饭供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就连那个宛白也是蔫坏,跟着阿喜不学好。 哼!那个宛白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记得有一年西王母叫玄昱过去,原来是让他选妃,却不小心听到宛白私底下说什么,玉帝老大不小了,身边都没个妃子,肯定毫无风趣,就算跟了他可以不用干掏粪施肥这种活计,但是也保不准遭白眼受冷落。每每想及此处,玄昱便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可恶至极! 玄昱穿戴好,走出寝宫就听到阿喜大大声嚷嚷,“宛白,慢吞吞地干什么?相面啊!” 东流看到皱着眉头的玄昱走出来,忙上前,“玉帝,这位喜神……” “随他折腾去,你去查查,喜神又惹了什么是非。” “是。” 玄昱长舒一口气,向前殿走去。 原来这位喜神啊,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在清心修行的天庭掀起了一场浩然大波。 这件事啊,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时阿喜刚从大罗天下来,之前众仙神只道女娲的关门弟子来天庭做客,可是谁想阿喜是以喜神的身份出现,从名号上来看,喜神肯定是管姻缘的,可是天**已经有了一个月老,怎么又来一个? 而后众仙又考虑到这喜神大有来头,恐怕不是替代月老就是专管月老,又纷纷去给月老报信,背地里却等着看热闹,派去报信的仙童回来说,月老听后不见丝毫紧张,甚是奇怪。 直到阿喜正式出场,他们才晓得这位喜神不是来管月老的,而是来管他们的。 这话又怎么讲?喜神也不能大过玉帝啊。 原来呀,喜神是专管众仙神的姻缘,虽说不如玉帝权利大,但是由于是大罗天下来的,又是女娲的弟子,倒也不归玉帝管,这就太不妙了,喜神不仅管着他们的姻缘,还是个编外自由人,众仙不免慌乱起来,心里计较着利弊,来的可是位祖宗啊,供不好遭殃的就是自己;可要是供好了,或许……哈哈! 阿喜初来乍到,倒也不见拘谨,熟门熟路,跟众仙神打成一片,却只字不提姻缘一事,还和月下老人住到了一起,时不时地还跑去西王母的蟠桃园吃果子,和这位天庭女仙之宗的王母娘娘关系匪浅。 成日里古怪捣乱,四处游荡,惹了祸就跑去坐在昊天通明宫的房顶学狼叫,每每此时玉帝就会面色不善,早朝上人人自危,就连玉帝都对他百般忍让,更别说他们这群小仙小神了。 正所谓压迫声中必有反抗,这不,最先受不了的就是二郎神,因为阿喜说他“人狗同寝,取向不当”,这下可把二郎神给惹火了,明摆着欺负人嘛,有仙兽的仙神这么多却偏偏看他不顺眼,心里愈发不服气,讽刺道,“你喜神本事大,就不知道是真本事,还是嘴本事,众仙神清心寡欲,岂是你想给谁姻缘就能给的,你要么露两手,要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好你个二郎神,我就拿你开刀。阿喜阴笑一声,“走着瞧,本神先为你找段姻缘。” “随时恭候。” 要说阿喜也不是等闲之辈,否则女娲怎么会收他做徒弟呢。早在阿喜去蟠桃园吃果子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位月桂仙子心慕二郎神,平日里总吃人家的桂花糕,一直惦记着怎么帮帮她,谁想这二郎神自告奋勇,阿喜当天就去找月桂仙子商量拿下二郎神的事情。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女娲的弟子能没有真本事?阿喜只是韬光养晦不曾显露罢了。 当天阿喜就送给月桂仙子一颗连理珠,这连理珠看着和普通的夜明珠没什么分别,可却是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灵力度化的。不论人神,主要把血滴到珠子上,日日夜夜念着心上人,天天找机会在他面前出现,等到珠子通体变为血红色,便说明二人心意相通,可结为连理。 饶是二郎神这样定力甚强的神仙,不也甘心拜倒在月桂仙子的石榴裙下。就在二郎神对月桂仙子痴迷得难以自拔之时,喜神搂着月桂仙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二郎神气得眼睛都蓝了,阿喜竟然搂着自己心爱的月桂,士可杀不可辱,非要和阿喜拼命,却见阿喜得意大笑,“月桂你说,你想嫁给谁啊?” “月桂听喜神的。” “杨戬,你败了。” 此时,二郎神才恍然大悟,自己着了喜神的道,但是情窦已开,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只得甘拜下风,否则怕是休想抱得美人归了。二人虽郎情妾意,可是西王母那边又是难办的事,阿喜好事做到底,替他俩开了口,西王母不仅没怪罪,还称赞阿喜好本事,说什么天庭男男女女甚多,哪一个不比凡间,只要不思凡,就不反对。就这样,二郎神和月桂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但也同时给天庭开了嫁娶之先河。 此事一起,天庭可就开了锅,月老家的门槛都被踢破了,每日拜访喜神的仙神络绎不绝,最终月老忍无可忍将阿喜轰了出去。 阿喜无可奈何,天天被众仙神纠缠着,什么事也干不了,自己的人身自由明显受到剥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肯定是昊天通明宫的玉帝,不是他管理失职,这帮仙神能这么饥渴?由此,阿喜下定决心,长住昊天通明宫。 第二章 暗渡陈仓 深夜,玄昱疲惫地离开书房,处理了一天的政事,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想到阿喜最近的大小动作,不免有些头疼,心里想着,脚下却不知不觉走向阿喜的住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庭院中,阿喜坐在屋檐上,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星河,那出神的样子透着一股子的安宁味道,玄昱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柔和的星光洒在阿喜的脸上,从玄昱站着的方向,正好看到阿喜的左侧脸,再加上离得远,也不觉阿喜很丑,反倒添了一份朦胧的感觉。 “宛白,我怎么觉得有匹恶狼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本神,你快放个屁嘣走他。” 倚着树干的宛白偷瞄了一眼面色不善的玄昱,悻悻地开口,“宛白的屁劲儿太小,还是喜神亲自来吧。” “哎呦!”阿喜一把将鞋子扔到了宛白头上,害得宛白痛呼出声。 “留你有什么用!” 宛白拾起鞋子,生气道,“我昨天新给你刷的鞋子,你又穿脏了!你怎么这么邋遢!哎呦!”另一只鞋也飞到了宛白的头上。 阿喜幽幽地说道,“重刷去。” “哼!”宛白嘟着嘴,气鼓鼓地拎着满是泥巴的鞋子去了后院,临走时还不忘白了玄昱一眼,好像鞋子是他弄脏的一样。 玄昱好好地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仙子也敢给自己丢白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来是玄昱啊,我当是谁呢?”阿喜从屋檐上跳下来,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招呼着玄昱过来坐,一手倒着茶,一手往嘴里塞着桂花糕。“茶有点儿凉了,你还是吃些桂花糕吧。” 看着桌上的桂花糕,玄昱想起月桂和二郎神的事,拿起一块,颇为好奇,“看来阿喜也不难收买。” 阿喜也不计较他话里的讽刺,讪讪地笑着,“玄昱不妨尝尝月桂的手艺。” 玄昱咬了一口,仔细品来,确实有些不一般的味道,怪不得阿喜天天吃都吃不腻,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甜了点儿。“听说阿喜好本事,就连二郎显圣真君都服了你,不愧是女娲娘娘的关门弟子,一出手就不一样,西王母对你也是另眼相看。” 阿喜知他心中对自己不放心,倒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坦然道,“我不过是顺水人情,要不是二郎神早就喜欢月桂,我也没那么容易成事。” “不是连理珠的功劳?” “雕虫小技,哪敢在玄昱面前放肆,自是要两情相悦才行。” “阿喜谦虚了,早些休息吧。”玄昱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糕点渣,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哼,傻瓜,我能告诉你是因为我偷看二郎神的日记吗?哈,这叫仙人自有妙计,不懂吧,任是你小子想破头也猜不到。啧啧,这昊天通明宫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待本神一一寻来,阿喜奸笑着,心里谋算起新的计划。 “喜神,我回来了。”玄昱前一步离开,宛白后一步就悄悄凑到阿喜跟前。 “下手了?” “放心吧,今晚玉帝肯定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原来阿喜主仆二人刚刚不过是演戏给玄昱看,玄昱又怎么会想到,被阿喜百般欺压又可怜兮兮的宛白,竟然是背地里小动作的实施者,饶是他玉皇大帝也难防小阴沟里翻了船,更何况阿喜如今住在昊天通明宫里,有的是机会,看来不把玄昱的小秘密抖个底朝天,阿喜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哎!”宛白慵懒地伸着懒腰,琢磨着喜神昨晚收获了什么,迷迷糊糊地进了阿喜的房间,却不料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跟堵墙似的,生气道,“一边儿去。” 玄昱早朝之后就去了阿喜的房间,见他悠哉的睡相,总有一种莫名的狐疑,昨天夜里睡得特别沉,这种感觉好像与阿喜大有关系,又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对这家伙不放心。 正当烦闷之时,谁料宛白这个倒霉丫头撞上来,突然有一股新帐老账一并算的冲动,回身一拂手,宛白如同沙袋一样划着弧线就飞到了院子里的泥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喜神你……”宛白颤悠悠地站起来,以为是喜神,谁想却是玄昱,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想着刚才自己不仅让玄昱一边儿去,还动手推他,不由心头发颤,耷拉着脑袋,一时没了应对,只巴望面前这位天庭老大放过自己。 “宛白跟着喜神真是大有长进,说,昨晚都干了什么?” 宛白的心本就提到了嗓子眼,又听玄昱这般发问,差点儿没晕过去,狠狠掐了大腿一下,顿时头脑清醒不少,“小仙昨晚给喜神刷鞋子去了。” “还有呢?” “玉帝你不知道喜神有多邋遢,那双鞋子害我刷了半宿,这一脚泥浸得是从里到外,后来我一想他那双袜子肯定也脏得不行,反正也是洗,连他那一身脏衣服也给洗了,再后来天都快要亮了,我就去睡了,估摸着这会儿喜神也该醒了,小仙便不敢多睡,之后就撞到玉帝,小仙鲁莽,还请玉帝海涵。” 这一番话说下来,宛白心里也镇定不少,虽说省略了一些重要内容,倒也没说谎。她本来就在后院洗了一宿的脏衣服脏鞋,任是谁问也不怕,想及此处,宛白心中愈发淡定,也愈发地佩服起阿喜,果真有眼睛在看着他们,只是没想到玉帝竟会亲自来问。 “宛白,你又瞎念叨什么呢,成天到晚烦死了!”阿喜抠着眼屎走出来,看到一脸嫌弃表情的玄昱,不禁笑道,“玄昱,这么早啊,来,进屋坐。”一边说,还一边侧过身子招呼玄昱进屋。 早在玄昱踏进屋门的那一刻,阿喜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玄昱过来所谓何事,既然是睡着呢,不如继续睡下去好了,却是宛白踩点儿踩得准,好在这丫头还算机灵。 玄昱见宛白答得自然,所说内容确实和东流所讲如出一致,想着许是自己多想,又见阿喜粗俗的行为举止,眉角不自觉地抽动,摆手道,“我还有政事要处理,就不多待了。还有啊,阿喜的作息也要改一改,这般睡到日上三竿实在有损形象。” “哈哈!”阿喜挠挠头,“反正我闲来无事,多谢玄昱关心,既然玄昱开口,今儿就不睡了。” “嗯。”玄昱两手一背,离开阿喜的住处,他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跟阿喜这可恶的家伙多说一句都是和自己过不去。 “来。”阿喜待玄昱走远,招呼宛白到自己身边,小声说,“今儿个表现不错,好好跟着本神干一番大事,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宛白能力甚微,不求大风大浪,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跟着喜神过些闲散日子。”宛白屁颠儿地附和。 “过来干活。” 听阿喜这么说,宛白心里乐开了花,定是喜神又有了新收获。宛白跟着阿喜进屋,就见他从被褥下抽出三个大本子扔了过来,宛白好奇地接过,正想翻开看看,后脑就挨了一巴掌。 “着什么急!”阿喜白了宛白一眼,吩咐说,“先把外面的封皮换了,老规矩。” “哦。”宛白吐了吐舌头,立即动手忙起来。不过一盏茶,三个本子已经换了新的封皮,“喜神,上眼吧。” 阿喜微微一笑,眼珠转了几转,提起笔就在三个本子的封皮上落下了“闺房话”三个大字,而后又在右下角加上一行小楷,写着“紫云先生作”,一套流程下来才算的上是大功告成。 第三章 分头行动 “宛白,你撒什么呓挣?”阿喜烦躁地将被子蒙住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今儿个也真是奇了怪了,阿喜定下的规矩,宛白一直老老实实,从不违背,可今日天还未大亮就在阿喜的房间转来转去,不时地还弄出刺耳的声响。阿喜忍无可忍,吼道,“宛白你中邪了!再折腾,我让你嫁给哮天犬!” “呜……”宛白嘤嘤哭了起来。 “烦死了!”阿喜无奈地裹着被子靠在床头,招呼宛白过来,“这是怎么了?” 宛白抹着眼泪,眼睛红红的,嘟着个小嘴,坐到阿喜身边,“喜神明明答应宛白,却装糊涂。” 阿喜抓抓头皮,莫名其妙地看着宛白,心里仔细琢磨了一通,不觉得许诺过宛白什么,再说了,之前许诺的事,他也一一做完,会不会是宛白蒙骗自己?“我答应你了?” “你看!又装糊涂!”宛白生气地瞪阿喜,仿佛想活剐了他一样。 “我真忘了,你再说一遍什么事。” “两天前,我和你说的,你当时还说要和我今天一起去呢。” 我就这么健忘?阿喜狐疑地瞟了宛白一眼,心里不免奇怪,对自己的记忆能力,阿喜一直是引以为豪的,别说是天庭,就是在大罗天,自己天资聪颖的美誉也是人人皆知,难不成未老先衰?“你说说看,什么事?现在说也不晚。” 宛白吸吸鼻子,说道,“那天,我和你说要听西方讲佛。” “讲佛?”阿喜挑挑眉头,“我们道派之人去听人家讲佛干什么?” “我本来也不想去,可是我听说,讲佛的菩萨可是佛派的第一美男,喜神你就是因为好奇,才答应和我一起去的。” 看着宛白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阿喜勾起唇角,“好像是有些印象,宛白是什么时候和我说的?” “就是那天喜神从月老那儿回来的路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喜恍然大悟,轻轻一笑,掀开被子露出一只细嫩的白脚,一下就把宛白踹到对面墙角,“你个死宛白,以为我好骗啊!那天夜里我明明是喝醉了。还答应你了,谁听见了!” 宛白揉着被踹疼的屁股,又跑回阿喜身边,哀求道,“喜神,我们去看看吧,反正你现在也醒了,我就想看看宝积佛到底有多好看。” “谁说我醒了?你再废话,我让你回蟠桃园。”言罢,阿喜又躺回去,还将整个身子都缩进被子里。 见阿喜这般不耐烦的样子,宛白不敢再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只得在心里悄悄遗憾,可任是千般遗憾,万般无奈,宛白也是不敢忤逆阿喜的。 宛白在遇见阿喜之前,不过是西王母身边的一个小仙娥,守在蟠桃园照料桃树,平日里就干些挑粪施肥,浇水修枝,看桃子数桃子,直到跟了阿喜才不用再干那些无聊的活计,每日跟着阿喜东看西逛,凡是认识喜神的人都知道喜神的跟班是宛白仙子,自己也渐渐被重视起来,如今再也不要回蟠桃园,就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宛白你……玄昱?”阿喜刚要睡着,就被人把被子掀开,以为是宛白还不死心,正要破口大骂,却看见打扰自己好梦的正是这昊天通明宫的主人玄昱。“玄昱来了,快坐。”阿喜不敢怠慢,忙起身招呼。 “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何事?” “杨戬和月桂今日成婚,请你去参加婚礼。”玄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没什么事,阿喜收拾一下就过去吧,毕竟这也是天庭的喜事。” 阿喜怔怔地听着玄昱说完话,一时间没了表情,傻愣着看着玄昱走出去,突然想到什么,狂风般冲进宛白的房间。 “宛白,我答应你了,你现在就去看宝积佛,看够了就去二郎神的府邸参加婚礼。” “喜神不去吗?”宛白诧异地看着阿喜,喜神又是怎么了? “我不去,那些人太饥渴,你代我去。” “我哪能代替你?” “我放你两天假,这两天我先出去一趟,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受女娲娘娘传唤回大罗天了,有送礼物的你就收下,有寻姻缘的你就和他打太极。” “可是我上哪儿找喜神你啊?” “找我干什么,我回大罗天。” “喜神真回大罗天?” “那是当然,我回去看看师父,对了,这些都办完,你去蟠桃园……” 听到“蟠桃园”,宛白一下子就懵了,拽着阿喜宽大的衣袖,哭腔道,“宛白错了,喜神千万不要赶我走。” 阿喜不免头疼,拍拍宛白的肩膀,“蜜饯吃完了,你去安阳那儿拿点儿回来。要是能把这些事都办好,我自然不会赶你走。” “宛白这就去办!” “玉帝,喜神和宛白仙子都出去了。”东流向玄昱禀告道。 玄昱笔下未停,“嗯,去哪儿了?” 东流上前几步,轻声说道,“喜神把事情都交给宛白,自己回大罗天了,说是两天后回来。” 玄昱点点头,似乎已经料到阿喜会这般行事。 “玉帝今日去参加二郎神的婚礼?” “我不去,免得他们太过拘谨,你带份礼物送去,就说明日早朝免了,让他们尽兴。” “是。” 冷酷严肃的天庭,如今也迎来欢喜之事,天**上下下凡是不当值的仙神都到二郎神的府邸凑热闹去,再加上玉帝发话免了明日的早朝,众仙神更是毫无忌惮,饶是天庭也着实地放肆一回。 玄昱早就处理好一天事务,闲来无事便在天庭闲逛,却发觉偌大的天庭竟如此冰冷凄凉,才恍然今日都去参加二郎神的婚礼。玄昱一个人信步游荡,倒真有些孤家寡人的味道,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以前也不觉这天上有何枯燥无味,如今是怎么了?平日里被阿喜闹惯了,清静反不习惯?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既然众仙神都有乐趣可寻,自己不如也去放松一下,正好无人打扰。 心里想着,脚下也动着,不过须臾,玄昱就到了西王母家的后院,那里有一处温泉名为瑶池,是西王母的私人之地,要不是二郎神成婚,也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一片水雾弥漫,玄昱脱掉衣衫,精壮的身材尽显无疑,只可惜平日里都藏在宽大的衣衫之下。 玄昱踏入瑶池,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顿感疲惫全无,“要是我那儿能有一处这样的活温泉就好了。” “啊!不……不要……” 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子求助的慌乱之声,玄昱立即警惕起来,心中不由气愤,天庭之上还有如此狂妄之徒! 也顾不上自己赤裸的身体,玄昱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挪过去,却发现声音越来越小,而后又消失不见,心下疑惑究竟是何人在此,玄昱抬手呼出一阵掌风,瑶池上的水雾立刻尽数散去,却见一女子半趴在岸边,一侧手臂被压在头下,一侧手臂蜷起放在胸前,恰好将春光挡住,身子赤裸地泡在瑶池里。 玄昱一点点靠近她,轻轻地将柔亮乌黑的发丝缕到一边,才看清这女子的容貌,只见她眉若远山,微微颦起,眼睛轻闭似是睡着,娇巧的鼻子俏皮可爱,红唇轻抿,肌肤赛雪,单单是侧面就这般迷人,若是……玄昱只觉心跳得厉害,可困惑的是怎么之前在天庭不曾见过,难道这天庭还有他堂堂玉帝不知道的事? 女子并未察觉身边有人,仍旧熟睡着,嘤咛一声,动了一下,慢慢向水中滑去,玄昱立马站到她的身后抱住,以免她没进池中被水呛到,不想双手却碰到一片绵软,正当不知如何是好,女子却转过身,双手勾住玄昱的腰身,与他紧紧相贴。 玄昱只觉燥热咽干,怀中的女子不仅容貌绝代,身子也是玲珑有致,再加上手下触及的肌肤就仿佛瑶池之水一般细滑娇柔,不禁感叹,这才叫真正的肤若凝脂,任是苦行僧怕也抵挡不住。 此时的玄昱已是迷了心窍,低下头吻上去,恨不能把面前的女子吃进腹中,这般动静下,原本昏睡的女子也清醒过来,当即就给了非礼之人一记耳光,“混蛋!臭流氓!” 这一巴掌果真打醒玄昱,如梦初醒的玄昱才意识到他都干了什么,面对女子的怒目而视,心中不仅毫无愧疚,反而欢快无比,一双手臂仍旧紧紧搂着眼前的女子。 “放开!”女子感受到玄昱身体的变化,气恼地推着玄昱,却不想这登徒子竟死死地抱着她,没有丝毫松动,根本挣脱不得。 “你叫什么?” “放开我!” “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放开。” 女子眼波微转,娇羞一笑,那神情使得万物都失了颜色,“好吧。”声音如同受了委屈的小猫,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这般千娇百媚的模样,看得玄昱心跳漏了一拍,等待着女子说出名字,却不料自己的下身猛遭一击,痛得倒进池水里。 “呸!占我便宜,废了你!”女子啐了一口,迅速上岸,胡乱裹上衣衫,一溜烟儿地跑进林中深处。 玄昱站起身时,只看到月白袍子的一角,便再不见女子的踪迹,呆呆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情难以平息。 第四章 撞见好事 天色暗下,月老摇晃着身子进了自家院子,看上去已是烂醉,把守院的仙童遣走,直到四下寂静,才慌慌张张地溜进房间。 “回自己家也这般鬼鬼祟祟。”阿喜嘲笑着月老,抬手点亮烛火。 月老听到声响,先是吓一大跳,后听出是阿喜,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不甘示弱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阿喜双眼微眯,扑到月老胸前,将耳朵贴近,大笑道,“难不成你真以为家里进了鬼怪?哈哈!” “你小点儿声。”月老走到门口,推开一条小缝隙,确认四周无人又轻轻将门合上。 阿喜见他这番作为,简直和做贼一般,狐疑道,“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月老脸上的紧张神色也淡去不少,抬手整理自己微微有些散乱的银发,哪里有半分喝醉的模样。 “听见没有?”阿喜不耐烦地拍落月老手中的银发。 “粗俗。”月老鄙夷地瞪了一眼阿喜,继续整理自己的头发,“我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喝喜酒。倒是你,不是回大罗天了?怎么藏我这小庙里?” “我本想回大罗天看师父,可是师父又去凡间收徒弟了,实在无聊,就跑你这儿牵牵红线玩。” “什么?!你又乱碰我的红线!”月老听说阿喜动了红线,气得跳脚,飞快地跑进二楼小阁,看到里面并无任何异样才终是放下心来,想到阿喜是在作弄自己,又气得跑去找阿喜算账。 阿喜晓得月老知道自己戏耍他一定没完没了,倒也不担心,悠哉地将事先藏好的佳酿拿出来斟上,慢慢品味。 “我知道你藏在那儿,出来吧,这可是我从大罗天带来的佳酿,不尝尝可惜了。”月老本要破口大骂阿喜一通,可回房时被一股扑鼻而来的酒香定住脚步,琢磨着要不要和阿喜翻脸,却不想阿喜早就看透他的心思,无事般招呼着共饮。 既然小阁没乱,我也没必要小题大做,再说,阿喜就这德行,今日看在大罗天美酒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见识。月老心下打定主意,一阵风地冲过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来,别客气,这酒专门为你取的。”阿喜为他满上,自己也依靠着软榻,眼睑轻合。 “好。”月老的酒虫子被勾起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恨不能抱着酒坛痛饮一番,喝得正酣,已有了醉意,看到一旁闭目眼神的阿喜,伸手推推他,“你这么够朋友,我告诉你个秘密。” “秘密?”阿喜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我跟你说啊,”月老又偷偷摸摸地溜到门口,看了又看,再次确认无人在外面,又走回去小声接着说,“我今天在瑶池看见玉帝了。” “哦?玄昱的秘密?”阿喜双眼放光,就连黑痣上的长毛都抖擞了几下。 “你小点儿声。”月老捂住阿喜的嘴,面露惊慌,看到阿喜直对他眨眼才松手。 “快说说。” “我想着今天众仙神都去参加二郎神的婚礼,西王母的瑶池肯定无人把守,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谁想,我刚刚到了后院就听到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开始我以为是有神仙在偷情,就偷偷溜过去想看个究竟……” “玄昱和谁在偷情?” “别打岔,听我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快说呀。” “我躲到瑶池边上的桃树后,悄悄地朝瑶池望去,发现一身穿月白色外袍的女子匆匆跑远,有些纳闷,再一想,那个男的去哪儿了?我正要凑近看,玉帝从瑶池里猛地站起来,吓得我赶快缩回去,一动不敢动。” “你怕什么,还不借机勒索他。”阿喜的心眼果然够坏。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可没有女娲娘娘撑腰,要是被玉帝发现我撞见他此等下流之事,还不活扒了我。”月老想起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阿喜眼珠转了几转,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可见到那女子的模样?” “那女子的模样没看清,却把玉帝看个精光,还别说,那体型真是完美。”月老微眯双眼,意犹未尽。 “行了,你个色胚。”月老艳羡的神情惹得阿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哎,原来没看见呀。” “对了,”月老对阿喜勾勾手指,“见面分一半,我告诉你这么大的秘密,你多少有点儿回报吧?” “什么回报?” “得了吧你,少和我装糊涂,我还不知道你,你跑去住在昊天通明宫,不就是为了玉帝的小秘密。”月老太了解阿喜的个性,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想独吞玉帝的秘密,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 阿喜一派失望之色,“玄昱的秘密不好找。” “少和我打马虎眼!”月老生气地给了阿喜一拳头,“你能得到二郎神的日记就是我出的主意,玉帝的日记也一样。” “真没有,可能玄昱不爱写日记。” “没有就算了。”月老皮笑肉不笑道,“明儿个我就把二郎神的日记交给玉帝,说是你送我的。”说罢哼起小曲儿,自在得意。 阿喜拧着眉头,犹豫着,要是玄昱知道日记的事,以后肯定没有机会继续探寻他的隐私,不过就是本破日记,给就给。阿喜谄笑地抱住月老的胳膊,讨好道,“双双,我和你开玩笑,过两天我让宛白给你送来就是,不要伤了和气,天庭再大,懂我的只有你一个呀。” “这还差不多。” 次日,阿喜就悄悄回了昊天通明宫,使了隐身术进院子,说巧不巧,正好撞见玄昱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宛白的房间外,似是在纠结着什么,阿喜在一旁看着玄昱的动作,心中甚是好奇,难道玄昱看上宛白?进度也太快。 玄昱搓着手,像是下决心一般,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向里面偷窥,阿喜心痒难耐,一点点靠近,在另一处也戳出一个洞,向里面看去,震惊地发现宛白刚刚脱去衣衫,整个身体都暴露出来,玄昱竟然偷看宛白洗澡?太下流了! 阿喜扭过头看向玄昱,见他面露纠结,并非有情欲之色,可是好端端地为什么偷看宛白洗澡? 难道宛白……出现在瑶池的女子?阿喜又继续向里面看去,宛白正抬腿跨进大木桶里,该看的,不该看的,可是看个遍,阿喜立刻看向玄昱那边,发现他面带失落,摇着头走出院子。 玄昱一走,阿喜可就纳闷死了,摇头是表示宛白不是那女子呢,还是宛白身材不好呢?不管怎么说,宛白是他的人,怎么能被外人欺负!阿喜终是找到他的立场,追了过去。 “玄昱!”阿喜冲进玄昱的书房,顺手将房门关上,理直气壮地质问,“你干什么偷看宛白洗澡?” 玄昱突然听到阿喜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得知偷看宛白的事被阿喜撞见,一下子愣住,没了应对。 “流氓!”阿喜不客气地骂道。 “喜神注意你的言行。”丑事被揭穿,玄昱有些恼。 “哼,”阿喜冷哼一声,“做都做了,就别怕别人说。你今儿个不说清楚,我就找西王母评理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玄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也是突然想到宛白平日里总穿月白色的袍子,一时头脑发热就跑去偷看,想确认一下宛白是不是那女子,可恨的是,宛白不仅不是那个女子,这等下流事还被阿喜逮着,实在太背! “阿喜,我求你个事。” “让我别说去呗,不行!” “我对宛白没那意思,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只是想讨一颗连理珠。” “连理珠啊,行呀,可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 “你看上的可是宛白?” “不是。” “可是女子?” “废话。” “她叫什么?” “不知道。” “她住哪儿?” “不知道。” 玄昱的回答让阿喜只觉自己头顶一大片乌云,淋湿自己,也淋不醒魔障的玄昱,郁闷地翻个大大的白眼,“圣明的玉帝,你开什么玩笑,一问三不知,简直就是在骗婚,还让我当帮凶。咱们还是先说说宛白的事吧。” 第五章 卦声四起 玄昱也知道自己过于唐突,他总有一种预感,恐怕很难再见到那女子,正是这种患得患失的相思之情折磨得他痛苦难耐,寝食难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阿喜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冷不丁地被玄昱这么问,阿喜先是怔愣,后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前世的事,没什么特别。” 玄昱也没指望阿喜会说什么着调的话,只是目光飘远,如同陷进万丈深渊,恍恍惚惚,找不到出口。 “回神。”阿喜抬手弹了玄昱脑门一下,“知道我阿喜的本事了?羡慕二郎神了?不要着急,我日后会帮你留意。” 无端被阿喜弹一下,玄昱也未生气,探究地看着阿喜,似是要在阿喜身上看出个洞来。 阿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琢磨一下,自己未曾说什么不尊的话,“我脸上有花?” 玄昱收回目光,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阿喜竟以为我在胡言乱语。” 这小子还不是很呆的嘛,阿喜对玄昱又有了新的看法,嬉笑道,“我当然有认真听,可是玄昱啊,我不能帮你骗婚,太不道德。” “什么骗婚?”玄昱气得拍桌子。 “别急。”阿喜耐心地说道,“我问你,那女子嫁人了吗?” “不会吧。” “就当她没嫁人,可是她想嫁给谁呢?” “她又没说。” “她愿意嫁给你吗?” “这还用问。” 阿喜终是克制不住,大声嚷道,“你什么都没搞清楚,不是骗婚是什么?!” 玄昱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目光转向他处,没底气地说道,“等下次见到她问问就知道了。” “但愿你还能见着她。”阿喜无奈地摇摇头,对眼前这个呆小子已是无话可说,一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脸痛苦迷茫的玄昱凝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喜神,你回来啦。”宛白听到动静,就跑了出去,果真是自家喜神回来。 “我回屋睡会儿,你去忙你的。” “我帮你铺床。”宛白麻利地先一步进了阿喜的房间忙活起来。 阿喜看着宛白欢快的积极样,笑道,“这么高兴,定是见到宝积佛,可如传闻那般英俊?” “别提了。”宛白不满道,“喜神你是不知道,听宝积佛讲佛的人那叫一个多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听到一点儿声音,哪里见得佛祖真身,连个背影都没有。” “哈哈!”阿喜大笑,似有些嘲弄的味道。“宛白这两天都干什么了?” “哦,对了,喜神,好多人给你送礼物,我都收下了,实在太多,我向东流仙君要了一间空房间,将那些东西都放进去。还有,蜜饯我也拿来不少,安阳安青都甚是惦念喜神,巴望着你去蟠桃园呢。” “我不是放你两天假,没干些私事?” “喜神不在,宛白无事可做,喜神回来,宛白心里也就踏实了。”宛白笑盈盈地看着阿喜,一派知足常乐的模样。 这丫头,不干活还浑身难受,我说怎么那么高兴,原来是终于可以受压迫。阿喜不由好笑,钻进被窝打算呼呼大睡,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莲花香,而且越来越近,睁开眼,却见宛白一张放大的脸瞅着自己,吓了一跳,“宛白,你要干嘛?” “喜神,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宛白偷偷摸摸的表情,让阿喜一头雾水,最近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如此神秘?“说吧。” “昨日夜里,我听见东流仙君交待仙童,把各院子里的雌株全部连根拔起再一并焚烧。”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喜神,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这昊天通明宫里,没有一个仙娥,全部都是男人。” “嗯,是,不对,你不就是女的。” “喜神,我是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你想啊,整个宫里清一色的男人,会不会是玉帝有什么怪癖?就连雌株都不能留。”宛白一边说着,一边神经兮兮地打量四周。 阿喜听宛白这么一说,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甚至忽觉一阵冷风吹过,鸡皮疙瘩起一身。“宛白放心,我会护着你。” “喜神,你怎么还不明白?”宛白显得有些着急。 “你到底要说什么?”阿喜头脑发胀,宛白抽哪门子的风,有话怎么就不能直说! “很明显,玉帝很有可能喜欢的是男人。宛白倒没什么危险,反而是喜神你要万分小心,说不准哪天玉帝兽性大发,把你给……” “去你的!”阿喜一脚将宛白踹开,指着自己的脸,痞痞地笑道,“就我这德行,玄昱会看得上?也就宛白你把我当个宝。哎,玄昱喜欢的是女人,至于这里为什么一个母的也不能有,可能是另有原因,宛白不要多想了,让你家喜神安心睡觉才是莫大的仁慈。” “喜神……” “出去记得把门带上。”阿喜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 “是。”宛白见阿喜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不敢再多言,只得退下。 阿喜这两日听到各种版本的“玄昱传”,实在是头晕眼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时间又在心里将玄昱骂了八百二十遍。 烦死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玄昱思前想后,始终不能安下心来,不管怎样都要向阿喜讨一颗连理珠,现在恐怕用不上,可是说不定哪一日真能见到那女子,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如果到时阿喜不知人去何处,岂不后悔死。 “宛白,喜神去哪儿了?”玄昱进去后,只见宛白一人在整理着阿喜的房间,想到自己昨日的唐突之举,有些不好意思。 宛白未察觉出玄昱的异样,恭敬地答道,“喜神早就出去了,玉帝有何吩咐?” “没什么,就是想找阿喜帮个忙。” “哦,我想起来了,喜神有件东西说是要送给玉帝。”见玄昱要离开,宛白立刻喊住他,将东西呈上。 玄昱接过一看,竟是连理珠,一时有些摸不透阿喜的脾气,昨日还不想给,今日就变卦了。“喜神说什么?” 宛白沉思片刻,皱眉道,“喜神说了一些宛白不懂的话。” “说来听听。” “喜神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有了这珠子也不过是多个摆设,既然想要拿走好了,还有一句是,哦,我想起来了,我就没见过用这种方法骗婚还骗成功的。嗯,就这些。” 玄昱紧紧攥着连理珠,强压怒火,若换做以前,一定要先教训宛白一顿,可是自打偷看宛白洗澡的事被阿喜撞见,玄昱的心里总是觉得愧对宛白,尽管他对宛白没有一丁点儿不洁的想法,可就是没底气训斥她,这个死阿喜,又被他算计。 “哼!”玄昱甩着衣袖,气呼呼地大步离开。 “喜神说的真准,他怎么知道玉帝不会发脾气呢?可吓死我了。”宛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为刚才的勇敢而自豪,可她哪里知道玄昱的忍耐不是因为阿喜,而是因为她小宛白。 要说这喜神,算盘打得可真叫精,这般借力打力,饶是玄昱也奈何不得,这婚就是想骗怕也没那么容易。 第六章 重大发现 “天苍苍野茫茫,抓个牛郎去放羊……抓个……不对……天苍苍野茫茫,姑娘睡醒不见狼……也不对……”阿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后面那一句,抓耳挠腮地躺在荷塘边的大青石上,无聊得差点抽过去。 “阿喜真会享清闲。”玄昱四处寻找,终是找到大青石上挺尸的阿喜。 “此人已死,来者绕道。”阿喜不用想也知道玄昱这老小子准是为了骗婚的事来找他,我就是闲死,也不管他。 “紫微大帝邀喜神去做客,既然阿喜不想去,我代阿喜回绝他。” “等等。”阿喜蹭地坐起,喊住玄昱。“可是万星之主,紫微大帝?” 玄昱微微勾起唇角,“正是。” “去!”阿喜抹了一把脸上的露水,欢天喜地跑回去收拾行李,找了半天发现自己没什么可带之物,想那紫微宫定是应有尽有,准备个屁啊,快快出发。阿喜正犹豫着要不要带宛白一起,却发现玄昱正站在他面前。 “我也好久没见栾桑师兄,阿喜与我同行吧。” “不是我一个?” “是你我两个。” “我要带上宛白。” 玄昱一把拉住阿喜,“男人之间的会面,带个仙子不伦不类,阿喜又开玩笑。我已经给宛白安排了其他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看着玄昱得意的神情,阿喜心里头是一个劲儿的不痛快,找你的梦中情人去,跟着我干什么,跟着我,我也不帮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找着。 一路上,二人东拉西扯,旁人看了定以为玉帝与喜神相处融洽,却不知这二人心里都打着算盘。玄昱和阿喜心照不宣,谁也不先提连理珠的事。 “阿喜怎么闷闷不乐,可是担心栾桑师兄会怠慢你?有我在,阿喜不用多虑。”玄昱没话找话。 敢怠慢我阿喜的人还没出生呢,怠慢我,我不把他的紫微宫扰得鸡犬不宁,我就跟他姓。玄昱你个败类,支走我的小跟班,肯定不怀好意,难道……真如宛白所说,玄昱要对我图谋不轨?这世道,当男人也不安全啊!阿喜不由变得警惕,神色诡异地偷瞄玄昱的大小动作。 突然被阿喜这种怪异防备的眼神注视,玄昱有些不自然,难道自己的计划被阿喜识破?不可能,他肯定又在演戏。 “阿喜可见过紫微天河上指点星宿,演算布阵?”玄昱不着痕迹地转移阿喜的注意。 “在星河上演算布阵?”阿喜双眼迸出精光,幻想着在星河之上演算布阵的人就是自己,所有星宿毕恭毕敬地听从调遣,一时间星光满布,流光溢彩,煞是繁华炫目,若是再配上几个长袖善舞的仙子,美人与琴声交错,即使敦煌画壁,又何曾展现过这般天籁飞仙的景象,阿喜出神地憧憬着紫微天河任他挥洒的壮观风景,直到进了紫微宫也未曾回过神来。 栾桑唤了阿喜三声,阿喜仍沉浸在想象中不可自拔。“阿喜。”玄昱无奈,用力踩了阿喜一脚。 玄昱一脚下去痛得阿喜嗷嗷叫,颇有些报私仇的味道。“阿喜,我们已经到了,这位是紫微大帝。”玄昱一本正经地为阿喜介绍着。 阿喜抱着脚转了五六圈才停下,恶狠狠地瞪了玄昱一眼,但也知道是自己走神太过,失礼在先,看在星河的份上,本神不跟他计较。“紫微大帝,久仰大名,今日来访多有打扰。” 一边说着,阿喜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白衣华冠的高大男子,长得嘛,还不错,长眼浓眉高鼻梁,白衣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紫色八卦,确实有点儿道骨仙风的感觉,就是品味差了点儿,眼光俗了点儿,那双眼睛虽然也算的好看,但是和玄昱那双勾魂的桃花眼比起来,就显得太过平凡,怪不得不曾听说西王母非要给哪个仙神送仙子,却独独恨不能往昊天通明宫里塞几个,八成也是因为欢喜玄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嗯,英雄所见略同。 “喜神客气了,听闻喜神是女娲娘娘的关门弟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听着好听,可是细品起来,总是透着一股别扭的意味,要是说喜神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作为,除了促成杨戬与月桂之外,恐怕是没做过一件靠谱的事,成日里游手好闲,八卦生事,搞得天**凡是听到阿喜名字不头疼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天庭老大和不曾与阿喜打过交道的小仙小神。 阿喜打着哈哈,笑着应付,心里也不计较,只是暗暗琢磨着,这句话还真是万能,往好处想就是好话,往坏处想就是坏话,饶是在这天庭混了些许日子,终是碰见一个讲究的。 本是一心巴望着栾桑会带自己去天河看看,谁想品茶论道论了大半天,玄昱与栾桑依旧兴致勃勃,直到晚饭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相见恨晚,阿喜早已瞌睡的不行,在一旁迷糊糊地直点头,如小鸡咄米一般。 尽管一天下来净在一边看着人家哥俩好的你侬我侬,却惹得自己腰酸背痛,虚脱乏力,阿喜难免一阵恶寒,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躲进房间准备呼呼大睡,心里咒骂着玄昱,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经过昨天一天的惨痛经历,阿喜深刻地吸取教训,决定不再与玄昱这样的虎狼为伍,他堂堂喜神要单独行动,还就不信凭一己之力找不到区区的天河星际。 说干就干,阿喜对紫微宫展开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角落,哪怕是微乎其微的蛛丝马迹,这种不得不罢休的精神催促着阿喜打起十二分的紧张,最后也不得不以一无所获来收场,阿喜失落地耷拉着脑袋,不停地感叹时不我待。 玄昱与阿喜多日相处,自是明白阿喜的个性,不达目的不罢休,阿喜这几日鬼鬼祟祟的眼神,别人看不懂,他岂能看不懂。玄昱得意洋洋地坐到阿喜身边,看阿喜一副碰壁后的落魄神情,心境大好,一扫之前受到阿喜种种鄙视而发作不得的苦闷情怀,兄长一般开导他,“阿喜,不要心急,过些时日栾桑师兄一定会带你参观天河星际,你且稍安勿躁。” “哼,栾桑分明是不管我,成天到晚就知道和你说什么劳什子的道教起源,说就说,还非得之乎者也,酸死了,全是狗屁,依我看,不是他对你不怀好意,就是你们两个有奸情。”阿喜抑郁难当,一吐心中不快。 玄昱本以为憋憋阿喜的性子,这样他就能对自己服软,谁想阿喜真是不愧“大非”这个光荣称号,不仅面目全非,还惹事生非,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胡言乱语,背着我还不定都编排些什么,你个死阿喜,气死我了。 见玄昱一脸僵硬的表情,脸色由白变了红,又由红变了青,阿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得太过,这话背后说说就算了,如今当着玄昱的面还这么大言不惭,难道忘了老虎屁股摸不得,这番话岂不给玄昱落口实,有理由将自己轰出昊天通明宫,真是大大的不妙呀。 “玄昱。”阿喜嬉笑地抱住起身要离开的玄昱,不管玄昱怎么推他,也不放开抱着玄昱大腿的手。“阿喜口无遮拦,玄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生气。” “哼。”玄昱挣脱不开阿喜的纠缠,就随他无赖地抱着,头抬得老高,不予理会。 “我就是被栾桑给气糊涂了,玄昱你还不知道我小喜,我对你的崇拜如银河千尺奔流不息,我的心你看不到吗?”阿喜说得声泪俱下,仿佛身前抱着的不是被他悄悄骂过无数遍的玄昱,而是狠心将他抛弃的无情郎。“玄昱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不要去找栾桑。” 玄昱仰得脖子都酸了,又听到阿喜这般心口不一的哭诉,虽然不信他对自己有多敬爱,倒也不至于闹得太僵,既然阿喜认错,自己也不好太小气,况且此时又在庭院里,再不将阿喜安抚一下,明日不用阿喜生事,也会有路过的小仙四处散播玉帝喜欢男人的消息。 饶是现在,玄昱才明白,阿喜为何偏要住进自己的昊天通明宫,真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阿喜不闹,我不生你气。”玄昱伸手欲扶起阿喜。 阿喜泪眼迷蒙可怜巴巴地望着玄昱,“你答应我,你不再天天陪着栾桑,你要带我去看星河。” “好。”玄昱现在只盼着阿喜能快快起来,松开抱着自己大腿的手,别说看星星,就是抱个星星回昊天通明宫,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 目的已经达到,阿喜擦擦眼泪站起来,却在起身的那一刻看到远处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仔细看去,正是一脸震惊与痛苦相夹杂的栾桑。 只是这震惊阿喜明白,定是误会玄昱与他断袖情深,算啦,就当便宜玄昱那小子,阿喜大度地想着。但痛苦又是为何?当然,阿喜不会傻傻地以为栾桑会对他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丑八怪心生爱慕,那般痛苦的表情肯定是对玄昱的。 哼,果然有奸情。 第七章 各怀心思 栾桑偷窥他二人的事,阿喜坏心眼地没和玄昱说一句,但时而羞涩诡笑,时而神秘沉思,惹得玄昱心里一阵发毛,阿喜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可是这病来得也太过迅速,都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疯疯傻傻在一边地自娱自乐,要是女娲娘娘看见阿喜这副疯癫模样,难保不在三清面前告他的不是,怪罪他把一个鬼灵精怪的好徒弟弄成了痴呆疯癫的傻小子。 “阿喜,注意形象。”玄昱忍无可忍,出言提点。 阿喜飞了一记媚眼,看得玄昱差点吐出来,却听见阿喜的窃笑声,方知自己又着了他的道,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喜调整一下情绪,神色终是恢复正常。 “栾桑师兄来了。”玄昱向迎面走来的栾桑打招呼。 “玄昱,我正找你,阿喜也在。”栾桑似乎遇到了急事,“这几日没有到星台巡视,今日多有失陪,二位随意。” “紫微大帝可否带上阿喜?”阿喜听到栾桑要去天河星际,立刻死死地拉住栾桑的衣袖。 “这不太好吧。”栾桑笑着推辞,暗暗往回拽着衣袖,奈何阿喜死命地攥着,就是不肯撒手。 玄昱看他二人较劲,心中偷笑,天**没被阿喜调戏过的仙神都不能算作当了神仙。“栾桑师兄,不仅阿喜想看,我也颇为好奇,你放心,我们就站在远处,绝不打扰你。” 栾桑听玄昱这般说也不好再推脱,看阿喜的架势,今日若不依他,恐怕哪里也去不得,之前对阿喜的传闻,栾桑一直认为言过其实不大可用,这几日所见所感方才知晓,传闻不只是太过,而是太过含蓄,要说阿喜想干的事,还真没听说谁能拦得住,就连万天之主的玄昱不也得乖乖哄着。 “好吧。”栾桑点头答应。 阿喜欢天喜地的眉飞色舞,连黑痣上的长毛也跟着忽悠忽悠,还不忘给玄昱投去热情一笑,致以谢意,玄昱微微点头,冲阿喜使个眼神,阿喜憨憨笑了两声便不再看玄昱,一心一意地盯着栾桑后背上的大八卦。 玄昱的意思,阿喜怎会不知道,无非就是互相帮助,他帮阿喜进观星台,阿喜帮他找美人,虽说这也没什么,礼尚往来嘛,但阿喜就是觉得自己吃亏,被玄昱算计,这般小恩小惠就劳烦他喜神亲自出马,堂堂喜神也太廉价。 见阿喜许久不给回应,玄昱急得很,推了阿喜一下。阿喜莫名地看着玄昱,气得玄昱直瞪眼,演戏这种事情阿喜最在行,玄昱气得在一旁大喘气,阿喜乐呵呵的在一旁摇头晃脑。 玄昱忽然想到什么,对阿喜阴险一笑,伸手要去拍栾桑的肩膀,阿喜知他是要拦住栾桑,立刻把玄昱撞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抬手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阿喜是想换玄昱为他做三件事,玄昱摸摸下巴似是在犹豫,却在听到阿喜一声冷哼之后,迅速下了决定,伸手指指前面,又向阿喜比划了一个“一”的手势,无非就是观星台算一件,阿喜眨眨眼表示同意,向玄昱伸出一只手,玄昱微笑着与他握手,成交。 “到了。”栾桑回身说,却见他二人正两手交握,面带微笑,尴尬地轻咳一声。阿喜和玄昱这才注意到栾桑正看着他们,立即收回手,一个低头看地,一个仰头望天,谁都没有注意到紫微大帝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二位,请在此处,不要再往前。”栾桑交待一句,便走进阵台。 阿喜见自己所站之处离栾桑进的阵台相隔至少有五十米远,忍不住抱怨,“离这么远,什么也看不清,这件事不算。” “你不要太过分。”见阿喜要耍赖,玄昱面色不善。 阿喜撇撇嘴,不服气道,“玄昱,栾桑太过小气,虽说我们在远处看,可那不是和他客气嘛,这人也太太实在。” 玄昱也觉得栾桑太过小气,七转八绕的可是到了,还真成看星星。“阿喜不就是想看看,就快见着了。”玄昱尽管也不满栾桑的做法,但是他和阿喜有约在先,为了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也没必要和栾桑计较远近问题,反倒看阿喜憋闷的样子,心中甚是爽快。 “我知道,玄昱你也不赞同栾桑的做法,抒发一下,反正他这会儿也不在这儿。” “我堂堂玉帝光明磊落,怎么能……”玄昱怎会不知阿喜什么意思,万万不可中他的诡计。 “行了。”阿喜打断玄昱的义正言辞,伸伸懒腰,眼睛却一刻不差地注意栾桑的动作。“开始了。” 阿喜与玄昱说话的功夫,栾桑已经做完了最先的祭拜功课,只见他朝天一伸手,手中立时多出一把拂尘。 “好!”阿喜一声惊呼,害得栾桑吓一跳,拂尘差点儿从手中脱落。 “阿喜安静。”玄昱鄙夷地出声提醒。 阿喜根本不理会玄昱的鄙视,念叨着,“比凡间的杂耍好看。” 栾桑稳住心神,口中开始念起道经,挥舞着拂尘,在阵台上施展法术,渐渐拂尘凝聚起的紫霞之光围绕在栾桑周身,忽然栾桑点踏飞身,拂尘在前方正中一划,“开!”天际星河就此展现开来。 “好!”阿喜又是一声叫好,似是给足栾桑面子,要知道阿喜难得给他人叫好,却不知阿喜声声叫好,栾桑只觉黑云罩面,要不是相隔太远,真想一记眼刀飞死阿喜。 阿喜伸手扶着玄昱的肩膀一蹦一跳地观察栾桑指点星宿,害得玄昱直往边上躲,不敢与他离得太近,生怕被阿喜踩到。玄昱只顾躲避阿喜,也顾不上看栾桑和星河,一时不禁郁闷,怎么和阿喜在一起总那么倒霉,除了给阿喜擦屁股,似乎没有属于自己的乐趣。 “完事了?”阿喜失望地皱着眉头,心里忿忿地谋算着,思绪千变万化,都掩藏在失落沮丧的神情之下,难以捉摸。 星河看了,合作也达成,玄昱也不再想留在紫微宫,多日未回,定是积攒不少事等他处理,阿喜就更不用说,恨不能赶快离开这个枯燥无聊的地方,听栾桑讲道教的种种,已经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若不是顾忌玄昱的面子,非要好好整整这个小气的紫微大帝,不让我靠近阵台,我喜神是谁,能是随随便便招惹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帐以后慢慢算。 “喜神,你可回来了。”宛白期盼自家喜神回归早已望眼欲穿。 “几日不见,可有茶不思饭不想?”阿喜调笑地捏捏宛白的小脸。 宛白委屈地红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阿喜见宛白落泪,难免心疼,“我的人谁敢欺负?” “都是玉帝。”宛白靠在阿喜身上抽泣着,“宛白被玉帝派去给西王母送东西,见了王母,难免要和王母说说话,可是宛白回来时喜神和玉帝已经去了紫微宫,宛白想去找喜神,可是东流仙君说,如果宛白实在没事干,就回蟠桃园叙叙旧,帮帮手。” “哼,我的人他也敢支配?”阿喜很好地继承女娲的优良秉性,自己的人别人谁也动不得,护犊子又怎么,还就护了! 宛白轻抚阿喜的胸口让他消气,“东流仙君哪里敢和喜神对着干,还不是玉帝下的命令。” “也是。”阿喜想想,确实这样,玄昱那小子,心眼忒坏。 “当时听喜神和玉帝去了紫微宫,宛白日夜忧心,一是怕玉帝对喜神有什么不轨行径,二是喜神早就习惯宛白在身边伺候,忽然换了别人可有不适应?平日里也就宛白对喜神忠心不二,换了旁的说不定在背地里使阴绊子,都担心死了。” “还是宛白最贴心。”不得不说,跟着阿喜久了,宛白也摸出他的脾气,说的这番话确实让阿喜很受用,伸手揉揉宛白的头发,将她搂在怀里,却并未发觉宛白羞涩的小脸多出两朵可疑的红云。 第八章 以退为进 “我少年时便师承三清,三位天尊都是我的师父,栾桑师兄是道德天尊的大弟子,也是我的师兄,师兄从小受三师父的器重,六界之上除了三师父,就要数栾桑师兄的八卦演算最为厉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凡学有所成的弟子,便要到凡间历劫,可是师兄自最后一次历劫,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出,三师父说,师兄虽然历尽劫难,但没有看破红尘,心还有所眷恋。 我们的劫数不同,我虽到凡间历过千劫,但是并未有什么改变,即使当了万天之主的玉皇大帝,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三师父说我是幸运的,不像师兄入了情劫。 栾桑师兄的心结很重,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的心乱了,即便师兄已道法大成,但是却无法继续向前迈进一步,亦或许他的劫还没有完。所以,栾桑师兄一直屈居我之下。 师兄很强大,诗词歌赋,书画琴棋,无所不精,我这一手传神的丹青也是师兄教的,现在仍旧很怀念那时一起修行的日子,若不是各有职责,哎,时光荏苒,一去不回。 听说女娲娘娘收了一个入室弟子,破格从凡间直接带进大罗天,还处处袒护包庇,扰得三清鸡飞狗跳,碍于女娲的情面,三位师父很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我如今坐镇昊天通明宫,也没有闲暇功夫去看看这位品格不凡的道友,着实有些遗憾,倒是大师父家的十三师弟常跑去和栾桑师兄闲聊,多少才有点儿耳闻,听说女娲娘娘收徒弟要求很高,这位不曾蒙面的道友又有何特别之处,还真是好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哈哈!傻小子竟如此崇拜本神,哈哈!好!”阿喜握着“闺房话”没形象地捧腹大笑,差点儿笑抽过去,没想到早些年的玄昱这么可爱,可惜啊,阿喜由衷地感慨,当年的奶油小生,如今变成腹黑大叔,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宛白。”阿喜擦着口水喊道。 “喜神可是渴了?”宛白无奈地停下手里的针线。 “不渴,你去办件事。” “喜神吩咐。” “这本我看完了,你给月老送去。”阿喜将手里的“闺房话”丢给宛白。显然,这是本很久远的日记,里面记载的一些事,阿喜在混迹三清的时候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不妨拿去哄骗月老。 宛白嘟着小嘴,不大乐意地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走了。“也不问我看没看,没良心的。” 阿喜琢磨着玄昱日记里的内容,顾不得搭理宛白的小脾气,一时心痒难耐,纠结着溜进玄昱的书房。“趁小玄子还没回来,再捞他一笔。”说干就干,阿喜的性子从来就是我行我素不计后果。 通过几次明察暗访,阿喜也渐渐摸清玄昱放东西的习惯,翻翻看看,轻车熟路地找到勾引人的“自白书”,阿喜做事粗中有细,玄昱不仅喜欢写日记,而且放得位置也很固定,阿喜暗记于心,上一次也很精明地只拿了时间间隔很长的三本,关于近期的日记,阿喜很识时务地一本没动,这一次又发现两本不错的,好像时间间隔还不远,而且被封存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哈哈,又便宜我啦!” 哎,玄昱只要打开机关后的木匣子数一数定能发现自己的隐私被偷窥。 阿喜手脚麻利地将新发现藏好,正要悄悄溜回去,愣是把脚又挪了回来,“玄昱这老小子还会画丹青?不看看都对不起天庭老小。” 书本一类的都差不多,找起来很不方便,可是画卷就不同了,还不随手就有。阿喜两眼放光地展开一幅画卷,本想嘲笑一番,却呆呆地望着画卷出了神,还真不是小玄子臭屁呢。 画中女子赤裸身子靠在岸边熟睡,一手垫在头下,一手蜷在胸前,恰巧遮住一片大好春光,秀眉轻颦,倦倦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弱柳扶风的妩媚风情,青丝垂下,发梢浸泡在池水里,活灵活现,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是在画中,而是真的在自己面前,一笔一纸竟然描出了生命。“太妙了!”阿喜由衷地赞叹。 “好看吗?” “好看。” “再看会儿。” “行。”后知后觉的阿喜才意识到自己出神的功夫,玄昱已经下早朝回来,忙嘻嘻哈哈地夸赞,“玄昱好本事,这般画中有情,不愧是天下第一丹青,实在让阿喜太崇拜了。” “过奖。”玄昱在阿喜打开画卷的时候就已经回来,对阿喜在书房随意翻阅东西的做法十分气恼,却在阿喜痴迷崇拜的目光下渐渐消散,不禁得意。 “玄昱,这位是哪里的美人啊,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哎。”玄昱怅然一声,包涵着千丝万缕的相思之情。 阿喜一把脑门,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玄昱的意中人呀,果真应了那句老话。” “什么?”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 玄昱瞪了阿喜一眼,不予回应,卷起画卷,轻飘飘地坐下,随意说道,“阿喜好没诚意,这买卖还是我亏了。” “怎么会呢?绝对的物有所值!”阿喜眼珠一转,生气道,“你还信不过我。” “确实不敢信。”玄昱认真地点头,皱着眉头,下了决定,“我考虑一下,觉得我们的约定还是算了,观星台一事,阿喜未尽兴,我们也算互不相欠。” “啊?”阿喜磨着后槽牙,心里掂量着玄昱为什么突然反悔,莫不是美人找到了?还是又看上了别的?更或者就像宛白说的,他喜欢男的?“玄昱你可要想清楚,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一世英名啊。” “哦?阿喜的意思是……” “我当然会帮你,只是这得慢慢来,急不得。” 玄昱摇摇头,叹气道,“我知道阿喜在这儿待不长,终有一日要离开,更何况那女子美得古今绝有,或许是我福薄,没有缘分再见,又何必让阿喜为此事挂念于心,我心里也万万过意不去。” “跟我客气什么。”阿喜拍拍胸脯,一派豪情,只是身材矮小了些,气势也减了些。 “阿喜可是真心助我?”玄昱的神色略显激动。 “那是。”阿喜在心里小小的澎湃一下。 玄昱见阿喜答得痛快,正色道,“阿喜这么爽快,我也不再推辞,咱们的约定还继续?” “继续。”阿喜赶紧答应。 “阿喜呀,你平日也不总在一个地方,要是哪一日我有所需要,找不到你可怎么办?说实话,情爱一事,我并不是很懂。” “不打紧,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 “阿喜虽然赠与我连理珠,可是我始终不得要领,这珠子要怎么用才有效果?”玄昱勾起唇角,等待阿喜的讲解,却见阿喜装作思考的模样在一旁磨磨蹭蹭,甚至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玄昱又问了一遍,阿喜还是没有回答。玄昱也不急,淡淡地说道,“阿喜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既然这么为难,还是算了。” “行!我告诉你。”阿喜一拍大腿,鼓起勇气,不怕死地说道,“玄昱,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真的喜欢女人?” 第九章 道高一尺 喜神莫不是转性了?怎么找了这么一本烂书诓骗我。宛白不情愿地举着“奉明守信录”慢慢品读,实在无趣,忍不住向阿喜投去抱怨的小眼神。 阿喜闷闷地吃着蜜饯,撇嘴道,“宛白好好研读,这可是玉帝的新作,你能有这份荣誉,足以羡煞天庭老小。” 宛白撅着小嘴,实在不认同阿喜的看法,“宛白的悟性太浅薄,实在看不下去。” “哦?”阿喜啜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宛白好好看,看完和你家喜神讲讲大致内容,要不然小玄子的珍藏之作你可就看不到了。” 听到“珍藏”二字,宛白自是明白阿喜意指何物,当下乐呵呵地捧起“奉明守信录”认认真真读起来。 哎,要说这奉明守信录啊,还得从阿喜不知死活地问了玄昱有关取向问题的事说起,堂堂玉帝被人怀疑是断袖,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多么大的耻辱!要不是看在女娲娘娘的面子上,玄昱早就把阿喜的舌头拧下来剁成肉酱。 阿喜见玄昱面色变得铁青,话锋一转,一本正经道,“玄昱,你别生气,我也不认为你是个……那啥,但是我得和你说清楚不是,这连理珠啊,如果是男女之间,还可有变数,可要是男男之间,便没了反悔的机会,我无非让你慎重罢了,既然不是这样,你就当没听见吧。” 玄昱冷哼一声,对阿喜这番说辞甚是狐疑,却也找不出纰漏,半信半疑下,也只能相信阿喜所言非虚,心中略略宽慰,但是阿喜这小子太气人,玄昱隐忍着怒火,宽和地笑着,先让阿喜教他连理珠的用法。 阿喜不敢怠慢,细心讲解着连理珠如何使用。玄昱仔细地熟记在心,一会儿功夫便得了要理,感谢地拍拍阿喜的肩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辛苦阿喜。” “哪里的话,咱哥俩谁跟谁,举手之劳。”阿喜豪放地摆摆手。 “倒也是。”玄昱点头表示赞同,微笑着看向阿喜,“阿喜早就在书房等候,可是早就想好要助我?” “哈哈!”阿喜挠挠脖颈,打着哈哈。 玄昱这么问反倒讽刺的味道颇多,阿喜心知肚明,他私自翻看玄昱的书房,已是惹得大怒,若不是那个神秘美人还没找到,说不好玄昱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悄悄替自己捏一把冷汗,掂量着怎么把这事圆过去。 “哦,阿喜喜欢看画?”玄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阿喜不开口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是过不去了。 小玄子来算账了。阿喜心中大叫不妙,面上故作镇定,想着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摆出羞愧模样,自责道,“我近日听闻玄昱的文章乃是天庭一绝,害怕玄昱你嫌我呱噪,就想偷偷找一本品读一番,却意外得见你的丹青之作如此绝妙,一时间看得呆了,竟什么都忘了,你要不问我,我今日可真就白来一趟。” “能得阿喜称赞实数不易。”玄昱大笑,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阿喜,“这是我的新作,阿喜不嫌弃的话,不妨品评一下,难得我们兴致相投。”和阿喜相处久了,玄昱段段不会相信阿喜拍马屁的话会出于真心,只是阿喜肯收起张牙舞爪的态度,扮起谦恭伏低状,憋在心里的怨气着实消散不少,却也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惹祸精。 “呵呵,玄昱客气,阿喜这般粗人哪里说得品评,只能算得观摩大作。”阿喜接过奉明守信录,心里对玄昱竖起中指,面上却一副恭敬崇拜之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玄昱晓得阿喜的脾气,自知他此刻恨极,却还能强颜欢笑,可见阿喜定是琢磨着什么鬼主意,收起笑意,神色认真道,“过些日子阿喜看完,我们一同讨论一番,就当是相互学习,可好?” “当然。”阿喜笑着答应,心里头已经扎起了小人。 阿喜是何许人也,何时被人算计过,如今在玄昱那儿栽了一个大跟头,郁结在心头的怒火正有燎原之势,恨不能在玄昱身上抽个百来鞭子以解心头之恨。说到底,阿喜这些年被女娲骄纵惯了,而且在大罗天也是入门最晚的小弟子,受到的照拂与疼爱也是最多的,惹祸从不记后果,反正也没人和他计较,可是玄昱也是天**被追捧惯了的主,现今二人相看两厌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积怨久了,难免丁点儿的小火苗也能将其引爆。 “喜神,我看完了。”宛白长吁一口气,欢喜地唤阿喜。 “讲讲吧。”阿喜换个舒服的姿势,支起耳朵听着。 宛白喝了口清茶润润嗓子,缓缓道来。 “要说书里讲的是什么,也无非就如同书名一样,说了一些为人的大道理,和凡间的儒学差不多,可以归结为之乎者也的酸腐一类。慢慢看下来,也不难看出玉帝光明磊落的人格魅力。还有……” “说重点。”显然,阿喜不喜欢玄昱的文采和人品受到夸奖。 “喜神想听什么?” “当然是精彩之处与不妥之处。” 宛白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阿喜,“喜神是让宛白直说?” “那是!” “哦。”宛白偷瞄一眼阿喜,见自家喜神此时心情并不是很糟糕,胆子也就放开一些,“玉帝在这本书一直强调为人的道理,光明磊落诚实守信是最起码的,对于那些成日里坑蒙拐骗,偷鸡摸狗,谎话连篇,暗中捣鬼的人,就应该受到天下人的唾弃,遗臭万年。” “还有呢?”阿喜的声音难辨喜怒。 “喜神,我直说了。”宛白忍不住站起来,接着说道,“喜神,玉帝这是拐着弯地骂你,书房里的书那么多,怎么偏偏给你这么一本。” “宛白倒是说说玄昱是怎么骂我的?” “书中说,明人不做暗事,而对于贼呢,肯定是一日不偷便心痒难耐,明着一种姿态,暗里却是另一种姿态,这就是两面三刀,唯恐天下不乱。再者,空穴来风更是最最可耻,凭着一些细枝末节就胡乱推断,四处散播流言蜚语,此乃八卦小人……” “宛白觉得,玄昱是在骂我八卦小人?两面三刀?偷鸡摸狗?” “不就是……”说你嘛。宛白发觉接的太快,赶快捂上嘴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连连惊叹,好险。 “哼!”阿喜拍案而起,指着宛白训斥说,“人家不过无聊写两句闲话,就往自家身上扣屎盆子,宛白你个蠢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知道你这种表现叫什么吗?心虚!你就是心虚!难成大事,要你何用?” 宛白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委屈地听阿喜大发脾气,哭腔着蹭到阿喜身前,“喜神莫气,宛白错了,宛白受教了,一定会改的,喜神千万不要赶我走。”我要知道喜神会这么生气,打死我也不多说一句,都怪玉帝惹怒喜神,连累我小宛白,果真除了喜神,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偌大天庭之上只有自家喜神才算得上真性情。 “我让你备下的,可弄好?”阿喜高高在上地睨了宛白一眼,他心中有火也只得在宛白身上撒。 说到底阿喜真正气得并非宛白,而是这本烂书的作者玄昱,真想把他扒光了扔到南天门让众仙观赏一番,再找个画师弄出一沓裸男图,向着凡间大把挥洒,到时凡间不再供奉尊像,而是家家挂着一张张形态不一的裸男图顶礼膜拜,倒也算的世世代代相传不朽。 哈哈哈!不对,不对,扔到凡间的裸男图,凡人又怎会知道画像上的男人是玄昱,八成会当作是哪个变态无赖向良家妇女传播淫秽思想,撕了烧了唾骂两句还算好的,更有甚者还会当小人一般天天冲着下三路扎几针方能平民愤。 “已准备妥当。”宛白看着忽怒忽喜的阿喜,不由竖起寒毛,这样的喜神真可怕。 “取来。”阿喜换回正经的模样,负手而立,心里却摸索着谁能来担当画师这一重任。 “是。”宛白不敢多想,生怕殃及池鱼,赶紧起身,飞快地跑进自己房间又跑回来,只是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件衣衫。 阿喜勾起唇角,笑得十分诡异,“我出去一趟,别忘了之前交代给你的事情。” “宛白晓得。” “嗯。”阿喜兴奋地抓起衣衫,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人影,而留在屋中的宛白却为难地紧抿双唇,烦躁地走来走去,唧唧歪歪地念叨,“怎么又让我小宛白去揪老虎须子,早晚有一天会被喜神害得魂飞魄散,苦命啊。” 想到前路堪忧,世事渺茫,宛白自怨自艾地哼起悲凉小调,呜呜咽咽,好不哀伤,手底下却把阿喜带来的“新品”换上新外衣,动作熟练,不费吹灰之力,再看那小眼神欢快得不行不行,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丘之貉。 第十章 魔高一丈 “喜神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嗯。” “见过喜神。” “嗯。” “喜神好呀。” “嗯。” …… 过往的小仙纷纷向阿喜打招呼,尤其是见到阿喜的女仙,一个个的含羞带笑,眼波流转,一派春情无限好风光,阿喜乐呵呵地答应,心里面小小的膨胀一番,思量着多出来转转也挺不错,如今咱也是偶像加实力派,真过瘾! “喜神好。” “嗯。” “喜神要去哪儿呀,怎么背着包袱?” 呦!眼前这位不是海棠仙子嘛,小喜我就喜欢你这么热情的。“我去玉虚宫看看长生大帝,瞧仙子好似也是这个方向,不如同行?” “荣幸之至。”海棠激动得双颊绯红,还向阿喜送去一个大大的秋波。 阿喜搂过海棠的肩膀,悄悄说,“海棠仙子欲去何处?” “王母让海棠递句话给太白金星。” “王母手下仙子众多,海棠甚得王母器重,容貌才情更是天庭拔尖的人儿,也不知谁能配得上。” 阿喜状似无意的感慨,听到海棠耳朵里的却是另一番意思。“喜神贵人事多,哪一日闲了也帮帮海棠,如今女仙之中谁不羡慕月桂姐姐好福气能得喜神欢心,找了个好归宿。还有就是宛白妹妹,日日陪在喜神身旁,他日定不愁寻个好归宿,哪里像我们这般只有看着的份儿。” “海棠不必这般感伤,你的事本神记下了。”海棠的意思阿喜当然明白,只是阿喜从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当初帮月桂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在天庭立威,至于宛白,也不过觉得这丫头会干活又头脑简单,好玩儿的很,左右自己落的实惠最多,也不妨让她们沾沾光。 “日后喜神有需要海棠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海棠也是个心明眼亮的女子,这番话说下来已表明站到阿喜这边。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阿喜会意地点头,放开搂着海棠的手,“再往前就不顺路了,本神先走一步。” “喜神请。” 阿喜这一路走得扎眼,就是想有人主动和自己多说几句,果然碰见海棠这个冒精气的俏丫头,省了不少麻烦事,至于海棠会怎么做,阿喜没指望太多,但是也算留了一个伏笔,反正海棠不会和自己唱反调就对了,所谓一顺百顺,天助我也。 “十三哥,小喜来看你喽。”阿喜洋洋得意地进了玉虚宫,眼中尽是光亮,大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派头。奈何,阿喜转了一圈也不见久乐半个影子,别说长生大帝久乐不见人影,哪怕连个晃荡的仙童也没见着,“难不成集体搬家?嗯,肯定是久乐那小子平日太不正经,没人愿意跟着他瞎混,不知道躲哪儿面壁思过去了。” “敢问上仙来此贵干?”自打长生大帝闭关,已是闭门谢客,难道真是睡迷糊了?怎么有人在那儿,好像还嘀嘀咕咕的。沫儿揉揉迷蒙的睡眼,原来竟非自己眼花,寂静已久的玉虚宫有客登门。 阿喜回头看见一个白嫩嫩的小仙童,胖胖的小脸,黑亮的大眼睛,小嘴嘟嘟着,像个瓷娃娃。几年不见,久乐身边何时有了一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娃娃?“你叫什么?” “我叫沫儿,不知这位上仙怎么称呼?”估摸着阿喜的表情太过猥琐,沫儿不由害怕,往后退开几步。 “摸儿?”念起来有点儿恶心。 “是泡沫的沫。”沫儿撅起小嘴,不满地纠正阿喜的发音。 “是沫儿啊。”阿喜笑着摸摸沫儿的小胖脸,果然和泡沫一般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我来看十三哥,哦,就是你家长生大帝。” 沫儿擦擦眼睛,眼睛瞪得好大,“你,你是喜神?” 还挺聪明的嘛,阿喜自豪地大笑,原来他早已经威名远播。 怪不得这么吓人。沫儿拍拍胸口,缓和一下震惊的情绪。“喜神来早了,师父还在闭关,今日恐怕见不到。” “难不成白来一趟?”阿喜遗憾地挠挠额头,失望至极。 沫儿见阿喜神色失望,忙说道,“喜神不如留在这里等等,明日清晨师父就会出关。” “好!”阿喜兴奋地大叫,似乎发觉失态,解释道,“好久不见十三哥,心中甚是惦念。” “喜神请随沫儿到客房。”沫儿早就听闻天庭来一位很奇怪的喜神,并未发觉阿喜的异样,只当是流言过于保守罢了。 “嗯,走吧。” 夜晚,阿喜悄悄从沫儿的房间溜出来,眉眼弯弯仿佛偷了腥的野猫,说不出的暗爽。 阿喜来此本就是借长生大帝给自己打幌子,又碰到沫儿这么一个乖娃娃,几番折腾下来,小娃娃已经哈欠连连,瞌睡得不行,阿喜以为沫儿装困,百般逼问下得知,玉虚宫如今就沫儿一人当值,其他仙童早都被久乐赶走,久乐闭关的这些日子,沫儿无事可做,便养成嗜睡的毛病,要不是阿喜进来时动静太大,恐怕都不知道有客到访。 阿喜想想不置可否,久乐闲散惯了,八成觉得日日呆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憋屈,倒不如一下子全都散去,落个清静自在。要说这位长生大帝可是元始天尊的小徒弟,因入门太晚所以地位稍逊,可是这二人的师徒关系却是渊源颇深,知道之人甚少。 当年阿喜在三清天没少和久乐走动,算起来三清弟子中,唯有久乐与他最亲近,平日惹了事就找久乐给他善后说情,当然久乐也不是良善的主,阿喜搜刮来的好处他可没少沾,二人也算得志同道合,鼠蛇一窝。 沫儿不知不觉中便被阿喜下了迷魂术,稀里糊涂地梦周公去了。 “许久未用,还未生疏,人要是聪明挡也挡不住。”阿喜打开带来的包袱,里面正是让宛白事先准备好的衣衫,双手一抖便罩在身上,仔细瞧去,和紫微大帝的道袍一模一样。 阿喜学着栾桑的动作比划几下,好像少点儿什么,摸了摸浅浅胡茬的下巴,灵光一闪,便跑进久乐的房间,翻出一把拂尘。“这就对了。” 奇事天天有,今日特别奇。 紫微宫已是宫门闭锁,万籁俱息,一道白光直奔观星台而去,忍了这么久,今夜终于得偿所愿,阿喜捏个法诀,换上栾桑的容貌,只是身高上的差别实在明显,还有就是一双贼笑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诡异。 “吓傻栾桑,气死玄昱,敢惹我小阿喜,你们谁也跑不了。”想是阿喜没少干这惹祸添乱的勾当。 阿喜深得女娲疼爱,女娲更是将绝技倾囊相授,其中以隐息术和瞒天过海是阿喜最为常用的,隐息术收起自身气息,瞒天过海仿造他人气息,并使所见之人产生幻觉,除非达到三清那样的老大级别,旁人还真是察觉不出。这番手段早已在三清修炼的时候练得炉火纯青,如今不过信手拈来。 阿喜立下宏愿,今夜就让天庭众仙明白一下,什么是三清魔王,祸乱天地。 抬手一挥,拂尘聚起紫光,阿喜小心翼翼地踏上阵台。“咱也跟老君学过演算术数,天资这个东西不是谁都有的,这等小阵岂不如履平地。”阿喜嘴里说着轻松,可是神情却一点也不放松,倒是上下翩飞的姿态潇洒非常,颇有些炫耀的味道。 “我踩,我再一挥。”阿喜想着栾桑当时的动作,用力地踩向身前一块稍微突起的石块,手中拂尘配合着动作向前一划,果真天际星河尽收眼底。 “装神弄鬼,我就知道,他那最后一脚定是另有乾坤,怪不得当时让我站得那么远,就怕我发现他的秘密,哼,哄小孩儿的把戏,竟然骗了天庭老小这么久,这帮家伙也着实笨得可以。” 阿喜试探的伸出手去,碰到一片水波样的屏幕,甚是有趣。阿喜兴奋地将拂尘别再腰间,双手忙活得不亦乐乎,他点上哪个星宿,哪个星宿就跟着他的手指移动,阿喜玩心大起,十个手指,一个手指点一个,左右成对立,互相打斗起来,起初还有些收敛,可是后来却是大手乱拨,如同搓麻将时的洗牌一般,星河上立时混乱不堪。 “砰!”一声巨响,星河里迸射出火花,砸向各处,一时间惊叫连连,巨大的爆炸,震得夜晚的天庭恍如白昼,宫殿也微微震动。 “坏了,惹大事了。”阿喜惊讶地看着手下的星阵,唇角却坏坏地勾起,脱下外袍扔进爆炸之源,一溜烟儿地赶回玉虚宫。 阿喜调整好面目表情,尽量让自己脸上的震惊与惊恐显得逼真,钻进沫儿的房间解开迷魂术,哭丧着脸,摇醒沫儿。“沫儿别睡了,出大事了。” “怎,怎么了?”沫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惊慌的阿喜,呆呆地拽着阿喜的衣袖,“喜神,沫儿怎么觉得屋子在晃?” “爆炸了!”阿喜紧张的抓起沫儿的小手,“现在四处都被爆炸波及,十三哥还在闭关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快带我去寻他,如今天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还闭哪门子的关。” “爆炸?”沫儿惊恐地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愣着干什么?快去告诉你师父,这可是大事。”阿喜用力摇着沫儿,严肃焦急的神情实在逼真,任是谁看见了都不会觉得此事与阿喜有关,更别说始作俑者了。 “哦,对,去找师父,兴许师父有办法。”沫儿终是清醒过来,拉着阿喜直奔久乐闭关之所。 第十一章 两败俱伤 宛白正在床上欣赏阿喜带来的“珍品”,谁料一声巨响,紧接着就听到惊叫连连,又好似夹杂着滚滚雷声,就连昊天通明宫也震了几震。 “怎么回事?”宛白心神不宁的向外张望,却见上空偶尔飞来火苗,一时看傻了眼,心里惴惴不安,总是莫名觉得这事似乎和自家喜神有点儿关系。 玄昱感受到异样,便匆忙起身看看究竟发生何事,不料天庭早已混乱不堪。 “玉帝,紫微宫出事了。”东流慌张地闯进玄昱寝宫,快速地把外面的情形告知他。 “星河爆炸!”怎么可能?玄昱心下狐疑,栾桑一直将星河搭理得很好,会不会搞错?玄昱不放心阿喜,忙赶去阿喜的房间,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不禁加深心中的疑虑,真是阿喜所为?他又干了什么! 玄昱郁闷地站在阿喜房里,思考着他会去何处,猛然发觉东流并没有提过阿喜出去的事情,或许不是阿喜。玄昱头疼得厉害,多半是睡梦惊醒,再加上星河爆炸,阿喜又不见踪影,他到底去了何处!哦,宛白呢? “宛白,喜神何在?”玄昱立即闯进宛白的房中,却见宛白站在窗边向外边鬼头鬼脑地张望。 宛白被玄昱一声吼吓一跳,一句话卡在嗓子眼,愣是没说出来。 “快说!”玄昱不耐烦地怒喝。 “哦。”宛白干咽一下,战战兢兢地回答,“喜神一大早就去玉虚宫看望长生大帝,说是许久未见十三哥,找他玩几日。” “怎么忠心耿耿的宛白没有跟喜神一起?”玄昱不大信宛白的说辞,目光冷然。 “喜神说,长生大帝向来自在,不喜人多,放了宛白几天假。”这番说辞,宛白早就在心中练了许多遍,谁叫阿喜做事向来滴水不漏,难得被人抓住小辫子,就连身边的小跟班也得时时刻刻警惕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宛白心里掂量,今夜之事到底是不是阿喜所为,不论如何,反正是不能给自家喜神拖后腿就对了,既是喜神这么交代,这么做肯定没错。 玄昱恶狠狠地瞪了宛白一眼,转身离开,刚迈出房门,就收到栾桑的传音“玄昱快来助我”。来不及多想,玄昱的身形立即消失在阿喜的院子里,直奔天河星际。 从星河传来碰撞声,栾桑便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掐指一算,天有异动,而且恰巧不巧异动就发生在紫微宫管辖的星河阵,不敢有半分耽搁,匆忙赶往观星台。 星河里爆炸声不绝于耳,轰轰作响,迸发出的火苗肆意飞扬,饶是他堂堂紫微大帝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慌了神,要不是天庭也被震得晃了三晃,恐怕还真以为是有人恶作剧般放烟火呢。 栾桑立刻飞身进入星河阵,法力大开,将爆炸源头死死封锁住,而后扔出仙书,瞬时仙书散开,化成千页载着道经的纸张,承接住不断涌出的火苗,栾桑心里明白得很,这些火苗如果只是打到仙神,也不过散去几分修为痛一痛而已,但如果冲出凡天坠入人界将是难以言喻的灾难,即便拼尽一身修为也要坚持住。 “天要塌?”久乐在洞中被晃得坐都坐不稳,郁闷得将蒲团踢开,杀气腾腾地冲出去,却被四处传来的尖叫声和轰隆声定在原地。 “久乐,出大事了。”阿喜拉着沫儿一路飞奔到久乐闭关的山洞,另一只手拉起久乐就朝紫微宫赶去。 “小喜?”久乐受到的震惊显然不小,见阿喜焦急的神色肯定是大事,也不阻拦,随他拉着飞快地朝紫微宫奔去。只是久乐想不通,阿喜好好地住在昊天通明宫,怎么突然就跑来找他。“你怎么在这儿?”好像每次阿喜来寻他都不是简单的事,难免留着几分警惕。 “师父,喜神来玉虚宫作客,可是你在闭关,喜神便和沫儿在玉虚宫等你,睡得正沉,突然地动山摇雷声滚滚,沫儿就带着喜神赶过来。”沫儿如实交待发生的事,虽然久乐是个很好说话的师父,但是此次带喜神过来,也算是擅做主张,难保久乐不会生气。 久乐听了沫儿的话,了然的点头,笑着摸摸沫儿稚嫩的小脸以示安慰,没有丝毫不悦,沫儿见久乐对自己笑,心情才放松下来。 听了沫儿的叙述,阿喜在心里得意大笑,还是小娃娃最乖巧。“我们要快些,看这形势相当不妙。”虽然祸是阿喜闯的,但是他也没想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不管怎样他的目的只是吓吓玄昱和栾桑,并不想伤及无辜,尤其是下面毫无法力的凡人。 阿喜和久乐赶到观星台的时候,就看见玄昱和栾桑已经在打坐施法,尽管栾桑已经封锁爆炸之源,但是不断冒出的火苗才是最可怕的,即便他们两位仙帝坐镇于此,也只能暂时将火苗接住不落入凡间罢了,可是细看二人,便不难发现二人额头上已有豆大的汗珠滚下,怕是快要撑不住。 “这么厉害呦!小喜,他们好像要撑不住了。”久乐在一边淡淡地开口,不过听他语气更像在说风凉话。 “你不去帮帮?”阿喜和久乐交情深厚,自是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看热闹的情绪更甚,眼下还算安全,那两位厉害得很,还能再撑一撑。 玄昱就算再投入,也是能听见这二人的对话,怒吼道,“过来帮忙!” 久乐讪讪地摸摸鼻子,冲阿喜努嘴,“小喜,师兄喊你去帮忙。” “我哪能帮得了。”阿喜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是啊,小喜恐怕不行。”久乐认真地点头,装作思考一般,猛然拍下大腿,“对了,小喜不是有天罗玉煞么,正好能对付。” 天罗玉煞?久乐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玄昱和栾桑的耳中,他们也是一惊,今日之事看来不难了结,但是这般神物怎么会在阿喜手里,虽说天罗玉煞不是什么攻击性强的法器,可也是灵宝天尊的爱物,算得上得意之作。 阿喜听久乐这般说辞,眼睛都气绿了,无耻久乐。“用天罗玉煞实在大材小用,我看十三哥的冰蚕羽巾对付此等恰如其分。” “是啊,小喜果然精明。”久乐气得磨牙,和阿喜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玄昱实在忍不了,大怒,“你们两个混蛋,快点儿!”哎,也难怪堂堂玉帝爆粗口,着实这两个家伙太气人,要不是此时玄昱分身乏术,定要给他们一人一掌。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阿喜和久乐谁也不愿先低头,相互僵持着。 眼见玄昱和栾桑已经到极限,久乐笑眯眯的和阿喜勾肩搭背,附耳道,“小喜啊,十三哥最了解你,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断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阿喜心下一惊,想着久乐怎么晓得是他干的,八成是在诈他,仍旧装傻,“十三哥要说什么?”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久乐从阿喜的腰间抽出拂尘,笑得诡异,“小喜今日拿出天罗玉煞定是有功之臣,三清知道也会褒奖一番,女娲和二师叔也会因为小喜的大公无私而面上带光,否则这事漏了出去,怕是不光天罗玉煞保不住,就连小喜的雪丝裘皮也于事无补。” 被久乐发现拂尘,阿喜的气势立刻减去半数,心虚得不行,听到“雪丝裘皮”不由冒出一身冷汗,想想也是,万一露陷,就算师父有心护短,却也不得不给天界一个说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阿喜悄悄感慨,如果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的不是久乐而是别人,恐怕又要回大罗天面壁思过,既然久乐知道了,反正他不会说,帮就帮呗,自己还能耍耍威风,这么想着阿喜的腰又挺直了,气势也强了。 “好吧。”阿喜衡量一下,终于念出法诀唤出天罗玉煞。 “开!”一张极寒天网散布开来,不仅接住各处火苗,还将其熄灭化作青烟消失不见,甚至那些被烫伤的仙神以及燃烧着的宫殿也因受了天罗玉煞的冰寒之气恢复过来,玄昱和栾桑这才松了口气。 “收!”阿喜又念出一道法诀,天罗玉煞便一点点回缩,最后包裹住爆炸之源。 “灭!”一切终于归为平静,剩下的便是打扫残局。阿喜心疼地收回天罗玉煞,看着上面那块黑乎乎好像糊了一样,难过地嘟着嘴,不舍地看着天罗玉煞因受伤而返回三清,估计是被灵宝天尊的神识招了回去。 哎,这回真要伤灵宝天尊的心了。 见阿喜这般模样,久乐自是知道他心疼天罗玉煞,兄长般拍拍阿喜的肩膀,安慰道,“小喜这般懂事,灵宝天尊会很欣慰。” “嗯。”阿喜闷闷地点头,任由久乐拉着他回了玉虚宫。 这么折腾一夜,损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实在在的两败俱伤,阿喜很郁闷,不是因为天罗玉煞受损,反正灵宝天尊会把它修补好,他只是郁闷这次胜得太惨,一点儿都不漂亮。 不管怎样,终究是自己太高估玄昱和栾桑的实力,有时高估对手还真给自己添乱,阿喜情不自禁再次鄙夷二人一番。 ps:这几天偷个小懒,更新不给力呀,捂脸飘过……忙过这两天立马恢复状态,亲们见谅,嘻嘻 第十二章 事后余波 星河爆炸,可谓旷古绝今,天界千万年平安无事,这次差点毁了根基,不光是天庭,就连三清也要彻查此事,怎么好端端就炸了呢? 众仙神气愤归气愤,毕竟突然被烫得不轻,再好脾气的神仙也是会急的,甚至更倒霉点儿的,连住的地方都被烧焦,就算有心抓出罪魁祸首,也无力追查到底,何况是不是人为也没有证据,考虑一下自身的处境,抱怨几句也就算了,难不成要把天庭闹得鸡犬不宁?玉帝和紫微大帝都栽了进去,谁敢跑出去胡说八道,如今三清正愁没人摊这个责任,正等着打个出头鸟以儆效尤。(.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虽说这事是阿喜干的,可是知道的只有久乐一个,凭借他俩的交情,也不可能相互出卖,更何况阿喜的师父是女娲,动阿喜就等于挑衅女娲,久乐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来都是和阿喜去欺负别人,反正别人受罪总好过自己受罪。 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要有赏有罚,阿喜无疑就是那个被赏的,三清为此还给了他很高的评价,出面解决此事的是道德天尊,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都没有露面,毕竟此事事关天际星河的排阵演算,这些事一直都是道德天尊负责,元始天尊从不插手,灵宝天尊更是没空插手,当时看见回到手中的天罗玉煞被烧出一块大黑疙瘩,别提有多心疼。 其实阿喜才是最大的赢家,虽然弄伤天罗玉煞,灵宝天尊肯定憋着一肚子气,但有目共睹的是阿喜做了好事,尽管也是阿喜招惹的麻烦,可是就只有一个知道,偏偏知道的那个还有意包庇,阿喜在天界成了大英雄,形象也光辉不少,甚至小仙们背地里议论说喜神也是很英俊的,害得久乐听了之后恶心得好几天吃不下东西。 至于阿喜怎么看,谁也不知道,道德天尊来的时候,阿喜在睡觉,封赏的时候,阿喜还在睡觉,久乐解释说阿喜那一夜耗费真气太多,恐怕要睡上三天三夜才会醒,惹得道德天尊气得吹胡子瞪眼,久乐只好先替阿喜谢过三清,道德天尊走得时候瞪了阿喜的房间好几眼,似乎想说些什么,终是忍下来,一甩袖子走了。 阿喜耗费真气太多?这种话明显就是骗人的,久乐说的时候心里面也打鼓,真怕老君一气之下把阿喜打得屁股开花,还好甩甩袖子走人了,想必老君也是因为敬畏女娲才对阿喜颇为容忍。 道德天尊生气不是没有道理,阿喜我行我素的性子,当初在三清学艺的时候,三清天尊就都已领教,要说因为阿喜耍脾气而跟他生气,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气受,主要还是因为明明知道是阿喜干的,却没有证据狠狠教训一顿罢了。 哎,非但不能教训阿喜一番,还要搭上两个出色的徒弟,栾桑把责任全扛下来,不管老君如何明示暗示都不为所动,玄昱那边也奇怪得很,不是传闻他对阿喜早就厌烦得不行,怎么一句阿喜的不是也没提?这两个浑小子真是无药可救!要不是怕影响不好,道德天尊恨不能给他们一人一个大耳瓜子。 考虑玄昱和栾桑损伤极大,虽然有责任,但是并未酿成大祸,口头训诫一番,此事就算过去了。 “哎!”阿喜长叹一声,病恹恹地从床上爬起来,“再睡就该睡死了。”阿喜揉揉僵硬的脖颈,恍恍惚惚地走出房间。 “真是安静。”四下无人的寂静让阿喜有些身处荒郊野外的感觉,就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得特别清晰。“只有久乐这样的怪神才喜欢把住的地方搞得鸟不拉屎鸡不下蛋。” 阿喜忽然想到什么,运起真气,将身子提起,恰好脚不沾地,又捏了个法诀,嘴里吐出一条半米长的黑色舌头,和游魂一般在玉虚宫四处飘荡,“久乐,你在哪儿?” 本来想吓吓久乐,却被路过的沫儿看见,沫儿手里正抱着两件衣衫,无意间抬头发现院子里飘荡的“鬼怪”,声音还没叫出来便晕倒在地。 玩得不亦乐乎的阿喜根本没注意到被吓晕的沫儿,悠然自得的做着各种恐怕的动作,心想着反正也没人看见,先练练手,等哪天无聊去吓唬仙女玩,到时肯定尖叫四起,荡气回肠。 要说偌大的玉虚宫竟然只有久乐和沫儿两个,委实让人诧异得很,想当初玄昱和久乐也是天**出了名的怪癖,像是玄昱这样的,按规矩宫里会有十二个仙童,十二个仙娥,外加一男一女两个管事,而久乐也能分得十个仙童,十个仙娥,外加一男一女两个管事,可是谁也想不到,玄昱和久乐在这件事上是出奇的一致,坚决不要仙娥留在宫里,害得西王母多出二十四个仙娥无处安置,这才想到开一片桃林,也就是如今的蟠桃园。 按理说,这事就算完了,本来天庭就地广仙稀,不要就不要,总是有地方安置,可是做神仙也不能太奇怪不是,没过多久,久乐把宫里的仙童也都遣散出去,就剩他这么一个光杆司令,成了天庭名副其实的一朵奇葩。 管男仙的王东公郁闷了,总不能学着西王母再开一块地种山楂吧,可是久乐是铁了心,死活不让人进去,再后来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小呆瓜当徒弟,就是沫儿,勉强算是给了王东公芝麻粒儿大小的薄面。 “不练了,好累。”阿喜收回舌头,双脚落地,向四周看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灵泉,“去洗个澡。” 阿喜“扑通”一声砸进灵泉,“真舒服。”这种清凉舒爽的温度阿喜最喜欢,浸在其中柔柔的,只觉清爽痛快。“这么一块宝地却被久乐那个家伙用来滋养肌肤,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有这爱好,丢脸,太丢脸。” 好像有笑声?阿喜拨拉下耳朵,没有听到水声以外的声音,估摸着自己幻听,狐疑地向周围看看,也没发现异样,唯一感觉到的,便是从上而下奔流的水声,哗哗直响,雾气浓重,四周难以辨识。 “小喜说什么?”久乐慢悠悠的开口,那语气让人明显感觉到说话人心情不佳。 阿喜太过得意,没有注意久乐也在,因为灵泉之上水雾遍布,阿喜先前并没有发觉,吓了一跳,忙打哈哈,“十三哥也在,早啊。” “果真是早,小喜一觉就是三天三夜,饶是道德天尊也被你气走了。”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鄙夷。 “老君来过了?”阿喜装傻的本事见长,“太失礼了,十三哥也不叫我。” “哼!”久乐懒得搭理阿喜,干脆扭过头不说话,真是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还好意思怪别人,明明叫了他二十几声,谁想人家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道德天尊亲自来叫他起床吧,无耻的家伙。 “十三哥为人宽厚,处处为小喜着想,实在感激不尽。”阿喜自是明白久乐对他兄长般的关怀,心里面一直把久乐当作很亲近的人。 久乐也不是真和他计较,叹了一声,“罢了,本不该指望你这家伙。我就是好奇,灵宝天尊真把天罗玉煞给你做本命法器?” “灵宝君哪里舍得,只不过当初被我扰的不行,才松口把天罗玉煞借我。”阿喜撇撇嘴,似乎对灵宝天尊的做法很不满意。 天罗玉煞虽是法器,却也是特别的存在,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惟独可以救人,是个积攒功德的好帮手,功德越高,就需要持有者的道心越高,难道阿喜的道心已修得无上?久乐惊讶非常,嫉妒的同时也不禁赞叹,“果真是女娲娘娘的关门弟子,小喜有福气啊。” “嘿嘿。”阿喜傻笑一声,并未多言,想想修成无上道心的痛苦艰难,尽管时隔多年阿喜也不由胆寒,才不说呢,说出来定是要被久乐笑话,小喜我就是有机缘,怎地! “阿喜与久乐倒是熟得很。”熟悉声音传出,水雾也渐渐散开。 看清对面的人,阿喜才晓得这灵泉之中不只是他和久乐,玄昱和栾桑也泡在泉水中,位置恰好与他成对角。 “巧啊。”阿喜讪讪地开口,往后挪挪身子,悄悄琢磨着怎么跑路。 灵泉之水最大的妙用就是恢复修为,填补真气,想必玄昱和栾桑二人伤得不清,恐怕要在玉虚宫住些日子,阿喜转了转眼珠,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眼神猥琐至极。 啧啧,人要是长得漂亮就是养眼,想当年我也是……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怎么说眼前的三位也算是天庭的大美男,阿喜微微挑眉,目光更加肆意地在三个人身上扫射。 还好小喜我穿着衣服,不然岂不被他们看了去,果然穿衣服洗澡十分必要。这般想着,阿喜又多瞄几眼,那体型,那腹肌……真是有看头啊。 第十三章 谁最猥琐 被这么下流的眼神恶心得不行,玄昱别扭得恨不得把阿喜的眼珠抠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栾桑的面色也不大好,索性闭上眼睛,直接无视。 相比之下,久乐最轻松,神色如常,仔细看去,眸光中是难掩的戏谑与幸灾乐祸,想当初他也是被阿喜这么看过来的,早就习以为常,现在可算是轮到别人也享受一番,心中顿觉畅快不少。 “阿喜在三清的时候也这么看师兄弟么?”玄昱沉着脸,一双桃花眼也不似平时漂亮,估计被气得不轻。 哎,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小气,不就看两眼嘛,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想想也不全怪他,毕竟像他这个年纪难免肝火旺盛些,体谅他吧。阿喜很大度,不由得佩服一下宽广的胸襟,做神仙还得像我小喜这样。 见阿喜依旧神色迷茫,眼波流转下还透着得意,何时受过这般戏弄,玄昱气极,一掌拍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毫不客气地浇灭了阿喜的好心情。 “阿喜叫久乐十三哥,怎对我们直呼其名,似乎不太妥当。”玄昱本就想报复一下阿喜当日迟迟不肯出手,若阿喜早些唤出天罗玉煞,他和栾桑又怎会损伤如此之大,耗费真气也就算了,毕竟为了三界安危,可是阿喜却跟没事一样,心安理得睡了三天三夜,真真是气死人! “哼。”阿喜早就憋一肚子火,之前散去不少,谁料玄昱还敢捉弄他,立时恨得咬牙切齿,哪里还顾得玄昱和栾桑是否受伤,即便受伤也不过是二人太笨罢了。 仅剩的那么一点点自责也消失殆尽,面色骤冷,“我和久乐是比旁人熟了些,一声十三哥也是因为久乐的年岁长我许多,而且在三清学艺的时候对我颇为照顾,如今反倒生了是非,若是真按照辈分称呼,别说久乐,就是你二位唤我一声师叔,小喜我也受得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阿喜本不爱托大,平日里懒散惯了,只道谁和自己更亲近一些,并不拘泥长幼辈分,要不是玄昱真的惹恼他,今日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玄昱没想到阿喜这般说辞,难免有些尴尬,才想起阿喜拜入女娲门下,虽没有身居要职,但地位也不差于三清。 真要计较起来,盘古开天辟地后,鸿钧老祖与如来佛祖皆是以神识存在于天地之间,女娲是大地之母,捏土造人,才有了芸芸众生,三清拜入鸿钧老祖门下,道法仙术却是女娲代为督教,要不是女娲不争高低,恐怕今时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想是自己说的过了,不禁哑然。 “按年纪,小喜不知要小我们多少,我们三人怎么也算的小喜兄长,既是兄长,当然也就不怪小喜的小孩心性。”久乐见阿喜真的动怒,忙出来打圆场,心里清楚得很,阿喜最讨厌世俗辈分一说,估摸着又想到了那位,哎,孽缘啊。“师兄刚刚开个玩笑,小喜不会当真吧?” “我又不小气。”阿喜嘟囔一句,怒气也渐渐消散,想来是他反应太过,毕竟是前尘过往,何必念念不忘。 玄昱对久乐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终归是他无礼,就连三清对女娲都尊敬不已,作为三清的弟子又怎可多言。想和阿喜缓和几句,不料见阿喜一脸悲伤,甚是凄凉,一时茫然,倒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罪人。 “阿喜在三清早就威名远播,算是风生水起,定有不少好东西,不如让我等观摩一番。”栾桑开口说道,似是并未见阿喜神色哀伤。 “都便宜久乐了,你要看,去找他。”阿喜撩一把水到脸上,再看时,鼓着腮帮子,白了久乐一眼,已无半点儿悲伤之色,仿佛刚刚的神情不过是别人的幻觉。 久乐听阿喜这么说,气得大叫,“什么都便宜我了!我也有出力,那是应得的。” “十三哥为小喜出什么力了?”阿喜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久乐意识到差点儿中了阿喜的奸计,赶忙收口,想了想道,“我喜欢做无名英雄,不爱吹捧。” “既是无名英雄,就把从我这儿搜刮的宝贝还回来。”阿喜撸起袖子不依不饶地和久乐拉扯起来。 久乐也不顾形象,和阿喜在灵泉中肉搏,“休想!” 二人拉拉扯扯,奈何阿喜衣服厚实,久乐却光着身子,阿喜力量上拼不过久乐,便想出阴招,变长指甲,一下一下在久乐身上抓挠,尤其是敏感娇嫩的地方,那叫一个阴损,疼得久乐嗷嗷叫,誓与阿喜不共戴天。 终究相比久乐,阿喜的个子太矮小,除了挠几下,也赚不到什么便宜,几十个回合下来便已落下风,一个不留神就被久乐丢了出去。 “嘶!”玄昱和栾桑看他俩的架势似乎难以善了,想着退出去把场地让给他们,免得殃及池鱼。玄昱心里最明白,谁和阿喜离得近,准定倒霉。说巧不巧,久乐突然把阿喜丢向他俩那边,玄昱和栾桑皆是一惊,紧接着,下身便剧痛难当。 “啊!”阿喜知道打不过久乐,却又不愿意认输,早就没了力气,反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恍恍惚惚就被丢到一边,看见玄昱和栾桑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出于本能反应,伸手向他二人抓去,谁想还是差了一点,整个人砸进水里,慌张之下狠劲一抓,竟然摸到他俩的那个东西。 惊叫一声,阿喜立刻从灵泉中飞起,才发现灵泉里早没了久乐的踪影,头也不回地追出去,一边追,还一边破口大骂。 “哎呀,小喜我的一世英名啊,都他奶奶的被久乐那个混蛋毁了!”阿喜满处乱跑,非要把久乐揪出来不可。 “好像左手抓的是玄昱的,右手抓的是栾桑的,还是左手抓的是……呸呸呸!”阿喜一边跑一边用手在衣服上使劲乱蹭,“恶心死了!嗯?这是……”阿喜疑惑地将指甲缝里的不明物体挑出来,“好像是肉,还挂着血丝……我的娘呦!难道小喜我还把他俩的那啥抓破了?” 阿喜赶快把“罪证”丢掉,似惊似恼地四处寻找久乐,慌乱得不行,一时也搞不清砰砰的心跳声到底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先找久乐撒完气再说,反正他是无心的,都是久乐搞的鬼。 “沫儿?”被吓昏的可怜沫儿,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阿喜没找着久乐,无意间看见地上昏睡的沫儿,毕竟是个小娃娃,心软下来,也顾不上和久乐的“深仇大恨”,把沫儿背起来送回房间。 “这么可爱的瓷娃娃只有久乐才会忍心伤害。”说罢,手痒地捏捏沫儿胖乎乎的小脸,一捏便停不下来,只能说手感太好。 浓密的睫毛动了几下,一双恐惧害怕的眸子露了出来。 阿喜不舍地收回手,免得被认为是为老不尊,摸摸沫儿的脑顶,关切地问,“沫儿怎么昏在院子里,是不是你那个无良师父将你打昏?”阿喜摆出一副“万事有我”的凛然正气,恨不能沫儿点头,这样就又能给久乐加一条罪状。 “师父?”沫儿皱着眉头,迷糊地摇头,“喜神,我怎么在房里?” “你晕倒在院子里,被我见到,把你背回来了。” “晕倒?”沫儿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忽然睁大眼睛,死死抓着阿喜的胳膊,哆哆嗦嗦地说,“鬼……不,是妖怪……不,是鬼……” 阿喜被沫儿弄得有些发懵,“沫儿,你先别急,慢慢说,什么鬼呀,妖怪呀?” “宫里有个双脚不占地,还吐长舌的黑脸怪物。” “哦。”阿喜汗颜地挠挠头,原来瓷娃娃是我吓昏的,难道我比久乐还猥琐?怎么会!阿喜耐心地安慰沫儿,“不怕,我把他打跑了,沫儿再也见不到了。” “真的?” “那是!” “哇,喜神好厉害!沫儿还以为要被大怪物吃了……”沫儿后怕地抽泣起来。 欺负小孩,多无耻!阿喜看着沫儿又委屈又崇拜的模样,心里就跟猫挠一样,只能一边哄他,一边暗骂自己不是人,竟然连小孩也欺负。 阿喜百般哄骗下终于让沫儿心情平静下来,奈何对小娃娃的愧疚之情难于言表,只好自告奋勇,亲自替小娃娃给那两位泡灵泉的老大送衣服。 “果真还在,哎。”阿喜又回到沫儿晕倒的地方,抓起之前掉在地上的衣衫,别扭地朝灵泉方向一步一步蹭过去。 “我怎么那么容易心软?哎,这只能说明小喜我太善良。可是,这么回去不等于羊入虎口?人善被人欺,该怎么办呢……哎呦!”阿喜心不在焉地走着,直接撞到一面肉墙上,揉着鼻子抬头,本想破口大骂,却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狗腿地傻笑一声,“玄昱,你……好啊……” 第十四章 美男苦肉 “丢脸丢到姥姥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阿喜不停地鄙视自己。 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看过裸男,再说,裸男有什么稀奇,大惊小怪又怎么了,我就爱尖叫,谁管得着。 玄昱乐意被我看,他敢裸,小喜我干嘛不敢看。有什么的,不就看了个没穿衣服的男人,这男人长得又不赖,我也不吃亏。 哼,小喜我又没流鼻血,不就是叫了一声么,我才不心虚! 玄昱换好衣衫走过来,见阿喜在边上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脸上的表情很郁闷,好像被看的是他一样,一副委屈得要死样儿,而且他竟然还尖叫,我又不难看,干什么恨不能要去洗眼似的,就算是“苦大仇深”,也轮不到他。 “阿喜。”玄昱好整以暇,拍拍阿喜。 “啊!”阿喜反射性的跳开,拉开与玄昱的距离,意识到反应太过,傻笑着又走回来,尴尬地摸摸鼻头,“那个……我不是有意抓你的……那个……” “算啦。”玄昱脸红地转过身,表情很不自然,两个大男人私下谈论这种事,实在有辱门风,好在玉虚宫里没有外人,要不这脸可丢大了。 “真的?” “嗯。”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阿喜大喜过望,眉飞色舞地蹦?着,黑痣上的长毛也跟着抖起来。 俗话说得好,黑痣上的长毛抖没抖,就知道喜神的心情好不好。 “怎么没看见栾桑?”阿喜才发觉只有玄昱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他累了,回房了。”玄昱的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当时他和栾桑被阿喜的“魔爪”狠狠一抓,痛得差点儿昏过去,好在他还算幸运,最起码比栾桑幸运多了。 虽然灵泉可以很好地恢复真气和修为,可是该有的疼痛一点也不会少,只要想一想栾桑大腿根上的那条又红又深的大口子,就算是铁石心肠恐怕也忍不住哆嗦几下,不得不说,阿喜够狠。 阿喜不置可否,想着在灵泉里泡那么久肯定很累,回房歇着很正常,他才泡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浑身酸疼,更何况玄昱和栾桑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这么看来玄昱的体质要比栾桑强健,至少到现在还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哎,也难为他们这些常和阿喜相处的倒霉蛋,阿喜大神经,大到刚刚发生的事也能瞬间失忆,他要不是和久乐打架,怎么可能浑身酸疼?他要不是抓了玄昱和栾桑“最脆弱”的地方,玄昱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脸红?还容光焕发呢! 要是玄昱知道阿喜在想些什么,估计鼻子都气掉了,最可怜的栾桑,谁也没招惹,却比谁受的罪都多,现在还在房间里上药包扎呢。 玄昱和阿喜一前一后地走着,各自揣着心事,玄昱心里琢磨着怎么和阿喜开口提找美人的事,阿喜琢磨的却是怎么跑路,他可不想天天守着这两位让他很尴尬的老大,再怎么说,那么一抓,而且还是一次抓俩,对阿喜不算幼小的心灵来说,带来的震撼还是相当的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想当年,女娲为阿喜重塑真身,可是让阿喜彻底脱胎换骨,虽说那些陈年旧事已经在心底扎了根,可是那么多年过去,除了偶尔的心痛,也不再常常挂念,甚至阿喜已经说服自己曾经的一切如烟般逝去,如今冰清玉洁的小心灵被两个老小子毁掉,说不出的郁闷,都怪久乐,要不是久乐…… “玄昱,你看见久乐了吗?”阿喜终是想到害他烦闷的罪魁祸首。 “阿喜的秘密,好像久乐知道不少。”玄昱正要告诉阿喜久乐的去向,眸光一闪似是柳暗花明。 “嗯?我哪有秘密。”阿喜干笑两声,矢口否认。 “是啊,阿喜的那些事怎能叫秘密。”玄昱微微一笑,如夏花般灿烂,一时迷得阿喜失了魂。“不是吗?” 阿喜傻笑一声,疑惑道,“玄昱的话太高深莫测,小喜听不明白。” “哪里,阿喜太谦虚。”玄昱学着阿喜平日里的模样,勾肩搭背地轻声说,“阿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紫微宫出事的那天来玉虚宫,果真是巧合。我也是才知道,阿喜和久乐渊源颇深,似乎有点儿闹得越凶,感情越深。想必久乐就算知道阿喜你背地里的小动作,还是会帮你瞒下来。” 阿喜静静地听着,低着头沉默不语,阿喜的身材本就矮小,低着头,又被玄昱搂着,老老实实的样子倒真是能让人产生“很乖巧”的错觉。 “道德天尊心里和明镜似的,阿喜不去见老君,难道老君就拿你没辙?阿喜这回可是欠了个大人情,就没想过补偿一下?” 饶是再迟钝,阿喜也听明白玄昱的意思。 起初听玄昱提这些事,阿喜心里难免小小的愧疚一下,心想这件事八成是玄昱给压下来,要不他怎么也得被老君骂一骂,可是一想到玄昱之所以帮他,都是别有居心,心里面忽然空落落的,有点儿无力,又有点儿不爽。 “这几日阿喜好好考虑一下。”说罢,玄昱放开搂着阿喜的手臂,自顾向前走着。 玄昱绞尽脑汁地想让阿喜帮他找美人,奈何阿喜装傻装得不亦乐乎,如今看来,对付阿喜还是要用苦肉计,可是损伤太大,就怕美人没找到,他先搭进半条命。 从阿喜的行为习惯做事风格来看,破坏力还不是一般的强,哎,要求助这样的家伙,真让人窝火。 算计我小喜,玄昱,你死定了!阿喜在心中暗暗立誓,决不让玄昱如愿以偿,让我不开心,你就一定要比我更不开心,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怨。 “那是自然。”阿喜快步跟上玄昱,一本正经道,“玄昱这些日子好好休养,我先去打探一番,想来凭我喜神的本事,定能给你一个惊喜。” 被阿喜认真的模样感染,玄昱发自内心对阿喜笑道,“多谢。” 美男计!阿喜稳住心神,悄悄掐大腿一下,暗暗感叹,果真玄昱身上最具威力的还是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可惜呦,谁叫他得罪本神呢。 要是平日里对小喜我多笑笑,兴许还能不计前嫌,大人大量成全他。 哼,竟然为了别人才露出这么好看的笑脸,士可杀不可辱,小喜我和你杠上了!想抱美人归?做梦去吧! “哦,我刚刚看见久乐朝那个方向去了。”玄昱的心情非常好,抬手指明方向,冲阿喜说道。 “多谢。”阿喜的身形瞬间朝玄昱手指的方向奔去。 久乐,敢害我丢人,我跟你没完!阿喜忿忿地低声咒骂,玄昱是蔫坏,久乐就是阴损,两个老家伙都不是好东西,一个坑我的宝贝,一个逼我找娘们。 正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像他们这样带头无耻,天庭早晚烂到根里,误人子弟的败类。阿喜自觉这是最中肯的评价。 玄昱看着阿喜气冲冲去找久乐算账,心里面残存的一丝郁闷也消失不见,要不是久乐把阿喜扔过来,也他不会被阿喜狠狠抓那么一下,这么隐晦的地方,即使疼也没法说出口。 拧着眉头,想必忍得很辛苦,阿喜一走,玄昱便捂着下身匆匆回房上药去了。 第十五章 半妖小仙 绿草丛丛,仙雾缭绕,青与白痴缠在一起,淡淡的清纯中带着一丝旖旎,零星开着的小野花,装点着新绿,说不出的俏皮活泼,还微微透着秀气。 虽说是昆仑脚下,但也算入了仙境,凡人除非遇到机缘,恐怕永远都进不了这里,尽管对于仙神而言,这里不过是一个交界地带,哪怕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仙也对此不屑一顾。 “阿喜,你确定她在这儿?”玄昱不大信服地环顾四周。西王母的院落位于昆仑中界,虽然对于小仙来说,不像大罗天那样遥不可及,但也不那么容易,没有西王母的召见,想擅自走进瑶池,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不信就别跟着。”阿喜微微挑眉,口气不善,“你玄昱是谁啊,怎么可能看上地位低下的小仙,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阿喜这么一说,玄昱也不好再多言,唯恐惹得阿喜一个不乐意,刚刚找到的眉目又不见了踪迹。 “玄昱可知道,住在昆仑脚下的都是些什么身份?”阿喜欢快地踩着柔软的青草,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 “得了仙缘的凡人,功德刚满的小仙。”玄昱亦步亦趋地跟着阿喜,始终保持不远于三步的距离。 阿喜摆摆手,继续走着,“不全,还有呢?” “还有?” “果真想不出?”阿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玄昱,才发现他一直紧张地跟在后面,不屑地哼唧,“不就是登门拜访,搞得跟上战场一样,怕是上战场也没现在紧张。” 长舒一口气,玄昱的精神稍微放松,略思考,表情变为惊讶,“你是说半仙之体?” 所谓半仙之体,就是妖精苦修之后会进入的一种境界,一般这样的妖精都是一心向道,短则千年,长则上万年,才能修成半妖半仙之体,经常有一些碰运气的半仙小妖溜进昆仑脚下,因为这里是凡间仙气最聚集的地方,仙灵之气最为纯净,在这里修炼一年顶的上凡间十年。 “是啊,半仙小妖的胆子很小,总是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第一时间就带你过来。”阿喜得意洋洋地夸赞他的热心肠,任是谁听了都觉得阿喜此番定是不留余力的帮忙。 想起当时那女子狠踢一脚带来的巨大痛楚,玄昱不由冒出一阵冷汗,这样的女子真的胆小? 玄昱狐疑地皱起眉头,仔细回想瑶池发生的一切,那女子容貌绝代,肌肤赛雪,性子烈,还会耍心机,下脚也够狠,难道竟是胆小的? 百思不得其解,玄昱的头有些发懵。难不成是自己当时吓坏她,才使得她性情大变?嗯,应该是这样。玄昱勉强说服自己。 “阿喜可见过半仙小妖,当真都是胆小的?” “也不一定。”阿喜摸摸下巴,思考片刻说道,“也不能说是胆小,怎么说呢,应该是喜欢独居,最起码也是和同类在一起吧。” “此话怎讲?” “你想啊,妖精一直都是被人神追杀的,就算他们再一心向道,心里也会有疙瘩,就像老鼠和猫的关系,天敌,懂不?” 天敌?玄昱第一次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当初只想那女子是某个仙子,哪怕身份和自己差的多一些,但也没什么可担忧,可是如果真像阿喜说的那样她是半仙小妖,真就难办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前面就是半妖之地,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就打道回府。”阿喜看出玄昱片刻间的犹豫,“好心”提醒他。 后悔吗?不,人都没见,怎么可能后悔! “走吧。”玄昱走到阿喜前面,神情坚定,身姿矫健,器宇不凡,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帝王之气。 阿喜看着玄昱的背影不禁恍然,仿佛不曾认识他,又或许把他错看成另一个人,总之阿喜的心里掀起千层浪,汹涌澎湃。 当初那个在自己面前化成灰烬的人,也是这般坚定地选择离开,前尘过往,烟消云散,从此再无交集。 “我……”阿喜想离开,因为此刻他的心很痛,很痛。 “客人到了。”柔媚入骨地嗓音打断阿喜未说完的话,声音的主人便是阿喜找到的半妖美人胡娆。 一身红色轻纱包裹着曼妙身姿,白纱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双风情美目,勾魂摄魄,没错,胡娆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火狐。 玄昱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失望的是,胡娆不是他要寻找的女子,尽管声音很好听,身姿也很标致,欣慰的是,还好胡娆不是他要寻的女子,要不才叫真的失望。 “公子请坐。”胡娆不愧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一眼就看出玄昱与普通的仙神不一样,柔柔地将身子贴在玄昱身上,拉着他坐下。 没等玄昱说出拒绝的话,胡娆就拈起一个葡萄塞进玄昱嘴里,玄昱始料不及,慌张之下便吃进嘴里,顿时眯起眼睛。 “呵呵,酸的。”胡娆轻点着玄昱的鼻头,坐到他大腿上,娇媚地笑起来。 这哪是酸,简直酸到魂魄也要抖三抖,整个舌头都木了,牙根也跟犯疼。 阿喜见胡娆忙的不亦乐乎,玄昱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便识趣地离开,走出胡娆的洞府。 直到阿喜出了狐狸洞,还能隐隐约约听见胡娆的娇笑声,撇撇嘴,万分肯定地点头,玄昱好的就是这口。 只是玄昱的心愿了了,阿喜的心却空了。 阿喜的初衷只是想逗逗玄昱,坏心眼地来到半仙之地,找到胡娆,毕竟他的神威摆在那儿,胡娆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还风骚地说,只要够英俊,来几个都行。 本以为玄昱会尴尬地躲开,谁想玄昱还真和胡娆相处得很好,果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见美人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衣冠禽兽。 “我就知道,天下之大,除了他,再没人能算作特别。”阿喜长叹一声,心中的怒火化作无奈的惆怅。 回去的路走得格外漫长,阿喜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不知道走到了哪儿,也不知道想去哪儿,依着感觉走过曾经熟悉的地方,一草一木还是那么真切,好似岁月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可阿喜很清楚,如今的一切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但是他的心境却再也回不到当年。 直到累得走不动,阿喜才停下来。夜晚微凉的风,轻轻吹动着衣摆,阿喜走到一棵万年榕树下,抱膝而坐,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从天上洒下的皎洁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身上,叶子随风摆动下,身上的光光点点也不安分地挪动。 如此柔美俏皮的月光,却如同刀子一般划在阿喜的心上。 痛,难以抑制。 双手紧紧按在胸口,蜷曲的身体侧卧在青草地上,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 浑浑噩噩中,仿佛回到曾经,岁月依在。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在月光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芒,晶晶亮亮,悲惋而凄凉。 第十六章 一厢情愿 待到阿喜回到天庭时,玄昱正面色铁青地坐在他房里,准备兴师问罪。 “玄昱,早啊。”阿喜又恢复往日的神采,仿佛昨天的痛楚与他毫不相干。“找到美人,还摆一张苦瓜脸。行啦,别装了。” “你走的时候为何不叫我?”阴沉沉的声音飘到阿喜耳朵里。 阿喜摸摸后颈,理所当然地瞅着玄昱,“我见你和胡娆处得欢快,总不能灭了你的兴致。” “胡娆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我要找的人!该死的狐狸精!”玄昱用力地拍在案子上,震得阿喜小心肝颤悠几下。 “不是啊。”阿喜瞪着眼睛愣了片刻,一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我看见你们玩得挺欢呀。” 玩得挺欢?玄昱的头顶快冒出青烟了。 “自始至终都是胡娆自己在折腾,我什么时候和她玩得欢了!”烂葡萄酸得我现在还没恢复味觉,又麻又疼,舌头也不灵便。玄昱忿恨地咬着牙,奈何压根疼得厉害,只得作罢。 “哎。”阿喜装模作样地哀叹一声,安慰说,“你先别急,既然不是,我再去找找,反正你也不吃亏,就算错了,不也是个大美人,美人在怀有什么好生气的。” “合着天下的便宜都让我占了。”玄昱给自己倒杯茶,瞥了阿喜一眼,“画像阿喜见过,错也错得太离谱。” “我也没办法,胡娆不愿意摘下面纱,我一个男人也不能上手去扯,岂不有辱斯文。” “斯文?哼!”玄昱怪异地抬眼,仿佛听到天下奇谈,斯文这样的词根本就不适合阿喜,他还好意思谈什么斯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想啊,你玄昱看上的姑娘,小喜我再多长一百个胆也不敢对她无礼。” 玄昱扭过头不理会阿喜,在他看来阿喜是在强词夺理。 “你不觉胡娆的额头和画像上的女子很像?再说了,那幅画像上的女子又是闭着眼睛,难免搞错。”阿喜委屈地解释,遗憾的样子带着浓浓的自责。 像不像三分样,玄昱心里再气,见阿喜这般自责委屈,怒气也消散大半。他心里也明白,阿喜没有见过女子真容,找错人也在他预料之内,但还是难免失落。 阿喜惋惜地看着玄昱,神色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美人,不管多难,总不叫你失望。” “哎,我也知道急不得。”玄昱的神情缓和下来,落寞地垂下眼睑,“我总以为是在梦里见的她,梦醒就该忘记,梦里的事怎能算真。” “玄昱,你累了,回去休息吧。”阿喜有些不忍,想着玩笑开大了。 揉揉发胀的头,玄昱失落的心情稍稍好一些,“胡娆美则美矣,但是气质差得太多。”想到被胡娆调戏的为难尴尬,玄昱还忍不住气闷,一个女人家就算在大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不愧是狐狸精。“狐狸精果真是祸乱媚主。” “狐狸精怎么了?”阿喜对玄昱的看法很不赞同,气势冲冲地拦在他面前。 “天下妖精,唯有狐妖以媚术见长,看见合心意的异性必定会利用美色和媚术留住,岂不太随意。”玄昱的面上是满满的鄙夷。 阿喜不以为然,争辩道,“是啊,狐狸媚术天下无双,玄昱也是男人,怎的就没被迷住?” “男人也并非都一样,况且以我的修为怎么会被媚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话不要说得太满,这天上地下的美人,哪一个不是历经沧桑,要不是初入世事的呆子,那便是看透浮华的超脱,难道像画像女子那般的容貌真的不曾受到丝毫亵渎?” “她怎么可能是狐狸精!” “哦,得不到的果真是最好。”阿喜对玄昱的盲目,嗤之以鼻。 听出阿喜话里的不屑,玄昱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她的气质,高傲却让人想要亲近,美艳却透着清雅,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祸乱媚主?” 阿喜冷笑,“你不是她,怎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她是否媚惑众生,你又从何得知?就怕你日日夜夜思慕的美人却是被人唾弃的红颜祸水,毁了一代帝王,灭了一世安宁。” 玄昱想出口反驳,却找不到让人信服的理由。他只知道,她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女子,却不知她到底是谁,更不知她经历过什么。 是啊,她那么与众不同,又会有多少人和自己这般一见倾心。她想要祸乱天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难道一切之美好全是我的空想,或许我根本不曾懂得。 阿喜说的是,我何曾了解她。原本坚定的意志,垮了下来,玄昱寞落地垂下头。 阿喜的咄咄逼问之下,玄昱的意念出现动摇,见还是不见似乎变成难题,找到那女子就可以顺其自然按心中所想的那样发展,亦或是恶梦的开端。 相思的苦并非最苦,苦的是看得见却永远也得不到。 自信满满的玄昱,第一次变得懦弱,自卑,犹豫不决。 直到玄昱神色飘忽地走远,阿喜才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声叹息,“我最近怎么那么容易激动,看来是该回找个地方静一静。” 回来有一会儿了,却一直没看见宛白欢天喜地出来迎接,少了熟悉的嘘寒问暖,终究有些失望,阿喜敲敲宛白的房门,竟也没人答应。“小丫头哪儿去了?” 阿喜想着和宛白交代一声,再怎么着,他这个不像样的主子出来得时间挺久,多少也要照顾一下小跟班的情绪,可不能分开太久就把自家主子抛之脑后。 “东流,这边的土已经翻好,种什么呢?”宛白放下铲子,对不远处的东流笑盈盈地挥着手。 呦!宛白这丫头什么时候和东流勾搭上? 看我不在,笨丫头就移情别恋,哎,女人心海底针。阿喜深深感叹岁月匆匆,才这么几天,小跟班就跟别人跑了。 “宛白想种什么?”东流对宛白温柔地笑笑,放下手中的水壶,走到宛白身边。 宛白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翻开的黄土,想了片刻,抬头对东流说道,“种竹子可以吗?” “竹子,好啊。”东流点点头,“正好可以种上几棵紫竹。” “为什么不种青竹?”宛白皱着眉头站起来,对东流想要种紫竹的想法甚是不满,嘟囔道,“明明问我种什么,谁说要种紫竹。” “仙女不都喜欢紫竹,我以为你也喜欢,竟是我误会了。”东流诧异地看着宛白。 宛白不屑地撇撇嘴,“我和她们可不一样。” 嗬!有进步,宛白终于知道如何展现女人魅力了。 对,男人不能惯。刁难他,狠劲刁难他!你越出难题,他对你就越放不下。 好样的宛白,一定要给你家喜神长脸!阿喜躲在角落里偷瞄宛白和东流的“互动”,暗暗给宛白叫好,兴奋得两眼放光,黑痣上的长毛也抖起来。 东流笑着点头,“都一样,就不是宛白了。” “那是。”宛白得意地扬起下巴,娇俏可爱。 “我们就种青竹。”东流取了竹苗过来,和宛白一起忙活。 “宛白,为何你要选青竹?” “因为以后会长出竹笋,比紫竹的好吃。” 听了宛白的回答,东流好笑地摇头,目光中流露着淡淡宠溺,正忙于种竹子的宛白却丝毫未觉。 “哎,也许等竹笋长出来的时候,我就不在这儿了。”宛白幽幽地自言自语,“喜神这次一走就好多天,怎到现在还没回来。” “喜神对宛白很好。”东流停下手里的动作,眸光闪闪地看着宛白。 “那是自然。”提起自家喜神,宛白从心底里发出笑意,那笑容里带着温暖,得意,甜蜜。 “天**,对宛白最好的就是喜神,等竹笋长出来,我要做给喜神吃。”宛白依旧手下不停的忙活,开心地想着,好像已经听到阿喜对她的手艺称赞不已。 完了,完了,敢情宛白还没开窍呢,阿喜遗憾地摇头。 东流脸上的笑容僵住,眼中满是失落,静默在一旁,不再言语。 “这就是人格魅力,想我小喜到哪儿都是祸水的命呦!罢了,我还是再消失些日子吧。”阿喜甩甩衣袖,不见了踪影。 第十七章 思卿速归 茶饭不思,精神飘忽,玄昱的不正常就连看门的小仙童都能察觉出来。 没办法,被阿喜没心没肺地连唬带骗,饶是玄昱再精明,也没能跳出火坑。其实也算不得玄昱反应太慢,只能说陷在相思里的人,思考事物的能力属于直线下降,并且走低形势难以控制。 怪不得,常言道,情字一事,最最害人。 终是被噩梦缠身好多天之后,玄昱的精神显然已到崩溃边缘,在众仙人人自危,东流莫名其妙,小仙童战战兢兢的眼神注视下,玄昱才找回正常的意识,坚定着决心。 而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调整一下,最近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 “宛白,阿喜又去哪儿了?”一大早,玄昱神清气爽地进了阿喜房间,像往常一样,多半见到的是收拾房间的宛白,也想不通宛白天天在阿喜房间里总有忙不完的事。 宛白恭敬地向玄昱行礼,“喜神还在玉虚宫,一直不曾回来。” “哦?”玄昱纳闷地看了眼空着的床铺,“阿喜前几天不是回来一趟?你怎会没见到?” “喜神回来过?”宛白奇怪地睁大眼睛,转而无比委屈落寞,“喜神回来,怎的没见我一面。” 玄昱见宛白面露哀伤,才晓得宛白真的没见着阿喜,却又忍不住暗中感慨,果真天庭来了个喜神,天上各处都有桃花飘,就连阿喜这个不着调的丑八怪也有仙子日日思念,敢情就他这个天庭老大最苦命,好不容易以为碰到朵中意的桃花,却是思之不见。 没工夫顾及宛白的小女儿情怀,玄昱一刻不愿多等,直奔玉虚宫,誓要找到阿喜为止。 话说,当日阿喜离开昊天通明宫,只是为了给东流创造机会多接近宛白,若是他当时就出现在宛白面前,东流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宛白的小心思,阿喜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曾点破,有些话也没法开口,说开了反而尴尬,不说吧,只怕会更糟糕。 东流虽和阿喜没有多少交情,但是宛白在阿喜的心里,还是占着很重要的位置,任是再冷情的人,面对一个天天照顾自己起居饮食的人,也难免产生感情,对阿喜来说,宛白就像他的小妹妹,蔫坏没错,却也不乏可爱。 阿喜有时刻意避开宛白,独自出去转转,也是怕宛白太过依赖他,如今东流似乎对宛白有了些意思,论人品相貌身份各个方面,东流都配得上宛白,阿喜也乐见其成,总比多年之后,宛白向阿喜讨要连理珠,竟是为他这个丑八怪可强得多。 当然,宛白对他的心思,还是让阿喜悄悄得意一回,就咱这张脸,也有小姑娘喜欢,不得不说,这就叫人格魅力,比起那几位光棍老大,胜出好几条街去。 思来想去,阿喜也没想好去哪儿,来天庭有些日子,好玩的,好看的,也差不多转个遍,只觉天庭也无甚新意,再加上刚刚惹得星河爆炸,保不准老君正拿着水镜偷窥他,时刻等着抓他的小辫子。 想抓我小喜的把柄,门都没有!阿喜对着三清天做个大大的鬼脸,气得偷窥他的道德天尊吹胡子瞪眼,一巴掌碎了水镜,眼不见心不烦。 打定主意,阿喜又去了玉虚宫,还别说,这一点上,玄昱还是很了解阿喜的,可惜的是,时间不对,阿喜这次去找久乐,不是想在玉虚宫小住,而是想让久乐帮他打开一条通道,去凡间玩闹一番。 起初阿喜想着回大罗天的出尘小筑静静心,可以转念一想,当初千言万语地保证,他再也不惦念前尘过往,师父才吐口放阿喜离开大罗天,如今再回去,被师父知道,责罚不说,怕是以后都不能再出去,女娲的气势可是让三清都十分畏惧呢。 退而求其次,阿喜只好选择去凡间转转,久乐的玉虚宫有一个通向凡间的通道,从那里走,一是不会被仙神发现,二是不用丢了记忆,只要不在凡间逗留太久,倒也不必担心。 久乐知晓阿喜来意,不愿帮阿喜这个忙,不是因为为难,而是害怕阿喜在凡间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这个长生大帝,说什么也不肯放阿喜下去。阿喜的性子,久乐最是了解,老实超不过三天,就没见过如此让人头疼的家伙。 要是阿喜做些十恶不赦的大事,狠狠教训一番,也名正言顺。 偏偏他做的那些事,都是些恶作剧般的小事,偶尔还救个人,让人咬牙切齿的同时又不得不嫉妒他轻而易举的攒了功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像这次星河爆炸一样,起头的是他,收场的还是他,也说不清他是好是坏。 知道久乐对他不放心,阿喜也不急,发挥着锲而不舍的顽强精神,从早到晚跟在久乐身后说个没完,就连睡觉,上茅厕,也紧跟不放,久乐只觉一天下来,一个头有两个大,迷迷糊糊下点头同意。 等到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久乐后悔已经来不及,因为阿喜早就下界快活去了。 玄昱找来的时候,阿喜已经离开三天,按理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若是别的仙神不见,早就被发现了,谁叫阿喜是个闲散出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少天不见,也没有哪个仙神觉得奇怪。 “哎。”久乐一想到是他把阿喜放下界的,就情不自禁的长吁短叹。 “久乐,阿喜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哼!当然是玩美了才回来。”久乐又连叹了五六声。 这些日子,他一直用水镜偷看阿喜在凡间的一举一动,只要阿喜敢惹祸,他便不顾被三清发现的危险,也要下凡把阿喜拉回来。 不过,阿喜此去凡间。不单单是为了找乐子,更像是泄愤。 第一天,阿喜游遍名山大川,不论大小庙必定进去一拜,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里面的主持对阿喜很是尊敬,估摸着没少装神弄鬼。 嗯,阿喜本来就是神,倒也算不上装神。 正当久乐以为阿喜纯属下界散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在凡间的尊像竟然变了样子,变成秃顶老头也就算了,毕竟也年纪一大把,可是脑门上凸起的那块肉疙瘩,怎么越看越滑稽,才醒悟阿喜是给他这个长生大帝做“宣传”去了,而且还是一个驼背秃顶大脑门的胖老头。 第二天,阿喜四处吃喝玩乐,不知羞耻地连妓院也要逛一逛,恨得久乐直骂他有辱门风,无意间又发现,凡间建起了好多喜神庙,男女老少争相朝拜,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阿喜也成了享受人间香火的神仙。 二郎神就是因为在凡间香火鼎盛,尽管他在天庭的职位并非很高,却才十分稳固,虽然神仙不能随意插手凡间事,可是在凡间的威望也象征着一个仙神不可动摇的地位。 鬼心眼的臭阿喜,什么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真会算计。 第三天,久乐觉得“无耻”已经无法形容阿喜的所作所为,借着法术在身,凡间的老少爷们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最重要的是,阿喜又想出了新玩法,在凡间兴起闹洞房的狂热潮流,此势一开立刻传遍大江南北,“闹洞房”已然成为民俗,创始者就是天上地下最不着调的喜神。 后来,阿喜走到一个繁华小镇,正赶上一大户人家办喜事,便继续传播“闹洞房”的习俗。 谁想竟还冒出一帮人跟着起哄,看样子十分推崇阿喜的想法,闹得那对新人三天三夜没合眼,更别提担当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的大任,新郎甚至连新娘的手都没摸着,最后还是家里的老人跪着求阿喜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家,这才作罢。 抬起头,目光从水镜上移开,久乐眼睛放光的盯着玄昱,心中有了计较,劝说道,“师兄,不妨留下等等,估计阿喜也该回来,万一让这家伙又跑掉,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久乐听阿喜说过关于玄昱得相思病的事,好几次无意中听阿喜说梦话,骂玄昱逼他找娘们。也不知道,久乐怎么总是无意间就能知道点儿故事,颇让人寻味。 “也罢。”玄昱点头答应,哪里知道,他那点儿小秘密,在阿喜孜孜不倦的传播下,背地里早就越散越广,要不是玄昱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恐怕天庭早就炸开锅了。 要不有一句真理说得忒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夜半时分,阿喜钻着洞口往上爬,刚冒出半个身子,就被一棍子打昏,连声都没哼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久乐将手里的木棍扔开,一把抓起慢慢向下滑的阿喜,扔沙袋般直接丢到玄昱怀里,催促着玄昱快带阿喜离开,也顾不上形象风度,连喊带推地把扛着阿喜的玄昱轰出玉虚宫。 玄昱二人前脚迈出大门,后脚久乐就把大门狠狠关死。 眨眼的功夫,久乐又跑回那个通向凡间的洞口,掐手捏诀,一连下了二十几道结界,还是有些不放心,机关结界八卦阵,凡是能想到的统统用上。 一切妥当后,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地,模样颇为疲惫,如同刚刚经历一场恶仗,久乐骂骂咧咧地诅咒阿喜一通,还发誓说,“再放阿喜下界,我久乐跟他姓!” 第十八章 初露端倪 正午的日头最是热烈,刺得人睁不开眼,天庭还是如往日一般冷清寂静,好像天庭的热闹一直都是围着阿喜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宛白搬来一把凳子,坐在阿喜床边,一会儿气恼,一会儿担忧,紧张地握着手,“昨天夜里玉帝把喜神扛回来,按平日的时辰,早该醒了。” 边说边往阿喜的额头摸去,“也没生病啊。” 关心则乱的宛白已经忘了,阿喜是神仙,怎么可能像凡人一样生病。 “急死了!”宛白急躁得坐不住,来回地踱步。 “嗯。”阿喜嘤咛一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脑发胀,沉得厉害,动一动就好似要裂开一般,费劲地坐起身。 宛白见阿喜醒过来,立即欢喜地扶着他起身,“喜神哪里不舒服?” “头疼得厉害。” “头疼?”宛白伸手要去帮阿喜揉揉,没想到竟在阿喜的后脑摸着一个大包,“好大个包!” “大包?”阿喜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凸起的硬疙瘩,才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昨儿个,我好像是回天庭了,怎么今儿个一睁眼就看见宛白?阿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细细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我记得,我正沿着通道往上爬,爬啊爬,我终于爬到了洞口,就快要上去。 然后呢?然后……我就醒了?还看见了宛白? “我怎么在昊天通明宫?”阿喜诧异地看着宛白。 “昨个夜里,是玉帝把你扛回来的,我当时见喜神你似是睡着,还以为你玩的累晕了呢。”宛白如实地回答,昨天夜里听到阿喜的房间有动静,急忙披上衣衫就跑了过去,便看到阿喜被玄昱摔在床上,半梦半醒间,貌似玄昱脸色臭的不行,也不敢吱声,给阿喜盖好被子,便回去接着睡。 忽然想到之前阿喜不告而别,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宛白的眼中蓄满泪滴,既是觉得喜神心里没她,又是觉得自己不该困着喜神,妨碍他潇洒自在。 “玄昱?”阿喜一头雾水,越想头越疼,想招呼宛白给他倒杯水,却见宛白缩在边上,紧抿双唇,豆大的眼泪往下掉,一时间看傻了眼。 “宛白,来,谁欺负你了?”阿喜自是不懂宛白为何流眼泪,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宛白见着自家主子突然有了主心骨。 “我……”宛白欲言又止,听话地一步步蹭到阿喜身边坐下。 “来,说给你家喜神听,我给你做主!”阿喜正义凛然地拍拍胸脯,奈何头抬得太过,又晕又痛,哎呦一声。 “你快坐好,还疼不疼?”宛白慌忙去看阿喜脑后的大包,轻轻吹了几下。 阿喜嘿嘿笑了两声,心道还是宛白最心疼他,以后定要给她寻个好婆家。“好端端的哭什么?”阿喜替宛白将脸上的泪珠抹掉。 “我……”宛白吞吞吐吐,“我……心里难受。”说到最后,又要掉眼泪。 阿喜赶忙哄她,“和我说说,乖,不哭。” “嗯。”宛白哽咽着点头,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喜神可是要回大罗天?” “没有啊。”阿喜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思量着宛白闲着没事干,难不成想去大罗天看看?这事还真不好办,修为太低不说,也名不正言不顺。 宛白见阿喜认真的样子,大着胆子问道,“喜神可是嫌弃宛白,要赶宛白走?” “哪有,你这头瞎想什么。”原来不是想去大罗天,阿喜偷偷松了口气。 “可是喜神回来为何不让宛白知道?” “嗨!”阿喜心虚地避开宛白审视的目光,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相,解释说,“我当时是被玄昱匆忙拉回来的,长生大帝还等着我呢,一时没顾上和你说一声。都是我不好,宛白不要难过,我心里已是万分自责。” “喜神不要责怪自己,是宛白多虑了。”宛白见阿喜语言流畅,目光坦然,又甚是温柔,心里乐开花,早没了怨气,忙宽慰阿喜。 阿喜见宛白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不由得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天上地下还是要数我小喜男女通吃,眼珠一转,抱怨道,“你这小丫头平日里想得太多,再胡思乱想,小心我真把你踹回蟠桃园!” “呵呵!”宛白咯咯笑着,小脑袋靠在阿喜的肩上,“喜神才舍不得呢。” “倒也是。”阿喜赞同地说道,歪着头轻砸宛白一下。 阿喜心里确实是不舍的,习惯宛白在身边照顾,吃喝拉撒事无巨细,换了别人恐怕真不及宛白十分之一。 “咳。”玄昱在阿喜的房间外站了有一会儿,见阿喜和宛白腻歪在一起卿卿我我好半天,大有停不下来的架势,咳了一声,便自顾走进去。 听见有人进屋,宛白害羞地站起身,好像偷情被捉住一般,小耳尖泛着红光,匆匆向玄昱行过礼,急忙跑了出去。 “哈哈。”阿喜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 其实阿喜也不觉自己和宛白之间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只是宛白听到有人进来,反应得太过娇羞,饶是他这个厚脸皮大神经也不得不琢磨一下,才发觉,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耳鬓厮磨,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暧昧,也就一丁点儿,要真发生什么,也不能不关门啊。阿喜悄悄宽解自己。 “阿喜好福气。”玄昱不咸不淡地开口。 飘忽的思绪被拉回来,阿喜讪讪地挠挠脸,也未多言,只当玄昱对他羡慕不绝,心里又偷偷得意一回,哼,样样俱佳的单身贵族能怎么样,一样被情所困,还不如我小喜逍遥自在。 “听说昨天是玄昱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 “我不是在玉虚宫吗?是不是久乐干的?” “嗯。” 哼!他奶奶的久乐老混球!阿喜在心里咒骂起久乐,要不是怕得罪三清,非得爆粗口不可,奈何人微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等着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玄昱,你去忙吧。”阿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玄昱,略微思索下,发现没甚要和玄昱说的,作势又要睡去。 玄昱冷冷地看着阿喜没事人一般地又要躺回被子里,分外恼火,太不把我当回事!硬生生地阿喜从被子里拉出来。 “又怎么了?”阿喜摸摸头后面的大包,恶狠狠地瞪着玄昱。 “我要见她。” “好。”阿喜又要往被子里钻。 玄昱拉住他的衣领,“我知道,阿喜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小玄子动真格的?阿喜咕噜地转着眼珠。 “告诉我。” “你想好了,她有可能是个大祸水哦。” “那就让我死心。” “嗯?”阿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甩掉玄昱拉着自己衣领的手,疑惑道,“真能放下你的美人?她可是个大美人,比天上的仙子加在一起都美呢。” 已经想清楚的玄昱,没了那日的犹豫,伤感也不过一瞬即逝,冷静地看着阿喜,神色认真,“我想让自己心安。” “哎。”阿喜长叹一声,用力拍拍玄昱的肩膀,“好吧。” “她在哪儿?”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更不能强迫她。”阿喜面上露出少有的严肃。 玄昱点头答应。 “她就是月老。” 第十九章 似真似假 “什么?!”玄昱呆愣当场,缓了半天才消化掉这个爆炸性消息,“月老是女子?”阿喜凉凉的一句话简直激起了千层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是。”阿喜一拍大腿,继续慨叹,“我之前只是觉得她挺娘的,没想到啊,竟是个真娘们儿。我跟你说啊……”阿喜冲玄昱勾勾手指,耳语道,“一次月老喝醉酒,我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什么,瑶池啊,色狼啊,臭男人啊,我还以为他是个断袖呢,后来听你说,你在瑶池碰见个绝代美人,我把前前后后的事串起来想了一下,估摸着那个大美人八成就是月老。” 玄昱震惊地瞪大眼睛,傻傻地又问一遍,“月老就是她?” “我也不是很确定。”阿喜为难地皱着脸,拉开和玄昱的距离,生怕玄昱的呆傻传染给自己。 “我正是因为没想明白,才迟迟不愿告诉你,万一不是,倒把你害成断袖了不是。”阿喜苦口婆心地讲述着诸多不容易,“如今压在我心底的秘密终于说出来,我的心头立时少去一块大石。” “可月老是男人,是天庭众所周知的事。”玄昱对阿喜提供的消息,有着难以摆脱的抵触。 阿喜耸耸肩,肯定着自己的推断,“兴许月老会什么独门绝技,再说,我又没和月老洗过澡,也只是觉得他嫌疑最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就去验证一下好了。如果月老正是你要找的女子,皆大欢喜,就月老现在这样儿,肯定没嫁人,可是她心里装的是谁就难说了,不过,咱不怕呀,不是还有连理珠帮你扭转乾坤么。” “如果不是呢?” “哎呀,如果月老不是,就更没关系,通过这件事,充分说明他平日里喜欢假装娘们儿,就算被你看了几眼,他也没道理逼你娶他不是,而且你以后也就彻底死心,同样皆大欢喜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阿喜的解释彻底让玄昱哑口无言。 见玄昱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阿喜关切道,“你别着急,或许搞错了。你呢,日后多留意一下,反正现在也算有了目标,至于是不是,早晚会知道,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怕他跑了不成?哎,也怪我能力低微,知道的就这么多,只能帮你到这儿,后面的事看你运气如何吧。” 说到最后,阿喜便埋怨起自己,使得心存怀疑的玄昱也觉得阿喜为了他的事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不免心头温暖,对阿喜也面露感谢。 相处这么久,玄昱第一次觉得阿喜荒诞的外表下,有一颗真挚善良的心,内心不由万分愧疚,发觉平日里太过以貌取人,实属不该。阿喜虽丑了些,顽皮了些,为人还是很热情的,玄昱在心中思量着以后要对阿喜好点儿,好歹不辜负他费心费力地帮自己一场。 午夜,阿喜无所事事,只当白天睡得太多,烦躁地在天庭四处乱转,转了半天,只觉更加烦闷,鬼使神差地便走到昆仑脚下,想着瑶池定是男女“坦诚相见”的好地方,好奇心大起,偷摸溜去西王母家的后院,看看到底有什么奥秘。 阿喜穿着衣服下水,欢快地游来游去,游得累了,便靠在岸边休息,朦朦胧胧间似要睡着,却听到有人在说话,立即清醒不少,支着耳朵仔细听。 “我找了你好久。”是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阿喜皱皱鼻子,继续偷听。 “哼。”女人冷哼的声音,透着娇媚。还有个娘们儿?阿喜心底的八卦因子活跃起来,偷情呀,哇,赚到了! 男人的脚步声靠近,阿喜紧张地不敢乱动,生怕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不要再纠缠我。”女人的口气带着恼怒。 “我们又见面了。” “我又不认识你,才不愿意见到你。喂!你放手!” “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漠!自从上次在这里遇到你,我日夜思念的都是你!”男人急切地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 噗!阿喜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这个男人是玄昱,哈哈! 坏了,暴露了。 阿喜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一片水雾已经散开。 “阿喜,你竟然偷听!”玄昱双眼喷火,怒瞪阿喜。 “嘿嘿。”阿喜干笑两声,错开玄昱投射过来的凛冽目光,好奇地看向那个女子,“呀!”惊叫一声,这女子,正是变身娘们儿的月老。“双双,原来和玄昱偷情的是你?” 一身女人装扮的月老,又羞又恼地抓着阿喜的衣襟,奋力将他从瑶池里拽出来,“你竟然不站出来帮我,还在一旁看笑话。” 阿喜心虚地陪着笑脸,“天上地下,我对双双你如何,你还不清楚。” 见阿喜委屈的小眼神朝自己飘呀飘呀的,月老娇媚地笑出声。 “阿喜!”玄昱见月老和阿喜很是相熟的样子,而且举止亲密,不似寻常关系,醋劲大发,吼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月老踩了阿喜一脚,本想解释的阿喜被月老凶狠的眼神吓得闭上嘴巴,本要说出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月老扬起娇巧的下巴,将身子靠在阿喜怀里,斜眼瞟了玄昱一眼,样子颇为挑衅,“我们的关系自是十分亲密,亲密到你都不敢想。” 胸口剧烈的起伏,表明此刻的玄昱已是怒火冲天,“阿喜,你说呢?” “我梦游,不小心就游到这儿了,打扰二位,我这就走。”阿喜将月老从自己身上推开,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你去哪儿?”月老娇嗔一声,揪住阿喜的耳朵,不依不饶地喊道,“你竟然把我丢给这个大色狼,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能这么对我,呜……我不活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嘤嘤哭泣。 阿喜惊慌地看着月老哭哭闹闹,不知该怎么劝她,偷瞄站在旁边的玄昱,更是烦闷得不行,偷偷抱怨着,想我小喜没事吃饱了撑的,跑这儿来散心,我容易么我,你个臭娘们儿,自己搞不定爷们儿,拿小喜我当挡箭牌,缺德死你得了。 “双双,你心里不痛快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阿喜拍拍月老的肩膀,打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月老将阿喜作势要走,哪里肯让他溜,一下子就扑到他身上,委屈地说道,“你个混蛋,不许抛下我。” 撞墙的心都有了!阿喜面无表情地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月老,眼泪鼻涕都往他衣服上蹭,忙往外推她,“宛白刚给我洗干净的,你这么弄脏了,那丫头又该唠叨个没完。” “挨千刀的,早晚把你身边的臭丫头都轰走!”月老咬牙切齿地剜了阿喜一眼。 “你们两个闹够没有。”玄昱见他二人完全无视自己,干脆亲自动手,伸手将月老从地上拉起来,让她与阿喜分开。 “就是,大庭广众的,影响忒差。”阿喜识趣地向后退开一步,狗腿地附和玄昱。 月老见阿喜铁了心要把自己卖出去,便使出狠招,甩开玄昱拉着她的手,扑到阿喜怀里,一脸伤心地看着玄昱,“我和阿喜相识很早,要不是他后来被女娲娘娘接走学艺去了,恐怕如今孩子都成群了,我知道阿喜重承诺,可是,就算你是玉帝,也不能仗势欺人,不是吗?你放过我吧。” 玄昱被月老说的怔住,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听到破碎的声音,他才体会到心碎是何等痛苦与绝望。 “阿喜,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月老哭腔着看着阿喜,与阿喜唇齿相碰,又羞涩垂下头,靠在阿喜怀里,而搂着阿喜腰间的手却狠劲地拧着,十足的警告。 “好。”阿喜被月老拧得疼出眼泪,只得点头答应。 毫不知晓他二人暗地里的小动作,玄昱以为阿喜真与月老情深似海,他的出现就好似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魔在棒打鸳鸯,瞬时间,天地万物只有他一个最多余,心无所归,万念俱灰。 “啊。”阿喜左右为难下,愧疚地看向玄昱,事情发展成这样,是他始料不及的,却不料站在一旁的玄昱,双眼流出血泪,煞是恐怖,一把推开月老,抱住神识溃散摇摇欲坠的玄昱,“玄昱,你还好吗?” “玄昱,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啊!”阿喜拼命摇着玄昱,却没得到丝毫回应,直到玄昱浑身瘫软在地,“玄昱!” “不要!啊!不要……” “喜神,快醒醒,醒醒。”半夜听到隔壁传来大叫声,宛白急忙跑过来,才发现阿喜说着梦话,神色万分痛苦,抓住阿喜乱挥的手,轻声唤醒他。 “宛白?”阿喜睁开眼,看见宛白握着他的手,轻声唤他,方知刚才的一切竟是一场梦,不好意思地揉揉额头,“哎,做恶梦了,没事的,宛白快去睡吧。” “嗯。”宛白见阿喜神色正常,才放心回了房间。 房门打开又阖上,阿喜缓缓舒出一口气,“还好只是一场梦。”继续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若是仔细看去,定会发现微微皱起的眉头,清楚地表明阿喜此时复杂的心绪,沉甸甸的,还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患得患失。 