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秘闻录》 第一章 不明女子 据说都城有四个鬼市,大小不一,潘家园连号都排不上。但却没人知道我们河省郑城也有这么一个类似鬼市,却又不太一样的神秘存在。 鬼市规矩颇多,既不能说去也不能说逛,要说趟。趟鬼市这么个名词在我看来实在是内涵至极,真真假假自行分辨,这就像摸着石头过河,水急水缓只能自己体会。 而我们郑城这个地方叫做山海街,却是没那么多规矩。既不用天黑出摊,也不用天明收摊。它就像是一个独立存在与这个飞速发展的现代大都市之外,格格不入却又真实存在。 山海街上店铺林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因为地处偏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平日里自然显得十分冷清。 我家在山海街也有个店铺,是卖金银首饰的,装修还是上个世纪的风格,十分老旧。正因为如此,导致我父亲跟我爷爷意见冲突,我父亲一气之下就带着我母亲南下经商去了。而我爷爷也一气之下回了老家颐养天年去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只能交到我手上。 我倒是没啥意见,反正我毕业后也没啥事做,倒是乐意过着这种清闲的日子。平日里没事跟街坊邻居打打牌喝喝茶,悠哉惬意。 只是这种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一周,就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讲道理第一眼看见扶白的时候,真的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女人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充满魅力的少妇,她来我店里的时候是下午,穿着一身十分显露身材的紧身旗袍。 所以我第一眼看见扶白的时候,就知道来者不善,这个女人看起来既不像是来买东西的,也不像是来卖东西的。因为她要是买东西不会来这里,外面那么多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首饰店比我这个破店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要是来卖东西的,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主。 她见我坐在柜台后面正拿眼打量她,妩媚的笑了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叫扶白,掌柜的能不能帮我看样东西?” 她从内衣里摸出来一块玉佩晃了晃,我没太看清楚。不过我也没准备看清楚,因为这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的。 不知道这玉的来历就随便给人看,那可是犯了同行的大忌。我摇了摇头,笑着说到:“你看我像是会看玉的人吗?” 扶白笑的更灿烂了,这一次她直接把玉佩放在我面前,冲我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玉佩说道:“你还没看就这么快拒绝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玉佩,瞬间就愣住了,甚至有一种恐慌的情绪。这玉饰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普通的玉饰,所谓玉分生死,活玉是有气场的。我虽然是半吊子水平,但是也能很轻易的就看得出来这块玉饰的与众不同。 玉佩中间镂空,雕刻了一个魅字。这种造型极为少见,因为一般人佩戴玉饰除了装饰,也是希望玉能反补自己,改变自己的气场,带来好运。但是这个魅字拆开就是“鬼”加“未”,未字的意思为枝叶招展、花香袭人,而鬼则顾名思义是阴间人的意思。这个字的意思就是讨人喜欢的鬼,一般人怎么会在玉饰上刻画这种字? 扶白似乎很乐意看到我这种恐慌的神情,像是看着小白鼠一样看着我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别紧张,我现在还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我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 我紧皱着眉头,我很想拒绝,但所谓好奇害死猫,我同时又很好奇这个女人的来历。我敢保证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她要我跟她走一趟是什么意思? 扶白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冲我摇了摇头,笑的更加欢乐,打着哑谜说道:“你迟早会知道的,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你。” 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的问道:“美女你认识我?”看她笑的那个灿烂,眉眼之中都带上了别样的风情,我不怀好意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别出心裁的约炮方式,莫非你连房都开好了?” 她倒也没有生气,还做了一个极具魅惑的动作,捋了一下耳边散落下来的头发,这才说道:“小鬼,油嘴滑舌的倒是有点像杨左卫那个老不死年轻时的风范。希望你能笑到最后,不过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不想吃苦头的话,还是乖乖听话跟我走吧。” 杨左卫是我爷爷,看样子这个女人认识我爷爷。只是我不知道她跟我爷爷之间有何恩怨,于是打趣道:“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就算要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明白白不是?你就这么让我跟你走,走去哪啊?” 扶白朝着门外一个方向指了指,随后说道:“诺,去山村。” 我更加迷茫了,山村是我老家,我爷爷现在就在山村。这个女人要我去山村做什么?而且我并不认为,这个女人有什么能够让我乖乖就范的本事。何况我十分厌恶她那种玩味的好像一切都在她把握之中的样子。 扬了扬眉头,挑衅似的说道:“这玉饰我看不了,麻烦你哪里来的去哪里,如果再纠缠下去,影响我做生意我就报警了。” 她脸上却突然显现出一种十分难受的神情来,我不知道她怎么了,皱着眉头,以为她要来硬的,所以十分警惕的看着她。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突然结结巴巴的带着楚楚可怜的神情说道:“小帅哥,我背后有点痒,我挠不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挠一下?” 这么多年来,美女我见过不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魅力的美女,当面要求我帮她挠痒痒的。而且她那个神情让我浑身难受,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下,顿时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走到她背后。 走得近了,才闻到那股属于女人独有的香味。这味道直冲鼻孔,对于我这种处男来说,简直比春药的威力还猛。我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的,哆哆嗦嗦哆哆嗦嗦的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第二章 变故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贴的很近,所以鼻息间满是眼前女人芬芳的体香。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让我有一种如坠云里雾里的感觉。 我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竟然离我越来越近,几乎要和我紧紧贴在一起。我忍不住想要逃离,却只感觉到耳边传来一股热气,听到她在我耳边说道:“衣服有点紧了,我解几个扣子,会比较方便。” 她一边说话一边解开扣子,扭头的时候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朝着我这边转过来。看着她迷人的曲线一点点展现,我呼吸越来越粗重,尤其是盯着她的那双眼睛看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叫嚣着快把面前这个女人占有。 我完全丧失了自我思考的能力,猛的一把将她抱住,闻着女人醉人的馨香,我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她的一切。但是下一秒,我突然听到一阵“咔擦”的声音。这声音让我瞬间就清醒过来,我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正在用一种胜利者的姿势跟表情看着我,还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我一脸兴奋的紧抱着她。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甚至回想不起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可以报警了,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替你报警。”她洋洋得意的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 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极深的城府跟算计,而是突然想起来这个女人的眼睛。我好像一看她的眼睛,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事先设计好的让我钻进去的套子。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法逼迫我乖乖就范。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放弃了抵抗,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平静的问道:“什么时候走?” 扶白指了指我老家那个方向,说道:“现在,去找老黄!” “老黄?”我疑惑的问道。 我老家单名一个山字,附近还有另外两座村子。合起来倒是跟我们这条山海街颇有渊源,其余两座村子一个单名海字一个单名经字。 而老黄是我们山村一个极为普通的老头,至少我小时候就没见过这老黄有啥过人之处。要是硬说他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老黄抓鱼是一把好手。甭管是泥鳅还是黄鳝,鲫鱼还是鲤鱼,只要被他摸到了,就没法挣脱开他那两根手指。 我不确定这女人所说的老黄是不是那个抓鱼很厉害的老黄,于是问道:“你说的老黄是那个抓鱼的老黄?” “抓鱼的老黄?”扶白显然也有点意外,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就是他,缺了两颗门牙的那个糟老头。” 这么一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整个山村只有这么一个老黄。不管是春夏秋冬,都穿着单薄的衣服,挽起裤腿,在田间地头摸鱼。 只是我搞不懂,这个女人费了这么大劲,要我回去老家山村找老黄干什么? 扶白似乎看出来我的疑惑,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回去山村,找到老黄就行了。而且看样子,你现在没得选择,不是吗?” 我确实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扶白胜券在握,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自顾自的朝着门口走去。 让我意外的是,这娘们看样子还挺有钱,门外竟然停着一辆宝马x6。 扶白见我四下张望,按了下喇叭,吓了我一跳。我坐到车上,她才说道:“别想着耍什么花样,你若是老老实实乖乖听话,大家都相安无事,否则我也不介意再让你先吃点苦头。” 要不是害怕她那双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的眼睛,我倒是还想多体验下刚才那种苦头。当然我不敢表露出来,谁知道这娘们还有没没别的手段。如果她真的报警,我就算是长着一百张嘴跳进黄河都无法撇清。反正是去山村,到了山村只要想办法见到爷爷,自然一切都一清二白了。 山村实在是太过于偏僻,以至于车子行驶了大约六七个小时后,再也没有前进的路线。我们只能下车步行,穿越绵延不绝的山脉地带。 这趟山路我走过很多遍,但是仍旧记不住具体的路线。山林之中甚至连条显眼的路都看不见,每一次经过这条山路都要爷爷带路我才不至于迷路。 我很想看见扶白这娘们在这里吃点苦头,但是看样子她似乎对这条路线极为熟悉。偶尔停步,侧着耳朵像是在听什么,稍后便又继续催促着我前行。 就这样在密林之中穿行了也不知道多久,扶白再次停下了脚步。这一次她侧耳的时候,就连我都听见了“啾啾啾”的呼喊声。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急躁,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声音。 “前辈既然都来了,何不现身一见?欺负小动物,可不是什么高手风范啊!”扶白站在一棵树下,皱着眉头突然朝着前方喊了一句。 但是看样子似乎她也不确定那个人的方位,而我更是一头雾水。这荒山野岭,别说人了,我连只鸟都没看见。 可是接下来却让我大跌眼镜,一个举着“游方郎中,包治百病”牌子的老头,就这么凭空在我们眼前出现了。 这老头我有点印象,以前在爷爷家里见过。听爷爷说他也在山海街有一家药铺,只是这老头似乎十分闲散,属于那种天生坐不住的人,所以就关了铺子四下游历去了。 那老头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捋了捋胡子,这才面对微笑的说道:“还好来的不算太晚,没有酿成大祸。你放了这小子,我就当没看见你,如何?” 扶白似乎在思量着,半晌才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老头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恐怕由不得你答应不答应,姓马那小子做事太过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没死绝,恐怕这天下还不是他说了算的。” 姓马那小子?我听的一头雾水,以为这老头认错人了,忍不住插嘴问道:“姓马那小子?大爷,我姓杨啊!” 那老头白了我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说道:“你们以后注定会见面的,而且不是你死便是他活。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怎么看你也不像是那个天选之人,为何杨左卫那老不死的一口笃定,只有你才能制衡姓马那小子?” 杨左卫是我爷爷,而我爷爷似乎知道很多东西,但是为什么却又从来不跟我说? 第三章 老黄 扶白见我们各说各的,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突然把左手大拇指跟食指放到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只是等了半天,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扶白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十分难看,而我看见扶白吃瘪,心里说出的爽快。这娘们一路上可是没少威胁我,终于也有今天。 那老头似乎有点惧怕扶白鱼死网破,连忙解释道:“暂时不用担心,我只是限制了它的行动,还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留给你思考的时间不多了,放还是不放?” 扶白咬了咬嘴唇,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没有退路了,何苦为难我?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连你神游郎中方问山都出山了,你的玄医十三针还有几针?” 神游郎中方问山?玄医十三针?这些新名词让我十分感兴趣,这老头貌不惊人,但是名头倒是挺响亮。 方问山慢慢的伸出三根手指,波澜不惊的说道:“不多,只余三针,不过对付你足够了。” 扶白冷笑一声,不再多说。将旗袍下摆撕开,鞋子也脱掉丢了。这让我差点流鼻血,这娘们虽说三十有余,不过身材皮肤真的是极品,我可是亲手试过的。我倒是很佩服她,在这种地方穿着高跟鞋爬山,愣是一口气都不喘。 那老头也收起了玩味的笑意,用手里那杆挂着“游方郎中,包治百病”的旗杆,在地上随意的画了一个圈。随后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突然就到了我身边,提起我的衣领,一把就将我丢到了那个圈里。还不忘叮嘱到:“站在圈里,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圈。” 我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这情景我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西游记里孙悟空也这么做过。 而此时我来不及多想,只感觉到四周阴风大作。那杆写着“游方郎中,包治百病”八个大字的破旧旗帜,竟然在风中猎猎作响。而且那旗杆插在地面上,并不是很深,这让我觉得它随时都有倒掉的可能性。 我紧张兮兮的想看看圈外面的动静,让我失望的是无论我多努力的睁大双眼。只看见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慢慢的雾开始退散了,我看见了一条小河。这小河我很熟悉,就是我们山村旁边的那条小河。我小时候没少在这河里玩耍,而且我看见河里有一个熟人。 他戴着一顶竹编的斗笠,穿着一件补了很多补丁的破旧汗衫,布满泥巴的裤子高高的卷着裤腿。他背上背着一个小竹篓,手里捏着一根长竹竿,正在河里抓鱼。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村的老黄。 老黄抓鱼的手艺一直都让我十分钦羡,我曾多次哀求他传授给我。但是每次他都摇着头一本正经说到:“你不能学,我也不能教,这手艺不算好手艺,就让它到此为止吧。” 起先我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但是很快村里发生的一件事就让我明白了。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而发生在我的发小海盛身上。 我们村的小孩子生了病,一般都会由家长领着,在傍晚十分捏着耳朵,绕着村子走一圈。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某某某,迷路了就快回来吧,我带你回家。” 这种习俗直到现在还有,我们村里管这个叫回魂。我还记得当时海盛发烧,他爷爷也是这么领着他在村里转了一圈叫了一路,只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第二天不仅烧没有退,海盛整个人都昏迷不醒了。海盛的父母急急忙忙想去找隔壁村的过阴人文先生,而这时候老黄却上门了,拦住了海盛的父母。 他指着海盛说道:“你们去找文先生也没用,他救不了海盛。交给我吧,给我四个小时,我帮你们把海盛救回来。” 只是海盛的父母压根就不信老黄能救回来海盛,这老黄抓鱼的本事远近闻名。却没听说过老黄还会叫魂,何况此时海盛已经昏迷不醒了。海盛的父母哪里敢放心把命交给老黄,于是直接没搭理老黄,径直去找隔壁村的过阴人文先生了。 老黄苦笑着摇了摇头,临走的时候说了句:“造孽啊!文先生那点本事,恐怕连他自己都要搭进去啊!” 老黄没有多说,依旧是那副抓鱼的行头,就径直奔向村里那口大鱼塘去了。果然,不到四个小时。老黄就回来了,而此时海盛的父母见到老黄就像是见到救命恩人一般。 原来他们去找了文先生,只是文先生却没有来,只是说了一句话:“只有老黄能救海盛,找我没有用啊!” 老黄回来了,还抓了一条成人胳膊粗的白鳝回来了。黄鳝我见过不少,白鳝我却是第一次看见,何况是这么大的白鳝。 那老黄也不多说,从背篓里取出来一把剪刀,咔嚓一下就把那条白鳝的尾巴给剪了。那白鳝吃疼之下,剧烈的扭动起来,竟然挣脱开了老黄的牵制。 老黄双脚摆出一个人字马,嘴里大喝一声,再次死死的抓住那条白鳝。我甚至能看到老黄脸上青筋爆出,看样子十分吃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老黄抓黄鳝这么吃力,他双手使劲一抖。竟然将那条白鳝抖的笔直,随后用另一只手从头到尾在那条白鳝身上捋了一遍。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爆裂声,那白鳝便不再挣扎了。而老黄嘴里也念念有词的说道:“哪里来的去哪里,怎么得来怎么还,举头三尺有神明,莫欺凡人无力拒,这一次剪尾下一次剪头。” 第四章 梦醒 随着老黄口里念念有词,那白鳝尾部不停的喷涌着腥臭的献血。这些血被老黄全都涂抹在海盛的脸上了,只有额头正中尚有一点空白。而老黄见状将那条白鳝丢在背篓里,咬破自己的食指,点在额头那点空白处,正好填满。 这时只见海盛一声尖叫,醒了过来,嘴里大声呼喊着:“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抓黄鳝了。” 老黄似乎十分疲乏,有气无力的冲着大家说道:“没事了,放心吧。” 说完背起背篓,提起那把剪刀,一边朝外走着一边叹气说道:“又欠了老裁缝一个人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还他了。” 从这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老黄这个人了。而此时时隔多年之后,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再次看见老黄在河里抓鱼。 我忍不住激动之情,冲着河里的老黄大声喊道:“老黄老黄,是我啊!这么多年都没看见你了,你去哪里了?” 老黄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喊声,他从河里站了起来,转过头朝着我裂开嘴笑了起来。 只是我却惊恐的发现,老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脸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青色的细碎鳞片。而此时他竟然把手里抓着的那条扭来扭曲的黄鳝,就这么活生生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鲜血顺着他裂开到耳边的嘴角流出了出来,他的牙齿也是那种尖利的细小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恐慌的闭上了眼睛惊声尖叫起来。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此时眼前的小河不见了,老黄也不见了。 我的面前竟然趴着一头纯白色的半人高的狐狸,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那只狐狸除了体型十分巨大以外,两只眼睛竟然像是绿宝石一样,闪着碧绿的光芒。 我看到那只白狐的眼睛的一瞬间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恍惚中只听见耳边有人喊道:“小子不要盯着它的眼睛看!”随后只感觉到太阳穴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我终于清醒过来,挪开了目光。 原本插在地上的那杆木制郎中旗帜,此时断做两截,倒在我身边。不远处的神游郎中方问山嘴角有一抹血迹,正坐在地上担忧的看着我。 而不远处,扶白那娘们看样子更加狼狈。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她靠在背后那棵大树上,甚至顾不上自己衣不蔽体春光乍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嘴边的血迹都没力气擦一下。 我看了一眼她那裸露在空气中的大片大片的雪白春光,她朝我做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我吓得一哆嗦,就再也不敢去看了。想起来旁边还有一头大的吓人的诡异白狐,不得不收敛了起来。 此时也顾不得方问山的叮嘱,站了起来走出那个圈子,朝着方问山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想帮他站起来。只是他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是注定的,看来果真是徒劳无功。你走吧,不用管我。” 我紧皱着眉头,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方爷爷,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好像看见了老黄,只是却像是做梦一样。你让我走,我该去哪里啊?” 方问山指了指山村的方向,说道:“去那里,找你爷爷去。我们终究是老了啊,不服老不行啊!天道岂因一己之力扭转的?这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啊!帮我给你爷爷转告一句话,告诉他顺势而行量力而为吧!” 我看了看方问山,又看了看远处萎靡不振的扶白,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你让我自己去山村,可是我不知道路啊!” 方问山笑了笑,看了看远处的扶白,说道:“还是小觑了你们,这些年成长的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来一开始我就被你们算计了,既然这样何必两败俱伤呢?” 扶白咧了咧嘴,答非所问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既然出世了,那就避免不了征战不休,这是宿命,反正死在谁手里都是死,所以假如能死在你们这些前辈手里,倒也不丢我们马帮主的脸了。” 听他们的话似乎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是我搞不懂的是,这些事情似乎是上一辈就存在的矛盾,积攒到现在我们这一辈才开始爆发。而这一切与我何关? 我莫名其面被卷入进来,像是一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想要努力摆脱控制,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扶白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又冲着那头白狐吹了下口哨。那白狐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我咧了咧嘴似乎极不情愿的样子。 方问山指着那白狐说道:“它会把你送到山村,接下来的事情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双方还斗得你死我活,一眨眼时间,两个人都躺在地上了。现在却达成了一致目标,把我送到山村。 这方问山不是来解救我的吗?怎么现在也要我去山村? 我满脑子疑惑,忍不住问道:“去山村?为什么你们都要我去山村?” 方问山指着扶白说道:“他们要去你山村找老黄,而我希望你去山村找杨左卫那老不死的。虽然目的不一样,不过目的地却是一样的。至于你到了山村究竟会先遇到谁,一切就看天数了。我们此时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在山村还会再见的。” 扶白似乎不想说话,一脸的不耐烦,再次朝着那头巨大的白狐吹了下口哨。那白狐冲我咧嘴咆哮了一声,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在白狐的背上了。 我虽然不是很重,但也有一百来斤,这白狐驮着我竟然就像是毫无压力似的,健步如飞,在丛林之中来去自如的穿梭起来。 第五章 山村 我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眼前的景象飞一般掠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到屁股传来一阵剧痛,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摔倒在地面上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打量了一下周围,如果我没看错没记错的话,我此时所在的位置是我们村算命瞎子的家门口。 我正对着那堵缺了一个豁巴的泥巴墙,墙外有两只大白鹅。它们对我的到来似乎十分警惕,昂着头扑棱着翅膀,凶巴巴的盯着我。 我下意识的就想朝后退去,因为我已经对鹅这种生物有了阴影。小的时候被鹅追着跑了小半个村子,所以一见到两只扑棱着翅膀,随时都会攻击我的大白鹅就有点胆怯。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逃跑,一阵巨大的声响就传了过来。那堵原本就不算结实的泥巴墙,就在我面前轰然倒塌。 巨大的灰尘在空中扬了起来,灰尘稍微沉淀了一会之后。我竟然再次看见了老黄,那个浑身布满鳞片的老黄。 我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不了。就这么盯着面前这个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我依旧能认得出来是老黄的怪物。 他手里正抓着那两只大白鹅,两只大白鹅惨叫着扑棱着翅膀,想要逃脱老黄的控制。老黄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竟然一口咬掉了一只大白鹅的脑袋,随口吐在地上。又一口咬掉了另外一只大白鹅的脑袋,就这么吃了起来。 满嘴的鹅毛混合着鹅血,让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恐怖。我再一次忍不住的尖叫起来,老黄听见我的尖叫声。竟然趴在地上,像是一条蛇一样,扭动着爬走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的尖叫声起到了作用,很快不少人都围了过来。而我爷爷也终于出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我面前这栋老屋的主人算命瞎子。 我见到爷爷来了,终于安定了下来。爷爷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哎,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先见到了他啊!” 算命瞎子也走了过来,虽然他是算命瞎子,不过却不是真的瞎子。只是这个人长了一对斗鸡眼,眼眶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眼白,眼珠子小的可怜。一翻白眼,就跟瞎子一样。平日里又极为喜欢给人算命,所以大家都叫他算命瞎子。 这是一种戏称,因为算命瞎子算了这么多年的命,却没有一次算准过。他朝着我走过来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见到爷爷站在一边,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刚才看到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出来。只是周围的人听完,却响起了一阵唏嘘声。没有人相信我所说的话,大家都议论纷纷的说老黄失踪了这么多年都没看见,你怎么一回来就看见了?而且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长出鳞片? 算命瞎子跟我爷爷的神情却一变又变,十分凝重。算命瞎子少有的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散了吧,鹅被偷了就被偷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不能再大的大事了,算命瞎子在我的印象里,极为抠门。别说两只鹅了,平日里谁在他门口捡了一泡牛粪,他都能找人家要回来。这肯本就不是他的处事风格,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等到人都散了,算命瞎子终于抓着我严肃的问道:“九龄,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爷爷就指着地上的一地鹅毛,还有一直血淋淋的鹅头说道:“你是真瞎啊!证据不都摆在这里吗?” 爷爷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起两片鳞片。皱着眉头递给了算命瞎子,算命瞎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去老张家商量下吧。” 说完也不等算命瞎子点头,牵着我就朝着老张家走去。一路上抓着我的手抓的十分用力,似乎生怕我没了似的。 只是我却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却又不知道从哪件事问起。 疑问接二连三的出来了,而且似乎越来越多。这让我脑子里面像是浆糊一样,渐渐的连思索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是木然的被爷爷牵着朝前面走去,连话都忘了问。 身后跟着的算命瞎子似乎也是一脸沉重,一言不发的跟着我们朝着老张家走去。 直到走到老张家,我才明白过来。这老张就是山海街屠夫老张,也就是我的发小张海盛的爷爷。 张爷爷见到我来了之后,面带怒气,暗自嘀咕了一句:“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不掉啊!”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是命。今天即便是我去了,恐怕也不留不下来九龄。” 张爷爷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随后朝着海盛说道:“你送九龄回去休息会,我们谈点事情。” 这一路奔波,说实话我还真的挺累的。不过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海盛,加上肚子里一肚子的疑问,本来想问爷爷,但是看样子爷爷压根没时间帮我解答。所以连忙拉着海盛,想从他嘴里问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毕竟他一直待在山村里。 离开的时候,我似乎隐隐约约听到爷爷他们几个在商量着关于老黄的时候。 只是声音太小了,加上我急着带海盛回去想问话,所以没能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第六章 黑狗 原本想找海盛解决一下心里的疑惑,但是海盛送我回家之后便径直离去了。说是老张头让他把我送回来之后,就不要逗留赶紧回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一个人睡觉了,倒是有点不习惯。因为我父母南下经商之前,但凡我回到老家,都是跟爷爷睡在一起的。 一个房间两张小床,并排靠在一起。小时候爷爷一边扇着蒲扇帮我赶蚊子一边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这习惯直到我回到山海街的店铺之前都没改变过。 这天晚上,一直到很晚都没看见爷爷回来。半夜时分我被尿意憋醒了,起床想尿尿的时候,却看见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只是却没有睡觉,闷着头坐在床上抽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就没有过问,径直去门口茅厕尿尿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爷爷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看又看。末了还在我脑袋上摸了摸,随后十分严肃的用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九龄,你一定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了这个村子。” 我还没怎么睡醒,感觉迷迷糊糊的,就茫然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见没别的事了,爷爷放开我之后,我就又躺倒床上睡觉去了。只是却再也无法入睡,总觉得心里十分忐忑,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再次睡着了,只是等我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爷爷却不见了。 这让我十分恐慌,原本就没怎么休息好,又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见到主心骨了,现在主心骨又不见了。 当我找遍了整个村子,把所有爷爷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爷爷的时候。这种无助恐慌的感觉更加激烈了,只能傻乎乎的站在自家门口,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直到海盛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才恍然清醒过来。对啊!昨天爷爷就是跟海盛的爷爷还有算命瞎子聊了大半夜,这之后才再次不见了,我怎么舍本求末了,舍近求远了。 见到海盛来了,我急忙问道:“海盛,你爷爷在哪?” 海盛也有点发愣,挠了挠头才说道:“你不问我都忘了,我今天起来就没看见他了。你找我爷爷干嘛,到饭点他应该就回来了。” 老张头也不见了?我来不及回答海盛,见状连忙撒腿就朝着算命瞎子家里跑去。三个人不见了两个,我只能去算命瞎子家里找找看了。 只是让我失望的时候,当我跑到算命瞎子家门口的时候,他家里的大门早已经锁了起来。很显然,算命瞎子也不在家。 但是算命瞎子家门口我却碰见了一条狗,一条十分奇怪的大黑狗。这狗的皮肤像是墨染的一样,黝黑发亮,在阳光下还闪着夺目的光芒。身躯比一般的狗大得多,甚至都能赶得上一头小牛犊。 这条大黑狗就这么站在算命瞎子门口,静静的一动不动,直到看见我来了,这才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这一眼却让我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哪里像是一条狗该有的眼神,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眼神。充满了敌视与恶意,我甚至觉得它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咬住我的脖子,将我吞到肚子里。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二话不说朝着身边一条十分狭窄的缝隙里就钻了进去。山村的房屋很有特点,几乎都是排队排紧挨着建造的。所以房屋与房屋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仅有一人宽。 我钻进去之后这才送了一口气,因为这条巷子很窄。至少这条大黑狗的体型是进不来的,除非它能把这房子给拆了。 大黑狗见我钻进了缝隙里,慢悠悠的走到口子那里,似乎十分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竟然迈着步子跑了。 见到大黑狗走了,我才从那条缝隙里钻了出来。只是更加好奇,狗我见过不少,黑狗也没少看见。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条黑狗,一点杂色都没有,而且体型如此巨大的黑狗。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这声音是扶白那个娘们养的白狐所发出来的。 扶白也来这里了? 我仗着这缝隙大黑狗进不来,扶白怎么说也打过照面,而且应该对我没有生命威胁,否则我也不可能活着来到这里。所以探着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条大黑狗原来并没有走远,仍旧站在算命瞎子的门口。 大黑狗,一条白狐,就这么站在算命瞎子的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算命瞎子门上的那把锁看着。