第二十章 情之所纠 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阿喜伸个懒腰,丢掉昨夜的慌张,神清气爽地在昊天通明宫里溜达。 阿喜转了一会儿,便觉得甚为无趣,想是找玄昱解解闷,可是连个人影都没发现,却见东流在玄昱的书房里忙着写些什么。 “宛白,我那身水蓝色的袍子在哪儿?”阿喜在房间里胡乱翻找。 “哎呀,别乱动,我来。”宛白见阿喜把整齐的柜子翻得乱七八糟,赶快推开他,嗔怒的语气里满是抱怨。“刚收拾好的。” “你快给我找出来。”阿喜催促她。 宛白重新整理着,哼了一声表示听到。 “笨死了,怎么还没找到。”阿喜等得不耐烦。 “给你。”宛白一把将袍子甩到阿喜身上,嘟囔道,“非穿这件。” 阿喜高兴将袍子披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然后满意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穿戴好。“海棠说,我穿这个颜色最好看。” “是吗?”宛白似怒似恼地瞪了阿喜一眼,狠劲攥着拳头,恨不能手里掐的就是海棠仙子。“我倒觉得喜神穿什么都一样。” “要不说你没审美。”阿喜斜了宛白一眼,继续照着镜子,自我陶醉。 “我……”我只是想说你穿什么都一样好看。宛白失落地垂下脑袋,轻轻离开阿喜的房间,心里难过极了,眼中已噙满泪水,她不敢再待下去,她怕她真的会大哭一场,而哭只会让阿喜认为她太过麻烦,她知道,他最不喜牵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虽然阿喜从没有想让她走的意思,可是宛白感觉的到,阿喜不是一成不变久居一处的神仙,他总是自由自在,被新鲜的人和物吸引,他善于寻找快乐,从来不知道疲惫,不管谁等在他身后,他都能走得格外潇洒,偶尔回头露出张扬肆意的笑容,那种亲切,夹杂着淡淡的疏离,仿佛一阵风,能让你暖,也能让你寒。 “哎。”直到宛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阿喜才长长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垮下来,没了刚才的喜悦。“小喜我就是祸水的命,宛白那傻丫头,怎么陷得那么深,太痴情的人都是可怜人。”阿喜伤感地摇头,自言自语。 “东流那个不争气的,要不是小喜我已经跳出红尘,怎么也不能负了宛白的一片心意,如今也只能便宜他啦。”阿喜惋惜一声,对着镜子摆个风流倜傥的造型,便大步流星地寻快乐去了。 自打阿喜说月老是女人之后,玄昱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自己会梦见变身女人的月老对自己浅笑嫣然,或是搔首弄姿,单是想想就好恶心。 当然,恶心的对象是月老这个糟老头的模样,要是绝代美人对自己嬉笑,那就另当别论了。 玄昱思前想后,怎么也不能安心,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这不是急死人么。如果月老真的是,可是要怎么开口呢?天庭的神仙都以为他是个男人,他愿意公开是女人这件事么?玄昱想了许久,总觉他走的是条不归路,望也望不到尽头。 哎,真是难啊,别人才子佳人的水到渠成,怎么他这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天庭老大,想找个伴就那么难。玄昱烦躁地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静坐沉思,好似心里烧起一把火,又好似有一只猫磨尖了的爪子在他心头狠狠地挠,恐怕这件事不水落石出,以后便不会有安宁日子了。 百般思量下,玄昱终于做出第二次艰难决定,也是继偷看宛白洗澡后的另一个猥琐决定,偷窥月老,誓要确定月老的真实身份。 什么也不知道的月老,还和往常一样忙活他的红线,刚开始接手人间姻缘之事还觉得十分有趣,而今不过是熟练工般操作,渐渐地心如止水,越来越晓得,命数这个东西是天注定,谁也改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尽可能让凡间的人有好的婚姻,不枉费众多痴男怨女对他的期许与信奉。 再有趣的工作,干久了也会同喝水睡觉一样,激不起心头的任何波澜。月老揉着僵硬的脖颈,离开小阁,回到住处休息。 本是很平常的事,却也能被人死死盯住,丝毫未察觉的月老,根本想象不到,关系过命的阿喜竟然无情地把他给卖了,而且买主正是天庭里权力至上的老大,估计月老要是知道都是阿喜在背地里捣鬼,肯定要把阿喜家的祖坟砸烂不可。 玄昱寻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仗着自己的修为高出月老太多,倒也不担心会被月老发现。 月老的房间中,早有仙童备好酒菜,每天忙完了,月老都要小酌几杯,嗜酒如命这个毛病,怕是改不了。阿喜当年和月老相识便是因为一坛美酒,不料成为至交好友,如今各归仙位,也算是缘分颇深的道友,比别的仙神自是亲上几分。 要说,这么铁的关系,阿喜这么做实在太不厚道,月老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如今摆了一道乌龙,再加上玄昱也不是善茬,恐怕此事难了。 玄昱耐着性子偷看月老喝小酒,要不是阿喜说得太过真实,时间又太过合拍,打死他也不会再干这种偷偷摸摸有辱门风的事,心里琢磨着,月老是,也就罢了,可要是不是,阿喜你以后给我悠着点儿,饶不了你。 可是,如果月老真是,那可怎么办?玄昱嫌弃地看着月老一脸酒鬼相,哪里有半分女人模样,还满头银发,看上去也不像是假的,虽然皮肤保养得很好,但是脸型也不太对,难道月老的易容术已经高级到能够脱胎换骨,随心所欲? 怎么可能!玄昱立刻否定这个猜测,就算月老有这个想法,他也不可能有这个修为,易容的手段,竟能将我瞒住,嗯,越看越觉得不是。 正当玄昱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月老家的时候,月老已经酒足饭饱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进了里屋,玄昱的心中认定月老不是,也不再畏缩,反而好奇月老到底是哪里让阿喜认为他是个娘们儿。见月老进了里屋,他也悄悄跟上,继续偷窥,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内心竟满是激动与喜悦。 可真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只见月老扭着身子坐下,面前竟是梳妆台,玄昱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背对他的月老,惊得目瞪口呆,男人的房间竟然有梳妆台,怪不得阿喜说月老很有可能是个娘们儿,看来并非胡乱猜测。 散开束起的发髻,月老轻轻拿起玉梳,一下一下,极其细致,梳理着一头齐腰银发,那专注轻柔的模样,仿佛爱极自己的头发,微微转过的侧脸,眼睑轻垂,慵懒中带着一丝媚惑风情,让人移不开眼,只是脸上淡淡的愁容透露出主人沉闷的心事。 此情此景,玄昱的脑子完全混乱,无奈之下,纠结地躲在隐秘的角落里继续偷窥,心里面不上不下的,最是熬人。 “哎。”月老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玉梳,将桌上一本封皮普通的册子拿起来阅读,时而轻笑,时而皱眉,却在看到最后的时候,啐了一口,然后大骂阿喜一通,才轻飘飘地起身,往床榻走去。 玄昱见他这般,知道月老要休息了,他打算回去和阿喜说一下自己的新发现,不过呢,玄昱左右思量,一是要怎么说才不会让阿喜发觉他又去偷窥,二是如果月老真的是那女子,到底有无必要将事情挑明,三是阿喜不知到哪儿野去了,连个人影也没找到,甚至宛白也不知晓。 种种不合时宜下,郁闷之情无处宣泄,玄昱只好心思沉重地回了寝宫,思考起不大乐观的感情之路。 第二十一章 乱中求乱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清凉,梦幻一般的昆仑脚下寂静非常,偶有悦耳的虫鸣,风中传来树叶沙沙的摩擦声。 “尊上,你让我办的事,我可都按你的意思做了,也不犒劳人家。”妖娆女子一身热烈红衣,搔首弄姿地往旁边的男人身上贴。 “是么。”男人唇角微勾,神色颇为不屑。 女子见男人面色冷淡,识趣地退到一边,哭腔道,“尊上如今位列仙班,当然早忘了身为小妖的苦不堪言,看在胡娆一心追随的份上,怎就不可怜可怜?” “你又没办成,还和我讨价还价。” “没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让臭男人白占老娘便宜。” “男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除了尊上。” “我怎么听说是你硬贴上去,人家还不爱搭理。” “哼!”胡娆咬牙恨道,“无耻。” “哈哈!”男人狂傲大笑,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今日才知道我阿喜无耻?”被称为“尊上”的男人正是天庭第一闲,阿喜是也。 “我……”胡娆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地,拽着阿喜的衣衫下摆,讨好道,“尊上能看得起胡娆,是胡娆的造化,可是尊上也清楚玉帝的修为怎是我这种半仙能动摇的,怕是他早就看出我是狐狸精,心里面嫌弃得不行。” 阿喜当初只想着折腾玄昱,没想太多其他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胡娆这边也是个麻烦,毕竟是只苦心修行的小狐狸,要不是他的出现,恐怕她心里的欲念也不会燃起,不由深锁眉头,安抚说,“你且稍安勿躁,假以时日你定能位列仙班,这事我记着了。” 听到阿喜的承诺,胡娆眉开眼笑,将身子蹭过去,手指轻轻点着阿喜的鞋面,“我信尊上。” 待阿喜回时,宛白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丝毫未觉阿喜已经回来。 几日来,因为玄昱找娘们的事,阿喜心里甚为不快,他总有一种把自己害进去的不好预感,晚上睡觉也是恶梦连连,不是玄昱心死肠断,就是月老阴风不散,扰得他一直没能休息好,再加上宛白对他越来越不掩饰的爱意,忽然之间整个身躯被压力笼罩,有些透不过气。 “笨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阿喜见宛白睡得香甜,便将她抱起送回房间,不由觉得好笑,“怕是我真的老了,怎的才发觉我和这丫头已经如此熟悉。”阿喜长叹一声,颇为无奈。 安置好宛白,阿喜便在庭院里慢悠悠地溜达,嗜睡如命的喜神今夜却一点睡意也没有,飞身到屋檐上,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星光,沉静的目光仿佛看到了比遥远更远的地方。 心如止水。 玄昱脑海里不自觉涌现出这样一个词,无意间路过阿喜的院子,竟看见阿喜静静坐在屋檐上,眸光中透着苍凉,这样的阿喜他之前见过一次,但是今夜的阿喜格外安静,好似不是阿喜又是阿喜。 说不清为什么,玄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住一样,想逃离,却忍不住靠近,眨眼间,已经坐在阿喜身边,和他共同欣赏无边夜色。 “看什么呢?” “星光很美。” 阿喜扭头笑看玄昱一眼,单纯的笑容,清浅的眸光,温暖而俏皮,玄昱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阿喜,竟有些挪不开眼,尴尬地轻咳一声,垂下眼睑,心不在焉地看着庭院里的草木。 “怎么,玄昱也睡不着?”阿喜继续看着星光,听语气,好似心情不错。 玄昱这才意识到,他是有话要对阿喜说的,却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如此闲逸的时刻,总觉得不合时宜。 “没事就回去睡吧。”阿喜轻飘飘地落地,冲着还坐在屋檐上的玄昱摆手,“我困了。” 望着阿喜消失的身影,玄昱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刚刚转好的心情,又变得低落,不禁皱起眉头,我最近是怎么了,堂堂玉帝,难道只有儿女情长?真是可笑。 “呵呵!”宛白手捧“闺房话”,读得津津有味,浑然不觉屋中有人进来。 算起来,宛白和玄昱算是老相识,当年分给玄昱的仙娥中就有宛白,只是他一直不曾记得罢了,而今宛白跟着阿喜住进来,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但是看在阿喜的面子也没有必要和她较真。 可是,也不能太过分不是。 玄昱进来有一会儿,宛白竟然丝毫未觉,一脸阴险奸笑地看着不知是什么的书,平日里蔫坏也就不和她计较,今天可是在和他挑衅不成? “宛白看什么呢?”玄昱面色不善地坐下,淡淡地扫了宛白一眼。 “嗯?啊!”看清来人是玄昱,宛白慌乱地将书掉到地上,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行礼,吓得浑身发抖,低着脑袋,眼睛却紧紧盯着地上的“闺房话”,生怕玄昱一个好奇,就捡起来翻看。 跟他抢?宛白想想就小腿肚子抽筋,那不是找死么。和他撒娇不让他看?不行啊,玉帝连仙娥都不留宫里,我小宛白活得不耐烦,冲他撒娇岂不是往火坑里跳,死得连渣子都不剩。 怎么办呀!宛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心直冒汗,想着要是阿喜回来定会把她活剐,再剁成肉泥,直接扔到蟠桃园里当肥料去,到头来,怕是永世离不开蟠桃园了。 宛白越想越难过,也不管玄昱会不会看“闺房话”,旁若无人地哭起来。我的命真苦,心意还没来及向喜神表露,却快要他带着怨恨给解决了,凭什么我小宛白的命苦到这般田地,还不如自尽了呢。 见宛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玄昱也琢磨着要怎么教训她,既能让她长记性,又不会让阿喜找他麻烦,办法还没想出来,宛白自个儿倒先哭上了。是胆子太小?还是太会演戏? 被宛白这么一闹,玄昱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这般景象,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他欺负宛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就说女人太麻烦,宛白就是典型范例,我还没怎么她呢,她先哭起来,烦死了!玄昱终是坐不住,却看见正往屋里巴头的东流,吩咐他,“东流你进来,把她扶起来。” 东流急忙进屋,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宛白,眼里满是心疼,规劝道,“宛白,玉帝面前,不要失仪。” “呜……”宛白把小脸扎进东流的怀里,“我快要死了,好害怕。” 听宛白说她快死了,东流难以置信地看向玄昱,“宛白是喜神的人,玉帝要三思呀。” “我三思?”玄昱的脸都绿了,“三思个屁!我话还没说呢,想死就死外边去。”玄昱烦躁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宛白,你惹玉帝生气了?”东流知晓玄昱没有怎么宛白,稍稍放心,低头问道。 “我就是害怕……”宛白也发觉自己的行为太过,将头死死埋在东流的胸前,接着使劲哭,就不信哭不到自家喜神回来。 “滚!”玄昱气极,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宛白扔过去。 东流搂着宛白躲开飞来的茶杯,只听一声破碎的声响从脚边传来。 最了解玄昱脾气的东流知道玄昱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好,本应数落宛白几句,让玄昱消气,可是一见宛白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忍开口责骂,三个人僵在那里,十分尴尬。 “怎么了?”阿喜一进屋就发觉气氛不对,看了眼抽泣的宛白,冲着玄昱质问道,“趁我不在,吃宛白豆腐啊。” “才没有。”玄昱还没开口,宛白就急忙向阿喜辩解,“我怎么会和他……哼!”宛白羞红了脸,嘟着嘴,生气得站在一边。 好不容易等到阿喜回来,玄昱心想这事终于可以结束,屁股都坐疼了,刚要开口,谁料宛白那个不知死活的,还敢一脸嫌弃地瞥他,真是找死,怒极反笑,“就她这样的,和男人有什么区别,女人有的她有么。” “谁说我没有!”宛白挺起胸膛反驳,要不是被东流死死拉着,非得和玄昱动手不可。 “哎呀,宛白的身材你不是见过,睁眼说瞎话,怎么没有。” “皮包骨,还不和没有一样。” 宛白听他俩的对话,才猛然明白,自己好像被偷窥了,张着嘴吧,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心里最多的念头,不是气恼,而是阿喜会怎么看她。 “没法和你说。”阿喜甩甩袖子,走过去,拍拍宛白的肩膀,“玉帝和你开玩笑呢,回房歇着吧。” “我……” 宛白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阿喜一脸理解地点头,“我都明白,宛白怎么会没有呢,回去吧。” “喜神……”宛白委屈得眼泪直打转。 “好啦。”阿喜一脸正经,“我说的是实话,喜神我从来都是眼见为实。” “啊!”听出阿喜的意思,宛白羞恼地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跑出去。 阿喜痛苦地揉揉耳朵,又是跺脚,又是哎呦,还抱怨说,谁家烧水烧得太招摇。 “你们……”东流看着毫无羞愧的二人,手都抖了,要不是这两个家伙背景太硬,非痛骂一顿不可,气愤地瞪两眼,便追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适得其反 见宛白和东流都不在,阿喜露出一脸哥们义气的神情,“怎么样,该消气了吧?” “你故意让宛白知道我偷看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玄昱感觉自己的一世英明被阿喜彻底毁绝,脸气得发黑。 “哎!”阿喜叹息一声,“你又误会了不是,我要让宛白恨你,也不能让她知道还有我的份啊。明明就你偷看,现在把我也搭进去,我多不容易。当然啦,我知道,你一直对宛白有意见,今天也算撒气了,看我的面子,就不要和傻丫头计较啦。” 玄昱冷哼一声,并未多言,算是答应。瞧见阿喜捡起地上的书,才想起之前宛白看它看得十分入迷,难免好奇,“这是什么书,闺房话?我怎么没看过?” “你说这个呀。”阿喜不屑地将“闺房话”拿在手里摇晃着,“我从民间带来的手抄本,最适合宛白这样的小姑娘看,里面全是些女人喜欢谈论的东西,你想看,就拿走看吧,解个闷还行。”说罢,便往玄昱手里塞。 “我才不看。”玄昱厌恶地推开,见阿喜仍旧热情地要塞给他,更加确定不是什么好书,慌忙大步离开。 “跟我斗,我小喜是谁,哼!”阿喜得意地小声嘀咕,黑痣上的长毛也跟着主人抖擞起来。 刚进屋的时候,阿喜就眼尖地看见地上的“闺房话”,也大致明白宛白为什么哭个没完。 别说宛白着急,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额头直冒冷汗,快速思量一番,才有了这么一出,虽说宛白那边肯定恨死他,但是比起玄昱,宛白太好哄了,说两句好话,再带她去别处玩玩,日子照样过。 哈哈,还是我小喜厉害,这随机应变,这趋利避害,要不怎么在光棍众多的天庭也能风生水起。也只有我小喜一个,才能达到仙见仙爱男女通吃的境界,哎,气质这个东西靠的就是天赋。 可是这么一弄,宛白对我的意思是不是又加重了?阿喜郁闷地抖腿,有些烦躁,大袖一挥,“不管啦,过一天是一天,到时再说。” 暮色袭来,东流才把宛白追回来。 阿喜见宛白回来,心里那个高兴啊,别的不说,宛白的厨艺还是没挑的,好想吃宛白做得红烧锦鲤。也不管东流鄙夷的神色,阿喜狗腿地拉着宛白傻笑,“宛白回来啦,累不累呀,要不先好好睡一觉?” 宛白撅着小嘴,扭头不看阿喜,绕过他,自顾自走着,直接无视。 小宛白真生气了哦。阿喜继续讨好说,“宛白今天好漂亮呀。” “喜神。”宛白停下脚步,开口道,“你是不是又饿了?” “还是宛白最心疼我。”阿喜感动得热泪盈眶,拽着宛白的袖子往脸上蹭。 “想吃什么?” “红烧锦鲤。” “哦。”宛白点头应道,还没等阿喜笑出声,就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冷冷地声音飘进阿喜的耳朵里,“我要走了,你自己做吧。”言罢,屋里传来收拾东西的声响。 “嗯?”阿喜哭丧着脸,狠劲拍着宛白的房门,“宛白,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你走了,我会心痛的!不要走啊……” “喜神,昊天通明宫不允许大声喧哗。”东流冷眼提醒阿喜。 “用你管!”阿喜听宛白不给他做吃的,烦躁得不行,好死不死的东流,还敢和他挑衅,看我小喜好欺负不成?玄昱欺负我,我还阴他呢,更何况你个小白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今天还就告诉你,想娶宛白,我不同意,你永远别想如愿!我就大声喧哗了,怎么样!你让玄昱把我轰出去啊,我就是不让你和宛白成。” “你……无耻!”东流气得转身离开,他发誓,他这辈子最恨的一定是阿喜。 “我无耻你才知道啊,你个迟钝的猪头!”阿喜发泄一通,感觉心中畅快不少,又蹭到宛白门口,叹息道,“哎,宛白,我知道你也挺喜欢东流,其实吧,我心里面觉得你和他在一起挺好的,我刚才都是气他的。你照顾我也不少日子了,看到你嫁人,我为你高兴。” 阿喜越说越悲凉,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发觉收拾东西的声音慢下来。 “怎么说呢,听到你和东流两情相悦,我为你开心,可是心里忍不住发酸,既然你要走,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今天我就应你一句,日后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你这丫头太要强,不要什么都自己来,让人心疼。” 微弱的抽泣声,从屋里传出,阿喜再接再厉,“你别担心,玄昱没偷看你洗澡,当时正好被我撞见,为这事我还骂他了,不骗你,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完全是个误会,之前那些话是玄昱气你的,你别难过,回头我去和东流说,你们俩好好过日子。” 哭泣声变大,阿喜长叹一声,“宛白,保重。” 听到阿喜离开的脚步声,宛白抑制不住大哭出声,赶忙打开房门,冲了出去,从身后抱住阿喜,“喜神,我不走……”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幸福就好。” “不要!”宛白死死地抓着阿喜,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大声质问道,“你想赶我走,直说好了,干什么把我往东流身上推,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把我赶走,然后从西王母那儿把海棠仙子要过来,是不是?呜……我就知道你已经烦我,不要我了……” 掂量着差不多该收场,阿喜转过身,将宛白搂在怀里,一脸委屈,语气甚为疼惜,“宛白不哭,我什么时候赶过你?成天胡思乱想,我什么时候说把海棠要过来,你这不是毁我清誉,这话传出去,要是西王母真把海棠送过来,你说我收还是不收?” “不收。” “就是,我有宛白就够了。” “我不走。” “好,不走。” “你别把我往东流身上推,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宛白咬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喜。 阿喜豪气地点头,“你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你,有我在呢。”不开眼的东流,让他打光棍去吧。 “嗯。”宛白破涕为笑,擦掉眼泪,不舍地离开阿喜的怀抱,转身走开。 阿喜担心她还没想开,忙问道,“宛白,你去哪儿?” “你不是想吃红烧锦鲤?我去做。”宛白回眸一笑,双颊微红,害羞地瞥了阿喜一眼,便跑去后院。 “阿喜果真是情场老手。”从阿喜大骂东流开始,玄昱便知道,阿喜又来了精神,正好在书房坐得太久,出来看戏也不错,只是没想到,平常谨小慎微的东流对宛白存了心思,怪不得总是不动声色护着她。 “哈哈,玄昱来了。”阿喜骄傲地朝玄昱招手,眼里满是得意,“我家宛白最贤惠,心眼好。” “心眼好?哼,我看是好骗吧。”宛白确实脑子不好使,竟看上了阿喜这么一个人面兽心披着羊皮的豺狼,脑子和眼神都太差,怪不得天天能围着阿喜转,是个正常人都和那家伙过不久。 阿喜一脸心痛地按住胸口,“玄昱,你这么想,我好难过,我对宛白的心意,你怎能体会到。” “喜神,过来吃吧。”宛白满脸通红地招呼阿喜进屋,刚才阿喜的话她听见了,心里满满的,比抹了蜜还甜。 玄昱,你个挨千刀的,阴小爷,咱走着瞧。 “来啦,好香啊。”阿喜心里咒骂玄昱,面上对着宛白欢笑,飞快跑进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宛白做的鱼不仅味道色泽俱佳,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根鱼刺都没有,吃起来才叫痛快。 “你们聊,我去忙了。”宛白羞涩地退出阿喜的房间。 “阿喜最会享受,天**谁也比不上你。”玄昱心情很愉悦,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阿喜看上的人真是不一样。” 听着玄昱在一边说风凉话,阿喜气得眉角直抽,顿时没了享受美食的兴致,用力咬着筷子,瞅着玄昱手不停蹄地往嘴里塞鱼肉。 “阿喜太招仙子喜欢,看来也未必是好事。” “行啦,烦不烦。”阿喜大吼一声,剜了玄昱一眼。越想越郁闷,这回可好,宛白更是对他死心塌地,以后可怎么办? 你个无耻小人,嘲笑我不说,还和我抢鱼吃,最可气的,明明知道宛白在,还引说我这样的话,倒霉催的,小喜我流年不利。阿喜忿恨地用眼神凌迟玄昱,琢磨着下回让宛白往菜里加点儿泻药,敢跟我小喜挑衅,拉不死你。 第二十三章 暗箭难防 哎,怎么讲呢,偷窥这种事情,就像抽大烟一样,干多了会上瘾。 这不,只要一有时间,玄昱就琢磨着要不要去监视月老,毕竟这个疑团一天不解开,他就一天寝食难安。 不得不说,谁认识了阿喜,哪怕再烧八辈子的香也躲不开滚滚而来的恶梦。 同平时一样,月老依旧要在忙完之后小酌几杯,滋润肚里的酒虫子。 民间有个叫李白的诗人,不是曾说过一句“举杯销愁愁更愁”嘛,八成不是喝到伤心处,而是喝到欲罢不能,醉生梦死,还非要给自己找个好借口。 人啊,一旦有了拿得出手的理由,做什么都心安理得。 玄昱目前就是这种状态,按阿喜的话说,偷窥怎么能是错,是为了不让错误继续发展才不得已为之,其中的忍辱负重,伪君子永远体会不出来。 有时候,做错事不可怕,一直做错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这么一个人,他不停地用话语和行动告诉犯错的人,你是对的,你要坚持,别人的眼光与议论都是你前进的绊脚石,做你想做的事,让流言蜚语自生自灭。 是啊,陷入困惑的玄昱已经被阿喜的恶劣思想荼毒得无可救药,阿喜说的对不对,无所谓,反正他信了。 “阿喜这个败类,还非得让我催他不成?”月老放下玉梳,低声咒骂起阿喜,悠闲地翻开梳妆台上的小册子,“这都快看完了,还没有新货,他就是属驴的,欠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嘴巴真毒,怪不得和阿喜关系匪浅,当真物以类聚。 玄昱躲在暗处,做出论断,脸上的表情很别扭,如果月老是那女子也就罢了,要不是,定让阿喜当一次驴不可,抽不死他。 “我呸!”月老将小册子摔在地上,开始骂骂咧咧,问候阿喜一家老少不说,连损带咒的,听得玄昱寒毛倒竖,他发誓,如果月老真的是那女子,他一定要慎重思考一番,大不了还让她当男人,简直比泼妇还凶悍。 月老骂累了,便招呼仙童进去,小声说些什么,就见他起身带着仙童离开院子。 机会来了! 玄昱难掩心中激动,溜进月老的房间,小心谨慎地翻找,既怕月老回来发现异常,又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忙乎的满头大汗。 一通搜查,除了那把玉梳和简陋的梳妆台,没有任何能和女人沾边的东西,玄昱不禁急躁地运气。 “什么都没有,到底是不是!” 玄昱越想越烦,大半个月过去,一点儿进展也没有,还不如当自己做了一场春梦,也该清醒。 正要离开,玄昱瞧见地上的小册子甚为眼熟,捡起来一看,竟是宛白也有的“闺房话”,刚刚破灭的希望有了复燃迹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阿喜说过,这书最适合女人看,想必月老也极可能是女人。” 耐不住好奇,玄昱打开“闺房话”,快速浏览起来。 “怎么那么眼熟?”玄昱皱起眉头,总感觉这书似乎以前在哪儿看过,越看越眼熟,这笔迹,这风格,怎么好像常常见到? 继续往后看,终于豁然开朗。 “你个死阿喜,活得不耐烦!偷看我的日记不说,还换个封皮四处散播,气死我了!”玄昱气得浑身颤抖,剧烈起伏的胸口,表明他此时正怒火中烧。 日记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他奶奶的混蛋阿喜,老子问候你十辈祖宗!好死不死的,竟然让你住进昊天通明宫,我他娘的脑袋掉茅厕里了!老子不忍了!非削死你个鳖孙!无耻,无耻……” 玄昱被气得丧失理智,在月老屋里大声叫嚣,骂出所有他会的脏话,恨不能喝阿喜的血,吃阿喜的肉,啃阿喜的骨。 愤怒到炸毛的玄昱也不再顾及形象,风风火火地赶回昊天通明宫,打算找阿喜新帐老账一并算。 “哼,你个臭阿喜,命催的,你敢阴我初一,就别怪我阴你十五。”月老阴险地躲在角落里看着玄昱气急败坏地离开,幸灾乐祸地想象阿喜以后悲惨凄凉的境况。“知道老娘底细的,除了你还有谁,想玩我,还不知道谁先被玩死。” 可惜啊,月老这句话玄昱没听到,估计听到也没什么不一样,月老确实是女人,而且还是个嗜酒如命的疯女人。 玄昱怒气冲冲地回去,发现阿喜又不在,黑着一张脸,谁也不敢靠近半分,冷眼扫过一干战战兢兢的仙童,要不是怕会伤及无辜,定要把阿喜住的地方夷为平地不可。 忍无可忍,玄昱干脆把自己关进书房,好一会儿才稍稍冷静下来,也渐渐思考起未来的打算。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散播出去的日记,那些混蛋看也看了,收回来反倒会将事情挑明,这种自取其辱的蠢事,我不能干。谁爱看谁看去,反正也是些陈年旧事。至于阿喜,绝不能饶他!” 自尊受到严重挑衅,天天被众仙神朝拜的天庭老大,栽得那么滑稽,士可杀不可辱! 各种复仇的招数汹涌而来,玄昱左右权衡,却没有一个合心意的,只好一一否决。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阿喜的身份太特殊,明着来肯定会得罪女娲,千万年来,女娲就阿喜这么一个入室弟子,明处的面子一定要给,可是暗着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阿喜的性子,他很了解,像是背后捅刀,蔫损陷害,阿喜那个小人一定会变本加厉地讨回来,保不准祸害到谁。 玄昱倒不是怕连累无辜者,而是不想再把自己陷进去,关键就是阿喜这家伙思维太诡异,从来不走大众路线,特立独行的一朵奇葩。 “月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是那女子最好,就算是,我也不会再看一眼,和阿喜熟略的女人不是臭娘们儿,就是蠢娘们儿,宛白就是个典型。哼,成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撒泼的疯娘们儿,能有女人该有的样子?他奶奶的,我竟还信他!” 想起最近做的傻事,玄昱就想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脑子被灌浆糊了,阿喜说什么他信什么,最可笑的,他不仅信阿喜的鬼话,还把他当好人,打算以后好好感谢他的一番“好意”。 谁成想,天上地下就数阿喜的心肠最黑,做多少亏心事也不会眨一下眼,也不知道他这么缺德的做派是跟谁学来的,也不怕给女娲丢脸。 热血上涌,玄昱越琢磨越生气,眼睛变得通红,思量着如果是阿喜遇到他的处境会怎么样,猛地醍醐灌顶。 “我怎么早没想到!”玄昱一拍脑门,瞬间双眼迸发出光彩,“我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假亦真来真亦假。” “既然你那么喜欢扰乱别人,我就先把你乱得团团转,还就不信了,这回我非要牵着你的鼻子走不可!” 略微思考,玄昱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你不是喜欢偷看老子的日记,以后让你看个够。” 玄昱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得不说,阿喜的日子又有了新的刺激。 第二十四章 引君入瓮 与往常一样,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阿喜心情很愉悦,因为玄昱和他说,他发现月老是个女人,但是后面的事该怎么办他要听阿喜的意见。 起初,阿喜以为玄昱拿他解闷,夜里便偷偷去看他的日记,发现玄昱确实正处于一个很迷茫,很无助的状态,顿时心花怒放,生活立即变得绚丽无边,不由窃笑,天庭第一对断袖情深就要在他的精心准备下诞生,这样伟大的时刻,等到成功的那日,他小喜一定会被天庭永远铭记,至少玄昱会一直记挂他。 “哈哈,小喜我就是无所不能。” 当然,月老是女人的事,阿喜一直都知道,可是他没打算让月老真的变回女人,反正月老心里有人,玄昱怎么都是迟来一步。“这两个小人,一个威胁我,一个算计我,小喜我定要让你们丑事传千里。” 睚眦必报的阿喜从来不是个善良之辈,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所有人都按他的想法来,可是真按他的意思来,他又觉得没意思,反正阿喜这样的异类,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独一个,也还好就他一个。 阿喜自是不会傻到去找月老那个疯女人配合他演戏,但他也不怕月老发现玄昱偷窥她,毕竟其中的是非曲折,阿喜很自觉地藏在心里,他不说不做,月老也休想和他没完,反正月老不敢跑去问玄昱,这一点阿喜一百个肯定。 “阿喜,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玄昱认真的神色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个嘛……”阿喜转转眼珠,小心地问道,“你怎么想?和她直说?” “不行,哪能那么直接,再说,我还没想好,知道月老是女人,也不能说明就是那个女子。万一不是,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也对。”阿喜十分认同。 玄昱略微沉吟,一副为难的样子。“有时我就想,这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呀,好不容易才有点儿眉目。” “月老的毛病你也知道。”玄昱拧起眉头,看上去很烦躁,“她和酒鬼没什么区别,还爱说脏话,一点儿女人该有的样子也没有,恐怕我接受不了。” 我提醒她多少次,不注意形象的后果吧,这么好的机会,这么优质的男人,机会没了吧,哎。阿喜一边在心里替月老惋惜一通,一边冲玄昱深沉地点头,“也是,你还是考虑考虑再说吧,也不是着急的事,总要想清楚些。” 玄昱沉默地点头,满腹心事地看向窗外的芭蕉,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宛白。”阿喜得意洋洋地跑回他的院落,招呼宛白过来,“今天你家喜神高兴,带你出去转转。”说罢拉着宛白,直奔采访真君的毓秀峰。 一头雾水的宛白还没搞清楚阿喜因为何事开心成这样,便随阿喜偷偷摸摸溜进毓秀峰。 “喜神,我们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宛白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大白天的被人撞见,准以为阿喜又犯了疯病。 “小点儿声。”阿喜捂住宛白的嘴,小声厉色道,“我们是要明目张胆地偷宝贝,哪能大摇大摆。” 你都明目张胆了,还怕大摇大摆呀。宛白在心里悄悄鄙视阿喜,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敢怠慢,好奇问,“为什么不晚上行动?” “你不知道,采访真君晚上不睡觉,一是游山,二是修炼,晚上来肯定被他发现。” 宛白了然地眨眨眼,一脸崇拜地看着阿喜,“喜神,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好厉害。” “那是。”阿喜缩着身子躲在杂草堆里,听见夸奖,也不忘自豪地拍拍不大壮实的胸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其实,阿喜昨个夜里偷看玄昱日记的事没告诉宛白,毕竟他坑害月老的事不能让旁人知道,哪怕宛白对他忠心耿耿也不能说。 阿喜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想想就兴奋不已,尽管偶尔也会被噩梦惊醒,但是既然开了头,就要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作为一个有思想的神,哪能半途而废。 怎么说呢,阿喜也不是和玄昱有什么深仇大恨,仔细算来,在阿喜眼里,玄昱的容貌还是很养眼的,可是说不清为什么,一边觉得那双桃花眼好看,一边觉得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给他招惹些是非,阿喜的日子就滋润不起来。 每天都有快乐可寻的阿喜,似乎没有愁心事,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天庭老少在未来的某一天单单听到“喜神”二字就会抖三抖,他所到之处无不尖叫一片,那场面才叫过瘾,只可惜这样的宏图大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实现。 想当初在三清惹了乱子都是久乐帮他善后,要不是久乐护着他,那些事恐怕压不下来,或许早就被女娲抓回出尘小筑面壁思过去了。 要说这久乐啊,和阿喜是一个臭德行,不务正业,可俩人却出奇的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阿喜知道他的秘密。 这话说起来就久远了,当年元始天尊下凡历劫,有过一个儿子,后来劫满回到三清天任职,从此与凡间的一切纠缠没了关系。再后来呀,他的儿子因为每一世都一心向道,功德已经够成仙的资格,却考虑应该避嫌,元始天尊一直没为他说过半句好话。 最后还是女娲提议将他列入仙班,拜入元始天尊的门下,才得以圆满,这才有了元始天尊的十三弟子久乐。 这段纠葛久乐本来不知道,可是女娲那儿有一面上古神器,昆仑镜,可知过去一切因由,阿喜好奇元始天尊为何格外偏爱久乐,便把久乐骗去出尘小筑,抓着他的手送进昆仑镜里,才知晓这一切。 也正是这样,阿喜知道更多的事,比如,半夜天尊常常叫久乐过去,说是秉烛下棋,其实偷摸指点久乐仙法道术,使得久乐虽然入门晚,却进步非凡,可不是嘛,人家都是自己慢慢悟出来的,他只要睁着眼睛,支起耳朵,不费吹灰之力便唾手可得。还有,天尊有事出门或者闭关时,玉清圣境的大小适宜都由久乐打理,无疑给了久乐很大的权利,明摆着偏向。 不得不说,命数这个东西,哎,人比人气死人。 当然,久乐哪是吃亏的主,趁阿喜不备,抓着他的手也伸进昆仑镜,看到阿喜之前的种种经历,本想嘲笑一番,却忍不住感慨万千,自此便心生怜惜之情。再加上,阿喜一声又一声的“十三哥”叫得久乐心潮澎湃,十分受用,更是承诺要罩着他。 也是那时起,阿喜和久乐成了三清众弟子中关系最好的师兄弟,由此阿喜的腰板挺得更直,成了名符其实的三清天小霸王。 “喜神,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小仙童?”宛白指着远处一个白衣少年说道。 “仙童?”阿喜顺着宛白手指的方向看去,竟是老熟人,沫儿。“你过去,把沫儿带过来。” “我不去,和你出来做坏事,干什么把小孩子拉进来。”宛白不大乐意,往后挪了一步,表明看不起阿喜带坏小孩。 阿喜一脚把宛白踹开,怒道,“你懂个屁,我什么时候带坏小孩?沫儿认识我,你把叫他过来,我问他点儿事。”我这叫做坏事吗?阿喜睨了宛白一眼,我明明富有探索与大无畏精神,丰富仙人枯燥苦闷的生活,让他们能够过得多姿多彩。 哎,罢了,谁为知己?阿喜微微侧过头,目光伤感。 不早说,还踹我,看我小宛白好欺负。宛白腹排几句,轻手轻脚地去找沫儿,说了几句,便拉着沫儿朝阿喜这边走来。 “喜神好。”沫儿乖巧地和阿喜打招呼。 “沫儿真乖。”阿喜手痒地捏捏沫儿胖乎乎的小脸,“你怎么在毓秀峰?你师父呢?” 沫儿耷拉着脑袋,不看阿喜。 “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师父也在毓秀峰对不对?”阿喜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唬得沫儿愣住,张大嘴,傻乎乎地看着阿喜。“我说的对吧?” “喜神见到我师父了?”沫儿呆萌的模样让阿喜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宛白在一旁看阿喜骗小孩,不由嗤之以鼻,接收到阿喜警告的眼神之后,干脆背过身不看他。 “你师父约我过来,说是让你告诉我所来为何?”阿喜大言不惭地把罪过推到久乐身上。 沫儿谨慎地瞧瞧四周,凑到阿喜的耳边,“师父去找采访真君,他让我找找紫金玉在哪儿?” 呦嗬!久乐也是来对紫金玉下手的,可不能让他占了先机。“沫儿找到了?” “嗯。”沫儿献宝似的指着他刚才站的地方,“就在那儿,我带喜神过去。” 跟着沫儿悄悄过去,阿喜一句接一句的夸奖,哄得沫儿眉开眼笑,完全一副善良温和的长者样,一会儿揉揉沫儿乌亮的头发,一会儿捏捏肥嘟嘟的小脸。我说嘛,像沫儿这么纯真可爱的小娃娃,谁不喜欢,便宜久乐那老小子,收了这么乖巧的徒弟,这聪明劲儿,没的说。 第二十五章 栽赃陷害 久乐这边正和采访真君套近乎,却不知那边已经东窗事变。之前让沫儿偷偷去看紫金玉在哪儿,只是以防万一,怕采访真君随便找个东西糊弄他,谁想,他们刚相谈甚欢,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听哀嚎四起,隐隐约约听出“着火了”“救命啊”之类的喊叫声。 好巧不巧,平日里也没事,怎么久乐第一次来毓秀峰就出事呢?采访真君本就稀罕他那块紫金玉,虽说紫金玉可以自己慢慢长出来,但是养了千万年,如今也不小了,要是真被毁掉,非得气死不可。 想及此处,不免警惕地斜了久乐一眼。 久乐心里也纳闷,按理说不应该啊,沫儿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再说这次来,只是求些紫金玉的粉末做药膏,平白无故人家后院出事,还怎么开口。 “真君,好像紫金玉那里出的事。” “什么?!” 听到宝贝有危险,采访真君立即赶去后山,真奔紫金玉所藏之地,久乐也紧随其后,他不担心紫金玉会有什么事,倒是自家徒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最好沫儿能避开这突如其来的危险,要不就亏大了。久乐有些后悔让沫儿单独行动。 他二人赶到时,哪里有什么巨型紫金玉,完全是一个巨型大坑,下手可真够黑的,长了千万年的紫金玉就这么没了。 “不对!”采访真君趴在大坑边上,往里看了许久终是发现不对的地方。“一定是有贼把紫金玉盗走了,快看,四边残留的紫金玉明显是被切开的,而且紫金玉不惧火石,就算是三味真火也不能伤它至此。” 久乐也忙凑过去仔细辨认,确实如采访真君说得那样,紫金玉定是被贼人盗走。可是沫儿又去哪儿了?他赶往后山的途中一直四处留意,却没看到沫儿半个影子,难不成被那贼人一并带走?这可怎么办,到哪儿去救沫儿呀。 “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吗?”采访真君站起身,肃杀的目光扫过一众战战兢兢的仙童。 紫金玉可是采访真君的心头肉,如今不翼而飞,想必采访真君大开杀戒的心已有,仙童们浑身发抖地往后缩着身子,别说回话,就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快说!”采访真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仙童们吓得跪在地上,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吓得哭出来。 “好像有一个小仙童来过后山。” “好像?” “对,是个小仙童,他一身白衣,有点儿像……” “像什么?” “像长生大帝的徒弟沫儿。” “不可能!”久乐心虚地大声喝道,“怎么会是沫儿!你一定看错,话可不能乱说。” “我确定就是沫儿!”回话的小仙童急得握紧拳头,抬头直视久乐的眼睛,“上次蟠桃会,我见过沫儿,还和他说过话。” 久乐心里急得不行,如今沫儿不知去向,万一屎盆子砸他俩身上,名声事小,最关键的,去哪儿找那么一大块紫金玉,我的亲娘哦,那么大一块,就给人家剩了个边,不是要害死我。不行,死也不能认!“沫儿不过和尔等一样是个小仙童,他能有这样的本事?” 生气归生气,采访真君的理智还是在的,久乐说的也有道理,沫儿不过一个小仙童,别说切下那么一大块紫金玉,就是让他搬他也搬不动啊。 回话的仙童不服气,坚持道,“可是我们明明看见他来后山了,既然不是他,为何现在却看不到沫儿?” “你说沫儿来过,想必是来寻我,至于他人去何处,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不是你们监守自盗,又拐走我的徒弟。” “你,你……真君,你要相信我们啊……我们绝没有……”听久乐这番说辞,仙童们都在地上哭求,生怕真君一起之气把他们全灭了。 “够了!”采访真君大喝一声,众仙童立即闭紧嘴巴,不敢再吱声。“此事调查清楚之前,尔等不可胡言乱语,至于是否与长生大帝有关,不是尔等可以妄加揣测的。”紫金玉不翼而飞已经够头疼,再把久乐得罪,元始天尊那边可没法交代,貌似天尊非常疼爱这个小徒弟,除非有证据,否则便把天尊得罪了,哎,这叫什么事啊! “今日毓秀峰多有怠慢,还请长生大帝海涵。”采访真君客套地说。 久乐见采访真君没有为难他,也不再与回话的仙童较真,与采访真君客套两句,便回了玉虚宫,发现玉虚宫里也不见沫儿半个影子,急得在屋里直跺脚。难道真是碰见歹徒,把自己的宝贝徒弟给害了?久乐不敢深想,害怕一语成谶,巴望着沫儿走错方向,迷了路,过会儿就能回来。 从阳光明媚等到夕阳西下,又从夕阳西下等到晚风微凉,久乐呆呆地坐在玉虚宫的大门外,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座雕像。想着沫儿再不回来,他就去玉清圣境请师父帮忙寻找,谁叫沫儿是他辛辛苦苦从天之寒崖寻来的宝贝,哄骗着收了徒弟,如今生死未卜,可怎么办呀。 就在久乐打算动身去玉清圣境的时候,沫儿蹦蹦哒哒地出现在他面前。 “师父,你怎么坐在外面?”沫儿皱着胖乎乎的小脸,不解地看着久乐。 “沫儿?”久乐急忙转过头,果真是他的宝贝徒弟回来,拉着沫儿的小手,摸摸可爱的小脑袋,“沫儿,你怎么才回来?” 原来师父坐在外面是等他,沫儿甜甜地眉开眼笑,弯弯的眼睛像两个俏皮的月牙。“师父还怕沫儿丢了?沫儿不是回来了。” “回来就好。”久乐终是放心,拉着沫儿进了玉虚宫,“沫儿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沫儿伸手比划一个噤声的动作,拽着久乐跑进里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沫儿听师父的话,把紫金玉带回来了。” 什么?!久乐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相信,沫儿竟然可以卸走那么大一块紫金玉,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有人在背后偷偷指点沫儿法术?是谁在跟我抢徒弟?久乐心中愤恨不平,看着眼前的小布包,犹豫片刻,伸手打开,紫色透亮的玉石中,藏着长短粗细不一的金丝,货真价实的紫金玉。 不对啊,那么大的一个坑,怎么只有这么点儿?沫儿把它藏起来了?他到底是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怎么感觉那么像阿喜教出来的。 久乐念念叨叨的样子,弄得沫儿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师父太高兴,不知该怎么夸奖他?师父今天好奇怪哦。 “沫儿,就这些?”久乐疑惑地问。 沫儿咬咬嘴唇,委屈地瞅着久乐,“师父嫌少?” “不是,这些足够。”久乐和蔼地揉揉沫儿乌亮的头发,循循善诱,“沫儿今天就见到这点儿紫金玉?” “当然不是。”沫儿睁大眼睛,肉呼呼的小脸一派震惊,伸手比划着,“有那么大,不对,还要再大些,嗯,哎呀,沫儿胳膊太短,总之好大好大一块。” “沫儿,今天毓秀峰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没有啊,一切如师父所料。” 看来紫金玉还是被贼人盗走,可是沫儿手里的紫金玉又从何得来?难道,沫儿过去的时候紫金玉已被盗走,情急之下,便跳到大坑里,挖了一些残留的带回来,嗯,也不对,那声爆炸怎么回事? 久乐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感觉哪一环节不太对劲。“沫儿,你告诉师父,你今天碰到谁了?” 沫儿奇怪地看着久乐,“当然是喜神啊,不是师父你让喜神来的,怎么忘了?” “阿喜?”久乐张大嘴巴,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我说光天化日之下谁能干出这么狠绝的无耻偷窃,除了该死的阿喜,还能有谁!那么大的坑,多大的紫金玉呀,就给采访真君剩了个小薄边,有够缺德的! 挨千刀的死阿喜,我这回不仅要给他擦屁股,还要替他背黑锅,这么大岁数还玩骗小孩的把戏,现在沫儿也被牵扯进来,就他这么个没开化的脑子,还不两句话就全盘托出,到时还不被采访真君一巴掌扇死。 哎,平白无故被阿喜摆一道,名声彻底毁绝,你个死阿喜,真无耻! 第二十六章 紫金玉床 话说,当时阿喜跟着沫儿找到紫金玉,两眼直冒绿光,黄鼠狼看见鸡,当时就没安好心,琢磨着怎么把紫金玉带走,又同时不会让自己光辉伟大的形象受到动摇。 毕竟还有个沫儿在边上,不能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灰暗的印迹,宛白就不用管啦,直接可以无视,她就是来搬运的,没权利发表意见,阿喜立时做出定位,而后便贼眉鼠眼地目测紫金玉大小,想着如何下手,偶尔不经意间再思量一下如何顺道把久乐给坑里。 坏心眼坏到阿喜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占便宜不说,还得把旁人算计进去。 当然,阿喜挨久乐一闷棍那事可一直记着呢,“有仇不报非君子”是阿喜自始至终的人生信条之一,久乐敢在他背后使黑棍,就别怪他翻脸无情,背后伸黑脚。 本来阿喜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谁料毓秀峰寻宝行动中碰上沫儿,之前不大愉快的记忆再次苏醒,阿喜的鬼心眼立马多出一个。 不过,看在沫儿向他透露重大发现的份上,就不让沫儿连坐,单单对付久乐一个就可以了。 前些日子后脑顶个大包的丑态,阿喜没少被玄昱嘲笑,要不是因为给玄昱下套更重要些,定是先跟久乐没完不可,怨恨一股脑涌上来,阿喜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发誓要报复回来。 两个败类,麻烦小爷不说,还欺负小爷,想是人善被人欺,我小喜就是太善良,才被他们欺负到这般田地。 “喜神,我们现在做什么?”沫儿见阿喜守着紫金玉怪笑,不明所以地开口问道。 沉浸在幻想里得阿喜没有听到沫儿的问话,宛白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推推阿喜,却换来阿喜不耐烦的大白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姐姐,喜神是不是病了?为什么沫儿和他说话,他理都不理。” 宛白对沫儿笑笑,一手悄悄狠掐阿喜,另一手捂住阿喜嘴巴不让他叫出声,瞅见阿喜直瞪她,委屈地朝沫儿那边使个眼色,“喜神,沫儿喊你呢。”说罢,松开手里的动作,可怜兮兮地往后挪了两步,做乖巧状。 阿喜冲宛白冷哼一声,转过头拉着沫儿的小手,无害地笑着,“沫儿,你刚说什么?” “我们现在要走了吗?师父没告诉我之后该干什么,喜神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师父和我说,等找到你,让你听我吩咐。” “哦,喜神尽管吩咐沫儿就是。” 真乖。沫儿崇拜的模样,阿喜十分受用,欢喜地与沫儿耳语,“沫儿,这么大一块紫金玉确实不好办,你可要配合我,要不然还真完不成你师父交代的事情。” 沫儿认真听着阿喜瞎掰,打心眼里觉得喜神有勇有谋,比师父的主意多多了。 “你看,我们这样,我先把紫金玉挖出来,然后和宛白把他抱走,你帮我们转移视线,走相反的方向,然后我们再会合。” “可是师父说只要一点就够,可是一点到底是多少,沫儿不懂啊。” “不是有我在嘛,沫儿听我的准没错。”阿喜继续颠倒黑白。“要想取紫金玉必须先把它卸出来,沫儿你不懂,紫金玉能越长越大,没有关系的。” “那么大一块,全弄走吗?”沫儿觉得喜神的话太深奥,越听越糊涂。 阿喜嘿嘿一笑,严肃地点点头,“全弄走,沫儿放心吧。我和你师父商量要给采访真君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呢,我们只能悄悄行动,再给真君惊喜之前,谁也不许走漏风声。” 沫儿听阿喜说得郑重,忙把嘴巴捂住,用力的点头。 阿喜揉揉沫儿的小脑袋,和蔼地夸奖几句,便着手于盗宝之中。 之后沫儿很听话地先行离开,宛白鄙夷地撅着嘴,对阿喜蒙骗小孩的手段十分不认同,奈何人微言轻,屁股还被阿喜狠踹一脚,委屈得直咬唇,任劳任怨地帮阿喜抬走紫金玉,按阿喜的理解,宛白是属驴的,凶她两句,踹她两脚,比什么都管用。 再然后就是阿喜送给久乐的大礼了,害得久乐提心吊胆不说,还让沫儿带回许多零碎的紫金玉,饶是跳进黄河,怕也摆脱不了干系。 宛白狗腿地忙前忙后,伺候阿喜尽心尽力,一边给阿喜端水捶背,一边用余光偷瞄地上散碎的紫金玉,沫儿拿走了一小部分,这些个下脚料,喜神应该看不上吧。 记得玉帝在日记说过,他曾经被一只小妖抓破脸,后来偷偷溜进毓秀峰,趁四下无人抠了些紫金玉的粉末涂在脸上,别说,转天就全好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想必紫金玉定是滋养容貌的圣品,要是我小宛白也能沾沾光就好了。 “喜神啊,你这地上太乱,我帮你到扫一下吧。” 阿喜飞了宛白一眼,她那点儿小心思全写脸上,还跟我装。“宛白今天很辛苦,回去歇着吧。” “喜神……”宛白蹲在阿喜脚边,拽着他的衣袖,讨好道,“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喜神你已经把整块的紫金玉嵌进床里,剩下零零散散的,你也没用处,不如都给我吧。”宛白在边上哼哼唧唧,软磨硬泡,阿喜的小心脏着实膨胀一番,终是点头,让宛白全部拿走。 好梦不长,阿喜改良的新床才睡了一个晚上,就被人惦记上,确切地说,是找上门来了。 “久乐,你撑着了,凭什么动我的宝贝!”阿喜出去一小会,回来时就见久乐已经把紫金玉从他床里抠出来,劈成两半。 久乐也不是好惹的主,顺手扯了阿喜一床被罩将一块紫金玉裹好,作势要走。 一进门就来抢他的宝贝,这般空手套白狼,阿喜气得头顶冒烟,死活拉着久乐不让他走。 “小喜,真会享受,这么好的事也不想着十三哥,还得让我亲自动手。”久乐干脆把裹好的紫金玉放到一边,悠哉地往门框一倚,斜眼撇着阿喜。 阿喜知道他话里有话,便假装听不懂,“十三哥这回是主动帮小喜背黑锅?多不合适。” “哼!”他还好意思说,久乐怒极反笑,“小喜认为,紫金玉我不拿走就不用背黑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这一切还多亏小喜远见卓识。” “哪里。”阿喜干笑两声,“十三哥总爱夸奖小喜,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行了!我没时间和你胡扯。”久乐被阿喜恶心得不行,起身要走。 阿喜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可不能便宜他了。“十三哥要是真拿走,可就彻底说不清。” 还敢威胁我?久乐也不急,豪言道,“大不了小喜和我一起回大罗天面壁思过,有什么刑罚十三哥替你顶着,小喜放心好了。” 去你大爷的久乐,想和小爷同归于尽,你够狠!“十三哥,你看,你抱走一半,我这床就塌了,还怎么睡呀。” “找几块砖头垫上,没问题的,玄昱这儿没有,改天我给你送来些,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十三哥,玉虚宫里有的是,管够。”久乐说罢,抱起紫金玉,头也不回地赶回玉虚宫,留下风化的阿喜傻愣在原地。 要说能跟阿喜相处甚久,除了久乐,别人还真不行,单是狠心与无耻这两样,就绝不能少,要不早晚被气死。 竟然让我找砖头垫上?!阿喜被久乐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待缓过劲来,久乐早已抱着一半的紫金玉回了玉虚宫。 “啊!”阿喜越想越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哭喊,惹得昊天通明宫里的仙童直往他这儿伸脖子,一时间原本寂静的昊天通明宫顿时鬼哭狼嚎响彻上空,害得正上早朝的玄昱险些忘了说到哪儿。 平日喜神是奇怪些,但是像今天这样和泼妇一般哭闹,还真是少见,几个胆大的仙童想走近劝劝阿喜,谁料话还没出口,就被阿喜一个大嗓门吼得远远的,再没有仙童敢上前一步。 闻声赶来的宛白,战战兢兢地往阿喜跟前凑,壮着胆子问,“喜神,你还好吗?” “好个屁!”阿喜一挥手,抹掉眼泪,看宛白偷瞄屋里的混乱场面,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让东流送几块砖头过来!” 宛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小脸,莫不是喜神得了失心疯。“要砖头干什么?” “干什么?垫床啊!”阿喜怒吼道,伸脚把宛白蹬出去,“砰”的一声将房门关死,一个人躲屋里运气去了。 第二十七章 冤冤相报 刚下早朝,玄昱就吩咐东流去查查阿喜又发什么疯,大白天的鬼哭,把昊天通明宫当成市集不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东流领命,即刻赶去阿喜的院子,路上正好碰上迎面走来的宛白,问了几句,大概听出个眉目,好像是长生大帝惹怒了喜神,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宛白支支吾吾,一个字也不肯透露,搞得他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呢,说都不能说了。 “东流,你别问了,喜神的事我可不敢乱说,万一他知道是我说的,定是要把我轰回蟠桃园种桃子。”宛白为难地垂着脑袋,不看东流。 心上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东流也不好意思再多说,想着之前喜神把他那点儿小心思挑明,弄得整个昊天通明宫里的仙童都知道他喜欢宛白,二人每次见面十分尴尬,加上宛白总是刻意躲他,害得他好多天没和宛白说上一句。 “宛白,我知道你向着喜神,可是玉帝让我来打听喜神为何发怒,你哪怕透露一丁点儿,我也好去复命。”东流摆出弱势的模样,无外乎想和宛白多说几句罢了,至于阿喜到底和长生大帝有什么过节,谁关心啊。 “嗯,我只和你说一点,喜神的床被长生大帝弄坏了,让我找几块砖头垫上,你先帮我找来吧,今天要是弄不好,晚上我们谁也别想安生。”宛白受不住东流哀怨的眼神,心软地说了几句,但紫金玉的事,她万万不会多说一个字,这么大的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长生大帝把喜神的床弄坏?东流本不太在意阿喜究竟干什么,但是宛白这几句话无疑是个爆炸性新闻,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的床弄坏,这一点很可疑,大清早的,长生大帝为什么出现在喜神的房里?而且床怎么坏的?再然后喜神哭得惊天动地,这,这……难道…… 东流不敢继续深想,他如今发现这么大的秘密,随时都有被喜神和长生大帝灭口的危险,可该怎么呢?准定他俩之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要不宛白为何死活不肯透露喜神哭闹的原因,想必是受到胁迫,不得已下才为这两个无良的家伙遮羞。 事实虽不是这样,但宛白遮遮掩掩的样子,难免让东流误解。 或许是和阿喜处得太久,宛白也是个大神经,看着东流变幻不定的神色也未觉哪里说得有问题,只当东流小题大做,不就是喜神大白天的鬼哭狼嚎,有什么的,又不是没闹过。 要不怎么说,人呢,不能树敌太多,即使是神仙也要明白这个道理。 东流心不在焉地吩咐仙童搬一摞砖头送到阿喜的院子,心里越想越忐忑,生怕阿喜发现他已知晓这段丑事,心慌得坐也坐不住,却又想不出好办法,奈何玄昱问得紧,他只好把从宛白那儿听来的话,转告给玄昱。 “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办……”玄昱心思百转,几不可觉地勾起嘴角,作出威严的姿态,吓唬东流,“他俩的事,我以前也有耳闻,阿喜在三清学艺时就和久乐同吃同住,关系不一般,当时我们都没想过这方面,今日还好你解开这个谜团,嗯,干得不错。” 怎么是我解开的谜团?东流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不过一传话的,却被扣上一顶绝世大帽,估计日后有的是凄惨窘境。 “玉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放过我吧。”你和喜神有过节,犯不着把我拉下水,且不说喜神恶毒的手段,单是那张臭嘴就够我喝一壶。 好机会不是总有的。 玄昱一直想报复阿喜,谁叫阿喜有事没事在背地里败坏他名声,而且此事怎么闹也不会把他搭进去,玄昱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东流,这事我本来不知道,你不说谁知道,可你到底还是说了呀。”玄昱为难地叹气。 一声叹息重重地砸在东流的心头,玉帝摆明要出卖他,此事一旦泄露定会让喜神知道是他干的,怕是躲不开。 玄昱适时地再加一把火,“东流,此事不简单,阿喜的性子你也知道,定要想个万全之策,至于宛白,她一直以阿喜马首是瞻,此事处理不好,恐怕她会与你反目成仇。” 提到宛白,东流更是堵心,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对阿喜这个败类忠心耿耿,总要想个办法让宛白嫌弃阿喜才好。 见东流若有所思的离开,玄昱心里七上八下,东流到底要怎么做呢?会不会一时心软,便不对阿喜下手,可是阿喜的名声不败坏,难泄他心头之恨。 还在屋里修床铺的阿喜,一边咒骂久乐,一边计算尺寸,尽管紫金玉被久乐卸走一半,但是咱不能跟宝贝过不去不是,况且这床他还得睡呢,不弄好了也对不起自己。 “久乐今天拿走的,早晚有一天,非叫他连本带利给我还回来。这笔账,小喜我记下了!”阿喜一边摆转头,一边念念有词。 “要是采访真君发现,我就说是久乐偷的,被我无意发现,求我不要说出去,非要塞一半给我当床垫使,我本不该与他苟同,但好歹平日里对我十分照顾,一时不忍心,做了错事,惭愧啊。”阿喜说得凄苦,连自己也被感动,还十分入戏地抹抹眼泪,那模样比真金还真。 饶是阿喜坏心眼再多,也没算准东流的办事效力,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玄昱的推波助澜。 不过几日功夫,天庭之上已是一片流言蜚语,什么喜神与长生大帝不得不说的秘密,用力过大导致床毁人伤,还有负心移情与两地分居,喜新厌旧与哭断愁肠,更有甚者传出,两个男人跨越千载的柔情一朝尽毁,暗度款曲一夜间抱被离去,哎呀,实在太多,数不胜数,哪里有寂寞,哪里就有源源不绝的八卦是非。 “哎呦!喜神高抬贵脚,小仙知错。”天庭某个偏僻的角落里,日游神被阿喜狠狠踩在脚下,可怜巴巴地求饶。 刚从痛失紫金玉的伤怀中走出的阿喜,就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绯闻轶事,细品味下才发觉主角竟是他这个老实巴交的喜神,一下子各种风流韵事和着喜神的名号接踵而来。 平生第一次,阿喜尝到无语是何滋味。 说来也奇怪,阿喜知晓后,反而不像往常张牙舞爪,安静几日,理清思路,终是找到散播谣言的祸头。 “老实交代,兴许本神还能放过你。”阿喜冷笑地瞅着被他踩在地上的日游神,手里一把锋利的小刀闪着银光。 不死也得掉层皮。日游神估量着他的下场,不禁寒毛倒竖,吓得额头冒出冷汗。“喜神,我什么也不知道,全是听来的,真的,我就和我姐说过,真的,你相信我,我没和他们说……放过我吧……再也不敢了……” “给本神闭嘴!”阿喜狠踹一脚,疼得日游神哇哇叫,“你姐姐夜游神是个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她知道的事意味全天庭都知道,再不老实,别怪我手下无情。”阿喜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小刀。 难不成喜神想把我废了?日游神惊得脸色惨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五一十地全交代出来。“大概十天前,我向玉帝汇报这几日的天庭秩序,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玉帝半个影子,实在无聊,就和小仙童说会儿话。” 阿喜面无表情地擦着小刀,日游神哆哆嗦嗦地接着说,“有两个小仙童在边上哭得厉害,我想着哄哄嘛,小孩子哭得怪可怜的……我交代,我交代,你别急,我听他们说,喜神你那天早上在屋里大哭,还把他们大骂一通,边上有个小仙童还拉着我神秘地说,长生大帝早晨去了你房间,一声巨响后,就见他抱着一床被子走了,之后就传来你的哭声。” “没了?” “有,有,还有,还有个小仙童,他说,听说你与长生大帝同在三清学艺的时候就十分亲密,我当然不信他胡说,可是他说,当时玉帝和东流在书房说话他正好从外面路过,全听到了,我这才信他。” “呼。”阿喜吹了一口手中的小刀,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不知在想些什么。 日游神吓得魂都要飞了,哭求道,“我真的全说了,喜神,你放过我吧,真的再也不敢了……啊!” 眼看着阿喜举着刀弯腰将他提起,想到从今往后再也做不成完整的男人,日游神惊恐得当场昏了过去。 “没出息!”阿喜嗤之以鼻,握着小刀,“嗖嗖”两下就将日游神的脑袋变成电灯泡,用刀身拍拍日游神光溜溜的头,满意地目露赞赏,“手艺不错,人要是聪明啊,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觉着声响不赖,阿喜又敲了几下,阴森森地对着冬瓜上的耳朵说道,“再有下次,本神给你纹个王八在上面。”说罢,一甩手将日游神丢在地上。 直到阿喜离开有一会儿,日游神才后怕地坐起身,摸摸一毛不剩的脑袋瓜,脸上的表情仿佛吃了苦瓜一般,心疼地收起地上的黑发抱在怀里。“都怪臭娘们嘴太大,谁都告诉,差点儿把同胞弟弟给毁了,娘呦,你怎么给我这么一个姐姐,苦命啊,找臭娘们给我粘上,跟个和尚似的,还怎么见人!” 第二十八章 彼此嫌弃 天庭众仙对八卦的追崇,玄昱以前对此万分鄙夷,现今看来,也并非不可取,至少和自己无关的时候,还是乐趣多多嘛,比如拿阿喜和久乐这件事来说,就太有意义了,群众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想来平日里太过死板,总要学着借力打力才是上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当了许久的天庭老大,玄昱第一次成就感强烈。“原来背后操纵的感觉这么好,暗爽得很啊。”哎,和阿喜处久了,太容易误入歧途,一身浩然正气的玄昱也被阿喜渐渐腐蚀。 要不怎么说,学好难,学坏,还用学? 关于阿喜与久乐是否断袖一事,玄昱心里门清,别说有这个几率,哪怕有一丁点儿苗头也不可能,要不女娲和元始天尊早就急眼了,还用等到今天。反正阿喜捣乱作怪已经可恶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贡献一下,给大伙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算是补偿。 断袖风波呼声不断,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直到日游神的头发没粘好而脱落下来,使得此事达到新的高潮。 说什么的都有,最广为流传的便是,日游神因爱生妒,听到喜神为长生大帝痛哭,伤心得肝肠寸断,日日以泪洗面,不敢见人,但凡听到有人议论喜神,立即绕道而行,忧思太重,头发大把脱落,大有看破红尘出家为僧的气势。 一时间,天庭之上大谈男风论,曾经隐晦的话题,现在却成了辩论的主题,阿喜那边不用说,气得连偷玄昱五本日记,成日里躲在屋中咬牙切齿,久乐那边早就没脸见人,干脆锁上宫门,闭关去了。 贪心惹的祸呗,一块紫金玉,名声尽毁,久乐心里拧成一团麻,一边悔恨不该去阿喜那儿抢紫金玉,一边咒骂阿喜惹祸陷害,好死不死的和这个家伙瓜葛上,还被扣上这么个屎盆子,师父问起来,该怎么回话?女娲娘娘不会相信吧?不会逼迫我对阿喜负责吧?久乐越想越胆颤,惊悚得浑身发冷,拼命想着如何才能与阿喜撇清关系。 娶阿喜回家?不是找死!久乐惊得一身冷汗,里外三层全湿透,想是阿喜的威力实在不小。 采访真君本来想让仙童暗中监视久乐的一举一动,以便尽早确认紫金玉丢失是否与他有关,不料刚要采取行动,就传来久乐与阿喜的禁忌恋,左右权衡,终是害怕惹一身骚回来,监视久乐的计划只得延缓。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不小心,他堂堂采访真君就成了第三者,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清白呀,可不能被那群八卦小人逮着机会。 风波高潮迭起,三清那边也有所耳闻,除了元始天尊,另两位天尊可是满心的幸灾乐祸。 还不是你的好儿子加好徒弟久乐,平时太纵容阿喜捣蛋,你想出面平息,我非不让你管。道德天尊在心里暗暗下决心,时刻盯着元始天尊的动向,想着法不让他插手此事。 灵宝天尊刚刚修补好天罗玉煞,也琢磨着和阿喜好好“沟通”一番,当初偷走天罗玉煞不说,还用得这么惨,不教训一下还以为本尊好欺负呢!说巧不巧,这时传出久乐与阿喜断袖情深,美得心里直冒泡,想来我的辈分摆在那儿,随便插手,肯定会被说成欺负小孩,如今这般,我看甚好。 于是乎,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心照不宣地拦着元始天尊,不让他为久乐正名,气得元始天尊只能独自生闷气,本以为闹几天就会过去,谁料气势越来越汹涌,只好派出弟子偷偷求助西王母,帮忙平息此事。 “喜神,你的床好别致呀。”开始还担心怎么安慰阿喜一番,进来时院子里却寂静非常,宛白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海棠壮着胆子轻轻推开阿喜的房门,却见他正睡得香甜,朦胧间阿喜的身下泛着紫光,轻手轻脚地靠近,忍不住感叹,喜神的宝贝真多,就连床都不一般,情不自禁伸手要摸一摸。 海棠受西王母吩咐,特意前来询问阿喜的态度,既然元始天尊开口,西王母再装傻似乎有点儿不妥,天庭里知道阿喜底细的,怕是只有西王母、久乐和月老,也是时候平息一下,毕竟女娲住在昆仑之巅,哪天一个不开心不定从上边扔点儿什么下来,哎,师徒俩都不是好惹的主。 以往死气沉沉的天庭,已是改头换面,生机勃勃,热闹非凡,海棠听闻喜神与长生大帝断袖,起初也是深感遗憾,想着对阿喜使美人计许是不顶用,后来再一想,要不是阿喜,天庭恐怕永远与激情热闹绝缘,也不好说,此次是喜神自我牺牲,为的是换得天庭一片温情。 想着想着,阿喜在海棠心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得了命令,立即赶到阿喜住的地方。 指尖还没碰到那片紫色,就被阿喜紧紧抓住,“海棠来了呀,本神心中甚为惦念,还以为做梦呢,没想到佳人已到。”一边说着,一边用被子盖住紫金玉,手腕一用力,海棠就贴到他身上。 “喜神……”海棠害羞地推脱着阿喜,却怎么也动弹不得,眼里涌现泪光,似有求饶之意,才明白喜神的东西果真不能随便乱碰。 “你们干什么!”听阿喜屋里传出声响,宛白想是阿喜醒了,端着洗脸水直接推门进去,却发现阿喜与海棠姿势暧昧,委屈至极,把脸盆往地上一甩,凶狠地瞪着海棠,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聪慧如海棠当下就清醒过来,宛白对喜神有意!难道喜神搂着她不撒手就是为了气宛白?我招谁惹谁了,清白呀,刚刚还是喜神与长生大帝断袖情深,怕是今日便会传出我与他暗厢授受,苦命啊,这趟浑水,哎呀,活不了啦! 宛白那边气得直跳脚,阿喜这边还是死死地搂着海棠,完全忽视宛白的愤怒,没听见一般,还替海棠将碎发缕到耳后。 “骚海棠,你离喜神远点儿!”见他二人不但无视她,还举止亲密,宛白气疯了,直接冲过去把海棠从阿喜身上拽起来,拉拉扯扯一直到院子里。 海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宛白拖到外面,一只脚的鞋子也不知哪儿去了,怒火中烧,大声嚷起来,“你泼妇啊,拽我干什么!放手!” “谁叫你不要脸往喜神身上趴!看喜神睡觉,你以为你能得手,做梦去吧!” “你说谁不要脸?” “就是你不要脸,春心荡漾也不能祸害我家喜神!” “依我看,春心荡漾是另有其人吧,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到晚围着喜神转,人家都烦了,还不自觉。” “照顾喜神是我该当该份的事,不像某些人想鸠占鹊巢。” “谁稀罕!” “不稀罕,你往上贴什么贴,骚娘们儿!” …… 坏心眼的阿喜见他俩在外面吵得厉害,倦倦地打个哈欠,继续蒙头大睡。当时他用余光瞥见宛白怒气汹汹地要动手,便十分善解人意地松开对海棠的禁锢,开心地看着她俩出了房间。 哼,只要紫金玉不暴露,随她们闹去,反正已经名声在外,还能怎样?阿喜对外面的争吵不为所动,好像和他半点儿关系也没有,思量着闹得越凶越好,正好帮他摆脱断袖的臭名,跟久乐有瓜葛,还不如去死。 第二十九章 善解人意 一心巴望阿喜被断袖臭名所累,却被突然闯进来的海棠把阿喜的取向问题扭转回来,说实在的,玄昱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身份摆在那儿,也只能表现得正气凛然,面上一派温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阿喜果真够风流,身边有个宛白,外边还藏个海棠,有气魄。” “哪里的话,玄昱总爱夸小喜,我都不好意思了。”阿喜腼腆地嘿嘿傻笑,说不出的天真自然。 先让你得意几天,咱走着瞧。玄昱不免妒忌阿喜的好运气,怎么他总能那么好命?本以为因着这事,阿喜怎么也得三五年抬不起头来,最后受不了流言蜚语,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大罗天,那时天庭自然就清静了。谁想,才个把月的功夫,阿喜就把自己从绯闻中择出来,往后更有的乱了。 当日海棠与宛白在院子里大吵,引来无数好事者围观,两个仙子互骂本就不多见,这么难得的唇枪舌战,众仙谁也不肯放过,听着听着,也大概听出点儿眉目,好像喜神与海棠在屋里亲热,被宛白撞见,大骂海棠勾引喜神,海棠矢口否认,宛白气得声泪俱下,直到最后喜神也没露面。 难道喜神真的坐享齐人之福?一大帮男仙顿时将阿喜看作心中偶像,崇拜不已。 二人从正午烈阳一直吵到晚霞满天,最后还是西王母收到信儿,忙派人把海棠强拉回去,才终止了这场无休止的争吵。 众仙揣测下,一个新的八卦故事诞生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故事是这样的,开始呢,喜神与长生大帝相互爱慕,也有过那么一段海誓山盟,之后呢,迫于种种原因,分开了,再之后呀,喜神边上多个宛白,关系非同一般,日子久了,喜神觉得还是女人合他口味。 一夜,长生大帝来索取温情,喜神百般拒绝,之后长生大帝恼羞成怒,要与喜神恩断义绝,没想到长生大帝真的如此绝情,抱着他曾经送给喜神的被子,头也不回地离去。喜神心里委屈,便嚎啕大哭,后来海棠来探望,被宛白发现,海棠惊得鞋子都没穿好,就被宛白拉扯到院子里,骂她背地里勾引喜神,才有了二女争一男的壮观景象。 反正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喜神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长生大帝一意孤行,顽固偏执,即使面对如此强大的社会舆论,仍旧坚持特别的喜好,无动于衷,多日不见踪影,估计是另结新欢。 可怜的久乐听到消息后,无语问苍天,激动得差点儿用裤腰带把自己勒死。 “过些日子,西王母要举办一个才艺大会,玄昱可准备好露一手?”阿喜现在很得意,他和久乐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啦。 久乐喜欢男人,那是他的事,看在曾经交情不错的份上,在众仙都鄙夷他的时候,我小喜,天上地下最善解人意的小阿喜,当然要在背后默默支持十三哥的决心和勇气,衷心祝福他可以从此一路飙飞,自在地享受人生乐趣。 看吧,小喜我最好了,十三哥,你就好好快乐去吧,小喜的宝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的。阿喜的鬼心眼转了几转,面上却一派纯真质朴。 阿喜和久乐的断袖风波已然过去些日子,谈论的多了,也无甚新意,众仙的心思便不再放阿喜身上。西王母想着缓和一下大家伙过于高涨的八卦情怀,这么下去,天庭的风气风貌难免陷入庸俗,于是乎,想到举办个怡情怡心的才艺大会,来活跃活跃天庭的人文风采。 这种需要新奇点子的事,当然少不了阿喜的份儿,开始王母想先来个初试,之后大会上挑几个不错的表演一番,奈何阿喜死活不依,偏说没有卖点,这么没意思的盛会,他到时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拆台。 王母知晓阿喜的脾气,他想掺合进来,谁也别想逆了他的意,要不然不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真是惹不起。 按阿喜的想法,初试完全没有必要,先比过一遍,后面的表演还有什么意思,能够带动大伙儿热情的节目,肯定是充满挑战,充满新奇的才艺大会,比如说,谁上台表演,临时抽签决定,抽到谁,谁上台,上台之后再抽签决定他表演什么。 “让谁来抽签?”西王母似乎闻到阴谋的气息。 “为了以示公正,当然是我来做这件事。”阿喜拍拍胸脯壮志豪情。“但是有一点,这个想法可不能提前暴露,要不到时候,肯定一帮怂人就不来了。” “来了也能中途退场呀。” “哎呀,你不会说里面有所有仙神的名字,抽签不过是决定顺序罢了,谁也不吃亏。” 对啊,西王母心领神会,拍手叫好,天庭那么多仙神,哪有功夫真的一一表演,等大伙觉得累了,正好散场,谁也不会有异议,由衷的赞赏道,“还是小喜点子多。” “不过是娱乐一下罢了,何必太认真。”玄昱不知道阿喜和西王母私下的小动作,琴棋书画,虽说不如紫微大帝那般神乎其神,但也是自信非常,还不伸手就有,还用得着花费心思在这等俗事上。 “也是。”阿喜面露佩服之色,“玄昱的丹青和文采我可是见识过,想来没什么能难倒玄昱,当真是高手啊。” 提到丹青和文采,玄昱想起之前送给阿喜品读的奉明守信录,谦和地笑道,“当初说好让阿喜品评一下,过去那么久,凭阿喜的能力肯定早就看完,不妨点评一下。” 你大爷的!阿喜听玄昱这么一说,立时想起奉明守信录,想到玄昱在书中影射他是八卦小人,偷鸡摸狗,两面三刀,恨得牙痒痒,看来不用点儿狠招,小玄子还真当本神好欺负。 等了片刻,玄昱也未等到阿喜开口,催促道,“肯定是问题太多,阿喜不知从何说起,还是,阿喜压根就没看?” “当然看了!”阿喜赶忙应声,目光满是敬仰之情,“这书写得太好了!” “哦?好在哪儿?” “好在……”阿喜费劲地思索,实在不想说出言不由衷的鬼话,哼,夸他不等于骂自己,欺负小爷,玄昱,我咒你菊花冒火花! “喜神,月老来访。”正当阿喜不知所措,宛白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滑入他的耳膜。 最震惊的莫过于玄昱,和月老见面,太恐怖了吧。思及此处,也不再想和阿喜说什么奉明守信录,恨不能赶快跑路。 看出玄昱的窘态,阿喜偷笑,才想起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你不是想美人想得寝食难安,小喜我怎么舍得让你难受?我是谁,我是天上地下最最善解人意的小阿喜,誓要帮玄昱达成心中所愿。 哎,前些日子被那些臭八婆搞得脑袋发懵,阿喜险些忘记他的宏图大志,既然来了,当然要帮帮玄昱,已解他相思之苦。 “我还有事,改日再和阿喜探讨文学。”玄昱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终是坐不住。 阿喜眼疾手快,拽住玄昱的衣袖,挤眉弄眼地小声提醒,“机会来了,你可不能错过。” 呸!再不走才是错过机会。玄昱心里纠结万分,如果现在硬走,阿喜肯定怀疑他是否知晓什么,以后想坑阿喜可就难办了。如果不走,怕是免不了接受阿喜“撮合”的美意,明着里还得记他一个大人情,这叫什么事! 情急之下,玄昱果断决定,还是选择忍辱负重,心里不由赞同阿喜的说法,机会一旦错过,恐难再有,轻飘飘地坐了回去。 第三十章 相互陷害 一进去,月老就看见玄昱也在阿喜房里,忙上前行礼,见玄昱向他点头示意,才不自然的坐下,想着那天让玄昱发现他房里的“闺房话”,就是想借他的手整整阿喜,谁叫阿喜出卖他,可是如今看来,玄昱和阿喜相处融洽,对他也无半分怨怼,万分肯定,玄昱不愧是堂堂万天之主,果真能忍,城府还不是一般的深。 满脑子坏水的阿喜还不知道玄昱已然知晓日记被偷窥,按阿喜的推断,目前状况顶多是月老发现玄昱监视他,似乎还要对他图谋不轨,至于玄昱看没看上月老,阿喜才不关心,那是玄昱的事,他哪有功夫管玄昱心里装着谁,他只关心一点,什么时候能把他俩放到一块儿去。 该死的东流,不过听宛白那个蠢丫头口齿不清的两句话,就敢给本神扣屎盆子,早晚有一天,看本神玩不死你,先让你掂量些日子,至于宛白那个没开窍的,本神决定了,就算宛白够呆,配东流也是绰绰有余,可不能“委屈”了忠心耿耿的宛白。 还有你个老小子玄昱,宛白都知道是你暗中推波助澜,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堂堂玉帝不起好作用,没事学我干什么!学我也就罢了,你有点儿创意好不好,背地里使坏,你个小人,哼,小喜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使坏,咱最坦荡了。 “正好小双你来,玄昱刚才还提到你呢。”阿喜见他俩在边上端着,谁也不开口,替他们着急呀。 我什么时候提到他?玄昱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阿喜,却见他面色诚恳,毫无半点儿不对劲,心想你就装吧。“阿喜说,过些日子西王母要举办一个才艺大会,说月老你才艺出众,我不过好奇问了几句。”玄昱顺着阿喜的意思,话说一圈又丢给阿喜。 缺德阿喜,还想让我上台?行啊,喝酒算才艺吗?月老面上谦虚地笑笑,狠踩阿喜一脚,目露凶光,似有警告之意。“喜神过奖,玉帝就不要打趣小仙了,我哪有什么才艺,粗人一个。” “小双何必太谦虚。”阿喜磨着牙根,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月老,没良心的,人家给你栓红线呢,懂事不? 月老莫名被阿喜白了一眼,心里不由颤了几颤,阿喜又在搞鬼,他到底要干什么? 阿喜看月老警惕地往后挪着身子,想是要与他拉开距离,挑眉道,“这凳子小双坐着不舒服?要不去躺会儿吧。” 闻言,月老讪笑两声,尴尬地把身子挪回来,正襟危坐。早知道今天不过来找阿喜了,当着外人面,也不好和他不依不饶,毕竟断袖风波才过去,总不能自己往火坑里跳,可是那么久阿喜也不给点儿新货,日子实在无聊,也不知道玄昱的日记还能不能看到了。 “想什么呢?”阿喜伸手推推心不在焉的月老,“有心事?看上谁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没,没。”月老吓得直摆手,阿喜的性子他最了解,阿喜要是知道玄昱日记是他有意暴露,还不定怎么编排他,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要不还是先溜吧。 玄昱看他俩,一个神游太虚,一个眉飞色舞,没他什么事,也是时候离开,现在走阿喜应该不会怀疑了吧。 看出玄昱要离开的意思,阿喜赶忙起身,一巴掌拍在玄昱肩上,害得玄昱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难得今天你们都来我这儿,你们先聊,我叫宛白多做几个菜,晚上咱们喝几杯,不醉不归。”言罢,阿喜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留在屋里的俩人尴尬地笑笑,举着茶杯细细品酌,好像这茶十分极品,谁都不肯先放下。 阿喜欢快地吩咐宛白晚饭多准备些,而后又悄悄溜回去,向屋里面偷窥,郁闷地见他俩谁也不理谁,傻乎乎地一人守着一个破茶杯,哎呀,不说两句怎么增进友谊呀! “宛白,你今天可要好好露一手,说什么也要给你家喜神长脸。”阿喜见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干脆也不进去,让他们僵着去吧,正好相互监督,小喜我也不用担心自家宝贝的安危。 “放心吧。”宛白认真地忙活,习惯阿喜在一边指指点点还不从不帮忙,帮也是帮倒忙,还不如让他在一边坐着呢。 “你说,玉帝和月老怎么样?” “能怎么样?” “比如,很般配呀。” “不可能。” 嘿!你个死丫头,当初还不是你和本神说玄昱好男风。“你不是怀疑过玄昱喜欢男人吗?怎么又说他俩不可能。” 偷瞄一眼阿喜的状态,见他心情平和,宛白大着胆子说道,“要是喜神你,或许还有可能,要是月老,就是不可能。” 难道小爷我长得像断袖?阿喜嘟着嘴,阴险地瞅着宛白。“月老怎么不可能?” “哎,喜神你想啊,你和玉帝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传出点儿什么,也有人信,可月老呢,和玉帝一个月也见不了一次面,你说出去,谁信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阿喜一下子茅塞顿开,顿时对宛白的看法有所改观。 生活久了,宛白越来越懂阿喜的心思,怎么说呢,用心去看一个人,哪怕一个小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明白漏洞在哪儿,最关键的便是迅速修正,考虑长远些,阿喜决定这次一定不能太冒进,争取打玄昱一个措手不及。 “听她们说,好像散播谣言不只是日游神和夜游神,还有一个。” 宛白的声音不大,似乎在和自己说话,阿喜正沉浸在新的计划中,忽然耳边飘来这么一句,气道,“还有谁?” “啊?”宛白吓一跳,以为阿喜已经走了,竟然还在。“我刚刚有说话?” 迫于阿喜的淫威,宛白只好把听来的全讲给阿喜,“他们说,平日里和喜神亲密的还有月老,说不定喜神和月老也有一段故事,可是某一天月老突然主动透露,说喜神你经常威胁他,不许对外说你和久乐的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们才深信不疑。” 原来是这样!阿喜可不是吃亏的主,当下恨不得将月老凌迟。 虽说吧,小喜我也想让月老和玄昱不清不楚,可是我还没得手呢,死月老,你以为抢我前面,我就不会对你下手?大不了一起当断袖,小喜我誓死要报复回来。 其实宛白说的这些都是她编的,宛白为何编排月老?当然是想让阿喜讨厌月老呗。 离间月老和阿喜的想法,宛白琢磨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记得那天夜里,阿喜做恶梦大喊大叫,她进去时,清清楚楚地听见阿喜的梦话里,一会儿是“我也心疼你双双”,一会儿又是“月老你个臭娘们儿”,宛白万分肯定月老是个女的。 一颗心思扑在阿喜身上的宛白,当时就把月老归为“情敌”一类,而且据她观察,阿喜应该与月老十分相熟,认识的年头也很久远,久远到比西王母的交情还深一些,之间一个眼神就知晓对方的心思。开始她还以为他俩发神经,后来渐渐发现那才是真正的心有灵犀。 耐心等待的宛白终于看到机会,从阿喜那儿学来的一套终于派上用场。 不管阿喜是否喜欢月老,她都要盯紧了,毕竟没见过月老变成女人的样子,万一是个绝色大美人,她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既然知道与阿喜晚相识一步,定要奋力前行。 宛白一直记着当年,她就是因为品相差了那么一点点,便没当选百花仙之一,可怜得只能天天挑水施肥种桃子,如今自是要想些别的办法弥补身上的不足。宛白虽然开窍晚,但是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向阿喜靠齐,只为了能离阿喜近一点。 第三十一章 齐人之福 因着才艺大会的重要事宜全由阿喜进行秘密策划,一有空,阿喜就跑到西王母处商量对策,多番走动下,彻底摆脱掉断袖臭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女争一男事件,最惨的就是海棠,她和王母哭诉半天,王母也只是笑笑,一点责怪阿喜的意思也没有,还安慰海棠说,阿喜这小子,我瞧着不错,虽然风流了些,但是很会疼女人,宛白跟他的时间长,你就不要和她争什么长短,说不好以后还要一起过日子。 海棠听西王母话里的意思,像是有意把她送给喜神,心里那个悔啊,要知今日下场,当初宁可称病,死也不踏进阿喜房间一步,百般解释下,西王母笑意更深,连连安慰海棠说,名分的事还可以和阿喜商量,有我替你做主,不会让宛白欺负你。 说到没了力气,海棠已经不想再多做解释,今时今日只能怪她自作自受,要是当时不逞能和宛白对骂,兴许搞不出这么乌龙的事。至于阿喜对她存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可是最清楚不过,故意陷害她,纵容宛白欺凌她,定是把她当成炮灰,王母又护着他,估摸着为了阿喜的名声,也只得委屈她。 可恶的是,这事她对谁也说不出口,说阿喜利用她,还不如说阿喜中意她,要不才是真的颜面扫地,骄傲如海棠怎甘心成为他人笑柄。嫁喜神再不济也有王母撑腰,倘若说出背后真正缘由,才是当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该死的宛白,自从跟了喜神,胆子越来越大,还有那个挨千刀的喜神,我海棠要看上他才是真的瞎了眼。 众女仙成日里聚在一起,每每看见海棠总要打趣几句,有的恭喜,有的窃笑,还有的说风凉话,什么当初宛白没选上百花仙,地位委实低了很多,但是风水轮流转,看如今这形势,还真不能太过得意,谁知道以后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开始海棠还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后来渐渐不再理会,她意识到,解释越多,她们越容易往歪处想,还不如沉默,才恍然,当时西王母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八成就是她解释过多,反而跟真事一般。 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她堂堂百花仙海棠被旁人看作天庭第一怨妇,还谣言她要和宛白争名分,就宛白那破眼神,能看上什么好人。 其实,阿喜主动请缨是别有深意,他在玄昱的日记里发现西王母有一间宝库,里面装着各种宝贝,心痒难耐,自从来到天庭,王母对他多有照拂,还贡献出海棠帮他摆脱臭名,这么好的王母,本不该觊觎她的宝贝,但是好东西谁不喜欢呢。 阿喜老实这么久,早就憋坏了,心里面的小人展开一场混战,最后邪恶小人战胜了道德小人,貌似道德一词根本就不存在阿喜脑子里吧,不管怎样,盗宝行动再一次开始,奈何西王母处仙女众多,想下手还真是难上加难。 再加上海棠现在和宛白有过节,连带他也不受待见,几次三番,海棠有意刁难宛白,害得阿喜一直未能正式展开计划。 “你至于嘛,你喜欢喜神就喜欢呗,干什么总和我过不去。”宛白终于忍无可忍,准备和海棠大干一架。 美目轻抬,露出不屑的表情,“宛白仙子好大的脾气,这里是昆仑,不是昊天通明宫里的小别院,由不得你放肆!”海棠眼中满是忿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见海棠的架势,宛白想着今天怕是什么也干不成,阿喜为此批评她好多天,把行动受阻都算到她头上。哼,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喜神把我看扁了,宛白默默下着决心。“行啦,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怕以后居于我之下,趁现在逞逞威风,依我看,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你少胡说八道!你和喜神爱怎样怎样,少把我拽进去,躲还来不及呢。”要说海棠恨的只有宛白么,当然还有阿喜,可是西王母也得罪不起阿喜,她一个小仙子,再有气,话也不敢说的太过,西王母明示暗示地告诫过,喜神做什么都是好的。 宛白才没那么多顾虑,反正这事办不好,很可能就被扫地出门,绝不能妇人之仁。再说,她当日大骂海棠,喜神也没埋怨她半句,肯定是真的对海棠没意思,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喜神向着她,王母也不好说什么。 “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呗,当日也不知是谁,非往喜神身上贴,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海棠气得肺都炸了,士可杀不可辱,王母有意把她送给阿喜已经够让她憋屈的了,宛白这个地位低下的仙子也敢辱骂她,还有没有天理。“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哎呦。”宛白不以为意地朝身边的大树干一倚,挑眉道,“敢做还怕人说,我就在这儿,有本事你把我嘴撕烂呀,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你!”海棠气极,撸起袖子冲过去要和宛白干架。 “住手!”路过的月桂,正好看到海棠气势冲冲地要动手打宛白,赶忙伸手拦住海棠,“都是昔日的姐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见来人是月桂,海棠心里委屈至极,“哇”的一声扑到月桂怀里哭个没完。 自打月桂嫁给二郎神,只是偶尔来西王母这儿坐坐,如今肚子里又怀了孩子,更是被夫君宝贝得不行,已经好久没见到月桂了。 宛白正打算挨海棠一巴掌,想着阿喜看见她脸上顶着个巴掌印一定万分心疼,便不会再怪她因着和海棠的过节阻碍他行动,谁想等了半天,预想的疼痛没来,倒是月桂及时赶到,把海棠拦下来,只是奇怪的是,差点儿挨打的是她,而扑到月桂身上哭个没完的却是要打人的海棠,这算怎么回事? “好了,海棠不哭,宛白,你是不是惹海棠生气了?”月桂拍拍海棠,询问地看向宛白。天庭里,月桂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要论人缘,女仙中没有谁能胜过月桂。 宛白也十分委屈,哭腔道,“还不是海棠她讨厌我,来和我抢喜神不说,还要动手打我,借着比我地位高一些,总是想踩我头上,我照顾喜神这么久,他也不曾打过我。” 月桂的婚事是阿喜促成的,她心里感激阿喜自是不必说,作为天上的老人精,宛白把阿喜抬出来,今日之事说不好是阿喜授意,心里略微有了计较,揉揉宛白的小脸,说道,“你们的事,我也有听说,怎么还没住到一块儿就生出许多是非,今日还好是我路过,换做旁人,搞不好又传出什么,王母什么脾气你们心里都明白,喜神什么脾气更不用我多说,安分守己才能相安无事。” “还是月桂姐姐明事理。我呢,听喜神的,他要是愿意娶海棠,我没怨言。”宛白嘟着小嘴,神情别扭,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 看宛白这副模样,月桂轻笑出声,拍拍海棠,“好了,都是好姐妹,有什么高低贵贱,委屈就更没必要。” “月桂姐姐。”海棠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看着月桂,“我心里难过,好委屈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宛白不屑地撇撇嘴。 “你闭嘴!”海棠对着宛白怒吼一声。 吓得宛白直缩头,可怜兮兮地瞅着月桂,大有“你看她,又欺负我”的委屈样儿。 许是演技比不过宛白,海棠气恼地直跺脚,见月桂还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和宛白计较,说她年岁小一些,让着她吧。海棠憋屈得无以复加,猛地想到,月桂就是承了喜神的情才嫁的二郎神,她定是站在喜神那边,想明白的海棠干脆离开月桂的怀抱,一人跑远了。 “仗着王母宠她,成日里就知道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宛白拉着月桂的手,对着海棠的背影抱怨道。 月桂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点了一下宛白,“小妮子,不跟喜神学点儿好。” 跟喜神不学坏就不错了。宛白撅起小嘴,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你来了,想必喜神也在,带我去见见。”月桂刮了一下宛白的鼻子,催促她带自己去见阿喜。 “嘘。”宛白做个噤声的动作,凑近月桂耳边,小声道,“喜神有秘密行动,就因为海棠总盯着我,害我没能和他一起。” “呵。”月桂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果真和阿喜呆久了,想不学坏可不行。 第三十二章 新的诱惑 就在宛白吸引海棠注意的时候,阿喜鬼鬼祟祟地溜进西王母的院子,开始寻思已久的盗宝行动。 怀里揣着玄昱的“自白书”,按里面的形容,阿喜将每个可疑的房间进行排查,经过一番仔细探查,阿喜终于锁定两个最有嫌疑的房间,一个是西王母的卧房,一个是长年紧闭房门的祠堂。 阿喜之所以觉得这两间屋子可疑是有根据的,如果是他,宝贝肯定放在睡觉的地方,这样睡得才踏实。至于那间诡异的祠堂,阿喜认为那里可能是个障眼法,他是这么想的,王母本身就是神,摆个祠堂不说,里面的点心水果天天都要换新的,这是为什么呢? 左右思虑下,阿喜越看那间祠堂越好奇,不是藏着宝贝,就是藏着秘密,之前也没听王母提过她还供了一间祠堂,就连仙女们平日里也从不提及,不是凭空而起,就是早有预谋。 像是卧房这种地方,肯定不是那么好进的,而且如果被人撞见也不好说,说走错屋子?谁信啊。 再三权衡,阿喜选择先对那个神秘祠堂下手,运气好点儿呢,一朝得手,运气差点儿呢,知道点儿王母的小秘密,勉强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也算凑合。 直到阿喜进去,翻找半天,才感叹,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里面除了各种点心水果,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 郁闷难当的阿喜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百无聊赖地剥了个香蕉,咬了两口扔到一边,又拿个桃子咬了一口扔到一边,看手边有一盘不错的点心吃了几口,赞叹两句,想着贼不走空,裹了一包吃的,悄悄溜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阿喜无精打采,琢磨着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宝贝也没有,宝贝没有也就算了,怎么连点儿小故事小秘密都没有,越是干净就越值得怀疑,一时想不通,阿喜又掏出日记细细研读。“你个小玄子,也不把话写明白,让小爷好找啊。” “喜神,你怎么在这儿?”和月桂聊了一会儿,宛白估量着时间,便打算回去,路上却碰见一脸沉思状的阿喜。 阿喜勾勾手指,示意宛白过来。“宛白,我们如今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 “怎么讲?” “这样吧,你要不搬回蟠桃园住几天?” “啊?喜神,你要赶我走,呜……”宛白的眼泪立马掉下来。 蠢丫头!阿喜没辙,耐心安抚宛白,“我怎么会赶你走,你乱想了不是。”宛白警惕地瞅着他,阿喜继续哄骗说,“你看,这些天你照顾我很辛苦,不如休息一下。” “喜神,你又要干什么?” “哈哈。”阿喜傻笑地挠头,摸着宛白的小手,温声细语,“宛白,你看呀,现在的形势不利于我们展开行动,我也没办法,但凡我有点儿办法也不让你受累不是。” “所以呢?”宛白斜眼瞪着阿喜。 还是和宛白直说吧,要不她这个榆木脑袋,打死也猜不到我的神机妙算。阿喜谄笑道,“当然是天庭最温柔乖巧的宛白亲自出马,才能搞定呀。” “然后呢?” “你怎么那么笨呢,还不明白?就是让你去西王母那儿当卧底。” 你还真想得出来。宛白忙把手抽出来,拉开和阿喜的距离,“喜神这时候想到宛白,就不怕王母发现我这个卧底,一掌拍死,真是够狠心的。” “哎呀,她发现不了。” “你又蒙我,我无端跑到她那儿,但凡有点儿什么还不都算我头上。” 阿喜摸摸下巴,眼珠转了几转,“我去和王母说,让你过来帮忙,顺便学着做蜜饯,实在不行,你就让安青安阳给你打掩护呗。” “你倒是想得周到。”宛白白了阿喜一眼,抱怨道,“也就你舍得把我往火坑里推,今天要不是月桂姐姐拦着,我定是要挨海棠一巴掌。” “她还要打你?”阿喜微微挑眉,“她要真打你,你就讹上她,把她逼疯为止。” 果然够狠,想我小宛白的狠心不及喜神万分之一,要是不当这个卧底,怕是被逼疯的就是我小宛白。“我听喜神的。”宛白识时务地应声,至于怎么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可是阿喜教给她的,反正明着反抗,倒霉的肯定是她小宛白。 “还是宛白最懂我心。”黑痣上的长毛又抖了起来,“好久没见月桂,她如今怎样了?”阿喜搂着宛白往回走,想起月桂做的桂花糕,不由感慨万千,便宜三只眼了。 “你不问我,我还忘了说呢,月桂姐姐怀孕了。” 呦嗬!小三眼都有了,说明他俩很努力嘛,阿喜停下脚步,思索片刻,拉着宛白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月桂前脚进了自家大门,后脚阿喜就拉着宛白跟了进去。 许久未见媒人,月桂当然要盛情款待,一边拉着阿喜进屋里坐,一边吩咐仙童快去准备酒菜。 “好久没见喜神,喜神近来可好?” 一声客套,却让阿喜内心感慨万千,才多久的功夫,月桂孩子都有了,闹着找月桂要拥抱。这一闹,倒把月桂弄哭了。“好端端哭什么?” “月桂心里一直念着喜神,今日更像亲人重逢。” “好啦,既然亲人重逢,应该大笑才对,哈哈。”阿喜得意地笑起来,替月桂抹掉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你看,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说罢,将布包打开,里面装着各色水果和新奇的点心。 没错,这些都是阿喜从西王母那儿顺来的,本来想留着自己吃,这会儿又觉着揣怀里怪累的,不如送给月桂吧,她孩子都有了,空手进人家里,也不太好。 “这是……”月桂知晓阿喜这人邋遢惯了,也不嫌弃,捡了一块要往嘴里送,忽然想到什么,诧异地看着阿喜,“这是王母的东西吧。” “你知道?”阿喜眼中大放异彩,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月桂也好奇王母的小秘密。 冲阿喜使个眼色,明白此事不能张扬,阿喜说要吃宛白做的芙蓉羹,一下子把宛白支使到厨房,说是等开饭再来叫他俩。 “你快和我说说。”看着宛白不情不愿出去,阿喜耐不住好奇,追问月桂这其中的故事。 月桂面露难色,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无奈阿喜软磨硬泡,才开口,“这些东西可是从祠堂里拿的?” 对啊,对啊。阿喜赶忙点头,我说嘛,月桂是王母身边的老人了,不说了解十成,也得有个七八成。 “哎。”月桂哀叹一声,“喜神,那间祠堂是禁地,你日后切不可再进去,偷吃里面的东西更是万万不可。” 不会吧,西王母不是那么小气吧。阿喜狐疑地看着月桂,她也不像会骗人的样子,月桂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阿喜。 那间祠堂,月桂跟随西王母之前就已经存在,王母每天都会派仙子认真打理,里面的摆设必须一尘不染,食物更是每日都要换成新的,那时月桂就明白祠堂是王母的秘密,便从不开口提祠堂半个字,更别说背地里议论。 当然像月桂这样安分守己的还是少数,时间久了,难免人多口杂,背后议论两句在所难免,说巧不巧,那些背后议论过祠堂的仙子,渐渐地不见了踪影,起初谁也不在意,后来大伙察觉出不对劲,便无人再敢谈论祠堂半字,女仙们心知肚明,王母并不是她们可以随意揣测编排的。 “可是为什么设一个这样的祠堂?不见的仙女,天庭竟没有一个仙神好奇?玄昱也不管?” “除了喜神你,谁有这个胆子?再说,西王母是女仙之宗,女仙的升降调度,她说了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说她下凡就一定是下凡,时间长了,谁还记得。” 月桂不由替那些凭空消失的女仙惋惜,看阿喜皱着眉头,忍不住劝道,“喜神,听我一句,这事不简单,也或许那些女仙失踪并非和祠堂有关,你还是不要再纠缠此事,虽说王母很看重你,但你若是真逆了她的意,也未必不会对付你。” 今日阿喜进了祠堂,还偷吃里面的东西,不仅偷吃,又带出来这么多,这笔账还不定算谁头上,有女娲撑腰的喜神自是不必担心闯祸,可怜了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女仙。 阿喜哪里知晓月桂的忧虑,心里琢磨着,祠堂的存在定然是个极大的阴谋,一时间也不想偷宝贝的事,满心巴望着挖出那里的秘密。 第三十三章 探秘之初 晚饭时,阿喜和月桂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桂担忧的是阿喜会不会好奇心太盛,真去挖西王母的秘密,事情闹大了,实在不好收场。而阿喜想的恰恰就是这点,他有一种预感,那个祠堂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事恐怕并非真的无人知晓,只是比较有脑子的便装作不懂,看来还真是大有文章。 见他俩心照不宣的沉默,宛白心里跟猫挠似的,月桂和喜神偷偷说了什么,还不让她知道,没心没肺的喜神什么时候这么老实过?他俩肯定有猫腻。 连宛白这种粗神经都察觉出月桂和阿喜的不对劲,二郎神更是不用说,月桂感激阿喜促成他们的婚事,对他好一些无可厚非,可是怎么好也要有个度,平日里,月桂满面笑容,今日阿喜来了就愁眉不展,还真是把阿喜放心上了。 “咣当”一声,二郎神把碗丢到桌上,生气地瞪着阿喜。 沉浸在各自心思里二人,吓了一跳,月桂见自家夫君面色不善,才意识到夫君被忽略在一边,心情貌似不大好,想安抚几句,还没等她开口,就听阿喜惊奇地嚷道,“小二,许久不见你眼睛又大了!” “噗。”宛白笑出声,忙捂住嘴巴,低着头,不停地抖动双肩。 “喜神,你又开玩笑。”月桂忙打圆场,阿喜气人的本事,她可是清楚得很。 未等杨戬还口,阿喜接着说,“呦,看错了,真奇怪,吃个饭瞪什么眼啊?不就是多摆两个碗么,忒小气。” 见杨戬动怒,月桂忙拉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不要和阿喜较真,笑着转移话题,“我和夫君还多亏喜神成全,如今我有了身孕,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但是不妨让喜神先给他起个小名,沾沾喜气。”说着,月桂拉起二郎神的手放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妻子贤惠温柔,哪个做丈夫的不喜欢。 二郎神摸着月桂的肚子,感受里面的小生命,目光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幸福,什么怒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看人家夫妻俩恩爱甜蜜,阿喜心里忽然有那么点儿不爽,撇撇嘴,自始至终在他眼里,都是杨戬占了大便宜,占了月桂的便宜不说,还沾了他的便宜,要不就他那傻样儿,能把月桂那么好的仙子娶回家,祖坟冒青烟也不顶用! 既然月桂开口,盛情难却嘛,阿喜绞尽脑汁,猛一拍手,有了。“不如就叫小三眼,像他爹,多威风。”想了想,似乎不太满意,“要不就叫小四眼,比他爹还多一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噗。”宛白继续憋笑,肚子都要抽筋了。 哈,实在是好名,小喜我就是无所不能,外加文采翩翩。 要不是月桂使劲拉着二郎神,让他压住怒火,否则定要破口大骂。你个狗屁喜神,让你起名是给你面子,月桂说的清楚,要沾喜气,不是要给别人当笑柄!看月桂的面子,我忍着。 “小什么的一点儿也不严肃,等孩子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叫,喜神再想想,还有更好的吧。”月桂陪着笑脸,她话都说出口,当然要用阿喜起的名字,可是这也太难听,以后还怎么见人。 “也是。”阿喜点点头,继续思考。怎样能才能彰显霸气,又让人过耳不忘呢?有了!“他爹不是叫二郎神嘛,子随父姓,就叫二踢脚好了,霸气不?”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蛋!”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赞赏的阿喜,直接被二郎神轰出府邸,重重将大门关死。 不明所以的阿喜纳闷地看着宛白,却见宛白在一边笑个不停,气闷地伸手推推她,“笑什么,你家喜神起名字这么有水准,不开眼的小二竟把咱轰出来,明显的过河拆桥,人品太差!” “就你那思维,还好意思帮人家起名,果真够响亮,霸气没听出来,笑话肯定是少不了。”宛白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由衷点评一番。 一看你就不懂欣赏。阿喜不屑与宛白争辩,眼珠转了几转,拉着她躲进一僻静地方,神神秘秘的模样,害得宛白以为阿喜要对她有什么不轨行径,兴奋得心砰砰跳,小脸也泛出红光。 “趁现在没人,我……”阿喜搂着宛白小声嘀咕,却见宛白面色含春,稍微有了那么一点自觉,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野外,确实有辱门风。“我想了想,宛白你还是去西王母那儿做卧底吧。” 阿喜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宛白失落地嘟着嘴,默默错开和阿喜的距离,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我就知道,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肯定没安好心,又把我往狼窝里丢,坏到没边了。 见宛白不搭理他,阿喜也不着急,心里却大声叫嚣着,我对女人没兴趣啊!阿喜苦恼地吸吸鼻子,既是他有求于人,能伸能屈才是真丈夫,屁颠儿地蹲下来,好言哄道,“宛白别担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深陷泥潭,你看啊,如今的形势和以往不同,咱们得采取迂回政策。” 听着阿喜煞有其事的大言不惭,宛白斜了他一眼,继续默不作声,拨了拨地上的小石子。 没关系,小姑娘有点儿小脾气很正常嘛,阿喜锲而不舍,“你回去后,就和安青安阳她们住到一起,每日里帮我看看听听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就好,至于什么危险呀,陷阱呀,宛白都不用管,告诉我就好,怎样?” “这么重要的事,你问月桂好了,找我也没用,我又不得王母器重,那些秘事怎会让我知晓。”宛白幽幽地开口,听不出喜怒,却满是落寞。 笨丫头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莫名其妙。阿喜不禁头疼,小声吼道,“你少和我装蒜,月桂知道什么秘密?她知道也不一定说实话,我要的是真相,明白不?” “月桂也不知道?”宛白诧异地看着阿喜,皱着小脸,“王母身边的红人不知道的事,你让我去查?你真舍得。” “好宛白,我哪里舍得,你去那儿帮我观察一下,偶尔听听看看,其他的事不要你动一根手指头。这样,就半个月,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带你回家,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宛白瞅着阿喜百般讨好,心软下来,“不过说好了,就这一次,以后可不能再把我扔进火坑。” “好嘞!”阿喜开心地搂着宛白,嘿嘿傻笑。 一心想缓和喜神与自家夫君关系的月桂,不想,起个名字也能惹得不欢而散,喜神被轰出去了,还不把矛盾越弄越大,这些日子阿喜盯上西王母的秘密,说不好就得搞出点儿动静,好端端的,不是添乱么。 去哪儿玩不好,去西王母的祠堂,用脚趾头想就能猜到,阿喜进屋肯定一通乱翻,还偷吃,偷吃不说,还顺了一大包出来,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月桂将房门关死,打开布包,一脸愁容瞪着里面的各色点心,招呼杨戬过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吃。 和阿喜生了一肚子气,尤其是阿喜最后那个名字,还特么的子随父姓,他娘的,老子姓杨不姓二!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可是月桂面露哀求,杨戬也只得应着头皮往嘴里送,却在得知是阿喜送来的吃食后,死活不肯再吃。“夫君实在不愿意,我自己吃好了。” “这么多,你哪里吃得下,我拿去给仙童分了吧。” “不可。”月桂赶忙拦住他,艰难地往嘴里送,“你若不想孩子见不了天日,就不要旁人知晓此事,否则,我宁可把自己撑死。” “你就那么护着他?”杨戬气极,一掌拍在桌子上。 月桂拍拍他的手,委屈道,“好啦,你没事总和喜神过不去干什么,此事事关你我性命,你不要问我是什么,总之是不能说,把这些可怕的东西塞进腹中,才能保日子和顺,孩子平安。” “罢了,是我不好,让你为难。”杨戬不忍月桂委屈自己,自责道。 在天庭呆的时间长了,有些事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明白得很,月桂这么说,定是有事发生,杨戬不好再问,气闷之余,一把将剩下的东西全夺了过去,使劲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不忘暗骂阿喜几句,可恶的家伙,他去谁那儿谁倒霉,还要替他擦屁股。 第三十四章 卦业人才 “不知喜神召我姐弟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夜游神自打知晓阿喜已经查到她头上,日日不得安宁,心烦意乱不说,天天还要帮她那个不成材的弟弟粘头发,每粘一次,心里就抖一次,惊恐着喜神会用什么恶毒的方法整治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喜神要吩咐什么,尽管开口,小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日游神信誓旦旦地放出豪言。 对自家弟弟的狗腿行径,夜游神十分鄙夷,跟你姐好好学学。“喜神最近贵人是忙,定是有什么需要我等效劳的,但说无妨。” 不愧是姐弟俩,一样没有原则。 阿喜挑挑眉,拍拍夜游神的肩膀,笑道,“都是老相识了,何必这么客气,你们有意为我做事,我再推脱实数不近人情。” “那是,那是。” “最近月老总去我那儿乱窜,还非让我帮他引荐,玉帝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他,可是偏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忙坏我家宛白。” “呦嗬!”日游神一拍大腿,生气道,“我早就看月老不是好东西,今天喜神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家伙平日里没少去别人家抢酒喝,和男仙们有不少来往,如今还敢骚扰喜神,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还麻烦宛白仙子,喜神心尖上的姑娘,他也敢使唤,不知天高地厚。” 边上沉默的夜游神,鬼心眼转了一圈,推了自家弟弟一把,让他住口,接着说道,“我这几日巡行,也发现了,想来月老没安什么好心,成天到晚往昊天通明宫里闯,我们都以为是去找喜神聊天,谁想竟然打着赞赏宛白仙子厨艺的名号,背地里进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果然够聪明,一点就透。阿喜目光赞赏地看着夜游神,人才啊,原来一直被埋没。 这事还得从那日宛白设计月老说起,阿喜可不是吃亏的主,宛白说得也在理,不管月老背地里讲他什么坏话,反正把他和玄昱搞成断袖的计划是早就想好的,谁想自己先着了道,都怪久乐那个不开眼的,小爷才不搭理他,就让他背着断袖的名声过个万儿八年,恶心死他。 月老那天被阿喜强留下,硬着头皮和玄昱同桌进食,简直是食不知味,奈何玄昱在场,他也不好开口提日记的事,便想转天再过来一趟,也不知道为什么,玄昱又在阿喜房里,他只能自认倒霉,琢磨着是不是阿喜脑子开窍,想找男人了。 饶是月老再迟钝也看出点儿门道,怎么天天的玄昱都要来阿喜房里坐一坐,他去了几次,便不敢再去,抱怨阿喜不肯再送他日记,气得不行。大半夜溜进阿喜房里,与他理论,谁想那家伙说他手里也缺货,还说,他感觉被玄昱盯上,总是找不到机会下手。 月老听阿喜这么说难免心虚,思量着要不还是过过再说,可是阿喜死活不肯,嚷嚷着和玄昱杠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没办法,月老又不敢告诉阿喜是他泄的密,乖乖听着阿喜的计划,好死不死的,把他也算进去。 阿喜是这么和他说的,你每日来找我把酒言谈,我叫上玄昱,一来二去,你们俩也熟了,然后等玄昱放松警惕,我就找个理由出去一趟,你想办法拖住他,这样我就能得手,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得来的好处咱俩共享。 这叫什么缺德计划!月老左右为难,答应吧,玄昱心里门清,阿喜那些小动作怕是早就心里有数,不答应吧,阿喜肯定觉出不对劲,八成能猜到是他暗算。几番思量,月老还是选择答应阿喜的提议,玉帝的身份在那儿,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估计不会说出口,不像阿喜专挑上不了台面的事四处乱闹。 殊不知,他这一声答应,才真的着了阿喜的道。 和玄昱独处几次后,月老实在忍不了,太刺激了,成天提心吊胆会被玄昱一掌灭掉,可阿喜那儿还老神在在,动作慢的不行,逼得急了,阿喜便大声叫喊着,谁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本也没见着,估计小玄子换地儿了。 心虚得厉害,月老只得颤悠悠地摆手,死活不肯再和阿喜同流合污,自打那以后,便是不肯再踏进昊天通明宫一步。 “哎呀,我就是发现月老的不良动机,几次三番劝他,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有些人是不能抱有幻想的,也许是我说得太直接,伤了他的心,和我大吵一通,便再也不来我这儿串门。”阿喜痛惜地长叹一声。 日游神看了看自家老姐的脸色,见她冲自己努嘴,立即心领神会,上前道,“喜神也是为他好,想必月老以后会明白的。” “就是,喜神别往心里去。”夜游神也劝解道,眼珠一转,话锋一转,“其实吧,能勇敢表达心中所爱,也很难得。喜神之所以惋惜,估计也是为了月老不能得偿所愿吧。需不需要我们姐弟俩帮帮月老?我们知道你和月老交情匪浅,心里也是为他干着急,明着又不能纵容,暗中相助也是情理之中。” 夜游神的几句话,甚得阿喜心意,阿喜立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热烈情怀在胸中涌动,怎么早没发现你啊。“如果不麻烦,就帮帮他吧。”阿喜假意抹抹眼泪,陶醉在其中,愣是把戏演足不可。 “喜神说哪儿的话,见外了不是。”日游神崇拜看着自家老姐,厉害呦,几句话就得喜神另眼相看,看来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老姐说的没错,八卦行业不容小觑,没有长期的深入研究,顶多停留在皮毛阶段。 看来神仙也不乏上道的聪明人,阿喜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嘿嘿,竟然那么痛快,够豪爽。 “不知喜神是希望动静大一点儿呢,还是真实度高一点儿呢?”话到此处,夜游神也就明说。 “本神说的全是真事,不信?”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是阿喜的拿手本事。 “小仙明白,有喜神这句话就够了。”夜游神心领神会,赶忙赔笑。“喜神,咱之前的那点儿误会,是不是,你看?”夜游神一副“你懂的”模样,谄媚地冲阿喜飞眼。 大袖一挥,阿喜摆出大度的姿态,“大伙在天庭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那点儿小事不足挂齿,但是此事要办不好……” “喜神放心,包你满意。”听阿喜不计较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夜游神高兴的不得了,又让自家老弟对她的敬佩之情更上一层楼。 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夜游神急忙拦住阿喜,“喜神,既然真实度高一些,就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 果然是八卦行业的一把好手,埋没了呀!阿喜由衷地感慨,当时他和久乐那些破事就是因为久乐从他房里扯走被罩引起的,如今要想成事,契机很重要。想了想,便有了主意,“过两天西王母不是要办个才艺大会,众仙汇聚于此,是个不错的机会。” 够狠!夜游神不得不佩服阿喜的栽赃陷害。这么一弄,把他们姐弟俩也给洗刷出来,什么叫不留痕迹,高手啊!夜游神当场就把阿喜划分为知音偶像一类,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跟着这么有手段的老大,以后再也不愁日子枯燥乏味了。 第三十五章 一滩浑水 交给夜游神的事情,阿喜十分放心,这么优秀的卦才,难得一遇,考虑以后一定要收入麾下,为己所用。 不明所以的月老从此被逼上不归路。不得不说,阿喜的报复心可不是一般两般,好事记不住,但凡任何挑衅他的事,可是记得一字不落。 “不给点儿颜色,定以为小喜我好欺负。” 别说月老这种没有危害的存在,就是栾桑、久乐这样厉害的仙帝,也没能让阿喜手下留情,当然还有天天被捉弄的玄昱。区区一个小月老,在阿喜看来根本没有挑战。 前些日子,阿喜就把宛白踹出家门,轰到蟠桃园,临走时还嘱咐她,坚守岗位,严整以待。 如今小跟班被他轰走去当卧底,阿喜一个人在院子里无所事事,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嘀嘀咕咕地四处乱转。“听说久乐闭关去了,沫儿肯定无人相伴,怪孤单的,要不带过来,我替久乐照看他几天?尊老爱幼,小喜我最高尚。” 要是宛白在边上,定会对阿喜嗤之以鼻,哄骗小孩,除了他,谁干的出来。 久乐那里的宝贝大多数是从阿喜这儿搜刮走的,惟独沫儿的身世是个迷,阿喜为这事也琢磨过一阵,沫儿这个小仙童,模样是不错,人也乖巧,可脑子开窍的速度确实慢的可以,到底是什么让久乐动了收他当徒弟的心?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久乐非常宝贝这个徒弟,单凭这一点,就够阿喜动起坏心眼,恨不能将沫儿霸占过来,挫挫久乐的锐气。“打着照拂我的名义,抢了我那么多好处,作为一个有追求的神,小喜我不能一直被欺压,要与恶势力反抗到底。” “沫儿的脑子本就开窍慢,还天天把他关在空旷的玉虚宫里,真没人性!”阿喜义正言辞地推开玉虚宫的大门,里里外外转个遍,也没看见沫儿半个影子,“完了,定是有贼人捷足先登,小娃娃不见了。” 阿喜哀声叹气,心中阵阵失落,他也说不清。自打见过沫儿之后,心里对这个小娃娃格外亲近,他总感觉在哪儿见过,熟悉感十分强烈,不管心里有多烦,只要看见沫儿,心情就会大好,心里头暖暖的。 “哼,都怪玄昱那老小子,要不是他不把话写清楚,小喜我用得着让宛白身陷囹圄,现在落得个孤家寡人。真臭屁,一把年纪了,玩什么神秘。”阿喜闲得难受,情绪也跟着急躁,憋了半天,把所有的怨念算在玄昱头上,气哄哄地又跑了回去。 关于祠堂的秘密,阿喜一直惦记,单单让宛白听听风声,不过杯水车薪,九牛一毛,只能抱试一试的态度,要想进展迅速,还是要走些捷径才好。阿喜心痒地再次溜进玄昱的书房,轻车熟路地找到“信息宝库”,拧开机关,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小心肝不由颤了一下。 难不成玄昱发现日记被盗? 不对啊,怎么没听见他最近有上火呢?阿喜留恋地瞅一眼空无一物的暗格,拧动机关,再次阖上。不对,小玄子必然发现了什么,要不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干净。 他肯定有所怀疑,小喜我可不能这个时候羊入虎口。阿喜眯着眼睛,又悄悄溜了出去。 “哎呀,看来只能自力更生,本来还想问问小玄子,现今看来,是万万不可。啧啧,这么吊人胃口,真不好受。”阿喜扫兴地踢踢地上的杂草,“大意了不是,一时气愤漏了馅,早知道就不一下子偷五本,少拿两本,估摸小玄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冒进了不是!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词,阿喜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本就那么一张特别的容貌,配上凶狠的表情,害得路过的仙童无一不战战兢兢,吓得赶快跑开,生怕又被阿喜臭骂一通。 看着阿喜失望地叹气离去,玄昱微微勾起嘴角,那叫一个得意,终于可以把阿喜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偷看老子的日记,是要付出代价的。“阿喜这个家伙没事就喜欢添乱,既然闲不住就让他忙一忙也好,反正那些东西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当时写日记的时候,玄昱便没安好心。他算好了,全是真的,阿喜必定怀疑,全是假的,阿喜也不会再看,有真有假才能让阿喜放心。他不是喜欢刺激?这次就让他疯个够。 况且,西王母有的是宝贝,但藏在哪儿,谁又知道。玄昱幼年时偷偷见过一次,只是过了许久,谁知道还在不在,谁像他总把日记放一处,被小人惦记。每思及此处,玄昱就忍不住想把阿喜炖了吃。 积怨久了,也不能怪玄昱有报复之心。 当然,西王母也是没事爱看乐的主,隔一段时间便找个理由把玄昱喊了去。玄昱想推脱不去,可是王母一介女流,也不好意思驳她的面子。 王母明着各种关心爱护,暗着却是让玄昱选妃,这个仙子如何美丽端庄,那个仙子如何温柔贤惠。郁闷至极的玄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王母待见,干嘛非往他那儿塞人,好像他有某种怪病似的,搞得像宛白那样地位低下的女仙也在背后编排他,什么跟了他还不如挑水施肥,一个个太不把他这个玉帝当回事。 “现在可是能够一雪前耻,把阿喜丢给王母,哼哼,怎么早没想到,平白生了许多日子的闷气。断袖名声搞不臭他,就让西王母收拾他,再不济也是他俩互掐,到时我再大度现身,平息此事,看你们不记我的恩情?” “哼,到时候阿喜还不老老实实的?敢不听话,我就把他的丑事告诉女娲,让他滚回大罗天,永远别想出来。哼,西王母还敢往我这儿塞仙子?她再看我笑话,我就把她对付阿喜的事告诉女娲,不信女娲不护犊子。” 堂堂玉帝被阿喜逼的,连打小报告的事都想出来了,可见被阿喜气得不清,有时候静下心来,玄昱也常常奇怪,怎么自阿喜来他这儿以后,每天都有个丑八怪在他脑子里乱转,阿喜来烦他吧,他很暴躁,阿喜不来烦他吧,他又很无聊,无聊久了就更暴躁。 无奈,他俩之间就是一笔糊涂账。 玄昱既想赶阿喜走,免得天天给他找麻烦,同时又不想阿喜真的走,走了之后多无聊。再说,他还没欺压回来,不能让阿喜轻轻松松地拍屁股走人。 稀里糊涂的你来我往,玄昱早就忘了找美人的事,一门心思全是如何报复阿喜,弯着心眼想让阿喜出丑。最好出点儿意外,受个委屈,再受点儿伤,可怜巴巴地藏在角落里,看他还敢四处闯祸。 “月老那个恶心的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跟阿喜一路货色,搞不好他还真是个娘们儿。两个小人好得像穿一条裤子,和阿喜好的娘们儿肯定是臭娘们儿,谁娶回家谁倒霉。阿喜也是,明知道是个女的,还和她天天厮混,就不怕以后被赖上?让人操心!”连玄昱自己也没发现,他管的是不是多了点儿。 第三十六章 新的发现 “你个偷懒的臭丫头,往这儿享福来了,忘了本神交代的事情吧?看我怎么罚你!”阿喜对着荷塘一朵白莲花,忿忿不平地念道,时不时地伸手拍几下,“我打你个不听话,别以为变成原形,我就舍不得打你,好看也没用!”阿喜说着,又拍了几下。不得不说,宛白的真身还真是好看,净白如玉,没有一丝杂染,芳香馥郁,体态婀娜,闪躲的时候还透着一股柔弱风情。 早上,阿喜跑到西王母处,找宛白了解近况,谁想找半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又追问安青安阳,她们见阿喜着急的样子,好似找不着宛白谁也别想好过,为了不惹怒阿喜,便说宛白化成原形晒太阳去了。 阿喜一听,立马气呼呼地跑去莲花池。 一片红莲中,就那么一朵孤零零的白莲花藏在其中,阿喜冲过去就开始数落个没完,一边说,还一边拍几下。 “听到本神说话了吗!还敢躲。”阿喜见白莲花企图躲开,生气地捏住她的花瓣,转着圈地乱甩,“不听话,本神饶不了你。” 白莲花不知为何,白净的花瓣上,竟然泛起淡淡的红光,模样甚为娇羞。 “喜神,你干什么呢?”听安青安阳说阿喜来看她,宛白立刻追出来,却看见阿喜蹲在莲花池边上,还念念有词。因为宛白站在阿喜后面,并没有看到阿喜抓着一朵白莲花不放,还以为自家喜神闲得抽疯。 宛白?阿喜奇怪地看着手里掐着的白莲花,这个又是谁?冒充宛白,勾引小爷?阿喜嫌弃地一把甩开,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宛白,“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阿喜扑过去,给宛白一记热情的拥抱。 身后的白莲花似是能听懂,留恋地看了几眼阿喜的背影,失落地收起花瓣,轻轻地飘远,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虽然看见阿喜欢喜的样子,宛白觉得很开心,但是一想到阿喜对她根本不是那种意思,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推开阿喜,略带埋怨道,“才想起我来,回去再和你说。”宛白拉着阿喜往回走。 “等一下。”阿喜叫住宛白,拉着她靠近莲花池,“我刚才看见一朵白莲花,还以为是你,原来天庭还有一朵白莲花?” “哪儿了?”宛白跟着阿喜过去,纳闷地看着阿喜,却在低下头的瞬间,眼中情绪变幻莫测。该死的白莲,又化成原形,四处勾搭,这回还跑这儿来跟我抢喜神,不要脸。当初,让你当了百花仙,还不知足,仗着比我品相好一点点,总是和我抢。 “不见了。”阿喜奇怪地挠挠头,“刚才就在那儿呀,我还抓着它转了好几圈呢。” 果然!宛白不屑地撇撇嘴,一个搔首弄姿,一个动手动脚,要是我小宛白再晚到一步,岂不给他人作嫁衣裳。再抬头时,宛白嘴角含笑,推着阿喜往回走,“想来喜神思念宛白心切,我都懂啦,走吧。” “哈哈,还是宛白懂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阿喜嬉笑地搂着宛白,也不再纠结莲花池的白莲花去了何处,快步跟着宛白进了她的住处。一进屋,阿喜便神神秘秘地催问,“最近有什么发现,快和我说说。” “我听说前些日子,祠堂里来个小贼,偷吃里面好多东西。”宛白挨着阿喜小声说,“喜神,那个贼人就是你吧。” “去,去,说重点。”阿喜白她一眼,臭丫头,知道还问。 宛白扬扬下巴,甚是得意,我就知道是你。“王母为这事发了一通脾气,后来又不知怎么,骂着骂着还哭了,吓得一众女仙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还是月桂姐姐过来,劝了王母几句,又安排大伙重新收拾祠堂,王母的面色才好看许多。” “月桂去劝王母?说了什么?”阿喜皱起眉头。月桂肯定知道里面的事,到底是什么这么隐秘? 看阿喜皱眉,宛白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见他瞪过来,开口道,“喜神,这事你真要查下去?” “当然。怎么,宛白发现什么了?” “发现到没有。只是,月桂姐姐来找过我,说是让我转告喜神你,此事不宜宣扬,有些事并非我等可以涉足,一旦抖开,怕是又有很多仙神跟着遭殃。而且,她还特地嘱咐我,尽快离开此处,也不要让喜神你继续追查,当作从不知道才好。” “宛白怎么看?”阿喜暗暗思量着月桂的话,她能劝王母,想必知晓其中隐情,却死活不肯开口,怕殃及无辜,还来嘱咐宛白,说此事非同小可。可是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这么做?她越说有危险,依我的性子,越是要一查到底,难道月桂也并非了解全部? 想来月桂不会平白跑来说这么几句,宛白心中不免担忧,“喜神,你会不会惹怒王母?” “傻丫头,我更担心你会惹怒王母,日后多加小心。”阿喜心中有了计较,想着宛白不宜再留在此处,他有师父撑腰,谁也不敢随便动他。但是宛白不一样,王母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死十次,看来月桂是要告诉我,此事不能让宛白掺合进来。 “今天就是才艺大会,宛白忙完今天,就和王母请辞,你且老老实实干活,其他的都不要管。” “喜神不要小瞧我,我才不怕。” “胡想什么,你那点儿小伎俩,还是不要露出来丢你家喜神的脸,我可不想有人扯后腿。” “哼,知道了。”宛白气鼓鼓地转过身不看阿喜。 我就说嘛,宛白脑子慢,好好说没用,就连损带骂才能让她明白,笨丫头。 阿喜满腹心事地回了昊天通明宫,距离晚上的才艺大会还有一段时间,想着要研究一个缜密的方案,不如先回去睡一觉。 “喜神。”沫儿早就在阿喜的院子里等他,师父闭关好久了,都不管他,好无聊哦。 刚进去,就有人热烈欢迎,阿喜的小心脏不免膨胀一下下,就咱这人缘,没的说。 再一见何人欢迎自己,竟然是日日惦记的小娃娃。“沫儿?怎么是你?”阿喜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黑痣上的长毛又抖起来。 “师父闭关去了,我现在跟着紫微大帝。今天过来,想着能见到喜神,沫儿好开心。”喜神可比自家师父好太多,脑子里那么多主意,不像师父总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去闭关,一去闭关就不管沫儿。这回还把沫儿扔给紫微大帝,天天过得好无聊,还不能睡懒觉。“喜神,沫儿住你这儿好不好?” 沫儿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说不出的可怜,看得阿喜心潮澎湃,差点儿没兴奋得晕过去。“好啊,沫儿就住我这儿,想住多久住多久。” “好哦!”沫儿开心地又蹦又跳,极大地满足了阿喜的虚荣心。咱这亲和度,放眼望去,天庭没一个算得上对手。 “可是,喜神,师父把我交给紫微大帝,如今我想住你这儿,紫微大帝会不会生气呀?”沫儿忽然想到自己被师父丢给别人,为难地瞅着阿喜。 这点小事?阿喜豪迈地拍拍不大结实的胸膛,摸摸沫儿的小脑袋,“放心吧,这事我去说。,哦,对了,紫微大帝现在不就在这儿,我现在去和他说。” 沫儿殷殷期盼的眼神注视下,阿喜飘飘然地去找栾桑,想着他肯定又在和玄昱之乎者也,真酸。 “玄昱,你别着急,真的不用。”玄昱的寝宫传出栾桑难为情的语调。 呦嗬!有奸情?阿喜收起要敲门的姿势,偷偷摸摸地在边上戳个小洞朝里面偷看。 第三十七章 误会大了 “我看看,你别动。”玄昱动手解开栾桑的裤子,往下扒,就连亵裤也没放过。 阿喜看着里面激烈的“互动”,心跳也跟着加快,目瞪口呆地继续偷窥。 “玄昱,不用这样,我真的好了。”栾桑面颊红红的,双眼也变得迷蒙。 只见,玄昱站在栾桑两腿之间,挡住了栾桑的“隐私”,动手把碍事的衣裤扒开,双手按着栾桑的大腿,然后弯着腰,低下头…… 天啊,一道天雷劈死我吧!阿喜长大嘴巴,完全一副看傻眼的模样,他俩竟,竟然…… “疼吗?”玄昱弯着腰,抬头问栾桑,语气十分温柔。 “不疼。”栾桑不疾不徐的声音听在阿喜耳朵里,更像是对欲望的索求,立时惊得阿喜寒毛掉了一地。“嗯,别摸,痒。” 呕!阿喜捂住嘴巴,恶心得赶紧跑出昊天通明宫,疯了一般,四处乱跑,一边揉耳朵,一边抹眼睛,好像中魔一样,惹得众仙神一路侧目,估摸着喜神又犯了疯病,一个个立马躲得远远的,生怕阿喜发起疯来,谁也不放过。 “小喜我要去洗眼睛!娘啊,没法活了!以前也只是听听男人之间如何如何,今天可是亲眼看见,这可怎么办?我以后还要不要回去?”阿喜烦躁地躲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指着一块丑不拉几的石头大嚷大叫。 “都是你这个败类!竟然趴到栾桑的那个地方,给他……呸,不知羞耻!你们两个老爷们儿,学人家玩什么断袖,一大把年纪,老老实实地找个女人过日子多好啊!你说,你们找个男人,这,这,怎么生孩子啊……” 阿喜又羞又恼地语无伦次,一想起刚刚看见的,就恨不能把眼珠抠出来洗洗,红着脸,用力揣着那个又脏又丑的大石头。 “都怪你,都怪你,小喜我和久乐是假断袖,你俩竟然是真断袖!不要脸,大白天就这样,欺负我,都不是好东西。” 谁让你偷看,人家俩人快乐着呢,多管闲事。心里另一个声音在叫嚣。 “我不管,玄昱他明明喜欢女人,怎么跟栾桑就,就……那样了呢,我不管呀!” 想到玄昱和栾桑是那种关系,还发展到那种地步,阿喜就一阵羞恼,而后又想到他俩从三清学艺就在一起,极有可能早就这样,心情分外不爽,难受得直跺脚,狠命地踩踏面前的大石头。 “我还以为玄昱喜欢女人,没想到他真正喜欢的是男人。呸,臭不要脸!早知道如此,小爷我就不让夜游神编排他,直接就有真实度极高的事实摆在面前,还和月老搞什么绯闻。哼,他俩的事已经不算绯闻了,是新闻,是丑闻!” 阿喜恼怒地念念叨叨,一会儿鄙夷地破口大骂,一会儿语重心长地晓以利害,眼看就要到崩溃的边缘,最后实在难受到不行,一掌碎了那块石头,拍拍屁股下界去了。 “师兄,你大腿根上的伤果然好了,这我就放心,谁想阿喜那一抓,威力会这般强悍,师兄受苦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玄昱检查栾桑的伤势,看那道伤口已经完好如初,悬在心上的石头才放下来,说话中去不知不觉把阿喜划分在自己这边,颇有些替阿喜道歉的味道。 听他这么说,栾桑微微挑眉,笑道,“还好久乐给我送来紫金玉膏,要不哪能好得那么快。” “久乐竟然能从采访真君处要来紫金玉?”玄昱惊讶地看着栾桑,有些不敢相信。采访真君那块紫金玉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想当年,他被抓伤,也只是趁无人的时候,偷偷刮了一点儿粉末。回想当时栾桑大腿上那道又深又红的大口子,一点点怕是不行。 “是啊,还是久乐有本事,我可是欠他一个大人情。”栾桑淡笑着点头。 想起久乐给他药膏的时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的样子,栾桑就知道并非正路得手,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治伤,当然不能四处和人说,只当久乐和采访真君交情深厚罢了。 提到久乐,玄昱免不了幸灾乐祸。“他和阿喜那些烂事,天庭传了有些日子,栾桑师兄怎么看?” 那些“烂事”自然是指各种关于久乐和阿喜的断袖绯闻,栾桑无奈地摇头,“久乐的性子,我最懂,他对仙娥的态度是不太好,但是喜欢男人的说法也不大可信。至于阿喜,身边不是有个宛白仙子,听说还有个海棠仙子,这等消息早就过时。只可惜,久乐受的打击比较大,我只听他说,可以接受别人质疑他的取向,但不能允许别人质疑他的品味。” “哈哈!”玄昱大笑出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对了,沫儿说去找阿喜,怎么还没回来?”栾桑终是想到久乐丢给他的小尾巴。 沫儿这小仙童什么都好,就是开窍有点儿慢,起初还以为久乐不肯教他仙法道术,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听不懂,只好作罢,这次来昊天通明宫吵着要去见阿喜,对阿喜崇拜得不行,他倒是忍不住好奇,阿喜到底做了什么让小呆瓜这么崇拜。 玄昱想了想,好像有点儿印象,“我们去阿喜那儿看看,兴许又在哄骗小孩。” 栾桑不置可否,对于阿喜的人品问题,他和玄昱的看法很一致。奇怪的是,他们进去时,就沫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石阶上,呆呆的看着身边的小草。 “沫儿,喜神呢?”栾桑招呼沫儿过来。 “紫微大帝没看见喜神吗?他去找你了。”沫儿嘟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喜神让我等他,怎么不讲信用!呜……”以为阿喜不要他住在这儿,沫儿难过得抹眼泪。 我就知道,又骗小孩!玄昱对阿喜的所作所为不抱任何幻想,揉揉沫儿的小脑袋,“走,我带沫儿进去,今天非等着他不可。”说罢,领着沫儿进了阿喜房间。 栾桑有些犹豫,眼看玄昱带着沫儿已经进去,也只好跟进去。 “那里是什么?”沫儿看见阿喜的床上泛着紫光,好奇地走过去。 难不成阿喜平时把宝贝放床上?怪不得没事就睡觉,原来是研究宝贝,玄昱也跟着走过去。 “紫金玉哦,喜神好聪明,竟然嵌在床里,太厉害了。”沫儿由衷地赞叹。 栾桑对沫儿的眼光颇为无语,原来竟是崇拜阿喜的鬼心眼,阿喜当真是带坏小孩的一把好手。 沫儿这一开口,玄昱立时火冒三丈,他奶奶的死阿喜,他竟然去偷紫金玉,这么大一块,采访真君那儿顶多就剩个边,真是够缺德的。哼,最可气的是,全是偷看老子日记才知道紫金玉的好用处,好容易平息的怒火,又开始在玄昱的胸中沸腾。 似是感觉玄昱身上散发的杀气,沫儿惊恐地躲到栾桑身后,害怕地看着玄昱,栾桑拍拍玄昱的肩膀,“看时候,阿喜应该直接去才艺大会了,我们也过去凑个热闹看看,沫儿也跟去。”栾桑不露痕迹地转移玄昱的注意力,拉着沫儿的小手朝外走去。 意识到情绪外露,玄昱叹了口气,杀气顿消,看见他俩走出去,赶忙跟上。 “好啊。”沫儿听到能碰见阿喜,开心极了,心想着等见到喜神,一定要问问他是怎么把紫金玉嵌进去的,太厉害了,比他那个只知道闭关的笨师父强太多,前一阵总听有小仙把他俩放在一起谈论,有什么可比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嘛。 第三十八章 天之寒崖 洞中微弱的烛火随风轻轻摆动,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四张熊皮毯子,一个小圆桌,桌上摆着一个烛台,妇人坐在桌边,借着昏暗的烛光,给一件白色衣衫打上补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坐在一张毯子上,静静地望着母亲一针一线为父亲缝补衣衫。 “绯儿看什么呢?”千绯娘抬眼看了看出神的千绯,复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千绯听娘亲唤她,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懵懂地问,“娘,缝补衣衫多费眼睛,为何不用法术?” “呵,你不懂。”千绯娘笑了笑,将最后一针缝好,招手让千绯过来,“等你日后嫁人自然就明白了,能为家人做些事情会有多幸福。”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和爹娘,还有千亦永远在一起。”千绯每每听娘说要她嫁人,就头痛不已,好端端干什么总想让她嫁人,讨厌! 面对女儿的孩子心性,千绯娘只能无奈地摇头,“女孩子当然要嫁人,等千亦长大了,也是娶妻的。” “娘!”千绯不喜欢听娘亲说起她们姐弟二人的亲事,“天之寒崖就咱家是狐狸,难道你想让我嫁给异族男子?” “谁说非要是天之寒崖的男子,天下之大,等你走出去就知道了。再说,不是同族也并非不可。可是,如今天之寒崖就咱家是九尾白狐,跟了异族,难免此后再无九尾。千绯,你也不小了,延续九尾一脉是你和千亦不可推卸的责任,再过过你也成年了,倒时我带你去找婆家。” 敢情全是没影的事!千绯翻了个白眼,趴在毯子打算小憩一下,爹带着千亦出去打猎,估计还得过会儿才能回来。 “又睡,小心睡成呆子。”千绯娘见自家女儿对嫁人的事兴致缺缺,不免恨铁不成钢。 睡成呆子?哼,真成呆子倒好,当个呆子应该就没人愿意娶了吧?等以后他们真要逼我嫁人,我就装痴呆,把求亲的全吓走,反正我就赖在家里,死也不和家人分开。千绯如梦初醒地点点头,为自己想到好主意得意一番,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洞外是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白,这里没有呼啸的大风,只有深入骨髓的寒凉,以及望不到尽头的纯白冰雪。千绯一家住在这里很久很久,千绯只听娘说过,这个地方是天之寒崖,是娘亲的老家。这个洞府就是娘幼时的家,后来她偷跑出天之寒崖,再回来时,只剩一间空空的洞府,再不见亲人踪影。 天之寒崖修炼成人形的妖很少,大多都是脑子未开化的小生灵。恃强凌弱,强者生存,到哪里都是一样,那些小生灵就成了妖的食物。 千绯的记忆中全是关于天之寒崖,她没出去过,不知道这世间除了雪色的白、鲜血的红和头发的黑,还有其他颜色。在她的意识里,世界是简单的,简单到只有三种颜色。 浑浑噩噩中,千绯被震得不得不睁开眼睛,而睁开的瞬间,又被迫闭上。哪里来的光亮,好刺眼,为什么我在晃?娘呢?娘,你在哪儿?千绯开口喊娘,却发现她根本喊不出声音,焦急与恐惧充斥着她的心,难受得快要窒息。 “绯儿不怕,娘就在你身边。”千绯娘察觉到女儿的慌乱,忙出声安抚她。 那道强光就是千绯娘设下的结界,她不知道这次雪崩又会死多少生灵,即使她是身怀法术的九尾后人,也不能保证可以逃过此劫。如果真要舍弃生命,她希望可以给女儿一条活路。“绯儿,娘现在把毕生修为尽数传于你,你且静下心来,有娘在,不怕。” “嗯。”千绯感受到娘就在她的身后,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散,静静地承受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个洞府承受不住雪崩,想着即将而来的灾难,千绯娘心中感慨万千,她担心外面的丈夫和儿子,却也知道,他们生还的机会极其微小。恐怕千绯是九尾白狐最后的血脉,她必须想尽办法让女儿活下去,哪怕散尽修为,也要给女儿寻到一线生机。 “娘,我好热,好难受,我感觉快要炸开了。”千绯痛苦地扭动身体,随着力量不断汇聚,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绯儿再忍耐一下,很快就没事了。”千绯娘苍白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她快不行了。 “嗯。”千绯听话地点头,用力克制自己不要乱动。 “噗!”千绯娘吐出一口鲜血,将自身修为全部传出,她已经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晃动,拼尽最后的气力点在千绯的百会穴上,千绯立时进去昏睡状态。 千绯娘欣慰地抚摸女儿的面颊,她要再看看,把女儿的模样记在心里,当年她逃过一劫,有了一双儿女,上天待她不薄。 “千绯,你不要怪娘,娘不能再陪你,唯一可惜的是看不到你嫁人,你爹和千亦也是凶多吉少,等你醒后就已然成年,娘用毕生修为助你修出第九尾,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一行清泪滑下,落在千绯的嘴唇上。 直到千绯醒时,雪崩已经过去,她被娘亲护在身下,而娘亲早已被砸得血肉模糊,朦朦胧胧中她似是听到娘亲临终的话语,泪水不可抑制地涌出,死死地抱着娘亲失声痛哭。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娘亲一定会好好活着,她真是蠢,害了娘亲。 几度昏厥的千绯,终是挺过来,她挖了一个坑,将娘埋好。然后,踩着混乱不堪的雪地,寻找父亲和千亦的身影,她知道爹和弟弟生还的机会很小,但她不愿意放弃,哪怕能看他们一眼也好。 无边无际的天之寒崖,横尸遍野。千绯早已精疲力竭,好像她是这里唯一活下来的生命,她看到总是偷偷给她送吃的虎子哥安静地躺在雪里,身上的血挂着冰碴,惨不忍睹。虎子是白虎叔叔的小儿子,当宝贝一样供着,却在千绯面前很害羞,就连说话都会结巴。 一次,千绯从雪山上滚下来,鼻子摔得直流血,哭个没完,说是变丑了。虎子十分认真地帮她止血,还发誓说,就算千绯变成丑八怪,他也愿意娶。 彼时,千绯不懂他的认真,只当他咒她是丑八怪,气得好几天不理他。而今,看着虎子哥毫无生气地躺在雪地里,一半的身子被埋没,千绯就忍不住痛哭出声。 时间一去不复返,后悔又能怎样。 她疯狂地跑着,她不敢停下来,恐惧,孤独,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她活下来了,却一生都无法忘记今日的一切。 千绯几乎走遍天之寒崖的所有地方,还是没能找到爹和千亦的身影。那个每次回家都会拍拍她脑袋的父亲不见了,那个每次疯玩回来就扎进她怀里的弟弟也不知身在何处。他们还活着吗?会不会被埋在冰冷的地下,和母亲一样长眠,再也见不到了? 身躯的疲惫不堪,内心的痛苦凄凉,压得千绯再也支撑不住,本就单薄的身子再次昏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反被调戏 “喜神,你醒了吗?”胡娆窝在阿喜怀里,被搂得死死的,小心翼翼地唤阿喜,眼里有害怕,也有羞涩。 昨天阿喜发现玄昱和栾桑的“丑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王母说好的才艺大会也没去,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昆仑脚下,一边咒骂玄昱,一边抹眼泪,十分委屈,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委屈,反正玄昱是真断袖这件事,让他格外不爽。 听到哭声的胡娆偷偷跑过来,本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小妖,谁想竟然是阿喜坐在地上哭个没完,想是个表现的机会,自告奋勇走过去,安慰他。 阿喜见来人是胡娆,眼泪更是汹涌,搂着她不撒手,吓得胡娆直喊“男女有别”。阿喜被她烦的不行,伸手一点,胡娆瞬间变成原形,一只红狐出现在阿喜怀里。 看着怀里陷于惊吓中的红狐狸,阿喜心情突然很好,还在狐狸头上吧唧一口,大笑出声。 胡娆被阿喜弄得又羞又恼,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如今反被调戏,多少有点儿不服气,想着骂阿喜两句,琢磨一下还是算了,阿喜坏心眼太多,好不容易心情变好,把他惹急,说不定就不帮她成仙。 阿喜抱着化成原形的胡娆又是摸又是亲,玩的不亦乐乎,胡娆几次想跑都被阿喜揪回来,生气得挥舞小爪子,咬死阿喜的心都有。 “小狐狸,乖,抱抱。”阿喜死死地搂着胡娆,躺在青草地上,打个哈欠,“抱抱小狐狸,乖,抱抱。”说着说着,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胡娆见阿喜说睡就睡,气得瞪起一双狐狸眼,奈何修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只得老老实实窝在阿喜怀里,最后困得不行也跟睡熟。 “嗯,别吵。”阿喜翻个身,依旧搂着原形模样的胡娆。 “你快给老娘醒醒!”胡娆见阿喜还搂着她不撒手,气得张口咬阿喜。 “呦!”阿喜吃痛地一把甩开胡娆,看着手臂上的小牙印,心疼地坐起身,指着胡娆大嚷道,“敢咬本神,活得不耐烦了!” “凶什么凶!”胡娆变回人形,叉腰道,“你把老娘睡了,老娘咬你一口怎么了。” 小脾气见长。阿喜琢磨着胡娆说的话,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呢?“回你的狐狸洞,本神今日不和你计较。”说罢,阿喜起身要走。 “你把老娘睡了!”胡娆羞恼地拦住阿喜,不依不饶,“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要是觉得吃亏,下回让你搂着我睡。”阿喜实在想不通,胡娆这个骚狐狸,玩什么假正经。 “你,你……”胡娆想说他无耻,可是貌似不管用,干脆拽着阿喜不放他走,“老娘是你的人,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呜……” 娘哦!阿喜哭笑不得地看着胡娆皱着小脸使劲挤眼泪,有些无语,这不仅是个骚狐狸,还是个极品骚狐狸。 “既然是你的人,我要和你住一起。”胡娆偷瞄阿喜脸色,咕噜地转着狐狸眼。 “去!”阿喜一脚踹开胡娆,伸手一划,胡娆又变成原形。“你要是愿意永远当一只狐狸,就跟我住。” 永远都是狐狸模样?当然不行!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才不要当宠物。胡娆生气得蹬起后退,气愤地瞅着阿喜,她试了好几次,发现变不回人形,难道真要永远当一只宠物狐狸,不要啦,胡娆急得抹眼泪。 “哼,好好修行,不要惦记不属于你的。”阿喜高高在上,睨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胡娆。 “喜神,我错了……好不容易才化成人形,人家不想永远是一只狐狸。”胡娆哭腔地求饶,拽拽阿喜的衣衫下摆,无意间发现阿喜后边不远处站了一个男子,幽幽的开口,“来了位大人。” 阿喜诧异回身,发现他后面果然站着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紫微大帝,栾桑是也。 哼,和玄昱热情不够,还来偷窥我小喜,风流成性,不知羞耻。阿喜的心情立马变得烦躁,一脚踢开胡娆,“再胡闹,本神真让你化不成人形!” 听出阿喜话里的意思,胡娆开心地咯咯笑,拍拍屁股一溜烟儿地跑回狐狸洞,还能化成人形,好哦! “阿喜,你怎么在这儿?”栾桑走过来,和阿喜打招呼。“昨天沫儿等你半天,以为你不愿意搭理他,哭了一晚上。” 坏了,光顾着生气,把沫儿的事忘了,阿喜才意识到他的不辞而别让小娃娃伤心了。“沫儿想跟我住,我正要和你说这事。” 看来这孩子很喜欢阿喜,阿喜愿意带在身边也不错。“也好。”栾桑点点头,在他看来,要不是久乐传出与阿喜的断袖绯闻,恐怕也不会让他照顾沫儿,跟着阿喜最好不过,兴许哪天沫儿能变聪明些。 一想起昨天看到的,阿喜就忍不住恶寒,嫌弃地和栾桑拉开距离,尴尬着不知说什么好。 “昆仑脚下有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栾桑忽略掉阿喜对他的生疏,拉着阿喜硬是往他说的地方走去。 阿喜看着自己就这么被栾桑“调戏”,郁闷得不知该怎么办。把手抽出来?不行,太明显会让他察觉我发现他俩的丑事。让他抓着?会不会以为小喜我在纵容他?搞不好把小喜我也拉下水。 “哎呦!”阿喜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脚,本想借机会甩开栾桑的手,谁想栾桑抓得更紧,还抱怨说,还好我拉着你,要不就摔倒了吧。 阿喜苦闷地连连点头,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听栾桑接着说道,有没有崴到,要不他背着走也行。 听他这么说,阿喜彻底败下阵来。算了,不就是拉个小手,总比毁了一身清白好。于是,阿喜很识时务地闭上嘴巴,乖乖跟着栾桑去看那个所谓的奇妙风景。 当小喜我傻啊,先和我凑近乎,然后再进行什么龌龊举动,小桑,你要是敢对我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就……我就挑拨你和玄昱,让你俩当不成“好兄弟”。阿喜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个怂到不行的主意。 前面带路的栾桑哪里晓得阿喜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但是阿喜听话的模样还是让他心情很愉悦,尽管阿喜的心里没有他,但是能拉着阿喜的手走这么一段路,就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终于到了地方,阿喜胆战心惊地看着栾桑松开手,赶忙把手背到身后,却见面前是一片清浅溪流。栾桑脱掉鞋子,示意阿喜照做,吓得阿喜小心肝颤了几下,在栾桑“灼灼”注视下,阿喜抬脚甩掉鞋子,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不料手又被栾桑牵起,踩上溪流上凸起的石块,往深处走去。 舒缓的溪水划过脚心,阿喜的心情也不再烦躁,跟着栾桑继续往前走。阿喜想好了,既然盛情难却,就不要瞎怀疑,栾桑长得这么正经,一看就是正人君子,肯定是被玄昱带坏的,明显他是下面那个,而玄昱才是上面那个。 “到了,我们坐在那块大青石上。”栾桑指着旁边的一块大青石,招呼阿喜坐上去。越往里走水越深,站着的时候已经没过小腿,坐到大青石上,正好可以将身子架起来,水刚好没过脚踝。 四处看了看,除了风景清新秀丽,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阿喜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栾桑对他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箫。阿喜的小心肝忍不住又颤了几下,栾桑这是要给我……吹箫?嗯……难道是意有所指? 第四十章 心愿成真 好吧,阿喜承认,是他想的太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栾桑掏出玉箫,聚精会神地吹起来,仙音绕梁,余音袅袅。 阿喜愉悦地踢水玩,有水,有石,有乐,有美男,好不惬意。 受到箫声指引,河里的鱼儿渐渐汇聚过来,阿喜一个不注意,再看向水里时,发现竟有那么多体态婀娜的鲤鱼围在他与栾桑的脚下游动。 “呵呵。”脚心被鱼儿轻咬,奇痒无比,惹得阿喜咯咯笑。 栾桑扭头,满眼含笑地看了阿喜一眼,继续认真吹着。鱼儿仿佛受到蛊惑,欢快蹦起,溅了他二人一身水,阿喜兴奋得哇哇乱叫,伸手拉着栾桑的袖子,让他快看。各色的鱼儿蹦起来得有一丈高,有几条特别有灵性的,还冲阿喜呲牙,甩着尾巴,特意糊他一脸水,而后掉下来,又游到阿喜脚下,蹭咬他的脚心。 阿喜被鱼儿逗得心花怒放,开始想着栾桑在一边认真吹箫,这么美的箫声,他是不是该老实一点儿,来个附庸风雅什么的,无奈河里的鱼儿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和他逗个没完,既然你们非要调戏本神,那就不要怪本神辣脚摧鱼。 “去吧!”阿喜小脚一抬,一下就踹飞一条鲤鱼。只见一条条鱼儿,闪着五彩光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我助你们跃龙门喽!哈哈!” 昆仑脚下是仙境,这里鱼儿都有灵性,起初见阿喜是个良善的主,大着胆子和他嬉戏,谁想突然之间魔王本性爆发,一脚把它们踢出好远,奈何栾桑的箫声注入了仙力,它们这些卑微的小鱼精只能认命地又回来,战战兢兢不再靠近阿喜脚边,生怕又被一脚踹出老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过来呀。”阿喜正玩在兴头上,发觉小鱼都躲开他游,难免郁闷,拽着栾桑的袖子,着急道,“栾桑,它们躲着我。” 阿喜想过了,这些小鱼肯定栾桑引过来的,他肯定有办法。 栾桑冲他点点头,箫声婉转,曲调变化,鱼儿便不受控制地游到阿喜脚边,一个个的小眼神别提多不情愿。 “你看看你们这几个小东西,那叫什么眼神。”阿喜弯下身子,摸摸水里的小鱼,开始为自己的美好形象进行宣扬,“你们要感到无限荣耀,能被女娲的徒弟踢几脚,要不是看在紫微大帝的面子上,你们几世也修不来这样的好福气。对我好点儿,肯定不会错,至少我会选择不炖了你们,是不是?” 听阿喜自吹自擂,本来打算装死的几条小鱼,听到阿喜有吃它们的心,立即惊恐地看着阿喜,犹豫片刻,便谄媚殷勤地亲阿喜脚心,十分狗腿。 “哈哈。”阿喜很得意,痒得不行,还不忘和栾桑炫耀,“怎么样,就咱这亲和力,天上地下没有不喜欢的。” 似是听懂阿喜的话语,小鱼露出鄙夷的眼神,明显地不服气,要不是怕阿喜真把它们炖了,非把他这双小白脚咬得面目全非。是啊,他一男人,怎么有一双女人的脚? 哼,怪不得呢,堂堂紫微大帝怎么会为了一个疯小子吹箫,原来是在泡妞。 栾桑看出鱼儿的想法,踢了它们一脚以示警告,箫声再次变化曲调,引得鱼儿游开从水中弹起,蹦个不停。 “呵呵,还是栾桑有办法,你这本事可要教教我……”阿喜看着蹦得欢快的鱼儿,眼花缭乱,忍不住犯困,许是玩得太兴奋,还真有些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看着阿喜睡熟,栾桑将玉箫收入怀中,抱起阿喜往回走。不再受箫声控制的鱼儿赶忙游向远处,速度之快,仿佛在避开凶猛野兽。 “能像今日这般和你在一起,于愿足矣。”栾桑低头看着熟睡的阿喜,脸上露出浅浅笑意,眼睛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幸福。 阿喜睡得正熟,听见有人和他说话,不耐挥挥手,动了几下。 看阿喜如同小猫一样的可爱举动,栾桑忍不住轻笑,“绯儿,你再睡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 “嗯。”这次阿喜没有动,而是听话地答应,老实地窝在栾桑怀里,浅笑安然。 就在阿喜调戏胡娆,而后又反被栾桑调戏的时候,夜游神那边早已经按阿喜的吩咐,成功地将月老和玄昱牵扯到一起。 要说当晚,我王母左等右等也不见阿喜来,颇为不耐。可是众仙都等着呢,也不好因为阿喜而误了时候,便叫女仙撤掉抽签的箱子,和大伙说了几句,就让他们自行表演,反正阿喜不在,她才不要当那个恶人。 见阿喜久久不来,夜游神想了想,决定放开胆子大干一场,与众仙背地里悄悄议论。她一心巴望得到阿喜的赏识,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志趣相投又旗鼓相当的神仙,拉近二人的关系才目前最迫切的事情。单单这一点就足够日游神佩服的,他家老姐真是为了知己可以两肋插刀,得罪玉帝也不怕。 其实不是夜游神不怕玄昱,而是她太崇拜阿喜,只凭一颗八卦的心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新鲜的点子,强大的后台,以及大家的支持,这些东西只有阿喜可以给她,所以只要命还在,就一定不能让偶像失望。 坐在一旁和栾桑小声交谈的玄昱对即将面对的处境,根本毫无察觉,偶尔逗逗沫儿,觉得甚是有趣,呆是呆了点儿,也没什么不好。阿喜倒是够聪明,可就是太讨厌了。 流言越传越广,玄昱虽不知道那些仙神背地里说些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到不是什么正经事,估计又是谁谁的八卦是非。自从天庭来了个喜神,日记就没平静过。 “玉帝来一个!”众仙约好一起大声呼喊,瞬间才艺大会达到高潮。 玄昱见众仙对他如此崇拜,不好推脱,走到台上,画了一幅百花争艳图送给王母,王母心里自是高兴至极,连连夸赞玄昱好本事。 “喂,不是说玉帝要为月老吹箫吗?”神仙甲抱怨着货不对。 神仙乙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不是说吹箫吗?之前是哪个谁说的?” “你们真实在,玉帝给月老吹箫能让你们看着?别做梦了!”神仙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立时让周围的大小神仙心领神会,均露出诡异的坏笑。 月老参加才艺大会没想太多,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是一窍不通,他来就是为了喝酒。半醉半醒好像听到有人提到他,傻乎乎的脑子也不清醒,听见周围有人说到他,还举着酒杯冲人家呵呵笑,饶是虚假的小道消息,被月老奇怪的举动也弄得和真事一样。 众仙心照不宣,琢磨着月老踩了几世的狗屎运,傍上玉帝这样的靠山。别人也搞断袖,人家月老就能冲那个最贵的下手,追求的境界不一样果然决定了不同的层次。 当众仙感慨万千,褒贬不一的悄悄议论中,才艺大会终于谢幕。 他们来参加才艺大会,一是给王母面子,二是看玉帝和月老“互动”,可是一个只顾着和紫微大帝说话,一个只顾着喝酒傻笑,也没什么看头。但是,他们都错了,真正的高潮还没真正开始。 王母宣布散会之后,月老早已喝得三魂丢了七魄,好巧不巧地抓着路过的玄昱,不管玄昱怎么推他,死活不肯撒手。一会儿嚷嚷着,我好难受,你快帮帮我,惹得众仙目瞪口呆,一会儿又叫喊着,我错了,你不要怪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又惹得众仙捂脸偷笑。 面对突来的棘手状况,玄昱的脸色十分不好,又听到月老酒后无德的胡言乱语,气得火冒三丈。考虑自己的身份,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玄昱不好将月老就地整治,免得引来汹涌的流言蜚语,只能凶狠地瞪着月老,希望他有点儿自觉,丢脸也不要拉上他。 可是月老是真喝醉了,几乎每次王母办个什么会,月老都会喝醉。以往月老喝醉了,不过让仙童抬回去就没事了,也不曾像今日这般耍酒疯。 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跟我装疯卖傻?玄昱伸手推着月老凑近的大脸,一身酒气,还不断打酒嗝,臭死了。 有几个看不下去的小仙上去拉月老,奈何月老死死抱着玄昱的胳膊不撒手,最后也只得放弃。为此,一些无良的仙神发出一阵唏嘘。 倒霉惹上个酒鬼不说,周围还不乏起哄看笑话的,玄昱气得脸色发青,面上还要表现得大度,忿恨地推着烂醉如泥的月老。无奈月老死活不放手,好像赖上了一样,玄昱只得用力把月老甩到地上,要不是看在他喝醉的份上,估计非一掌灭了不可。 第四十一章 互相恶心 阿喜那日睡到深夜才醒,醒来时,栾桑早就回了紫微宫,回想一天发生的事,吐吐舌头,这人真怪,莫名其妙地带他去看奇景,又一声不响地离开,果真身在高处,谁人不寂寞? 想到栾桑的不辞而别,阿喜不由失落,但是为何失落,阿喜也说不清。关于那些男人的心思,他可不敢妄自猜测,尤其想到栾桑和玄昱那档子烂事,足够他恶心得好几天吃不下东西。 栾桑放心地把沫儿留在阿喜这儿,既然之前已说好,也没什么要交代的,毕竟玄昱这边衣食用度应有尽有,沫儿恨不能天天守着阿喜,阿喜又欢喜这个不开窍的娃娃,思及此处,与玄昱道别,轻飘飘地潇洒离去。 当初设计玄昱和月老的时候,阿喜不以为玄昱会是个真断袖,只想恶心他二人一番,谁料他无意间发现玄昱和栾桑的私情,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想相信玄昱喜欢男人,之前缠着他帮忙找娘们儿也不像作假,怎么就是个真断袖了呢? 阿喜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好好的女人不喜欢,他堂堂玉帝竟然和师兄勾搭,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别人有辱门风。别人也就装装样子,他们俩可是真的有行动啊!师父啊,你不说天庭的几位仙帝都是正人君子吗?你不是说当男人在这里很安全吗?你就我这么一个嫡传弟子,也舍得欺骗啊! 哼,师父肯定被他们忠厚的外表蒙骗,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尾巴露出来了吧? 哦,我明白了。栾桑为何非要带我去看劳什子的独特风景,那是在收买我呀,他肯定担心我发现他俩的丑事,先安抚我一下,让我看在他表现不错的份上不要说出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嗯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喜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算计小爷,都不是好东西。 等着邀功的夜游神哪还有心思巡夜,隔一会儿就往昊天通明宫里伸脖子,嘀嘀咕咕,喜神怎么还没睡醒,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便悄悄溜进阿喜的院子,发现阿喜正在屋里睁眼睛挺尸,不知在想些什么,蹑手蹑脚地钻进去,汇报她的战绩。 要是早些日子听到这样的消息,阿喜一准会大笑几声,然后夸赞夜游神几句,赶上心情不错,兴许会送她点儿小玩意。可是自打他发现玄昱是真断袖之后,对此事也不再上心,面上的伤怀是掩饰不了的,害得夜游神以为做得不够,只听阿喜随意夸了两句就没了下文。临走时,阿喜还吩咐她以后捣鼓些其他消息吧,这事闹大了怕是很难收场。 似是被阿喜唬住,夜游神以为玄昱知晓是她在背地里散播谣言,立即点头称是,千恩万谢阿喜提点她,手忙脚乱地赶紧逃出昊天通明宫,生怕被人揪住小辫子。 玄昱你个败类,现在小爷还要替你擦屁股,你有点儿自觉行不?年纪一大把,玩什么高难度,刺激不死别人就过不美是不?败类,渣子,臭不要脸! “阿喜,我找你有事!”深夜,夜游神前脚离开阿喜房间,后脚月老又钻了进去,拽着阿喜的衣袖,一脸的恐惧。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阿喜正要搂着沫儿继续睡过去,却被神出鬼没的月老吓得一激灵。 月老急得一路跑来,衣衫也有些零乱,阿喜狐疑地盯着月老,思量着他这是从哪儿风流回来。 “我有急事。”月老压低声音,好像不想惊扰旁人。 难道是惹了情债,让小喜我帮他挡一挡?要是姑娘还好说,我就说月老有隐疾。可要是个男的,那还是算了吧,一身正气的本神,怎能和玄昱同流合污。阿喜略微沉思,扒开月老抓着他衣领的手,“你先说,你惹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月老郁闷地坐到阿喜的床边,刚刚还凶横的气势顿时不见踪影,低着脑袋就像霜打的茄子。 “你现在是男人的身子,还敢招惹男人!”阿喜尖叫一声,愤慨地指责月老的不当行径。“小双啊,想是小喜我看错人啦,就算有一个大叔的外表,又怎能改变一颗娘们儿的心。知道的是你思春,不知道还以为你好男风,让我说你什么好。” 月老听阿喜大叫,赶快捂住他的嘴,让他小点儿声。 现在怕人知道你的丑事了。阿喜翻了个白眼,拍开月老的小手。 “不是我招惹的。”月老委屈地解释,眉头皱的就要连上,阿喜看着月老生动的眉头,心里叫嚣着还差一点儿。“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正经些。” “烦死了。”阿喜不耐道,“不是你招惹的,那是人家招惹你?你知道他喜欢男的,你就不害怕?老实交代。” “我,我……你也知道,我喝酒没谱,喝着喝着就醉了,谁叫王母家的仙酿那么好喝。”月老可怜兮兮地抱怨,声音越来越小,估计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理由拿不出手。 怎么还有王母的事?我想起来了,刚刚小夜还和我说这事来着,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看吧,关键时刻还得我小喜挺身而出。“你想怎样?” “我要变回女儿身。”月老的目光中一派坚定。 “你说变就变啊!”阿喜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睨了月老一眼,“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当男人,说反悔就反悔呀,你也太不把我师父当回事,总麻烦她老人家,我这个当徒弟的也会不好意思的。你想干嘛?让全天庭看你抽疯啊,一会儿是男人,一会儿是女人,吃饱了撑的。” “我不管啊,小喜,你帮帮我吧。”月老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哎。”阿喜叹了口气,怜惜地搂着月老,苦口婆心道,“这件事急不得,师父的独门绝技不是那么轻易施展的。当初我替你说了半天好话,师父她老人家才同意帮你变身。可是如今因为个不知名的男人,你却要变回去,难道你想嫁人?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大着胆子再去和师父说。” “谁说我要嫁人!我就是嫁,也得嫁……”月老轻按嘴唇,没往下说,似是有所顾虑,气闷道,“反正肯定不是玉帝,万儿八年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谁知道有什么怪毛病。” “你和玄昱怎么了?”阿喜继续装傻,他想起夜游神说的那些事,本来被玄昱是真断袖的事搞得很烦躁,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趣。只要一想到玄昱因此而不敢再和哪个男人随意靠近,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谁和他怎么了!月老生气得抿起嘴唇,死活不肯告诉阿喜。那群八卦小人,不知道那是酒后胡言啊。一个个闲得难受,我这么优秀的人才,能看上玄昱那么一个满身怪癖的臭男人?还有,玄昱也是个粗鲁的家伙,那么狠劲把我摔到地上,现在身上还疼呢。 欺负人,害得我疼也不敢说出口,要不准又被那群无德的家伙编排出更疯狂的故事。 “你赶紧的,我要变回去。”月老不依不饶地拽着阿喜不撒手。 “大半夜的,你让我怎么办?”阿喜甩开月老,怒道,“你要是想,我倒是可以帮你。虽说和师父学过这本事,但是成不成就看你的造化,至于变成什么我也说不好,你决定吧。”阿喜见月老面露犹豫,好言相劝,“按我的意思,你且稍安勿躁,等找个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和师父说。” “哪有时间等啊。” “你这么着急变回女儿身,难不成是想告诉玄昱,和你在一起名正言顺,不用怕流言蜚语?” “我有病啊。”月老听阿喜这么说,立即反驳。细品下觉得阿喜说的也有些道理,琢磨着这个时候变回去十分不妥。 月老的事,阿喜再清楚不过,他不愿意帮她变身就是想看玄昱出丑,谁叫他被恶心得睡觉都会做恶梦。月老这种疯女人安全的很,谁会真的看上一个嗜酒如命的疯婆娘,只不过她要是个男人身好像更好玩些,小喜我也给玄昱来个推波助澜。 估计是月老的动静太大,熟睡的沫儿有转醒的迹象,担心身份暴露,月老也不敢久留,趁沫儿还未醒过来,赶紧拍拍屁股走人了。 第四十二章 离奇失踪 “喜神,沫儿好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从睡醒到正午,除了水,沫儿什么也没吃着,饿得眼冒金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阿喜。 我也饿了。阿喜摸摸咕咕叫的肚子,转了转眼珠。平时他独身一人,饿了就去别处蹭点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身边多了个沫儿,再这么不着调似乎不太好,委实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 “沫儿,来。”阿喜和沫儿耳语道,“你去找东流仙君要吃的,就说我不管你,你快饿死了,找他多要点儿,拿回来咱一块吃。” “喜神明明和沫儿一起挨饿,怎么会不管沫儿?”沫儿对阿喜的表达方式不大理解。 “这个啊……”阿喜有些头疼,相处久了,他越来越觉得沫儿脑子转得比普通仙童慢上好几拍。“我和东流仙君打赌,我说我肯定可以十天不吃东西,可是我也好饿。沫儿帮帮我呗,沫儿也不想我输了吧。” 哼,东流那样的小人,要知道是我饿了,不定想出什么花招对付我,不就是把你的小心思让宛白知道。你不敢说,我替你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谢谢我也就算了,平日里那叫什么眼神,明明就是充满苦闷与怨恨的深闺怨妇模样。我就说,昊天通明宫里的男人多少有点儿不正常。 “哦,沫儿懂了。”沫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师父也总是和其他仙君打赌,可是师父总是作弊,还不让沫儿知道,其实沫儿早就发现他那些小秘密。”沫儿对自家师父不看好他很是生气,认真地冲阿喜说道,“喜神放心,沫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太乖了。阿喜对着沫儿又亲又抱,多好的孩子,便宜久乐那老小子了。 “别去了,我给你做吧。”宛白刚回来,就听见阿喜带坏小孩,推门交代一句,直接进了小厨房。 “宛白姐姐回来了哦。”沫儿呆呆地瞅着阿喜。 阿喜早就热泪盈眶,听到宛白这么善解人意的话语,差点儿晕过去,搂着沫儿大赞宛白的厨艺,越说越饿,直到饭香传入鼻中,一大一小早就如饿虎扑食埋头狠吃。 宛白笑看他俩狼吞虎咽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一时间倒也忘了突然回来所谓为何。 “沫儿,你宛白姐姐已经回来,以后我们都不会饿着了。” “嗝。”沫儿打了个饱嗝,崇拜地看着宛白,“姐姐做的饭真好吃……嗝……沫儿……嗝……好开心……嗝……” 倒杯水给沫儿,帮他顺气,宛白才想起回来是因为有事找阿喜。“沫儿,去躺会儿吧。” “嗯。”沫儿听话地躺到床上,翻个身睡着了。 宛白拉着阿喜,悄声说道,“喜神,我恐怕还不能回来。” “怎么回事?”阿喜以为宛白发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直往四周瞅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哎呀,和你直说了吧。”宛白咬咬嘴唇,下了决心,“你可还记得,上回你去找我,在荷塘发现的那朵白莲花。”阿喜点点头表示有印象,宛白继续说道,“那日之后我再没遇着她,想来事情有些蹊跷。喜神,你可知道,当时我为何没当上百花仙?” 阿喜又点点头,心想宛白难道想报复? “她其实是我的孪生妹妹,这丫头不见了,我着急啊。” 原来是这样。阿喜总算听明白了,那天宛白明明知道那是白莲,却没和他说,估计怕他觉得白莲品相好些就不要她了。现在发现白莲失踪,没有办法,这是在向本神求助啊。阿喜想明白后,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十分高大。 “你先去别的地方蹭饭吧,我要留在蟠桃园呆几天,但愿不是真的失踪。”宛白犹如一盆冷水泼到阿喜身上,还想和她显示一下自己有多么威武,谁料宛白竟是来提醒去别处蹭饭,难道本神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嗯,吃饭确实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想到以后带着个小尾巴四处乞讨的模样,阿喜就觉得苦不堪言。 去找玄昱?肯定会被嘲笑。去找王母?上回才艺大会给她撂挑子,肯定正怨着我。去找久乐?那家伙比我还不靠谱,徒弟送人不说,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去找栾桑?那家伙太神叨,别把沫儿带坏了,貌似沫儿很不喜欢他。去找月桂?不行啊,她肯定又要没完没了地劝我别打听王母的小秘密,烦死了。 阿喜想了一圈,发现天庭之大,竟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不免自怨自艾。想我小喜就是能力太强,树大招风,嫉妒小喜我本领高强外加亲和度高,当神仙也不能太招摇不是。算了,宛白那丫头傻乎乎的,没有我哪行。 见宛白要走,阿喜拉住宛白说道,“这样吧,既然是宛白的妹妹,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我跟你去找找,正好我也见过她。” 不想阿喜嫌她麻烦,宛白才没有开口,如今阿喜说要陪她一起,自然高兴至极。 一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虽然阿喜这个人不太靠谱,但鬼点子多。二是,宛白考虑到,王母那里确实出现过诡异的事情,仙子莫名其妙不见也不在少数,要不是她成日里守着蟠桃园,也保不准会不见了踪迹。 思及此处,宛白心中更是担忧,只盼望着白莲是因为偷懒而藏起来,并非遭遇不测。 打定主意,阿喜背上睡着的沫儿,跟着宛白悄悄溜进王母的院子,阿喜害怕王母抱怨他,一到地方立马钻进宛白的屋子不肯出来,宛白气得直跳脚,骂阿喜是害怕饿肚子才跟过来。 阿喜不置可否,说心里话,他就是这么想的。 宛白被阿喜气得不行,只好坐在边上抹眼泪,嚷着阿喜没良心。终是受不了安青安阳和沫儿略带鄙视和愤怒的眼神,阿喜只好安慰宛白,说是等王母睡下了,他一定出去帮她寻白莲,他还解释说,这有可能涉及王母的秘密,谨慎为好。 现在白莲奇怪失踪,宛白心里再急也知道不能得罪王母,她没有证据,不能打草惊蛇,万一真像阿喜说的那样,一旦王母对他们有所防备,找到白莲更是遥遥无期。 事已至此,宛白想不怀疑王母也不行。白莲当选百花仙,每日都要向王母汇报工作,这几日都不见她,王母也没有派人寻过她,就算不是王母害了白莲,估计白莲失踪的事王母心里也清楚得很。 宛白把心中的想法告诉阿喜,阿喜沉思片刻,愈发觉得王母这里深不可测,面色也是少有的郑重,但还是不忘抱怨宛白不早和他说这些诡异的事,白莲失踪了,才知道老实交代,要是早些告诉他,兴许已经查出是怎么回事。 听阿喜说的有道理,宛白心中很惭愧,平日里只想着明哲保身,总是提醒白莲老实安分。如今看来,再规矩又怎样,还不是没能逃出漩涡,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保持沉默,或许真像阿喜说的那样,早些时日查个水落石出,总好过天天提心吊胆。 安青安阳也惭愧地垂着脑袋,阿喜要查的事情,她们以前也怀疑过,哎,现今白莲也没能逃掉厄运。 第四十三章 横竖一死 一屋子人,心思百转,唉声叹气,终于等到所有人都已睡下,阿喜鬼头鬼脑地溜了出去,要不是害怕人多眼杂,阿喜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过,单是隐息术和瞒天过海就足够在天庭畅通无阻了。 出发前,沫儿闹着要跟着阿喜混,没有办法只好让安青安阳看好小娃娃,大人的事情太乱,还是当小娃娃好,吃饱了睡,睡美了玩,玩累了吃。 白莲可能去的地方,宛白带着阿喜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好端端的就不见了,真急人。 “宛白,你别哭,你再想想,这些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阿喜烦躁地挠挠头,难不成他们来晚啦? “没有啊……”宛白揉揉眼睛,仔细想了一遍,“那日喜神你来找我,说是见到她了,再然后就没影了。” “其他神仙有来过的吗?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阿喜提醒宛白不要只想着白莲,或许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找到突破。 “好像……也不对。”宛白犹豫着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吞吞吐吐的笨丫头。阿喜见状,不禁急道,“都什么时候了,想到什么就快说,慢悠悠的,要是白莲真有事,你不后悔?” “我……”宛白被阿喜说的难过,但也知道此时寻着白莲最要紧,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倒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害了她。 “那日我路过王母住处,看见一华衣男子在和海棠说话。那男子我看着眼熟,可记不起是谁了,但是感觉他的地位很高。奇怪的是,海棠那个人精,平时见到身份高的总要娇媚地飞个眼,可是她那天的样子分明很怕他,说话时的表情也很紧张,而且她的手一直在抖。” “他们在说什么?” “离得太远,我没听见,当时我想着海棠总是找我麻烦,被旁人吓唬一下也挺解气,没多想,看两眼就走了。” 宛白如实交代当日看到的一幕,她也怀疑过是否与白莲失踪有关,可是没找到之间可联系的地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疑人偷斧。 对此,阿喜不以为然,他有一种预感,海棠或许知道些什么。之前月桂的态度似是也知道其中隐情,看来要想查个究竟,还是得从王母身边的心腹下手。不容宛白反对,催着她带他去海棠的住处,打算来个突袭。 夜深人静,海棠鬼鬼祟祟地回了房间,刚想倒杯水喝,却见桌上一朵清丽无尘的白莲花冲她微微摆动起花瓣。 “啊!”海棠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直接从凳子上溜到地上,仿佛见到鬼怪一般,恐惧地往后挪着身子,嘴里念念叨叨,“白莲,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求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你快走吧,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求你不要恨我,我不想的……” “哼!果然白莲的失踪与你有关!”桌上的白莲花银光一闪,一席月白袍子的少女出现在海棠面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呆愣中的海棠回过神来,后怕地揪着胸口的衣襟,“你,你,你是……宛白?你怎么在我房里?” “不好意思,还有我。”阿喜从海棠身后的屏风走出来,惊得海棠差点尖叫出声,赶忙捂住嘴巴,警惕地看着他俩。 “你快说,白莲在哪儿?”宛白哪里管海棠会不会被吓傻,死命抓着她的肩膀摇晃,“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你快说啊。” 看着被宛白摇得快要吐了的海棠,阿喜有些不忍,把她俩从地上拽起来,拍拍宛白的手,“宛白,你先松手,让海棠慢慢说。”宛白无力地松开海棠,悲伤地坐到凳子上。 海棠好像刚刚明白过来,看了看宛白,又看了看阿喜,“扑通”一下跪在阿喜面前。 “海棠你这是干什么?”阿喜被海棠突如其来的一跪吓得不轻,赶忙跳开,防备地瞅着海棠,这丫头莫不会得了失心疯? 海棠冲阿喜磕了三个头,一声声地砸在阿喜的心头,弄得阿喜的小心脏颤了几颤,想我小喜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你们再崇拜也要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啦,太震惊了。 磕完头,海棠的神色也正常许多,感激地看着阿喜,说道,“海棠多谢喜神救命之恩。” 救命?阿喜琢磨一下,似乎没做过什么救海棠性命的事。狐疑地看着海棠,莫不是她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嗯,肯定是这样。“海棠,咱俩的事好说,至于你要怎么谢我,可以以后讨论,你先说说白莲到底人在何处?” 听着阿喜说到正题,宛白也紧张地瞪着海棠,生怕漏听了。 自知阿喜和宛白不会放过她,但是王母也不是海棠敢得罪的,视死如归地注视着阿喜,说道,“喜神要怎么处置海棠悉听尊便,白莲的事虽不是我造成的,但是也和我有些关系,今日死在喜神手上,海棠不冤。” 这叫什么事啊!阿喜被海棠莫名其妙的一心求死搞得头都大了,这叫什么,以死相逼? “你什么意思?”宛白凶狠地拉着海棠地衣襟,甚至将海棠拖在地上,眼神满是怨恨。“白莲出事了,对不对?白莲被你害死了?她到底在哪儿?你个毒妇!你为什么害白莲!你说话啊……” 海棠任由宛白捶打拉扯,没有一丝反抗的举动,只是沉默,心痛地闭上眼睛,眼泪也流了下来。 “宛白,住手。”阿喜将她俩分开,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宛白,帮她抹掉眼泪,看着紧闭嘴唇倒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海棠,说道,“海棠,白莲是宛白的孪生妹妹,她思亲心切,你不要怪她鲁莽,至于白莲的消息,咱们三个人中就你最清楚,天就要大亮,我们不会为难你,你好好想想吧。” 言罢,阿喜搂着宛白离开海棠的房间,宛白说什么也不肯,阿喜只好把她敲昏了背回去。事已至此,阿喜可以肯定,此事八成和王母有关,否则海棠不会死活不开口,只因为她知道一旦走漏风声下场会更惨。 难道海棠不怕他比王母更残忍吗?阿喜不由自嘲,看来她这个人精早就想好,终究他这个喜神不过嘴巴毒些,恶作剧多些,倒也不会真的狠心害死谁。这算什么,有恃无恐?知道他一定会心软,便死了心不透露只言片语。 这一夜发生的事让阿喜非常火大,却又无从发泄,知道内幕的人不肯说,不知道内幕的人干着急,郁闷至极。 昏迷的宛白被阿喜背回去,放在床上安顿好,安青安阳见阿喜面色不善,也不敢吱声。 沫儿呆呆地瞅瞅屋里神色凝重的大人们,乖巧地爬到床上守着昏迷的宛白。他不懂为什么喜神回来之后一身的怒火,更不明白为什么宛白姐姐晕过去了,还有,为什么安青和安阳两个姐姐不开口问喜神发生了什么,之前喜神说要帮宛白姐姐寻的人找到没有? 哎,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沫儿苦恼地看着昏迷的宛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人的世界总那么神秘,好奇怪。 犹豫片刻,阿喜像是下了决心,吩咐安青安阳看住宛白免得她做傻事,而他则快速地赶回昊天通明宫。大不了和小玄子认个错,被他骂几句,天庭之上也就只有他有胆量接手这件事了。哎,小喜我就忍辱负重一次,总不能眼睁睁看宛白和王母拼命去。 第四十四章 坦白从宽 “玄昱,我想死你了。”阿喜一进昊天通明宫就往玄昱身上扑,狠命抱着玄昱大腿不撒手。 刚从书房出来的玄昱,就被阿喜毫无形象地抱住大腿,甩都甩不掉,才发生月老那么一段,今日阿喜又来这么一手,他可是彻底摆脱不掉断袖的臭名。 “玄昱啊,我不能没有你啊。”阿喜把脸贴在玄昱的大腿上嚎啕大哭,惹得一众小仙童目瞪口呆,所有目光汇聚在他俩身上。 饶是玄昱再故作镇定,也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阿喜,外面风大,咱去屋里说吧。”等进去,看我抽不死你。 “嗯,我们进屋里。”阿喜放开抱着玄昱大腿的手,趁他还没来得及躲开,又抱上玄昱的胳膊,硬是往寝宫里拽。 你个死阿喜,不知道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这分明是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俩人一路拉拉扯扯,但凡玄昱想下黑手,阿喜就开始装哭,时不时伴几声抽泣, 闲着没事你闹的是哪一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阿喜不知道得被玄昱凌迟多少次。 “喂,你刚才看到了吗?”仙童甲推推仙童乙,“我是不是梦游了?” “我也看到了,玉帝和喜神搂搂抱抱地进了寝宫。”仙童乙揉揉眼睛,掐自己一下,真疼。 “你说,玉帝和喜神真是那……那啥吗?” “眼见为实,怪不得咱这儿除了喜神带来一个宛白仙子,就没一个女的,连宫里的植株都不留母的。” “也是。”仙童甲认同地点头,不免担忧道,“咱们会不会被灭口?” “不会。”仙童丙也加入讨论,“咱们又不是女的。不过,咱们也要小心些,万一我等被他俩看上,似乎会很惨。” “不会吧?”仙童乙有些害怕,拉着仙童丙的袖子,“你别吓唬我。” “别听他的。”仙童丁一本正经地拍拍仙童乙,“你们还没看出来啊,咱这儿虽说听玉帝的,但是玉帝听喜神的呀,喜神的东西能乱碰吗?喜神能允许玉帝红杏出墙吗?不可能,知道现在最应该伺候好谁了么?是喜神!只要喜神高兴,他就会罩着你,像我等相貌普通的,很安全啦。” “喜神也不好看,比我还难看,为什么玉帝不会对我们下手?”仙童丙反驳道。 “因为还没来及下手,我等就已经被喜神灭了。”仙童甲顿悟道,惊得一群仙童瞬间寒毛倒竖,惊惧连连。 “行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胡说八道,小心玉帝把你们的舌头拧下来。”东流怒斥一众仙童。 “是。”仙童赶紧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散开,各自忙去。 虽然东流心中也有疑惑,但他更知道,身为属下,不能在背后议论主子的私事,妄加揣测仙帝,罪名不小。传点儿绯闻,人家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但是真事可不能乱说,修成正果不容易,祸从口出啊。 忽然,玄昱寝宫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奇心害死猫,东流轻手轻脚凑上去,将耳朵贴在窗户缝偷听里面发生了什么,竟然搞出那么大的动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玄昱,你别急嘛。”阿喜吴侬软语的说话声更像是呻吟,惊得东流一身鸡皮疙瘩。 “疼,你轻点儿,禽兽。”娘哦!东流彻底听不下去,急忙捂着耳朵跑远,光天化日的,就算在自己家你俩也不能大白天就……有辱门风。 阿喜拉着玄昱一进屋就乖乖松手,堵在门口,自己不走,也不让玄昱出去,一高一矮的互瞪眼睛。 好吧,玄昱承认,瞪眼这种没品位的事他比不过阿喜,生气地找地方坐下,直抹眼泪。 以为玄昱心里委屈忍不住流泪,阿喜顿时爱心泛滥,走过去抚摸玄昱的脑顶,每回沫儿不高兴,他就是这么哄的。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玄昱,突然被阿喜当作小猫小狗一样抚摸,彻底爆发,抄起手边的各种瓷器往阿喜身上砸,阿喜眼疾手快迅速闪开,小玄子发飙怎么跟个泼妇似的,没涵养啊。 “哎呦!”一个不留神,阿喜的膝头被砸到,痛得趴在地上,被玄昱一把从地上拽起来,然后按在桌子上使劲打阿喜屁股,疼得阿喜嗷嗷叫。 “呜……”阿喜委屈得趴到玄昱的大床上抹眼泪。 玄昱打了几下,也没太使劲,看见阿喜真哭了也没再下手,许是阿喜太娇气。 毕竟阿喜心眼太小,打得狠了,肯定不能善了。玄昱在心里为自己手软找理由,殊不知解释就是掩饰,阿喜把他的名声毁成这样还不舍得打他。哼,还不敢承认。 “呜……”阿喜像只小猫一样缩在床上,见玄昱坐到他身边,直往里面挪,怨恨地瞅着他。 把我害成这样,打几下都不行,什么表情,好像是我欺负他一样。“阿喜以后乖乖的,我自然不会再打你,听话。”玄昱学着阿喜刚才的样子,摸摸阿喜的脑顶。别说,这种感觉真不错。 阿喜鄙视地飞了玄昱一眼,心想着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小喜我今天是来办大事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玄昱。”阿喜偷瞄玄昱的脸色,发现他神色很愉悦。果然不是好东西,打小爷屁股,无耻,败类。念在是小喜我主动羊入虎口,这笔账以后再算。“咱们说好了,我以后不给你捣乱,你不能再打我。” “可以。” “骂我也不行。” “可以。” 玄昱微笑着点头,看来阿喜这个无良的家伙害怕打屁股,早知道也不用等到今天,想是之前太文明,要不早把阿喜拿下了。心情很好,玄昱也不怪阿喜穿着鞋在他床上乱蹭,坐到床上,和阿喜挨着。时间久了,玄昱也不觉阿喜长得丑,反而更能因此看到他的内在。 好吧,这话要让久乐听见定要吐上三天三夜。内在?阿喜内在指定不会是好的。 “我有件正经事要和你说,先说好了,你听了就不能不管。”阿喜见玄昱凑过来也不躲他,拉着他的手,认真说道。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玄昱面对不疯癫的阿喜略有些不适应,手被阿喜抓得有些疼,才回过神来。“你先说说看,总不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要拉我下水。” 小爷我就这么不像好人?阿喜嘟着嘴,说道,“要是有神仙私自迫害女仙,你管不管?要是迫害的女仙已不在少数,你气不气?要是这些事,你这个万天之主却被蒙在鼓里,你恼不恼?要是这些狠毒之事是地位尊贵者所为,你敢不敢管?” 被阿喜一连串的发问,玄昱终于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兴许阿喜平日里胡打乱闹真的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难怪这些日子总见不到人影。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我本来是要去王母那儿借点宝贝。谁想,竟让我发现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阿喜说到最后已是义正言辞。 借点儿?不就是偷!玄昱白了阿喜一眼,想着阿喜因为偷看他日记才会去盗宝,不禁有些怨怼。“前些日子,书房也丢了几本书。” “有这回事?看来你以后要多加防范。”阿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讨好地蹭蹭玄昱,“真的不是我,你看你刚刚不是说了,要我以后不捣乱,我真的不捣乱了。”天庭这么大,你以为就你身上有乐啊!自恋! 玄昱琢磨着刚刚似乎是说了要一笔勾销。哼,果然不是吃亏的主,早知道就多抽几下,便宜他了。 再说,那些东西本就是玄昱写出来骗阿喜的,谁料王母那里也不干净。玄昱不像阿喜那样记仇,心里装的可是天下苍生,既然事情被阿喜撞上,不妨查一查。“你和我具体说说,什么女仙受到迫害?和王母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五章 团结协作 阿喜一五一十把白莲失踪的事讲给玄昱,还有海棠奇怪的举动以及死不开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听了阿喜的叙述,玄昱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且不说无缘无故突然仙子失踪就很不正常,单是西王母不闻不问就诡异非常,再加上海棠宁死不透露半分消息,实在说不过去。 难不成王母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思及此处,玄昱不由皱起眉头。“这事还有谁知晓?” “我、宛白、安青、安阳,还有就是王母的心腹吧。”阿喜略微想了想说道。 见玄昱面露难色,阿喜以为是他害怕招惹麻烦,不免有些恼,“怎么?堂堂玉帝也不敢管?” “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了!”玄昱听出阿喜话中的讥讽,当即吼道。 “哼!”还跟小爷吼,等着小爷过河拆桥的。“你倒是说说看,你想怎么办。” 其实,玄昱心里也很烦,他一直觉得天庭所有神仙各司其职,鞠躬尽瘁,天庭长久的和平是众仙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今日才晓得,原来竟是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究竟是因为没有证据不敢胡乱开口,还是他们认为他这个玉帝不会插手这样的事? 玄昱此时的心情很郁闷,他虽在高位,但有些事还真的被蒙在鼓里。像阿喜这样不怕死,几次三番和他挑衅的家伙,恐怕偌大的天庭找不出第二个,内心不禁感到丝丝凉意,或许身份的无限尊贵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你怎么想?”玄昱很好地掩藏心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挑眉看向阿喜。 “当然是追查下去。”阿喜愤慨地坐好,一脸正色。 “哦?你是要顺藤摸瓜,挖出西王母的秘密,然后公诸于众,让王母颜面扫地?还是你觉得将王母推下台,那些失踪的女仙就能回归仙位?亦或此事公布后,王母不会下场悲惨?”在玄昱看来,阿喜的想法太天真。如果只是说这件事的对错,很好办。但是,涉及仙家地位性命的事,就算他是玉帝也不能随便动王母。 “王母知错能改,以后不做坏事就好,我没想要整垮她。”似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阿喜的气势也弱了许多。王母虽然欺负了几个仙子,但是自阿喜进入昆仑,除了师父,便是王母对他最好,他心里一直把王母当亲人看待,也正是因为看作亲人,阿喜才不想她一错再错。 玄昱的话也有道理,他阿喜能原谅王母,但是别的神仙呢?如果玄昱不插手,他们肯定永远保持沉默。可是如今,玄昱插手了,他们还会对王母的作为敢怒不敢言?女仙之宗,地位那么尊贵,就连仙帝都要给几分薄面,就没有别的神仙觊觎过? 越想心越凉,阿喜终是发觉他起初的想法太简单。这里不是昆仑的出尘小筑,他不能随着性子来,这里没有在他闹脾气时还会耐心哄他的师父,他不能为所欲为,不能异想天开。 “我想不出来,你说怎么办吧。”阿喜想得头都大了,干脆把问题丢给玄昱。 早就猜到阿喜这个惫懒的家伙,肯定会把麻烦事推给他,玄昱无奈地摇摇头,“你到底是想整治王母,还是想找到失踪的白莲?” “当然是找白莲要紧!”阿喜才想到所来为何,稀里糊涂地把最关键的事忘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宛白还等着呢,趁早让她安心才最重要,否则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乱子。 “那就是了。”玄昱微微勾起唇角,他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阿喜已经开始依赖他。“既是找到白莲要紧,我们不妨先对海棠下手,查出白莲的下落。至于后面的事,延后再议。” “可是海棠宁可被宛白打死,也不愿意开口吐露半字,我们能怎么办?” “就没别的仙子知晓?” “没……不对,还有月桂!”阿喜猛然想起月桂提到祠堂时的惧怕神情,她肯定知道里面的秘密,保不准比海棠知道得还多。“可是不行啊,月桂怀了孩子,难道还能对她严刑逼供?我不同意。”想起月桂怀有身孕,阿喜害怕因他的一句话让月桂没了孩子,坚决不同意对月桂下手。 或许是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的阿喜,玄昱不由发怔,他一直觉得阿喜是个没心没肺的主,想不到心思那么细。既然不能在月桂身上下手,不妨换个思路。“明着来肯定会让王母察觉,不如先来个旁敲侧击。” “哦?”阿喜不解地看着玄昱,却见玄昱坏笑着点头,心领神会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折腾死他得了。” “嗯……嗯……”宛白手脚被绑住,嘴把也被堵上,躺在床上挣扎着。 阿喜走后没多久宛白就醒了,闹着要找海棠问白莲的下落,安青安阳担心宛白动静太大惊动王母,只好先把她捆住。犹豫一下,还是把宛白的嘴巴堵上放心一点。反正喜神没回来,总不能让宛白往火坑里跳。 “宛白姐姐好难受啊。”沫儿不忍地拉拉安青的袖子。 安青揉揉沫儿的脑袋,看着床上挣扎的宛白正凶狠地瞪着她,为难地错开视线。“沫儿听话,等喜神回来,我们一定会松开宛白,她现在情绪不好,王母不喜欢女仙吵闹,沫儿也不想宛白姐姐受罚吧。” “嗯。”沫儿乖巧地点点头,抿着嘴唇坐到一边。 “喜神什么时候回来啊?”安阳时不时出去看两眼,也没看到阿喜回来。哎,这么一直绑着宛白也不是个事。“喜神倒是快点儿回来,真让人着急。” “呦!安阳对我已经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本神艳福不浅呀。”阿喜还没进屋,就听见安阳念叨他,推开门打趣道。 “喜神你可回来啦!”安阳赶紧把阿喜拉进去,冲着安青说道,“快松开宛白。” 听安阳这么说,阿喜才注意到床上被捆起来的宛白,赶忙上前和安青一起动手给宛白松绑。 宛白刚得到自由,就往阿喜怀里扑,哭嚷着,“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让她们把我绑起来!我要找白莲,她肯定凶多吉少了。” “好啦,宛白先别急,你家喜神不是去找帮手了。”阿喜拍拍宛白的后背,柔声劝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收拾一下,给我回昊天通明宫。” “回去?”宛白瞪大眼睛,以为阿喜怕了王母,不管白莲死活,立马急了,“你胆小是你的事,我不走,我要找白莲。” “笨宛白,你给本神老实会儿。”阿喜也急了,他刚和玄昱达成默契,总不能提前暴露。无奈宛白不搭理他,扭过头当没听见。阿喜没辙,只好和宛白耳语,“你先和我回去,耽误了时机,你可别后悔。”说罢,拉着沫儿就走了。 见阿喜说走就走,宛白想着是她闹得太过,喜神肯定帮她想办法了。她再急,也不能不识好歹,赶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追阿喜去了。 “喜神,你等等我。”宛白可算追上阿喜,怕阿喜生她气,拉着沫儿的另一只手,跟他俩凑近乎。 知她是太过担心白莲的安危才闹脾气,阿喜也不是真和她生气,睨了她一眼,一起回了昊天通明宫。 一路上,阿喜都没有说一句话,宛白想问却又不敢开口,心里面急得不行。沫儿搞不懂大人们的事,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在他看来,喜神很有本事,果然,喜神说宛白姐姐会追上来,她真追来了。 要不是阿喜之前说得郑重,宛白也不会跟出来。看这样子,喜神应该想到办法了。可是,为什么非要回昊天通明宫?难不成喜神去找玉帝帮忙了? 想到阿喜为了她的事去求玉帝,宛白心里很不是滋味,且不说阿喜是个多么骄傲,他何曾低头求过别人?单是他背地里破坏玉帝名声的事就没少干,这一去岂不自投罗网?宛白只觉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哭腔道,“喜神,难道你……” “闭嘴。”阿喜斜了宛白一眼,见她捂着嘴流泪,心里有些不忍,缓和语气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摸摸沫儿的脑顶,示意他别担心。 宛白紧抿嘴唇,直冲阿喜点头。 一行三人匆忙赶回昊天通明宫。 第四十六章 两不相帮 “月桂,我这几日出去一趟,你照顾好自己。”杨戬得了玄昱的命令,要下界寻白莲。其实他也没搞明白,一个仙子下界而已,有必要让他亲自出马吗?没办法,老大的话,哪个不开眼的敢不听。 月桂替杨戬整理衣衫,这几日她感觉到身子上的变化,初为人母,难免浑身充满喜悦,笑道,“你放心去忙,不用担心我。” 能娶到月桂这么好的女人,杨戬很知足,虽然在他眼里阿喜实在不是个好东西,但是要说心里一点感激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玉帝让你办什么差事?”月桂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就说有个仙子失踪,估计是因为思凡偷跑下界了。因着是宛白的妹妹,喜神去和玉帝求情,让我暗中寻找。”对于玉帝的人品,杨戬还是很信服的。阿喜是不靠谱,但玉帝不会和他一起疯,这一点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听到“仙子失踪”,月桂心里一惊,忙垂下眼睑,问道,“前些日子没听说王母要寻哪个仙子,思凡可不是小事,王母知道一定会重罚。” “要不怎么说让我暗中查找,估摸是喜神不想王母知晓此事,才去求玉帝。”杨戬实话实说,却害得月桂更加担忧。 杨戬才离开,月桂就有些按耐不住,不停地在屋里踱步,双手紧紧地握着,神色紧张得不行,好几次走到门口又退了回去,似是想出去却又犹豫不前,魂不守舍的样子,早没了平日里的冷静端庄。 一天,两天,三天,杨戬失望而归,他找遍了凡间也没见到白莲的半个影子,要不是哮天犬跟着,提示他哪里出现过白莲的气息,他恐怕真以为玉帝耍他玩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让杨戬下界寻白莲本就是想惊动月桂,却没算到月桂果然沉得住气,竟然忍住了没出门。 更奇怪的是,白莲失踪,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被关在秘密之所,二是下凡历劫了,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可是杨戬没见到白莲的人影,却说哮天犬感受到白莲出现在凡间,这又是怎么回事? 玄昱让杨戬不要将此事宣扬,不论多亲近的人也不能说。 虽然觉得玉帝似是意有所指,但是杨戬还是按他说的做了。在他看来,仙子失踪这么离奇的事情永远不可能跟月桂沾上边,不说就不说吧,毕竟月桂有了身子,不能让她太费心神。 “可是寻到白莲仙子了?”月桂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随口问道。 “找到了,已经交给玉帝。”杨戬想着玉帝之前的吩咐,随口诌道。 月桂的眉心微微跳了一下,笑道,“就知道夫君有本事。难道白莲真的思凡?我倒盼着她只是好奇去凡间转转。” “我也不知道,她一直跑,后来被我抓到,直接带她去见玉帝。”杨戬讪讪地摸摸鼻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许是月桂实在无法心安,便和杨戬说要去蟠桃园看看,王母这两天喊她过去呢。刚刚出了自家院子,就匆忙奔去蟠桃园,但是月桂并没去见王母,而是直接进了海棠的屋子。 藏在暗处的东流,见月桂终于有了行动,赶快回去报告给玄昱。 “知道了,你且盯住,有情况再告诉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 见东流退了出去,阿喜急切地开口,“第一步已经成功,接下来怎么办?” 不似阿喜那般急躁,玄昱垂着眼皮,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昱,我和你说话呢。”阿喜拍拍玄昱敲桌子的手,一声一声敲击音传入耳朵里,更是急躁。 玄昱神色莫测地抬眼看着阿喜,想想还是把想法压了下去,或许是他猜错。“先等等看,以静制动。” “哎呦!”阿喜不耐烦地坐到椅子上,狠狠地瞪着玄昱。见人家根本无视,自顾处理公务,反倒衬得阿喜更加无所事事。最后阿喜闷得受不了,一摔门散心去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玄昱瞥了一眼开了又合上的房门,幽幽地叹了一声。 从海棠住处出来的月桂神色很是纠结,她感觉自家夫君似乎并没有对他说实话,心里不免失落。但是她也不能问太多,因为她知道太多,一旦疏忽透露只言片语,便足以要她的命。 月桂知道,她的命不值钱。若是以前,阿喜开口问,她定会如实相告,可是她现在有了丈夫,有了孩子,有了家,太多的不舍得,她必须保持沉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白莲,又一个可怜的仙子。想起海棠提起白莲时一脸泪痕的模样,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 月桂感伤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白莲,亦或是为了那些失踪的可怜仙子,一行清泪划过嘴角。月桂深深舒出一口气,将眼泪抹掉,抬起头继续坚定地往前走,那里有她的家,有最暖人心的盼头。 自那日以后,月桂便不再踏出府邸一步,一副安心养胎的样子,似是真的什么都不去理会。 海棠本就担忧白莲的事阿喜会追查下去,她想提醒阿喜不要再管,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她怕阿喜问她白莲的去处。这些事的缘由,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仙子,她的骄傲是王母给的,误了王母的事,她的下场会比白莲更惨。 “玄昱,你倒是说话呀,现在月桂一点儿异常举动也没有,海棠那边也十分安静,白莲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阿喜一边哄着宛白耐心等待,一边催促玄昱快想办法,忙得焦头烂额。按他的意思,直接把海棠绑来,还就不信问不出真话。 白莲的失踪好像无人知晓一般,整个天庭分外安静,王母那边没动静,女仙更无人议论,饶是玄昱再不想投入太多心思也不行。难不成他们都当他这个玉帝只是个摆设?玄昱不禁气闷,但是毕竟身处高位久了,不像阿喜什么都写在脸上。 “喂,你又和我装哑巴!”阿喜急得快成热锅上的蚂蚁,玄昱那边根本不为所动,要不是害怕他一时冲动反而会害了白莲,真恨不能带着宛白杀去西王母处,究竟怎么回事,得个准话。成日里看宛白哭哭啼啼,要不是每日有仙童盯着她,说不好已经和王母拼命去了。 “此事很蹊跷。”玄昱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奏折,“月桂和海棠明明知道,且十分不安,却没有特别的举动,想必如白莲失踪的女仙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依我看,她们肯定猜到你我在暗中监视她们。” 阿喜琢磨着玄昱话里的意思,不免有些气恼,“该不会是你让小二给她们透露消息?” “你说什么!”玄昱气得拍桌子,死阿喜竟然怀疑他的人品。 知道自己说得过了,阿喜挠挠头,谄笑道,“我就是太着急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哼。”玄昱白了阿喜一眼,说道,“她们虽然面上很平静,但是心里肯定乱了。你不是说海棠跪谢你救了她,那么,如果此事对你不利,她必定不会和王母提及,而月桂已经跳出这个圈子,你觉得,如果真是王母所为,月桂会不会还让自己趟这趟浑水?” 阿喜静静地听着,玄昱接着说道,“天庭之上虽是神仙居所,但是人品同样重要,忘恩负义足以让任何一位神仙万劫不复。” “你的意思是,月桂和海棠都在装傻,既不帮我,也不帮王母。”阿喜眯起眼睛,脑中灵光一现,似是想通。“我明白了,我们所有动作,并没有人告知王母,既然是这样,便可以放手大干一场。” 玄昱笑着点头,算是同意阿喜的看法。 说到底,阿喜错有错着。不论有意无意,虽是不相帮,但对阿喜还是有利的,也算是善因善果吧。 其实,玄昱心里是这么想的,让阿喜折腾一下也好,白莲的事是否还牵扯到别的神仙,他也很好奇。明明没找到她的真身,为何杨戬说哮天犬感受白莲的气息?难道真的被散魂?可是为什么要散一个仙子的魂?小小的百花仙能干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阿喜不知道玄昱心中的疑问,只听玄昱允许他动手,便迫不及待地想对策去了。 第四十七章 隔墙有耳 既然月桂和海棠在边上装傻充愣,就没必要再客气了。阿喜阴险地笑笑,拉着玄昱商量起对策来。 虽说,阿喜干不了什么正事,但是耍心眼确实是一把好手。 “杨戬,这是白莲的真身,你且带去,到凡间寻回她的魂魄。”玄昱用手指点点桌上的木匣子,示意杨戬带走。 “是。”杨戬听命地将木匣子收起,走了出去。 抱着木匣子的杨戬也是纳闷,这白莲真是让玉帝费心。当初要找她的真身,现在真身找来,魂魄又丢了,到底是惹了谁了。 更奇怪的是,杨戬带上哮天犬到凡间寻找和木匣子一样气息的魂魄却一无所获。之前白莲的气息不是出现过,怎的又不见?不是涮人玩吗?神神秘秘的,难不成堂堂二郎神会被一个小女仙难倒? 事实上,杨戬真的被难住了,哮天犬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真不是它鼻子不灵,而是凡间确实没有和木匣子一样的气息存在,想着之前可能搞错哪个是白莲,想来想去都是它的错,耷拉着脑袋,安静地跟在杨戬身后。 一神一犬无精打采地回家,杨戬不甘心地将木匣子拍到桌子上,哮天犬识趣地躲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月桂看自家夫君一张烦闷的臭脸,就知道定是遇到什么难事,温柔地站在他身后,手指放在太阳穴上轻揉。“夫君为何事心烦?不妨说来听听。” “哎。”杨戬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妻子的按摩。听月桂问他,叹了口气,“还是白莲的事,这回真身是有了,但是魂没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到凡间一通找,没有丝毫发现,怎么向玉帝交差?”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和玉帝说发现白莲的气息,这不是给自己找事! “白莲?”月桂诧异地看着桌上的木匣子,疑惑道,“该不会白莲的真身就在这木匣子里吧?” “就是她。”杨戬伸手敲敲木匣子,沉闷的声音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很不爽。 “我打开看看。”月桂将手伸向木匣子,见杨戬没有反对的意思,大打着胆子打开匣子。 “这,这是……白莲?” 木匣子里装的正是一朵枯萎的白莲花,原本净白如雪的花瓣已变成了乌涂的灰白色,蔫蔫地倒在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匣子里。 散魂?!月桂以为她早就习惯这样的事,不想再一次看到被散魂的女仙真身,还是会不可抑制的颤抖。往事又涌现在她的脑海里,月桂紧抿双唇,浑身哆嗦地向后退去。 似是感受月桂身上愈发不平稳的气息,杨戬赶忙睁开眼睛,见月桂六神无主地慌乱倒退,捂着眼睛痛哭流涕,仿佛躲避毒蛇猛兽一样离他远远的。他才意识到,月桂正是见了白莲的真身才变得不正常,立即阖上匣子,将月桂搂在怀里。 “呜……”月桂死死揪着杨戬的衣襟,紧贴在他身上,生怕会被丢下。 月桂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痛苦无助过,杨戬看得心疼,扶她坐到床上,好言哄着。渐渐,月桂停止哭泣,却是一言不发,不论杨戬怎么问,都不肯透露半字。杨戬急得没办法,指着木匣子吼道,“都是这个妖孽,我现在就一掌灭了她。” “不要。”月桂立即拉住杨戬,眼泪又流了下来,“白莲的魂找不到的……” “月桂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杨戬听出月桂话里的意思,才晓得白莲的事并不简单。 为了不让杨戬被此事牵连,月桂只好如实相告,“白莲被散魂了,如今真身又是这么一副惨样,定是被丢了出来,否则也不会被夫君你寻到。” “这……”杨戬本想说不是他寻来的,但是想到之前玉帝说此事不可宣扬,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你可知道是谁散了白莲的魂?只怕天上也没几个神仙有这样的神通。” “是……青华大帝。”月桂终于说出了口,眼泪忍不住下落。 杨戬惊讶地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却见月桂说得哀婉,绝不可能欺骗他。但是青华大帝的身份很尊贵,此事万一处理不好,他小小的二郎神可是要背上诬陷仙帝的罪名。 “夫君,你把白莲送还给玉帝,不要再管了好不好?”月桂苦苦哀求。 之前还有所犹豫的杨戬,见月桂可怜巴巴地求他,只好点头答应,但是心里的疑惑还是不少。“月桂,你早就知道白莲的事,为何一直不肯和我说实情?就算青华大帝地位尊贵,但是他有必要为难白莲这样的小仙子吗?” “夫君,你不知道,青华大帝喜欢奇珍异宝,对品相好的花草植株也格外青睐,折在他手里的女仙已有不少。”月桂怅然地开口,往事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掉。 “这么大的事,王母怎么不去和玉帝说?” “玉帝不是让你偷偷寻找白莲的魂魄?想必他已经知道,但是没有证据,还能怎么办。” 之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关在木匣子里的白莲花几不可觉地动了一下,仿佛有了生机。 没错,匣子里装的正是宛白的真身。 阿喜用法术将宛白的魂从真身抽离锁在一个小瓷瓶里,而留下的真身则是经过阿喜艺术摧残的新模样。本来宛白和白莲就是孪生姐妹,再加上一番修饰,就算是她俩的爹娘怕也认不出来,不过还好她俩没有爹娘,要不阿喜这化妆的手艺足以吓死他们。 只要能找到白莲,宛白做什么都行。当时听阿喜说,还让她化成白莲花,多少有些狐疑,海棠被骗过一次,此法还能奏效? 耐不住阿喜软磨硬泡,宛白只能听他安排。毕竟玉帝也在帮他们追查此事,她小小仙子何德何能有这样的面子,想是阿喜对她上心,玉帝才答应帮忙,只盼望白莲还能安安稳稳地回来。 可是,宛白没想到,她的真身经二郎神的手被月桂看到。或许同样的法子,海棠会有所提防,但是月桂不会啊,就算海棠和她说过,只要不是亲身经历,也不会过分警惕。 这个法子还是阿喜听玄昱说的,白莲可能魂身分离,不妨以此吓唬吓唬月桂,兴许能得到线索。 被抽离魂魄的宛白真身,被玄昱注入一抹神识,仗着高出的许多修为,也不怕会被杨戬察觉。至于白莲的魂魄为何哮天犬又寻不到,主要因为这不是白莲的真身,而且这上面被阿喜做了手脚,找到白莲的魂魄才奇怪呢。 玄昱本也不希望杨戬真的找到白莲的魂魄,毕竟他们现在没找到白莲的真身,即使魂魄回来了,也无法让她魂身合一,反倒会露出破绽。当然,这些想法,他没和阿喜说,免得阿喜那个急躁的性子干出什么特别的举动,稍加引导,让阿喜按着他的预想行动就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几度辗转,终是得到了线索。 玄昱见杨戬一脸惭愧自责的送回木匣子,也没过多责难,只是有些神色有些失望,随意客套几句,害得杨戬更是不敢抬头,匆匆离开。 收回神识,玄昱听到杨戬与月桂之间的谈话,果然如他最初的猜测一般,真是青华大帝朗礼所为。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震惊,二师父灵宝天尊喜欢研究奇珍异草、仙灵宝器,朗礼受二师父的熏陶,耳濡目染,也有了这毛病。可是灵宝天尊从没有因为这种爱好入过歧途,如今朗礼这么做可是有违天道,似要入魔。 玄昱不免担忧,要是阿喜知道是朗礼所为还不定想什么鬼主意报复。思及此处,玄昱伸手揉揉额头,忽然有些疲惫,这两个家伙都够让人头疼的。 第四十八章 精神摧残 找到线索,当然不能再按兵不动。 阿喜说干就干,拉着宛白要去找青华大帝朗礼要人,却被玄昱及时拦住,才没走成。 “你拦我干什么?宛白都快急死了!”阿喜不满地甩着握住他手腕的大手,可是玄昱根本不理会,拉着他硬往书房里走。 宛白想着早一些找到白莲,谁想玉帝非拦住她和喜神的去路,还把喜神拉走,她一个小仙子还怎么找白莲?别说质问青华大帝,就连幽冥宫的大门怕是都进不去。没有办法,宛白只好跟在阿喜身后,和玄昱一同进了书房。 还没等宛白进去,玄昱就吩咐她说,“你去找海棠,说阿喜想她,请她来坐坐。” “啊?”宛白差异地瞅瞅玄昱,又瞅瞅阿喜,搞不明白玉帝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见宛白傻愣愣地站着不动,玄昱吼道,“快去!” 这一大嗓门,差点把宛白吓晕,见阿喜冲她点头,赶忙去叫海棠。 阿喜被玄昱强拉着进了书房,生气地嚷嚷,“你快放手,疼死了。”揉揉被玄昱捏红的小手腕,阿喜委屈地嘟着嘴,哼哼着,“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怪不得喜欢男人。” “你说什么?”玄昱稍稍走神,握着阿喜的手腕似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反正感觉很奇怪,等回过神来就听见阿喜在边上唧唧歪歪地嘀嘀咕咕,一看就知道不是在说好话。 “呃……我是说玄昱你的力气好大,太爷们儿了!”阿喜讪笑两声,忙把手背到身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玄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哼。”玄昱冷哼一声,心里明白阿喜刚才肯定是骂他来着,信他胡扯才是真的犯傻。 瞪了玄昱几眼,阿喜恍然他是有正事要办的,怎么被小玄子带进沟里去了。“你叫海棠过来干什么?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让宛白过去,不怕打草惊蛇?” 玄昱微微勾起唇角,一副胸有成竹的派头。“我们做事光明正大,你中意海棠早就名声在外,有何不可?难不成阿喜真的是心疼海棠?”玄昱目光灼灼地看着阿喜,似是阿喜只要敢说是,他,他就……把海棠轰下界。 被玄昱看得心里发虚,阿喜老实地坐到椅子上,傻笑两声。“我不是有宛白嘛,再来一个也是浪费,况且海棠又没宛白会干活,要过来没用处呀。” 听了阿喜的回答,玄昱心情很好,他自己也搞不清,反正他就是不喜欢阿喜心疼别人。至于宛白,在玄昱眼里,她早晚是东流的,有他给东流撑腰,一个小小的宛白还敢抗命不成。 这些诡异的心思,阿喜无从得知,八成就是知道了,说不好还会跟着玄昱一起坑那两个人,然后继续开展闹洞房的伟大行业。当初二郎神娶月桂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每每想到此处,阿喜都悔恨不已,直感叹便宜小二了。 “你叫海棠过来也没用,她宁死不说,你还真能把她怎么着?” “她不说,是以为我们没有线索,可是我们现在有了眉目,她还能死咬着不放,未免不识时务。” “她就算招了,我们还是要找朗礼要人,把她叫来又没用。” “天庭之大,你知道白莲到底身在何处?如果朗礼死活不承认白莲在他手里,难道你要寻遍天庭一分一寸?” “你难道是想……”阿喜有点儿听懂玄昱的意思,眸中放出溢彩,果然还是他们这群身处高位的家伙诡计多端。 玄昱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阿喜保持安静,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自信得意。 没过多会儿,宛白就带着海棠回来。 看见宛白正大光明地来叫她去见喜神,海棠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心想喜神还是不肯放过她。海棠没说话,顺从地跟着宛白来了昊天通明宫。估计海棠就是想说,宛白也不会搭理她。要不是阿喜一再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耽误了救白莲,否则依宛白此时心中的恨意,不抽海棠几个大耳瓜子才怪。 前些日子,月桂来提醒过她,喜神已经请玉帝派人寻找白莲,言谈举止都要万分谨慎。不想喜神完全和没事人一般,还让宛白叫她过去聊天,单看宛白一脸生硬的笑容,海棠就明白等待她的不会是好事,可又不想被旁人发现她的异样,只好硬着头皮跟宛白走。 “海棠拜见玉帝。”海棠一进去便向玄昱行礼,看到坐在一旁的阿喜,畏惧地忙把头低下去,“喜神好。” 玄昱微微点头,并未开口说话,旁若无人地处理公务,好像海棠压根就不是他让叫来的一样。 宛白静默在一旁,她是想开口大骂海棠来着,可是有玄昱在,她也不敢造次。阿喜再向着她也不可能当着玉帝的面纵容她,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用眼神对海棠千刀万剐。 长时间的安静,海棠心里不由发毛,揣测着玉帝和喜神叫她来到底是何用意,和白莲有无关系。 “阿喜,人都到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玄昱抬眼看了看海棠,语气颇为不耐。 “我以为海棠对我有话说,没想到竟是来让我看她站着。”阿喜耸耸肩,很是无辜地看看玄昱,又转过头一脸莫名地瞅着海棠。 “前些日子我找到白莲的真身,可是魂魄不见了,昨天和月桂无意间提起,她说白莲是被散魂。我百思不得其解,她却让我来问你,我一时好奇就去向玉帝请教何为散魂,玉帝也觉得让海棠讲讲许是更好。” “我……”海棠本就心虚,听阿喜这般说辞,吓得两腿发软,再加上站的时间太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咱可有言在先,你还不坦白,我就把你交给王母,说是你来和我报信,今天有玉帝为证。”阿喜以为海棠还要诓他什么救命之恩的鬼话,先一步让海棠明白利弊轻重。 知晓今日逃不掉,海棠心里反倒不再怕,积攒在心头的郁结也终于可以抒发出来,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阿喜眼神示意玄昱之后该怎么办,毕竟海棠再有错也不过是个女子,万一给逼疯倒是他的罪过。玄昱冲阿喜摇头,让他不要妇人之仁,海棠到底会不会如实招来,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海棠,把你知道都说出来,我能理解,你也有苦衷,不会为难你。”阿喜狠狠心,学着玄昱平日威严的样子开口说道。 “我……”不敢说啊。海棠直摇头,用手捂住嘴巴,她不过一介小仙子,为何所有的苗头都指向她,月桂还是和喜神说了实话吗?她该怎么办? 见海棠还是不想说,宛白在一边急得差点儿动手,阿喜轻咳一声告诫宛白不许任性。 收到阿喜挤眉弄眼的暗示,玄昱只好停下手里的公务,开口道,“我知道你不过是普通女仙,不敢得罪王母,更不敢得罪青华大帝,只要你如实招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不会为难你。你应该清楚,青华大帝的事我已然知晓,再隐瞒下去,只会让你万劫不复,堕入六道轮回的畜道怕是永世不得翻身。” 海棠惊恐地望着玉帝,恐惧地缩起身子。这话如果是阿喜说的,她也只当吓唬她罢了。可是玉帝开口便会说到做到,她不想成为青华大帝的玩物,更不想永世入畜道轮回。她是生在仙灵之地的海棠花,怎么能沦为最卑贱的牲畜。 “玄昱,我看海棠是不会说了,你看着办吧。反正事实已经查清楚,我们也给过她机会,算起来已经够仁慈了。”阿喜见海棠面露犹豫,又加了一把火,丫的,看你还能撑多久。 第四十九章 秘藏之所 “不要啊!”海棠生怕玄昱等得不耐烦,一声令下把她丢进畜道永世不得翻身,赶快点头,“玉帝,喜神,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那就快说吧。”阿喜烦躁地摆摆手。 玄昱也静静地注视着海棠,似是在等待她的坦白。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笼罩在海棠身上,压得她不敢抬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一切。 “才艺大会那天,众仙神受王母之邀来赴宴,那日青华大帝也有来过。但是,他却不是来赴宴的,他只说来看望王母。我早就知晓青华大帝喜欢摆动奇珍异草,不少女仙折在他的手上,而且王母也有意支开我,我便赶忙退下。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候,我觉得差不多了,就要进去伺候,可是在门口听到青华大帝说他看上我,问王母舍不舍得。 “我当时吓坏了,躲在外面偷听,我好害怕王母答应青华大帝,后来王母说喜神中意我,人早就被喜神定下了,青华大帝这才不再提及。之后,他随意和王母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我怕他发现我在外面偷听,急忙跑到走廊假装打盹。以为青华大帝不会理会我,谁想他竟出声喊我,我不敢再装,只当猛地被惊醒,连连自责。 “青华大帝没有为难我,只叹可惜,又问了我最近蟠桃园有什么新熟的果子,我答了话,他便让我带他去转转。我不敢忤逆,胆战心惊地带着他去了蟠桃园。然后,那天不知为何白莲竟然化成原形藏在莲花池里,那么多红莲,就她一朵白莲花,立马就被青华大帝看见,他直接走过看她,我只好快步跟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来奇怪,白莲的真身我见过,清淡素雅,很是出尘。可是那日不知为何,白中透红的很是娇羞,一抹妖艳与平日的清透纯白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别说青华大帝,就是我也看呆了。 “青华大帝很开心,大笑着走了,还说什么,白莲花是在思春,定是对他倾慕已久,说的和真事一样,害得王母也找不到借口回绝,只好答应把白莲送给青华大帝,当即命我把白莲叫来,之后白莲就被青华大帝带走了。” “从才艺大会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你才说实话,你故意害死白莲是不是!”宛白一想到白莲失踪的时间那么久,冲过来就是对海棠一通捶打。 见宛白似有想打死海棠的架势,阿喜赶快把她拉开,无奈宛白发了疯一般,只好用法术将她定住,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敢情女人撒起泼来这么难看,玄昱不禁蹙起眉头,看阿喜左右忙乎,一边给宛白擦眼泪,一边骂着海棠却是让她离宛白远一些,招惹的女人多了,就是麻烦。 将宛白定住后,阿喜坐回椅子上,睨了一眼海棠,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却一直不提散魂的事,看来还是有所隐瞒啊。” “不,不……”海棠使劲摇头,端正身子,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散魂是青华大帝惯用的手段,凡是他看上的女仙,都不是娶回去作姬妾的,而是让其化成本体,散其魂魄,从此变成他平日里玩弄的宝贝傀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到最后,海棠不由自主地身子发抖。太可怕了,她见过散魂后本体失去美丽形态的女仙真身,有时候青华大帝施法失败便把那些枯萎的花草扔回来。在海棠看来,青华大帝这么做,一是提醒王母货不好,二是告诉王母他还会再来。 “你可知道,那些被散去的魂魄都去了哪里?”玄昱琢磨着海棠的话,对朗礼的行为也甚为愤怒,无视天规,迫害女仙,罪不可赦。 听到玄昱问话,海棠才回过神来,双手紧紧交握,“回玉帝,那些女仙的魂魄被散到各处,青华大帝主管地府,鬼道又有上百种,我听说他每次把女仙的魂魄散到不同地方,即使同一个女仙的魂魄也被弄得四分五裂,全是为了不让仙神找到把柄。” “呸!朗礼这个没人性的畜生!”阿喜忍无可忍,气得破口大骂。他突然有些同情海棠月桂这样成日里担惊受怕的女仙。凡是落入到朗礼手里,别说再重归仙位,就是轮回转世也是痴心妄想。 “那些真身都放在何处?”阿喜追问道。 海棠愣了一下,小声开口,“喜神不是已经找到白莲真身,定是比海棠清楚才对。” 一时口快说漏了嘴,阿喜故作镇定地瞪着海棠,摆出一处忿恨的表情,心里却琢磨着怎么圆过去。 “我派人找到白莲时,她已经枯萎的不成样子,想必她应该就是被丢出去的那一类。”玄昱赶忙替阿喜说道,直担心阿喜脑子一抽风,说多错多,可就前功尽弃了。 “本神今日就替天行道,你告诉我,那些完好的真身都放在何处,就算不能帮她们复生,也要让她们入土为安。”阿喜义正言辞地将话接上。 原来白莲也被丢出来,怪不得会被玉帝发现。海棠心中恍然,想着事已至此,不如好好配合喜神找到那些女仙的真身,此事大白于天下,她们也不必再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可是,王母那边怎么交待…… 看出海棠的犹豫,玄昱开口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想来王母也是出于无奈,此事了结之后,我不会追究,你且说来,断不会逼你上绝境。” 得了玉帝的承诺,海棠哪还敢磨蹭,千恩万谢后便说出了那些女仙最有可能被安放的地方。 其实,好多事王母不能亲自办,大多时候都是让心腹去处理。再加上朗礼手段狠辣,王母也不想惹一身晦气,善后的事便是心腹在办,所以像月桂、海棠这样得宠的女仙很清楚那些背地里的事情。 海棠如实讲述那个藏秘女仙的地方,就在青华大帝的幽冥宫,西侧偏殿,左边第二个房间沉香阁里。每月初一至初五,青华大帝都会去到地府审阅。一次朗礼走得急,便让王母直接把女仙送去幽冥宫。当时正赶上初一,青华大帝刚刚离开,海棠假装迷路走错方向,才从仙娥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个大概。 当时这么做,海棠主要是为自己留个心眼,万一哪天祸事落到她身上,总要想办法逃出去,就算死也不能沦为玩物。就这样,海棠和幽冥宫的仙娥越来越熟,因为这些事都是秘密的,那些仙娥根本不知道海棠的来意,只当青华大帝与王母相熟,王母才总是派人送水果过来。 假装路痴的海棠,借此将幽冥宫的大致格局摸了一遍,也算心中有数。 全部坦白之后,海棠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死过一次般,好多事都想明白了,也看透了,主动请求宛白的原谅,任由宛白打骂也不反抗。 宛白虽是心中有气,但也明白海棠为了自保才不得已为之。如果是她,八成也会和海棠一样选择沉默,要不是自己的孪生妹妹遭了害,怕是她也会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白莲的真身要紧,至于还能不能寻回她的魂魄,但愿上天垂怜吧。 虽然,宛白对海棠还是冷言冷语,却也没那么记恨了。 阿喜和玄昱商量着偷偷溜进去看看白莲是否藏在海棠说的那个地方,但是玄昱觉得此法不妥。 玄昱认为,再过两天又到初一,到时再去更稳妥些。万一沉香阁里什么异样也没有,又被朗礼发现他们的行动,岂不被他反咬一口?既然白莲已经失踪十多天,再等两天也是一样,左右差不了多少。 知道是这个意思,阿喜懂得再急也没有用,可是心情却控制不住急躁起来。 阿喜没去过幽冥宫,但是以他对灵宝天尊视宝如命的个性,这个朗礼也半斤八两。明着动他的宝贝,别说他们那种怪神,就是他小喜也是一万个不乐意。哎,没办法,就听小玄子的,再等两天吧。 第五十章 春意盎然 “可是把朗礼那个败类盼走了。”阿喜鬼鬼祟祟地跟在玄昱身后,贼眉鼠眼地往四周张望。 从昨天半夜,阿喜就睡不着,非要拉着玄昱和他去幽冥宫外蹲点儿。玄昱哪里肯和他干这种没品的事,说是早朝过后去找阿喜,阿喜这才作罢,躲在幽冥宫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潜伏了一宿。 按理说,正常人干这种事,都会觉得越来越无聊。可是阿喜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仅毫无困意,还精神抖擞,看着清早幽冥宫打开大门,心里就兴奋得不得了。 要说阿喜为什么那么有劲头,还不是因为能来幽冥宫“盗宝”。好吧,阿喜死活不肯承认他是这么想的。他来,是为了寻找白莲的真身忍辱负重,顺道劫富济贫。 差不多玄昱赶来的时候,阿喜正兴冲冲地睁着一双大眼,死死盯着幽冥宫的大门。 “我们进去。”玄昱无语地看着一脸欢喜的阿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无耻不输给朗礼的家伙脑子里准又没想好事。 阿喜屁颠儿跟在玄昱后面,隐身进了幽冥宫。 按照海棠之前讲的幽冥宫布局,他俩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沉香阁。 阿喜兴致勃勃地推开门钻了进去。 看着阿喜隐身都能做出一副鬼头鬼脑的模样,玄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时刻都像处于舞台上的阿喜真是与众不同,活力非凡,难道他已经老了? 不晓得玄昱心里想法的阿喜,哪里管那么多,进去之后就是一通乱翻,就算知道玄昱心里奇怪的想法,估计也是觉得又多了一个崇拜者,无外乎得意一番罢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是阿喜里里外外地翻找一遍,没有任何发现,诧异地看向玄昱,“海棠没说实话?” “也不一定。”玄昱不赞同地摆摆手,“海棠只说这里她从没进去过,那么她也不会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存放女仙真身。” “无功而返?”阿喜失望地叹气,想着没找到朗礼的私藏不说,就连白莲的真身也见不到影子,他还守了一宿,岂不是亏大发了! 玄昱沉思片刻,皱起眉头,“朗礼的宝贝肯定不会放这里,如果海棠这样的女仙都能发现这里不同于他处,那么朗礼会不警觉?” “也是。”阿喜觉得有道理,“我是没地方放,才放卧室里,可是朗礼有这么大的宫殿,定要放在一个我们想不到的地方。” “你还记得,海棠说她每次来都会把送来的水果放到一个地方,然后还会在里面小坐一会儿。” “漱玉阁?!” 二人猛然惊醒,越普通的地方越有可能藏着大秘密。确实,谁会想到主家的宝贝就藏在招待客人的地方?那么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谁会往那里猜?而且那里肯定总有仙娥侯在里面,但凡有谁来过,朗礼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宝贝丢了也是能够寻回来的。 好奇心彻底被调动起来的阿喜,拉着玄昱就往漱玉阁的方向走。 “嗯……”一声充满诱惑的嘤咛传来,“啊……你别急……嗯……轻点……啊……” 听着外面脸红心跳的动静,屋里的两个仙娥互看了一眼,然后红着脸捂嘴偷笑。 “你说会是谁呀?”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我……多难为情啊,要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个……”听着外面越来越小的声响,终是没忍住好奇,“行,一块儿去看看。” “吱呀”漱玉阁的房门打开了,两个面颊红彤彤的仙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两人窃窃私语一番,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试探地靠近。 抓住机会,阿喜拉着玄昱趁她俩推开大门的功夫,侧着身子溜了进去。可能是这里不许无人守候,大门又被关上。 看着房门又被关上,阿喜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再看一脸茄色的玄昱,更是欢快得不得了。没错,刚刚外面无节操的呻吟就是阿喜哼出来的,阿喜一边哼,一边示意玄昱配合他搞出些动静,要不也不会这么逼真。果然,日子寂寞久了,神仙偷情也是极大的诱惑。 脸色臭到不行的玄昱,没工夫搭理阿喜的低趣味,自顾翻找起来。背对着阿喜,玄昱的表情十分尴尬,还带着几分隐忍,似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见玄昱根本不理会,阿喜笑着笑着也觉得无趣,撸起袖子,跟着一块找起来。 找了好一会儿,就连阿喜都产生会不会是他们错怪朗礼的幻觉了。难不成这里也不是? 皱着一张小脸,阿喜蔫蔫的唉声叹气,玄昱也紧锁眉头,要不是亲耳听海棠交待出那些事,他真想放弃,朗礼这里太干净了。 “吱呀”一声,大门又打开了,两个仙娥走了进来,面上却不大高兴。 “到底是谁呀,我明明听见有人在偷情,怎么就没了呢?” “我也听见了,真是见鬼了,动作也太快了点儿。” “听说这种事怎么也得有半个时辰吧,这两人这么快就完事了?” “八成是那个男的有问题,哎,怪不得男仙都不娶妻,估计是怕那些毛病被发现,丢人啊。” “嗯,没错,可怜我们这些女仙了。” 阿喜捂着嘴巴,不敢笑出声,再看玄昱一张黑得和锅底一个颜色的脸,肚子都笑抽筋了,疼得他直接倚到玄昱身上,站都站不住了。 低头瞅着倚在他身上笑个不停的阿喜,玄昱气得眉角直抽,胸口剧烈得起伏。 “也不知道那个二郎神行不行?” “应该行吧,听说月桂都怀孩子了,肯定过得不错。” “月桂好福气啊,巴结上喜神,哪里像我们,就等着孤苦伶仃吧。” “我听说啊,月桂和喜神关系不一般啊。” “是么?” “反正不简单,那时候喜神在蟠桃园没少和月桂搂搂抱抱,后来不知怎的,月桂就嫁给二郎神了,还是喜神拉的红线。” “哟呵!喜神好厉害!前一阵不是说他和长生大帝好了那么多年,现在又和玉帝瓜葛上,这就叫男女通吃呀。” “可不是,别看喜神长得丑,听说身边跟着个宛白,海棠还想往他身上贴,如今玉帝又喜欢得不行,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懂了吧,我听他们说啊,女仙喜欢男仙,男仙还是喜欢男仙,现在只要是男仙,特别容易脱手。” “哎呦……看来还是紫微大帝好。” “我觉得青华大帝好,每回看他对我笑,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他那不是对你笑,他对谁都笑。” “哼,随你怎么说,反正都比玉帝好,只知道对喜神和月老那样丑不拉几的男人笑,真恶心。” “呼”一阵冷风吹来,惊得两个仙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缩着肩膀在屋里乱蹦。 “嗯!”闷哼一声,两个仙娥倒在地上,阿喜收回劈人的姿势,转身走过去,拍拍玄昱的肩膀,“她们见识太浅薄,你千万不要在本神的光芒下感到自卑。” “滚!”玄昱冷冷地拍掉阿喜的手,生气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走过去时,还不忘踹两脚躺在地上的仙娥,真是太可恶了!玄昱才感觉到,他之前真是错怪宛白,比起这两个无德的仙娥,宛白那点儿小牢骚根本不算什么。 “别生气啦,人家不是已经让她们闭嘴了。”阿喜柔着嗓音,略带一点儿沙哑,坏笑着朝玄昱慢悠悠地走来,眨眼的时候还不忘丢一记媚眼,吓得玄昱直往后挪身子,心里面跟着打颤,莫不是阿喜要对他做点儿什么? 第五十一章 身在魂丢 “阿喜,你到底想干什么?”玄昱眼看阿喜离他越来越近,心里面是又紧张又害怕又期待呀,这种感觉好复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玄昱平生第一次产生这么复杂的情绪,难道他真像传闻那样,喜欢男人?这怎么行!堂堂玉帝如何能被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 “你站住!少在这里有辱门风!”玄昱厉声呵斥阿喜。 一心盼望看到玄昱吃瘪的样子表情,阿喜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哎呀,这里又没外人,你瞎紧张什么?”说着就往玄昱身上贴。 玄昱刚忙往外推,不肯让阿喜贴到他身上,眼睛瞅着地上被阿喜劈昏的仙娥,示意阿喜屋中有别人。 “这两个傻娘们儿都成死猪了,你就别担心啦。”阿喜柔声细语地往玄昱身上凑近乎。 “那也不行!”玄昱一个大力把阿喜推到地上,好巧不巧地砸到那两个仙娥的身上。 阿喜没想到玄昱突然动手,毫无准备地倒了下去,还好有两个仙娥垫在下面。 许是太过慌张,玄昱急忙站起身,拉开和阿喜的距离,仿佛在躲避什么毒蛇猛兽。不,不,现在的阿喜比毒蛇猛兽可怕多了,那家伙竟然真的乱了他的心,这可怎么办?他和阿喜怎么可以?玄昱痛苦纠结地皱起眉头,紧闭双眼,就连拳头也紧紧握起。 正要破口大骂的阿喜,见玄昱一副蓄势待发的愤怒样儿,难道小玄子真生气了?好吧,阿喜眼里,玄昱就是一个爱发火的小气男人。 虽说朗礼还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可也不能耽误时间不是,毕竟白莲还不知死活呢。 阿喜瞥了一眼还在边上纠结的玄昱,自顾忙活起来。 许是情绪平稳下来,玄昱睁开眼睛,却见阿喜蹲在那两个仙娥的身边,将她俩头上的饰物都扒了下来。以为阿喜贼不走空,找不到宝贝,连仙娥的便宜都占。 敢情阿喜劈昏那两个臭娘们儿,不是因为要替他出气啊。 玄昱越想越气,面色不善地看着手握簪子的阿喜,“仙娥身上的都是次品,这些东西你也要?” 你懂个屁!阿喜白了玄昱一眼,继续仔细比对手里的两根簪子,“就这个啦,这支细一点儿。”阿喜兴奋地将其他饰物丢到地上,欢快走到刚刚仙娥坐着的椅子上,一屁股落上,侧着身子,盯着茶桌的边,似是在寻找什么。 饶是现在,玄昱终于搞明白,阿喜不是想偷仙娥的首饰,而是在干正事。他这模样,八成是在找机关。阿喜仔细研究一番后,两眼放光地盯着一个点,将手里的银簪插了进去。 “哐。”一道黯哑的声响从一幅山水画卷后传来,阿喜炫耀地蹦蹦哒哒过去,果然画后面有一个打开的暗格。没办法,阿喜混迹三清的时候,琢磨过暗格的开关会被安在何处,为的就是偷灵宝天尊的仙器法宝。 玄昱跟过去,似是对阿喜另眼相看,才发现阿喜不是只知道捣乱,懂的东西还不少。 二人看着暗格里的东西,奇怪地互看一眼。这里只有两个匣子,一个木制的,一个玉制的。 阿喜伸手取出木质的匣子,果然里面装的是一朵白莲花。出于强烈的好奇,阿喜一把将木匣子推到玄昱怀里,伸手去摸那个玉匣子,不想竟触动机关,一根银针扎到他手上。阿喜痛得嗷嗷叫,将银针拔出来甩到地上,白嫩的小手留下一个极深极黑的针点,手指渐渐发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奶奶的混蛋朗礼!设机关不说,还用毒!别给小爷机会,要不戳烂你菊花!”阿喜气得直跳脚,奈何手麻得不行,连匣子也打不开。 玄昱看了看阿喜手上的黑点,微微皱起眉头,想开口却还是咽了回去,把玉匣子拿过来,打开之后,竟发现里面装着一个小瓷瓶和一把金钥匙,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打草惊蛇,玄昱拉着阿喜往外走。奈何阿喜被暗器伤到,心里气得不行,非说要找人撒气不可。 知道阿喜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秉性,玄昱只好依着他。其实他心里觉着,阿喜不过是拿被伤到当借口,找了半天,竟然没翻出些宝贝,无外乎泄愤罢了。 可是他更诧异的是,怎么只发现了白莲的真身,其他失踪女仙的真身在哪儿?单凭白莲一个,也不好以此质问朗礼。朗礼只要说是无意捡到的,便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这个小瓷瓶和金钥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阿喜取木匣子的时候没事,取玉匣子的时候却能触动机关,机关引发的暗器还被淬了魔毒? 看着躺在地上的仙娥,阿喜转转眼珠,坏笑着动手。 沉浸在思考中的玄昱,没工夫看阿喜干坏事,只当让阿喜折腾美了,也好离开。不想等阿喜唤他的时候,他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倒在地上的仙娥,已经衣衫凌乱,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上面的那个衣衫退了大半,就剩个肚兜,下面那个衣襟斜开露出一个肩膀,本就被阿喜拔掉头饰的发丝更乱得不像人样,上面的那个嘴唇贴在下面那个的脖子上,手里抓着对方的衣衫,好像正要往下扯一般。 玄昱浑身打了一个寒噤,貌似阿喜一只手已经木掉,那么他都是用一只手完成的? 不过走神的功夫,阿喜就用一只手就完成这么复杂的工程,他该说阿喜不能得罪呢?还是阿喜能力非凡呢?也不知道这两个仙娥醒来会是什么样。哦,好像她俩骂阿喜丑来着。 看着一脸等待赞赏的阿喜,玄昱第一次违心地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好言相劝地把阿喜拉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玄昱一直回忆着之前他骂过阿喜几次,想想阿喜在他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欣慰感,阿喜对他已经很好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神,他应该知足。 几经确认,他们已经可以肯定这朵白莲花正是白莲的真身,要不是知道白莲已经被朗礼散魂,单是这栩栩如生的模样,还真以为白莲和他们开玩笑呢。 玄昱心中的疑问没和阿喜说,只是诓骗阿喜说能够帮他解毒,想帮他把魔毒除掉。可是阿喜说不着急,他的手已经能动了,急着要帮白莲找魂魄。玄昱也不再坚持,反正像阿喜这样的修为,魔毒伤不了他,顶多偶尔影响他的意志。 魔毒能唤出心底最深的欲望,阿喜心里想的是什么,玄昱很想知道,这也是他隐藏极深的私心。 带回来的小瓷瓶,玄昱用仙术查探一番,里面装的是魂魄不假,却不是白莲的。那把金钥匙也很奇怪,想必是朗礼的秘密吧。 按照玄昱的提示,阿喜带着白莲的真身去了紫微宫。因为玄昱说栾桑手里有招魂幡,如果他出手帮忙,很快就能聚集白莲的魂魄。 阿喜有求于他,对栾桑而言,可是巴不得呢,只要能和阿喜有机会多接触,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整整三天,栾桑用招魂幡帮白莲聚魂,可是只有一魂一魄回归,其他的魂魄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见踪影。 知道栾桑已经尽力,阿喜失望地抱着只有一魂一魄的白莲回去,宛白听到白莲的魂魄已经没希望再聚到一起,又是一通大哭。 “玄昱,可不可以让白莲先做一只水妖?”阿喜背着宛白悄悄问玄昱。以水养魂,等白莲在凡间修炼千年,魂魄就可以再聚集。 怎么说呢,这些日子的和睦相处,玄昱渐渐感受到阿喜对身边人的关心照顾。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热情与善良,往往很容易让人忘记阿喜之前的种种恶行。为了一个白莲让仙帝帮忙收魂已经仁至义尽,阿喜这是要帮忙帮到底了?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也不管玄昱应不应,反正阿喜决定要这么做了。 听风就是雨的性子真是不敢恭维,玄昱好笑地摇头,“你把白莲送下去,不还是会让朗礼发现?好不容易救出来,还想把她推进火坑?” “谁说我要借道地府,玉虚宫不就能下凡。” “久乐为了不让你下界,听说八卦机关结界全用上了。如今,他又不知道去哪儿闭关,白莲的事还是算了,你已经尽力。” “你这么说不过是想阻拦我。”阿喜别过头不看玄昱,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玄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帮白莲,便猜到你会借道玉虚宫的通道下界。我问过沫儿,沫儿说久乐闭关之前告诉他,要去一个绝对没人打扰的地方,过个三五年才会回来。天下之大,你知道去哪儿寻他?” 这个死久乐!阿喜一拳打在柱子上,咬牙道,“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第五十二章 昆仑小妖 松软的草地上,一团白乎乎的毛球在一个大酒坛的坛口趴着,小爪子蹬啊蹬,脑袋早就伸进去了,“扑通”一声掉进酒坛子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雪千绯,快救我!”酒坛子传出呼救的声音,还夹杂着咳嗽声,应该是被呛到了。 好烦啊。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噌”地一下窜过去,抬起前爪,用力将酒坛子推倒。 “哗!”坛子里的美酒倾泻而出,一只湿漉漉的雪貂从里面钻了出来,咳个不停。刚缓过劲来,雪貂便心疼地瞅着流干的酒坛子,又钻了进去,伸出舌头舔了一遍,略带埋怨地钻出来。 “千绯,咱商量个事行不?”雪貂跑到狐狸模样的千绯跟前,挥舞着小爪子,看见甩出好几滴酒点子,又赶忙舔舔,生怕糟蹋了美酒。 千绯已经习惯这只叫水曼双的雪貂成日里嗜酒如命的模样,没听见一样,闭着眼睛,蜷缩起身体,打算再睡会儿。 雪貂伸出爪子推推又要睡着的狐狸脑袋,“你以后能不能把姐从酒坛子里捞出来,捞出来懂不?你推呀推的,毁了我多少美酒。” “哼!”睁开一只狐狸眼,冷哼一声,千绯把头扭过去,捂住鼻子,“一身酒臭味。” “嘿,你嫌我臭?”雪貂不依不饶地拍拍狐狸脑袋,嚷个没完,“你以为我乐意理你呀!我还不是看你跟个花痴一样天天做春梦,怕你脑子傻掉,才勉为其难和你说话。喂,你有点儿自觉行不?” “你不花痴呀?”千绯被水曼双闹得头疼,也没心思再睡,抬起爪子,拍掉在头上作乱的酒蹄子。“那个给你送酒的男人,看你的眼神明明一副养肥再吃的样子,你不还日夜巴巴地盼着。” “切。”水曼双心虚地眨眨眼睛,墨绿色的眼珠透出一股妖娆,“我跟汝宜喝了那么多年酒,他才不会害我。” “小屁孩。”千绯扭身走开,却被水曼双拦住,“你又要干嘛?” “我不管,昆仑脚下就咱两个,但也要有个大小。”水曼双挺直身板,老气横秋地说道,“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千绯话还没开口,就被当成小妹妹,伸出爪子推了一把雪貂挺起的胸膛,水曼双没站稳,便倒了下去。“你哪儿比我大?” “有本事你化成人形呀。”水曼双不服气道。 “无聊。”千绯闭上眼睛,不搭理她。 那日千绯痛失亲人,身心俱疲地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四周早已不是天之寒崖的景色。,她成了一副狐狸模样,被一个面如温玉的男子救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千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突如其来的一切。总之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救她的男人长得特别好看,比她见过的人都好看。 那个神一般的男人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摸着她的狐狸毛,一边为她缓缓输入真气,醒来不多时,千绯就感觉浑身舒畅,轻松极了。 再然后,又来了一个男人,喊这个好看的男人“迹岑师兄”。二人说了几句话,迹岑便带着千绯去了昆仑脚下,让她先这里修行,日后再来寻她。 千绯想开口和他说声谢谢,可是化成原形的她根本说不出人类的语言,只能发出妖类的“吱吱”声,努力半天也无法化成人形,郁闷地垂着脑袋。 迹岑笑着摸摸她,嘱咐她努力修行,便拉着后来的男人离开了。 千绯看着迹岑远去的身影,心里再也不能平静。迹岑,那个很好看的男人叫迹岑,是他救的她。 “看看,又犯花痴了不是。”水曼双打了个酒嗝,“化不成人形就乖乖当小弟。” “你不也化不成人形。”千绯嗤笑一声,转了转黑亮的狐狸眼,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比谁的尾巴长,谁的尾巴长谁就大,怎样?” 水曼双摸摸自己的小尾巴,又瞅了瞅千绯和自己差不多长的尾巴,答应道,“好吧,听天由命。”说罢,水曼双跑到树林里找了一根细长的树枝,说是把尾巴的长度刻在上面,一下就能比较出来。 “我先帮你量。”千绯热情地抓起树枝,用小爪子刻出一个起始点,“不许乱动哦。”然后将标出的起始端与雪貂的尾巴根部齐平。看着被水曼双用力伸直的尾巴,千绯捂嘴偷笑。像模像样地做好尾端的标记,千绯蹦?哒地趴在一边,“给我量吧。” 水曼双在心里坏笑,她刚才就想好,等到她给千绯量的时候,不管长短,都要标的比她短。哈哈,想着马上就有小弟跟在身边,兴奋得不得了。“我要量了。”水曼双比对着做好标记,实际上她确实比千绯的尾巴长。哈哈,我没有作弊。 “你看,我是姐姐。”水曼双得意地拿着树枝冲千绯显摆。 “双双,你是不是不会算啊,我一条尾巴这么长,可是我一共有九条尾巴哦。”千绯装出纯真模样,莫名地看着水曼双。 “不可能!”水曼双惊得直跳脚,赶忙往千绯的身后看去,“怎么会……刚才明明没有……”九条尾巴啊。是这个长度的九倍!怎么能这样?一下子就多出了八条尾巴啊!“你耍赖!”水曼双生气地指责千绯。 “愿赌服输,是谁平时总和我说,人在江湖,要守江湖的规矩。”千绯学着水曼双的口气说道。 “哼。”水曼双委屈地伸出爪子抱着脑袋,死活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有人来了,还是个男人。千绯吸吸小鼻子,推推装死的水曼双,“别装死了,那个男人又来给你送酒啦。” 水曼双抬起脑袋,嗅嗅气味,“不是汝宜,难道是汝宜的师兄迹岑?”墨绿色的眼珠诡异地瞅着千绯,“你那个梦中情郎来接你了。哈哈!什么时候汝宜能把我接走?” “小狐狸,你在哪儿?”一个略带青涩的男声传来。 惊得千绯寒毛倒竖,“恶棍又来找我麻烦!”说罢,飞快跑远。“哎呦!” 每回都这样,你又跑不了。要是我就呆着不动,看吧,又被打到了。水曼双略带嫉妒地腹排,考虑那个恶棍就在附近,识趣躲到树干地下眯觉去了。哎,同样都是浑身雪白,怎么千绯就那么招人喜欢,不公平。 “恶棍”少年一声声的“小狐狸”传来,听得水曼双浑身发抖。算啦,那个恶棍的恶趣味太多,还是让给千绯好了。 ??这章是修改的,下一章稍后上传,亲们,抱歉啦,之前这章有部分粘贴的时候错乱了,我小白,我去面壁,呜?? 第五十三章 朵朵桃花 被称作“恶棍”的少年大笑着把千绯抱起来,心疼地又揉又吹,弄得千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张地闭着眼睛,好像自从被这个“恶棍”少年盯上之后,千绯隔三差五地被骚扰。 只要千绯要逃跑,“恶棍”就用法术把她抓回来,有时候还用石头子扔她脑袋或是后腿。反正不管千绯怎么跑,也跑不出“恶棍”的五指山。想着,反正跑不掉,每次被抓到,千绯都紧闭眼睛不看他,不论“恶棍”怎么哄骗都没用。 “小狐狸,疼不疼?”恶棍少年抚摸着千绯的狐狸毛,偶尔挠挠她的脖颈,喜欢得不得了。 烂人!千绯虽然说不出人类的语言,但是脑子可没坏掉,这个恶棍每次来都占她便宜。她不理他,他就往她嘴里塞各种丹药,怎么反抗也没用,气急了就咬他几口,那个恶棍反而笑得特别开心。 千绯一度鄙夷过恶棍的受虐倾向,臭变态。 开始,千绯怀疑过恶棍给她吃的肯定会是毒药之类的。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身上聚集起一股厚重的真气,修为不断上涨,难道恶棍给她吃的是灵丹妙药?千绯听她娘讲过,仙界有很多灵药,天上的一位天尊专门喜欢研究各种丹药,吃一小颗不仅能涨百年修为,还能长生不老。 莫非,她吃的就是这种? 有那么一阵,千绯心里是十分感激恶棍的。迹岑让她好好修炼,她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偶尔救一下掉进酒坛子里的水曼双,根本不曾修炼。原本修为高出她好多的水曼双如今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不得不说,恶棍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 可是后来千绯发觉她把恶棍想得太善良了。 一天,恶棍兴冲冲地对她说,要让她跟他去个什么地方,还说,九尾白狐这么稀有的品种一定要带在身边,只可惜已经修出第九尾,不能歃血认主。 千绯这才明白过来,恶棍对她好,给她丹药吃,根本不是没有目的。他要把她抓回家,关在笼子里当宠物。她听娘讲过,人类有些男人有种怪毛病,就是喜欢养成什么的。动物呢,就养肥了吃掉,男孩呢,就养大了当奴隶,女孩呢,就养大了当小老婆。 “恶棍”不晓得千绯的想法,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等待小狐狸心甘情愿地点头答应。来之前,他照着镜子练了好久,对自己的美男计十分自信。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只小狐狸是男是女,觉得它胆小,姑且当作母的好了。 “小狐狸,你就点个头呗。”恶棍把千绯提起来,让她正对着自己。奈何小狐狸紧闭着眼睛,就是不肯看他。“你在这里多寂寞啊,跟我走吧,我家比这儿好看一千倍。” 千绯不为所动,你家再好也是你家,跟我没关系。 恶棍看小狐狸根本不愿搭理他,气得直磨牙,一双桃花眼也不似往常漂亮。沉默片刻,微微勾起唇角,“小狐狸不听话,我就不客气了。” 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可惜紧闭双眼的千绯没看到,要不她一定立刻跑掉,每回恶棍干坏事都是这眼神。 “啵!”恶棍把嘴唇贴上千绯的狐狸嘴巴,用力吧唧一口。 意识到被非礼的千绯,气愤地瞪大眼睛。看着恶棍在她眼前开怀大笑,忿恨得伸出爪子,阴森森地张着,趁恶棍笑得忘形,直接对着他的脸一通抓挠,疼得恶棍一把将千绯扔出好远。 重新获得自由的千绯,一溜烟儿地跑出千米远,生怕那个恶棍又来捉她。一直跑到有溪流的地方,千绯才停下来,使劲地洗嘴巴。“死恶棍,我咒你讨不到老婆!我的初吻啊,还要留给迹岑呢,呜……” 胆战心惊地过了两天,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千绯就会浑身打颤。虽然她的修为涨了不少,但她很清楚,她根本不是恶棍的对手,日夜担心恶棍来向她报复。 那个恶棍难道也和迹岑一样,是个神仙?小爪子挠挠狐狸耳朵。被神仙盯上了?神仙怎么能这么无耻呢?你看迹岑多好啊。 “啧啧,原来那个恶棍喜欢和狐狸……哈哈……”水曼双醉醺醺地用屁股蹭蹭千绯,笑个不停。 听不懂水曼双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千绯只觉得不是好话,狠狠地拍拍雪貂的脑顶,“小弟永远是小弟。” “哼。”水曼双吐吐舌头,不服气地走到一边生闷气。“骗子,我要知道你是九尾白狐,才不会跟你比尾巴的长度。混蛋,跟那个恶棍一路货色!九条尾巴呢,加在一起比蛇都长,全天下就你大,你个大尾巴骚狐狸……” 千绯早就习惯水曼双的碎碎念,一开始真是烦的想一巴掌扇死她,后来也习惯了。要是水曼双哪天喝醉了,睡死过去,千绯还真觉得无聊,还不如让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起码还有个伴不是。 “梦中情郎来喽!”水曼双兴奋得喊千绯,提醒她不要再发呆了。 迹岑来了?千绯立即四处张望,果然看见那个面如温玉的好看男人。摇着狐狸尾巴,颠儿颠儿地奔了过去,一下就窜到迹岑怀里,狐狸牙咬住迹岑的衣襟,小爪子也用力抓着,开心极了。 “呵呵。”迹岑没想到,许久没见,这只小狐狸还认得他,温柔地抚摸小家伙的狐狸毛。千绯这才松开咬住衣襟的狐狸牙,用脑顶蹭着迹岑的下巴。 狗腿狐狸。水曼双翻了白眼,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嫉妒。但更多的是难过,千绯要被迹岑带走了,可是她呢?她以后要自己呆在昆仑脚下吗?虽然千绯和恶棍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千绯一走,她连个伴都没有了。 心里越想越难过,水曼双伤心地垂着脑袋,悄悄地走开,突然一阵眩晕,明白过来时,已经被一个男人抱了起来。 汝宜?真的是汝宜耶!刚刚还鄙视千绯狗腿的水曼双,不仅用头顶蹭汝宜的下巴,还用小舌头轻舔对方的脖子,直到头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师兄,你可是把小狐狸带走了,要不我的雪貂还得留在这儿呢。” “好像小狐狸的修为高出雪貂许多。”迹岑摸着已经在他怀里睡着的小狐狸,奇怪地说道。那只雪貂跟了汝宜七八年,虽说是个小妖兽,但是跟着汝宜,修为也涨了不少,小狐狸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怎地涨出这么多修为? 就算九尾白狐很稀有,有独特的异能,也不可能在毫无指导的情况下,修为飞增啊。 “还不是玄昱那家伙,没少偷三师叔的灵丹妙药。一次我无意间撞见,就悄悄跟着他,谁想他竟然用那些丹药哄骗小狐狸跟他走。倒是奇了怪了,这只小狐狸吃了玄昱那么多好处,不但不答应,还处处躲着他。而且呀,还挠花了他的脸,哈哈!”汝宜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不由对迹岑怀里的小狐狸面露赞赏,果然有些骨气。 玄昱年纪比汝宜的年纪小不少了,可是拜师比汝宜早,就这么着,汝宜每回都要对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家伙喊一声“师兄”,想想就心里不平衡。 迹岑微微皱下眉头,复又看了看在他怀里睡熟的小狐狸,转身就朝着他的五龙山云霄洞走了。 “又是连招呼都不打就走。”汝宜撇撇嘴,对迹岑想走就走的作风司空见惯,抱着雪貂回了九宫山白鹤洞。雪貂不在,连个拼酒的伴儿都没有。哎,我这么无私,师兄竟连句谢也没有,伤人呦。 第五十四章 莲花水妖 许久未回过曾经的住处,阿喜心头微痛。 五龙山云霄洞,当年阿喜还是雪千绯的时候,就和迹岑住在这里,一人一狐,相依相伴。 迹岑走后,这里一直空着。人早就不在这里,还来睹物思人吗? 此后,阿喜便不曾再踏进这里一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她心中无法言喻的痛楚。却在听说久乐去了一个绝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猛然生气起一股怒火。这里是她和迹岑的家,唯一只属于她和迹岑的地方,怎么能够允许别人涉足! “久乐,你给小爷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阿喜叉着腰,站在洞口大喊一声,惊得山上的飞禽走兽四处逃窜。 等了好一会儿,阿喜也没见有人从洞府里出来,气得伸手拍着山洞,十成十的功力,震得山洞差点儿坍塌。阿喜很气恼,法力大开。就是毁了这里,也不要别人动迹岑的东西。 一时间地动山摇,还躺在石床上的久乐喝着小曲,一口沙子掉进嘴里,呛得肺都要炸了。 看着洞中的陈设已经东倒西歪不成样子,久乐知道阿喜是真的急了,这才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久乐本想眯在里面不动,任阿喜如何叫骂也不为所动,他料准阿喜不会进去。可是谁想到,阿喜是不进来了,却要直接毁了山洞,他还留在里面,不是要与云霄洞共存亡?阿喜真是够狠的,就算自己不住这儿,也不许别人住,都是女娲娘娘惯出来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疯了,想害死你十三哥!”久乐一出来就冲着阿喜大声吼道。一边说着,头上厚重的灰尘一边往下掉。“咳咳……”看来久乐被呛得不行。 “听说十三哥好男风,敢情心里念的人竟是师兄。”阿喜剜了久乐一眼,活该被呛,呛死你得了。“我知道十三哥一片深情,特来安慰十三哥,不想十三哥果然过得不好,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见阿喜说话的时候直往后挪身子,一副嫌弃的模样,久乐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到阿喜颠倒黑白的说辞,一张满是灰尘的脸立时狰狞起来。 刚要破口大骂,阿喜又接着说道,“十三哥的心思,小喜懂,这里可是被三清列入黑名单的地方,十三哥还是与我送送离去,要不元始天尊又要伤心了。” 迹岑的事一直是三清最隐晦的话题。久乐当初只想着气气阿喜,谁让阿喜根本不帮他想办法澄清断袖的臭名,害得他在天庭抬不起头来。今日听阿喜一言,觉得是这个理儿,想着是他任性了。师父最看好的弟子竟然选择离开,他没事呆在这个破地方干什么?果然是他不懂事了。 其实,阿喜不进云霄洞,一方面是她怕自己心里太难受,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她答应师父永远不会再插手关于迹岑的任何事情,甚至主动见他一面也不行,哪怕是空无一人的府邸,也绝不许再进。 这些缘由,阿喜心里再清楚不过,想想就是痛。与迹岑已有千年未见,再深的念想也会渐渐淡去,阿喜的心里悄悄害怕过,她怕有一天真的全忘了,那便什么都没有了。 久乐虽然有意恶心阿喜,但见她神色凄凉,又于心不忍,想着此地不宜久留,拉着阿喜赶忙离开。 伤感的情绪,阿喜时而有之,心痛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看着久乐一副狼狈样,阿喜不免觉得好笑,让他先回玉虚宫整理一下,过会儿她把沫儿送过去。 不疑有他,久乐急匆匆地回了玉虚宫。 想着白莲聚魂的事,阿喜朝着昊天通明宫奔去,和玄昱商量着让白莲化身水妖的事,可是白莲身上只有一魂一魄,就是真的做了水妖,也难保不会被其他的妖魔吃掉。毕竟神仙还是神仙,哪怕只有一魂一魄,对于妖魔来说也是极为大补的。 看来此事,得请久乐帮个大忙才行。玄昱考虑久乐不会再放阿喜下界,决定和阿喜一起去一趟玉虚宫,也好证实一下阿喜此行并非虚假。更重要的是,他还要和久乐商量一下把白莲送往何处为水妖。天地人各有其规律,凭空插手,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因为听阿喜说要送白莲下界聚魂,宛白说什么也要跟着去,阿喜没办法只好带上她,再加上沫儿,一行四人也算是浩浩荡荡了。 才换好衣衫的久乐,头发都没来得及束起,就见阿喜一脚踹开他房门,紧接着就看见沫儿跟了进来,还有玄昱,那个,那个最后面的女仙是谁?“阿喜,你怎么把师兄带来了?还有那个仙子,是不是王母让你来的?不要以为跟着喜神就能浑水摸鱼,快走吧,我这儿不要仙娥。” “你这儿不要仙娥,还怎么摆脱断袖的臭名?”阿喜一时来了兴致,大举宛白留下的好处之多。 听得久乐一愣一愣的,探究地看着宛白,“我说你这仙子不是看上阿喜了么?这般不要名节的帮我,可是有什么目的?” 玄昱忍不住笑道,“行啦,说正事吧。久乐,你先看看这个。”玄昱说着,推了推阿喜,让他把木匣子递给久乐。 原来还真有正事,久乐见玄昱跟来,知晓这次并不是阿喜给他设下的圈套。没办法,阿喜的劣迹太多,久乐多加警惕也是正常。 打开一看,久乐当下就明白了。木匣子里的是一朵白莲花,只剩一魂一魄,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我以前见过这朵白莲花,当年选百花仙的时候,我正好在王母那儿。我记得当时,还一朵白莲花,她俩不分上下,但是另一朵因着一片花瓣上有个极其小的黑点而落败。” 黑点?阿喜见过宛白真身,他确定宛白的真身一点瑕疵也没有,难道……仅仅一瞬,阿喜就明白了,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宛白,叹息一声,对久乐说道,“我想把她送到凡间,以水妖之身重聚魂魄,你把通道打开,我送她下去。” “不行!”一听阿喜要下界,久乐立马摇头,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就连玄昱也开始指责他冷情,才扭扭捏捏地开口,“只要不是阿喜下界,我就没意见。” 当然了,久乐死也不会说,他发过誓,再放阿喜下界,就跟阿喜姓。他太了解阿喜的脾气,阿喜要是知道他发了这么一个毒誓,一定弯着心眼下界不可,到时他可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我去。”宛白自告奋勇,想着喜神和玉帝已经帮到这份上了,她不能再让他们为难。再说,白莲是她的孪生妹妹,她去最合适不过,拜谢了屋中的三神,便请久乐为她打开通往凡间的通道。 阿喜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开口,听玄昱和久乐讨论着把白莲送到何处,不知为何,心里揪揪的,暗自感叹,有亲人真好。 “喜神,宛白姐姐为什么要下界?是和喜神上次一样去散心吗?”沫儿拉拉阿喜的袖子,看着久乐将抱着木匣子的宛白送进通道,不舍地问道。 阿喜摸摸沫儿的脑顶,温柔地说道,“宛白姐姐去找亲人,等她寻到亲人,就会回来啦。” “嗯,宛白姐姐一定会找到她的亲人。”沫儿黑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祝福。 捏捏沫儿肉肉的小脸,阿喜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这么多年过去,千亦,姐姐还能再见到你吗? 第五十五章 小诉衷肠 朗礼私下散女仙魂魄的事,阿喜跟玄昱谁也没和久乐提及,毕竟此事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静观其变。等有机会,将那些女仙真身全部找到,看朗礼还怎么抵赖。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顾及灵宝天尊的颜面,他这一脉的弟子多少都有点儿这样的毛病,再加上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谁会相信朗礼丧心病狂,没事摆弄女仙真身当玩偶?且不说有没有人信,单是灵宝天尊知道自己的得意弟子被人泼脏水,定免不了大闹一场。 众仙家的仙器法宝九成都是出自灵宝天尊之手,谁要是跟着起哄,收了你的法宝,看你以后还怎在天庭混,一下就全傻眼了,谁还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宛白这一去估计要不少时日,阿喜又开始了独身讨饭的流浪生活。 东流平时本就与宛白说不上几句话,前一阵宛白去蟠桃园帮忙,后来回来了,又天天和喜神往玉帝的书房里跑,好不容易忙完了,又不见人影。犹豫半天,东流只好去问阿喜,阿喜却说宛白去嫁人了,等她回来估计孩子都能打酱油啦。 思维比较简单的东流相信了阿喜的鬼话,好几日给阿喜送去的饭菜都格外难吃。阿喜琢磨了半天,一度怀疑做饭的师傅是不是失恋了,饭菜全是苦的。 最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阿喜才恍然,他胡诌的话这么不靠谱,东流那个小白脸也信,真是笨得可以。自家宛白是开窍晚,但是人家也开窍了好不好。这个东流,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偶尔纠结于阿喜对自己是何种感情的玄昱,哪里晓得阿喜和东流之间的暗潮汹涌。宛白走了不过两天,阿喜便四处蹭吃蹭喝,每次听东流汇报的时候,都无法忽略东流眼里的嘲讽,莫不是阿喜又去惹风流债了? 一想到阿喜达到目的就不再主动找他的可恶行径,玄昱就气得不行,时常等到半夜,才看见阿喜回来。要么喝得醉醺醺,一看就去了月老那边,要么就是揉着肚子大笑着回来,定是跟夜游神那个不正经的娘们儿挖别人隐私去了。 转了一圈,就连久乐那个破地方都跑了几趟,也不过来找他,真不把他当回事! 哎,其实阿喜也想去玄昱那儿蹭饭,可是东流越跟他较劲,他越不想让东流知道宛白到底去了何处。天庭那么大,还能饿死小爷?小爷从来都是人见人爱,朋友满天下,我就是成心气你,气死你! “阿喜,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好几天魂不守舍的玄昱终是鼓足勇气,守在阿喜的院子外边,举着一本不知叫什么的书,摆出闲情逸致的模样,眼睛却根本不在书上。见阿喜出来,玄昱赶忙走过去,一把拉住阿喜的小手,往他的寝宫里走。 刚出门就被吓一跳的阿喜,还没搞清楚是怎么情况就被玄昱拉进寝宫,一股邪恶的念头在阿喜的脑子里萌生。小玄子不会是寂寞太久,要找人释放能量吧?娘呦!小喜我才不要! 进去之后,玄昱刚一放手,阿喜就浑身戒备地抱住一根大柱子,死活不肯撒手,一边瞪着玄昱,一边大喊“杀人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明所以的玄昱,本想要和阿喜一吐衷肠,奈何阿喜就好像故意气他来的,怎么都不肯配合。玄昱头疼地揉揉额角,耐心地拍拍阿喜的肩膀,说道,“我和你说正事,你能先注重一下仪表吗?” 阿喜狐疑地瞅瞅玄昱,见他面色正常,呼吸平稳,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松开紧抱着的大柱子,挠挠头,狗腿地谄笑,“你说,你说。” “也不急,先吃饭吧。”话到嘴边,玄昱还是咽了下去。刚才阿喜的架势不可谓不吓人,他还什么都没说呢,阿喜就能喊成那样,这要是……还是以后再说吧,兴许是他这两天事务太多,忙得脑子不正常,他怎么可能对阿喜存了那样的心思? 玄昱吩咐一声,须臾,东流就叫人上了饭菜,却看到阿喜冲他笑的得意,心里又气又委屈,正好玄昱让他们都下去,立马带着仙童气呼呼地出去。 看着一大桌丰盛的佳肴,阿喜心里打起小鼓。玄昱叫他来不是临时起兴呀,一看就是早就吩咐好的,难不成又盯上谁家的姑娘?这个色胚! “看什么,吃啊。”玄昱拿起筷子,眼神示意阿喜随意。 拿起筷子,犹豫一下,阿喜偷瞄玄昱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还是先说吧,要不我吃不下去呀。” “吃饭。” “你先说吧。” “说完了。” 嗯?阿喜琢磨一番,小玄子说过什么?真的没有啊。阿喜颤悠着小心肝,看着玄昱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才猛然有那么一点儿领悟,他跟小爷说的是吃饭啊。 不得不说,阿喜感动得热泪盈眶,扯着玄昱的衣袖开始抹眼泪。“你也知道东流那混蛋欺负我?我不就骗他说宛白去嫁人了吗?他脑子反应慢,这也信,每天故意弄坏的东西给我吃,呜……我好可怜啊……” 听着阿喜的哭诉,玄昱有些不敢相信,“东流敢对你无礼?依你的性子,他现在不死也得掉层皮。” “你不信我?”阿喜瞪大眼睛,一脸的义愤填膺。 “你不就是想等宛白回来,再叫上个仙童告东流的黑状。到时候,就是东流跪下来求你,他和宛白也彻底完了。”玄昱甩掉阿喜拉他衣袖的手,幽幽地开口,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小爷我就这么恶毒?阿喜剜了玄昱一眼,闷闷地往嘴巴扒饭。其实,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谁叫他现在看东流不顺眼呢,小爷才不跟他一般见识,玩死他,哼哼…… “虽说是宛白求你的事,但是我帮了阿喜这个大忙,阿喜多少有些表示才好。”玄昱吃饱,放下碗筷,好整以暇地看着阿喜。 “我回报过了呀。”阿喜丢掉碗筷,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看着玄昱瞪着眼睛瞅他,阿喜一脸的莫名,“我不是帮你找到美人了嘛?” “哪个美人?” “月老呀!” 努力平复心中隐隐升腾的怒火,玄昱冷着一张臭脸,低吼道,“月老也是女人?他哪像了?他有女人的自觉吗?” “他真的是女人!”阿喜认真地点头,见玄昱阴森地看着他,吞了口唾沫,万分坚持地说道,“我要证明他是女人,你是不是就娶了她?” 气到无语的玄昱,闭上眼睛,他相信,他要是再和阿喜谈这个话题,他一定会被气死。 “咱们当初说好的,一个美人换三件事,如今你还差我一件事,当然啦,等我哪天想到了,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不用太着急啦。”阿喜美滋滋地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衫,抬腿就要往门外走。 玄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儿?” “去看看宛白那边怎么样了?顺道逗逗沫儿。”阿喜随意地接口,想甩开玄昱握着他手腕的大手,却根本甩不掉。“快放开。” 玄昱紧紧地握着阿喜的手腕,似是要捏碎,忍了半天,怒吼一声,“我在你心里算什么!”说罢,松开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头雾水的阿喜傻愣愣地看着玄昱离开的背影,不停地眨眼睛,小爷我是不是在梦游啊?小玄子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向小爷表白吗?哇塞!小爷魅力不可挡啊!天庭老大最后也败在小爷我的石榴……裤……下…… 呃,不对呀,小爷现在可是男的啊,好恶心呦!师父,小喜该怎么办呀?这日子没法过啦! 第五十六章 谁没秘密 “等宛白回来,十三哥就把宛白收了吧。”阿喜委屈地吸吸鼻子,一副心疼的模样。 那日被玄昱惊吓住的阿喜,心里乱成一团麻,左想右想都觉得身处狼窝,再呆下去,难保不被玄昱吃干抹净。最关键的是,这种事,阿喜感受到的不是蛋疼,而是菊花疼,相比较力量,他怎么也不觉得玄昱会愿意被他那啥。 清醒的情况下,阿喜必败无疑。 要是下药的话……嘿嘿! 呸!呸!呸!阿喜浑身打个激灵。他万分肯定,他不想被当成男人,还被另一个男人那啥了,哪怕他是上面的那个也是绝对不能接受。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阿喜只好跑路,想着怎么都是断袖的名声,还不如在久乐这儿安全一点儿,身边还有沫儿可以逗弄,日子也不难过。至于玄昱那边,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好了,小爷我可不是栾桑。小爷是喜欢男人不假,但绝不是这种男人! 久乐瞟了一眼水镜,宛白正守着一朵白莲花施法,照她那个修为,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来。正打算出去转转,却听见阿喜口吐奇言,无语问苍天。 “十三哥高兴的话,就笑出来吧,别憋坏了。”阿喜抬起眼皮,见久乐一脸的怔愣,好言提醒。 猛地一拍脑门,久乐郁闷地说道,“宛白喜欢的是你,饶是白痴都看的出来。小喜你实在闲的没事,也不要给十三哥惹事行不?” “我这是在帮你啊!”阿喜见久乐抖着二郎腿,根本不看他,苦口婆心道,“你想啊,你这断袖的臭名,不弄个仙子放身边,什么时候能正过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看啊,宛白长得确实不是仙子里拔尖的,但是会干活啊,吃苦耐劳,温柔可人,典型的贤妻良母,你就等着享福吧。” “得了吧你。”久乐端正身子,表情甚是无奈。“小喜啊,你没事非往我身边塞人干什么?再说,宛白跟了我,你可是要叫她一声十三嫂哦。” “对呀!以后还怎么欺负她!”阿喜如醍醐灌顶,猛地一拍大腿,“十三哥还是先寂寞着吧,日后我再帮你寻几个好姑娘。” 几个?当我是色鬼不成?久乐瞅瞅阿喜,坏笑着说道,“我这名声本来缓和一些,可是小喜你在我住了那么多天,估计外边又要沸沸扬扬了,你十三哥的清白彻底被你毁透。” “谁敢胡说八道!”阿喜义正言辞地开口,心里不由发虚,小爷的名声啊,我真的像断袖?好像是有点儿,要不玄昱怎地就对咱动了不大纯洁的心思呢? 久乐凑到阿喜跟前,小声道,“要我说,小喜不如换回女儿身,帮你十三哥挡挡流言蜚语。且不说小喜一身的好本事,单是小喜艳绝天下的容貌,足够拉你十三哥出苦海,找别人怪麻烦的,谁能比得上咱家小喜!” “就是!我可是……”阿喜被久乐哄得心潮澎湃,差点儿答应,突然意识险些上当,凶狠地瞪着久乐,“你要是敢把我是女人的消息透露出去,我就把你是元始天尊儿子的事公布于众。” 果然够狠!久乐灰溜溜地又回到之前坐的椅子上,干笑两声。阿喜这个贼娘们儿,油盐不进啊,天天赖我这儿,一看就没安好心眼。求我不说,还忒么理直气壮,真是够毒的! “前些日子,幽冥宫里传出一件丑事,你听说了吗?”久乐没话找话,害怕阿喜一个冲动之下把他秘密抖出来,反正阿喜的男儿身是女娲默许的,三清认可的,他不过想开口逗逗她,没想到这贼娘们儿心肠那么黑。 幽冥宫的丑事还少?阿喜忍不住腹排,正要大骂朗礼不是东西,忽然想到什么,转而一脸新奇地看着久乐,“十三哥说说看,是什么丑事啊?” “听说,幽冥宫里有两个仙娥相互暧昧,情到不能控制,在朗礼招待客人的漱玉阁里就干了那种事。”久乐说着,一股恶寒传遍全身。 “嗨,就这事,不稀奇。”阿喜摆摆手,说道,“现在男仙太抢手,有些女仙受不了寂寞,就相互之间安慰一下,理解万岁。”阿喜宽容地说着,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久乐倒是惋惜地摇头,“王母知道后,直接把她俩叫去严惩一番。我还以为要把那两个仙娥扔下界,没想到还是让她们回了幽冥宫。我听说,那两个仙娥,一个胖的像头猪,一个呆得像只鹅,怎么都觉得不讨喜,王母看上她俩哪儿,这般手下留情?” “把她俩扔下界,幽冥宫就少两个仙娥,又没人乐意去,还不如让她俩继续留在那儿。”阿喜撇撇嘴,好像早就料到王母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狐疑地转转眼珠,又想了想最近的事,有些疑问似是想通。久乐探究地看着阿喜,“好像这事就发生在小喜寻我的时候,白莲的魂魄是怎么没的,你还没和我说过。想是你和师兄瞒着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真当你十三哥傻啊,还不如实招来!” 阿喜想开口告诉久乐,但是一想,玄昱直说没有证据,先不要告知久乐,不是信不过,万一一时说漏了,又是麻烦。“你去问玄昱吧,看他怎么说。” “呦嗬!我说小喜愈发和十三哥不亲近了,竟是找到靠山。怎么,小喜思春了?”久乐话里带着酸味,听得阿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阿喜是真的不想告诉他,久乐阴笑道,“宛白下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王母管不管。” 你大爷的!阿喜气得磨牙,见久乐真要动手施法,赶忙拦住,不情不愿地将前一阵查到的事告知给他。 许是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久乐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朗礼胆子竟然这么大,王母也太纵容了不是。“王母是不是有把柄落在朗礼手里?真的就不闻不问?” “谁知道啊。”阿喜一想起这事就头疼,除了找到白莲真身和一个神秘的玉匣子,几乎没有其他的收获,甚至是质问朗礼的证据,也没找到让人信服的。白莲的魂魄没了,还搭上个宛白跟着下界去,要不他现在能这么没安全感吗? 再一想到玄昱对他好像有那么丁点儿不正常的想法,身边又没个塌心的,他哪还敢往玄昱跟前凑。阿喜始终认为他的心灵幼小而脆弱,禁不起打击。要知道这么丑陋的外貌下,都掩饰不住耀眼的人格魅力,小喜我绝不会出现在小玄子面前,让他徒留伤悲的。 正沉浸在自己如何善良美好中的阿喜,被沫儿带着奶气的声音惊醒,刚想摸摸肉呼呼的小脸,却听沫儿说“青华大帝来访”时,瞬间好心情尽散,拉着沫儿跑后山发泄去了。 第五十七章 找上门来 刚听阿喜讲完朗礼那些龌龊事,这会儿朗礼又登门拜访,饶是久乐再不以为然,也对朗礼有些看法了。 他这个做主人当然不能把客人晾一边,久乐一边琢磨着朗礼此番前来有何目的,一边想着女仙失踪和匪夷所思的散魂,蹊跷不说,更是诡异非常。 “师兄久等了。”一进前厅,久乐便换上一副笑脸,对朗礼拱手说道。 朗礼也是亲和地笑笑,“突然到访,打扰了。” “师兄跟我客气什么,想来师兄平日事务繁忙,不像我惫懒惯了。”久乐不好意思地笑道。 “师弟这里环境不错,就是太过冷清了些。”朗礼关心地说道。 久乐打着哈哈,“我习惯了,人太多,乱得很。” 和朗礼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久乐有些摸不出头绪,这个朗礼总不能真是来聊家常的吧。你一言我一语,一句有意义的话也没有,久乐不免烦躁起来,坐也坐不住,左右拧着身子,好似怎么个姿势都不舒服。 看着久乐腻歪的样子,朗礼也觉得此行颇为无趣,说了一圈没用的,终是说到正题。“师弟是不是想替师兄分担些事务?师兄心里可巴不得呢。” 我没事找抽啊?久乐急忙摇头,“师兄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哪里需要我这种粗手粗脚地跑去添乱,师兄别开玩笑了。” “未必吧?” “师兄明示。” 朗礼直言道,“天地人三界,各有其规律,师弟越俎代庖,私自动手安置水妖,岂不是对师兄有意见?” 敢情还真是找上门来了。久乐一本正经道,“师兄有所不知,那个不是水妖,是白莲仙子。” “哦?”朗礼一脸探究地看着久乐。 久乐也不怕他怀疑的目光,坦然道,“那白莲仙子也怪可怜的,前些日子,我一打开大门,就看见一朵枯萎的白莲躺在门口,因着之前在王母那儿见过,便猜出是个百花仙。将她送下凡做一河水妖,完全出于恻隐之心,不想为此等小事烦劳师兄,我就擅自做主了,还请师兄莫怪。” “师弟哪里的话,师兄怎会如此小气。”朗礼理解地点点头,神色甚为怜悯。 见朗礼神情不像作假,久乐心中不免疑惑,却也是一瞬,“师兄一直以仁德为怀,我也是努力向师兄看齐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身为仙家,又身居要位,自然要心存善念。”朗礼悲天悯人的一番说辞,合情合理。 久乐心下不疑有他,面露愧疚,“我一时善念,害师兄亲自跑来一趟,实属不该。本应是我去向师兄解释才对,小弟失礼,还请师兄莫怪。” 朗礼摆摆手,说道,“职责所在,还请师弟不要觉得师兄太较真,正好你我许久未见,顺道过来闲聊几句,以后要常走动啊。” “那是自然。”久乐点头应道。 要说拉关系,朗礼是灵宝天尊的徒弟,久乐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也算亲近。可是久乐入门较晚,与师兄之间关系并不是很近,主要还是因为久乐特别受元始天尊的器重,背后议论的人还是不少。 算起来,和久乐关系最铁的除了阿喜,就是栾桑,又因为玄昱和栾桑关系亲近,他和玄昱的关系倒也算不错,至于其他的人嘛,还真没有太深的感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本来心里对朗礼不好的看法已经开始动摇的久乐,却听朗礼这么几句煽情的客套,不免警醒,愈发觉得是朗礼做贼心虚。 送走朗礼,久乐就去后山找阿喜,把朗礼来的目的告知给他,阿喜心下立即担忧起来,害怕朗礼会再对白莲下手,如今宛白和白莲在一起,难不成是要连宛白也不放过? 相比阿喜的担忧,久乐倒显得轻松许多,“既然他已经知道我发现了白莲,自然不会再对白莲下手。他也应该知晓宛白和白莲在一起,只是白莲现在安全了,你倒是要多加小心。二师叔的脾气你应该清楚,他的徒弟也差不多。宛白跟着白莲下界,朗礼必然猜到你参与此事,虽说我和他谁都没提及宛白,但是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久乐的意思,阿喜心里明白,他倒不怕,朗礼再怎么着也不敢拿他如何。毕竟女娲的威严在那儿摆着,且不说师父知晓有人害她徒弟会有多愤怒,三清那里就饶不了朗礼。对自己的安危,阿喜不甚在意。 该说的说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至于阿喜要怎么做,久乐就管不了了。当然,他有心管,阿喜也不是听话的人,还不如随他去。“我送朗礼出去的时候,师兄那边派人过来,问你要不要去他那儿?” “不去,我爱去哪儿去哪儿,玄昱没事干是怎么着,瞎关心小爷。”阿喜嘟着嘴,念念叨叨个没完。 久乐微微挑眉,狐疑道,“你和玄昱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阿喜虽然心虚,面上还是很坚定。 “哼,没有最好,反正你和他不合适。”久乐语气有些重,似是气恼。 阿喜不明就已,奇怪地看着久乐,“十三哥该不是脑子抽风了吧?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和玄昱不合适了?合不合适那也是小喜我的事,用不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还不能说了!”久乐也急了,冲阿喜吼道,“你以为关心你的就玄昱一个!别人你就看不见!是啊,别人你怎么可能看的见!你眼里心里都是迹岑,迹岑有什么好?师父念着他,你也念着他!可是他呢?早就走了,他走了!” “啊!你不要再说了!”阿喜捂着耳朵大喊道,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 久乐似是还不肯放过阿喜,抓着她的手从耳朵上拿开,缓和语气道,“小喜,忘了他吧。” “求你别说了……”阿喜绝望地哭喊,使劲甩着脑袋,她不想听,更不愿相信。迹岑在她心里,一直都在,尽管他的模样已经越来越模糊,但是阿喜知道他一直都在,就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里,会永远陪着她。 “小喜,那是心魔,别怕,你还有十三哥。”久乐将阿喜搂在怀里,给她安慰。 阿喜趴在久乐怀里,不停地抽泣。每每想到迹岑,她总有流不完的眼泪。阿喜常听师父说,泪不干心不死。她以为已经心死,可是泪却不停。真是愧对师父的一番教诲,迹岑那么尊师重道,她也应该听师父的话才对。 “喜神,你怎么哭了?师父,喜神他哭得好伤心。”沫儿正和阿喜玩捉迷藏,可是瞪了半天也没见阿喜来寻他,等的急了便跑了出来,却看见喜神趴在自家师父怀里哭个没完。前天,他才从别的仙童明白嘛叫喜欢,难道喜神和师父也是相互喜欢? 既然师父和喜神相互喜欢,是不是就会住到一起?好哦!想到喜神和自家师父天天都和他在一起,沫儿很开心,可是喜神怎么还哭个不停,难不成是喜极而泣? “喜神,不要哭了,沫儿给你唱歌好不好?”沫儿没等到阿喜回应,就自顾唱了起来。沫儿真的不会唱歌,他偶尔听久乐哼几句,觉得好玩也跟着哼,根本不懂唱的是什么意思。 没唱两句,阿喜就忍不住笑出声,一把推开久乐,“太误人子弟了,都是什么破曲儿,你也好意思教徒弟。” 听沫儿一开口,久乐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些小曲都是他瞎唱的,谁想沫儿学法术脑子跟不上,学这个倒是挺快。久乐冲沫儿使了半天眼色,沫儿也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师父催他快点唱呢,嗓门也比平时大了一倍,一开口就把久乐气个大红脸。 阿喜嫌弃地白了久乐一眼,拉着沫儿的小手,一边夸沫儿乖巧,一边数落久乐不懂音乐,愣是把沫儿的审美观纠正过来,害得沫儿直用鄙夷的小眼神凌迟久乐。任是久乐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沫儿认准了久乐不是什么正经师父,吵着闹着要跟阿喜混。 两大一小的三人欢快地笑闹着,谁也没注意到,已经离开的朗礼绕了一圈又回来了,还躲在暗处偷窥他们,灼灼的目光仿佛老鹰盯上猎物,神色甚为诡异。 第五十八章 见缝插针 “小爷走了这些日子,咱家的宝贝应该还安全吧?”阿喜贼兮兮地溜进昊天通明宫,蹑手蹑脚地钻进他的房间。 心里念着紫金玉的安危,阿喜不放心,趁晚上都睡下了,他便跑回去看看。 天天看久乐躺着半个紫金玉,阿喜就气不打一处来,奈何久乐还假意安慰他说,不就是帮小喜几个小忙,送十三哥这么贵重的礼物,十三哥好感动哦。 一天夜里,阿喜摸进久乐房里,舒服地躺在紫金玉上,刚要睡着,就听见久乐极为兴奋的声音,“小喜是来投怀送抱?我好有福气。” 说着,久乐就要往床上爬,阿喜“蹭”地坐起身,朝着久乐就是一脚,却被久乐一把抓住,气得直嚷嚷。 “小喜不闹,虽说我这儿没外人,但是名声有我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 “你快放手。”阿喜抓着枕头使劲拍久乐握着他脚的大手。 久乐被阿喜拍得生疼,直接甩开阿喜的脚。 本以为久乐不会发神经了,却见他一屁股坐到床上,紧紧地挨着阿喜,阿喜挪一分他就挪一分,反正就是非要和阿喜挨上不可。 “你出去!”阿喜被久乐闹得烦躁不已,指着大门喊道。 拍拍阿喜的小手,久乐委屈地说道,“我的房间,我才不出去。时候不早了,小喜,我们睡吧。” 眼看久乐就要扑过来,阿喜赶紧把厚重的被子推到他身上,不让他靠近,努力往床边靠拢,“十三哥好生歇着,小喜这就自己玩去。” “别呀。”久乐一把拉住阿喜的胳膊,面带羞涩地说道,“小喜,我其实对男人有好感的。” “不要啊!”阿喜尖叫一声,趁久乐揉耳朵的功夫,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他大爷的混蛋久乐,欺负小爷,差点儿毁了小爷清白,真忒么不是东西。”想起那天晚上的恐怖经历,阿喜不由浑身打颤。想他以男人的身子混了这么久,什么事没见过。 以为久乐再胆肥也不敢跟男人怎么样,可是阿喜发现他彻底想错了!没按好心眼的久乐,定是以为先和小爷那啥,小爷就不能赖账,然后再找小爷哭哭啼啼要名分。哼!小爷才不会看上他呢。 阿喜伸手摸摸还在的紫金玉,终是踏实下来,疲惫地躺在上面,念叨着可是能睡个好觉,才发觉还是小玄子这儿呆着舒服,迷迷糊糊似要睡着。 见阿喜偷溜回来睡觉,藏在屋中的黑影动了起来,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睡熟的阿喜,伸手帮他盖好被子。 “久乐差点儿毁了阿喜的清白?这是怎么回事?”语气带着些许醋意,黑影收回要推开房门的手,走回床边,一个翻身躺了上去,搂着阿喜梦周公去了。 “嗯,好困。”阿喜哼哼唧唧地往身边的拱,口水也流了出来。“什么啊,这么硬。”阿喜推了半天也没推动,朦胧地睁开眼睛,抬起脑袋朝上看去,这个桃花眼好眼熟啊。 “阿喜醒了?”玄昱笑着和阿喜打招呼,没错,昨晚躲在阿喜房里的黑影就是玄昱。 “啊!”阿喜刚要尖叫,就被玄昱一把捂住,许是气得不行,直接一口咬上,咬死你,占小爷便宜! 见玄昱吃痛的表情,阿喜觉得不过瘾,又咬了几口。突然想到什么,小心地扒开被子,看见二人衣衫整齐,阿喜才稍稍松了口气,质问道,“你睡我床上干什么?我警告你,小爷对男人没兴趣!” 冷淡的拒绝,让玄昱大好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傻的事情,赶忙跳下床去,慌乱地整理衣衫。 本来阿喜只是羞恼,现在看玄昱对他避如蛇蝎的举动,不由怒火中烧,明明是他主动,怎么成了小爷勾引的?你爷爷的,都是演技派! “喂,问你话呢,你睡我床上干什么?”阿喜坐起身,将一条腿蹬在床边,一手搭上,痞劲十足。很好,小喜我现在很爷们儿的。 冷静下来的玄昱,看了看阿喜粗鄙的仪态,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昨晚哪根筋不正常,竟然搂着这么一个粗俗的家伙睡了一宿。“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和久乐是不是干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昨天非要抱着我,喊什么十三哥别离开我。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久乐?”阿喜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眼睛瞪老大,气愤道,“我和久乐还就好了!怎么着,用你管!你以后少管我!” “我管你?我什么时候管你了!”玄昱本想糊弄阿喜,不想阿喜对他和久乐的事一口承认,还这么理直气壮,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阿喜不服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前些日子,你还派人去玉虚宫问我回来吗?怎么,现在就装傻了?”阿喜记得清楚,当时久乐还因着这事提到迹岑,害得他大哭一场。 “我没派人去。”玄昱诧异地看着阿喜,语气更多的是怀疑。 “是久乐和我说的,不是你是谁?”阿喜听出玄昱的不信任,小脾气也上来了。竟然不信我说的话,混蛋。 “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玄昱不咸不淡地留下一句话,推门出去了。 阿喜见玄昱根本无视他的愤怒,直接甩门出去,委屈得直捶被子。 大清早就惹了一肚子火,任是谁也不好受,阿喜气嘟嘟地跑回玉虚宫。他发誓,如果玄昱不来求他回去,他这辈子都不进昊天通明宫。 一觉睡到天亮,久乐心情格外好,刚打开大门,就看见黑着一张臭脸的阿喜,出现在了门口。 对阿喜甚为了解的久乐,一看阿喜的神色,就明白这丫头不知道在哪儿受了委屈,伸手拉着他往里走。“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瞧你那张脸,就跟吃了屎一样,快进屋洗洗去。” “不要。”阿喜甩开久乐拉着他的手,指着久乐,凶神恶煞地问道,“你说玄昱派人来找我,是不是骗我的?” 该不会阿喜跑去找玄昱了吧?久乐探究地斜眼看阿喜,敢情是被倔回来的。“我没说过啊。” “你明明说过。”阿喜不依不饶,都是久乐,害得他被玄昱气了一肚子火。“你说师兄派人来的。” “我说师兄喊你过去,又没说是玄昱,是你自己猜的好不好。”久乐摊手,无辜地吐吐舌头。 我被耍了?阿喜脑子里就闪过这么一句话。“不是他,你不早说!不是他,你干什么误导我?” “栾桑师兄对你那么好,谁叫你就认准了玄昱。是你理解错了,还不问清楚,现在跑来怪我,真无聊。”久乐幸灾乐祸地说道,心里却想着阿喜肯定是和玄昱吵起来了,心里别提有多爽。 气死我了!阿喜凶狠地瞪眼,气愤地瞅着久乐哼着小曲走远,难受得拍着胸口。 “小家伙,竟然还是个稀罕宝贝。”一抹阴冷兴奋的声音从沫儿房中传出。 一个衣着光华的男人,背对着外面,弯着身子不知在捣鼓什么,只听一声“现”,银光乍现,诡异的笑声传出来。 “嗒!”门外传来一声石子掉地的声响,屋中的男人有些紧张地将照妖镜收入怀中,不放心地推门出去,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异常,又推门走了进来。想是他太过小心,久乐这里少得可怜的师徒二人,根本不必担心。 “怪不得久乐这里谁也不留,单单留了你这么个小家伙,跟我走吧。”男人抱起昏迷的白狐狸,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天之寒崖的九尾白狐,还是个没成年的。久乐果然妇人之仁,要是这宝贝在我手里,早就歃血认主了,如今也不晚,想来还是我与你有缘啊。” 第五十九章 地府宝库 来玉虚宫盗宝的正是朗礼,怀抱着一只雪白小狐狸,匆匆赶往地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只狐狸有五条尾巴,三条是实的,两条是虚化的,明显还没有成年。 想着上次因为走得匆忙,朗礼忘记把白莲的真身带上,竟然被阿喜找到暗格的开关,起初他还不确认,但是他派人留意阿喜的手,果然有一个极深的黑点,偷走玉匣子的定是阿喜无疑。 那个玉匣子里的东西是朗礼的秘密,可找了半天也不知道阿喜到底把它藏在何处,心里有恨绝对不假,但是自己搜集女仙真身的事也被阿喜知晓,轻举妄动定然不是明智之举。 起初发现,阿喜十分喜欢久乐的徒弟,就想把小仙童偷出来,然后让阿喜好好着急一番,他再和阿喜谈条件,女仙真身没了无关紧要,但是小瓷瓶里的魂魄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万万不可被别人夺走。 只是没想到,这个小仙童竟然大有来历,天之寒崖的九尾白狐不是全被灭族了吗?当年封神大战的时候,死了仅剩的一只九尾白狐,本以为九尾一族已然消失于世,谁想,老天让他碰上了这么个宝贝。 怪不得一个笨兮兮的小仙童能得到久乐这般垂爱,敢情天生就是个大宝贝。那个小瓷瓶的魂魄和九尾白狐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相比较之下,他也不算亏。 抱着战利品回了地府,鬼差们不懂,为何没到初一青华大帝就又来了,难道是来抽查工作?一个个的不敢怠慢,赶忙跑去报告阎王,毕竟青华大帝问起话来,他们这些个小罗罗可是没有资格回话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朗礼顾不上阎王来给他行礼,急匆匆地去了休息的地方,关紧房门。 地府不是天庭,这里完完全全是他的地盘,在天庭多少还要顾及玄昱的面子,知道阿喜会抱大腿,跟玄昱的关系又那么暧昧,不得不防。他这回吸取教训,直接将小狐狸抱来地府,看阿喜怎么找得到。 “哐。”一声闷响,朗礼迫不及待地钻进地道,将昏睡中的小狐狸放在书案上,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雪白的狐狸毛上,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却不见丝毫反应,朗礼纳闷地又试了几次,仍旧没有成效。 这时,小狐狸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翻个身又睡着了。 听着一阵小小的呼噜声从小狐狸嘴里发出,朗礼气得想要一口咬死它。甩着袖子,在屋里急躁地踱步,他总担心小狐狸会被抢走,便先下手为强,没想到怎么也办不到。 走到书架前,开始翻阅典籍,再三确认他的咒语法术都没有错,可是怎么就不行呢? “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朗礼扫兴地出了地道,来人正是来给朗礼请安的阎王。 “青华大帝来临,小仙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近来地府还好?” “好,一切都好。青华大帝时常来关心我等,属下倍感欣慰。”可不嘛,刚走没两天又回来了。 “行啦,我也是想到上回捉来的几个恶鬼,可是驯服了?” “小仙愚钝,让青华大帝失望了,还请您多多指点。” “行啦,带我去看看。” “还有一事……” “边走边说!”朗礼已经彻底被阎王说得烦了。 每回朗礼来地府,阎王都跟个马屁精似的,寸步不离。其实他也不知道青华大帝有没有嫌他烦,只当礼数做到位,心里也不至于不安。 要不是指望阎王帮他看好房间,青华大帝恨不能早就把他踹飞,每回都事无巨细地一一禀报,如果不是看在地下密室里众多宝贝的份上,谁乐意搭理这个??录一铩?p>“小爷不知成年多久了,就你也想占小爷便宜,我呸!”朗礼前脚走,后脚小狐狸就醒了。没错,被朗礼抱回来的狐狸正是阿喜变的。 当时不可谓不惊险,阿喜躲在沫儿房间外面,想着把沫儿拐走,让久乐那个败类秋草风霜地独自寂寞。不料听见里面传出诡异的笑声,便知沫儿有危险,阿喜故意弄出声响诱出朗礼,悄悄溜进去。看到被照妖镜照出原形的沫儿,才发现正是她多年寻找的弟弟千亦。 