仿佛那把锁有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那大黑狗跟白狐看了一会那把锁,随后大黑狗竟然十分人性化的直立了起来。直立之后竟然跟我差不多高,直直的伸出前爪搭在门上,凑过去闻了闻那把锁。 闻过那把锁之后,转头对着白狐“汪汪”低声叫了几声,像是在交代什么一样。白狐点了点头,这一狗一狐就这么朝着远处跑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马戏团我看过。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我半天都合不拢嘴巴,这条大黑狗也太人性化了。而且狗跟狐狸能够交流吗? 就在我楞在原地的时候,村子里却又突然响了一声巨大的声音。这声音我完全听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像是狮子又像是老虎,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十分霸气的声音。 原本这声音没有的时候,大黑狗跟白狐奔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至少没有白狐驮着我的时候那么快,可是这声音一响起来之后,大黑狗跟白狐几乎迅疾如闪电,眨眼间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我更加迷茫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诡异的让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却都是真的,都是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 第七章 诡异的村子 我呆愣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只是却觉得更加诡异了。因为整个村子从我寻找爷爷到现在,哪怕那声霸气的巨大吼叫响起了,我竟然都没看见一个人。 是的,整个村子似乎除了我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就连之前我碰到过的海盛,此时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迷茫的在村子里转了转,却发生一个让我更加恐慌的事实。每一家每一户的大门,竟然都上锁了。 别说人了,除了刚才看见的海盛、大黑狗以及白狐,此时整个村子我连一只鸡一只鸭都看不见了。我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剩下我一个大活人了。 海盛!还有海盛!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刚才海盛离开的方向跑去,因为这种感觉让我快要发疯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在发疯之前找到海盛。 海盛是朝着村口的方向走的,所以我几乎用尽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村口奔去。只是远远地还没到村口,我却再也不敢跑了。 因为更加让我恐慌的事情发生了,村口以外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漫天漫地的大雾,这雾浓厚的能见度大概只有三米。 更加诡异的是,这雾气虽然浓厚,却只在村子外面,一丝一毫都不曾蔓延到村子里面来。 这短暂的停留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突然之间想起了爷爷失踪之前跟我说的话。爷爷应该是已经预见了什么,所以才会给我留下那么一席让人费解的话。 只是我却想不通这雾里到底有什么危险,为何爷爷那么严肃的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村子。 我正在思考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呼救声。一开始我以为是幻觉,慢慢的这声音越来越大,断断续续的。似乎声音一响起来,就被什么东西按住了喉咙,强行制止。但是没多久呼救声就再次响了起来,间隔大概三五秒钟。 慢慢的我听出来,这是海盛的声音,而且声音的来源就在这雾里。大概就在村子外面那口水塘那里,这个时候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朝着水塘的方向跑了过去,想也没想就一头钻进了雾里。 就在我钻进雾里的一刹那,耳边似乎再次响起了爷爷的嘱咐声:“九龄,你一定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了这个村子。” 即便如此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还是发小海盛。而且那口水塘我知道具体位置,水塘里的水也并不是很深。距离村口不是太远,大不了到时候救了海盛带着他一起跑回村子。 只是我还是把这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太过理想化了。冲进雾里,才跑了几十步路,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而且海盛的呼救声再也不是断断续续的,不仅如此这声音甚至从四面八方,绵绵不绝起来。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路了,此时只能依靠直觉了。于是也不再多想,认定一个方向就朝着前面走去。 只是再一次陷入了茫然,因为很多时候直觉并不是正确的。我在雾里走了半天,却依旧找不到回去村口的路哪里。 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我几乎都快绝望的时候,一阵狂风吹来,瞬间周围的雾气竟然眨眼之间就变淡了了。 等我再次放眼望去的时候,已经是晴空万里,而我此时正站在山巅上。 雾气的消散并没有让我觉得得救了,反而让我更加绝望起来。因为眼前这个山巅几乎是高耸入云,放眼望去薄雾缭绕。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山脉,眼前尽是悬崖峭壁。 别说这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就算是真实的,这么高的山巅,连路都看不见的地方,我也不可能攀爬的上来。 正想到这里,刚才被一阵诡异的狂风吹散的雾气,竟然再次开始流动。这雾气仿佛有灵性一样,竟然缓缓的集中在一起。 只是这一次却没有笼罩住我,而是就在我眼前大约十几米的空中,缓缓的汇聚成一块画布一样的东西。 我尚在呆愣之中的时候,那雾气汇聚成的幕布上面竟然开始出现电影一样的画面了。 起先出现的那个人让我觉得很眼熟,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在哪里见过。只是随后出现的几个人却让我瞬间就激动起来,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我爷爷跟老张头还有算命瞎子三个人。 这三个老头站在起先出现的那个年轻人面前,正在比手画脚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在侧耳倾听,三个老头在教他什么东西似的。只是这里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所以一切都只能靠我的推测。 没多久,画面再次变化。那个年轻人穿着军服,正在指挥另外的一群人用炸药去开一座很高的山峰。随后只见尘土飞扬,年轻人正面露笑意的时候,尘土之中突然窜出来一条巨大的白蛇,疾驰而过,朝着那年轻人就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了过去。 就在我被吓得差点失声尖叫起来的时候,画面却再次一变。那个年轻人此时被绑在一个木柱子上,而海盛他爹老屠夫的儿子小屠夫,却拿着一把杀猪刀,正面目狰狞的举着杀猪刀朝着那年轻人的心脏砍了过去。 杀猪刀还没有碰倒那个年轻人的时候,画面再次一变,此时那年轻人又到了一座荒山之中。年轻人身边站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年轻女子,而她们俩对面站着一个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正鼓着嘴巴使劲的吹着唢呐,那中年汉子的身后有一台轿子,只是抬轿子的却是四个纸人。 就在我想看清楚,为何四个纸人还能抬轿子的时候。画面却再次一变,此时已经从荒山之中到了山巅之上。这时画面中已经有很多人了,那个年轻人在一群人之中,而山巅之上有一座坟墓。 第八章 刨坟 坟墓之前原本就有一群人,年轻人他们那群人到了之后,竟然与之前那群人互相打杀起来。就在这时,坟墓突然裂开了,只见坟墓之中突然跳出来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十分迅疾的将那个年轻人给拖到坟墓里了。 而此时,画面终于结束了。四周再次狂风骤起,雾气逐渐消散,我只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啸,眼前峰回路转。再次静止时,我已经站在了村口的水塘边上。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却又猛地看见水塘中间正飘着一具尸体。仔细一看,这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我刚才苦苦追寻的海盛。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别说此时水塘的水位顶多一米左右,压根就不可能淹死海盛。况且海盛的水性从小就十分优秀,怎么会在这口水塘里淹死? 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几乎是看见海盛尸体浮在水塘上的一瞬间。就想也没想的跳了进去,立马就朝着海盛的尸体游了过去。也来不及查探海盛究竟什么情况,将他翻了个面,脸部朝上后,抓着他的后衣领子就朝着岸上游去。 海盛虽然比我小一岁,但是个子跟我相差无几。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将海盛拖到岸上后,我几乎已经消耗完了全身力气。累的气喘吁吁,也没觉得有多害怕,直接就躺在他身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稍微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一点体力,我连忙又爬了起来。只是让我绝望的是,海盛此时已经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了。脸色惨白的让人不忍直视,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溺水死亡的人该有的那种浮肿来。 我忍着强烈的惧意,将海盛背了起来朝着村子里面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这么茫然的走到了自家门口。 期间竟然依旧一个人都没看见,整个村子死一般的沉寂。而此时我再也没有力气背着海盛的尸体行走了,无奈之下只能放下他的尸体。又累又饿,下意识的走到家里找了几个冷馒头强行塞进肚子里。 等我吃完馒头出来的时候,却不知道哪里窜出来几条恶狗,正在撕咬海盛的尸体。我恶向胆边生,一阵恐吓之后终于赶走了那群恶狗。 转念一想,海盛的尸体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的尸体守着,村子里除了我又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活人。思前想后,我终于决定先把海盛的尸体给埋了,等他家人回来了再说。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也不知道死人下葬有什么忌讳。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去找棺材,于是又背着海盛的尸体朝着他家后面的菜园子里走去。 人在绝境之下的潜能爆发出来是十分惊人的,我身边有一具尸体,我竟然丝毫没感觉到害怕。直到挖了一个半人深的坑,累的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才将海盛的尸体给放了进去,就地掩埋了。 埋完海盛的尸体天色也暗了下来,此时我才终于感觉到恐惧。空无一人的荒村,自己挖坑掩埋的尸体。巨大的恐慌感,让我压抑的几乎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就这么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太怕了,竟然迷迷糊糊的趴在坟包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中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洒了下来。等我惊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先前被我赶跑的那几只恶狗竟然在刨海盛的坟包。 我顿时清醒过来,抓起手边刚才挖坑的铁锨,就朝着几条恶狗拍了下去。几条恶狗在我的追赶之下,再次一哄而散。 只是这几条恶狗似乎是有预谋的一样,我追赶的时候,有几条竟然饶了回去,当着我的面去刨海盛的坟包。无奈之下我只能放弃追赶,再次赶回那个坟包将恶狗赶走。只是也不敢再继续去追了,只能守着那个坟包。 那几条恶狗见我守着坟包,也不走远,就在四周游荡。这让我心急如焚,照这样下去我不仅守不住海盛的坟包,自己倒是要被耗死在这里。昨天到现在,我就吃了几个冷馒头。此时简直饿的前胸贴后背,我一走开这些恶狗就来刨坟,我也找不到人来帮我顶替一下,愣是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正在我毫无办法的时候,突然响起来几声狗叫。这狗叫声十分嘹亮,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转身一看,昨天下午看见的那条浑身黝黑的大黑狗竟然出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条大黑狗对我可没啥善意。几条瘦小的恶狗我还有单子拿着铁锨去追赶一番,这条大黑狗要是对我发难,我估计自己跑都没地方跑。 所幸目前为止,这条大黑狗只是叫了几声。随后便站在不远处,冷冰冰的盯着我看着。大黑狗的眼神让我紧张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眼神简直人性化到了极点。 好在大黑狗只是这样盯着我看着,并没有对我采取什么攻势。而之前那几条恶狗,竟然分在在四周,也都一动不动的与大黑狗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冷冰冰的盯着我看着。 说实话,我已经害怕的浑身颤抖了。很想丢下铁锨撒腿跑路。可是看了一眼身边海盛的坟包,心里一横,大不了跟它们拼了就是了。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海盛不管,我一旦走了海盛的尸体恐怕就会被这群恶狗啃食的尸骨无存了。 就这么僵持了一段时间,那条大黑狗似乎看出了我的决心。朝着周围那几条恶狗低声吼叫了几句,竟然转身离去了。而之前那几条恶狗,也都夹起尾巴跟在大黑狗身后慢慢的走远了。 我看着它们离开的背影,狠狠的松了口气。也没顾得上休息,赶紧抓起铁锨又铲了很多土。想把海盛的坟包弄的更大一点,末了还在上面使劲的踩了一会,这样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那些恶狗给刨开。 等我刚刚弄完的时候,却不曾想那条大黑狗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第九章 噩梦 让我无语的是,这一次大黑狗像是带了一个军团似的。背后密密麻麻跟着一大群狗,黑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花色的,大大小小什么样的狗都有。 奇怪的是这些狗似乎都跟没看见我似的,默不作声的跟在大黑狗身后,缓缓的朝着村外走去。直到我的视线已经看不见它们了,都没有一条狗回头看我一眼。 我浑身发麻,一来自己在村子里别说一条狗了,就是连只鸡都没看见。这大黑狗在哪找了这么大一群狗出来?怕是全村的狗的都被它领走了,我甚至还看见了好几只不怎么会走路的小奶狗。这情景简直诡异到极点,我甚至一度以为是幻觉。 半晌才反应过来,见那些狗都走远了。我这才从海盛的坟包上走了下来,急匆匆的回到家里。随便找了点食物果腹,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整个一天对我来说都像是做梦一样,生理上跟心理上的承受都超出了我本能的承受力。就连睡着了,都没能踏实,一直在做噩梦。 一开始梦到了海盛,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耳朵里,眼睛里,嘴巴里,鼻子里全都是水。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整个人的脸色白的像是毫无血色一样。朝着我伸着手,用凄惨无比的声音质问道:“九龄,你为什么不来救救我?九龄,你为什么不来救救我?。。。。。。” 海盛的模样看起来很吓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并未觉得害怕。许是我跟他太熟了,觉得他不会害我。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也难过的流着泪,解释道:“海盛,我是去救你了。可是村子外面的浓雾把我困住了,等到雾散了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我伸着手,想去抓住海盛的手。可是就在我刚刚快要碰倒他的时候,他的身影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然后化作了一大团一大团的浓雾,浓雾里五花八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比一个血腥。 我看见了婴儿那么大的灰色的老鼠,看见了几十米长的白蛇,还有之前见过的那条大黑狗,那条带我回到村子里的白狐。 大黑狗正在低着头吃着什么东西,我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它在吃什么。可能它察觉到我在看他,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而那一瞬间,我看清了。 大黑狗的嘴里竟然叼着一颗人头,那颗人头不是别人的,竟然就是我爷爷的。 我看见我爷爷的人头被大黑狗叼在嘴里的那一瞬间,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下意识的就惨叫起来。 只是我的惨叫声才响起,爷爷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看见我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九龄,你终于还是来了。来了也好,爷爷带你前进一段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爷爷拉着手,朝着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走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爷爷出现之后,我满心都是欢喜。哪里还顾得上去追究之前发生的时候,几乎是木然的就被爷爷牵着一直朝前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山。大山下面有一条小道,直直的通往山巅之上。只是一眼看过去竟然看不到尽头,视线的终点云雾缭绕,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 爷爷继续拉着我朝着山上走去,只是这一次没走多远,爷爷就气喘吁吁的,随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去,指着上山的路对我说道:“九龄,我老了,已经走不动了,爷爷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剩下路的,要靠你自己走了。” 爷爷话音刚落,就松开了我的手。似乎是想让我继续朝着山上走去,还在背后推了我两下。 我抬头看了看山上,阴风阵阵,冷气逼人,放眼望去尽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我没来由的萌生了退意,回过头就想告诉我爷爷我不想上去。 只是我刚一回头,却猛地看见爷爷的身子没了。只有一颗脑袋飘在空中,七窍之中献血汩汩直流,恐怖凄惨至极。见我回头,突然睁开了血盆大口,大声吼道:“别回头,朝前走!” 随后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口,突然出现,一口将爷爷的脑袋给吞了下去。我顿时惊得浑身冷汗直冒,撕心裂肺的吼道:“不要!” 我猛地惊醒过来,抹了一把,脸上全是泪水,看到爷爷的床铺上依旧空无一物,我感觉自己心里似乎也变得空荡荡的。 我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当不得真。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后怕,因为梦里的一切都太逼真了。梦境之中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来回闪现着,久久平息不下来。 就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吱吱吱吱”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侧耳细听的时候,发现这声音离的很近。虽然很小,但是在死寂的深夜里,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隔壁,用爪子挠着木板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顿时紧张起来,整个村子荒无人烟,只有我一个大活人。万一再来个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要怎么应付呢? 想到这里,我再也没有睡意了,一翻身就从床上下来了。随手在厨房找了个吹火棍拿在手里,心里却清楚如果真的出什么事,这根吹火棍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抓在手里多少能够给我一些安全感。 我缓慢的移动着,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那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在朝着我前方不停的移动着。突然,那声音从“吱吱吱吱”变成了“窸窸窣窣”,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声音。 我随着这声音的徒然转变,一下子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村子我老家只是几间瓦房,别说院子了,连个栅栏都没有。声音响了大概几十秒,又突然消失了。四周再次归于静寂,而声音消失的地方,就是门口的位置。 第十章 怪物 因为昨天实在是又累又饿,整个人疲乏的很。我回来睡觉的时候,别说栓门了,我连关门都没有。 就在我想起自己没有关门的时候,那种“吱吱吱吱”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我能很清楚的判断出,是木门被推开的时候,门板的柱子与门槛发出来的摩擦声。 果不其然,只见大门被缓缓推开。接着惨白的月光,只看见一个魁梧的,既像是人又不像是人的东西走了进来。 我紧张的浑身颤抖,因为眼前这个怪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行走的鳄鱼。只是四肢的比例要比鳄鱼显得更加像人,长长的脑袋,布满獠牙的嘴巴,粗大的尾巴,浑身长满了鳞片。如果不是双腿很长,双手还有五指,我几乎就断定这是一只直立行走的鳄鱼了。 那走进门来,就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着。嘴里发出一阵急促的“桀桀”的声音来,似乎是想跟我说话,却又开不了口。于是只能伸出手来,朝着我走过来。 我看见它伸向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因为那只手准确来说更像是爪子,上面布满了鳞片不说,就连指甲都是细长尖锐的,手指与手指只见还长着肉蹼,互相连在一起。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挥舞着手里的烧火棍,朝着伸向我的那只手就甩了过去。只听见“碰”的一声,烧火棍不偏不倚,正砸在那只手上。 那东西吃疼,嘴里发出一阵“嘶”的冷气来,猛地收回了手,甚至也来不及查看被我用烧火棍打掉的鳞片,嘴里突然蹦出几个音节来:“九。。。。。。龄。。。。。。是。。。。。。我。。。。。。” 我突然呆愣了,这声音好熟悉。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老黄的声音。就是小时候经常看见他在我们村子里抓鱼的那个老黄,无论怎么苦苦哀求都不愿意教我的那个老黄。 再一联想,我刚进村子那会,在算命瞎子的门口见过他。只是那个时候他虽然也浑身长满了鳞片,却没有现在这样变化的压根就认不出来。 我狐疑的看着他,只见他嘴里蹦出来几个音节之后,却又一次只能发出“桀桀桀桀”的声音来。只是眼神里满是焦急,看上去似乎很想跟我说话,只是却怎么也没法说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怪物一样的东西,他就是老黄。我放下了烧火棍,因为知道是老黄,还努力的告诉我他的身份以后,我就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了。只是却不明白,为何老黄会变成这样? 老黄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嘴里一直“桀桀桀桀”的叫着。片刻之后,懊恼的捶打起自己的胸口来,我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想说话却没法说出口。 然而没多久之后,我就知道我想错了。老黄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图。直到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块出来。 我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就是吐了一大口血块出来。随着那血块从老黄嘴里喷出来以后,周围的血迹滴落干净,竟然变成一个鸡蛋大小圆溜溜的东西。那东西掉到地上,竟然朝着我直溜溜的滚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朝着后面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边退无可退,这才停了下来。老黄似乎比我还着急,见那圆溜溜的东西径直朝着我滚过来,一条尾巴猛地一甩,就将那东西给圈了起来。 随后只见他尾巴一晃,将那东西送到自己手上,使命的抓着。那东西竟然是活的,正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老黄的控制。而且力气竟然大的出奇,老黄都已经出现了无法掌控的局面。无奈之下只能缓慢的抓着那东西,再次朝着自己的嘴边递过去。 就在老黄快要吞下那东西的时候,却突然朝着我喊了一句话:“九龄,告诉你爷爷,我在不周山下面,让他来救我出去!” 这句话竟然丝毫没有结结巴巴的,清晰流畅的跟普通人毫无二样。这还是刚才那个,吐几个音节都困难无比的老黄吗? 只是这句话刚说完,他手里抓着的那个东西,突然光芒大放。只见老黄的眉头瞬间就紧皱起来,似乎十分痛苦,抓着那东西就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随后死命闭紧牙关,似乎觉得不太保险,还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等到那东西顺着老黄的喉咙,再次滑进老黄的身体里,老黄的的嘴里又只能再次发出“桀桀桀桀”的声音来。 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没有了焦急的神情,对着我“桀桀桀桀”的叫了几句。似乎是在询问我,刚才他说的话我又没有听到有没有记住。 我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能吓死人的笑容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那条尾巴拖着地面,“窸窸窣窣”的渐渐消失在月光中。 直到老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都没能反应过来。这一切简直太梦幻了,我有太多的不解与疑惑。老黄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不周山我听说过,但是那只存在与神话传说之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山海经·大荒西经》里有关于不周山的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这应该也是关于这座山最原始的记载了,只是地址却无人知晓。 不周山这个名字就是不完全的山,因此在记载中,不周山代表的是厄运与灾难。 老黄为何会在不周山下面?既然他在不周山下面,那么刚才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谁?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有人将不周山搬起来,压在老黄的身上了?这简直就是西游记的情节啊?不过谁有如来佛祖那么大的本事,能将一座山搬起来压住孙悟空? 第十一章 过阴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间里面突然再次传来异响。 “碰”的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我刚刚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别说人了,鬼影子也没看见一个,现在的动静是谁制造出来的? 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烧火棍,却又听见一声叹息。这是人还是鬼?他究竟是怎么到我房间的?我转过身子,握着烧火棍对着房间门,紧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生怕里面再蹦出来一个老黄那样的怪物。 让我万分侥幸的是,房间里没有出来怪物,倒是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我认识,正是山村的过阴人文先生。 通俗来说,文先生就是个神棍。他从事这个行当已经很多年了,据传当年文先生有个儿子,生出来后脑袋奇大无比,他老婆也因为这个孩子的脑袋太大,难产而死。但是他这个儿子却侥幸活了下来,只是脑袋虽大,智商却有缺陷。 后来过了几年,文先生这个脑袋巨大的儿子被人发现满村子捉老鼠吃。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他手里正抓着一只十分巨大的灰鼠。那只灰鼠的个头都快比得上他脑袋那么大了,在他手里使命挣扎。 文先生看见后,二话不说,将那只灰鼠从他儿子手里解救出来放生了。他儿子因为这件事,一头撞破了家里的水缸,死在厨房里。 文先生本来已经家破人亡,都要上吊自杀了。就在他上吊的时候,之前那只被他解救出来的灰鼠竟然出现了,咬断了那根绳子,将文先生救了下来。 救下文先生后,那只灰鼠没有立即救走,反而在文先生面前人模人样的拜了几下,这才转身离开。没多久,那只灰鼠就叼着一块金子回来了,也没有做声,放在文先生手里,这才再次离开。 文先生见到那块金子,思前想后,这才绝了自杀的念头。买了几瓶酒几斤肉,独自坐在房子里面唉声叹气。 而这个时候那只灰鼠却再次出现了,竟然当做是自己家一样,爬到桌子上,抓起一块肉就吃了起来。吃了差不多一半,这才摸了摸肚皮,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后来文先生就当起了神棍。一般都是帮着孩子回魂,帮着动土看日子,但凡经他手看过的,倒是一直相安无事,十分灵验。他也从来不收钱,所以人缘一直很好。 只是大家伙奇怪的是,文先生烧香拜的既不是佛也不是神,每次都神神秘秘用一块大红布盖的严严实实的。直到后来有一次,一群熊孩子趁着文先生不注意,掀开了那块红布,大家才发现,文先生红布下面盖着的竟然是一直老鼠的雕像。 这个消息不经而飞,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于是大家一致认为文先生拜的就是当年他从自己儿子口中救下来的那只老鼠,因此这么多年以来才会这么灵验。自此之后,文先生的名气就更大了。 不仅是周围村子的人来找文先生了,就连附近的几个大城市都有人开着豪车慕名而来。我偶尔回老家的时候,便经常看见文先生的门口停放着不少豪车。听说那些大老板倒也阔绰,每次出手都是几万几万的给。 按理说文先生赚了不少钱,但是日子却一如既往的清贫。依旧住在那栋破茅屋里,依旧粗茶淡饭的吃着。时间久了,村子里的人就都说文先生抠门。 却不曾想到,就在前几年,文先生突然一口气拿出来好几十万,替村子里盖了一栋学校。桌椅板凳一律购置齐全,整个学校反而成了三个村子里最亮眼的建筑物。这下再也没人说文先生抠门了,文先生的声威也因此上升到了一个巅峰。在我们这里,村长说话可能都不太管用,但是文先生说话是绝对管用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文先生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他没有给我多余的思考时间,突然朝我招了招手,说到:“你是九龄吧?老杨让我过来的,说是让我照看着你。我倒是也想看看,老张头豁出自己孙子的命保护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听到是爷爷让他过来的,顿时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心里,心里委屈的眼眶泛红。只是我眼泪还没掉下来,文先生就突然脸色一板,训斥道:“老杨又没死,哭啥子嘛!你这是急着给你爷爷哭丧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 文先生一边说一边朝着我走过来,用手抓着我的肩膀,接着月光朝我脸上看了起来。起先我以为我脸上有啥脏东西,但是没多久就听见他恍然大悟一般自言自语道:“我说呢!怎么这么多年都忍气吞声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老马突然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口中的那个什么老马我压根就不认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文先生似乎并没有准备给我解释一下,也没有给我开口询问的机会,松开我的肩膀,就问到:“老杨临走的时候是不是嘱咐过你,让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走出这个村子?”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接着问道:“那你照他说的做了吗?” 我依旧木然的点了点头,但是随即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又摇了摇头说道:“一开始我是没有出村子,可是后来听见海盛的救命声,他掉进水塘了,所以我才出了村子去救他。” 没想到我话已出口,文先生突然脸色大变,焦急的问道:“糟糕!海盛是不是老张头的孙子?” 我被他弄得紧张兮兮的,连忙点头说道:“就是他。” 文先生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解释道:“哎!你如果听你爷爷的话,不出这个村子,倒还没什么大碍。阴盛阳衰,至少还有点阳气在。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你现在出了村子,仅有的那点阳气也灭了,海盛怕是也死定了。你这一出,不仅害了整个村子跟海盛,就连你自己都害了,恐怕今日起,你的麻烦少不了了。” 第十二章 佘庆子 我一点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听见他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哎!看现在这个趋势,怕是老杨也保不住你了,那边已经动手了,黑狗白狐都现身了,就连青蛇也露面了,只怕这村子的宁静到了头了。不死几个人,是不会了结的了。” 我越听越糊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疑惑了,连忙问道:“那边是什么?好人还是坏人?这黑狗是谁家的?白狐我倒是知道,青蛇在哪露面了?我怎么没看见过?” 文先生的表情变得十分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白狐黑狗青蛇灰鼠邙山四兽,这名字就透着一股邪味,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倒是也不用太过担心,有你爷爷、算命瞎子还有老张头在,可能还要加个神游郎中方问山,他们四个倒是翻不了这个天。” 我依旧听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茫然的盯着文先生。这些东西除了白狐,别的我还真是没怎么接触过。 文先生突然又变得激动起来,再次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说道:“九龄,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你爷爷他们这一次栽了,你要报仇的话,就去广西找马浩宇,白狐黑狗青蛇灰鼠邙山四兽不过是些走狗,只有姓马的一家才是原罪。” 文先生话音刚落,外面就突然响起一阵“桀桀桀桀”的阴笑声来。这声音与老黄那种想说说不出来的声音还不太一样,听起来像是我在雾里听到海盛的呼救声那样,四面八方都有。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而且明明是人发出的,却透着一股子阴邪的味道。 只见文先生一听到这个笑声,顿时如临大敌一般,从头上随手扒下来一根白头发,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警惕的盯着门口说道:“佘庆子,既然来了,就别玩这套无聊的把戏了。” 那人听见文先生的话,又阴笑了几声,这才说道:“进去我倒是也想进去,只是我胆子小,你在里面,我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啊!不过里面那个老杨家的后人,对我来说倒是值得冒险一次。你知道的,我生性谨慎,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谁知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外面那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阴笑着说道:“不过嘛,我虽然胆子小,耐心却很好。在这里耗上十天半个月,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杨左卫那几个老不死的能否回来还未可知,即便回来了恐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老马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那个人似乎颇为自信,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等得起,你们恐怕就等不起了。村子里的回阳灯熄了,年轻人不知轻重关系,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杨左卫那三个老头生死未卜,老黄还在不周山等着你们营救。所以呢,我就不信你们能在这房子里面待一辈子不出来。” 这番话一出,文先生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但是很显然他控制的不错,用十分淡定的神态说道:“你不怕我自然也不怕,旁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杨左卫虽然老了,但是狮子再老也有一口铜牙一双利爪,你要是不怕惹火烧身尽管来动他的孙子试试。” 外面那人又说道:“你还真是老了记性不好,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据我所知老马家这次动用的可不止邙山四兽,另外还出动了两个厉害的家伙。看样子老马家对件东西是志在必得了,不过嘛,那件东西我没啥兴趣,这个小子我倒是要定了。” 见文先生不说话,那人继续说道:“我劝你识相的话,最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我相信你如果不掺和进来,老马家也不会去找不自在。你继续当你的神棍,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我听到这里,虽然依旧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愈发紧张了,生怕文先生就这么丢下我走了,因为这个佘庆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更是直言要对付的只有我。 只是我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号人?听他们所言,似乎文先生跟这个佘庆子早就认识,还有点交情。这让我更家忐忑不安了,紧紧的抓着文先生的衣角,生怕他丢下我不管。 也许我抓的太用力了,文先生转头看了我一眼,安慰道:“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哎!为何要生在杨家,也许老杨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不过至少你度过了十几年安稳的生活。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要遭遇很多事情的。你一味想躲,是躲不开的,只有用你的实力,像你爷爷那样,让他们不敢欺负你。” 这话刚落,文先生突然面色一变。刚才还是和颜悦色,转眼之间杀气四起,猛地从怀里摸出来两把短小的桃木剑,朝着地面狠狠的插了进去。大吼道:“佘庆子,不要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看不见你吗?” 只见两把桃木剑一插进地面,顿时房间里面的桌椅“扑通扑通”翻了一地,还伴随着一声惨叫响起。我恍惚中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随后再次消失在视线之中。 几秒钟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威胁自信的语气了,听起来似乎十分痛苦的说道:“老神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是你自寻死路,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文先生紧闭着双嘴,并不答话。神色十分警惕的朝着四周盯着,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双手的桃木剑已经从地上取了出来,紧紧的抓在手里,桃木剑上依稀可见有些许血迹。看样子那个佘庆子的本事要比文先生厉害,否则也不会对方受伤了他还这么警惕。 第十三章 恶斗 我正盯着那桃木剑上的血迹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腰部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只感觉到浑身一轻,随后一股大力传来,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朝着后面飞去。 文先生见状,突然将左手那把桃木剑朝着我身后猛地丢了过去。那桃木剑夹着一股劲风,从我头顶呼啸而过,直直的朝着我身后的方向刺了过去。 我只听见一声异响,转头一看,这一下却没有再次击中那个佘庆子,桃木剑已经插进了墙壁之中,仅有寸余手柄还留在外面。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被那股力气带着飞向了墙壁,就在快要撞上去的时候。那股力气却又忽的改变了力道,朝着右下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力道改变方向的一刹那,我一把抓住了插进墙壁的那把桃木剑。任凭那力气如何改变方向,却是死也不愿放开手了。 就这么僵持了大概几秒种后,而文先生业已赶到。剩余的那把桃木剑直直的朝着我的肚子上就刺了过来,我大惊失色,以为文先生中了什么邪。 只是那桃木剑尚未刺中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腰间力气一松,再次恢复了自由。文先生见状及时收回桃木剑,同时左手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朝着门外一推,口中大声催促到:“快走!” 此时佘庆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充满了愤怒的吼道:“想走就走?你以为我是摆设吗?” 文先生仍不接话,只顾夹着我朝着门口走去。只差最多三步,我就能夺门而出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一道光芒一闪,眼前竟然凭空多了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伸着双手,拦住了门口。 见到这中年男人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就愣住了。这个人不就是我们山海街那个裁缝铺的剪刀李吗?我虽然只知道他姓李,从来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是他的面目我不可能记错。 怎么他的声音跟名字都变了?文先生叫他佘庆子?他找我干什么?他如果想要找我麻烦,为何在山海街的时候不下手?难道真的是跟文先生说的一样,忌惮我爷爷吗? 他现在的装扮跟以往也大不相同,留着两撇山羊胡,穿着青色的长衫。但是面黄肌瘦,双眼狭长这些特征却是一点都没变化。 这个曾经经常陪我下象棋的人,现在竟然堵住了我逃生的路。他正用那双狭长的双眼,像是狼看见肥肉一样,眼里全是贪婪跟欲望,就差留下口水了。他这种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连搞明白为何他先后态度转变这么大都没心思去想了。 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佘庆子还是剪刀李的中年男人一出现,文先生也瞬间闪身到我身前,将我挡到身后。桃木剑疾刺他的双目,文先生的动作十分敏捷,这压根就跟他的年龄不相符。之前对着我和蔼可亲的他,现在一身杀气。 佘庆子不闪不避,冷哼一声,竟然伸出一只手,朝着桃木剑一掌拍下。桃木剑被拍的偏了方向,也就没有刺中他。与此同时,佘庆子抬腿,一脚朝着文先生的肚子踢去。 文先生一个不提防,就被佘庆子一脚踢中。我站在文先生后面,这一脚让文先生猛地朝着我撞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扶住文先生,但是奈何这佘庆子力道大的离谱。我不仅没能扶住人,反而跟文先生一起摔倒在地面上,滚出去好几米远。 那佘庆子露出面目,反而不再着急。也没有趁胜追击,反而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还不忘伸手捋了捋胡子,胜券在握的模样笑着说道:“自不量力,别以为杨左卫给了你两把桃木剑你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跟我比你还差得远了,念在以往的情分,你若当即离去我依旧可以不伤你分毫。” 文先生依旧不答话,反而一把提起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跟我走!”话音一落,却是再次朝着佘庆子扑了过去。 我眼看着文先生朝着佘庆子扑了过去,心里也明白文先生不是这个佘庆子的对手,但是却相信,听他的话就是正确的,于是也跟着他朝着佘庆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佘庆子依旧不闪不避,十分不屑的眼神说道:“当真是不知死活!” 见文先生朝着他扑了过去,依旧是抬腿踢脚那一套十分简单却迅捷无比的动作。只是这一次文先生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以为杨左卫给我的只有一对桃木剑吗?” 话音一落,文先生突然从怀里摸出来一只铜环,趁着佘庆子抬腿踢他的同时,一把就套在了佘庆子的脚上。 这铜环刚套上去,我只看见白光一闪,随后头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一道天雷就这么凭空出现,砸在佘庆子的头上。 佘庆子气急败坏,急忙逃窜,还不忘怒骂到:“老神棍,你敢阴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那边佘庆子已经没了踪影。文先生也不追赶,反手将我夹起,朝着门口就蹿了出去。刚出门口,天上又一道天雷响起。直直的落在了刚才佘庆子消失的地方。 佘庆子顿时再次显出了人形,我只看见他脚上那铜环白光一闪,天上就有一道天雷如影随形落了下来。佘庆子不敢多作停留,朝着远方疾驰而去,一路上只见天雷滚滚,逐渐远去。 等到雷声不见了,佘庆子也终于消失了。文先生才终于将我放了下来,痛苦的蹲了下去捂住肚子,一脸后怕的说道:“还是你爷爷算无遗策,早就知道这佘庆子没安好心,肯定会暗中使坏,早就将这天雷环留给我了,否则这次还真是凶多吉少。” 捂着肚子休息了一小会,连忙焦急的说道:“我们赶紧走,你既然出过村子,现在阳气已灭,午夜一到,阴气大盛,魑魅魍魉无不蠢蠢欲动,现在不走拖到午夜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十四章 神游郎中 我虽然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知道他不会害我,连忙点了点头,扶着文先生说道:“那就赶紧走吧,我们去找爷爷!” 文先生闻言,却一脸的无奈,苦笑着说道:“我们现在不能去找你爷爷,他跟老张头还有算命瞎子之所以不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引开邙山四兽,只怕他们现在的境地比我们还要凶险万倍。现在去找他,不亚于羊入虎口,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险。当务之急,是先把你藏起来,他们处理完了那边的事,自然会来找你的。” 也不等我说话,便抓着我强行带着我朝前走着。我早已经有点心神不安,自然是忙完的被他带着走着。 此时那闪电及不可见,就连雷声也是隐约可见。我被文先生带着,一路向北,大约疾走了半小时,才从山村走到海村。远远的便看见了一个大个子站在村口,正在朝着我们招手。 见到我们出现了,那中年汉子紧走几步朝着我们奔跑过来,很快到了我们面前,就朝着文先生鞠躬说道:“文老,辛苦了,接下来九龄就交给我吧。” 我一见到此人,顿时又一次愣住了。这个人不就是我们山海街的张屠夫吗?虎背熊腰,满脸络晒胡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屠夫从来不笑,看起来凶神恶煞。他在我们山海街卖猪肉,从都不用称,只要你说斤两,他用那把锋利的杀猪刀,看似随手一切,绝对足斤足两。 我在之前的雾里见到过他,他也是正拿着那把杀猪刀,准备去杀那个被绑在木柱子上的年轻人。 刚才看见了佘庆子,现在还心有余悸。加上这张屠夫越看越凶,他儿子海盛我又没能救下来,所以我心里顿时有点犯嘀咕,下意识的就朝着文先生后面躲去。 文先生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神情,闻言竟然就这么抓着我手递到张屠夫的手里,点了点头说道:“小张,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九龄我就交给你了,刚才佘庆子已经被我用杨左卫留下的天雷环逼退了,但是那个东西能困住他一时,不可能困住他一世,一旦他脱身,势必会卷土重来,你一定要保护好九龄,他可是老杨家的独苗了。” 这话让我浑身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颤,什么叫独苗?我爸跟我妈不是南下经商去了吗?我虽然好多年没见过,但是他们一直是这么告诉我的啊? 只是他们没给我思考的时间,也没准备给我解释一番,那张屠夫将我抓到他身后,对着文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文老放心吧,方老先生如今就在这里,我量那佘庆子也不敢来这里打九龄的主意。” 文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老方肯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那我就走了,我要回去家里,让那佘庆子以为我带着九龄藏到家里了,只要过了今夜,等老杨他们回来,一切就好办了。” 张屠夫闻言脸色一变,急忙劝解道:“文老此举不妥,那佘庆子一旦折返,找到你家发现九龄不在,势必恼羞成怒,你现在有伤在身,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万一他痛下杀手,如何是好?” 文先生也不解释,飒然一笑,转身离去,远远的说道:“我原本早就是个死人了,多活这么些时日,也够本了。用我一命换这孩子一命,倒也划算。你不必再劝,我去意已决,你快带着这孩子藏好吧。在杨左卫回来之前,务必护他周全。” 声音从远处传来,文先生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很想哭。但是想到文先生刚开始见到我的时候,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便硬生生的忍住了。 张屠夫原本还想再劝劝,见状只能狠狠的一跺脚,对着远处文先生的背影抱拳说道:“文老还望多多保重,切勿妄自菲薄!” 话音一落,也不再多说,拉着我掉头就朝着海村走去。只是他转身的时候,我竟然看见这个常年不苟言笑,凶神恶煞铁塔一般的汉子,竟然也红了眼眶。 我原本很忌惮这张屠夫,一来怕他跟那个佘庆子一样,潜伏多年,却背地里蠢蠢欲动图谋不轨。二来害怕他跟我结算他儿子海盛的事情。 但是看见他眼眶红了的那一瞬间,我瞬间就释然了,于是也不抵抗,任由他拉着我朝着海村里面走去。一路顺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道,直走到一动红墙青瓦的房子面前,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张屠夫走到那院子里面,拜身说道:“方老,九龄我带过来了!” 屋子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吧!” 随后只见房门无风自开,堂屋正中间的八仙椅上,坐着那个先前我见过的神游郎中方问山。那老人见我跟张屠夫走了进来,随手一挥,那门竟然再次关上了。 方问山上次见到我没有过多交流,这一次见到我才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随后开口说道:“杨左卫那个老不死的人不咋地,长得也畏畏缩缩的,没想到孙子倒是一表人才,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我一听这老头竟然当着我的面贬损我爷爷,顿时就不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屠夫就开口说道:“方老,这次杨老他们有难,多谢方老出手相助,我们昆仑一脉感激不尽。” 那老头大手一挥,看都没看张屠夫一眼,一脸毫不在乎的说道:“你以为我稀罕你们昆仑的人情?杨左卫那老不死的跟我斗了一辈子,这都半截身子在黄土里了,还不忘拉我垫背。就你们跟广西马家的厉害,我比你知道的多得多,我只是看不惯佘庆子那帮见风使舵,背地使坏的货色,你们就待在里面的房间,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上我门里来要人!” 第十五章 昆仑 这话音刚落,之前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华的神游郎中方问山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却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只知道图口舌之快的糟老头了,整个人腰杆一挺,就连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屠夫见状,脸上顿显喜色,连忙作揖说道:“多谢方老!方老老当益壮,不输当年风范啊!” 方老头却依然看都不看张屠夫一眼,大手一挥,笑着说道:“功夫不见涨,拍马屁的手段倒是精进不少。没事多学点有用的东西,跟着杨左卫那老不死的尽学些溜须拍马的无用东西。老夫帮你们,只是因为老夫乐意。我要是不乐意,即便你们整个昆仑一脉的人跪下来求我,那也无用。” 随后态度一转,改口说道:“大半夜的打打杀杀这么久,你们不累这小伙子怕是也扛不住,你带着他去里面休息就是了。老子这里虽然不是皇宫大院,但是敢私闯的怕是也没有几个。” 张屠夫憨憨的笑了笑,当下也不再多说,而是带着我走进了里屋。里屋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把藤椅。床上铺就的单子跟被褥倒是十分整洁干净,整个屋子再也空无一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独居的老人的居所。 张屠夫让我上床睡觉,自己则坐在藤椅上假寐。这里屋跟外面的堂屋只有一墙之隔,连个门都没有,别说隔音了,连外面飞进来一只苍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我自然是不担心那个佘庆子来的,即便来个恐怕也不是这方老头的对手。 只是一想到这里,便不免想起文先生。想起文先生就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了,心里忐忑不安,总怕那佘庆子去找文先生麻烦。如果真的去了,文先生会不会出什么事? 还有爷爷他们,从佘庆子口中得知,似乎爷爷他们也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也不知道现在摆平没有,他们几个人是否安然无恙。 越想就越是不安,当下也无心睡眠了,从床上一咕噜爬了起来,摇醒张屠夫,急忙问道:“张大叔,你说文先生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爷爷他们能回来吗?” 张屠夫压根就没睡着,见我起来了也就睁开了眼睛,安静的说道:“你睡你的觉,别的不用你担心。等你睡醒了,你爷爷他们就回来了,文先生那边自有妙计。”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甚至让我隐隐听得出来,张屠夫压根心里也没谱,尤其是文先生那边。 谁知道外间的方问山听到了我们的话,反而接口道:“小伙子,你放心吧,杨左卫那老不死的能不能回来我不敢保证。不过文先生那里怕是安全的很,别忘了那小子在经村的威望有多高。佘庆子那小子要是真的敢去经村找他麻烦,恐怕是没本事活着出来的。” 张屠夫跟我不一样,我听到这里以为文先生在经村有什么厉害的后手。但是张屠夫却听到别的意思,连忙问道:“方老的意思是,经村还有比佘庆子厉害的人物?” 方问山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山村、海村、经村,三个村子成三角之势,你以为是天然形成?这三个村子在可是三阳开泰之势,中间那个小山包以前是个万人坑。哪个村子没几个厉害点的角色,怎么镇得住这里的万鬼游魂?海村那两个老不死的可不比我跟杨左卫,当年出了名的心黑手辣,惹恼了他们两个,佘庆子怕是九条命也要交代在那里。” 随后又说道:“至于杨左卫那老不死的,我看也不用过分担心。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邙山四兽那几个小辈奈何不了他,但是别忘了马家还有四大护法,个顶个的难缠。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够杨左卫喝一壶的。要不他也不会连自己的孙子都顾不上了,还要送到我这里来。” 我听到这里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揪了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问山听见我叹气,连忙又说道:“我说不用过分担心的意思是,杨左卫那老不死的也不简单,想要他的命恐怕也不容易,否则他跟我斗了几十年了,早就死在我手里千八百回了。” 听到这里,我倒是不担心文先生的安危了,看样子爷爷那边反而更加危险。只是听到方问山似乎对我爷爷一直很有敌意,一口一个老不死的。我听到觉得很刺耳,于是转头小声问张屠夫:“张大叔,这方老头跟我爷爷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啊?” 没想到张屠夫听到我这么问他,顿时大笑起来,又不敢笑的太过分,压抑着笑声回答到:“哪有什么过节啊!你爷爷跟方老从小就认识,一直都是这么打打斗斗的,从来都是看对方不顺眼。都斗了几十年了,前前后后打了上百次架了,也没分出个高低输赢来,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我估计啊,这两位到地下,都难分出个胜负啊!” 没想到这话被方问山那老头给听见了,顿时怒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什么叫分不出个胜负?杨左卫那老不死的是我的对手?哪次打架不都是我占上风?我虽然奈何不了他,但是这是事实,不信你们等那老不死的回来自己去问他,是不是我一直占着上风?” 张屠夫也不在意方老头的臭骂,乐呵呵的笑着说道:“方老,杨老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时候,跟你现在这口气,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啊!” 没想到那方老头更加生气了,怒吼道:“杨左卫那老不死从小到大,都是这般的不要脸。就连现在老了还是一样不要脸,要说偷奸耍滑我确实自愧不如。你们给老子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打的那老不死的跪地求饶。让秀儿看清楚,当初选择了杨左卫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个错误至极的决定。” 第十六章 恩怨情仇 听到这里我反而更加迷糊了,怎么又多出来一个秀儿?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人的名字,这个秀儿是谁啊? 张屠夫见我一脸迷茫的样子,顿时更乐了,连忙解释道:“秀儿是你奶奶的名字,当年你爷爷跟方老都喜欢上你奶奶,但是后来你奶奶选择了你爷爷。所以他们两个啊,就这么纠缠了一辈子,你奶奶去世了他们都没停下来过。” 我顿时也乐了,这之间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趣事啊!怪不得这方问山对我爷爷这么不待见,换做是我恐怕也这样了。 然而这还没完,张屠夫继续说道:“别看他们两个互相看不惯对方,但是这也就仅限他们两之间,旁人可是插不得手的。要是有人来找你爷爷的麻烦,都不用说,方老就解决了。反过来也是一样,你爷爷自会解决找方老麻烦的人。所以啊,表面上看两个人似乎是宿敌,其实也是过命交情的老友了。不然你以为这次你爷爷怎么会把你送到方老这里来?只是两个老头子脾气古怪,又倔得很,谁都不愿意向对方低头罢了。” 我听完这段恩怨情仇的往事,更加乐了。爷爷看起来是那种老好人,脾气好的不得了,至少我还从没看见过爷爷发脾气,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这方老头的脾气我也算是看出来了,确实是古怪的紧,还又臭又硬就像是茅厕的石头一样。不过本事似乎不低,跟我爷爷在伯仲之间。 我听得乐呵呵的,外面那方老头可就不乐意,顿时破口大骂起来:“谁跟杨左卫那老不死的臭不要脸的是老友了?当年要不是他卑鄙无耻,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秀儿能看得上他?这么多年我就是看在秀儿的面子上,才留了三分余地,不然那老不死早就被我一巴掌呼死了。” 张屠夫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说道:“究竟你们俩谁比谁厉害,我是不知道。我只记得几年前你们在小黑林的那场比斗,最后你们两个可是我跟老黄背回去的。反正我只知道,到最后你们两个可是都站不起来了。” 方老头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懂个屁!我那是手下留情,你跟老黄都是昆仑的人,我要是不留情,他那张老脸怕是没地方搁了。退一万步来说,当时我要是真的下死手,你们昆仑的人肯定没玩没了的找我,我虽然不惧,但是苍蝇多了也烦人啊!” 我终于忍不住,乐出声来。方问山这话一听就是强词夺理,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事实肯定是张屠夫说的那样,最后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都累的走不了路了。只是两个人都好强,谁也不愿意认输罢了。 我正乐着,冷不丁那方老头突然冷哼一声,对着外面喊道:“外面那孙子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有本事就进来,没本事就滚,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路货色,又想占便宜,又贪生怕死。” 我一愣,有人来了?会是谁? 还没想明白,外面那人顿时哈哈大笑道:“方老的脾气果然还是没变,这么多年没见,还是那么火爆啊!神游郎中的名号,果真是如雷贯耳。” 随着话音落地,只听见院子里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是脚步声才响起来,方老头就怒骂道:“滚!” 方老头这声滚明显让那人措手不及,脚步声也因此停息下来,愣了一会才尴尬的说道:“方老不是你让我进来的吗?这可不是神游郎中的待客之道啊!” 只是方老头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那人留,冷哼一声说道:“你算哪根葱?也配进老子的门?” 我顿时无语,这老头的脾气还真是古怪啊!这话已经是不留丝毫余地了,一开口就怒骂对方。只是我转眼看了一下张屠夫,张屠夫却如临大敌一般,脸色瞬间就严肃起来了。甚至站了起来,将腰间那把腥气扑鼻的杀猪刀都取了出来,捏在手里,闪身就站在了房间门口。 外面那人显然没意识到方问山脾气这么大,干咳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这才接着说道:“方老教训的是,若是我一个人来嘛,确实不配进方老的门,可是如果我们四个都来了呢?” 四个都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来找我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来找我,佘庆子找我,这又来四个人找我。我到底有什么作用?让这些人如此大动干戈?难道他们只是为了抓住我,借此来威胁我爷爷? 一想到这里,我顿下决心,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了。于是也偷摸着下了床,猫在房间门口。我是想要看清楚,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若是我爷爷他们这些保护我的人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好记住这些人的模样,日后一个一个寻上门去替他们报仇。 张屠夫冷不丁发现我下了床也猫在门口,顿时一脸着急的神色,挥手示意我赶紧回去。只是我哪里理会的了这些,只当做没看见,侧着脑袋就朝着外面看去。 只是这一看,顿时更加心惊胆战了。那条大黑狗又出现在我面前,只是此时早已没了当初我见到它的时候那股子锐气了。摇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外那个人身边。 让我心惊胆战的倒不是这条如今变得无比温顺的大黑狗,而是大黑狗旁边的那个人。那个人长得实在是太恐怖了,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身高却不足一米。脑袋巨大无比,都快有一个二十来斤的西瓜那么大。脖子却又十分细长,让人担心他这脖子能不能撑得住那颗巨大的脑袋。 不仅如此,这个人的身材却又十分干瘦,两只手合在一起怕是还没有我一个手掌那么大,像是一双婴儿的手一样。两条腿却又十分粗壮,双脚比正常成年人的脚还要大,怕是跟姚明都有的一比。 第十七章 霸气绝伦 这人巨大的脑袋上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像是稻草一般,站在那里哪里像是个大活人,简直就跟木偶片里的玩偶一样。 尤其是他的面相,额头宽大,足有一掌之宽,却又没生眉毛,两只眼睛还小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隙了,却闪着令人害怕的精光。整个脸十分狭长,犹如马脸。从双眼往下,猛地的变窄,像是被人硬生生挤压出来的一张脸。 一个鼻子,鼻孔朝天,下面却又长着一张拇指大小的樱桃小嘴。我越看越是心惊,总感觉这不像是一个正常生长出来的人,反而像是喝醉酒的技师,装错了零部件,胡乱拼凑出来的一个玩偶。 长这么大,别说现实生活中了,就是在影视剧中我都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这人别说大半夜了,哪怕是青天白日的走出去,恐怕也能吓死一片人。 我正因为这个长相奇丑无比的人而心惊胆战的时候,方老头却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怎么着?你以为你搬出邙山四兽的名头就能吓到老子?你们四个畜生到别的地方撒野老子管不着也不爱管,到老子门前来叫嚣,你觉得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那奇丑无比的人怕是终于习惯了方老头对他的尖酸刻薄,嘿嘿一笑,也不生气,用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说道:“方老说得对,我们四个在别的地方嘛,倒是还有点用,到了方老门前,自然是不敢放肆的。我们之所以厚着脸皮来,就是想问方老一件事,杨左卫的孙子杨九龄,是不是藏在方老这里?” 我原本以为方老头会继续让他滚蛋,没想到方老头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不屑的说道:“就在里面,你们有胆子来抢吗?” 那奇丑无比的矮子也不正面跟方老头呛,反而摸了摸那大黑狗的鼻子,嘿嘿笑着说道:“这杨左卫还真有点本事,显示设局让我们四个进了阵,等我们破阵出来,他这孙子就不见了。要不是我儿子鼻子还算灵敏,只怕是找遍了这山海经三个村子,也想不到会在方老这里。” 那奇丑无比的矮子摸了摸大黑狗的脑袋,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方老,按理说你是我们茅山的前辈,虽然茅山不等于马家,但是我们见了你哪怕叫一声爷爷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四个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方老您的名头可就传遍江湖了。不过。。。。。。” 茅山?马家?感情这方老头还是茅山派的,而且听语气这茅山似乎马家独大了。只是茅山跟昆仑的事情,我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好奇这方老头竟然跟眼前这人是一个阵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救我?难道他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张屠夫。若果真如此,张屠夫绝对不会是这些人的对手。别说对方还有三个人没出面,就是方老头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把张屠夫给打趴下。至于我,不拖累他都阿弥陀佛了。 让我安心的是,张屠夫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方老头会对我们不利,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方老头见对方说话说一半不说了,顿时双目一瞪,怒道:“有屁就放!别他妈给老子说一半,不过什么?” 那丑矮子也不生气,嘿嘿直笑,接着说道:“不过怎么说方老您也是我们茅山的前辈,就算不是马家的人,也是茅山的人。这吃里扒外的事情,方老肯定是不屑做的。我们四个只要您老一句话,今儿个带着杨左卫那根独苗就走了,日后您仍旧是我们茅山的人。谁要敢对您不敬,不用您吩咐,我第一个挖了他的眼珠子拔了他的舌头,喂我儿子吃了,方老您看怎么样?” 方老头翻了个白眼,语气缓和了一点,说道:“老子自然是茅山的人,只是茅山关他老马家鸟事?老子以前跟老马是同门不假,也帮他做不了不少事,但是老马翘辫子后,老子就跟马家的人没有关联了。老子以前跟老马他们混的是江湖,讲的道义,流的是热血。老马那个孙子忒不是个东西,江湖道义抛到九霄云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你们这种垃圾都成了马家的爪牙,这样的马家老子早就不认他们是茅山的人了。” 方老头越说越气愤,喝了口茶说道:“当初老马把茅山的令牌传给他那个孙子的时候,老子就退出了茅山。现在既不受茅山供奉,也不帮马家做事,我跟他们半毛钱关系没有。你犯不着拿茅山来压老子,更不用拿马家来说事。他们只要不惹了老子,老子眼不见心不烦。若是惹恼了老子,眼珠子我也抠的出来舌头老子也拔的动,还轮不到你们来出面。” 说道这里,方老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那丑矮子说道:“老子乐意帮杨左卫,那是老子的事,你管得着吗?你刚才说老子吃里扒外?你信不信老子捏死你们?别人惧怕马家,老子可不怕,我倒要看看你们那个主子有没有胆子,来找老子的麻烦!” 这方老头一席话说完,我顿时满眼都是崇拜。尤其是那居高临下,霸气无比的姿态,丝毫不把那个丑矮子放在眼里,让我顿时对方老头的形象大为改观。 我原本以为那丑矮子被这么奚落,肯定要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了。只是我低估了那丑矮子的城府了,他竟然依旧丝毫不恼,嘿嘿笑着说道:“方老曾经是我们茅山的人,对马家更是功不可没,我们茅山上下无不对方老敬重至极。如今方老已经八十有余,何不归隐山林,安享晚年呢?” 那丑矮子倒是沉得住气,接着说道:“方老当年南征北战的时候,怕是落下了不少旧疾吧?年轻的时候倒是可以硬抗,如今老了,怕是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吧。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是万万不敢跟方老动手的,不过若是我们四个齐聚,使出十二分力气,到时候万一方老一时失手,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第十八章 八指老人 那丑矮子话音刚落,我只感觉到眼前身影一闪,随后方老头就到了那丑矮子面前。“啪啪啪啪”连续四个大嘴巴子抽了下去,随后再次身影一闪,就回到了椅子上。 昂着头,不屑的说道:“老子抗不扛得住,你尽管来试试就知道了,你有这个胆子吗?” 我瞬间就呆住了,上次这方老头跟扶白打的时候,我啥都没能看见。现在算是大开眼界了,真没想到这方老头身手竟然这般了得。我压根都没看清楚,那丑矮子就挨了四个巴掌,方老头就回到了椅子上。 那丑矮子终于沉不住气了,脸上被扇了四个巴掌,手印子一目了然,顿时双眼凶光一现,恶狠狠的说道:“方老,这可是你动手在先,等下也就别怪我们不留余地了。” 这话音才落,那边那条大黑狗顿时低吼了一声。浑身黑毛都竖了起来,之前的温顺片刻之间消失不见。我只看见一道黑光闪过,那大黑狗就直直的朝着方老头扑了过来。 我看的心惊肉跳,这大黑狗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比刚才方老头的动作还敏捷。加上这大黑狗的体型堪比小牛犊,又是猝不及防的扑过来,也不知道方老有没有警惕性,十分害怕他一个不注意,没能躲得开。 电光火石之间,那大黑狗就已经扑到了方老头的面前。猛地一下伸直了身子,这一下足足有一米八几的身高了。前爪朝着方老就抓了过去,一张血盆大口,闪烁着光芒的獠牙,也朝着方老头的脖子上咬去。 我正看得头皮发麻的时候,却不料方老头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就在那大黑狗张开大嘴,伸出爪子的时候,方老头已经抬起了腿,朝着那大黑头露出来的肚子,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直接踢中了那大黑狗的肚子,随后我只听见一声惨叫响起,那大黑狗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外面飞了过去。“碰”的一声砸在那丑矮子的身前,在地上接连滚了好几米远,这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夹起了尾巴,躲在那丑矮子的身后,看样子是不敢再上前了。 方老头霸气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死矮子,你那狗儿子要是再敢动一下,老子保证明天它就会出现在老子的火锅里!” 那丑矮子脸上阴一阵晴一阵,身后那条早已夹起尾巴的大黑狗愣是不敢再动一下了。我看的是相当解气,这方老头还真是霸气。打人打脸,骂人揭短,丝毫不给这丑矮子留余地。 那丑矮子咬牙切齿,好半晌才恶狠狠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方老不留情面,你们几个出来吧。” 这话才说完,那边只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顿时又一个糟老头出现在我面前,只是这老头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全身上下占满了木屑,好像是刚刚做完什么木活的样子。一头乱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上面也全都是木屑。这老头的脸色惨白的不像是一个活人的,就连露出来的手指都是惨白的弯弯曲曲的,像是爪子一样。他手里拿着一个墨斗,站在院子门口,眼神迷离的左看右看。 这老头突然出现,那丑矮子倒是先惊了,脸色一变,冷声问道:“阁下是何方神圣?茅山马家办事,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这丑矮子的话让我瞬间迷茫了,这人不是他叫来的?怎么看起来,似乎这丑矮子并不认识这个老头啊?那这个老头是谁? 丑矮子说完,那老头看了看丑矮子,随后将手里的墨斗拿了出来,朝丑矮子面前晃了晃,也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神色似乎更加迷茫了。 我见那老头伸出手来,这才发现,那老头一只手竟然有八根手指,两只手掌上竟然长了十六根手指。而且这手指的长度看起来竟然比例十分协调,一点都不像是畸形的。 原本以为那丑矮子又要骂人了,没想到那老头递出来墨斗后,那丑矮子的脸色再次一变,竟然弯腰低头作揖,恭敬的说道:“活死人棺材匠,原来是八指老人吴爷。晚辈茅山马家刘黑狗,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见谅。” 方老头冷笑了一声,接话道:“老子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想死的人,茅山三绝马仁相虽然死了,但是老子方问山还活着,吴国栋也还活着。老子虽然不愿意再去管你们那一摊子破事,不过就凭你们这些垃圾货色,还不配到老子门前叫嚣。今天老子大发慈悲,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回去告诉姓马那孙子,我是看在马仁相的面子上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让他给老子安分点,别以为拿了茅山令牌就能为所欲为了。” 门口那个奇怪的老头原本一脸迷茫,听到方老头的话后,顿时茅塞顿开,一脸气急败坏的神情,竟然转身就走了。 只是片刻之后又回来了,手里抓着三个人的头发,就那么朝着那个丑矮子的方向,像是丢几件衣服似的,轻飘飘的丢了过去。 “砰砰砰”连响三声,三个人全都摔在那个丑矮子的面前。那个老头扔完人之后,这才走到方老头身边,低声说道:“好了。” 这句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样,而且每个字的音节都咬的十分重,好像这个老头很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似的。 