兴奋,喜悦,激动,恼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想到还不是相认的时候,最起码不能在沫儿成年之前让朗礼带走,便捏了个法诀将沫儿冰封,藏了起来,自己则变成沫儿的样子躺在原处。 按理说,沫儿是阿喜的弟弟,阿喜不可能这么久都没认出来。阿喜也十分奇怪,千亦小的时候不是这个模样,怎么容貌也变了?难道不是千亦?当年那场大雪崩,父亲和千亦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既然沫儿的真身是九尾白狐,那么必是千亦无疑。可是为什么容貌变化这么大?而且沫儿的头脑明显太过简单,这又怎么解释? 都怪该死的久乐,知道沫儿是她弟弟,却一直不和她说,害得她以为千亦真的死在那场雪崩之下。她得道成仙后,也去天之寒崖寻过亲人,可惜尽处荒凉,满地的白骨和雪色相互遮盖,没有任何生灵存在。 一次次失望而归,竟然是被久乐寻得亲人,阿喜心里感激久乐救了千亦,不管他出于怎样的目的。但阿喜心里也忍不住埋怨久乐,为何不肯透露千亦的消息,还给千亦起了这么一个幼稚的名字,一个男人叫什么沫儿啊。 心中装着诸多心事,阿喜已被朗礼带到地府,假寐呆着,看看朗礼到底有何手段。 趁朗礼出去,阿喜化成人形,仔细打量朗礼的密室,一时间眼花缭乱,里面各种花草的真身,生动逼真,仿佛活了一般,许是王母那里的桃花仙最多,竟然有一面墙都贴满了桃花。 粉色的花瓣鲜艳夺目,枝干是用笔画在墙上的,不下百朵的桃花,形态各异地摆在枝子上,仿佛是屋中长了一棵仙灵桃树。仔细观察,树枝上还有几只体态色泽极美的黄鹂鸟落在上面,不用想,也是被散魂的女仙真身。 那片桃林,是王母养了上千年的杰作,没想到啊,就这么便宜朗礼了。 当然,还有其他的女仙真身摆在屋中,但数量上远不如桃花,像是牡丹,芍药,丁香,紫藤,红莲,蔷薇,水仙,兰花,梨花……数不胜数,品类繁多,阿喜浑身泛起一股恶寒,朗礼简直就是个恶魔,这些得是多少女仙的真身啊! 阿喜看着满屋绚丽多姿的仙花仙草,惊心动魄的美确实有,但是发自心底的寒也愈来愈强烈。没想到,顶替沫儿跟着朗礼来到地府,竟然找到朗礼的“藏宝阁”,说不震惊才是骗人呢。 怪不得幽冥宫干净得太过蹊跷,原来“宝贝”全在地府的密室里藏着。 走到朗礼刚刚翻阅古籍的书架前,阿喜抽出一本书翻看,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里面全是道教的上古秘术,女娲的出尘小筑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典籍。当时女娲还对阿喜说,只此一份绝无二家。 “如今看来,师父太过自信了。”阿喜幽幽地叹道。 “呱,呱。”阿喜诧异地回头,哪来的乌鸦叫。“呱,呱。”阿喜终是注意到那只挂在墙角的鸟架子,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冲她叫个不停,一只鸟腿被一条银色的链子锁住。 将书放回原处,阿喜一脸好奇地朝着那只乌鸦走去,“你叫什么?”试探地用妖类的语言和那只乌鸦打招呼,可乌鸦还是“呱呱”乱叫,阿喜无语地瞅着这个黑乎乎的家伙,实在想不通,满是珍宝的密室里,竟然有一只又笨又丑还爱乱叫的乌鸦,朗礼的口味还真是杂啊! 第六十章 阴损较量 阿喜正好奇这只古怪的乌鸦,就听房门有了响动,定是朗礼回来,赶忙化成未成年的狐狸模样,躺在书案上假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是把阎王这个??碌募一锎蚍19撸?乘懒耍崩世穹吃甑米呓?苁遥?醇??昊固稍谑榘干纤?酰??怯裘撇灰选!澳闼的阏飧鲂一铮?趺茨敲茨迅悖俊彼底牛?世癖?鸷?昴q?陌11玻??家巍!案?献有研眩?椭?浪??p>想是不能再装,阿喜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朗礼。不就是装小呆瓜嘛,难不倒小爷。 朗礼兴奋地摸着狐狸毛,“小家伙,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好不好?” 小狐狸伸出小爪子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朗礼,然后很认真地摇头。 竟然不同意?朗礼气得一掌拍在桌子,吓得小狐狸“蹭”地窜到地上,钻进书柜下的角落里。 “你给我出来!听见了吗,出来!”朗礼没想到小狐狸还敢跑,对着书柜一通吼。 小狐狸“吱吱”叫着,似是害怕。小爷就不出来,有本事你爬进来啊。 许是没遇到这么不听话的玩物,朗礼耐着性子,好言哄着,可惜躲在里面的狐狸根本不为所动。 没办法,朗礼只好趴到地上,往书柜下的缝隙使劲瞧,却见小狐狸瞪着一双亮亮地眼睛瞅着他。没想到朗礼真会趴到地上看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捧腹大笑。 见小狐狸嘲笑的模样,朗礼忍不住怒火中烧,趁小狐狸笑得畅快,少了防备,一把拽了出来。 哎呦,小爷大意了。阿喜腹诽,挥舞着小爪子,恨不能在朗礼手上拿出几个大口子。 朗礼看出她的意图,早有准备,丝毫没被阿喜伤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郁闷地瞥了两眼朗礼,阿喜识趣地老实呆着不动,咕噜地转着眼珠,想着怎么摆脱魔爪。 “你别以为我是和久乐一样的二货,你不认我为主,就别想离开这里!看见这些漂亮的奇花异草了吗?要是不老实,老子就把你散魂,和她们作伴去!”朗礼阴森森瞅着老实下来的小狐狸,对刚才被嗤笑的事情怀恨在心,誓要小狐狸归顺不可。 阿喜很有骨气地不搭理他,打了哈欠,又要睡着。 “敢无视本仙帝!我今天非散你的魂不可!”朗礼见小狐狸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以为小狐狸还当有久乐给它撑腰,才无视他堂堂青华大帝。朗礼又不禁想起久乐的好命数,更是气得不行,他们这些三清弟子,哪一个不是刻苦修炼得来,做到仙帝的位置又是历过多少劫难,而久乐却是一路顺畅,平步青云,想想就来气。 有本事就露一手,小爷倒要看看你那手散魂是不是货真价实。阿喜闭着眼睛,心思百转。 当年女娲可是倾囊相授,阿喜不说有多大本事,见过的道法仙术绝对都是上乘。再加上之前翻看朗礼的书柜,阿喜就不由新奇,朗礼是无师自通,还是另有高人指点。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多看看,也许能有更大的发现。 小狐狸挠挠耳朵,小眼眯出一道小细缝,发现朗礼正忿恨地瞪着,似是这个眼神太气人,朗礼的头顶好像都冒出了青烟。 “太可恶。”朗礼气得两手发抖,深吸几口气,情绪终是平稳下来,对着小狐狸诡笑道,“想是小狐狸没见过什么世面,久乐那个家伙就没见过世面,你是他的徒弟,难免活得惨一些,成日里呆在冷清寂静的玉虚宫,估计人话也说不了几句。没关系,我以后慢慢教你。” 我呸!阿喜已经快被朗礼恶心死了。是啊,有事没事就对着满屋子散魂的真身自言自语,不是自闭,就是精分,还忒么自恋到无敌。仔细品品,还真是有点儿灵宝天尊的影子,一样思维不正常。 只是一瞬的鄙夷,阿喜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眼神也变得郑重。朗礼掐手捏诀,口中振振有词,竟是地道的上古秘术,要不是她曾经修炼过,真不晓得如何应对。 一句句口诀念出,从朗礼的口中迸出七色光芒,每一句便是一种颜色,咒语不断,光色也跟着变幻不绝。阿喜越来越相信,朗礼这本事绝不是自己练成的,肯定有人指点。 此术最初并不叫散魂,而是后来仙家为了彻底消灭妖魔而改的名字。 阿喜在出尘小筑看到的典籍更完全些,里面讲到,此术形成与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不久。当时女娲捏土造人,万物生息轮转,魂魄始生。但是最初的造人之术并不完善,一段时间里出现好多人魂混乱的现象,女娲为了苍生正常繁衍,使得大地有条理可循,创得此术。 初衷为的是普世救人,没想到随着妖魔的出现,此术渐入邪道。 这还要追溯到妖魔大举作乱的时候,女娲下界平息因邪念而生的凶魔恶鬼,战斗中不小心遗落此术秘籍。后被妖魔得到,利用此术害死不少仙家凡人,遇害的仙家凡人几乎都是神魂俱散,挫骨扬灰。自那以后,此术便被女娲列为禁术,封于昆仑之巅的出尘小筑。 难道朗礼这本事是师父教的?阿喜满心困惑,可是如今她身处狼窝,也顾不得想这些,只好专心应对。 她曾经问过师父,此术可有破解之法,女娲只道“顺其自然,散则聚,聚则散”。阿喜心中默念着这句话,感悟其中的道理,一道道带着神力的光芒打到她身上,似有千斤重,还伴随着万蚁蚀身之痛。 “小狐狸,滋味不好受吧,哈哈。”朗礼阴厉的笑声回荡在密室的各个角落,惊得奇花异草瑟瑟发抖,那只古怪的乌鸦又开始叫个不停。 头脑开始昏蒙的阿喜听到恼人的乌鸦叫声,意识渐渐回归,猛地想通。浑身放松,撤掉所有暗中抵抗的法术,任由朗礼如何念咒也无不为所动,完全陷入无我的超脱境地。 慢慢,各色魂魄从小狐狸的躯体里一点点冒出头来,各种颜色的小狐狸眼神呆滞地向四方飘浮,缓缓脱离本体。 眼见大功告成,朗礼开始收回法术,正当他要得意笑出声的时候,各色魂魄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以极快地速度又回到狐狸体内,看得朗礼瞪大眼睛,直在心中喟叹流年不利。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阿喜猛地领悟师父话语里的意思,凡是活物硬生生地被散魂都不会心甘情愿,越是执念强烈,魂魄越是容易被散掉,不如彻底放下。此术对的就是十恶不赦的凶魔恶鬼,强烈的对抗只会让施术者事半功倍,不如浑然放松,趁对方放松警惕时,抓住时机,收回魂魄,便可破解。 散魂之术对同一个对象一百年只能使用一次,错过这次,朗礼再想散小狐狸的魂魄就要等到百年之后,阿喜不由暗自偷笑。 经历此次,阿喜的道心又上了一层,不知不觉有所突破,也算因祸得福。 朗礼闷闷地瞪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小狐狸,恨得牙根痒痒,没想到这只小狐狸竟然不惧散魂,也难怪受到久乐这般疼爱,或许这就是九尾一族的独特能力吧。思及此处,朗礼更不愿意放弃。 可是,这只小狐狸明显不愿意配合他,要它心甘情愿地认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由想通为何久乐都没能得手,八成就是这个小家伙太难搞。累了他一身大汗不说,还狠狠地挫败他的自信,真不知道一只未成年的九尾白狐竟有这样的本事。 阿喜瞅着朗礼变幻不定的脸色,颇有些无奈。敢情这变态就那么点儿本事,一脸便秘样儿,没什么手段就快点儿放小爷回去,等小爷回去,非把你这个“淫窝”抖搂出来,让你这败类永远抬不起头来。 “哈哈,有了。”朗礼笑得诡异,阿喜不禁打了个寒噤,想着躲起来,不想朗礼一声“定”,阿喜就被捆仙绳严严实实地绑住,动弹不得。 朗礼这败类是想把小爷炖了吃?不要啊,小爷肉少,味道还酸,不好吃也不大补啦!狐狸模样的阿喜“吱吱”叫着,又紧张又激动地拧着狐狸身子。 悄悄默念捆仙绳的松绳咒语,发现根本不管用,意识到危险的阿喜立时没了兴奋劲儿,哀怨地看着那只被锁住一条腿的乌鸦,小爷的自由没了。 乌鸦配合地“呱呱”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同情。 朗礼掀开一块四方桌布,阿喜惊奇地发现,桌布下竟然还有宝贝。虽然那个东西叫什么,阿喜说不出来,但是看样子有点儿像出尘小筑的昆仑镜,但是绝对不是昆仑镜那样的上古神器。这玩意透着一股子邪气,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朗礼抽出一把匕首,在狐狸爪子上一划,立时流出鲜血。阿喜疼得吱吱叫,还没等问候朗礼的祖宗八代,就被丢到那面魔镜上,逐渐陷入昏迷。 “因世镜里的景象是心底最深处的回忆,血不干回忆不停止。哈哈,小狐狸别怪我狠心,都是你自找的!”说罢,朗礼十分解气地出了密室。 第六十一章 山洞岁月 “小狐狸,怎么还在睡?”迹岑狼狈地跑回洞中,脱掉湿透的蓑衣斗笠,发现小狐狸还躺在石床上呼呼大睡,不由好笑,将潮湿的外袍换下,温柔地抱起小狐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千绯在迹岑怀里蹭蹭,缓缓睁开狐狸眼睛看了一眼迹岑,而后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算起来,千绯自从被迹岑带回五龙山云霄洞将近三载,日夜相依相伴,虽然过得平淡,却也十分温暖。对千绯而言,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和迹岑的家。 云霄洞很安静,平时只有汝宜偶尔带着水曼双过来,再有就是迹岑每月都会有固定的几天去拜见师父。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天尊要检查他们的功课如何。千绯静静地听着迹岑和她讲三清学艺的事情,她说不出人类的语言,只能认真地听着,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渐渐,千绯知道关于迹岑的很多事。三清天里住的是道教的三位天尊,分别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迹岑是元始天尊的三徒弟,汝宜是他的六师弟,师兄弟中,他俩的关系最为亲厚,汝宜住的山洞是九宫山白鹤洞,那只雪貂跟了汝宜好多年,也算半个仙兽了。 千绯还知道,迹岑喜静,而汝宜却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一度纳闷怎么他们两个却是关系最好的。时常跟在迹岑后面,听他讲述道法,每一次有新的进步,千绯比他还要喜悦,摇着狐狸尾巴,讨好地又蹦又跳,每每此时迹岑都会把她抱在怀里,偶尔还会亲一口,美得千绯差点儿流鼻血。 但有一件事很令千绯无语,就是每次汝宜来,都是带着醉死过去的水曼双,说请迹岑帮忙看看。次数多了,千绯终于知道,汝宜平日里有一乐趣就是和水曼双拼酒,还得意洋洋地说,不愧是他养的雪貂,就是能喝,每一次都喝得极为过瘾。 千绯嫌弃地推推如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的水曼双,狐狸爪子拍啊拍,就不是不见水曼双有任何反应,一看就知汝宜又要住上几日不可。委屈地瞅瞅大石床,本来属于她和迹岑的地方,又要被汝宜霸占,她这只可怜的小狐狸被轰到地上不说,还要守着一身酒臭的水曼双,真是苦不堪言。 这样的事经历多了,千绯想不怀疑也不行,她感觉每次水曼双都是被汝宜故意灌醉的,就是为了找理由跑迹岑这儿耍赖不走,真正目的就是请迹岑教导他如何顺利通过下次的考察。 想通之后,每次汝宜抱着昏迷不醒的水曼双过来,千绯便会露出分外鄙夷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汝宜。本就心虚的汝宜被看得恼羞成怒,一把将雪貂扔到千绯的狐狸背上,屁颠颠地找迹岑告状,说小狐狸不欢迎他。迹岑只是笑笑,摸摸千绯的狐狸毛,嘱咐她好好照顾雪貂。 水曼双睡得天昏地暗,一塌糊涂,对外面的事丝毫没有反应,千绯越看越奇怪,便想了个损招,使劲捂住水曼双的口鼻。立马雪貂就被憋醒,拼命喘着大气,叫骂千绯没人性。千绯则没好气地推着她去洞外的小溪处,催促她好好洗一洗,不时地抱怨汝宜邋遢,养的雪貂也是脏兮兮的。 雪貂听到心上人被骂,想反驳,但闻到一身的酒臭味,甚至有发馊发霉的趋势,只好乖乖地闭上嘴巴,跳进溪水里泡澡。 这些把戏,迹岑一直知道,却从不拆穿,毕竟是师弟的小孩心性,无伤大雅。汝宜发现小狐狸竟然弄醒了雪貂,不好意思地挠头,斜眼瞪着雪貂,把雪貂吓得耷拉着脑袋,伸出小爪子握成拳,捶打千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千绯三两下就蹭到迹岑怀里,冲着汝宜吐出狐狸舌头,颇为得意。 这般平静惬意的小日子,千绯觉得很幸福。当然,如果能化成人形就更好了,她多希望迹岑可以看看她化成人形的模样。 直到最近两个月,迹岑常常外出,每次走大概要七八天才会回来。千绯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心里倒也能肯定必定不是小事。最近汝宜也没带着水曼双过来,太过反常了。起初千绯见迹岑出去总要担心好一阵,后来见迹岑每次回来都是兴高采烈的,也不甚在意。 虽然他面色憔悴,但是精神很好啊,想来也未必是遇到坏事,八成是些劳心劳力的好事。之后,千绯也不再乱担心,该睡就睡,该吃就吃。想了想,就算有什么事,她一只什么也不懂的小狐狸只会拖累迹岑,还不如老老实实等他回来。 “小狐狸,醒醒。”迹岑这回没有任由千绯睡熟,而是轻笑着唤她。 千绯张开狐狸嘴巴,打一个大大的哈欠,睡眼稀松地看着迹岑,模样甚为委屈。 迹岑亲亲小狐狸的额头,温柔地说道,“我过些日子出去一趟,恐怕要很长时间回不来。我明天你去汝宜那儿,他那里有只雪貂,你也不至于太寂寞。” 嗯?迹岑要把我送走。千绯迷迷糊糊地听出迹岑是这个意思,立时清醒过来,瞪着一双狐狸眼,可怜巴巴地往迹岑怀里钻,小爪子使劲拽着他的衣襟,任迹岑怎么哄都没用。迹岑只好轻轻地抚摸狐狸毛以示安慰,面上却笑得极为开心,小狐狸是舍不得他呢。 “师兄,我想跟你去。”大清早,迹岑就抱着不情不愿的千绯来了九宫山白鹤洞,任千绯的狐狸爪子抓得多紧,最后还是把她放到了地上。 千绯难过地揉揉狐狸眼睛,似是要哭出来,最后还是雪貂推着她走到一边。心里有气,千绯也闹起了脾气,迹岑走到哪儿,她就把狐狸屁股扭到哪儿,死活不看他。 光顾着和汝宜说话,迹岑起先并没发现千绯搞笑的举动,后来无意间才看到,这只小狐狸滑稽的模样,笑着走过去摸摸她,又和汝宜交代几句,便轻飘飘地离开了。 还在闹脾气的千绯没注意到迹岑已经离开,等她许久没听见熟悉的声音时,再一转身,才发现迹岑已经走了。千绯着急地往外跑,刚到洞口,就被守在外面的白鹤咄了回去,又哭又闹地折腾,好在她的话只有水曼双听的见,要不让汝宜知道一定嘲笑她不可。 “好啦,千绯你别难过,不是和迹岑分开一阵嘛,有什么大不了。来,陪我喝酒。”水曼双窜到一个大酒坛上,将盖在上面的红布扯下,招呼千绯过去。 哪知道千绯刚刚走过去,水曼双一爪子撩起一泼酒冲着她就来了。 “咳咳。”千绯一个不留神,被呛得不行,蹭地窜起,一巴掌拍到雪貂的脑袋上,只听“扑通”一声,水曼双掉进了酒缸里。 “千绯……救我……”水曼双挣扎着呼救,千绯慢悠悠地走过去,听着水曼双越来越虚弱的声音,才把酒坛子推倒,“哗”一声雪貂跟着酒一起洒了出来。 “咳咳。”水曼双甩甩身上的酒,哀怨地瞅着千绯,可怜巴巴地躲到一边,“迹岑走了关我什么事,冲我发脾气,没人性。” 这时,汝宜送走迹岑回来,一进山洞就闻到酒香四溢,再然后就看到散了一地的酒水,和很是狼狈的雪貂,以及怒目而视的小狐狸,才多会儿的功夫,这小狐狸也太恶劣了。 “喂,你这只狐狸,如今可是寄人篱下,再欺负我家雪貂,我就不客气了。”汝宜指着千绯,很有威严地训斥。 听到汝宜为她撑腰,雪貂立即来了精神,配合挥舞起小拳头,欢呼着“汝宜好勇猛”,惹来千绯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样,小狐狸,咱商量个事?”汝宜转了转眼珠,将小狐狸抱起来,好言说道。 千绯不大信任地瞥瞥他,斜着狐狸眼,等待汝宜的下文。 “你看啊,你是我师兄救回来的,是不是要报恩呢?”汝宜轻拍狐狸脑袋,心情大好。“我让你变成人形,你下界助师兄历劫可好?”师兄不许我插手,还要我看好小狐狸。哼,既然不让我插手,我才不要照顾小狐狸。嘿嘿,不如让小狐狸去陪师兄,还真是好奇,他俩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呢? 听出汝宜是要把她送到迹岑身边,还是人形的模样,千绯立马兴奋地点着狐狸脑袋,狗腿的帮汝宜捶肩膀。 “嗯,那咱们就说定,这几日你先好生老实住我这儿,我想办法送你下界。”汝宜从没受到小狐狸的热情招待,如今被狐狸爪子按摩,颇为享受。 千绯欢喜得不得了,更卖力地挥舞着小爪子。 “汝宜,你不能喜新厌旧。”水曼双气得呲着一排小尖牙,恨不能将千绯咬下来,委屈地跑到汝宜脚边,拉扯着他的衣衫下摆。骚狐狸不要脸,汝宜是我的,你快给我下来,呜…… 第六十二章 前路未知 “大叔,咱们今天能赶到驿站吗?”二牛驾着马车,抹了一把汗,扭头问后边的中年男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虽说未时已过,但是天气仍然热得不行,吕大叔将水袋递给二牛,说道,“应该可以,上回我和大牛上货,大概也是这时候,傍晚时分就到了驿站。” “这就好,我听说潢州这边山贼很多,能到驿站就安全了。”二牛猛灌一口,将水袋递回给吕大叔。 “是啊,最近这边是有些不太平。”吕大叔叹息道。 吕大叔家住在源县,还要继续往东走一千里路才能到。吕大叔做的是香料生意,每到春末的时候就要穿过岐山,到更西边的部落族购买原料,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干花,每次跑一趟,来回来去大概要两个多月的路程。 因着路途遥远,吕大叔也想过,要不要开春前就去,这样回来的正是时候,配出的香料可以买上一个好价钱。但是试过一次,吕大叔就彻底放弃。因为越往西走越冷得要命,走到一半只能退了回来,回去的路上还大病一场,多亏二牛的哥哥大牛一路上悉心照顾,要不非得死在外面不可。 大牛二牛是吕大叔店里的伙计,配香料的活,这两兄弟不会,但是搬货运货真是一把好手,吕大叔每次带其中一个去上货,留下一个看店铺。好在大牛二牛为人也老实,一直仔细照顾着店铺,帮了吕大叔不少忙。 吕大叔没有儿子,家里有两个女儿,平时妻女就忙着配香料,他便负责照顾店面和原料的采办,一家人过得不算多富裕,倒也算舒适温馨。 “大叔,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二牛指着路边的一抹蓝色,诧异地喊道。 “还真是个人,快停下,看看还有救吗?”吕大叔顺着二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个人,好像还是个姑娘。 二牛停下马车,让吕大叔扶着他的手下来,二人急忙跑过去,看看躺在路边的人怎样了。 “大叔,是个姑娘。”二牛跑过一看,愣了一下,才对后面赶上来的吕大叔说道。这个姑娘真好看,比他见过的姑娘都好看呢。二牛没念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女子的美丽,总之好美好美。 还真是个姑娘。吕大叔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快,二牛,把姑娘抱上马车,荒郊野外的别遇到坏人,让她先跟着我们去驿馆。” “好嘞。”二牛哄着脸将昏迷的姑娘抱起来,快步走回,将她轻轻放上去,又扶着吕大叔上了马车,然后坐到前头,驾着马车飞快地往驿站赶去。 到了驿站,二牛仍旧红着脸抱起姑娘,跟在吕大叔后面。吕大叔要了一个大间,便匆匆走了进去。二牛小心地将姑娘放下,不光脸红红的,手也不住地发烫,又急忙跑出去用凉水洗脸洗手,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二牛出去没多会儿,昏迷的千绯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当时汝宜说要把她送下界,再然后她就昏了过去,怎么一睁眼……我这是在哪儿呀? “姑娘,你醒了?”吕大叔去外面打了一壶热水,一推门便看到救回来的姑娘已经醒了,笑着和她打招呼。 千绯看着眼前黝黑但很和蔼的中年男子,撑着身子做了起来。“大叔,我这是在哪儿啊?” “这是驿馆。”吕大叔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千绯,“我和伙计在路上看你昏在路边,怕你一个姑娘家遇到坏人,就把你带了回来。” 接过水杯,千绯感激地对吕大叔笑道,“多谢大叔相救,我叫雪千绯,还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我姓吕,大伙儿都叫我吕大叔。”吕大叔笑着说道。看了看千绯,越看越觉得她不像小门小户的闺女,单是这身衣服的料子,就不是他们这样的小商贩买得起的,忍不住好奇问,“丫头,你怎么昏在路边,多危险啊。你家住在哪儿?要不我让伙计送你回去?” “我……”千绯被问得措手不及,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咬着嘴唇,眼泪跟着扑簌往下掉,“我被当地的恶霸盯上,那个男人仗着势力逼迫我爹娘,我没办法,一时害怕就跑了出来。” “哎,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啊。”吕大叔了然地点头,看千绯出落得很是水灵,难怪会被恶霸盯上,同情地安慰几句。 “大叔,姑娘醒了吗?”二牛冷静下来,便回了房间。他以前跟着大叔来驿馆只要一个小间,为的是可以省些钱,这次救个姑娘回来,大叔真是好心,竟然要了一个大间,价钱可是小间的三倍呢。想想也是,我们这些大老粗,总不能吓坏了人家姑娘。 看着进来的年轻男子,千绯不由好奇多看两眼,和吕大叔一样黝黑的皮肤,人长得普通但是一看就知道很憨厚,千绯不禁想起虎子哥。哎,要是虎子哥还在,肯定十分英俊,迷倒一片漂亮姑娘,哎…… “姑娘,你醒了啊,嘿嘿。”二牛傻笑着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又泛起红光。 “这是二牛,多亏他发现你啊。”吕大叔笑着给千绯介绍进来的小伙子。 “二牛哥好。”千绯对二牛温柔地笑笑。对帮助过她的人,千绯从来都十分友好,会把对方当朋友相待,所以千绯虽然看上去像大家小姐,却没有任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更不可能会有嫌弃之说。 其实千绯也不懂什么叫富贵贫贱,她只是听娘亲讲过一些民间的小故事,不外乎才子佳人有缘无分的悲情之说,才有了被恶霸盯上的谎话,倒是真的骗住吕大叔,听娘的话果然没错。 想到亲人的千绯又是一阵哀伤,吕大叔最不晓得千绯为何感伤,大概也猜出她思念家中亲人,悄声和二牛说了千绯的事,二牛也是义愤填膺,但又怕害得千绯更加难过,也没多言,拉上屋中隔间用的帘子,和吕大叔睡到靠近门口的大床上。 千绯心思百转地躺下,想着亲人,想着迹岑,想着以后该怎么办,苦恼地皱起眉头,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汝宜送她下界的时候,只道迹岑是转世,模样姓名都有所改变,有可能变化还不小,或许是个丑八怪也说不定,反正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迹岑肯定是个人。 这话跟没说一样,千绯对汝宜彻底无语,迹岑怎么就和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家伙关系亲密?想不通啊想不通。 许是被千绯无比怨念的眼神刺激,汝宜绞尽脑汁,开口道,“我在你身上下一道封印,只要你碰到迹岑转世,法术就会逐渐恢复,这样你就可以确定谁是师兄。” 要不是急切地想以人形模样出现在迹岑身边,千绯打死也不要和汝宜这种二货合作,都是什么损招啊,明摆着要玩死她嘛。 摸着腰间挂着的香囊,千绯无奈地叹息。这里装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杂草,最重要的却是里面那颗不起眼的小石头,汝宜送给她时说这是一颗灵石,性命攸关时可以用它求救,如果他恰巧有空,就赶来帮她。 哎,什么人啊,真烂!千绯在心里狠狠咒骂着汝宜。 辗转难眠,千绯翻来覆去地想着以后的打算,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惚地睡着,却也睡不踏实,一个个梦境接踵而来,真可谓前路渺茫呀。 第六十三章 平民百姓 “公子,出发前侯夫人一直担心你的安危,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好了。”韩六琢磨半天,决定还是劝劝自家公子的好。 姬伯伸手敲敲韩六的脑袋,“你小子婆婆妈妈的,烦不烦啊,要是害怕就自己回去。” 韩六当即吓得跪下,他可是从进入侯府就跟在大公子身边,如今惹怒公子把他轰回去,还不被直接被侯爷扒了皮。他不过一个下人,贱命一条,没了公子的器重,以后也就没了活路。 “好啦,你快起来,这里是驿馆,给公子我精神起来。”姬伯说完,便自顾走进驿馆,神色格外愉悦。但是下一秒就没那么开心了,胸口被撞不说,脚也被狠狠踩到。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千绯醒来看二牛和吕大叔在往马车上装货,心里觉得人家救了自己,多少也要帮人家干点儿活不是。 尽管二牛和吕大叔都说不用她帮忙,但是千绯还是很热情地拎起一个大麻袋。好沉啊,千绯费力地拎着,走着走着就偏离了方向,一头栽过去,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姬伯。 “我说你这姑娘,人长得挺好,脑子不好使怎么着,我家公子可是你能随便撞的?”跟上来的韩六恰巧看见千绯撞到自家公子身上,立即冲上前去呵斥。 本来心里愧疚的千绯,听来人说话这么不客气,当下也火了,柳眉倒竖,“你家公子一看就很强壮,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他撞出好歹来?再说,我已经道歉,你们也不能得理不饶人,看我是女子,就觉得好欺负不成?” 清早,驿馆大多是装货赶路的人,看着他们这边吵得热闹,也都围了过来。千绯本就生得极美,又叉着腰一副小泼妇模样,周围不乏好事者,便跟着起哄。 “小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你们两个男人何必和女子过不去。” “就是,这姑娘长得好看,八成是那公子要赖上人家。” “我觉得也是,但是这公子的模样不错,小姑娘也不吃亏啊。” “也是,看这公子的打扮,就知道是个家境不错的,说不好小姑娘欲拒还迎,最后跟着公子跑了。” “你看她那股子的泼辣劲,人长得又美,我这心里都痒得不行了。” “是啊,这么个小美人,要是能让我抱抱,死都值了。” …… 听着周围左一言右一语的,越说越无耻,千绯怒火中烧,气得小脸红扑扑的,更是惹得四周一片吸口水的声音。 姬伯起初觉着千绯和韩六斗嘴颇为有趣,没想到周围人越聚越多,说的话也越来越下流,面上也现出怒意,“我今日倒是见了不少会说人话的牲口。” 以为不过是个文弱公子,也敢鄙视他们,那群凑热闹的猥琐汉子看姬伯身边就带了一个随从,便想惩治一下这个不把他们当回事的公子。可是才要动手,就被韩六一一撂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知道眼前的这位公子不好惹,那群人想着讨不到便宜,便灰溜溜地散了。 二牛和吕大叔见千绯和人吵起来,正要上前拉她回去。不想,说着说着竟动起了手,却见那小厮模样的人不过三两下就打趴一票子人,更担心千绯惹了麻烦,一边向姬伯赔礼,一边拉着千绯往马车里走。 知道这些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千绯老实地跟着吕大叔上了马车,心想等她法术恢复,定要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大开眼界,看谁还敢欺负女人。 刚才的事不可谓不惊险,吕大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嘱咐千绯道,“我说雪丫头啊,以后在外面可不许逞强,好在碰见的这位贵公子人品正派,要不定是要抓你回去问罪不可。” 千绯听着奇怪,蹙起眉头,“大叔,你吓唬我吧?我又没伤天害理,他凭什么把我抓走?” “哎,一看你就是大门不出的小姐。”吕大叔叹气地摇头,“我们这群布衣身份很低下,那位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身边的一个小厮就能三两下撂倒十来个壮汉,想必不是官家公子,就是世族子弟。那样的贵人,我等别说顶撞,就是眼神都不能直视的。” “啊?”千绯听吕大叔说完,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她哪里想得到,这凡间的百姓生活得如此卑微。 千绯越想越凄凉,她如今可是一点法术也没有,汝宜那个混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她,想起之前让他频频出糗,千绯就忍不住心头发凉。我说呢,他怎么这么痛快就送我下界去找迹岑,敢情是想玩死我! 不懂千绯心中想法的吕大叔,只当千绯没体会过平民日子,眼神也带出疼惜。这丫头也是命苦,要不是被恶霸盯上,也不必到外面吃苦。哎,都是苦命人啊。 想到此处,心里对千绯又亲切几分,毕竟他家里还有两个女儿,千绯年纪又与她们相仿,吕大叔便把千绯当作女儿一般看待,一路上颇为照顾。 “大叔,今晚怕是要露宿在外面了。”二牛驾着马车,对后面的吕大叔说道。扭头时正好看到千绯正看向他,还不忘傻笑两声,逗得千绯捂嘴轻笑。 吕大叔看外面天色渐暗,点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夜里太黑,山里野兽出没频繁,还是等明天天亮再说。” 二牛应了声,继续赶着马车,没走多会儿,扭过头对千绯说道,“雪妹子,夜里只能将就了。” “我没问题的,放心吧,二牛哥。”千绯微笑答道,扭头看向吕大叔,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害得你们耽误了行程。” “雪丫头客气什么,谁在外面没个困难。”吕大叔摆摆手,示意千绯不要多想。 见吕大叔毫不介意的模样,千绯心中更是愧疚,她也不想拖累吕大叔,可是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跟着吕大叔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次是她运气好,被吕大叔带在马车上,要是其他什么人呢?就像刚才驿馆外的猥琐男人,她岂不就完了,哪里还能找到迹岑。 千绯垂着脑袋,心思哀婉,摸向腰间。 咦?香囊不见了?千绯慌张地摸了一圈,神色十分不安。 “雪丫头,你找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驿馆了?”吕大叔见千绯摸着身上可以放东西的地上,面上却是一片失望之色,关心地问道。“要不回去找找?” “没,没什么。”千绯摆手说道,“不值钱的东西,我们还是赶路吧。”千绯示意吕大叔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其实,千绯是不想再给吕大叔添麻烦,她要是回去,吕大叔一定会陪她回去,那么来回来去便是两天的路程,中间还要在住在驿馆一夜。虽然,千绯脑子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也明白,吕大叔不过是个小商贩。非亲非故,人家愿意带上她这个累赘已是难得,哪能再得寸进尺。 转念一想,那颗灵石也不知道灵不灵,万一等用的时候,汝宜又没空,不是和没有一样。算了,反正汝宜也不知道迹岑在哪儿,长什么样子,那颗破石头有和没有也没区别,还不如没了,免得心里总想着。 没法术怎么了,这里全是凡人,大家都不会,我也不算亏。哼,本姑娘就不信,凭自己的本事,还能找不到迹岑?非要让汝宜和水曼双另眼相看不可! 第六十四章 路遇山贼 “公子,你等等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早晨一醒,韩六就听自家公子说要去追那个脾气不小的俏姑娘,还没等他收拾好包袱,公子已经骑上快马出了驿馆,韩六紧赶慢赶可是追了上来。 姬伯瞥了他一眼,模样甚是不耐。“我说你这家伙,不是让你在驿馆等着,怎地跑了出来?不听话是吧?” 韩六一张脸皱成了菊花,委屈道,“公子这一去说不好就自己走了。是不是真的去找那个姑娘,小的不敢说。反正出来之前,夫人和小的说了,如果把公子跟丢,或是公子受了半点儿伤,定要扒了小的皮。”说着,神色坚定地拽拽背在身上的包袱。 不想心思被别人看穿,姬伯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那位姑娘落下的,我这是去物归原主,怎么可能把你甩开?别天天盯你家公子跟盯贼似的,我有正事要办。” 见公子真的掏出一个香囊,韩六睁大眼睛,愣了半天,哭丧脸道,“小人该死,公子别生小的气。” “算了,公子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快点儿和我追上姑娘,免得人家伤心。”姬伯将香囊放入怀里,拍拍韩六的肩膀,继续驾马前行。 眼见公子又走了,韩六赶忙跟上,过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公子,这香囊当时怎么没给姑娘啊?还有啊,公子怎么知道姑娘走的是这条路。”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姬伯,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瞪着韩六。“你这小子能不能闭嘴?公子我未卜先知不行啊,许是我和那姑娘缘分颇深,我说是这边就是这边。” “知道了。”韩六似是想起公子之前说过,不许随便指出他的错误,要给他面子,哪怕没人在也要遵守这条规矩。想到自己忘了守公子定下的规矩,急忙羞愧地点头应道。 之前,韩六总听夫人说公子脑子不开窍,这么多好姑娘,一个也看不上。老大不娶,老二怎么办,老大老二没动静,老三又怎么可以有想法,老三没有想法,老四……总之就是,夫人为了让公子答应娶个媳妇回来,无所不用其极,这不公子一个赌气就走了。 想着身上背负的重担,韩六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他的周身。 那个姑娘长得很漂亮,公子现在想通,夫人也就安心了。夫人常说,等公子成家之后,就不会没事往外跑,心也会收了。过个三五年,有了孩子,更是不舍得离家,那有多好。而且,二公子也能娶妻了,三公子也可以有想法了,四公子…… 不管怎么说,夫人很忧愁,他们这群下人的耳朵也很疼痛,盼望大公子早一天娶妻,他们早一天可以摆脱夫人每日无限怨念的唠叨和眼神,想起夫人摆着一张和饭板似的脸,对谁都没好气,还真不如跟着公子到外面逍遥自在呢。 “韩六,你去看看,前面是怎么了?”姬伯勒住马绳,停止前进。前面不知为何聚集着好多人,他走的这是官道,不应该啊。 韩六得令,下了马,走进人群中,好一会儿才狼狈地钻了出来。“公子,这条路走不得。” 原来啊,昨天夜里,山里有轻微地动,好几块大石滚了下来,挡在官道上,现在官府正想办法把大石移开,今天怕是过不去了。 “麻烦。”姬伯拽着马绳调转方向,“走小路。”言罢,快马加鞭地走了。 “哎呦!公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韩六赶快踩上马登子,追在自家公子身后,策马扬鞭,时刻担心一个疏忽公子爷就不见了,他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千绯跟着吕大叔和二牛推着马车上了山,因着官道被大石堵上,他们这些运货的商贩只能绕道,同行还有做其他买卖的商贩。虽然千绯并不觉得那些陌生人亲近,但是一想到大家相互做个伴,倒也不错。 上山前,千绯就听二牛给她讲,这一带常有山贼出没,杀人劫财。每次他们走的是官道,像这回走山里的小路还是头一次,因着这次出来上货的时间有些晚,再不快点儿赶回去,是会亏本的。二牛提醒千绯要多加小心,要是真的遇到山贼,能跑多远跑多远。 知道二牛关心她,千绯认真地点头。虽然在她心里,像是二牛这样看不起女人的想法很值得痛斥一番,但人家毕竟是好意。再说,她现在弱的不行,别说跟人打架,就是走路时间长了,也会累得喘大气,又没有法术傍身,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吕大叔怕她太累,路上走走停停,渐渐落在了后面。千绯过意不去,硬撑着继续向前走,坚决不想让吕大叔为了她再耽误行程。 天有不测风云,说巧不巧,五个身形彪悍的凶蛮汉子将他们这些落在后面的商贩围了起来。“货留下,人离开,要不然一个不留!” 走在前面的商贩听到后面的动静,赶快推着货车往前走,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影子。 “大爷行行好吧,我们都是小本经营,货没了会饿死的,家里还有父母妻小,可怜可怜我们吧。”商贩们跪地求着山贼,终是舍不得不远千里买的货物。 如今日子不好过,家家将就度日,再被劫了货,回去就等着饿死吧。 “都给老子闭嘴!要货,还是要命,自己选!”领头的大汉不耐烦地吼道,立时吓晕了几个商贩,其他人哪还敢再多言,哆嗦地撇下货物跑远了。 千绯想和那群大汉吵几句,却被二牛死死拉住,没办法,知道此时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再给大叔添乱,只好跟着吕大叔和二牛匆忙离开。 “你们三个,站住!”一个相貌猥琐的大汉拦住了千绯三人的去路,冲着旁边那个领头的笑道,“大哥你看,还有个姑娘,不如留下来给你当压寨夫人。” 领头看了两眼千绯摇头道,“这姑娘灰头土脸的,长得肯定不好看,不要。” 上山前,二牛抓了一把土朝千绯脸上胡抹一通,恶心得千绯哇哇叫,吕大叔笑着解释说,是因为千绯长得好看,这么一弄脏兮兮的,就看不出好看了,万一碰上山贼,也不会被注意到。 听了吕大叔的解释,千绯才了然地点头,不好意思地对二牛笑笑,直说错怪他了。二牛红着脸摆摆手,十分腼腆。 “大哥,你不要,小弟可就要了。”猥琐汉子瞅了瞅千绯,觉得这姑娘就算不好看,这身段也是极好的,当了这么久的山贼,好不容碰上个姑娘,怎么也不能错过,他这还打着光棍呢。 “随你便。”领头汉子挥挥手,走到货车前开始整理货物,打算将就货物集中道一起。 猥琐汉子色迷迷地伸手就要搂千绯,被二牛用力推到一边,千绯害怕地躲在二牛身后,却听二牛小声和吕大叔说道,“大叔,你快带着雪妹子走,我帮你们顶着。” “孩子,我哪能丢下你,他们这群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啊。”吕大叔不同意,千绯在二牛身后也一个劲儿地摇头。 “跑?你以为你们跑得了?”猥琐汉子阴着一张脸,目露凶光,“老五,拦下他们。” “好嘞!”站在领头山贼旁边的汉子,举着大刀阴笑着凑了过来。 眼见形势非常不妙,二牛转身推开千绯和吕大叔,而后用身体挡住要追过来的猥琐汉子,大喊着,“快走啊!快走!”二牛手里没有家伙,只能用身躯阻挡他们靠近千绯和吕大叔。 “二牛!” “二牛哥!”看着二牛被土匪砍了好几刀,还手脚并用地死命撑着,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有机会过去。千绯哭得撕心裂肺,好多血啊,二牛哥身上流了好多血。 吕大叔紧紧攥着拳头,拉起泪眼模糊的千绯,拼尽全力往前跑,二牛撑不了多会儿,他年纪一大把,早死晚死都一样,但绝不能让雪丫头落到山贼手里,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被山贼糟蹋了。 “不知死活!”猥琐汉子一刀捅进二牛的心窝,二牛当时就不动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群图财害命的恶棍,格外恐怖。 “二哥,那姑娘跑了,追不追?”一个大汉问猥琐汉子。 猥琐汉子看了看还在忙活的老大,抹了一把脸上被迸上的血点,说道,“老三老四,你们跟着老大搬货。老五,跟我去追。” “走!”二人沿着千绯和吕大叔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公子相救 千绯被吕大叔一路拉着跑,脑子里全是二牛满身是血的模样,傻愣愣地跟着跑,一双眼睛木木的,仿佛失了魂的木偶。二牛哥为什么还没追上来?他们会放过二牛哥吗?二牛哥会不会死?我们为什么要跑?我们要跑去哪儿?二牛哥怎么办…… “大叔,我要回去找二牛哥。”千绯停下脚步,想把手从大叔的手里抽出来。 吕大叔被千绯拉住,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咬牙说道,“丫头,听大叔的,我们快跑,要不二牛就白白……”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 见吕大叔的模样,千绯猛然甩掉吕大叔的手,要往回跑。“大叔,我要去找二牛哥,二牛哥是为了救我,才挨了山贼那么多刀,好多血,二牛哥肯定很疼,我要回去找他……” 吕大叔急忙追上,一把拽住她。 “雪丫头!”吕大叔厉声吼道,“你别傻啦!二牛还能活着吗?”吕大叔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必须快离开这里,你不要胡闹,知道二牛是为了你,就不能浪费他的一片心意。” “可是大叔,二牛哥他……”千绯哭得伤心欲绝,都是她害得二牛哥。 “好了,我们快走!”吕大叔拉起跪坐在地上痛哭的千绯,看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不好,雪丫头,他们追上来了,你快走啊!”吕大叔一把推开千绯,抓起地上一根朽掉的树干,迎着山贼跑了过去。 “大叔!”千绯看出大叔的举动,尖叫一声,赶忙跑去拉吕大叔,“不要啊,大叔,我们快跑。” 吕大叔一把甩开千绯,“大叔一把老骨头了,丫头你快走。”想着二牛定是死在山贼手里,吕大叔知道他年纪一把,跑也跑不过,索性就迎上去,热血上涌,就算不能替二牛报仇,也要给雪丫头跑远的时间,只要出了山,就是官道的路口,雪丫头就安全了。 知道吕大叔是把她当亲闺女一样来保护,千绯心里说不出的感动,那种被家人疼爱的滋味,千绯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看着大叔奔向山贼,千绯也急忙追了回去。 “丫头,你疯了,快走啊!”大叔对着跑来的千绯的喊道,满脸的担忧。 “走?你们谁也走不了!”猥琐汉子已经追了上来,对着千绯和吕大叔阴险得意地笑道。 “二哥,这老家伙太讨厌,兄弟我直接做掉好了。”另一个跟来的山贼,走到千绯和吕大叔的身后,断了他们的去路。 明白跑不掉了,千绯瞪着猥琐汉子,质问道,“二牛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呦嗬!小娘子,提个死人干什么?来让爷亲口。”说罢,猥琐汉子就朝着千绯走过来,伸手就要搂上千绯。 “啪!”千绯伸手就给猥琐汉子一个大耳朵,抓起对方的胳膊狠咬。 “啊!”许是没想到千绯手底下的动作那么快,猥琐汉子惨叫一声,见胳膊流出了血,立时一脸凶神恶煞地扔掉大刀,伸手抓起千绯的头发往后扯,千绯吃痛被迫松口,山贼抬腿就朝她肚子蹬出一脚。立马,千绯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剧痛难当,却也不忘用仇恨地目光瞪着这两个恶棍。 “我跟你们拼了!”吕大叔抡起手里的树干,向猥琐汉子打了过去。 因着之前大意,猥琐汉子被千绯伤到,此时正是小心警惕,忿恨地瞅着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却听边上的老头动手,抬手就拍断的那根朽木,一拳将吕大叔打蒙,后面跟来的那个山贼举着大刀,对着吕大叔后心狠劲一捅。 吕大叔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已经瞪着双眼死去。 “大叔!”千绯见大叔睁着眼睛趴在地上,背上还插着一把大刀,惊叫一声,忙起身往吕大叔身边挪,可是刚才那一脚,猥琐汉子用足了力气,她才起来就疼得趴下,只能一点点地蹭过去。 眼看就要够到吕大叔,千绯伸手想要帮大叔合上眼睛,可是还没碰到吕大叔,千绯就被猥琐汉子提了起来。“臭娘们儿,跟老子动手,看老子回去怎么治你!” 说罢,也不管千绯如何反抗捶打,愣是把千绯扛到肩上往回走。可是走回去之后,老大和其他弟兄早就不见了影子,货车上的货物还和他走之前一样。 “二哥,老大呢?” “我也不知道啊,邪了门了,老大没拿货物就走了?”猥琐汉子皱着眉头,奇怪地左右看看,对身后的山贼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是有点儿不对劲。”身后的山贼附和道,认同的点头,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猥琐汉子猛然想起什么,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惊呼道,“那个蛮小子不是死在这儿?他人呢?” 二人皆惊恐地四周张望,心里满是恐惧,难不成那个蛮小子才死就索命来了。 千绯被猥琐汉子抗在身上,又捶又打,奈何对方身体太强壮,她这些绣花拳头,都不够给人家挠痒的。猛然听到猥琐汉子说地上的血迹,忽然想起二牛哥,又听说二牛哥死了,千绯更是发了疯的折腾。 本就心里打颤的猥琐汉子,害怕真是遇到鬼了,哪里还有什么色心,一把将千绯丢到地上,拽着身后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山贼,小声嘀咕道,“要不我们先去周围看看,会不会老大他们又去劫新的货了。” “也是,我们去看看,可是这小娘们儿怎么办?”那个山贼指向守着一滩血迹哭个不停的千绯,说道。 “要不我帮二位照看一下这位姑娘。”姬伯从树林里走出来,温和地笑看着山贼。 看对方的衣服,猥琐汉子就知道来了只肥羊,摆出凶狠的模样,“你小子胆子不小。” 姬伯叹息一声,“没办法,我的货被你们的人劫下,我也是走投无路。” “你是说我们老大?他在哪儿?” “就在那边,我的货啊,这回可赔光了。”姬伯侧身指向一边,叹息一声。猥琐汉子不疑有他,对着身后的山贼说道,“你在这儿盯着这小子,我去老大那边看看。” 姬伯见那个山贼果然走去他手指的地方,微微勾起唇角,听见千绯跪坐在地上冲着一滩血迹哭泣,心中不忍,想走过去安抚几句,却被留下的山贼拦下。 “你小子在边上老实站着,再乱动,老子一刀捅了你。” “公子我很乐意替天行道,只是尔等粗鄙之流,还不如畜生,真怕脏了本公子的手。” “你……”那个汉子气得撸起袖子,正要破口大骂,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突然站在他身后的被韩六一剑刺穿,当场毙命。 韩六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精神已经崩溃的千绯,走到姬伯身边,“公子,人都处理掉了,可是这位姑娘怎么办?” 姬伯走到千绯身边,想将她扶起来,可是千绯受到的刺激太大,不论谁靠近她,她都要躲得远远的。姬伯没办法,只好一掌劈昏了千绯,小心地抱她上马,快速赶往下一个城镇,先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要不这姑娘醒了还会伤心。 他刚刚赶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大汉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壮小伙,往山崖那边走。姬伯觉得这个壮小伙非常眼熟,就停下来多看几眼,不知死活的山贼竟要打劫他,被韩六一剑刺死。 姬伯之后才想起,他要寻的姑娘和这个死去的壮小伙同行,可是却不见她的踪影,便和韩六四处寻找,直到他发现倒在地上死去的吕大叔,便又追了回去。 一向不喜羁绊的姬伯,看着哭得伤心绝望的千绯,心里突然变得柔软。从昨天对千绯的观察,姬伯就发现千绯不似小门小户的女子唯唯诺诺,也不像大户人家大的小姐呆板无趣,而且明显不熟悉外面的环境,估计是半路遇到这两个商贩,结伴而行。 其实,姬伯也说不清对眼前这个姑娘有着怎样的感情,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的脸。还香囊不过是个借口,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姑娘要去哪里。就算不同路,以后也是能寻到她,总好过一个人空想念。 第六十六章 片段失忆 韩六见自家公子,一路上对这位姑娘悉心照顾,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果然是公子开窍了,夫人终于不用再为难他们这群下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姬伯快马加鞭地赶到附近的淮城,想起有位学识广泛的世伯就住在这里,驾马直奔过去。 杜俨见姬伯带着个昏迷的姑娘来找他,顾不上询问赶忙诊治,又叫来妻子帮忙检查姑娘身上是否有伤,发现腹部确实有淤青。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又听姬伯说,这位姑娘刚刚亲人逝去,情绪上受了不小的刺激,又在原先的方子里加了几味安神药,便让下人取药熬好,给姑娘服下。 千绯服下药汤,醒过来一次,说了几句胡话,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熟。 姬伯见千绯已经没有大碍,本想带着她去驿馆休养几日,这位世伯是出了名不喜欢生人,今日多有叨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可是杜俨说千绯现在还不宜走动,因着之前一路的颠簸,伤势已经加重,还是静躺两天的好。 可是他们一行三人,杜俨这里也不大,今日来的匆忙,岂不打扰人家。 杜俨说无事,还可以腾出两间空房,那两间房一直是存放物品的地方,有些破旧,但是这姑娘眼下经不起折腾,先将就一下吧。 知道千绯现在的状态呆在这里最好不过,姬伯见杜俨又愿意让他们住下,连忙道谢。杜俨摆摆手,让姬伯不要客气,他们两家几代世交,如今这姑娘伤势严重,任是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再说他觉得这姑娘面带福相,还想等她醒来,为她算上一算。 知晓这位世伯本事过人,平日里多少人求他算上一卦,他连看都不看。但是碰到他看着顺眼的,对方不想算都是不行的,果然能人的脾气多少有些古怪。 “公子,我们此行要带上这位姑娘吗?”韩六想起公子此行的目的,不由开口小声问道。 姬伯帮千绯盖好被子,蹙起眉头,温柔地看着千绯甜美的睡颜,心里十分不舍。千绯脸上的泥土,已经被姬伯擦干净,原本白皙娇俏的模样显露出来,惹得看她的人不愿挪开眼睛。 见公子没听见一般,韩六无奈地叹口气,轻轻推门出去喂马。“公子真是的,要么不开窍,要么一开窍,什么也不管了,这就叫……”韩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家公子如今的样子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浓密的睫毛动了几下,露出一双惊恐悲惋的眸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周。千绯看着眼前对她浅笑的公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脸颊微红。娘说的害羞,应该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姑娘,你醒了就好,喝水吗?”姬伯见千绯露出女儿的娇羞态,竟看得痴了,发觉自己失态,忙开口问道。 “我这是在哪儿?”千绯没有听到姬伯的问话,而是想起她之前遭遇雪崩,母亲死了,父亲和千亦也生死未卜。可是眼前的景象分明不是天之寒崖,她这是在哪儿?千绯支起身子想坐起来,可是腹部传来一阵剧痛,顿时痛得失了力气,倒了下去。 姬伯忙伸手托住千绯,让她躺好。“肚子还疼?这几天好好躺着,杜伯伯说休息几日,你就能下地了。” 千绯点点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犹豫片刻,开口道,“请问,我这是到了哪里?是你把我从天之寒崖救出来的吗?” 天之寒崖?姬伯莫名地看着千绯,这位姑娘的家乡叫天之寒崖?这个地方的名字好特别。救出来是什么意思?“姑娘,你可还记得我?” 柳眉微颦,千绯肯定地摇摇头,虽然眼前的男子,性情温和,容姿俊朗,可是千绯肯定她不认识这个人。“你是哪一族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姬伯琢磨着千绯口中的“哪一族”到底指的是什么,反问道,“姑娘,你是哪一族的?” “你是人?”千绯终于明白过来,诧异地四处打量,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当然是人,难道姑娘不是?姑娘真会说笑。”姬伯无奈地摇头,想起可能是这位姑娘之前看见有人死在面前,精神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语无伦次,温柔地笑道,“我叫姬伯,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雪千绯。”千绯听姬伯并没有追究她奇怪的问题,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既然这里是凡间,便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妖,而且还是一只九尾白狐。 看千绯对他笑,姬伯心里格外开心,给千绯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下,直到千绯睡熟,才心情愉悦地走了出去。躺在隔壁的房间,姬伯兴奋地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 杜俨的方子十分有效,第三日,千绯便可以下地,到第五日,除了皮肤上还有些青紫,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异样。 当然,千绯心中对姬伯和杜俨是满满的感激,这些日子多亏他们的照顾和收留,要不她早就小命呜呼了。只是偶尔听韩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千绯表示很迷茫以外,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起初,姬伯以为千绯是因为受了惊吓才会犯迷糊,后来才发觉,千绯根本就是忘记和商贩同行的事。 杜俨说,头部受过撞击,或是精神受到刺激,都可能出现这种暂时失忆的状况,也许过些日子就能想起来,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倒也少了许多哀伤。姬伯如是想着,嘱咐韩六不要和千绯提及那两个商贩的死,忘了其实也不错。 不了解情况的千绯,被姬伯问了一些关于她家乡的事,考虑不能透露自己是妖的身份,千绯便对姬伯说,她之前住在雪山里,后来发生雪崩,她侥幸活了,一路逃向外面,后来就昏了,之后就发现到了这里。 对千绯之前的事一点儿也不了解,姬伯只当千绯失去的记忆只是关于那两个商贩的,便认定是那两个商贩路过雪山,救了千绯。如今千绯忘了也好,起码千绯能过得开心一些,而且也能和他更亲近些。 哎,多正经的君子,碰到喜欢的姑娘也是会有私心的。 看出自家公子铁了心要带着这个姑娘,韩六心里喜忧参半。公子是没人敢惹的,可是他这个下人可就要受苦了。这个姑娘来历不明,夫人问起来该怎么回话?还有,这姑娘美是美,可是见她言谈举止,明显靠不上大家闺秀的行列,侯爷和夫人能同意吗? 哎,韩六突然感觉到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以后的路也更艰难了。本想着公子有了喜欢的姑娘,以后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指定好过许多,如今来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成天到晚和姑娘说说笑笑,丝毫体会不到他们这些下人堪忧的以后。 “雪丫头身体好了,看来老朽的本事不减当年啊。”杜俨见姬伯对这个半路救回来的姑娘很上心,想起之前要为这姑娘算上一算,正好看看她的命数。 “杜伯伯的本事太多了,千绯好崇拜哦,只怕千绯没有福分,不能将杜伯伯的本事一一见识过来。”千绯抱着杜俨的胳膊撒娇道。 刚开始,千绯心里有些怕杜俨,因为他总是摆着一张冷脸,偶尔才露出一丁点儿喜悦之色。后来相处久了,也就渐渐习惯杜俨脸上“生人勿进”的表情。千绯发现,这位伯伯除了表情单一一些,人还是极好的,对她也很照顾,心里不由亲近几分。 杜俨和妻子一直没有孩子,心里一直希望能有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而千绯很会哄人,又不怕他,他倒是和妻子商量过,要不要收千绯当义女,正好千绯的亲人也不在人世了。可是考虑到他俩时常外出,游历山川锦绣,这女儿一旦认下,反倒束缚了人家的自由,跟着他们满山乱转,以后定是寻不到婆家,便打消了注意。 “对了,杜伯伯不是要给千绯算上一算,我也好奇呢。”想起之前杜俨说过留下千绯养伤的原因,姬伯忍不住好奇道。 姬伯听他们夫妇二人提过想认千绯当义女的念头,可是后来又放弃了,便知杜伯伯和杜伯母心里非常喜欢千绯,却又不想耽误她。 “雪丫头,把你的生辰告诉我。”杜俨开口问道。 千绯偷偷犹豫了一下,心想单是看生辰,不能看出她是妖吧。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丝法术也没有,可是她真的是只妖啊。感受到屋里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千绯低头沉默片刻,报出了生辰八字。 第六十七章 命数之说 杜俨听千绯报出生辰八字,便掐指算了起来。 千绯小心翼翼地盯着杜俨的神色,双手交握,紧张极了。 因为养伤的这些日子里,她听姬伯讲了好多关于杜俨的奇闻异事,虽然杜俨每回听到,都笑着说是姬伯夸大其词,但是千绯总觉得姬伯所言非虚。姬伯说过,杜俨是一位极其厉害的道士,斩妖驱鬼,从未失手。而且只要妖精从他身边经过,便会被他发现,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害怕身份被戳穿,又怕太过小心反倒引起注意,千绯时刻警醒着。她记得娘亲和她讲过,举手投足要自然,不必太过担心,她们虽是妖,却有一颗向善的心,不像有些人,做的事比妖还要凶残。 杜夫人看出千绯的紧张,温柔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在杜夫人眼里,千绯这么乖巧可人的姑娘最招人疼爱了,定是命里带福的。 “雪丫头,果然是福泽深厚之人。”杜俨停下手里的动作,眼含笑意地对千绯说道,“早年和亲人离分,命运稍有坎坷,但后期有乘风破浪之势,在朝可为将相,在野便为人杰,说不定哪一日,雪丫头真的入主东宫之位,远高于我等布衣啊。” “真的吗?”千绯嬉笑地吐吐舌头,没想到,不仅杜俨没发现她是妖,还说她的命数好,有些不敢相信。 “要我说,千绯定是好命,算都不用算。”杜夫人搂着请吩咐笑道,轻点千绯的鼻头,“瞧把你这丫头美的。” “看来我以后要仰仗千绯了,哈哈。”姬伯也跟着笑起来,看模样好像杜俨说的是他一样。 千绯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小脸红红的,直往杜夫人怀里钻。 杜夫人看出千绯的窘态,忙示意他们不要再打趣千绯,没看出人家姑娘害羞了吗,拉着千绯去院里赏花,免得这丫头太难为情。 看她们出去,姬伯便把房门刚好,神色紧张地问杜俨,“杜伯伯料事如神,能不能帮我算算?” 杜俨睨了姬伯一眼,说道,“你小子难不成是真开窍了?我前些日子收到你父亲派人送来的书简,说你要去朝歌,若是来我这儿,还让我劝劝你呢。” “哎呀,我快被父亲母亲烦死了!”姬伯一想起二老逼婚的架势,脑袋就开始发胀,揉着额头抱怨,“杜伯伯,你是没见识过他们的恐怖,再这样下去,我就疯了。” 好笑摇摇头,对姬伯的怨念的模样,杜俨深感无奈。老大不小了,还不娶妻,你爹娘不急,你那么多个弟弟也不急么,这小子。 “杜伯伯,你以前不是说我有帝王之相?这样看来,我和千绯还是缘分颇深呢。”姬伯想起刚才杜俨给千绯批八字的话,立马忘了家里二老催人头痛的话语。 杜俨听姬伯这么一说,便掐指算起来,算着算着,眉头也越皱越高,神色十分不好。 姬伯看出杜俨神色不对,不敢打扰,耐心等待杜俨算出结果。 “你俩的缘分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杜俨皱着眉头,开口道,手指的动作还未停下。“不好,你俩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姬伯急得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杜俨,仿佛他要不给恰当的说话就跟他没完似的。 “哎,你先别急。”杜俨拍拍姬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急躁。“从你俩的八字来看,说是无缘吧,但却缘分非浅,说有缘分吧,最后却是不能走到一起。若是强求的话,必有一方不得善终。” 这是什么意思!姬伯甚为气愤,好不容易碰见个喜欢的姑娘,又是命数极好的,爹娘肯定会同意,今天杜伯伯这么一说,他和千绯倒成了孽缘。 看出姬伯的不满,杜俨也没有办法,他只是实话实说,看来这小子真不想放弃啊。要是他俩真在一起,岂不害了姬兄的好儿子。 对姬伯的未来很是担忧,杜俨劝道,“你还是慎重些为好,你爹的演算术数远在我之上,我能算出来的,他必然能知晓。你真要为雪丫头好,还是不要让家里知道。听杜伯伯一句劝,你俩趁早分开,过段时间,就都放下了。” 想到千绯有一天会把他忘了,姬伯就已经忍受不了,但是他也明白,杜俨说的这些话是一片好意,不光为他,更是为千绯着想。 杜伯伯说的没错,决不能让家里知道千绯和他八字不符的事,要不然父亲定要派人害死千绯不可。 越想心越凉,姬伯突然很怨恨有这样的好出身。精于演算术数的父亲,时刻像鬼魅一样,无所不知,无处不在,即使不曾亲眼看到,也能算出十之七八。千绯如果和我在一起,早晚会害了她,该如何是好? 满心愁绪的姬伯,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好办法,既能和千绯在一起,又不会被父亲反对,绞尽脑汁地想主意,怎样才能把千绯欢欢喜喜地接回家。 杜俨看着姬伯长大,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认准的事绝不回头,好事固然好,坏事也足够让身边的人着急上火。想了想,姬伯这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要不跟雪丫头说说,只要雪丫头不想嫁给姬伯,这事也成不了。 夜里,杜俨就和杜夫人说了这件事,杜夫人对他二人也颇为忧心,转天便去和千绯说,问她对姬伯有没有意思。 “哎呀,杜伯母,你说什么呢?我和大公子怎么可能?”千绯羞恼地连连摆手。大清早,杜夫人就来找她说话,一开口就是喜不喜欢姬伯,羞得千绯顿时红了脸,瞪着一双清灵的眸子,委屈地看着杜夫人。 杜夫人以为千绯害羞,才不肯说实话,小声道,“你和杜伯母说说,你喜欢姬伯吗?” 千绯红着脸,轻咬嘴唇,模样甚是可爱,转了转眼珠,嘟囔道,“我只把大公子当兄长,杜伯母不要乱说。” “你不喜欢姬伯就好。”杜夫人放心地拍拍胸口,她心里还是挺害怕千绯说喜欢姬伯的,要不他们夫妇岂不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见千绯疑惑的看向自己,杜夫人解释道,“你也知道,你杜伯伯会些演算之术,看你俩很般配,便算了一卦。虽然你俩都是命主显贵之人,可是却不宜成夫妻,若是强求,必会有一方不得善终。雪丫头别多想,我和你杜伯伯也是担心你们。” 千绯听明白杜夫人的意思,了然地点头。其实到底喜不喜欢姬伯,千绯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姬伯对她很好,给她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很吸引千绯。既然她不能和姬伯在一起,就不要在一起好了。毕竟姬伯是她的恩人,她不能以怨报德,害了他。 “雪丫头心里有数就好,我们就放心了。”杜夫人拍拍千绯的手,又闲聊了几句,便推门出去了。 可是刚推开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姬伯。见杜夫人一大早从千绯房里出来,姬伯不禁狐疑地看向杜夫人。看姬伯的表情就知道对她不太信任,杜夫人难免有些尴尬,她刚才那番说辞着实毁了二人的姻缘,尽管是为了他俩好,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愧疚的。 姬伯礼貌地和杜夫人打声招呼,便推门进了千绯的房间。 一进屋,就看见千绯若有所思的模样,姬伯心中疑惑更甚,面露恼意,“千绯,刚才杜伯母和你说什么呢?” “嗯?”千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抬眼这看到面色不善的姬伯,小心地说道,“大公子来了,你好像不高兴。”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吓到千绯,姬伯立即换上笑脸,“韩六那小子毛手毛脚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我来时正好看见杜伯母从你房里出去,你们俩说什么呢?” “女人的悄悄话怎么能告诉你。”千绯不疑有他,想起之前杜夫人的嘱托,神色如常地说道。 千绯这么一说,姬伯也没法再问,可是心里总是不踏实,便问千绯以后有什么打算。千绯对凡间一点也不熟悉,既想跟着姬伯四处看看,多了解一下,又害怕杜俨算得太准,她跟在姬伯身边,万一害了他可不好。左右为难,千绯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出千绯的犹豫,姬伯状似随意说出,杜俨夫妇喜欢四处漂泊的自在生活,不喜羁绊。千绯当下明白,杜俨这里也不是她久留之地,琢磨片刻,便答应跟着姬伯四处看看,长长见识。姬伯等的就是千绯这句话,才说定,便跑去和杜俨夫妇辞行。以免夜长梦多,当天下午姬伯就拉着千绯离开了杜宅。 看着已经走远的三人,杜俨担忧地叹息一声,以后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六十八章 人命卑贱 姬伯此行目的地是朝歌,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朝歌,当时只是赌气和家里说去朝歌拜见世伯,顺道带几个姑娘回去成亲,气得西伯侯抓起茶杯扔他。姬伯心里也有气,既然是你轰我走的,再不走就是傻子。 跟在姬伯身边久了,韩六知道那些话都是公子骗侯爷的,至于公子要不要去朝歌,什么时候去朝歌,他可不敢问。因为公子不娶妻的事,公子和侯爷吵翻了天,夫人两边为难,便开始折腾他们这群下人,这一家子都够能闹的。 一路上,韩六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跟在公子身边。姬伯精于治理,不会武功。韩六既要保护公子的安全,又要盯住公子的动向。夫人已经发话,要是公子真的离家出走,不见了人影,别说韩六这条小命,就是他家人的命也算到了头。 琢磨着,公子现在已经开窍,姑娘人长得好,又得杜俨夫妇的欢心,怎么不让杜俨夫妇收为义女,直接娶回家好了,难不成还真要千里迢迢跑到朝歌,转了一圈,再千里迢迢的回去。如今又带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没个小半年,估计是回不去了。 哎,韩六认命跟在姬伯后面。离得近了,公子话里话外说他不机灵,打扰他和姑娘说话。 离得远了,又怕公子一时兴起快马加鞭,不见了踪影。 关于距离问题,韩六很纠结,偶尔见千绯回头看着他捂嘴偷笑,就知道公子不定又编排他什么丑事,只为博美人一笑。 走了几天山间小路,每日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时不时还要回答千绯奇怪的问题,韩六想反驳又不敢开口。可怜他自从跟着公子,便时常四处漂泊,近两年尤甚,而今公子有了心上人,怎么看他怎么碍眼,悲催的韩六彻底被归为垫牙一类。 路上见过韩六的身手,千绯对他还是有些惧怕的,可是后来相处久了,看到韩六在姬伯面前老实巴交的样子,千绯终是明白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任是你再厉害,也是有顾及。 识时务的千绯,很快习惯了如何与韩六相处,就是借着姬伯的名义可以随意逗他,反正他对姬伯的态度,就像老鼠见了猫,大气儿也不敢出。千绯一度怀疑是什么让韩六这么厉害的人心甘情愿地伺候人呢? 后来听姬伯讲,千绯才明白,韩六是姬伯家里的仆人,小时候被卖到府中,签了死契,这辈子都是他家的人,活的时候是,死了以后还是。别说主人使唤他们,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是名正言顺的。 自那以后,千绯便不再拿韩六打趣,说不出为什么,总之千绯对韩六很同情,对大商朝很失望。百姓根本毫无地位可言,而奴隶更是连性命都不属于自己。命如草芥,长在田里的杂草都比他们快乐自在。 刚才还有说有笑,怎么这会儿一脸愁容呢?姬伯不知千绯心中的想法,岔开话题道,“我们就快到汤州了,那里的驿馆很大,厨子的手艺很好,我带你去尝尝。” 千绯点头应声,心情稍微好点儿,但还是有些憋闷,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她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好像姬伯说的这些就是这里的生活规律,出身不好,便只能认命,当一辈子奴隶。 见千绯的神色依旧恹恹的,姬伯想不出为何,也没办法安慰,只好说些好笑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把心上人逗笑。 现在这种感觉,姬伯很享受,千绯坐在他前面,二人共乘一骑,不仅可以和佳人窃窃私语,还能将人光明正大地搂在怀里,别提多开心。 搞不懂姬伯为何一路上总能心情愉悦,千绯也不再多想,她还是第一次骑马,虽然是被姬伯护在怀里,但是感觉很新奇,心情也渐渐变得愉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进了汤州,千绯想下马走走,姬伯只得依她。见千绯满是兴奋好奇的小脸,姬伯眼里只剩下宠溺,拉着千绯的手,不让她跑得太快,虽说这里有官府管辖,毕竟千绯不熟悉环境,难免碰上不好的事。 韩六看着自家公子一副管家婆的模样,撇撇嘴,一人牵着两匹马跟在他俩后面。 “那里就是驿馆吗?好像不是很大。”千绯指着一处人流密集的地方,对姬伯说道。 姬伯顺着千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看到千绯正指着官妓的营生之所大声嚷嚷,赶忙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乱讲。 好在他们离得远,周围没什么人,要不千绯非得被嘲笑死不可。也因着此事,姬伯才发觉千绯不识字,耐心地解释道,“那里不是驿馆,是男人消遣的地方,以后可不要在外面乱喊,当心驿馆的掌柜听见,我们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有这么严重?千绯诧异地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看周围,还好没人注意到她,悄声问姬伯,“什么是男人消遣的地方啊?干什么的?” “噗!”韩六跟在他俩后面,听千绯指着妓院乱喊就差点儿笑出声,这会儿又听自家公子似乎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哈哈,公子这是要告诉心上人妓院是什么地方不成? 姬伯扭头狠狠瞪了韩六一眼,韩六害怕公子一气之下真的把他甩掉,赶紧闭上嘴巴,将身子藏在马后面,和公子的视线隔开,身子却忍不住颤抖,不敢笑出声。 我又闹笑话了?千绯皱着眉头,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姬伯,又看了看藏在马后面的不停抖动身子的韩六,莫名地看向刚才手指的地方,困惑不已。 许是千绯询问的目光太过热烈,姬伯想了半天,还是没能开口为千绯解惑。千绯现在不懂,不表示以后也不懂,骗她肯定是不行的,说实话更是难以启齿,真是挖了坑给自己跳,自作自受。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驿馆,好好休息一晚。”姬伯转移话题,盼望千绯能够忽视此事。 但是千绯明显不满意姬伯岔开话题,说什么不肯走,非要姬伯给她讲那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不能进?不是好多人都进去了吗? “哎,千绯是不是不认识字?”姬伯脑中灵光一闪,说道。 窘态被发现,千绯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 姬伯笑着安慰她,“没关系,认字很简单的,我教你。” “真的?”千绯美得拍手叫好,直问姬伯驿馆在哪儿,恨不能赶快找个地方学习认字。“那里为什么跪了那么多人?”没走几步,千绯指着不远处一群衣衫破烂的人说道,心下很是好奇好端端地为何跪在外面? 姬伯顺着千绯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微皱起眉头,想着千绯不谙世事,犹豫着怎么开口。 “大公子也不知道?”千绯疑惑地瞅瞅姬伯,说着就要走近了看看。 “别去。”姬伯拉住她,说道,“那是卖奴隶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去驿馆吧。”姬伯想了想,觉得还是让千绯尽快适应比较好。 千绯想起,韩六就是小时候被当作奴隶卖到姬伯家中,看着那群跪在地上,年龄各异的奴隶,千绯心里很不是滋味。 姬伯好言相劝,千绯才挪动脚步,不再盯着奴隶看,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千绯听到有人喊叫,立马回头去看,而眼前的景象,彻底让她愣住。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身上满是深深浅浅的淤青,被一个强壮的凶恶汉子扯着头发,从刚才她指着的地方拖了出来。 看到女人被恶汉扯住头发,千绯感觉自己的头皮也在发疼,脑子里地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又消失不见,死死地盯着这两个人。 恶汉似乎不打算放过那个可怜女人,一手扯着女人的头发,一手狠命扇女人耳光。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却无人上前阻止。千绯想上前阻拦,却被姬伯拉住,不能靠近一步,再转头看去,女人的脸又红又肿,嘴角也流出了血。 “臭娘们儿,给爷笑一个,听见了吗?给爷笑一个!不服气是不是!”恶汉拉扯女人头发的手用加了几分力道。 女人早就哭得不成人样,迷茫恐惧的眼神,似是害怕恶汉再动手打她,忍着疼痛,扯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容。恶汉很是满足,将女人扔到地上,长笑而去。 恶汉离开后,围着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这时妓院里走出几个同样衣不蔽体的女人,把倒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搀了回去。 千绯伤心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说不出的难过,既为那个女人,也为自己。 第一次,千绯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身份的差距是多么的残忍,虽然她不懂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人们的习以为常和默不作声,只能说明恶汉的做法没有不妥之处,那么便是那个地方的女人生命极其卑贱。 要不是姬伯一直护着她,她会不会也和那些女人或是那群奴隶一样?千绯的心里控制不住的恐惧起来,浑浑噩噩地被姬伯带去了驿馆,头脑一片空白。 恐惧,不安,悲伤……充斥着千绯的内心,她突然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更不知道该怎样走。在如此人命卑贱的大商朝,她一个失去法力的妖,又该如何生存?娘让她坚强地活着,或许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困难。 第六十九章 他乡故知 千绯长久的沉默,让姬伯心里十分不安,他总感觉有些东西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反正这样的千绯让他心疼,也让他害怕。 姬伯见千绯面无表情地呆坐在一边,心头传来一股不好的感觉。千绯本质单纯,但是纯真得超出他的想象。他甚至会猜测,千绯可能并不是大商朝的子民,她对这里的环境风俗,不仅仅是不熟悉,而是根本就无法理解。 想开口询问,却见千绯一脸哀伤之色,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千绯,只觉周身凄凉,活着似乎是她要认真思考的一个大难题。 “千绯,不要乱想了,我会保护你的。”姬伯虽然不知道千绯的想法,但是千绯眼中的恐惧,他还是感觉的到,拍拍胸口保证道。 杏眸微微抬起,带着不信任。千绯皱起眉头,才意识到,她之前是不是太信任姬伯了? 看出千绯的不信任,姬伯不禁急道,“你这是不信我?” 千绯垂下眼睑,别扭地看着地面。“大公子的家世想必不俗,不要为了千绯耽误正事,我也该想想以后,总不能一辈子都赖着公子。” “你胡说什么!”姬伯生气道,不仅因为千绯的不信任,更是因为千绯看不到他的心意。“你一个姑娘家,亲人又不在了,你能去哪里?我不会把你丢下的。要说是赖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千绯被姬伯几声吼吓住,委屈地瞥他一眼,小声嘀咕道,“这里的人比蝼蚁还卑微,我不喜欢这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屋中就他们三人,姬伯吼过之后,更是安静非常,千绯虽是小声念叨,却也清清楚楚地传到姬伯主仆二人的耳朵里。 听千绯的话,完全一副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姬伯实在无语,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颇为无奈。 韩六起初不大喜欢千绯,觉得这位姑娘总是借公子的名义逗弄他。可是自从公子和她讲了何为布衣奴隶之后,就不在拿他打趣。开始,韩六以为千绯在同情他,心里很不舒服。现在他才明白,千绯不是同情他,只是不能理解人命如此卑微。 从小为奴的韩六同样也无法理解千绯的不懂,在他看来,这就是命,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他心中诸多不解,但是心中却对千绯多了几分亲近,这样看来,这个姑娘还是挺好的,至少她坐了主人,定不会为难下人。 韩六心里的小九九,千绯无从得知,只当姬伯主仆二人过于迁就她,心里反倒惭愧起来,却又想不出以后该怎么办。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回到天之寒崖更是遥不可及。再说回去了,又能如何。母亲已逝,父亲和千亦不知所踪,回去也只剩孤零零的自己,平添感伤罢了。 千绯愈想愈难受,嘤嘤哭了起来。 佳人落泪,姬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赶忙哄道,“千绯不要难过,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我想念亲人……”千绯摇头抽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怜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之前听千绯说过,她住的地方遭了雪崩,就她一个逃了出去。姬伯不知该怎么劝她,亲人离世,谁不想念,将千绯轻轻搂在怀里,给予无声的安慰。 人只有在失去时,才能格外体会到亲人对自己的意义。听着千绯渐渐弱了的哭声,姬伯也开始想念家中的父母兄弟,想起自己一时负气跑了出来,父亲身体本就不好,会不会被他气病了?母亲虽然唠叨了一些,但也是为他着想。 相比较千绯,姬伯才感受到他有多幸运,竟然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原来是你这小猫在偷吃。”晚上,千绯迷迷糊糊中,听到屋中有响动,以为有什么人偷偷潜进她的房间,拉开床幔,小心地环顾四周,发现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偷吃。玩心大起,悄悄溜过去,一把将“偷吃小贼”提了起来,才发现竟然是一只小花猫。 饿得两眼冒金星的小花猫,这些日子一直眯在驿馆的角落里伺机而动,奈何驿馆的客人都是男人,它有心溜进去偷吃,却也没胆量,万一被抓到,直接小命就没了。 正吃得带劲,突然被提了起来,小爪子还抱着吃了一半的干粮,可怜巴巴地看着千绯。这一看着实吓了它一跳,啃了一半的干粮也掉了下去。“千绯?你是千绯?” “你是……”口吐人言的小花猫,让千绯不由诧异起来,“卿月?”借着月光,千绯看清眼前这只小花猫,全身黑白混杂的毛发,尤其是尾巴上的黑毛,却是梅花图形,尾尖明显受过伤,有一块很丑的疤。 “你真的是千绯!”卿月扑到千绯怀里,不停地用脑顶蹭着千绯的下巴。 故友相见,甚感亲切。千绯抱着卿月,摸着它身上光滑松软的毛发,坐回床上。 “千绯,你怎么到这儿来的?我还以为你和虎子都遭了雪崩,虎子呢?”卿月挥舞着小爪子,兴奋极了,当然也不忘当初救她的恩人。 卿月的母亲是只雪猫,和凡间的男子相恋,后来生下了卿月。因着不是纯正的妖族血统,卿月的毛发是很不规则的黑白错杂,正是这样,小的时候,卿月没少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千绯见她可怜,便总是偷偷送吃的给她,在自卑孤单的童年里,千绯就是卿月生活中的一缕阳光。 后来卿月的母亲不知为何突然病故,妖族说是因为卿月的母亲不顾族规,耗尽修为只为了救一个凡人,大家叫嚣着要给她们娘俩除籍,轰出天之寒崖。这时正赶上卿月的母亲去世,卿月认定是被族人逼死的,恨极了那些欺负她们的族人。 本就血统不纯正,卿月的仇恨被视为不敬,族里的长老说是要烧死卿月,千绯听虎子说起这事,便拉着虎子,趁天黑悄悄把卿月送到了天之寒崖相邻的冰泊雪原。后来天之寒崖发生雪崩,冰泊雪原也受到波及,好在下面是流动的湖水,卿月陷入冰水中,却也侥幸活了下来。 “虎子哥死在那场雪崩里了。”千绯面露哀伤,一行清泪滑下,不光虎子哥不在了,她的亲人也不在了。 听到虎子也死在雪崩里,卿月心里很难过,当初要不是虎子偷听到族里长老的谈话,她也不会被及时送出天之寒崖,没想到如今只剩下她和千绯。 卿月不善于安慰,想了半天,黑黑的小爪子挠挠脑袋,说道,“反正都过去四五年了,千绯你也不要太难过。” “你说什么!过去四五年了?”千绯睁大迷蒙的泪眼,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消失掉了。 “对啊。”卿月莫名地看着千绯,“该不会这四五年你都是睡过来的?” “可是明明才发生的雪崩,怎么会突然过去四五年?”千绯一时难以接受,总感觉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她突然想不起来了,头好痛。 看出千绯的异常,卿月眯起黑亮的琉璃眼,小鼻子嗅嗅千绯身上的味道,“千绯,你是不是被仙人救了?你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仙灵之气,我说我之前进你房间怎么没发现妖类的气息,原来你竟然碰上了好机缘。”小花猫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羡慕。 卿月的话忽然点醒了千绯,“我的法力没有了,难道是被救我的仙人封了?真的过了四五年吗?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看着千绯困惑纠结地敲脑袋,卿月也想不出千绯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伸出小爪子拍拍她,安慰说可能是仙人不想让她记着,既然仙人不想被记住,忘了也无所谓。 千绯想想也是,便问了卿月这些年过得如何。 许是千绯的话唤起卿月伤心的回忆,小爪子揉揉眼睛,讲起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第七十章 前路坎坷 发生雪崩之后,卿月掉进冰冷的湖水里,没等它游上岸,湖中就产生巨大的漩涡,它被带进漩涡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浑浑噩噩中,不知到了哪里,等醒来时,卿月发现自己正躺在小河岸边,浑身上下似有千斤重,挣扎半天才勉强站起来。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景象,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好在外面的世界不似天之寒崖那样单调,难过了片刻,便被眼前的新奇取代。 想着母亲已逝,她一个小猫妖孤苦伶仃,肚子早就饥肠辘辘,可是她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只记得母亲说过,不能在为化成人形的时候对凡人口吐人言,否则一定被修道之人打得魂飞魄散。 卿月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偶有神识未开化的牲畜想要欺负她。从小就极为要强的卿月,哪里会轻易被一群低等的牲畜欺负。 再小的妖也是妖,虽然当时她由于受雪崩波及,为了自保耗费不少修为,但是简单的妖术还是可以用的,一路上虽时而有牲畜想恃强凌弱,但也没能真的伤到她。 走着走着,卿月便进一座农庄,里面热闹的气氛,处处充满生气,卿月这时已经精疲力竭,靠着墙边倒了下去。 命不该绝,卿月再次醒来时,正躺在一个小竹篮里,身下还铺上了一方小薄褥,警惕地看向四周,发觉自己好像是被农户带进了家里。 正当卿月饥渴难当的时候,一个十五六的少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米粥,见竹篮里的小猫醒了,把碗放到桌子上,又将小花猫抱出来放到碗边,一边笑着摸摸小猫细软的毛发,一边让它吃点米粥。 开始,心里还警惕非常的卿月,瞅瞅笑看她的少女,伸着鼻子闻闻碗里白糊糊的,有些像吃食的东西,不确信地瞥了一眼少女。犹豫了一会儿,奈何实在饿得不行,卿月不挑食了,伸出舌头开始舔碗里的米糊。 许是卿月终是吃了碗里的米粥,少女眉眼弯弯,模样很是开心。 尽管,像米粥这样的素食对于卿月来说简直和喝水没有两样,但是自小受族人欺凌的卿月很明白,如今有人愿意收留她这么一只毛色杂乱的野猫,是多么难得。 卿月本就是生出神识的猫妖,平时少女和她说话,她都能听懂,只是唯一令她郁闷正是眼前的少女分明把她当成愚蠢的普通小猫。 当然,总吃素实在是不抗饿,卿月纠结了些许日子,终是决定为了她的救命恩人做些好事,饿了就去捉老鼠,时间久了,农庄里的老鼠几乎绝迹。哎,可怜她一只身怀法术的猫妖,如今沦落到捉老鼠的地步,若是让猫妖一族知道,不怎么嘲笑她呢。 不过想想,卿月也就释然了,回想起小时候,如何被族人百般欺凌嘲笑,为恩人捉老鼠算什么。卿月不由嗤笑一声,渐渐学会如何做一只乖巧聪明的家猫。 因着卿月身上逐渐恢复的修为,捉几只老鼠实在简单不过,农庄的老鼠几乎绝迹,甚至连蝗虫、麻雀也不再出现在这片农田,收成也变得好了。不到三年,这个农庄开始富裕起来。 好地方总是会被官府盯上,不久这个农庄也被官府收编,每一户都要承受起很高赋税,很快这里的农户又和以前一样贫穷,甚至还不如从前。 终于,这里的人承担不了赋税,开始逐渐搬离这片生活多年的土地。 少女的父亲是这个农庄的族长,人走得多了,官府终是察觉,便把鼓动外逃的罪加在了他们家头上,少女的父亲死了,母亲和她被充了官奴。那时卿月的修为即将圆满,但还是不能化成人形。 看着少女一家被官府带走,卿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悄悄一路尾随,直到他们被关进了大牢,卿月便在牢外等待机会,晚上的时候就勘察地形,想着逃跑的路线。 可是,卿月等到第四日,就见少女的母亲被倦了草席丢到了乱葬岗。 卿月急得不行,想着彻夜溜进去,把少女救出来,大不了使用妖术,被少女当作妖精也无所谓,总好过看着恩人横尸郊外的好。她刚溜进去,就听见狱卒指着少女骂骂咧咧地说着极难听的话。卿月藏在暗处,正凶狠地瞪着那个可恶的狱卒。 后来,另一个狱卒走了说了几句,之前骂人的狱卒猥琐看了看少女,说是要送她去勾栏里,少女吓得浑身发抖,狱卒笑得愈加猥琐,打开牢门,要对少女做些什么,少女疯狂地叫喊向外推着狱卒。 卿月虽然不知道那个狱卒到底想对少女做些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好事。使了法术,狱卒当场就七窍流血,一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一个狱卒明显吓坏了,赶忙叫人把死去的狱卒抬出去,靠近少女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他没看清少女动了什么手脚,以为是鬼魅妖精作祟,抬出死尸后,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少女惊魂未定,卿月想着要不要想在和她说话,把她带出去,可是又怕会吓到她,刚决心还是立刻带她出去好些,就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敢情是那个狱卒找了一个会法术的道长。 看出来人有些修为,卿月赶忙退到暗处,害怕人没救出去,反而让那些凡人误把少女当做妖精。心想着,等明日他们送少女出去的途中,再顺道救走更加稳妥。 可是,到了转天,卿月等到的却是少女的尸体,看着少女满头乌黑的血渍,才恍然少女竟然撞墙自尽了。 卿月心中的恨犹如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当夜便杀了大牢里所有狱卒,气愤之余,不管里面管的是什么人,卿月全部放走。 好像总是喜欢和卿月开玩笑,之前的那个道长感受到血腥和妖气,便追了过来。卿月毕竟是血统不纯正的妖,会的法术也不多,再加上根基浅薄,很快就被打得四处逃窜,要不是之前熟悉过这里的地形,八成就死在道长的手下了。 再后来,卿月便疯狂逃命,躲到了这片地带,经常眯在驿馆的角落里,一边养伤,一边盯着那些人,找机会填饱肚子。没想到,误打误撞,遇上了千绯。 千绯听着卿月讲述她这些年的经历,心中惆怅万千。“卿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卿月摇摇头,她现在还不能化成人形,只能当一只可怜的普通野猫。“我本想去寻父亲,可是又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如今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算找到他,恐怕还会连累他被当作妖精。哎,算了吧,过一天是一天。” 千绯听卿月这么说,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她们如今可都是失去亲人的小妖,她的法力没有了,对这里的环境风俗又不甚了解,说不出的凄凉无助。 看千绯的模样,卿月就知道她的那些话害得千绯想起逝去的亲人,安慰道,“从今往后,我们也算相依为伴,我不难过了,你也不要难过了。” 卿月挥舞着小爪子,拉拉千绯饿衣袖,坏笑道,“这些年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至少我对这里的环境风俗也算熟悉,至少人情世故也渐渐明白了些。你还没和我说,那个和你一道的公子是谁?该不会他是想带着你私奔吧?” “你别胡说。”千绯急忙摆手,解释道,“大公子见我可怜,收留我,我们怎么可能……” “哼哼。”卿月不屑地甩甩头,眸光一闪,“可怜人那么多,怎么就收留你了?还不是因着你长得好看。依我看啊,这小子准没安好心。” 第七十一章 没安好心 故友相见,聊着聊着天已大亮。 千绯琢磨怎么把卿月带上,想了半天也没有好办法。 主要是千绯觉得,卿月说的有点儿道理,姬伯和她非亲非故,对她多般照拂,要硬说是他俩有缘,未免太牵强了些。瞅着趴在她回怀里的卿月,感觉什么说辞都不大合理。 卿月毕竟在凡间呆了四五年,一看千绯神色就知道她在苦恼什么。“虽然我比你年纪小,但是要论凡间的这些事,你可没有我懂。” “你快给我讲讲。”千绯来了兴致,催促卿月给她补补课。 “那小子对你没安好心,你就给他机会好好表现呗。”卿月打了个哈欠,蜷在千绯的臂弯里,接着说道,“你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我好可怜,很像你以前养的猫,他不答应,你就哭。” 千绯满脸黑线的伸手拍了卿月脑袋一下,“大公子救我,怎么成了没安好心?”千绯不喜欢卿月这样说,尤其还让她对着姬伯哭,扮出可怜相,哪儿也不挨着。 卿月挨了一下,委屈地哼一声,眯着眼睛,嘟囔道,“我和你说的法子最简单,最容易,胜算也最大,不听就算了,反正我也看出来了,你也嫌弃我……”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同是妖类,千绯对卿月是很信任的,虽然卿月总说大公子不是好人,但她毕竟没和大公子相处过,难免误会。转念一想,千绯想起,杜俨夫妇也担心她和姬伯是不是相互喜欢,可能卿月也和他们一样,产生了误会。 这会儿,卿月跳出她怀里,躲到床角嘤嘤地哭着,千绯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千绯挪过去,把她抱起来,哄道,“好啦,我没嫌弃你,就按你说的做,要是不成,你就赖着我不走,想必大公子也不会再反对。” “嗯。”卿月点点头,眸光里满是奸计得逞的喜悦,因脑袋一直耷拉着,千绯并没有注意到。 大公子么?哼,千绯初入凡尘不谙世事,可惜我不是,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好。有我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军师…… 哎,千绯太单纯,和白纸一样,就像当时初入凡间的我。刚刚涌上来的欢喜,瞬间消散,卿月舔舔自己的小爪子,洗洗脸。不想了,长路漫漫,不是还有千绯作伴,已经不错了。 “卿月,在大公子面前可千万不要和我说话,我怕……” “放心吧,除非我们俩独处,否则我有话对你说时,会用心音传给你,只要你别露破绽就好。”卿月吸吸鼻子,冲千绯“喵”了好几声,果然和普通小猫一般无二。 千绯被她憨憨的模样逗笑,仔细看了看卿月,哪里还有半分老成的样子,就连眼睛里的精光也敛了去,和家猫没有一丝差别。 “咚咚。”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千绯赶紧捂上嘴巴,收起笑意,对卿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却换来卿月一个大白眼,千绯才觉得是她太紧张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千绯,你醒了吗?”敲门的正是姬伯。 千绯和卿月对了个眼神,便开口道,“我醒了,大公子进来吧。” 姬伯推门进来,眼中盈盈笑意,刚要开口和千绯说话,却听一声柔弱稚嫩的猫叫声,才注意到千绯怀里的那只小花猫。“哪儿来的小猫?”说罢,从千绯怀里抱了过来,笑道,“我醒来一推门,就听见你这边传来笑声。” “这只小猫半夜溜进来偷吃东西,我被它惊醒,见它着实可怜,有些像我幼时养的那只猫,一时心软便没赶它。”千绯按之前卿月教她的说辞,面带乞求之色地望着姬伯。 千绯本就长得极美,现在又一副哀婉忧愁的神色,饶是再铁石心肠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更别说本就对她心存爱慕的姬伯。 “大公子,我能带上它吗?”千绯见姬伯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以为姬伯在犹豫,声音带出了委屈,好似马上就要落下眼泪。 “当然可以。”姬伯委实害怕千绯流泪,立即从呆愣中清醒过来,答应道。不就是一只小猫,带上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听姬伯没反对,千绯赶忙谢过,刚才还我见犹怜,这时已眉开眼笑,看得姬伯又是一愣,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移开视线,说了两句,便走了出去。 卿月无语地看着千绯,羞愧地垂下脑袋,心中不胜感慨。这么好的资源,千绯这个傻姑娘根本一点儿自觉都没有,真是浪费。 狐妖一族,精于媚术,卿月一直好奇所谓媚术到底是何意。眼下见识了千绯,她才明白,像千绯这样的狐妖,不用媚术也比用了媚术的强出千百倍,一颦一笑,步步生花。她是女人,刚才都看得两眼发直,更何况凡间的男人。 哎,她自己竟一点也没察觉。不过天分就是天分,随意点拨几句就能有这样的效果,果然有媚惑天下的资质。 卿月摇了摇头,想想自己化成人形的模样,虽然谈不上世间绝色,但也是娇俏动人,如今和千绯一比,根本连个边都够不上。 自惭形秽的含义,卿月现在是真正领会到了。 韩六给千绯送了早饭过来,瞥了一眼她怀里的小猫,撇撇嘴,心想公子真是越来越好说话了。又和千绯交代几句,说是要在驿馆停留几日,公子要去拜访几位故友,嘱咐千绯不要随意走动。 姬伯本是不让韩六跟着,毕竟千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一个人很危险,再加上千绯容貌出尘,太容易招惹上是非,便让韩六留在驿馆保护千绯。 听自家公子这么吩咐,韩六心里不乐意但也得忍着,姬伯说什么他就应什么。等公子走了,他便赶紧借送早饭的名义和千绯说话,千绯听出韩六担心姬伯,便答应说,不会随意走动,让他快去跟在姬伯身边。 公子说了,姑娘说什么就应什么,既然姑娘吩咐他去找公子,那还犹豫什么,韩六赶快出了驿馆。 凡间的弯弯绕,千绯不懂,可是卿月明白得很,想着要给千绯好好补上一课,那主仆俩正好不在。和千绯吃过早饭,卿月便嚷着要千绯带她出去转转。 千绯已经答应韩六,不想食言。如果姬伯回来找不见她,肯定会斥责韩六。 奈何卿月说得诱人,千绯想想也是,出去一小会儿就回来,应该不会怎样。再加上,卿月诱惑说,外面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就不想听听看看?有什么不懂的,有她这个老江湖可是都能一一解答哦。 忆起昨天姬伯含糊其辞地解释,千绯心中的躁动因子活跃起来,你不给我讲,我就问卿月,总好过被人糊弄强。最重要的是,千绯这两天一直考虑以后的去处,可不能真赖上姬伯一辈子,非亲非故的,她又想起杜夫人说的那些话,愈发觉得应该早作打算。 当时,杜俨没有看出千绯是妖,千绯心里还觉得杜俨并非如姬伯说得那样神乎其神。直到碰见卿月,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仙灵之气,才明白不是杜俨没发现她是妖,而是被她身上的仙灵之气所掩盖,不由暗叹一声,好险。 第七十二章 解惑小猫 千绯抱着卿月没目的乱转,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问东问西,因着外面过往的人比较多,卿月听千绯问她什么,就用心音给她讲解。 千绯先是懂了什么叫买卖,然后懂得了凡间所谓的生计,有种田的庄稼汉,有做生意的小商贩,这都是普通百姓,俗称布衣。 偶尔看到街上搬运货物的人被狠狠抽上一鞭子,千绯觉得不能理解,卿月就给她讲,那些都是奴隶,有的生下来就是奴隶,有的是布衣日子过不下去,就把家里的孩子卖给官府,或是直接卖给官家贵族。 官府每隔一段时间,就从新收来的奴隶中挑一些相貌不错的,送进宫里,然后剩下的,再以统一价码卖给需要买奴隶的人家。不论是官家贵族,还是富裕的商家,都可以来官府买奴隶。 人一旦被分入奴籍,便一辈子都是奴隶,生的孩子也是奴隶。 单是奴隶的问题,千绯就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理解。但是说到真正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是有些难度,卿月也不急,她当时也纳闷了很久。卿月从小受族人欺凌,知道被欺负的感觉,起初还有些同情这些奴隶,但后来渐渐也习惯,命不好能怪谁。她过得也很苦,却也没立场怪任何人,恃强凌弱,哪里都一样。 至于千绯心里的想法,卿月没去问,等过些日子,她自然就会慢慢适应。 听卿月滔滔不绝的讲解凡间各种风俗习气,还有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规矩,千绯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颇为同情地瞅了瞅怀里的卿月。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这之间究竟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想起那天女人悲惨的叫声,千绯按着记忆又走到那个地方的外面,让卿月给她讲讲那里是干什么的。 卿月抬眼瞥了一下,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这里是官妓的营生之所,俗称妓院。” “妓院是干什么的?”在千绯眼里,这里的一切都十分不同,充满好奇。 “妓院……就是供男人消遣的地方啊。”卿月说得没底气,伸出舌头舔舔小爪子,腹诽着,这种事怎么讲啊? 这个答案明显不能让千绯满意,揪揪卿月的猫耳朵,气道,“你说了会讲给我听,不能糊弄我。” “哎。”卿月哀叹一声,认命地讲解起来,要不是此时是原形模样,定能看到卿月已是满脸通红。 “官妓就是犯罪人家中的女眷,她们会因为家中不幸被贬为奴籍,本来就是奴隶的女子一般只会转手去别的地方当奴隶,但是其他的女子就要被送到妓院充作官妓,听他们说,因为这些小姐夫人干不了重活,干脆直接扔到这种腌?之地,让她们自生自灭。” “腌?之地?” “是啊,那里就是对女人来说最低贱的地方,直到死了也会被世人唾弃。”卿月吸吸鼻子,想起了那个收留她的少女,宁可死也不要来这种地方,心中无限凄凉。 “她们进去之后都干什么呢?”听明白这个地方对女子极其不好,千绯点点头,接着问道。 “当然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会干的那些事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卿月抬头看了眼千绯,发现她正困惑地看过来,郁闷地垂下小脑袋,琢磨了一下,说道,“你见过牲畜之间的交配吧?” 千绯想了想,红着脸点点头,还等着卿月继续说下去,却等来一个大大的白眼,猛然猜到什么,小声道,“他们在里面交配?” “噗!”卿月被千绯的说法彻底打倒,闷声闷气道,“牲畜叫交配,人和人之间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合欢什么吧。”卿月被千绯问得发起?謇矗?婵谒档馈?p>千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们都嫁人了。” “哎,我真是服了你了。”卿月伸出小爪子拍拍脑门,“你听我讲,中间不许乱插话。” “所谓官妓,也可以叫军妓,就是用来安抚士兵的地方,因为上了战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命回来,为了鼓舞士兵,官府会给勇猛的士兵一个凭证,他们拿着凭证便可来妓院泄欲,而那些可怜的女子只能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就是被折腾死了,也没人管。” 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千绯,卿月又说道,“她们不是嫁人,而是受尽凌辱,每天和好多不同的男人合欢,还要遭受拳打脚踢,污言秽语,天天如此,只有死才能解脱。” “卿月……”千绯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卿月的意思,可是这个地方的事,卿月怎会如此了解,有些心疼地唤她。 看出千绯的欲言又止,卿月淡淡地开口,“当初我那个恩人死了之后,心里一直不好受,想着她要是忍过那一晚,我一定能救走她。后来实在想不通,就偷偷溜进去看看,才知道原来是那样的腌?之地,试问有几个姑娘受得了。那时我也就想通,她的亲人都不在了,又被安排到那样的地方,想必是有了必死之心,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为了给她解惑,勾起了卿月的伤心事,千绯摸摸它身上细软光滑的毛发。“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吧。” 卿月拱了拱身子,将脑袋埋在千绯的胸前,一滴晶莹的泪光落在衣襟上,浸了下去。 “千绯快走,有道士。”卿月猛然抬起头,用心音通知千绯。可能之前被道士追杀的经历太过深刻,卿月时刻小心翼翼。昨天夜里,要不是饿急眼了,又考虑屋里住的是个女子,打死卿月也敢闯进去。 刚才她眼睛扫了周围一眼,发现一个带着纱帽的男人不断地向这边靠近,而且还伴随着一股浓重的仙气,害怕会是个除妖的道士,催促千绯快点儿回驿馆。 千绯法力尽失,听了卿月的惊叫,赶忙往驿馆的方向走去。 好像那个男人早就盯上她们一样,她们往驿馆走,那个男人也快步跟上来,伸手拦在千绯面前,“姑娘留步”。 卿月此时已经浑身发抖地趴在千绯怀里,千绯也颇为警惕地看着这个大热天还带纱帽的奇怪男人。 男人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姑娘,你怀里这个小家伙有些问题,可否让我看一眼。” “走开,不许你碰。”千绯瞪着眼睛,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好多回。 男人摘下纱帽,映入眼帘确实一双分外熟悉的桃花眼,千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强烈的熟悉感,只当坏人长得都差不多。再一看那男人一脸络腮胡,除了眼睛鼻子,其他的地方都被胡子盖上,心中更是奇怪不已,紧紧抱着卿月,还用袖子挡住男人盯着卿月的视线。 这时,这个男人才注意到千绯身上散发出的仙灵之气,只是这气息怎么有点儿像…… 千绯见男人走神,转个身,从他身边快速跑开。男人发觉眼前那个容貌绝色的姑娘绕过他就要走远,一个飞身追到千绯身前。千绯赶忙停下脚步,要不非得扑到那个男人怀里不可。面色骤冷,怒道,“你这个人真是无赖,我又不认识你,为何几次三番阻拦我!” “姑娘莫急,我只是想和你的宠物说几句话而已。”男人赔笑道,一双桃花眼也跟着灿烂起来。 以为真是来捉妖的,千绯哪里肯把卿月交出去,急道,“我的小猫哪会说人话,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姑娘,你这是冤枉人啊。”男人张开双臂,拦住千绯的去路,似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我听见这小妖和姑娘用心音说话,我看你也是修道之人,身上已有仙灵之气,不可为了一只小妖毁了大好前程。” “呸!”千绯见男人不肯放她走,倔强劲儿也上来了,剜了对方一眼,讽刺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借修道名义四处骗人?穿得人模人样的,也不代表你是好人啊。看你这架势,难不成要说我养了一只猫,你看着不顺眼,便诬陷我是妖?真是不要脸!” 第七十三章 恶棍寻狐 他不就是想和那只小猫妖说两句话,怎么就不要脸了? 男人无比郁闷地瞪着眼睛,更是不想放千绯离开,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好商量。“我说你这姑娘,怎么分不清好赖人啊?我怕你被猫妖害了,才过来提醒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要脸!卿月起初吓得要死,听到男人这番说辞,也忘记害怕,用心音吼道,“臭道士,欺负善良可爱的小妖,我咒你一辈子修不上大成道法!” 卿月的话,千绯听得清楚,她本身也是妖,不知为何被仙人用仙灵之气所掩盖。现在有个闲得抽风的道士跑来多管闲事,千绯心中也泛起恼意。妖怎么了?她们虽然是妖,但也没有无缘无故害人,比起他这个道貌岸然的败类强多了。 刚才还说要和她怀里的小猫说两句话就好,哼,现在又假惺惺地说猫妖害人,骗子!还好没让他接近卿月,要不卿月肯定死在这个臭道士的手里。 当然了,男人的法力高出卿月太多,她和千绯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凶狠地瞪了一眼千绯怀里的小猫。小小猫妖竟然敢诅咒他这个三清弟子,活得不耐烦!气死我了,我要不是为了找…… “有我在,你别想欺负我家小猫!”千绯怒意渐胜,目光冷然,骂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人,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骗了我?没安好心,欺负弱小,你爹娘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啊!” 男人无语到极点,闹半天是被人家当成骗子,还是个骗猫的! 他堂堂三清弟子,怎地到了凡间就落魄成这样?肯定今天的造型太失败,等他下回换个样子,还不迷倒一片纯情少女。眼前这姑娘人是挺美的,怎么眼神那么差劲?他一男人,骗猫干什么?这小家伙身上好像也没什么肉,炖汤都嫌费火。 千绯的心思,男人哪里猜得到,他要是知道千绯也是妖,估摸着早就动手了。 不想和这个败类再纠缠,千绯一弯腰,从男人张开的手臂下钻了过去,拼力往前跑,可惜没跑两步就被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那个男人不肯放过她,确切地说,是不肯放过她的猫。 男人得意地再次走到千绯身前,不理会要把他吃了的目光,从千绯怀里将浑身发抖的小猫提出来。 卿月的后脖颈被揪住,挥舞着小爪子,不停地蹬腿,就是不肯老实,心里叫骂着,“混蛋!欺负弱小!等老娘有了本事,先把你这恶棍吊起来,狠抽三天三夜!” 这些话也被男人听到。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戳戳卿月的猫肚子,阴森森地笑道,“你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本事了。” 听了男人的话,卿月心里的小火苗立马灭了下来。臭道士竟然听的到?好汉不吃眼前亏,卿月可怜巴巴地求饶,“大仙,我没做过坏事,你放了我吧。我好可怜,呜……”说着,卿月还配合地流了几滴猫泪。 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猫妖,男人的心情也好起来,用手指点点卿月的小脑袋,开口道,“我问你几个问题,要是你老老实实坦白,我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别说你,就是收留你的姑娘,我也绝不放过。” “大仙,你问吧。”卿月识时务地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打颤。她好像没偷听过别人的秘密,让她说什么啊?出门没看黄历,本就化不成人形,又碰见个臭道士,还把千绯搭进去,还有比她更惨的吗?卿月沮丧地叹了口气。 “我倒是头一次看见猫也会叹气。”男人把卿月抱在怀里,摸摸它身上细软光滑的毛发,“毛是不错,可惜还是差了些。” “喂,你也太不识货了!我可是……”卿月因毛发被贬低,心里极度地不平衡,怎么说她也是天之寒崖出来的,毛发能差了? 男人接过她的话,说道,“你是天之寒崖出来的,怎么可能差了?可惜不是纯正妖族血统,要不我还真想收了你。” 卿月张着嘴,愣了半天,眼中晶晶亮,仿佛有泪光。“难道你是我爹?” “咳咳!”男人被卿月的这句话呛到,气闷道,“我从未娶妻,不可能是你爹。” 要不是动不了,又发不出声音,千绯非得捂着肚子笑抽过去不可,真是太逗了!这个时候,卿月还有心开玩笑,真服了她了。 卿月极其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络腮胡男人,反驳道,“你这么了解我,又是人类,不是我爹是谁?” “我同意,你娘也不会乐意吧。”男人彻底郁闷了,点点小猫的脑袋,解释道,“我比较了解天之寒崖,至于你要认亲,还是另请高明。” 他不是我爹啊。也对,我爹怎么可能这么无耻!卿月失望地伸出小爪子揉揉眼睛,悄悄自我安慰,猛然间抬头看向那个男人,说道,“你真的会放了我?” “嗯。”男人答应说。低头看着忽然眼带笑意的小猫,心里忽然变得柔软。“好了,我要问问题了,你要是敢有欺瞒,刚才的话就不作数。” “你问吧。”卿月这回明显很配合。 男人直入主题,“我知道你是天之寒崖的妖,你可知,雪崩之后,天之寒崖的其他妖还有生存吗?” “我是被赶出天之寒崖的妖,发生雪崩的时候,我在冰泊雪原,后来被漩涡卷到了凡间,你要找谁?” “你知道九尾白狐一族吗?” “知道啊。”卿月心中猛地一惊,用小爪子擦擦脸,掩盖眼中的疑惑和慌乱。难道这个男人是来找千绯的? 听男人说起天之寒崖时,千绯心里便是一惊,又听他说九尾白狐,更是紧张地垂下眼睑,耳朵却支得尖尖的,恨不能听到些关于亲人的事情。 男人听卿月说知道九尾白狐一族,眼中是满满的惊喜,“可有活下来的?” “我被漩涡卷了出来,哪里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再说,都过去四五年了,你去天之寒崖看看不就知道。”卿月琢磨一下,以她多年在凡间游历的经验,绝不能让男人知道千绯就是九尾白狐一族。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嗯,不能说。如果确定他是好人的话……嗯,也不能保证他不是冲狐族美色来的,那就更不能说。 千绯着急问男人可知道关于九尾一族的消息,听卿月这么一说,才忽然发觉,她思亲太切,差点忘了这男人是道士。还好卿月在凡间待得久,千绯的情绪也稍稍平静下来。正好她现在口不能言,也不必担心露出破绽。 “我去过了。”男人一开口,千绯和卿月都眼含期待地瞅着他,却听他又说道,“那里尸骨遍地,连个神识未开的低级生物也没有。” 千绯难过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划过嘴角。爹爹和千亦怕是真的死在雪崩之下,再也见不到了。 男人正专注地问卿月问题,并没有发现千绯的异样。 卿月想起自己这些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日子,替千绯难过起来,不知她听了这些,心里会有多痛。“你的问题问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知道,有一只九尾白狐还活着……” 什么!最震惊的人莫过千绯,不管是父亲,还是弟弟,都是千绯的亲人啊,仔细听男人后面的话,生怕遗漏了什么。 “千绯!”姬伯拜访故友之后,看到等在外面的韩六,心下担心千绯一人,赶忙赶了回驿馆,发现她果然不再屋中。韩六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又看了看公子冷着一张脸,小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忐忑不安地跟在姬伯身后。心里默念着,雪姑娘可千万别出事,赶快回来吧。 姬伯猜测千绯可能到外面转转,但是她一个婷婷少女,难保不被恶人盯上,便追出去寻她。 没走多远,姬伯就看见站在路边,一脸泪痕的千绯。再一看,她旁边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认准千绯被欺负,快马赶到近前,喝道,“大胆狂徒,欺负柔弱女子,真不知耻!” 男人话没说完,就感到一股杀气愈来愈近,赶忙悄悄撤了对千绯的禁制,随手扔掉怀里的小猫,转身看向快马奔来之人。 这一看,可是吓了一大跳,男人幽幽地小声唤了句“师兄”,本要打个招呼,但是眼中闪过一抹顾忌,转身就跑远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卿月却看个满眼,疑惑地看着飞快跑远的身影,皱起一张猫脸。 看了眼还沉浸在思亲之中的千绯,立刻蹭到她怀里,用心音喊道,别看那个臭道士了,姬伯来了,别让他起疑。 第七十四章 阴魂不散 听到卿月唤她,千绯便收回注视的目光,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痕,可能是一个姿势呆得太久,千绯双腿发软跌倒在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此时,姬伯已下马,看见千绯摔倒在地,快步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但是发现千绯根本站不住,只好将她横抱起来,脸上满是柔情与心疼。 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千绯就被姬伯深情的模样迷花了眼,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 哎呦,给了这小子可乘之机。卿月眯在千绯怀里,心中忿忿不平。走了一个狗屁道士,又来一个登徒子,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公子,还是我来……”抱吧。姬伯骤冷的面容,让韩六把后面的两个字生生咽了下去,暗骂自己不开眼,公子正抱着美人,累也乐意,他跟着凑什么热闹。缩着头,牵着马跟在后面。 “喵。”卿月猫叫一声,打断姬伯深情的注视。 作为一只有思想的猫妖,两道火辣辣的视线扫在她的背上,真不是一般的烫啊。好吧,俊公子看的不是她。但是千绯不懂啊,她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这个男人的品性还没搞清楚,可不能让千绯被骗了去。 卿月自动归为千绯的亲人,她还没考核呢,怎么让那小子轻轻松松得逞。 “公子,我好多了,放我下来吧。”千绯虽是妖,对男女之间的接触没那么多顾虑,但是被男子这么抱着,也实在有些难为情。 姬伯可不想放她下来,抱着千绯脚下不停,“就快到了,我不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不累,可是我会不好意思啊。千绯在心里悄悄抱怨,面上却十分乖巧。千绯知晓姬伯关心她,尽管她现在有些难为情,可是人家毕竟是好心,总不能恶语相向,不知好歹。 我就说嘛,他没安好心吧,你可要小心些。卿月用心音和千绯老气横秋地说道。 被卿月这么一说,千绯更是大窘,扯扯猫耳朵,以示警告。 “千绯,那个怪人可有欺负你?”姬伯想起千绯一脸泪痕的样子,心里认定千绯受了委屈,却又不好直接问。 “他说他是道士,非要拦住我的去路,我不理他,他就抢我的猫。”千绯已经想好了说辞,基本都是卿月的意思,而且她觉得卿月对凡间了解得多,听她的肯定没错。 道士?姬伯皱起眉头,问道,“他为什么拦住你的去路?” “他说我有慧根,非要收我做徒弟,我见他面目可憎,说话时目光闪烁,心想定不是好人,就想赶快回驿馆。谁料那人竟然一直跟着,最后直接拦在我面前,还抢了小猫威胁我。” “哼!”姬伯心中涌上怒意,“这人定是骗子!”想到千绯差点儿被恶人拐走,姬伯便忍不住后怕,不免自责,想着今后绝不能留千绯一人。 聪明啊。卿月目露赞赏,她没想到千绯说谎说得那么顺溜。慧根呀,这就是慧根,不出几日,她定能将千绯改造成一代祸水。 苦心应对姬伯询问的千绯,根本不知道怀里的那只小猫妖已经开始计划起她的未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其实,就算知道也没用,依千绯现在糊里糊涂的状态,八成会被卿月三两句蒙住,上了贼船,还以为是劫富济贫呢。 当然,千绯答应韩六不会出去,可姬伯不舍得责怪她,只能把过错都算到韩六头上。都说了让他好好保护千绯,竟然敢不听话,真不把他这个公子放在眼里。心想着,不由狠厉瞪了眼跟在后面装可怜的韩六。 见姬伯朝后面看,千绯也注意到一脸苦闷的韩六,心中不忍,总觉得是她食言在先,却害了忠心为主的韩六,忙替他求情。“大公子,是我想出来转转,害怕你不让我出来,便劝韩六去找你,给你添麻烦了。” “算了,终究是我想得不周全,怎么能怪你?你对这里充满好奇,只是下回出去,至少也要有人陪着,我才放心。”姬伯立马明白,千绯这是要给韩六求情,看她委屈期盼的目光,心便软了下来。侧过头,厉声道,“下不为例。” “谢过公子。”韩六听到千绯和姬伯的对话,又见公子肯原谅他,赶紧屁颠地应声。 经过此事,姬伯总担心他出去办事,千绯又会跑出去乱转,韩六那小子明显是母亲吩咐来盯住他的“奸细”。 再者,千绯的事,他还没想好如何跟家里说。最关键的是,他还不知道千绯的心意,虽然她面上柔柔弱弱的,可他总觉得千绯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威逼利诱恐怕都不见得能讨到好,琢磨着只能慢慢来。 为了不让千绯一人呆在驿馆太无聊,姬伯便开始教千绯认字。千绯听姬伯要教她识字,自是开心非常,每天安安静静握着一把小刻刀,在竹简上一下一下刻着新学的字。卿月本想改造千绯的计划也就落空了,成天看千绯在竹简上刻个没完,无聊至极,除了姬伯来教千绯识字的时候,她一般就跑到外面晒太阳,饿了就进屋找吃的,天黑了就窜到床上睡觉。 为什么姬伯来教千绯识字的时候,卿月一定会在千绯身边?当然不是卿月也想学刻字,再说了,一只猫学认字也太离奇诡异了。因为卿月发现,姬伯那个假正经的家伙,特别“享受”教千绯刻字的过程。 为了让千绯学起来方便,姬伯就坐在她身后,握着千绯拿着刻刀的手,一下一下地示范,这个姿势很暧昧。好吧,卿月才不承认是她想多了,反正她就觉得姬伯是在占千绯的便宜,那个样子正好将千绯抱在怀里,伪君子。 每每卿月不高兴,就会用心音叫喊着,大色狼,大色爪。千绯被她叫的心烦意乱,又感受到姬伯呼出的气息轻轻吹着她的脖颈,更是无法集中精力,借口渴喝水的功夫,拍拍卿月的脑袋让她安静。 卿月对姬伯的怨念更深,如果不是因为向着他,千绯才不会拍她,心里更是不想姬伯和千绯离得太近。 臭小子,假正经,占姑娘便宜,不知羞。卿月气鼓鼓地躲到角落里腹诽,却还是留在屋中,监视姬伯的一举一动。在她看来,人心太险恶,千绯又太善良,有她这个老人精在跟前盯紧了,千绯才不会吃亏。 是夜,千绯没有睡,而是和卿月打商量,“卿月,大公子是好人,你不许总说他坏话。” “你们才认识几天,你竟然为了个凡人说我,真伤我心,呜……”卿月委屈地哭诉。 千绯没办法,只得好言哄着,明显卿月就是不想接纳姬伯,也不知道她怎么对姬伯就那么大的成见。“卿月不哭了,我没怪你,好啦,大公子不是好人,只有卿月才是真心对我好,为我着想。” “哼,算你有良心。”卿月吸吸小鼻子,这才止了哭。 “哐啷。”千绯房间的窗户被撞开,一个黑影飞了进来。 还没等千绯大叫出声,就又被定住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用想了,喜欢这么整人的除了那个怪人,不做他想。 男人抓起卿月,千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骂这个男人,怎么这样阴魂不散,真真是讨厌死了! “咚咚。”传来敲门声,竟是隔壁的姬伯听到千绯这边的动静,赶忙出来问千绯怎么了。“千绯,可是摔着了?” 男人伸手掐在卿月的小脖子上,解了千绯的禁制,示意她要是敢喊人,就对卿月下手。 刚恢复行动,千绯就想把卿月抢回来,奈何男人目露凶光,她只好轻咳一声,对着门外的姬伯说道,“没事,刚才口渴,我不小心把椅子踢倒了。” “小心些,我去睡了。” “嗯,好。” 听姬伯进了屋,男人才松开掐着卿月脖子的手,卿月吓得窜进千绯怀里,哆哆嗦嗦,十分害怕。 实力说明一切,男人很满意千绯的配合,找个椅子坐下,迷蒙月光下的桃花眼熠熠生辉。“我问你,刚才和你说话的公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第七十五章 打发走人 男人夜闯女子房间不说,还用一只猫胁迫,有够无耻。 千绯不愿答话,剜了对方一眼,坐在床边不出声。 显然男人对千绯的不配合,十分不满,抬手一挥,卿月便又掉进魔爪。男人掐在卿月的猫脖子上,淡淡地看着千绯,“你不说,我今日就替天行道。” “你还算个男人!”千绯气极,嗓门也拔高了。夜里本就寂静非常,她这边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便显得格外空旷。 手下微微用力,卿月便开始挣扎起来。 看卿月抖着身子,小爪子死劲扒着男人的手,千绯心里再大的气也没了,声音也刻意压低。“你松开她,要不我就喊人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明明心疼这只猫妖,还说同归于尽,我就那么好糊弄?”男人嗤笑一声,手上的力度却撤了不少,卿月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千绯见男人松了掐卿月的力道,心下更是肯定,状似随意道,“你那么多疑问,不就是来找答案的。我不说,你能把我怎样?再说,你已经说了这只小猫是猫妖,我若强留,你总有千万个理由对付她,反正我能力低微,爱莫能助。” 桃花眼中似有亮光闪过,男人甩手将卿月扔到床上,玩味地看着千绯,“你这姑娘有趣得很,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办法下狠手。” 卿月被到床上,赶忙躲到千绯身后,好在千绯身上时刻散发着仙灵之气,要不就真玩完了。 见男人放了卿月,千绯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是精神一点也不敢放松,生怕这个奇怪男人又想出什么龌龊招数。 “这只猫妖还小,成不了气候,我可以放她继续修行。但是,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后果如何,你心里明白,取她性命对我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男人看出眼前的女子不过强装镇定,但是她也没说错,她没有能力阻拦,但是她可以选择什么也不说。 借着月光他仔细观察眼前的女子,这般容貌世间确实没几人能比得上,但她身上最动人的,却是那股子透着娇媚的灵秀,有一种百看不厌的风华在里面。初看,只是觉得很美,再看,便不愿挪开眼珠。那是一种无形的吸引,看着看着就陷了进去。 一双摄人心魄的剪水秋眸,自有三分哀婉藏在里面,仿佛别有一段深情埋在其中,扰乱旁人的心。此时,那双充满灵气的眸子,正警惕而气恼地瞪着他,只叫人忍不住自责,谁人还能再狠得下心。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要喜欢瞪眼就出去对墙瞪个够。”千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目光,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除了眼睛和鼻子,其他的地方都胡子盖住,更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是被人这么盯着,她就是浑身不自在。 就连发脾气,奚落人,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哎,我怎么也和凡尘中的人一样被皮相迷惑?男人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那个公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是说大公子?”千绯皱起眉头,不知男人存了什么心思。姬伯是她的恩人,一路上又颇为照顾,总不能害他。“你是谁?大公子认识你吗?既然你们认识,为什么你不当面问他,岂不更清楚。” 看出千绯的不信任,男人也不恼,反而对千绯目露赞赏。师兄此番历劫,他之前一直担心此女用美色迷惑师兄,这么看,却是他多虑了。“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家住哪里即可,我幼时受他不少恩惠,今日惟独想报恩罢了,还请姑娘成全。” 千绯垂下眼睑,琢磨男人话语的真实度。要说他说的是真的,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去找姬伯。要说他说的是假的,以他的能力,凡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要想害人,何苦还跑来提醒她。 到底该怎么办呀?千绯紧锁眉头,嘟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千绯,你和他说呗,反正咱也不知道姬伯家里是不是为非作歹的败类,而且你不是说,姬伯是世族子弟,他早晚也能查出来,告诉他,也省的阴魂不散地跟着咱们。”卿月躲在千绯身后,听着他们俩的谈话,觉得男人现在似乎把注意力转移到姬伯身上,转了转眼珠开始出主意。 毕竟她和千绯都是妖,这个男人万一察觉出来不对劲,她们俩都完了。卿月觉得男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误以为千绯是个修道的凡人,如果千绯拼命护着她,这男人也无可奈何,定是怕伤了千绯而损自己的阴德。 既然如此,早些打发掉好了。至于姬伯,死道友不死贫道,身外之物,该舍就得舍。 听见卿月开口劝眼前的女子,男人觉得这只猫妖十分识时务。原来这个姑娘叫千绯,嗯,记下来。不对啊,嘛叫阴魂不散?这只该死的猫妖。 发觉有道阴冷地目光射过来,卿月立马又缩到千绯身后,隔开男人的视线。老老实实地眯着,不敢乱说话。 “那好吧。”千绯没注意一人一猫的无声“互动”,抬眼对男人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大公子叫姬伯,家住西岐,是西伯侯的长子。” “还有呢?” “就这些啊,我说了,我知道的不多。你该问的都问了,快出去吧。”千绯不耐地下了逐客令。 就这么一句话?我跟她磨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一句话!男人感觉自己被耍了,气道,“你这和没说一样,真以为我不舍得灭了这只猫妖?” “你舍不舍得跟我有什么关系。”千绯白了男人一眼,只觉这人离谱得无法形容。“你让我说话,我说了,你又不满意。你再问,我可就胡编了。” “你……”男人指着千绯,想不出该如何反驳,不死心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的亲人不在了,大公子收留我,算起来,我们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千绯点着手指,幽幽地开口。 敢情他们认识没多久。男人失望地叹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开。 “大仙,等一下。”说话的正是卿月。 男人微微扬眉,这只猫妖不是恨不能他快点儿离开,竟然开口留他。“干什么?” 卿月从千绯身后窜出来,钻到千绯怀里,小心地问道,“大仙,你之前说去过天之寒崖,还有一只九尾白狐尚在人间,可否告知那只白狐如今在哪儿?” 听卿月喊住那男人,千绯便十分好奇,这才知道,卿月是替她问亲人的消息,心中不由感激。她这些日子只顾着认字,还好卿月记得。 提到天之寒崖,男人当时就来了兴致,走到近前。“我见过一只九尾白狐,可是后来不知那小家伙跑去哪里,我一直在找它。” “你一直找它?可是被你收留过?”卿月眼含期待地追问,知道千绯不方便,她赶忙问道。既然她出自天之寒崖的事,这个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便没必要遮遮掩掩。 男人似是想到伤心事,黯淡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沮丧。“我找了好多仙丹给它吃,哎,最后还是跟别人跑了。” 卿月低下头,舔舔爪子,眼里是强烈的鄙夷。刚说不知去了哪里,这会儿又说跟别人跑了,前言不搭后语。 再抬头时,卿月眼中一片希冀。“大仙,你和那只白狐分开多久了?” “三年多。”男人回忆着说道。 “我半年前,见过一只九尾白狐,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只。”卿月目光盈盈地看着男人,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 千绯诧异地低头看卿月,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卿月不曾和她提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很难过很难过。 “你快告诉我,小狐狸在哪儿?”男人的心情变得急切。 卿月当然感觉到千绯情绪上的变化,随意地用爪子拍拍千绯,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大仙,但是大仙以后能不能放过我?” “行啊,我放过你啦,你快说。”男人本就不是来捉妖的,那些话不过吓唬她们罢了。 猫眼里满是喜悦,开口道,“它回天之寒崖找亲人了,我开始以为大仙刚从天之寒崖回来,这么一想,原来是你们走差了。” “多谢!”男人片刻不停,风一般冲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踪影,只剩下半敞着的门,表示他已经离开。 “卿月,你怎么可以这样!”千绯把卿月丢到床上,生气地嚷道。明明有她亲人的消息,卿月竟然对她隐瞒,千绯气得肺都要炸了。 第七十六章 入苏家寨 知道千绯误会了,卿月也不急,跳到地上,把房门推紧,又窜回床上,摇着尾巴,笑道,“我骗他的,你也信?你也不想想,半年前我正被道士追杀,一个劲儿的逃命,哪有时间顾上其他的事。” 千绯想了想,终是明白卿月的用意,心情也平静下来。“你为何要骗他?” “要不说你太善良呢。”卿月无奈地摇头,解释道,“他是好是坏,咱也判断不出,反正对你我而言,定没什么好处。不如想办法把他支开,就算他法力超强,从天之寒崖到这里也得需要些时日吧,到时我们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用见这个怪人。” “对啊。”千绯恍然大悟,这个方法真是妙啊。“万一他去过还是没有发现,我们已经走了。而且,如果以后又和他撞上,还可以说他们又走差了。总之是半年前的事了,他也说不出什么,便不会为难我们。” 卿月欣慰地点点头,还好千绯不谙世事,这领悟能力,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作为。伸出小爪子,摸摸胡须,心里面又琢磨起祸水大计。 “我还以为你真的见过父亲或千亦呢,哎。”千绯叹了口气,感伤地躺在床上,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千绯,你想过你身上的仙灵之气是怎么来的吗?”卿月趴在千绯身边,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困意袭来,千绯伸手拉过被子,还不忘照顾一下身边的卿月。 卿月配合地挪挪身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你是不是吃过什么,而你却不记得了。那个怪人说他喂了一只白狐好多仙丹,你想想,你是不是吃了……” 再抬眼,千绯已经睡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卿月又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却在即将睡熟时猛然惊起,“千绯,该不会那个男人找的白狐就是你!” 小爪子推了半天,千绯也没反应。卿月提溜转着黑琉璃般的眼珠,眼中散发出的光芒诡异非常,坏笑道,“我家千绯就是有本事,哼哼,玩死他们!” 一宿没睡的卿月,净想着如何引导千绯,明白美貌这个资源,是需要运用才能发光发彩的。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千绯,对此却一点儿兴致也没有,只当卿月精神亢奋,偶尔失眠,脑子抽风。 每每和千绯探讨美色之后,卿月便会感到无比挫败。千绯不理会就算了,还威胁她说,再跟她胡讲就不给饭吃。化不成人形,就得认命,我这么宝贵的凡尘阅历,不听拉倒,卿月腹诽着,转天仍旧锲而不舍地给千绯灌输新思想。 要不是看在卿月化不成人形怪可怜的,千绯真想一床被子将她蒙起来,耳不听心不烦。 又过了三日,姬伯在汤州的事都已处理好,想起之前千绯被怪人骚扰,便雇了一辆马车,免得一路上总有不怀好意的人盯着千绯看。 虽然不能骑马,但千绯也不觉失望,因为这些日子她学了不少字,正好坐马车的时候,可以看一些记事的书简,一边认字,一边了解大商朝的风土人情。 沉浸在文字里的千绯,哪有功夫管卿月。感觉被遗弃了的卿月,委屈地喵喵叫,千绯摸她两下,便不在理会。旁边的姬伯见这小猫十分有灵性,而且千绯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心中很是羡慕。 正好千绯只顾看竹简,又听小猫叫的可怜,姬伯便将它抱了起来。摸着它身上如丝缎一般的黑白毛,心想要不是毛色太杂,也不会被遗弃。姬伯的目光中带出怜惜,恰巧卿月抬眼看他,被他柔和的目光吸引。 黑亮眼珠愣愣瞅着他,姬伯不由轻笑出声,这小家伙,真是有意思。 发觉自己的窘态,卿月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乖巧地趴在姬伯的怀里,暗骂自己没见过世面,竟皮相蒙花了眼,真是有愧于在凡尘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定力怎就那么差。哼,他定是相用美男计讨好我,然后取悦千绯,我才不上当。不过,杀伤力真的好强哦。 好吧,卿月承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觉得姬伯不错,人长得好不说,还体贴细心。但是,她拒绝承认自己是一只色猫,她真的只是实话实说。其实呢,姬伯也很善良啊,千绯不抱她,他就抱着她,虽然不如千绯怀抱柔软,但是感觉很安稳。 收买一只猫,不容易。收买一只好色的猫,太容易了。 不到十天的路程,终是到了地方。 一路上,千绯发现,他们这次走的路很杂乱,开始还是官道,后来就成了小道,再之后,便进了深山里。可是深山中却极有秩序,不仅有开好的道,而且每个一段距离便能看到站岗的护卫。 心中诸多疑问是有的,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千绯欣赏山中美景。 现在正逢夏季,林荫密布,鸟语花香,偶尔经过有溪流的地方,还能听到潺潺水声,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就连卿月这个自称熟悉凡间的老人精,也睁着眼睛惊奇地向外张望,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姬大哥!”千绯才下马车,就看见一抹红色身影朝姬伯跑来。本就娇媚欲滴的美人,可能因为跑得太快,小脸红扑扑的,更衬出几分天然的柔媚。 千绯打量对方的时候,女子也在打量千绯,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我叫苏念瑶,你是姬大哥的妹妹,还是朋友?”不等姬伯开口介绍,苏念瑶便好奇地看着千绯问道。 “我叫雪千绯,大公子是我的恩人。”千绯被苏念瑶的活泼感染,浅笑着回答,举止神色自然落落,没有半分扭捏。 要说容貌,这二人也算各有千秋。千绯仿佛一朵空谷娇兰,清纯中不缺妩媚,苏念瑶好似一朵娇艳牡丹,热情又不失婉约。两人站在一起,相映成辉,不输分毫,还真是应了那句,美人如画。 苏念瑶热情地拉着千绯,一边在苏家寨里行走,一边和她描述寨中的风情民俗,还说希望她长住这里,这样就能有人听她侃侃而谈了。 姬伯看他俩甚为投缘,不由暗暗感叹,他这个男人跟在后面倒显得格外多余。 回府的途中,苏念瑶还问了千绯如何跟姬伯认识,千绯其实也不清楚,好在姬伯就在旁边,便替她讲给苏念瑶听。但姬伯也没说太详尽,只道路上碰见昏倒在地的千绯,便救了回去,还在杜俨家中休养些时日。 “到家了,我们快进去吧,估计父亲已经等急了。”苏念瑶拉着千绯,率先走进寨主府,扭头对姬伯说道,“父亲听说你要来,这几日一直念叨。姬大哥这次来,可要多住几日呢。” “叨扰了。”姬伯也不和她客气,笑着应道。 听他们一言一语,甚是熟悉,卿月眯着眼睛,叫了一声,表示被忽略的不满。 “这只小猫好可爱,我要抱抱。”苏念瑶将趴在千绯怀里的卿月抱起来,欢喜地摸着它身上的毛发,才发觉这小猫毛色差了些,但是手感却相当好。 “爹,姬大哥到了。”苏念瑶进到前厅,看见父亲正坐在那儿等他们。 “苏伯伯近来可好?”姬伯拱手一拜。 苏护笑着摆手,“人老了,快坐,这位是……”苏护注意到和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千绯。 “苏寨主好,我叫雪千绯。”千绯见屋中主人看向她,赶忙应声。这番说辞是卿月用心音传给她的,正好避免了她的不知所措。 “雪丫头一看就是个文静贤淑的姑娘,不像我家念瑶,成天疯来疯去,哪里有姑娘的样子。”苏护笑着点头,对千绯容貌的惊艳只是一瞬,又见她端庄乖巧,毫无女儿家的扭捏,心中便添了几分好感,伸手点点正在逗小猫的苏念瑶,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被点名的苏念瑶冲苏护吐吐舌头,站起身,一手抱着卿月,一手拉着千绯,对屋里的两个男人说道,“我带千绯出去玩,才不听你们说我坏话。”说罢,就拽着千绯跑出了前厅。 “哈哈!这丫头,可是被宠坏了。”苏护大笑说道,眼里却一点责备之意也没有。 姬伯看她俩相处甚好,也跟着笑起来。正好此时屋中只有他和苏护,便正了神色,模样颇为凝重,小声对苏护说起此行的真正来意。 第七十七章 落户苏家 各路诸侯,以西岐西伯侯的势力最大,西岐虽然条件险恶,但是西伯侯一直尽心尽力地治理,在外人看来最贫瘠荒凉的西岐,如今却是一派繁荣之景,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待兴。 很多到西岐做过生意的商贩,后来都拉家带口地去了西岐,使得二十年来,西岐的人口不断壮大。 人多了,大片土地才能被充分利用起来。 虽说冬天是最难熬的时候,但是家家有余粮,倒也不难过。年节的时候,西伯侯还会开仓放粮,吃喝不愁,日子是越来越好。甚至人们觉得寒冷的冬季也不错,任外界狂风呼啸,大雪翩飞,屋中酌一杯烈酒,吃一碗热饭,哼一段小曲,赛过活神仙。 日渐昌盛的西岐,难免会让旁人眼红,朝堂政治风云变幻,西伯侯时常教导妻儿,切不可过分招摇,以免小人一道书简便让君王起了疑心。自开朝以来,像是空穴来风,栽赃陷害这样的卑劣手段,可是害了不少良将忠臣,一定要引以为戒。 只是,话虽如此,但西伯侯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能把贫瘠的西岐治理得如此富庶,绝对是个有抱负的人。 凡是被封了诸侯的,君王都会秘密安排探子进入他们的府邸,一有异动,便会立即上报给君王,之后便是灭门之灾。 府中的暗探,西伯侯已然查出,但是他并没有声张,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西伯侯悄悄培养了不少死士和密探,而密探已然混在宫中,时刻监视君王的举动。此次姬伯来苏家寨,便是因为收到宫中密探传出的消息。 苏家寨一直隐藏于深山中,虽然规模很小,但是这里都是精兵强将,纣王子辛派往四处的探子已查出苏家寨,而且并确认苏家寨有着一支少而精的强悍军队。其实要在以往,纣王未必会放在心上,只是这股隐形势力一支蛰伏在朝歌附近,便不得不多想想了。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眼下摆在苏护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归附朝廷,二是被斩草除根,姬伯此番就是来提醒苏护早作打算。 “我苏家寨隐于山中十几辈,要是有异心还用等到现在?老夫相信纣王能明察秋毫。”苏护知道西伯侯一番好意,但是他自小住在这里,岂是三言两语,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苏伯伯,请听家父一言。”姬伯神色诚恳,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朝廷突然派军来袭,苏家寨势必毁于一旦。” 苏护不为所动,摆摆手,自信道,“苏家寨四周环山,只有一条道可供大军行走,纣王要是派兵来攻,才是有去无回。贤侄不必担心,老夫自有对策。 “苏伯伯乃武将世家,行军打仗自不在话下,但愿是家父多虑。”姬伯见苏护执意守在苏家寨,也不再多言。出行前,西伯侯已猜到苏护会如此行事,只道言尽于此,各安天命。 姬伯琢磨一下父亲的话,心中大为感叹,父亲果然料事如神。“既是如此,家父让晚辈捎话给苏伯伯,苏家寨若有难处,可随时到西岐求援。” 尽管苏护觉得西伯侯担心太过,但是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毕竟这样的消息不会是他凭空捏造。这样危险的时刻,能让儿子捎话过来,也不枉相交一场。 苏护抱拳说道,“代我谢过西伯侯美意,他日西伯侯若有需要,我苏家寨虽说不敢说以一顶百,但是以一顶十绝不在话下。多谢贤侄亲自跑一趟,若是不急,不妨在我这儿多住几日。” “父亲交代我一些事,我还要去趟朝歌,先谢过苏伯伯。”姬伯拱手客气道。“千绯是晚辈途中救回来的姑娘,可否留她在您这儿住些时日?” “无妨,我看念瑶和她很是投缘,正好念瑶也没有兄弟姐妹,雪丫头留下来正好和念瑶做个伴。”苏护点头答应,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贤侄对雪丫头不是一般的上心,老夫自然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什么亲生女儿?”苏念瑶推门进来,好奇地问他们。 “哈哈!”姬伯正不好意思,恰巧苏念瑶推门进来,不由笑道,“果真是不禁提,刚要说你坏话,你就来了。” “哼。”苏念瑶撅起小嘴,白了姬伯一眼,“本小姐才不和你一般见识。”扬着头,得意迈着步,忽然想到什么,回头一看,又急忙跑到门口,嚷道,“千绯你怎么不进来?哎呀,进来啦。” 之前苏念瑶拉着千绯出去,本想拽着她去山里转转,后一想千绯一身长袍明显是西岐的装扮,山寨中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带外人进去的。苏念瑶便拉着千绯去了她的房间,说要给她换个苏家寨姑娘的服饰。 觉着蓝色很适合千绯,苏念瑶便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天蓝色的服饰,因为她喜欢明艳的颜色,素色的衣服便一直被压在下面,反正自己也穿不上,送给千绯好了。 千绯拗不过她,只好认命地配合,卿月有些羡慕地瞅着她们俩,难过地眯在一边。能化成人形多好啊,可以穿漂亮衣服,我也想穿漂亮衣服。 听苏念瑶这么一喊,姬伯和苏护也好奇地看向门口,却苏念瑶拉着换了服饰的千绯走了进来。 一身天蓝色银边襦裙,上衣是斜襟窄袖,袖口和边角上是银线绣的花纹,走路摆动的时候,好像身上挂着水波,下裙的图案是睡莲初开,配合着裙子上的褶,走路的时候莲花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灵气,与千绯出尘的气质十分相配。 一头乌发被梳起,用一条与衣色相同的头巾裹住,活脱脱一个苏家寨仙女,和苏念瑶站在一起,仿佛亲姐妹般。 “真是看花了眼,老夫如今可是有了两个女儿。”苏护大笑着开口。 姬伯也赞同地点头,“念瑶可是苏家寨的第一美人,如今可有人和她一较高下了。” “喂,你们不能这样,千绯是好看,也不能把我扔一边啊。”苏念瑶不满地鼓着小脸,抱着苏护的胳膊撒娇道,“爹,我想和千绯认个姐妹,好不好啊?” “好啊。”苏护点头同意,心想姬伯对千绯有意,若是能和西伯侯结亲再好不过,不如认个义女,一来给念瑶找个伴,二来拉近和姬伯的关系。“雪丫头和你一静一动,还真是绝配。” “千绯,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拜见干爹。”苏念瑶催促还在怔愣的千绯。 还在迷糊中的千绯,猛然听苏念瑶这么一句,不由瞪大眼睛,询问地看向姬伯。却见姬伯对眨眨眼,笑意渐浓。 “千绯拜见干爹。”千绯对着苏护跪拜道。千绯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她失去亲人,如今好像又要有一个家,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爹,但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也算有了依靠。而且,千绯一直想着,不要再拖累姬伯,总不能真的赖上他一辈子。正好借此留在这里,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好,好。”苏护扶起千绯,笑着轻点苏念瑶的鼻头,“如今有个妹妹,就要有姐姐的样子,不能成天到晚胡闹,听见没有?” 苏念瑶轻哼一声,明显心里不服气,开心地搂着千绯,拍拍胸口道,“放心,以后姐姐我会照顾你!”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千绯垂下眼睑,掩饰住心中的疑惑,只是一瞬的画面又消失不见,不由气恼。我到底把什么忘了?哎,这种感觉真是无力。 以为千绯想起亲人,才面露哀伤,姬伯站起来说道,“千绯的家人已不在人世,以后还请苏伯伯和念瑶多加照顾。” 听姬伯这么一说,苏念瑶不免同情地拍拍千绯,安慰道,“千绯是我妹妹,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不许小瞧我哦。是吧,千绯?” 看得出苏念瑶是真心对她好,千绯心中也不再防备,笑着应声。 “好啦,肚子好饿,差点儿忘了,我就是来喊你们吃饭的。”苏念瑶才想起为何又跑回来,讪笑着地捏捏耳垂。 “喵。”听到吃饭,早就饿扁肚子的卿月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说不出的可爱委屈,惹得众人大笑出声,心情甚好。 第七十八章 星夜悸动 饭后,苏念瑶便拉着千绯四处乱转,恨不能一下子把苏家寨所有漂亮的地方让千绯看个遍。 直到累得不行,千绯央求着苏念瑶改天再看,她实在走不动了。如今她这个没有法力的妖,身子比普通凡人还弱,一路车马颠簸,还没好好休息,又跟着苏念瑶满山乱跑,再美的景色也没兴致看了。 没办法,苏念瑶看出千绯累得直喘大气,走路也没了力气,直抱怨她身子骨太弱,但还是拉着她回了府。 因为苏护认了千绯当义女,一会儿功夫,府中的下人便知道他们多了一个二小姐。千绯和苏念瑶回来的时候,管家已经吩咐下人,为千绯布置好一间闺房。脑袋发懵的千绯一进屋,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根本顾不得欣赏新的住所。 