那丑矮子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八指老人,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只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个天大的危机要降临了似的。这种预感让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边的张屠夫,张屠夫却显得更加安心了。 第十九章 变故 一脸笑意盎然的对我说道:“马仁相就是马浩南的爷爷,也就是你先前听过的马家那小子,这一代的茅山掌门。马仁相是上一代茅山掌门,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马仁相、方问山、吴国栋三个人合称茅山三绝,其中马老帮主最是重情重义,方老洒脱不羁,而吴国栋却最为沉默寡言心狠手辣,很少说话也很少出手,一旦出手最少也要缺胳膊少腿。其实以方老的本事,刚才那一脚那条大黑狗早就死翘翘了。因为方老毕竟是茅山的人,所以还是留了几分力气的。” 我正听的津津有味,那边方老头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真的找死不成?再不滚,要等到老吴打断你们的狗腿吗?” 丑矮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个同伙。这三个人我倒是认识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扶白。只是现在显然已经人事不省了,丑矮子看完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又看了看那个八指老人,最后把目光转向方老头,沉声说道:“方老,看来你是一定要帮杨左卫了?” 这话让我一头雾水,从现在的场面来看,一切都在方老头的掌控之中。而且方老头明显是给他们留个台阶,否则等到八指老人出手的时候,这几个人怕是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都是个未知数。 既然如此,丑矮子何故还要多此一问?难道就不怕真的惹恼了八指老人,让他们没命走出这里吗? 我再次看向场中,地上三个人虽然躺着,但是神色看起来却并非痛苦之色。那个早先见过的扶白我已经认识,剩下两个人也跟丑矮子一样长得奇形怪状的。一个身高马大,浑身都是浓密的毛发。一个干瘦如柴,仿佛皮包骨一般,来一阵风就能飘起来那种。 我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三个人仿佛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不仅转头问道:“张大叔,你不是说八指老人出手狠辣,非死即残吗?怎么这三个人看样子没怎么受伤啊?” 而且我还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既然这些人都是来抓我的,为何当初扶白甚至用上了美人计,也要把我送回我爷爷这里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我想明白答案,却只看见张屠夫听完我的话,脸色猛地一变,外面徒然响起了惨叫声。 这惨叫声让我的呼吸都为之停止,整个人都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了,因为这惨叫声不是别人发出来的,而是方老头发出来的。 随后便听见方老头痛苦的低声说道:“老吴,为什么。。。。。。” 只是我还没听见那八指老人吴国栋的声音,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方老,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吴老跟着你退出江湖,居住在这里已经十几年了。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这种场面啊!当初你退出茅山退出马家的时候,少帮主就知道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会安排吴老跟着你一起隐居在此啊!只是这十几年真是委屈了吴老了,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旁人谁能取得你的信任呢?” 这声音不用看,我都知道一定是扶白那个女人说出来的。我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她在说话。 “哎!何苦呢?今天这种重大的选择面前,你最终还是选择帮助杨左卫。少帮主虽然宅心仁厚,不愿意对你刀剑相向,可是为了大计,我们只能出此下策。不过您老放心,您背叛茅山背叛马家的事情,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们只会对外宣称,你在帮茅山对付杨左卫的时候,被杨左卫杀了。以你们几十年来的勾心斗角,大家肯定对这一说法深信不疑。这样你也能留个身后名,茅山后代也会一如既往的敬重你。” 方老头此时愤怒的说道:“果真是一群卑鄙无耻之徒,暗下杀手偷袭老子,还要老子死后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 这话音才落,那边去徒然再次响起了一声惨叫。这次发出惨叫声的却是那个八指老头吴国栋,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下连忙侧头去看,却看见那八指老头吴国栋此时嘴角正流着血迹,躺在地上,一只手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正在努力的挣扎着似乎想要爬起来。只是却爬不起来,看样子受伤很重。 邙山四兽的戏演完了,此时全都站了起来,只是见此变故,却一个个面色惨白,惧怕的看着此时早已站在那里如同没事人一样的方老。 方老也不说话,缓缓的从背后摸出来一块钢板。那钢板足有十公分那么厚,随手丢在地上。我看了一眼,赫然发现那钢板之上竟然有一个清晰无比的掌印,这掌印深陷钢板至少也有五毫米那么深。 足见这八指老头的掌力有多么惊世骇俗,我看见方老头竟然早有防备,甚至趁此机会重伤了那个八指老人吴国栋,顿时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方老头丢下那钢板之后,这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着那八指老头说道:“老吴,我们相识几十年了,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性?” “我一生未娶,膝下无儿无女,一直把浩南视为己出,可是浩南的性子你也知道,从小被我们几个宠坏了。骄纵跋扈,马仁相去世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可是即便如此,就算是看在马仁相的面子上,我也依旧会尽心尽力帮助他,又怎么会一言不发的离开茅山离开马家呢?” “你记不记得马仁相临死前,曾与我促膝长谈一夜?他告诉我你生性残暴,杀心太重。如今的茅山杀伐过多,你若继续留在茅山,只会加重因果报应。他死后,恐怕无人可以管束你了。最终你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残暴之人,所以他临终的时候,告诉我两个解决的办法。一个是让我杀了你,一了百了。” 203 第二十章 往事 方老头叹了口气,瞬间就像是又老了十岁一般,沉重的说道:“第二个就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你退隐江湖,让你修身养性,减少恶果,以后还能投个好人家。” “哎,谁能想到,我们在此归隐十几年了,看起来你似乎只与棺材死人为伴,早已没了杀心。可是很多时候,我都能从背后感受到你充满杀意的眼神。” “这么多年来,我曾无数次祈祷上苍,今天这种场面一辈子都不要出现的好。我们兄弟三个少年成名,并肩作战无数次,我们替对方挨过的刀扛过的箭数都数不清了,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兵戎相见啊!” “从你出现在这里的第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了。因为帮杨左卫照看他孙子的事情,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可是你出现的时机却恰到好处,而且以你的心性,扶白,灰鼠,青蛇三个人怎么可能被你抓住之后毫发无伤呢?” “这个时候我仍旧抱有一次侥幸,希望你看在我们几十年的兄弟之情上,三思而后行。可是当你站在我身后的时候,你的杀意是掩饰不住的。那一刻,我知道,这辈子,我们怕是做兄弟做到尽头了。” “可是我仍旧祈祷,即便你真的出手了,念在我们几十年的生死之交的兄弟情分上,留点分寸。可是你竟然一出手就毫无保留,想一招致命,置我于死地。哪怕你留下一丝力气,我也不忍真的杀了你。今天要不是我早有防备,背后有这块钢板在,怕是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是我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眼眶泛红了。 我看的难受,只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之间还有这么多的曲折离奇的往事。 只是那八指老人吴国栋听到这里,突然嘶哑着吼了一声,拼尽了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我以为又有变故要发生,却不曾想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方问山的面前。 “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说了一句:“对不起,来世再做兄弟。” 随后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竟然就此死去。 方问山此时已经满眼泪滴了,蹲下身去,帮八指老人吴国栋把尸体放平,合上他的眼睛,喃喃说道:“老吴,你先走一步,替我跟老马说一声,来世我们三个还做兄弟。” 这话才说完,那边先前我看见的那个瘦的皮包骨的人突然说道:“看来今儿这事没法善了了,死了一个还没抓到人,回去怕是没法给马帮主交代了。” 话已出口,我就呆住了。此时八指老人已经死了,这个瘦子是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一席话的?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手?还是他们真的不怕死? 原本很伤感的氛围,因为那个瘦子的一席话,顿时又变得剑拔弩张了。 只是还没等方问山说话,那边的丑矮子已经一拍大黑狗的脑袋,瞬间骑了上去,一闪而过站到方问山的西侧。 剩下三个人也都颇有默契,不约而同的站在另外三个方向,四个人将方问山给包在了中间。 方问山见状,红着双眼,怒道:“老吴的死,这笔账要算在你们头上。今天,你们四个就留在这里,给老吴陪葬吧。” 说完突然猛地一拍他刚才坐的那张八仙椅,对着张屠夫说道:“小子,事已至此,今天老子也顾不上管你们了,你们从这密道走吧。天亮之后记得过来看看,要是老子今天死了,你们要记得来帮老子跟老吴收下尸。” 那椅子被他拍了一下,顿时翻转过来,露出一个地道。而方问山则随着这话出口,浑身的气势猛地一下拔高了无数倍。一头白发无风自动,一身杀气神鬼色变。身上的长衫也开始鼓胀起来,尤其是他的那双手掌,竟然有肉眼可见的气流,隐隐还能看见雷电之色。 我转头看了一下,刚才被方问山拍了一下椅子后,我睡得那张床竟然分裂成两半,露出一个可两人并肩而行的地道来。 看到这里,眼前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方问山身有旧疾,哪怕医术再高超,也很难根治那些顽疾。加上刚才又被八指老人偷袭了一下,即便有那块钢板挡着,多少也会受到影响。 而对面是四个以逸待劳的年轻人,还有四头畜生在旁协助。方问山以一对四,甚至是对六,他自己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所以这才打开了密道,要我们从这密道逃走。一来他没了后顾之忧,二来对我爷爷的承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屠夫见那密道打开后,双手一推,将我推进了那密道,随后严肃的说道:“九龄,恐怕我也只能护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了。记得替我跟你爷爷说声对不住,我之前答应了他了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直到把你交到他手上。可是眼前这局势,如果我真的带着你走了,那我也就不配为人了。我们昆仑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方老今天是因为我们昆仑才落得如此境地,我张屠夫烂命一条,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帮他杀上一场。” 他红着眼睛,更咽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顺着这密道一直朝前跑,记着不要回头。你爷爷会在前面接应你的,告诉我父亲,我没有给他丢脸,我也没有给昆仑丢脸。” 这话还没说完,密道的门就缓缓关上了,我只听见余音在我头顶响起。而我的身体已经像是一个炮弹一样,被张大叔推的朝着密道中坠落下去。 我不知道这密道有多深,我只知道我被张大叔推下来的那一刻起,伴随着最后听见的一声怒吼,我的脑袋就一片空白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摔个半死的时候,却被一双手给接住了。随着头顶上最后的一丝光芒也看不见了,耳边响起了那声我梦寐以求的温暖声音:“爷爷来了,九龄放心吧。” 听到这声音,我一直紧绷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瞬间就哭了起来。爷爷拍了拍我的后背,训斥到:“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哭,等我解决完万人坑的事情再好好跟你说。” 我指了指上面,更咽着说道:“方爷爷他们。。。。。。” 第二十一章 万人坑 爷爷还没等我说完,就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着说道:“放心吧,老方要是连那四个废物都收拾不了,也就不配神游郎中这个名号了。” 这声音才说完,另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别说那四个废物了,就算是茅山剩下的那两个护法来了,怕是也拿老方没啥办法。哎,可惜了我家那个傻儿子。老方让你们走是为了放那四个废物一条生路,又不想我们昆仑的人看见,只是我那傻儿子却看不出这里的门道。” 另一个大笑着说道:“就你话多嘴多,不过这下倒是好玩了,我倒要看看方老头这下该怎么收场了。” 这两个人的声音我不看也知道,就是算命瞎子跟老张头。果不其然,不远处算命瞎子跟老张头正朝着我们走过来,原来他们两跟爷爷一直都待在一起的。 只是借着他们手里火把的亮光,我却发现这三个人都受伤了。老张头的额头被一块布包着,看样子这布还是从自己衣服上临时撕下来的。算命瞎子的左臂毫不受力的摆着,应该是折了。我爷爷倒是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鼻端还有没有擦拭干净的血痕。真的想象不出来,刚才他们三个经历了一场什么样子的恶斗。 爷爷摆了摆手,也不给我开口的机会,连忙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去万人坑,将万魂归位,否则这祸事要是收不场子,那牵连可就大了。” 万人坑?我之前好像听方问山说过,说是这里三个村子正中间,就是一个万人坑,被三个村子围在中间,每个村子都有几个厉害的人镇守着。 正说着,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万箭齐射般的声音,紧接着密道的顶上无数的灰尘“扑哧扑哧”直往下掉落。 爷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在我耳边大声叮嘱道:“九龄,记住等下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开口说话,跟紧我就行了。” 说完便抓着我,朝着密道的另一头大步走去。我本能的抓紧了爷爷的衣服,生怕一眨眼爷爷又不见了。老张头举着一个火把走在最前面带路,我抓着爷爷的衣服跟着他走在中间,最后面则吊着算命瞎子,顺着这密道快速的朝着前方走去。 起先我以为这密道应该没多长,虽然高度尚可让人直立行走,但是宽度也就只够两人并肩而行。但是没想到这密道竟然越走越宽,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慢慢的我们四个人竟然可以并排行走了。 又走了好一会,密道前方竟然渐渐地出现了光亮。只是诡异的是,这光芒竟然不是白色或者黄色的,而是像红绿灯似的变幻不停,红蓝绿不停交错出现。 等到那诡异的光芒已经耀眼的我们快什么都看不见了的时候,爷爷突然停了下来,对着两外两个老头说道:“到了,这万人坑不用我多介绍了,你们也都知道埋的都是些杀伐果断之辈,不是悍匪就是亡兵。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了,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俩记住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带着九龄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话音刚落,前面突然红蓝之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绿色的小光团升腾而起。这些光团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声音,在这个地下通道里此起彼伏,让人听的毛骨悚然。我一时间吓傻了,恍惚间以为自己到了十八层地狱。 这绿光升腾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发现爷爷他们三个人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一片。爷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哎!我们还是来迟一步,这万鬼之魂怕是一大半都觉醒了。” 老张头也苦笑着,朝前走了一步说道:“老杨,你跟瞎子带着九龄走吧,记得帮我照顾海盛,这里还是交给我来吧。” 我听到这里,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想起爷爷不喜欢我哭,顿时又强行忍住了。看样子老张头还不知道海盛已经死了这件事,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里做些什么,但是很显然,这是凶险万分九死一生的事情。这个时候我自然不敢开口如实相告,老张头都已经视死如归了,我怎么能让他再分心呢! 那边算命瞎子也抢先两步,一把就将老张头给推倒后面,翻了个白眼说道:“争个屁,这里也就老子无牵无挂的,连个后人都没有。照顾别人这事老子这辈子都做不来,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留着这条命自己照顾自己的孙子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 算命瞎子说完,抬脚就想朝前走去,却被爷爷一把拉住了,爷爷沉声说道:“我看你们俩是老昏头了,不是我说你们俩,你们俩去了有用吗?这万人坑里死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我们在这山海经三个村子镇压这么久,三阳开泰之势都压不住,反而阴气愈发浓厚,怨气越来越多。这万鬼之魂不入轮回,如今都开始觉醒了,你们俩一起上也是送死。” 爷爷的话很直白,只是老张头跟算命瞎子却苦笑着没有反驳,看样子爷爷说的是对的。老张头挠了挠头,说道:“老杨,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我跟算命瞎子虽然本事没你那么大,但是好歹也要发挥点作用啊!你刚才也受伤了,这一去怕是九死一生啊!” 爷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今的茅山四大护法,刚才跟我对战那个是唯一的老一辈了。李成民虽然是茅山四大护法之首,却也是唯一还讲点江湖道义的人。所以看似我们拼斗的最是凶险,实际上我们都没尽全力,彼此都给对方留有后路。我虽然受伤,也击中他一掌,不过我们两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台阶下,就可以收手了。他回去可以给新任的茅山掌门一个交代,我也还能进去这万人坑斗上一斗。而你们,哎。。。。。。” 第二十二章 七年之约 爷爷看了一眼算命瞎子又看了一眼老张头,表情愈发凝重,半晌才接着说道:“你们虽然答应了另外两大新晋护法,只是自己却也受伤颇重,如果让你们进去,怕是连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只看见爷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鎏金木盒。这木盒上面的油漆早已剥落干净,只剩下斑斑点点的痕迹。给人一种十分厚重的感觉,看起来似乎年代久远。 算命瞎子跟老张头一看见爷爷掏出来这个鎏金木盒,顿时诧异道:“老杨,你要动用这个东西?” 爷爷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现在的情形恐怕已经无须我多说了,外面强敌伺机而动。即便除掉茅山马家明摆着来抢,也还有其它一些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我此去万人坑,怕是也难再出来。” 爷爷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目光充满了溺爱与无奈,接着缓缓说道:“九龄尚且年轻,自保尚还不能,这东西也不能放在他身边。否则你们就成了众矢之的了,所以我把这个空盒子交给你们带出去,只要他们不确定这东西的具体下落,那么你们就还是安全的。” 爷爷似乎十分不舍的将目光从我脸上一看,看了看万人坑,接着说到:“这个东西我带进去,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内我若是还未出来,你们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若是我出来了,那么我们再从长计议。” 他一边说一边手上不停,飞速的点了几下那个鎏金木盒。只听见“噼里啪啦”一声开关启动的声音响起,那鎏金木盒竟然如同水莲绽放,徐徐打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又是一个盒子。 里面那个盒子我还没看清楚,只看见大概是多角形铜质的,就被爷爷一把抓住,放进了怀里。 爷爷站起身来,转头看着老张头跟算命瞎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东西随我入坑,旁人定想不到。即便知道了也没胆子来拿,有胆子也不一定有本事拿得走。所以我若是出不来,九龄就托付给你们了。你们守他七年,七年后若是他学有所成,可让他来取走,若是不成,便让他平凡的过完这一生吧。” 话音未落,爷爷便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一路朝前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那越来越耀眼的绿光之中,随后身影消失在我们视线里。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的要命。明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爷爷了,但是却被算命瞎子跟老张头拖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更咽着,朝着爷爷消失的方向大吼道:“爷爷你回来!” 爷爷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喊声,与绿光之中缓缓转身,朝着我笑了笑,还摆了摆手,似乎在跟我说再见。随后再次转过头,猛地跃起,那绿光似乎都因为爷爷徒然提升的气势而暗淡了几分。 之后我就只看见爷爷猛地朝着下面坠下去,那被逼迫的绿光之中,我似乎看见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爷爷很快就跳了进去,这次是真的消失在视线之中了。 而随着爷爷身影的消失,那绿光突然再次大盛起来。从那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冲出来一道巨大的绿色光柱。这绿色的光柱越来越粗壮,越来越耀眼。随后噪声大气,仿佛我们耳边有成千上万的蚊蝇在飞舞一般,吵的我脑袋生疼。 我隐约听见身边的老张头跟算命瞎子,似乎是不约而同的出口呼喊道:“你带九龄先走!” 与此同时,那洞中爷爷的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冤冤相报何时了,此去轮回尚有路,奈何桥上有奈何,孟婆汤里寻来生,碑上无字我自清,天下太平起昆仑!” 爷爷话音一落,我身边的老张头跟算命瞎子,突然同时朝着爷爷的方向喊道:“老大!”再回头,两个人早已热泪盈眶。 我虽然不懂爷爷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看见老张头跟算命瞎子的样子,猜也能猜到几分,爷爷怕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当下只觉得当头棒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冲着那洞穴的方向就哭喊道:“爷爷,你快回来!” 我哭声一起,爷爷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东木南火西金北水中央土,聚五行转乾坤,急急如律令,起!” 随着那个“起”字话音一落,那漫飞舞的绿光似乎变得急躁起来。四处飞舞,只是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拦截了,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胡冲乱撞。随后只见一道巨大的绿色火柱,从那洞穴之中拔地而起,直上云霄。 这一刻,我直觉心脏突然空了一般。茫然中被老张头跟算命瞎子按着,一起面朝那个洞穴跪下了。 老张头已经泣不成声了,算命瞎子更咽着说道:“老大,你放心,我们昆仑不会绝后。七年后,我便是不要这条老命,也会带着九龄前来,解除封印,让你入土为安。” 这短短几天的时间,我似乎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恨透了茅山马家,恨透了那个扶白。 爷爷再也回不来了,而父母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仿佛全世界,在这一刻都抛弃了我。 就在我悲痛欲绝的时候,突然一道天雷响起。这天雷的声音较之之前文先生给佘庆子下的套,不知厉害了多少倍。我只感觉到整个大地为之一颤,面前的绿色火柱也随之黯淡了很多。 而伴随着这绿色火柱的暗淡,爷爷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只是这次只是简单的一个字:“镇!” 随着这个“镇”字响起,那洞穴之中突然又冲出一道光芒。这光芒是金黄色的,比之前那直冲云霄的绿光要亮眼的多。这金黄色的光芒升腾起来后,我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半晌之后,等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了。 绿色的火柱消失了,金黄色的光柱也不见了。身边只有老张头跟算命瞎子老泪横流,以及地道里闪着微弱光芒的那个火把。 第二十三章 阴柳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但是我心里却明白,爷爷是真的再也回不回来了。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清楚他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我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七年后,我定会来此。 一念至此,却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响起。头顶上无数的灰尘,扑哧扑哧的往下掉落。算命瞎子脸色一变,大喊道:“赶紧离开这里,刚才老大以命镇压,但是我们还是因为来晚了,导致阴气外泄,再不走,怕是我们也要被埋在这里了。” 话音一落,一只手从地上拿起那个鎏金木盒,一只手牵着我就朝着密道外面奔去,后面的老张头见势也急忙跟着朝外跑去。 我们绕过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顺着这不见尽头的密道一路狂奔。而头顶上方的天雷,似乎未曾间断过,我隐隐觉得这天雷似乎就是一直在追着我们。 老张头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到:“草他娘的老天爷,老大没死的时候,不见你来咋呼,老大都用命镇压那万人坑了,你现在跑出来,吓唬谁呢!” 这话音才落,突然“碰”的一声,这声音距离我们仅有几米远。就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下意识的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只见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居然塌陷了一大块,随后只见一条白色的巨大的条状物,一眨眼从那巨大的塌陷处消失不见。 算命瞎子见状怒骂道:“原本老大让我们不予理会,放你一条生路。只是这畜生忒不知好歹,既然你想死,老子就随了你的心愿。”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却也没有停下来。再跑了一会,已经隐约能够看见亮光,怕是距离出口不远了。而脚下的路也随之变得泥泞不堪,我好几次都险些摔倒了,幸亏前面有算命瞎子牵着,后面有老张头扶着这才化险为夷。 快到出口的时候,算命瞎子将我的手交给了老张头,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在这里跟九龄等我一会,妈的,看老子不弄死那畜生,让它作死。”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来一把桃木匕首,这桃木制成的武器我见过很多。一般都是道家所用,桃木剑颇为常见,但是这长短不过三寸的桃木匕首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怎么看都不算严谨的道家法器,反而更像是儿童玩具。 只是这长短不过三寸的桃木匕首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却明显感觉到算命瞎子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原本邋里邋遢的农村老头,眨眼间就像是个坐拥天下百万雄师的主帅一般。左手食指跟中指夹着那桃木匕首,脚下看似毫无规律的胡乱行走,嘴里念念有词道:“太上老君显神灵,急急如律令,去!” 话音一落,那桃木匕首竟然脱手而去,在空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仿若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刃一般,竟然发出耀眼的冷光,只觉杀气逼人。眨眼之间就直射到头顶上方的土中,没入进去。 我以为会有什么东西发出惨叫,然后那土中还有血液渗出。却不想算命瞎子一件这桃木匕首射入土中,顿时脸色一变,拉着我就朝着洞口飞奔,一边跑一边喊道:“快跑!” 刚跑出去几步远,后方那被桃木匕首射中的地方“轰隆”一声塌了下来。我转头看去,只见一颗巨大的树木,顺着那塌方的地方掉进这洞穴之中。 那巨大的树木根系庞大,盘根交错,诡异的是那树仿佛是个活物一般。成人手臂粗细的树根,竟然扭动着,仿佛十分痛苦,发出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来,听的只让人头皮发麻。 更加诡异的是,只见天空之中乌云密布,随后一道腰杆粗细的闪电猛地朝着那树木劈了下来。那大树竟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来,无数的枝丫乱颤不已。而随着闪电劈中,那大树竟然一分为二,被闪电击中的地方,全都一片焦黑,青烟滚滚。 就在那大树被闪电一劈两半,浑身颤抖直冒青烟的时候,我已经被算命瞎子牵着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等我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这水深不过及腰。再定睛一看,这里竟然就是村口那口水塘。 我顿时纳闷起来,这水塘下面何时有这么一个密道,直通方问山家里?又是用什么办法隐蔽的这么好,而且水还进不去的? 随后我就发现,那水塘旁边那棵我小时候就矗立在那里的大柳树。此时竟然已经裂成两半,青烟直冒,近水之处竟然一片血红。整个树身下沉三米有余,而下沉的地方赫然便是眼前置身之处的这口水塘。 这大柳树是何时存在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自打我记事起,村口水塘边便有这么一棵大柳树,已经粗壮的几个人合围都抱不过来。 此时,这大柳树竟如同有生命一般,搅得一塘池水涟漪不断。远处东方刚刚天明,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塘池水被映照的,鲜红一片,触目惊心,而原本滚滚天雷此时也了无踪迹。 我已经被眼前这么一幕吓得六神无主,这次回到山村之前,我原本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可是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些牛鬼蛇神原本只会出现在小时候爷爷给我讲的故事里,可是现如今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而相信这一切的代价,却是爷爷鲜活的生命。 原本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此时再次想起爷爷,顿时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痛哭起来:“爷爷!” 只是哭声才响起来,就被算命瞎子一脚踢到水塘中间,“扑通”一声,呛了好几口水,才从水塘中间爬出来,就听见算命瞎子怒吼道:“哭个球!男人哪那么多眼泪?哭能把人给哭回来吗?你要是真有心,就好好跟老子学本事,七年之后,去把你爷爷救回来!” 救回来?爷爷还没死? 第二十四章 尚可救治 我满心疑惑,七年一个人被埋在地下,这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恐怕早就剩下一堆枯骨了。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张头就叹了口气说道:“瞎子你就不要忽悠九龄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借此激发他上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七年后若是九龄见到的是一堆白骨,到时候他要承受多么巨大的打击?” 算命瞎子闻言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知道个球!论身手我不如你,论计谋我不如老大,但是论到风水秘术你们俩加一起怕是都不如我。我们昆仑分五脉,各有所长,你也不用跟我翻白眼,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要是还能再活七年,九龄这小子争口气,到时候一定可以救出老大,说不定你跟我都没有老大的命长!” 老张头一抹脸上的水珠,也不知道是水塘里的水还是泪水,半晌才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算命瞎子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以为老子算命瞎子的称呼是怎么来的?你孙子的事情我算的不准吗?” 老张头的孙子?那不就是张海盛吗?算命瞎子一说起来,我才想到还有这岔,连忙满怀歉意的说道:“张爷爷,我没能救活海盛。。。。。。” 没想到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张头给打断了,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道:“我都知道,九龄你要记住,从今天起,往后再也不要提海盛这个名字,更不要提及海盛这个人,就当做你从来都没见过世上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海盛死了老张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而且不让我提起是什么意思?还要当做世上从来就没有海盛这么个人存在过? 我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只是老张头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瞬间就转移了关注重心。 老张头忧心忡忡的对着算命瞎子问道:“海盛的事情你算的是准,难道那不是因为我们早就有所防备吗?老大的事情可不一样啊!那坑里面可是有数以万计的阴邪之物,怨气冲天,老大能撑得了那么久?” 算命瞎子又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我都说了你知道个球!还不服气,那下面仅仅是我们看见的阴邪之物,阴火绿团都不计其数,但是这都还只是九牛一毛。那坑里面埋过的尸骨,这么多年下来怕是七位数都有了,还尽是些杀伐果断的亡命之徒。我们老大的本事不用我多说了,下去之后撑住了吗?” 我越听越糊涂,这跟老张头所要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吗?怎么他还越说越详细了?我转头看了看老张头,果然跟我一样也是一脸迷茫,只是却催促到:“你能不能不要拐弯抹角的,知道老子不懂还不赶紧说重点!” 算命瞎子这才说道:“你别忘了,老大下去的时候可是连着那件东西一起带下去的。那下面的阴邪之物太多了,所以必定阴寒无比。但是那些东西却又极喜阳气,冷不丁下去老大那么大一个大活人,这些东西肯定没头苍蝇一般扑过去的。” “那老大岂不是死定了?”老张头插话到。 “不懂就安安静静听我说,不插嘴能死啊?”算命瞎子白了老张头一眼,见老张头不再说话这才接着说道:“正是因为如此,老大才不得不舍命填坑。而那些东西一旦扑过去却又发现因为老大带下去的那件东西,奈何不了老大。这样一来,前仆后继的阴邪之物,势必会携带者巨大的阴寒之气,如果我没推测失误的话,老大恐怕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被冰冻在那坑里。” 算命瞎子接着说道:“这正是老大能够活下来的契机,一瞬间的冰冻,会让所有的细胞同时停止运行,而不是死亡,就像是动物冬眠一样。而这个时候,老大跟外界是一丝一毫的联系都没有的,只要不受到外界的干扰,他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七年后,九龄学成归来,只要本事足够,势必就能下坑救人了。” 我虽然对这一说次仍旧保持着怀疑,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使出十二分的努力,只要能救爷爷,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 我正在暗暗发誓,算命瞎子说完之后却上了岸,站在岸上对着老张头说道:“老张,你赶紧上来,我这胳膊暂时算是废了一条了。那大柳树这么些年,可不是白长的。虽然被我用桃木匕首引来天雷劈成两半,形神俱灭,但是里面这些年来吸收的日月精华可是还在的,那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没啥作用,对于九龄来说可是不可多得。” 老张也不等他再次招呼,也爬上了岸,一边爬一边问道:“啥意思?让九龄吸收那大柳树的内丹?” 树还能修炼?还有内丹?我倒是第一次听闻。只见那边算命瞎子却说道:“屁的内丹,这玩意都被劈成两半了,哪里还有内丹剩下来?只是那些精华却多半还留在树内,被天雷击中,形成了天木精华。这玩意自带天雷之威,寻常邪物不敢近身。按照老大的推测,这一次之后恐怕你的时日也所剩不多了,这玩意留在九龄身边也算是个保护吧。” 老张头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自顾去那大柳树的残枝上搜寻那天木精华去了。