千绯只要睡熟,便是雷打不动,卿月识时务地没留在屋中,而是小爪子扯着苏念瑶的衣摆,打算跟着苏念瑶混一阵。 除了毛发的颜色比较杂之外,苏念瑶心里很是喜欢卿月,她发现这只猫不仅能听懂人话,还很会撒娇,便把她抱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等到千绯睡醒时,已是子夜时分。高床软枕,绫罗绸缎,千绯好奇地在屋中转了一圈,不由慨叹,凡人真会享受,她这回倒是沾了光了。 推开窗户,满天闪烁的星光映入眼帘,山里的夜晚格外清爽,吹来的清风中还能闻到和着泥土的青草味,中间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心情也变得舒畅。 “我这一觉睡得真沉,想必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睡下了。”千绯转了转眼珠,关上窗户,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天时候,千绯就新奇寨主府中的布局,感觉别有洞天,反正也睡够了,不如趁无人的时候四处看看。 回来时太累了,千绯迷迷糊糊地感觉苏念瑶带着她一直转,然后又七拐八绕的,待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苏念瑶终是推开房门,说那里是为她安排的房间,之后又说了什么,她现在全记不清了。 “哎,这是哪里?”千绯苦恼地挠挠头,无语地看着周围布置一样的花草木石。“难道布了阵法?我要怎么回去?”着急之下,千绯将绑发的头巾抓了下来,一头乌丝如黑瀑布般垂下。 随手撇下头巾,千绯不服气地继续在里面寻找出路,就不信走不出去。 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千绯舒了口气,终于不再是一般无二的诡异景象。可是,为什么前面好像没路了呢?千绯皱着小脸走过去,发现那里除了一个孤零零的亭子,便没有任何路可走,不由走进亭子,坐到石凳上,唉声叹气。 “苏家寨的人真是奇怪,就好像知道会有人迷路一样,还弄个亭子歇脚。”千绯无比郁闷地打量着这个凉亭,实在想不通,这么偏僻的地方设个亭子干什么,只能解释为是想让迷路人有地方歇一歇。 “难道要原路返回?”千绯想着刚刚被周围毫无变化的景致迷惑,不知走乱了多少路口,如果再返回去,不知又会走到哪里,赌气道,“谁要是现在来带我出去,我就嫁给他。” “千绯,你这话可是当真?” 谁?千绯扭头望着声源,却见姬伯正笑盈盈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条头巾,正是千绯之前随手扔到地上的。 “大公子!”千绯激动地跑过去,差点儿扑过去给姬伯一个拥抱,她终于可以出去了。不对啊,大公子为什么笑得那么奸诈呢?想到刚才赌气说的那句话,千绯不由双颊绯红,“我刚刚有说话么?” “呵呵。”姬伯被千绯明明害羞,却想赖账的模样逗笑,也不答话,走到千绯身后,用头巾将千绯一头散开的长发扎起来。 还在为自己口不择言而羞恼的千绯,脑子早就乱成了浆糊,心想着,大公子不会当真了吧? 姬伯替千绯扎好头发,却见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忍不住想逗逗她,故作伤心道,“每每危急时刻,我都及时出手,现在又帮千绯梳好头发,过会儿还要送千绯回闺房,敢情我做了这么多,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被姬伯说得愈发不好意思,千绯嘟着小嘴,小声道,“大公子是君子,才不是图回报的人。” “可是大公子也是俗人。”姬伯无奈地叹道。 千绯诧异地抬头,却被姬伯深情柔和的目光吸引住,竟不想挪开眼珠。今晚的大公子还是大公子吗?千绯心里忽然突突的,不由慌乱地垂下眼睑。大公子眼睛里有妖法,我可不能再看了。 小手被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握住,千绯第一次发觉被大公子拉着手走路,是不是太亲密了些?之前大公子也拉着她走在街上,也不似现在这般让人紧张不安。千绯想抽回来,却被握得更紧,只好柔顺地跟在姬伯后面。心思沉甸甸的,千绯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到了,我讲的阵法你都记下了?”姬伯拉着千绯走了须臾,便送她到了地方。 这一路,千绯净胡思乱想了,哪里记得住这么复杂多变的阵法,老实地摇摇头。 见千绯摇头,姬伯不由轻笑,这丫头心不在焉的,还真不能指望她记住这些,松开千绯的手,柔声道,“明日你去问问念瑶,她会讲给你的。” “大公子要走吗?”千绯听出姬伯话语中离别的意味,睁大眼睛看他,心里说不清为何,竟有些舍不得。不是不想赖着他吗,我这是怎么了? 看出千绯眼中的不舍,姬伯心中不免喜悦,安慰她说,“我有急事要去趟朝歌,过几日就回来,只怕千绯太想我了。” “谁……谁想你了。”千绯扭过身,错开姬伯灼灼的视线,解释道,“大公子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关心。” “千绯。”姬伯轻唤一声。 许是声音太动人,千绯回身看他,却突然被一个温暖怀抱拥住,不禁傻了眼,大公子真的不是大公子了。 对千绯呆愣的模样甚感无奈,姬伯叹息一声,松开千绯,“进去吧,我走了。” 千绯想要对姬伯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觉此时说什么都不合时宜,注视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迷茫地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千绯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今夜的星光很美,大公子的手很暖。 相隔不远的房间,正支开一个小小的窗户缝,苏念瑶轻咬朱唇,神色不甘,怨恨地看着千绯,似是什么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一般。 “小姐,奴婢看那个雪姑娘和大公子的关系不一般,可不能让他们离得太近。”说话的是苏念瑶的贴身丫鬟紫竹。苏念瑶喜欢姬伯的事,苏家寨里凡是有心的,都看得出来。这次姬伯带了一个容貌不输自家小姐的姑娘来,紫竹难免为自家小姐担心。 苏念瑶收起面上的不悦,正色道,“姬大哥把千绯当妹妹看,你可不要乱说。姬大哥是正人君子,又出身高贵,你再说这种话,我可饶不了你。” “奴婢知错了。”紫竹忙跪下认错。 “算了,下不为例。”苏念瑶冲紫竹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又说道,“千绯以后就是苏家的二小姐,什么雪姑娘之类的杂乱称呼,我不想再听到。千绯是我爹的义女,也是我的干妹妹,你明个儿一早通知府里的管家,纠正好称呼,我可不许千绯受半点委屈。” “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紫竹乖巧地应声。 “我要睡了,你下去吧。”苏念瑶看了眼外面,不见任何人影,想必千绯已经进屋,阖上窗户,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紫竹对苏念瑶行了礼,退了出去。 苏念瑶摸摸竹篮里睡熟的小猫,嗤笑一声,而后躺到床上,唇角微微勾起,“我还能输给一个野丫头?哼。” 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珠露了出来,卿月瞥了一眼笑得诡异的苏念瑶,眼中精光一闪,复又闭上,翻个身,睡了过去。 第七十九章 莫名熟悉 还没到晌午,天气就已经热得不行,连街上的商贩都没了以往响亮的叫卖声。 虽说比不得朝歌富庶,但是源县的市集也非常热闹。因着与国都朝歌相邻,源县的也是个极太平的城镇,这里的人几乎都做些小生意,俗称手艺人。 苏护不想招惹朝歌权贵的注意,从来不许苏念瑶到朝歌逛市集。苏念瑶自小受苏护影响,对外界的形势也颇为了解,尽管平日里看上去不拘小节,随意妄为,但在重要事上,定是格外小心,临危不乱。 既然多了一个妹妹,苏念瑶当然要有姐姐的样子,自己穿过的旧衣服怎好给千绯穿,正好她如今有人相伴,不如到市集转转,给千绯订几件新衣服。 “念瑶,不用做这么多件。”千绯被苏念瑶强拉硬拽进了裁缝铺,她明白苏念瑶的好意,可是她真的不需要这么多衣服。 羽扇轻摇,苏念瑶不理会千绯的推辞,催促着紫竹快些付好钱,又和裁缝店定下取衣服的日子。 “哎呀,这大热的天,没几件衣服换,多难受啊,你就听我的。”苏念瑶帮千绯扇了几下,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珠,“鬼天气,热死人了。” 千绯想开口说她不热,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开口。 这么热的天,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只有她不仅不觉得热,还神清气爽。这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招人嫌。再说,她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狐妖,当然不惧炎热。千绯最担心的,是会被路过的道士发现她的异常,只好顺着苏念瑶说,她也热得难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拿过苏念瑶手里的羽扇,千绯替她扇着,“这么热的天,我们快回去吧。” “好舒服啊,千绯你真好。”苏念瑶感受徐徐而来的凉意,怎么她扇的时候就一点儿也不凉快呢?“等会儿陪我去趟吕记香料铺,我屋里挂着的香囊用一年了,早就不香了。我买过好几家的,就他们家的香囊最好闻。” 反正千绯也不是真热,一边帮苏念瑶扇扇子,一边举着油伞。 本来这些活,开始都是紫竹干的,可是她们俩转了一上午,大小东西全让紫竹一个人抱着,千绯本想帮她拿些,可是紫竹死活不肯,说什么下人的活不能劳烦小姐。 千绯无奈,只好替她给苏念瑶举着伞,又见苏念瑶快要热疯过去,又替她扇扇子,好在千绯身上散发着丝丝寒凉,扇出来的的风也是凉快无比,苏念瑶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千绯,你热吗?我已经好多了,你累了吧?别给我扇了。”苏念瑶本着爱护妹妹的想法,没想到被照顾的却是她,反倒不好意思,抢过扇子,帮千绯扇着。“怎么样?凉快了吗?” 呼呼的热风吹来,千绯不热也被苏念瑶扇热了,又不好开口阻止。 倒是苏念瑶觉察出不对,纳闷地对着自己扇了两下。“怎么我扇出来的全是热风!”不仅她累得满头大汗,而且千绯光滑的额头也开始冒出汗珠,苏念瑶气得将扇子扔到地上,“什么破东西!” “许是天气太热,我们快去买香囊吧,要不到了晌午,日头就更毒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千绯伸脚将扇子踢到一边,真怕苏念瑶捡起来再帮她扇,真是热死了。 苏念瑶抹了一把汗,点点头,想是千绯说得对,肯定是天气作怪。还是赶快买完东西,回去好好洗一洗,衣服和身子粘一块了,真难受。 人若心烦气躁,干什么都不顺。这不,走到吕记香料铺,竟发现大门紧闭,人家根本没开张。 “哎。”苏念瑶热得一屁股坐到石阶上,抱怨道,“我这次比往常来得晚了些,竟还没开张?真讨厌!不会都卖完了吧?” 吕记香料铺的香料,不单是在源县卖,因为他家的味道好闻,偶有朝歌的香料铺和裁缝店,也来收购他的香料。来得早了,上的原料没到,做不成香料。来得晚了,有可能全卖空。 再加上,苏念瑶不能去朝歌,心想这次赶不上,便只能明年再来买了。 “大热的天,白跑一趟,真是气人!” “大小姐别气,许是今年开张晚了,等过两天,奴婢再来看看。”紫竹满头大汗地抱着东西,劝道。 “但愿如此吧。”苏念瑶失望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拍拍屁股,正要拉上千绯回去,却见她站在路中,眼睛死死地盯着吕记香料铺的匾额。 搞不懂一块发旧的匾额有什么看头,苏念瑶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一行人骑着马飞奔而来,赶忙伸手去拉千绯。“千绯,小心!” 还在迷茫中的千绯,突然被拽到一边,一时重心不稳,歪着身子坐到了地上。 还未来得及喊疼,千绯就看见十来个人骑着马从身边狂奔而来。 除了中间的那人华服加身,还带着半张面具,其余的人不仅服饰一致,就连表情也一样木然,仿佛刀刻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千绯怔怔的看着那个只带着半张面具的男人,正巧对上那个男人投来的目光,莫名涌上一股熟悉,但是这种熟悉很快便消失不见,就好像每一次要想起些什么,却始终不能真正看清一样。 直到那一行快马狂奔的神秘人从视线中彻底消失,千绯仍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以为千绯被吓傻了,苏念瑶赶忙扶她起身,却发现千绯的手掌在流血,定是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搓破了。苏念瑶立即从袖里抽出一条丝巾,帮千绯包上,有扭头对紫竹说道,“紫竹,把新买的丝巾给我一条。” “是。”紫竹也看到千绯双手鲜血,赶忙打开一个布包,取出一条丝巾,递给苏念瑶。苏念瑶接过丝巾,迅速为千绯包扎好。 而当事人却还扭着头看向神秘人离开的方向,千绯只觉头好痛。我到底把什么忘了?这几年的时间,我到底身在何处?为什么我全不记得? “千绯,你还好吧?”苏念瑶抬头看千绯,发现她还紧盯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忙拉着她的胳膊往回走。“不要看了,他们是朝歌的内卫,一直这么狂傲,走到哪里都横冲直撞的,没处讲理。” “二小姐的手!”紫竹见千绯手上包扎用的丝巾已经红透,惊叫一声。 许是紫竹叫得太突然,千绯终是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流血不止的手掌,皱起眉头。 “哎呀,怎么止不住呢?”苏念瑶也奇怪地看着千绯的手,迅速抽出好几条丝巾给千绯裹上,急道,“这么下去不行,我们快走,快!” 千绯也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明明只是擦破了皮而已,为何止不住血? 苏念瑶见千绯茫然的样子,拉着她上了马车。 上车后,苏念瑶立即吩咐车夫快速赶回去,而后又安慰千绯道,“千绯不怕,苏家寨有一处盛产止血草,捣烂了敷在患处,立马就能把血止住,别急,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千绯点点头,把手架高一些,因为苏念瑶说这样有助于止血。 紫竹从未见到这么多鲜血,小脸早已发白,比千绯这个失血的人还憔悴。苏念瑶瞪了紫竹一眼,直接把她轰到外面,和车夫一起在外面赶马车。 虽是被自家小姐赶出去的,但紫竹却如释重负般急忙钻了出去。 坐在车夫身边,紫竹浑身不住地发抖,心念着,大小姐这是要去乌落山啊,那里有止血草不假,可是毒蛇也不少,前些日子还听说有一个护卫,就是为了采止血草,被毒蛇咬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就已七窍流血,皮肤溃烂,一命呜呼了。哎,大小姐竟然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可怎么办啊! 第八十章 祸不单行 止血草只有新鲜时用,才会有效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是,现在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每年这时候,苏家寨的士兵,除了轮流站岗,便回家休息,只等最热的时候过去,才会重新开始操练。所以,现在苏家寨里没有采好的新鲜止血草,苏念瑶吩咐车夫,直接赶往乌落山。 千绯不晓得乌落山是怎样的地方,但她觉得苏念瑶生在这片土地,肯定不会弄错,只是为什么刚才车夫的回话里带着怀疑和恐惧? 苏念瑶专心地盯着千绯还在流血的手,眉头高高皱起,即便马车跑得再快,也需要时间。苏念瑶干脆将千绯手上的丝巾全部取下,重新包扎,这次比之前缠得更紧了些。 要是跟在凡人身上,像这样无休止的出血,早就气血亏虚,昏了过去。可是,千绯什么感觉也没有,老实地坐着,看苏念瑶给她包扎。 这一次包扎完,虽然血流得慢了,但还是没能止住,苏念瑶已急得满头大汗,天气本就热得要命,再这么一折腾,千绯没昏过去,她倒有些快支撑不住。 “念瑶,我没事,你歇会儿吧。”千绯察觉到苏念瑶神色不对,急忙出声劝阻。 “你还说没事?你看,这么多血,急死我了!”苏念瑶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扒开车帘,喊道,“再快点儿!” “是,大小姐。”车夫虽然惧怕去乌落山,但是苏念瑶的一声吼,带着怒意,着实吓了一跳,心里的恐惧也弱了几分。 紫竹知道无法阻止苏念瑶前往乌落山,只能认命地盯着前面的路,紧抓衣衫的手显露出她此时的恐慌。 一直保持把手架高的姿势,千绯的两条胳膊已经开始发抖,就要坚持不住。 看出千绯的不舒服,苏念瑶赶忙伸手托住千绯的胳膊,让千绯放松,还安慰她说,就快到了,再忍一忍。 晌午时分,马车终于赶到乌落山,苏念瑶扶着千绯下了马车,紫竹忐忑着跟在苏念瑶和千绯身后。 许是看出紫竹的心思,苏念瑶回头对她说道,“你和车夫留在这里,我们俩进去就行了。” “不,不。”紫竹赶忙摇头。她心里明白,如果小姐进了乌落山,而她却因为害怕没跟着,寨主一定不会放过她,比起不忠心的奴隶会被折磨死,她宁可选择被毒蛇咬死,起码死得痛快些。“小姐去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 听紫竹这么说,苏念瑶也没理会,只是扶着千绯走进乌落山。紫竹有些羡慕地瞥了一眼车夫,心中虽有惧意,但还是仔细地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心想着,只要小心些,也不一定会碰上毒蛇。 比起她们,千绯倒是神色自然,刚才车夫和紫竹害怕的神情,她看得清楚,但是之前卿月已经给她讲明白何为奴隶,便也没多说什么。 这些日子的相处,千绯对苏念瑶也有不少了解。苏念瑶平时对她百般照顾,那是因为她视自己如妹妹,但对下人,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小姐模样,虽然不见她对下人打骂,但是从骨子散发出的高贵和强势,足以让人惟命是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止血草也不难找,一进乌落山,没走多久,就看到大片的青色,只是止血草和普通的小草还是有分别的。椭圆形的青色长叶,足有小腿一般长,每篇叶子上都有五个紫色的小圆点。 千绯新奇地看着这些模样可爱的止血草,发现有的叶子上,竟然还有红色的小圆点,不由问道,“那个也是止血草?” “那个不是止血草,是无息草,二小姐可千万别碰。”紫竹看到千绯指着长有红色圆点的无息草,急忙解释道。 “无息草有什么用?”千绯好奇地问紫竹。 “好啦,等把你的血止住,我让紫竹一个个地讲给你听。”苏念瑶拉着千绯站好,笑着拔下几根止血草,扭头对后面的紫竹的说道,“紫竹,把二小姐手上的丝巾解下来。”只是说话时的目光却带着强烈的警告。 看苏念瑶的眼神,紫竹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立马紧抿嘴唇,走过去帮千绯把缠在手上的丝巾取下来。 身边没有捣药用的杵,苏念瑶便直接把止血草塞到嘴里,皱着脸嚼碎,又吐在手心,看千绯手上的皮肉露出来,便直接将嚼碎的止血草敷在千绯手上,然后用丝巾再次缠好。 果然,片刻之后,千绯的手就不再出血。 从苏念瑶为她亲口嚼药,千绯心中就涌出感动,哭腔道,“谢谢你,念瑶。” “傻丫头,我是你姐姐啊,谢什么。”苏念瑶擦掉千绯脸上的泪水,扶着她往回走,“我们是亲人,你不要觉得我很了不起哦,这种止血法,苏家寨的人都会,不难过了。不过,我的嘴巴真的好麻呢,呵呵。”苏念瑶拍拍嘴,忍不住笑道。 千绯知道苏念瑶是发自真心对她好,心中更是感动得不行,眼泪止不住地下落,不禁想起天之寒崖一家人相依相伴的日子,哭得一塌糊涂。 看着千绯愈发汹涌的泪水,苏念着急地帮她擦眼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苏念瑶从小娇生惯养,都是别人安慰她,等到她安慰别人的时候,才发觉词穷的无奈。 “啊!蛇!小姐小心!”紫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劝这位哭个没完的二小姐,又害怕说多说错,直到收到苏念瑶的眼神示意,才敢上前劝几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一条黑皮黄纹的蛇,正吐着信子爬过来,吓得惊叫一声。 “千绯小心。”苏念瑶一边嘱咐千绯,一边拉着她后退,抽出一把匕首,对着那条蛇的七寸飞了过去。 似是看出苏念瑶的举动,那条蛇转开身子躲了过去,一击没中,苏念瑶拉着千绯快速后退。那条蛇似是十分记仇,本来对着千绯吐信子,这会儿直接朝着苏念瑶张开口,露出两颗尖尖的毒牙,扑了过去。 “小姐!”紫竹大叫一声,苏念瑶心中更是惧怕,被毒蛇凶狠地模样吓愣,一时没了反应,一旁千绯赶快伸脚踢向蛇身。 眼看千绯就要踢上,那条蛇半路转头,对着千绯的小腿就是一口。 “千绯!”看千绯被毒蛇咬到,苏念瑶也从惊吓变为愤怒,抬脚狠狠踢飞那条毒蛇。 此时,千绯已经痛得跌倒在地,不由暗暗叫苦,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苏念瑶撩开千绯的裤腿,也顾不上其他,迅速低下头帮千绯把毒液吸出来。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紫竹,就见苏念瑶为千绯吸出毒液,忙跪倒地上,“大小姐,让奴婢来吧。” “一边去!”苏念瑶吐出一口黑血,头也不抬地吼道,复又低下头,帮千绯吸出毒液。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毒液已经流窜全身,千绯想伸手推开苏念瑶,让她不要这样做,要不她也会中毒。可是努力了半天,千绯的手也没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之后便没了知觉。 “二小姐!”紫竹看到千绯晕过去,颤着手去探千绯的鼻息,还好,二小姐只是晕过去。 苏念瑶觉着吸得差不多了,和紫竹架着千绯朝马车走去。 “大小姐,你要吓死奴婢了,这种活怎能你亲自干。”紫竹上了马车就开始掉眼泪,大小姐平时对下人是严厉了些,可是犯险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冲在前面,她们这些下人哪里承受得起。 “不要哭了,烦死人啦!”苏念瑶不耐烦地冲紫竹喊道。“千绯是姬大哥带到苏家寨的客人,如今又是我妹妹,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她,你……” “小姐!” 苏念瑶话没说完,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 反常为妖 等千绯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 当时她被毒蛇咬了,真以为自己会死掉,没想到除了刚被咬到的时候有些疼,醒来之后一点儿事也没有。千绯撩开裤腿,发现那两个圆圆的牙印已经结痂,不免自我安慰,“我还真皮实,睡一觉就没事了。” 听千绯说出这么一句蠢话,卿月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天苏念瑶一早就拉着千绯出了寨主府,卿月想追出去,可是却被府中的阵法困住,走了一上午也没走出去。她想着怎么也有路过的下人,到时跟着他们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可是,她每每听到声音,觉得就在旁边,走过去却一个人也看不到,郁闷至极。 后来,卿月也不走了,决定眯在一个地方,就不信没人路过。可是左等右等,就在卿月饿得头晕眼花时,终于听到了人声,好像人还不少。 直到那群人差点踩到卿月身上,卿月才急忙跳开,却见千绯和苏念瑶被抬了回来,二人都已昏迷不醒。 苏护赶忙找来寨里的巫医,给千绯和苏念瑶瞧病。 千绯倒没什么大碍,巫医只说失血过多,又看了眼被毒蛇咬的伤口,说是身体里残留的毒液不算多,吃两天药,毒就能解。 可是苏念瑶那边的情况就不好了,中毒的程度竟比千绯还严重,而且又中了暑,病情危急。 看女儿这副可怜样子,苏护心里别提多心疼。念瑶的娘走得早,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有个好歹,他百年之后哪有脸去见念瑶她娘。千绯那边虽说没有大碍,却也是不省人事,眼看姬伯就要回来,他也没法交代。 苏护急得头痛,忙问紫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位小姐都昏了过去。 紫竹把上午的事说给苏护听,正好卿月也在边上,大概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前一天夜里,苏念瑶还说不会输给千绯这个野丫头,竟然会对她这么好?鬼才信! 卿月眯了眯眼睛,看看围着苏念瑶团团转的苏护和府中下人,悄悄回了千绯屋中守着。毕竟真正关心千绯的人,除了她这个天之寒崖的老朋友,卿月才不相信别人,尤其是满肚花花肠子的凡人。 “你不要胡说八道,真丢人。”卿月见千绯已经痊愈,心也跟着踏实下来,一副教导的语气,说道,“我们是妖,才不会被没修为的小蛇咬死。睡一觉,那些毒液就会被融掉,除了会留下一点儿印子,什么事也不会有。”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千绯对卿月的话从不怀疑,却忍不住好奇。 卿月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守着千绯,她连觉都没睡,恹恹地说道,“我以前被毒物咬过,才知道没有大碍。我倒是纳闷,你的手怎么会不停地流血?” “我也不知道,血不停地流,但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千绯看着完好的双手,同样不能理解。“卿月,你说会不会也和我是妖有关?” “不可能。”卿月钻进千绯的被子里,鄙夷道,“你见过哪只妖能弱到摔了一跤,就一直没完地流血?不过擦破皮罢了。” 也对。千绯点点头,摸摸卿月身上细软的毛发,不再想那些诡异的事情。忆起昏迷之前,苏念瑶在给她吸毒液,“卿月,我是妖不怕毒蛇,可是念瑶帮我吸了好多黑血出来,她会不会有事?” 卿月睁开眼,黑琉璃般的眼珠露了出来,说道,“她应该也没事,我听巫医说她中暑了,恐怕要睡上几天,你也好好在屋中休息,也许过两天苏念瑶就醒了,你放心吧。”最好让苏念瑶那个坏女人睡死过去,卿月在心中冷哼。 她昨天听见两个下人在窃窃私语,说是毒液进入身体里,再怎么吸也没用,大小姐竟然中毒那么厉害,好生奇怪。卿月听了后,认准苏念瑶不过做做样子,也就千绯那样的傻姑娘会信了她。 至于苏念瑶中毒较深,卿月才不告诉千绯,是因为苏念瑶无意间沾了妖类的血造成的,反正死不了,正好让她安安生生躺些日子,免得又琢磨怎么害千绯。 没有确凿的证据,卿月没法和千绯说苏念瑶的坏话。就像之前,她常和千绯说姬伯没安好心一样,她找不到姬伯任何猥琐的举动。千绯虽然不满她这样说姬伯,但是姬伯一个男人,说两句也无所谓,千绯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苏念瑶一副处处为千绯着想的样子,整个寨主府都认为苏念瑶是真心对千绯好。她更知道千绯把苏念瑶当作姐妹亲人,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说多了,反而会疏远她和千绯的关系,那时岂不给了苏念瑶可乘之机。 哼,假心假意就是假的,我早晚能找到坏女人的把柄,卿月默默地想着。 千绯本想去看看苏念瑶醒了没有,可是卿月说,府中的人都在奇怪,被毒蛇咬伤的是二小姐,大小姐却迟迟不见苏醒,是不是二小姐身负异禀,亦或是反常为妖。 没办法,千绯只好听卿月的话,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卿月,我要躺到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呀?我好想去看看念瑶。” “你被毒蛇咬了,怎么也要再假装昏迷几日。嗯,醒了之后,还表现出浑身乏力,腿麻,不能走路的样子,大概半个月吧。”卿月噌噌脑袋,算了下日子。 “这么久?”千绯嘟着嘴,好想去外面转转,更想看看苏念瑶怎么样了。可是,卿月说的也有道理,她本是好心不假,难保不会被人怀疑,好不容易找个落脚的地方,寨主府的人对她也很好,真不想被赶出去。 千绯看着睡熟的卿月,抿了抿嘴唇,“我听你的,好好躺着。”说罢,也闭上了眼睛。 三日后,千绯按卿月说的,当着下人的面醒了过来,又问了苏念瑶的情况,才知道她还没有苏醒,急得要下地去看看她,卿月急忙用心音喊道,“反常为妖!反常为妖!”惊得千绯双腿发软,要不是下人急忙扶住,恐怕真的要摔倒。 得知千绯醒了,苏护也过来看望,关心几句,又嘱咐下人好生伺候。心不在焉地交代完,苏护又跑去苏念瑶那边守着,对自家女儿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着急万分。好在巫医说,苏念瑶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太虚弱,怕是要多睡几日才会醒,苏护才稍稍放心。 千绯这边上午传出苏醒的消息,下午姬伯就来了。 一进府,姬伯就听下人说千绯和苏念瑶昏迷了好些日子,千绯上午才刚醒过来。苏护一脸憔悴地把姬伯迎进屋,姬伯问了苏念瑶的情况,知道她已无大碍,便急匆匆跑到千绯的房间,毕竟千绯的安危才是他最忧心的。 进屋时,却看见千绯半靠在床上,逗弄小猫,气色也比他想象中的好,立时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大公子,你回来了。”千绯见来人是姬伯,笑着打招呼,忙将卿月放到一边。 见千绯要起身,姬伯忙走过去按住她,让她好好躺着,佯怒道,“真被你吓死,还好没什么大碍。不行,你还是和我回西岐,要不我怎么也不放心。” “我不是好好的。”千绯调皮地眨眨眼,想起苏念瑶,问道,“我下不了地,也不知道念瑶醒了没有,大公子去看过念瑶了吗?” “我去看过了,巫医说念瑶身子太虚,过两天就能醒来。” “那我就放心了。” “千绯。”姬伯沉默片刻,开口唤她。 想起那夜姬伯这么唤她之后,还把她抱在怀里,千绯的小脸忍不住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可能此时说此事不和时宜,但是千绯,我真的想问,我在你心里怎样?”姬伯满脸期待地看着千绯,声音里透着紧张。 第八十二章 人心险恶 冷不丁被问,千绯迷惑地瞅着姬伯,只见他极为认真地注视着自己,一时想不明白,姬伯为何这般问,悄悄推推旁边的卿月,卿月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可恶的家伙,这会儿竟然装睡。 姬伯见千绯面露迷茫,忍不住催促,神色甚是紧张。“千绯,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千绯皱眉想了想,说道,“大公子是好人,心地善良,光明磊落,对千绯也很照顾。” “还有呢?” “还有……大公子是翩翩君子,人长得也好看,脾气也好,待人温和……” 听千绯说那么多,却没一个是姬伯是想要的答案,心中更是急切,但是千绯能看到他这么多优点,也让他格外欣慰,这是不是意味着千绯愿意接受他? 思及此处,姬伯又眼含笑意,盈盈地看着千绯。 千绯被他看得愣了一下,不明白姬伯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忘了说到哪儿,摸摸脸,问道,“大公子看什么?我脸上有花?” “哈哈!”姬伯不由笑出声,坐到千绯旁边,坏笑道,“千绯现在在想什么?” 大公子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臭卿月,也不理我。千绯看了一眼假寐的卿月,吐吐舌头,又扭头偷瞄一眼姬伯的神色,小声道,“大公子真想知道?” “说吧。”姬伯浅笑着点头。 轻咳一声,千绯也不扭捏,扬起下巴,斜睨着姬伯,说道,“我一直以为大公子是君子,不管是为人,还是言语神态,都是君子。可是今天,千绯发现自己错了,大公子变了,尤其是眼神,千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大公子的眼神不怀好意。” “哈哈!”姬伯大笑,抬手搂上千绯的肩膀,柔声道,“千绯,你愿意随我去西岐吗?等你养好伤,我们回西岐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赖大公子一辈子。”千绯摇头拒绝。 姬伯没想到得到的答案会是拒绝,不免错愕,“为什么?我不觉得你是赖上我。我……” 没等姬伯说完,千绯就急忙说道,“大公子对千绯的好,千绯一直感念在心,谢谢大公子如兄长一般的照顾。如今念瑶还在昏迷中,她是为了我才如此,我怎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去哪里游玩?千绯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做人不能没良心。” 千绯眼中的坚定,让姬伯一时哑口无言。他协助父亲治理西岐许多年,遇到的大小问题无数,没有一次让他觉得如此无力。千绯总不会连男女之情都不懂吧,难道要让他直接开口? 可是,万一千绯再一次拒绝该怎么办?怕是以后也不会再和他亲近。 “等念瑶醒了,再说吧。”姬伯失落地离开千绯的房间。 看着姬伯落寞的背影,千绯想开口安慰他,可是又不理解,为什么要安慰他?安慰他什么?千绯拧起眉头,只觉头好痛。今天之前,千绯觉得姬伯很好,可是不知为什么,见他那般深情的模样,千绯心里竟涌出惧怕,恨不能赶快逃离。 “千绯,你喜欢姬伯吗?”卿月见姬伯已经出去,也不再假寐,钻到千绯怀里,闷声问道。 摸摸卿月的毛发,千绯摇了摇头。 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珠,不解地看着千绯,“姬伯很好啊,你不喜欢他?” “我不知道。”千绯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喜欢的不是他。” “那是谁?”卿月好奇地挥舞着小爪子。 千绯瞅着卿月兴奋的模样,揪揪猫耳朵,生气道,“刚才为什么不理我!还给我装睡,坏死了。” 卿月哼哼两声,耍赖地眯在千绯怀里,开始装可怜。“你去哪儿,人家就去哪儿啦,再说姬伯对你没安好心,我以前和你说过,你又不信,现在又来怪我,呜……”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千绯不好意思地笑笑,好言哄着卿月。 又过了三天,苏念瑶才有了转醒的迹象,可是每次只是睁开眼睛,而后有无力地闭上,可急坏了苏护。好在巫医一再肯定,苏念瑶只是身子太虚,多养些日子就能彻底醒过来,苏护才稍稍放心。 这时,姬伯收到家中寄来的书简,让他即刻回去。姬伯虽不知是何事,但父亲做事一向缜密,只好立即吩咐韩六收拾行李,准备动身。 以为听到姬伯离开,多少会有些难过,可千绯的心头却仿佛移开一块大石,立时轻松不少。千绯也很奇怪,那天她无意间说出“觉得不是他”,可是却说不清为何有这样的感觉,暗自纳闷了许久。 姬伯走之前,又问了千绯要不要和他回西岐。千绯借口苏念瑶身子没好,哪里也不去,拒绝了姬伯的邀请。 知道千绯是那种心里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姬伯也不再多言,留下一块玉佩交给千绯,只道,他日想去西岐找他,可以让人把玉佩送到西伯侯府,他自会派人来接。 千绯点头收下,送别姬伯。望着姬伯走远的身影,千绯手里紧握着玉佩,只觉此次分别,日后恐难再见,一时悲从中来,泪满衣襟。 又过了十天,苏念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寨主府又恢复往日的欢声笑语,也冲淡了千绯心里的离别之情。 倒是苏念瑶得知在她昏迷的时候,姬伯回来又走了,难过地痛哭一场。饶是千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苏念瑶对姬伯的心意,心里更是内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搂着她,让她哭个痛快。 “念瑶,不是爹说你,你以后可不许这般任性,急死爹了。”是夜,苏护见苏念瑶的屋里还亮着光,便推门走了进去。 苏念瑶挥手让紫竹退下,撒娇道,“女儿知道,让爹爹担心了。” 苏护面对自家女儿,也是没有办法,但苏念瑶此次行事太过危险,万一真有个好歹,岂不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苏护板起脸,训斥道,“你若想留下千绯,什么办法不行,好好地作践自己,哪里有小姐的样子!” “哼!”苏念瑶嘟着嘴道,“爹爹认了个干女儿就不要亲女儿了。”说到最后竟带了哭腔。 “好啦。”苏护心里最受不得自家女儿哭鼻子,赶忙哄道,“爹不是说你,你这样太让爹操心了。再说,你留下千绯,有什么用?” “爹爹,你就别管了,女儿自有想法。”苏念瑶抱着苏护的胳膊摇晃道。 苏护拍拍苏念瑶的头,叹气道,“女儿长大了,爹不管啦,但有一点没商量,以后不许再用无息草害人。” 苏念瑶扁扁嘴,默不作声,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爹。 “女儿啊,无息草能让人流血不止的效用,在苏家寨不是什么秘密。你此次可是犯傻了?万一千绯真的一命呜呼,保不准姬伯就查到你身上,你和姬伯的婚事是小,两家的交情是大,切记不可顾此失彼。” “女儿受教了,劳爹爹费心。”苏念瑶老实地垂着头,面上也没了不服气。 当日就算千绯不自己摔倒,她也会想办法让千绯受伤,她怀里的丝巾确实是提前用无息草汁浸泡过的,就是为了引千绯入乌落山,然后让毒蛇咬死她,没想到千绯命那么大,竟然醒了过来。 千绯醒过来后,苏念瑶也醒了,只是正赶上姬伯回来,苏念瑶不希望千绯跟姬伯回西岐,这样她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所以,苏念瑶继续装昏迷,为的是让千绯自责,只要她不醒,千绯一定会留在这里守着她。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姬伯便回了西岐。 连日躲在外面偷听的卿月,终于等到苏念瑶的把柄,只是没想到,苏护竟也知情。哼,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卿月伸出舌头舔舔鼻头,转身回了千绯屋中。 第八十三章 上山采药 翌日,卿月就迫不及待地问千绯那天发生的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念瑶的身子刚刚好,也不能太劳累,每日在园中散散步,其余的时候都在床上静养。千绯无所事事,每日在屋里看看竹简,和卿月说说话,日子是平淡了些,倒也踏实。 听卿月这么问,千绯便如实讲了一下,反正她不觉得怎样,只当自己倒霉罢了。 除了当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没和卿月说,其他的事,千绯都一五一十地讲给卿月。 “过去这么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千绯点点猫脑袋,问道。 哼,要不是有我这个军师,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卿月高傲地扬起下巴,甩着尾巴,说道,“我听说,有毒蛇出没的地方,一般会有极珍贵的药草。苏念瑶现在身子这么弱,我们不如偷偷去趟乌落山,兴许能碰碰运气,苏念瑶早一天康复,你也早一天放心。”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卿月主意多。”千绯眸光一闪,很是赞同,摸摸卿月。“可是,我们不认识哪些药草是有益于念瑶恢复的啊。” “这个还不简单,你去问巫医,他肯定知道。”卿月继续撺掇千绯带她去乌落山,理由就是给苏念瑶找珍贵草药。 “要不我去问问?”千绯转了转眼珠,觉得卿月说的有道理。苏念瑶为她卧病在床,她应该做些什么,反正凡间的普通毒物也伤不到她和卿月,去乌落山转转,兴许真能找到管用的药草,让苏念瑶尽快好起来。 一人一猫跑去巫医住处,询问有助于苏念瑶恢复身体的药草。 巫医一直奇怪二小姐为何比大小姐中毒浅,却又不好开口,正好千绯来找他,他顺道问出心中的困惑。 “我从小体质特殊,我娘说是我小时候误食一种毒草,大病了一场,后来上山遇到毒物,也不主动攻击我。”千绯听卿月用心音传给她说辞,整理一下,便说给巫医听。 “原来如此。”巫医点点头,明显是信了千绯的话,目光带出羡慕,“二小姐福大命大,机缘非浅。” 千绯听他信了那番说辞,忙开口道,“巫医,念瑶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我在家乡听说毒蛇出没的地方必有珍稀药草,你和我说说,我再去趟乌落山,毕竟念瑶都是为了我,我心里愧疚极了。” “这恐怕……”想起乌落山各色毒蛇出没,巫医不禁犹豫。 卿月害怕巫医不同意,用心音催促千绯再接再厉。 “巫医,你让我去吧,反正我也不会有事,能为念瑶做些什么,我心里也能好受点儿。”说着,还伤心地揉揉眼睛。 巫医当真以为千绯哭了,心软道,“好吧,我带你去趟乌落山,但是一切要小心,虽说二小姐不惧毒,但是也难保万一。” 千绯赶快点头应声,抱着卿月跟在巫医身后,驾着马车去了乌落山。 有美人相伴,此行自然心情甚好。巫医只听苏寨主认了个容貌不凡的姑娘做义女,没想到,比起大小姐,这位二小姐的心肠也是极好,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眼前这个二小姐果然应了那句,人美心更美。 再加上,千绯在凡间什么都不懂,好学心很强,一上山,就不停问巫医各种药草的名字和功用。 巫医也不吝惜,千绯问什么,他就给她讲什么,要不是因为千绯是苏护的义女,他真想收作徒弟。千绯的记忆非常好,只要巫医说一遍,她就能记住,而且一点儿也没有女儿家的娇气,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 “巫医,上回我看见有一种和止血草长得很像的草,紫竹说它叫无息草,为什么和止血草长得那么像?”千绯跟在巫医身后,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无息草和止血草,好奇地问道。 “你说这个啊。”巫医走过去,拔了一棵止血草,又拔了一棵无息草,将两棵草并列放在一起。 千绯认真地注视着这两棵草,疑惑道,“嗯,就是这个,形状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叶子上圆点的颜色不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巫医,它们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紫色圆点的,是止血草,行军打仗中必不可少,内外用都可止血。这个红色圆点的,是无息草,内服散瘀消?,外用会让伤口流血不止,手上有伤口的时候,一定不要碰无息草,要不再小的伤口也能让人失血过多而死。”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跟他学,巫医讲解得十分细致。 “怪不得那天紫竹和我说千万不要碰它。”千绯了然地点点头,又指了指止血草,笑道,“那天,念瑶嚼碎了止血草帮我敷在手上,立马就不流血了。对了,我光顾着好奇,巫医,哪一种药草对念瑶的身体有好处,我们快采来,这样念瑶就能早日康复。” 傻丫头,这都没察觉出来,真迟钝。卿月摇着猫头,一副无语至极的模样。 “我记得就在那边。”巫医手指斜前方,走在千绯前面。“也不知道开花了没有,只能碰碰运气。” 千绯赶紧跟上巫医的脚步,好奇道,“是什么花?有什么用?” “看来我们运气还不错。”巫医对一朵斜方形花瓣的红色花笑道,手指那花给千绯讲解着。“这花名为游生,花瓣红色,斜方形,蕊心是黑色,其叶深绿,圆形,仔细看叶边还挂着毛刺,开在每年最热的时候,花期十个时辰,只有在花正开的时候采摘,才能保存药效。” 巫医说着,从竹篓里取出锄头,开始将整株的游生刨出来,轻轻放进竹篓,又接着说道,“游生是极为柔和的补药,不燥不寒。现在是夏季,若是药性太燥,反而会加重病情,若是药性太寒,像大小姐现今的体质更是沾不得。别看这么一小株,足以让大小姐的身体恢复,游生花对女子也是极好的药草,调理气血,排毒养颜,效果极佳。” “真是好药。”千绯认真听巫医讲解游生花。 “那儿有个道士。”卿月被千绯抱在怀里,猛然发现有一个男人正举着桃木剑朝他们走来。 听到卿月用心音传来的话语,千绯也扭头看去,见一举着桃木剑的男人走来,赶忙出声提醒巫医。 巫医奇怪地回头,看见一满脸胡须的男人走来,衣着配饰,像极了道士,拱手道,“道长,再往里走就是乌落山,常有毒蛇出没,换个方向吧。” “多谢提醒。”男人捋捋长胡,对巫医拱手说道,“我误入此地,迷了方向,还请先生为我指条明路。” “我们也正要出去,道长和我们一起吧。”巫医说着就走在前面带路。 千绯用袖子把卿月盖住,警惕地看着那个道士,心想,凡间的道士怎么都喜欢留胡子?大热的天,真不嫌热。倒霉的,走哪儿都能碰见道士。 那道士似是感觉到千绯的防备,嘴角微微勾起,可惜胡子太长,千绯并没有发现他诡异的神色。 “道长,前面直走就到源……”走出乌落山,巫医指着一侧路口扭头对那道士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掌劈昏。 “巫医!”千绯急忙就看巫医,发现他只是晕过去,稍稍放心,瞪向以怨报德的道士,骂道,“无耻道士,你也算修道之人!” “伶牙俐齿,没了法术,也敢说我坏话。”道士周身银光乍现,千绯被刺得闭上眼睛,再睁眼时,长胡子道士不见了,只有一个俊俏的青衫公子痞痞地对她笑。 “你……”千绯呆呆地看着眼前人,恐是吓得不轻,一时没了应对。 “我说呢,小狐狸身上早没了妖气,竟然是你这只猫妖。”那人伸手一点,卿月就落到他的手上。 千绯终是回过神来,害怕那人伤害卿月,顾不上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嚷道,“无耻道士,欺负无辜小妖,快把卿月松开!” “你不认识我?”那人才发觉千绯的不对劲。 千绯狐疑地看着那人,确认不曾见过,认准是那人想引开她的注意,眼神也变得极为凌厉,怒道,“我管你是谁,快放了卿月。” “怪不得呢。”那人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伸手点在千绯的眉心处,默念咒语。那人动作极快,卿月还未来得及开口提醒千绯,就见千绯已合上眼睑,似是痛苦地皱起眉头。 第八十四章 终须一别 昆仑脚下和水曼双打闹修行的日子,云霄洞里和迹岑相依相伴的岁月,迹岑入世历劫将她送到白鹤洞,她度日如年的思念,初入凡间,待她如亲人的吕大叔和二牛,以及他们惨死在山贼刀下的模样……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潮水一般涌进千绯的脑海中,一幕幕甜蜜与痛苦的经历,顿时让她想起了她来凡间的目的。 她是来寻迹岑的,汝宜说迹岑入世历劫,历劫之后便可位列仙班,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够以人形的模样陪在他身边,错过此次,以后也只能空留遗憾。 “小狐狸,想起来了?记得我是谁吗?”汝宜抱着卿月,胡乱地揉着她的毛发,立时变成一只邋遢猫,笑望着千绯说道。 卿月想反抗,可是这个男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也不知道千绯怎么招惹上的道士,修为都这么高,比起之前那个桃花眼也不差。 揉揉额头,千绯脑中一片清明,才忆起,之前因为吕大叔和二牛的死,她心中太过悲痛,失去了片段记忆,如今都已想起,也少了些懵懂之态。 “我失忆了,你知道迹岑如今在哪儿吗?”千绯也不和汝宜客气,这个烂人,把她胡乱丢在凡间,亏了她运气好,要不还不知道被坏人欺负成什么样。 汝宜见千绯已经恢复记忆,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算出师兄在朝歌,你去朝歌找他就行。” “朝歌?”千绯琢磨了一下,挑眉道,“朝歌哪里?朝歌那么大,你不能让我挨家挨户敲门吧。”考虑之前吃的亏,千绯决定,这一次一定要问清楚,可不能再被汝宜糊弄。 “什么都让我告诉你,你怎么历练?”汝宜翻了个白眼,一副教导的口气。 看他这模样,千绯就知道准没好事。奈何汝宜无赖惯了,和他讲理还不如跟石头说话,至少石头还不会气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算了,我不问你迹岑在哪儿了。你告诉我,迹岑入世之后的模样,我找起来也有个目的。” “人样的呗。”汝宜心虚地挠挠头,故作深沉。 “我呸!”千绯叉腰嚷道,“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让我找?我的法术被你封了,你还舔着脸告诉我,你不知道迹岑具体在哪,是为了让我历练?问你迹岑长什么样,还说是人样?也太欺负人了!” “我没欺负人。”汝宜挺起胸膛,辩解道。 听他们说了半天,卿月也大概明白了,千绯是来凡间找人的,眼前这个男人叫汝宜,找的那个好像也是个男人,貌似还是千绯的老情人,叫迹岑。看他俩吵得热闹,卿月当然站在千绯这边,接话道,“欺负没法术的小妖更可耻!” “你个臭猫妖。”汝宜拍了卿月脑袋一下,疼得卿月直叫。 见汝宜动手拍卿月,千绯急忙把卿月抢回来抱在怀里,一边揉,一边吹,心里更是对汝宜心存怨怼。“你也就着本事,成日里装模作样,骗谁呢。” “我……”汝宜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让千绯恢复记忆,他以前的那些尴尬事,这只小狐狸全知道,对他的态度不及对迹岑的万分之一,哭丧着脸道,“我一边听师父吩咐,一边悄悄寻师兄,还要找你这只笨狐狸。哎,我快忙死了,连点儿安慰也没有,好受伤。” “行啦。”千绯剜了汝宜一眼,心里也是着急不知迹岑在哪儿,本就不能指望汝宜靠谱,语气缓和道,“我如今怎么办?” 见千绯神色戚戚,汝宜也正色道,“师兄如今定是在朝歌,这一点我绝不会弄错。”这是我听师父亲口说的,能错了吗?继续说道,“你现在想办法去朝歌,如果实在不行,就先留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惹人怀疑。我再去打探师兄的消息,等有了消息我自会通知你。你不要乱走,免得我找不到。” “嗯。”千绯点头应声。 突然间千绯又变得好说话,汝宜还有点儿不适应,轻咳一声,接着道,“我给你的灵石带着了吗?方便我找你。” “灵石?”千绯这才想起,灵石在路上丢了,揉揉鼻子道,“路上不知掉哪儿了。” 汝宜无语地瞪了千绯一眼,要不是看在她之前失忆,他一定要好好训斥一番。好吧,汝宜承认,是他太不负责任,千绯险些丧命,才暂时失忆,但是他拒绝向一只小妖承认错误。“无所谓,我知道你在哪儿就行了。” “我……”千绯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汝宜见她欲言又止,急道,“你倒是说啊。” “吕大叔和二牛为了救我,死在山贼刀下……”吕大叔和二牛的死,一直是千绯心里的一个结。不是遇到她,吕大叔和二牛不会死,吕记香料铺也不会关门,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千绯心中十分愧疚。 愧疚是一方面,不安是另一方面。 千绯在云霄洞时,听汝宜讲道法,说是因果相依,万世皆有循环。她如今凭空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乱了凡世,让本来有规律的事变混乱。现在吕大叔和二牛死了,那以后呢?会不会又有人因她而死? 看出千绯的担忧,汝宜开口道,“你不要多想,不救你,他们也会救别人。虽说你的出现,使得过程变了,但是结果仍旧没变。如果真是因为你,地府早就找到你头上了。所以万事随缘,一切皆有定数,这只能说吕家此劫难逃罢了。” 千绯还要说什么,汝宜怕千绯胡思乱想,立即抢先说道,“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刻意插手凡间的事就好。吕家的劫已过,你更没必要心存愧疚,而想要为他家做些什么。如果你真的做了,才是害了吕家,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虽然千绯平日里不觉得汝宜的道法多高超,但那是和迹岑比,要是和她这只狐妖比,肯定强出很多。所以,千绯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点头答应。关于道法心境,她以前只听个一知半解,并没有亲身经历,看来还需要好好参透一番,才算真的领悟。 “这只猫妖妖气太重,不能再跟着你,我把她带走了。”汝宜想了想,觉得无甚交代,从千绯怀里提出卿月,就要离开。 “不要!我要和千绯在一起!呜……千绯救我……”卿月蹬着小爪子,死活不肯老实呆在汝宜怀里。臭道士,没安好心,准是要把我扔炉子里炼丹,道士没一个好东西。 看卿月拼命挣扎,千绯更是不忍,想要开口留下,却被汝宜拦住。“朝歌中,修道之人极多,你若不想这只猫妖死的太快,就让她跟我走。” 千绯将卿月抱在怀里,尽管多有不舍,但是汝宜也没说错,跟着他总比跟着自己安全,安慰道,“卿月不怕,汝宜是神仙的徒弟,你跟着他好好修道,等我帮恩人历劫,我们就能再见了。” “可是……呜……我怕,道士都想要我的命,我害怕啦……”卿月开始哭鼻子。 “放心吧,汝宜不会要你的命,他身边养了一只雪貂,已有仙根,你跟他走,才是正道。”千绯实话实说,汝宜虽不靠谱,但也不至于为难一只小妖。 “不行,凡间人心险恶,我不能留你一个。”卿月吸吸小鼻子,想起苏念瑶那个坏女人差点害死千绯,更不想离开。“我走了,那些坏人会欺负你。我不要修道,我的亲人不在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不走。” 汝宜没想到这只猫妖除了娇气爱哭,竟然能为千绯这般着想,怪不得师父常说,万物皆有心,不可以貌取之。 “你只知道千绯会被坏人欺负,可是想过你满身妖气,也会招来道士。凡人再坏,却很难要千绯的命,但是道士来了,怎么办?”劝小妖这种活,没有人是汝宜的对手,要知道当年那只雪貂多难收买,他可是忙了好一阵才搞定。 “我……”卿月被汝宜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委屈地低下头,揉揉眼睛,抬头对千绯说道,“我就要走了,有些话要嘱咐你,你可要认真听。” 千绯含泪点头,想着要和卿月分开,心里难受至极。 “你以后不管遇到谁都要多留一个心眼,人心险恶,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万事小心。 “苏念瑶不像表面那样好,她喜欢姬伯,对你早就心怀嫉恨。我在她窗外偷听她和苏护的谈话,得知你这次流血不止,是苏念瑶提前用无息草汁浸泡丝巾,而后又给你包扎伤口造成的。我让你跟巫医来采药,就是想你能有所警觉,没想到你这傻丫头,一点也没反应过来。 “那些表面对你好的人,很有可能是要来害你的,正所谓人心隔肚皮,人类和妖类也差不多,无外乎你存我亡,只不过人类的手段委婉些罢了。 “总之,你多加小心,害人的招数太多,没想到会和你分开,我还想慢慢讲给你听呢,看来以后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了。” 说到最后,卿月又要落泪,赶忙跳出千绯的怀抱,窜进汝宜怀里,哭腔着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巫医要醒了。” “卿月……保重。”千绯忍不住痛哭出声。 卿月眼中噙着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下。汝宜叹息一声,抱着卿月,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八十五章 深夜偷袭 卿月和汝宜离开没多久,巫医就醒了。揉着发疼的脖颈,坐起身,正看见在一边抹眼泪的千绯。“二小姐,刚才发生了什么?” 听见巫医说话,千绯赶忙抬头,用袖子蹭掉眼泪,装出后怕的模样,说道,“巫医你醒了。” “我记得之前有个道长,与我们同行,后来有人把我劈昏了,之后呢?那个道长呢?”巫医揉着脖子,朝四处看了看。 千绯此时心情也平复许多,解释道,“有个贼人突然把你劈昏,那位道长便追了去。” “贼人?二小姐还是说实话吧,我能接受。”巫医诧异地看着千绯,思索片刻,觉得千绯所言不实。 没想到巫医这么不好糊弄,千绯飞快地在脑子里又想了一番说辞,开口道,“是个树妖,好像是我们取了游生花,他很生气,便要抢回去。他本不想当着道长的面动手,可是我们一旦走出乌落山,他的法力就会消失,迫不得已才动手的。” “原来如此。”显然,巫医对妖怪作乱的说法更为信服,毕竟他是巫医,心里还是很相信人神鬼怪的存在。 悄悄舒了一口气,千绯又说道,“道长见他是个妖,便立即施法降他。那妖一看不是道长的对手,就跑了。”见巫医直叹遇上好人了,千绯不由眉角抽搐。“道长因有急事,只道巫医你过会儿就能醒,让我在一边守着。” “多亏道长出手。”巫医被千绯扶着站起身,拾起地上的竹篓,看了一眼完好的游生花,便和千绯朝马车走去。“二小姐被吓着了吧,别担心,正所谓正不胜邪,不必害怕。” “嗯。”千绯乖顺地点头应道。 二人驾着马车回了苏家寨。 巫医也不耽误,赶忙配药熬好给苏念瑶送去。隔日苏念瑶的气色就有好转,也不再犯困,三日未到,寨主府又开始热闹起来。 当然,卿月走之前的那番话,对千绯来说不可谓不震惊。她似是也明白了卿月之前为何迟迟没和她说这些真相的原因。 要不是离别时分,恐怕她也很难怀疑苏念瑶想害她,毕竟平日里对她多加照拂,还不许下人对她稍有轻慢。哎,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千绯苦恼地皱着眉头,觉得做人很不容易,里面竟有这么大的学问。 “千绯!”苏念瑶一脸泪痕地跑来地找千绯,感动道,“我听巫医说了,是你跟着他去乌落山为我采的游生花,我能好得这么快,多亏你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没能好好照顾你,还让你为我犯险,我好惭愧。” 看着苏念瑶的模样也不像作假,千绯暂时放下那段不好的事,替她擦掉眼泪,说道,“我们相互照顾理所应当,有什么惭愧的。” “不嘛,我是姐姐,当然是我照顾你啦。”苏念瑶搂着千绯笑道,“有个妹妹真好。咦,小猫去哪儿了?”苏念瑶左看右看,也不见成天眯在千绯怀里的卿月。 本以为没人注意一只猫,没想到苏念瑶的心这么细,千绯解释说,“那天我和巫医上山采药,我见小猫想下地玩,就放开它。可是,后来我怎么唤它,也找不见它半个影子。”想起那日离别的场景,千绯又忍不住落泪。 看千绯哭得伤心,苏念瑶赶忙安慰她,“兴许在哪儿玩疯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再说,好看的猫有的是,改天我寻一只给你。” 世上只有一个卿月,她何止是一只猫?千绯心中慨叹,面上也不那么哀伤,擦掉眼泪,附声道,“是啊,也许哪天它就回来了。” “嘟!”外面传来一道低沉响亮的号声。 苏念瑶纳闷地推开窗户,紧锁眉头,不知为何苏家寨的冲锋号角竟然这个时候响起来。父亲一直以和为贵,从不主张出战,苏家寨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十几辈来太平无事。现在已是入夜时分,各家各户都要睡下,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战?难道…… 不对,这号声不是冲锋,是御敌! “坏了!千绯,快跟我走,有人攻打苏家寨!”苏念瑶拉起千绯,迅速出了房间。 被苏念瑶的紧张感染,千绯也察觉出府中过于凝重的气氛,安静地跟着苏念瑶,在园中的阵法里穿梭,不多时便走到了那晚她歇脚的凉亭。 “念瑶,这里没路了。”千绯疑惑地看向苏念瑶,却她神色虽有慌张,却十分镇定,一点儿也不像平日里天真活泼的娇小姐。才恍然,她以前太小看凡人的心性,果然都是深藏不漏。 拍拍千绯的手,示意她不要急。苏念瑶走到凉亭外围,伸手按在一块凸起的圆石上,朝前拧了三圈,只听“哐啷”一声,亭中的地面露出一个方形的通道口。 “哈,这是机关,苏家寨的布局都是姬大哥亲手设计的,这个通道也是。”想起姬伯,苏念瑶满眼笑意。 千绯默然地点头,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姬伯的本事,她以前不清楚,但是卿月走之前说因为姬伯,苏念瑶对她心怀嫉恨,这件事千绯可一直记在心里。迹岑的下落还没查清楚,她还需借住苏家寨,而且苏念瑶的心思极其细密,她还是时刻警惕些好。 以为千绯因着姬伯和苏家极深的交情,才暗自神伤,默不作声,苏念瑶心中不免得意,醋意渐消,率先走进地道,扭头嘱咐千绯,“你跟在我后面,小心脚下的路。” “嗯。”千绯跟上苏念瑶,二人进入地道后,上面的石门又立即合上。 千绯因为是妖,夜里也能视物,担心苏念瑶摔着,正要伸手扶她,却忽见苏念瑶手上有火光亮起,仔细一看,竟然是火折子。 只是,苏念瑶在床上休养数日,刚刚恢复就随身带着火折子?千绯有些想不通。如今又是夏季,如果夜晚外出,很可能被蚊子咬一身包。带个火折子,不论照明,还是取暖,都说不通。 心中疑惑不少,千绯想了想,还是决定忍住,并未开口询问。她现在有些能体会卿月离别时对她的担心,她要想在凡间生存,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单是一个深闺小姐,就能有如此之多的怪异举动,那么其他人呢?哎,她以前真是粗心。 苏念瑶走在前面,只顾注意脚下的路,并未发现千绯神色有异,还以为千绯没见过世面,被惊住了,心中更是不由嗤笑。这样一个野丫头,也想和我争姬大哥,我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让她好看。哼,总会有合适的时机,让她从姬大哥身边永远消失。 千绯不知道苏念瑶对她的嫉恨已经达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依旧紧跟在她身后。 走了半个时辰,终是到了尽头。苏念瑶启动机关,等出来时,千绯发现,她们竟然到了苏家寨的外面。 苏念瑶拉着千绯,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千绯点头,轻手轻脚地跟着她躲在一处山坡后面,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 “苏护愿意投降,还请大王,放苏家寨众百姓一条生路。”苏护声如洪钟,在寂静非常的夜晚山间,还能清楚地听到回声。 千绯微微探出头,看见山下有好多士兵,黑压压一片,他们服饰统一,却不是苏家寨的装扮,最前排的士兵,人举一火把,显得格外刺目。 “既然如此,就由邓大人和苏将军商议降后事宜。”说话正是纣王子辛,他骑在马上,俯瞰跪在地上的苏护,一派帝王威严。 苏护拜道,“臣遵旨。” 纣王子辛调转马头,奔驰而去,随他离开的只有一小队人马,其余的大部军队,依旧留在苏家寨。看意思,只要苏护反悔,便是杀无赦。 “怎么会这样!”苏念瑶恨恨地看着纣王渐远的身影,又看了看被人搀起的父亲,眼里是浓浓的不甘。“不要脸。竟然偷袭,要是明刀明枪地打,苏家寨才不会输!” 眼见苏念瑶气得要冲出去,千绯赶忙拉住她,劝道,“念瑶,我们先回去吧,干爹肯定不希望你看见他此刻的模样。” 觉得千绯说的有理,苏念瑶忍下心头怨气,拉着她又从地道原路返回,可是心里却极其的忐忑不安。苏念瑶握紧拳头,指甲嵌进皮肉里也未觉,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第八十六章 归顺朝廷 一路回来,苏念瑶的情绪就十分不好。千绯好几次想开口安慰她,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虽是看了不少关于大商朝制度的竹简,可是千绯对行军打仗这一方面仍旧知之甚少。刚才的形势,明显是苏家寨投降了,而且还答应要归顺朝廷。可是归顺朝廷之后,会怎样呢?千绯想不明白,想开口问苏念瑶,又见她一脸怒容,只好选择沉默。 二人一出地道,就各自回房了。苏念瑶心里有事,又不想在千绯面前露出脆弱无助的模样,便让千绯好好回房休息,说是一切事情听父亲安排。 看出苏念瑶心情不好,又不想在她面前发泄,千绯只好应声回房。 可是,苏念瑶回到房间,再也没办法故作镇定,连坐都坐不住,一直在屋中踱步,时不时扒开窗户向外张望,等了半天也不见苏护回来。 心里着急自然不假,此刻苏念瑶担心的倒不是苏家寨的安危,而是她的命运。 她以前也听说,投降的部落,归顺朝廷后,会答应朝廷许多条件。 苏念瑶急的就是这点,她不知道父亲会答应朝廷怎样的要求。今夜大军偷袭苏家寨,绝不是随意为之。从他们来的方向,就能看出,纣王子辛这回带领大军,从险恶狭窄的峡谷迂回而来,根本没走正门的大路。 而且,人马不在少数,想必此次攻下苏家寨是势在必得,又选在苏家寨防守最弱的时段,肯定事先早已做足了准备。 苏护投降也是被逼无奈,苏家寨十几辈与世无争,前些日子西伯侯让姬伯来提醒他,他只当苏家寨固若金汤,不可能轻易战败。 没想到,纣王兵行险招,悄无声息间,卡住苏家寨各处要害,尽管死伤极少,但胜败已成定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苏护作为寨主,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服气,而让整个苏家寨血流成河,万般无奈下,唯有归顺朝廷,才能保苏家寨上下平安。 一宿没睡的苏念瑶,急躁不安地在屋中等待,直到黎明破晓,才见苏护疲惫不堪地回到府中。 见苏护回来,苏念瑶急忙跑出去迎接,扶着苏护的胳膊,哭腔道,“爹,苏家寨真的归顺了朝廷吗?” “哎,念瑶啊,爹想回屋躺会儿。”忙了一晚上的苏护,此时已精疲力尽。 纣王昨夜虽然早就离开,但是大军并未撤走,一直到邓九公和他商议好各项条约之后,才带走大部分士兵,仍留了一小部分守在苏家寨各处要塞,说是协助苏寨主整理后续事宜。 苏护心中再有气,也只能忍下,招降文书给了朝廷,又被邓九公牵着鼻子答应诸多条件。说是商量,不过说得好听,给他留个面子罢了,最后还要恭恭敬敬地送走他们。 一切妥当后,苏护连叹气的力气也没有了。想着苏家寨上下老小还等着他的消息,心头更是苦涩不堪。 一夜之间啊,苏家寨传到他这一辈竟送给了别人,哪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这时,苏护才发觉,他真的老了。 看着忽然间苍老许多的父亲,苏念瑶忍不住落泪,乖巧地扶着苏护回房躺下,便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跑回自己房间,门一关,就开始嚎啕大哭。 苏念瑶心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苏家寨归顺朝廷,按照一直以来的规矩,受降方的女儿要入宫为妃,说是君王的恩典,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受降方,以防对方反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念瑶啊,爹对不住你。”苏护看着自家女人哭得伤心,心里也不好受,鼻子发酸。 “爹,我不想嫁。”苏念瑶梨花带雨地哭求,“爹,我不想嫁进王宫,王宫里那么多女人,不过是纣王手中的棋子,女儿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我不要嫁……” 苏护搂着苏念瑶,心疼帮她擦眼泪。如果可以选,他也不想女儿被迫嫁进王宫,可如今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女儿再宝贵,也不能枉顾苏家寨众人的性命。苏护狠狠心,道,“念瑶,你是寨主府的大小姐,不要任性,你必须嫁进朝歌。” 听苏护这般说辞,苏念瑶心中哪肯甘愿,跪在地上,拉着苏护的手,急道,“爹,要不我去问问寨里的姑娘,也许她们有愿意进王宫的?” “念瑶!”苏护喝道,“邓九公说了,‘听闻苏家大小姐容貌绝代,想必定能得蒙圣宠’,你说,有谁能替你!” “有,肯定有……”苏念瑶惊慌失措地拼命想着,突然眸光一闪,“爹,让千绯嫁进朝歌好了,她那么漂亮,不输给女儿的。” 听苏念瑶这么一提,苏护不禁动摇,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日后姬伯来苏家寨,见不到千绯,岂不是得罪了西伯侯。 似是看出苏护的犹豫,苏念瑶急忙劝道,“爹,女儿心仪的人是姬大哥,你也不想女儿抱憾终生的,对不对?爹,女儿不会让你为难,我去问千绯,如果千绯不同意,女儿就听爹的,嫁到朝歌,如果千绯同意,岂不皆大欢喜?” “这……”见苏念瑶说的恳切,苏护的心中也觉得千绯似乎可以替代自家女儿,反正千绯也算是苏家的小姐。 “爹!”苏念瑶讨好地摇着苏护的胳膊,“爹,别犹豫了。” “那……好吧。”苏护的心还是偏袒自家女儿,比起和西伯侯结亲,他当然更希望能成全亲生女儿的一片苦心,万一千绯真的被念瑶说动去了朝歌,那么也算是各得其所,入宫中为妃,也是衣食无忧,并不算亏待她。 得了苏护的认可,苏念瑶赶忙跑去千绯的房间。 千绯正在屋中看竹简,不想苏念瑶哭着跑进来,脸上清晰可见的手掌印,还泛起了肿,一看就是被打了,可是寨主府敢打苏念瑶的也就只有苏护了吧? “念瑶,怎么了?可是干爹打你了?”千绯扶着念瑶坐好,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生怕弄疼她。 苏念瑶摇摇头,眼泪却流得更为汹涌,“是我不懂事。” 这般柔弱委屈的苏念瑶,千绯第一次见,有些不知所措,“你和我说说,也许能好受些。” “哎。”苏念瑶抽泣着叹了口气,说道,“苏家寨归顺朝廷,提了好多条件,爹也没有办法,终究是我的命。” 千绯静静地听着,不懂平日里要强活泼的苏念瑶被什么事打击成这样。“我不懂啊,投降和念瑶你有什么关系?” “千绯,你不知道。”苏念瑶缓缓舒出一口气,面色哀婉地接着道,“按照规矩,苏家的女儿要嫁进朝歌,我一时气不过,冲撞父亲几句,都是我不懂事。” “怎么能这样!”千绯听明白苏念瑶的意思,气道,“不是已经投降了,欺人太甚!” 苏念瑶看千绯真的为自己着急,继续可怜兮兮地说道,“苏家寨的性命都被朝廷捏在手里,我不过一个小女子,岂是我能说了算的。” 估计又是一番类似于奴隶那样的说法,千绯不问,心里也猜出个大概。 “可惜我和姬大哥两情相悦,我不能和他共度此生,只能负了他一片心意。”苏念瑶独自感伤地幽幽开口,“但是我不会违背誓言的,我此生只能是姬大哥的人,大不了……”似是意识到说错话,苏念瑶伸手点在唇上,对千绯笑笑,只是那笑容,却看得千绯浑身凄凉。 “千绯,我知道你也心仪姬大哥,以后请替我照顾好他,我就知足了。”苏念瑶说着,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一番说辞悲惋动人,千绯哪里觉出苏念瑶的不怀好意,只听她误会自己对姬伯的有意,忙摆手说,“我和大公子只是兄妹之情,念瑶,你不要误会,我从没对大公子有过非分之想。” 你是没有,但是难保姬大哥没有。苏念瑶在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拍拍千绯的肩膀,然后站起身,“你我姐妹一场,就当为姐姐做最后一件事吧。” “念瑶,你别犯傻。”千绯听苏念瑶说得绝望,害怕她自寻短见,忙伸手拉住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傻丫头,寨主府定要有个女儿嫁进朝歌,说什么傻话。”苏念瑶拍拍千绯拉着她的手,凄美地笑笑,看向千绯的目光却是极为宠溺。 千绯被苏念瑶温柔宠溺的目光晃花了眼,想起娘亲在世时总是这样看着她,心中更是不忍。想起天之寒崖遍地尸骨的样子,千绯不由心口范疼,死死地拉着苏念瑶不肯让她走,下定决心般开口,“我替你嫁!” 第八十七章 代嫁之女 “千绯,你别说傻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苏念瑶虽然心中不由暗暗欢喜,嘴上却断然拒绝。“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入宫受苦?这话不要再说。” 不晓得苏念瑶心思的千绯,拉着她的手道,“你和大公子有情,若是入宫,岂不抱憾终生?我本就毫无牵挂,去哪儿都无所谓。” “什么毫无牵挂?”苏念瑶瞪大眼睛,挑眉道,“你是苏家的女儿,这里就是你的家!” 千绯苦笑着摇头,自从天之寒崖遭受雪崩之后,她的家就没有了,要不是迹岑将她带出来,她的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相依相伴三载,千绯已经把迹岑当成了依靠,迹岑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轻轻搂住苏念瑶,千绯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找大公子,我进朝歌。” “千绯……”本是一心想把千绯推进火坑的苏念瑶,内心突然很惭愧,但也只是一瞬,她一再提醒自己,千绯不进王宫,那么她就一定要进。 如果之前不是发现姬伯对千绯心存爱慕,苏念瑶也不会这般恨千绯,她从小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她自尊不允许败给千绯这样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就好像心爱的玩具,我可以忍痛让给别人,却决不允许别人从手里抢走,苏念瑶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情。 “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苏念瑶虽是心里认准了让千绯顶替她,但也绝不能疏忽,万一千绯进了宫反咬苏家寨一口,岂不雪上加霜?所以,苏念瑶一边表现着动摇,一边又不想千绯受苦,神色很是纠结。 嫁给谁对千绯来说,并不重要,她也没想真的和纣王成真夫妻。再者,在她看来,眼下最迫切的是找到迹岑的下落。千绯不傻,说了这么半天,再加上卿月走前的那番话,她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苏念瑶和苏护的意图,心里更是坚定嫁进朝歌的想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来,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苏家。汝宜说是会来接她,可让她一定等着,也实在难受,失忆那会儿也不觉得,现在记忆恢复了,心里更是想早一日见到迹岑。只要找到迹岑,她的法术就能恢复,有了法术也就不必再仰人鼻息。 既然苏念瑶和苏护对她存了坏心眼,她何必留在这里,还不如选择离开,免得苏念瑶和姬伯因为她的存在而不愉快。 二来,她不知道怎么去朝歌,现在有人能带她去最好不过。千绯想过了,如果她问苏护朝歌怎么走,却没有替苏念瑶嫁进朝歌,难保他不会心生怨怼而害自己。与其这样,不如成全他们,反正她早晚也要去朝歌,神秘失踪被当作反常为妖,太容易引来修道之人,岂不引火烧身? 哎,做人真麻烦。千绯不由暗叹一声,撇撇嘴。之前,她仗着有个老人精卿月在身边,什么也不愿意多想,不明白的时候直接问卿月就好,以后怕是要孤军奋战了。 正了正神色,千绯拍拍苏念瑶的肩膀,说道,“我还没去过朝歌,嫁过去正好,你就不要犹豫了,咱俩是姐妹,谁嫁不一样?你为我卧病在床,我心里一直愧疚,此次就让我替你吧。” 苏念瑶还想开口挽留,却听千绯说道,“我去和干爹说,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说完,千绯也不理会苏念瑶,直接出了房间去找苏护。 没想到千绯过来就是和他说要替苏念瑶嫁进朝歌,苏护不禁愣住,但毕竟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识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不等他开口拒绝,千绯便主动保证,绝不会把念瑶的事说出去,让他放心好了。 假意推辞几句,苏护便同意了千绯的想法,但心里不由纳闷,念瑶是怎么让千绯心甘情愿代嫁?疑惑暂时放在心里,苏护欣慰地拍拍千绯的肩膀,嘱咐她嫁进朝歌要多留个心眼,好好侍奉纣王等等长辈关心晚辈的话。 心中虽然对苏护没什么感情,但是千绯也很感激苏家一直以来的照顾,尽管他们是看在姬伯的面子上,终归她也没受什么委屈。听苏护嘱咐她,千绯也都一一应了。和苏护谈妥,千绯便回房告诉苏念瑶这个好消息。 “好了,干爹同意了,你就放心吧。”千绯回房之前,特意去拿了跌打药膏,一边告诉苏念瑶这个好消息,一边帮她上药。 许是千绯的以德报怨让苏念瑶无地自容,只觉脸颊发烫,臊得厉害,眼睛也不敢与千绯对视。 千绯只顾认真帮苏念瑶上药,没注意到她的尴尬之色。“好啦,估计晚上就能消肿了。”千绯放下药膏,用帕子将手上残留的药膏擦去。 “谢谢你,千绯。”苏念瑶说着,眼泪也跟着落下来,这一次她是发自真心的感激千绯。 从她开始计划留下千绯,用姐妹深情麻痹千绯,后来又想害死她,再到苏家寨归顺朝廷,她没有一刻不想着千绯死于非命。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尽管她成功算计了千绯,但她心里一点儿也不快乐,甚至连胜利的得意也感觉不到。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败给了千绯。 “我们是姐妹嘛。”千绯对苏念瑶笑道,眼里的光芒是满满的真挚,竟把苏念瑶看得愣住。忽然想起什么,千绯从枕头下取出一块玉佩,正是姬伯临行前送给千绯的。 想着她就要嫁进朝歌,正好可以让姬伯死心,千绯把玉佩交到苏念瑶的手里。“大公子临行前想把这块玉佩给你,可你那时正昏迷,就让我转交给你。” “姬大哥把这块玉佩送给我了?”苏念瑶捧着玉佩,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己,将玉佩按在胸口,双手忍不住发颤。 千绯奇怪地看着苏念瑶,忍不住问道,“念瑶,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一块玉佩。” 苏念瑶笑着摇头,“这是姬大哥从小带在身上的,他这么做的意思是想娶我,我真的好开心,好感动。” 竟是这样?千绯转过身假意整理东西,面上的表情却极为震惊,她哪里晓得这块玉佩是这个含义。哎,大公子的情,我这辈子也还不了了。不过这样也好,倒也成全了苏念瑶,看她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了。念瑶那么漂亮,性格又热情活泼,等时间长了,大公子就不会再记得她这个半路救回来的野丫头。 一想到,很快就能进入朝歌,离迹岑越来越近,千绯的心情也格外好。 朝廷办事一向讲究效率,苏家寨既已招降,后续事宜便没必要拖拖拉拉,五日后,邓九公就把嫁衣送到了苏家寨,还客套寒暄了几句,但话里的意思,无外乎两日后是个吉日,宜嫁娶,让苏护早些准备,不要误了良辰吉日。 苏念瑶不必嫁进朝歌,苏护的心情也好起来,毕竟亲生女儿嫁进王宫,他也十分不舍,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以念瑶的性子定然不会过得顺心。而今,千绯愿意替嫁,他自然乐见其成,以至于纣王把婚期订的这么仓促,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倒让邓九公以为苏护是个外强中干的老匹夫,一点儿气节也没有。 婚期定下来,最不高兴的却是苏念瑶,她觉得时间太匆忙,实在亏待千绯。千绯还要反过来安慰她,说是念瑶美名在外,也怪不得纣王想早一日看到。 这一说,倒把苏念瑶弄个大红脸,想着千绯替她嫁进朝歌,心里难过得不行,好几次她都想和千绯说她错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怕,她怕千绯一气之下不同意嫁进朝歌,她怕她和姬伯不能在一起。 尽管苏念瑶一直在心里鄙视自己,但她还是没有去阻拦千绯,只是每晚躲在房里偷偷流眼泪。 很快,千绯就披上了嫁衣,跟着朝廷派来的马车浩浩荡荡地一路驶进朝歌,直奔王宫。 送亲的队伍,虽算不上十里红妆,但也气势壮大,苏家寨的护卫一路跟到王宫大门才撤回去。朝廷派来的侍卫本就不少,苏家寨又派出许多护卫,一是送小姐,二是送以嫁妆为名的进贡,还真是在朝歌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天之间,不只苏家寨归顺朝廷的消息四处传开,就连苏家女儿嫁进王宫的消息也无人不知,气势壮大的迎亲队伍也是本朝以来最奢华热闹的。 那一天,礼乐响遍整个朝歌,直到很晚很晚,还能隐隐听到动人的乐声。 写到这里,小芊要长舒一口大气。 亲们,我知道这段回忆里,欢乐的部分很少,但是小芊早就写好大纲细纲了,真的想把故事写圆满。我相信,亲们也不会觉得,女娲是因为看上阿喜的邋遢鬼心眼才收她做徒弟吧?那就请听小芊仔细道来好不呀o(?□?)o 回忆里,男主小昱昱的戏份是少得可怜,但也会偶尔穿插一点点,稍安勿躁啦。亲们,你们要相信,男主永远是男主,小芊一直想着呢! 回忆的部分已经有一半啦,亲们,等回忆的故事结束,欢乐的戏份会再次回归哦。 其实,小芊真觉得,回忆的后半部也会有不少欢乐呢。 哎,这几天收藏掉得我心痛。小芊也想一路欢乐到结尾,可是真心觉得这一部分也很好啊,不要抛弃人家啦,呜…… 亲们,小芊的书评区随时欢迎各位来撒欢,一定要来啊! 哪怕是一句很简短的感触也行,亲们就当可怜可怜小芊,帮个忙啦,哪里好,哪里不好,希望大伙儿把想法告知给小芊,可以吗? 小芊盼望,就算这部有诸多让亲们不满意的地方,但至少在下一部书里能够根据亲们的意见,帮助小芊尽快成长起来。小芊给大伙儿鞠躬啦! 写作本就寂寞,小芊只想大声喊一句,我需要你们! 第八十八章 人去楼空 百无聊赖的玉虚宫,久乐苦着一张臭脸,早已把阿喜骂了无数遍。 自打阿喜从玄昱那儿吃瘪回来,到今日为止,已过去整整两天,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平时他怎么也有沫儿相伴。如今沫儿也不知去哪儿,阿喜更是不知躲哪儿鬼混,真真是气死人。 “你个挨千刀的臭狐狸,肯定是你把我纯真可爱的好徒弟骗走了,败类,无耻!” 久乐在玉虚宫里找了四遍,总算接受了沫儿不在的事实。 想了半天,犹豫着要不要去昊天通明宫里看看。 说白了,久乐心里有愧,沫儿是他去天之寒崖无意得来的宝贝。当时救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家伙被封在冰块里,那么小,那么可怜,睡得却极为香甜。久乐心思一动,就把他带回去,想着哪天阿喜来了,就让他们相认。 可是这个冰封术,久乐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急躁之下便强行解除。看着沫儿慢慢苏醒过来,智力却和孩童一般,着实吓了久乐一跳。抓着脑袋,急得不行,一会儿自责,一会儿害怕。 自责的是,沫儿这么乖巧的小狐狸,被他弄成个傻小子,他真是暴敛天物。害怕的是,沫儿是阿喜的亲弟弟,他强行解开冰封之术,害得沫儿智力后退,这要是让阿喜知道了,还不在女娲面前告他的黑状。 不是他小看阿喜的胸襟,毕竟阿喜寻亲千年,好不容易得知唯一的弟弟尚在人世,还被弄成了小呆瓜,她不和他玩命才怪。 再者,天之寒崖是女娲当初一手建立起来的,要不是……哎,反正天之寒崖的事,女娲的火一直没消,因着某些原因,最后忍下来了。时隔这么久,他这边好心办坏事,难保女娲不会旧事重提。 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久乐也不清楚,他问过阿喜。阿喜只道,人死不能复生,追究是谁的错,于事无补,也不能换回天之寒崖众多生灵,师父说算了,那就算了。 听出阿喜语气中的悲凉,久乐自是明白她思念逝去的亲人,比起他的疑惑,阿喜心中的苦更是无法言出。 终于找到阿喜的弟弟,他本想安慰阿喜,这倒好,鬼狐狸要知道,非闹到三清不可。久乐冷汗淋淋地浑身发抖,他倒不是怕阿喜和他打架,他担心的是,万一闹大了,阿喜是女人的秘密就藏不住了,这个秘密一挑明,还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心里有鬼的久乐,走三步退一步,磨磨蹭蹭地进了昊天通明宫。 玄昱那日与阿喜吵过之后,心里一直不大痛快。他心里当然不希望阿喜长住玉虚宫,以前是总被她气到,可是比起现在的冷清,那些日子真的很充实,他觉得,只有阿喜在的时候,他才是有情绪的神,而不是像现在,麻木而呆滞。 瞧见久乐偷偷溜进阿喜的院子,东流没安好心眼地跑去告诉玄昱,心想这次玉帝会不会又让他编排喜神。 可惜的是,东流完全想错了。玄昱听说久乐偷溜进阿喜的院子,便立马起身也去了阿喜的院子,还吩咐东流去西海传旨,分明是要把他支开。 东流认命地奔去西海,这一趟不定多久才能回来。西海龙王是出了名的好客,来人必定要先和他喝个痛快,不喝酒就别谈正事。哎,他真的没惹玉帝不高兴啊,竟然给他这么一个倒霉差事。 当然了,玄昱才不会告诉东流,就是因为他在伙食上不善待阿喜,阿喜才会出走,害得他这些天食不知味,越看东流越心烦。 这边,久乐在阿喜屋中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丁点儿沫儿的影子,一时郁闷难耐,正垂头丧气地溜回去,却被迎面而来的玄昱堵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哈,师兄是来找小喜吧,我先走了。”久乐讪笑两声,挪着脚步就往门外走。 玄昱回手就把房门关上,拉着久乐坐下,“阿喜不是在你那儿,你怎么过来了,莫不是你俩又去偷别人的宝贝?” “我是那种人吗!”久乐赶忙撇清自己,正经八百地看着玄昱,“那种无耻作为,我从来都没干过。” “是吗。”玄昱的音调微微扬起,说得久乐心虚地垂下头。“你和阿喜干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我也不爱多管闲事。” “是,是,师兄哪有功夫管这些闲事,你忙,我先走了。”久乐抓住一切可以开溜的时机,但是没能成功,被玄昱一把拉住,又坐了回去。 话还没说完,能让他走? 玄昱淡淡扫了一眼久乐,面色愈发阴沉。一想起阿喜平日里“十三哥”地叫他,而且久乐还一副知道阿喜诸多秘密的模样,玄昱就恨得牙根痒痒,调整一下情绪,说道,“阿喜前一阵说,是你说的,我派人去叫他回来,可有此事?” “那是小喜听差了。”久乐一脸恳切地摇头,解释说,“我说师兄来叫他过去,他以为是你来喊他。也怪我当时没说清楚,其实是栾桑师兄。” 既是栾桑,玄昱也不好说什么,但心里难免起疑,师兄似乎对阿喜很关心,好像还很纵容。栾桑师兄确实是三清弟子中最好说话的,但是真能入了他眼的却没几个,虽说不会和谁疏远,倒也不会主动亲近,难不成阿喜和师兄…… 好吧,玄昱才不会承认,他的怀疑正是吃醋的表现。哼,他只是关心栾桑师兄,害怕他被阿喜带坏了,仅此而已。 但是听到久乐这么一说,玄昱心情不免好起来。阿喜听到师兄,首先想到的是他,说明阿喜心里对他是很依赖的,当时是不是不该故意气他?哎,这家伙又跑了。 “你说阿喜不在你那儿,他去哪儿了?”玄昱诧异地问久乐。 “这个……”久乐想了想,还是不想坦白沫儿和阿喜的关系。仰起头,不屑地说道,“他斗嘴斗不过我,被我气走了。” “这样。”玄昱不咸不淡地说道,阿喜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会扭头走掉,太阳打西边出来。 听出玄昱的不信任,久乐干笑两声,一溜烟儿推门出去,立马不见了踪影。 看意思阿喜真的不在玉虚宫,难道去了师兄的紫微宫,可是也不对啊,那天早上,阿喜明明以为喊他的是我,这个阿喜,究竟去了哪儿? “醒醒!”地府密室里,原本呆滞的乌鸦竟然口吐人言,看见倒在因世镜上的阿喜,便飞过去用嘴巴咄她,奈何爪子上绑着一条银链,努力半天也只能勉强够到几根狐狸毛。 “哼。”狐狸毛被拔掉好几根,阿喜吃痛地醒过来,听到人声,赶忙拧着身子去看,发现竟是那只乌鸦唤醒了她。“小黑,你竟然能说人话?” “别睡!”乌鸦见阿喜又要睡着,努力飞过去,又拔了几根狐狸毛。 阿喜疼得流出眼泪,吸吸鼻子,想起朗礼把她丢在因世镜上,还用她的血祭这面该死的魔镜,用力拧着身子,可把还在流血的小爪子与因世镜隔开一丝空隙,神志也清醒了不少,感激地看着乌鸦,“谢谢你,小黑。” “小黑?你叫我小黑!呜……难听死了……”乌鸦才意识到这只狐狸竟然叫她小黑,气道,“我叫洛冰,才不是小黑,我只是暂时借用这具身子,我以后就不会这么丑了。” “哦。”阿喜了然地点点狐狸头,心里面还有点儿不能接受,但是这不妨碍她和洛冰说话。“你为什么借用乌鸦的身子?我之前见你的时候,你只会呱呱叫,这会儿怎么能说话了?” “鬼王一直再帮我收集魂魄,因为地府阴气重,我只能借用乌鸦的身子。哎,因为魂魄不全,我每天只有半个时辰是清醒的。”洛冰难过地用翅膀蹭蹭头。 鬼王是朗礼在地府的法号,后来升了青华大帝,叫他鬼王的人越来越少,这么看来洛冰在朗礼身边有不少年头了。 “狐狸,你为什么来地府?你叫什么?”洛冰似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如今碰见个狐狸,当然要和她多聊聊。 “我是被鬼王……” “呱呱。” 阿喜刚开始讲她的事,洛冰又变回混沌状态,张着嘴不停地呱呱叫。阿喜甚为无语地瞅着洛冰,轻轻叹了口气,她如今被困地府,也不知何时才能被人救走。 “真是!久乐这个败类,也不知道找到沫儿了没有?还有玄昱那个混蛋,我来地府有几天了吧?怎么还不来寻我?混蛋!都是混蛋!你就算跪下来求小爷原谅,小爷也不搭理你了!”阿喜忿恨地骂着,怎么都觉得不解气。 骂得累了,阿喜打了个哈欠,耳边又是洛冰没完地呱呱叫,她越来越想睡觉。 “洛冰不要叫了好不好……”流着血的狐狸爪子,终是坚持不住,挨上了因世镜,阿喜又陷入回忆之中。 第八十九章 近在眼前 年关刚过,虽说朝歌地处中原,比起西岐可是暖和百倍,但冬天毕竟是冬天,寒风大雪一样也没少。 “娘娘,外头冷,还是回屋吧。”宫女小桃一边扶着千绯在仙寿宫里踩雪,一边哆哆嗦嗦地说道。 一身宫装华服的千绯,按照小桃之前教给她的那样,优雅缓慢地转身,看着小桃被冻得发红的小脸,不由捂嘴轻笑,“好吧,我们回屋。” 听千绯发话,小桃赶快欢喜地扶着千绯往回走。 那日千绯嫁进王宫,只是远远地见了纣王一面,而后又有宦官宣读旨意,千绯只得跪在地上,听着公鸭嗓子不知所云地念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这样千绯被封了苏娴妃,赐住仙寿宫。 怀着忐忑的心情,千绯心里设想了一千个可能会面临和纣王独处的场面,可惜直到子夜,也没听到纣王要来的消息,只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这个时候纣王不来,就不会来了。紧张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千绯十分配合地取下首饰和厚重的嫁衣,倒头便是呼呼大睡。 直到转天睡醒,千绯才恍然,她这个已为人妇的身份,竟然在新婚之夜被丈夫冷落了。 被冷落这种事,千绯当然巴不得,可是伺候她梳洗打扮的宫女小桃,却是闷闷不乐,还不断地安慰千绯,说是大王政务繁忙,平时也很少临幸妃子,兴许晚上就来了。 千绯当然不愿意纣王过来,她心里念的是迹岑,谁要和劳什子的纣王做真夫妻了。眼珠微转,千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小桃怎样的情况不会被大王临幸。 小桃也没多想,老实地回答,说是女子来葵水的时候,大王不会来,有身孕或是生产后不满一月的时候,大王也不会来。 虽说是假夫妻,但千绯仍旧好奇,纣王的**到底有多大,子嗣有几个。 以为千绯是想在**有一番作为,小桃急忙帮她解惑,毕竟主子出息了,她们这群下人也能跟着沾光。 纣王子辛的**规模不小,但是得宠的却很少。除了东宫王后,眼下最大的就是黄贵妃,其他人的分位和千绯差不多,还有一些身份更低的。但是听小桃的话,大多数女人别说被临幸,就是和纣王一同吃个饭的机会都没有,日子久了,大伙儿的心也淡了。 至于子嗣,可能是纣王很少临幸妃子,至今一子未有。 东宫皇后是个病身子,平日里不见人,大王下过旨意,除非王后传召,否则任何女眷不得擅自打扰王后休息,所以**权利最大的是黄贵妃,**一切事务都是她负责打理,虽说不是王后,但是西宫的位子一直空着,保不准以后就是她的。 再有,黄贵妃的哥哥黄飞虎是纣王身边的一员猛将,在朝中身份极高,黄贵妃在**中横行,也不是没道理。 像是千绯这种虽说封了妃位,但是没被宠幸过的女人在黄贵妃看来都一样,根本不值得理会。因此,千绯更是坚定,直到汝宜跑来告诉她迹岑的下落,否则才不要和纣王子辛有任何瓜葛。 哼,等有了迹岑的下落,本姑娘一定立马逃走。 见千绯神情愉悦,小桃还以为自家主子成竹在胸,刚要说几句表忠心的话,却听千绯吩咐她说,去告诉外院的嬷嬷,说她来葵水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小桃苦着脸不肯去说,千绯只好哄骗她说,她现在想到纣王就浑身紧张,等她慢慢适应,自然会去讨好纣王。 虽说不满意千绯的做法,但主子永远都是主子,小桃只好认命地跑去传话。 可想而知,自从千绯嫁进王宫,每个月的葵水都没正常过,别说纣王,就连掌管**的黄贵妃,也忘了**里还一个容貌出尘的新晋嫔妃。 正所谓,被骗的多了,小桃也不再信千绯的鬼话,如今她们仙寿宫彻底是无人问津。最让人无奈的是,千绯一点儿也不着急,看着自家娘娘成日里在宫里开心地溜达,她也只好仔细地跟着。 “小桃,你也到火炉边上暖暖。”千绯本就是生在天之寒崖的雪狐,雪天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天气,却不想把小桃冻得够呛,连鼻子下也冒出了晶莹。 和千绯处久了,小桃的胆子也大了,知道千绯好相与,小桃也不客气,跑过来,蹲在炉边暖手。 千绯转身抽出一条帕子,伸到小桃的鼻子下帮她擦着。 “娘娘,这可使不得。”小桃赶忙伸手拿过千绯手里的帕子,擦去鼻涕。恐是刚才冻得麻木,竟然还流出了鼻涕,小桃一边擦着,一边不好意思地背过身。 除了不愿争宠这一条,小桃不大赞同,其他方面,在小桃看来,千绯是世间最好的主子。虽说因着千绯被冷落,仙寿宫里的下人被分走了许多,留下的越来越少。但是小桃可以肯定,要不是被强行分出去,仙寿宫里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是自愿离开的。 看着千绯每日自在惬意的模样,小桃也渐渐明白,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得蒙圣宠,比起得宠之后,被其他嫔妃陷害的那些可怜人,还不如像自家娘娘这样,老实地在宫里过平静日子。 “娘娘,你不冷吗?为何不挨着火炉坐?”小桃整理好仪容,转过身奇怪地看着坐在窗边,正推开窗户向外张望的千绯。 “我不冷,我只是喜欢这样的雪景,觉得很美。”千绯对小桃温柔地笑道,眸中满是动人的光华。 小桃一时看得痴了,竟没有注意千绯说了什么,只在心里悄悄感慨,娘娘是王宫里最美的女人,可惜却不愿侍奉纣王,若是纣王哪一日见到娘娘,定会后悔冷落了她。 当初在昆仑脚下和云霄洞的时候,千绯一直没能见到雪景,那里四季如春,走到哪里都是温暖清爽的。可是谁人知晓,她多么想看到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就像她曾经生长的地方,有爹娘,有弟弟,有那么多族人在她身边。 人,只有在失去后,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珍贵。 “小桃,你……”千绯合上窗户,扭头要让小桃回房歇着,她想去睡会儿,可是才一转身,就看见小桃趴在凳子上睡得香甜,忙出去招呼两个小太监把小桃抬回房,还特意嘱咐他们,在小桃屋里点起炭火,免得着了凉。 “你这当主子,还真是好心肠。”千绯才关上房门,就看见屋里多出一个男人,正是大半年未见的汝宜。 汝宜也不和千绯客气,自顾找个舒服的位子坐下,坏笑道,“你这小狐狸果真对师兄存了不良的心思,下手还真快,说吧,现在法术恢复多少了?” “你在说什么?我哪里知道迹岑在哪儿?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迹岑的下落。”千绯诧异地看向汝宜,心想汝宜脑子抽风了。 “你不知道!”汝宜鬼叫一声,瞪着眼睛,似是要把千绯瞪死。“你不知道还敢嫁进王宫?要不说你笨呢!” “你先告诉我迹岑在哪儿,笨不笨的,随你怎么说。”千绯认准汝宜和她打马虎眼,催促道。 一道天雷劈死这只笨狐狸吧!汝宜无语问苍天,缓了半天,才开口道,“纣王子辛就是师兄,师兄入世,身份就是纣王子辛。” “啊?”千绯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汝宜,她这只傻狐狸竟碰上了真迹岑。 “行啦。”汝宜烦躁地甩甩手,说道,“你现在赶快吸引师兄注意,要不错过此次机会,我再有心成全,也没有用。” 知道汝宜说的没错,千绯心里比他还着急,早知道纣王子辛是迹岑,她之前就不刻意疏远,现在纣王肯定早把她忘干净,这可怎么办? 看到千绯一脸的纠结样,汝宜就猜到这只笨狐狸准时刻意避开纣王,现在后悔也晚了,想骂她两句,还是忍了下来。 破天荒,汝宜第一次慷慨地说道,“这样吧,指望你这只笨狐狸,什么也干不成,过两天我把雪貂送来,想必能引起师兄对你的注意。” 提到水曼双,千绯不由想起被汝宜抱走的卿月,忙问汝宜,卿月过得可好。 可惜千绯刚问完,汝宜就消失在屋中,不由抱怨汝宜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她的问话。 第九十章 美梦成真 又一场大雪刚过,寂静广阔的大商王宫里,一抹明艳的橘色正在雪地里焦急地跑着。 “水曼双,你给我站住!哎,累死我了。”千绯的法术还未恢复,身子弱得不行,跑几步就累得直喘大气。 雪貂听到身后没动静了,得意地扭过身,冲千绯坏坏地挥着小爪子。骚狐狸,你也有今天,哼,看我不累死你。 千绯气愤地瞪着水曼双,眼里差点儿喷出火来,站直身子,叉腰道,“你再跑,我就把宫里的酒全倒掉!” 雪貂犹豫着挠挠头,转了转墨绿色的眼珠,似是在考虑。 汝宜说千绯求着要她来的,不仅好酒好饭,还有热闹可看。好饭嘛,她不在乎。好酒嘛,每天就给那么一点点,就这还凡间最富的地方,抠死了。至于热闹,更是坑貂,既不热,也不闹,每天静得要死,还这儿也不许去,那儿也不许去,规矩一大堆。 我是貂,我干嘛守人的规矩?水曼双气鼓鼓地转身跑远。 以为水曼双为了能喝酒怎么也能老实下来,谁想她突然撒腿就跑,千绯没办法,只能继续在她后面追,累得满头大汗。 水曼双哪里管千绯会不会累死,欢喜地四处乱转,还时不时冲千绯挑衅地摇摇尾巴,勾勾爪子,气得千绯恨不能一口咬死她。直到再也跑不动,千绯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追了,水曼双爱去哪儿就哪儿吧,她再也不要这只坏心眼的酒鬼雪貂了。 汝宜你个没谱的,养的雪貂也是个疯婆子,我诅咒你以后娶一个水曼双这样的疯婆娘。 在前面跑得正欢的雪貂,发现前面竟然没路了,只有一见面高高的石墙挡在面前。 汝宜交代过,不许随意出宫,她来是帮助千绯的,外加保护。哎,我每天有这么重要的任务,千绯这个没良心的,还不给我酒喝。雪貂扭着身子,不情不愿地跑回来,正好看见坐在地上生闷气的千绯。 那个,千绯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讪讪地拍拍嘴巴,雪貂瞅见最近的一棵枯树,直接窜了上去。 千绯当然注意到水曼双又跑了回来,以为她会乖乖过来服软,没想到竟然还窜到了树上。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千绯假装没看见,仍旧坐在地上,眼神时不时向来的方向瞟去。果然,一会儿功夫,就看见小桃抱着一个酒坛子追了过来。 “娘娘,快起来,地上凉。”小桃走到近处,才看见千绯正坐在冰凉的雪地上,立即放下酒坛子,快步过去将千绯扶起来。 还是小桃好啊,虽然她平时总是碎碎念,可是她的心地最善良了,竟然带着酒来找她,知音啊。 朝树上伸舌头的水曼双瞥了一眼,千绯笑着把酒坛子抱起来,扒开盖在坛口的红布,对着小桃说道,“我本是想让小貂喝个够,谁想它竟然跑远了,这么沉的东西,还是倒掉好了,要不还要再抱回去,多麻烦。” 黑黑的枯树上一团白色绒毛,小桃也注意到那团绒毛就是雪貂。不用猜也知道,自家娘娘要把酒倒掉,定是因为这只雪貂太淘气。 当初在仙寿宫的角落里救起它,那么可怜,那么虚弱,娘娘天天守着,好不容易养好了,没事就乱跑,害得娘娘每天都要追它许久。 对雪貂心存不满的小桃,此时也当做没看见,听千绯说要把酒倒掉,赶忙接过来,直接就往地上倒。 还在树上硬撑的水曼双,以为她俩怎么也会有一个唤她下来,到时她就勉为其难给个面子。不想,刚刚引为知己的小桃竟然比千绯还可恶,眼前一坛子酒一半都被倒了出去。 “咚!”一声闷响,树上的水曼双实在急得不行,眼看一坛子酒就要见底,赶快对着坛口跳了进去, “呀!”小桃吓了一跳,酒坛子本就沉得很,这会儿雪貂一猛子砸进去,立马酒坛子就从手里脱出,“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哼……”雪貂身疼又心疼的哼哼叫,猛舔碎片上残留的酒,就连头上起了一个大包也没发觉。 千绯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抓起雪貂,戳着她的小脑门说道,“鸟为食亡,貂为酒死。”说罢嫌弃地甩甩,任雪貂如何挣扎蹬腿也不理会。心道,叫你不听话,叫你乱跑,叫你欺负我跑不动,气死我了。 “娘娘……”小桃看着千绯野蛮的动作,心下不忍,小声劝道,“这只小貂应该长记性了,让奴婢抱着吧。”说着就从千绯手里接过雪貂。 水曼双哪里肯领小桃的情,在她怀里就是不肯老实,折腾半天终是逃出了小桃的怀抱,要不是汝宜不许她使用法术,她才不会这般可怜。水曼双心里对千绯主仆怨恨极了,气得乱跑,才不管千绯和小桃在她身后追得艰难。 “哎呦!”千绯脚下一滑,摔到地上,弄得满身都是雪。跑在前面的水曼双听到千绯惊呼,就回头去看,却发现千绯正趴在地上,模样甚为滑稽,不由捧腹大笑,那叫一个欢快。 “你这只臭貂!”小桃看千绯摔倒,赶快把千绯扶起来,掸去身上的雪,又看见前面雪貂嘲笑的模样,气道,“娘娘,摔疼了吗?咱们别管那只臭貂了,就让它自生自灭,真是气死人!” 好你个小桃,竟然敢轰我走!水曼双笑得浑身发软,凶狠地瞪着给千绯出坏主意的小桃。 心里同样憋一肚子火的千绯,十分认同小桃的说法,剜了雪貂一眼,扶着小桃的手优雅地转身,看样子是真的不要雪貂了。 “疼!”刚走两步,千绯实在忍不住,痛得喊出声,怕是刚才摔倒,扭到了脚,走一步痛一下。 没想到千绯摔得这么严重,小桃本是扶着千绯往回走,不想千绯痛得又要摔倒,她脚下也跟着一划,先一步摔到了地上。 “小心。”一双有力的男人手,将千绯稳稳地扶住。 千绯感激地看向来人,还没开口道谢,就听地上的小桃,战战兢兢地在地上跪着磕头,“奴婢拜见大王。” 大王?千绯心中仿佛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就是纣王子辛,是她苦苦寻找的迹岑。千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没了迹岑往日的温润如玉,而是帝王才有的冷峻威严,兴许是外貌上的变化太大,千绯心中没有泛起一丝的亲近熟悉,反而是强烈的紧张和惧怕。 按照之前嬷嬷教的礼仪,急忙给纣王行礼。 可惜脚踝伤得厉害,一个简单的行礼动作也让她痛得满头大汗,只能咬牙硬撑。 看出她的艰难,子辛伸手扶起她,毕竟整个后.宫都是他的,千绯再不好意思,也知道此时抽回手是对大王的不敬,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小桃没听到纣王发话,仍旧跪在冰冷的雪地上,但她心里一点抱怨也没有,因为大王终于看到自家娘娘了,她猜测纣王心里开始定是后悔把娘娘忘了,心里不由美得乐开了花。 趴在雪地上打算死撑的水曼双,看着子辛大占千绯便宜,十分不痛快。虽说只是拉个小手,但她是谁,她是来保护千绯的,尽管她妒忌千绯化成人形这么好看,可是也不代表随便一个男人就能吃千绯豆腐。 和雪一般颜色的毛团,快速奔了过来,直接窜到千绯怀里,出于习惯,千绯赶快伸手抱住,还好水曼双知道千绯扭到脚了,没有使劲折腾,但是凶狠的眼神还是表现的极为明显,警惕地瞪着子辛,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防备地挥舞着小爪子。 “双双乖,别闹。”千绯尴尬地轻拍雪貂脑袋,不好意思地对子辛笑道,“大王莫怪,这只小貂有些灵性,其实没有恶意的。” 冷峻的脸不由露出一丝浅浅笑意,看得千绯有一瞬失神。没错,就是这个表情,迹岑开心的时候,笑得很温润,浅浅的却很温暖。 子辛抓起雪貂,放到面前,闻了闻,“还是爱喝酒的雪貂,真臭。”说罢,在雪貂发飙之前扔进小桃怀里。 小桃赶紧死死地抱住雪貂,任它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想着娘娘终于有机会了,绝不能让这只臭貂毁了前途。 千绯担心子辛会不喜水曼双,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毕竟他如今是人间帝王,不是云霄洞的温柔男子,千绯心里也拿不准要如何与入世的迹岑交谈,毕竟之前她只是一只狐狸,只要安静地听迹岑讲就够了。 今天子辛的心情似是格外好,将雪貂扔给小桃,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将千绯打横抱起。 “大王,臣妾可以……”千绯不禁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在云霄洞的岁月,迹岑总是喜欢抱着小狐狸,尽管他知道小狐狸从不离他左右,但还是喜欢抱着它。 “你可以自己走?这话也太违心。”子辛一语点破千绯的窘迫,笑着道,“孤正想散散心,好在你也不沉。” “谢大王。”千绯没再推辞,她早就习惯迹岑的怀抱,只是如今害怕辱了帝王威仪,既然子辛愿意,她又何必拒绝。能以人形的模样靠在迹岑怀里,是她一直在做的梦。而今,唯为令她惶恐的,怕这梦来得快,醒得也快。 第九十一章 倒霉催的 那日千绯被纣王抱回仙寿宫的消息,可以说一天之间在平静许久的大商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浪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仙寿宫的娘娘博得大王喜爱,竟然能让毫不留恋女色的纣王一路抱回去,可以想象,平日躲在宫里都是在韬光养晦,在别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她却作壁上观,城府果然够深。 还以为苏家寨出来的,不过是个没脑子的,不料却是心机最深沉的。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仙寿宫里还如往日一般安静,千绯听了小桃的描述,也只是淡淡一笑,她来凡间是为了迹岑,没必要管他人如何想如何做。 正准备摩拳擦掌,要和仙寿宫里的苏娴妃好好较量一场的各宫嫔妃,等了许久也没见仙寿宫有任何动静,就连千绯也是闭门不出。 其实千绯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她的脚踝伤得厉害,足足养了三个月才能正常走路,恰巧把外面那群打了鸡血一般的怨妇,磨得没了脾气。 子辛自那天把千绯送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仙寿宫,更谈不上招千绯侍寝。这么着,时间长了,众妃嫔也不再把眼睛盯在千绯身上,只当她一时运气,纣王还是纣王,后.宫美人无数,除了姜后,他何从对谁上过心? 众人想到此处,由对千绯的怨愤,也转变成顾影自怜,她们这些人中哪一个不是家里送进来的,还不就是为了讨好纣王,可惜纣王对她们根本就不屑一顾,除了年节,平日里连个衣角也见不到,要不也不会因着千绯被纣王抱回宫,就表现得如此不甘。 暂代掌管**的黄贵妃,对纣王的喜好更是格外注意,她不同于那些从未得宠的嫔妃,她才不会表现出妒忌,纣王又不是临幸苏娴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自会查清楚。 不出两日,黄贵妃便打探到,因为苏娴妃扭伤了脚踝,正好碰见路过的纣王,才被抱了回去,再加上之后,纣王再没去过仙寿宫,黄贵妃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东宫那边的态度却不同于她们,虽说姜后是个孱弱的病秧子,但是对纣王却发自真心的爱慕。姜后知道,她身子不好,要不是仗着少年时救过纣王一命,这东宫的位置也轮不到她,而她的病根正是那时落下的。 纣王对她心存感激,又知她身子伤得太久,无法生养,终究抵不过心里的愧疚,觉得此生都欠了她,执意给了她正宫的位置。 听说纣王终于对某个嫔妃另眼相看,姜后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人能常伴在他身边。 她这些年当着这个病弱无能的王后,心里面对子辛是越来越深的内疚。每月子辛过来看她,她都要问一问仙寿宫的事,饶是子辛想忘了千绯,也抵不住姜后不断提醒,久而久之,子辛虽没再去过仙寿宫,但对千绯和雪貂的印象依旧清晰。 “大王,刚收到消息,苏护将另一个女儿嫁往西岐,他前脚把一个女儿嫁进王宫,后脚又去拉拢西岐,会不会是假意归顺朝廷?”报告消息的是子辛的心腹,御前带刀侍卫长杨澈。杨澈幼时就跟在子辛身边,除了君臣之义,还有兄弟之情,无外人的情况下,杨澈便是想什么说什么。 子辛微微皱起眉头,近些年西岐愈发的壮大,他不是没有注意,只是西伯侯一直谨小慎微,找不出任何把柄,如今的骚动真是越来越明显了。 杨澈见子辛示意他继续说,也不避讳,直言道,“苏家寨一直蛰伏在朝歌附近有十几辈,虽说反心不大,但是难保不会轻信他人挑唆。而且,他手里握有三万精兵,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那日大王兵行险招,降了苏家寨,也不好说苏护不会怀恨在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啊。”子辛叹息一声,杨澈的顾虑他何尝没有过。 “苏护有一女在王宫,估计他也不会真的反抗大王,但是西伯侯的野心未必止步于西岐,还请大王早作打算。”杨澈绷着一张脸,好似真的兵临城下一般。 子辛不由好笑地摇头,估摸东宫的态度让杨澈误以为他喜欢上了苏家之女,便会对苏家寨放松警惕,倒是仙寿宫的女子确实是个知进退的,有意思得很。 “行啦,放你一天假,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跟块木头似的。”子辛心情不错,拍拍杨澈的肩膀,看得对方一脸莫名。“孤有些想念苏娴妃,今晚你不必跟着了。” 完了完了,大王真的看上苏家女儿了。杨澈焦急地皱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劝阻大王的理由。那是人家的后.宫好不好?大王再信任他,也不会允许有人管他找哪个女人暖床呀。烦躁地挠挠头,杨澈心思忐忑地回了住处。 “我要喝酒。”水曼双可怜兮兮地揉眼睛,巴巴地在千绯怀里蹭着。 “不行。”千绯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还心存怀疑的千绯,自迹岑走后,猛然发现,她恢复了说妖类语言的能力,不得不承认,纣王子辛绝对就是入世的迹岑。 之后,各种出自水曼双嘴里的抱怨,她可是听个一清二楚。 强忍着没发作,千绯叫小桃把雪貂抱紧了,自己则伸手照着小貂屁股就是好几下,疼得水曼双嗷嗷叫,开始咒骂千绯。 千绯笑得诡异,也用妖类的语言回骂水曼双。水曼双当时就傻了,她以为千绯不可能恢复法术,还想着哪天逮着机会好好戏耍千绯一通,谁让她仗着有帮手总欺负自己,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彻底行不通了。 千绯本就比我厉害,把她逼急了,别说不给酒喝,就是我这弱小的身子骨也没几天好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双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不知道千绯的法术只是恢复了微乎其微的一点点,水曼双打算采取保守的迂回线路。 “千绯,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温柔,最好看的狐狸了。”水曼双开始发挥粘人的狗腿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千绯化成人形更是天姿国色,就是天上的仙女都不配给我家千绯洗脚。” “你知道就好。”冷冷地飘来一句话。 被噎得够呛,雪貂恶寒地抖三抖。我才不气馁!水曼双后着脸皮接着说,“千绯怎么那么好呢?能跟在千绯身边,是小双一生中最为有幸的时光,那么善良的千绯,怎么舍得见我伤心?” “敢情我还是罪人了。”千绯举着竹简,看也不看水曼双一眼。 臭娘们儿,除了毛,全是黑的。水曼双忍不住骂道,但是骂完了,立马就后悔了,千绯就在她身边,听得到啊。 千绯扔下竹简,不怀好意地把水曼双从怀里丢到地上,温柔地笑起来。“既然小双说了,天上的仙女都不配给我洗脚,那我就给小双这个荣幸,免得小双心愿未遂,我这心里也怪不好受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水曼双赌气地背过身子,撅着屁股背对千绯。 “小桃,打盆水来。”千绯想到做到,唤来小桃。 小桃不知道一人一貂的暗潮涌动,只当自家娘娘有吩咐,马上去办,再进来时,小桃手里已打来一盆热水。现下虽是晚春,但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有些凉,小桃善解人意地打了盆热水。 “行啦,你下去吧。”千绯挥挥手,示意小桃退下。 瞅着小桃走出去,水曼双心里委屈至极,她多想跟着小桃出去啊。可是她要敢跑,千绯一定不会饶了她,还会说她编谎话,之后定是一顿“毒打”,外加精神虐待。 脱鞋这种事,千绯十分好心地没让水曼双干,瞥了一眼背对她默不作声的水曼双,把脚伸进水里,欢喜地招呼着,“小双,你的心愿就要成真了,还不快过来?你马上就要比天上的仙女还要荣幸了。” 黑心肠的骚娘们儿,欺负人。水曼双悄悄腹诽着,努力了半天,终是挤出几滴眼泪,悲伤地扭过身看着千绯,希望以此让她意识到,这种做法多么惨无貂道。 千绯才不信她真的悔过,故作惊讶地看着水曼双,催促道,“小双,你不要太激动,以后这种要求我随时可以满足你。” 听到千绯这般颠倒黑白的说辞,水曼双忍无可忍,大声吼道,“不要!我才不要给你洗脚!臭狐狸欺负小貂,不要脸!” 既然水曼双这么说,千绯也不再装傻,凉凉地说道,“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以后老老实实地乖乖听话,要么你还继续跟我作对,但是作对的下场,你可要听清楚,给我洗一次脚换一碗酒。当然了,我不喜欢讨价还价,答应还是拒绝,小双可要想好了哦。” “我没和你作对,呜……”黑心狐狸,洗一次脚换一碗酒,不带这么欺负小貂的,混蛋,变态。 “反对意见无效,你快选,是老实听话,还是继续作对?”千绯毫不留情地将水曼双的哭诉拍死。 我有的选吗?水曼双吸吸小鼻子,委屈地抹抹眼泪,这次是真的哭了。“我老实听话。” “这还差不多。”千绯满意地点点头,把脚擦干,又穿上了鞋子。 刚把水曼双抱起来,千绯就听门外一声嘹亮的公鸭嗓,“大王到!”心下一惊,手也是一抖,倒霉到极点的水曼双直接掉进了千绯的洗脚水里。 第九十二章 抢尽风头 “啊!”水曼双尖叫一声,一口洗脚水灌进嘴里,差点儿没气死过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千绯看她滑稽的样子,不由捂嘴偷笑,想到子辛就要进来,赶忙跑出去迎接。她如今不是被迹岑抱在怀里的小狐狸,必须习惯凡间的规矩,像所有大商朝的子民一样,卑微地匍匐在帝王脚下。 子辛扶起千绯,一同进了屋。才一进门,子辛就看见浑身湿漉的雪貂从水盆里跳出来,十分痛苦地咳嗽。 “大王见笑,臣妾刚才正在给小貂洗澡,不巧污了大王的眼,臣妾有罪。”千绯福身自责,又稍稍偏头对身后小桃吩咐道,“小桃,还不快把小貂抱出去。” “是,奴婢这就去。”小桃急忙快步过去,一把抓起地上的雪貂,直接丢进水盆里,想一起抱出去。 其实小桃也是好心,她想着雪貂一身湿漉漉的,外面又有些冷,这盆里的水还热着呢,把它放进去,一是不会病着它,二是方便顺手,她又哪里会知晓,这水是自家娘娘的洗脚水。 水曼双正猛劲地咳嗽,就突然被提起来,没能反应过来,又被丢进洗脚水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只见正要将水盆抱出去的小桃,猛地吃痛一声,竟是左手被雪貂狠抓了一下,“咣当”一声,水盆落在了地上,要不是跟在子辛身边的太监反应快,及时用身体挡住崩出来的水,只怕小桃必死无疑。 “这小貂的性子还真是烈。”子辛微微挑眉,面上无甚变化,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雪貂甩甩身上的水,大摇大摆地窜到千绯的梳妆台上,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 小桃痛得手发抖,鲜血直流。 千绯心疼小桃,也顾不上君臣之义,焦急地抽出一块帕子,帮小桃裹上。手下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是小桃仍旧感到钻心的疼痛,本来还对纣王心存惧怕,这会儿却是深深地自责。 仙寿宫好不容易把大王盼来,却被她这个毛手毛脚的卑贱奴婢破坏了大王的好心情,她真是愧对娘娘的信任。 “行啦,你下去上些药,最近不要沾水了。”千绯使眼色,示意小桃赶快出去。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摸不准子辛是个怎样的脾气,只能盼望迹岑入世后,脾气秉性还和从前一样才好。 小桃对着子辛跪拜,匆匆退了出去。屋中的下人也迅速擦干地上的水渍,一切又恢复如初。 站起身,千绯调整好仪态,跪在子辛面前,低头认错道,“今日君前失仪,臣妾有罪,还请大王责罚。” “孤今日心情不错,起来吧。”子辛笑看一眼生闷气的雪貂,觉得颇为有趣,也没了怪罪之意,便让千绯起身。 有点儿眼色的宫女太监都看得出来,大王是明摆着纵容苏娴妃,闹了这么一通,一句“孤心情好”就完了,自纣王登基以来,何曾对女子这么体贴过? 顿时屋中的下人对眼前这位苏娴妃崇拜不已。再一想到,刚才苏娴妃对一个小宫女这么疼惜,真是难得的好主子,忽而又对小桃羡慕不已。 千绯只当自己赌对,入世的迹岑虽叫子辛,但是迹岑的温和仍旧未变。乖巧地站起身来,盈盈浅笑地看着子辛。 看着千绯突然对他浅笑,本就长得极美的千绯这时更是透着一股子灵动,说不出为什么,子辛心中竟涌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不免尴尬地错开视线,正好看见趴在梳妆台上的小貂正戒备地瞅着他。 “大王,还未用膳吧?”虽是问句,口气却极为肯定,不等子辛开口,千绯就吩咐道,“你们还不去备膳?” “是,奴婢这就去。”呼啦啦,屋里的宫女太监赶忙心领神会地退出去,走在最末尾的太监,十分有眼力见的把门给关上。 众人退出去后,只剩下千绯和子辛,还有一只正在滴水的雪貂。千绯轻轻舒了口气,这神色却让子辛颇为纳闷。“你不怕孤?” “怕,臣妾怕极了。”千绯拍拍胸口,只当眼前的人不过是换了模样的迹岑,没了之前的紧张,嘟着嘴道,“刚才吓死臣妾,真怕大王一个不高兴,这条小命就没了。” “哈哈!”子辛对千绯的直爽颇有好感,他不喜欢造作的女人。之所以对姜后格外上心,不只是因为她当年救了自己,还有就是,在他面前,姜后从来便是想什么说什么,从没有过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翻出一块干布,走到梳妆台前,帮小貂擦去毛上的水渍,却见小貂一脸敌意地瞅着子辛,趁着背对子辛的功夫,千绯狠拍小貂脑袋一下。受到警告的水曼双,只好老实地任千绯在她身上乱抹,收起凶狠的模样。 子辛站起身,将雪貂抱起来,不由奇怪,刚才千绯不过擦了两下,怎么雪貂身上的毛发这么快就全干了?“我之前并未听说宫中有人养雪貂,它又是从何而来?” “年前,我在仙寿宫偏院的角落里发现这只雪貂,那时这小东西饿得就剩半口气,一时不忍,救了回来,不想愈发的淘气。”千绯将手里根本未湿的布随后扔到子辛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她刚才不过是做个样子,因为水曼双一直用妖语对她讲,再不过来给她打掩护,她就在人间帝王面前上演一出“仙貂甩干术”。 千绯无奈,只好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先是吩咐下人去备膳,然后再挡住子辛看向雪貂的视线。也还好她先一步帮水曼双擦了几下,否则真难想象这疯婆子会干出什么。 “兴许是仙兽,还真有些灵性。”子辛也没细究,之前他就看出这只雪貂,对接近千绯的人都怀有敌意,估计是把千绯当成了主人。这么一想,对它无礼的样子也没了不悦之意。 可恶的汝宜,哪里是让雪貂来帮她,不害她就不错了,成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异样,一顶反常为妖的帽子扣下来,虽说人家也没说错,但是她如今要追随的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凡间帝王,她本就要小心翼翼,还要防水曼双捣乱,真是累心。 发现子辛的注意全在雪貂身上,千绯不免对水曼双又添了几分怨怼,但也没表露出来,总不能一个端庄贤淑的妃子,要和一只小貂过不去吧。 住在王宫的时日也不短,该学的礼仪规矩,千绯一样不落,心里很清楚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正当千绯不知如何转移子辛注意的时候,备膳的下人举着托盘进来,一会儿功夫便摆满了各色佳肴。 子辛此行并非他表现得那样,只是思念苏娴妃而已,他还有其他目的,作为一位帝王,他不会无缘无故施恩于人。放下雪貂,朝千绯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又挥挥手,留在屋里伺候的人立马退了出去。 “昨天苏家寨又有女儿出嫁,我竟不知千绯还有姐妹。”子辛一边说着,一边为千绯夹菜。 摸不清子辛这番话有何深意,千绯轻抿朱唇,为子辛斟上酒,开口道,“家父认了个义女,算是千绯的姐妹。”既然答应苏护不会泄露念瑶的事,千绯想了想,便把二人的身份对换。 “竟是这样。”子辛微微点头,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千绯虽是心虚,倒也不见慌张,“上次劳烦大王抱千绯回宫,借今日的机会,千绯敬大王一杯。”说罢,千绯就要端起酒杯,却见不知何时窜上来的水曼双,两只小爪子捧着酒杯,往嘴边送去,要不是害怕再来一次君前失仪,千绯真想一巴掌拍飞水曼双。 听千绯说要敬他一杯,子辛配合地举起酒杯,却见千绯气恼地张着小嘴,无奈地瞅着偷酒喝的雪貂。 好酒啊!水曼双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巴,似是觉得不够,又抱着酒杯舔个没完。 “你个酒鬼。”千绯一把抢走雪貂手里的酒杯,模样甚为嫌弃。 倒是雪貂的馋嘴模样把子辛逗笑了,拿过千绯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你再给它倒一杯。” 子辛开口,千绯哪敢拒绝,瞪了一眼水曼双,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看她,陶醉地摸摸肚子,那表情说不出的得意。 等着千绯把酒斟好,不用子辛开口,水曼双便小心地举起酒杯,一口入肚。之所以小心,绝不是在帝王面前诚惶诚恐,而是不舍得好酒洒出去,活脱脱一个酒鬼雪貂。 “再倒。”许是没见过这么馋酒的貂,子辛也来了兴致,催促千绯快给雪貂斟酒。 千绯再次给水曼双满上,又不想给子辛留下不好的印象,饶是心里再气,也只能忍着。挺好的一次见面机会,全被水曼双这个疯婆子毁了。 水曼双似是觉出子辛对她喝酒的样子极为感兴趣,捧起斟满酒的杯子,对子辛举着。 “你是要和孤碰杯?”子辛想了下,终是明白雪貂的意图。 孤个屁啊!要不是看在能喝到酒的份上,老娘才不理你。水曼双腹诽着,小貂脑袋却对他友善地点点。 之后,便成了一王一貂举杯对饮,可怜的千绯不仅忙着左右斟酒,还要陪着笑脸,时不时附和一句,小貂真是有灵性。哼,等过了今天,你的死期就到了。 正举着酒杯的水曼双听到千绯的警告,差点儿没从桌子上摔下去。臭娘们儿,老娘就喝,气不死你! ? 介不素宫斗文,真滴不素,介只素过渡?(?_?)?亲,面包会有的,容小芊一一道来。哎,最近快忙死了,呜…… 第九十三章 荣宠加身 喝着喝着,一王一貂都已醉了。千绯只顾给他俩倒酒,完全一个小透明典范,中途好几次出去让人再送酒过来。要不是不想自家雪貂太出名而招惹麻烦,千绯真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史上最爱喝酒的雪貂,才不会接过酒壶便立即把门关上,成全水曼双肚里的酒虫子。 “别喝了。”千绯用妖语提醒水曼双,“也不知道你那些酒喝哪儿去了?这么个小肚子,喝起来就像个无底洞。” “嗝!”雪貂满足地打声嗝,哼哼道,“老娘今天要喝个够本,我才没醉。” “怎么不喝死你。”千绯气恼地继续给水曼双满上,看见子辛的身子也有些摇晃,八成也醉得厉害。想到这可是迹岑入世的肉身,千绯心疼地劝道,“大王,别喝了。” “孤没醉,孤才不会输给一只貂。”子辛搂过千绯,笑道,“满上,再满上。” 千绯无语,瞅着一王一貂喝得惬意,心里却是担心子辛喝坏了身子,不由在心里埋怨起汝宜,什么人养什么貂,都不是好东西。 “嗝,嗝……”水曼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拍喝鼓的肚子,冲千绯抛个挑衅的小眼神,终是支撑不住,一歪身子倒了下去。 “哈哈,孤就说,怎能喝不过一只貂。”子辛一身酒气地搂着千绯,熏得千绯差点儿晕过去,以前雪貂也醉过,但是也从没离她这么近过,这下可是体会到酒气冲天的含义,真难闻。 千绯扶着子辛站起身,往床边走去。子辛是真的喝醉了,整个人挂在千绯身上,压得千绯两腿发软。看见摔倒地上的水曼双,千绯不客气地踢上两脚,要是子辛真的喝出个好歹,我非扒了你的皮。 “大王,你小心啊。”重死了,你能站好了吗?千绯被熏得脑袋发胀,还要拼尽力气扶住子辛,艰难朝床铺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不容易把他放倒在床上,千绯正要给他盖上被子,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使劲一拉,她便扑到子辛身上。 子辛死死地搂着千绯,任千绯怎么推也不松手,千绯无语至极,她难道要这么呆一晚上吗?我的腰呦,老天可怜可怜我,换个姿势行吗?我的腰毁了就算了,要是明天一早,下人进来看见她这么一个姿势,她真是出名了。 好像听到千绯的祈祷,子辛抱着千绯一翻身,直接把她带进了床里,还十分暧昧地半压在她身上,弄得千绯惊吓过后,便开始脸颊发烫,老实地躺在子辛身边,一动不动,心里却是甜甜的,她终于可以以人形的模样伴在迹岑身边,此生足矣。 或许是子辛呼出的气息酒气太浓,千绯脸颊红红的,仿佛醉了一般,安心地合上眼睑。 只是醒来之后,千绯的震惊还是不小。 咦?怎么我的衣服没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觉睡醒,竟然全裸了?子辛呢?他走了吗? “娘娘,你醒了。”小桃捧着水盆进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欢喜。 “小桃,不是让你不要沾水吗?”见左手还包着布条的小桃正端着水盆,千绯开口阻止,刚要撩开被子,意识到她现在什么衣服也没穿,立时羞红了脸,小声道,“小桃,你先帮我拿套衣服来。” “呵呵。”小桃抿嘴偷笑,放下水盆,打开衣柜取出一套干净衣服递给千绯。“恭喜娘娘,终于得到大王宠幸,仙寿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为娘娘高兴呢。” 千绯接过衣服,快速穿上,心里却忍不住狐疑,我不过就是和子辛搂着睡了一晚,怎么就成了宠幸?我的衣服又是怎么不见的?会不会是水曼双干的?“小桃,你的手还疼吗?小貂在哪儿了?” “娘娘放心,奴婢的手不疼了。早晨奴婢进来,看见小貂醉得厉害,便把它放进竹篮里,娘娘想见它,奴婢这就去抱来。”小桃说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看着小桃兴奋的模样,千绯有些难以理解。水曼双昨天刚挠伤了小桃,小桃这样子也太以德报怨,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娘娘,小貂还醉着呢。”小桃抱着装着雪貂的竹篮进来,十分友好地摸摸雪貂身上的毛。多好的小貂,没想到能让大王喜欢,也算帮了娘娘。 “小桃,你要是心里气,打她几下,我不心疼的。”千绯被眼前的诡异气氛弄得有些混乱,果断表明自己的立场,担心小桃因着她的面子,才不没有虐待雪貂。不,千绯在心里大声呐喊,雪貂就是欠打,谁打都行。 听出千绯不想让她受委屈,小桃不由感动得落泪,跪在地上,“娘娘对小桃好,小桃今生无以为报,唯有忠心耿耿服侍在娘娘左右,若违此言,小桃永世不再为人。” 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啊,小桃这也太激动,毒誓也发上了。千绯一脸莫名地扶起小桃,安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我入宫后,一直是小桃你陪在我身边,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怪生分的。” “嗯,奴婢听娘娘的。”小桃擦掉眼泪,站起身。 千绯看看竹篮里睡得死沉的水曼双,困惑更重,这疯婆子醉得跟头死猪似的,还能把我的衣服脱了?不对,不会是她,难道是子辛…… “小桃,我问你啊,要是大王在嫔妃宫里留了一宿,却没有发生那种事情,会怎样啊?”千绯想不明白,扭头问道。 “嘘。”小桃示意千绯小声些,小脸不由泛红,紧张地解释道,“要是这样,那位嫔妃不仅会成为后.宫的笑柄,还会被打入冷宫。” “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千绯皱起眉头,想不明白,难不成,不被宠幸还是嫔妃的错? “那是自然,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后来被黄贵妃知道了,当天就被送进了冷宫,大王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小桃见千绯洗好脸,赶忙递上一条干净柔软的帕子。 千绯接过来,将脸上的水擦干,头脑渐渐清明。不管子辛突然到访为了什么,反正总不会是来害她的就对了。哎,怎么到了凡间,心思都这般复杂?以前的迹岑可比如今的子辛简单多了,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害得我还以为是子辛想起了什么,才会与我亲近。 看来,又是我在做美梦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就都看到了啊。 “娘娘,按照规矩,你昨晚得到大王宠幸,以后便不能再躲在仙寿宫里安静度日,至少今天,必须去黄贵妃那里请安。”因着东宫那边有大王的旨意,除非姜后召见,其他嫔妃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姜后静养。 听小桃这么一说,千绯的神色立马垮了下来。恐是前些日子听小桃讲了好多女人之间的斗争,千绯想到以后要与她们经常见面,不由浑身不痛快,单是想想,就烦死了。 “娘娘不要烦躁,刚开始难免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日子不也热闹了。”小桃看千绯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娘娘苦恼的是什么。许是清静日子过得太久,小桃也差点忘了,娘娘得宠必定会引来是非,唯今之计,只能劝自家娘娘宽心。日后虽要多加小心,但也比孤独终老强出百倍。 千绯撇撇嘴,“你倒是会说话。” “仙寿宫接旨!”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公鸭嗓。 小桃赶快帮千绯整理仪容,好在千绯动作也不慢,三两下就将头发绾起来,仓促下随意别了一根金簪,急忙走出去接旨。 外面的孙公公等了片刻才见千绯出来,虽是心里不耐,但面上却是一派恭敬之色,毕竟大王极少恩泽后.宫,眼前这位娘娘被冷落了小一年才得宠幸,便有这样的好机遇,如今已是和黄贵妃并驾齐驱,只可惜家世比黄贵妃差了些,但是大王的心思谁又说的准呢。 千绯端庄地跪在地上,等待宣读旨意。 “仙寿宫苏氏,品性纯良,温柔贤淑,甚得孤心,晋为贵妃,钦此。”孙公公宣读旨意后,交到千绯手上。 双手鞠躬头顶,恭敬地接过竹简。小桃笑着起身,把千绯扶起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苏贵妃,奴才有礼了。”传旨的孙公公在千绯起身后,赶忙给她行礼。 千绯冲身边的小桃使个眼色,小桃心领神会,匆匆进了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红布包。 上前虚扶一把,千绯谢道,“有劳公公,小桃,赐赏。”小桃急忙把东西塞到孙公公手里。 孙公公微躬着身子,假意推辞几句,便收下了,面上也是一派喜色,说道,“大王的赏赐稍后就到,奴才得了令就赶快来给娘娘送好消息,娘娘福泽深厚,日后奴才还要多多仰仗。哦,还有一事,东宫那边捎来话,要召见苏贵妃,娘娘收拾妥当,就去东宫拜见王后,莫要让王后等急了。” “多谢公公提点。”千绯客气地点头,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热闹起来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第九十四章 热闹来了 好处领了,话也带到,孙公公又向千绯行了礼,便离开仙寿宫。 “娘娘真是时来运转,刚封了贵妃,王后就要召见。”小桃笑得合不拢口,打心里为自家娘娘高兴。 握着竹简的千绯,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她和子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不就搂着睡了一晚,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千绯心里很不是滋味。“等大王的赏赐到了,你和宫里的人都去挑一样喜欢的,就当我赏的。” 之前仙寿宫里的下人被分走了不少,如今加在一起才只有八人,小桃替他们谢过千绯,又见自家娘娘神色恹恹,便知娘娘这会儿心情不好,跟着千绯进了屋。“娘娘怎么一脸愁容?这副表情可不要让外人见了,要不大王知道会怪罪的。再说,今天是娘娘的好日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不要想。” “哎,我只是烦啊。”千绯伸手戳戳睡得死沉的雪貂,抱怨道,“又要见王后,又要见黄贵妃,想想就好烦,反正我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一个男人,我想她们也是不愿意的吧。” “呵呵。”小桃捂嘴轻笑,想着自家娘娘没被宠幸时,视大王如虎狼,避之不及,如今便急着吃醋了。“娘娘且宽心,王后传召,定是有考量的,估计黄贵妃今儿个也在东宫呢。娘娘,放心吧,王后的性子极好,而且在王后面前,黄贵妃也不会如何,总之,娘娘福星高照,万事莫急。” “就你嘴甜。”千绯伸手点了一下小桃,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吩咐小桃叫嬷嬷来给她弄个端庄些的发式。小桃的手还没好,千绯也不会太复杂的手法,只能叫来资历老一些的嬷嬷帮忙。 收拾妥当后,千绯有向小桃问了拜见王后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宫百事通小桃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家娘娘有任何问题必定详尽解答,刚才千绯要赏赐宣旨的公公,也是小桃提醒过她才知晓的,要不真的就得罪了掌管宫中内务的孙公公。 虽说努力永远是奴隶,可是这也分是什么样的奴隶。像是孙公公这样的,是奴没错,但却是宫中的奴隶头子,就算权利在黄贵妃手里,但是真正办事的还是下人,黄贵妃也没工夫把所有人的生活琐事都了如指掌,能帮她分担跑腿的,自然就是孙公公这样有地位的奴才。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仙寿宫的宫女太监被带走了许多,千绯的贴身宫女小桃却能留下来的原因,一是小桃聪明机灵会说话,二是千绯没少打点负责分派宫女太监的掌事公公,要不在她身边伺候的,必定连现在的八个也留不下。 苏护单独给千绯备的嫁妆,还有初封为妃给的赏赐,这小一年的功夫,因着打点这些贪财的奴隶头子,后来又给水曼双买酒,已有了见底的迹象,要不是千绯如今晋了位份,怕是过不了多久就没好日子可过。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来过仙寿宫的管事宫女和管事太监,没在黄贵妃面前提过关于仙寿宫的闲言碎语,甚至还有意淡化黄贵妃对仙寿宫的注意力,就是为了保住苏娴妃,方便以后能来捞点儿油水。 如今看来,这么做还真是深谋远虑。 “呦!这是谁啊?本宫怎么从没见过?”小桃跟着千绯走到东宫门口,正要进去,就听后面传来带着怨气的娇声。 小桃小声提醒千绯,来人正是黄贵妃。身后的仪仗还真是壮大,哼,要不是当初仙寿宫被大王冷落了,今日我家娘娘身后也会有这么多人。 千绯收回要迈过门槛的脚,转身对来人福身道,“千绯见过黄贵妃。” “呵呵。”黄贵妃在千绯转身的一瞬,眼中就带出了恨意,但是很快便掩盖过去,温柔地走过去,拉着千绯的手笑道,“妹妹如今已是贵妃,你我之间当然要姐妹相称,宫里许久没热闹了,想来妹妹得蒙圣宠,王后和我十分高兴。” 对一个和自己抢丈夫的女人,还能这么平静地称呼一声“妹妹”,千绯只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要不是理智还在,真想把手抽出来,忍着心中的恶寒,礼貌地回道,“千绯入宫晚,以后有不到之处,还请姐姐多包容。” “妹妹如今是大王看中的人,谁敢惹妹妹不快,本宫第一个就不放过她。”黄贵妃冷哼一声,摆出一副失言的慌乱模样,岔开话,“王后还等着我们呢,快进去吧。” “是。”千绯应声,但是心里也明白黄贵妃那番话是在警告自己,要明白后.宫的权利在谁的手里。千绯不想与黄贵妃一争长短,她来凡间是为了助迹岑历劫,其他的事,她根本不想理会。稍稍错后一步,跟在黄贵妃后面一同进了东宫。 其实说来也可笑,黄贵妃只想着在气势上震住千绯,但也只能将她引以为豪的仪仗留在外面,且不说子辛不许闲杂人打扰王后。单是宫里的规矩,再大的嫔妃也只是妾,哪里比得上王后的地位。 能进东宫的,除了千绯和黄贵妃,就只有她俩的贴身宫女,其余人只能跪在东宫外面候着,这就是妻与妾的不同。 千绯进到内殿的时候,姜后正半倚在榻上,见她们来了,甚是欢喜,立即赐了座。因是第一次见姜后,千绯不免拘谨,但聊过一会儿才发觉,姜后果然像小桃说的那样是个极好的人,只可惜身子太过孱弱。 “本宫听闻大王近来很喜欢去仙寿宫,一直想见见,今日一见,别说大王一个男人,就是本宫一个女人,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姜后笑看着千绯,心中很是放心,想着以后有一个如此温柔美丽的女子陪在子辛身边,就觉得很开心。 “臣妾也觉得苏妹妹极好,多一个人伺候大王,臣妾也欢喜得很。”黄贵妃附和道。 姜后浅笑着点头,对黄贵妃的大度很满意。她久居东宫中,后.宫的事都是黄贵妃代为打理,听她说得恳切,再加上系出名门,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越想越欣慰。“本宫身子不好,大王登基也不少年头,还要妹妹们尽快为大王诞下子嗣,本宫此生心愿足矣,咳咳……吼……咳咳……”姜后说着说着,又犯上了病,顿时东宫上下忙得团团转。 千绯也是吓了一跳,心里着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姜后咳个不停,后来又喘得极为吓人,好几次千绯都以为姜后要不行了,好在一直有一位女御医侯在东宫里,随时帮姜后诊病,众人折腾一通,姜后的病情也算稳定下来,等千绯回去的时候,未时已过。 “娘娘莫怕,王后这是旧疾,一直便是这样,所以平时都不见人的。”小桃扶着千绯往回走,看千绯气色不太好,想必是被吓到了,开口宽慰道。 千绯点头,轻拍小桃的手,“王后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向四周瞧了瞧,小桃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王后和大王少年时就相识,一次大王落水,王后也不熟水性,但救人心切,跟着跳了下去,拼尽全力将大王推到岸边,可是她当时呛了水,后来便落了病根,如今已是越来越重。” “哎,真让人心疼。”千绯叹了口气,一路无话,心思哀婉地回了仙寿宫。 姜后突然发病,千绯紧张地侯在东宫,直到姜后的情况稳定了,才离开东宫,早就过了饭点。回去时,本想回房躺一躺,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她要好好休息下。谁料,回去时才发现,不仅子辛的赏赐到了,而且还多了许多宫女太监,乌压压一片人,见千绯回来,急忙向新主子行礼。 千绯差点晕过去,想也不想,前脚让他们起身,后脚就把所有事交给小桃,自己则快速进了屋,打算好好睡一觉。 似乎今天注定不能安静,千绯躺在床上没多会儿,水曼双就摇摇晃晃地从竹篮里跳出来,窜到千绯床上,用小爪子狠拍千绯的脸,终是扰得千绯没了睡意,气急败坏地揪起水曼双的耳朵,似是她要不给个合理的理由,非把她炖了不可, 水曼双的表情倒是十分严肃,看得千绯一阵莫名。 “千绯,我问你啊,你可要说实话?”这只无良雪貂转性了?竟然还装深沉,这么会儿功夫被雷劈了? “你问吧。”千绯也被此时诡异的气氛弄得犯起了迷糊。 清了清嗓子,水曼双用妖语大声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子辛做了那没羞没臊的风流事?”说罢,还十分配合地摆了个害羞的表情。 第九十五章 戏假情真 千绯被水曼双说得羞恼不已,立时红了脸,却又不好意思解释,生气得狠拍水曼双的脑袋。 “喂,臭娘们儿,老娘关心你,你还打我?真是没天理!”水曼双哇哇乱叫,千绯心里更是气得不行。“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一泼妇!子辛那小子看着脑子还挺正常,怎么就和你……不是说他有好多暖床的娘们儿?哎,你也就是那啥之一,哼!” “水曼双,你再胡说,我就把你丢出去!”千绯怒吼一声,转了转眼珠,凉凉地说道,“要是宫里的嫔妃得知子辛对某只雪貂很感兴趣,肯定打破头也要把它据为己有。” 骚娘们儿,心肠这么歹毒。水曼双想了一下,觉得不和千绯这种没气度的小人计较,小爪子讨好地推推千绯,“我是为你好,你想啊,你来凡间干什么?那可是为了迹岑,你不能留恋凡间的尘缘。我家千绯这么漂亮,迹岑那老小子看见了,还不立即拜倒在裙下?你要是想找男人,也不能乱找……” “你闭嘴!”千绯伸手捂住水曼双呱噪的嘴巴,本想问问水曼双早晨是否看见了什么,现在听她的话,估计是真的醉得厉害。既是这样,千绯也不好开口问她。 一觉睡醒,被人把衣服扒光了,自己这个当事人一点儿也不知情,甚至还要问别人,这话她可问不出口,丢死人了。 “小桃。”千绯把水曼双扔进竹篮里,还警告说,她要敢再不听话,就把她送给后.宫的女人玩弄,让她天天有酒喝,有美人陪。 水曼双立即打了一个激灵,黑啊,实在是太黑了,谁要是把千绯这个贼娘们儿娶回家,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享之不尽的“好日子”。不过,好像迹岑没戏了,千绯不是和那个天天“孤”个没完的傻小子子辛好上了? 哎呀,缘分这种事,真不好说啊。 其实,子辛入世到谁身上的事,汝宜没告诉水曼双,因为在汝宜眼里雪貂是单纯可爱的,不必懂太多,天底下的鬼心眼全长千绯这只九尾狐狸身上了。反正雪貂活泼好动,不必交代什么,定能引起子辛注意,毕竟雪貂比狐狸来得早多了。 千绯没告诉水曼双,子辛就是入世的迹岑,是不想这只雪貂为了报复之前被欺负的种种而已,最主要的就是不希望她陪在迹岑身边的时候有人打扰,尤其是这只,脑回路不正常的雪貂,心眼忒坏。 小桃听到千绯喊她,赶忙进了屋,却见千绯直接把竹篮交到她手上。 “你把她关起来,门一定要上锁,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给她送酒喝。”千绯狠戳雪貂脑袋,把水曼双的各种反抗话语完全忽视。 虽说不懂娘娘为何要如此对待一只雪貂,但在小桃心里,娘娘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只小貂太淘气,关几天憋憋性子也是好的,扭头出去就按千绯吩咐的做。任是水曼双摆出各种萌,各种可怜的模样,也不为所动。 实在不忍了,就安慰几句,还让人给她备好水和点心。娘娘只说不许给小貂酒喝,没说不给饭吃,娘娘现在是在气头上,兴许一两天就会让小貂出来。 “不要啊,小桃,给我留一坛酒啊,有一壶也行,一碗我也不嫌少……”水曼双不得不承认,比起千绯那个狠心的臭婆娘,小桃真是太善良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抓破你的手,可怜可怜我,别听千绯那骚婆娘的话啊……” “大王到!”公鸭嗓子响起,小桃立马扭身出了屋子,走之前还不忘千绯交代的房门要上锁,急匆匆跑去接驾。 这边水曼双哭得忘情,只顾着控诉千绯的恶行,话才说了一半,就听房门“砰”地关死,还配合着上锁的声音,愣了片刻,直接气晕了过去。 “臣妾拜见大王。”千绯听到子辛来了,立即出去迎接,只是心里仍旧不明白,子辛对她的态度到底怎样,而且那种事,她又没办法开口问,还是先装傻好了。 子辛扶起千绯,搂着她直接进了里屋,千绯不由有些局促不安。 “爱妃昨夜睡得可好?”子辛说得暧昧,声音里还带着诱惑的味道,害得千绯心跳漏了一拍。 尽管知道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子辛这么问她,千绯只觉脸颊发烫,小心翼翼地答道,“臣妾愚笨,竟然睡过了头,未能伺候大王更衣洗漱,臣妾有罪。”说罢,作势又要跪拜。 “哪里的话,孤是大王,不是猛兽,而且爱妃昨晚确实累坏了,孤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子辛拉住千绯,顺势将她抱进怀里。管事太监十分有眼力见带着屋中伺候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之后屋中只剩下千绯和子辛两人。 “谢……谢大王怜惜。”千绯颤着声说道,紧张不已。汝宜耍我吧,他不是迹岑吧,哎呀,在凡间呆久了,迹岑这样的男人也学坏了。 “爱妃知晓孤的心意就够了。”子辛能感受到千绯的紧张,对她的进退得当感到很满意,会装傻的女人才有存在的价值,刚才的效果还不错。 “孤才知道,千绯的姐妹竟是嫁去了西岐,那么远的地方,苏将军身边无人相伴,爱妃如果思念苏将军,孤可以宣旨让他进宫与爱妃相聚。”子辛说着,伸手将千绯耳前的碎发缕到耳后。 千绯害羞地垂下眼睑,心思百转,一时也摸不准子辛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关心。既然她如今顶替了苏念瑶的身份,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放软身子,千绯神色感动地抬头望着子辛。“臣妾谢大王体恤。” “哈哈!”子辛大笑,轻轻亲了千绯额头一下。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千绯只觉,她仿佛又回到了云霄洞和迹岑相依相伴的岁月,那时的迹岑每每开心的时候,都会笑着抱起小狐狸,偶尔会轻轻亲她。终是没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落下眼泪。 反倒是子辛见千绯这般模样,心里不免产生了一分愧疚之情。他确实是拥有无数美人的王,但是对他而言,女人永远比不上大商朝的基业。愧疚也只不过是一瞬,子辛很清楚,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他的责任就是治理好大商,其次才是其他。 安慰几句,子辛只说明日就会派人去苏家寨传旨,倒时就能让他们父女团聚,然后简单地用了膳。因着有了昨天的经历,千绯心里也明白子辛并非是真的想和她亲近,识趣地伺候子辛更衣沐浴,而后老实地同床而眠。 听子辛那边传来细微的鼾声,千绯终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千绯早早就醒了,正好看到子辛正要伸手替她宽衣,急忙缩进被子里,一脸哀求道,“大王乃万金之躯,这种事臣妾自己动手就可以了。” 听她这么开口,子辛微微挑眉,也不勉强,直接下了床,唤人进屋伺候。 千绯拉紧床幔,听着外面的动静。子辛更衣后,又假装暧昧地吩咐他们不要打扰苏贵妃,便离开了仙寿宫。 没想到她和迹岑会如此陌生,千绯只觉周身凄凉,但是很快她就释然了。安慰自己说,迹岑不是滥情的人,要是他真的贪图美色,随随便便和女人亲热才奇怪呢。迹岑从来就不是一个呆瓜,他现在不认识自己,以后就好了。 算一下和子辛亲近的次数,千绯心里还是分外甜蜜,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恢复结冰之术,虽然只能发挥到两成,但也是不小的收获。 当初跟在迹岑身边,千绯被封了化成人形的能力,法术也极受限制,如今也算有得有失,她相信,迹岑一定不会忘了小狐狸,子辛早晚会和她真心相待。 果然,子辛没让千绯久等,五日后,苏护进宫面圣,与苏贵妃父女相聚。一时间,仙寿宫风光无二,就连朝堂也忍不住揣测纣王的心思。 上一章章节号弄错了,哎,我又小白了…… 第九十六章 酒池之说 “千绯,宫里的日子可还好?”苏护拜见纣王之后,便被带到仙寿宫,与千绯父女相聚。 收到召见旨意的苏护,也是辗转难眠了一夜。亲女儿念瑶刚刚嫁往西岐,纣王就以感怀“苏将军嫁女之心”的名义宣他入宫,纣王此举所谓为何,他不由多想几想。 果然,他的担心还是应验了。 子辛见苏护来拜见,第一句话就是“苏将军竟然和西伯侯交好,一双女儿都是好福气”,吓得苏护额头直冒冷汗,唯唯诺诺地解释几句。其实,他也拿不准,子辛对他的话有几分信,但是事已至此,只能一口咬定,念瑶是他的义女,念瑶与姬伯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他认干女儿之前也不知道此事。 有了千绯前一阵的干姐妹之说,子辛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这不是他召来苏护的真正目的。 “女儿不孝,有劳父亲挂心。”千绯这话却是出于真心,想到苏念瑶终于与姬伯结成夫妻,心里很替她高兴。 苏护如今孤身一人,女儿又嫁往西岐,千绯不免想到,如果当初天之寒崖没发生雪崩,她也会被爹娘逼着嫁人,与亲人分离。 想起嫁去西岐的苏念瑶,苏护不免老泪纵横。他也是没办法,念瑶害怕夜长梦多,派人给姬伯送去竹简,不到半年,西岐的聘礼就到了苏家寨,算下时间,此时念瑶应该已经入了西岐之地。 比起自己亲手女儿得偿所愿,苏护对千绯这个没认多久的义女更是惭愧不已,所以子辛以兵马不足要走他两万精兵的时候,他也只是犹豫片刻,便答应下来。 一来千绯顶了念瑶的身份,在外人看来,进宫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了不招来欺君之罪,苏护必须答应。整个朝歌都知道苏念瑶是他的独生女,如果这时逆了纣王的意,岂不是给苏家寨落了口实。 二来苏护心里对千绯有愧,见她确如苏念瑶想的那样能够得蒙圣宠,也是她命里福泽深厚,千绯的荣辱与苏家寨紧密相连,他这个父亲没有道理做出违逆纣王的事情,毕竟千绯肯为了念瑶舍弃自己的自由,单是这一点就够他们父女俩感激的。 不就是两万精兵,日后再培养好了,而且被朝廷收编,苏家寨才算彻底踏实下来,这些日子悬着的一颗心,可是放了下来。 “宫中贵人多,不比民间,你要好好服侍纣王,但也要为自己多着想。”苏护关切地说道,“念瑶出嫁之前,还担心你在宫里过得如何,你们姐妹一场,为父心中对你是有愧的。” “父亲,不必自责,纣王……对女儿很好,父亲放心吧。”千绯想着近日来和子辛心照不宣的假扮恩爱,心里很不是滋味。水曼双的话无时不在她的耳边飘过,“你不过就是众多女人之一”,是啊,我又算得什么。 安慰了苏护几句,千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子辛之间的事。这一世,她不是小狐狸,而是苏家寨小姐,是王的嫔妃,他也不是温润如玉的迹岑,而是掌握生死的人间帝王。他还是他,只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苏将军不必忧心娘娘,大王对娘娘宝贝着呢,宫里除了王后和黄贵妃,只有咱们娘娘能和亲人相见,来日方长,苏将军思念娘娘却也不难见到。”小桃见他们父女哀伤的哀伤,抹泪的抹泪,便开口劝道。 “是啊,父亲不必忧心,女儿在宫中过得很好。”千绯甩掉愁绪,露出甜甜的笑容。 之后千绯和苏护又聊了会儿,因着后.宫不许省亲的男子久留,膳也未用,苏护就急匆匆走了, 千绯不懂子辛突然叫来苏护到底是何意,甚至感觉子辛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利用自己,但是心里却始终怨恨不起来,她不是真正的苏小姐,她又何尝不是以欺骗的目的而来。即是如此,她便没必要伤了二人的和气,日子终归要过,早晚一天子辛会看到她的真心。 被关了整整五天的水曼双,终于被“罪魁祸首”想起来了,千绯让小桃把竹篮抱来,又吩咐下人取了一坛子酒放到屋中。 小桃抱着竹篮进来,千绯看见奄奄一息的水曼双,不由暗自偷笑,找个理由就把她们支了出去,舀了一碗酒放到雪貂的鼻子前。水曼双立时就来了精神,不用千绯多说,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酒鬼,就知道喝。”千绯嘴上虽是抱怨,手下却没闲着,又给水曼双舀了一碗。 水曼双生怕千绯反悔,话也不说,随便千绯怎么嘲笑她,她才没功夫理她。 “嗝!”水曼双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差点儿把千绯熏死过去,拍着肚皮说道,“你这黑心狐狸莫不是良心发现?还好你有良心。” “反正不把你关起来,五天也就只给你一坛酒,这样看来,饿你五天,倒让你感激涕零,也不错。”千绯实话实说,只是差点儿没把水曼双噎死。 贼娘们儿,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老娘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晚上迹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雪貂耍宝卖萌地求千绯给酒喝,不由大笑出声。