算命瞎子则把我叫上了岸边,开始询问我昨晚遇见的事情了。 我不敢托大,连忙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只是算命瞎子听我说那老黄变成了鳄鱼一样的怪物,还跟我说要我爷爷去救他的时候,却忍不住朝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我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似乎那老黄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老黄的抉择 见我一脸疑惑,算命瞎子解释道:“他这种人不值得我们去救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境地。当初他是第一个发现这猫腻的,却隐瞒不报。害的茅山马家出动了三路护法,还有邙山四兽。倘若他尚且有点操守,跟那帮人拼上一拼,我们也不至于一直这么被动,连丝毫提防都没有就上了当。” 见我还是不懂,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他听了那佘庆子的话,暗中投靠了茅山马家,可是他却不知道那邙山四兽的毒,即便是下毒的人也是没有解药的。只是我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能如此不要脸的来寻你带话,让你爷爷去解救他。我们不用管他,就让他在不周山下好好呆着反省吧,只要他安分守己不害人害己,我还能饶他一命。” 我听完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隐秘。当下见算命瞎子不再说话,连忙将昨夜剩下的经历也都一五一十如实相告了。我说完的时候,那边老张头也刚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绿色晶体,随手丢给了算命瞎子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也要去完成老大的嘱咐了。” 算命瞎子看了一眼手上的绿色晶体,露出一抹欣喜来,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各自去吧,经过昨夜一番苦战,虽然茅山马家没能得逞,但是老大被埋坑里,恐怕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那些难产的小鬼定不会错失良机,接下来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所以我也准备带着九龄去别的地方。” 老张头眉头一皱,问道:“去别的地方?你是想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传授九龄本事吗?” 算命瞎子却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我倾囊相授,九龄天生聪颖,能学个八九成依然是了不得事情。可是我的本事就这么大,跟老大比还是有所不如。老大下去都没能上来,九龄即便学了我的全部本事又能怎么样呢?跟着我学,怕是白白耽误了这孩子。” 算命瞎子看了看远方,接着说道:“我顶多也就只能给他打打根基,这山村海村经村都待不下去了。所以我准备带着他一路南下,希望能给他找到个名师,学的一身好本事,能够将来下坑救出老大。” 老张头听到这席话,也是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话虽如此,可是你也知道,这几十年,时光变迁,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大了。如今的三百六十行可没有那么多状元,而且大多数行业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即便少有的几个行业依旧存在那么一小部分人,却也不怎么在道上走动了。凡是在道上走动的,又有几个我们不知道的?要给九龄找个高人名师,怕是难上加难啊!” 算命瞎子却不屑的说道:“你知道个球,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这话总听过吧。中国地大物博,能人高手数不胜数,千万里山川河岳,藏龙卧虎之辈有多少是我们不知道的?只不过人家或隐居一瓯,或藏身与市,不像我们这般出风头而已。” 老张头却也不跟算命瞎子争论,而是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九龄年级也不小了,这根基原本现在打就有点晚,所以怕是耽误不得。日后你带着他跟谁学,学什么我都不管,不过你先别急着走。等我三天,我处理完手上这件事,我跟你一起带九龄一年,这一年九龄的身体基础就交给我了。” 算命瞎子听到这里一乐笑了出来,哈哈大笑着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那我就在山村等你三天,这一年你帮我带,我总归是轻松不少的。” 二人说好之后,也不再多说,转身各自离去。我随着算命瞎子也回到了家,为了方便照顾我,算命瞎子直接搬到了我家住着。就睡在平日里爷爷睡得那张床上,让我奇怪的是,这村子里的人竟然再次出现了。 除了老黄、我爷爷还有老张头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好像昨天整个村子一个人不见是假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似的。 我满心疑惑,忍不住跑到昨天我埋海盛的地方。只是那个小土包却消失不见了,原本埋海盛的那个地方不知道被谁种上了几排青菜。我很想证实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只是在我拿着锄头想要挖开那个地方,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算命瞎子制止了。然而关于海盛的事情,算命瞎子却是一个字都没提及。 没多久,就在我闷闷不乐的时候张屠夫也回来了。结果果然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方老头放了邙山四兽。张屠夫说他把我推下那个密道的时候,冲出去一看邙山四兽四个人四条畜生全都躺在地上。 这让我对霸气的方老头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忍不住就跟算命瞎子说干脆让我去跟方老头学本事算了。只是算命瞎子却没同意,他的意思是方老头的本事本我爷爷是伯仲之间,两个人半斤八两,即便我学了方老头的本事也没办法救出来爷爷。 张屠夫还告诉我文先生的时候,他说果然如方老头所说的那样。文先生回家后,相安无事,并没有人去找文先生的麻烦。我觉得很奇怪,便问算命瞎子为何佘庆子没有去找文先生的麻烦? 算命瞎子却看着手里那块绿色的天木精华,笑而不语,脸上是一种十分玩味的神情。到了第二天,算命瞎子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那块绿色的天木精华上面钻了一个小孔,用红绳子串起来挂到我脖子上。 还一再叮嘱我,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洗澡睡觉都不要摘下来。我知道他不会害我,所以乖乖的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 还真别说,这东西还真有点管用,戴上才一天就遇到邪门事了。 第二十六章 铁锤 因为按照约定,老张头出门办事需要三天,所以我们要在山村待三天。 算命瞎子告诉我,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要有钱。说是村子上还有人欠着我爷爷的钱,让我去要回来。这其中就有这么一户人家,大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小名叫铁锤。年近四十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娶回家还不到三个月就瘫痪在床上了。 当初他结婚的时候管我爷爷借了几百块钱,这户人家过得十分拮据,并不算富裕。所以这钱我本来就没想过能要的回来,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 我这才进去他们家,就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他瘫痪在床上的媳妇,见我来了竟然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浑身直发毛,别提多难受了。我虽然以前跟他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是逢年过节也跟着爷爷来过,这种难受的感觉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铁锤听说我是来要钱的,一脸十分为难的神情,我也不想多待,简单说了几句就出门离开了。 没想到出了门,还是浑身难受。铁锤那媳妇的一双眼睛,似乎还停留在我身上。我总觉得他媳妇那眼神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好像是鬼火一样。我几乎是跑着回家的,一到家就跟算命瞎子说了这件事。 没想到算命瞎子却冷哼一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懒得管。她那是咎由自取,这点病痛折磨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活该。” 我从算命瞎子口中,得知了整个事件的缘由。原来这铁锤由于中年才讨到老婆,自是百般呵护。说好听点叫做相敬如宾,说难听点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怕老婆听老婆的。 这铁锤倒不算是个坏人,只是他老婆有个恶习,就是喜欢吃猫肉跟狗肉。所以平日里,这铁锤总是到处去抓那些猫啊狗啊的,抓到之后一锤子砸死,然后剥皮或炖或煮,弄来给他老婆吃。 铁锤这么个外号也是这么来的,这么多年以来,死在铁锤手里的小猫小狗可是不在少数。三个小村子附近,但凡谁家猫狗失踪,都要找他问上一问。 原本倒也没出事,话说这铁锤的奶奶生前养了一直大黑猫。铁锤他奶奶对这大黑猫可谓是爱之如子,有啥好吃的自己都不舍得吃一定留下来喂这大黑猫吃。所以这大黑猫被铁锤他奶奶养成了一只球,十分肥壮。 大黑猫平日里也不惹事也不乱跑,整日在铁锤奶奶腿上,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就这么等到铁锤奶奶去世以后,这铁锤的媳妇竟然将目光锁定到这只大黑猫身上。铁锤几乎想都没想,抓过这只大黑猫一锤子就敲死了。当晚就剥皮抽筋,煮给他老婆吃了。 这铁锤奶奶刚过头七,入土下葬。当天晚上铁锤他老婆就做了个梦,梦里那只大黑猫出现了。双目流着血泪,哭诉道:“你既然吃了我,那余生就替我活着吧。” 第二天开始,这铁锤的老婆就瘫痪了,再也下不来床了。浑身酸软无力,只能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了。这日子过的跟那只大黑猫生前简直一模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整日躺着。 我听的浑身毛骨悚然的,只是停下来这整件事跟我啥关系都没有啊?为什么我白天去要钱的时候,他老婆要用那种恐怖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 还没等我想明白,算命瞎子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原本嘛,我倒是并不想多管闲事,他们也的确是咎由自取。不过却没想到,这畜生竟然敢惹到我们头上来,这就不要怪我插手了。” 心想原来这算命瞎子早就知道了,连忙说道:“铁锤他老婆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仇人一样,我不记得自己招惹过她啊!” 算命瞎子看了一眼我胸前挂着的那块天木精华,解释道:“他倒不是看你是仇人,而是你胸前挂着的这个东西是辟邪之物,离她越近对她的伤害就越高。所以嘛,她才会对你有所仇视。杨家的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伤你分毫。” 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么多年了,该吃的苦也吃了。罢了,临走的时候就当做件好事吧,让你也知道知道李爷爷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牵着我就朝着铁锤家走去。我一听算命瞎子这是要出手了,自然无比兴奋,当面看见别人降妖除魔,那自然是大开眼界的时候。 只是这才走到铁锤家门口,还没进屋呢,就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喵”叫声响起。紧接着铁锤他那瘫痪了好些年的老婆,竟然怒气冲冲的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个人还是瘫痪了很多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女人吗?她从屋子里跑出来的速度,简直比我还快。一点都不像是瘫痪的人,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估计任何人跟我说我都不会相信。 原本我以为他是朝着我们冲过来的,准备先下手为强的,只是让我更加诧异的是,这娘们竟然直接冲到屋顶上了。 她从屋子里一开始跑出来的时候,是准备顺着院子大门口跑的。但是一眼看见我跟算命瞎子就站在院子门口,竟然一转身,手脚并用像是猴子一样三两下就爬到屋顶上去了。这屋顶虽然不算太高,顶多也就三四米,可是就算是我也不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就爬上去啊。 接着就看见铁锤也从屋里冲出来了,直接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屋顶上的老婆,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场面一度十分搞笑,但是我却理解,任何人估计也都很难置信,眼前这种场面。自己照顾了好几年,瘫痪在床上不能动的老婆,这一眨眼就自己爬到屋顶上去了,换我我也得傻眼。 正在我们都愣住的时候,屋顶上铁锤的老婆却突然转头,怒视着我说道:“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要来加害与我?” 我这还没说话呢,她却突然眼神一变,转眼又看见算命瞎子站在我身边,连忙颤抖着问道:“还有你,今日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你难道不清楚个中缘由吗?为何还要来插上一手?” 第二十七章 身死 算命瞎子满不在意的嘿嘿一笑,说道:“我今天来嘛,有两件事。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嘛我是知道的,不过本来我是懒得管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也就当做没看见。” 说到这里,忽然整个人神情一变,严肃的说道:“第一件事,这么多年了你出气也出够了,是时候收手了。这第二件事就是,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有些人你特么的是惹不起的。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铁锤他老婆等了半晌,却不见算命瞎子说下文,顿时着急了,连忙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算命瞎子又是浑身气势一变,狠狠说道:“第二个就是让老子打的你滚!” “滚”字话音一落,左手食指跟中指并拢,自眉心向下一路拂过,随后突然朝着屋顶上铁锤的老婆一指。 顿时只听见铁锤的老婆“喵”的惨叫了一声,整个人突然就从屋顶上摔了下来。“碰”的一声摔倒在院子里。抽搐了几下,似乎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只是好像不管她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那地面仿佛有粘合剂一样,让她只能像只大猫一样趴在地面上。 算命瞎子见状,双脚朝前一踏,也没见怎么过去的,眨眼间就到了那娘们身前,手指朝着她脑门一点,狠狠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滚开小心老子让你魂飞魄散!” 这话一说完,那娘们突然像是被抽筋扒皮了一般,浑身血污一片,整个人一瞬间就趴在地面上,再也动弹不了丝毫,一转眼的时候人已经昏了过去。 就在算命瞎子手指点在那娘们脑门上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道黑光从她眉心处飘了出来。直勾勾的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原本想要闪身避开,胸前却突然亮起一片绿光。随后只听见一声惨叫声响起,那黑光忽的转变了方向,一闪而逝,朝着村口的方向消失不见。 算命瞎子见状,收了手势,走过去拍了拍铁锤的肩膀,铁锤这才清醒过来,算命瞎子接着说道:“没事了,只是躺了这么些年,怕是身体大不如前了,你要好好给她补补营养了。” 铁锤唯唯诺诺一个劲的点头道谢,算命瞎子却一转话风,严肃叮嘱到:“切记可不要再吃猫狗了,它们跟人类接触最为频繁,是有灵性的生物,你们整天打杀来吃,多造孽啊!下回可就没这么便宜的事了,怕是瘫一辈子都没人管。” 算命瞎子也不管身后一个劲点头道谢的铁锤,径直转身离开了院子。我跟着算命瞎子朝着家里走去,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铁锤正抱着他老婆朝着屋子里走去,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去打杀猫狗来吃了。不过我也管不着了,于是也就转头跟着算命瞎子回去了。 这一路算命瞎子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一个劲的跟我说他的本事多大。对付这种邪物,那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信手拈来。我亲眼所见,所以倒也不觉得他在吹牛逼。只是当我说让他教我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却突然脸色一红,闭口不语了。 于是我也不再多说,只是刚到家,我前脚才踏进门里,后脚就被算命瞎子一把推开。这一把力气颇大,竟然整个人飞了起来,直直的撞在墙上。 我摔倒在地面上,整个人被摔的七荤八素头晕脑胀的时候,一抬头却猛地发现算命瞎子突然捂着胸口,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出了什么事,算命瞎子突然一闪身连吐血都没顾上却管,连忙关上了那扇木门。 只是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来,仿佛有人在用剪刀裁剪布匹一样,这声音持续了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这之后算命瞎子才重新打开了木门,捂着胸口,嘴角还有一抹鲜红的血迹,也顾不上擦,急急忙忙的对我说道:“九龄,没时间多说了,你现在赶紧去找小张,让他把你送到文先生那里。告诉文先生,就说我让他带着你走的,走的越远越好。在你没把我救你爷爷之前,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了!” 我听的远离雾里,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就看见算命瞎子从话里摸出来当初在坑里爷爷交给他的那个鎏金木盒,一把塞到我怀里接着说道:“这个盒子是母亲当年的嫁妆,你也一并带上吧,日后若是相见了,也好当个信物。” 话音一落,整个人突然一软,我连忙伸手扶住,鎏金木盒也顺势掉到地面上。我也来不及去管那个鎏金木盒了,扶着算命瞎子坐到地面上。 算命瞎子双手软绵绵的垂在一边,双眼一闭。我伸手一探,心里一惊,算命瞎子竟然断了气了。 不是说好他要带我一年吗?不是说好在山村等三天,等老张头回来吗?怎么算命瞎子说死就死了? 所幸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再匪夷所思的都经历过了,这让我不至于像一开始那般手足无措。当下想起算命瞎子临终前着急的模样,我心里清楚只有自己活下去,才对得起这么多人的付出。 我当下的处境怕是万分惊险,随时都会遇到麻烦。也不再多愁善感,跪在算命瞎子面前,红着双眼,“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抓起地上那个鎏金木盒,转身就朝着张屠夫家里跑去。 等我跑到张屠夫家里的时候,一丝不详的预感让我浑身汗毛直竖。张屠夫家里的大门敞开着,我才冲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血气冲天的腥味。 抬头就看见屋子中间,张屠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脖子上一道醒目的伤口,兀自朝外流着血液。 第二十八章 死人 这个杀了一辈子猪的男人,就这么离奇的躺在血泊中。海盛的死已经让我十分自责了,现在这个之前拼了命也要保护我的人也死了。 我看着眼前血腥残忍的画面,一股凉气至上头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感觉四周阴风突起,整个人莫名清醒过来。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声音,被无限放大“快跑”! 这个念头一响起,当下立马跪下朝着张屠夫“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转头就朝着海村跑去。 那里尚有一个我目前唯一可以投靠信任的人——文先生。这几个村子的距离都很相近,所以即便没有张屠夫带路,我也可以很快跑到。只要找到文先生,也许我还能躲过一劫。 一路毫不停留,几乎五分钟左右我就跑到了海村。文先生的家十分显眼,一栋独居的小木屋,门前种着一排各种花草。半人高的篱笆院,别说拦人了,恐怕连只鸡都能轻松的跃过去。 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立马冲过去伸手就去敲文先生小木屋的那扇破木门。只是我的手刚碰倒那破木门,破木门竟然毫不费力的就被打开了。这门没有锁,只是虚掩而已。 那扇破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先前闻过好几次的熟悉的味道立马就充斥着整个空间。血腥味!这味道跟张屠夫家里的一模一样,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 即便已经有所防备,但是我完全推开门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时,已经浑身忍不住哆嗦起来。木门正对着的方向,供桌面前跪着一个人,低垂着脑袋,两只手无力的摆在身边。不用看脸,我已经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文先生了。 他后背被一把尺余长的尖刀狠狠贯穿,插在身上还未拔走。供桌上的香炉里,三只只烧到一半的香烟兀自燃烧着。那把尖刀上献血一直顺着刀锋流淌,地面上已经鲜红一片。正是那把尖刀撑着文先生的身子,让他死后依然保持着跪在那里的姿势。 我被眼前这一幕彻底吓傻了,半晌之后再也忍受不了,尖声大叫起来。前前后后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算命瞎子死了,张屠夫死了,现在连文先生也死了。所有我可以信任的,能够给我安全感的人全都死了。 可是就在我恐惧的尖叫的时候,屋子里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那静寂的鸦雀无声的房间里,这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让我心脏猛地一缩。张大着嘴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再次高度警惕起来。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让我觉得文先生屋子里藏着的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东西。我连给文先生跪下磕几个头的时间都没有,再次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直觉告诉我,如果不跑接下来死的就是我。这个地方太危险了,一分一秒都不能再待下去。我跑的那一瞬间,感觉背后被一道锋利的目光注视着,这让我浑身都觉得寒冷彻骨。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外面跑去。几乎是连方向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埋着头一个劲的跑着,撞到人了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 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跑出了村子。 只是即便跑出了村子,可我还是觉得背后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始终紧随着我。那目光给我的压力十分巨大,让我压根就不敢停下脚步。我抛出海村,那目光也随着我出了海村,等我已经远离了三个村子的时候,那目光却始终如一紧随身后。 期间因为实在太过害怕,我无数次回头去看,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但是又真实的感觉到那目光,就在我身后不远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期间甚至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一阵阵冷笑声。那笑声里多半都是十分不屑,很明显对方并没有急于下手对我怎么样,反而像是猫耍老鼠般,在拿我取乐。 可是我明知道是这样,依然不敢稍停脚步,反而用更快的速度慌不择路的朝前跑着。一直跑到了村子不远处的水库大坝上,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水库,整个人已经六神无主了,我虽然水性尚佳,可是却没有自信到能够一个人穿越整个水库。 本来跑了这么久,就已经像是强弩之末了,累的气喘吁吁,别说现在了,就是放在平时我也没本事横穿这个水库。 只是身后那个人却没有给我丝毫停留喘息的机会,我才刚刚在水库边上停下脚步。瞬间就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吹起,整个人的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仿佛背后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正举着一把锐不可当的尖刀,朝着我的背心插过来。 我甚至感觉到那尖刀插过来的时候,所带来的那一股风力,吹的我背后一阵发凉。脑袋“嗡”的一下,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本能的就选择了朝着面前的水库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恍惚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叹息。那叹息里面有不屑一顾,也有惋惜之情,只是我却不敢回头去看。 跳进水里的那一瞬间,我就整个人立马钻到水里去了。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一个劲的往下潜,水下又辨认不了方向,就这样憋着气只知道朝着一个方向使劲的游着。直到一口气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从水下往水面游上去。 头顶刚触碰到水面,却是再次心里一惊。因为我似乎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憋着这口气,强忍着肺部快要爆炸的压力,用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摸完之后这才送来了口气,头顶上原来是一片浮萍。我慢慢的将脑袋从那浮萍下面探了出去,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动了,十分惧怕身后那人发现我的存在。 第二十九章 逃命 借着这片浮萍,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位置。这水库像是一条弯曲的长蛇,有宽有窄,而我刚才不择方向闭着眼睛竟然游到了水库一侧最窄的地方。 这个位置水位并不是很深,只是两侧刚好有凸出来的山体,而我被夹在这个凹槽中。岸上追杀我的那个人压根就看不见我的位置,我却可以看见他的位置。只是从水里的倒影依稀可辩,那是个男人,手里正握着那把插进文先生身体里的尖刀。 我看不清楚那个人具体的模样,只能从水波荡漾的水库倒影里大略分辨出来一些。我就这样藏在那片浮萍下面,一动也不敢动。算命瞎子是怎么死的,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张屠夫跟文先生,十有八九就是死在这个人的手里。如果我现在被他发现了,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那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岸边,看了很久。这让我初步判断,这个人似乎并不会水。所以只是站在岸上,看我从哪里露头。他站了好大一会,却始终没有发现我露头。终于恶狠狠的跺了跺脚,骂了一句什么转身走了。 我见他走了,却依然不敢稍动分毫。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欲擒故纵,假装走了,却躲起来看我从哪里露头?我只能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站在那片浮萍下面。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了,只知道自己站了很长时间。感觉浑身都被水泡的有点发肿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再次下潜下去。 一口气憋了很长时间,从水底慢慢的游到另外一个可以上岸的地方,这才再次游出水面,从另外一个地方上岸了。 上岸了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整个人都趴在岸边的水草中,左顾右盼,直到确定那个人是真的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那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这一放松下来,却终于难受起来。一开始拼了命的朝着村子外面跑不说,现在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接下来又在水里跑了半天,浑身上下别提多难受了。而且从昨晚到现在,我几乎是滴米未进,现在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整个人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再一想到爷爷没了,算命瞎子死了,张屠夫死了,文先生也死了,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唯一还活着的老张头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而我父母我也早就联系不上了,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也找不到一个依靠了,顿时悲从心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是就连哭都不敢大声痛哭,生怕将敌人引来了,只能躺在水草中,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 几天之前,我尚且是个志得意满的掌柜。几天之后,却犹如丧家之犬。这个中心酸,不足与外人道也。就这么哭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月上柳梢头,繁星布满空了。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这一觉却让我的整个人生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事件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一件偶然的小事情,一个偶然的抉择,就会改变整个人大局。人生便是这样,充满了未知与偶然。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追杀我的人果然如同我所猜测的那般。压根就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跟我一样躲在岸边的水草中。 只是却没想到我从另外一边上岸了,也躺在水草中。那个人前前后后搜寻了三次,却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就坐在岸边,一直等到天黑透了,这才终于没了耐心,只当我已经淹死在水里了,转身离去。 假如我不是因为又累又饿又伤心,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恐怕已我的耐心,早就爬起来接着跑了。哪里还能在水草里待到半夜,只怕我一出来,等待我的就是一把直穿心肺的尖刀了。 这一切偶然造就了,那个人以为我淹死了,却不知道我是睡着了。刚好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却走了。 这一觉醒来,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只是却感觉到肚子里面更饿了。于是起身寻了一片玉米地,只是这个时节玉米还没成熟,全是黄豆大小的嫩粒儿。当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挑都懒得挑,随手摘了好几个,一口气啃到肚子里,终于恢复了点体力。 抬头看了看天,月光皎洁。大约辨认了一下方向,家里是不敢回去了,便一路朝着北方走去。就这么走到天刚蒙蒙亮,实在是走不动了,随便找个了村子,也不敢进去。就在村头寻了处柴垛子,趴在里面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天再次黑了下来。只是肚子又饿了,却又张不开口去村子里面要吃的,于是再次寻了片玉米地,随手摘了几根玉米胡乱的塞到嘴里。吃完接着朝北走,就这样天亮了就找个柴垛子睡一觉,天黑了就随便找点东西果腹,一路朝着北走,一连走了一个多星期。即便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恐怕早已不像个人样了。 衣服破烂不堪已经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就连鞋子都破了好几个洞。跟要饭的乞丐怕是没啥两样了,甚至还不如乞丐干净。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这天再次路过一个村子,却是实在忍不住了。这一连个把星期,天天啃没长大的玉米棒子,现在看见玉米就想吐了。 恐怕这一切都是天意,刚好想找点东西吃的时候,路过的这个村子有户正在娶新娘的人家。农村的喜事那宴席可是美味佳肴数不胜数,鸡鸭鱼肉的香味顺着风就吹到了我鼻子里面。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诱惑。哪里还能把持的住,当下心一横,就朝着村子里面走去,哪怕是不上席,讨点剩饭剩菜什么的那也比啃半生不熟的玉米棒子强得多啊! 一路走去,心里却也安慰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我自己怕是都认不出来自己了。谁还认得出来我,所以也就不存在开不了口讨点吃的这个问题了。 第三十章 讨饭 进了村子,直接就顺着那扑鼻的香味径直去了那户人家门口。眼见一个大婶从里面出来,连忙拉住了那个大婶张口跟她要点吃的。别说我自我安慰的时候以为别人认不出来,可是这话一出口,顿时还是害臊的脸上发烫。 可是很快这种羞耻的心理,就被那大婶端来的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跟半盘子吃剩下红烧猪蹄所淹没了。现在中国人都过上了小康生活,家家户户也不怎么缺钱。所以那大婶估计是看见我跟个要饭一样的行头,也就直接给我端来了点剩饭剩菜。 我已经忘记自己具体多久没吃过饭了,何况还有半盘子红烧猪蹄子。当下从那大婶手里接过来,连筷子都没有,伸手就抓着朝嘴里塞。 只是这白米饭一塞进嘴里,却再也忍住,眼泪扑朔扑朔的往下掉。全都滴落到饭里,却也顾不上去擦,只知道机械一般的把米饭往嘴里塞着。手上嘴里的动作虽然没有停下来,却已经连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心里十分悲痛,只觉得自己似乎凄凉到了极致。 那大婶起先见我吃饭狼吞虎咽,便劝我吃慢点,吃完了再给我拿。随后见我竟然哭了出来,看起来年纪似乎也不大,被折腾了这么多天,整个人面黄肌肉,惨不忍睹,一下子动了恻隐之心,伸手帮我摘掉了头上黏的几根草屑,忍不住问道:“怎么哭了?你是从哪儿来的小孩啊?你爸妈呢?” 大婶起先不这种话,我虽然哭了却还能强忍着悲痛。她如此一问,加上帮我摘掉头上草屑的那个动作,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顿时放声痛哭起来。 那大婶见我突然放声痛哭起来,顿时心软,一边如同慈母一般拍着我的背,一边安慰道:“孩子你别哭,别哭!你有什么难处告诉婶子,婶子一定帮你回家好不好!” 原本想着,这大婶这么善良,我都准备如实相告了。可是一听到婶子一直说要送我回家,顿时心里一惊,清醒过来。我也想回家,可是我不敢回去啊!爷爷现在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算命瞎子、张屠夫、文先生都死了、老张头下落不明,那些残酷的画面仿若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费尽了多少力气,才逃出生天,现在回去岂不是死路一条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敢发出声音了,一个劲的朝着嘴里塞着米饭,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那大婶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个傻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真可怜,这孩子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了。” 说着说着,那大婶突然发出一声“咦”来,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事,也不再管我,转身就走了。我也没往心里去,只管抓起猪蹄子就啃。一只猪蹄子还没啃完,那个大婶就再次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来的却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跟她年级相差不大的婶子。两个人都是五十左右,长得也都慈眉善目的,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朴素但是却浆洗的十分干净。棉布衬衣棉布裤子,就连鞋子都是自己做的千层底,十分形象的农村妇女。 那大婶径直带着另外一个婶子走到我身前,指着我说道:“秀峰,你看嘛!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虽然现在有点邋里邋遢的,但那是因为没人照顾。你们就收养了他,给他口饭吃,一来也算是有后人了,二来以后就不愁没人给你们送终了啊!” 我听得一愣,顿时停下了手里一直在啃猪蹄子的动作。原来这好心的大婶是领着一个没有孩子的大婶来领养我的,可是我现在哪能给别人当儿子啊!我爷爷还生死未卜,算命瞎子、张屠夫、文先生的大仇都还未报,况且是是杨家的人,我叫杨九龄,不可能给别人当儿子的啊。 再者说来我现在简直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保不齐哪天那些对头就找到我了。现在留在这里岂不是给他们带来了危险? 