又问了千绯为何要控制小貂喝酒,千绯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一旁的小桃忙为她解释道,黄贵妃说各宫的份例都有规定,谁也不许乱了。 千绯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小桃说得也没错,黄贵妃近来愈发刁难仙寿宫,可人家偏偏说得有根有据,就算知道人家不想让她们顺心,也没理由说什么。小桃果然够机灵,既然子辛觉得雪貂有意思,倒不如借着雪貂的名义提出来,倒也自然。 “小桃,不要乱说。”千绯假意斥责小桃。 “奴婢知错了。”小桃见千绯冲她使眼色,心领神会地低头认错,模样说不出的委屈。 子辛见小桃这样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后.宫的权利似乎交给黄贵妃的时间太长了些。 比起小桃,水曼双更是有心眼,她看得出子辛这小子特别喜欢看她喝酒,继续耍宝找千绯要酒。两只爪子托起碗往千绯跟前蹭,千绯说她,她就识时务地冲子辛卖萌,又惹得子辛一阵大笑,果然又喝了不少。 “大王再这么惯着她,仙寿宫的酒就彻底空了。”千绯抓起烂醉如泥的水曼双扔进竹篮里。“上次醉酒,这家伙睡了五天,这一次不知又要睡多久。”千绯将竹篮递给小桃。 知道大王和娘娘要休息,小桃急忙出去安置好雪貂,吩咐准备热水为大王沐浴。 时间长了,千绯也习惯和子辛相处的模式,凡事亲力亲为,没了之前的扭捏,就连同床而眠也不在忐忑不安。偶尔醒的早了,千绯就起来为子辛更衣,偶尔睡过了,子辛也从不责备。久而久之,宫女太监都觉得大王和苏贵妃之间更像平常百姓家的夫妻。 当然,这些话传出去,有人欢喜有人愁,恨的人更多,尤其是黄贵妃,恨不能一刀宰了仙寿宫的妖精。子辛自从宠幸千绯之后,除了每月会去东宫那里,其他的时候要么处理朝政不来后.宫,要么就直接进了仙寿宫。 她管理后.宫多年,一直保持着恭谨大度,饶是心里再有气,也发作不得。黄贵妃十分清楚子辛的脾气,她心里再难受,也不能落了帝王的脸面,一心巴望着,何时仙寿宫失了宠,她定要整死千绯。 享受千绯细心的服侍,子辛的心到底是肉长的,越来越觉得千绯贤淑。他一直不曾真的宠幸她,她却从未有任何怨言,甚至连不当的言辞举止也没有,永远是这样不争不抢地在仙寿宫里等他。他来,她高兴,他不来,她也从不多问。 这样美丽温柔的女子,说不动心都是骗人的,但是子辛现在对西岐格外留心,而今苏护又与西岐关系匪浅,他不得不硬起心肠。尽管知道千绯心里委屈,子辛却只当未觉,想着有些事确定之后,若是千绯真是无辜的,他自会尽力弥补。 “大王,起身吧。”千绯拿起一块干布,为子辛擦身。她一直告诫自己,能这样与子辛相伴,她应该知足了,其他的都是妄想。 子辛穿好亵衣,自然地搂着千绯上床休息。 睡着之前,千绯模模糊糊听子辛说了句什么,没听的真切,只当子辛说的是梦话,笑了下便睡了过去。 只是醒了之后,千绯才晓得,那不是子辛的梦话,他是真的说到做到,命人在仙寿宫的后院建了一个大水池,建成后,里面装得却不是水,而是满满一池的美酒佳酿。还下旨说,酒池里的酒永远都要是满的。 这下可美疯了水曼双,一整天都在夸奖子辛,话里话外让千绯好好伺候,大有把千绯卖了的架势。惹得千绯大骂她“见利忘义”,水曼双也不反驳,心里悄悄地赞同,她是有想过把千绯卖了来着。 千绯:小辛辛,你为什么不推倒人家呢? 子辛:这么美,老子怎么知道你不是狐狸精变的。万一来个采阳补阴什么滴,老子岂不成了人干! 千绯:o(?□?)o(假装镇定中,心里默念:鬼精玩意儿,老娘就是狐狸精变的,早晚把你掏空了……) 第九十七章 又见恶棍 酒池建好后,仙寿宫里有一只爱喝酒的雪貂便不再是秘密。 众人皆以为大王爱屋及乌,仙寿宫里的小动物都能跟着沾光,更是认准千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主子,弯着心眼子想来仙寿宫当差。但又害怕黄贵妃知道,他们准没好果子吃,宫女太监只能偷偷盼望哪一日走了狗屎运,被苏贵妃带进仙寿宫,那真是太好了。 主子人善,又得宠,听说仙寿宫里的宫女太监是王宫的下人里最轻松的。大宫女小桃更是被苏贵妃当妹妹看待,一夜之间,小桃也成了中宫女的崇拜对象。至于身为此次事件中心人物水曼双,根本就想不到,她已经被凡人吹捧成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神貂。 借着这事黄贵妃装作担忧的模样劝过子辛,本就对黄贵妃不甚满意的子辛,对她的话直接无视,黄贵妃不服气,又去找东宫王后抱怨。姜后也是担忧子辛过于沉迷女色,待子辛来东宫时也开口劝过。 本来有千绯这么一个知足的女人伴在身边,子辛就已经对黄贵妃不大看得上,这会儿听东宫这边也这么说,更是恼怒黄贵妃不识大体。姜后本就是个孱弱的身子,还到东宫这边说三道四,真是个蠢货。 子辛一直感激姜后少年时的救命之恩,安慰她几句,姜后知晓子辛对她的愧疚之情很深,即便不会听她的,也不会当面驳她,又见子辛面色坦然,也不再多言。毕竟她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多事看得并不真切。 当初苏贵妃没入宫,瞧着黄贵妃还不错,此事虽说苏贵妃有些恃宠而骄,可是宫女太监却出奇一致地崇拜起仙寿宫,也难保不是黄贵妃夸大其词。之前没比较,觉着黄贵妃也还好,如今有了苏贵妃,二人相比之下,便有了高低。 既然子辛心中有数,她也没必要多言,那日瞧着苏贵妃确实是个极好的女子,想了想便觉得定是黄贵妃好久没得到大王宠幸,一时想不开胡言乱语罢了。 明着不能给苏贵妃添堵,暗着黄贵妃也没少挑唆那几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嫔妃,一边苦口婆心地安慰她们要向苏贵妃好好学习,一边话里话外说自己如何思念大王,想为大王绵延子嗣。 三两句话,就把那几个笨女人说得群情激昂,暗中派人盯着她们的动作,正是想要借她们的手除去千绯。然后,她再来个人赃并获,一下子就能干掉好多个碍眼的女人,到那时后.宫还是她的天下。 可惜,黄贵妃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却没算准千绯根本不是凡人,那些毒药巫术对她根本就没用,让那些包括黄贵妃在内的傻娘们儿彻底空欢喜一场。 “我天,子辛那傻小子身边有那么多蠢娘们儿,千绯,你怎么就跟了他?”水曼双鄙视地瞅瞅千绯,又照照镜子,模样甚是不解。 “用你多嘴。”千绯听出水曼双话里的嘲笑,剜了她一眼。“我愿意跟子辛过日子,你少胡说八道。” “喂,我是为你好,你看看他左拥右抱,何时少了女人?”水曼双平时不靠谱,可是心里还是向着千绯的。“你不是要来找迹岑的?你不帮迹岑历劫了?那个花心男人不是良配啊。” “我……我不和你说!你少多管闲事!”千绯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和子辛之间的关系,她心里也正为这事恼着,水曼双这会儿一提,更是火上浇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千绯本就心中抑郁不平,不由对水曼双的关心烦躁起来。 “哼!我才懒得管你!”水曼双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生气地跑了出去,一猛子砸进酒池里,把心中的怒火化成酒量,喝得醉生梦死。 千绯你个傻娘们儿,见色忘友,哼,我才不心疼你,你个没良心的,我水曼双瞎了眼才把你当朋友。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我才不管你,最好被那个人间帝王欺负死,叫你不听我话。 过了好会儿千绯就后悔了,终归是她心情不好,把水曼双气走,想着那个酒鬼定是跑去酒池饮酒,便追了过去。 “原来这里就是师兄历劫的地方,还不错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桃花眼男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仙寿宫的后院。 “嗝……好酒……”水曼双说了句酒话,睡死过去。 似是发现了新大陆,桃花眼走过去把水曼双抓起来,大笑道,“这不是那只跟小狐狸很要好的雪貂?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是何人?”千绯走进酒池就看见抓着水曼双的怪男人。 桃花眼扭头看向千绯,笑道,“嘿嘿,今天熟人还真多。”抱着雪貂不撒手,忽然想起之前去天之寒崖扑了空,桃花眼生气地质问道,“又是你这姑娘,我问你,那只猫妖哪儿去了?” 这是找上门来了?千绯故作无知,“她走了,走之前也没和我说会去哪儿。” “你们不是很熟?少骗我!”桃花眼明显不相信千绯的说辞,一年前就是因为他太轻易相信她们的鬼话,才白跑一趟,保不准现在又是在诓他。 “我说的是实话,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搜仙寿宫,我也有快一年没见到她了。”千绯委屈地摆手,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桃花眼觉察不出千绯身上有妖气,又见她说得恳切,勉强算是信了,可是心里还是少不了狐疑,既然猫妖的线索断了,那么这只一身酒臭的雪貂就更不能放过,哪怕严刑逼供也要问出小狐狸的下落。 “这只雪貂怎么在你这儿?”桃花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确切,似乎和小狐狸有关的,也都和眼前这个姑娘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难道这个桃花眼就是当年欺负我的恶棍?要不他怎么可能会对水曼双感兴趣。汝宜很少把雪貂带出洞府,好像除了昆仑脚下,就只有云霄洞了。再加上之前,这怪人一直问卿月天之寒崖的事,还说在找九尾白狐。 估计啊,八成就是那个变态恶棍。 哼,就算不是那恶棍,也定是恶棍的亲戚,要不怎么长的像不说,还一样的讨人厌。 千绯心里打定主意否认,摆出困惑的神色,问道,“这只小貂不是你带来的?” “我……没错,是我养的它!”桃花眼想了下,便一口咬定这只小貂是他的。“这小家伙太淘气,没想到竟然在你这儿,你怎么在王宫里?看你这样子,像是宫里的嫔妃。” “后.宫重地,还请公子避嫌,千绯一介女流,担不起流言蜚语。”千绯现在一听到“嫔妃”二字,就忍不住在胸中生气一团怒火,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也不知为何,听千绯这般说辞,桃花眼心里十分不痛快,还有些涩涩的味道,甩掉心中怪异的感觉,说了句告辞,就抱着雪貂飞身离开了仙寿宫。 “坏了!”千绯才想起水曼双也被桃花眼带走,不免着急万分,她只顾着摆脱那个怪人,这么一来水曼双会不会有危险?她该怎么办? “什么坏了?”十次九不灵,没想到这第十次还真被千绯撞上了。 好久未曾现身的汝宜忽然出现在千绯面前。 害怕水曼双被桃花眼带走受苦,千绯顾不上问迹岑的事,急忙说道,“汝宜,刚才来了个怪人,把雪貂带走了,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似是认识雪貂,你快去救她。” “雪貂被人带走了?”汝宜皱起眉头,安慰千绯先冷静下来,“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一脸络腮胡子,还有一双惹人厌的桃花眼。” “行了,我知道是谁了。” 听千绯的描述,汝宜就猜到,来人正是玄昱,没想到他竟然违背师父的吩咐,偷偷出关。哼,我这回就让你老老实实闭关去。汝宜临走前嘱咐千绯万事小心,便消失不见。只是汝宜并未立即去追玄昱,而是直接上了三清天,终是逮到机会,黑玄昱一状。 男主又出现在回忆里了哦!哈! 这段回忆是小芊的大胆尝试,因为想把故事写完整,所以才安排回忆的剧情。怎么说呢?前尘过往都是关于女主的,男主的戏份明显少了很多,八卦搞笑也少了一些,但是小芊已经在加快回忆的进度,很快回忆部分就会结束。 亲们如果只想看阿喜胡闹,可以稍微再多等几天,小芊保证绝不会让亲们失望,希望亲们理解啦! 第九十八章 桃花债多 三清天,元始天尊听了汝宜的话,心情很不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玄昱果真去了凡间?” 这次封神大战,并没有安排玄昱下凡历劫,但是考虑他好玩的个性,三清天的三位天尊一致认为,让玄昱闭关,沉稳一下心性很有必要。 当时玄昱那小子答应得爽快,还十分恳切地说,他会听从三位师父的教导,好好磨砺心性。才几天的功夫,竟然私自下界? “师父,就是借弟子一百个胆也不敢欺骗您啊。”汝宜一副受气小媳妇样,模样好不真切。 元始天尊想了下,还是在犹豫,琢磨着万一是汝宜看错,岂不冤枉了玄昱。 “这事你可有证据?” “弟子奉师父之命,下凡了解迹岑师兄近况,您也知道,雪貂跟了我许久,最近又闹脾气,我便带上它去了王宫。”汝宜把雪貂跟去的事告知给元始天尊,但是具体的内容却变了。 左右不过一个说法,想必师父也不会高兴听真话。不过一瞬,汝宜又底气十足,接着道,“我见有一座宫殿的后院有个酒池,就把雪貂放在那里,一个人去找迹岑师兄,不成想回来的时候,却见玄昱师兄把雪貂抱走了。” “玄昱真的私自出关?好大的胆子!”元始天尊气得吹胡子瞪眼。 “玄昱师兄的事,弟子不好多言,可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师父比较好,万一中途有什么意外,岂不害了迹岑师兄历劫。至于是否是玄昱师兄,还请师父明察,弟子也太肯定,只觉得身形很像,犹豫着才开口,也是怕闹出误会。” “嗯,你做得很好。”元始天尊对汝宜的沉稳识大局很满意,但是玄昱的事,他也一定要查清楚,免得真耽误了迹岑在凡间历劫。 这次封神大战是个极好的机会,元始天尊这一派便是以迹岑为首下凡历劫,三位天尊的弟子都是各显神通。这次大规模的历练,一来是为了锻炼弟子,二来也是三位天尊借弟子的名义比个高低,可谓是暗潮汹涌,一触即发。 正是关键的当口,玄昱是三清共同培养的接班人,为了此次的公平起见,此事别说是元始天尊,就是坏心眼最多的灵宝天尊,也不会同意让玄昱掺合进来。 既是汝宜说玄昱抱走了雪貂,那么去玄昱的闭关之所看一眼,便可知晓他是否私自出关。如今这个紧张时刻,仔细一些终究是好的。 “你这家伙不是汝宜的跟屁虫,好端端地跑到人间王宫干什么?你也觉得汝宜不是东西对不对?”玄昱放下醉死过去的雪貂,换回本来模样,提起一身酒臭的雪貂,忍不住抱怨。 “你倒是醒醒,快告诉我小狐狸在哪儿。”玄昱摇了摇浑身瘫软的雪貂,幽幽地叹道,“也不知道小狐狸去了哪儿,你这家伙也是笨蛋。倒是当初小狐狸不见了,你也跟着汝宜回了白鹤洞,兴许你还真知道小狐狸在哪儿。那只倔强的狐狸,吃了我那么多好处,连句话都没有就走了,真是没良心……” “当初你和小狐狸一起离开了昆仑脚下,那么之后呢?为什么你在王宫?那个叫千绯的姑娘,好像她认识的小妖也都认识小狐狸……小狐狸?她就是小狐狸!”玄昱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汝宜的雪貂果然在你这儿!”元始天尊进来时,正好看见,本应静心闭关的玄昱,对着一只睡熟的雪貂笑得开怀,立马认定汝宜说得都是真的,也不听玄昱辩解,大袖一甩走出了山洞。 离开前,元始天尊还不忘下了三道威力极大的禁制,封神大战结束前,玄昱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汝宜跟在自家师父身后,趁玄昱疏忽,立即抱走雪貂,害得玄昱只得孤零零地踏实修炼,寻狐大计再次搁浅。 “雪貂呢?怎么就你一个?”千绯焦急万分地等待汝宜的消息,之间子辛来过,问雪貂去了何处,千绯只说不知那小家伙去哪儿野了,找也找不见。 子辛本就没把雪貂当回事,只是找个理由与千绯亲近,如今一切顺其自然,不过少了一个玩物,倒是千绯确实很好。他很喜欢千绯,要不是苏家寨和西岐关系不明,他真的很愿意和千绯做一对恩爱的真夫妻。 千绯没想到,汝宜再来时竟然没将水曼双带来,忍不住担心,难道汝宜也没能找到? “师父知道雪貂的事了,你放心吧,它无碍,就是醉得厉害,睡几天就好了。”汝宜没和千绯说关于玄昱的事,安慰她不要担心。“师兄对你貌似有了感情,你好好把握,雪貂不能再跟在你的身边,你以后只能孤军奋战,想必师兄也不会薄了你,毕竟他对你的好感源自心底最深的感觉。” “嗯,我知道。”千绯想起子辛,不由落寞地点头。 汝宜以为是千绯不舍雪貂,也没多想,匆忙交代了几句,便急着离开。玄昱刚刚惹得师父动怒,这会儿他更应谨言慎行,切不可露出破绽。若是被师父发现,他私自干涉迹岑历劫,定是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千绯晓得他的顾虑,听汝宜大概一说,便明白了。她不该这样消沉,子辛看不到她的好,她应该尽力去想办法,实在不行也要先恢复法术,因为汝宜说迹岑此次历劫很危险,她是来帮助迹岑的,其他的事还是想开些好。 小狐狸能在迹岑身边就该知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放在心底,好好封存吧。 苏护也是个知进退的,不仅将两万精兵送给子辛,也极少与西岐有书简往来,子辛也日渐放心。作为大王的心腹,杨澈时常派人监视仙寿宫的一举一动,发现千绯除了偶尔在宫里散步,便是倚在窗边看竹简,不曾有任何异动。 时间久了,杨澈不得不承认,后.宫众多女人中,没有人比千绯更安分,没有人比她对大王的心意更真。 “千绯,西伯侯的大公子要来朝歌进献宝物,明日就能到。”子辛搂着千绯躺在床上,闻着她身上馨香的味道,忍不住亲吻她的耳垂。 被子辛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千绯有些不知所措,羞红了脸,也没听清子辛说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干姐妹就是嫁给了西伯侯的大公子,这么说来你们也算是亲戚,明日你随我去。”子辛将手伸进千绯的亵衣里,轻轻撩开。 什么?大公子要来!我……我不敢见他啊。苏念瑶虽对我没有善意,但是她对大公子确实一片真心,我如今和子辛在一起,可不能让子辛知晓大公子对我的心意。 感受怀里人微微的颤抖,子辛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停下要和千绯亲热的动作。“千绯,你想什么呢?” “没……臣妾只是觉得和那位公子不熟,害怕说错什么,丢了大王的面子,还是不去了。”千绯婉拒道。 “孤说好就好,你不要多想,早些睡吧。”子辛捏捏千绯的小脸,用力控制身上的燥热,翻身睡了过去。 子辛不高兴?千绯和子辛相处得时间不短,单是从他的神色语气,就能知道子辛的心情如何。他刚才明明要和自己做那样的事,却忽然改变了注意,到底怎么回事? 千绯红着一张小脸,又拉不下脸凑近乎,怪难为情的。 再说,她之前又没做过,哪里知道该怎么办。真讨厌,好端端的大公子不陪着念瑶,来朝歌干嘛。 呃……不会是来寻我的吧? 不行,我可不能误了念瑶的一片真心。大公子是好人,我现在已是子辛的妃子,不能惹出流言蜚语,要不大公子定会被降罪,这可不行。 一夜忐忑,千绯睡得极不踏实。 子辛翻过身后,却没有丝毫睡意,他能感受千绯的心绪不宁。 难道千绯的心一直在姬伯身上?怪不得从不主动与他亲热,竟藏了这样的心意。这么想着,子辛再也睡不着,心头翻腾起一股怒火,下定决心要查清楚千绯是不是和姬伯有奸情。 第九十九章 情债难还 朝堂的事,千绯是不可能参与的。惴惴不安中,子辛还是派人来传她,孙公公说大王要和姬大公子共进午膳,特来传召苏贵妃陪同。 千绯摸不准为何子辛非要她和姬伯见上一面,但是也不能开口抱怨,只好硬着头皮跟孙公公去了。 进去时,子辛正和姬伯举杯对饮,千绯乖顺地对子辛行礼,举止端庄地坐到子辛旁边。 自千绯进来,姬伯的视线就一直停在千绯身上,看得千绯不由心虚,不小心踩到裙边,险些摔倒。 看着他俩奇怪的神色,子辛更是认准千绯和姬伯绝不会不相熟。一脸宠溺地扶住千绯,搂在怀里。 姬伯见子辛和千绯举止亲密,心里说不出的苦涩,面上却丝毫不见,站起身拱手道,“微臣早闻娘娘甚得大王欢心,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 “哈哈。”子辛大笑,搂着千绯坐下。“说来你和千绯也算是亲戚,就不知道千绯和那位干姐妹谁大谁小。” “念瑶长臣妾一岁,是臣妾的干姐姐。”千绯低眉顺目地答道。 “哎呀,爱卿还算是千绯的姐夫。”子辛点点姬伯,搂着千绯的手又收紧一分,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姬伯,果真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隐忍。 低头拿起酒杯,千绯没有注意到姬伯痛苦的神色,对子辛浅笑着说道,“难得大王有如此雅兴,臣妾敬大王。” “好。”子辛也不推辞,一饮而尽,看了眼目光紧盯千绯的姬伯,状似随意地开口,“姬爱卿不远千里赶来,千绯不妨替孤敬一杯,你们又是亲戚,今日可真是喜上加喜。” “是。”千绯温柔地应声,心里却叫苦不迭,又不能当众驳了子辛的面子,真是别扭至极。 调整好情绪,千绯大方地举起酒杯,对姬伯说道,“听闻姬大公子博学多才,协助西伯侯将西岐治理得极好,当真是我大商之栋梁。千绯看见大公子不由想起义姐念瑶,大王和千绯说义姐嫁入西伯侯府,不论如何,这杯酒定是要敬的。” 千绯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姬伯的心上,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如今她和苏念瑶各有归宿,即使见了,也回不到过去。 姬伯落寞地举起酒杯,目光死死地盯着千绯,“娘娘过奖,内子也时常提起娘娘,其实微臣能和内子结成连理,也多亏娘娘成全。”说罢,姬伯一饮而尽。 听姬伯这么一说,千绯不免心中惭愧,终是负了姬伯对她的一份心意。可是苏念瑶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她那么爱姬伯,既然不能回应姬伯的真情,何不给别人机会。 千绯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至于为何姬伯会娶苏念瑶,只能说明姬伯心里有苏念瑶的位置,成亲也是顺其自然。 明显的话里有话,子辛故作好奇地问道,“这话又是何意,千绯竟还是你夫妇的媒人?” 害怕姬伯说出不当的话,给苏家寨带来灾难,千绯急忙解释道,“姬大公子和念瑶两情相悦,奈何念瑶身份低微,虽说苏家寨算不得贵胄,倒也是名门武将。家父有心成全,便认了念瑶做女儿。” 虽然千绯把她和念瑶的身份对调,但是姬伯心里却舒服不少,或许这中间真有什么变故,那句“两情相悦”让姬伯死去的心又燃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千绯,眼中也带出光彩。 许是姬伯的神情转变太快,子辛不由多看两眼,发现姬伯仍旧紧盯着千绯看。尽管他一直在努力遮掩,可是子辛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姬伯对千绯的爱慕,心里更是气恼,暗骂姬伯以下犯上。身为臣子,竟然如此不守本分,就算千绯之前和他如何,如今千绯也是王的女人,他竟敢这么看她。 不清楚子辛心中想法的千绯,只觉得此时子辛心情很不好,小心翼翼地拿起酒壶为子辛将酒满上。 “爱妃贤淑善良,真是促成一段美谈。”子辛笑着搂上千绯的腰身,与千绯轻声耳语,举止好不暧昧。 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密非常,哪怕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姬伯也不能不气。强压心中怒火,面上保持淡淡的笑容,千绯都说了苏念瑶是苏护的义女,他当然也要顺着说下去。 一顿饭,三人各怀心思,面上相处得甚为融洽,可内里都乱成一团麻。倒是千绯除了因为辜负姬伯一片真情而稍有心虚外,其他的到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只是子辛心里格外憋闷,他一直在说服自己,千绯很好,她和姬伯不会有什么,可是看千绯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他俩定不会那么简单,要不是不想打草惊蛇,真想一脚踹翻桌子,问问他俩到底是何关系。 姬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子辛的问话只是公式化的回答,只有千绯开口说话时,眼中才会多了许多柔情。饶是千绯这个对感情迟钝的人,也看出姬伯的目光过于暧昧,中途就以身体不适告退。 见千绯不想呆下去,子辛关心几句,便放她离去,毕竟千绯是他的女人,哪里容得臣子这么觊觎。至于千绯心里怎么想的,子辛倒也不急,反正千绯也跑不了,还不信知道不了,倒是姬伯实在可恶。 君臣客套几句,子辛假意留姬伯在朝歌多住几日,没想到姬伯十分爽快地答应,简直就是在挑衅帝王的威严。 之前利用千绯散了苏护的兵,今日何不借千绯给西岐扣个罪名,只是那样的话,千绯的名声也会受损。子辛左右权衡,迟迟未能下定决心,想他堂堂帝王,怎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妇人之仁,犹豫之后便下了狠心。 “今日见姬伯的神色,似是与爱妃关系不浅。”子辛任由千绯服侍,沐浴后穿上亵衣。 千绯只当没听懂,笑着坐到子辛旁边,“想必义姐没少和姬大公子提起我,他也是好奇罢了。” “是么。”子辛嗤笑一声,搂着千绯躺下。 感受到子辛的不信任,千绯不免委屈。她苦苦追寻至此,一颗心都放在子辛身上,他竟然还相信她的情意,心里堵得难受,不由落下眼泪。 “你怎么哭了?”发现千绯倚在他身上轻泣,子辛也是心疼,帮她擦掉眼泪。 “臣妾昨日做了个梦,梦见大王抛弃了臣妾,臣妾一路追,却始终追不上大王的脚步……”千绯越说哭得越厉害,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迹岑啊迹岑,我就是小狐狸,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难道我真的太狠心了?子辛忍不住愧疚,忙安慰千绯,“孤不会舍弃你,不要乱想了。”我真的不会舍弃千绯吗?安慰千绯之后,子辛悄悄在心中反问自己,想了半天,也找不到答案。说实话,他动摇了,他已经无法对千绯硬起心肠。 接连三日,千绯都睡得极不安稳,时常被噩梦惊醒,子辛看在眼里,心里更少不了愧疚。 三日后,姬伯入宫请辞,子辛和他寒暄几句,便放他回西岐,因为他已经收到消息,朝歌外有异动,想必是姬伯要采取行动了。 子辛装作毫不察觉,每日仍旧睡在仙寿宫。千绯不晓得外面的情况,以为姬伯真的离开朝歌,暗暗舒了一口气,但是晚上仍旧睡不好,她总有一种预感,似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直到一天晚上,子辛因为政务繁忙,没有来仙寿宫,可是离开许久的姬伯却出现在了仙寿宫里。 “大公子,你怎么没回西岐?”千绯诧异地看着姬伯,忙把房门关死,生怕有人发现姬伯。 姬伯见千绯这般谨慎的模样,不禁暗自神伤,“我的心在仙寿宫里,千绯,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回得去。” “大公子请慎言,你我如今已不复当初,有些话不要再说了。”没想到,姬伯去而复返,想必在宫中也有他的耳目,心里却是为子辛担忧起来。 “哼,慎言?我偏要说!”姬伯急道,声音也大了起来。 千绯害怕有人听见屋中的男声,忙对姬伯做个噤声的动作。 见不得千绯这般委屈乞求的眼神,姬伯的心也软了下来,劝道,“千绯,我知道苏家寨被纣王攻下,你也是被逼的。我什么都可以不介意,只要你跟我走。” 大公子这话是何意?千绯纳闷地看向姬伯,“大公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嫁人了。” “我不在乎你嫁人了,你跟我走好不好?”姬伯拉起千绯的手,目露恳求道。 把手抽出来,千绯摇头道,“我不走,大公子以后也不要再来仙寿宫了。” “哼,千绯,我再问你一遍。”姬伯没想到等来竟是千绯毫不犹豫地拒绝,怒道,“你是要留在王宫做你的贵妃娘娘,还是跟我走,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千绯,我们一起去过自在的日子好不好?我不做世子,你也不做嫔妃,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 说到最后,生气的话语却变成了乞求。 这种感觉让千绯很痛苦,她不希望姬伯低三下四地求人,哪怕那个人是她也不可以。他是一个抱负的人,念瑶还在家中等他,而且她如今也有了子辛,为什么非要打破本来平静? “不,大公子,你快走吧。”千绯来到凡间就是为了迹岑,此时她好不容易可以常伴君侧,她才不要离开。 “好吧。”姬伯叹了口气。 “啊。”千绯以为姬伯会就此离去,没想到竟出手劈在她颈后,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第一百章 公子情深 千绯醒来时,已躺在马车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难受得揉揉脖子,千绯撩开车帘,发现此时已到朝歌城外,不禁慌乱。 “醒了?”姬伯发现车帘被撩开,又看见千绯警惕地注视着自己,心里很不好受。 进到马车里,坐到千绯身边,想必帮她揉下脖颈,却被千绯躲开。 “大公子,你为何带我离开王宫?”千绯想不明白,她是子辛的妃子,这已经是事实,姬伯也娶了苏念瑶。今夜还跑来将她拐走,难道真不怕祸连西岐? 姬伯一脸情深地拉住千绯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千绯,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不介意你嫁进王宫,只要你跟我走,我们再也不去理这些恼人的事情。” 还在纠结如何拒绝姬伯,千绯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千绯,我明白,你肯定是被苏护逼迫,才代替苏念瑶嫁进王宫。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出了朝歌,没人能分开我们。”姬伯温柔地抱着千绯,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为了能和千绯在一起,姬伯已经做好永不回西岐的打算,谁也别想阻拦他,哪怕是他的父亲西伯侯,也不可以。 “大公子,你先听我说。”千绯使劲推离姬伯的怀抱,向后挪了挪身子,正色道,“我和念瑶如今各得其所,没人逼我,是我主动要嫁进王宫。” “为什么!千绯,你在骗我的,对不对?”千绯表情很严肃,看得姬伯十分不安。 无奈地叹了口气,千绯解释道,“大公子,是我不好,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能和你说清楚。念瑶对你一片真心,若是大公子还放不下千绯,就当千绯贪图荣华富贵,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这样一个势力的女人,配不上大公子的一腔真情。” “你怎么能这样说!”姬伯以为千绯故意轻贱自己,才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分外不忍。“我说了我不介意,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伤我心。” 一心以为是苏家合伙坑害千绯,千绯才会入宫为妃,而千绯心地善良,以德报怨,他怎能再让千绯受苦?且不说纣王对千绯如何,单是宫里那些恶毒的女人,千绯又如何应付得了。说到底还是他当时不够坚决,如果将千绯带走,怎会害她入宫。 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每日与别的男人同床而眠,婉转承欢,但凡有点儿血腥的男人,都会气到不行。姬伯自认控制得很好,要不定会动用宫中的探子对子辛下手。可是他决定带着千绯私奔,已是不孝,绝不能再毁了父亲的宏图大业。 “大公子!”千绯坐在马车上,心里全是离朝歌越来越远的惊慌,她不要走,她要留在子辛身边,这辈子怕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她也不能错过机会。“你怎么还不明白?念瑶如今是你的妻子,你带我离开,她该怎么办?” “她?哼!”想起苏念瑶,姬伯不由冷笑一声。“要不是她用玉佩骗我,我怎会娶她?我还以为她已嫁进王宫,又收到夹带玉佩的竹简,当是你要来西岐与我结成夫妻,便对父亲说起提亲之事,不想嫁来的人竟是她。” “对不起。”千绯愧疚地垂下头,心里是满满的自责。“大公子,是我骗念瑶说,你临走前将玉佩留给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块玉佩的意义,我……见她高兴得很,便没有说实话。” “你……你怎么可以样!”姬伯生气地瞪着千绯,见她委屈的可怜样,升起的怒气立时降了下去。“我们不提这事了,你安心坐在马车里,我自有安排。”说罢,姬伯便出了马车,留下千绯一人急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王,姬伯将苏贵妃带出了王宫。”杨澈按照子辛的吩咐,一直守在仙寿宫的外面,见姬伯将昏迷的千绯抱出来后,急忙向子辛汇报。 抬头望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子辛握紧双手,终是做了决定。“你去集合暗卫,把西伯侯安插在王宫里的眼睛,全部拔除。” “是!”杨澈领命,犹豫片刻,开口道,“大王,苏贵妃被姬伯带走,还追不追?” “处理完眼睛,再去追。”子辛毫不犹豫地命令杨澈。 “属下领命。”杨澈抱拳,单腿跪地行礼,急忙跑去执行任务。 子辛松开握紧的拳头,看了看仙寿宫的方向,命人牵来牵来快马,亲自追了出去。 “哎呦!”马车里传来痛苦地叫喊声。 姬伯担心千绯,赶忙停下马车,走进去看千绯的情况,却见千绯半躺在马车里,神色痛苦至极,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难道千绯有了子辛的孩子?不,不可以。姬伯心里乱成一团麻,生怕千绯一开口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大公子……我……”千绯痛苦地哼着,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千绯,你怎样了,哪里不舒服?”姬伯再担忧,也是不忍见千绯这般痛苦的模样,急忙扶住她,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千绯难为情地瞅着姬伯,一副欲语还休的神色,看得姬伯心跳漏了一拍,小声道,“可能晚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我想如厕。” 还好,还好。千绯的回答让姬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暗舒一口气,扶着千绯下了马车。路旁边就是林子,千绯推脱说男女有别,不让姬伯跟来。姬伯是谦谦君子,佳人不好意思,他哪能做出唐突的事情,嘱咐千绯小心,便等在路边。 可是瞪了好半天,姬伯也没见千绯回来,心里不免着急。会不会千绯遇到了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万一被毒蛇咬到,或是遇到待人该怎么办。越想越心惊,姬伯一边喊着千绯的名字,一边走进林子深处。 走了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姬伯终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林子里早已不见千绯的踪影,就连如厕的痕迹也没有。 难道千绯是自己跑了?姬伯气恼地用哨音招来死士,命令他们快速探查千绯的去向,但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死士就将千绯的行踪告知给姬伯,姬伯立即驾马追了去。 “千绯,你去哪儿?”姬伯驾马到千绯身前,见她气喘吁吁地拍胸口,心中更是恼怒。“随我上马。” “不,我不能跟你走!”千绯知道她跑不了,但是又不愿对姬伯使用法术,打算直言相告,哪怕姬伯接受不了,甚至伤他至深。千绯不想在犹豫了,与其姬伯对她放心不下,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大公子,千绯很感激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此生,千绯无以为报。不瞒大公子,千绯已经恢复记忆,吕大叔和二牛哥因千绯而死,千绯心中万分内疚。千绯不想再害了大公子,难道大公子真的舍得家中的父母兄弟? “千绯知道大公子的心意,但是千绯无力回应大公子的一片真情,千绯心有所属,还请大公子成全。 “念瑶诸般不好,但都是因为爱你至深,千绯进宫毫无怨言,还请大公子好生善待念瑶,不要负了她的心意。” 不想千山万水来到朝歌,竟得到千绯这样一番话,姬伯只觉天昏地暗,他此生真的要失去千绯? 眼见千绯绕过马,似是要回到朝歌。姬伯急忙翻身下马,拦在千绯身前。“你这是要去找子辛?” “对,千绯此生只会嫁子辛一人。”千绯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姬伯。 姬伯伤痛欲绝,理智也完全丧失,拉住千绯不让她走。 千绯又痛又急,眼泪也落了下来,但是她的眼泪却如同烙铁一般贴在姬伯的胸口,痛不欲生。 “既然你不顾我的感情,我现在就让你明白!”言罢,姬伯搂住千绯疯狂地亲吻。 千绯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已被姬伯压倒在身下,死命地挣扎,对如同猛兽一般的姬伯涌上一种陌生感。 “千绯,你对得起孤?”就在千绯要动用法术的时候,子辛骑马飞奔而至,不想竟看到这样一幕,不由怒火中烧。 “哼,竟是纣王来了。”姬伯嗤笑一声,抬头挑衅地看着子辛,身子却还压在千绯身上。 “大王,我……”千绯想要解释,却被姬伯抢先开口。 “千绯跟了纣王不少时日,却不想纣王根本不能满足她,既是如此,臣等愿意代劳。”姬伯轻笑着捏捏千绯的脸蛋,好不亲热。 “找死!”子辛气极,抽出腰间佩剑,冰冷地指着姬伯。 就在子辛抽剑的同时,藏在暗处的死士立即将他围了起来。看来姬伯早有准备,区区二十个死士,能有多大本事?不用姬伯吩咐,死士就对子辛发起攻击。 千绯看子辛和一群人挥剑相向,不由心惊胆战。当年迹岑是仙家弟子,自然不必担心,而今子辛只是个毫无法术的凡人。一对二十,真能有胜算? 自从子辛出现,千绯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此时更是一脸的紧张与担心。 姬伯已气得面色铁青,本来还以为千绯是害怕他被降罪,才编出那些话。现在看来,竟都是肺腑之言。姬伯心痛得快要窒息,面上却摆出一副阴厉的模样,对千绯耳语道,“你越看他,他就死得越快。 第一百零一章 痴心无悔 “姬伯你混蛋!”千绯恨死了姬伯,害她被子辛误会不说,还想要子辛的命,她真是错看了他! “哼!”忽然,子辛冷哼一声,被剑划伤手臂。 坏了!子辛会不会有事?他已经落了下风,我要去帮他,子辛就是迹岑,他不能有事。心念一动,千绯便动用法术分身到子辛身边,随手捏了个冰封术为子辛封上伤口。 千绯心急如焚,顾不上会被当做反常为妖。死士对子辛的招数可谓招招致命,千绯只想着不能让子辛受伤,带着掌力劈向对子辛出招的死士。 还在怔愣中的姬伯哪里想的到,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千绯还有这般身手。这是何等的内力,才能将人一掌打死。 被千绯打死了四个死士,其余的死士也不敢贸然靠近。 最震惊的人,莫过于子辛。他一直以为千绯柔柔弱弱,根本不堪重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本事。朝中也有不少修道的能人异士,千绯身上并非妖魔之气,难道她竟是修道之人? 紧张地看向四周,千绯小声对子辛说道,“大王,你还好吗?” “孤没事。”子辛应声答道,顺带将千绯护在身后,就算千绯是有法术的修道之人,他堂堂帝王也不能缩在女人身后,那和缩头乌龟有何两样? 因着有千绯这样特别的存在,死士不得改变战略。他们本想消耗子辛体力,一旦他稍有疏忽,便可一招毙命。可惜眼前这个纣王不仅武功了得,此时还多了一个帮手,他们想要取胜实在太难。 没有对敌经验的千绯丝毫不敢放松,刚才不过情急之下出了狠手,她不想伤人,可是要怎样才能帮到子辛,要不把他们全部冰封?不行,她的法术还没有完全恢复,冰封一个人耗损太大,万一撑不到最后,子辛还要多出精力照顾她。 这个想法立即被否决了,千绯苦恼地继续思索要怎样才能摆脱困境。听汝宜的意思,封神大战还没有正式打起,子辛绝不能这时倒下,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死士之间对了个眼神,现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他俩分开,逐个击破比较好,要不他们根本不可能要了子辛的命。 “小心!”这些想法不过转念一瞬,还不等过多喘息,死士又开始攻击子辛,或是出于心底最真实的反应,子辛急忙挡下攻势,拉着千绯后退。 感受到子辛的关心,千绯心头暖暖的,趁靠近的死士不注意,偶尔打出一掌,因为控制了力道,只是把那些人打成重伤而已,并没有要其性命。 “大王!”发现有四个死士忽然闪到子辛身侧准备偷袭,千绯一时情急便使用法术将子辛推出包围。 一个死士露出诡异的笑容,喝道,“杀!” 原来,他们真正要攻击的对象并非是子辛,而是千绯。 缺少对敌经验,千绯一时疲于应对,又怕伤及性命,处处手下留情,却不想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千绯!”子辛正在与死士打斗,突然被推了出去,刚反应过来,就发现千绯有危险,赶忙大声提醒她。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姬伯何时凑到近前,眼见千绯要被刺中要害,便知死士中必有父亲派来的奸细,竟是要对千绯下杀手。想也不想,姬伯扑了过去,用身体将千绯护在怀里,却被刺中后心,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公子!”为首的死士惊得目眦欲裂,他刺中了大公子,如何向西伯侯交代。 “杀!”此时,杨澈带着暗卫追来,虽然对敌方的状况想不明白,但是大王的脸色明显不好,定是受到此等鼠辈的挑衅。哼,这些人君前亮剑便是死罪,又挟带嫔妃私逃,死一千次也不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时间鲜血四溅,姬伯这边的死士因为大公子伤重,一个个不由慌了心神,不备之下被杨澈带来的众多暗卫杀得措手不及。 以为她会被死士刺中,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护住,千绯不禁愣住。是……大公子? 急忙转身,扶住奄奄一息的姬伯,千绯看到姬伯后背不断涌出的鲜血,不由浑身发抖,慌乱不已,一时也未能站住,抱着姬伯一起摔倒在地。 千绯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地瞪着满身是血的姬伯。 “千绯……我……”姬伯咬着牙,气息微弱地看着千绯,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讲。 “大公子……”两行清泪滑下,千绯已是泣不成声。她不想的,她不要大公子死啊。 胡乱抹掉眼泪,千绯搂着姬伯,神色慌张地念叨,“大公子,你先别说话,会没事的,大王会救你的。” “千绯。”姬伯颤抖着伸出一只手,似是想为千绯擦去泪水,但始终做不到,不由苦笑一声。 千绯发现他的意图,立即抓住他的手,放到脸上,却是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无声的哭泣,任由泪水不停滑下。 “千绯……我有话……对你说……”姬伯用力地喘息,仿佛就快不行了。“我……此生能……遇到……你……很开心……你要……保重……” 见姬伯这般痛苦,千绯死命地摇头,大公子你不能死啊,你救了千绯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千绯还是害了你,杜伯伯说的对,是我害了你啊。 “我……”姬伯拼尽力气抓住千绯的手,瞪大眼睛说道,“我等……的……人……已经……找……到了……我好……好……”话未说完,姬伯已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发觉手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千绯知道,姬伯真的走了,她此生都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几次三番被姬伯相救,却始终无以为报。 “啊!”千绯痛哭出声,撕心裂肺般,心痛得不能自已。悲伤至极下,突然一口气堵在胸口,当即晕了过去。 杨澈待人赶来,不过眨眼功夫就将姬伯带来的死士一举歼灭,子辛还没来得及下达新的命令,就看见姬伯倒在地上,身后是大片的鲜血,已是活不成了。 对杨澈摆摆手,子辛静静地看着千绯痛哭流涕地抱着姬伯,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不忍地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王,娘娘她……”杨澈收到子辛撤退的命令,便让暗卫继续藏于暗处,见千绯昏过去,忙提醒沉思中的子辛。 子辛怜惜地将千绯抱起,回了王宫。回宫后,子辛担心千绯有碍,还叫来专为他诊病的御医来给千绯诊治。 “大王莫急,娘娘是伤心过度,再加上急火攻心,才昏迷不醒,微臣立即开个方子,娘娘服下药就会醒过来了。”御医回禀之后,便匆忙退了下去。 “大王,姬伯行刺大王,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杨澈看子辛细心地喂完千绯汤药,便着急地提醒子辛,还有正事要他定夺。 子辛静静地看着千绯的睡颜,看也不看杨澈,冷声道,“姬伯带死士于朝歌城外密谋,被孤派出的探子及时发现,奈何姬伯顽抗到底,兵器不长眼,命丧黄泉。” “大王……”杨澈想不通,明明说好,以挟带嫔妃私逃定罪姬伯,姬伯死不悔改,死于乱剑之下。 “还要孤再说一遍?”子辛冷冷地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属下领命。” “下去吧。” “属下告退。” 大王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苏贵妃?大王……真的变了。杨澈心思百转地退出去,怎么也想不通,大王竟为了一个女人,打破计划,也不知这个苏贵妃留在大王身边,到底是福是祸。 子辛爱恋地抚过千绯的睡颜,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虽说姬伯把千绯带走,便说明二人关系匪浅,可是很明显,中途千绯确实要逃回来,却不知为何他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姬伯将千绯压在身下亲吻。如果说是他俩情到浓时,跑到荒郊野外就迫不及待,那么为何不逃得远一些?哼,定是姬伯那个伪君子强行占千绯便宜。 想起千绯身怀法术,又在关键时刻站到他这边,他就知道,千绯和姬伯绝非同路中人,当时他正处于劣势,若是千绯不出手,他肯定支撑不到杨澈带暗卫赶来。 这么看,千绯对他才是情真意切,越是危机时刻,越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感情。 子辛对这个发现很满意,这也是他为何心软的原因,他不想千绯为了姬伯的事被牵连。姬伯的死已是事实,左右不过一个说法,没必要让千绯也搭进去。 可是子辛在姬伯来朝歌之后,派人去苏家寨探查过,竟才知道,千绯不是苏护的亲生女儿,而是姬伯半路救回来的孤女,因为爱慕千绯才将她带到苏家寨,只是那句“两情相悦”到底有几分真,子辛还不确定。 不得不说,堂堂帝王,头一次尝到吃醋的味道,千绯对姬伯到底是何感情,子辛的心头好似立着一块大石,堵得难受。 御医的方子很有效,不过一柱香,千绯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向四周,只见子辛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忆起昏迷前姬伯为了救她而死,猛地坐起身,抓着子辛的衣袖,急道,“大公子呢?” 第一百零二章 醋意横飞 本想和千绯柔情蜜意地聊聊,不成想千绯醒来第一句话竟是问姬伯。子辛面色不善地瞪着千绯,道,“此等罪臣,你问他做甚?” “大公子是千绯的救命恩人,难道这也问不得?”她不过就是问问,有什么错。 没想到平日里柔顺乖巧的千绯,此时竟为了姬伯对他如此无礼。子辛的一腔柔情立时被醋味淹没,赌气道,“姬伯?乱臣贼子,当然是扔到荒山里喂狼。” “什么?”千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他是子辛,他不是迹岑,迹岑才不会这么残忍。 看着千绯痛苦的神色,子辛更是来气,继续说道,“明儿个怕是连骨头也剩不了几块。” “啊!你太残忍了!”千绯捂着耳朵大叫,顾不上君臣之仪,怒视子辛,指着他吼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迹岑……” 神识有些混乱的千绯开始语无伦次,只顾着谴责子辛,却没注意到子辛愈发阴沉的脸色。 该死的,哪来的迹岑!迹岑是谁?子辛抓住千绯的肩膀,咬牙切齿道,“爱妃倒是说说,迹岑又是谁?” “我……”意识到失言的千绯赶忙捂住嘴巴。 看出千绯的心虚,子辛不打算放过她,追问道,“怎么?说不出口吗?身为人妇,竟一心念着别的男人,你的礼义廉耻都被狗吃了不成!”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千绯满心装的都是迹岑,如今迹岑入世化身子辛,她更是一心追随,难道她的心,子辛从不曾感受到? “你倒是说说,孤该如何说你?” “是啊,千绯贱命一条。大王说什么便是什么。”千绯不由冷笑,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千绯,不许哭,为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男人,不值得,不要哭。“对,我雪千绯爱的是迹岑,从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不想千绯竟说出这样的话。子辛狠劲地抓着千绯,似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吼道。“你把孤当成了什么!” “臣妾觉得大王身上有迹岑的影子,仅此而已。”千绯别过头,不看子辛愤怒到极点的脸色。 “你竟然把孤当作替身!”子辛不甘心地对千绯大声怒吼,“既是如此,我便让你知道。让孤当别人的替身,是你做过的最错的事!” “啊!”千绯被子辛大力压在床上,惊叫一声,奋力挣扎,直觉告诉她,子辛真的生气了。他这是要…… 不要,我不要在这个时候和他亲近,他是恶魔。他不是迹岑,他不是…… 千绯痛苦地哭泣,奈何法术忽然受到限制,根本就使不出,任由子辛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没有法术的千绯只能被迫承受子辛的猛烈攻势。 她想象过各种可能和子辛亲近的场景,惟独没想过会是这般情形。 身下撕裂般的痛楚让她浑身颤抖。耳边是子辛急促的喘息,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悸动。 无休止的律动,千绯感受到的,除了羞辱,再无其他,最后几乎连抵抗也放弃,任由身下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将她席卷。 “吼。”大吼一声,子辛彻底在千绯的身体里释放,心绪也渐渐平静,才注意到千绯已经昏了过去。 洁白的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鬓发已经潮湿,子辛轻柔地从千绯身体里退出来,却被触目的鲜红惊得满心愧疚,怜惜地亲吻微微皱起的眉头。 看了眼一地零乱破碎的衣服,子辛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何曾想,他也会做出此等野蛮暴力之事。轻手轻脚地拉过被子,盖在俩人身上,将千绯搂在怀里,细细描画那双动人的眉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娘娘,起身了吗?”子辛走之前吩咐小桃不要打扰千绯休息,还让她备好热水,千绯随时醒来都可以沐浴。 不明缘由的小桃,只当大王太关心自家娘娘,兴奋非常地连连应声,不想娘娘这一睡竟到了近晌午才醒来。 痛!千绯浑身酸楚地坐起身,身上满是大小深浅不一的吻痕,下身也疼得要命,一股热流从下身流出,更是让她羞恼不已,紧抿嘴唇,眼中有泪光闪烁。 “奴婢已备好热水,娘娘要沐浴吗?”小桃撩开床幔,看见千绯一脸难受的模样,又瞅见千绯露出的皮肤上分外醒目的吻痕,顿时就明白大王走之前为何要说那些话,敢情是心疼自家娘娘,怕她不舒服。 知道千绯难为情,小桃忍住笑意,扶着她下床,迈进浴桶里,细心为千绯擦戏。 千绯趴在浴桶边上,任由小桃为她擦洗身子,但脑海里全是昨夜疯狂的景象。千绯无数次地求子辛放过她,可是子辛根本就不顾她的感受。那般粗暴,不仅让她的身体痛到无法忍受,也让她的心疼痛欲死。 若是别的嫔妃,哪怕会被这般对待,也会感恩戴德地欢天喜地。可是千绯却一直记着迹岑的温润,再加上之前子辛温柔的宠溺,忽然遭受这样的待遇,心里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可是委屈是其次,最难过的,还是内心深处浓浓的失望。 “娘娘,多少吃些吧。”沐浴后,小桃就吩咐布膳,千绯看着一桌子的美味珍馐,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正所谓心伤难愈,千绯心里的苦又如何能对旁人说?愣愣地看着一桌子饭菜,恹恹地挥手,示意小桃将这些都撤了去。 小桃见千绯神色哀婉,不知她的心思,还以为是在顾影自怜,忙宽慰道,“娘娘如今是大王的宠妃,为何苦着一张脸,大王若看见了,定是会生气的。” “哼。”千绯不由嗤笑一声,自嘲地说道,“我就是把心都给他,他也不会把我放在心上。” “娘娘,大王真的很关心你。”小桃以为千绯和子辛有误会,焦急地替子辛解释,“真的,奴婢说的是实话,大王早上走之前还嘱咐奴婢不要打扰娘娘休息,备好水为娘娘沐浴。” “呵呵。”千绯忽然觉得很好笑,只是那笑容凄美得让人心疼。 见千绯这般模样,小桃也是无奈。娘娘是宫里公认的心善脾气好,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娘娘如此难过。小桃皱着一张脸,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又劝了几句,可是千绯的神色已经变得烦躁,忙叫人将一桌饭菜撤了下去。 许是小桃说得千绯心情烦躁,找了个借口把她支走,一个人安静地倚在床边,死死地盯着地面发呆。 “想什么呢?”子辛进来时就看见一脸憔悴的千绯傻傻地盯着地面看,轻轻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被子辛的声音吓到,千绯尖叫着将他推开,慌张地在屋里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最后一头砸进柜子和墙边的缝隙里,任由子辛如何好言哄劝,也不肯出来。 耐性渐渐被磨光,子辛狠劲抓住千绯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出来。 “不要!不要过来!你走开……”千绯尖叫着,和子辛较劲。 被千绯的惧怕闹得心情烦乱,但更多的是怜惜,子辛伸手搂她。 千绯警惕地躲开,嘴里念叨着“疼,你别碰我”,声音比之前小了些,却叫人忍不住泛起怜惜之情。 “千绯听话,来。”子辛抱住千绯,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因害怕而颤抖的身体。“孤听小桃说,你一天什么也没吃,来陪孤用膳好不好?” 发觉子辛不是要那样对她,千绯稍稍平静下来,小心谨慎地瞪着子辛的一举一动。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还在怪孤?”子辛将千绯抱在大腿上,见她神色恍惚,不由关心。 “我……”情绪恢复过来的千绯,低着头,似是在考虑。 子辛耐心地等她的后话,不想却被千绯的话气个半死。她说什么?她想要祭拜姬伯。她不知道姬伯是乱臣贼子,还企图玷污嫔妃,罪不可赦?她这么做,置孤的脸面于何处? 想都不想,子辛直接拒绝千绯的请求。 “大王,臣妾真的想祭拜大公子,求你了……” “不行!” “大王……”看千绯的样子,好似又要落泪。 子辛没办法,想要妥协,可心里却极不情愿,挑眉看着千绯,“孤让你去祭拜那乱臣贼子,你又能给孤什么好处?” 想起昨夜的痛楚和失望,千绯的的身体不由僵硬,贴着子辛胸膛的手臂也似被烫到一般,向外挪挪身子。 察觉千绯身体变得僵硬,还有意和他疏离的举动,子辛生气地瞪起眼睛,一副千绯不给好处,就别想祭拜姬伯的模样,真可谓醋意横飞。 被子辛看得脸颊发烫,千绯已是羞恼非常,但是心里对姬伯的愧疚之情让她寝食难安,狠心道,“大王让千绯干什么,千绯干什么就是。” “哼!”将千绯推到一边,子辛气愤地站起身,要不是因为不舍得,真想一个大耳瓜子甩在千绯脸上。明明害怕和他亲近,却为了姬伯什么都肯,姬伯难道就那么重要! 看着子辛甩着衣袖气呼呼地走了,千绯想追去问一声,但又不敢,只得在心里暗暗琢磨,子辛到底让不让她祭拜姬伯呀。 ps: 入v的第一章,心情忐忑,好紧张~~ 第一百零三章 命有定数 “娘娘,大王让卑职带娘娘去城郊。”翌日清晨,杨澈收到子辛的命令,带千绯出宫一趟。 千绯一夜睡得极不踏实,杨澈让小桃唤醒千绯的时候,千绯正倚在床边发呆,猜不出杨澈为何大清早偷摸溜进仙寿宫,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出宫?出宫干什么?” 经历姬伯那件事之后,千绯对“出宫”二字很是恐惧,总怕会再有事发生,想起姬伯为她而死,便心痛得无以复加。 “大王的心意,娘娘何时看得到?”因着子辛不舍得牺牲千绯,姬伯的死闹得满城风雨,相信不久之后,便会和西岐展开一场恶仗。大王的部署还未周全,就为了一个女人前功尽弃,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要是千绯能理解子辛的苦心,杨澈或许还有些心理安慰。可是,他昨夜见子辛从仙寿宫出来,一脸落寞的模样,就断定是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害大王难过,真是可恶!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奴才,只会想到自己,又有谁看见她的心意,关心过她的痛苦? 千绯越想越气,怒道,“这事似乎和杨大人没有关系。” “哼!”杨澈冷哼一声,看在大王的面子上,他才不和这个坏女人的较劲,恨声恨气道,“大王不想有人心里不安,让卑职带她去祭拜一个死者。” “真的?”千绯听懂杨澈话里的意思,也不理会他话中带刺,开心地向他确认,“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去祭拜大公子?” 看千绯兴奋的模样,杨澈心里更是不爽。天下美人何其多,大王竟对这么一个惦念别人的臭女人上心,真是被蒙了眼。“卑职只管带路。去还是不去,全凭娘娘决定。” “当然去了。”千绯赶快让小桃帮她梳妆,换上素色的衣服,坐进杨澈事先备好的马车里,向朝歌城郊驶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臭屁的家伙,和子辛一个坏德行。千绯心里暗骂杨澈的假模假样,没想到子辛会妥协,心里对他的怨气顿时消散不少。 不知是因为不想让人发现姬伯的墓,还是报复姬伯占千绯便宜,总之姬伯的墓地十分不好。在一个极其偏僻荒凉的树林子里。千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杨澈也不会没脑子的告诉她,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才选了这么一个被百姓称为常有恶鬼出没的“鬼林”,安葬姬伯。 “这是……”千绯认识大商朝的文字,指着刻着“伯邑考之墓”的墓碑诧异地看向杨澈。 “乱臣贼子,有个墓已是大王宽宏大量,还想以真名立碑。哪有这样的好事。”杨澈不屑地解释,说出的话也带着刺。 算了,这样也好。千绯不再纠结墓碑上的名字,子辛没有将他扔到荒山里喂狼,还给他立了坟,已是仁慈。毕竟当时……哎,全是因为她,她又有何资格责怪别人? “半个时辰后。我带你回去。”说罢,杨澈看都不看千绯一样,冷气十足地走到一边,摆出护卫的模样,心里却是对千绯极度不满。又无从发泄,只能背过身。一个人生闷气。 自这件事后,杨澈很不待见她,千绯也不放在心上,见他背对着墓碑而立,千绯放下手里的食盒,掏出酒食摆在墓碑前,盈盈跪在墓前,为姬伯满上一杯。 “千绯愧对大公子厚爱,心中痛苦难当,若有来生,千绯定会拼命报答。 “当年,大公子救下千绯,不想却因此错爱千绯,害得大公子这般,千绯此生难得安宁,还望公子放下执念,不要再惦念千绯这个不祥之人。 “说到底,都是千绯害了你。我真的后悔为什么不早些断了你的念想,害了你,也害了念瑶,千绯有愧。大公子,你真是世上顶傻的人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一腔抱负最终毁在千绯身上,何其不值。每每思及此处,千绯便觉自身罪孽深重,可惜永远也没有机会弥补心中遗憾。 “要不是千绯此世来寻恩人,定不会惹得大公子落难,命运或许真有定数,真后悔没听杜伯伯的劝告。那夜星光璀璨,你拉着我走在寨主府,千绯真的心动过。大公子,对不起,千绯心里已经装下一人,很难再腾出位置给别人,你心里定是怨我的吧。 “呵,大公子你为何从不曾怪我?你若是怨我,恨我,我心里或许能好受些,可是你却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永生都无法忘记,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我……” 几次三番救千绯的是姬伯,教她识字的是姬伯,对她无限纵容的是姬伯,用生命救她的还是姬伯。 千绯才发觉,或许从一开始,姬伯就注定在她的生命里留了位置,尽管不显眼,却是最不能忽视的。想及此处,不免黯然神伤,泪流满面。 “我们该回去了。”杨澈心里虽不喜千绯这种扰乱大王计划的女人,但是也没理由指责,毕竟千绯不是故意的,甚至她都不知道大王之前是想算计她来着。 听她这般委屈自责的话语,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没办法埋怨,她又何其无辜? “嗯。”千绯抹去泪痕,站起身,走几步便回头看看姬伯的墓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低着头老实地跟在杨澈身后。 大公子,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寂寞?千绯会一直记着你的情意,若有来生……罢了,你总是为我苦恼,哪能再害你一次。若有来生,希望你能寻到一位温柔美丽的女子,两情相悦,安稳快乐地生活。 送回千绯,杨澈便离开了仙寿宫,子辛那里还等他回去复命。 如今凡是和千绯有关的事,子辛盯得愈发紧了,杨澈好几次想要提醒子辛不要被美色迷惑,可是子辛除了比以往关心千绯外,没有其他的不当之举。再加上君臣之礼,他怎可借着和大王的兄弟情谊而逾越,想了想便放弃了。 姬伯的死讯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西岐,到时免不了一场恶仗。 子辛有心除掉狼子野心的西伯侯,但此刻并未部署完善,本要牺牲千绯,给姬伯扣上欺君罔上、不顾廉耻的罪名,可是若真那样做,千绯的名节也就彻底毁了。到那时,他心中再多不舍,也不可能留住千绯性命。 既然事已至此,搭上千绯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结果如何,子辛也不能肯定。思来想去,子辛还是不想舍弃千绯。没想到他也有优柔寡断的一日,不由苦笑,但是却不再动摇,子辛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大商的江山他不会让,千绯他也不会弃。 知晓子辛昨夜那些话不过故意气她,千绯心里便不再那么委屈,但是姬伯的死仍旧压在她的心头,憋得难受。 小桃看出千绯面色不太好,忙宽慰说,凤庭芳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节,不妨去那里散散心。去年这个时候,千绯还未进宫,被小桃说得满心好奇,随她拉着自己到凤庭芳赏花。 “娘娘,奴婢没说错吧,凤庭芳可是咱宫里最美的地方。”小桃见千绯气色大好,得意地自夸几句。 千绯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心情确实大好,看着四周各色俏丽动人的花朵,仿佛置身花海。 “我有些累了,你去取壶水来,我去亭子里等你。”千绯看见不远处有个凉亭,扭头对小桃说道。 “娘娘稍等,奴婢很快就回来。”说罢,小桃急忙回了仙寿宫。 看着小桃走远,又见四处无人经过,千绯悄声喊道,“你快出来吧。” “嘿嘿,你这狐狸也有不笨的时候。”汝宜笑着突然在凉亭里现身,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悠闲自得地扇着。 进到凤庭芳没多久,千绯就察觉出了异常,她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仙气跟在她身后。她动他也动,她停他也停。稍稍琢磨下,千绯便猜出只有汝宜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我还以为你有正事要说,原来竟是看笑话。”千绯白了汝宜一眼,坐到石凳上,静静地看着牡丹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 汝宜从头到脚打量千绯一番,坏笑道,“正事晚点儿说也不要紧,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法力恢复了多少?” “我……”经汝宜提醒,千绯才想起来封印的事,暗暗运转内丹,竟然恢复了七八成,难道是因为昨夜和子辛……想着想着,千绯脸颊开始微微发烫。 “看来你俩果然有了肌肤之亲,可喜可贺。”汝宜不怀好意地看着千绯泛红的脸,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狡猾。 千绯羞恼不已,怒瞪汝宜一眼,转过身不理会他的嘲笑。 小狐狸和师兄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师兄的情劫便开始了,若是能过此劫,师兄必定在道法心境上再有突破。略微沉思片刻,汝宜还有事要交代千绯,正色道,“我不打趣你了,说说正事。” 知道汝宜定是有急事,才会来找她,事关迹岑历劫,千绯也暂时摆脱掉杂乱的心思,认真等待汝宜的后文。 第一百零四章 风云变幻 “师父已经盯上仙寿宫,我们以后就在此处相见。你如今法术恢复,也不要随意动用,免得师父看出破绽。若是被师父发现,不单是你,包括我也得不了好,千万切记。” 千绯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千绯,汝宜继续说道,“此次下凡历劫的三清弟子,不在少数。你可知姬伯到底是何人?” 千绯看着甚为熟悉的香囊,手指轻轻一捏,摸出里面装了一颗灵石,不由诧异地皱起眉头。这香囊之前不是丢了?汝宜怎么找到的? 汝宜见她面露疑惑,也没真要千绯回答,背过身,负手而立。“姬伯是三师叔这边的,本来封神大战,应该是子辛和姬伯的较量,因为你的凭空出现,三位天尊的计划已经全乱了。” 那夜子辛被死士围攻,汝宜也赶到那里,只不过一直躲在暗处,仔细观察,准备随时出手。其实他也不知道,子辛那夜的动向,只是感觉有他神识的灵石就在附近,便跟着去了,没想到灵石竟然在姬伯身上。 汝宜虽担心子辛安危,但也不敢贸然行动,现在的情形十分严峻,稍有不慎,就会被三位天尊察觉,到时他浑身是嘴,也撇不清关系,落了师父的脸面,掺合师兄历劫,哪一样都够他被逐出师门,只能寄希望于小狐狸。 只是他没想到,姬伯竟然为了小狐狸而死,不禁感慨万千。见子辛这边没事了,他一时好奇,便去了姬伯所在的西岐,才发觉姬伯正是三师父的大弟子栾桑,一时间震惊不已。 三清计划的封神大战非常机密,除了三位天尊。谁也不知道具体安排。汝宜也是歪打正着,才看出些端倪,为此兴奋许久,看来小狐狸果然没白来。既然窥得天机,没有道理不提前准备。师兄如今有小狐狸在侧,胜算也就多了一些。 这不,兴奋没多会儿,汝宜就赶忙跑回来通知千绯日后定要多加小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封神大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千绯攥着装有灵石的香囊,隐隐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个……”汝宜目光闪烁,好在是背对千绯。也没让她看出心虚,轻咳一声,说道。“三清的秘密,恕我不能相告。这样和你讲吧,师兄此次历劫有生命危险,我希望你能拼尽全力保护他。” 这个还用你说。千绯撇撇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迹岑。你不必担心。” 转过身,汝宜目露感激地看着千绯,解释道,“本来加上二师叔这边的势力,三方之间是相互制约的,虽偶尔稍有波动。但总体是平衡的。如今栾……姬伯突然死在朝歌城郊,那么这种平衡已经提前打破了。” 难得看到汝宜正经的模样,千绯也跟着紧张起来。“你是说。封神大战被迫提前,全因我而起?” 汝宜赞赏地勾起嘴角,小狐狸的悟性还不错。“所以你以后万事小心,若非必要,不要让人知晓你有法术傍身。二师叔此次主掌妖类。你虽已有仙根,但是若被三师叔发现。难保他不会利用你,挑起更严重的争端。” “三清天尊之间水火不容吗?怎么各怀心思?迹岑和我说过,他们同为鸿钧老祖门下的高徒,没想到竟是离心的。”千绯拧起眉头,话里带出鄙夷。 汝宜尴尬地咳嗽一声,摆出严肃的模样,解释说,“三位天尊自然同心同德,只是都觉得自己的徒弟好,期望得高些罢了。” 千绯似懂非懂地点头,但是也听明白汝宜的意思,她害了姬伯,道德天尊若是知道真相,定不会放过她。想到那夜姬伯出入后.宫,如入无人之地,想必宫中定有西岐的眼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越想越心惊,千绯忽觉心凄凉,胜败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好,有人过来!”汝宜听见有人从此处经过的脚步声,现在已是来不及,立即幻化成小太监的模样,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千绯身后。 千绯还没开口问是谁过来了,就看见幻化成太监的汝宜,不禁捂嘴偷笑。收到对方眼神里的警告,千绯赶忙敛起笑意,却憋得小肚子抽筋,却在看见来人正是黄贵妃时,也没了半丝笑意。 当初子辛做出宠幸她的模样,黄贵妃没少在背地里动手脚,要不是水曼双跟她讲,千绯还真以为黄贵妃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心眼最坏的就是她。好在千绯是妖,不怕毒物巫术,要不早已死了无数回。 “妹妹果然好兴致,怪不得大王这般宝贝。”黄贵妃话里带着酸意。 酒池建成后,后.宫朝堂皆对此颇有微词,当时子辛对他们这些喜欢找理由指手画脚的人甚是厌恶,又有坐实宠幸千绯的念头,便借题发挥,训斥了一顿,还下旨说,不许朝堂干涉后.宫,后.宫的嫔妃不得随便打扰东宫和仙寿宫。 大伙儿虽不满,却也不敢忤逆子辛的命令,倒是仙寿宫彻底犯了众怒。 黄贵妃心中忿恨不平,手段频出,明着暗着使坏,千绯只当未闻,该如何还如何。不想与那些无聊的女人置气,每每小桃和她抱怨,她也只是付之一笑,从不接话。 今日真可谓冤家路窄,竟然碰见一心想整死她的黄贵妃。千绯故作亲切,浅笑道,“姐姐莫说笑了,大王日理万机,千绯不过替姐妹们分担罢了。” 呦嗬!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汝宜在心里赞赏千绯,果真狐狸都是狡猾的,学什么都快。 这一番话大度谦和,黄贵妃也只能暗暗忿恨,面上却是温柔地笑着。 “这是谁?本宫怎么没见过你?”黄贵妃看见千绯身后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好奇地开口。 被点名的汝宜,装出诚惶诚恐地模样,赶快近前给黄贵妃行礼,“回娘娘,奴才是后来分到仙寿宫的,所以眼生。” “难怪。”黄贵妃眼中精光一闪,大方地一抬手,示意他站起身,不由记下这个小太监的模样,扭头对千绯说道,“妹妹继续赏花吧,姐姐先走了。” “姐姐慢走。”千绯乖巧地目送黄贵妃离开,见她走远了,扭头对汝宜说道,“这个女人太难缠,我……” “娘娘!”抱着水壶赶来的小桃,焦急地跑来,“娘娘,刚才是黄贵妃吗?她有没有欺负娘娘?” 看小桃这般着急,千绯便知道她刚才定是看见黄贵妃从这里经过,不由心中一暖,想起汝宜还在身边,伸手点了小桃一下,斥责道,“胡说八道,黄贵妃端庄大方,怎会难为我?你这丫头,就是疑神疑鬼。” 刚刚跑得急,没看到千绯身边有个太监,小桃也是第一次见到,想到自己失言,立马愧疚得低下头。哎,我真是慌张,娘娘本就遭人嫉妒,她也太不小心了,也不知道这位公公是哪位娘娘身边的,不要给自家娘娘添麻烦才好。 “你去吧,别让孙公公等急了。”千绯假意吩咐汝宜,其实是想给他创造离开的机会。 “奴才告退。”汝宜对千绯行了礼,急匆匆走远。 看着汝宜走远,小桃悄悄舒了口气,“吓死奴婢了,还请娘娘责罚。”说罢,便跪在地上。 千绯扶起她,说道,“还好是孙公公的人,也不碍的,以后小心点就是。”话里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有。 听千绯这么一说,小桃心中更是内疚。娘娘心善,对谁都是好脾气,如今娘娘处在风口浪尖,她这个做奴婢的不可再给她招惹是非。 不知小桃心思,千绯以为她还在自责,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汝宜的事也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只当不曾发生。 黄贵妃突然出现,汝宜的话好似还未说完,此时正是迹岑历劫的关键时刻,千绯心里不由忐忑不安。汝宜说迹岑此次历劫有生命危险,到底有几分真?她要如何做?姬伯竟然也是三清弟子,难道真就那么凑巧?亦或三清弟子来的太多,随处就能被她遇到,也是否太有机缘了? 被一连串的困惑搞蒙,千绯揉揉范疼的额角,眉头紧锁。 “想什么呢?” 自从子辛发觉他无法舍弃千绯之后,每次来仙寿宫都不让通报,为的就是看看千绯正在做些什么。 子辛来时,正好看见千绯苦恼的样子,以为千绯还在为姬伯的死而忧心,胸口立时堵了一口气。 “大王来了。”千绯盈盈起身,对子辛行礼。“臣妾谢大王成全。” “好了。”子辛摆摆手,扶她起来,搂着她纤瘦的身体,因醋意升起的怒气也消散不见,“这几日愈发的作践自己,你可是怪孤害死了姬伯?” “大王严重了。”千绯摇摇头,想着即将面对的严峻事态,愈发珍惜和子辛相处的时刻,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与子辛相伴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大公子救过千绯,又帮助千绯很多,其实说来,要不是他,臣妾也不会见到大王。” “你这是要和孤说实话?”子辛揽她入怀,用下巴蹭着千绯的脑顶。 这种感觉太熟悉,千绯忍不住落泪,双手环住子辛的腰身,哭腔道,“臣妾不是苏家女儿,臣妾真名叫雪千绯。” ps: 小芊最近要累傻了,呜…… 第一百零五章 柔情蜜意 “孤已经知道了。”子辛捧起千绯满是泪痕的小脸,温柔地帮她拭去。“孤只想知道,在你心里,孤和姬伯谁更重要?” 尽管已经有了答案,子辛还是想听千绯亲口说出。 “我……”千绯被子辛灼灼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垂下眼睑,幽幽地开口,“我一直把大公子当做兄长,念瑶是个好姑娘,我以为他们会幸福,不想……” “我呢?”子辛对千绯避重就轻的回答,感到不满,收紧手臂,让她贴紧自己。 螓首蛾眉地倚在子辛的胸口,感受他胸膛沉稳略带紧张地起伏,千绯的心跳也跟着快了些。“我的心一直在大王身上,大王却不曾看到。” “呀!”千绯惊叫一声,竟是被子辛突然打横抱起,急忙抱住他的脖颈。 许是子辛的目光太热烈,亦或是他的呼吸太急促,千绯不知所措地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任由他抱着,朝床榻走去。 想到有可能要发生的事,千绯不禁想起那夜的痛苦,身子微微发起抖来。 子辛察觉她的害怕,动作也尽可能的轻柔,可是不论他多么轻手轻脚,千绯还是控制不住的惧怕,一挨到床铺,就急忙钻进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 没办法,子辛只能耐心安慰,千绯警惕地露出脑袋,不敢相信地看着子辛。子辛今天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呢,这时他不该很扫兴地甩袖离开? “千绯……”子辛抓住机会,欺身上前,却没真的压上千绯,蛊惑地轻声唤她。 陷入子辛深情目光里的千绯,便再也挪不开眼。这个男人,是迹岑入世的模样。是人间的帝王,也是她的夫君,可是她还是感到害怕,难道真的是因为迹岑换了容貌吗? 心思复杂的千绯,没注意到子辛眼中愈发浓烈的爱意,一心想着以后如何帮助迹岑,直到嘴巴被柔软的唇瓣贴上,才猛然回过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想要躲避的千绯已经来不及拒绝,就被消融在子辛的热情里。 唇齿相依,灵巧小舌伸进千绯的嘴里。与她嬉戏,被搅得意乱情迷的千绯,彻底忘记了抵抗。 子辛想索取更多。奈何千绯被被子裹住,沿着净白的脖颈一路向下,顺带将千绯裹在身上的被子扒了下去,直接扔到地上。 “你不要……我疼……”千绯无力地求饶,就连推子辛的手也使不上力气。意识已经被吻得渐渐迷糊。 伸手扯掉碍事的腰带,三两下就把千绯身上的衣物退个干净。 千绯羞恼地伸手护在胸前,这般娇羞的媚态让子辛的身体更加燥热,拉过千绯的手放到他身上,让千绯给他更衣。 这个时候,千绯哪里做得出这种事。忙用力把手往回缩。子辛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大手罩在她的小手上,将他的腰带扯下。又拉着千绯的手伸进衣服里,将他的衣物退去。 被子辛当作布偶娃娃一样摆弄的千绯,羞得双颊绯红,赌气地翻过身,不看子辛。 “千绯……”子辛扳过她的身子。低头含住较嫩敏感的蓓蕾,感受到千绯身体的轻颤。伸出舌头轻轻滑到千绯的耳边,轻咬耳垂,声音里透着魅惑,“别怕,我会很轻的。”说罢,便一路向下吻去。 “嗯。”千绯乖顺地答应,待反应过来时,才发觉多么难为情。 正当千绯难耐非常,子辛松开她的耳垂,还未等放松一下,就感觉子辛在亲吻她的身体。 手下是光滑细腻的肌肤,还透着丝丝清凉,要不是害怕再吓到千绯,子辛才极力控制,否则他早就采取行动了,可那样的话,千绯怕是又要躲着他。提醒自己不要着急,为的就是让千绯不再惧怕与他亲热。 和那一夜的疯狂相比,千绯有一种从地狱一下子被拽进仙界的感觉,反差实在太大,甚至有些怀疑,之前是不是她误会子辛?他其实并非粗暴之人。 见千绯已然放松下来,子辛轻轻抬起千绯的腰身,用枕头垫起,然后让她的腿环在他的腰上,轻轻地压在千绯身上。 急促微温热地气息铺洒在千绯的脸上,她能感觉到子辛此时的蓄势待发。 “千绯……唤我的名字……”子辛轻吻千绯的额头,强忍着冲动。 “子……子辛……嗯……”千绯忽觉下身被一巨大的热物充满,慌乱下死死抱住子辛,好在子辛在等她适应,没有急着动作,她的身体也渐渐柔软下来,没了之前的僵硬。 此时子辛已经忍耐到极限,见千绯适应,便开始有了动作。起初很慢很轻,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 屋中被喘息和呻吟充斥,床幔里是羞人的旖旎春光,千绯一点点被子辛俘虏,随他步入云端,许久未曾回归。 “娘娘在笑什么?”看着千绯红着脸捂嘴偷笑的模样,小桃不禁好奇地问道。 “嗯?”千绯微抬眼睑,一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神情有多失态,瞪了小桃一眼,“多嘴。” “呵呵。”小桃吐吐舌头,笑道,“娘娘人逢喜事精神爽,本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好看,如今还透着一股子妖娆,想必都是大王的功劳。” “你这小丫头,不许胡说。”千绯羞赧地别开脸,轻咬朱唇。 娘娘真是太好看了!小桃被千绯娇俏妩媚的模样搞得一阵恍惚,她是女人都会失神,怪不得大王自从来了仙寿宫,便再也不去找别的嫔妃,果然自家娘娘是最好的,她太幸运了,可以跟着这么好的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沉浸在昨夜子辛的温柔中,被小桃一打岔,千绯便知道自己的心事全写在了脸上,轻咳一声,想起还有正事要办。“小桃,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朝堂最近在议论些什么。” “娘娘何时关心朝廷的事了?”小桃不解地瞅着千绯,见她神情严肃,心中更是困惑不已。 千绯不想过多解释,但也不能让人怀疑,诓骗小桃,“大王有意让我父亲入朝为官,我心里担忧罢了。” “娘娘且宽心,大王这么疼爱娘娘,绝不会为难苏大人。”小桃信了千绯的说辞,急忙宽慰她。“娘娘要是心里那里不踏实,小桃就去替娘娘打听一番,但是奴婢能力卑微,怕是也只能听到细枝末节。” “你只管帮我问问,听来什么就告诉我什么。”千绯内心忐忑,但也知道不能过于着急,免得让子辛怀疑,岂不得不偿失。 既是如此,小桃也不耽搁,赶紧出去打听消息。 小桃走后,千绯就陷入沉思。汝宜那天说,封神大战被迫提前,姬伯也是此次历劫的重要弟子,如今他因她而死,那么这场恶仗是不是就要开始了?肩负的重担变得愈来愈沉,千绯提醒自己必须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来的险恶形势。 只是千绯等了许久,也未见小桃回来,不免有些急躁,毕竟朝廷的事,后宫嫔妃是不能干涉的。 晚膳的时候,子辛让人传话过来,说今晚不过来,千绯虽心有失落,但也悄悄舒了口气,心情渐渐放松。 直到快要到就寝时分,小桃才神色慌张地赶回来。 “小桃,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千绯见她回来,急切地问道。 “奴婢……”小桃低着头,吞吞吐吐。 “是不是有事发生?”千绯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还当是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颗心也跟着悬起来。 “没……”小桃噙着眼泪抬头看向千绯,委屈道,“奴婢找小太监打听了,朝廷上没有大事发生,不知道娘娘想问什么?奴婢明日再去打听。” 千绯也不知该如何讲给小桃,岔开话题,“你怎么这副模样,可是有人难为你?”看着小桃一副要哭的样子,千绯不明就已地皱起眉头,莫不是小桃中途受了旁人的气? 小桃心中大恸,跪在地上,哭腔道,“奴婢没打听到娘娘想要的消息,路上还摔了一跤,回来的晚了,还请娘娘责罚。” 就这点儿事,害我瞎担心一场。千绯扶起小桃,忙问她有没有摔伤,小桃擦擦眼泪,直说晚上涂些药就好了的,让千绯不要担心,还不无自责地说,她出去半天,也未能帮到娘娘,心中有愧。 小桃平日里也是个直爽的性子,很少这般地念叨个没完。千绯被她说得头脑发胀,只当她被摔得不轻,连带精神也跟着恍惚,好言安慰几句,便让她下去休息。 千绯现在也满脑子的云山雾罩,搞不清是朝歌这边将消息封锁得太严,还是西岐那边未能作出部署,过去这么多天,实在安静得诡异。 如果像汝宜所说,姬伯也是下凡历劫的三清弟子,那么如今姬伯已逝,三清定会有所察觉,封神大战只怕已是迫在眉睫。 辗转难眠一夜,千绯倦倦地起身,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借着散心的名义,又去了凤庭芳,盼望汝宜能再出现,把他之前未说完的话讲完,她也好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快去禀告娘娘,就说苏贵妃又来凤庭芳了。”一直等在凤庭芳盯点的小太监对身后的说道,只见身后的那个小太监点点头,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ps: 好吧,介就叫肉肉啦~~捂脸遁走…… 第一百零六章 欲加之罪 “娘娘当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一个眉清目秀的太监突然跑过来,假装撞到千绯,急忙扶住她。 千绯也是被他吓了一跳,疑问的话还没说出口,身边的小桃就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太监,气道,“你是谁?走路不睁眼啊,娘娘也是你能扶的?”说罢,一把将太监推开。 “奴才错了。”太监恭敬地弓着身子,低小桃训斥。 “算了。”千绯摆摆手,示意小桃不碍的,对这个突然来客说道,“你急匆匆地要去哪儿?” “奴才是新来的,路不太熟,惊扰了娘娘,奴才该死。”他说得诚恳,可是未对千绯行跪礼,怎么看都有些言不由衷。 见小桃又要开口训斥,千绯拦住她,说道,“你且听听他要去哪儿。” “奴才奉孙公公的命令去给仙寿宫的娘娘捎句话。”太监战战兢兢地偷瞄了小桃一眼,似是极为怕她。 千绯被他的模样逗笑,也知道这戏是要演下去的,端庄地笑道,“本宫就是苏贵妃,有什么话就说吧。” “这个……”太监一副狐疑警惕的神色。 “罢了,你随我回宫吧。”千绯大度地笑笑,在外人看来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就连我家娘娘都认不出来,孙公公怎么就派来这个一个没脑子的?小桃不敢落了千绯的面子,既然千绯同意让他跟去,就带他回宫好了。只是心里面很是不情不愿,我家娘娘出了名的好脾气,都把他们这些没眼色的惯坏了。 “谢娘娘。”太监跟在千绯后面回了仙寿宫。 “孙公公说,这些话要和娘娘私下说。”太监瞥了小桃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个新来的小太监,还敢轰她出去?自家娘娘还说让她走呢,这个太监实在可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既是这样。小桃,你帮我在屋外守着,若有人来,就说我在休息,谁也不见。”千绯明白他意思,三言两句把小桃打发出去。 没错,这个太监正是汝宜幻化的,虽说模样太俊俏了些,但也不是那日的样子,搞不懂汝宜为何就连幻化。也要弄个好卖相,当真无聊至极。 “好啦,已经没外人了。装得还挺像。”确认小桃已经出去,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千绯赶忙催促汝宜,忍不住好奇,道。“之前不是说好在凤庭芳见吗?你不怕被天尊发现?” “我说不让你动用法术,是让你不要太明显,不是说不可以用。”汝宜无奈地叹了口气,凡是与迹岑师兄有关的,这只狗腿狐狸都格外上心,简直就是区别对待。 “你就没察觉出有人在暗处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千绯诧异地皱起眉头。难不成有人在凤庭芳埋了眼线? “女人太多果然麻烦。”汝宜嘟囔了一句,没再继续这个没用的话题,正色道。“我今日凑巧过来,见你似是在等我,有什么事?” 汝宜的提醒,千绯默默记在心里,她也觉得是她太过疏忽。平日里脑子里全是迹岑历劫的事,竟然忘了宫里的女人都视她为敌。不知不觉下放松了警惕。 虽说汝宜不太靠谱,但却是为她着想,千绯不由心头一暖。 “封神大战的事,我想不明白,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上忙。”千绯苦恼地看向汝宜,希望他能详细地和她讲讲。 沉思片刻,汝宜还是和千绯透露了一些。 “说简单些,封神大战的缩影就是朝歌和西岐之间的较量,但是这中间有些事更复杂些,我就不和你细说了。 “本来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只不过子辛放弃原来的计划,所以矛盾放在了明面,再加上姬伯的死更是在计划之外,此次历劫愈来愈复杂,甚至不在三清的控制之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子辛为什么放弃原来的计划?”千绯终是听到了重点。 汝宜略带埋怨瞅了瞅千绯,开口道,“因为……千绯,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面对正经模样的汝宜,千绯始终很不适应,只好静静听他讲完。 “其实一开始,子辛是想利用你给西岐扣个挟嫔妃私逃的罪名,所以那夜姬伯带你出宫,子辛预先就知道,否则姬伯也不会那么顺利带你离开王宫。” “所以呢?”千绯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说,你若是中途后悔,便以保命为主,千万不要勉强,毕竟子辛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迹岑。”琢磨许多日子的汝宜,还是决定给千绯选择的机会。 万物皆有情,他不能因为千绯是狐妖就罔顾她的性命,那么做实在有违天道,师兄日后知道了,也定是会自责不已。 “我不在乎。”千绯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汝宜。“子辛当初想利用我,最后不还是放弃了?这一世,能以人形伴在他身边,我已经很知足。没想到,真能与他相爱,就算结局是死路一条,我也不后悔。” “真是痴儿。”汝宜喟叹不已,未再多言,嘱咐她说,“三清天尊因为姬伯的事已经闹得十分不和,你多加小心。你的身份怕是瞒不了多久,天尊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端倪,饶是子辛怕也很难保全你,现在对你怨气最大的就是三师叔,毕竟姬伯……算了,如今天下大乱,什么已脱离掌控,你随机应变吧。” “恩。”千绯点点头,心思沉重。 “有人来了。”汝宜察觉有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千绯还在怔愣间,就听到守在门外的小桃向来人行礼的声音,赶忙上床躺下。 “行啦,苏贵妃你就别装了。”来人竟是黄贵妃。自信已经下令不许旁人随便硬闯仙寿宫,黄贵妃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忤逆子辛? 千绯摆出心惊的神色,莫名地坐起身,看向不请自来的黄贵妃。“姐姐气势冲冲地跑来仙寿宫,所谓为何?” “废话少说!你还是留些力气和大王解释吧。”黄贵妃冷哼一声,对着她带来的人喊道,“给我搜!” “是。”众人得了命令,便要搜仙寿宫。 “大胆!”千绯跑出去,怒道,“仙寿宫也是尔等可以胡来的地方吗?谁要是敢动,本宫绝饶不了他!” “好大的口气。”黄贵妃得意得看着千绯,冷笑道,“本宫听闻苏贵妃的仙寿宫里藏了男人,为了以证苏贵妃的清白,特来搜查。本宫当然相信妹妹是无辜的,只是若不查,难挡悠悠众口。” “哼。”千绯才不信黄贵妃的鬼话,虽说不知道汝宜和她见面的事为何被黄贵妃发现,但是今日若让步,这后.宫之中都会以为仙寿宫好欺负,以后便没了安宁。再说,谁知道黄贵妃会不会想出更阴损的招数。“本宫不许,看谁敢动!” “苏贵妃这般反应,本宫可以认为是心虚吗?”黄贵妃娇羞地笑起来,目光满是怨毒,她今日来就是置千绯于死地。 千绯淡淡扫了一眼黄贵妃,还有她带来的众人,冷冷地说道,“今日谁若非要在仙寿宫闹事,本宫决不轻饶!” 黄贵妃带来的人左看看又看看,心中难免忐忑,毕竟苏贵妃正得宠,黄贵妃又握有后.宫的生死大权,两边都惹不起,只好硬着头皮往里冲。 仙寿宫自千绯晋位之后,宫里的人也不少,自家娘娘发话了,自然拼死抵抗。 两宫的人相互对峙,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大王到。”一声公鸭嗓,立时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子辛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仙寿宫怎么传出一片混乱之声。 “臣妾拜见大王。”千绯和黄贵妃对子辛行礼。 “起来吧。”子辛看着仙寿宫里挤满了人,有的太监宫女模样甚为狼狈,不悦地皱起眉头,威严地扫过一干众人,心情十分不好。 “孤好像来的正是时候啊。”子辛之前因着黄飞虎的原因,一直不愿与黄贵妃计较,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千绯看出子辛正强忍怒火,心里对黄贵妃也是气得不行,不想再继续忍耐,未等黄贵妃开口,已落下眼泪,扑到子辛怀里哭个不停。 “怎么了?”子辛看千绯伤心流泪的样子,心疼不已,询问地看向小桃。 小桃心领神会,赶忙跪倒在地,哭腔道,“大王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要不仙寿宫就没脸见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子辛尽管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心里向着千绯,凶狠地瞪向黄贵妃。 黄贵妃被子辛狠厉的眼神吓到,差点儿跪倒地上,想着她已经有了证据,亲眼看到有男人和千绯私会,挺直了腰板,说道,“苏贵妃和男人私会,臣妾正是为了大王的尊严才来搜查仙寿宫,大王当初给臣妾权利就是信任臣妾,臣妾自当秉公办理,才能以示公正。” “男人?”子辛微微挑眉,有了之前姬伯的事,他对千绯身边的人很上心,这时听到黄贵妃这番说辞,不论真假,心头已泛起醋意。 听出子辛话语里的怀疑,千绯生气地直跺脚,指着黄贵妃嚷道,“谁知道你在耍什么诡计?之前送来有毒的食物,还好被小桃无意间发现,你看毒不死我,又来栽赃陷害,我才不是随意被欺负的蠢人。” 第一百零七章 风光过后 “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宫从没有下毒害过你!”黄贵妃被千绯说得心虚,强装镇定道,“本宫一向光明磊落,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是啊,黄贵妃确实是个光明磊落的典范,哪里会偷摸地下手,你都是明着来,要不我怎么知道的?”千绯轻蔑笑笑,将“典范”二字说得极重,眼神甚为不屑。 黄贵妃伸手指着千绯,气得发抖。“你这毒妇,在大王面前诬陷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名?不要痴心妄想了,大王一定会明察。”黄贵妃一边说着,一边跪下,刚正不阿的气势,任谁见了,都不愿相信她会是个假公济私的阴险之人。 “孤自会查个彻底。”子辛冷淡地扫了一眼黄贵妃,心里对她的厌恶又加深几分。 以前,子辛不想姜后操劳,才把后.宫大权交到黄贵妃手上。一来看在大将军黄飞虎的面子,二来他对那些女人也着实没有真感情,平日里更是很少临幸嫔妃,想着黄贵妃一介女流,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偶尔做的过了,他也不甚在意。 后来也听到过她惩治嫔妃的手段,但是毕竟把权力交给她,也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不想,如今的黄贵妃越来越放肆,还在得宠的妃子,她竟也敢下手,真是不把他这个大王放在眼里。 千绯不再与黄贵妃争执,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盈盈地跪在地上,说道,“大王,臣妾委屈,还请大王明鉴。”话未说完,两行清泪已落了下来。 子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太袒护千绯,免得给前朝借题发挥的机会,到时只会给千绯带来麻烦,只好忍下疼惜之情,威严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大王,既然黄贵妃说臣妾窝藏男人,还请大王命人在仙寿宫里搜查一番,也好证实臣妾的清白。要不往后。臣妾哪还有和脸面在宫中立足。” 千绯将腰板挺直,目光中一派坚定坦然,继续开口道。“黄贵妃是否诬陷臣妾,大王派人搜一搜就能明白,只是臣妾不敢保证黄贵妃带来的人可都是清白的,所以,黄贵妃的人臣妾信不过。” 听千绯说得这么坦然。子辛心里已不想再搜查仙寿宫,他本也不是不信千绯,而是想到有别的男人与千绯有关,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姬伯亲吻千绯的那一幕。每每思及此处,他就觉一口怒火在胸中翻腾,恨不能将所有和千绯相熟的男人都杀掉。 本以为今日之事。就算整不死千绯,也要搞臭她的名声,不想还没开始搜查。子辛就来了,又听到千绯刚才那番说辞,要是真的没查出可疑之人,她不就真成了栽赃陷害之人? “大王,臣妾所言非虚。一日臣妾恰巧路过凤庭芳,正好撞见苏贵妃和一个太监在交谈。那模样偷偷摸摸的,很是警惕。后来臣妾就和苏贵妃打了声招呼,没想那个太监的说话声音一点也不尖细,臣妾当时心中一紧,仔细一看,果然看到那人明显的喉结,和未剃干净的胡茬。” 说得太急,黄贵妃略微停顿,继续说道,“臣妾此言非虚,绝无半分捏造之意。然后今天,有奴才来和臣妾告密说,一个陌生的太监跟着苏贵妃回了仙寿宫,臣妾忽然想起之前的事,不由将两件事联系起来,再三权衡,才带人来搜宫。臣妾也是真的想弄个明白,免得奴才们胡说八道,害了妹妹的清白,辱了大王的威严。” “敢情黄贵妃最拿手的事情是颠倒黑白,巧舌如簧,千绯今日真是见识了。”千绯冷笑一声,跪着蹭到子辛近前,哭腔道,“大王快些搜宫吧,要不到时查不出可疑之人,黄贵妃定会说臣妾拖延时间,故意放走恶徒,臣妾就是死也找不回清白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胡说。”子辛将千绯扶起来,搂着她道,“有孤在,谁要是说些疯言疯语,便是不想要活路。” “大王,求你成全臣妾吧,臣妾真的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还要背上祸乱宫闱的骂名。”千绯倚在子辛怀里,声音好不凄婉。 “哎。”子辛帮千绯擦去眼泪,怒道,“来人,搜宫。” “是。”跟在子辛身后的孙公公赶快命人在仙寿宫里搜查,其余的人,包括黄贵妃在内依旧跪在地上,等候子辛的命令。 死死地攥着拳头,黄贵妃心中十分气愤。子辛未叫她起身,明摆着不信任她,等着搜出仙寿宫里的男人,看谁能笑到最后。黄贵妃低垂眼睑,挡住了怨毒的目光。 千绯也没想到黄贵妃竟然这般心细,不过说了两句话,就知道那人是假太监。好在汝宜是修道之人有法术傍身,她也不怕会真的搜出可疑之人,但此事闹开定不能没个说法,否则日后她的行踪一定会受到黄贵妃的监视,今日断不能心慈手软。 “回大王,奴才让人搜遍仙寿宫的各处房间院落,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孙公公虽然看出子辛向着千绯,可也不敢欺君罔上,确实是带人挨间屋子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才知道果然是冤枉了苏贵妃。 “不可能!”黄贵妃惊恐地瞪大眼睛,指着孙公公骂道,“你个老奴才,与妖妃同流合污,定是你收了她的好处,胆敢欺君罔上,死不足惜!” 孙公公弓着身子,垂着头,饶是被黄贵妃骂得狗血淋头,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该有的表情举止,他是宫里的老人,这点儿定力还是有的。 孙公公听黄贵妃骂得凶狠,惶恐地跪在地上,一脸的慌张。“奴才一早就出城迎接东伯侯,根本就不曾到过后宫,之后奴才也一直在大王身边伺候,这时跟在大王身后才到的仙寿宫,奴才怎么可能收了苏贵妃的好处?请大王明鉴。” 嘴角不被察觉地勾起,仿佛刚刚没听见有人在骂他一般,孙公公恭恭敬敬地候在一边。 “你……大王,臣妾……”黄贵妃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子辛大喝一声,已不想再听黄贵妃任何辩解,“黄氏你可知罪?” “臣妾没罪,大王你相信臣妾,臣妾真的见到苏贵妃与男人私会……”黄贵妃跪着蹭到子辛脚边,哭求他能够信她。 千绯目光冷然地看了一眼黄贵妃,装出惧怕地样子往子辛怀里缩缩,似是非常害怕黄贵妃的靠近,神色紧张地开口,“大王,兴许是姐姐看花了眼,臣妾也没想到姐姐会这般恨我,害得她神志不清,脑子也不太清醒,要不也不会做出这样糊涂事,说到底臣妾也有罪过。” 千绯这番委曲求全的说辞,反倒让还在犹豫如何处置黄贵妃的子辛下了决定,此等恶妇掌管后宫多年,竟如此心狠手辣,孤就是平日里太由着她了。她若有千绯一半的谦和温顺,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真是个蠢妇! “你才脑子不清醒,妖妃,你会遭到报应的!”黄贵妃急得方寸大乱,她忽然有一种预感,今日之事,她不仅会失宠,还会被子辛遗弃,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妖妃,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的真实面目!你不是人……不是……” “千绯不才,猜不出姐姐为何这般讨厌我,但是千绯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大度的样子做完了,黄贵妃非要自己往绝路上跑,千绯也不想过多可怜这个坏心眼的狠毒女人。 子辛被千绯这几句话触动,想起千绯刚才说黄贵妃几次三番想要她性命,好在被她躲过,要不如今剩下的,恐怕只有一个死尸罢了。 子辛越想越心惊,更是容不下眼前这个毒妇,开口道,“黄贵妃德行有失,欺君罔上,污蔑贵妃,手段阴险狠辣,孤对其恶行甚为震怒,念在黄氏一族忠心为我大商,免去死罪,撤去封号,打入冷宫。” “大王……臣妾冤枉……大王……”黄贵妃死命地抓着子辛的衣角,不肯离去,哭求着子辛不要如此对她。 孙公公对黄贵妃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见她大势已去,大王亲口下的命令,谁敢不从。这也是她命运不济,仙寿宫处处忍让,本就让子辛心存愧疚,若是黄贵妃与千绯毫无交集,后.宫还是她的天下,可惜啊,忍心不足,终是落得个落魄下场。 “快把罪妃带去冷宫。”一众小太监急忙将黄贵妃架起来,快速出了仙寿宫,一路朝冷宫跑去。 黄贵妃被人架住,动弹不得,只能拼尽气力,声嘶力竭地喊着,“千绯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千绯,你是妖妃,早晚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哈哈……” 后来,再也听不到黄贵妃的叫骂声,不知是因为冷宫太远,还是黄贵妃被人堵住了嘴巴。想她落得如今境地,怕也是自古以来最惨淡的后妃了。 千绯静静地看着黄贵妃被人拖走,再到后来彻底没了声音,一时间感慨万千。 她想不明白,人类的寿命那般短暂,挣来抢去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她陪迹岑走过这段劫难,最后怕也会如浮尘一般,飘落到不知名的角落里,被别人忘记,最终也会被她忘记,单是想想就让人周身凄凉。 第一百零八章 离奇死亡 “好啦,你不要放在心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子辛见千绯面露不忍,担心她一时心软来向他求情,搂着她直接进了里屋。 千绯在子辛的怀里蹭蹭,不由慨叹,“黄贵妃虽说咎由自取,但毕竟也是她一心扑在大王身上,要不也不会这样恨我。” “哦?”子辛微微挑眉,伸手抬起千绯的下巴,眼含笑意,“千绯是在吃醋吗?” “我……我……才没有……”千绯羞恼地拍掉子辛托着她下巴的手,转过身子不看他。 子辛知晓她女儿家面子薄,也没难为她,从身后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柔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以后便不去别人那里,可好?” 一张小脸被羞得通红,千绯啐了子辛一口,“你是大王,去找哪个妃子又不是我说了算,少拿这些有的没的逗我,岂不害我空欢喜一场?我不要。” 常言道,爱欲便是占有,像是千绯这种不争不抢的态度,反倒更让人无法自拔,听出她的体贴,子辛心里暖暖的,轻吻千绯的面颊,“你真舍得?” “哼。”千绯小嘴一撅,闷声闷气道,“你若是有意这般做,就去做啊,我自会明白。” “你啊,嘴巴愈发厉害了。”子辛将额头抵在千绯的额头上,“前朝的事很多,我想把后宫的权力给你。” “这怎么行?”千绯睁大眼睛,“我本就招人嫉恨,你再这么做,岂不让她们恨死我,我不干。” “哎。”子辛轻叹一声,将千绯紧紧抱住,“若是给别人,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该当如何?我不是总能这么巧赶来的。” “我知道。”千绯垂下眼睑,不情愿地点头。 尽管千绯心里不愿意接受,但是子辛说得可怜兮兮的,她也没办法,只好应下。现下这个敏感时刻,她自然要为他分担,哪怕是她不愿意做的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转天,孙公公就送来子辛的旨意,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大王不仅将后宫大权交到千绯手里。还封她做了西宫王后,地位已是和姜后相平。 一夜之间,黄氏被打入冷宫。苏氏非但没收到丝毫损伤,还让大王为她晋了位份。后宫中人人各怀心思,尤其是曾经受黄贵妃挑唆,背地里害过千绯的嫔妃,不免忐忑不安。生怕千绯秋后算账。 但是转念一想,她们虽然手段频出,可是千绯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也拿不出证据,不由放下心来。 后来不知怎的,黄贵妃那日咒骂千绯的话。传了出来,众人皆以为千绯福大命大,只有害过她的人才发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奈何当时她们心虚的厉害。并没发现其中的诡异,现在一想,这个苏氏果然不寻常。 长得极美不说,竟也不惧怕毒物,保不准就是妖精变的。那时隐忍不发,如今手握大权。再来对付她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千绯不晓得那些人的心里,很多事她都不想再追究,况且子辛除了仙寿宫,还真的不再去别的嫔妃那里,就是姜后的东宫,也只是偶尔去坐坐。 这么一来,千绯心里确实开心,但是面对那些可怜的女人,她也有些愧疚,就算知道谁有害她之心,也不想与她们计较,反正伤不到她,便不放在心上。 姬伯的死终是传到了西岐,朝歌是大商朝的权力中心,但对姬伯的死还是不明因由,只觉突然之间,姬伯死在朝歌城郊的事就冒了出来。 西伯侯那边连发好几道折子,要求子辛给个说法,可惜子辛从不曾理会,只道,姬家大公子确实死的惋惜,但不能因为是西伯侯府的世子就有什么不同,每天死去那么多人,孤还能一一照顾到。 这话说来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却没有错,姬伯死在和子辛辞别之后,而且又没有人证,如何能要求朝歌给个说法,这不欺负人吗。 可这话传到西伯侯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西伯侯派出去的眼线将那日的事大致讲给西伯侯,虽说姬伯有错在先,不该挟嫔妃私逃,可是为何那个嫔妃做了西宫娘娘,而他的儿子却要命丧黄泉,这叫人如何不气不恨? 奈何此事西伯侯也说不口,眼睁姬伯就是企图拐走子辛的妃子,欺君罔上的罪过足够他家灭九族,既是如此,西伯侯也不想再等待机会,直接揭竿起兵,向朝歌并进。 这么大的事,后宫又怎能没有察觉。 千绯好几夜都睡不安稳,总是惦记着封神大战。她听汝宜说有好多修道之人参与其中,可是她又不敢妄自动用法术,只怕给子辛添了麻烦,如今子辛肉体凡胎,真担心他会有危险。 千绯的紧张不安,子辛感受的到,为这事还埋怨过千绯忘不了姬伯,千绯连忙解释说,是她害怕自己惹的祸,给他惹来麻烦,大战一起,百姓便不能平静度日,这一切皆由她而起,她又如何安心。 既然不是因为姬伯,子辛也不再生闷气,安慰千绯说,他都已部署好,只能将叛乱大军一网打尽,让千绯放心,难道还不信他的能力。 听子辛这么说,千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汝宜一直嘱咐她不可向子辛泄露封神大战的事,只能等他历劫之后,才能揭开真相,话已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就在子辛要与西岐大战一场的准备之下,后宫却出了事。 “你说什么?黄贵妃吊死在冷宫之中?”千绯诧异地皱起眉头,前些日子,她还听子辛说,为了安抚黄飞虎,怕是还要将黄贵妃从冷宫里放出来,让她不要介怀。 前朝后宫相互联系,千绯如今的地位,别说放黄贵妃出来,就是还她贵妃之位,千绯也是不怕的。只是奇怪的是,这个时候,黄贵妃是绝不会自尽的。 那么黄贵妃的死定是人为,千绯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出在后宫,立即着手调查黄贵妃的死因。 黄飞虎得知亲妹惨死宫中,悲痛至极,非要子辛给他个说法,奈何查了数日皆没有任何线索,黄飞虎认定是子辛袒护妖妃,害得他亲妹含冤而死。 毫无征兆下,黄飞虎失踪了,半月后出现在西岐讨伐朝歌的队伍中,连带他的部下兵卒也背弃大商,改投在西岐。 “娘娘不好了,又有两个嫔妃死在自己宫里了。”小桃慌慌张张地跑来告知千绯这个不好的消息。 自打黄贵妃离奇死去后,宫里接二连三的有嫔妃相继死去,千绯一直以为是幕后之人想用此法离间君臣关系,可是事情发生的多了,她忍不住多想几想,才震惊的发现,那些死去的嫔妃都是之前暗害过她的人。 问了小桃是哪个宫里的嫔妃,果然又在害她的人之中。千绯虽察觉出事态的演变愈发严重,但却无法控制住事情的发展,子辛面上未说什么,千绯却能感觉到他的怀疑。 今天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千绯急得握紧拳头,要不是小桃拦着,非要亲自去看一眼不可,心中恼怒非常,到底是何人,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娘娘,那些嫔妃平日里生性跋扈,手段狠毒,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她们死有余辜,娘娘又何必管她们死活。”小桃见千绯为那些坏女人的死因劳心劳力,便替她不值。 千绯摇摇头,她又何曾想管这些闲事,可是那些人若是因她而死,她心里还是很难过的。“大王让我打理后宫一切事务,而今发生这样的怪事,我难辞其咎,再说那些人再坏也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出路,说到底,谁没个私心呢。” “娘娘就是心太善,单凭她们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够她们死十回的了。当初要不是娘娘放她们一马,还能到今天?最后死了还要给娘娘添堵。”小桃为千绯打抱不平道。 “你呀,少说两句。”千绯剜了小桃一眼,便不再多言,毕竟这些事她和别人也说不清楚。 “娘娘,姜王后有请。”一个小太监进来向千绯禀告。 人人都说她是妖妃,姜后竟然还要见她,到底是何意?千绯未作他想,既然东宫请她过去,她自然要去,况且姜后一直待她很好,莫不是近来的事情,也传到了姜后耳中?哎,也不知前朝闹成了什么样,真想去打探一下。 权衡再三,千绯还是放弃了,三清天尊正盯着朝歌,她若动用法术,岂不是找死?不论如何,总要找出幕后黑手,就算找不出,也要让子辛有所警觉,不能着了坏人的道。 “王后近来可好?”千绯虽住进西宫,但是却没有作为王后的自觉,再加上心里一直很敬重姜王后,每次都忘了换称呼。 姜后半倚在床榻上,面色比之前千绯见时还要苍白几分。“我还好,只是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估计我也该走了。” 千绯听她这么一说,差点落下泪来,忙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 “宫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咳咳……”姜后咳了一阵,继续说道,“你的为人我是放心的,只是前朝后宫自古就是紧密相连,若是大王日后让你受了委屈,你也不要怪他,他也很为难。” “千绯明白。”千绯点头应声。 之后姜后又和她聊了一会儿,无奈咳得厉害,千绯不便久留,嘱咐东宫的御医好生照顾,才回了自己的宫殿。 却不想,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千绯探望姜后的当晚,姜后就殁了。 ps: 今天身体不舒服,传得晚了,亲们抱歉。 第一百零九章 香消桃陨 “娘娘,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小桃夜里偷摸溜进冷宫的时候,正看见千绯单薄地站在院子里的湖塘边,盈盈地落着眼泪,以为她想不开要投湖,急忙跑过去抓住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东宫的死讯一传出,顿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之前多少大臣请求废掉西后,子辛都顶住压力没降罪于千绯,可是如今他一直视为亲人的姜后突然死去,还是在千绯刚刚去过东宫之后,便再也无法不动容。 本就将怀疑隐于胸中的子辛,直接下旨将千绯打入冷宫,此后千绯便再也没见过子辛。 千绯都没能有机会和子辛解释,而今看来子辛是不会信她了。比起遭受的冤枉陷害,千绯更难过的是,子辛对她的不信任,这样绝情地把她丢弃在冷宫里,不闻不问。 “小桃,你怎么来了?”千绯诧异地看了看被小桃抓住的手臂,一脸莫名地望着小桃。 “娘娘心中再委屈,也不想做了傻事。”小桃从怀里掏出帕子,帮千绯拭去眼泪,劝道,“兴许是大王一时生气才会降罪娘娘,娘娘何其无辜,终有一日大王会查出真相的。” 自千绯被打入冷宫中,西宫的宫女太监都被分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好在前一阵死了不少心肠歹毒的嫔妃,他们这些下人除了累些,也没受到毒打谩骂。 趁着今日管事公公睡得早,小桃便悄悄溜出来,想去看看冷宫里的千绯过得如何。虽说她们是主仆,但在小桃心里,千绯就像是亲人一般。在这偌大冰冷的王宫里,像千绯这样善待下人的主子真是少之又少。所以,即使下人们因千绯被送去做苦力,也没人在心里怨恨过她。 “我没事的。小桃,你们跟着我也造了罪,日后还是不要再来冷宫了。”千绯拍拍小桃抓着她胳膊的手,笑得有些悲凉。 “娘娘……”小桃眼角泛起泪光,欲言又止。 “回吧。”千绯推开她的手,回到脏乱破败的屋中。外界再惨淡的环境,怕是也比不上心中的伤心凄凉更让人心痛的了。 小桃见千绯绕过她,径直进了屋子,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小桃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捂着嘴一路飞奔似的逃离冷宫。她很难受,她从没想过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看千绯落得如此境地,小桃心里比任何人都痛苦。 “大王。属下已经在西宫搜出苏氏害人的证据,请大王过目。”杨澈将证物摆在子辛面前,等待他的指示。 子辛看也没看杨澈带来的证物,面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好像没听到一般。 杨澈静默一旁。他知道子辛在考虑,但是仍猜不出子辛是何意,心里更摸不准子辛对打入冷宫的那位到底还要心软到何时。此时西岐的大军已在路上,朝歌人心不稳,好多武将文臣投奔了西岐,子辛之前的部署已经彻底被打乱。再不想办法扭转局势,大商朝势必毁于一旦。 “你把这些东西拿给她,就说孤对她已是心灰意冷。赐她一条白绫,也算是尽了情分。”子辛说得平静,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痛苦,挥挥手,便让杨澈退了下去。 “娘娘。不好了,你快跟奴婢走。”小桃急乎乎地跑来。拉着千绯就要往冷宫外面跑。 “小桃,你要带我去哪儿?”千绯并没打算跟着小桃走,她相信她一定会等来子辛,她要和他解释清楚。 “奴婢听说,杨侍卫不知从哪里搜到好多对娘娘不利的东西,大王甚为震怒,奴婢担心大王是想要娘娘的命,快跟奴婢离开吧。”小桃死命拉着千绯往外走,却发现她根本拽不动千绯分毫,不由奇怪地皱起眉头,莫非娘娘真的身怀异术? 千绯摇摇头,拒绝小桃的好意。“我不走,大王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若是走了,才是让大王真的寒心。小桃你放心吧,大王不会要我的命。”当年迹岑救了小狐狸,而今的子辛绝对不会对她如此无情。千绯在心里不断地劝解自己,她要耐心等待。 见自己根本劝不了千绯,小桃急得火烧眉毛,想了想只好骗她,说是大王要私下召见千绯,害怕千绯不信,才叫小桃来给她送信。 千绯半信半疑,疑惑地看着小桃。 小桃解释说,大王这般隐秘,她担心千绯有危险,就想劝千绯离开,可是见千绯如此笃定,便觉得是她草木皆兵,想来大王不会做出此等绝情之事。 虽然心中诸多疑惑,千绯还是跟着小桃出了冷宫。她也搞不清楚,子辛为了何事要如此掩人耳目,难道真像小桃说得那样,他这回是想要她的命?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过,子辛就这么不信任她?不论如何,既然能见到子辛,她还是有解释的机会,千绯眼里又满是希冀的光亮。 “小桃,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千绯虽说不常在宫中走动,但是大致的方向她还是知道的,眼见小桃带她走的这条路是奔着宫门口去的,立即止住了脚步。 “大王就在前面等着娘娘呢,娘娘快些跟奴婢过去吧。”小桃神色闪烁地说道。 “小桃,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条道明明是出宫的必经之路,难道你要说大王想带我夜游朝歌?”千绯越想越不对,没想到小桃竟在骗她。 “奴婢……”小桃慌张得不知所措,索性跪到地上,哭求说,“娘娘,奴婢求你了,跟奴婢出宫吧,大王已经让杨侍卫给冷宫送去白绫,娘娘你再不走,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不可能!子辛真的想让我死?千绯不敢相信地看着小桃,她知道小桃不会骗她的,那么子辛真的……不,不,一定是小桃听错了。 “娘娘,奴婢求你了,快走吧。”小桃伸手指着前面的路,说道,“娘娘,往前一直走,左侧有个破旧的铁门,你推开它,走到南墙边,那里有个倒放的箩筐,推开箩筐就有个通向宫外的地道口。” “小桃,你怎么知道这些?”千绯一脸凝重地瞪向小桃,“你一直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为何不离开王宫?我入冷宫有不少日子,你又为何今夜才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小桃?” “奴婢……”小桃捂着脸痛哭出声,“娘娘,你快走吧,求你了……” “小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千绯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小桃,“小桃,我们姐妹一场,你和我说实话好吗?哪怕大王真的想要我死,我也要死得明白。” “娘娘……奴婢对不起你……”小桃泪如雨下,最终抵不过良心上的谴责,开口讲了起来。 “那日娘娘让奴婢打听朝廷上可有大事发生,奴婢去了,可是中途被人打昏,醒来时,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以奴婢家中亲人作要挟,奴婢只得听从他的吩咐。” “你……竟然是你……”千绯颤抖着身体,向后退去,“是你害死了那些嫔妃,你还害死了姜后!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告诉我,到底是问什么!”千绯指着小桃大声斥责,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真的是最让人伤心欲绝的事了。 “那人说要离间大王和群臣的关系,他答应奴婢,一旦事成,他一定会想办法放娘娘安全离开。”小桃说到后面,声音弱到快要听不到。 “那人是谁?”千绯冷然地问道。 小桃闭紧嘴巴,不置一词,她不想再欺骗千绯,又害怕那人会要她亲人的性命,如同木头一般,不论千绯如何逼问,就死不肯说出口。 其实小桃现在已经后悔了,千绯被打入冷宫,她便与那个神秘人失去了联系,想来那人是利用了她和千绯之后,就一走了之,全然不顾千绯死活,她才想到每每溜出宫的那条密道,想带千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谋害两宫王后,你以为孤会放过你?”藏在暗处的子辛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本应给冷宫送去白绫的杨澈。 小桃震惊地瞪大眼睛,才知道自己着了子辛的道,原来子辛果真没想真的处死千绯,只是让杨澈放出口声,等待大鱼上钩,可惜没想到,幕后黑手的计划被小桃内心的愧疚破坏,大鱼没钓来,倒也还了千绯的清白。 “你应该很疑惑,孤为何会怀疑你吧?”子辛淡淡地瞥了一眼小桃,继续说道,“千绯说过,黄贵妃企图毒害她,那么别的嫔妃就不会吗?这些事,你作为千绯的贴身侍女,一定比任何人了解得清楚,你还算有良知,并不是什么人都害,但也正是你仅存的那点良知暴露了你的身份。” “说吧,背后之人是谁?”子辛凶狠地看向小桃,怒喝一声。 “噗。”一口黑血从小桃的嘴里吐出,子辛从暗处出来的那一刻,小桃就有了必死之心。她明白,千绯就算不离开王宫,也不会有危险,因为子辛根本不曾怀疑过她。 小桃假借抹去眼泪的功夫,悄悄服下剧毒,毒发后吐出一口黑血后,当时就没了呼吸,只剩下一双因疼痛而扭曲的双眼,死死地瞪向千绯的方向。 “小桃……”千绯急忙抱住要倒下去的小桃,任是再多的怨恨,此刻也化作了乌有,心疼地搂着小桃越来越冰凉的身体,失声痛哭。 第一百一十章 又见白狐 荒凉寂静的玉虚宫里,久乐呆呆地坐在沫儿房间里,托着腮,便秘苦逼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牙疼。 “哎。”久乐仰天长叹,皱起的眉头如同两条扭曲的蚯蚓趴在他的眼睛上,难看至极。 算一下,距离阿喜和沫儿失踪已经四天,久乐再不想承认,也只能相信阿喜掳走了他的宝贝徒弟。只要一想到,沫儿跟着阿喜在大罗天姐弟相认,生活愉快,久乐的内心就会苍凉无比。 沫儿是不是在怨恨他?不,不会的。沫儿就是个小呆瓜,就算是恨他,也是阿喜那个贼娘们儿诱导的,沫儿那么乖巧,怎么会恨自己的师父。 可是,阿喜为什么没来找他算账? 平日里千方百计地躲开阿喜的久乐,为的就是想少给自己惹麻烦,而今他多么希望阿喜来和他理论,来向他报复,无论阿喜怎样对他,都比把沫儿带走的好。他坚信,沫儿那么善良单纯,一定会原谅他当年的失误。 可惜,天不遂人愿。沫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真的好难过。 “啪啦。”一声破裂之声,从屋角的矮柜里传出。 正沉浸在往日温馨回忆里的久乐,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惊到,拨拉拨拉耳朵,以为是自己幻听,纳闷中,又传来一次破裂之声,绝望至极的久乐,心头忽然燃起一把希望之火,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矮柜。 使了个小法术,将矮柜上的锁打开,才猛地发觉,沫儿屋中不曾有过上锁的柜子,这个锁是谁加上的? 怀着满心的疑惑,久乐紧张地伸手靠近柜门,心跳得很快。既期盼,又害怕,犹犹豫豫下,还是打开了柜门,赫然发现里面正是一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雪白狐狸。 沫儿!久乐心中狂喜,轻手轻脚地抱起狐狸模样的沫儿,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捂着。 探究地看着柜里残留的冰块,久乐不由想起刚才那几次破裂之声,难道竟是冰封之术自动解除?久乐张大嘴巴,他可以肯定。这么正统地道的冰封之术,一定是九尾白狐的天生绝技“冰之境”。 “看来阿喜已经知道沫儿是她弟弟了,但是为何没将沫儿带走。还把沫儿冰封在玉虚宫?阿喜到底去了何处?”久乐百思不得其解,抱着浑身冰冷的沫儿,坐在床边,冥思苦想。 阿喜明明知道了沫儿的身份,依她的脾气。肯定是要把沫儿带走的,竟然还将沫儿留在玉虚宫,这一点根本说不通。 再有,沫儿好端端的,她就算还有别的事要去办,可以先不和沫儿相认。反正放在他身边,他这个做师父的还能吃了沫儿?为何将沫儿冰封,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说久乐想不出阿喜究竟干什么去了。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事发生,而且这件事不仅和阿喜有关,还和沫儿有关。但具体如何,久乐实在想不出。只能寄希望于沫儿,盼着他能快些醒来。久乐有一种愈发强烈的感觉,阿喜恐怕遇到了麻烦。 本就心中有愧的久乐,此时更是愧疚自责,他一直想弥补因他的过失让沫儿智力倒退的事实,所以想到苦苦寻亲的阿喜,他更是无地自容,只盼望能为阿喜和沫儿多做些事,也好减轻心里的罪责。 “师父,你怎么睡在沫儿的房里?”沫儿醒来时,正好看见搂着他睡熟的久乐,伸出狐狸爪子拍拍久乐的脸。 “嗯?”久乐比沫儿拍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狐狸模样的沫儿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瞅着他,立时欢喜得没了睡意。“沫儿,你醒了?太好了,可吓死为师了。”久乐差点儿喜极而泣,搂着沫儿又亲又蹭。 “啊……”沫儿迟钝地发觉他变成了狐狸原形,并且无法再化成人形,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沫儿乖,不哭了。”久乐手足无措地哄着沫儿,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因为沫儿不想一直都是狐狸样子。 见沫儿伤心,久乐也无能为力,心想着只能等阿喜回来时问她该如何了,毕竟他们九尾白狐的修炼法门,他确实一点也不了解,要不当初也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想到阿喜,久乐不免心急,安抚沫儿之后,便问道,“沫儿,你姐……喜神去哪儿了?” “喜……”沫儿伸出爪子挠挠狐狸头,不解地看着久乐,“我没看见喜神啊。” “你没看见喜神?”久乐紧锁眉头,换了个方式问道,“沫儿,你为什么变成狐狸模样?之前见过谁?” “我……呜……”沫儿似是想起极其可怕的事情,一溜烟儿地缩进被子里,“好可怕……呜……坏人……” 这是什么状况?久乐轻轻抚摸沫儿的狐狸毛,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奶妈子,奈何沫儿的智力一点儿改善也没有,还像个孩童一般,只能耐心地哄着。“沫儿不怕,有师父在,谁也不敢来欺负沫儿的。” “师父骗人,那坏蛋就是冲着你来的。”沫儿生气地瞪着久乐,那眼神和阿喜真是有些相像,完全一副“你少胡说八道”的凌厉劲儿,看得久乐一阵心虚。“那坏蛋说‘都是你这狐狸的师父多管闲事,还有阿喜那个狗拿耗子的家伙’,再然后我就会昏过去了。” 说阿喜狗拿耗子也就算了,怎么还说他多管闲事?久乐胸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怒火,他终是发现比阿喜更讨人厌的家伙了。 “你这小屁孩儿,怎么跟外人穿一条裤子!”久乐嘴里说得气,但是手下却极轻,摸着柔软细滑的狐狸毛,念念叨叨,“我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何时招惹过麻烦事?你师父我向来都是绕开麻烦走的,就算偶尔惹来麻烦,也是喜神那个混蛋给我泼的脏水。” 久乐为自己辩解的同时,还不忘给阿喜在沫儿心中的形象抹黑。他看出沫儿还不知道阿喜是他亲姐姐,不由心存侥幸,想着把握最后一丝机会,让沫儿知道他这个师父对他多好,想必有一天阿喜带他走的时候,一定会不舍得离开玉虚宫。 “前些日子就是,要不是阿喜那个相好,我才不管那朵白莲花的死活,谁叫她们惹谁不好,非惹朗礼那个变态……朗礼?沫儿,害你的那个坏蛋就是青华大帝!”久乐猛然惊醒。 “哼。”沫儿冷哼一声,狐狸眼里是满满的哀怨,一副“还是和你有关”的神情,让久乐无比挫败。 他真的不是主动招惹朗礼那个煞星,还不都是阿喜狗拿耗子,朗礼把阿喜概括得实在是精辟。久乐腹诽了会儿,才觉出不对劲,“沫儿,青华大帝为何把你弄成原形?” 沫儿想起朗礼阴测测的模样,就浑身不自在,用牙齿泄愤似的啃咬被角,闷声闷气道,“他要我认主,呜……我说我听不懂,他就把我变成了原形,呜……” 好你个不要脸的朗礼!久乐在心里问候了朗礼无数遍,他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徒弟,朗礼竟然想抢走?这人也太不要脸!阿喜来和他抢沫儿还差不多,朗礼又算哪根葱!当他玉虚宫无人,好欺负不成? 好像玉虚宫确实无人,除了久乐有点儿本事,就剩下毫无反抗能力的沫儿,果然足够任人宰割的了。 气归气,久乐的理智还是在的。他猜测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阿喜无意间发现企图对沫儿下黑手的朗礼,然后不知怎的,趁朗礼不注意将沫儿掉了包。这些日子,朗礼那边格外安静,久乐敢说,那个败类定是又得了什么好处。 至于那好处是什么,久乐有八成肯定,是阿喜化作沫儿的样子跟着朗礼走了。 想到这儿,久乐倒不担心阿喜会被朗礼逼着认主,尽管平时阿喜胡打乱闹,从不表现自己的修为,但是他常和阿喜接触,发觉阿喜的修为道心不在他之下,那么朗礼顶多和阿喜打个平手。 认主的担心是没有了,久乐心里又升起另一个疑惑。 依阿喜的性子,此行不外乎保护沫儿,外加深入虎穴,可是现在不应该是阿喜拿着朗礼的罪证到三清面前指控?最不济也会坑朗礼一头,怎么突然没了踪影? 越想越不对劲,久乐猜测是阿喜着了朗礼的阴招,或许正等着他去救她呢。可是,他又该去哪里救她?不光是幽冥宫九曲十八弯,地府那里更是瞬息万变,他又如何寻得? 再三权衡,久乐还是抱着狐狸模样的沫儿去了昊天通明宫,求助于玄昱。其实,他第一个想求助的是栾桑,可是考虑到栾桑对阿喜的感情,犹豫下还是没去紫微宫。 他清楚栾桑已经知晓阿喜就是当年的雪千绯,害怕他再次陷入痛苦,便不敢去和他说,而且久乐也担心栾桑一个冲动下杀去朗礼的住处,到时三清天尊绝对会拿栾桑和阿喜说事。 久乐虽表面上鄙视阿喜,可心里十分向着阿喜,再加上阿喜高兴的时候,手面很宽,久乐得了她不少好处,要不也不会偷偷跑去天之寒崖帮阿喜寻亲,无奈好心办坏事,反倒误了她们姐弟相认,终日自责不已。 “小狐狸?”玄昱见久乐来找他,还没来得及招呼,就被久乐怀里白绒绒的狐狸吸引住视线,眼中立时涌动出一股柔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曾经沧海 抱着沫儿去找玄昱,久乐就知道,阿喜的真身是九尾白狐这件事,便再也不是秘密。 看着玄昱眼里迸发出愈发灿烂的光芒,久乐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他仿佛看到阿喜狂怒的模样,可是他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带着狐狸模样的沫儿去紫微宫找栾桑。 久乐倒不是怕栾桑知道沫儿的真身是九尾白狐,估计当初把沫儿交给他代为照顾的时候,栾桑就已知晓。可沫儿是个没成年的九尾白狐,还是只公狐狸,久乐想到栾桑可能会难过一下,但也分的清沫儿不是当年的雪千绯。 可是,此刻看玄昱的神色,事情似乎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天之寒崖的九尾白狐怎么在你那儿?当年封神大战之后不是已经绝迹?”玄昱揉揉熟睡中的沫儿,看也不看久乐。 久乐虽然心中已十分后悔,但他也明白找到阿喜才是最迫切的,尤其当他问过昊天通明宫的仙童,知晓阿喜一直未曾回来,便愈发觉出事态的严重。 “九尾白狐哪会那么容易绝迹。”久乐打起马虎眼,盼望玄昱不会和九尾白狐有什么关联,要不他恐怕会越解释越多,到时说多可就不妙了。“你可知阿喜去了何处?” 提到阿喜,玄昱不由蹙起眉头,奇怪地看向久乐,“这么久都没有阿喜的消息,你怎么才来和我说?” “我……”久乐被玄昱问得无从回答,忍不住腹诽,你不是很讨厌阿喜,这时候不烧高香,还好意思把责任推我身上,我要是知道才不来找你。“师兄,我今天就是为了阿喜来的。” 玄昱见久乐神色严肃。心中不免惴惴不安,难不成阿喜又惹了祸事?“阿喜怎么了?” “我估计阿喜是被朗礼误当做沫儿带走了。” “朗礼?” 好像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玄昱连连摆手。“阿喜是女娲的入室弟子,三清天尊都要给几分薄面,朗礼敢做出这样的事?你别说笑了。” “真的!”久乐见玄昱不信他的话,急得喊起来。 “不对啊。”玄昱略微琢磨一下,看看熟睡的白狐狸,似有什么突然想通。“你说朗礼误把阿喜当作沫儿带走,这只狐狸是……” “是沫儿。”久乐无奈地叹了口气,“师兄。我和你说实话吧。” 心中似有光火在跳跃,玄昱静静听着久乐讲起这段渊源。显然,玄昱眼中的急切。泄露出他此刻的心情并非如他表面这般淡定。 “没错,阿喜的真身是一只九尾白狐,我在三清的时候和他关系匪浅,无意间得知他的真身。 “你也知道,阿喜这人坏心眼挺多。但都是些小打小闹。我心疼他思念亲人,便偷偷去天之寒崖看还有没有生灵存活。果然,被我寻到一只被冰封的小狐狸,一时心急便解了冰封之术。我当时不知道那小狐狸身上的冰封之术,是九尾白狐的绝技‘冰之境’,后来才晓得自己好心办坏事。小狐狸的智力只停留在八岁孩童那般。 “我害怕阿喜太过伤心,便没和他说,一边把小狐狸收作徒弟。一边寻找治愈沫儿的灵药仙术。 “没想到因为白莲的事,朗礼报复不成阿喜,就把主意打到沫儿身上,当时的情形我不能猜个十成,但也八九不离十。阿喜替代沫儿跟朗礼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玄昱觉得有些事似乎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他当年寻了许久的九尾白狐,时隔千年又再次遇到。“沫儿是阿喜的亲弟弟?” “对,阿喜是沫儿的亲……哥哥。”久乐接话太快,差点儿把阿喜是女儿身的秘密说漏,话锋一转,又绕了回来。 其实久乐主要还是怕栾桑得知阿喜的事,毕竟那是阿喜和栾桑的私事,他不能干涉。 阿喜不是那只小狐狸,玄昱不免心情低落,他不曾像纵容阿喜这般对待别人,听到久乐说阿喜是九尾白狐时,不由顿感亲切,当初他寻了许久的小狐狸,纵容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久乐说阿喜是沫儿的哥哥,那么阿喜定不是当年那只九尾白狐,难道是她的孩子? 想到那只小狐狸都生了娃,如今除了阿喜恐怕无人知道她的去向,想来成家的狐狸更不会认主,玄昱的心情瞬间变得失落阴郁。 久乐不知道,他的隐瞒,让玄昱产生了多么大的误会,在阿喜得知真相后,已是无语问苍天。当然啦,这些都是后话。 不管怎样,阿喜是故人的孩子,玄昱更是不能做事不理,但心里的疑惑还要问清楚。“阿喜替代沫儿,我猜应该是他要挖出朗礼的老巢,可是为何迟迟不曾回来?” “这个问题我想过,而且沫儿也证实,朗礼是想把他带走认主。”久乐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但关键的是,阿喜是女娲的入室弟子,我听师父说过,女娲的出尘小筑有很多上古秘术,朗礼根本奈何不得阿喜。” 出尘小筑藏有诸多上古典籍的事,玄昱也听说过,了然地点头,示意久乐继续说。 “可是阿喜扮作沫儿的样子,朗礼哪里知道狐狸不认主的真正原因。所以我猜测,朗礼恼羞成怒,最后对阿喜下了狠手,但具体是什么,我却想不出来。”久乐苦恼地皱着脸,摸摸沫儿的狐狸毛。 玄昱琢磨了一下,仍旧不太明白,“阿喜为何不和朗礼说他的真实身份,朗礼知道了是不敢对他如何的。” “哎,沫儿没成年是事实,阿喜为了亲弟弟,也不敢贸然道出真实身份,万一我没能及时发现沫儿,沫儿再一次落入朗礼手中,岂不真的要认他为主?”久乐之前道明阿喜和沫儿的关系,就是为了解释这点,要不他也不想和玄昱说阿喜的秘密。 毕竟阿喜那个黑心婆娘,前脚得救了,后脚就会找人算账。反正阿喜是女儿身的事,久乐很理智地没告诉玄昱,以后的事还是让阿喜自己处理的好。 说到认主,玄昱不由想出当年他为了小狐狸,悄悄去偷道德天尊的仙丹,要不是栾桑帮他瞒着,恐怕道德天尊非逼着他吐出来不可。 “既是如此,我去找朗礼要人。”玄昱说完便站起身,作势要走。 久乐急忙拦下他,“师兄,阿喜深入虎穴,难道希望最后无功而返?她若真吃了苦,我们岂能让她白受?” 果然不愧是三清最遭人恨的弟子,玄昱不由想通,为何大伙都不和久乐亲近,一是元始天尊的特别爱护,二是对师兄弟一点也不留情面。 但是若要怪,也不能全怪久乐,他入门晚,本应能力最低,可是元始天尊很疼爱他,法术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难免遭人嫉恨,他心里对众多师兄弟有抱怨倒也合情合理。 明白久乐的意思,玄昱也不是个对谁都宽厚的主,二人达成共识,一同盘膝施法,唤出神识,探寻阿喜的所在之地。可惜,不论怎样,他俩始终探测不到阿喜的气息,别说整个天庭,就连凡间也没有阿喜的一丝气息。 失望之余,玄昱倒也稍稍安心,这说明朗礼没散狐狸的魂魄,那么阿喜应该还算安全,但是也难保朗礼不会改变主意,现在朗礼正是坐镇幽冥宫的时候,暗探一举实属不够明智。 “这该怎么办?”久乐急得满头大汗,一拳砸在蒲团上。 玄昱调息后,拍拍久乐的肩膀,“你先别急,五行之术不是你我擅长,不如去趟紫微宫,师兄或许有办法。” “我们去找栾桑师兄?”久乐的右眼皮开始跳个不停,心里十分抵触让栾桑知道此事。 “只能如此,要不我就去找朗礼要人,左右是不能耽误了。”玄昱看出久乐的犹豫,但也没开口问他,想来也是怕阿喜回来怪罪他,便没多想。 权衡再三,久乐一咬牙,狠心道,“我们去找师兄,总不能拿阿喜的安危开玩笑。” 二人商定后,急忙赶往紫微宫。 面对突然出现,还一脸凝重的二人,栾桑也觉出似有要事发生,散退左右,询问他俩出了何事。 久乐只好不情不愿地把和玄昱解释的那番话,又和栾桑说了一遍。 倒是栾桑过于平静的表情,让久乐的心头忐忑了一下。还没等他想好安慰栾桑的话,就听栾桑开口道,“我之前为阿喜算过一卦,此劫难是她必须要应的,想来也是时候了。” 玄昱听栾桑这么说,心里头很不痛快,阿喜的事,为何师兄这般仔细,难不成他俩真的有奸情? 好么,敢情师兄早就知道了。久乐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师兄也太能掩藏自己的情绪,怪不得一沾上阿喜的事,他总是很上心,竟然早就知道阿喜的真实身份。不行,这个事,要等阿喜回来后,好好和她谈谈。 不用他俩开口,栾桑接着说道,“阿喜此劫在东方。” “东方?”玄昱觉得栾桑这个范围实在是比没有只强了一点点,没什么价值,追问道,“东方哪里?” “若是有与阿喜灵力相通的法器,我就能算出,但是……”栾桑为自己的失策而甚感自责。 想也不想,玄昱从怀里掏出连理珠,递给栾桑,“这个应该可以。” 栾桑将连理珠握在手里,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千绯,不论哪一世,你都不会选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大心愿 小桃的死对千绯触动很大,千绯明白,小桃的死不过是个开始。 这样一个可爱俏皮的姑娘却成了封神大战的牺牲品,真让人痛惜。 千绯的内心是深深的自责,她不断地感慨,如果小桃不认识她,就不会有此劫难。如果她不曾下凡,企图帮助迹岑历劫,是不是这些死去的人就不会丢掉性命? 推开紧闭的窗户,清爽中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扑面而来。千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她不能放弃,不能动摇,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迹岑,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她必须走下去,咬着牙也要走完。 其实,当子辛走出来逼问小桃说出幕后之人时,千绯就知道,子辛一直都很信任她,他从没有怀疑过她,更不会抛弃她。事情真相大白后,千绯就被接回西宫,生活用度恢复如常。 可是子辛对她越好,千绯心里就越难受,她晓得子辛为保住她,得罪了多少忠臣良将,他们都是大商朝的栋梁,而今走的走,逃的逃。偌大的朝廷,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千绯只敢在心里悄悄难过,她并没对子辛说过什么,平日里装出无知的模样,只为了能让子辛稍微好受些。她怕,她一开口,子辛又会想起那些让人寒心的事。 子辛对大商的百姓如何,千绯都看在眼里。 奈何人心不古,那些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颠倒是非,污蔑子辛沉迷美色,荒废政务。一个个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摇大摆地离开,投入西岐的队伍。前一夜还一副忧心忡忡的病态相,后一天就已容光焕发,和敌军一通高举“讨伐昏君”的大旗,做着那昧良心的丑恶行径。 听到这些可笑至极的理由,千绯仿佛感受子辛此时的心情,如同正处在炎炎烈日,忽然漫天飞雪,不过一瞬,周身凄凉,四肢也被冻得僵硬。是啊。肉体上的寒冷疼痛,又如何能与心里的失望冰冷相提并论? 一夜之间,大商朝的气数似要濒临尽头。 虽然子辛在千绯面前不曾表露分毫。但千绯看得出他眉宇间化不开的忧愁。宫里出奇的平静,终是让千绯再也耐不住性子,使了法术,隐身到朝歌城中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百姓早已征兵的征兵,逃跑的逃跑。留下毫无抵抗能力的老弱病残,往日繁花似锦的朝歌,今时已是破败不堪,清冷萧条。 千绯强忍着没落下眼泪,飞身到朝歌周边的城镇,发现那些地方。同样是那样的冷清残破,看来大商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继续向西靠近,千绯终于看到了漫天的硝烟战火。人与人相互拼杀,血流成河,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同噩梦一般,缠绕在千绯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西岐的势头越来越足。估计不出三月便可攻到朝歌。千绯不忍再看下去,便往回走。却发现进宫的敌军并非只有西岐一路。确切的说,西岐只是主力而已,还有四路分别从朝歌的前后左右进行围击,这样算来,距离朝歌落败的时日怕是越来越近。 千绯心急如焚,再也顾及不上其他,奋力飞往白鹤洞,她只能赌,若是汝宜在,兴许能告诉她应对之策,哪怕只能保住子辛就好。出于私心,千绯说什么也不想子辛葬身于封神大战,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子辛,可以像平常夫妻那般生活,可惜天意弄人,不论如何,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拼死也要搏一回。 “汝宜,你在吗?”千绯赶到白鹤洞的时候,没有看到守在洞外凶巴巴的白鹤,直觉上汝宜不在洞中。 千绯不死心地进了山洞,发现汝宜果然不在洞中,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到底去了哪里? “嗝……”一声饱嗝吸引了千绯的注意。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水曼双在洞中?千绯听着声音,将眯在酒坛里睡觉的水曼双提了出来,唤了好几声,也不见这酒鬼有半点儿清醒的迹象。 犹豫再三,千绯抱着水曼双回了王宫。因为用了隐身术,凡人根本看不到千绯。正想着找个落脚点,免得被人落下口舌,千绯发现宫中侍卫正在大规模的挨宫搜查,不由纳闷。 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千绯收回法术,快步走在王宫的大路上,看到前面聚集着好多人,便跑过去看个究竟。 “娘娘?”有人看见千绯过来,赶忙大叫出声,甚至忘了向千绯行礼。 还没等千绯反应一下眼前的状况,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不抬头也知道,这人除了子辛还能有谁? “你去哪儿了?我几乎搜遍整个王宫,也没看到你的影子,还以为……”子辛担心有人会千绯下手,时刻都派人暗中保护,可是忽然没了千绯的影子,难免急躁。 听出子辛的后怕,千绯在他怀里蹭蹭,撒娇道,“大王这么疼爱千绯,就是死,千绯也不离大王左右。” 子辛的身子怔住,紧紧地搂着千绯,“不许说这样的话,我要你好好的。” “咳咳。”千绯还没答话,就听见她怀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才知道她和子辛柔情蜜意,却差点把水曼双挤扁,赶忙推开子辛,轻轻抚摸水曼双,以示安慰。 “雪貂?”子辛才看见千绯怀里的雪貂,不由诧异。 千绯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捣蛋鬼。我看见有熟悉的白影窜过,便追了去,一路追到那个荒僻的院子才找到它,累死我了。”说着,千绯还配合地嘟起小嘴,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怪不得找了半天也不见千绯的影子,竟是去追雪貂。子辛拍拍雪貂的脑袋,不再纠结千绯的忽然失踪,那个荒僻的院子,确实没人搜过,想来是这雪貂太顽皮。 既然千绯好好地在宫里,子辛的心也放了下来,嘱咐她几句,让她不要随便乱跑,便去忙政事了。 知晓子辛担心时局动乱,害怕她遭遇不测,千绯老实地答应,还保证以后都听子辛的,哄得子辛心情大好。 “哎呀,有人疼真是幸福啊。”子辛走后,水曼双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千绯一脸的甜蜜,满心的不服气,说的话也带出酸味儿。 千绯揪揪雪貂耳朵,正色道,“怎么白鹤洞里就你一个?汝宜去哪儿了?” 一说到汝宜,水曼双立时蔫了气势,嘟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个情郎!我说啊,你这臭狐狸也忒不够意思,竟然都不和我说子辛就是入世的迹岑,害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呢。” “说正题。”千绯点点雪貂脑袋,示意她说正经事。 水曼双挥挥小爪子,不让千绯点她。“我也没听全,好像是迹岑的劫难有变,什么情劫,什么身死,反正最后汝宜被一个老道带走了,应该是他师父吧。” “元始天尊?” “大概吧,反正我以前也没见过。” 这叫什么回答?千绯正急得不行,听到水曼双这般漫不经心的答话,真想一巴掌抽死她。“天尊有没有训斥汝宜,或者质问他什么?” 眯起眼睛想了想,水曼双摇摇头。千绯刚要放下心来,就听水曼双又开口道,“我都说了,没听全,懂不?谁知道天尊脑子里想的什么,把汝宜叫走,害我孤苦伶仃,日日与酒相伴。” 被水曼双的懒散模样气得要死,千绯拍拍胸口为自己顺气,告诫自己不要和一只酒鬼蠢貂一般见识,实在有失身份。 看着千绯在一边练习大喘气,水曼双顿时满头黑线,一溜烟儿地窜到后院,猛地砸进酒池里,好不惬意。 “想什么呢?”云雨过后,子辛闻着千绯身上的淡淡馨香,无意间看到她心不在焉,轻声问道。 自小桃那件事后,子辛便感觉到,有人一直趁他不备将手伸到他的身后,每一次出手都给大商带来极大的打击。他有猜想过会是西岐请来的能人异士,但是又觉得不像。 子辛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那人能猜到他的想法,甚至连他身边亲近的人也不放过。可是,做到这种程度的能人异士,根本就不存在,谁能突然就了解一个陌生女子的为人。 若不是很了解千绯,怎能肯定千绯对小桃的信任如此彻底,以至于险些丧命。看来,很多事真的不如表面上那样简单。 千绯听子辛问话,才知晓刚刚走神,窝在子辛怀里,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子辛亲亲她的额头,“说来听听。” “子辛。”千绯轻声唤他,声音里满是柔情。“我一直都希望我们能像平凡夫妻那样,有一片属于我们的田地,盖一间茅草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子女环绕膝下,单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子辛静静听着,眼里泛出柔和的光芒,但是很快又被哀痛掩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没了悲惋之色。一边抚摸着千绯光滑细腻的肌肤,一边点头应道,“我也觉得很好,要不以后我们就这样过。” “真的?”千绯一直担心子辛不肯放手,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当然是真的。”子辛宠溺地笑笑,“等我把最后这些事处理好,我们就隐姓埋名,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嗯。”千绯动容,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不禁憧憬起未来温馨甜蜜的平凡生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尘缘将尽 令千绯没想到的是,子辛不仅同意她的提议,还让她立即着手去办。 计划归隐的事是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晓,子辛把心腹杨澈派到千绯身边。 按照时间计算,千绯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归隐的事安排妥当,所以子辛就和千绯商量,先在朝歌附近的农庄找一个地方,作为临时住所,等风平浪静后,他们再去寻更远的地方。 千绯想想也是,毕竟百姓不曾见过子辛,到时换上粗布麻衣,谁会想到眼前的人就是纣王,而且这样也好,免得因为路程太长而让人怀疑,等一切安稳了,他们就可以四海为家,有的是时间选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过长长久久的安乐日子。 为了不引人注意,千绯很快就找了一家荒废的田地,易容成满脸麻子的寡妇。但凡有人问,就说是丈夫死于战乱,家乡闹了饥荒,好在丈夫死前为她留了些钱财,她便逃了出来,寻条活路。 庄上留下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看千绯可怜,一人搭一把手,帮她建了一个茅草屋。 躲在暗处的杨澈见千绯装的还挺像,不由好笑。一直被他抱着的雪貂,见千绯得手,蹭的一下跑了出去,直接奔着千绯的新家而去。 千绯走之前问过水曼双要不要跟着她,水曼双想都没想,说要跟千绯走。看她答得这么坚定,千绯不由愕然,直说跟她走没有美酒喝,没有好屋子住。 水曼双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丝毫不动摇,窝在她怀里就是不肯下去。 其实,对水曼双来说,千绯是她除了汝宜之外。最亲近的朋友。她虽然被汝宜下了禁制,不能说人类的语言,不能施展法术,但是她从没想过舍弃自己的好朋友。千绯去哪儿,她自然义不容辞地相伴,尤其汝宜临行前担忧的神色,她总害怕会和千绯有关,这几天总是忐忑不安。 夜里,待众人睡下,杨澈和千绯打声招呼。便回了王宫,向子辛复命。子辛安排他送千绯出宫,杨澈心里是不大情愿的。奈何不能违背子辛的命令,又明白子辛对旁人也不放心,要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来办此事。 杨澈心中虽多有抱怨,但也晓得千绯是为了帮子辛谋一条后路。如今见西岐的气势,过不了多久。朝歌也坚持不住了。 千绯的茅草屋,前脚送走杨澈,后脚就迎来不速之客,只是千绯没想到,当初她的好心成全,却会造成今日的结局。 “苏王后怎么落魄到这般田地?你的帝王夫君将你赶了出来?”男人一开口便是嘲讽的话语。 “韩六?”千绯诧异地看向来人。却见韩六一脸要吃了她的表情,不禁想起为她而死的姬伯,愧疚地垂下头。“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换回公子的性命!”韩六被千绯的那句“对不起”刺激到,大声吼道,“还是你以为,你的一句道歉就能抵消公子对你的一腔情意!” 当初苏念瑶被迎进西伯侯府,姬伯就已失望至极。但是又不想毁了苏念瑶,便委婉地和西伯侯说了事情的原委。 不料。西伯侯大怒,斥责姬伯太执着于儿女情长,说什么不肯退婚,还派人日日紧盯着姬伯,让他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结在心里的结,姬伯始终无法释怀,便让韩六引开那些人的注意,自己则悄悄来到朝歌,打听出千绯的下落,没得西伯侯的同意,就以西伯侯府世子的名义打开在朝歌的宝库,以进贡之名进入王宫。 再然后,西伯侯府就得到姬伯死于朝歌城郊的消息,府中顿时一片哀声。 侯夫人一时说漏嘴,苏念瑶才知晓是千绯主动让给她的机会,要不姬伯不会娶她,哀莫大于心死,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带苏护也恨极了朝歌,留在朝歌的两万精兵有多过半数,跟着苏护投奔了西岐,誓与商纣不共戴天。 韩六因为帮助姬伯逃出西岐,被西伯侯赐了死罪,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死去,他还没有替公子报仇,他不能死。待到公子大仇得报,他自当以死谢罪。 千绯被韩六问得哑口无言,难过得泣不成声。 “你别以为装出一副可怜相,我就会心软。哼,当初公子就是被你的美色迷瞎了眼,否则绝不会是今天这般下场!”