我正准备拒绝她们的好意,却不曾想那后来的大婶却说道:“这孩子收拾收拾应该是长得眉清目秀的,不过我得先问问我家男人的意思啊!况且他都这么大了,万一以后相处久了有感情了,他爸妈找来或者他去找他爸妈了,到时候又要怎么办啊?” 我顿时惊了,没想到这大婶还真有心让我给她当儿子。只是现在她丈夫不在,所以一时之间当不了家做不了主。我连忙摇头说道:“婶婶好,我有家的,我只是遇到点事情,所以现在没回去。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我就要跟着他们回家了。” 我这话一出口,那后来的大婶果然不再打我主意了,叹了口气对着另外一个大婶说道:“你看嘛,我就说他这么大人了,哪是说收养就能收养的。”说完就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只是先前那个好心的大婶简单盘问了我几句,关于我家里的情况,被我随口敷衍过去了。她也就没有再问了,又去里面给我端了些吃的出来,便自己去忙了。 我急忙吃完,吃的有点撑,但是体力却是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加上之前要饭的时候脸很烫,也就不好意思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连忙道了谢,就继续朝着北方一直走下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每天晚上都在赶路。平均下来就算一晚上走个三四十里路,这段时间累计起来差不多也走了好几百里了。现在的位置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只是这次却没能走得太远。 往日里都是顺着乡间小道走,这一次才出了那个村子没多远,前面竟然只有一条通往山里的路。 这山倒是不太高,只是一眼看去,蜿蜒曲折不知道绵延了多少公里。当下心里有点打鼓,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心下一横,那就翻过这座山再说吧。 第三十一章 翻山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翻山,当下也不再多想,就顺着这条山路朝着山上走去。一开始还能看到被人走出来的路径,可是当走了没多久,刚到山腰部分,就已经连路都没有了。只好在灌木丛中找到落脚点,艰难的朝前爬行了。 这山上树木都不是很高大,只是带刺的灌木很多,才爬了不到半小时,两条腿两只胳膊就已经每一处好地了,全是被刺伤的划痕。 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这里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几乎走上两三步就能看见被我惊吓的四处逃生的野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山上野生的果树也遍处都是,挂满了各种各样可口的野果子,甚至还能经常看见一些甘甜的泉水。 若是不急着赶路,加上衣服完好,倒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隐居之所,完全不亚于世外桃源的地方。再往前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听见巨大的瀑布声响起。 循着那水声朝前,没多久果然便找到了那处瀑布。一座悬崖上方,一挂瀑布直冲下来。倒也不是很高,大约三米左右。因为常年冲刷,所以那小瀑布下方有一处小水潭,小水潭水满了,就顺着一个豁口顺着一条小溪流淌。 见到那水潭,顿时心情豁然开朗。闷头追星赶月走了这么久,身上早已邋遢的不成样子了。骤然看见这么一处水潭,当下乐的直接朝着那水潭就跳了进去。 没想到这水潭看起来不过几平方米的样子,却是深大三米左右。我这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便直接扎到水底下去了。刚想浮到水面,却不成想脚被卡在石头缝里了。 我用力拔了一下,没想到卡的挺紧,这一下子竟然没能拔出来。我水性尚可,所以倒也没有到那种着急的失了方寸的地步。当下便顺着大腿朝下摸,很快便摸到了卡住我脚的石头。 我使劲用手掰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我接着朝旁边摸去,却突然摸到一个形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石头。当下心里一惊,仔细顺着那石头的边缘摸去,慢慢的竟然发现这是一匹石刻的马。而我的脚不偏不倚,就卡在那马嘴之中。 知道自己脚被卡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之后,也就不再使用蛮力了。因为使用蛮力也不起作用,这石马可不是我能拖的动的,于是将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动了一下,用了点巧劲一下子就拔了出来。 这下子再也不敢潜到水底去了,只好坐在那水潭边上。借着那水潭里清澈见底的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洗了一下,就地铺在石头上晾晒。 也是少年心性,竟一点都没感觉到这地方有一匹石马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当我正坐在水潭边,用脚在水潭里打水花玩的时候,水面上却突然浮起来一块手绢。 我惊得一下子就将双腿从水潭中抽了出来,倒不是那手绢多么吓人。而是我亲眼所见,按手绢竟然是从那水潭地下浮起来的。 手绢漂在水面上,上面的图案竟然清晰可见。一个穿着古装的年轻美少女,黑发高高盘起,怀里抱着一只黑猫。甚至我连那黑猫脸上有几根胡须,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手绢浮起来后,就顺着涟漪朝着我这边飘过来。我一时看的神起,加上那手绢上的女子确实美艳不可方物,当下便鬼迷心窍一般伸手想去捞起来。 只是当我刚伸出手去,那手绢竟然朝着远处漂了一小截距离。原本我刚好可以捞起来的,这下就只差了两三厘米的距离,硬是够不着了。 我也没有多想,既然手够不着,我就想着用脚去捞。于是伸出腿,就朝着手绢勾过去。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抬腿的时候动作太大了,那手绢竟然又朝着远处漂了一小截距离。不多不少,竟然又是两三厘米的距离,怎么都够不着了。 我彻底被这手绢激怒了,别人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一块手绢竟然也欺负我不成?当下竟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而是怒从心起,加上这水潭不过几平米大小,水深不过两三米,自持水性足以应付,竟然再次一头扎进了那水潭之中。 扑腾了两三下,接近了手绢,伸手就朝着那手绢抓过去。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手绢就在我快要抓到的时候,竟似是活物一般,猛地从水中弹了起来,直直的就拍在我脸上了。 我被这手绢吓了一跳,让我更加大惊失色的是,那手绢竟然密不透气。我被它拍在脸上之后,只觉得连呼吸都极为困难。好像是有人用手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巴、鼻子还有眼睛,我一时之间竟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胡乱之间,伸手就想把脸上这手绢给取下来。只是却发现那手绢像是真的活了一般,我取了左边右边又贴上去,我取了右边左边又贴了上去,竟是怎么都取不下来了。 慌乱之中,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身子一轻。眼前突然一亮,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高中之中,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缭绕。 云雾之中竟有宫殿一座,那宫殿门前恰巧立着两排骑兵。骑兵个个威风凛凛,坐下的石马个个英姿飒爽,大小比例也与真的相差无几。这两行骑兵之中,一条石阶延伸出去,尽头赫然便是那座宫殿。 我正看的一头雾水,却不成想,那宫殿大门猛地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士兵,看到我之后竟然双眼一瞪,怒吼道:“哪来的黄毛小儿?岂敢擅闯公主私邸?左右来人!抓进去,交由公主发落!” 话音一落,刚才那两边立着的骑兵竟然动了起来。当下就有两个骑兵从队列中朝着我走来,一人抓住我一条胳膊,像是跳绳一般,荡了几下,“呼”的一声就把我给扔到那宫殿里面去了。 我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睁眼一看,就见一个穿着古装的年轻美少女,正半坐半靠在那宫殿当中一座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 第三十二章 公主 那女子身边躺着一只肥硕的黑猫,她正在用手在那黑猫背上轻抚。 我看的一惊,这女子跟那黑猫不正是那手绢上所画之人所画之猫吗?就连眼前这女子所穿的衣服,所梳的发饰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刚被丢进去,抬眼看到那女子。那女子也正低头看向我,只是我看她看的惊诧不已。她看我却是脸上神色一变,双眼之中竟然流出泪来。仿佛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浑身颤抖不已,却在努力的克制着,只是目光却始终没有从我脸上移开。 按理说被一个人泪眼汪汪的盯着看,多少都会有点浑身不自在。可是我在那女子的目光注视中,竟然感觉到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当我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时候,却也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我什么时候见过。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女人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哪怕世人都说,你辜负了我。我却一直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的,我等了一千多年,终于等到你了!” 我听的云里雾里,什么一千多年?什么辜负?我刚想开口问一下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双腿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身不由己的就朝着下方坠下去。 随后只感觉到脑袋一阵昏沉,就此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秀峰,你去盛一碗小米粥过来吧,他喝了一肚子冷水,加上又吃苦受累这么久,身子骨肯定很虚,荤腥怕是沾不得了,醒来又一定会很饿的。” 秀峰?这不就是先前想要收养我的那个大婶吗?顿时脑海中的记忆像是决堤一般,纷纷涌来。一瞬间就想起来了,我进了山,在一个小水潭那里想要去捞手绢的事情。 这一清醒过来,顿时后怕不已。那手绢怕是幻觉,水潭之中定有邪物。要不是刚好有人救了我,估计我现在已经是泡在水潭里的一具尸体了。只是这一切却又十分真实,即便后怕却也总是忍不住想起。 当下因为害怕,忍不住一下子就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眼一看,果然那个之前想要收养我的大婶正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进来,旁边还有一个魁梧雄壮的男人正在擦拭着一把双筒猎枪。 那男人见我醒了,顿时放下手里的猎枪哈哈大笑着说道:“秀峰,我说什么来着?我打猎这么多年,活的还是死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家伙都说这小子已经死了,我却知道他肯定没死。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那大婶见我醒了,也不搭理他男人的话,而是端着小米粥走了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还好没发烧,醒过来就是好事!你刚刚溺水,身子骨又虚的很,先吃点粥垫垫肚子吧!就在这休养一段时间,等你身子好点了,婶子再给你弄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体。” 那男人倒也不介意婶子没搭理他,哈哈笑着接着说道:“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地方人迹罕至的你也敢去。要不是我碰巧路过那里,你还真没命了。哪怕就是我再晚到个三五分钟,估计你也够呛了。我去的时候,你都飘在水上一动不动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回我是全都明白过来了,我在那水潭里面溺水了。而眼前这男人刚好路过那里救了我,而这个男人又刚好是之前想要收养我的那个婶子的丈夫。这人世间的事,倒也真的是巧合连连。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眼前这种救命之恩。当下就想翻身下床,磕头道谢。只是才挣扎着动了一下,却不曾想身子骨太虚了,顿时只感到一阵头昏眼花,差点就再次晕了过去。 那大婶立马急了,一把按住我说道:“这孩子怎么还乱动呢!好好坐着,婶子喂你吃点小米粥。” 也不等我说话,舀了一勺子粥,放到嘴边吹凉了,这才送到我嘴边,喂我吃起粥来。这一瞬间,我恍惚看见我妈在喂我吃饭,这画面让我顿时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喊道:“妈!我好想你啊!” 那大婶突然见我泪流满面的喊话,顿时浑身一颤,拿着粥的手都跟着抖了几下,粥也流出来一点,双眼迷茫的轻声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那男人见状哈哈大笑着走过来,一边从那大婶手里接过碗喂我一边说道:“这小子大概是看花眼了,你去整点野味来吃,要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小子要不了多久就生龙活虎了。” 那大婶没再多说,别过身起擦了擦眼角,离开了房间。 那魁梧的大叔喂我吃完粥,把我放平在床上,帮我盖上被子,接着也转身走了出去。随后我便听到那大叔说:“这小子活了过来,你有啥好哭的?我们该高兴才是啊!” 那大婶的声音也随后响了起来:“你是聋子吗?刚才他叫我妈了,叫我妈啊!” 那大叔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小子刚醒过来,还没整明白呢!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妈,咋了,你还真以为他喊的是你不成?” 那大婶却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我才不管那么多,就冲着刚才那孩子喊了一声妈,这儿子我认定了。至少在他爸妈找来之前,他就是我儿子。大雄,你知道这么多年我都没给你添上一儿半女的,我心里难受的很,每天晚上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喊我一声妈!刚才这孩子那声妈,喊的我心都要碎了!大雄,以往家里的事大大小小都是你说了算,这次我可不会再听你的,就算知道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那我也不想管,反正我就是要把他当成儿子。” 听到这里,我心里五味杂陈。这对夫妻都是好人,男的爽快正义,女的朴实善良,年龄跟我爸妈也差不多。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认他们当养父养母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 第三十三章 狩猎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变得左右为难起来。这对淳朴的夫妇我实在不忍在看到他们因为我伤心难过,但又害怕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前虑后,先顾着眼前再说吧。大不了等我休养的差不多就离开这里好了,那些人总不至于拿无辜的人撒气吧。 做好决定,当下心里不再多想,从床上下来就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那对夫妇还在门口争论不休,我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将自己的处境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了,然后同意认他们为养父养母。那大婶似乎并不在意我现在的处境,竟丝毫不怕沾惹麻烦上身,一听到我愿意认他们为养父养母,顿时喜极而泣。抱住我的脑袋,就再也不肯撒手了。那大叔见我聪明伶俐心地善良,也开心至极,连忙将我扶了起来,算是正式认可我这个他们家庭的新成员。 通过他们我才知道,这个地方距离山村已经足足有三百多公里远。村子叫做杨家村,恰巧跟我同姓。那大叔叫做杨雄,大婶叫龚秀峰。 夫妇两人尤为高兴,请了村上上德高望重之辈,吃喝一顿,算是彻底见证了我这个养子的存在。于是我便在这个村子待下来了,将所有恩怨情仇都隐藏在心里,自此以后在她们面前只字不提。但是心里却清楚,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这之后如果还有命活着,定会再来报救命之恩。 养父杨雄是个十分敏捷的猎人,身手很好。每次上山打猎都会带着我,只是让我诧异的是他却从来都不去那个我溺水的小水潭。每每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遮遮掩掩的叉开话题。 时间久了我也就不再问了,就这样在村子里不知不觉竟然又过了大半年。也不知道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东西营养高,还是山上的野味养身体,我竟然长得愈发强壮起来,隐隐跟养父差不多的身材了。 转眼进入了秋季,养父张罗了好几天,要带我打今年的最后一次猎。因为一旦大雪封山了,就没法再进山了,只有来年才能再进山打猎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进山,我却再也没有回到养父的那个村子了。 那天进山之后,几乎才大半天的功夫,我们就收获颇丰。养父的枪法极佳,哪怕是奔逃的兔子都能一枪命中。当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准备第二天再继续了。 当晚就地取材,烤了两只野兔子,吃完灭掉火堆之后,就用绳子绑在树上,固定住身体,准备在树上睡一觉。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钻山洞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因为既有可能会被猛兽袭击,所以世代打猎的人家就发明出在树上用绳子绑着睡觉的办法。只是入秋之后,这深山老林极为阴寒,我们虽然带了各种防寒的衣服,半夜时分却依旧冻的瑟瑟发抖。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只是转头看见养父依旧睡得时分香甜,呼声震天的,也就没打扰他。稍微扭动了下身子,就站在树上,朝着下面尿尿。 冷不丁听到头顶一阵风声响起,我循着声音抬头看去。这一看不得了,顿时吓的差点尿到裤子上了。 我竟然看见一顶大红色的轿子,从我头顶上飘了过去。 这轿子长得实在太诡异了,既没有看见轿夫,甚至连架子都没看见。要不是有布帘子蒙着,我甚至一度以为那是一个蒙着布的棺材。这轿子就那么诡异的,凭空从我头顶上飘了过去。 起先那轿子的速度很慢,缓缓的朝着南方飘去。没多久,竟然开始缓缓下坠。我虽然这段时间离奇诡异的事情见过很多,但是眼前这一幕依然让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在我的认知中,能在天上飞的只有飞机跟鸟类,哪里想得到一顶轿子也能飞在天上?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养父竟然已经醒了过来。似乎是极为担心我会叫出声来,连忙用手捂着我的嘴巴,悄声说道:“九龄,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下去一会,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也不等我点头回话。竟径直的拿起一边的砍刀跟猎枪,纵身就跳了下去。刚落地似乎有想起来什么东西,抬起头用十分严肃的神情对我说道:“九龄,如果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一个人回家,千万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今天晚上看见的东西。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我睡醒了便没看见我了。” 我迷茫的看着养父那张突然变得十分陌生的脸庞,缓缓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养父为何要这么说这么做。只感觉现在眼前的养父似乎并不是我之前所认识的那个人了,他浑身的气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山村里的普通猎人,这让我感觉养父一瞬间变的极为陌生。 见我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再多说,将手里那把大砍刀递给我。叮嘱我千万小心,谨防野兽袭击。随后只看见养父比往日里的身手灵活了无数倍,竟踩着枯枝烂叶,朝着那顶轿子落下的方向,眨眼间就消失在我视线里。 等到养父消失了,半晌我才回过神来。养父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但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一念至此,顿时忍不住心里强大的好奇心,心下一横,无论如何也要上去看个究竟。 第三十四章 会飞的轿子 养父的话里明显有歧义,什么叫如果天亮他没回来我就先一个人回家?我一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边又担心养父的安危,于是不再多想决定跟上去看看。 我将养父递给我的那把大砍刀往身上一绑,顺着树干就滑到地面上了,追着养父消失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只是这密林之中,杂木丛生,地面上又满是枯枝烂叶,我可没有养父那敏捷的身手。走起来往往事倍功半,速度比之养父自然是慢了不少。不过好在我虽然没有养父那么迅捷,但也跟着他进山不少次,所以倒也不算太慢。 大约在密林之中穿行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看见一个人影,在很远的地方,正趴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巨石下面的情景,看那个人影的形状,初步判断应该就是养父。 只是我很好奇,养父在看什么?我害怕他会责怪我不听他的话,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出去。加上那顶离奇诡异的轿子,让我好奇心强烈无比,说什么也要探个究竟。所以我也远远的趴在灌木丛中,顺着养父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眼却让我再次诧异起来,养父所看的不是别的地方,赫然便是上次我溺水差点死掉的那个小水潭。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小水潭上方的瀑布已然断流了,小水潭也因此变得一片死寂,连一丁点的涟漪都看不见了,远远看过去,仿佛一面镜子似的波澜不惊。 这时候四周静寂的落针可闻,这种死一般的静寂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极为诡异。我仔细侧耳听了一下,周围别说飞禽走兽的声音了,就是连虫子的声音都听不见丝毫。仿佛这一片山地,已经不存在任何一个活物一般。 而那顶让我极为好奇的轿子,竟然就停在我之前晾晒衣服的那块石头上面。四周静寂无声,就连风似乎都绕过这里,那轿子四面的布匹,纹丝不动。而那轿子附近三米左右的一块石头上,正放着一个袋子。 看见那袋子的一瞬间,我再次愣住了。那袋子赫然便是爷爷当初交给算命瞎子,算命瞎子临终前交给我的那个用来装鎏金木盒的袋子。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我找了无数遍竟然会在这里看见。 那个木盒子早已空无一物,对于旁人来说恐怕只是个雕刻精致的小木盒而已。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尤为重要的一件信物。那是爷爷留下来的唯一一件东西,也是我母亲能认出我来的唯一一件信物。 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找了大半年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怎么也不敢下去拿回来。因为旁边那顶轿子实在太过诡异,让我丝毫不敢轻举妄动。鬼知道那轿子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就在我纠结无比,盯着那顶轿子看的时候。猛地听见“咕噜咕噜”一声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死寂一般的山林之中,却足以让我猛地心跳加速,差点叫出声来。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情绪,转眼看去,那小水潭的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冒着气泡。 那架势像极了,有人在那小水潭下面烧着熊熊烈火,将那一水潭的水都给煮沸了一般。只是当我转眼看向那顶诡异的轿子的时候,发现那轿子依然停放在那里,依然动也不动,好像里面空无一物似的。 四周只有那小水潭中冒着气泡的声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养父动了。他从背后掏出来那杆猎枪,将子弹上膛,枪口正对着那顶一动不动的轿子。 养父的举动让我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那顶诡异的轿子有什么好针对的。但是害怕养父出什么事情,下意识的也取出了绑在身边的那柄大砍刀。 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距离,从我这里朝着下面抛过去的话,加速度加上我本身的力量,就算砸不中那顶轿子,相差也应该不会太远。多少可以帮上一点忙,不至于让养父一个人独自面对。 就在我掏出砍刀的那一瞬间,小水潭却再次变故突生。那气泡越发急促起来,我竟然看见一大朵一大朵的水花翻了上来。 随后眼见一朵紫色的莲花从那小水潭底部缓缓的升了上来,看见那朵紫色的莲花的一瞬间,我再次呆住了。 这莲花不就是当初那个鎏金木盒里的吗?只是我记得当初爷爷舍命填坑的时候,将这朵莲花给带下去了啊!还说等我学成归来,亲自去那坑底取回来。怎么一眨眼时间,这莲花会跑到这小水潭里了? 只是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在那紫色的莲花从那小水潭底部浮上来的一瞬间。那顶诡异的轿子却突然动了起来,门帘猛地被一阵风吹开了。随后只看见从那轿子里面飞出一条白色的丝带,朝着那水面上的紫色莲花疾驰而去,一瞬间卷住了那朵莲花,往后一收,那白色的丝带卷着莲花一同回到轿子里。 这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顶轿子却再次纹丝不动。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是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那水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那个鎏金木盒跟那朵紫色的莲花全都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那轿子里面却有一个女人缓缓说道:“昆仑的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自我标榜从不染手地下的东西,怎么也有闲情雅趣跑来这里了?这倒是让人猜想不到啊!只是不知道来的是杨左卫杨老先生,还是杨家文杨大哥啊?” 原本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那女人突然喊出我爷爷跟我父亲的名字时,我突然浑身一颤,又是一愣。急忙转头看去,只是这里除了那轿子里的女人,我养父杨雄以及我之外,再也看不到另外一个活物了。 第三十五章 鎏金木盒 只是我却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东西看来与我杨家牵连极深。或者说这东西跟昆仑关系颇为密切,这东西一出现别人就知道杨家或者昆仑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东西是我遗落在这里的,装东西的袋子在岸上。里面的鎏金木盒是怎么跑到小水潭里去的?况且那鎏金木盒压根就不会沉到水里去。 我正在想着,估计那轿子里的女人见无人回应,顿时接着说道:“哟呵!是觉得不屑跟我说话吗?昆仑杨家虽然声名显赫,可怎么说我何仙姑,也还有资格让你应一声吧?” 话音刚落,却突然响起另外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来:“蓬莱何仙姑很了不起吗?昆仑、蓬莱、茅山、苗疆、全真教、大雪山六大名门正派,随便出来一个人估计也不会正眼看我们一眼。我们这些歪门邪道,别人看不起就算了,要有自知之明啊!这里的东西既然昆仑杨家插手了,我看你还是放手的好,咱俩自觉滚蛋,倒是回去的路上还能有个伴!” 这声音一落地,我都没看清楚从哪里出现的了一个人。就那么凭空出现在那顶轿子旁边,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道袍,正背对着我站在那轿子旁边。我看不见那人的模样,但是看样子长得十分高瘦,让人担心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那人一出现我就十分反感,一来他说话的声音十分难听,像是金属摩擦一般,二来那人的话语明显就是那种挑拨离间的意思。而且这个人十分装逼,这深山老林阴冷无比,那人穿的单薄不说,手里竟然还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把象牙折扇,一边说话一边还扇上几下。 那道士话音一落,轿子里的人就说道:“邱老道,你也不用挑拨离间。你那点小算盘旁人岂能不知?就算我跟昆仑杨家的人先斗上一斗,恐怕也轮不到你来当那个抓捕螳螂的黄雀。” 那道士竟也不觉得阴谋被识破有多尴尬,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何仙姑,这可不是老道的本意。就算我邱老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挑起昆仑杨家跟你们红教的恩怨啊!两边我是一个都不敢得罪啊!我可不像你们,家大业大,我不过就是个孤魂野鬼,你们两边对付我岂不是不会吹灰之力。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昆仑杨家的人既然来了,那自然就轮不到你我插手了。” 这话才说完,还没等那什么红教何仙姑说话,突然一个又矮又肥,手里还拿着一个比他身高还长的铁算盘的人出现了。站在那轿子不远处,手里的铁算盘呼啦啦一阵响起,哈哈大笑道:“何仙姑,邱老道,,你们两个吵嘛呢!别的本事俺不敢说,要说打算盘,恐怕我认天下第二,没人能认天下第一吧。” 这矮胖子才说完,小水潭里突然又是一阵水声响起,我只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瘦弱汉子从那小水潭里蹿了出来,一闪身也站到那小水潭旁边,撇了一眼旁边的轿子、邱老道、铁算盘,十分不屑的说道:“还真是热闹,什么玩意都来凑热闹了。” 这黝黑的中年汉子一现身,便话里带刺说了一通,虽然身上湿淋淋的,却也掩饰不住那种骨子里的不屑之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似乎压根就没把岸上另外三个人给放在眼里。站在外面的那个邱老道还有那个拿着铁算盘的矮胖子闻言,脸色一变,那邱老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退后了几步,稍微离那黝黑的中年汉子远了点,看样子似乎十分忌惮那个后来的中汉子。 那黝黑的中年汉子,也不管他们什么脸色,冷声说道:“不怕死的就留在这里,不过我阴十八先把丑话放在这里,你们三个怕是还没有资格来这里争夺。要是不想走也行,只不过等会谁碍了老子下水取宝的大事,别怪老子不留情面。” 我听的一楞,原来这小水潭里有什么宝物?怪不得这些人都聚在这里,个个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最后出现的这个阴十八看样子已经下过水了,只是却没能得逞,所以下面的宝物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得到的。 这阴十八吃了瘪,只能先退回来准备再来一次,只是却没想到一上来,发现岸上多了三个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想要把那三个人打发了,玩意等会二度下水,遇到什么不测,受了伤,这岸上三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保不齐暗中下黑手。 这岸上三人虽然有点忌惮这阴十八,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自然明白阴十八话里的意思,那拿着铁算盘的矮胖子嘿嘿笑道:“十八兄无需多虑,兄弟我是干哪行的,你自然小葱炖豆腐,一清二楚。我来这里就是给各位送财的,现场交易,一手钱一手货,童叟无欺,货财两清,大道两边,各走各边。十八兄若是有意带着兄弟我发个小财,哪怕是折了夫人丢了兵,我也绝对不会让十八兄吃上一点亏。我们这行重的就是诚信,事后嘴上锁,只字不提,透露半点情,事后丢掉魂。所以十八兄不用提防我,就当我是空气好了。” 这矮胖子的话不由得让我多看了两眼,看模样其貌不扬,这口才倒是真的不错。前前后后,既捧高了别人,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跟立场,让人找不到理由打发他走。而且我先前在山海街当过几天掌柜,这矮胖子话里竟有不少古玩行当里的黑话。 这拿着铁算盘的矮胖子,这番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做的是什么行当。俗话说三百六十行,盗墓最值当。这矮胖子八九不离十,准是个盗墓的把头。各行各业,要说神秘那就数盗墓这个行当里的人最为神秘。 你问哪个行当高手最多,不用想一定是盗墓的。这个行当里的人干的都是损阴德的事情,不是高手自然也不敢轻易进入。 只是自封建时期以来,盗墓这件事都是明文禁止的。即便没有抓住,往往十有八九也都死在墓里了。随着社会的发展,如今盗墓这个行当里倒也不想先前,人才还是有很多,只是不长眼的也不在少数。 第三十六章 盗墓 这拿着铁算盘的矮胖子这番话一说,让我不由得看向其他几个人。矮胖子自然是不想下水,但是又想分一杯羹,所以愿意出钱,谈成谈不成至少都没什么性命之忧。但是另外的几个人呢?莫非也都是盗墓的? 盗墓这歌词一出现在脑海中,我顿时想起来,先前自己被水下的一匹石马给卡住了。然后脑海中出现的那些宫殿,骑兵。难道说这小水潭下面是一座大型古墓? 这个想法已经出现,顿时感到阵阵后怕。不由自主的看向养父杨雄的位置,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这个水潭的事情。否则也不至于我每次问及,都遮遮掩掩,而这次更是丢下我迫不及待的朝着这个地方跑来。以养父的身手,区区一个猎人自然是比不上他的,莫非养父也是盗墓的? 只是这个念头又被自己否认了,如果养父真的是个盗墓贼,看起来也不太像。哪有盗墓贼屈居在自己的老家,一住就是几十年的。我早就知道养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像那些盗墓贼,哪里有古墓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只是养父如果不是盗墓贼,却也不像是个普通的猎户。哪有猎户来趟这种浑水的?何况养父的身手实在是太好了,只是我一时半会却怎么也猜不透养父具体的身份。 我正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却不曾想那边阴十八闻言,又是冷笑几声说道:“铁算盘你这算盘打的也不怎么样嘛!就是把你这身肥膘全都卖了,怕是也吃不了这里的货,识相的话,赶紧滚蛋!” 那矮胖子听到这种四毫不留情面的话,倒也不生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阴十八尖酸刻薄的作风。嘿嘿一笑,正想回话,却没想到那轿子的布帘猛地打开了,那条白丝带再次从轿子里面飞了出来,丝带上面夹着一件物事,被猛地的砸进水中。 我定睛一看,那丝带收回去之后,水面上赫然就漂浮着我遗落的那个鎏金木盒,而那朵紫色的莲花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木盒之中。只听到那轿子里的女人说道:“阴十八,我红教没资格在这里蹚浑水,那么你便有这个资格了吗?” 那鎏金木盒跟紫色莲花一出现,阴十八脸色一变,狠狠说道:“怪不得怪不得!老子刚才在水下差点上不来了,原来是昆仑杨家的人来了,只是却还要请教一下,昆仑杨家何时学会了这背后偷袭的卑鄙手段?” 这阴十八话音刚落,还未等别人说话,那小水潭里的水突然翻起巨大的浪花。随后只见一道水柱从那小水潭中冲天而起,竟有三五米之高。小水潭四周的人顿时脸色一变,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异口同声道:“不好,水下的东西要破水而出了!” 那阴十八的动作最为迅疾,几乎在那小水潭翻起水花的一瞬间,就第一个抽身而退,见其余几人也都退开了,顿时不怀好意的冷笑道:“还不死心,莫非真的想死在这里?” 那口才最好的矮胖子,闻言将手里的铁算盘叮叮当当的摇了几下,哈哈大笑道:“十八兄,大家都是一条道上混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我们三个没你本事那么大,但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人多总不是坏事。不如我们三个先打头阵,帮你除掉这守墓的,等你得手之后稍微分店残羹冷饭给我们如何?” 这矮胖子此话一出,我顿时一惊。看样子这矮胖子不仅口才了得,揣摩别人心理也是相当了得。很明显,这里本事最大的就是那个阴十八了。阴十八先前已经在水下吃过亏了,水下那东西肯定不好对付。 加上这几个人口口声声说我们昆仑杨家也参与进来了,而这几个人又全都对我们昆仑杨家极为忌惮。左右为难之下,这阴十八搞不好真的就同意与他们联手了,毕竟那水下还有没有其它的危险仍未可知,加上我们昆仑杨家这么一个大障碍,不联手似乎今天还真的不一定能得手。 果不其然,那矮胖子话音一落,阴十八脸上的神情一阵变换,思索了不到一刻钟,便点头道:“如此也好,我阴十八虽然向来喜欢独行,可也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倘若今日昆仑杨家真的插手了,怕是我也落不到什么好处。那就跟三位联手好了。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这墓内一应所得,我取五成,剩下的五成你们自己看着分。” 这话一出,我顿时一惊,一开始还想着看场大戏,让他们几个先来个明争暗斗的。搞不好我跟养父还真的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倒好了,那死胖子竟然说动了这阴十八。而且阴十八的许诺看样子也很容易让他们动心,毕竟不跟阴十八合作按照阴十八的性子,他们很可能不仅一丝一毫都得不到,甚至会被阴十八弄的两败俱伤。 那死胖子一听阴十八松了口,顿时哈哈大笑道:“十八兄江湖扬名立万的时候,我们几个还是默默无闻之辈。即便是现在那也远远比不上十八兄,多的也不敢奢求,只是这三个人五成怎么算都分不公平,不如我们三人一人两成,十八兄独得四成,也足以显得十八兄作为前辈的高风亮节啊!” 得了,这死胖子跟他手里那个铁算盘还真实绝配啊!一开始绝口不提想要合作的意向,等到这水里的东西快出来的时候才提出来。甚至早就估摸出来,这阴十八会给他们五成的利益,所以就开口要六成。既不显得贪婪,也恰到好处,因为留给阴十八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了。