韩六一想到死去的大公子,就心痛得要死,他从小跟在大公子身边,对他来说,姬伯比他的亲人还要亲。可惜姬伯的满腔抱负,毁在了一个没良心的女人身上。 “我不想的……”千绯拼命地摇头。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不要姬伯死,不要一辈子欠他的,可是她却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了。 水曼双缩在千绯的脚边,听着他俩的对话,始终不太明白,不禁好奇地琢磨起,千绯下凡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样子,好像是千绯不愿意对人家公子负责,后来那家公子死了,家里要找千绯算账。可是她又不明白,千绯一直在子辛身边,他家的公子死了,为何赖在千绯头上? 不了解情况的水曼双警惕地瞪着韩六,看这家伙一身煞气,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必不知哪儿来的登徒子,难道是要劫财劫色? “废话不多说,我今日来就是为公子报仇的!”韩六抽出宝剑,银光乍现,指向千绯面前。“公子的情,你辜负了,公子的命,为你丢了,你还活着干什么!”说罢,举剑直对千绯咽喉。 “闪开!”水曼双迅速扑向韩六,虽说妖法被限制,但是对付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根本不在话下。 还沉浸在哀痛中的千绯,差点被韩六刺死,被水曼双突来的一声大喝惊醒,方才回过神来,眼见水曼双要对韩六下狠手,急忙出手拦住她。 “怪不得你不论到哪儿,倒霉的都是别人,没想到竟然与妖孽为伍!就算死,我韩六也要为民除害。”韩六举剑再次攻向千绯。 千绯处处闪躲退让,却没有反击的打算,在千绯怀里干着急的水曼双,用妖语嚷个不停,催着千绯快点制服这个发疯的混小子。 不理会水曼双的喋喋不休,千绯继续只守不攻,倒是韩六的剑法愈发混乱。他自认天下间无几个对手,却不料连千绯的手指头都碰不到,越打越急躁,险些伤到自己。 看出韩六的状态已近崩溃,千绯忙出声劝他收手,不想这话听在韩六耳中竟是极大的讽刺。 士可杀不可辱,既然不能替公子报仇,那便去地府和公子当面谢罪。韩六手腕翻转,手臂内弯,将剑架到脖子上,势要自尽。 千绯被韩六的冲动吓到,不再刻意掩饰法术,直接将要抹脖子的韩六冰封,阻止他做傻事。 “哇塞,这就是冰之境啊。”水曼双围着被冰封的韩六转了一圈,两只眼冒出崇拜的目光,窜进千绯怀里使劲蹭。 不知水曼双为何如此兴奋,千绯安抚似的摸摸她,看着冰封的韩六,考虑要如何安置他。若是明天一早被人看见她屋子里有个冻僵的男人,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你这狐狸果然重情义。”多日不见的汝宜出现千绯的茅草屋中,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 正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安置韩六的千绯,猛然看见汝宜来了,像是看见了救星,“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到这么一个地方?不想留在师兄身边了?”汝宜将在千绯怀里乱蹭的水曼双提出来,抱在怀里。 “没有啊。”千绯把她和子辛商量好的事,讲给汝宜听。“子辛愿意和我归隐山林,这是我找的临时住所,等战事平息了,我们就去云游四方,找一处秀丽怡人的地方,过安稳的日子。” 汝宜听千绯说的开心,眼里闪过一抹悲痛,很快就被掩饰过去,笑着点头,“你能和师兄过上平凡的生活,很好。” 千绯没想到平时总喜欢看扁她的汝宜,这一次竟然会祝福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千绯。”汝宜顿了顿,看着陷入昏迷的雪貂,对千绯说道,“千绯,我为了帮助师兄快速历劫,便安排你来到这里,也算让你间接地参与封神大战。此战之后,你的身份一定会被三清天尊知晓,到时你必然没有活路,我……” 千绯的反应太过平静,让汝宜心底的内疚更深,“我很抱歉,从一开始我就是在利用你。如果师兄能历过情劫,便可达到巅峰之境,到时定会成为最杰出的三清弟子,这些都是我的私心,可却害了你。” 原来她的命已经交了出去。千绯苦笑地摇头,“这都是我自愿的,怎么能怪你。我执意要追寻迹岑,能有这样一世,此生足矣。其实,神也好,妖也罢,我总觉得命太长,活着的滋味也变得寡淡,命短点儿又如何?还不都是这样,我很知足。” “你……珍重。”汝宜没再说什么,见千绯如此坚定,叹息一声,抱走了水曼双,还不忘将冰封的韩六带到远离封神之战的地方,算是为千绯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身死道消 水曼双被汝宜抱走后,千绯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人,白天学着普通农妇的样子,和庄家婆子一起忙忙碌碌,晚上就隐身溜出去转转,偶尔悄悄回到王宫,就是想看看子辛在干什么。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不同寻常,千绯即使就站在屋外,也没进去和子辛打招呼,就这么静静地守着他,哪怕一句话也说不上,也觉得格外安心。 悄悄回来的这些日子,千绯才知道,子辛有多么勤政爱民,尽管天下的大权已渐渐从他手上流失,但是他从没有懈怠放弃过,每一晚都要忙到深夜。 趁子辛睡熟的时候,千绯便坐到床边,浅笑着守在他身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子辛让杨澈捎话给千绯,说是每月的十五,他就会去看他。可是千绯觉得时间相隔太久,经常跑来就为了远远地看他一眼,只要看着他,就会感觉十分心安。 “杨澈,怎么就你一个人?大王今天没来?”千绯按照约定的地方,等待和子辛见面,不想这一次却是杨澈自己来的。 “大王今天有要事,让娘娘安心等待,他傍晚时分就会来的。”杨澈按照子辛吩咐的话讲给千绯。 西岐大军昨夜就已攻到朝歌城外,杨澈本来想死守在王宫,誓与大商共存亡,可耐不住子辛软硬兼施,千叮万嘱让他看好千绯,说是无论如何不许千绯在这个时候回来。子辛还说,傍晚之前他一定会来与他们会和,让千绯不要担心。 千绯将信将疑,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踏实不下来,不停地踱步,左等右等也不见子辛的身影。不禁愈发急躁。“你和我说说,大王因为何事不能来。我心跳得厉害,真怕大王有个三长两短。”说着,便落了眼泪。 杨澈也是担心子辛的安危,见千绯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犹豫起要不要和她说实话。 看出杨澈的犹豫,千绯更是认定子辛遇到了麻烦,反复追问杨澈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杨澈决定和千绯说出实情。“昨夜西岐大军已经攻到朝歌城外,今早东部、西南方向也大军在逼近。现在朝歌腹背受敌,危在旦夕,大王却还在王宫。真是急死人了!” 杨澈本想听子辛的吩咐照看好千绯,但是心思一直在朝歌,时刻担心子辛的安全,与其大家心里都惦念着子辛,还不如说出来。而且他是这么想的。让千绯明白朝歌此时的境况,嘱咐她耐心等待,他便可赶快跑回去帮助子辛。 只要千绯老实呆在这里,没人会发现她,到时他把大王从宫里救出来,两全其美。不是正好。 “什么!”千绯被杨澈的话震住,心慌得厉害,还没等杨澈开口。千绯就神色地慌张朝朝歌方向跑去。 见千绯这么冲动往朝歌方向跑,杨澈急忙拦住她。大王已经被困在王宫,这时千绯再过去,万一半路被人劫持,用她来要挟大王。那么大王还能有活路?杨澈劝千绯半天,见她仍旧执意要去朝歌找子辛。对她的任性很是气愤。 千绯也是太过担心子辛,她一眼看不到子辛,就一刻不能安下心来。 “你不要再添乱了!”杨澈急得对千绯吼起来,“如果不是你,大王今天能是这般下场?氏族背弃,忠臣误会,如今大商气数已尽,你还想如何!” “我……”千绯被杨澈说得无地自容。 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怒火得到发泄,杨澈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怨怼。 “是,你也是无辜被害,这只能怪大商的气运不好,你一个女子又如何能左右。但是,你要知道,大王在这样危急的时候还把你放在首位,你此时跑回去,能干什么?你敌得过千军万马?还是能让天下黎明免遭涂炭?” 杨澈叹息一声,发觉自己今日的情绪太过激动,软下声音说道,“你老实在这里等大王,我一定会把大王救出来的。” 看着杨澈渐行渐远的背影,千绯忍住大哭一场的冲动,擦干眼泪,隐下身形,直接奔回朝歌。 一路上,连绵不绝的各路兵马,看得千绯心惊肉跳,她似乎能想象王宫被人攻破的惨烈景象,不敢多看,飞快地赶回王宫。 异常安静的气氛,让千绯觉得诡异非常,她用神识探查子辛的气息,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 心思忐忑地在宫里挨个房间搜索子辛的影子,千绯猛然发觉出不对劲。怎么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了?那些不得宠的嫔妃也没了踪影,他们都去了何处?子辛此时又会在哪儿? 千绯走着走着,忽觉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迎面而来,每往前走一步,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会增强一分,千绯隐隐猜到什么,却始终不愿相信,不断地暗示自己,子辛不会有事,子辛不会在有危险的。 虽然一直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千绯还是忍不住靠近那个让她难受不已的地方。 那是摆放大商各位君王牌位的宫殿,平日里只有专门的宫女太监在这里打扫。这里是大商的禁地,除了王室的人,其他人不能随便踏进那里一步,而此时,灵宫的大门紧闭,从里面散发极为可怕的肃杀之气。 千绯一点点靠近,突然察觉愈发热烈的气温,不过一瞬,她全身上下都能感到一种被灼烧的感觉。 伸手触及灵宫大门,千绯想推开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当手指刚刚与大门接触,就被烫伤,还冒起了水泡。 “啊!”千绯惨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惊恐地瞅着灵宫大门,然后咬着牙,用尽全力将大门推了开。“子辛,子辛你在这里吗?”看了一眼满手的水泡,千绯咬牙忍住没有痛呼出声。 千绯本是生在极寒之地的天之寒崖,而灵宫里燃起竟是天下至阳的三味真火,别说是她们雪狐一族,就是天上的神仙,一旦被伤到也会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子辛,你在吗?快离开这里!”千绯扯着嗓子,大声呼唤子辛,却迟迟没有听到回答。 说不清为什么,千绯认准子辛就在这里,可是她已快坚持不住,她的法术虽然全部恢复,可是仍旧无法长期地走在三味真火的火海里。更令她满心困惑的是,子辛不是凡人吗?他怎么招惹来的三味真火? 很小的时候,千绯听她娘亲说过,天底下最纯正的火,就是三味真火,只有道德君的炼丹炉里才有,有些妖魔为了反其道而行之,却也修炼出三味真火,但是根本不及道德君炼丹炉里的千分之一,练了也是白练。 就在千绯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果然在火海的中央看见了盘膝而坐的子辛。 “子辛!”千绯欢喜地大声唤子辛,“子辛,你等着,我马上来救你出去。” “啊!”千绯刚要试图靠近中间的火光圈,却被狠狠地弹到一边。她不死心,继续往里面冲,千绯相信只要她能打开一个口子,子辛就能从里面出来。 尝试多次无果,千绯死活不肯放弃,终是被火圈包围的子辛感受到外界的冲撞,抬开眼睑,意外地看见正往里冲撞的千绯。 一张被三味真火烧红的小脸,是那么的坚定执着,子辛想开口和千绯说,让她不要再做傻事,却发现他的嗓子已被烧哑。没错,这场大火,是子辛自己放的,他也没想到这火烧起来会这般诡异,不由好笑,果然还是动手了。 千绯被火圈少得浑身是伤,无意间发现,子辛正苦笑着摇头,不由心痛如绞,拼命喊着子辛的名字。 子辛对千绯露出离别的笑容,冲她摆摆手,声音已说不来,但是他用口型对千绯说了最后一句话。 千绯看懂子辛口型的意思,呆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子辛,眼里蓄满了泪水。不,她不要子辛死,不要!子辛说过要和她过平凡夫妻的日子,他们要去云游四方,还要生好多小娃娃,他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骗子,骗子,我不要你死…… 疯狂地冲撞着火圈,千绯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三味真火的吞噬,软弱无力地趴在地上,死死地瞪着火圈里的子辛,眼见子辛化成虚影,而后逐渐淡化,并消失不见,连一片衣角也没有留下。 子辛的神魂俱灭,对千绯的打击太大,发了疯的千绯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终是冲进了火圈,可惜她冲进去的那一刻,子辛已经化为乌有,他的身,他的魂,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绝望至极的千绯,浑身虚脱地倒在火海中,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子辛消失的那一刻,三味真火燃得更为凶猛,似是要将这里的一切,甚至整个大商王宫一并吞灭,仿佛这场火就是在预示着一个朝代的陨灭,和另一个朝代的兴起。 所有的恩怨是非,爱恨情仇,名誉地位,不过是一场空,一场空罢了。 逐渐化为虚影的千绯,已变成狐狸原形,毫无生气地倒在火海之中,而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始终都是子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小狐狸,快走。” ps: 今天传得晚了,抱歉哦。 第一百一十五章 脱离魔镜 栾桑拿着连理珠略微失神了片刻,神色便恢复如常,静下心来,运起法术,开始探查阿喜的下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过须臾,栾桑就已确定,阿喜在东方没错,但不在仙界,也不在凡间,而是在最为阴煞的地府。 三人商定要去地府救阿喜,久乐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似乎能想象到阿喜此刻的窘境,因为他很清楚九尾白狐的弱点,知道阿喜为了不让沫儿受到威胁,而甘愿伪装成弱小的模样,为的就是确保他能及时发现沫儿,并保护好他。 这其中的担忧,久乐也和玄昱、栾桑二人说了,想起朗礼的那些怪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愿朗礼还没丧心病狂,对阿喜做什么没天理的事情,要不依玄昱和栾桑对阿喜的重视程度,他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商量半天,最倒霉的还是久乐。 阿喜在地府的事,没有确定之前,不能声张出去。主要就是考虑到,万一阿喜被藏在极为隐秘的地方,他们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被朗礼知道无所谓,但是若他把阿喜转移到新的地方,那么他们又要继续寻找一番,时间一长,阿喜受的罪也会更多。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让久乐吸引朗礼的注意,好给他们充分的时间寻找阿喜,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久乐一口拒绝,死活不肯当诱饵。 玄昱又劝他说,沫儿是九尾白狐的事,阿喜不想外人知晓,正是要瞒着,才会闹这么一出。再加上,久乐他一时救人心切,才把沫儿是九尾白狐的消息告知给他们。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沫儿和阿喜的关系也不再是秘密,那阿喜不也是九尾白狐? 被玄昱说得,久乐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天庭之上还有比阿喜心眼更黑更毒的神仙。 其实,玄昱心里不太认同久乐的说法。阿喜那种满脑子坏水的家伙,能被朗礼欺负了?顶多被关起来,打两下,少吃两顿饭罢了。伤不到他什么。之前玄昱确定阿喜没被朗礼散魂之后,便放下心来,就是着急也是因为阿喜下落不明。而如今已经知晓他身在何处,更没有可紧张的了。 这一点栾桑也比较认同,他虽说关心阿喜不假,但是像久乐这般急得百爪挠心,也委实小题大做。再说这是阿喜必须经历的劫难,去得早了也帮不到他,去得晚了也不会如何。况且他已算出,阿喜此劫之后,必定会有一番新的提升,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尽管会吃些苦头。但总体还是好的。 久乐见他俩一副不大理解的神色看着他,仿佛他在抽疯一般,又想到要孤身面对变态朗礼。腻腻歪歪的,很不情愿。 劝人哄人的事,玄昱好像只对小狐狸做过,他的处事手段何曾有过这样的习惯。见久乐不同意,他也不急。凉凉地说道,“表面上你的徒弟丢了。你这个做师父的,不着急找人?再说,你做了这么对不住阿喜的事,如今只不过给你个机会好好弥补,你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反正等阿喜回来,我自会和他明说。” 你大爷!久乐差点被玄昱气得咬人,想想也是这个理,他要是不委屈些,阿喜指定怀恨在心,那个黑心肠的贼娘们儿,当初闹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只顾着把自己撇清,根本不理会十三哥的痛苦,直到现在还有人在背后议论久乐,说他喜欢男人,而且还是阿喜这种口味比较重的男人。 威逼利诱下,久乐只得妥协,悄悄藏到幽冥宫外,心想着只要看到朗礼出来,他便装作恰巧路过这里,碍于情面,朗礼也要请他进去坐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样一来,便可给他俩留出充裕的时间找阿喜。 这边久乐瞪着眼睛,死盯幽冥宫的大门,那边玄昱和栾桑已经到了地府。 栾桑的本意是他独自一人过来便可,玄昱政务缠身,不用跟来。 可是玄昱却另有心思,他自打察觉出栾桑对阿喜格外上心后,一直精神紧张,生怕栾桑和阿喜真的关系匪浅,他怎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阿喜祸害他一个就够了,师兄这样清心寡欲的仙帝,还是不要打扰他的静修才好。 他真的只是关心师兄,害怕师兄弥足深陷,他才不是吃醋,玄昱继续自我催眠。 按理说,玄昱的地位直接找朗礼要人也是没问题的,可是涉及天之寒崖,就十分不好办,倒不是他惹不起朗礼,而是灵宝天尊非常护短,这事闹开了,怕是谁也落不了好,到时惊动女娲,不又要翻出陈年旧账,整个天界也别想安宁。 如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朗礼的罪证,到时一切摆在眼前,灵宝天尊也别想从中作梗。玄昱没发觉,为了给阿喜报仇,他连自己的二师父也算计上了。 “不好,有人擅闯地府。”幽冥宫里的朗礼感受到地府的密室有外人闯入,大为震惊,站起身就往外走。 “师兄,你这般神色匆匆地要去哪里?”一直埋伏外面伺机而动的久乐,看朗礼一脸急色地出了幽冥宫大门,装出诧异地模样走上前去。 本就心虚的朗礼,看见来人是久乐,吓了一跳,寒暄地笑笑,“师弟此行哪里?”嘴上客气着,心里已经翻江倒海,难不成久乐知道沫儿那只小狐狸在他那儿?他多日未回地府,也不知道那只小狐狸是死是活,把这事都给忘了。既然久乐在这儿,闯地府的就会另有其人,朗礼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途径此地,想着师兄说过让我常来,正好师兄这些时日在,我就来坐坐。”久乐笑得无害,心里不知把朗礼骂了多少遍,你个死变态,敢打我徒弟的主意,老子绝不放过你! 朗礼心念地府密室,又怕在久乐面前路出端倪,热情地和久乐回了幽冥宫,又是品茶,又是论道,看样子好不惬意。 “应该就是这里。”栾桑用手敲敲地上的一块暗板,果真传出一连串空空的响声。 二人迅速找到地道的开关,走了进去。 一进入密室,玄昱和栾桑立马被屋内的景象惊住,实在是太震撼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朗礼的手段竟然这般凶残,被散去魂魄的女仙当真数不胜数,一屋子琳琅满目的仙花灵草,还有几只体态婀娜,栩栩如生的鸟儿,若不是早有心里准备,定是会以为误入奇境。 当然,这不能怪玄昱和栾桑大惊小怪,只能说,朗礼的眼光确实不错,他看上的女仙真身无一不是出挑灵透的,饶是玄昱这个玉皇大帝也没见过这样活灵活现的密室宝库。 “呱呱。”洛冰又开始了每日的乌鸦叫。 玄昱收回心神,想起他们此行是为了找阿喜,急忙在密室里搜寻阿喜的影子,却在一面散发着红光的镜子上,看见了奄奄一息的白狐狸。 “阿喜。”玄昱看着似曾相识的小狐狸,抢在栾桑前面,将狐狸模样的阿喜抱在怀里,心疼地轻轻抚摸。 栾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失落地放下,抬眼看向呱呱叫个没完的乌鸦,眼里满是探究。 脱离因世镜的阿喜,渐渐清醒过来,虚弱地睁开狐狸眼,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小玄子,这也是梦境吧。阿喜用小爪子蹭蹭狐狸眼睛,复又睁开,果然是小玄子来了。 见阿喜醒过来,玄昱几乎认定眼前的阿喜定是当年那只狐狸的亲戚,他们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相像,兴奋得直用下巴蹭狐狸脑袋。 阿喜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原形的模样,气恼地伸出爪子要去抓玄昱的下巴。混蛋,现在才来救小爷,小爷差点儿就被朗礼的那面魔镜整得小命呜呼。 玄昱眼睛一直看着阿喜的动作,及时躲开,抓住凶狠作恶的小爪子,才猛地发现,阿喜的狐狸爪子上满是血迹,而且还在不断地向外流。 “阿喜,朗礼对你做了什么?”玄昱急得说话声音也变大了。 这时,栾桑已经将鸟架子取下,想用神识探查乌鸦的来历,因为他十分奇怪,这只乌鸦虽没了神志,但是身体隐藏着一股极为纯正的仙气,到底是何来历?密室中,除了阿喜,便只有这只乌鸦是活物,那么它对朗礼来说,想必是不简单的存在。 还没等栾桑探查乌鸦的来历,就听见玄昱怒气冲冲地吼声,急忙回身去看发生了什么,才注意到阿喜的狐狸爪子正流着血,顿时心疼不已,胸中翻涌起怒火,恨不能将朗礼剥皮抽筋。 “魔镜……”阿喜努力半天,也只能勉强说出几个字,她真的是太累了。“乌鸦……”余光瞥见和玄昱同行而来的栾桑,还有他手里鸟架子上的乌鸦,几不可闻地说道。 “魔镜?”玄昱听阿喜这么一说,才想起阿喜之前一直被放在镜子上,而且整个身子还被捆仙绳锁住,他抱起阿喜的时候,捆仙绳因感应到玄昱身上的仙帝之气,自动松开,他当时没当回事,还以为是阿喜在演戏,现在看来,全不是那样简单。 栾桑也扭头去看那面阴煞煞的镜子,恍然道,“朗礼从哪里得来的因世镜?”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兄弟情敌 要说这因世镜的由来,那可就久远了。 女娲手里的昆仑镜是九大上古神器之一,不仅能感知过去,还能跳过时空之差,准确地回到曾经的某时某刻。但是九大上古神器出现后,能驾驭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女娲也只能完全运用一个昆仑镜罢了。 凡是有正必有邪,昆仑镜是通过灵力仙气操纵的神器,而魔界的因世镜却是嗜血夺命的魔镜。 不论仙魔凡,只要将鲜血滴在因世镜上,就能看到最想见的人,经历曾经印象最深刻的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那人身体里的鲜血流尽才会作罢。梦境停止时,那人也已变成人干,毫无生气。 锁魔阵成形前,三清将这面魔镜也封印了,所以此时的因世镜是魔力大减的魔镜,要不阿喜不肯能有命撑到玄昱他们赶来救她。 栾桑粗略地讲了一下,并没有说得太详细。玄昱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听栾桑这么一说,也多少有些记忆,当年确实听二师父讲过因世镜的事,只是没想到那面镜子竟会落到朗礼手里,就不知道这事灵宝天尊是否晓得。 玄昱使了个疗伤的法术,帮阿喜把还在流血的伤口止住,眼里尽是疼惜,心里对朗礼的怨恨愈发强烈。 仙帝之尊,不仅私自散去女仙魂魄,还偷偷私藏魔界的妖物,这事传出去,还不丢尽仙界的颜面!玄昱越想越气,差点儿一掌毁了这间龌龊不堪的密室。 好在栾桑及时拦住他,劝道,“你先别冲动,这里要是被毁了,不是帮朗礼毁灭证据?” 觉得栾桑说的有理,玄昱收回掌势。和栾桑商议后。他们决定先把这个地方封印,然后禀报三清,让三位天尊定夺。这样一来,就能惩罚朗礼,又能不惹来闲言碎语。 可是玄昱见阿喜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也不能消气,和栾桑合力将此处封印,便气哼哼地大步走进轮回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阎王想不出为何玉帝突然杀气腾腾地造访,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下来,爬到玄昱脚边。哆哆嗦嗦等候调令。 看也不看阎王一看,玄昱直接走到密云门前。他知道,门后是数不尽的恶鬼妖魂。朗礼每次回地府都要用自己的灵力为他们化解怨气,也正是如此,朗礼才学会如何控制魔气,并将魔气炼化成魔毒。 想通阿喜为何这般轻松就被朗礼设计,原来是魔毒在作祟。否则以阿喜的道法心境,即使被捆仙绳将她和因世镜绑在一起,怕是也难以迷乱她的心智,让自己的情绪操控在别人手中。 阎王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看玉帝一言不发地站在密云门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因为何事。能让玉帝亲自来访。诚惶诚恐下,阎王刚颤巍巍地抬起头,就看见玉帝大手一挥。嘴里念起法诀,立时地府里传出惊悚的厉鬼哭声以及妖魔魂魄的放荡笑声。 玄昱这番做法也是有考量的,毕竟三界大乱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可是不惩戒朗礼一番,他心里委实舒坦不起来。便将天罡正气罩在地府外。却让关起来的厉鬼妖魔获得自由,玄昱离开后。地府便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栾桑不知阿喜提及乌鸦是何意,想了想决定带上乌鸦,他总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这只乌鸦一定大有来历。 刚才怒极之下,玄昱差点一掌碎了因世镜,栾桑及时拦住他,劝解他说,密室的方位是地府的承重位置,绝不可义气用事。再者,留下因世镜也可以作为证据,要不阿喜受的苦岂不冤死了。 玄昱一想到有神仙私藏妖魔法器,就有些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经栾桑提醒,也觉出此事不可草率,但是见怀里就剩一口气的阿喜,还是想报复朗礼一番,尽管他知道阿喜此时只是失血过多,比较虚弱,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找个发泄口还是很容易的,比如说,将恶鬼妖魂隔绝的密云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放出恶鬼妖魂在地府作怪,玄昱才稍微平息些许的怒气。 栾桑心疼阿喜受委屈,但却顾虑重重,就连动手也比玄昱晚了一步,双手空空的,心也被揪了一下,落寞地低着头。 看出栾桑的失神,玄昱皱了下眉头,从和久乐去找栾桑探查阿喜的下落到现在,栾桑总是会忽然走神,那般失落痛苦的模样,玄昱好几次想开口问他,但又怕栾桑真的和阿喜关系不一般,便强忍着好奇,决定装傻到底。 摸着手感熟悉的狐狸毛,玄昱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形容,要不是栾桑在他旁边,他真想仰天长笑。这么些年过去了,就算不能再找到当年的小狐狸,但是若能打听到它身在何处,过得如何,也是让人格外兴奋的事。 不懂玄昱和九尾白狐之间的渊源,栾桑只觉玄昱瞬间变换的情绪很是诡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一头雾水和玄昱出了地府。 地府那边已经向朗礼发出了警示,朗礼见久乐赖在他这儿,明示暗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急得一身汗,实在受不了,便站起身和久乐说道,“师弟且先在府中稍等,地府有急事,我先失陪了。” 师兄那边找到阿喜了吗?久乐心思忐忑,厚着脸皮,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怎么,师兄遇到了麻烦?正好我今日无事,和师兄跑一趟,尽一份绵力。” 朗礼听久乐要跟他过去,赶忙拒绝,直说心领师弟的好意,他还应付得来。 久乐哪能放朗礼一个人去地府,他不跟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不被两位师兄骂死。说到底,阿喜今日的灾祸是他一时逞强造成的,若是找不到阿喜,保护不好沫儿,他以后还有和脸面面对天庭老小。 总之,不论朗礼以怎样的借口搪塞他,他都说是朗礼看不上他,弄得朗礼不上不下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是元始天尊一手教导的,比不上各位师兄博学,难免之间不亲厚。 “那……好吧。”朗礼不敢让久乐继续说下去,生怕他再这么说下去,一旦传到元始天尊耳朵里,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前一阵听师父说,有个总御山川大地的位置,地位同等于紫微宫,师父和他说过好多次,让他把握机会,朗礼可是惦记了许久。 当年为了让朗礼处理地府的事务,女娲需要传他一些上古秘术,教导过他几日,在女娲和三清面前,朗礼一直都是很不错的,按灵宝天尊的意思,只要他恪尽职守,那个位置有九成机会是他的。 眼瞅着升迁的机会摆在眼前,朗礼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大意?他能感应到地府那边闹开了锅,顾不上那只小狐狸,急匆匆赶回地府。当然,身后就是紧随其后的久乐,让朗礼烦闷的心不由狂躁起来。 “砰!”恶鬼妖魂冲出一个口子,争先恐后往外钻,朗礼赶到时已经来不及多做思考,用神识唤出斩妖剑,一剑一个,但是毕竟被关得太久,对自由的渴望让这些恶鬼妖魂无畏无惧,看架势就是死也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为了不让恶鬼妖魂危害人界,朗礼先是用法器堵住那破口,而后便一门心思地斩杀妖魔,杀得时间长了,他自己的心智也开始狂化。 看出朗礼愈发难看的脸色,久乐找准时机,一个转身去了三清天,一上去就大嚷着,地府的鬼怪跑出来了,朗礼师兄要撑不住了,特意叫他来请天尊助他。 三位天尊明着兄友弟恭,暗地里一直在较劲,久乐这么一闹,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都等着看灵宝天尊的热闹,故作深沉地沉思,然后挥挥手,让久乐去找玄昱调集兵马,帮助朗礼镇压地府的暴动。 看着久乐走远,灵宝天尊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缺德小子,直接去找玄昱不就行了,往三清这么一闹,朗礼的前途可就完了。真是小人! 元始天尊的弟子都不是好东西,先有迹岑、汝宜弃道投佛,后有久乐这个私生子。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 久乐可是鬼精的家伙,他才不会急着去找玄昱搬救兵,慢悠悠地溜回地府,果然看见玄昱抱着一只蔫蔫的白狐狸,旁边正是一脸严肃的栾桑。 “师兄,你们还不快带阿喜走?”久乐走过去,催促他们快离开。 “阿喜要跟我回昊天通明宫。”玄昱紧张地抱着阿喜,一副不许人靠近的表情。他和栾桑一直等在地府外面,待到朗礼来了,忽然撤去天罡正气,为的就是给朗礼好看。 栾桑哪里会同意让阿喜跟玄昱回去,二人正僵持着,久乐就来了。 “哎呀,你们俩带阿喜回去,沫儿可怎么办?”久乐最是了解阿喜的心思,作为饱受阿喜信任的十三哥,这个时候绝不能乱。“我宫里有紫金玉床,对阿喜有好处,而且我想,阿喜最迫切的是和沫儿相认,你们争来争去,小心阿喜醒来根本不领你们的情。” 二人被久乐说动,也不再争。 玄昱打算亲自送阿喜去玉虚宫,关于小狐狸的事,哪怕是关系最铁的师兄,也不能退让。 看出他俩一触即发的暗潮汹涌,久乐便对玄昱说,三清天尊让他调动兵马帮助朗礼镇压地府鬼怪,不情不愿下,玄昱将阿喜交到久乐手里,气呼呼地走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近亲情怯 久乐抱着阿喜立即赶回自己的玉虚宫,栾桑的心全在阿喜身上,见他抱着阿喜抬脚就走,手里提着鸟架子赶紧追上去,眼巴巴地瞅着阿喜,千言万语哽在喉间,难受至极。 他的心思,久乐怎会不知道。久乐装傻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看到栾桑失望,可是没想到,栾桑早就知道阿喜是当年的雪千绯,他千方百计地帮着阿喜隐瞒女儿身,还是没能逃出师兄的敏锐。 既然是装傻,久乐打算装傻到底。栾桑跟着他,他也只当是师兄好心,害怕师弟有事。再说,栾桑是道德天尊的徒弟,要什么灵丹妙药没有,久乐也是存了诸多心思。不管怎样,和久乐最铁的还是阿喜,二人平日里打归打,闹归闹,感情却比亲兄妹还亲。 被久乐狠狠吓唬一通的沫儿,老老实实地缩在久乐的卧房里,一动不敢动,直到看久乐抱了一只和他一样的白狐狸,不由眼前一亮。不对,他和我不一样,他是一只成年狐狸,他有九条尾巴呢。沫儿提溜转着狐狸眼睛,视线不离阿喜左右。 将阿喜放在紫金玉床上,久乐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沫儿,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他是喜神,也是你的亲人,你们都是九尾白狐一族。” “亲人?”沫儿小声念着这两个字,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动着小爪子走过去,挨在阿喜身边,用小脑袋蹭他。“喜神这么厉害,还和他同族,真好耶。”沫儿乖巧地守在阿喜身边,心里笑开了花,想着等喜神醒了,定要他教自己法术。 看着人家姐弟相互依偎。久乐忍不住心酸,转过身,不敢再看。为了岔开栾桑盯着阿喜的视线,久乐问他地府里发生的事情,栾桑意识到失态,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到久乐身上,把密室和因世镜的事告诉给他。 可想而知,久乐听完后,气得破口大骂。 “你先别激动,此时朗礼已忙得焦头烂额。我们还是先看看阿喜的情况再说。”栾桑三句离不开关心阿喜。 久乐也是着急,想着阿喜的身体状况更重要些,反正地府的事。够朗礼忙一阵了,就算是三清天尊联名,怕也免不了一通责罚。 “阿喜一直昏迷不醒,可该如何是好?”久乐苦恼地甩甩袖子,模样甚为急躁。 几乎连想都没想。栾桑从怀里掏出一粒金光闪闪的仙丹塞进阿喜的嘴里,救出阿喜的时候他就想喂给阿喜,可是玄昱总是警惕他靠近阿喜,他也未能找到机会。直觉告诉他,若是当着玄昱的面,他恐怕永远也别想给阿喜救命的仙丹。 因为栾桑知道阿喜是女儿身。所以玄昱对阿喜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虽说玄昱现在不太了解自己的真实感情。但那也是早晚的事,而阿喜又是怎样的心思,却无人知晓。 迹岑离开道教这些年,阿喜是否还像当年一样记挂他,可看得见身边的其他人? 久乐还没来得阻止。一颗仙丹就已入了阿喜的腹中。 “师兄,那是三师叔给你保命用的金丹。你怎么……”久乐想不通,阿喜是失血过多没错,但是九尾白狐的心头血却没受到一丝影响。即使不服药,阿喜睡个一年半载也能醒。实在不行,顺点儿三师叔的边角货,就够阿喜复原的了,用救命的仙丹真是大材小用。 可是栾桑却觉得,自己的性命也不及阿喜每时每刻的安好重要,更何况区区一颗仙丹? “无妨。”栾桑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柔地摸摸阿喜的狐狸毛,直到阿喜睁开眼睛,才急忙收回手,心跳得厉害。 “这是哪里?”阿喜刚睁开眼睛,一时没适应过来,迷茫瞅着四周,怎么那么像久乐那老小子的玉虚宫?还未等她问出声,就听见神智恢复正常的洛冰,兴奋地嚷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是谁啊?我怎么在这儿?狐狸,不对啊,床上有两只狐狸,狐狸哪个是你?狐狸,你睡得太死了,我喊了你好多次,你都不理我,你现在醒了没有……”洛冰似乎很久没离开过地府,呱噪个没完,闹得阿喜头疼,才意识到她确实不是做梦,她是真的回了玉虚宫。 “你这乌鸦是谁?刚才还呱呱叫个不停,这会儿看着也不傻。”久乐打量一番黑不溜秋的乌鸦,开始见栾桑手里提着个鸟架子,大为不解,但也没开口问过。原来这乌鸦不是普通鸟类,好像还和阿喜很熟的样子。 洛冰自知自己如今是个丑模样,但是却一点也不自卑,她相信,只要她见到了娘亲,她一定会变漂亮的,冷哼一声,扭过头看也不看久乐。 “你这个丑八怪,竟敢无视本仙帝?”久乐哪里被这般轻视过,眼前这只口吐人言的乌鸦真是不开眼。 洛冰翻了个白眼,没听见一般,对阿喜说道,“狐狸,你醒了没有?你果真认识这种思维怪异的家伙?” “咳咳。”阿喜被洛冰的“童言无忌”呛到,因是狐狸模样,也看不出她欢乐的表情,咳了会儿,病恹恹地介绍道,“洛冰,这位思维怪异的是长生大帝,另一位是紫微大帝。” 不得不说,听洛冰如此心直口快,阿喜心中大爽,久乐这个挨千刀的,害她等了这么久,才来救她,何止是思维怪异,根本就是脑残愚笨,白长了一张猴精的脸。洛冰的做派,很合她心意,这个朋友她认下了。 “还真是仙帝。”洛冰分别打量一番久乐和栾桑,敢情人家洛冰之前是不相信久乐说的话。 我就这么不让人信任?这只乌鸦指定眼神有问题,要不怎么和阿喜这般熟络,以后有你哭的时候。久乐忿恨地想着,他堂堂仙帝,难道要和一只黑鸟较真?哼,他这么光辉伟大的形象,岂能被一只傻瓜一样的丑鸟毁掉? 学着洛冰刚才的样子,恍若未闻地扭过头,完全一副不愿和你一般见识的高傲样儿。久乐走到床边,他最关心的还是阿喜的身体状况,“你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好多了……咳咳……”阿喜又开始咳起来。 栾桑见阿喜还是这般虚弱,心疼得不行,想关心,但又害怕阿喜发现端倪,将他认出,他总是焦虑,如果阿喜知道他是谁,会不会还要躲着他。这个疑问,扰得栾桑心神不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宫里有些灵丹仙药,我去拿来,阿喜吃了好得也会快些。”栾桑不敢多呆,他既想靠近阿喜,又担心阿喜因着过去的记忆而痛苦万分,只要一想到,她肯为了迹岑连命都不要,他就心如刀绞。 “师……”久乐看出这是栾桑的推辞,心里明白栾桑对阿喜的情意,知晓栾桑心里的顾虑重重,忍不住替他着急,但也知道,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 洛冰纳闷地瞅着栾桑和久乐之间流动的情感波动,一时看傻了眼,等栾桑一出去,就耐不住好奇,念叨起来,“哇塞,都说狐狸皆貌美,还以为你们贪图狐狸的美貌,恨不能一亲香泽,原来竟是一对仙帝级别的断袖,真是无趣。” “噗!”阿喜笑得喷了久乐一脸唾沫,不由暗暗感叹,洛冰太有眼力见了,这么“机密”的事情,她一眼就能看出,可造之材啊! 看着阿喜笑抽的气人样儿,久乐愤怒地转过身,凶狠得瞪着洛冰,“你这只蠢鸟,眼睛长屁股上了,污蔑仙帝,你找死!” “呱呱。”时辰已过,洛冰又恢复了混沌未开的呆傻模样,发出恼人的叫声。 “哈哈!”阿喜笑得肚子疼,整个狐狸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身边的沫儿被阿喜这边的动静闹醒,揉揉眼睛,才发觉喜神已经醒了。沫儿自责地拍拍脑门,想着要照顾喜神的,他竟然先睡得死沉,真是笨死了。 自打沫儿从冰封中醒来,总是控制不住的瞌睡,久乐看在眼里,一心盼着阿喜回来沫帮儿恢复正常。他当年一时逞能,害得沫儿和阿喜不能姐弟相认,如今一切明了,他心里瞬间舒坦不少,哪怕知道阿喜不会轻易放过他,也觉得此时此刻分外美好。 沫儿伸出小爪子,试探地推推阿喜,“喜神,你醒了?” 阿喜被沫儿稚嫩的声音惊住,一动不动,甚至不敢扭头看他,她在害怕,害怕这又是一场梦,她寻找多年的弟弟,如今就在她的身旁轻声唤她。 “我……醒了。”阿喜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那种苦尽甘来的心酸感让她胸口发疼,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大笑,可是她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好似忍了多年的期盼与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多少次阿喜悄悄安慰自己,亲人已经不在,接受现实吧。又有多少次,她明知会无功而返,仍是会不厌其烦地游走于荒废破败的天之寒崖,直到那里的长年冰雪开始融化,甚至有了绿洲,她也没有放弃过。 “喜神,你是沫儿的亲人吗?”沫儿不知道为何阿喜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想起久乐对他说过的话,可怜巴巴地问道。 那声音里的忐忑与委屈,阿喜怎能听不出来,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扭头扑到沫儿的身上,抽泣道,“千亦,我的好弟弟,我们终于团聚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好言好语 想必阿喜有许多话要对沫儿说,久乐自觉地退了出去,出去前还不忘把“呱呱”叫的洛冰带走,人家姐弟相见是多么开心幸福的时刻,一只破乌鸦在一边瞎叫,真是煞风景。 久乐提着鸟架子一出屋,洛冰就开始对着久乐的手狠咄,仿佛有仇一般。 “我说你是装傻吧,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非炖了你给阿喜补身子。”久乐用衣袖往洛冰身上甩,出于本能洛冰一边咄他,一边闪躲。 玄昱安排好兵马调动,就急匆匆地赶来玉虚宫,正好看见久乐和一只乌鸦较劲。 “你不在屋中守着阿喜,没事和一只乌鸦过不去,岂不是给阿喜找晦气?”玄昱一想到他不在时,久乐就忽略对阿喜的照顾,差点发脾气。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着调,亏了阿喜那么信任他,真是瞎了眼。 “我……”久乐刚要说阿喜和沫儿在屋里亲人团聚,及时闭上嘴巴,转了转眼珠,接着说道,“阿喜和沫儿许久未能相认,现在正抱头痛哭,师兄若是想进去打扰人家亲人相聚,我也不会阻拦。” 久乐心里有些恼,心想怎么谁都不看好他。 栾桑那边纠结鸡毛,玄昱这边看谁都不像好人,还有这只不知名的臭乌鸦,简直和阿喜一样烂德行,一开口就没好话,不说话就咬人,太特么不是东西。 玄昱也想起沫儿是一只未成年的九尾白狐,听久乐这口气,估摸着是被轰出来的,那么他还是过会儿再去看阿喜好了,免得自讨没趣。 哎,只能怪玄昱高看了久乐的情操,他哪是善解人意。分明是想整治这只说他坏话的乌鸦,阿喜和沫儿相聚,他不在门外帮忙盯梢,不是成心让别人偷听。 “师兄可是有急事找小喜?若是不着急,不妨过几日再来。”久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怨气太多,缓和了语气说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经久乐一提醒,玄昱才想起他赶来的目的。 那日他和阿喜暗探幽冥宫,阿喜被机关里的暗器伤到,中了魔毒,他还没来得及帮他解毒。要不阿喜的心魔是不会彻底清除的。“我来帮阿喜解毒,时间拖得越久,对阿喜越不好。” “小喜中毒了?”久乐诧异至极。“什么毒?” “魔毒。”玄昱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告知久乐,还把阿喜如何中的魔毒,也讲给了久乐。“朗礼平日里接触这些妖魔之气,自然能修炼出这等狠毒之物。真是丢尽仙界的颜面。” 久乐一直努力压制对朗礼的怒火,这时听玄昱这么一说,彻底爆发。先是散女仙魂魄,二是企图让沫儿认主,三是私藏因世镜,四是偷设密室。五是虐待女娲弟子,最后还有一条私炼魔毒,这天底下的丑事。他还没干过哪样! 来不及阻止,久乐将鸟架子塞到玄昱手上,自己则气冲冲地直奔三清天,饶是朗礼保证地府出来的恶鬼不危害人界,怕是也难逃责罚。搞不好连仙帝的位置都保不住。 无奈地摇摇头,玄昱本也没打算阻拦。只觉得久乐还是那般莽撞的性子,怪不得次次着阿喜的道。 这就是玄昱要的效果,若是此时他去说,搞不好把三位师父都得罪了,但若是久乐去说,就显得名正言。毕竟和他的徒弟沫儿有关,久乐去指证朗礼,那可是再合适不过。 “喜神,你真是沫儿的亲人吗?”沫儿用脑袋蹭蹭阿喜,有些不敢相信。 阿喜伸出爪子摸摸沫儿的脑顶,温柔地说道,“是啊,我是沫儿的亲人,千亦才是你的名字。千亦,你可还记得我和爹娘?” “爹?娘?”沫儿细细咀嚼这两个字,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心口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悲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着沫儿迷茫的样子,阿喜也知道急不来,沫儿的智力只停留在八岁的阶段,到底为何如此,她还要问问久乐,就算找不出病根也不怕,她已经修出灵毛,足以帮沫儿快速成年,倒时她的千亦就会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 “对啊,我们一家四口在天之寒崖相亲相爱,沫儿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帮你的。”阿喜耐心地安慰沫儿。 沫儿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对自己的失忆和愚笨感到不满,气恼地挥舞小爪子敲脑袋,似是猛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亮地看着阿喜,“喜神,你是沫儿的哥哥吗?” “我……”阿喜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现在的状况,纠结着,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见沫儿一脸期待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对,我是沫儿的哥哥。” “阿喜,你醒了吗?”玄昱在屋外等了片刻,也不知阿喜和沫儿亲人团聚得如何,一心记挂阿喜身上中的魔毒,犹豫了半天,终是推门走了进去。 想起刚刚找到阿喜时,他就好像一只快要死掉的蔫狐狸,玄昱面上未说什么,但心里却是疼惜得很。这种微妙的感情,玄昱自动归为师兄关心师弟,兄友弟恭,不一直都是三清弟子的作风?他才没有旁的心思。 苦闷于沫儿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喊着,阿喜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以后千亦智力恢复正常,想起曾经的过往,会不会怪她连亲弟弟都欺骗? 若是千亦细问她为何以男儿身游走于天庭,她又如何解释?迹岑的事她不想跟任何人说,她的痛苦,她的心死,又如何对他人启齿? 阿喜摆出欢喜的模样,笑着应声,神游太空时听见有人唤她,忙扭头看向门口,来人不正是小玄子。 “哼。”阿喜赌气地扭过头,不看玄昱。没错,阿喜承认,她是一只记仇的狐狸,玄昱之前如何把她气走的,她都一一记在心里。本来阿喜被困地府的时候,心想如果玄昱能赶快跑来救她,她就不记恨了,可是竟拖了这么久。 才不要原谅他,她被因世镜折磨得心伤欲死,他又在哪儿?他就是无赖,说的话跟放屁似的,她才不要搭理他。 玄昱看出阿喜在和他闹脾气,忍不住想起当初那只难搞的小狐狸,刚才听见沫儿喊阿喜“哥哥”,玄昱就认准阿喜是那只小狐狸的孩子,既然是旧相识,当然要照顾了。 伸手摸摸阿喜的狐狸毛,玄昱好言哄道,“小喜委屈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我知道你生气,我去得晚了,害你受那么多苦,以后就不会了。” 阿喜哼哼两声表示听见了,但是她小阿喜是谁,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做梦! “你看啊,这事只要还是怪久乐,他私藏沫儿在身边,你要是早知道沫儿的身世,怎会遭这样的罪?当然了,小喜那么热心善良,先是帮白莲,后是救弟弟,做了多少好事?小喜当真是个顶好的神仙,不愧是女娲娘娘的高徒。” 玄昱开始舌灿莲花地夸奖阿喜,作为当事人,阿喜表示很受用,扭过头睨了玄昱一眼。 再接再厉,“哎呀,就是没有沫儿的身世,阿喜为了能给冤死的女仙一个交代,也会选择深入虎穴,挖出朗礼那败类的秘密,让众仙看看他的丑恶嘴脸,小喜当真算的是大英雄,大豪杰。” 被玄昱夸得心潮澎湃,阿喜支起身子,骄傲地昂起头,为自己的大义凛然而无比自豪。 看出阿喜此时的心情十分美好,玄昱继续讨好道,“小喜要好好休养,等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回去,带上沫儿。” 平日里臭屁得不行,今天是吃了喜鹊粑粑么?不过一瞬,阿喜就觉出不对劲,探究地瞪着玄昱,“小爷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去?我就在这儿,反正十三哥也不会轰我走。” “那是。”玄昱心知急不得,阿喜是小孩心性,嘴硬心软。“小喜住哪儿都好,我先帮你解了魔毒。” 经玄昱提及,阿喜才猛然忆起当时受了暗器,不由明白为何一个区区魔镜就能扰了她的心智,不再和玄昱拧着干,老实地呆着不动,看身边的沫儿又进入梦乡,示意玄昱可以作法。 “好了,想必不出一月就可痊愈。”玄昱一身纯正的天罡正气,解个魔毒不过信手拈来。 当初阿喜和他闹脾气,不让他帮忙,他也是心里委屈,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可当他看见阿喜病恹恹地只剩一口气,心里别提多自责,他险些害了阿喜。 “久乐呢?”魔毒解掉后,阿喜觉得身子轻松很多,自玄昱进来有一会儿了,也没见到久乐半个影子,不由好奇。 当然啦,好奇是假,忧虑才是真。久乐那个混蛋,会不会藏起来了?哼,老小子,等小爷痊愈,指定和你没完,你要是敢跑,就等着受死吧。 玄昱没和阿喜说久乐跑去三清闹事,只说久乐突然有急事,阿喜不明就已,也没深问,在她眼里,久乐总是不定时小抽疯,偶尔大抽疯,忽然走了很平常。 片刻后,阿喜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乌鸦呢?” “他走之前交给我了。”玄昱伸手指向门边,“挂在那儿。” 还好。阿喜悄悄舒了口气,她想着洛冰刚刚臭骂过久乐,那个小心眼,肯定想虐待洛冰来着,不知突然有何事发生,才放过了洛冰。 “我和你说些正事。”阿喜突然正了神色,认真地看着玄昱。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还委屈不 “小喜啊,身体好了没有?”每天上午,灵宝天尊都会准时来玉虚宫报到,一看见阿喜便是止不住的嘘寒问暖。 一听见来人是谁,阿喜就头疼欲裂,啰嗦老头又来了,太特么烦人! 那日久乐怒火冲天,想也没想就奔去了三清天,噼里啪啦把朗礼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一一列举,说的有根有据,就好像他亲眼看见一样。 灵宝天尊本就为地府暴乱的事闹得揪心,这会儿子久乐上来一通闹,不是火上浇油?当时就急眼了,说什么久乐编造谎言,私自收妖类为徒,还瞒天过海将小妖带上天庭,朗礼那么做是除魔卫道,有何不对。 久乐也不是吃素的,暗骂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许你颠倒黑白,就不许我陈述事实了?也不再瞒着,直接说出沫儿是九尾白狐,声称他在保护九尾一族的血脉,就是女娲来了,他也有理可说。 这么一闹,事就大了。 朗礼那边忙于修整地府,哪里还有旁的心思,玄昱派去的天兵天将,一时守在那里,他害怕秘密被揭穿,也不敢踏进密室一步,根本没机会销毁证据,更别说给灵宝天尊通消息了。 当年三清天尊联手引动天之寒崖的雪崩,就是想借斗法之名,毁了天之寒崖。说来天之寒崖之所以有那么多高贵血脉,是因为那里是女娲圈养妖兽的地方,为的是以后能为仙界培养出神兽,因此她建造天之寒崖,并为那里注入血脉。 其实,不过是力量权衡,三清天尊虽说有三个人,但是和女娲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女娲的辈分高,法力强,功绩多,若是再有了众多神兽相助,三清以后还能有地位?正是这样,才导致了天之寒崖的祸事。 女娲无心争权,建造天之寒崖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却由此看到三清的野心。说不寒心是假的,这般未雨绸缪,却是为了防她。想当初她教导他们仙法道术,到最后竟是离了心。 自那以后,女娲的心寒了。为了让他们消除误会,便出了题目,也就有了后来的封神大战。三清天尊听女娲的意思,要给三清弟子安排天庭上的职位,一个个摩拳擦掌。女娲这么做明显是在放权,他们的心也安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侥幸活下来的九尾白狐,不只阿喜一个,还有沫儿,并且久乐还将他收作了徒弟。偷偷保护起来。 想来久乐一闹,女娲也会收到消息。 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不由暗叹,元始天尊好深的心机。一面和他们兄友弟恭,一面偷偷做着顺女娲心意的勾当,心肠真是够黑。 既然女娲被抬出来了,久乐干脆一次说个痛快,什么散魂啊。什么魔毒啊,什么阿喜孤身犯险。惨遭迫害啊,说得灵宝天尊冷汗淋漓,他众多弟子中,就属朗礼最有前途,久乐说的这几条,哪怕只占了一个,也够朗礼被夺去仙籍的。 因为迹岑的事,元始天尊一直对阿喜有怨气,但是这一切却是他们师兄弟做的因,才会有这样的果。当年是碍于女娲情面,他没有为难过阿喜,后来是真的想通,便愈发觉得对不住她。 他们三人因着对权力的欲望,害得天之寒崖生灵涂炭,使得阿喜与亲人生离死别,后来因为在封神大战中斗法,又逼走了迹岑,死伤无数。仙家的得道,竟是以人间的浩劫为垫脚石,他身为天尊,却是灾难的引导者,当真愧对鸿钧老祖和女娲娘娘的教诲,也对不起自己多年来的修行。 仔细想想,元始天尊愈发觉得自己做错了。 当年要不是天之寒崖被毁,阿喜怎么可能会遇到迹岑?如果她没遇到迹岑,是不是如今会是另一种情形?阿喜没失去亲人,没有遇到迹岑,迹岑不会经历生死情劫,没有弃道投佛,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万事有因必有果,都是贪念惹的祸。 他想明白之后,也不再对阿喜抱有成见,甚至对于久乐处处向着阿喜的作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这样的话,栾桑也对他的师父道德天尊说过,道德君虽说不愿意听他这么说,但是也明白栾桑的意思,只是封神大战因为阿喜的原因,害他被说胜得不光彩,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道德君也渐渐释然,只是栾桑牛角尖般地进了死胡同,让他格外气闷。 看出两位师兄一点儿帮衬的意思也没有,灵宝天尊只好独自硬着头皮,去大罗天找女娲解释。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女娲早就算出阿喜有次劫难,却不曾表露分毫。阿喜被救出后,女娲通过昆仑镜已经了解到情况,从三清的态度中,也看出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对阿喜的改观,寒了的心也稍微暖了一些。 见灵宝天尊来替朗礼认错,为他说好话,女娲只是神色淡然地听着,未置一词。见女娲这般表情,灵宝天尊心里也长了草,厚着脸皮求女娲饶过朗礼这回,还将这一切归为是朗礼经常为妖魔净化心灵,而不小心沾染到自己身上,他日后一定好好督促他,勤加修身。 女娲微微挑眉,留下一句“只要小喜不委屈,我就不追究”,便给灵宝天尊下了逐客令。 虽说让阿喜自己说不委屈,简直比让太阳从西边升起更难,但是也有个奔头,总好过女娲一口回绝的好。 从那以后,灵宝天尊可是变着法地和阿喜凑近乎,为的就是要阿喜一句“我不委屈”。 这里面的事,久乐都和阿喜说了,他还给阿喜出主意说,女娲这是明着让她敲诈灵宝天尊,既是他们犯错在先,咱们便不必手下留情。 阿喜听久乐说得慷慨激昂,眉飞色舞,一开口便浇了个他透心凉。“还不是你害得沫儿智力后退,要不能有这事?你还好意思舔着脸分我的好处,当我是被骗大的!” 被说得心虚,久乐老实巴交地闭上嘴巴,躲在角落里装可怜,却换来阿喜鄙视的白眼,郁闷得直用脑袋撞墙。阿喜这个臭娘们儿,这是跟我秋后算账啊,他奶奶的,忒不够意思,亏我和她说了这么多秘密,分明是过河拆桥! 阿喜不理会久乐一脸便秘的苦逼样儿,心里琢磨起怎么让灵宝天尊多放点儿血。 “小喜,你看,我已经修复好了天罗玉煞,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把它送给你。”灵宝天尊谄笑着献宝,摆在阿喜面前。 狐狸模样的阿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天罗玉煞,冷哼一声,小爪子却按在了上面。 看出阿喜的动摇,灵宝天尊再接再厉,“你看啊,这么好的法器,我让它做你的本命法宝可好?” “我有。”语气是满满的委屈。 不能让阿喜委屈。灵宝天尊默念一句,继续讨好道,“凌波水袖呀,你不是不太喜欢,没关系,我送出的东西不会要回来的,那个给你玩好了,就当解闷。” 你知道我不喜欢,当初还非要塞给我,老东西,臭不要脸。阿喜腹诽着,仍旧冷淡地瞥了一眼灵宝天尊,不为所动。 祖宗啊,你倒是怎样才满意?灵宝天尊快急疯了,朗礼那边还关着禁闭呢,阿喜这也太难哄了,十来天过去,他送出的宝贝都是好东西,怎么还是不行! “小喜啊,你心疼一下天尊,别委屈了好不?”灵宝天尊耐着性子恳求阿喜。 “我好难受。”阿喜病恹恹地哼唧一声,吓得灵宝天尊差点儿从凳子上溜到地上,那么些宝贝,这时候放弃,岂不石沉大海?不行,坚决不行。 “小喜乖,和天尊说说,有什么委屈,我帮你解决。”灵宝天尊实在想不出新的办法,直截了当地问道。 阿喜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哭腔道,“我那日被朗礼的捆仙绳绑住,用了天尊的咒语,那绳子没松开不说,还紧了很多,也不知道为何?” 干笑两声,灵宝天尊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那是个误会。” “哦?” “哎,那绳子我炼制时的一个小小的失误,松绳要念三遍紧绳咒,而紧绳要念三遍松绳咒。” 你大爷的!阿喜在心里问候了灵宝天尊的八辈祖宗。面上未再说什么,等着灵宝天尊的诚意。 果然,灵宝天尊没让她失望,用法术召回那条捆仙绳,当场就毁成了碎末,还保证说,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破坏规格的法器。 “小喜可还委屈?”下了这些血本,灵宝天尊几乎弹尽粮绝,阿喜再不松口,他就该哭了。 阿喜大概算了一下这几天的收获,心里确实好受很多,但是好像还差了一点儿。“我很喜欢天尊的法器,个个是精品,尤其那个翠绿的玉葫芦,整个是一个万能储物间,要是能摸摸就好了。” 悲惋地叹息一声,阿喜继续说道,“沫儿肯定喜欢,毕竟他是我弟弟,我怎么委屈都好,就是看不得他受委屈。” “小事情!”灵宝天尊大方地掏出玉葫芦放到阿喜面前,“听说那小子很招人疼,玉葫芦送他了。” “那多不好意思。”阿喜推辞几句,便笑纳了。 ps: 哇咔咔~~小阿喜又活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各有私心 女娲的意思,阿喜怎能不明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师父要为她抱不平,可是也表明了不会踢掉朗礼,阿喜不论真委屈假委屈,最后也是要给灵宝天尊一个台阶下。 从和朗礼较量法术的时候,阿喜就知道朗礼的上古秘术是自家师父女娲传授的,这也就是说,朗礼会受罚,但是地府的恶鬼妖魔,还是要他继续管理。 既然结果已经知道,阿喜十分识时务地狠狠坑了灵宝天尊一个大头。 你他娘的!灵宝天尊顿时有一种两袖清风的感觉,那个玉葫芦里,有不少他的私藏,都是上品法器,阿喜果然够黑,一开口就要了它,还说是为自己弟弟喜欢,话里话外说她弟弟委屈,她就委屈。 灵宝天尊气得牙根酸疼,好在阿喜良心发现,将里面藏着的半数宝贝还给灵宝天尊,没让他真的一贫如洗,美得灵宝天尊直夸阿喜善良懂事。 好处收了,阿喜拿腔作势地开口,“我心里确实不好受,但是朗礼师兄也有苦衷,我回头在师父面前替他解释一番,天尊就不要再着急了。” “那是,小喜最是善解人意。”灵宝天尊为自己的心口不一感到深深的鄙夷,但是他依旧满面笑容地夸奖小喜,仿佛真的认为阿喜善解人意一般,表情那叫一个兴奋。 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灵宝天尊抹抹额头上急出的汗,神色疲惫地出了玉虚宫,他发誓,以后一定要时刻盯着朗礼这个混小子,快累死他这把老骨头了。 “哎呦!我的心好痛!”灵宝天尊想着那些宝贝都白送给阿喜,心痛得无以复加,捶胸顿足,险些还没回到三清。便开始老泪纵横,这回亏大发了。 “师兄也不看上阿喜哪儿了?伤心不说,估摸着紫微宫里的灵丹妙药全运来了,当我玉虚宫是货物储藏间,知道的是送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呢,连药炉也带来,该不会也和玄昱似的好像要住我家一般。”久乐越想越糟心,烦躁地看着那两个家伙拼命往阿喜跟前凑近乎,不由嗤之以鼻。 “关心则乱。道德君的救命金丹都给阿喜吃了,还带这些来干嘛,多此一举。”久乐伸脚踢着地上的仙草灵药。为栾桑的用心良苦不值。在久乐眼里,阿喜就是个没良心的贼娘们儿,早就痊愈了,还装出一副可怜相,为了多骗些法宝。非说变不回人形,弄得他冷清寂静的玉虚宫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栾桑把救命金丹给阿喜吃了?玄昱路过时正好看见久乐低着头嘀嘀咕咕,念叨个没完,还以为是在抱怨阿喜没分他好处,原来竟是为栾桑抱不平。 悄悄转身。玄昱溜进阿喜的房间,借着和她说洛冰的事,腻歪在阿喜旁边。任谁来也不让开。 洛冰的事是保密的,阿喜多少藏了私心,和玄昱说话也极其小声,乍一眼还真以为他俩有什么奸情似的,弄得栾桑心情格外抑郁。 久乐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怨了阿喜多少回。他也想不到,当初相看两厌的人。如今这般亲密。他发现,只要玄昱和她凑近乎,俩人就开始耳鬓厮磨,唧唧歪歪,偶尔还能听见玄昱爽朗的笑声,说他俩在谈正事,鬼才信。 终是有一天,栾桑默默地离开,久乐再也克制不住,爆发了小宇宙。 “阿喜,你给老子说清楚,你心里到底喜欢谁?”久乐先是哄骗沫儿去别处自己玩,而后指着狐狸模样的阿喜大声质问。 被久乐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阿喜用看见屎的眼神,扫射久乐好几圈,嗤笑道,“你又吃多了怎地?别以为你那点儿小伎俩,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要法宝,你直说呗。” “我……”我这回真没这么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久乐委屈地鼓着脸,剜了阿喜一眼,气道,“我和你说正经事,其他的过会儿再提。” 正经事?阿喜整个身子趴在玉葫芦上,琢磨着久乐话里的可信度,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你说吧。” 瞧着阿喜那副懒散样儿,久乐不由窝火,没好气道,“你如今是男人模样,总不能一辈子都假扮男人。” “嗯嗯。”阿喜敷衍地应声,这事她都不急,久乐没事找抽啊。 “你的命是栾桑师兄用救命的金丹换回来的,他对你这么好,你对他什么意思?”久乐也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说道。他承认,装傻的本事,他永远也比不上眼前这个满脑子坏水的臭娘们儿。 阿喜从玉葫芦上跳下来,探究地瞅了久乐好一会儿,幽幽叹道,“十三哥怎么愈发脑子不好使了。难不成最近没吃着好药,癔病又犯了。” 听着阿喜在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久乐真像扭掉她的狐狸头。“行,栾桑师兄活该对你好,谁叫他这辈子就栽你手里,就该被你往死了欺负。” “你少胡说,栾桑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道德君的大弟子,还能没些灵丹妙药。你跟着小心眼,算怎么回事。”阿喜还是认为久乐没事找事。 “你!”久乐指着阿喜气得发抖,低吼道,“是啊,雪千绯已死,就算活着,心里也没有姬伯。” “姬伯。”阿喜默默念着这两字,被尘封的记忆汹涌袭来,尤其是刚刚逃离因世镜,那种痛苦,悔恨,愧疚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心情,让阿喜失神许久,才愣愣地看向久乐,“你可是在逗我?” “师兄对你的心意难道也是再逗你?”久乐也不是非要阿喜喜欢栾桑不可,只是他总觉得玄昱近水楼台,这样对栾桑太不公平。 当年因为晚一步,栾桑败给了迹岑,而今难道还要因为晚一步,再败给玄昱?师兄的命怎么能那么苦? 阿喜想起和栾桑接触的为数不多的时光,好像每次栾桑都给她一股怪怪的熟悉感。 才恍然,初到紫微宫时,栾桑那一脸震惊与痛苦的神色,不是对玄昱,而是对她。昆仑脚下的偶然碰到也不是巧合,那些伶俐漂亮的鱼儿,也是他精心准备的。还有,只因为她的有求,栾桑主动放下仙帝之尊,为白莲聚魂。如今她不过伤了些元气,便拿出老君给他的救命金丹,平日里哪怕不说一句话,也会在外面守很久才离开。 阿喜已经隐隐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仍然不敢证实这个事实,直到今天久乐将这层窗户纸捅破,阿喜默不作声,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哎,十三哥不是想提你的伤心事,只是……”久乐抿着嘴唇,犹豫片刻,说道,“你若对栾桑师兄有意,便不要在负了他,若是没有,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帮他冲破心结。” 这个道理阿喜心里也明白,现在她也只有这两个选择,阿喜一直认为迹岑死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再也活不回来,所以为今之计,她选择了后者。 “小喜,你怎么无精打采的?”玄昱除了睡觉办公不在自家,没事就往玉虚宫里跑,他和栾桑简直成了玉虚宫最熟悉的面孔,外人也只道,喜神病了,玉帝和紫帝成日里围着喜神转,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 天天被紧盯着的阿喜,根本接触不到外面热闹的话题,细腻只琢磨着,怎么把栾桑的心给淡了。 “这么晚了还不走?”阿喜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来人,复又将眼皮耷拉下来,继续思考眼前极为沉重苦闷的问题。 玄昱将阿喜抱在怀里,摸着她身上的狐狸毛,神色十分雀跃,“我听师兄说,这两天你就能完全恢复,我想着,久乐这里虽说人丁稀少,但也没有闲杂人瞎转,可毕竟住起来冷清得很,不如阿喜跟和我回昊天通明宫吧。至于沫儿,你要想带走,我那儿也有的是地方。” 阿喜正是伤心脆弱的时刻,这时听玄昱说得动听,耳根子也软了起来,黑眼珠转了几转,乖巧地答应。 “洛冰的事,怎么样了?” 那日阿喜和玄昱商议,将洛冰先藏起来,等过了这段风波再说。 阿喜这番提议,也是以防万一,却也真被他言中。朗礼听说要受罚,当场就说,都是王母为了找女儿,他才不得已害了那些女仙,他有乌鸦为证。 可惜阿喜先他一步,让玄昱将洛冰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既保了洛冰的安全,又没让王母被朗礼拖下水, 当时灵宝天尊以为朗礼虽然有时桀骜不驯,但是整体上还是很有头脑的。却没想到,朗礼这次犯了大错不说,脑子也反应不过来。王母住在昆仑,定是与女娲一脉关系甚好,再加上女仙之宗这样的高位,哪里是随便谁就能替代的。 果然,地府密室里,哪里还有乌鸦的影子,连天庭也被搜了个遍,仍旧没找到朗礼口中与王母渊源颇深的乌鸦。 没错,阿喜也存了这样的私心。在阿喜看来,王母也是个可怜人,洛冰更是无辜,再者,那些女仙的死已是事实,以后不再发生就好,追究谁的责任也是于事无补。 这问题想想就明白了,王母可能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而做些错事,但是女仙的魂魄被散的操作者是朗礼,贪心不足的仍是朗礼,王母也不过是有求于他,为难之举罢了。 “放心吧,”一门心思在他的狐狸梦里,玄昱当然不会忤逆阿喜的意思,这个时刻,定要先把阿喜哄回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误撞真相 “哥哥,沫儿想跟你走。”沫儿每天都睡在阿喜房里,二人一起占据那半张紫金玉床。理亏的久乐自觉住进客房,老老实实地任阿喜使唤。 沫儿嗜睡的毛病最近也有了改善,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不,听见阿喜和玄昱的谈话,又见玄昱将阿喜抱起来,急忙蹬着后腿站起来,可怜兮兮地哀求。 知晓沫儿对她的依赖,阿喜也在犹豫要不要将沫儿带走,心里实在不想和沫儿分开,便不管久乐明日醒来会有多难过,让玄昱把沫儿也抱回去。 阿喜带走沫儿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马上就会恢复如初,到时她就不用依靠原形来快速恢复法力,一旦时机成熟,她便可帮助沫儿恢复样貌智力。 嗯,她很快就会和千亦团聚了。 “怎么就你一个?”栾桑来玉虚宫时,只看到神色委屈的久乐对着一块臭石头发呆,他来就是想看看阿喜,可是紫金玉床上哪里还有狐狸的影子,就连沫儿也不见了。 “哼。”久乐看了一眼栾桑,眼神空洞,神色呆滞,“走了。” “去哪儿了?”栾桑还以为久乐和阿喜又吵起来,闹了脾气。 久乐抹掉一把辛酸泪,语调凄凉。“跟着玄昱享清福去了,混蛋阿喜把沫儿也带走,我如今孤苦伶仃,却不敢去开口要人,窝囊死了。” 听完久乐的话,栾桑才知道他竟又晚了一步,难道命中注定要与阿喜失之交臂?心痛难当,栾桑还是不死心,“阿喜身子还没恢复,为何走得这么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她知道你是……”久乐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溜口。赶忙闭嘴,讪笑两声以掩饰尴尬,又说道,“玄昱那里人手多,她回去也挺好,省得总使唤我,我如今轻松快活得不得了,师兄你……” 久乐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见栾桑一脸伤心之色,便再也说不下去。低下头,默不作声。 “罢了,阿喜无事就好。我走了。”栾桑转身欲走,却被久乐拉住,心知久乐已晓得阿喜和他之间的渊源,拍拍久乐的肩膀,“放心。” 看着栾桑就要走出大门。久乐忽然满心焦急,大声喊道,“师兄,有些事强求不得,你一定要想开些。” 栾桑侧过脸低头,什么也没说。身形落寞地走远。 “我真是糊涂。”久乐拍拍自己的嘴巴,直骂自己嘴快,师兄一定伤死心了。他怎么那么背,流年不利啊。 回了昊天通明宫,阿喜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栾桑,尤其得知他就是姬伯。还参与了封神大战,他为她情殇。为她而死,这样的深情,她却无法同等回报。 只要一想起姬伯死时的模样,阿喜就忍不住心疼愧疚,她对不住他,却又无法说服自己爱上他。 纠结痛苦之下,玄昱说要带她回去,虽然感觉玄昱好似另有目的,但是比起栾桑的深情款款,玄昱这边就显得太过轻松,而且她回了昊天通明宫,栾桑也不会再来。 阿喜真的无法再承受栾桑对她一丝一毫的关心,他的每一分关切,都像一把弯刀,时刻在她的身边旋转,让她不安,让她恐惧,不论她怎么逃,也逃不掉。 玄昱没想到沫儿会抛弃久乐,既然愿意跟来,他当然求之不得。只要一想到能和阿喜有扯不清的关系,玄昱就会格外兴奋,莫名热情的眼神,搞得阿喜总感觉有阴风吹过,时不时就会毛骨悚然,浑身战栗。 未察觉到自己诡异的情绪,玄昱一门心思想让阿喜离久乐、栾桑远些,简直就是越远越好,尤其是栾桑那一副默默付出的苦情样儿,玄昱看得十分不爽。 说心里话,如果栾桑不是对阿喜关心太过,玄昱也不会刻意疏远栾桑,但是看栾桑的样子,明显就是阿喜就该由他照顾。单是这一点,玄昱就非常窝火,和他抢心爱的狐狸,哪怕是关系最铁的师兄,也绝不能答应。 这些奇妙的想法冲动,阿喜不知晓,她现在一心全在恢复法力上,她迫切地需要帮助沫儿恢复智力和记忆,她要找回千亦,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多等。 “哥哥,你化成人形了!”终有一日,阿喜将法力尽数恢复,颈下有一个金黄色的灵毛,熠熠生辉。 这是阿喜拜入女娲门下修出的续命灵毛,她是成年的九尾白狐,一生可以修出九根灵毛,这是第一根。因为刚刚成形,所以只有在法力全盛的时候才会完全显现,成为可触摸到的毛发。 九尾白狐的灵毛可是为死去的仙神续命,这一项绝技和“冰之境”一样,是九尾白狐天生的技能,只是灵毛却只有位列仙班的狐狸才能修出,根据本身血统的纯正贵贱,惟独九尾白狐的灵毛才有脱胎换骨,起死回生之效。 所以,每一位仙家都想让九尾白狐认自己为主,那么他们以后修出的灵毛,都会归主人所有。 阿喜拔下这根灵毛,随即化成人形,看着欢呼雀跃的沫儿,心头暖暖的,手腕翻转,用法术将灵毛落于沫儿的百会处,轻念咒语。 瞬间沫儿的声音便消失了,他被一圈温柔的金光包裹住,须臾,金光消散,沫儿已陷入沉睡,如同婴孩一般,此时的沫儿已变为成年的九尾白狐,九条尾巴一条不少,等他完全消化掉灵毛的灵力仙气,就会想来,并且直接化为人形。 阿喜轻轻抚摸沫儿的狐狸毛,心里的期待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守了一会儿,想起还被玄昱藏起来的洛冰,匆匆去往书房,不出意外地找到玄昱。 “洛冰在哪儿?我要见她。”阿喜也不和玄昱客套,直截了当说出来意。 “你复原了?”玄昱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笑得极为灿烂,连阿喜和他说的话也没听到。 看着玄昱幸福的神色,阿喜忍不住心头涌上一股恶寒。当初她误会玄昱和栾桑两人追求潮流,搞出断袖丑闻,没想到栾桑竟是姬伯的原身,不由纳闷,会不会是小玄子单相思? 栾桑不忍伤小玄子的心,寂寞的时候正好凑个伴儿,难保做出些出格的事,毕竟这种事情,小玄子很有可能受到误导,才走上歧途,最重要的是,昊天通明宫里一个仙娥也没有,阿喜便认准玄昱喜欢男人。 至于玄昱曾要求阿喜帮他找美人的事,阿喜选择性忽略。她就认为玄昱是断袖,才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她讨厌桃花眼,谁叫玄昱也有一双看着就不像好东西的桃花眼,怪不得口味那么“独到”,果然不能想得太多,这不又挖掘出小玄子的好多秘密。 阿喜揣测着玄昱的私生活,心情大好,看什么都觉得格外美丽。 等了半天,也没看见玄昱其他动作,是不是小玄子没听清? 哦,他根本就是没听到。 “看什么呢?”阿喜挠挠脸,在玄昱面前晃手,示意他快速回神,“你把洛冰藏哪儿了?” “你说那只乌鸦?”玄昱反映了片刻才意识到洛冰是那只乌鸦,好几天没去看她,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么一号鸟物。 阿喜拧着眉头点头,等待玄昱的回答。 “你等下。”玄昱撩开一幅山水画,画后有一个半米长的暗格,将暗格的门打开,果真听见催人入眠的乌鸦叫。 阿喜急忙将脸凑过去,便看见站在鸟架子上的乌鸦正四处乱撞,好似意识到有亮光,也停止了折腾。“你可真够黑的,把洛冰放在这个黑窟窿里,还不把她吓死。” “反正你不是说她神智未恢复,只要保证安全就好。它叫得我心烦,又不能让别人发现,只好放进隔音的暗格里。”玄昱没听阿喜说过洛冰的具体情况,只听阿喜说,洛冰与王母有关,等风头过了,就和他细说。 算了,反正洛冰每天就那么一小会儿清醒的时候,习惯了就不害怕啦。阿喜琢磨一下,好像真没有可供安置洛冰的地方,最关键的是,洛冰没完没了的乌鸦叫,叫得人烦躁。 “你可还记得在幽冥宫里,我们发现的那个玉匣子?”阿喜直奔主题,她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确认,不得不找玄昱帮忙。 “记得啊,里面有一把金钥匙,还有一个装着残魂的小瓷瓶。”玄昱点点头,回忆起那日的事情,但是在他心中最震撼的,始终都是阿喜恶整宫娥的狠绝。那龌龊手段,真不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就是想出来也没人下得去手。 “你可知,我在地府发现了什么?”阿喜一脸神神秘秘,弄得玄昱一头雾水,难不成阿喜被那面因世镜弄傻了? 玄昱奇怪地看着阿喜,摇摇头。 “哈,我就知道你猜不到。”阿喜笑了几声,似是极为得意,继续说道,“我开始也以为洛冰是个蠢鸟,谁想我竟发现洛冰可以口吐人言,虽然交流的时间太短,但是我却猛然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玄昱被阿喜说得好奇心大起,心想这只乌鸦竟然能口吐人言,想必修为不错,奈何平日里竟是个呆的,不由探究地瞅了一眼呱呱叫的乌鸦。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难境地 阿喜蹑手蹑脚地扒开一道窗户缝,确认外面无人,才兴冲冲地走回来,继续讲洛冰的事。 “你还记得这个小瓷瓶里装的是残留的魂魄,对吧?”阿喜伸出手指点点玉匣子里的小瓷瓶。 玄昱了然地点头,仔细听着阿喜后面的话。 “我在地府和朗礼较量过,那混蛋看小爷不好对付,就用阴招害我……”关于因世镜里的回忆,阿喜及时收口,没和玄昱透露一句,毕竟那是心底的伤痛,每翻出来一次,就会痛一次。 但是,这完全不影响阿喜要说的事。“我也是偶然间才知道,洛冰不是普通的鸟仙。” 仙界何时收过乌鸦做神仙?玄昱无语地点头,对阿喜的想法十分不赞同,但又不敢指证,怕阿喜又和他闹脾气,正事还没说呢,他也好奇洛冰的来历。 见玄昱听得认真,阿喜不由得意起来。“每天洛冰会有半个时辰是清醒的,她和我说,朗礼一直在为她搜集魂魄,一旦将魂魄找齐,她就不会再用乌鸦这具肉身。” “朗礼为何会帮她?”玄昱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依朗礼的个性,不可能轻易帮助别人,一定为了什么好处。 赞许地眨眨眼,阿喜接着讲,“洛冰一直叫朗礼‘鬼王’,这个称呼实在久远,所以我肯定,洛冰在朗礼身边的时间绝对不短,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朗礼在繁花似锦的密室里,放一只煞风景的乌鸦?” 未等玄昱想通,阿喜又说道,“地府阴气重,他要是光明正大帮助人,为何不在幽冥宫?洛冰又能有什么大用处?” “众多女仙被朗礼散去魂魄。成为任人摆布的玩物,他绝不会这般好心帮一只乌鸦找齐魂魄。”玄昱拧起眉头,想着哪个地方被忽略,“你说,这不是洛冰的真身,她只是暂住这里,她的魂魄不齐……” “我知道了!”玄昱一拍手,猛地想明白了。“这个小瓷瓶里的残魂是洛冰的。” “有这种可能。”阿喜拿起小瓷瓶,神色颇为凝重,“你用神识探查过小瓷瓶里的魂魄不是白莲的。我如今为了助沫儿成年,失掉一根灵毛,只能拜托你。探查一下小瓷瓶里的魂魄是否与洛冰有关。” 难怪阿喜会和他说这么多秘密,之前朗礼说他的密室有王母的把柄,只要找到乌鸦,王母百口莫辩,奈何阿喜提前让玄昱做了手脚。彻底落实朗礼的罪名。 按天庭的规矩,朗礼这回完了,可是灵宝天尊一再说朗礼被魔气迷了心智,还说要帮他清楚魔气,保证朗礼若是还不改正,他就亲自动手把他练成法器。永远也不会再有神识,这才勉强平息众仙怒火。 那让人脱胎换骨的灵毛?玄昱琢磨出阿喜话里的意思,不由惊叹。九尾白狐果然能修出灵毛,他一直以为灵毛只是个传说,此时阿喜的法力又用去不少,想必他思亲太切,急躁了。 不用阿喜多说。玄昱就立时施法,探查乌鸦身体里的魂魄。果不其然,与小瓷瓶里的魂魄气息十分相近,怕真的是洛冰残缺的魂魄。 “这就是了。”阿喜长舒一口气,感慨道,“洛冰说等魂魄齐了,就能够与她的娘亲团聚,想必她的娘亲就是王母吧。”阿喜神色落寞地侧过头,眸光中似有一股淡然的悲伤,让人看着心疼。 玄昱看出阿喜的伤心,不由猜想阿喜定是想到自己的娘亲,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心思忐忑地问道,“小喜,你的娘亲呢?”当年的小狐狸是否还活在人世,已经成了玄昱心里的一个死结,不解开,怕是永远也看不开。 “我娘……她已经不在了……”阿喜说着便落了眼泪,将脸埋在臂膀里,不让人看到她的痛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狐狸不在了吗?玄昱难过地叹息一声,看着浑身颤抖地阿喜,将他搂在怀里,安慰道,“小喜别哭了,你娘她……一定希望你快乐,你还有沫儿,不难过了。” “嗯。”阿喜抽泣着应声,还是不肯抬起头,倔强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们俩在干嘛?”洛冰清醒过来,被眼前的情况惊住,愣了片刻,才嫌恶地开口。哼,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竟然在屋里……真不要脸! 被洛冰的突然口吐人言吓到,阿喜和玄昱急忙分开,尴尬地对看一眼,慌乱地错开视线。 阿喜扭过身,将眼泪抹掉,却心跳得厉害,就在刚才,她有那么一瞬,真希望能一辈子倚在那个温暖的怀里,要不是洛冰的说话声,恐怕她还真会靠在玄昱怀里不愿起来。 忽然空了的怀抱,让玄昱心里空落落的,看阿喜一副紧张的模样,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喜悦,他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很开心,但是看洛冰的眼神就不太友善了。没眼力见的臭乌鸦,早不醒晚不醒,这个时候瞎起哄。 没察觉出二人的不对劲,洛冰目露鄙夷地哼声道,“狐狸呢?我要见狐狸。” “洛冰,我就是狐狸,你竟然认不出来?”阿喜摸摸乌鸦头,摆出一副伤痛的样子。 “你?你是狐狸?”洛冰睁大乌鸦眼,消化着这个极为强悍的重口味现实。 狐狸原形挺漂亮的,怎么化成人形这般丑?脸上长斑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多细小的刀疤?雀斑、疤痕什么的也就算了,为何还有这么一颗其丑无比的大黑痣,那上面的长毛何其猥琐,跟着阿喜的表情还会不住地摆动,真让人作呕。 洛冰看了半天,仍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你不要骗我,我要见狐狸,狐狸才不会是你这个丑模样。” 对啊,还是洛冰有眼光,要不我说天庭上下都笨得可以呢。阿喜在心中为洛冰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知己。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阿喜没打算恢复本来的样子,装出生气的模样,吼道,“洛冰你个没良心的,亏我把你救出来,你还说我丑!我丑怎么了?也比你黑不溜秋强出百倍!小黑,小黑……” “我才不黑!你闭嘴!”洛冰被阿喜说得直跳脚,一只乌鸦在鸟架上乱蹦,真是滑稽得不行,阿喜被她的样子逗乐,笑得肚子都疼了。 “嗯?你真是狐狸?”洛冰想起狐狸之前就是叫她小黑,再一次认真地打量一番阿喜的容貌,不由惊讶,“果然狐狸最狡猾,你竟然……” “现在知道了吧。”阿喜赶忙抢话,没让洛冰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给洛冰眼神示意。 洛冰也是个鬼精的,见阿喜这表情,就知道其中定有猫腻,虽说心里不满阿喜喊她小黑,但是她现在有了阿喜的小秘密,也不怕阿喜就范,不禁得意地扇扇翅膀,甚是开心。 哎,就这演技,真是丢人。阿喜不忍再看,扭过头,掩饰掉脸上的鄙夷。 玄昱看她俩要吵起来,正想劝架,却见洛冰忽然变得极为兴奋,不由纳闷,这难道就是真正的友情?原来两个精分碰到一起,就能起到负负为正的效果。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狐狸,你认识的人好奇怪。”洛冰瞄了一眼旁边的玄昱,意有所指道,“他们的口味很杂,也很重,你要当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玄昱被洛冰这句话弄得不上不下的,却又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对劲,反正是怎么听都不顺耳。 阿喜不禁笑出声,看了一眼玄昱不太好的脸色,赶快岔开话题,她可不想洛冰还没恢复稳妥就把玄昱得罪了,要不谁来当壮劳力。“我和你说些正事。” “你说……呱呱……”一到关键时刻,洛冰又变成神识混沌的呆鸟,搞得阿喜甚为无力,蓄满的热情一下散个干净。 不愧是乌鸦嘴,最好一辈子都只能呱呱叫,一开口就没憋好屁。玄昱剜了洛冰一眼,那眼神还带出几分凶狠。 奇怪的是,洛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咄久乐一般去咄玄昱,而是害怕地往阿喜这边站,一副惧怕的模样,搞得阿喜大笑出声。洛冰才不是蠢鸟,都这样了,还知道见人下菜碟,真够精的,一眼就知道哪个能欺负,哪个不能惹。 对于洛冰无意识的举动,玄昱觉得很满意,对洛冰的敌意也消散几分,询问地看向阿喜,“如今,你想怎么办?” “我的法力还要在恢复些时日,等哪天我问过洛冰的意思吧。毕竟这是她的事,还是要征求她的意见。倒是王母怕已经知道信了,就不知道能不能等。”阿喜提起鸟架子,将洛冰放进暗格里,然后关上门,用画卷盖上。 “难道她的真身……”散魂的事,怕是除了女娲,就只有阿喜最明白其中的利弊,玄昱的神色也有些担忧。 “是啊。”阿喜蹙起眉头,为难道,“洛冰的魂魄在乌鸦的身子里呆得时间太长,怕是无法适应其他肉身,那么为了她日后的修行,继续用这具乌鸦身子作为肉身才是最佳,但是也难保以后不会有人轻视她。” “是啊。”玄昱也觉得此事很难办,一边是以后的修行,一边是永远的肉身,这可真让人两难。不知道洛冰会怎么选,王母又会不会同意,似乎最近的事越来越棘手。 ps: 亲们,中秋快乐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仪之人 洛冰的事进展得缓慢,主要是洛冰每天清醒的时候太短,正题说不了几句,又会变成呆傻模样,对此阿喜已被磨得没了脾气。 慢是慢了点儿,倒也和洛冰说明白,毕竟这种事只能她自己决定。虽说结果远远不如洛冰预想的那样,但好歹能将魂魄找齐,她也不算太惨。至于真身的美丑,洛冰想了些日子倒也释然了。 阿喜没有隐瞒任何事,把她的所见都和洛冰讲了,洛冰才知道那密室里的美轮美奂都是因为她,她的娘亲为了帮她找回魂魄,才答应鬼王朗礼的无耻要求,送出好多女仙,任由他散魂,成为任人摆弄的玩物。 她的罪过实在太深重,她哪怕用自己的命也无法还清欠下的债。洛冰十分内疚,但又不能怪罪王母,要不是为了救她,王母又怎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至于朗礼什么时候就已将洛冰的魂魄找齐,便无从得知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死者已矣,生者还要好好活下去。 阿喜也不想给朗礼翻身的机会,此时灵宝君正盯着他闭关思过,最好关他个千百年,看他还敢这么不要脸! 洛冰最后决定不再更换真身,她要用这具身子时刻提醒自己,为了她的重生,有多少仙子枉送性命。她没有理由去怪罪任何人,包括王母和朗礼,她只能怪自己连累众多仙家,唯有一生的忏悔与良心不安,才能对得起因她而散去魂魄的仙子。 事情敲定,阿喜的法力也恢复得差不多,可惜千亦还没到苏醒的时候,只能耐心等待。阿喜也不耽误,先帮洛冰将魂魄合为一体。 之前,阿喜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就是担忧一旦将洛冰的魂魄在乌鸦的身子里融合到一起,恐怕洛冰就不能再换真身。 毕竟洛冰本来是什么样子,阿喜并不知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直到洛冰决定不换真身,阿喜也没能问出她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只当洛冰心中愧疚难当,也不再逼问。好在朗礼给洛冰寻来的乌鸦身子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日后洛冰化成人形也不会难看。 即便是这样,阿喜仍不会认为是朗礼一时好心,他只是习惯搜集漂亮的物件,才没有使得洛冰太惨罢了。 虽说乌鸦的身子在九天修行难度颇大。但胜在与洛冰的魂魄相处甚佳,只要找对法门,也大有空间。 分离太久的魂魄聚到一起。让洛冰的精神意识一时难以承受,进入休眠状态。至于后面的事,阿喜想还是让王母做主吧。抱起休眠状态中的洛冰,阿喜直奔王母住处,让她们母女团聚。 忐忑多日的王母见到阿喜抱着一只乌鸦来找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不免神色尴尬。 阿喜虽说对王母纵容朗礼的行为不满,但是王母自她入昆仑以来,对她十分照顾,终是没多说什么。将洛冰递到王母怀里,只道。洛冰正在休眠期,过些日子就能醒来,若是多日不醒。不妨找道德君求粒仙丹。 该说的都说了,阿喜也不想影响人家母女独处,看王母的眼神就知道她到底有多思念自己的女儿,想起曾经天之寒崖的日子,阿喜不禁黯然神伤。匆忙跑了出去。 这一跑,不知不觉就到了昆仑脚下。 阿喜飞身到一棵大榕树上。静静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时而低吟浅笑,时而悲惋惆怅,那种从骨子透出来的安宁味道,最是让人挪不开眼。 躲在另一棵榕树上的玄昱,正不错眼珠地看着阿喜,借着茂密的枝叶很好地将自己掩藏。 从阿喜抱着洛冰出了昊天通明宫,玄昱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阿喜身后,他只是不放心阿喜一人去找王母,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要一想到阿喜独自出去,就担心他会一去不回头。 以前,阿喜也经常四处乱转,有时出去好几天,玄昱也不觉得怎样,只想着阿喜这个恼人的家伙走得越远越好。却不知从何时起,他会对阿喜独自出去感到生气,郁闷,担忧,紧张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里,唯独没有最初的期待与喜悦。 这种突然发现的变化,让玄昱有些无措,与其自己暗自不爽,不如悄悄跟在阿喜后面,看看他都会去做什么。玄昱才意识到,他似乎不曾认真地去了解阿喜,了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哎呦!”一声惊叫将玄昱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一听就知道是阿喜的声音。 阿喜正躺在树枝上睡觉,一时忘记是在树上,大大咧咧地翻身,直接乐极生悲从树上掉了下去,还以为会摔到地上,不料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 “玄昱?”以为是玄昱来寻她,正好将她接住,阿喜诧异地看向接住她的人,“你……” 接住阿喜的不是玄昱,而是一个面如温玉的和尚,恍若隔世一般,阿喜愣愣地看着对方,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手指颤抖地摸向那和尚的脸。 “施主你还好吗?”和尚微微侧过脸,避开阿喜手指的触摸,眼含笑意地将阿喜放下。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阿喜,急忙站定,将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恭敬地鞠躬道,“多谢大师出手,小仙有礼了。” “此地风景甚好,贫僧不打扰施主雅兴,请。”和尚笑着后退一小步,也对阿喜鞠躬道。 “大师请。”阿喜也后退一步。 和尚不再停留,身姿飘然地走远。 迹岑,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阿喜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熟悉的身影走远,直到消失不见,一时心头苦涩难当。 曾经沧海,终成过眼云烟。 阿喜惊叫时,玄昱正要出手,却见一抹金光极快地出现,将阿喜稳稳地抱在怀里,心里气郁,谁和他争着救阿喜?却见来人是一个秃头和尚,玄昱便没有行动,继续坐在树枝上,看阿喜那边的情况。 只见阿喜伸手要摸那和尚的脸,玄昱不由心惊,再一看那和尚的表情,不禁惊讶,那不是佛教第一美男宝积佛吗?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喜连和尚也不放过,玄昱在心里大骂阿喜以貌取人,见异思迁。 奇怪的事发生了,阿喜被宝积佛放下,竟然十分礼貌地行礼,一本正经的模样真让人大跌眼镜,莫不是阿喜今儿个吃错了药? 玄昱看得困惑不已,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不想阿喜对宝积佛的背影发呆,看着看着还流了眼泪,那神情一看便知道是用情至深的模样。心中醋意横飞,玄昱气得咬牙切齿,才猛地明白他这几日为何总是心思不宁,原来竟是爱上了阿喜。 想通自己的感情,玄昱也是有那么一瞬地难以接受,他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喜欢男人也就算了,怎么会是阿喜这种邋遢无耻的丑男人? 玄昱苦闷地从怀里掏出连理珠,注视片刻,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阿喜,一狠心把手指咬破,将血滴在连理珠上。 “阿喜,你蹲在地上干什么?”玄昱走到阿喜身边,装出不解的模样,拍拍阿喜的肩膀。 “嗯?”阿喜听出玄昱的声音,急忙站起身,擦掉眼泪,气道,“小爷睡得好好的,突然从树上摔了下来,你是不是躲边上看戏呢!” “我也是才来。”玄昱委屈地解释,搂着阿喜往回走,“摔疼了吧?以后不要在树上睡觉,搞不好就遇上什么糟心的事。” 阿喜忍不住蹙起眉头,怎么小玄子好像话里有话?难不成他刚才看见了什么?阿喜狐狸地瞪向玄昱,对方却回应她一脸的询问,她这才作罢,暗道是她想多了。 “你怎么来昆仑脚下?还想找你的狐狸美人?”阿喜愤愤地瞅着玄昱,心情很不爽。 被阿喜看得不自然,玄昱悄悄腹诽,我说来找狐狸小子,你会不会从此都不回昊天通明宫了?再三权衡下,玄昱觉得还是慢慢来比较好,盯住阿喜一个月,他就能和阿喜长长久久,冒险什么的,不适合对付阿喜这种狂躁的性格。 “我见千亦动了几下,想起之前久乐的失误,觉得还是喊你回去看看稳妥些。”玄昱胡诌个借口,当真掐住阿喜的软肋。 听说千亦要苏醒,阿喜哪里顾得上其他,急忙拉着玄昱往回跑,一心想着千亦醒了看不到她肯定会非常难过,心里急得不行。而且,阿喜还有她的担忧,千亦知道她是女人,要是第一时间没和他解释好,八成就会露馅。 被玄昱胡乱搅和一下,阿喜心里那点儿悲伤已荡然无存,满脑子都是千亦小时候的音容笑貌,和即将来临的姐弟团聚。 似乎上天也帮了玄昱一把,阿喜回去时,千亦的狐狸爪子果然动了一下,立时让阿喜兴奋不已。 估摸着差不多了,阿喜骗玄昱说,千亦明儿个一早才能醒过来,正好他也饿了,二人用过膳便各自回房。 不知道阿喜的鬼心思,玄昱只想多陪着阿喜,好让连理珠发挥效果,至于千亦什么时候醒过来根本不重要,反正他已经想到将千亦留在昊天通明宫的办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姐弟团聚 子夜,昊天通明宫偏院的屋子里,忽然银光乍现,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不见,紧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幅鬼样子?是不是仙界的风水不好?”千亦已然成年,连带记忆和法术一并回归,刚要和眼前人来个熊抱,发现实在下不去手,皱着一张俊脸,憋了半天,终是说出这么一句差点儿让阿喜气晕的话。 “哎呦!”阿喜一记暴栗打在千亦头上,眼神带着警告,疼得千亦抱头鼠窜,悄悄在心里抱怨,他那个温柔善良的漂亮姐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不怕死地再次确认道,“道友,你真是家姐?” “混小子,你找死啊!”阿喜叉腰大骂,见千亦脸上是深深的狐疑与警惕,有些后悔让他清醒过来。当一辈子的笨笨沫儿,倒也乖巧,哪里像现在这样糟心。 被阿喜的气势震慑到,千亦小心地往后错身子,气味是九尾白狐没错,但是性格严重不对货,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阿喜无语至极,留下一句“等着”,便出了屋子,须臾之后,捂着脸偷偷摸摸地溜回来。 “兄台,你可知家姐在哪儿?”千亦见阿喜行为诡异,想起之前这家伙骗他喊“哥哥”,更是认准这是个冒牌货。 关上房门,阿喜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露了出来,伸手拧住千亦的耳朵,动作之快,根本避之不及。“看清楚,你姐姐今在何处?臭小子,你找抽是吧!” “姐?你真的是我姐!我……”千亦高兴得大叫出声。 阿喜怕他嚷得众人皆知,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你给我小点儿声,要不我呼死你!” “疼。好疼……”千亦可怜巴巴地抓着阿喜的手,“我小点儿声。” 知道自己动作太残暴,毕竟姐弟重逢这样的温馨场面,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太小气不是,至于千亦的教导问题,可容后商量。 “哇,姐,我好想你哦!”千亦给阿喜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片刻后,蹭地一步跳开。嘀嘀咕咕道,“姐姐的身子一向很柔软,怎么如今胸前硬邦邦的。像个男人,莫不是变性了?” 越想越心惊,千亦冷汗淋漓地斜眼看阿喜,却见阿喜一张脸黑如锅底,方知自己又说错话。赔笑道,“姐,你这些年可好?” “好。”阿喜说得咬牙切齿,她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何千亦总喜欢找理由往她怀里扑,原来竟是这样,好小子。还敢占你姐便宜。 “姐姐,千亦不敢了。”千亦装出老实巴交的样子,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规规矩矩地坐到椅子上,紧张兮兮地看着阿喜。千亦倒不是怕阿喜生气,而是怕阿喜动手,刚才那动作太快。他深刻地感受到,如今家姐的实力不容小觑。 看着千亦装乖。阿喜心里自是不信,但想起这些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便也没了怒火。“算了,下不为例。” 千亦暗暗松了一口气,偷瞄阿喜脸色,调整好表情,一脸关切道,“姐姐,你怎会弄成这般模样,千亦好心疼。” “这个……”阿喜为难地挠头,想着怎样可以把话说得简单明了,又能让千亦知晓帮她保守秘密的重要性。 “哎!”阿喜长叹一声,表情十分苦闷,“这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你姐我长得太好看,各种糟心男人往你姐身边钻,烦都烦死了。” 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耻了。千亦承认自家姐姐的容貌天下无二,但是咱不能收敛一点儿吗?看你这大言不惭的模样,我都不好意思啊。千亦心里虽是这么想,面上却十分配合阿喜,“姐姐当然配得世上最好的男人,怪不得你把自己弄得这么丑,委屈姐姐了。” 狡猾是狐狸的天性,但是像千亦这种对自家人都狡猾的狐狸,果然不多见。 曾经掩藏得太好,再加上他那时年纪小,阿喜并未觉出不对的地方。这会儿听千亦说得这么圆滑,阿喜不由眉角微抽,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才发现教导千亦将是一件极难解决的问题。 “姐,你现在为何是个男人的身子,你怎么这样了呢?”千亦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看得阿喜心中不忍,心想千亦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皮是皮了点儿,但心肠还是好的。 “这个呀。”阿喜得意地笑笑,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搂着千亦的肩膀小声道,“你姐我现在是女娲弟子,这异身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识的。千亦,你要是哪天想学着做女人,姐姐还是有这个本事成全你的。” 看着阿喜对他笑得如沐春风,千亦不禁毛骨悚然,家姐不仅实力强了,脾气大了,就连心眼也黑了。为了不乱用“福利”,千亦识时务地摆出四十五度仰望视角,一派崇拜之色,“姐姐好本事,恭喜姐姐得遇机缘。” “哈哈。”阿喜一副长者姿态拍拍千亦的脑顶,挺起胸膛,大方道,“以后想学什么法术,姐教你。” “姐姐真好。”千亦笑得灿烂,心里却为自己即将面临的恐怖日子,感到无比的伤心绝望。 一晚上,姐弟说了不少悄悄话,当然多数都是阿喜在说,千亦在听,偶尔附和两声,甚为乖巧懂事。 关于爹娘的事,他们都没有提起,不提便是坏消息,他们心中虽有感伤,但也不想对方难受,默契地跳过不说,只讲后来的际遇。 千亦没什么特别的事,因为他跟着久乐的时候,正是心智蒙尘之时,成日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没做过什么有意思的事,便央着阿喜讲讲她的经历。 除了封神大战的事阿喜没说,别的也没什么可掩藏的,说的尽是在女娲门下学艺的心酸,在三清恶搞师兄弟的快乐,还有在天庭横行无阻的得意,听得千亦大为羡慕,直感叹自己这些年跟着久乐,真是亏大发了。 提到久乐,阿喜自是要征求千亦的意见,尽管那是久乐的失误,但毕竟久乐照顾了他许久,师徒情谊还是有的,关于千亦日后要跟谁修行,阿喜想听听他的意思。 “我想跟着姐姐。”千亦想都不想,开口回答道。 阿喜不解,想不出千亦为何对久乐这般排斥。“久乐照顾你许久,他的本事也是不错的。” “姐姐是女娲弟子,还能有谁比姐姐更厉害?”千亦这马屁拍得阿喜十分受用,但听到他后面的话,心情就不太美丽了。“而且看玉帝对姐姐的重视程度,我跟他学习也是好的,说不定日后还是一家人。” “你这小子是要卖姐求荣?”阿喜作势又要动手。 意识到说错话,千亦话锋一转,“姐你听错了,我是说有家姐作保,完全可以拜入玉帝门下,到时咱们不就是一家人。” “倒也是。”阿喜白了千亦一眼,却也认同地点点头,她确实觉得玄昱的实力为人,都比久乐那个老不正经强出太多,千亦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久乐,阿喜才懒得管他伤不伤心。要不是他,千亦能傻这么多年?哼,徒弟养了这么久,竟然拢不住人心,可见品性如何,真是失败至极。 “千亦,你醒啦,我太开心了!”大清早,阿喜又变回丑模样,搂着还在睡梦中的千亦,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被惊醒的千亦,看着眼前搂着他哭天抹泪的丑八怪,反映了半天才想起这是自家姐姐的新形象,不由回忆起阿喜昨夜里阴测测的警告,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起身,配合着阿喜,一通大哭。天知道,他真的不想尝试做女人的感觉,他家姐姐心太黑,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胁,他的命好苦。 东流精神疲惫地从西海回来,胃里翻出一股酒气,真可谓走一路吐一路,西海龙王太特么热情好客,以后绝不能再惹玉帝不快,要是派个小仙童去,他怎么会受这份罪。 抬脚迈进大门,就听见喜神的院子里传出鬼哭狼嚎的动静。娘呦!喜神回来了!东流抹掉一把辛酸泪,他的苦日子终是到头了。这些日子他想明白了,玉帝自打喜神搬去玉虚宫,就一天比一天烦躁,保不准他俩这会儿旧情复燃。 “嗯,我还是躲屋里歇着去吧。”东流识趣地回了房间,伴随着阿喜的鬼哭声蒙头就睡。 玄昱听见阿喜这边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见阿喜搂着个俊俏男子,哭哭啼啼,打招呼道,“大清早就听见你这边闹得厉害,果然是千亦醒了。” 看见千亦的第一眼,玄昱在心里忍不住纳闷,千亦的模样还是很俊美的,奈何阿喜这么丑?要是没了那些雀斑疤痕,兴许也不差吧。哎,看来阿喜也是历经沧桑的苦命人。想着想着,玄昱愈发觉得阿喜不容易,疼惜之情又多了几分。 “来,千亦,见过玉帝。”阿喜看见玄昱进来,兴奋地和他招手,拉着千亦将他从床上扯了下来。 千亦还没开口打招呼,就被阿喜猛地拽下地,一头乌发散开,挡在脸前,衣衫也是凌乱不堪,仿佛刚刚被蹂躏过一般,模样甚为狼狈。 无奈至极的千亦,此时心痛万分,姐,你演得也忒过了,你真是我亲姐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糟心徒弟 玄昱不忍地侧过脸,阿喜实在太激动了,也不看看把自家弟弟弄成什么模样,再好看的人也没了美感,真是暴敛天物。 效果达到了,阿喜憨笑两声,好心地把千亦扶起来,兄友弟恭地非要帮他整理仪容。 被自家姐姐虚伪的笑容吓到,千亦赶忙跳开,顾上不狼狈的丑态,誓要与阿喜保持距离。娘呦,让她帮忙,哪里是整理仪容,简直就是整理遗容。 吃过亏的千亦坚决拒绝阿喜的“好意”,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以为阿喜心情太激动,才会做出这样不分轻重的举动,玄昱更是相信阿喜寻亲心切,看见亲弟,都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悦。越是这种手足无措,越显得感情真挚。 估计玄昱的想法要是被千亦知晓,定是要被他狠狠鄙夷一番。 不用太多时间,单是一个晚上,千亦就已经对眼前这位阔别已久的亲姐,感到从所未有的惧怕。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惧意,让他格外注意阿喜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时刻准备应变各种突发状况。 奈何警惕一晚上,到了早晨还是大意了。身为无良人士的亲弟,千亦表示压力很大。他如今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爹娘不在,按阿喜的意思,长姐如母,千亦以后的大小事宜,都要听她的安排。 所谓大小适宜,千亦想了一宿也没想出几件需要阿喜帮他拿主意的事,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忐忑不安。他总感觉,如今的家姐和以前大有不同,似乎有一件极为莫测的事情正在召唤着他,诡异非常。 “我太激动了,可别吓到千亦。”阿喜自责地叹口气。 “人之常情。你们兄弟许久未见,情绪激动很正常。”玄昱好言安慰,见阿喜自责地连连摇头,更是认准阿喜心里宝贝这个弟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个好消息,我派人通知久乐一声,大家一起高兴。” 千亦的意思,阿喜已经问过,急忙摆手道,“不急,等千亦先适应一下天庭的环境。至于久乐那边,等我哪天带着千亦过去一趟好了,关乎千亦日后的修行。还是听听他的意思比较好。” 想想也对,玄昱点头称是,毕竟那是千亦自己的事,他也不好干涉太多。当着阿喜的面,玄昱更不好议论什么。有些话不妨私下和千亦说说,阴久乐还是很容易的。 阿喜不知道玄昱对她的心思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只当玄昱政务繁忙,刚才的话不过客气一下。她可没忘记,当初玄昱是怎么气她的,要不是借此地避避风头。她才懒得顾及那么多。 “哥哥,我进来了。”千亦整理好形象,敲敲房门。规矩地候在门外。 “进来吧。”阿喜对千亦的乖顺十分满意,这小子愈发聪明,胳膊拧不过大腿,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嘛。 看着人家兄弟互动,玄昱不由好奇阿喜家是否真的有好家风。这般乖巧的男子,当真是阿喜的弟弟?太匪夷所思了。一家人的差距也忒大。难道是阿喜拜入女娲门下,才变得如此洒脱不羁? 哎,当初的无耻邋遢,已经被玄昱成功地扭转成洒脱不羁,这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正解吧。 千亦走进来,老实地站在阿喜身后。 想起之前沫儿的乖巧,玄昱并未觉出奇怪,就算是奇怪,也是因为阿喜这样不着调的家伙,能有这么秀气懂事的弟弟。 “玉帝,长生大帝来访。”东流真的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老大的雅兴,但是好死不死的久乐,在大门口溜达许久,最后守门的仙童实在看不过眼,才来问他要不要去通报。 还在睡梦中的东流,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忙问仙童最近有什么事发生。 仙童也不太了解情况,只道喜神受伤,先在玉虚宫休养些许日子,玉帝天天跑去照顾喜神,前两天还把喜神接回昊天通明宫。 喜神回来后,精神不似从前,气色也差了很多,每晚长生大帝都来宫门外徘徊一阵才离开。问他吧,他却摆摆手,什么也不说。他们这些仙童身份地位,也不敢乱说,只当没看见,任由久乐每晚在外面嘀嘀咕咕。 久乐这是坐实断袖的名声?东流听完,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许是昨夜的动静,久乐发现什么,要不怎么来得这般及时?玄昱面色平静,事不关己道,“久乐八成是想见见自家徒弟,不妨让千亦去见见他师父,你们兄弟情谊也不急在一时。” “千亦,你去吧。”阿喜本想听听玄昱的意思,看对方直接把千亦支出去,她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她就不给老大面子,岂不是给人落了把柄。 千亦苦着一张脸,半天也没挪动一步,阿喜扭头看他,却见自家弟弟的表情实在让人反胃,伸手推了一把,“久乐是你师父,难不成还忘了?玉帝让你去,你愣着干什么?” “我……”千亦鼓着一张脸,生气地腹诽,我都说了,我不跟久乐修行,你怎么还让我去,就这么坑你弟弟。 见千亦还杵在那儿不动,阿喜气得想动手。这种事不早些说清楚,以后会更麻烦。 正因为对方是久乐,阿喜才不愿意替千亦出头,虽说是久乐自己惹的祸,但他起初也是好心一片,又是对阿喜照拂颇多的十三哥,就更不好多说什么。 眼见阿喜动手,玄昱适时地站出来,拦住阿喜的动作,说和着,“有话好好说,千亦一时适应不了太多的事,你且稍安勿躁。”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千亦往外走。“你哥是为你好,我带你去见你师父。” “我不要拜在长生大帝门下。”一出屋,千亦就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现在还不太确定玄昱对家姐的重视程度究竟如何,便想试探一番。 这墙角也太好撬了!玄昱忍下心中狂喜,惊讶地看向千亦,“你师父待你不错。” “我知道。”千亦闷声点头说道,“师父对我如何,我都懂,但是唯有一条让我没办法原谅他。” “什么?” “他早知道我的亲人在哪儿,竟一直不曾告知。玉帝,我……哥为何受伤,虽说我不太了解,但也知和我有关,和长生大帝有关。” 说道后面,千亦连师父都不叫了,可见他心里对久乐有多怨怼。 玄昱了然地拍拍千亦的肩膀,安慰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阿喜的伤……哎,不提了,既然你们兄弟团聚,就好好相处,这些年阿喜寻你十分不易。” 正是玄昱这种欲言又止,更是加重千亦对久乐的疑心,心想姐姐虽然心肠变黑,但是对他还是极好的,要不也不会苦苦寻觅他这么久,也不曾放弃。所以,面对久乐,千亦心里有敬,有怨,有情,也有恨。 这种感觉很复杂,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对久乐的依赖,久乐就像哥哥、父亲一般,照顾他,疼爱他,却也是这个最信任的人,间接伤害了他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差一点他们姐弟又见不到了。 与其说是千亦为此而难以原谅久乐,不如说是他对险些失去姐姐而产生的后怕。 宽慰千亦半天,终是说动他出去见久乐一面,教养这么多年的徒弟,哪个当师父的不宝贝?朗礼那么糟心的弟子,灵宝天尊还左右护着,可见神仙也有私心。 “沫儿?”久乐因着心里的愧疚,不敢贸然前去刺激阿喜,尤其是这个关键时刻,果然还是阿喜有办法,让沫儿成年,还让他化成人形。 久乐心情很激动,想着他定要把毕生所学统统教给自己的宝贝徒弟,不枉费师徒一场。奈何千亦的态度,让他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仙帝有礼,千亦谢过之前的照顾。”冰冷的话语,让久乐的心情一下子从天堂跌倒了地狱,他的乖乖徒儿不见了? “沫儿……” “弟子千亦,还请仙帝不要再叫错了,家兄还等着我,先告辞了。”说罢,千亦头也不回地进了昊天通明宫。 久乐想追上去,终只是伸伸手,没有向前迈出一步,“都是我自作的果啊。” 一心想看好戏的玄昱此时也没了嘲笑久乐的心思,好言劝道,“千亦一时想不开,你过些日子再来寻他,或许他就不怨恨你了。” “罢了。”久乐苦笑着摇头,他应该想到的,不过也好,能看到阿喜和家人团聚,也是值得庆幸的,落寞地扭身往回走。“千亦明事理,他会想通的。” 尽管千亦十分强硬地拒绝承认他这个师父,还有意和他疏远,但久乐的心里还是残留着些许自信,他相信他的好徒弟是个有良心的,不会记恨他太久,他之所以难过也是羞于让宝贝徒弟伤心失望。 不见棺材不落泪。玄昱看着久乐走远,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任何和他抢阿喜的家伙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月,他只要坚持一个月,阿喜的心里就只有他了。 回去时,玄昱已经将阴险的眼神掩盖,继续走回去和阿喜聊天,至于东流回来得是不是太早,玄昱心里已有了新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左右逢源 打发走久乐,阿喜也开始琢磨起千亦的婚姻大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很简单嘛,千亦是九尾白狐留下的最后一点香火,这么伟大英勇的担子,他不承担谁承担?加上阿喜心伤未愈,关乎九尾后代的问题,女娲没事就在她耳边念叨个没完。 想起师父恨不能她快点嫁出去的迫切心态,阿喜就忍不住烦躁,好在上天听到她真诚地呼唤,将千亦送到她身边,生小狐狸的事就等于有了接班人。 被阿喜猥琐的眼神瞅了半天,千亦愈发觉得自己处境堪危,家姐的表情明显是阴险中带着兴奋,那眼神和色狼似的,看得千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姐,有话直说行不?”千亦头皮发麻,恨不能早些逃离家姐的魔爪,奈何人微言轻,只能狗腿地赔着笑。 吧唧吧唧嘴,阿喜轻咳一声,语重心长道,“千亦啊,如今九尾一族就剩下你我二人,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延续香火的大任,你要挑起来,切不可辜负姐姐对你的期盼。” “姐姐是要给我娶妻?”千亦张大嘴巴,一时有点儿反映不过来,这也太刺激了!他刚刚成年,还没一天工夫,家姐就要给他张罗婚事?还打着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黑心不黑心? 我才成年啊,你不能这样!我不要当种狐……千亦的心已经拧成了麻花,没表情,也不说话,开始进行无声地抗议。 莫不是太开心了?阿喜偷瞄一眼格外镇定的千亦。嗯,兴许是看上哪家的谁谁了,怎么早不和姐姐说? 阿喜想到千亦帮她分担压力,就感到浑身充满力量,就连千亦昨天还是呆傻小子沫儿的事抛之脑后,挤眉弄眼地推推千亦,“说吧。看上谁了,有你姐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本就在心里生闷气的千亦,见阿喜完全体会不到他此时的痛苦,白了她一眼,又被那几根不能忽视的长毛闪瞎眼睛,差点吐出来,嫌恶道,“姐姐怎么干上媒婆的活计,就连这张脸也颇有神气。” 生气了?难道是害羞?阿喜耐心地开解千亦。“你心里怎么想的就直说呗,凡事有姐在,但说无妨。” 就是因为有你在。才越来越糟糕的好不好?千亦幽怨地瞥了阿喜一眼,嘟囔道,“我不想找女人。” “什么!”阿喜大叫出声,朝着千亦的俊脸就是一记大耳瓜子,“你说你小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玩断袖,你有点儿追求行不行?你不找女人?你是想气死我!我告诉,你要是敢和男人……我都不意思说出口!你要是敢,我剁了你!” 千亦揉着耳朵跳开,委屈地捂住被阿喜扇红的面颊,哭腔道。“我什么时候说喜欢男人了,你打我,你就知道欺负我。你以前从来没打过我……” 阿喜被千亦的哭声弄懵了,只觉手心又疼又热,想必这一下力道太大,想去帮千亦吹吹,奈何千亦死活不领她的情。看得阿喜更是心疼。 “我才成年,你就让我娶妻。还逼我生小狐狸,呜,我不要找女人……” “好啦,姐姐不好。” “哼,你还说我,你看你现在和这么多男人暧昧,名声早就臭了,还来祸害我,没法活了……” “雪千亦,你有完没有?你看你现在,哪里像个男的?我都替你丢脸……”阿喜越听越不是味儿,首先想到的就是栾桑,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千亦委屈?她还委屈呢!她又能找谁哭去?再说,九尾一族有男丁,延续香火这种事怎么轮到她一个女人去干?这小子就是欠抽! 阿喜气得不行,对着千亦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一句接一句,连气都不带喘的。 千亦第一次见识自家亲姐的利嘴,脑子当场傻机,一直在心中默默追问,是谁把我温柔贤良的好姐姐变成撒泼老娘们儿?姐,是谁将你伤害至此?你怎么成了今天这般模样?脸不要了,矜持也不要了,难道连亲弟弟也不要了吗? 没等阿喜骂痛快,千亦痛心地抱住阿喜,急道,“姐,你别说了,我好心疼你……” 这是什么状况?刚才那个说胡话的混小子哪儿去了?阿喜见他扑到自己怀里,想要避开,转念一想,她如今是男儿身,千亦抱抱也无所谓。 哦,对了,我现在是男人!千亦刚刚是不是想说,我和男人走得近,才搞出那些坏名声?可我不是断袖啊,我是女人啊,千亦学什么不好,学我换性别干什么? “我告诉你啊,先生出几只小狐狸,之后再提别的事。”阿喜忽然茅塞顿开,感情千亦是想效仿她,想体会一下另类的生活状态。 想通此事,阿喜揉揉千亦的脑袋,示意他不要着急,事情一件件来,总会经历一遍的。 她到底听没听懂我的意思啊?千亦无奈地叹气,感觉家姐想的事和他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让人情和以堪? 纠结许久,千亦终是想通,不论是他表达有问题,还是家姐理解有问题,到头来有问题的只能是他,家姐才不承认自己错了,就是错了,也会逼迫他认同。 认清形势的千亦,识时务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没想到千亦突然变得这么配合,阿喜不由偷偷得意一番,在千亦面前,她的威信还亦如从前嘛。 趁热打铁,阿喜急忙追问千亦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正好洛冰也快醒了,她去看望洛冰的时候,顺道在蟠桃园搜寻一番,凡是符合千亦要求的,就让她们过来做客,或是让千亦拜见王母也是应当的。 阿喜的小算盘打得十分响亮。她是这么想的,要是千亦今年娶妻,明年至少就能有一只小狐狸,要是多娶几个,明年就会有好多小狐狸。哼,到时谁还敢说九尾白狐人丁单薄?事实胜于雄辩。 哪里晓得阿喜会这般着急,千亦本想先应下来,然后就这么拖着,过个十年八载,等家姐兴致淡了,他也就自由了。谁成想家姐的架势竟是恨不能他明天就将人接回来,这也太快了?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该如何回答?他才成年,和他关系亲近的女人,除了娘亲和家姐,貌似没几个,而且那些人都已葬身雪崩之中。况且,就算天之寒崖还像当初那般,也不能因为相熟,就结成夫妻。哦,对了,怎么生小狐狸啊? 看着千亦茫然的表情,阿喜顿挫无比,才意识到,她家弟弟好像第一天成年,好多事情还没开窍呢,怎么这些年就没跟久乐那个老不正经的学点儿坏? 阿喜叹息一声,摇着头走了出去。 “千亦,你哥呢?”玄昱回来时,阿喜已经不再屋子里,只见千亦摆着一张苦瓜脸,委屈地坐在凳子上。“怎么回事?阿喜骂你了?” “嗯,她太可恶了!”千亦以为自己找到靠山,开始和玄昱诉说阿喜的专政霸道,“玉帝,我……哥,他太没人性了!我才成年,她就让我娶老婆,为的就是生小狐狸,她怎么不去生!” “是啊,阿喜比你大,他怎么不娶妻?”玄昱旁敲侧击道。 千亦也没多想,接话道,“她生?她如今一个大男人,喜欢上男人,真是家门不幸。” “阿喜喜欢男人?”玄昱的心中涌动起一根小火苗,此时正愈发壮大,似有燎原之势。 “对啊,她就是喜欢男人。”千亦认同地点头,还好心地提醒玄昱,“我……哥那性子,一般人都受不了。玉帝,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她可是连亲弟弟都舍得坑的人啊。” 得到确切答案,玄昱心中自是美不胜收,连连安慰千亦不要着急,还宽解千亦说,阿喜忽然与家人团聚,一时兴奋过头,等有机会,他会替千亦说几句好话,阿喜定是会卖他一个面子。 千亦听了,自然感恩戴德,立时把玄昱归为亲人行列,心想着家姐的身边,就应该有这样体贴大度的成功男人,才能安抚她愈加狂躁的情绪。 搞定千亦,玄昱屁颠屁颠地去找阿喜培养感情,那粘人劲儿真不是一般两般。 “小喜,千亦跟我说他想出去历练一番,怕你不同意,求我和你说说。”腹黑啊,太腹黑了。要是千亦知道这么说,不仅能少挨几个耳光,还能获得赞美,估计非得撞破南墙不可。 原来千亦是个有追求的好儿郎,我错怪他了。阿喜不由惭愧,说道,“这是好事,他涉世太浅,法术修为也不行,是应当历练一番,可是让他去哪儿历练呢?” 等的就是阿喜这句话,玄昱装出思考的模样,而后猛然睁大眼睛,提议道,“我正要派东流去趟荆棘之地,不妨让他带着千亦走一遭,咱们也看看千亦的真正实力,你看如何?” “行啊,就按你说的办。”阿喜觉得玄昱的主意甚好,摆手称赞。 没想到千亦这么上进,早和她说啊,闹了这么大的误会,还好玄昱帮他解释,要不真的错怪了千亦。想着想着,阿喜心中更是自责不已,琢磨着,等千亦从荆棘之地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表扬他才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伤难愈 三言两句,玄昱就收买了人心。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要留住千亦。只要千亦在,阿喜就不会走,阿喜不走,他就有的是机会。 当然了,玄昱最希望的就是,将没眼色的东流支走,顺道把可能阻碍他和阿喜培养感情的千亦送走。一举多得,当真是手段高超。不愧在天庭当了许久的老大,用暴力镇压什么的,太粗俗,太没技术含量。 丝毫未察觉被算计的阿喜,竟把玄昱在她的心中形象,瞬间光辉不少。 担心千亦那个傻小子被阿喜问出破绽,玄昱当晚就派给东流这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荆棘之地?我到底哪里得罪玉帝了?命怎么就那么苦啊!东流欲哭无泪,老实地应声,听到后来才明白,玉帝把他支去荆棘之地,还给他找个同伴,正是喜神失散多年的亲弟。 与其说是同伴,不如说是累赘。 东流苦逼兮兮地悄悄喟叹,他独自行走于荆棘之地尚且不容易,还要带上一个法术不知如何的新手,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搞不好就耗死在那个鬼地方,宛白不知去向,莫不是真嫁人了? 心情落寞到极点的东流,仿佛已经置身于看不到边际的荆棘之地,那叫一个荒凉凄苦。 转天早晨,玄昱趁阿喜还没睡醒,就和千亦说,早些去荆棘之地历练,别让阿喜失望,要不他就拦不住阿喜为千亦找媳妇的念头,嘱咐千亦定要用心。 千亦感动地对玄昱连连道谢,分外积极地催促东流快些带他出发,气质高昂地立誓,说是定要光荣回归,不辜负家兄对他的期望。 等阿喜睡醒时。发现千亦不在屋中,满宫喊千亦的名字,才知道一大早千亦就和东流出发了。为此阿喜难过非常,心想千亦定是在心里怨恨她,才不告而别。 这时候,玄昱又适时出现,在阿喜面前大赞千亦懂事,说什么千亦怕她伤心,怕她不舍得他去那么艰苦的地方,才选择清晨离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还发誓说,一定历练出个样儿来,让阿喜不要忧心。他很快就会回来。 阿喜心中感动,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千亦会有多么意气风发,她阿喜的弟弟就应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追求。有抱负,怎能被儿女情长牵绊? 千亦走了,东流也不会偶尔冒出来惹阿喜不快。玄昱已经摸清阿喜的脾气秉性,相处得愈发熟稔。成日里找机会和阿喜凑近乎,却不过分亲密,总在阿喜觉出不对之前。玄昱又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害得阿喜总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小玄子不是要找神秘美人吗?他才不会喜欢男人。也不知道月老那个酒鬼干什么呢?看来促成月老和玄昱断袖的事是不成了,但是美人的事。阿喜委实不愿意插手,反正玄昱也许久没提过,就当大伙都忘记好了。 哼,小爷生病了,那个骚娘们儿也不来看望。真是没良心。阿喜在心里痛骂月老,赌气地哼唧着。“臭娘们儿,你不来找小爷,小爷也不去搭理你,定是偷喝了谁家的美酒,喝死你得了!” “呀,这么多天过去,洛冰也该醒了,也不知道她化成人形是什么样子,该不会是个黑里俏吧?哈哈!”阿喜很是期待,兴致勃勃地直奔昆仑,“我先帮千亦看看哪个仙子适合当媳妇,等他回来,就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哎呀,我真是世上顶好的姐姐了。” 为自己的贤惠善良感动万分,阿喜兴致高昂地进了蟠桃园。 “喂,你这人好奇怪,好歹也是个仙帝,成日里守在我家门口,你有病啊?”一个没见过的仙子指着坐在大青石的久乐,语气不善。 久乐似乎已经习惯那女子的恶意,仿佛没听到一般,神色不变地坐在原处。 那仙子模样生的算俊俏,但是在美女如云的昆仑,也不过普普通通,惟独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灵气不同于旁人,否则也无甚可取之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道德败坏的,别打女仙的主意,没人会看上你。”那仙子说得愈发过分。 阿喜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奈何今日久乐的耐性出奇得好,那仙子说得再难听,也不过稍稍皱眉,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这仙子我之前没见过,八成是新来的,怎的竟连长生大帝也不认识?好一张利嘴。不对啊,听她话里的意思,明明知道久乐是仙帝,昆仑何时来了这么大胆的女仙? “哑巴啦?”那女仙似是不想放过久乐,眸光一转,得意道,“昨儿个阿喜就来了,挑了好几个女仙,你在这儿等也没用。” “什么?”久乐脸上的表情终是有了变化,“她何时来的?说了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女仙生气得跺脚,嚷道,“阿喜就是要避开你,夜里悄悄来的,你趁早死心吧!” 这是什么状况?我小阿喜又有了新的追求者,这就叫人格魅力啊。也是,是个人都知道谁才是可信任的英雄。 “我没让你走,你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女仙拉住久乐,不依不饶道。 “你够了没有!”久乐估计被她烦得不行,一把将她推开,怒目而视,“我看在王母的面子,几次三番让着你,你不要太过分。” “哼,你少骗我,你才不是看我娘的面子。你知道狐狸和我是朋友,所以你才客气,你怕狐狸讨厌你罢了。”说完,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洛冰化成人形不怎么样啊。阿喜惋惜地摇摇头,才恍然,这小丫头竟是看上了久乐。可是为何刚才那番话怎么听都不太对呢?我的娘呦,久乐莫不是看上我小阿喜了?好可怕! “随你怎么说。”久乐看也不看洛冰一眼,大袖一甩便不见了踪影。 “呜……臭断袖……不要脸……”洛冰胡乱抹着眼泪,忿恨地骂着。 阿喜头疼地看着洛冰委屈不已的模样,走过去安慰道,“久乐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你何必与他较劲?” “狐狸……”洛冰扑到阿喜怀里,哭得甚是伤心,哭了一会儿,才想到阿喜竟然一直在偷听,推开她气道,“你明明是个女的,弄个这么恶心人的形象,你都这么丑了,还勾搭男人干什么?” 我……阿喜很是无力,她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着洛冰心情不好,也不和她细说,好言哄了几句,洛冰的气也算消了。在阿喜再三确认久乐不喜欢男人,洛冰才勉强放下心来,和阿喜说了好多悄悄话。 关于久乐为何守在蟠桃园外面,阿喜自是要问个清楚。听洛冰说完,不由怒火中烧,“他还不死心!要不是他,千亦现在已经建功立业。正事干不好,旁门左道他倒是一个不落。” 哼,既然你猜测我会给千亦挑媳妇,我还就不干了,反正千亦也不在天庭,就让久乐那个老东西干着急好了。 听阿喜大骂久乐,洛冰心里更是踏实下来,也才知道,久乐要等的是他的徒弟,这个徒弟还是狐狸的弟弟,好像狐狸很不乐意呢。哈哈,只要久乐不喜欢阿喜就好。 狐狸人形多绝色,她此时这般平凡的模样,当真没有优势可言,再加上阿喜是她的恩人,洛冰最不想的就是把阿喜看做情敌,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被久乐和洛冰这么一闹,阿喜也淡了给千亦找媳妇的念头,和洛冰说了会儿话,也没去见王母,便离开蟠桃园。 殊不知本已离去的久乐,正在昆仑脚下等她。 “十三哥也来赏风景?好兴致。”阿喜讪笑两声,心想久乐莫不是刻意在等她,他不是要等千亦吗? 久乐神色颇为凝重,认真的神色看得阿喜浑身不舒服。“我来找你,不是因为千亦,而是因为……” 不是千亦?阿喜诧异地挑挑眉,心道,不是和她抢千亦,别的事都好说啊。 “栾桑师兄下界历劫了。”久乐说罢,长叹一声,深沉地注视着远方,“阿喜,有些话憋在我心中许久,今日定要说出来不可。你可是还记着迹岑?” 蓦地听人念出迹岑的名字,阿喜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虽然只是一瞬,但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久乐没有漏看。 “栾桑当年因你而历劫失败,你修补了多久的心伤,他便叹息了多久的遗憾。师兄下凡之前和我说,他为你算了一卦,终是你俩无缘,他决定离开,重新历劫,再回来时,那些关于你的记忆也会一并不见。”久乐越说越难过,但也知道感情的事不可勉强。 阿喜静静地听着,神色黯然。 “我不是让你对栾桑师兄心存愧疚,而是真的想问你一句,你可还记着迹岑?栾桑能彻底放下,你是不是也能放下?阿喜,放过你自己吧。”久乐亲眼见到栾桑下凡历劫,要说对阿喜没怨言是不可能的,但是终究不忍责怪阿喜,她又何其无辜? 现下,久乐对阿喜的感情是满满的愧疚,他看到栾桑离开时的落寞和形单影只,心里和不痛快。所以他才希望阿喜也能够重新来过,不要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人和事了。 “你说的,我都懂。”阿喜沉默许久,只说出这么一句。放下迹岑?我做得到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心真意 “小喜,你醉了,别再喝了。”玄昱傍晚去阿喜的院子,发现他正一个人守着酒坛子痛饮。玄昱劝了半天,阿喜也不搭理,干脆直接夺了他手里的酒坛,放到一边。 阿喜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模模糊糊似有两个小玄子,伸手就要去抓。 “哎呦。”阿喜一把抓个空,险些摔倒,还好被玄昱及时拉住,才没有来个狗吃屎。“呵呵,你来了,陪我喝酒。”说罢,又要伸手去够酒坛子。 一把拍下阿喜的手,玄昱直接伸脚将酒坛踢开。 看着酒坛子滚远,阿喜不悦地皱起眉头,摸摸腰间的玉葫芦,地上立时又多了一坛酒,挑衅地睨了玄昱一眼,朝那坛子扑了过去。 “别喝了,小喜。”玄昱抱住阿喜的腰身,硬是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才发觉阿喜的身子实在太单薄。 “我不!”阿喜任性地拧着身子,努力从玄昱的魔爪下挣脱,奈何醉得厉害,竟使不上力气。 “听话,我和你说些正事。”玄昱把阿喜拉进怀里,诱哄道,“你不是你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我和你说,你听不听?” “听!”阿喜打了个酒嗝,眼神亮亮,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我一定是在做梦,小玄子竟然主动透露隐私,赚到了。他会说什么呢?不管了,就算是梦,也要听个痛快。 玄昱无奈地看着阿喜兴奋的模样,心道还好阿喜醉着,要不他还真不敢说。“小喜,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人。” “我知道啊,这是好事。”阿喜迷迷瞪瞪地点头,安抚地摸摸玄昱的面颊,“我支持你啊。你不要害怕流言蜚语,就不去面对自己的心意。”哇塞,小玄子喜欢男人耶,这真是个重磅新闻! 嗯,为什么我心里不好受呢?阿喜委屈地吸吸鼻子,想着玄昱还是很勇敢的,就连断袖都敢承认,果然够坦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不好奇那人是谁?”玄昱诧异地注视着阿喜,难不成阿喜早就知道他的心意? “我好奇啊,不是在等你说嘛。原来你也醉了。”阿喜傻笑两声,心里愈发难受。 玄昱忽然有些扭捏,想了半天也知道要如何开口。阿喜再三催促,还一再保证不会泄露秘密,磨着玄昱说出梦中情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心一横,玄昱紧紧搂着阿喜,开口道。“小喜,我喜欢你。” “嗯?”阿喜没听清,又问一遍,“你说喜欢谁,我没听清。” “小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玄昱一脸期待地瞅着阿喜,生怕听到的答案会是拒绝。 “哈哈。”阿喜大笑出声,拍着玄昱的胸脯。咯咯笑个没完。“你真会开玩笑,小爷……小爷我是个爷们儿啊!你真当我醉了,故意骗我玩呢。这个不算,说谎话,要罚酒。去。把那一坛子酒都干了。” 顺着阿喜手指的方向,玄昱眉角微抽地看着满满一坛子酒。不等他反应,阿喜又从葫芦里摸出一个金碗,舀起一满碗酒就往玄昱嘴里灌,越灌越上瘾,动作愈发熟稔。 已有三分醉的玄昱,终是拦住阿喜的“热情”,摆正阿喜的身子,与他对视,含情脉脉地说道,“我真的喜欢你,你怎的不信?” “喜欢我?”阿喜指指自己,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哼唧道,“我这副尊荣,哪里遭你待见了?玄昱,你眼神是不是有问题?” 没想到阿喜这么贬低自己,玄昱心下不忍,解释说,“我不在乎你的长相,而且,我不觉得你丑。” 男人都一个臭德行。阿喜冷哼一声,心里却是畅快之极,也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变得很愉悦。“花言巧语,真以为我会上当?哼,我告诉你,我的心很早以前就死了。我阿喜是没有心的人,所以,不要喜欢我,因为我没良心。” 说着,阿喜眼角泛起泪光,又想起曾经的伤痛。 玄昱看着阿喜的表情变化,一时间心痛非常,他想起那日见到阿喜对着宝积佛的背影发呆,几经打探才得知,宝积佛就是当年参与封神大战的弟子迹岑。他记得清楚,迹岑是元始天尊最看重的徒弟,却在历劫后拜入佛门,从此四大皆空。 那个时候,迹岑师兄的品貌修为可是三清弟子中数一数二的,汝宜那个无良的家伙,竟也跟着他入了佛门,只是悟性这个东西还真不是人力可为的。 迹岑入佛门没多久,就做了文殊菩萨,后来又佛法大成,成为了佛祖,而汝宜自从做上普贤菩萨,就一直未曾变动过。 迹岑和汝宜弃道投佛,这件事在天庭是不能说的秘密,三清和天庭为此落了不少脸面。时间又很是久远,他也是想了一阵,才记起确有迹岑这个人。 时过境迁,迹岑已是佛门弟子,怎可谈情说爱?估计阿喜正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没想明白。玄昱认为阿喜是在单相思,长久的求而不得,造成终生遗憾,也不过是被皮相迷惑了眼,终有一天阿喜会顿悟的。 阿喜不晓得玄昱心里的想法,见他许久未言,以为真的是在戏耍自己,生气地一把推开他,晃着身子站起来,叉腰道,“你以后少开这样的玩笑,小爷这副模样有多丑,可比你清楚。” 还在为自己暗暗打气的玄昱,忽见阿喜气恼地冲他吼,才知晓阿喜以为自己被骗了,急忙解释道,“小喜,我对你的心意可见日月。” “呸!老不正经的,你闲得没事干。”阿喜转过身,看也不看玄昱。 该怎么解释呢?玄昱急得挠头,他以前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啊。“小喜,你要怎样才信我?” 见玄昱站到自己面前,目光极为认真,醉了的阿喜对他笑笑,眸中似有流光划过,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弄得玄昱有些心痒。 “除非你吻我。”阿喜抬起头,撅着嘴巴,一点点地向玄昱靠近。 被阿喜的举动吓到,尤其是阿喜脸上那个大黑痣,痣上还挂着长短不一的毛发,飘忽飘忽地就到了他眼前。 这之间发生的速度太快,玄昱本能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阿喜这张尊荣,真没敢下口。但也只是一瞬,他就又鼓起了勇气,打算迎接挑战。 正当玄昱要按阿喜的要求做,阿喜突然不干了,嚷道,“你混蛋,你明明说不嫌我丑,你为什么往后退!骗子!小人!” “我没有……”我只是还没准备好。玄昱默默在心里反驳,面上却是不停地解释道歉,奈何阿喜就不愿意再相信他。 逼得急了,玄昱也不管阿喜恼不恼,直接搂着阿喜就吻上了。嗯,这感觉真好,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阿喜本就醉得脑子不清醒,不料这人真敢吻她,呆愣在原地,开始还象征地反抗两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俩人就互动上了。 阿喜被吻得七荤八素,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只感觉玄昱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玄昱似乎吻上瘾了,比阿喜还不知今夕昨夕,身子压在阿喜身上,嘴不老实,手也不老实。 迷蒙中的阿喜,醉意更浓,任由玄昱对他上下其手,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了,直接睡了过去,只是脸上还挂着笑意。 将阿喜的衣衫一件件扒掉,玄昱变得愈发兴奋,好似想要与身下之人做那翻云覆雨之事,正当关键时刻,一声娇喝,立马让他清醒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出现的宛白,保住了阿喜的贞操。哦,不,确切地说,宛白保住了阿喜的菊花。 玄昱听见宛白的怒喝,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醉意全消。看着阿喜平平的胸膛,玄昱浑身打了个激灵,顾不上衣衫凌乱,急忙跑出阿喜的房间。 “玉帝?”宛白傻愣愣地看着跑出去的玄昱,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想起看看自家喜神有没有吃亏。走到床边才发现阿喜只是露出了胸膛而已,放心地松了口气,红着脸,帮阿喜掖好被角。 “你个风流鬼,竟和男人……呸!”宛白又气又羞地伸出小拳头打在阿喜的胸膛上。 “嗝。”阿喜打了一声酒嗝,翻个身,睡得愈发沉稳。 “臭死了。”宛白被阿喜嘴里的酒气差点儿熏晕过去,用手使劲扇。 左右担心玄昱会趁自家喜神醉酒的时候搞个半夜偷袭,宛白便决定死守在阿喜床边,誓要保护自家喜神,绝不能再被人占了便宜,尤其是男人,就算那男人是玉帝也不行。 刚刚从凡间回来的宛白就这么守在阿喜床边一宿,直到阿喜醒了,看着趴在床边睡熟的宛白吓了一大跳,又看到自己衣衫凌乱,琢磨着她是不是和宛白……不可能!阿喜果断地摇头,她确信自己的口味一直没有变,一定是宛白要对她霸王硬上弓才会出现这般境况。 可是,宛白得手了吗?阿喜用被子将自己裹好,警惕地伸脚推推宛白,“宛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宛白一脸倦意地醒过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竟嘤嘤哭出了声,后怕道,“我再晚回来一步,你是不是就和玉帝干了那丑事?” ps: 最近比较忙,但还是会努力更新哦o(n_n)o~~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拔除桃花 丑事?阿喜挠挠头,狐疑地看着还在抹眼泪的宛白。我能做那没格调的事?开玩笑!就算真有丑事,那也是小玄子自己干的,她充其量在旁边凑个热闹,准是宛白眼花看错了。 “大清早的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翘辫子了,你回去歇着吧,我要再睡会儿。”阿喜不耐地轰宛白快走。 宛白没想到阿喜会是这般反应,气道,“喜神当真要和玉帝做那荒唐事?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做什么了?”阿喜也急道,好好睡个觉,一醒来就有人跟她吵架,她招谁惹谁了。 “你……呜……”宛白话没说出口,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你果然喜欢男人……” 对啊,我就是喜欢男人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阿喜皱起眉头,猜不出宛白哭个什么劲儿。琢磨好一会儿,才恍然,她现在是个爷们儿,喜欢男人岂不成了断袖?她最近好像总忘了自己在假扮男人。 “你先别哭,我什么时候和男人不清不楚?”阿喜揉揉发疼的额角,难道有人给我造谣? “哼。”宛白擦擦眼泪,剜了阿喜一眼,闷声道,“你做过的事还叫我讲给你,你也好意思?昨儿夜里才发生的,你当真不记得?” 昨儿夜里?阿喜费劲地想着昨天夜里她干了什么,只依稀记着她心里对栾桑有愧,对迹岑有憾,难受得不行,就搂着酒坛子痛饮,之后就醒在了床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阿喜才想起问题的关键,宛白不是下界助白莲搜集魂魄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宛白嘟着嘴,明显不满阿喜才想起她来,也不回答。继续追问阿喜和玄昱之间的纠缠,“我的事晚些说也不打紧,倒是你和玉帝为何在床上拥吻,要不是我突然回来,你俩当真就……” 见宛白又要哭,阿喜才觉出此事似乎并非宛白编造,她真的和玄昱那样了?阿喜膈应地在身上挠挠,才发现自己胸襟大开,脑海中似有一个极为熟悉的画面闪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好像确实和一个男人亲嘴来着,可是后来呢?阿喜竟然一点儿也记不起来。苦恼地敲着脑袋。“宛白,你昨天到底见到什么,你快和我说说。我昨儿夜里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是玄昱要占自家喜神便宜。宛白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把她昨夜看见的那幕,略带夸张地和阿喜说了一通。 宛白一边说,阿喜一边冒冷汗。心中恶心至极。她如今可是个爷们儿,玄昱那个老流氓竟也下的去嘴?哼,我就知道他口味重。她都丑成这样了,他还能动这样的心思。哎,人格魅力太光辉,岂是小小的易容之术就能阻挡的? 阿喜想想也就释然。一心陶醉在自己的美好形象中。 “喜神,你想什么呢?笑得好猥琐。”宛白以为阿喜被玄昱的举动弄得精神不正常,急忙出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咳咳。”喜神咳嗽两声。换回一本正经的态度,安抚地拍拍宛白的手,想着要怎么和宛白说比较好。 宛白对她的心意,阿喜不是不知道,可是她骨子里是个真娘们儿。怎可以给宛白没有结果的希望。她以前一直在逃避这个话题,如今才发觉。拖得越久,对宛白的伤害就越大,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宛白,我和你说说心里话。”阿喜怅然叹息,神色凄凉。 听阿喜要和她说心里话,宛白别提有多开心。她虽跟在阿喜身边不少时日,但是对阿喜的过去却一无所知,今日阿喜愿意和她说,她心里自是高兴不得。 “我还没成仙时,是一只可怜的小妖,法力被封印,亲人也不在了。那个时候,是我一生中最难的时候,却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我被一个修道之人救了,他对我很好,我便决定与他相依为命,在我眼里,他是亲人,是依靠。 可惜,好景不长,他要下界历劫,我担心他的安危,便追他而去。 凡间的日子不好过,但有他在,什么苦都不叫苦。我终于和他做了夫妻,但幸福的日子却只有那么几天,他在历劫中死了。你知道身死道消吗?我想追随他共赴黄泉,却被师父救回了昆仑。 他死了,我却做了女娲的入室弟子,位列仙班。你知道心死的感觉吗?他消失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他永远地离开了。所以,我想我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我真的没有力气去爱了。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他,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难以释怀,这种感觉真的好痛苦,好无助。” 阿喜自那日见了和尚模样的迹岑,心里一直有个结打不开。她想找人倾诉,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而宛白不一样,她一直视宛白为妹妹,和她说说也无妨。 一来,阿喜独自承受的痛苦太多,想找个人释放心里的压抑。二来,阿喜不想宛白继续对她抱有这种错误的感情期待,她永远都不可能回应宛白的情意,她不能害了宛白。 听阿喜说完,宛白落寞地垂下头,掩盖失落的情绪,再抬头时,脸上已挂着淡淡笑意,安慰阿喜说,“我想让喜神永生难忘的,定是个极好的女子,可惜宛白无缘相见,喜神也不要太过感伤,我相信,那位女子定是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 “是啊,他一直对我很好,即使在最后关头,还在劝我快走。”阿喜的脸上忽然多出两行清泪,匆忙擦掉。 喜神何曾这般感伤过,宛白的眼神又黯淡一分,强扯一个笑容,“你再睡会儿,我去给做饭。” 说完,宛白就捂着嘴跑出阿喜的房间,又害怕自己的哭声被阿喜听到,直接跑出了院子。 “哎,这就叫男女通吃啊,有时候人太完美,就是麻烦。”阿喜抹掉脸上的泪痕,无事般自言自语,“搞定了宛白,小玄子那边也不能耽误,要不小爷的一世英名,全毁在断袖的臭名里了。” 想到做到,阿喜一刻也不耽误,气势冲冲地跑去要找玄昱算账。她小阿喜是谁都能亲的吗?流氓,色鬼,重口味!小爷早就看出你不是好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小子不学好,四处勾引男人,小爷差点儿被他带坏了。 偷偷摸摸地溜进书房,阿喜忐忑地拍拍胸口,还好小玄子不在,她要好好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关于他不良心思的日记。 一通翻找后,阿喜一无所获,心里很不是滋味,连个证据也没有,贸然去问他,他肯定不承认,我也不能让人嗤笑为自恋,尽管确实是小玄子拜在了小爷的石榴裤下,但咱也不能太招摇不是。 证据!一定要让他哑口无言!不给小爷补偿,小爷就让他失去后半生的幸福。 阿喜虽然心里这么念叨,可是做的动作却一点也不积极,那纠结的模样,好似便秘一般,让人看着就难受。 “咦?”阿喜展开一幅画卷,不由被画中的内容惊到。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小爷我呢?阿喜心跳加速,紧张兮兮地死盯着画里人,左右挑剔着,死活不肯承认小玄子画的人就是她。 画里的男子正坐在屋檐上,静静地望着明亮的星空,那种淡然宁静的感觉,仿佛让阿喜看到还是雪千绯时的自己,一时看花了眼。 颤抖着手,阿喜又展开一幅画卷,里面的人还是她。 阿喜清楚地记得,那画里的背景是紫微宫的庭院,那时她正为找不到天河星际而犯愁,当时她还怀疑玄昱和栾桑有奸情来着。 又展开一幅,画里是阿喜抱着柱子死不撒手的样子。阿喜看着看着,不由笑出声,她那时怀疑过玄昱对她存了不良的心思,但到底没往心里去,只一味地耍任性,闹脾气。 再展开一幅,画里的阿喜正在躲在假山后面,表情甚是滑稽。阿喜记起这是玄昱陪她暗探幽冥宫,她用声音引诱仙娥开门的模样,看着看着,不由笑出了声,她还清楚得记得,玄昱的脸色有多难看。 接着,下一幅画,是一只抱着玉葫芦睡觉的狐狸,眼神贼贼的,似笑非笑,极为传神。 阿喜笑看每一幅画卷,回忆着她和玄昱之间共同的经历,却在一幅画着大榕树,望着远处发呆的她,而久久挪不开眼。阿喜想起,那天她从树上摔下来,被入了佛门的迹岑接住,她愣在原地许久不愿意离开。没想到,她落寞的样子,玄昱也看到了。 一幅幅画卷,被阿喜打开,发现每一幅都是关于她,感动非常,却在看到最后一张时,生气地嘟起嘴,“这张美人沐浴图,他还留着呢,果然是个色胚!” 最后这幅画就是当时玄昱为瑶池偶遇的神秘女子做的画,看纸张的新旧和墨迹的浓淡,就知道,和阿喜那些画卷比起来,这一幅明显很早。 奈何,阿喜似是较上劲了,狠狠地瞪着那画里的女人好几眼,才气哼哼地将画一一卷起,放回原处。 “老流氓,见异思迁,还敢对小爷有非分之想。不行,我要当面质问他,要是他不说实话,我就把天庭最丑的男仙塞到他被窝里,恶心死他!”阿喜挥挥拳头,开始四处搜索玄昱的影子。 第一百三十章 你追我逃 “喂,你个老不正经的!”阿喜转了一圈,才找到在凉亭里看书品茶的玄昱,一步跨进去,叉腰吼道。 表面悠哉的玄昱,心里一直在苦恼如何与阿喜解释昨晚的事,想起宛白对他的态度一直十分警惕,他敢肯定,宛白那个狗腿莲花,一定把她看到的全讲给阿喜,至于真实度,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昱心虚地瞟了阿喜一眼,举起的书微微抖了一下,不停地暗示自己,这是早晚的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偷瞄阿喜几眼,发现他并不是真的生气,玄昱便稍稍放下心来,想了想昨晚的事要怎么和阿喜解释,才能让阿喜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瞧玄昱装的有模有样,阿喜气不打一处来,才不管玄昱的心思是什么,非要和他说叨清楚不可。 她前脚断了宛白的念想,后脚又要面临断袖臭名,而且还是和天庭不近女色的怪癖男有纠葛,实在是丢脸,想想就觉得自己的品味被降了好几个档次。先有久乐,后有玄昱,饶是她脸皮再厚,也经不起这个掉法。 不对,他哪里是不近女色,不近女色还让我帮她找神秘美人。不行,我得问清楚,不能平白无故惹了一身馊。 “装什么假正经,说的就是你。”阿喜理直气壮地挺起不大壮实的胸脯,傲娇地昂起下巴。 咱现在是有证据的人,才不怕他不承认,敢不承认,我就让全天庭的人知道你暗恋小爷,倒时看你不打一辈子光棍。 要说恶毒这种事,阿喜还真的没干过。她就是专找那些恶心人的事,让人难堪。让人无地自容,硬生生往人身上扔屎盆子。精神上的摧残,才是最霸气的手段,当一个人有了心理阴影,还能过正常日子?别开玩笑了。 不大了解阿喜此刻心情的玄昱,茫然地看着眼前人,心想,昨晚的事虽是他主动,但是阿喜有配合的好不好,假正经也不是他一个人。“小喜。可是遇到不顺心的事?