这阴十八看起来本事比这三个人高,但是论心机恐怕远远不如这个死胖子。 第三十七章 巨兽 果不其然,我再次猜对了,那阴十八只是略加思索,便点头说道:“六成就六成,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既然已经约定好了,若是事成之后谁耍什么花招偷袭暗算,老子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会让他生不如死。我的手段不用多说,相信你们都不想体会。”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连忙点头应允。本来轮本事,他们三个恐怕还真不敢强行跟阴十八相争,不过现在看来,既不用拼尽全力豁出命去,还能得到两成好处。况且看样子这座墓里的宝贝一定不少,两成应该也是个极为可观的数字了。 这四人刚刚谈好怎么分赃,那边小水潭却再次发出一声巨大声音来。那水柱突然散开来,巨大的水花四溅,先前一片死寂的水潭,顷刻之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前仆后继的水柱不停的冲天而起,散落开来,再次冲天而起。 在那巨大的水声之中,我竟隐隐听到一阵阵女子的衰嚎之声。一开始以为出现幻觉了,却听见那阴十八几人似乎也听见了,只看见那阴十八面色一变,惨白一片,皱着眉头对其余三人说道:“就是她,刚才老子在水下就是这玩意,让老子吃尽了苦头。” 话刚说完,那小水潭的水花翻滚的更加剧烈了,随后只看见那小水潭之中的水被挤压的不停外泄。片刻之后,竟看见一只巨大的足有四五米长的东西从那水底钻了上来。 这东西长得太诡异了,至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东西长成这样。仔细看去,身体犹如黑熊一般强壮高大,只是身上却不长皮毛,而是披着一身青色的鳞片。 一个脑袋长得十分扁,耳朵却又巨大无比,一双眼睛生的又十分细长狭小,活像是一条缝隙。眼睛下面一对巨大的朝天鼻孔,看起来就像是谁用长矛在它脸上直接戳了两个洞。鼻子下面那只嘴巴,扁平狭长,巨大无比,上下交错的四颗獠牙,从那狭长的嘴巴里面露了出来。 巨大的身体后面还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足有两三米之长,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这要是被它的尾巴扫中,估计不死也要落下个终身残疾。四肢如同犀牛一般,又短又粗。 更加让我觉得诡异的是,这玩意看样子体重至少不低于一吨。但是钻出水面之后,竟然浑身一抖,水珠子甩的干干净净,就那么气势凌人的站在水面之上。这么重,却丝毫不见它有多余的动作,而且还能保持着在水面上不沉下去。 我从小就喜好看一些鬼怪之谈,加之最近一直跟着养父进山打猎,各种各样的凶兽虽说不至于全都知晓,却也从未听闻有什么东西会长成这个样子。那盛气凌人的姿态,让我看的竟然惧怕不已。 那巨大的怪兽从水里钻出来甩干水珠子之后,昂头就叫了一声。这声音听起来更加诡异,按理说体型这么巨大的怪兽,嘴巴又这么大,叫声一定是那种震耳欲聋的霸气之声。却不曾想到,这怪兽的声音听起来竟像是幽怨的女子哭泣一般。婉转轻柔,跟它的体型简直八竿子都打不着。 我正看的一惊一乍的时候,那边阴十八几个人却面色一变再变,似乎十分忌惮这玩意。阴十八甚至叮嘱道:“大家散开点,这玩意别看叫声如同娘们,行动却是迅捷无比,而且力大无穷,身上的鳞片更是刀枪不入。大家只管朝着这玩意肚子上招呼,拿出看家本领来。” 话音一落,双手一抖,就只看见他手里多出来一把半米长的,形状如同唐刀一般的大刀来。那邱老道闻言,也是呼啦一声,竟从腰间取下来一条三五米之长好几截的钢鞭,抖了一下呼呼作响,还不忘问道:“难道连十八兄的玄铁刺刀都奈何不了它?” 那阴十八闻言,说道:“确实奈何不得,方才水下刺中数次,它竟毫发无伤,反而是我险些吃了它的亏。水下又放不开拳脚,这才不得已之下将它引出水来。” 那阴十八跟邱老道刚想动手,这边轿子里的女人却说道:“切莫着急,我们这里要论见识怕是非铁算盘莫属了,铁老儿,你可知此物为何?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矮胖子原本正在观察那出水怪兽,听到何仙姑问他,顿时连连摇头,摆了摆手说道:“老夫在这个行当怎么说也混了好几十年了,前前后后探过的古墓怕是不下三五百座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都见过,唯独眼前这玩意,我倒是第一次看见。” 其余几人闻言,不免叹息一番,却听那矮胖子突然转口说道:“我倒是有点眉目,大家也知道我们这行高手如云,有真才实学的不在少数。” 那矮胖子娓娓道来,却是说道清朝时期,有个满族正蓝旗中人,叫做舒幕录相坤,这个人是真正的人才。琴棋书画,内外功夫,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尤其喜好钻研一些机关巧术,对外宣称就没有他破解不了的机关闯不过去的阵法。 乾隆时期,乾隆帝未雨绸缪,已然开始大肆修建陵墓。然而却始终找不到满意的木材来做棺木,听闻明陵之中有不少上等的金丝楠木,于是绞尽脑汁便想着弄到手给自己用。只是害怕外人知晓,于是明面上让工部侍郎修葺明陵。私底下却让这舒幕录相坤下墓,但凡是好东西,便一一弄上来。 这舒幕录相坤倒也真的本事了得,没多久便将那明陵盗的一干二净。时候为避免被乾隆皇帝迫害,于是辞官退隐,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说是隐姓埋名,其实是遍游大江南北,各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几乎都是他的目标。尤其是那些存在古墓的地方,更是他首当其冲的地方。只是这个人却颇有原则,但凡被他发现的古墓,都只是想法设法入的墓去,却从不动墓里一丝一毫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 激斗 进去之后,游玩一番,再原路返回,将那古墓原封不动的封好。就这样,他的名气反而越来越大,道上的人无不对他佩服有加,甚至送他一个活阎王的称号。意思就是只要是地下的世界,这个人就能来去自如。 这人后来见名声大噪,不敢再轻易抛头露面,生怕乾隆皇帝找上门来。于是便真的隐姓埋名,从此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死后却传著有一书,名为《万墓录》。这书里不仅记载着各种各样的墓中机关,还有墓中所见所闻的各种鬼怪之物。 只是这书现在早已下落不明,老夫年少之时,幸得高人指点,就曾给我提过这本书。说那书中就记载了这种怪物,因为叫声像极了女人的啼哭之声,所以取名为阴啼,大致意思就是这东西是阴间女子怨魂所化,来阳间啼哭鸣冤的。 正因如此,所以这东西才能立于水面而不下沉。又因其为冤魂所化,所以凶猛异常,一旦遇到生人,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至于这玩意到底是不是阴啼,那就不得而知了。那个提点我的高手只是口传而已,我并未见过那本我们这行奉为至尊的《万墓录》,所以至于它的弱点,那我也不知道了。 这番话一说完,阴十八几个人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了。尽管这矮胖子说的话不能完全确定,但是看样子似乎八九不离十了,这东西很有可能真的是《万墓录》中所记载的那个阴啼了。 那阴十八听完叹了口气,摆手说道:“老子还就不信了,这玩意真是从阴间来的阴啼,就算它是阴啼,我们四人个还怕弄不死它?” 那邱老道闻言,也是咬了咬牙狠狠说道:“十八兄言之有理,管它是什么玩意,反正总是要斗上一斗的。不如就由贫道先上,十八兄随后,铁老儿补缺,何仙姑在后远攻如何?” 其余几人闻言,均是点了点头。看样子这邱老道的安排极为合理,这几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这老道应该是那种极为擅长谋划的人物。 几人刚刚点头,那边的阴啼却是早已等不急了。这几人说话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此时那阴啼似乎已然醒悟过来,四肢在那水面一跃,整个身体就猛地飞了起来,竟是率先朝着那顶占地面积最大的轿子冲了过去。 邱老道倒是艺高人胆大,不仅不退,反而一抖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来。那长鞭竟笔直如同长棍一般,朝着空中的阴啼当头抽下。 阴十八也不含糊,一跃而起,眨眼之间就从水潭之上跃过,竟是后发先至,在那邱老道的长鞭抽下之前,一提手里的那柄玄铁刺刀,就朝着空中那阴啼的肚子就刺了过去。 这边的矮胖子跟何仙姑也没闲着,那矮胖子脸上的嬉笑之色一收,手中铁算盘一抖。之间两道青色的光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空中那阴啼的双眼就直逼过去。而那何仙姑轿子的门帘无风自动,一道白色的丝带已经从那轿子中飞掠出来,朝着空中阴啼的颈部就飞了过去了。 我隐隐觉得有点难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见这四人竟然同时攻击。我竟有点害怕那阴啼受伤,打心里希望那阴啼安然无恙,打败这四个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转头一看,竟发现养父的枪口微抬,即将准备开枪了。我估摸了一下,按枪口正对着竟然就是那四人之中本事最大的阴十八,只是就在我以为养父要开枪的时候,他却又缓缓的放了下去。 我诧异的转头看向战场,原来那阴啼似乎早已知道这几人的攻击位置。眼见那阴十八的玄铁刺刀即将刺中腹部,却是猛地在加速,那阴十八一刀刺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阴啼早已冲向了邱老道。 尚未等那阴十八再次出手,那阴啼依然头部一抬,将那邱老道的长鞭拨向一边,一头撞向邱老道。邱老道躲闪不及,加上那阴啼不仅体型巨大无比,速度更是快的无与伦比,竟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邱老道面前。邱老道无奈之下,只得舍弃长鞭,双手成掌,按向那阴啼的脑袋之上。 这阴啼的速度跟力量哪里是区区一个邱老道能够抵挡的,顿时只见邱老道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后方激射过去,尚未落地,便在空中吐出一口献血。 随后只听见“碰”的一声,那邱老道便落在了十几米开外的灌木丛中。一路翻滚出去,压断了无数的灌木丛。刚止住翻滚之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再次吐出一口献血,显然已经被这阴啼撞成内伤。 这阴啼撞向邱老道的同时,竟不忘甩尾击向那阴十八。巨大的布满倒刺的尾巴,迅捷无比的抽向身后的阴十八。阴十八竟也被一击而中,身体就像是漏水的气球一般,在空中洒出无数的血珠,坠向下方的水潭之中。只听见“噗嗤”一声响起,那水潭中溅起一片猩红的水花来。 说时迟那时快,矮胖子的两颗算盘珠子就在此时已然击到。何仙姑的那根白丝带也堪堪到了那阴啼眼前,那阴啼竟不避不闪,脑袋往下一沉,一双算盘珠子“碰碰”两声,竟是砸在脑袋上的鳞片之上。 就在那如同击中金属一般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何仙姑的白色丝带已然缠在了那阴啼的脖子之上。那阴啼丝毫没有躲避的念头,见那丝带缠了过来,竟是猛地一扭身子,巨大的力道竟带着那何仙姑从轿子之中飞了出来。 何仙姑无奈之下,指的舍弃那丝带,身形在空中一连飞出去十几米远,才堪堪落在一处巨石之上。好巧不巧,落脚之处竟然正是养父藏身的那块石头。 第三十九章 内斗 这一切看似繁杂,实际上只不过眨眼之间。从那邱老道率先出手到何仙姑落在养父藏身的巨石之上,前后不过几秒钟。就在这几秒钟之内,阴啼竟重伤他们两个人,另外两个人的攻击也都轻易化解。甚至就连何仙姑,都被迫舍弃了武器,从那轿子之中飞了出来。 我躲在远处的灌木丛中,被眼前这一幕弄的惊诧不已。一是没想到这阴啼不仅身手了得,而且极为聪慧。在一瞬间,就判断出来该如何应对,一招之下,就伤了两人败了两人。 我担心养父的安危,悄悄转头看去,却见养父早已收起了猎枪,趴在那块巨石之后,竟是一动也不动。想必他也清楚,眼前这个局面怕是压根就不需要他插手了。只是这个举动反而更加让我好奇不已,养父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何如此担忧这阴啼的安危? 那阴啼得胜之后,倒是颇为人性,不仅乘胜追击,反而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样。扁平的脑袋转了一圈,这才突然一转头盯着掉落水潭中的阴十八。猛地跃起,朝着那水潭之中飞越过去。 很显然,它接下来是要对付阴十八了。只是这阴啼身形一动,那边矮胖子就脸色一变,焦急吼道:“十八兄,快上来!它朝你来了,小心!” 那红教何仙姑却是不动声色,眼见那阴啼一跃而起朝着那阴十八飞掠过去,迅速飘起,捡起自己那根白丝带,朝着那阴啼再次击去。只是这一次却不是用那白丝带去缠阴啼的脖子了,而是双手一抖,那白丝带变得笔直如棍,朝着那阴啼身上砸去。 就在那矮胖子呼喊声一起,何仙姑手中的白丝带脱手而出的时候,那阴十八才刚才从水潭之中浮出水面来。这才露出头,还没来得及换口气,眼见那阴啼竟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猛地咬了过来。 那阴十八当真十分了得,这退无可退的紧要关头,竟也没有自乱阵脚,哪怕身受重伤,依然沉着冷静。只见他眼见那阴啼张口咬来,竟是伸出一手猛地揪住了那阴啼的一只巨大耳朵,另一只手同时提起那玄铁刺刀,朝着阴啼的口中就猛地刺了进去。 那阴啼虽聪慧,但毕竟是头猛兽。此时身形巨大,俯冲过来,去势已定,加上长着血盆大口,几乎像是自己凑过去让阴十八刺它一般。虽然身上布满鳞片,刀枪不入,可那口中却是软弱的毫无防御之力。 顿时被那阴十八得手,只见那阴啼口中瞬间就血流成河。吃痛之下,那阴啼猛地一甩脑袋,而那阴十八正揪着那阴啼的耳朵,当下就像是一颗水球一般,被甩的朝着岸上飞去。 这边阴十八刚刚被甩飞出去,那边何仙姑的白丝带已然击倒。只听见“啪”的一声,白丝带也刚好击在那阴啼的背上。那阴啼背部吃痛,顿时尾巴一甩,猛地卷住了那白丝带,尾部的倒刺勾在那白丝带上,一拉一扯之下,那白丝带“呼啦”一声,瞬间就化为布条了。 只是那阴啼甩尾之时,屁股露了出来,这可是阴啼稍有的弱处之一。心机深沉的矮胖子,哪里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顿时脱手而出,又一颗算盘珠子朝着那阴啼的屁股就飞了过去。不偏不倚,竟直直的射中了那阴啼的肛门,“嘘”的一声钻了进去。 那阴啼再次吃痛,顿时怒火冲天,猛地一转身子,口中献血直流,从那水潭之上一跃而起,竟是不管不顾的朝着那矮胖子直冲过来。 那阴十八落地之后,虽受伤不轻,却依旧强忍伤痛出言提醒道:“铁兄,这玩意身形巨大,多有不便,但力大无穷,切记不可硬拼,找弱点痛下杀手。” 阴十八话音刚落,身后的草丛之中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被击飞的那邱老道从那草丛之中爬了出来。 只见那邱老道一扬手中的长鞭,长鞭在空中“噼啪”直响,口中喊道:“这畜生已是强弩之末了,我们大家一起赶紧杀了这畜生。” 话虽如此,那邱老道手中的长鞭却不是击向那阴啼,竟是直直的朝着面前躺在地上的阴十八击去。 邱老道这一手让我始料未及,顿时大吃一惊。虽说早就知道这邱老道不是什么好鸟,迟早都会对阴十八动手的,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邱老道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动手,眼前的阴啼虽然受伤,可是他们这边四个人也都各有所伤。 四个人联手都没能从那阴啼处讨到什么便宜,此刻贸然下手,岂不是有点着急了?我还以为这邱老道,怎么说也要等到大家跟阴啼拼的两败俱伤,或者彻底解决那阴啼之后才会动手。 那长鞭眨眼之间就到了阴十八头顶之上,却见那阴十八突然一拍地面,身形横移数米之远,随后站起身来,目光一冷,狠狠说道:“邱字忠,你觉得就凭你也有资格跟老子动手?” 那阴十八见邱老道楞在当场,冷笑道:“不妨实话告诉你,你们三个人之中,红教何仙姑虽然做事心狠手辣,可是从来不背信弃义,铁老儿是个生意人,一切都看利益,我也不用提防,唯独你,我却是一直暗中提防。你的名声实在是臭的不能再臭了,你说你这样一个不配称之为人的畜生,我会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吗?” 阴十八这番话一出口,我顿时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的红教何仙姑。只是那女人全身都笼罩在一袭黑袍之中,就连脸上都带着一个银灰色的面具,完全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只是看身材,倒是前凸后翘腿很长,即便被黑袍罩着,也难以掩饰那傲人的身材。 第四十章 石人 红教何仙姑突见眼前变故,冷哼一声,似乎也极为不屑这邱老道的为人处世,只是冷哼一声之后便不再多说。 反而是那矮胖子,脸上怒气冲天,冲那邱老道吼道:“邱字忠,今儿个若是因为你,断了我这条财路,我可不管平日里你我有无恩怨,当下我就绝不会放过你。” 那邱老道眼见自己一击未中,再想下手显然已是不可能的了。当下转头看了看何仙姑,又看了看矮胖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不敢说。最后看到阴十八的时候,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原本我以为阴十八当下就要收了邱老道那条狗命,却没想到那阴十八冷笑一声,抖了抖手里的玄铁刺刀,冷声说道:“邱老道,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不想死的话,就上去协助我们收拾了那阴啼,不过嘛,你那两成可得归我了。” 这番话再次出乎意料,没想到这阴十八倒也是个挺会算计的人。若是三人联手,先收拾了这邱老道,显然是我更加想看到的结局。一来自打看见那邱老道第一眼起,我就从骨子里厌恶这个人,二来若是他们收拾了邱老道,对付起阴啼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阴十八抖了抖手中的玄铁刺刀,似乎一言不合就准备向那邱老道动手。只是还没等邱老道说话,那阴啼似乎已经对伤它最重的阴十八恨之入骨了,竟再次朝着阴十八直冲过来。 阴十八虽然很想收拾邱老道,可是眼下大敌当前,自是也不敢托大,当下只好暂时将那邱老道放在一边,闪身避开了阴啼的攻击。何仙姑跟矮胖子虽然十分不屑那邱老道的为人,但是跟阴十八的交情还没好到帮他动手收拾邱老道的地步。当下也都不再搭理那邱老道,转身齐齐出手对付那阴啼去了。 那阴啼本就十分凶猛,加上吃了点亏,这下凶性彻底激发出来了。加上皮糙肉厚,竟是不闪不避的两败俱伤之法。好在自身优势比较大,一对三,反而是完全占据上风。 这边三人久攻不下,当下也不再留手,均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只见场中三人一兽,竟是打的你来我往,不分彼此了。我直感觉自己似乎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过来,只见水潭边草木纷飞,石块四下乱溅,好不眼花缭乱。 正看的入神,却猛地听见那边邱老道突然吼道:“今儿个老子就让你们这些眼高手低的家伙长长见识,瞧瞧什么叫做茅山术法。” 我被这声音吸引过去,转头一看,却见那邱老道不知不觉竟收起了那根长鞭,转而将那柄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抓在手里的扇子拿了出来。正在那扇面上比比划划的,一只手来回折腾,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 场中正在激斗的三个人闻言,顿时闪身后退,一边躲避这阴啼的攻击,一边抽空是不是回头看一眼邱老道究竟在玩些什么把戏。 这场中的几人都是老油条,混江湖几十年,自然懂得怎么才能明哲保身。几乎是听见那邱老道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就留好了后手。 那邱老道比划了一番之后,竟再次合起了手中的扇子,口中大喝一声:“中央不动神听我号令,土石聚合,起!” 随着这“起”字一落,那邱老道四周竟蓦然刮起阵阵狂风。只见地上土石飞起,迅速的朝着邱老道的脚步聚拢。 这一幕让我简直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那些聚拢到邱老道脚边的石块,竟然缓缓的化为了一个人形。 这人形脑袋、脖子、四肢俱在,只是没有七窍而已。虽然如此,还是让我看的目瞪口呆,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两三米高的巨大石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那邱老道见石人形成,竟是一跃而起,站到那石人的肩上,阴测测的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场中的三个人,恶狠狠的说道:“我邱字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别人看不起,你们三个今天这是自寻死路,贫道今天就替天行道,替你们了结此生。” 话音一落,那邱老道手中的扇子“呼”的一声打开,随后只见那巨大的石人缓步向前,朝着面前的三人走去。动作十分迟缓,但是步履却十分沉重,所过之处,草木石块无不碎成一片。 那阴十八起先不知邱老道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眼下见那邱老道竟然弄出来一个石人要对付他们,当下脸色一变。本就受伤,加上这阴啼几乎只管朝着他招呼,顿时着急道:“铁老儿,何仙姑,邱老道的石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们只要收拾了邱老道那石人自然不攻自破。我先顶住这阴啼,你们俩去收拾那邱老道吧。” 阴十八的话还没说完,这边矮胖子跟何仙姑早已分身朝着那邱老道左右夹击。倒不是三人同舟共济,而是那邱老道似乎依然断绝了何仙姑跟矮胖子的后路,扬言今天三人都要死在这里。 所以那阴十八话音刚落,何仙姑的丝带就朝着那石人卷去,矮胖子的算盘珠子也朝着那站在石人肩上的邱老道飞去。 三颗算盘珠子,两颗直击邱老道的双眼,一颗竟转了个弯,朝着那邱老道的背后飞去。那邱老道不急不缓,手中扇子猛地一挥,石人竟徒然加速,瞬间一直手臂就被那何仙姑的丝带缠上了。 当下只见那石人猛地一挥手臂,何仙姑一时没有提防,竟被那石人拉反而朝着邱老道飞去,反而替邱老道挡住了那两颗飞向他双眼的算盘珠子。 邱老道则不急不忙转身左手一探,将身后那颗算盘珠子给抓在手里了。随后才冷笑道:“整天装大款,你倒是用真金白银打造个算盘出来啊!成天用这破铜烂铁,充什么家财万贯?” 这话才说完,那边阴十八突然转身朝着石人冲了过来。当下手中玄铁刺刀一挥,只听见“叮叮当当”几声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随后竟是帮何仙姑拦下了那几颗算盘珠子。手中玄铁刺刀也不收回,就势往下,顺带着砍断了何仙姑的白丝带。口中大喊:“快让开!” 第四十一章 击退阴啼 竟是加速朝着那石人冲了过去,到了那石人面前却是也不攻击,反而一矮身子,从那石人裆下穿了过去。身后阴啼如约而至,竟是携带者一股飓风,猛地撞向了那石人。 阴十八这一系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顿时我对他又多了几分佩服。这个人受伤之下,尚且身手如此了得,要是没受伤岂不是更加厉害? 只是眼前这场面实在是混乱至极,阴十八、矮胖子、何仙姑三个人暂且联手,这边邱老道驱使着石人也是一方实力,那边阴啼又是另外一方实力。三方实力互想打斗,阴十八则借着身手了得将阴啼引向了那邱老道的石人。 那阴啼此时已是怒火冲天,哪里顾得上面前挡着的石人。眼里只有阴十八这个难缠的对手,当真是佛挡杀佛神挡灭神,当下也不减速朝着那石人就加速冲了上去。 那邱老道原本并不想现在就跟那阴啼正面对上,奈何阴十八这一手反应实在太快,加上这石人虽无五感,但是行动那是万万比不上阴啼的。当下躲避不及,只好猛地一挥手中扇子,硬着那阴啼就是一拳击去。 那石人当真厉害,一拳之下,阴啼竟被石人击飞出去。直直的朝着后方的小水潭就坠落下去,只听见“噗通”一声,阴啼猛地砸进了那水潭之中。 片刻之后,那水潭之中再次归于寂静,也不知那阴啼是死是活,半晌之后,却再也不见阴啼露头。 见那阴啼消失不见,邱老道哈哈大笑起来,在那石人肩上得意忘形,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那下方三人,逼装够了,这才缓缓说道:“三个废物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老子不过是挥了挥手,那阴啼就被我拿下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阴十八闻言,顿时暴跳如雷,怒骂道:“邱老道你特么的就是个臭傻b,水潭之下那阴啼来去自如,加之身上鳞片护体刀枪不入,谁也奈何它不得,老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引上岸来mlgb的,没想到被你一下子就给打了回去。你特么的还想下去取宝贝?就算你特么的造一万个石人出来,也只能在外面装装逼,想进古墓再等七年吧!” 我闻言瞬间愣住了,这阴十八前面那段话很好理解。水下肯定不如水上施展手脚方便,但是最后那句再等七年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想明白阴十八的话是什么意思,那边矮胖子突然一拍脑门说道:“十八兄不说我差点就不记得这件事了,这古墓下方的通道没七年封上断流,才会打开一次。每次打开只有一宿时光,鸡鸣则合,现在已经是寅时,鸡鸣可是快了。我们在这里争斗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胜负来,只是这下面的通道可是不等人的。错过这次,又要再等七年,下一次断流才能进去了。” 矮胖子话音一落,那邱老道顿时脸上神色巨变,一时只见阴晴不定也不说话了,这边阴十八却狠狠的说道:“邱老道先前之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眼下我们再合作一次,等进了古墓一切再从长计议,你意下如何?” 这阴十八还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眼下确实没多少时间给他们在这里争斗不休了。而且那阴啼上过一次当,再想骗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阴十八没把握短时间内摆平邱老道的石人,索性就再利用邱老道一次。 虽然那水下他们几人难以施展拳脚,但是同样水下那阴啼也不可能绕过邱老道的石人,攻击他们四人。这阴十八的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借助那邱老道的石人通过水下的古墓通道,而后再以。 一开始来到这里我还在想,这瀑布怎么断流了,原来如此,每过七年这瀑布就会断流一次。只是有点疑惑的是,若是断流便可以进入那古墓的通道之中,凭借他们四个人的本事,堵住上方的那道瀑布岂不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要等上七年? 我正在想着,那边邱老道却是猛地点了点头,咬牙道:“行,我就再跟你们合作一次。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石人只听我的使唤,我一旦身死,这石人就会化为一堆巨石。所以若是你们暗中对我下手,到时候怕是进得去也出不来。” 这邱老道倒也不是真的蠢笨,还知道把杀手锏先亮出来,也就不怕阴十八他们在通道中对他下手了。等到进入古墓或者从古墓之中出来,仗着自己有石人,自然也就不用忌惮他们几个了。 阴十八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点头应允道:“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卑鄙无耻?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在你出来之前我保你安然无事。但是假如是你再次先行暗下毒手对付我们,可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拉着你垫背。” 那邱老道当下思索片刻,一点头,不再多说,手中扇子又是一挥,只见那石人竟迈动着脚步朝着那水潭之中走去。看样子这邱老道是放下心来,准备驱使着石人去那水潭下了。 就在那石人刚刚抬动脚步的一瞬间,远处突然“砰”的一声,响起了枪声。枪声巨大无比,在静寂的山林之中刺破了黑夜。 我心里一慌,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养父杨雄已然从那巨石之后爬了出来。此间正站在那巨石之上,枪口隐隐还能看到一股白烟,对着下方四人,冷冷喝道:“想进古墓,可曾问过我手中这把枪?” 第四十二章 枪声 我心里一急,不由隐隐担心起养父的安危来。他手中那赶自制土枪我很熟悉,威力虽然不大,但是对付个把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只是装填弹药十分繁琐,每次装填完了就只能打上两枪,打完了还要重新装填。之前他已经开了一枪,眼下就只剩下一枪的机会了。 可是眼前这四个人,个个身手了得,就是还能开四枪,也不见得养父能应付得了。想到这里,我心里隐隐觉得一阵不安。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养父似乎老早就知道这水潭下面有座古墓了。只是他为何对这座古墓如此上心?他在这里土生土长几十年,如果按照先前阴十八他们所说每七年有一次机会进入古墓,那养父进去过没有? 没等我想明白,那阴十八四人突然面色一变,恐怕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准主意,半晌之后那阴十八才面对养父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兄弟混的是哪条道?拦住我们去路,意欲何为?是想分一杯羹还是想吃独食?若是地头蛇一切都好商量,若是过江龙梁子可就算结下了。” 这阴十八一番话下来,我听的后背直冒冷汗。养父平日里老实巴交,哪里听得懂这阴十八的黑话?若是养父一个回答不慎,让这群江湖老油条摸出来底,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客客气气了。 我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砍刀,只要一察觉到养父的处境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哪怕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养父死去。 然而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养父闻言竟然将那猎枪收起,朝着阴十八几个人也是抱拳说道:“土里长出来的,命里留下来的,如今已四十有八,祖上定方圆,肩上负规矩,山山水水眼前过,石门地宫守着活,各位英雄好汉大人大量,遍地黄金择他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十里之内家有酒肉。” 这番话一出口,顿时让我吃惊的下巴都快掉出来了。之前还为养父的安危担忧,害怕他说错话露出底细。没想到这一番话说完,简直就比阴十八那几个人有水准的多。全无白话,通篇都是道上的切口。 我听的倒是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养父在这扎根竟然已经四十八代人了,而且就是为了守住这座古墓。看样子这座古墓一定跟养父有很深的渊源,只是这番话却没有表明他跟这古墓具体的关系。 怎么也想不到,养父杨雄竟然是个世代相传的守墓人。我傻傻的看着巨石之上的养父,这一刻突然觉得他变得那么陌生,我竟然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只是我的震惊并未持续多久,就听见那阴十八阴笑着说道:“别欺负我不懂风水,这处地方山脉绵延不知几许,明暗双水七年一交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蜻蜓点水之穴。而穴眼便是我们身边这处水潭,只有这处水潭方能进入墓中。” 很显然阴十八并不相信养父是个世代相传的守墓人,估计其余三人也不怎么相信,那矮胖子接口道:“十八兄所言非虚,这蜻蜓点水穴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封建时期重男轻女,这种墓穴又只能女尸入住。你既然说自己是世代相传的守墓人,可是古代哪有世家会给女子找个世代守墓的人并且传承至今?” 那边邱老道也阴沉沉的说道:“废话少说,你当我们都是傻的还是不懂世故的菜鸟?这地主人的身份顶多也就是个公主,公主死后大多也都是埋进所嫁家族的祖坟,即便跟皇帝老儿关系非同小可,那也顶多在有生之年派几个小卒去守守,岂能传承至今?你以为这里是武则天的墓?” 我听到这里更加迷茫了,这三个人说的不无道理。加上我之前溺水的时候,遇到的也确实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隐隐还记得有骑兵喊公主什么的。可是养父为何是这里的守墓人?而且这一守就是四十八代人? 我正想到这里,不成想养父突然冷笑一声说道:“道上传闻阴十八独来独往,寻龙定穴相当了得。铁算盘算无遗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依我看来,全都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们倒是看出来此地是个女子墓穴,可是岂知此地叫什么此山又叫什么?” 养父这番话一出来,我顿时想起了什么。此地名为玉门关,就是历史中那个十分著名的玉门关,春风已过玉门关,说的就是这个地方,这座山也叫玉门山。既然连我都知道这种地方,那么阴十八他们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果不其然,那阴十八听见养父所问,不屑的说道:“你莫非是想说这古墓跟玉门关还有牵连不成?” 养父神情突然变得十分肃穆,盎然说道:“不错,这里就是玉门关,这山便是玉门山。而我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世代成为这里的守墓人。这座古墓葬的并不是什么公主,是一位郡主。这位郡主便是北宋名将杨业的长子杨六郎的夫人,金花郡主。杨延昭将军与其部下站死后,大多葬身与此。而附近村落,大多姓杨,便是当初遗留下来的杨家将后人。所以你说,我是这里世代的守墓人,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我终于明白,原来养父跟这水潭之下的古墓有着这种联系。杨家先祖杨家将,声名赫赫,精忠报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怪不得养父脸上如此自豪。 这蜻蜓点水穴我不知道,对于风水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听到现在,也总算明白了。这个穴位只要葬了女性,子孙后代便会繁衍昌盛。也就怪不得养父世世代代四十八代人,都甘愿屈居在这个小山村中,守着这座金花郡主的古墓。 只是理虽是这个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座古墓的风水理应是保佑杨家后代繁衍昌盛的,怎么养父一家守了几十代人,到了养父这里突然就绝后了呢?难道这古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这风水之说压根就是骗人的? 第四十三章 分崩离析 尚未想清楚这个问题,就突闻那阴十八冷哼一声,不屑说道:“即便如你所说,你是世代相传的守墓人,那便如何?连大清都早就亡了,如今你背后可没有王侯将相帮你出头。若想我们铩羽而归,恐怕仅凭你三言两语加一杆破猎枪是办不到的。” 阴十八话才说完,却不成想那边红教何仙姑突然双手一抖,将那白丝带收回袖中,脚尖在石头上一点,飘然回到轿子里面,随后只听她在那轿子里面冷声说道:“我红教虽穷,可我何仙姑做人还是有原则的,这趟生意我就不参与了,杨家将世代忠烈,这墓此生我不再染手。” 眼见何仙姑退出,我顿时对那红教满生好感。这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大是大非还是知道的,一听这是杨家将的墓,便立马退出。 那何仙姑刚一表明退出,那矮胖子也将手中铁算盘一收,只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随后就见那矮胖子哈哈一笑,大声说道:“虽然古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铁算盘更是无利不起早,不过这里既然是杨家将的墓,那我铁算盘说什么也要金盆洗手一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铁算盘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可也不想背上盗取杨家将古墓的千古罪名,我也退出。” 那邱老道眼见四个人好不容易再次站在统一阵线,甚至连偷袭阴十八的事情都能暂且搁置,却不成想眨眼之间四人之中就有两人宣布退出,顿时急道:“说好一起去的,怎么着这就稳不住阵脚了?就连你们全都不去,我邱老道也一样能进得去,只是到时候我拿到宝贝,你们可不许背后耍什么花招。” 那矮胖子翻了个白眼,想是对邱老道颇为不屑,冷声道:“你的事我管不了,不过还是奉劝你一句。这位杨老兄原本没必要说出这各种隐秘,就是为了让我们知晓这里是杨家将的地盘,看在杨家精忠报国的份上,让我们适可而止,不要再去打扰那金花郡主安息。” 那矮胖子说完转身便走,果然是真的不想再插手这件事,一边走一边叹息道:“我之前还一直好奇,这里的风水要说隐秘那也绝对称不上。蜻蜓点水穴颇为难得,埋葬之人生前定是大富大贵的身份,何故这许多年来却无人光顾?这穴眼稍微懂点门道的怕是都能寻到,也不至于无人能下。我们这行能人辈出,干的虽然都是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少不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主,可但凡见到这种为国捐躯的忠烈之人,也往往都会收手。” 那阴十八却不为所动,转头冷声对着那邱老道说道:“她们俩不去最好,这样我们就能多分点了。邱老道,咱俩合作,墓下所得三七分,你看如何?管他杨家还是岳家,与我何干?” 原以为那邱老道一听三七分,不会同意,却没想到那阴十八也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下去,立马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眼见这四人去了两人,剩下两人看样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偷眼看了看养父,只见养父脸上先前那一片豪迈的神色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也不是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是十分叹息,摇着头叹着气,看着阴十八跟邱老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具尸体一样。 那矮胖子原本已经渐行渐远,听见那阴十八跟邱老道的对话,身形一顿,随后继续朝前走去,却依旧说道:“世间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今年不来明年自取。做人无非就是一辈子,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引火烧身误入歧途啊。。。。。。”话音一落,几个起落,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灌木丛中。 随着那矮胖子消失不见,红教何仙姑却也缄口不语,轿子在空中一闪,也是紧随其后消失不见。养父站在那巨石之上,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一抱拳,朗声喊道:“二位高风亮节,杨某尤为佩服,日后若到小村,杨某定当尽那地主之谊,凡有差遣,定赴汤蹈火尽力而为。” 三教九流凡是道上混的,邱老道跟阴十八这类人总是少数。铁算盘跟何仙姑这类人却是多数,虽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至少还有点原则跟做人的底线。 眼前的局面让我之前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隐隐觉得养父或许真的有把握对付这剩下的两个人。 然而就在我觉得放心的时候,那刚刚离去尚还在不远处的何仙姑,却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只见轿子猛地一掉头,从中飞出那条出场率颇高的白丝带来。那白丝带几乎用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朝着那小水潭上仍旧漂浮的鎏金木盒就卷了过去。 那鎏金木盒里面那朵依旧盛开的莲花,连同那鎏金木盒眨眼之间又被何仙姑给卷了过去。