说来听听。” “得了吧,你少装傻。”阿喜冷哼一声,斜眼睨着玄昱。“宛白说你昨晚要对我图谋不轨,老实回答,你为何大半夜跑来占小爷便宜?” 想看看你在干什么呗。“明明是你搂着我不撒手,我推了半天,你不松手也就算了。还亲我,我……”玄昱本想一口承认,但又怕把阿喜吓走,琢磨着还差几天就到一个月,再坚持一下就好。一副“我说不出口”的囧样,看得阿喜恨不能送他几个大耳瓜子。 行。你不坦白从宽,就别怪小爷逼供。 阿喜忿忿地瞪着玄昱,忽然轻笑出声。眸光一转,柔弱地推玄昱一把,“昱哥哥,你的心意我懂,没想到你竟不愿说实话。” 被阿喜突然的变化吓到。玄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惋惜地叹口气,阿喜娇羞地说道。“我在书房里看到好几幅你为我做的画,昱哥哥一双妙手,把小喜画得那般传神,心里的欢喜是无法形容了。还盼你和我说说心里话,不想却是这般嘴硬。算了,都是我一厢情愿。” 说罢,阿喜伤心地揉揉眼,作势要走。 难道阿喜对我也存了这样的心思?玄昱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很快就适应了阿喜顺从的模样,见他要走,急忙伸手拉住,“小喜,你不是一厢情愿。” “哦?”阿喜害羞地冲玄昱眨眨眼,等他的后文。 “那些画确实是我做的。”玄昱终是耐不住一月之期,看阿喜对他也有意,便想直说好了。 “骗人。”阿喜甩开玄昱的手,剜了他一眼,气道,“你不是还想把我推开?这会儿又说出这样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玄昱急躁地挠头,又要伸手去拉阿喜,却被阿喜躲开,不禁急道,“我没推你。” “哼,你这是承认喜欢我了?”阿喜克制住要咬死玄昱的冲动,等他落了口实,非给他个迎头痛击。 玄昱惭愧地点点头,急忙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和你说我喜欢你,你不信,说只有我亲你,你才信,就有了后面的事。” 我就说我才不会搂着玄昱猛亲呢。阿喜对玄昱的解释嗤之以鼻,神色甚为鄙夷。 不对啊,是小爷让他亲的?怎么可能!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阿喜眯着眼,模模糊糊记起似是真要亲谁来着。 真的是玄昱这个老不正经?娘呦,我的心好痛!对,不能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你果然对小爷存了不良的心思。”阿喜抬起一只脚,蹬在石凳上,撸起袖子似要干架,指着玄昱的鼻子,劈头盖脸地数落,“刚才还和小爷说谎,你是个男人吗?敢做不敢说,胆小鬼!别以为你喜欢小爷,小爷就会对你有好感。你自己好好想想,干得那些好事。” 我干什么了?玄昱没想到阿喜忽然变回本色,虽说泼辣了些,到底是真实的阿喜。很明显刚刚是来套话的,他一时没忍住全招了。 “当初说喜欢女人,你非逼着我帮你找娘们儿。后来又编排我和久乐,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纵容东流那么干的。还有这回,我失踪这么久,你都干什么去了?” 我哪儿知道是朗礼干的。玄昱弱弱地在心中反驳,思量着怎么在阿喜爆发之后,将他稳住,切不可让他跑回大罗天,要不阿喜不搭理他,女娲那关更是过不去。 女娲会允许自己徒弟搞断袖?哦,想想就可怕。玄昱皱着眉头,任由阿喜对他指手画脚。 “你反驳也没用,你画的那张美人图就在你书房里,我都看见了。”阿喜越说越有理,那气势真不是盖的,主要归功于这些年没少和三清师兄弟练嘴皮子,离开三清时已是吵遍天下无敌手,她怕过谁? 见玄昱老老实实不说话,阿喜说了会儿也累了,直奔主题,“你说,你身上有什么可取之处?你对我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 “小喜,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玄昱识时务地没辩解一句,打算用一片真心感动阿喜。 没想到玄昱一开口就这么肉麻,阿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了片刻,未等玄昱再说,赶忙开口,“断袖这种事,小爷一辈子也不会做的。再说,小爷定是喜欢和自己性别不一样的,你趁早死了心吧。” “小喜,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我可以等你。”玄昱拉着阿喜的手,含情脉脉。 你这是逼小爷使出杀手锏。阿喜阴险地看了玄昱一眼,慢悠悠地说道,“男人和女人才叫成双成对,你喜欢我算怎么回事?堂堂玉帝,真不怕丢人现眼。” “我喜欢的是你,无关男女,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与我何干?”玄昱可是将心里话说出来,顿时痛快不少。 “你……”阿喜又惊又喜地瞪着玄昱,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话会出自玄昱的口中,冰冷千年的心似被注入了新鲜血液,一下子有了温度。 趁着阿喜怔愣,玄昱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他,“小喜,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为此也苦恼许久,但是我的真心,你能看得到。” “不!”阿喜甩开玄昱的手,向后错了一步,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不该是这样的……”阿喜难过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按照阿喜的设想,就算玄昱真对她存了不良的心思,以玄昱的个性地位,也不会承认的。可是眼下的情况远远超出预料,她忽然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喜,你还好吗?”玄昱也蹲到地上,摸摸阿喜的头,关切地问道。 阿喜一直不抬头,也不说话,玄昱哄了好一阵,也不见他有任何回应。 就在玄昱以为阿喜恨死他的时候,阿喜猛地抬起头,委屈纠结的模样,不由看得玄昱心头一软。“我也不是不能喜欢男人,但是你要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有表达方式的,我……” 见阿喜难以启齿,玄昱也不急,听他把话说完。 “我怕疼……”阿喜看着玄昱一脸的莫名,一狠心,接着说道,“反正我怕疼,我不要吃苦,要是咱俩好上了,你要当下面的那个。” 哼,看你还敢喜欢小爷,我就不信你会同意的。 果然,玄昱终是明白阿喜要表达的意思,不由红了脸,再一听阿喜的要求,一张脸红中带黑,好不尴尬,仿佛吃了苍蝇一般,差点儿一头撞在亭柱上。这样的问题,他如何选得了? 看出玄昱的犹豫,阿喜满意地站起身,好心地安慰他说,“这事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和我说,莫不要一时冲动,日后追悔莫及。” 说罢,阿喜便蹦跶着扬长而去。 看着阿喜走远,玄昱不禁拧起眉头,继续纠结着这个无法忽视的问题。他要是和阿喜好上了,还真得要考虑攻受问题。 要是让阿喜不满意,阿喜必定甩袖离去,估摸又要和某个女仙厮混。要是让阿喜满意了,他的面子何在?他能接受那样的境况? 哎,真是折磨人,我该怎么办?玄昱无语问苍天,感慨起世道沧桑,人心不古。 不对啊,阿喜还没说对我是什么心思,我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阿喜你个混球,老子差点儿被你耍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留有后手 自打阿喜委婉地拒绝宛白,接连几日,宛白的精神状态都很低迷,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静默发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喜好几次想开口劝她,也没能说出口。她知道,宛白现在只是伤心难过,并非到了痛苦不堪的地步,给她些时间就能想通。 倒是白莲的情况如何,阿喜确实要仔细问问,她总觉得王母不是那样糊涂的人。 “白莲现今已经集齐魂魄,完全可以胜任水妖一职,我看她无事,也就放心了,总不能陪她一辈子,时间拖得越久,对你和长生大帝都不好。”宛白想起白莲,不由欣慰地笑笑,她的亲人还在,已经很好了。 “这么快?”阿喜诧异地睁大眼睛,“以水养魂不可能这么快,你和我细说说。”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白莲一沾凡间的水流,便立即有了意识,我和她说话,她也能摆动花瓣回应,只是还说不出话来。我看她恢复得挺快,心也踏实下来,在人间五十载就已帮她将魂魄集齐,日后的修炼便只能靠她自己了。”宛白又和阿喜详细说了下,想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发生,除了白莲的进展实在太过迅速。 这是为何?阿喜想不通哪里不对劲,咬着下唇,一脸严肃。 “哦,我好想像听白莲说……”宛白忽然想起,白莲刚刚化成人形的时候,搂着她哭了许久,而后嘀咕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等她再问的时候,白莲却说没什么。 当时宛白看到白莲复原,哪里会理会这些不知所云的事,只当白莲又活过来,对道法人心有了新的领悟。现下想想,确有些匪夷所思。 “她说什么?”阿喜急忙追问。 宛白敲敲脑袋。思考片刻,“我记不大真切,大抵是,‘我竟然活回来了……水为根,魂生之……王母果然留了一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当时以为是她想出新的修炼之法,便没细问。” “这事有蹊跷,你随我去趟二郎神府邸,若有人问起,就说月桂快生了,我们去看看。”阿喜拉着宛白直奔二郎神的府邸。一到地方,来不及等仙童通报,直接跑了进去。“月桂。我有事找你。” 阿喜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风风火火跑来,连通报都等不了,直接踹开人家的房门,正好看见杨戬在穿衣服。 月桂松垮垮地穿着一件长裙。挺起的肚子有西瓜那么大,正忙着给杨戬系衣带,俩人正含情脉脉地互望,好不恩爱。可惜,这么温馨美好的时刻,竟有人私闯民宅。 一见来人是阿喜。杨戬赶忙把月桂挡在身后,他家娘子穿得这么单薄,岂不被阿喜看了去。“你没手啊。不知道敲门?” “你个三眼呆头鹅,跟小爷吵架不是。”阿喜看杨戬的架势,就知道三眼为了什么才和他发火。 “哎呀,夫君还不招待喜神去前厅坐坐?”月桂见他俩似要开吵,在杨戬的后腰掐了一把。小声道,“你快带喜神出去。要不我怎么换衣服。” “是啊,喜神,月桂姐姐刚刚醒,我们等会儿再和她聊天。”宛白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家喜神一个大男人,差点儿把别人家的媳妇看了,传出去他也不嫌丢人。 哦,喜神什么时候不丢人?但是,他也不怕人家二郎神丢人?哎,糊涂账啊糊涂账。宛白强拉硬拽地把阿喜拖了出去,小声劝道,“你不是有重要事和月桂说,不打发了杨戬,他能让你和月桂私下说话?” 阿喜勉为其难地点头,挑衅地瞪了杨戬一眼,才大步流星地到前厅坐等。 “月桂,你为何总那么惯着他!”杨戬心里很委屈,每回阿喜来,他都必须百般忍让,却没想到阿喜愈发变本加厉。 知道自家夫君心中对阿喜十分不满,无力地叹口气,好言劝道,“你我之事,当时要不是求喜神帮忙,岂不早被关进天牢?王母的脾气,我最清楚,她不会随意纵容女仙谈情说爱,要不是心里偏疼喜神,你我的婚事岂是一颗连理珠就能成的?” 杨戬明白月桂的意思,他心里对阿喜也是感恩戴德。但是再感激,也是有个度的,阿喜每次来都这么讨厌,真让人欢迎不起来。 月桂又劝了他几句,才把自家夫君的怨气抚平,匆忙换了衣服,走去前厅,免得阿喜等急了,准又闹出是非。 为了不让月桂为难,杨戬用过早饭就出了府邸,倒不是他对阿喜太放心,而是毕竟有宛白在,阿喜也不会太过分。再加上,阿喜一直不大看得上他,他心里都明白,在阿喜眼里,他根本配不上月桂。为了这事,当初杨戬没少受阿喜的白眼嘲讽。 奈何,杨戬心理素质过硬,任是阿喜怎样讽刺,出难题,他都挺了过来。最后阿喜才十分勉强地拉着月桂说,这么好的姑娘,便宜了三只眼,好在我帮你试了他的人品,虽说脑子笨了些,到底对你的心意是坚定不移的,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当时听阿喜说完,杨戬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毕竟有求于人,便忍了下去。但到底阿喜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过强烈,饶是他和月桂成亲这么久了,也无法释怀,始终对阿喜抱有抵触情绪。 “瞧他那臭屁样儿,小爷就是不待见他。”阿喜对着杨戬的背影做了一大鬼脸。 “好啦,你们俩一见面就吵,也不考虑一下我这个孕妇的情绪。”月桂扶着腰要坐到椅子上,知道阿喜定是有急事,才会这么着急跑来,闲话不多说,问道,“来得这么急,可是有事找我?” 阿喜努努嘴,示意宛白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确定无人后,才开口道,“白莲的魂魄已经集齐,我想不明白竟会这么快,便来问问你,兴许能有答案。” 月桂垂下眼睑,右手轻轻抚摸鼓起的肚子,“这是好事,快一点总比慢一点要好,定是白莲机缘好,福气大。” 早就料到月桂不会说实话,阿喜也不恼,接着说道,“我在朗礼那儿把洛冰救回来了,现今她已和王母母女相认,你哪天去看看,洛冰那丫头可是个能闹的。” “洛冰回来了。”月桂抬起眼皮,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喜,想想之前传闻喜神生病了,青华大帝被灵宝天尊支去闭关,难不成竟是将事情闹大?不对啊,既然事情闹大,洛冰也回来了,没道理王母不受到牵连,这是怎么回事? 看出月桂的疑惑,阿喜解释说,“我不想毁了洛冰,也不想王母被朗礼坑害,便做了些手脚,所以你大可不必防着我,我也不想王母有事。” 心思被看穿,月桂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喜神,你既已知晓白莲和洛冰的事,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月桂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颗枝叶繁茂的月桂树,幽幽讲起整件事的始末。 当年,王母下凡历劫,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洛冰。历劫后,王母一直记挂洛冰,想着自己是女仙之宗,女仙的升降调度不过她一句话的事,为何不让自己的女儿位列仙班? 这便是王母私心的开始,后来洛冰果然上了天庭,那时天庭的女仙很少,再加上洛冰是王母的女儿,在女仙这边也是个大人物,好多重要的场合,都能看见洛冰的影子。 再后来不知怎的,魔界突然来袭,洛冰年轻气盛,便和魔界的高手打了起来。等王母赶到时,洛冰已经被妖魔杀死,王母痛苦非常,四处寻找让洛冰起死回生的方法。 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王母打听到朗礼有办法,那时的朗礼还是鬼王。听了王母的哭诉,朗礼便立即应了下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说他和王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上古秘术的风险极大,嘱咐王母不要急躁。 起初朗礼只是找王母求些灵草妙药,后来忽然就对女仙真身感兴趣。 王母以为朗礼是为了找些人手为洛冰施法,便没有多想,直到朗礼将施术失败的女仙真身放到王母面前,王母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为此,王母和朗礼吵过一次,朗礼也不惧怕,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竟是洛冰的残魂,还要挟说,要是王母不配合,就永远也别想为自己女儿复生。 没有办法,王母只好妥协。若是朗礼没找到洛冰的魂魄,王母也就放弃了,可是他却让王母看到了希望,哪怕是赌一把,王母也不想放弃。 只是,王母想到长此以往下去,必定纸里包不住火,以免到时无可挽回,便去昆仑之巅求助女娲。后来,女娲传了王母秘术,可让被散魂的女仙有复生的机会,要不白莲也不可能这般容易复原。 至于,为何女娲没有惩治朗礼,王母只说天机不可泄露,月桂也不大清楚真正的缘由。 阿喜满头黑线地眯起眼睛,心想定是自家师父算出她的劫难,才没插手此事。哼,也不提前说一声,真够黑的,连徒弟都坑。 “洛冰?原形可是一只嘴巴超毒的乌鸦?”宛白听他俩说了许久,才忆起玉虚宫里撞见的诡异一幕,弱弱地插了一句。 第一百三十二章 黑中带黑 “嘴巴超毒的乌鸦?”月桂奇怪地看向阿喜,搞不明白还有乌鸦的事。 “嗯,没错,洛冰现今的真身就是乌鸦。”阿喜点点头,将这个爆炸性新闻告知给月桂,惊得月桂嘴巴张得好大,久久没回过神来。 估计月桂需要消化一会儿,才能真的接受这样的事实。其实,阿喜倒是奇怪,洛冰当初的原形到底是什么,竟能把月桂吓一跳,还真是稀奇。 这个问题,阿喜琢磨过,奈何洛冰对此事,嘴巴硬得很,怎么撬也撬不开,只好放弃,兴许月桂知道也说不定。总之不可能是人形就对了,因为肉体成仙,需要好几世的坚持修行才可以,除了三清弟子中的一部分,几乎就没有。 哎,洛冰当年到底以何为真身呢? “她就是王母的女儿?”宛白沉浸在回忆里,自言自语地念叨。 阿喜见月桂表情纠结,也没急着问她,听宛白这么一说,不由纳闷,“你才回来几天,还见着了洛冰?” 我倒是希望没见着。宛白惋惜地叹息一声,“白莲的魂魄聚齐,我便没必要再留在凡间。可是当我从通道回了玉虚宫,差点儿被一只乌鸦咄花了脸。” “还有这事?”阿喜微微挑眉,八卦的声音在她的心头呐喊,非要宛白讲讲那天回来的“奇遇”。 说心里话,宛白真不想讲洛冰的事,尤其知道她是王母的女儿,万一传出去,她准又招来不少麻烦。可是听说喜神为了救白莲,后来还被朗礼算计了,宛白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起初,还以为阿喜对她有情。后来才知道阿喜只不过当她是妹妹,她难过了两天,倒也想开了。 耐不住阿喜的软磨硬泡和殷切切的目光,宛白便把那天遇到的事,讲给阿喜。 那天,宛白顺着通道往天庭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回玉虚宫。(.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想着去和久乐打个招呼,表达一下谢意,虽说久乐和自家喜神的关系很铁。但她也不能没了礼数。 可是偌大的玉虚宫,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宛白不由埋怨起久乐怪癖。留几个仙童怎么了?现在她连个问路的人也找不到。眼看天色暗了。宛白心里更是着急,她晓得久乐不喜欢有女仙在玉虚宫,这么晚了,她要是不赶快离开,兴许就犯了久乐的禁忌。 没办法。宛白脚下不停地在玉虚宫里穿梭,就算找不到久乐,也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走着走着,宛白听见有女人的叫骂声,心想玉虚宫里有女人?猜测会不会是久乐金屋藏娇,瞒过天庭众仙。一个人悄悄快活,果然够怪癖。 宛白害怕扰了久乐的兴致,打算换个方向走。没走两步,就迎面飞来一只乌鸦,凶狠地朝她脸上咄。宛白当时吓坏了,捂着脸乱跑,顾不得形象。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救命”。 想不出哪里冒出来的乌鸦。一见面就咄人,还口吐脏话,当真是穷凶恶极,好在她快要跑不动的时候,久乐突然出现,一把将乌鸦抓在手里。 等宛白缓过劲来,只见久乐冷着一张脸,两只手死死抱着一只极为狂躁的乌鸦。 看出久乐在乌鸦身上施了法,乌鸦张了半天嘴,也没吐出丁点儿声音。 危险解除,宛白急忙跪谢久乐的出手相救,不仅为自己,也为白莲。久乐和她客气两句,只说阿喜现下住在昊天通明宫,天色已晚,让她赶快回去。 没想到,这一回去更是胆战心惊,竟然抓到玉帝和自家喜神……宛白当时险些晕过去。 当然,宛白最后这几句话,被阿喜拦住,才没让月桂听见。也不知道小玄子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应该不会再来找我吧? 不知为何,阿喜心里小小的失落一下,只当替玄昱惋惜,好好的男人干嘛喜欢男人。 “哈哈!我就知道洛冰盯上久乐,我说他这两天也不来和我抢千亦,敢情是惹了桃花债。”阿喜大笑出声,大叹过瘾。 看阿喜笑得欢畅,宛白不由冒出一身冷汗,那也叫桃花债?分明是母夜叉好不好。凶狠泼辣,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毁别人的容貌,怪不得有这么丑的真身,也就长生大帝的口味才会这么重。 那一天接连发生的事,到现在,宛白想想还是会止不住的后怕。要是长生大帝晚来一步,她不仅容貌被毁,自家喜神的清白也没了。 好不容易消化掉洛冰的原形是乌鸦,月桂又听宛白讲出所见,又吓了一跳,“洛冰什么时候看上了长生大帝?她应该不知道长生大帝不近女色吧。” “哎,缘分嘛,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俩这样刚刚好。久乐那么个不着调的,就应该有个母夜叉似的娘子管制他。放心吧,他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喜大言不惭地夸赞洛冰与久乐多么合适,一会儿是洛冰眼光不错,一会儿是久乐好福气,听得宛白满头黑线,吓得月桂一身冷汗。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俩在一起的希望十分渺茫,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能产生什么爱的火花。好缘分?不是孽缘就好。 见宛白和月桂不赞同她的看法,阿喜表情严肃地解释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宛白这边还好,继续给她一个大白眼。月桂那边不知想到什么,笑得肚子都疼了。不管阿喜怎么追问,她都不说发笑的缘由,害得阿喜撅起小嘴,一副冥思状。 “行啦,你先别笑,和我说说洛冰以前的原形是什么?”阿喜问不出月桂为何发笑,也不再继续那个话题,保不准又戳中月桂的笑点,笑坏肚子,三只眼还不跟他玩命。 月桂笑了会儿,心情不由好起来,听阿喜这么问,悄声解释说,“当初洛冰位列仙班,还是女娲出手相助,说到底,她之前的真身是昆仑之巅的杜鹃花。” “什么?!”阿喜惊叫一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洛冰的性格让她这么有熟悉感,敢情是受了师父的影响。哼,一样变态,恶毒,凶狠,阴险…… 阿喜想尽所有她能想到的反面形容,无一不和自家师父关联上。想起在昆仑修行的岁月,阿喜做梦都能吓醒。可想而知,女娲在阿喜心中占据着多么强大重要的地位。 “她化成人形必定不好看,怪不得那么凶。”宛白鼓着小脸,对洛冰咄她的事依旧心存怨怼。 “我看她并非在乎相貌,只是误以为你是久乐藏在宫里的情人,才下狠手罢了。”阿喜站在女娲入室弟子的角度,分析着洛冰的真实想法。“仙花固然婀娜多姿,但是在法力修为上永远比不过仙兽。” “确实。”月桂赞同地点头,“杜鹃花化成的人形,明艳俏丽,从骨子里透着多情婉约的忧伤,任谁看了都想怜爱,当年洛冰就极不喜欢她的容貌。” “长得漂亮不好吗?”宛白不明白,竟有人嫌弃自己招人怜爱的容貌。 阿喜笑着摇头,为宛白解惑道,“有人喜欢漂亮的外表,有人喜欢强硬的实力,而洛冰,就属于后者。” 阿喜不由想通,洛冰会选择乌鸦作为真身的缘由,虽然化成人形平凡一些,却能彰显出她的真正实力。无疑,洛冰是个自信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只是当时那副犹豫伤感的模样,真把阿喜骗住了。果然师父带出来的,总比别人多长好几个心眼。要知道洛冰心里真正求的是什么,阿喜非勒索些好处不可,就这么便宜了这个贼娘们儿。关键的是,阿喜当时真的替洛冰惋惜了好一阵。 看出阿喜的不甘心,月桂好笑地劝了几句,阿喜面上没了恼意,心里的怨气可没消。怪不得洛冰没在她手里吐些好处出来,原来竟是知根知底的。 新的谋划还没想出来,阿喜和宛白就回了昊天通明宫。 宛白还想着给阿喜开小灶,就听仙童来传话说,玉帝喊喜神一起用膳。 自从断了对阿喜的心思,宛白也不再胡思乱想。玉帝又是男人,还真能喜欢男人?那夜肯定是喝醉了。 阿喜不情不愿地去了玄昱寝宫,心思忐忑地坐下来,吃着食不知味的饭菜。没动两下,阿喜就吵着太难吃,说要找宛白开小灶。 见阿喜要溜,玄昱挥退屋中候着的仙童,拉着阿喜哄道,“一天没见到你,你当真在躲着我?” 谁躲你了?阿喜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小爷有很多正事忙。” “好啦,正事办完就吃些东西,饿坏肚子可不行。”玄昱像哄孩童一般,拉着阿喜坐下。 前一阵,阿喜也和玄昱这么相处来着。可那时她不知道玄昱对她的心思,还以为玄昱心里有愧,想要弥补。如今话已说开,有些东西便再也不能维持原状。 “宛白回来了,我以后就不过来吃饭了。”阿喜站起身,又要往外走,却被玄昱死死拉着。 “小喜。”玄昱柔声唤她,“你就当陪陪我可好?”晓得阿喜吃软不吃硬,玄昱扮起了小可怜。 阿喜不由心软,但又怕给日后惹来麻烦,硬下心肠道,“我之前和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索要名分 玄昱站起身,搂过阿喜的腰,深情款款道,“小喜高兴就好,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我都依你。” 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这样的要求也能答应?阿喜无语地看着玄昱,内心却是狂喜与恶心交加,甚为复杂。愣愣地看着玄昱,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真的肯为我牺牲至此?我下手没轻没重的。”阿喜企图找理由让玄昱放弃。 玄昱无所谓地摇摇头,承诺道,“男子汉大丈夫,什么疼忍不了。” 哎呀,这个不一样的嘛!阿喜感觉心中几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似乎说什么都显得矫情。人家都说你想怎样就怎样了,人家都依你啦,你还要说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阿喜苦恼地皱着眉头,别扭地低着头,根本没意识到他俩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看着阿喜不情不愿地嘟着嘴,玄昱觉得颇有成就感,对付阿喜这种思维不同于常人的家伙,就顺着他的意思来。怎么样,最先受不了的也是他,反正不管他怎么逃,玄昱也不打算放手。 “小喜,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你别再躲着我了。”玄昱搂着阿喜,继续施展温柔招数。 “不对!”阿喜敲打着玄昱的胸膛,对自己当初的条件十分后悔,“不该是这样的。” “小喜想怎样?你想在下面?我不想你受疼的。”玄昱被阿喜委屈的模样逗乐,心情无比舒畅,果然有阿喜的日子,格外好过。 谁他娘的要和你攻攻受受了!阿喜在心里咆哮,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股成熟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阿喜不由往后缩着身子,才发现她正被玄昱搂在怀里。 死变态!小爷才不是断袖。既然你这么想和小爷断袖。小爷就成全你!哼,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不行,我不愿意这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阿喜委屈地哭腔道,“除非……” 看阿喜的架势似是要急得哭出来,玄昱不忍再逗他,摸摸他的头,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给我名分!”阿喜坦然地昂起头,直视玄昱,那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严肃。看得玄昱不由一愣。 阿喜说什么?他想要名分?玄昱忽觉天雷滚滚,乌云罩面。 见玄昱面露难色,阿喜伸出手指戳着面前壮实的胸膛。一本正经道,“我小喜可是女娲娘娘的亲传弟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了结终身大事。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成亲的仪式不能省,而且还要大办。” 要大办仪式?哦。小喜,你确定女娲会同意咱俩的婚事吗?玄昱苦逼兮兮地瞅着说得眉飞色舞的阿喜,不忍心打消他的积极性。 “还有啊,你是天庭的老大,我跟了你呢,自然要和你并肩而立。我要当男后,你要昭告天庭,不能委屈了我。”阿喜说得极为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不理会玄昱极为难看的脸色,阿喜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还警告玄昱说,“你要是连这也做不到。就别想着和我同吃同住。怎么说,咱也是有好多人喜欢的。寂寞不了。” 听到最后,玄昱真想大喊一声,这样的要求真的是旷古绝今。他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万一阿喜生气跑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行,不能给阿喜和女仙相处的机会,不能让阿喜和女人好上,要不他的努力全白费了。 “喂,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阿喜厉声质问,一副管家婆的姿态,霸气十足。 玄昱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安抚阿喜道,“这事办起来有些麻烦,你容我好好思虑一番,给我些时日,定不负你我的情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嗯?他这是同意了?阿喜的小心肝颤了又颤,仔细想想,觉得玄昱现在正处于情绪高昂的时候,难免说了大话,等他知道困难重重,就会自动放弃。 到那时,她就可以怒斥薄情汉了,哈哈哈,阿喜在心里大笑三声,绷着一张脸,险些破功。 “你这么说,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可不要让我失望了。”阿喜拍拍玄昱放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然后心情愉悦地坐下来大快朵颐。见玄昱举着筷子一动不动,阿喜十分好心地为他添菜,模样甚为柔顺乖巧。 还以为阿喜是因为他答应得痛快而欢欣雀跃,玄昱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论多么艰难,他都不会负了阿喜的这份心意,哪怕不要这个仙帝的位置,也要和阿喜在一起,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夫妻。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阿喜用过晚膳,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满脑子沉重思绪的玄昱一个人,暗自神伤。他奶奶的,老子该怎么下手,好像三位师父都不太好说话。 本来阿喜在三清学艺的时候,就没少给三位天尊添乱,现今玄昱真要提出这么个要求,还不引来众怒? 玄昱无比蛋痛地站在书架前,不停地翻阅典籍,恨不能找到和他相似的情况,可找了半天,竟然一个也没有,哪怕给他个指点也好啊。 要是阿喜能跟着我去出尘小筑,在女娲面前坦白情意,兴许女娲一时激动,就同意了,到时三位师父也不会太反对了吧?可是,女娲会不会一气之下把阿喜关在出尘小筑,不许我们继续往来?我岂不要和阿喜永远分开? 玄昱左想右想,都觉得不甚妥当。 只有上头同意,众仙祝福,才能满足阿喜的要求,给他一个名分。但是说了吧,很有可能,他就再也见不到阿喜了。那三个老顽固,绝不会让他俩好过。可是不说吧,就不能给阿喜名分,岂不只能和阿喜这般不远不近的。 真是太难了!接连几日,玄昱都在苦恼这个无解的难题,好似阿喜每回提出的条件,都特难办到。以为阿喜不过是检验他的诚意,没想到阿喜连名分的事也想好了,看来阿喜对这件事还是很严肃的。 这个时候,他不能让阿喜失望。 忙得焦头烂额的玄昱,每晚都睡得极为不踏实,总怕睡醒了,阿喜就跑了,恨不能赶快圈在身边,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公子,你醒醒。”一个女人的声音飘入玄昱的耳中,犹如夜莺啼啭,让人耳目一新。 “嗯?”玄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女子,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身,“你是谁?昊天通明宫也是你能乱闯的?” 听出玄昱的怒意,女子难过地抽泣两声,往玄昱身边挪了挪,“公子,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根本就没见过你。”玄昱见她凑近,便立即向后挪了挪。“我看你是女子,便不动手轰你,你识趣些,赶快离开吧。” “哼。”那女子有些生气,指着玄昱哭诉道,“那日你在瑶池还轻薄我,今日就不认账了。” “是你?”玄昱猛然忆起当初让阿喜寻找的神秘美人,这是找上门来了? 想见的时候,怎么也见不到,不想的见时候,她反而出现了。天底下的巧事都被他撞上了? 看出玄昱的不信任,女子拉开床幔,皎洁的星光照了进来,映在女子的脸上,不就是当时苦苦寻觅的瑶池美人。 “姑娘,当初多有得罪,我知道你对我无意,我也是一时犯了糊涂,求你快快离去。你放心,那日的事,我绝对不会对外人说的,定不辱没姑娘的清白名誉。”玄昱说得恳切,直对女子作揖。 “我听闻公子一直在寻我,可是怪我许久不再出现,心生怨怼了?我今日不是来和你道歉了吗?公子不要生气了。”女子想要伸手去拉玄昱,却被玄昱迅速躲开。 “姑娘你误会了,我喜欢的是男人。”玄昱老实地承认心中的想法。 那女子被玄昱说得呆愣在原地,急得站起身,“公子,你可不要糊涂,男人和男人……” 咦?她怎么没有影子?玄昱无意间发现女子的纰漏,一挥手直接弹在女子的脑门上,“你我渊源颇深,既然阿喜说你已死去,你就继续死着吧,前尘过往,我不要你还了。尘梦破碎,速速离去。” 玄昱念出咒语,女子便不见了踪影。 还在睡梦中的玄昱猛然惊醒,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想着刚才太过惊险,那女子竟然可以入他的梦境,可见修为了得。阿喜不是说她娘死了吗?怎么还能入我的梦?那日在瑶池,我确实见到了她。 阿喜不知他娘尚在人间?不对啊,我画的丹青极为传神,阿喜怎会没认出?嗯,定是阿喜以为是我臆测出来的女人,压根就没真的按照画像去找。 我应该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玄昱立即起身更衣。过了会儿,又觉得不太好,阿喜要是知道,我曾对他娘有那样的心思,还不扭头就走?不行,我不能和他说,反正他说他娘已经死了,还是让她死了比较好。 你大爷,混蛋玄昱,弹死小爷了。小爷女装这么美,你都看不上,你眼神有问题。喜欢男人,小爷才不要和你搞断袖!真是气人! 入梦失败的阿喜,偷鸡不成蚀把米,烦闷地睡不着觉,腻歪地坐在庭院里,摸摸玉葫芦,一坛美酒便出现在面前。 ps: 今天一过,小芊就又沧桑了一岁,哼哼哼,加油!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发现了 “我说你这家伙,坑了灵宝天尊那么多好处,也不分我点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请自来的月老,大半夜不睡觉,偷溜进阿喜的院子,正好见到喝闷酒的阿喜,也不和她客气,凑过来共饮。 臭娘们儿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想起来看望小爷。阿喜白了月老一眼,抬腿朝月老蹬了一脚。 习惯被阿喜偷袭的月老,迅速躲开阿喜的黑脚,抱怨道,“你一个人又喝不了,别这么小气嘛。” “你说得轻巧,你可知这是大罗天的藏货,哪能是你想喝就能喝的。”阿喜得意地睨了月老一眼,说不出的神气。 被阿喜这么远一说,月老觉得自己特别悲惨,她被赤果果地嫌弃了!反驳道,“这话要是别人说,还有几分真,你少和我装傻,你腰上别着的玉葫芦是灵宝天尊的宝贝,空间无限。你又是个懒鬼,不在里面装个百来坛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作风。” 丫的,脑子越来越好使了。阿喜撇撇嘴,也不再挡着,冲月老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抓住机会的月老,直接扑了过去,脑袋砸进就坛子里,一口就喝了大半。 “嗝,好!”月老已泛起醉意,面颊和红红的,像涂了胭脂,笑得极为风流。 “呵呵。”阿喜嘲笑月老的风骚媚态,醉眼朦胧地瞅着月老,咯咯笑起来,“比男人还爱喝酒的骚娘们儿,你当属天下第一。” “呸!”月老呲着牙,剜了阿喜一眼,似是觉得刚才喝得不够痛快,直接抱起酒坛牛饮。 阿喜见月老的架势,似是这坛酒已经没她的份儿,心疼地摇摇头。摸摸玉葫芦,地上立时又多出一坛酒。 学着月老豪爽的模样,阿喜也举起酒坛,痛快畅饮。 “我就知道。”月老扔掉喝空的酒坛子,颤悠悠地站起来,对阿喜的小气嗤之以鼻。 二人醉得厉害,一会儿相互辱骂嘲笑,一会儿抱头痛哭,一会儿嘿嘿傻笑,一会儿剑拨弩张。闹哄哄地好不热闹。 正在睡梦中的宛白被外面的声音惊醒,出来看见醉态百出的阿喜和月老,劝了几句。发现二人根本不搭理她,一时气愤,狠狠摔上房门,直接无视二人的丑态。 果真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神就是被他们带坏的。宛白在屋里咒骂月老几句。将被子蒙在头上,隔绝外界的吵闹声。 “千绯,你是不是见到他了?”月老推推阿喜,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似是想到十分美好的事情。 阿喜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望向遥远的夜空,“见到了,和没见到一样。” 要是知道再见面时。他们之间已经陌生得如同路人,阿喜真想当年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一了百了。 “我连见也见不到了。”月老苦笑一声,身子向后一砸,和阿喜并肩躺在草地上。一同望着宽广寂静的夜空。 沉默片刻,月老扭头对小阿喜小声道。“我听说因世镜能见到心中最想见的人,可惜我不知道那镜子在哪里,要不非要试上一试。” “嗯,那镜子确实能做到。”阿喜附和地应声,心里已苦涩不堪,要是能选,她希望有人可以抹去她过去的记忆,从此重新开始,忘却烦忧。可是,假若真的忘了迹岑,阿喜恐怕会悔得一头撞死。 “听你这意思,你用过因世镜?”月老来了兴致,非要阿喜和她细说说。 阿喜正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里,哪有功夫和月老说这些。再说,那面因世镜,已经交到三清天,就算没被毁掉,也好不到哪儿去,反正是用不了的,说了也和没说一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奈何月老不依不饶的劲儿犯上了,阿喜头疼得厉害,便哼唧两句。月老不知道阿喜着过因世镜的道,以为是阿喜私藏起来的,撒泼打滚,不见到决不罢休。 没办法,阿喜嫌月老越闹声音越大,心里烦得不行,便一口答应月老的请求。 月老见阿喜答应了,兴奋得对阿喜又亲又抱,恶心得阿喜恨不能一脚踹开她。 “好啦,你不要太激动,我答应你也是有条件的。”阿喜伸直胳膊,张开手掌按在月老的脸上,防止她继续靠近。 “条件?”月老打了声酒嗝,迷迷瞪瞪地向后挪挪身子,小心警惕地瞅着阿喜,“你不能趁火打劫。” “我是那人吗?”阿喜挑眉反问,却见月老极为认真地点头,差点儿气到吐血,高傲地扬起头,“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人陪我喝酒,你若能把我喝醉了,我便答应你如何?” 这好办啊,不就是喝酒嘛。月老自信地拍拍胸脯,放出豪言,“奉陪到底。” 不等阿喜开口,月老主动抱起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猛灌,看得阿喜傻了眼,这蠢娘们儿脑子又不正常了?她这么个喝法,是要先把自己灌醉?她到底听没听懂小爷的话啊?真是个二货! “哐当”一声,月老将喝空的酒坛子甩到地上,得意地看着阿喜,似是要往她跟前凑。 阿喜本就醉得不轻,这会儿被月老疯狂的举动,吓得稍稍清醒了一些,眼看月老要扑过来,阿喜急忙向后面挪动。 好像对阿喜躲避的模样刺激了,月老猛地扑过去。二人推搡间,双双滚进了荷塘里,弄了一身泥垢。 好不容易,阿喜才拉扯着月老从泥泞中爬出来。 肚子发胀的月老,在遭受剧烈撞击之后,“哇”的一口,喷了阿喜一脸二手酒。 “臭娘们儿!”阿喜气极,一拳打在月老胸口,月老就像受到重击的沙袋一般,划着弧线飞了出去。 阿喜艰难地胡乱抹着,恶心的险些吐出来,颤悠悠地站起身,只觉天旋地转,每走一步都好像踩进了棉花地。 一步,两部,三步……勉强走到第十步,阿喜终是醉晕过去,睡得死沉。 一直躲在暗处监视阿喜和月老一举一动的玄昱,适时出现在阿喜身后,将她打横抱起,送进了屋里。 进屋前,还不忘凶狠地瞪了一眼狗吃屎形象的月老,要不是想先安置好阿喜,他一定不会放过月老这个败类。女扮男装的糟娘们儿,还企图勾起他心心念念的小喜,不自量力。 “你看看,脏成什么样子了?真不让人省心。”玄昱嘴里抱怨,眼里却是无尽的宠溺,仿佛阿喜是什么邋遢模样也是天真烂漫的表现,根本不足为奇。 “来,我帮你擦干净。”玄昱用手指,先拔掉阿喜脸上的污泥,擦着擦着,似是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 “小喜的皮肤何时这般光滑细致?那些雀斑疤痕呢?”玄昱顾不上脏,发现新大陆般,新奇地看着阿喜焕然一新的容貌,虽说还有残留的泥巴,但是却也能看出样子来。 “你,你竟然是……”玄昱惊得已不知自己叫什么,傻傻地瞪着阿喜的真实容貌,愣了许久。 直到阿喜一声酒嗝才让玄昱回到了现实,一时间又气又喜,又羞又恼。 没错,阿喜的容貌和瑶池的神秘女子简直一模一样,玄昱可以肯定,他俩就是一个人。什么雀斑,疤痕,黑痣,大长毛,统统都是阿喜在刻意丑化自己。 心情激动的玄昱,颤着手摸向阿喜的胸前。“这么平?小喜是个男的?不可能,这长相能是男人的脸?而且,那日在瑶池,我确实摸到一片不小的绵软。嗯,定是施了法术才会如此。” 思虑万千的玄昱,决定还是先不要声张,毕竟他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阿喜就是女的。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让阿喜心甘情愿换回女人模样,要不他只能娶一个男子回来了。 当年为了收买小狐狸,玄昱贡献许多灵丹妙药,后来又下凡寻找,被汝宜那个挨千刀的陷害,被大师父关在山洞里闭关,谁知封神大战后,传出九尾一族再无存活。他当时的心灰意冷,谁又能体会得到? 玄昱想起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愤懑不已。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和小狐狸转了一圈,还是遇到了。 帮阿喜掖好被角,玄昱便出了她的房间,看见院子里倒在地上,不知是醉晕还是摔晕的月老,心情变得极为愉悦。玄昱想了想,便把月老拎起来扔到阿喜的床下,反正阿喜一直说月老是女人,那么有月老在,阿喜就算发现易容术被破,也会全赖在月老身上。 先把阿喜稳住才是王道,要是这个鬼心眼的家伙发现苗头不对,一溜烟儿回了大罗天,他找谁哭去?不行,在确认之前,绝不能让阿喜看出端倪。 要是真的证实阿喜就是女人,哼,那些知情不报的混蛋,老子一个也不会放过。 陷入爱情中的男人,是幼稚的。要不怎么说,会示弱的男人,才是找到真爱的男人。哎,饶是天庭老大也就这点本事,心上人是不敢欺负的,至于其他人,那就是撒气筒。 一切妥当后,玄昱按耐不住心中喜悦之情,匆匆走进书房,坐在桌前,大笔一挥,忙活了整整一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次为后 “这是……”王母打开画卷,看着画中的人儿,蹙起眉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玄昱见王母神色有异,心中再无怀疑,正色道,“王母不是一直想为昊天通明宫寻一位女主人?我日日夜夜思念的姑娘就在天庭,还请王母做个媒。” “这是好事啊。”王母收起眼中的疑惑,笑着拍拍玄昱的胳膊,“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成家了。” 我就说嘛,玄昱这小子平日里绝不会主动过来,今日撞见稀罕事了,还带着女子的画像,竟是得了相思病。可是这相思病,还真是难治,千挑万选竟然是最难办的那个,铁树开花哪是容易的?该不会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忍下心中的忧虑,王母细细观赏玄昱的佳作,大肆称赞一番,话锋一转道,“你来求我做媒,自是没话说。除非这女子嫁人了,否则我定让你俩成此佳缘。但你也要告诉我这位姑娘叫甚名谁,家住哪里,是在哪里当值的仙子?” 要不是来之前碰见刚和久乐闹过脾气的洛冰,玄昱定以为王母不知情,但是有洛冰这个小叛徒在前,玄昱再被王母骗了,就是智商有问题。 这也只能说,玄昱和阿喜真的有缘分。 本来,玄昱画好画像,打算到王母那里碰碰运气,兴许王母会吐露实情,他也好探探女娲的意思。毕竟阿喜扮男装的事,女娲肯定知情,而且三清天尊明显是在默许,其中的缘由,玄昱一点也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阿喜如果真是当年的小狐狸,那么封神大战之后,小狐狸并没有死,九尾一族根本没有绝迹。那么三清和女娲为何要对外隐瞒? 阿喜办成男人的模样早在三清学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难不成这是三清天尊教导阿喜的条件?可是易容不就可以,为何性别也变了?到底是什么法术,竟能让人彻底改变性别?连他这个玉帝,也没有本事破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玄昱来到昆仑,犹豫着怎么和王母开口,却见洛冰气冲冲地回来。 “混蛋久乐,本仙子不收了你,决不罢休!”洛冰挥着粉拳,信誓旦旦地开口。 这般豪言壮志正好落入玄昱耳中。惊得玄昱差点没栽个跟头。好家伙,洛冰的口味到底有多重?想把久乐收了?她是想招个后宫不成?要是个个都跟久乐似的,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看来是养在朗礼跟前太久。洛冰的精神也不大正常。 “洛冰,为何气冲冲地回来?可是久乐欺负你?”玄昱因着阿喜的关系,和洛冰也比较熟,而且他觉得洛冰这边,比起王母。实在太好对付,也不急着走,打算先和洛冰套套近乎。 洛冰扭头看见来人是玄昱,委屈地抹眼泪,“久乐那个混蛋欺负人,呜……” “他一个男人还欺负你?你和我说说。要真的是他不对,我替你做主。”玄昱兄长一般安慰起洛冰。 这口气,瞬间让洛冰的心暖了起来。开始向玄昱告状。“母亲已经把聚集女仙魂魄的法术教给我,一是我心里有愧,二是我真的想为天庭做些事。我便去和久乐商量,下界帮助女仙搜集魂魄,想借用他宫里的通道。他不同意就算了。毕竟是我有求于人,可是他竟然骂我。还动手打我,呜……” “真是太气人!”玄昱替洛冰抱不平,尽管他知道洛冰的话水分很多,但是贵在一点,洛冰再怎么不对,人家也有正当理由。单凭这一点,玄昱决定帮助洛冰,尽可能给她创造拿下久乐的机会。 “洛冰,你是不是对久乐有意?”玄昱忽然小声问洛冰,神神秘秘道,“他这人怪毛病太多,你当真看上他了?王母可同意?” “母亲是没反对。”既然玄昱看出她的心意,洛冰也不扭捏,坦承对久乐的情意,“我就是喜欢他,可他不愿意搭理我。”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说得出,我必定帮你。”玄昱开出条件,诱惑洛冰上钩。 果然,洛冰欢快地冲玄昱点头,立即把朋友道义抛之脑后。 “你为何偏偏喜欢久乐?”玄昱见洛冰答应,也不怕她反悔,忍不住问出心里的困惑。 “久乐虽然毛病多,但是他身上有很多优点啊,比如,他一直自食其力,从不自持身份,对属下吆五喝六。他不近女色,宫里连个仙娥都没有。他不但不近女色,还很有定力,像狐狸这么好看的女人,他不也没爱上。这样的耿直男人,去哪里找?还有,他为人不呆板,脑子活,心眼多,绝不是吃亏的蠢货,综合考虑,他真的很好很好。”洛冰越说越看开心,当真情人眼里出西施。 听了洛冰的解释,玄昱只觉眉角微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哎,洛冰没救了,怪不得王母也不管她,眼神有问题,谁能治? 废话不多说,玄昱终是问到了正题,“阿喜是女人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原形都是仙兽,当然有方法辨别,谁像你们只会用眼睛,往往很多时候,眼睛才是最骗人的。”洛冰说得得意,为了找机会和久乐凑近乎,她果断背叛阿喜,反正看玄昱的架势,明显是发现了什么,早晚的事呗。 哼,阿喜生气就生气,反正到时她已经去凡间为散魂的女仙搜集魂魄去了。等回来时,估计他俩就好上了,谢她这个媒人还来不及,怎会跑来怪罪她?要是他俩没成,玄昱这个玉帝也忒窝囊了点儿,还不如让久乐来干。 女生外向啊,但像洛冰这样的,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天上地下也找不着第二个。 王母也知道吧?“最后一个问题,阿喜为何女扮男装?” “我哪知道这些,可能狐狸平时看惯美的东西,一时想换换风格,当一阵丑八怪罢了。”洛冰解释得极为轻巧,反而衬得阿喜品味愈发独特。 说话算话,玄昱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交给洛冰,“你拿着它去找久乐,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一定会带你下界。”说罢,举着画像,大步流星地进了王母的院子。 “哇哦!”洛冰兴奋地握着令牌,又蹦又跳地跑去玉虚宫,路上还哼起了小曲。“阿喜都丑成那样,还有人惦记,果然狐狸都是骚的。玄昱口味真重,陷入爱情里的人太盲目。” 思绪飘回,玄昱大方地坐下,笑望着王母,“王母不要和我开玩笑,我都已知晓,这女子就是阿喜的真实样貌,倒是王母刚刚答应的话,要说到做到。” 肯定是洛冰那丫头干的好事!王母在心里痛骂自家女儿一通,尴尬地坐下。 “我找了小喜许多年,中间的曲折,我不想和别人说,今日我只问一句,阿喜为何扮作丑男人?”玄昱想起这些年的苦苦寻觅,不由感慨万千,诚恳地注视着王母,期待她能给出答案。 “哎。”王母长叹一声,开口道,“事已至此,我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小喜确实是女子,还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奇女子。可惜,好好的姑娘毁在心结里。至于心结是什么,我不便多说,你还是当面问小喜吧,主要还看她的意思。” 王母最后一句说得极为隐晦,玄昱听出个大概,心下了然,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又向王母聊会儿与阿喜有关的话题,大多是生活习惯和兴趣喜好,了解得差不多,玄昱和王母道了声谢,便回了昊天通明宫。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最终锁定在迹岑和汝宜身上,心情也变得忧郁起来。 他和阿喜险些再次错过,若是再犹豫,恐怕阿喜又会反悔,以免夜长梦多,玄昱觉得有些事必须立即执行。 当阿喜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倒在她床下,睡得一塌糊涂的月老,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事,猛然惊起,在床脚摸出一面镜子照了又照。“娘呦,小爷差点儿被臭娘们儿坑了,又是泥,又是酒的,可不把将脸上的易容全抹掉了。” 慌忙抛下床铺,翻箱倒柜,找出她的“生活必备”,一番折腾之后,又恢复成原先的丑样儿。 阿喜前脚装扮好,后脚就见宛白神色慌乱地跑进来,阿喜悄悄松口气,暗叹好险。 “喜神不好了,出大事了!”宛白一脸的凝重,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 “你先别急,慢慢说。”阿喜不紧不慢地抬眼看向宛白。 “不能慢,来不及了。”宛白大喘一口气,接着说道,“玉帝一大清早就下了旨意,旨意上说,玉帝要成亲,皇后人选已经确定,喜神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啊?”阿喜心中不由隐隐不安。不会是我吧?小玄子疯了吗? “是你啊,喜神,玉帝他疯了,他要立你为后!”宛白大声叫喊着,生怕阿喜漏听。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阿喜只觉头脑嗡嗡作响。小玄子玩真格的! 刚刚还在睡梦中的月老,适时地醒过来,看着愣神的阿喜,神色恍惚地拱手道,“恭喜啊小喜,你又当皇后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逃回老窝 “滚!”阿喜脱下鞋子直接朝月老面门扔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本就不太清醒的月老,直接昏过去,睡得如同死猪。 “喜神,你是怎么得罪玉帝了,他这般折辱你?”宛白气得咬牙切齿,替阿喜抱不平。 玄昱,你他娘的真不是东西!阿喜在心里咒骂玄昱,面色早已气得铁青,奈何又没法和宛白解释。 她要怎么说?是她自己提的要求,如今玄昱顶着巨大压力做到了,她却要出尔反尔?还是她应该说,她压根就不是男人,是玄昱选错了对象,误以为她也好这口? 天作孽尚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阿喜真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她提什么要求不好,非说要什么狗屁名分。这下好了,人家大张旗鼓地给你名分,你敢要吗? “啊!”阿喜抓着头皮,大叫出声,愤怒地捶着被子。 以为自家喜神疯癫了,宛白急忙凑过去,安抚道,“喜神,你先别急,兴许是玉帝逗你呢。” “可能么?”阿喜哭丧着脸,瞪大眼睛,“他智障啊,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玄昱不是傻子,他是一只从里黑到外的饿狼,吃人不吐骨头,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用打听,阿喜也能猜到此时天庭会有多热闹。 那群八卦无良的恶徒,肯定正在谈论她和玄昱如何日久生情,如何短袖情深,如何攻攻受受,如何……哎,总之,她已经没有脸面对天庭老小。 你个缺德玄昱,逼死小爷啊!阿喜在心里叫嚣,却也知道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要不玄昱会下旨昭告众仙?还要大办婚礼?哦,别开玩笑了。玄昱这劲头是要死缠到底。小爷如今除了他,还能再找别人? “喜神,要不你先躲起来,避避风头,等这事被众仙淡忘,你再回来。”宛白见阿喜默不作声,害怕她真的崩溃,努力想着办法。 “众仙能淡忘吗?众仙淡忘了,玄昱能忘吗?逃?我要逃去哪儿?”阿喜皱着小脸,神色痛苦而绝望。 “难不成你想答应玉帝?”宛白诧异地瞪向阿喜。心里猜测自家喜神莫不是对女人没了兴趣,开始向往断袖?“喜神,你可不能做糊涂事。你和玉帝在一起,以后更没法见人!” “对,小爷是男人,咱不能妥协!”阿喜赞同地点点头,“对。我一定要逃,逃到永远不会被玄昱打扰的地方……” “喜神……”宛白拍拍阿喜的胳膊,小声道,“你可是想好要去哪?” “宛白,我走了,恐怕很久都不会回来。你好生照顾自己。其实吧,东流人不错。”阿喜说完,迅速地将宝贝都塞进玉葫芦里。不等宛白开口,一溜烟儿地跑出昊天通明宫,不知去向。 等到玄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洗劫一空的房间,别说阿喜不见了。就连她平日里常用的物件也不见了,唯独剩下一脸防备的宛白。恶狠狠地瞪向他。 “喜神去哪儿了?”玄昱压住心中的失落和担忧,沉声问道,心里难过至极,小喜,你竟躲着我。 宛白此时恨死玄昱,要不是他,喜神能走得这么匆忙?她还想问喜神去哪儿了,可是她要问谁去? 见宛白在一旁默不作声,玄昱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急道,“你倒是说啊,喜神去哪儿了!” 猛地听玄昱一声吼,宛白吓得差点儿跪在地上,闷声回答说,“喜神听了玉帝的旨意,就急匆匆跑了,走之前没有交代去向,只说恐怕再也不回来了。”臭断袖,还好意思问,你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啊? “什么!”玄昱惊慌地呆愣在原地,小喜不想再回来?不行,我不能放弃,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不能再放她离去!下定决心的玄昱,也不再停留,四处寻找阿喜的下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倒不是玄昱相信宛白的说辞,只是他太了解阿喜。阿喜女扮男装这么久,定然有很多事瞒着宛白,宛白不知她的去向,才是正常现象。要是宛白在这个时候,说出阿喜去了何处,那么不是宛白在说谎,就是阿喜放的烟雾弹,那个地方绝对是找不到人的。 与其被干扰,玄昱宁可自己想办法。 这个时候,阿喜不可能随便乱转,玄昱先去了趟玉虚宫,发现宫里空空如野,才忆起他交给洛冰令牌,那么久乐此时应该和洛冰去了凡间。他们这一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阿喜又是个懒人,才不会事事亲自动手,她一定不在玉虚宫。 之后,玄昱又去找了王母,软磨硬泡,终是有了些眉目。 倒不是王母背叛阿喜,而是阿喜的性子,王母最了解。她假扮男人许多年,骗了众仙这么久,被玄昱一闹,她定会躲起来。要说躲起来,能比女娲的出尘小筑更清净,更保险? 不出意外,阿喜肯定回了大罗天,当然最重要的是,只有大罗天才不会因为玄昱那道绝版旨意而嘲笑她。嗯,嘲笑是没有,但是恭喜祝福声怕也少不了。 两相权衡,阿喜应该会选择被赞美的地方。 反正旨意已经下了,求见女娲也是早晚的事,玄昱打听清楚阿喜的去向,也不耽误,直接上了大罗天。 “回来也不打声招呼,你这丫头,心里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女娲嘟着嘴,推开阿喜的房门,模样甚是委屈,说不出的可爱俏皮,论起容貌也绝不输于阿喜,只是被人尊崇惯了,使得众仙没一个敢对女娲有非分之想。 要是能有师父这样德高望重的地位就好了,看玄昱还敢欺负我。 换回女人模样的阿喜,才不会被女娲表面的柔弱可怜所蒙蔽,她太了解自家师父的秉性,看表情就知道,玄昱闹的那档子烂事,师父已然知晓。 “师父,小喜被玄昱欺负死了,你都不替我说话。”阿喜说着,还流了眼泪。 呦,小狐狸哭了。女娲正了正神色,坐到阿喜身边,柔声道,“我的徒弟谁敢欺负?他欺负你,你不会欺负回去?你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 噼里啪啦,女娲也不问事情因由,只顾着数落阿喜没用,听得阿喜也不由羞愧起来,过了好会儿才明白,自家师父竟帮着外人说她。 “师父,你是不是心里偷着乐呢。”阿喜无比郁闷地瞅着女娲,小眼神忧郁非常。“你早就知道我会被朗礼坑,是不是也算出我会被玄昱戏弄?不帮我就算了,还跟着看笑话,为老不尊。” 女娲神色不大自然地戳戳阿喜的脸蛋,气哼哼道,“你说要去历练,为师让你去了吗?既然是历练,不该你独自面对?朗礼的事,虽说是劫,但对你绝对是好事,如今有个仙帝的空缺,你不想要?” 受不住诱惑,阿喜识时务地搂着自家师父,狗腿地讨好,“还是师父心疼我,我就知道师父是天上地下顶好的神仙。” “知道就好。”女娲会心地笑笑,对阿喜的刻意讨好,十分满意。 “不行啊!”还没来及憧憬美好的仙帝未来,阿喜大叫出声,哭腔道,“师父,我的名声被玄昱彻底搞臭,怎么去做这个仙帝?啊!混蛋!无耻!败类!哎呦!” 女娲一巴掌拍在阿喜头顶,怒道,“姑娘家不学好,说什么脏话!连这么小的困难都解决不了,为师都替你丢人!” “我……”阿喜苦逼兮兮鼓着脸,进行无声的抗议。还不都是你,明知道玄昱会对我存不良的心思,也不提前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能干出这么二的事? “我怎么会知道玄昱对你存的是什么心思?”女娲凶狠地剜了阿喜一眼。 “师父莫气,小喜开玩笑呢。”阿喜赔笑两声,额头已冒出冷汗。她最怕自家师父偷窥她的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说了一大串发自肺腑的赞美,女娲的面色也缓和不少,勉为其难地露了个笑容,可是让阿喜的小心脏踏实下来。 因着阿喜出去的时间太长,女娲又经常到凡间收师徒玩,师徒二人许久未见,自是有好多话要说。阿喜正说在兴头上,就听见传音铃的叮当声,扫兴地撇撇嘴,“也不知哪个不开眼的跑来捣乱。” “你呀。”女娲宠溺地戳了阿喜脑门一下,抬手一挥,昆仑镜立即出现在面前。“会是谁呢?” “玄昱?”阿喜烦躁地皱起眉头,揉着袖口,嘟囔道,“真是阴魂不散,臭断袖,还有脸来大罗天,真以为我好欺负。” “玄昱未必是断袖,你不要这么说人家。怎么说,人家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女娲从昆仑镜里看到玄昱恭敬地站在门外求见,满意地点头,深深看了阿喜一眼。“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还想永远守着回忆过?难不成你对玄昱没意思?” “我……”阿喜别扭的模样,甚是可爱,暗暗咒骂道,玄昱你个欠抽的,要是你真敢对师父胡言乱语,我饶不了你!“哎呦!” 阿喜摸摸发疼的后脑,委屈地缩在一边,什么心思也不敢再有,模样甚为老实。都这么多年了,师父还有这恶趣味,干嘛要听她心里那些糟粕声音,也听不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冤家上门 当年被女娲带来大罗天的时候,阿喜一心想追随迹岑而去。女娲苦口婆心劝了许久,阿喜也不为所动。最后女娲没辙了,便透露出迹岑并没有死,而是改投在佛门,还诱惑阿喜说,如果她努力修行,还有机会和情郎再相见。 阿喜已经死了的心,瞬间活了过来。不再沉默,不再绝食,就连女娲让她发誓拜师,她也应了。只为得好好活下去,学得一身本事,阿喜心心念念地盼着,希望还能有机会和迹岑见上一面。说不定,她还能和迹岑再续前缘。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拜师后,女娲的态度简直天上地下,成日里教导阿喜毫不懈怠,就连阿喜的内心活动也不放过。只要阿喜有一点儿旁的心思,女娲一定严惩不贷,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阿喜的性格逐渐转变,当年纯情善良的白花狐狸,完全变身为阴险无耻的黑心狐狸。 看着阿喜的转变,女娲的心情愈加顺畅,终是在阿喜学成后,才告诉她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迹岑是道派的叛徒,阿喜既已入了道门,便不可再与叛徒有任何瓜葛。 要说不心痛是假的,但是要说痛不欲生,也委实过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喜已经习惯新的环境。尽管女娲做事情完全凭喜好和心血来潮,但是她疼爱徒弟却是不变的事实,阿喜很知足。 亲人逝去,朋友分别,情人不再,女娲的关怀是阿喜心中唯一的救赎。她明白,如果当年女娲不骗她,她真的就死了,九尾白狐一族也会从此绝迹。定是会愧对母亲临终前的嘱托,真是太任性了。 渐渐的,阿喜对女娲的依赖越来越多,甚至在她眼里,女娲已经开始占据着她心目中母亲的位置。 难过一阵,阿喜也想通不少,许是她和迹岑的缘分真的尽了。如今二人各有新的开始,何必相互打扰。不如就让迹岑以为小狐狸真的丧命于大火之中,反正三清天尊也隐瞒了她的身份,她便掩饰到底好了。 只是没想到。却碰上玄昱这个冤家,死缠烂打,穷追不舍。而且看师父的意思,很是中意他。 “你好好想想,我去见玄昱,反正这事啊,我看行。你俩就趁早办了吧。”女娲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优雅地出去招呼玄昱。 什么?!师父是同意了!阿喜苦闷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蚕蛹,左右拧巴。 没眼光的臭师父,让你徒弟找个断袖,你光荣啊?为老不尊。再说。我和玄昱真的成了,就不会有小狐狸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哦。不对,千亦还在。哎,师父太可恶了,他这是要出卖我啊!我不要!我不愿意!我不甘心! 过河拆桥!千亦来了,你就急着把我赶走。哼,就会欺负我。 还有玄昱那个言而无信的。不是说都依我嘛,我同意了吗?擅做主张,男人的臭毛病不能惯! 阿喜这边腹诽个没完,那边女娲正招呼玄昱进门,可是玄昱没走两步,就被女娲拦住了。 “弟子拜见女娲娘娘。”玄昱恭敬地行礼,而后跪在女娲面前,一脸诚恳道,“弟子今日是来求亲的,还请女娲娘娘成全。” “我倒是有心成全,只是阿喜不大乐意,她和我说,你是个断袖,下的旨意不过是气她罢了。”女娲私下捉弄自家徒弟,那是因为没人看见,当着外人面,绝对是天上地下最护犊子的师父。 玄昱无奈地摇摇头,解释说,“还请女娲娘娘明鉴,弟子对阿喜的心意是发自真心的,至于阿喜是男是女,于我而言,根本没有关系。但是弟子说句心里话,当知道阿喜是女子的那一刻,我心中确实激动不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有你这份心意,我还能阻挠你?岂不成了恶人。”女娲轻笑出声,她知道阿喜正支着耳朵,听着昆仑镜里的动静。她这个天下第一好师父,自是不会让亲亲徒弟失望。 看在玄昱表现不错的份上,女娲不想再为难他,毕竟他和自家徒弟的渊源实在太过久远,情债自是用情来还。但是,如今的形势,阿喜的态度让玄昱很不安。这么下去,她何时能抱上阿喜的奶娃娃? 为了能有个可爱的徒孙出现,女娲打算悄悄动手脚。正好瞥见玄昱腰间别着一颗连理珠,女娲不由偷笑,阿喜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也不知道用假珠子骗了多少神仙?真是够可以的。换句话说,被骗的神仙也够傻的。哼,这群蠢货里,玄昱就是最傻的那个。 手指微微一勾,连理珠就到了女娲手里。 本想开口要回连理珠,就见女娲将珠子丢了过来。玄昱小心地接住,宝贝似的仔细托着,这珠子可是阿喜给他的信物。再一看,猛地吓了一跳,连理珠何时变成了红色?难不成阿喜已和他心意相通? 美得差点儿冒出鼻涕泡的玄昱,呆呆地望着变红的连理珠,立时心潮澎湃,热血翻腾。 “我猜也是小喜嘴硬,看来天庭要办喜事了。”女娲笑得得意,看不出任何异常。 就算有异常,玄昱怕也顾不上,一心想着阿喜只是嘴上不乐意,其实心里一直有他。忙向女娲保证,日后一定好好待阿喜,让她老人家放心把徒弟托付给他。 “小喜的事,我也知道些,你想听听吗?”女娲说的虽是个问句,但也料定玄昱不会拒绝,说完就移步到他处,幽幽地讲起阿喜和迹岑的过往。 小心跟在女娲身后,玄昱不敢有丝毫分神,认真听女娲讲阿喜的事,重温了阿喜当年的痛苦。 心疼,惋惜,吃醋,生气……随着女娲的讲述,玄昱的心情也在不断变化,一时间心绪变得十分复杂。才知道,他了解中的阿喜,并不全面。 阿喜经历的事,受过的苦难,以至于掩盖身份混迹三清,折腾天庭,不过是痛苦压抑太久的一种发泄。 真正的阿喜,美丽,善良,善解人意,单纯聪慧,而掩饰下的阿喜,丑陋,无耻,飞扬跋扈,鬼灵精怪,而让她彻底改变自己的,不是他,是迹岑。 只要一想到这点,玄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在他的意识里,阿喜是他的小狐狸,谁不能和他抢小狐狸,不论是人,还是心。但是今时今日的小狐狸,再也不是当年那只好欺负的妖兽。 明白这个道理,玄昱先是拜谢女娲提点,后又提出想见见阿喜。 能帮的她已经帮了,玄昱能不能俘虏阿喜的芳心,那就是他的造化。女娲点点头,放他去了阿喜的房间。 玄昱进去时,正好看见在床上腻歪的阿喜,忍下心中的狂喜,轻手轻脚走过去,温柔地拍拍裹成蚕蛹状的阿喜,“小喜,我和女娲娘娘说了我们的事,女娲同意了,你不要害羞啦。” “谁害羞啦!没看出来小爷不想见人!”阿喜猛地钻出来,奈何裹得太紧,出来也极为费劲,挣扎了半天,面前出来半个身子,见玄昱眼含笑意地注视着她,阿喜羞恼地大声吼道,“你刚刚说什么?师父同意了?她怎么能这样!” 看着换回女装的阿喜,玄昱的眼神渐渐变为痴迷,深情款款地唤道,“小喜。” 意识到因着一时冲动,暴露了本来面目,阿喜恼怒地狠狠瞪着玄昱,急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抽你啊!” “小喜。”玄昱紧紧地拥住阿喜,埋首在她的颈间,略带撒娇道,“你说不看,我就不看。” 谁让你动手动脚了?臭流氓!混蛋!下流!阿喜使劲推着玄昱,可是根本推不动,心里不停地咒骂。 “小喜,你又在骂我是不是?”玄昱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阿喜,桃花眼里是浓浓的爱恋和宠溺。“你若是心里不痛快,骂出来也无所谓,反正你说什么,都好听。” “呸,老不正经,不要脸!”阿喜继续用力推着玄昱,这次玄昱没再抱住她不放,松开手,和阿喜拉开一点距离。 既然玄昱这老小子知道了,又有师父的出卖,阿喜干脆也不躲了,气愤地将缠在身上的被子扒开,一脚踹到床下,坐直身子,指着玄昱厉声道,“小爷就是你要找的大美人,你见也见了,快走吧。” “小喜。”玄昱握住指着自己的纤纤玉手,无比深情地注视着眼前人,对她的冷言冷语进行无声的抗议。 怎么说小爷也是经历过风月的人,哪是小玄子一双桃花眼就能诱惑的?阿喜错开视线,拍拍不容忽视的壮观胸脯,嫌弃道,“小爷是女人没错,也确实骗了你,但是像小爷这么美的,哪是谁都能见的?你已经很幸运了。” 为了附和自己,阿喜还配合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是断袖,你喜欢男人,可是小爷不是断袖啊。小爷喜欢男人不假,但绝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所以呢,咱俩半斤八两,我不和别人说你,你也不要泄露我,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行啦,回去后收回旨意,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不喜欢男人。”玄昱和阿喜凑近几分,神色颇为无奈,辩解道,“我喜欢的是你,不论男女,我都喜欢。小喜,你明明知晓我的心意,为何非要装糊涂?”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争取福利 被戳中心事的阿喜,尴尬地挠挠头,嘟着嘴不作声,扭过身,看也不看玄昱。 “小喜。”玄昱抓住一切可以和阿喜增进感情的机会,从身后抱住阿喜,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下了立后的旨意,可是你总躲着我,我也是一时情急,害怕你离开,才出此下策。你若是心烦,打骂都无所谓。你看,连理珠已经通体变为红色,我们的姻缘定了。” 你个傻帽!我那是骗你们的!阿喜在心里叫嚣,忧郁地瞅着玄昱手中红红的连理珠,恨不能一口咬死这个挨千刀的。你大爷的,还说喜欢小爷,小爷给你的东西为何不好好保存,怎的就让师父看见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染的?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阿喜别过脸,闭上眼睛,高傲地扬着下巴。 玄昱一点儿也不气馁,对阿喜的抗拒毫不理会,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你当时和我说,要是女人还有变数,可要是男人,就没有机会反悔了,对不对?” “我是女人,那就有变……” “你从一开始就骗我,我都不怪你,你为何就是不肯和我坦白心意?”玄昱拦住阿喜后面的话,紧接着开口。“你不是说要一个月,你好好算算日子,我可是在你还是男人的时候,就用了连理珠。” “你是断……” “小喜,你还不懂我吗?”玄昱痛心疾首地叹息一声,将下巴压在阿喜的肩头,软着语气道,“我下了不反悔的决心,你还不信我的诚意?要真是这样,我可要难过死了。” “我没不信你。”阿喜见玄昱这般弱势,早没了脾气。只是心里别扭罢了,哼哼唧唧道,“娶男后这样丢脸的事,你也干得出来。干出来也就算了,还要我和你一起丢脸,真是狠毒。” 听出阿喜软化的口气,玄昱再接再厉,“当初我在瑶池见了你,便日思夜想,你又是怎么骗我的?你不是还计划让我和月老那个酒鬼断袖?要说丢脸。我早就丢得差不多了。” “你这是和我算账来了?”阿喜自动忽略心中那丁点儿惭愧心虚,先发制人地问道。 玄昱埋首在阿喜的乌发里,闻着诱人的芳香。委屈道,“你知道我离不开你,已经被你吃得死死的,还说这样的话为难我。即使知道你在为难我,我也万般喜悦。要是今后的日子都是这样,当真无憾了。” 被玄昱一连串的甜言蜜语轰炸,阿喜心底的最后一道心防坍塌了。 她不是没体会过男女之爱的味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像玄昱这样毫不保留地吐露真心。亦或是,阿喜将自己防备起来的时间太久。忽然有一个人对她真情流露。这种温暖感动,被人保护的感觉,让她孤独的心一下子有了依靠。 时间的沉淀。修行的领悟,阿喜渐渐对生活有新的看法。 当初放在迹岑身上的感情,就好比少女怀春的精神寄托,初次爱的人总是好的,一心都扑在对方身上。生死不惧。而玄昱的出现,让阿喜的生活有了新的色彩。她随意做着想做的事,不需要掩藏真实情绪,不需要委曲求全,她只要每天快乐就好。 阿喜发现,她已经习惯玄昱的纵容,她可以欺负人,可以不学无术,可以不守礼仪,甚至开出条件让玄昱娶个男人,玄昱也照做了。要是迹岑呢? 这个问题,阿喜想过,但是没有结果。她不知道同样的事,换做迹岑会怎样。或许会和玄昱一样纵容着她的胡闹,或许会因此厌恶她,远远地躲开。 阿喜想不出来,也不愿意想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不是害怕比较,而是心性变了,她的想法也在变。就好比,现在的玄昱如果出现在当初,她未必会心动,未必会被他的宠溺而打动。 只能说,时间不一样了,她要的生活也不一样了。 “小喜,跟我回去吧。”玄昱感受到阿喜逐渐放软的身子,正懒懒地靠在他怀里,趁热打铁道。 虽然玄昱已经知晓阿喜和迹岑的过往,但是他只字未提有关迹岑的事。他心里对迹岑和阿喜的过往有芥蒂没错,但是如今的他,成熟内敛,深知如何掌握人心。阿喜若是想说,早晚有一天会和他讲,阿喜若是不想说,他问出来,不过是自找没趣。 不如像现在这般,不管现在的阿喜对迹岑是何感情,至少阿喜没有拒绝他。只要阿喜肯接受他,以后阿喜便和迹岑再无关系。迹岑不是入了佛门吗,最好不过。 见阿喜不答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玄昱又问了一遍,还加了几句肉麻的酸话,刺激得阿喜鸡皮疙瘩掉一地。 “跟你回去?”阿喜侧过头,斜眼睨着身后的玄昱,挑眉道,“你只是说说什么都依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凭什么信你?” “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不怕阿喜开口,就怕阿喜什么条件也没有。根据阿喜平日里的行为秉性,玄昱明白这是阿喜想要好处,预感不会是好办的事,但是一想到能把阿喜娶回去,就是再难也要办到。 感情是一回事,该得的福利是另一回事。阿喜对争取自身福利一事,绝对是说一不二,毫不马虎。 略微想了想,阿喜把那些出卖她的人一一说了个遍。 说来,玄昱的作为是女娲的推波助澜,要不是女娲点头以及连理珠变为通体红色,恐怕玄昱也没有后来的自信。当然,阿喜未明说的心意才是主要原因,要不饶是玄昱再有本事,她也不会答应。 欲拒还迎,半推半就,阿喜的小心思,玄昱看在眼里,也不揭发。只要阿喜高兴,没什么不可,左右他辛苦一些,若能博阿喜一笑,也值得。 “就这些吧,主要是久乐从我这儿坑走的宝贝,你必须都拿回来,还有紫金玉床,我有半张,你把他抢走的那半张夺回来,正好拼一张大床。王母的私库不知在哪里,你能勒索多少是多少,总之太少不可以,一个没有的话,你也不要再来见我。” 阿喜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有特别强调了那几个重点人物。至于小叛徒洛冰,阿喜不是打算放过她,而是觉得洛冰看上久乐,依洛冰的性子,久乐的东西就是她的,到时有她哭的。 剩下其他的小角色,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也无所谓,那些小罗罗身上也没有什么宝贝,穷的叮当响,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够费劲的。 “就这些?”玄昱念了一遍阿喜罗列出来的名字和相对应的神仙,忍不住为那些家伙惋惜,得罪阿喜真是够眼瞎的。 “还有,还有!”阿喜一拍大腿,接着说道,“师父说有个仙帝的位置要给我,我在天庭还没有独立的府邸,你赶紧着手建起来,我还等着任职呢。” 听阿喜说的和真事似的,玄昱不由一愣,“仙帝?府邸?你不是要和我住到昊天通明宫吗?”刚才阿喜说要做一张紫金玉的大床,玄昱美得心里乐开了花,这会儿子阿喜又说要府邸,岂不让他空欢喜一场。 听玄昱这么一说,阿喜只觉脸颊发烫,微微泛起红色,仿佛涂了胭脂。“我……我就要当仙帝了,人家都有自己的窝,我也要。” “三清的调令还没下,我怎么给你建新府邸?”玄昱心里对此事还是抱有怀疑态度,不是说他觉得阿喜做不了仙帝,而是他害怕阿喜找借口,担心前脚有了新府邸,后脚就把他踹了。 保险起见,玄昱觉得成亲之前,一定不能让阿喜有自己的府邸,对他来说,太不踏实。 “你拒绝我?还是不信我?”阿喜阴森森地瞪着玄昱,仿佛他要敢说是,她就弄死他一样。 玄昱赔笑着解释,“我是玉帝,公事必须按照规矩来,再说你很快就嫁过来,昊天通明宫大得很,随你调用。” 三句话离不开占我便宜。阿喜嘟着小嘴,表示强烈的不满,但也没有反驳的道理。只好一再和玄昱确认,等调令下来,一定要给她建一座新的府邸,小一点儿没关系,但是必须要有。 玄昱面上不敢忤逆阿喜,心里却不大愿意,他还是怕阿喜有地方去,以后会给他吃闭门羹。琢磨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等阿喜忘了,他才不提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敷衍我是不是?”阿喜狐疑地盯着玄昱看,总觉得这老不正经有想法。 玄昱连连摇头,好言哄道,“我只是让你不要着急,又没说不答应你。倒是你为何非要出去单过,我怎么办?” “我没有府邸怎么招小弟?怎么收徒弟?怎么彰显我的身份地位?”阿喜理直气壮地反问,却也晓得玄昱的忧虑,假装生气道,“我不过是要个办公的地方,你不同意就算了。哼,我还没嫁过去,你就这么死盯着我,还不如一个人过得痛快自在。” 没办法,玄昱受不得阿喜女人模样的可怜相,三言两语就已自责不已,急忙和阿喜道歉,再三确认阿喜不生气了,才离开出尘小筑,去完成阿喜交代的任务指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升迁收礼 “姐夫,玉虚宫的宝贝都在这儿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千亦又清点了一遍满屋子的法器灵石。 “嗯,没想到久乐手里有这么多好东西,平时搜刮多少民脂民膏。”玄昱面色不善地点头,扭头对千亦吩咐说,“你姐说了,还有紫金玉床一定要拿回去,当时可是她费了半天劲搬回来的。” “我去抱来。”千亦当然记得紫金玉,这还有他的参与呢。将宝贝收入空间囊,交给玄昱,然后千亦直接去了久乐房间。 等千亦把紫金玉床抱来,他就能做一张大床,阿喜暗示得那么明显,他当然要尽心尽力。玄昱憧憬起美好的婚后生活。 玄昱从出尘小筑出来,先去找了比较近,又比较好坑骗的王母。 王母哪能不明白阿喜那点儿小心思,再加上洛冰的事,她对阿喜一直有愧,玄昱又话里话外说他被昆仑的神仙合伙骗了,委屈可怜得无以复加。王母终是没让他失望,开了私库,掏出不少宝贝。 玄昱本来对这些东西不在乎,只是阿喜开了条件,他要做不成,阿喜那个小心眼的家伙,一定会想出更刁难人的条件,还不如趁早遂了她的心意。 拿到好处,玄昱也不耽误,正好离得近,直接送到阿喜面前。 阿喜见玄昱动作迅速,十分满意,半推半就地被亲了两口,才一本正经地将玄昱踹出了出尘小筑,扬言说,久乐的东西弄不来,他俩还是没戏。 其实,最让玄昱为难的不是去洗劫玉虚宫,而是天庭上的名声。怎么说他堂堂玉帝,也不能表现得太妻管严。阿喜让他去抢他就去抢,也太没面子。可是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敢对阿喜讲的,万一阿喜心一狠,死活不再见他,饶是女娲同意了又如何? 唉声叹气地回了昊天通明宫,琢磨着怎么既满足阿喜的要求,又不会让天庭那些无聊碎嘴跟着起哄。 正当玄昱一筹莫展时,东流和千亦从荆棘之地回来了。 “玉帝,东流不辱使命。千亦进步很快。”东流神色恭敬地对玄昱行礼。 “很好,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玄昱挥挥手。让东流退下去,眯着眼睛看千亦,笑得十分诡异,“千亦,你不愧是阿喜的弟弟。果然天资聪颖。” “哪里,玉帝夸奖了。”千亦谦虚地笑笑,悄悄看了一圈,不由纳闷,“回来有一阵了,怎么没看见我哥哥?” “你这小子。哥哥姐姐也分不清,总是乱喊。”玄昱长者一般,宽厚地笑道。 听玄昱话里的意思。千亦就知道自家老姐的底细暴露了。但是怎么暴露的,他可不敢乱问,毕竟他和家姐合伙骗了天庭老大,心里还是很虚的。 但尴尬也是一瞬,千亦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说家姐暴露。那么她本来模样便不是秘密。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不爱美人?而且,玉帝虽说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但是并没有不悦之色,那说明什么?那就说明他对家姐存了心思啊! 千亦一拍大腿,哭腔道,“哎,姐姐这些年太苦了……”说了一堆阿喜不容易的话,然后心里多么愧疚难受,好希望以后能有个人好好照顾姐姐,他也要听话懂事,不惹姐姐生气。 看着千亦一个人表演,玄昱不由在心里叹息,果真狐狸都狡猾,这个千亦不比阿喜好到哪里去,不愧是亲姐弟。 “如果能有像玉帝这样成熟稳重,宽厚仁爱的男子照顾家姐,我才能安心。”千亦偷瞄玄昱的脸色,好话说了一串,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管家姐是否中意眼前这个家伙,反正他正好有求于人,自家姐姐这么美,哪能浪费资源。 本来对千亦狗腿行径还有些不屑,但听到后面,不得不说,玄昱很受用,亲切地拍拍千亦,说道,“我已经向女娲娘娘提亲,你姐不日就会嫁过来,你以后大可放心。” “真的吗?”千亦情绪激动得大叫出声,更是将阿喜出卖到底,“姐夫!我有姐夫了!家姐真是好福气!” “不要叫这么早,毕竟我和阿喜的婚礼还没办,让人听见不好。”玄昱笑得灿烂,脸上的表情哪有丁点儿不好意思,话锋一转,“倒是你姐似乎有意给我出难题,我正发愁这事。” “哦?”千亦屁颠儿地附和,“家姐鬼心眼多,姐夫不要着急,说来听听,我们一起想办法。” 天底下恐怕只有千亦这样的混蛋弟弟,才会连同外人,对算计自家姐姐的事格外积极。 玄昱瞥了一眼兴奋异常的千亦,心下一愣,这千亦是傻啊,还是二啊。阿喜偶尔也不太正常,但比起千亦,实在是正常不过。心思百转,玄昱将千亦的恶趣味记在心里,想着等阿喜进门后,定不能让千亦和阿喜离得太近,这小子太坑人。 “阿喜有好多东西放在你师父那儿,说让我拿回来,可是天庭上神仙虽多,了解这些内幕的人少之又少。我突然跑过去,就为了那些宝贝,也太不给你师父面子。万一传出去,对你姐的名声也不好。”玄昱说得很是为难,唉声叹气。 我姐的名声?假扮男人的抽八怪?还是无耻黑心的河东狮?千亦在心里忍不住鄙夷,瞟了一眼还在叹气的玄昱,这傻小子口味真重,堂堂玉帝,竟然把家姐的话当圣旨一样执行,怪不得你会把她当宝贝看,有你哭的时候。 “这个好办,虽说我不认他做师父,但是我和你去取,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而且,那些宝贝放在何处,我比谁都清楚。”千亦很爽快地答应。反正这事办成,家姐会赞美他,玉帝会偏向他,他也好增进一下感情,为的是不被阿喜逼着生小狐狸而进行不懈的努力和抗争。 这么着,二人各怀心思,大摇大摆地去了玉虚宫。 正所谓名正言顺,谁都知道喜神的弟弟就是当初的小仙童沫儿,后因为喜神将法力灌输给自家弟弟,沫儿已然成年,成了容貌绝代的男仙千亦。只是千亦不愿拜入久乐门下的事,大伙都不清楚,只知道千亦跟着喜神住在昊天通明宫。 弟弟跟姐姐走了,无可厚非。久乐也不会脑残到四处宣扬这么丢脸的事,万一阿喜破罐破摔,把他当年的无知嚷得众人皆知,他才是彻底没了脸面。 很好,久乐和洛冰那个精分还没回来,省去不少麻烦。 千亦狗腿地帮助玄昱将玉虚宫洗劫一空,连带那半张紫金玉床也一并抱走。回去的路上,可谓惊住一片仙神。大伙背地里窃窃私语,莫不是长生大帝也想住进昊天通明宫?可他要是住进去,这算怎么回事? 玉帝不是才下旨说要娶喜神,三清的斥责还没下来,长生大帝也来掺合一腿,到底是喜神抢手,还是玉帝抢手? 听说之前长生大帝和喜神感情深厚,喜神和玉帝应该是日久生情。哎,别看喜神长得不咋样,但是勾引的老小子,都是有本事的。只是可惜了千亦刚刚成年,定是要被他们这群败类带坏。 众仙众说纷纭,各种故事又开始编排起来,惟独迟迟不见喜神露面,又不禁臆测,会不会是喜神和长生大帝私奔了?因为长生大帝许久不见人影,倒是千亦和玄昱成日里形影不离,颇为怪异。 时间久了,众仙又开始推断,喜神不喜欢玉帝,跟着长生大帝私奔去了。而他的弟弟千亦,一直在昊天通明宫等他回来,左等右等却与玉帝心生爱慕。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昊天通明宫现今准备的婚礼,八成就是为玉帝和千亦忙活的。 就在众仙五花八门的猜测下,三清的态度也明确了。 等着看热闹的众仙,眼巴巴地支着耳朵听三清的旨意,谁知竟是调度令,闲散人士喜神荣升为后土大帝,至于昊天通明宫成亲一事,只字未提,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这么明显的意思,大伙都明白,三清天尊默许了,不仅默许,还给喜神一个仙帝的位置,地位与紫微大帝相平,仅次于玉帝。 难道不是长生大帝要搬家,而是送礼物祝贺喜神升迁?手笔也太大了,让他们这群小仙小神的东西还能拿得出手? 搞不清状况的众仙,只听说王母和长生大帝都放血了,他们多少也应该表示一下,就算不为了和喜神拉关系,也不能被归入黑名单。最可怕的就是,喜神的蔫主意太多,如今有玉帝撑腰,谁惹他谁才是活得不耐烦。 一夜之间,昊天通明宫里的礼物堆积如山,听到消息的阿喜,终是按耐不住,等不到成亲那日,直接跑去昊天通明宫,凡是好东西就往玉葫芦里塞,看不上眼的直接丢给宛白和一群眼馋的小仙童。 “要知道这群家伙这么上道,本神早就来个大展身手,还不赚翻了。”阿喜笑哈哈地往玉葫芦里塞宝贝,双手都在忙,实在腾不出,就用脚趾勾勾玄昱的小腿,“我的府邸建在哪儿了?什么时候能成?” 第一百四十章 神神秘秘 玄昱眼睛盯在阿喜作乱的脚丫上,脑子里也转换为少儿不宜画面,随口答道,“这个不急,我们成亲之后再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说什么!”阿喜一甩手,一巴掌打在玄昱脑门上,“三清的调度都下来了,你还说不着急!什么意思?” 顾不得发疼的额头,玄昱握住阿喜的小手,亲了一口,解释道,“我答应的事哪一件没上心,你先别急,我总要找一处风景好,离得近的地方为你建一座漂亮的府邸,粗糙的东西怎么配得上我家小喜?” 什么你家小喜?阿喜绷着小脸,羞涩地白了玄昱一眼。忽然想到什么,左右看了一圈,皱起眉头,“千亦去哪儿了?刚才还看见东流缠着宛白说话,怎么不见千亦人影?我还要问问他历练得如何,修行可有精进。” “听东流说,千亦进步很快,只是最近我也发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玄昱一副沉思状,面色颇为凝重。 阿喜以为发生了大事,紧张兮兮地瞅着玄昱,“你和我说说,是不是千亦惹祸了?” “惹祸与否,我也不清楚,只是最近千亦每天会失踪一段时间,看他的表情,心情倒是不错,就不知道失踪的那段时间在干些什么。”玄昱如实地把千亦的异常讲给阿喜。 虽说他对这个小舅子不太看好,尤其是他那个不次于洛冰的精分状态,但是再怎么,他也是阿喜的弟弟,做姐夫的也有责任照看他。小树苗需要好好看护,才不会长歪。 真的,玄昱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关怀千亦,他真没有让阿喜转移注意力的意思。反正在阿喜眼里,玄昱表现得很好。一五一十交代千亦的不对劲,没有私自决定,也没有放任不管,阿喜觉得很满意。 自家弟弟什么德行,阿喜比谁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当年可爱单纯的弟弟早就性格扭曲,腹黑无耻到了极点。为此,阿喜痛心疾首。将宝贝收好,阿喜吩咐众人不要透露她回来的消息,为的是让千亦放松警惕。然后方便顺藤摸瓜,看个究竟。 “姐夫,家姐回来了吗?你们什么成亲?”千亦每晚回来。都会很有礼貌地和玄昱打招呼,但绝口不提干什么去了。 “也快,还有半个月,你姐就会嫁过来。”玄昱放下毛笔,抬眼看看千亦。状似随意问道,“这些日子,我总也见不到你,你姐快回来了,你多少收敛一些。” “我知道,劳烦姐夫费心。还请姐夫先不要和家姐说。”千亦一听到阿喜就快回来,额头不由冒出冷汗,想着阿喜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不下黑手才怪,总之能拖一日是一日。 “天色不早了,你回房歇着吧。”玄昱说完又拿起毛笔,处理公务。 千亦行了礼,便退了出去。直到听不见千亦的脚步声。阿喜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混小子,有事瞒着我!” 阿喜怒不可遏。凶狠地瞪着门口,发泄完才转过身,对玄昱说道,“还好你没和他一起蒙骗我,要不非要你好看不可。” 玄昱好笑地摇头,站起身,将阿喜搂在怀里,手指绕着她脸上的大长毛,心情甚好,宽慰道,“千亦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要看得太紧,免得把他逼急了。” 见玄昱玩得不亦乐乎,阿喜伸手拍掉,不悦道,“我当然要看紧,要不生小狐狸的事,我去干吗?” 孩子随父母中实力强的那一个,也就是说,阿喜和玄昱成亲,生出的孩子,只会是人形,而不可能是狐狸。除非阿喜广纳后宫,再找几个小相公,阿喜倒是期待,只怕玄昱死也不会答应。 听明白阿喜的意思,玄昱立即闭紧嘴巴,不再为千亦说话。 看什么玩笑,让阿喜生小狐狸,他可是要和别人共侍一妻,他还活不活?凭什么便宜别人?小喜是他一个人的小狐狸,她好也好,她坏也好,他都不会把阿喜分给任何人,哪怕是女娲的命令也不可以。 看着玄昱紧张的模样,阿喜不由偷笑。 自家师父只说要抱徒孙,又没说一定是小狐狸。当年师父那么说,不过是让她好好活下去,找个不算理由的理由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价值。阿喜确实也担忧了一阵,后来见女娲这般爽快地应了玄昱的提亲,才知道自己被师父耍了好多年。 当然,这些话,阿喜才不会和玄昱说。哼,就要让他时刻警惕,保持危机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阿喜要用九尾一族的血脉,限制千亦的作为,她觉得千亦会是个极难教导的臭小子,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我明天一定要跟着,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阿喜戳戳玄昱的胸膛,眼含警告,示意他那双色手不许乱摸。 还有半个月才能娶到手,玄昱忽然觉得半个月的时间太漫长,他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我已经吩咐东流了,明天让他去看看,万一千亦没做什么坏事,你急冲冲跑过去,不是伤了他的心?”玄昱搂紧阿喜,用实际行动表达内心的渴求。 千亦会伤心?开玩笑!他不去气人就不错了,还能被人伤?阿喜不屑地撇撇嘴,抬头见看到玄昱眼里的情欲,一时红了脸。 经历过人事的阿喜,自是明白玄昱的意思,羞赧地推推他,急道,“你先松开我,太晚了,师父还在等我。” “这么晚了,别走了。”玄昱松开些力道,但是仍没打算放阿喜离开。 “那可不行。”阿喜红着脸摇头,一本正经道,“师父说了,这个时候不能把持不住,未出阁的姑娘要有姑娘的样子。你可是想毁了我的清誉?” “哎。”玄昱失落地放开阿喜,他哪里舍得让阿喜被人指指点点,嘟囔道,“左右不过多等些时日,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女娲等急了。” 见玄昱强压欲火的模样,阿喜蹦着小脸,将笑意忍下,心里说不出的爽快。老小子,你也有今天,小爷可是扬眉吐气了。 “你说东流会不会骗我?”转天,阿喜拉着玄昱偷偷摸摸溜进昆仑脚下,小声嘀咕道,“东流一直因为宛白和他闹脾气,对我心存怨怼,会不会骗我说千亦在这里与女子私会?” “东流不敢。”玄昱想都没想否定阿喜的猜测。 倒不是他向着自己的属下,而是他真的肯定东流不会再干蠢事,西海龙王的酒不能白喝,荆棘之地不能白去。千万分之一的极品“美差”,东流连着遇上两次,足够他长记性。 而且,玄昱和阿喜的婚事定了,他再不长眼眉,也忒笨。一次,玄昱偶然路过花园,听见东流在安慰闹脾气的宛白,他本不想听,但是听他们在说阿喜,就好奇听了会儿。 才知道,原来宛白对他和阿喜成亲一事十分想不开,再加上阿喜兴奋非常地挑礼物,更让她心里不痛快。东流十分耐心地劝解宛白,说了好多。虽然结果不过只是让宛白不要传出阿喜偷摸回来,但是让宛白激动的情绪平复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玄昱也是想着大婚那一日,阿喜真人露相,闪瞎所有大小仙神的狗眼,那场面将是何等壮观,何其自豪。 捡着能说的和阿喜粗略说说,大意就是,因为东流对她不好,玄昱已经整过他很多次,没有胆量再来挑衅阿喜。 阿喜听完,赞赏地送了一枚香吻,差点儿美得玄昱流鼻血。 “尊上,是你吗?”一只红毛狐狸屁颠儿屁颠儿地扑进阿喜怀里,阻隔了玄昱要和阿喜亲密接触的举动。 “胡娆?”阿喜诧异地看着怀里一脸讨好样的红狐狸。 “尊上,你还记得我,我好开心。”胡娆用小爪子揉揉眼睛,哭求道,“尊上,听说你当了仙帝,宫里缺不缺端茶倒水,洗衣拖地,搓背捏脚的?我什么都会,你带我走好不好?呜……我不要在这儿……好可怕……” 呃,看来胡娆对小爷的崇拜已经登峰造极,这么勤快善良的小狐狸,不带回去说不过去啊。阿喜被胡娆说得动心,愉悦地摸摸狐狸毛,心道,咱现在也是有权有地位的大人物,小弟是不能少的,胡娆这样的,非常有觉悟,正是我所需要的人才。 “小喜,你真要带她回去?”玄昱记得这只往他嘴里塞酸葡萄的臭狐狸,不大高兴地说道。 “玉帝,胡娆错了,我一定老老实实地躲一边,绝对不打扰你们。”胡娆可怜巴巴地抓着阿喜的衣襟,说得极为诚恳委屈。 玄昱没辙,他知道阿喜最受不得这样,既然知道阿喜会答应,他再反对,只会惹来阿喜白眼罢了。“算了,阿喜若要留你,我没意见。” 阿喜明白当初的误会,都是她一手搞出的恶作剧,没想到玄昱这么给她面子,不由得意地扬扬下巴,抱着委屈哭泣的红狐狸,好奇道,“你这狐狸也是修行千年的,怎怕成这样?” “尊上,你不知道,这里来了个臭娘们儿,手段狠辣,法术超群。自从她来了,凡是比她好看的,都不放过。”胡娆缩在阿喜怀里,说话的时候还在瑟瑟发抖,“她还说,有她在的地方,绝对不许有母狐狸出现,我好怕……” “岂有此理!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小爷今天要替天行道。”阿喜气极,闹着要去找那恶人算账。 “她……她正和一男仙私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故友重逢 今日,仙界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一重天到大罗天,无处不透着喜悦。比起当年在凡间入宫妃位的气势,更是壮大,礼乐响彻整个天庭。 因着不想波及凡间,玄昱还是有所收敛,并未准许他们闹得太厉害。 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玄昱,众仙偷笑的居多。只当玉帝明目张胆做断袖,还一脸自豪得意,要是娶个模样好的也说得过去,就喜神那样的丑八怪,也值得这样操办?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当然,这种想法的神仙,并不包括久乐,月老,王母,洛冰这几人,哦,还有千亦,表情堪称天庭之“最最郁闷”。 宛白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伺候这么久的主子,不喜欢她就算了,竟然和男人搞成断袖,丢不丢脸?她都替自家喜神脸红。 比起宛白,千亦的想法要复杂很多。一是和家姐相认没多久,眼看家姐就要成人妇,心里感慨是少不了的。二是,他偷摸和卿月约会的事被家姐发现,差点儿又挨一顿揍。 最恐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千亦和卿月的事压根就没和阿喜提过。他俩私会时,被阿喜撞见,话还没说出口,卿月就先急了,质问千亦为何骗她说已经告知家里人。 千亦支支吾吾说不来,卿月更是生气,打量阿喜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急着追问阿喜是谁,是不是随便找来一个丑八怪搪塞她。 阿喜听他俩吵了半天,也听出个眉目,不敢置信地望着娇俏明媚的卿月,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卿月,真的是你吗?” “你谁啊?叫这么亲,本姑娘对丑八怪没兴趣。”卿月挑眉看向阿喜。神色怪异,生怕阿喜会扑过去一般,警惕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见卿月的架势,似是要和家姐干架,千亦急忙拉拉她的手,小声道,“卿月,他就是我姐。” “啊!”卿月一张小脸已由愤怒直接转变为恐惧,见鬼一般,惊叫出声。当场吓昏过去。 正等着和卿月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就见对方直挺挺地倒下去,阿喜吓了一跳。还好千亦及时将卿月抱住。 之后的事,就没有之后了。 千亦眼巴巴地看着家姐拖着卿月去了大罗天,玄昱劝了几句,也没能阻拦阿喜的决定,留下满心忐忑的千亦。孤零零地望着她俩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挪动一步。 看着一同跟走的胡娆,千亦心里万般羡慕,求玄昱多去大罗天走走,可不要让卿月被阿喜带坏。 遗憾地摆摆手,玄昱神情也不大好。他开始还不知道卿月是谁,后来才记起是那只老人精猫妖,一心害怕被认出来。 这个时候。他和阿喜的婚事要是被那只猫妖毁了,岂不抱憾终身?当即,玄昱拒绝了千亦的请求,安慰说,成亲的日子近了。你们又是老相识,等到婚礼那天一定能见着。 等着等着。终是等到家姐大婚,比起那些仙神看热闹的情绪,他可是纠结万分,猜不透家姐会不会棒打鸳鸯。 要知道,卿月凶是凶了些,人也够精。但家姐是谁?难保不会威逼利诱。再加上,卿月修为已够,正在昆仑脚下等待调度,这会儿跟家姐去了大罗天,会不会碰上和家姐一样的好机缘,不要他了? 比起千亦的苦闷,玄昱也好不到哪里去,面上却不能露出分毫异样,生怕一个疏忽,被人将风吹到阿喜耳边,怕是永远别想抱得美人归了。 “千绯,你竟然把自己易容成那么丑的怪物,真是暴敛天物!”卿月一脸艳羡地看着收拾妥当待嫁的阿喜,这般绝色风华的姑娘,嫁给谁都太可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阿喜嫁过一次的事,卿月并不知晓。只当阿喜初为新娘,脸上除了喜悦和甜蜜,没有丝毫紧张,不禁撇嘴,果然是女娲的弟子,定见过不少世面。不像她,被困在荆棘之地,天天血雨腥风。 “呵呵。”阿喜不由好笑,并未多言。卿月不知道最好,知道了还要她再解释一遍,徒增伤感,过去的就过去吧。 那时,因为情势所迫,卿月跟着汝宜走了。但汝宜却没有将她带回白鹤洞,而是哄骗说,仙界正在追杀天之寒崖的妖,卿月的法术修为太低,需要历练。 卿月不了解汝宜的为人,走之前阿喜让她听汝宜的,想也没想便答应了。然后汝宜就把她留在荆棘之地,直到汝宜离开后,那些妖魔开始欺负卿月,她才明白汝宜的历练竟是让她自生自灭。 不甘,怨恨,担忧,恐惧,无助……每时每刻充斥在卿月周身。 卿月活得很艰难,她发誓一定要在荆棘之地活下去,找到离开的办法。她开始担心好朋友千绯,也就是现今的阿喜。担心阿喜会被汝宜那个人面兽心的烂人坑害,更不甘心她会被全天下遗弃。 没错,她是一只血统低微的猫妖,但是她同样有活着的权利,哪怕所有人都放弃她,她也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能和阿喜再相见,也要勇敢地活下去。 渐渐,卿月成为荆棘之地不容小视的一股力量,追随她的妖魔也多了起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却始终没有找到离开的方法。直到成年的千亦和东流跑来这个偏僻血腥的地方历练,卿月才找到出去的路。 这之间的故事,卿月并没有细说,但羞涩的小模样仿佛待嫁的新娘子。 阿喜看在眼里,也不逼她,却也绝口不提千亦的事,任是卿月怎么暗示,只管装傻充愣,含含糊糊,终是把卿月憋急了。 “千绯,我……”话到嘴边,卿月仍旧不好意思说出口,吞吞吐吐的,甚是为难。 “我现在叫阿喜,不许再叫千绯。”阿喜纠正卿月的称呼,完全无视她的欲言又止。 “哎呀,阿喜,我……”卿月皱着眉头,一张小脸已是红透。见阿喜自顾照镜子,心中气恼不已,心下一横,喊道,“你别逼着千亦生小狐狸好不好?” “为何?”阿喜一脸好奇地睨了卿月一眼,“九尾一族明明有男丁,怎可绝后了。” “千亦说你要他挑心仪的母狐狸,为的是哄女娲开心。”卿月闷声闷气地说道。 这个混小子,把我说得这么无耻,活得不耐烦了。阿喜笑了笑,连点儿生气的表情也没有,“千亦不过找借口,也就你会信他的鬼话。要不怎么说,陷入爱河的女人,都是好骗的。” “千亦不会的。”卿月坚定着情郎的人品。 阿喜也不急着争辩,慢悠悠地开口,“同是天之寒崖的旧相识,千亦为何隐瞒你们的感情?他不告诉我就算了,怎么连我的事也没对你说?” 看着卿月面露疑惑地拧起眉头,阿喜笑得诡异,复又正色道,“我不是不想你俩在一起,也不是非要千亦为九尾白狐延续血脉。只是不想他在慢慢仙途中,活得没有目标,没有动力。” 不等卿月开口,阿喜继续说道,“千亦在荆棘之地历练得如何,我不太清楚,但是长进肯定是有的。你担心我不同意你俩的婚事,是不是也知道千亦现今的实力根本不及你,生出孩子的原形只可能是猫,而不是狐狸。” 卿月默然地垂下头,紧抿双唇。 阿喜说的话,她根本无从反驳,而阿喜的担忧正是她一直回避的问题。她喜欢千亦,一直都喜欢,好不容易再相见,郎有情妾有意,一切都顺理成章,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 “千亦因着一些特殊原因,前不久刚刚成年,而且我拿生小狐狸的事吓唬他,难保不是他的叛逆心理在作祟。”阿喜拉过卿月的手,柔声道,“虽说他是我弟弟,但是我们也是共历患难的好姐妹,我只是就事论事,并非偏向于谁。” 捏捏卿月的脸蛋,阿喜劝解道,“千亦现在的心性还很浮躁,你不妨再等一等,总好过以后情人变仇人。” “哎,是我想简单了。”卿月叹了口气,搂着阿喜说道,“孤零零一个人的日子太久,正在我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时候,千亦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只想抓紧他,为的不再一个人过孤苦的日子,却没有想到过以后。”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阿喜欣慰地拍拍卿月的后背。作为过来人,她该说的都说了,但是千亦那小子确实欠调教。“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妨我们试试千亦对你的心意如何?” “你有主意?”卿月打开心结,又恢复往日的鬼灵精怪。 阿喜凑到卿月耳边,悄声道,“你想办法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实力,他要是能做到,就说明对你铁了心,他要是拖沓懈怠,你狠狠揍他一顿,直接把他甩了。” “好。”卿月坏笑着点头,觉得阿喜的主意实在太妙,千亦要是想超过她,就要每日刻苦修行,等修为达到的那一天,试问千亦心里还能装下别人? 不对啊,千亦可是阿喜的亲弟弟!算了,反正对我没坏处,正好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下以后。阿喜说得对,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第一百四十二章 美人嫁到 很不幸,千亦忧虑的事还是发生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卿月不仅冷静了心思,还和阿喜结成同盟,为的是将千亦培养成一代有作为的枭雄。 咳咳,说过了。如今仙界安稳,毫无战争可言,哪里有千亦建功立业的机会。 但是,这不影响两个可怕的女人为他进行无缝隙规划。 阿喜的看法是,作为仙帝的弟弟,千亦要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很大,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不能在年轻时沉迷于儿女情长,毫无人生追求,尤其是亲姐的本事这么了不得,他哪能不努力? 相比较,卿月想法比较简单,千亦对她的心意是否足够坚定,是当下最迫切要证实的事情。这主要还是阿喜的“功劳”,成功将卿月洗脑,联合众人誓要将千亦逼上绝路,哦不,是正途。 “喜神,接亲的队伍到了,我们该出发了。”一身淡粉色衣衫的胡娆,收起身上的妖娆之气,倒也有几分清纯。 亮亮的狐狸眼,瞅着一身大红嫁衣的阿喜,心里是满满的羡慕。她何时才能像喜神这般,威风凛凛行走于天界,那成婚的场面真的太气派了。 喜神真是漂亮,不愧是我们狐族的女子。原来也只是听说九尾白狐艳冠天下,但也只有在见到喜神的美貌后,方知自己的模样有多平凡。漂亮的狐狸眼里带出丝丝自卑,反倒衬得胡娆更加娇俏动人。 “喂,你把自己弄这么漂亮干什么?又不是你成亲,去给我换一身素净的。”卿月最不喜欢比她漂亮的女子,看见胡娆明显精心打扮的模样,恨不能一爪子下去抓花,让她臭美! “哼,我才不换。”胡娆跟着阿喜来到大罗天。见识了真正的风华绝代,便再也不把自己的样貌当作自豪。偶尔卿月恶语相向,她开始有些怕她,后来发现她不过是说说,胆子也大起来。“今天喜神的好日子,当然要穿得好看些,你不也穿了一身橘红,凭什么让我换。” “反正你不能穿得好看。”卿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叉腰大吼道。 “好啦,胡娆穿得已经很朴素了。她平时的衣服又明艳,又暴露,你还真想让她换?这样挺好。我们走吧。”阿喜率先优雅地走出房门,曾经学的礼仪,如今又派上用场,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是她第二次嫁人,却是第一次真实感受属于她的婚礼。要说是少女怀春,委实勉强了些,要说苦尽甘来,又似乎对不住曾经的感情。总之,阿喜觉得很踏实,也很幸福。有一个男人正在不远处焦急地等待她,这种感觉让人由心底散发出温暖。 “你总向着胡娆这个骚娘们儿!”卿月嘟着嘴跟在阿喜身后,念念叨叨。差点儿让阿喜的优雅破功。 “你说谁骚?你嘴巴怎么那么臭!”胡娆也不示弱,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在阿喜身后,差点儿动手干一架。 说到打架,卿月早就手痒得不行。她在荆棘之地时。天天有妖魔陪她练手,来到天庭后。处处受限,十分憋闷。胡娆自是明白卿月的想法,她才没那么傻,给卿月创造机会,说得痛快了,就开始默不作声,卿月要还是说她,她就抹眼泪。 每一次都气得卿月跳脚,就好似准好大干一场,竟然一拳打在了面上,无力至极。 “你们俩再吵,就趁早离开仙界,我保证不让玉帝追杀你们。”阿喜停下脚步,回头瞟了她们一眼,凉凉地开口。 阿喜自是明白卿月的意思,她害怕胡娆比她好看,而且又是一只母狐狸,万一千亦对胡娆动了心思,她岂不要失恋了。以防万一,她恨不能胡娆易容出场,当然最好就是不出现。 可是,天庭美女如云,王母手底下的仙女,哪一个不是花容月貌,温柔可人,要是千亦连这点儿定力都没有,还不如直接踹下仙界,自生自灭得了。 “胡娆知道了。”关键时刻,胡娆很会表现,饶是再大的委屈,只要喜神开口,就是再难受也会忍下。 最看不惯这种狗腿谄媚的家伙,卿月不屑地哼哼两声,也不再与胡娆争执。 “我跟你说哦,咱家的东西不能白送给臭狐狸,听见了没有?”洛冰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对久乐耳提面命。 久乐一边拉着洛冰往昊天通明宫里走,一边避开左右,小声道,“你别喊,被人知道多丢脸,再者,怎么是咱家的?那都是我的……” “你再说一个试试?”洛冰伸手狠掐久乐的后腰,“你敢说你的不是我的,我就把咱俩的事公布于众。” “我的亲姑奶奶,我错了成不?”久乐抹了一把冷汗,后悔怎么就一时没把持住,和洛冰这个恶婆娘做了那种事,急忙认错。“哎呀,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阿喜放我这儿的,我害得人家姐弟许久不能相认,如今又是她和师兄大婚,怎么要?”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洛冰猛然惊醒。 久乐以为洛冰想开了,不会逼着他找阿喜说这些没结果的事,谁料听了洛冰后面的那句话,他差点没栽个跟头。 “我们也赶快办婚礼,到时她不也得给咱们送东西。”洛冰笑得得意,眸光流转,甚是狡黠。“娘亲听说阿喜成婚,还开了私库,我得赶紧,要不阿喜那个无耻的家伙,等生了孩子,又得坑我的东西。” 沉默地点点头,久乐万分悔恨自己话太多,惹了洛冰这个糟心婆娘,真和阿喜有一拼。 “家姐怎么还没到!”千亦等得比玄昱还急躁,眼睛死盯着大门,踱来踱去。 “千亦,你最近还好吧?听说你去荆棘之地历练,进展如何?”久乐见洛冰和女仙聊得欢畅,借口和熟人打声招呼跑路,正好看见一脸急切的千亦在一旁踱步。 听见久乐的声音,千亦心里不禁难过,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对久乐行礼道,“千亦见过长生大帝。” “哎。”久乐叹了口气,曾经乖巧可爱的小徒弟,如今和自己这般生疏,要说不难过都是骗人的。“千亦,你还在怪我?” 千亦低着头,没有接话。 “我……”久乐想开口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解释没有用,但是仍不想千亦和他疏远,“你不认我,我不怪你,毕竟是我害你至此,还连累了阿喜。可是千亦,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我一直希望将我毕生所学尽数传于你。” “不了。”千亦噙着眼泪,狠心道,“家姐和姐夫都是法术高强的仙帝,千亦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们,再说家姐如今好本事,也不比姐夫差,千亦日后也不会游手好闲,但愿不辜负家姐的期望。” 是啊,谁愿意一辈子游手好闲。久乐苦涩地笑笑,默然转身,他一时私念害了千亦,害了阿喜,让千亦浪费这么多大好岁月,这对修道之人来说,有多么残忍,他心里清楚。所以千亦不原谅他,他不怪千亦,但是心里仍旧难受得不行。 看着久乐寂寥的背影,千亦的眼眶里闪着一圈圈晶莹,追上两步,“师父。” 久乐身子微微一怔,定在了原地。 “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不怪你……”说罢,千亦快步走进了人海里,待久乐回头时,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久乐自嘲地笑笑。千亦说不怪他,却不是原谅他。不怪他,从此也不会再依赖他,他们的师徒情分彻底尽了。 “好啦,千亦有这么个黑心姐姐,定是比跟着你有本事。我跟你说,他就是个白眼狼,可不能把他招来,要不咱家以后就真的一贫如洗了。”洛冰不知何时过来的,拉起神色黯然的久乐,一边走,一边念叨。 “还真是这个理。”久乐搂着洛冰,笑得有些无奈,心情却好了些。 来接阿喜的是八匹火麒麟拉着的喜车,卿月和胡娆两个爱热闹的疯丫头,非闹着要护在阿喜左右,硬是挤上去同坐。来接人的是十八武将和十八仙女,虽说卿月和胡娆的举动不合规矩,但是那些接亲的神仙,早就被阿喜的真实模样迷得说不出话。 这真的是喜神吗?她不是很丑,怎地一夜间美得天下无二?她不是男人,怎地之前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玉帝不是断袖啊!人家是郎才女貌啊!哦,天啊,一道天雷劈死我吧。 接人的众仙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要不是阿喜之前听玄昱说过接亲的路线,极可能被这些糊涂蛋带错了方向。 一路上仙花翩飞,礼乐不绝,祥云摆成三米宽的地毯样式,一路直奔到昊天通明宫。 等了许久,终是等到这一刻,看见喜车奔来的那一刻,玄昱的心才是真的踏实下来,急匆匆地跑出去迎接他日夜思念的心上人。 看玄昱猴急地跑出来,众人捂嘴偷笑,阿喜不由红了脸,嗔怒地睨了玄昱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收敛,羞赧地将手放到玄昱的大手上,端庄大方地下了喜车。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艳全场 就在玄昱和阿喜含情脉脉,手拉手走进去的时候,预想的惊叹声完全没有。 待二人抬眼望去时,只见一群仙神傻帽似的瞪着眼睛,一个个显然成了表情夸张的雕塑。 “哇塞,原来天庭的神仙都是呆头鹅。”卿月跟在阿喜后面,见她听了脚步,不由朝前探出头,“神仙是不少,可惜都是傻的。”卿月自来熟地钻出来左看右看,给出了自认为很中肯的评价。 “我还以为神仙都很威风,没想到表情这么单一。”胡娆见卿月一脸的不屑,大着胆子也冒出头来。 玄昱听着这二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不由满头黑线,大袖一挥,一股狂风刮去,众仙皆醒。 “啊!”紧接着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叫声。 震得阿喜耳朵发疼,嫌弃地瘪瘪嘴,小声说道,“他们这群家伙疯了吗?要么没反应,要么鬼哭狼嚎,找来的是群什么东西?” 哪里想到这群仙神,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脑子灵,不想竟这般经不得刺激,要知如此,还不如早些透露些风声。“他们没见过世面,我们走吧。” 玄昱拉着阿喜的手继续往里走,倒是卿月和胡娆欢快得不得了,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迎亲的武将仙女,如今已经从阿喜神奇的转变中醒过神来,好心地悄声提醒这帮不上道的仙神。 喜神竟然是女人?宛白难以置信地盯着阿喜看,想上前打招呼,却又不敢,犹犹豫豫下,心情落寞地去了后院。东流看出宛白心情不好,便追了去,心情甚好。八成因着喜神是女人的事,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姐,你可来了。”千亦说话时只是了阿喜一眼,便一直盯着卿月挪不动眼珠。 卿月被千亦看得不好意思,羞赧地推了他一把,小脸泛起红光。 “小喜,十三哥可是见到你的真模样,当真天下无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久乐不像那些傻瓜,他早就知道阿喜是女人,又通过昆仑镜见过阿喜在凡间的模样。很快就适应了阿喜的变化。 “喂,你少盯着阿喜看!听见没有?还有啊,什么小喜。小妹的,我不愿意听。”洛冰在久乐后腰处狠掐一下,眼神带出凶光。 “卿月,我终是找到比你还泼辣的娘们儿了。”胡娆兴奋地瞅瞅洛冰,扭身对卿月大喊道。 “你说谁泼辣。骚狐狸。”洛冰也不客气,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还好久乐及时拉住。 晓得自己的实力,胡娆假装害怕,缩着脑袋。嘀咕道,“狐狸又不止我一个,你的意思是。狐狸都是骚的?” “你……”洛冰气得指着胡娆就要破口大骂,被久乐强拉硬拽地走开。果然狐狸没一个好东西,洛冰忿恨地瞪着胡娆。臭狐狸,打不过我,就用挑拨离间这种阴招。够缺德。 阿喜那个黑心娘们儿,是谁都惹得起的?久乐这个没出息的。不就是差点儿养坏一只小狐狸,竟赔上这么多宝贝,还不是被两只鬼精的臭狐狸坑了。 自打胡娆跟了阿喜,身上的劣根性愈发显露,再加上平时常和卿月斗嘴,久而久之,还真不能指望她会说什么好话。 看着他们一对对的,阿喜眼含笑意,扫视一圈,却没见到月老的身影,微微皱起眉头。 “小喜,你想什么呢?”玄昱看见阿喜皱眉,以为她心里不悦,小心翼翼地问道。 千亦也注意到阿喜神色的变化,担心他和卿月太过外露的情意会惹阿喜不快,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家姐姐,悄悄将卿月拉在自己身后。 “没什么。”阿喜微微勾起唇角,摇摇头。 莫不是阿喜又想起迹岑?玄昱对阿喜的过往有心结,确切地说是恐惧,他害怕阿喜会离开他,他不想阿喜念着别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关于过去,他了解得不多,女娲讲得粗略,但让他的心头压了一块大石,憋闷,忐忑,又无能为力。 “喜神是个女的?哦,还是个大美人!” “亲,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天庭只有一个喜神吧?这变化也太惨绝人寰,哦不,惊天动地。” “我说玉帝不可能那么重口,不喜欢女人就算了,总不能找个丑八怪回来。” “马后炮,来之前闹着要看热闹的也是你,这会儿看傻了,知道嘛叫真人不露相,就是咱喜神这样的。” “什么喜神,如今是后土大帝。” “不对,不对,喜神是女的,应该叫后土娘娘。” …… “我要的府邸,你尽快落实,没看见众望所归吗?你要连这点儿事都干不好,等着被大伙儿嘲笑吧。”阿喜讨要地盘的念头又被众仙提了醒,凌厉地瞪了玄昱一眼,看得出阿喜的志在必得、 这群凑热闹的,真该把他们嘴封上!玄昱忽然阴狠地扫射一周,立时让众仙噤若寒蝉,不知道玉帝当了新郎官,娶了绝色美娇娘,还能再大喜的日子摆一张臭脸,真当喜神是好捏的? “呦!”玄昱被阿喜狠狠踩了一脚,好言解释说,“我真的派人为你设计府邸呢,这是个大工程,哪是说有就有的。” “谅你也不敢。”阿喜收起魔爪,一派端庄典雅,一看就知道,咱是见过大世面的。 王母看见自己女儿嘴上吃了亏,虽有不悦,却也是无奈,谁叫她把全部心血都放在洛冰身上,好在久乐人虽随意,但是品德还是不错的,倒也不会亏待自家女儿,便由着他们发展。 “小喜,我可是盼到你嫁人,日后定要好好待自己。”王母拉起阿喜的手,神色有些激动,知道今日不是哭泣的时候,吸吸鼻子,又拉起玄昱的手,交叠在一起。 玄昱和阿喜的视线不由对上,真可谓一双璧人,佳偶天成。 “我知道玄昱苦苦寻你多年,你俩也是苦尽甘来,日后可要相亲相爱……”王母又说了好多祝福的话,阿喜和玄昱则是连连点头,将王母的叮嘱记在心上。 众仙继王母之后,终是恢复了正常,但是仍不能直视阿喜的真实样貌。太刺激,谁受得了啊!野兽变美人,模样变了也就算了,连性别也变了,这种仿佛跨越种族的变化,他们还真有些接受无能。 众仙暗地里推测,玉帝早就知道喜神的底细,要不怎么一直那么想着她?她胡闹就跟着胡闹,她闯祸就跟着善后,她难过就跟着生气,她高兴就跟着傻乐,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众说纷纭,归根结底,他们能接受喜神的转变,也接受不了玄昱不明情况的非卿不娶。 所以,他们认定是被玉帝和喜神合伙坑骗,二人奸情定不是一年两年,肯定相当漫长,开花结果前,还要戏耍他们这些老实人,忒不厚道。 场面很快就热闹起来,时辰到时,女娲和三清天尊也赶到为他俩主婚,当然少不了放点儿血出去,那一声师父可不是白叫的。 “咦?我想起来了!”卿月发现新大陆般,冲到阿喜跟前,指着一边和男仙对饮的玄昱,贼眉鼠眼地说道,“你看,他像不像那个要抓我的道士?” “道士?什么道士?”阿喜不明白卿月要表达的意思。 卿月拧起眉头,仔仔细细打量玄昱,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他,不会错的。” “怎么回事?”阿喜想不通卿月还和玄昱是旧识,真是让人好奇。 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卿月为阿喜讲解道,“就是他啊,你怎么忘了?当年,我们在凡间重逢,不是碰见一个满处找九尾白狐的桃花眼道士?你看他,虽说大胡子不见了,但是我不会认错的。” “我想起来了。”阿喜模模糊糊记起似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好像是有这么个道士。” “哎呀,你怎么忘了!”卿月急得大叫,意识到不能声张,拉着阿喜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悄声道,“我还记得那个道士说过,他喂了一只九尾白狐好多仙丹,可是那只狐狸却不告而别,为此他一直在寻找狐狸的下落。 “我不是问过你,为何忽然有了纯正的仙灵之气,咱们可是妖修,除非天庭下了调令,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脱胎换骨?你好好想想,兴许这家伙,才是你机缘的开始。 “没想到啊,你俩这么有缘分,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能遇上,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是你的缘分,想躲都不掉。” 说罢,卿月拍拍手,感慨万千地走远。 “卿月,你和家姐说什么呢,还躲到那么远?”千亦本来不知道卿月和阿喜说悄悄话,忽然玄昱走过来,让他问问卿月和阿喜说了什么,才晓得这个姐夫有多么稀罕自家老姐,真是一刻也不放松。 “哪能告诉你?”卿月白了千亦一眼,想起之前阿喜的嘱咐,挑剔道,“咱俩的事,阿喜可是开口了,她不同意。” “家姐怎么能这样!”千亦急得赶忙去拉卿月的手,不想被一把甩开,“卿月,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不过阿喜说得也有道理。”卿月冷静地开口道,“阿喜说,男人就要顶天立地,哪能天天儿女情长,你是要有大作为的,我不能耽误你。” “我……”千亦见卿月说得决绝,心下一横,发誓道,“卿月你等着,我定会好好修炼,超过家姐,看她还怎么阻止咱俩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劫情结 “今天阿喜那个臭娘们儿嫁人,我得赶快过去,要不那只骚狐狸准会怀恨在心。”月老梳理好一头银发,将头发高高束起,又骚包地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衫,才急匆匆奔往昊天通明宫。 “哎,不行啊,我不能到太早。”月老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挠挠下巴,念叨着,“我这么两袖清风,身无长物的神仙,哪有拿得出手的贺礼?空手去吧,也不太合适,要不我再等等?” 月老蹭了几步,犹犹豫豫,到底要不要跑去凑凑热闹呢?纠结万分的月老,不情不愿地向前挪着脚步。哎,真不是我脸皮厚,可是许久没喝到好酒,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阿喜那么有本事的臭狐狸,哪里需要她那点儿见不得人的狗屁东西,再说。就我和阿喜的交情,怎么会在乎这些世俗的东西,实在不行,我以后再补上好了。 豁然开朗的月老,美不得地哼起小曲,迈着欢快的脚步,直奔昊天通明宫而去。 “咦?和尚,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半路中遇上一个浑身金光的大和尚,想必修为不浅。月老心情甚好,连带对和尚的态度也好了,嬉笑着和他打招呼。 和尚似是没有听见月老的话,仍旧眼珠不错地盯着礼乐传来的方向。 真是个怪和尚,难不成也是来吃酒的?月老以为发现志同道合的朋友,拉关系说道,“今天我铁哥们儿成亲,你不知道吧?就是喜神那个骚娘们儿。女扮男装不说,还装成一个丑八怪,差点儿把玉帝那老小子整成断袖。你也好奇吧?我也是啊,一定要看看阿喜那个臭娘们儿假扮白莲花的猥琐一面。” “估计阿喜正在拜天地,我们也去凑个热闹。”月老说着。就要拉和尚的袖子,不想被和尚一个侧身躲开了。 “女施主,贫僧有礼了。”和尚双手合什,微微躬身。 正要大骂和尚不识好歹的月老,见人家彬彬有礼,便把到嘴边的粗话咽了下去,哼哼唧唧道,“你不愿意去就算了,反正你是佛门中人,六根清净。我可是要走了。这么好的机会,讨几杯美酒才是正道。”说罢,月老不再理会和尚。径自朝前走去。 “水施主,请留步。”和尚见月老要走,出声唤她。 突然被人叫出真实姓氏,月老脚下一顿,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愣愣地看着和尚,“你是……迹岑?” 天啊,阿喜那个黑心狐狸今天嫁人,迹岑也跑来观礼?这叫什么事啊! “前尘过往,无须再提。”迹岑淡淡一笑。将过去种种一语带过。 “你为何过来?可是为了千绯……”月老一脸困惑地看着迹岑,心里不知为何难受得不行。 迹岑摇摇头,看了一眼昊天通明宫的方向。微微叹息一声,对月老说道,“我今日来,是为了汝宜。” 多少次在梦里见着的人再一次被人唤起,月老只觉心头苦涩。还带着难以抽离的痛楚,神色黯然地垂下头。 知道水曼双和汝宜之间的过往。迹岑忽然很感慨,但也不过是一瞬,正色道,“汝宜要入世,惟独差了情劫,虽然他没说,但我想,或许可以成全你们。” 这是什么意思?月老诧异地抬起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确切地说,是不敢相信。 她和汝宜分开这些年,她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了,甚至以为她已经忘记了,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欣喜万分,但又好害怕是在做梦,狠狠掐自己一下,也不知是身痛,还是心痛,竟落了眼泪。 “这是汝宜的遗憾,也是你的遗憾,你可愿意陪他历劫?”迹岑神情认真地注视着月老,他甚至有些体会到,当初汝宜是如何与千绯交涉的,一时间五味杂陈,心痛难当。 “我愿意!”连想都没想,月老便应了声,说出口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才真正活了回来,眼睛里满是光亮。 “那好。”迹岑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瞅着月老如今的模样,皱眉道,“你为何变成了男子?若是这般下凡,怕是汝宜真的要崩溃。” 看着迹岑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月老难为情地撅起小嘴,嘟囔道,“还不跟着阿喜学的,你等我会儿,我先去找阿喜想想变回去的方法,总之这个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见月老信誓旦旦的模样,迹岑忽然又想起当年可爱调皮的小狐狸,目光一派温柔。 发觉迹岑眼神的变化,月老自是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开口道,“今天阿喜成婚,你要不要去看看……她一定很想见你……” 他又何尝不想见见小狐狸。迹岑落寞的垂下眼睑,那日在榕树下抱住失散多年的小狐狸,已经是莫大的运气,难道还要再将她拖入万劫不复?他伤了师父的心,欠了小狐狸的情,难道还要他们继续因为他而痛苦? 当年身死道消,就是为了给小狐狸一条生路。可是为何听到她为他人妇,心口还是止不住的发疼,却又无从诉说,和谁倾诉?所有人都以为他背弃道教,是为了更高的地位,却不知他当初最想的,却是一定要小狐狸活下去。 可惜,这只笨狐狸竟然跟着冲进大火,那可是三师叔炼丹的三味真火,她就算魂飞魄散也要追随,他还有什么遗憾可言。那时,封神大战,各显其能,他们相惜相恋,同生共死。今日,风云变幻,各有职责,他们形同路人,再无交集。 若是可以选,他依旧不会舍弃这只傻傻的小狐狸。如今,看到她幸福,就已足够。 “不了,我还有事,晚上还是在这里,我带你去汝宜历劫的地方。”迹岑摇摇头,神色冷然,看不出任何波澜。 见迹岑说完话要走,月老不由变得急躁,对着迹岑的背影吼道,“你当真放弃千绯?你可知她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多少次想放弃自己的生命?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她讲吗?怪不得女娲娘娘常说,入佛门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停下脚步,迹岑转过身,看着因愤怒而满面通红的月老,苦笑一声,“她如今有了新的开始,我定是为她高兴,至于其他,前缘已逝,珍惜眼前人。” “你就没有遗憾吗?”月老真的想不出,为何阿喜和迹岑明明深爱对方,却做着这样残忍而陌生的事,她的心也跟着泛疼。 “小狐狸好,就好。”说罢,迹岑便步履坚定地离开,不再有丝毫停留。 看着迹岑渐行渐远的身影,月老有些想不明白,却说不出为何心中不痛快,终是觉得如今的一切本不该是这样,却又无能为力。 “卿月,我还是去修行好了,你们尽兴。”千亦被卿月拉着去听喜房的墙角,想起如今阿喜可怕的一面,不由两腿发软,奈何卿月和胡娆出奇地和睦,非要偷窥阿喜和玄昱洞房,还说要在关键时刻吓他们一跳。 真够变态的!千亦听她们说得眉飞色舞,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她俩真是太天真,里面那两个哪个是好相与的?一个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个是披着人皮的流氓。他真的要跑路了,再不跑,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鄙夷地踹了千亦一脚,那眼神明显传达着她的不屑“瞧你那怂样儿”,千亦被卿月看得羞恼,但又不敢招惹家姐,悻悻地摸摸鼻子,决定还是先离开是非之地为妙,毕竟卿月比家姐好哄多了。 见千亦真的要走,卿月急了眼,竟然怕阿喜怕成这样,哪里还像个爷们儿?一把拉住千亦的腰带,不许他走。 “你快松手,我要抓紧时间,不能让我们的未来没有着落。”千亦说得声情并茂,无奈卿月根本就就不理会。 “时间是要抓紧,但也不在这么会儿功夫。”卿月在千亦耳边媚惑地开口。 呦嗬!卿月何时学会我们狐族的媚术?千亦微微挑眉,虽说他很喜欢这个样子的卿月,但是目前卿月的功力还不足以将他迷惑。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千亦一本正经地说道,挣脱卿月的拉拽,作势要走。 “你当真要走?”卿月目露凶光,黑暗中仿佛鬼魅。 胡娆趁他俩唧唧歪歪的时候,伸手要戳开一个小洞,光靠听的太没意思,一点儿也不刺激,也不知他们在里面在干什么。卿月也是个没经历过人事的,她想问卿月,但觉得她也不一定知晓,心想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方便。 月老溜进昊天通明宫,要和阿喜商量变身的事,却见一众仙神晃晃悠悠地出去,方知她来得太晚,难不成阿喜正和玄昱在做没羞没臊的风流事? 心思忐忑地蹭去喜房,犹豫着怎么把阿喜喊出来,就看见躲在外面鬼鬼祟祟地三个人,心念一动,大声道,“你们三个在干吗?可是要闹洞房?” 第一百四十五章 婚夜驭夫 屋里玄昱正搂着阿喜柔情蜜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盼星星盼月亮,可是将寻了这么多年的美人娶回家,玄昱只觉整个人如同踩在云雾中,美得飘飘然。再加上,又被灌了不少酒,醉意渐浓。 阿喜嫌弃地向外推他,“你臭死了,和月老那个臭娘们儿一样,真恶心。” 眼看就要亲到,竟然被推开,玄昱哪里愿意,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起来,硬是扑过去在阿喜的嘴上吧唧一口。 不亲还好,这一亲,阿喜又想起卿月之前和她说的那事,曾经模糊的记忆也愈发清晰。 “小喜,你走神了。”玄昱不满地又亲了阿喜嘴巴一下,似是上瘾了,笑得欢畅。 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小火苗,抬脚就把玄昱踹到床下面,“我好热啊。”说着,阿喜搔首弄姿地将外袍脱了下去,懵懂单纯的样子,仿佛刚才不过是和玄昱开了个玩笑。 这么懂情趣的小狐狸,实在是诱人得很,玄昱差点儿流出口水。眼见人家都开始脱衣服了,他自然不能落后,附和道,“我也觉得好热,可能酒喝多了。”说罢,将外袍脱掉,玄昱讨好地又蹭回阿喜身边,拉着白嫩的小手,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春情。 阿喜羞涩地抛了个媚眼,顿时把玄昱迷得七荤八素,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别急嘛,我会不好意思的。”阿喜燕语莺声地靠在玄昱怀里,手指调皮地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一把抓住作乱的小手,玄昱的呼吸变得急促。“小喜,我想……” “哎。”阿喜没让玄昱继续说下去,哀婉地叹息一声,那语调似有千般惆怅,让人忍不住心疼。 看着怀里人目露伤怀。玄昱紧张兮兮地搂紧阿喜,似是怀里的人儿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一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小喜,我会用我的生命疼爱你。” 哼,说得好听。阿喜虽在心中冷哼,但是对玄昱的真情流露,还是有那么点儿得意。当然,更多的是欢喜。以后的表现不能差,老账咱也得算一算不是?要不这小子定以为咱是好骗的。 “我早在拜入师父门下之前,就有了仙缘,可是那位一直送给我仙丹的仙者。我却再也没机会见到他。如今我成了仙帝,想对恩人道声谢,可是却也找不到恩人的踪影。”阿喜说得动情。还伤感地落了眼泪。 “这有什么,他既是帮你成仙,就没想要你回报。”玄昱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却是极开心的。没想到阿喜对他当初的所作所为感激涕零,还想好好报答他。真是欣慰。 既是报答,那就多给我生几个孩子呗。玄昱在心里偷笑,手也不规矩地伸到阿喜的里衣里。 色狼!流氓!阿喜拍拍玄昱的魔爪,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不管。你快去帮我找找,我定是要知道恩人是谁,要不我心里不踏实。我要是心里不踏实。你就别想洞房。”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玄昱见阿喜不依不饶地向外推他,更是心痒难耐,眼看就要吃到嘴的,就因为这么个事,他就被抛弃了? 不行!今天是我和阿喜大喜之日。什么也不能耽误洞房!玄昱借着酒气,大声嚷道。“你当真想知道?” “嗯。”阿喜撅着小嘴,认真地点头。 既然小喜这么想报答他,他为何非要做劳什子的无名好人?玄昱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神色,因为一直在控制要暴涨的情欲和冲动,身上已经冒出了薄汗。 阿喜感觉出玄昱正在刻意控制要将她“吃掉”的冲动,对他的怨怼稍稍小了些。 “小喜,我就是那个送你丹药吃的仙者。”玄昱自豪地拍拍胸脯,表情甚是骄傲。 “你骗人,怎们会?”阿喜一副怀疑的姿态,挑眉打量一番玄昱,“虽说那仙者也有一双桃花眼,可是你们不像啊?” “小狐狸,跟我走好不好?我家比这里漂亮百倍。”玄昱学着当年的样子,摸着阿喜的乌黑亮丽的秀发,仿佛在摸狐狸毛一般。 老小子,承认了吧?哼!阿喜见玄昱坦诚得这么痛快,一直留有的报复心理在阿喜的心头窜起一股热烈的火苗,而后逐渐壮大。“玄昱,你轻点儿,我怕疼。” 看着阿喜娇羞的模样,玄昱哪里还客气,抱着阿喜就一通亲,霸道而热烈。亲吻的同时,玄昱手下的工作也没停,把他扒个精光,又将阿喜的衣衫轻轻退下,厚实温暖的手掌放在阿喜的丰盈上揉捏。 被玄昱折腾得,阿喜的眼中也泛起了情欲。正当玄昱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想要和阿喜进一步接触,却猛然发现手下的丰盈不见了,惊得睁开眼睛,不明就已地盯着阿喜看。 “小喜,你……”玄昱郁闷地看着身下压着的美娇娘变成了实打实的男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喜心里笑得得意,面上却是一脸的惊慌,“你太热情了,我……我害怕……” 可是你再害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变成男人啊!玄昱苦逼兮兮地盯着阿喜平坦地胸部,而后忐忑慌张地一点点向下挪着视线,被阿喜忽然多出的“小弟”甚感无语,许久说不出话来。 “反正你说我是男是女,你都喜欢。”阿喜害羞地戳戳玄昱的胸口,委屈道,“我还是觉得当男人心里踏实些。” 见玄昱被吓得不轻,男人的坚硬还热烈地顶在她的腿上,阿喜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解恨,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今天不过是小惩一番,日后再犯,数罪并罚! 不知阿喜心里动的什么心思,玄昱的直觉告诉他,他似乎又做了什么事得罪阿喜,要不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太可怕了! “小喜,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原谅我吧。”玄昱可怜兮兮地对阿喜撒娇。 想到玄昱会服软,没想到他会说这么肉麻的话,怎么连点儿脾气都没有?让小爷如何狠得下心?阿喜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睨了玄昱一眼,考虑着要不要就此放过他。 “你们三个在干吗?可是要闹洞房?”月老惊讶兴奋的声音传入阿喜和玄昱的耳中。 “哎呦,被人听墙角了!”阿喜大叫一声,猛地推开玄昱,快速穿上衣衫,从床幔里钻了出去。 一腔激情无从发泄的玄昱,眼看着阿喜飞也似的奔了出去,差点儿痛叫出声,憋得太难受了,还是自己先解决一下吧。 “你小点儿声!”卿月对月老做着噤声的手势,小心脏扑腾扑腾地剧烈跳动着,祈祷阿喜和玄昱正忙着,没工夫跑出来找她们算账。他们肯定已经那啥了,中途停止多么不可思议,绝对不会。 就在卿月自我催眠之下,月老一脸懵懂地开口,“你不是在闹洞房啊,那你们往里面看什么呢?” 哎呦,我的亲娘哦!千亦吓得两脚发软,急忙拉住要冲上去捂住月老嘴巴的卿月,逃也似的奔出去好远。“我们快躲些日子,我姐如今十分小心眼,可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瞧你那胆小的模样。”卿月不情不愿地跟着千亦走远,面上虽是不屑,但也就是过过嘴瘾。她这些日子已经看出阿喜的无耻腹黑没下限,尤其有女娲那个满脑子坏主意的师父做榜样,阿喜好不到哪儿去。 “呀!竟然跑了!不好,尊上出来了!”胡娆一直紧盯喜房里的一举一动,听着玉帝一句接一句情话,她都羞红了脸。忽然见阿喜从床幔里钻出,吓得奔出去好远,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小点在远处跳跃。 待阿喜整理好衣衫出去时,只看到那三个八卦分子的小小背影,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笑得十分诡异。 熟悉阿喜作风的月老,不由替那三人堪忧的未来抹了一把冷汗,惹谁不好,惹阿喜?难道不知老虎屁股摸不得? “你怎么来了?”阿喜没好气地瞥向月老,明显心情不太好。 月老干笑两声,“你成亲我当然要来,咱俩是什么关系,我一定要来啊!” “得了吧。”阿喜啐了月老一口,骂道,“这个时候来算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不知道小爷正在驭夫啊?来凑什么热闹。 “之前碰见个熟人,说得太久,耽误了时辰。”月老谄笑着解释,和阿喜凑近几分,“我不是来了,还帮你赶走三个可恶的家伙,我对你多好。” 是吗?阿喜不信任的神色全写在了脸上,警惕地瞅着月老。这个时候来找她,还狗腿地献媚,定是有事求她。到底是什么事,让水曼双这个无酒不起早的娘们儿,连痛饮美酒的机会都放弃了?有多久没见过她这般正经的模样了。 似是被阿喜直白的怀疑刺激到,月老生气地瞪着眼睛,抱怨道,“我跟你说实话,你不信,欠虐的骚狐狸,就那么喜欢被人骗。” “你嘀咕什么呢?”阿喜大喝一声,不耐烦道,“今天是小爷的大喜之日,你要闲的没事就去喝酒,前厅有的是。小爷正忙着呢,没时间听你胡扯!” 见阿喜扭身要走,月老急忙拦住她的去路,待看清楚时,诧异地捂嘴道,“你怎么还是男儿身?玉帝还要不要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夙愿成真(大结局) “男儿身怎么了?玄昱乐意!”阿喜傲娇地扬扬下巴,模样甚是欠扁。173 月老翻了个白眼,也不拆穿阿喜的恶趣味,轻咳两声,严肃道,“我今天确实有事求你,看来你俩还没步入正题。”坏笑着瞅着阿喜,脸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理会月老的揶揄,阿喜狐疑地打量月老一番,没好气道,“你来求我?就挑这么个时候?” “我也没办法,谁叫你成亲赶上汝宜下界历劫,我要去找他。”月老小声嘟囔道。 阿喜微微挑眉,情绪带出几分激动,“你怎么还没对他死心?他不是入了佛门?” “我……”月老尴尬地垂下头,心道,你不还是忘不了迹岑,跟他入没入佛门有什么关系?还好意思说我。哼,迹岑要是薄情寡性的负心汉,你就是朝三暮四的狐狸精。 虽然不知道月老低着头在想些什么,阿喜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恨声道,“汝宜下界历劫,与我何干?你要去,我怎么拦得住。” 知道阿喜在说气话,月老不再腹诽阿喜的不是,讨好道,“和汝宜在一起是我一直的心愿,这个心愿实现不了,我怕是永远也放不下。小喜,你帮帮我吧。” 月老说的诚恳悲惋,阿喜找不到任何拒绝的话。她当年何曾不是这样的念头? 要说她如今遗憾吗?阿喜想了想,觉得除了叹息,也无甚太多的想法,只是感慨岁月流逝,一去不复返,而今岁月静好,各自安然。便是最最欣慰的了。 “你说吧。”阿喜收起张牙舞爪的气势,略带感伤地开口。 “我想变回女儿身,你帮我求求女娲,成全我吧。”月老可怜兮兮地开口,一脸哀求。 “这点儿小事,哪里用得着劳烦师父,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阿喜豪迈地拍拍胸脯,一挥手,月老已经恢复女儿身,顺带将她的一头银发也变回黑色。 “呀!”月老惊叫一声。拍拍胸前的凸起,傻笑两声,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一脸愤慨地瞪着阿喜,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儿,明明能把老娘变回来,竟然一直骗我说。要女娲亲自动手才行,你怎么那么缺德!得亏被我发现了,你这是要坑我一辈子!” 阿喜揉揉发疼的耳朵,不屑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坑的?瞧你那泼妇样儿,我不让你变回女儿身那是怕你被人嘲笑。你这样的算女人吗?你懂什么是优雅吗?” 快要气炸肺的月老,狂躁地撸起袖子,似是要和阿喜干架。|“我不管,反正这些年被你坑走的青春,你要补偿给我!” “我补偿你?你确定?”阿喜抱臂而立,得意地笑笑,“你不想下界找汝宜就算了。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m.我不会嘲笑你,因为思春。所以想做回女人的。当然,你要是反悔,我还能把你再变回去。” “不要!”月老一下子蹦出去好远,捂着凸起的胸部警惕地观察阿喜的一举一动。 待玄昱出来时,就看见一个身着男人衣衫的女人,捂着胸口,对着他媳妇大喊大叫,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那疯女人报出惊人消息。 “你不能这么对我,喊我下界陪汝宜的是迹岑,他还等着送我下界呢。”月老蹲在地上,哭腔地嚷嚷,看来真是怕极阿喜的威胁。 迹岑……阿喜猛然听见有人提迹岑的名字,虽然那份情已经沉淀许久,但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呆愣当场。 玄昱正好站在阿喜身后的方向,听月老这么说,一脸紧张地盯着阿喜的反应,他真的很害怕阿喜心里还念着迹岑,他该怎么办?他会放手吗?不,永远都不可能! “我……我不是故意和你提起他……”月老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知道今儿个事阿喜重新开始生活的日子,她就算再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阿喜提到这个名字,看着阿喜变得黯然的神色,心里更是愧疚。 “呵呵。”阿喜忽然轻笑出声。 当年汝宜来和她说,迹岑要下凡历劫,她去了,最后实现了心愿,没了遗憾,却把心空了。今日她好不容易抛弃过去,可以重新开始,却听到迹岑来让水曼双陪汝宜历劫,果然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她该劝水曼双不要去吗?去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可是她有何立场去阻止她?当初她不也是这样,哪怕不要性命,也要找到迹岑,盼望有朝一日相伴在他左右。这种执着和渴望,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是残留在心中的苦涩,却永久留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以为阿喜疯癫了,月老也不再害怕阿喜说要把她变回去的恐吓,轻轻走过去,搂住阿喜,正好看见阿喜身后方向一脸焦急的玄昱。“你若难过便哭出来,总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有个人一直在身后等你,只要你愿意回头,便可以看见他,真让人羡慕。” 阿喜回抱着月老,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怕是人世间的姻缘也会换做别的神仙掌管。但阿喜知道,她心目中的损友雪貂,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我知道你害怕我最后的结局不好,但是你也能体会到,我心中的企盼。我想,这世上没人比你更懂我。不论将来是否还能再相聚,我都不会忘了,曾经在昆仑脚下,将我酒坛里捞出来的白狐狸……”话未说完,已是泪满衣襟。 “双双……”阿喜动容地搂紧月老,抽泣着,千言万语哽在喉间,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她有一种预感,今日一别,将是永恒。她又要失去一位故人吗?阿喜难过至极,死死地抱着月老,忽然觉得很恐惧。 看着两个相拥而泣的女人,玄昱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只浑身湿漉的雪貂。似乎小狐狸去哪儿,雪貂就在哪儿,小狐狸变成人形,它依旧陪在她身旁。说起来。这只雪貂比起小狐狸的家人,还要亲近几分。只是没想到,月老就是当年的酒鬼雪貂。 要是早知道,或许他能早一点认出小狐狸。但也正是晚的这一点,他才发现,不论小狐狸是什么样子,都是他最爱的小狐狸。 静静站在原地,听她们因为离别而未语泪先流。 一时间,玄昱感慨万千。当年他和栾桑是三清中最好的师兄弟,如今栾桑因为阿喜要洗去前尘。怕是连带和他的兄弟情义也一并消除,心头微微泛起苦涩。 阿喜忽然推开月老,怨声怨气道。“你这糟心婆娘,真是祸害人,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话唠,老娘不喜欢和女人风花雪月。你要走就快走。” 听着阿喜出言轰她走,月老的眼泪更是难以控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抹了一把泪水,气道。“你以为我爱和你说话,反正老娘以后再也不用受你的欺负陷害,巴不得离你远点儿!” “你倒是走啊!废话那么多。”阿喜嘴里说着冷硬的话。眼泪却是不停地落下。 月老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转走就走,徒留一个萧瑟的背影,在黑中夜渐行渐远。 阿喜难受得捂着脸蹲到地上。她晓得她心里最是舍不得水曼双,以后怕是真的见不到了。 看着阿喜难受。玄昱心里也不好受,刚要走过去安慰阿喜,就见走远的月老,去而复返,声音虽不大,他却听得清楚。 “你真的不问问我,迹岑说了什么?”月老想不通,为何阿喜明明想知道迹岑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开口。 诧异地抬起头,阿喜擦擦眼泪,恍惚地站起身,才反应过来,月老又跑回来竟是和她说这事。“他已入佛门,我岂会再念着他,扰他清静?只要他一切安好,就足够了。” 真的是这样吗?月老只觉心里空荡荡地,落寞地转身,没走两步,回过头对着已经背过身的阿喜喊道,“小狐狸好,就好。” 说罢,月老逃也似的离开了。 小狐狸好,就好。阿喜默念一遍,不由浅笑出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豁然开朗。 看着不远处正深情款款注视她的男人,阿喜突然觉得很温暖,这种安心与喜悦,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不知为何,总感觉像在梦中,竟有些不敢靠近。 见阿喜愣愣地盯着他看,玄昱伸出手,轻声唤道,“小喜,过来。” 衣抉飘荡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一只柔弱的纤纤玉手放在厚实温暖的大手上,被紧紧握住,再也不分开。 (全书完) 完本感言: 哎呀,喜神的故事终是完结了,小芊此时,心情很复杂。我觉得吧,人一生的爱情,不外乎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我们每个人都有过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冲动,但生活还是会归于平静。 年轻时,我们敢爱敢恨,不计后果。年长后,我们学会了看淡繁华,清楚想要的是什么。 爱,没有对错,全是我们每个人对生活的不同感悟,而后有感而发。 我喜欢随性胡闹的阿喜,喜欢善良脆弱的小狐狸,她坏得让人想去疼惜,最终找到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一起笑看云卷云舒,共享细水长流。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了。 愿天下有心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开花结果,浅笑安然。 算下来,小芊整整写了五个月,真的不敢相信,喜神已经完满结束,虽说成绩很渣,但是小芊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突破。尤其是自始至终的坚持,颇有成就感。 当初的计划,就是写一篇二十万的,没想到,竟然写到四十万。严格来说,和最初设定的大纲稍稍有点偏差,但是总体还是维持大纲走向,让小芊这个新人小小地满足一下。 喜神的故事源于小芊的一个梦境,从头至尾,我写得非常认真,尽管写作的过程,很辛苦,也很寂寞,但是小芊很享受这个过程哦。 小芊一直和自己说,哪怕成绩很差劲,但只要有一个人还在捧场,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圆自己的一个梦。 想想每天下班回家都坚持码三千字,一点点地将故事圆满,这个过程让小芊很感动,我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地完结。 此时此刻,小芊的心情实在太激动了! 感谢每一位听小芊讲故事的朋友! 亲们,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