我揉了揉眼睛,楞在当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叫喊出来,却又猛地惊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我暴露位置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顿时又急又气,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那鎏金木盒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只是现在却又一次被那红教何仙姑给卷了过去。我很想站出来让养父帮我留下这个木盒,只是一想到养父躲了那么久。想来也不是很有把握对付眼前这些人,好不容易说走了两个。我要是这么一闹,这何仙姑找到由头不走了,岂不是让养父境地更加危险? 当下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直急的抓耳挠腮。可就在这时,变故再起,只见那何仙姑卷走那鎏金木盒,刚想转身离去,却又一次突兀的响起一个声音来:“你要走请便,但那鎏金木盒却不是你能带走的。” 这声音突如其来,原本陷入沉思的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是这声音实在太过震耳欲聋,像是巨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二是我环顾四周,不仅没看见说话的人,就连这声音从哪个方向发出来的都找不着北。 第四十四章 再来高人 只从在场诸人脸上发现了一点端倪,因为那阴十八跟邱老道听见这声音之后,脸上的表情跟我差不多。正四处张望,显而易见他们也不知道来者何人,人在何处。只有我养父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就连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原本已经被何仙姑给卷入到半空中,就快进入轿子的白丝带,在那声音响起后,却突然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寸寸崩裂,碎成一片。从卷着鎏金木盒的那头开始,一直断裂到轿子里面。 随着那白丝带断裂,半空中的鎏金木盒再次掉到那小水潭的水面之上。空中碎片飞舞,看起来倒是颇为绚丽。 那何仙姑仙人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绚丽的景色,眼见自己的白丝带寸寸断裂,顿时恼羞成怒道:“守墓人,本事好大!杨家将是忠烈之人,我何仙姑既然说过不会再碰,便不会再碰。只是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今天这笔账就记在你们杨家后人的身上,山不转水转,日后定会讨回今日这个场子,只望你们杨家后人游走江湖之时,好能让我红教碰上。” 养父这时才脸色有点变化,闻言急忙辩解道:“何仙姑,这可不是我出手的,你就算要记仇那也不能记在我杨家的头上啊!” 只是那何仙姑似乎颇为恼怒,压根就没听完我养父所说,轿子一震早已连影子都看不见了,这一次怕是真的走远了。 我听到这里顿时按按摇头,这红教何仙姑虽有点底限,可是这度量就太小了,看来这红教的娘们心眼都不大。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这鎏金木盒终于留下来了,那边阴十八闻言却突然猛地后退好几步,盯着我养父就问道:“守墓人,刚才出手的真的不是你?” 养父似乎一开始仍旧头疼那何仙姑的事情,闻言似乎连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随即跟清醒过来一样连忙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们就当是我出手吧,我再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我不欢迎你们,玉门关也不欢迎你们。” 那阴十八似乎仍旧惊魂未定,四处打量了一番,随后朝着那邱老道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那邱老道立马从那石人身上跳了下来,跟阴十八一左一右,跟着那石人朝着养父包了过去。 阴十八一边走一边狠狠说道:“我阴十八纵横江湖几十年,可不是你一个守墓人随随便便耍点手段就能吓退的。天大地大,我想去便去哪里。这玉门关我来得,那杨家墓我也进得。你要是真有本事,便用本事说话。” 一看这个架势,我心里再次着急起来。这阴十八虽然之前跟阴啼一番缠斗受了伤,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现在跟没事人一样。他身手十分矫健,这个距离以他的身手想要躲开养父手里的土制猎枪,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他们身前还有一个石人,养父却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照这样下去,恐怕养父很危险。 我刚担忧不已,先前那个巨大的如同暴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对于自寻死路的人,劝有什么用呢?你心太软了,他们不听那就直接打杀了便是。你若狠不下心来,我来便是。即便是那劳什子红教的人,又有何惧?我杨家的人还轮不到这些货色来威胁,只要他们够胆,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这声音宛若九天之雷,直炸的四周回音不断。养父听见这个声音一响起,顿时就叹了口气。随后竟然耸了耸肩帮,一脸无可奈何的朝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那先前藏身的巨石之上,看死人一样看着场中的阴十八跟邱老道。 这边跟养父看戏人一样的神态不同的是,那边阴十八跟邱老道闻言却猛地脸色巨变。竟然同时将头转向那小水潭,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小水潭的水面竟被那声音震的涟漪不断。水面之上那个鎏金木盒都在飘飘荡荡,难道那说话的人在那水潭下面? 我刚想到这里,却听到一声更加巨大的炸响,“碰”的一声,我被吓了一跳。等我回过神来,只见那小水潭之中水波乍起,水面竟朝着四周分开,眨眼只见就看见一个老头骑着那先前潜下水去的阴啼,出现在水潭之上。 那老头长相颇为奇特,一头白发直披在后背直上,一双眼睛如同牛眼,巨大且精光四溢。额头宽广,一双白眉浓厚茂密几乎连在一起成了一字眉,下巴上一大把十几厘米长的白色胡须,飘逸如仙。 双手也大的出奇,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怕是那老头一只手便有我两只手合在一起那么大。五根手指又粗又长,让人感觉那双手便是一个几十斤的大西瓜都能随便一捏给捏爆了。这老头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对襟汗衫,骑着那阴啼,一双穿着布鞋的脚,双腿长的那双脚都快掉进水里了。 这老头猛地从那水里钻了出来,加上那身气势,简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加之虽来自水里,浑身上下竟然一干二净,别说衣服了,就连头发胡须上都见不到一滴水滴。我离那老头至少有十米的距离,加上他压根就没特意给我压力,但是从他一出场开始,我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十分压抑的气氛,老头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了。 这老头乍一出场,我还愣了好久。看了好一会,却越看越觉得眼熟。再转头看了看养父,果不其然,这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只是养父虽然魁梧雄壮,跟这个老头比起来却又有不如。而且这老头的气势独霸天下,养父给人的感觉却是忠厚善良。我心里一惊,莫非这老头是养父的爸爸?那我是不是的管这老头叫爷爷了? 第四十五章 爷爷 我正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却突见那老头双脚一点水面,接着在那阴啼背上轻轻一跳,眨眼之间就从阴啼头顶跃过,如苍鹰搏兔般,落到那阴十八面前。也没见他怎么动作,阴十八就被那老头一把掐住脖子给单手提了起来。 阴十八虽说身材较瘦,远远没有我养父那般威武雄壮,可是怎么说一个成年男人也至少有一百五十斤左右。那老头竟然看似毫不费力,让那阴十八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提了起来。 阴十八面色一阵苍白,只听那老头冷冷说道:“你既然自寻死路,老子今天便让你去见阎王。”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我几乎从看见那老头双脚一动到阴十八被他单手抓着脖子提起来,前后不过几秒钟。这阴十八的身手不用多说,便是水下跟那阴啼缠斗也未见败下阵来。在这老头面前,经如同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般,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那阴十八片刻之间,就被掐的双眼泛白,眼看就要断气了。邱老道自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顿时一跃而起,再次站在了那石人肩上。只见邱老道手中的纸扇一挥,那石人再次笨拙的朝着那老头奔去,石人虽然动作迟缓,可是由于体型巨大,一步顶得上正常人好几步,因此也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那老头面前。 石人在邱老道的操控之下,挥舞着巨大的石臂,朝着那老头就砸了下去,远处的养父顿时着急提醒道:“爹,那石人是茅山术法,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啊!刚才阴啼就在那石人面前吃了点亏,这才潜回水下去的。” 却没想到,那老头仍旧十分不屑一顾,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石人,冷冷说道:“雕虫小技,不自量力!” 随着话音落地,只见那老头仍旧是掐着那阴十八的脖子单手提起,只是浑身气势猛地一拔起,灰白色的长发在空中竟无风自动,我甚至能在远处听见那老头身上的骨头噼里啪啦像是爆米花一般炸响。 那老头身上的对襟汗衫都鼓胀起来,随后只听见状若洪钟的声音再次响起:“滚!” 只见那老头竟不闪不避,一只手提着阴十八,另外一只手握拳,朝着那石人砸下来的巨大拳头就迎了上去。我看的暗自心惊,几乎就要闭上眼睛不敢直视了。想那阴啼力大无穷,先前便是要跟那石人硬碰硬,这才吃了点亏躲到水下去了。这老头即便再怎么厉害,也是凡胎肉体,跟那石人正面硬碰硬,如何得了? 可随后我原本紧张的想闭上的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了。眼前这一幕,让我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那石人居高临下的一拳跟那老头的拳头刚一接触,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就发生了。从接触点开始,那石人竟然寸寸崩裂,从拳头到双肩到脑袋,全身上下分崩离析,随后只听见一声巨响,先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石人,顷刻之间便化为了一地灰尘! 那石人化为齑粉之后,原先站在石人肩上的邱老道,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手里的纸扇早已不见踪影,就连那双手都因为骨折,呈现出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来。一只转了一百八十度弯,垂在背后,一只则呈现出一个s型来。 两条腿也是弯弯曲曲,仿佛断成了好几截。胸腔整个塌陷进去,正常人受到这种重伤估计也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这邱老道的求生欲望倒是蛮强,竟然仍旧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来。 我躺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使劲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能够聚石成人对我来说就已经够科幻了,而眼前这一幕竟然是以一己之力将那巨大的石人给一拳打成齑粉。而这一拳还是个行将就木,一头白发的老头。那邱老道恐怕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彻底变成一个废人了。 我看向那老头的目光,此时除了震惊就只剩下五体投地的敬服了。不仅是我,就连那被老头单手提在空中的阴十八,此刻也惊呆了。先前还是拼命去掰扯那老头抓住他脖子的一只手。此刻竟然丝毫不敢妄动了,恐怕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要命丧当场了,这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小子。。。。。。知错。。。。。。还望。。。。。。前辈高抬。。。。。。贵手。。。。。。我是湘西。。。。。。”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老头给打断了:“少他妈说废话,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那还要看老子心情。” 随后只见那老头跟丢垃圾似的,随手一扔,那阴十八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似的,被丢出去十几米远。“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竟然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这老头果真霸气,连那阴十八自报后台都不屑听完。我估计就算知道了,这老头也不会放在眼里。因为这老头的本事有点大的没边了,毕竟是从那小水潭上来的。 先前他们所说,那小水潭下面有个古墓,古墓的通道每过七年才会打开一次。这老头估计才是真正的这一代的守墓人,而且就住在那小水潭下的古墓里。保守估计,他最少在那古墓里一待就是七年。 那阴十八挣扎了半天,爬不起来只好放弃,但是又怕那老头真的杀了他,竟依旧不死心的说道:“我是湘西赶尸人刘希伟的徒弟,还望前辈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放过小子吧!” 我以为这老头压根就不会搭理阴十八,哪怕他搬出天皇老子的名字来都没用。却没想到那老头竟然“咦”了一声,随后缓缓说道:“那老东西真他妈的晚节不保,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来。回去告诉那老不死的,当年老子欠他一个人情,今天便饶了你的狗命,算是两清了。只是日后玉门关不准你再踏入一步,再让老子看见就把你剁了喂狗。” 第四十六章 霸气的守墓人 话音一落,竟是再也不看那阴十八,双脚一点,也不见怎么动作,竟然眨眼之间就到了那邱老道身边,鄙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兀自口申口今宛若死狗一般的邱老道,冷冷说到:“你们既然非要老子出手,那老子出手总要有点奔头,你还有啥遗言要说的吗?虽然老子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不过送你上路之前不妨当做前戏听个乐子。” 我一听乐了,这老头的竟然还有这种恶趣味,不过对于那邱老道的后台倒也很感兴趣。一来我如今如同丧家之犬,跟那茅山也脱不开关系。二来这邱老道便是茅山后人,而且行为举止卑鄙无耻,我倒是很想听听他跟茅山马家有何关联。以我对那邱老道的了解,阴十八报出后台老头饶了他一命,邱老道为了活命自然也会有样学样。 果不其然,那邱老道眼见老头要杀他,顿时吓得痛哭流涕,连忙说道:“前辈手下留情,我是茅山上一代掌教马仁相的弟子!” 马仁相!我果然听到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曾经在很多人口中听说过,便是今日茅山掌教马家当家人的爷爷。 我震惊只余,却突闻那老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如痴如狂霸气侧漏,震的我耳膜生疼,林中花草树木直瑟瑟发抖。只见那老头笑罢,猛地一弯身子,蹲了下去凑近那邱老道,狠狠的啐了一口,张口便骂:“你他娘的以为随便报个阿猫阿狗,老子就能放了你?别说马仁相那老畜生已经死了,便是今日活着来到这里老子连他也杀了!那小子的师父刘希伟当年在湘西与我有点恩情,老子才会放了他徒弟,茅山算老几?马家是什么玩意?” 话还没说完,那老头就十分不屑的一脚踹在那邱老道的脑袋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边养父就急忙喊道:“爹。。。。。。” 只是那老头压根就没听养父想说什么,邱老道被他一脚踹中,脑袋仿佛开了瓢的西瓜,整个四散炸了开来。地上顿时红白之物满地都是,我看的胃里直泛酸水,几乎快要作呕了。 第一次看见别人杀人,加上场面实在太过血腥,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我这刚“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那老头几乎在我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一闪身就到了我面前。举起拳头就朝着我砸了下来,拳还未至,激起的劲风就就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拳头几乎快砸到我脸上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估计那老头看见我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又变拳为爪,一把将我抓了起来,恶狠狠的问道:“你他娘的鬼鬼祟祟躲在这里想干什么?快说!” 我被吓得几乎六神无主,又被那老头抓在空中,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就连呼吸都很困难,哪里还知道该如何应对。 所幸养父终于发现了我,及时劝阻道:“爹!快住手,那是我儿子!” 这话一出口,那老头脸色突变,从恶狠狠的神情猛地变成了喜出望外的神情来。连忙将抓住我脖子的手一松,另一只手就势抓住我的腰,几个起落就将我带到了下面宽阔的地带,将我放了下来。 随后像是看什么贵重物品一般,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两只眼睛里的喜悦之情都快溢出来了,半晌才伸出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状若癫狂的哈哈大笑道:“李视天啊李视天啊!你他娘的号称算无遗策,不是告诉我老子冤孽太重,杀气过盛,注定香火无人继承吗?老子看你他娘的还真是个瞎子,睁开你那狗眼看清楚,老子孙子都长这么大了。最好别再让老子碰到你,否则你信不信老子一拳砸的你脑袋开花!” 李视天?那不是算命瞎子李老头吗?李老头跟这老头是老相识?还给这老头算过命?只是这老头恐怕还不知道,李老头已经去世了,他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遇见了。原本我很想告诉他,可是实在是被他现在的样子吓得一句话都说出来,正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养父终于赶到,看了看这老头又看了看我,吞吞吐吐的说道:“爹。。。。。。”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老头给打断了:“大雄你太妇人之仁了,那秀峰也过于慈悲为怀,孩子给你们简直就是浪费,现在开始这孩子就交给我吧,我定倾囊相授。” 我听到这里顿时一惊,养父的脸色也是一变又变,想说话只是却又没有插口的机会,那老头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不成?老子虽然杀伐果断可那也分人,你害怕我把我孙子给吃了不成?这孩子跟在我身边,谁他娘的敢欺负一点,老子保证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 话音刚落,却又忽的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哎,当初对你就是太过溺爱,加上你娘百般阻挠,又不舍得让你吃苦。所以你看看你现在,本事本事没多大,性格性格又软弱。虽说一般的都能对付,可是碰上有点本事的那可就有性命之忧了。这孩子往后跟着我,虽然少不了吃苦头,但是将来肯定比你本事大!” 那老头将目光从养父身上移到我身上接着说道:“好不容易我杨家总算有了个后,说什么也不能在我死后像你一样被人欺负上门。孩子我带走了,你们也不用来找,找也找不到。至少五年,都不要想着见到孩子了,我要带着这孩子去一个隐秘的地方,传授他一身本事。” 我听到这里再次一愣,当初算命瞎子说要带我找个高人。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算是高人,眼前这老头应该是高人了吧。那邱老道的石人那么厉害,还不是一拳就被这老头击成齑粉。那阴十八身手如此了得,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老头一招撂倒。 第四十七章 诀别 想到这里心里一惊,既然这两个人先前就认识,难道当初算命瞎子也是准备带着我来找这老头吗?那这也太巧了,我竟然会自己百般巧合之下,要被这老头带去修习。 我还没想明白这之中有何猫腻,却听见养父说道:“爹,把孩子交给你,我跟秀峰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不过这孩子野惯了,在村子里整日惹事生非,下手也毫无分寸,我交代几句,就让他跟你走,行吗?” 我又是一愣,我啥时候在村子里惹是生非下手毫无分寸了?不过看见养父那略带难过的神情,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了。毕竟我们相处了大半年,跟养父养母只见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养父虽然宽厚,可也不笨,能看得出来我眼神里渴望跟着老头去学艺的神情,自然少不了伤感。 没想到一番话让那老头竟听的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我们杨家的人岂是谁都能欺负的?就是要把那些不服的人,给打到服为止。”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清醒过来。原来养父是在为我着想,以这老头的性子,养父把我说的越是叛逆,这老头只会越喜欢我。当下我也不再多说,跟着养父默默的朝着我们先前夜宿的地方走去。 一路默默无闻,直到到了夜宿的地方,那里所有东西依旧在原地。养父摸出烟袋来,吧嗒吧嗒抽了好几口,半晌才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说道:“孩子,我们也算是有缘,都算是杨家的人,其实一开始我直到你是杨左卫的孙子那一刻起,便知道你迟早会离开我们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刻来的太快了。” 我鼻子一酸,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养父养母对我照顾有加。我自小就独来独往,只有这段时间才有了家的感觉。 养父又抽了口烟袋,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好争斗,所以你爷爷的本事我怕是连十之一二都没学到家,你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你爷爷愿意带着你学本事,对你来说那是好事。只是你爷爷心性暴虐,下手更是狠辣,这么些年仇家无数,九死一生得救境地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养父口口声声说“你爷爷”如何如何,虽明知我的身份,却依然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爷爷的好坏一语道明,生怕我受到危险。我心里一热,即便我不姓杨,那这辈子也依然是杨雄的儿子。 只是养父希望我不要像爷爷那样,随心所欲杀心太重。只是我想成为养父这样的人,恐怕也做不到。毕竟我的仇人可不少,要报仇岂能仁慈?何况就算我慈悲为怀,那些人若果一旦知道我还活着,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养父伸手帮我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先前说你性子野,那也是投其所好。因为你爷爷很不喜欢我这种人,所以我希望你能给他留个好印象。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清楚,凡事留三分,日后好相见。中国地大物博,能人高手层出不穷,藏龙卧虎之辈数不胜数,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遇到能交心的人就一定要好好待人家,千万不要四面楚歌,处处树敌。” 他说完这段话,又是良久的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说实话,我并不想让你卷入是是非非,入江湖争输赢,照我本意是想让你当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所以先前才一再嘱咐你,待在此地不要动。但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切都是命啊!你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江湖路,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只望你牢记心中,切勿忘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说道:“爹,我都记住了。等我学完本事,处理完家事,一定回到这里,到时候再报养育之恩,让你跟我妈享受天伦之乐。” 他听的眼眶一红,顿时老泪纵横,一把将我抱住,更咽着说道:“好儿子,好儿子。。。。。。” 半晌才收住眼泪,此时夕阳西下,已近傍晚,临别之时猛地记起一事,再次叮嘱道:“对了,尚有一事,你一定要牢记心中。你千万不要在你爷爷面前暴露了你的身份,虽说我们都姓杨,但是爷爷毕竟老迈保守,极重门户,所以一旦说漏嘴了,怕是若莱不必要的麻烦。我跟你妈不在乎,但是你爷爷却不喜欢,况且他虽然一身本事了得,可也毕竟是个迟暮老人,就不要给他增添烦心事了。” 我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应允道:“爸,我都记住了。只是这一别日后再见怕是也到五年之后了,只遗憾没能亲口跟我妈道别。爸,你多劝劝我妈。五年之后等我学成归来,一定第一时间回到家中,跟我妈道歉。” 养父背对着我,将地上的猎物行囊整理了一番背到背上,摆了摆手,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妈那边有我在,无需挂念,你赶紧去找你爷爷吧。他性子急躁,怕是等久了不耐烦。” 父亲的背影缓缓的朝着前方走去,一路之上竟再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踟蹰的脚步,沉重无比,我脸上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竟是流个不止。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暗暗发誓,日后定当孝敬养父养母。只是世间多时不如意之事,这一别我竟再也没有见到过养父养母。因为养父养母的事情,我曾一度变成了爷爷那般模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之想给养父养母报仇雪恨。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话说等我回到那小水潭旁边的时候,早已看不见阴啼、阴十八跟邱老道了。阴十八估计已经离开了,那邱老道的尸体却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是给阴啼吃了还是被埋了。 第四十八章 鎏金木盒 变化不仅如此,就连那先前早已断流的瀑布,竟然也重新开始流转如初了。水潭附近石头上的血迹,在那瀑布的冲刷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再也寻不到蛛丝马迹了。 那白发老头兀自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我还没开口,他便率先哈哈大笑道:“你爹那个人就是这般娘们吧唧的,男儿当自强,我们应该志逐天下,天天生活在一个破村子里能有啥出息?我们杨家先人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大英雄大豪杰?快过来,爷爷先带你去个地方,这么些年落下的,一并给你补回来,免得以后见到点什么东西,就吓得跟刚才那样差点尿裤子了!” 话音未落,人早已如同苍鹰一般,几个起落就到了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紧接着就朝着山顶奔去。我的眼光其实一直留在那小水潭上的鎏金木盒那里,眼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夹着走了,顿时着急的大喊道:“爷爷你一只手夹着我,一只手拿着这小木盒,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要不让孙儿给你拿着吧!” 没想到白发老头压根就不搭理我,依旧迅疾的朝着山巅奔去。我实在很想拿回那鎏金木盒,于是话锋一转,再次说道:“爷爷,我觉得这小木盒做的好漂亮,里面还有一朵莲花,要不你就送给我玩好不好?” 这次那白发老头终于开口说话,只听见他冷哼道:“你想玩?这岂是玩物?你可知天下六大门派?” 我点了点头应道:“知道,就是昆仑、蓬莱、茅山、苗疆、终南山以及大雪山嘛!怎么了?” 我不知道为何这白发老头有此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却不成想那老头再次问道:“那你可知如今这天下六大家?” “六大家?”我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六大门派倒是耳熟能详,这六大家又是什么?连忙摇头说不知道。 那白发老头说道:“其实说白了,这六大家一般都来自于六大门派。比如邙山马家便是出自茅山,昆仑杨家便是出自昆仑,这六大家跟六大门派虽不等同,却也相差无几。我手里这鎏金木盒以及木盒里的莲花,便是出自这六大家之一的唐家。唐家上任家主,唐浮生更是被誉为自古以来第一能人巧匠。” 唐家?算命瞎子跟我说过这鎏金木盒是我母亲当初嫁给我父亲的陪嫁之物,那岂不是说我母亲便是这唐家的人?我刚想多打听点关于我母亲本家的消息,那老头却接着娓娓道来。 “这鎏金木盒便是出自这唐浮生之手,当初老爷子为了做这个鎏金木盒,可是整整踏破了无数双鞋子,才终于找到万千紫藤木,用那晚年紫藤木的木心为原材料,耗时三百六十六天才终于完成。仅仅是设计图纸,就塞满了两间房子,完成之后烧了六个时辰才烧完。老爷子做成这个之后,都被累的吐血了,这种东西是可以用好玩来形容的吗?” 我来不及插嘴,就听见他接着说道:“这盒子一出现,顿时引起了江湖上风雷交加。当初财力最为雄厚的京城宁家便给出了一个几乎无法想象的金钱数字,意欲购买这盒子。只是却被老爷子一口回绝,转身就送给了红教何家。那红教起先确实势力颇大,可是随着新中国成立,交通越来越发达,这红教逐渐势弱。屋漏偏逢连夜雨,红教到了这一任便只有一个女儿,哪里还有本事保得住这个盒子。” 我却没想到这么个盒子,背后却隐藏着这么多的典故,然而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那老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接着说道:“红教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数的江湖人士便闻风而至,无所不用其极,还不就是想得到这盒子。只是双拳难敌四手,那红教何孤?眼看难以支撑,甚至就连家传基业也快保不住的时候。却不成想杨左卫那老狐狸出手了,一开始让自己儿子去接触那何孤?,等到两人郎情妾意之时,再大大方方上门提亲。这何孤?哪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两人亲事便订了下来。这样一来,那杨左卫老狐狸自然名正言顺的帮助何孤?。” 我越听越觉得惊奇,这之中竟还有如此典故。却听那老头子继续说道:“虽说那杨左卫老狐狸出手相助,可是这红教在连番的攻击之下,早已奄奄一息,即便仗着昆仑杨家也难以苟延残喘。无奈之下只得让这盒子作为嫁妆,随着那何孤?一起去了昆仑杨家。这老狐狸杨左卫不仅得到了盒子,还顺带得到了一个儿媳妇。” “只是你以为此事就此罢休了吗?那江湖人士见硬来是没办法了,便各施诡计,自从那杨左卫得到这盒子之后,昆仑杨家便再也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杨左卫无奈之下便与六大家立下了一个盟约,七年之后,昆仑杨家将献出这个盒子,能者得之,而且七年之后昆仑杨家的后人不会再参与争夺这个盒子。” 又是七年?难道七年之后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七年肯定是有何隐藏的意义存在的。 那老头子话匣子一打开便守不住了,接着说道:“再后来我便进了这玉门关古墓,却怎么也没想到刚出来便得到了这木盒。更没想到的是我孙子都长这么大了,看来天不绝我,再说我跟那昆仑杨家都姓杨,本是一家之人,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盒子不归我们简直天理难容。” 原本以为他说完就将这盒子送给我了,却并非如此,而是直接就将那盒子放进自己怀里了。我顿时心里又气又急,而且看样子这老头子似乎对我们昆仑杨家并没多少好感,一口一个老狐狸的说我爷爷。 第四十九章 征途 怪不得先前养父一个劲的嘱咐我千万不要说漏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当下再也不敢去要那个盒子了,只能心里默想着办法,有什么法子可以拿回那个盒子。 这盒子来历这么大,几乎牵扯了整个江湖道上的人士。这也就难怪当初那么多人闻风而至,而且盒子没出现之前,那扶白将我逼到山村,恐怕茅山马家的目的也是用我来当鱼饵,钓出这个盒子。加上之后被人一路追杀,估计也是为了这个盒子。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却朝着四下里看着,想记住路。只是这老头子一只手夹着我,只管朝着人迹罕至的山间奔走,渐渐的别说记住路了,便是连方向我都迷失了。顿时着急起来,万一这老头子把我带到了我回不来的地方,以后可就麻烦了。 当下急中生智,连忙说道:“爷爷,你走这么远,万一玉门关那蜻蜓点水穴,再有人来盗墓可如何是好?” 没想到那老爷子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尽管来好了,实话跟你说吧,那蜻蜓点水穴并非天然形成,乃是人力而成。那墓道七年一开关,已是定数,只有断流之日方才得以入内。除非将整个玉门关的山炸开,否则谁也没本事进得去。” 我一听,顿时无语了,这岂不是丝毫没有办法了,只能被他带着去往陌生的地方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话音才落这老头子竟然就直朝着山下奔去,竟是掉了个头不再顺着山巅奔走了。 没多久就到了路上,我猜想可能他是碰遇到什么人,把他当成妖怪了,这才转头来到路上。到了路上倒是不再夹着我奔走,而是将我放了下来,让我自己跟着他走。 这一走就是大半天,直到我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再也走不动了,老头子才终于笑眯眯的随手拦住了一辆车。没想到这老头子倒是挺有钱,随手从兜里掏出来一大把红票子,塞给那司机,指了指方向,那司机接过钱便不再多说,一路将我们送到了内蒙古。 我几乎连想为何来内蒙古都没想,就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住了。虽此时依然入秋,但是蒙古大草原上那一望无际的草地,仍旧给了我视觉上无与伦比的震撼。先前一路忧心忡忡,此刻见到这鬼斧神工的大草原,阴霾之心竟被草原上的风瞬间给吹没了。 老头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我却只知道这里是内蒙古,连具体是哪儿都不知道。那老头子也不跟我多说,径直带我到了一户蒙古人家,我们在那蒙古包里稍作休整,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叫了起来,这老头子跟蒙古人买了几匹马,加上很多生活用品,吃穿住行几乎一应俱全。 两匹马背着东西,两匹马由我跟老头子骑乘。一开始我倒是兴致高昂,毕竟从未骑过马,只是上了马背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叫苦连天。这马背上别提多颠簸了,加上我压根就没啥经验,才短短个把小时,就直觉得头晕作呕,几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老头子估计见我是真的承受不住了,这才一把将我提到他那匹马背上,指点了一二。待我回到自己那匹马背上,缓行的时候倒是还优哉游哉看看风景,一旦疾行,却又一次难受的要命。 老头子叹了口气,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就近寻了一处缓坡,好让我稍作休息。又从马背上拿了点风干牛肉让我就着牛奶补充一下营养,随后支起一个帐篷,示意我先去休息一会。 我进帐篷前,见那老头子拿着铁锨在地上挖坑,看了一会实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加上身体疲乏的厉害,当下也就不再去问,转身钻进了帐篷,倒头就睡。 半夜的时候,被迷迷糊糊的弄醒了,睁开眼睛,却见那老头子将我摇醒过来。我迷迷糊糊的喊了声爷爷,那老头子却一言不发,一把夹起我就朝着帐篷外面钻了出去。 片刻之间就在那大草原上奔走起来,我只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啸,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个大坑前面,这老头子才将我放了下来,随后严肃的说道:“孙儿,你可要看仔细了,这坑下面全都是饿狼。等会我会把你丢下去,你只能带一把刀,要么你杀了这些饿狼,要么你被这些饿狼吃掉。” 先前仍未睡醒的我,此刻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低头一看,眼前这大坑起码有三五米深,直径也至少有五六米。这要是把我扔下去,别说有狼了,就是没狼我估计也上不来。 那坑里果然如那老头子所说,竟真的有一匹半米高的壮硕灰狼,眼见有人来了,目露凶光,低吼了一声。我瞬间头皮发麻,这老头子是玩真的?睡觉之前见他在那吭哧吭哧闷不作声的挖坑,原来是给我挖的坑啊! 我尚在震惊之中,就猛地感觉到手里一重,转头一看一把刀已然被那老头子塞到我手里,随后只感觉到浑身一轻,脖子被人提起,轻轻抛到那坑里。 狼我倒是见过,先前跟着养父打猎的时候,就碰到过好几次。只是养父却从不猎狼,说狼太聪明,报复心理很重,除非一锅端,否则一般猎人都不愿意得罪了狼。而眼前这匹狼显然比我先前跟着养父打猎看见的都要壮硕的多,仅仅是体型就要大上一号。这老头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毫发无伤的将这狼给抓到这里来了。 那狼估计在坑里被困了有一会了,正怒火攻心。眼见有人下来了,顿时一双凶目露出绿幽幽的光来,低着头,前肢弯曲,后退伸直,喉咙里低声吼叫着,几乎是眨眼只见就跳了起来,直朝着我脖子就咬了过来。 第五十章 恶狼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顺着坑底滚了几圈,这才堪堪躲开那饿狼的攻击。尚且惊魂未定,那饿狼却再次扑了过来。我从未经受过什么专业体能训练,哪里比得上一只成年恶狼的速度。只听见“嗖”的一声,眨眼间那恶狼就再次扑了过来。 这一次是再也无力躲闪了,下意识的拿刀挡在脑袋前面。只听见“碰”的一声,我只感觉到自己双臂一阵发麻,酸痛,随后就被那恶狼撞的在坑里又是连翻了几个跟头,这才堪堪止住身势。 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那恶狼见一击未成,竟再次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双臂已经几乎无力举起,那恶狼迅疾如风,一瞬间就到了我面前,扑倒我身上,双爪踩着我的肩头,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就朝着我的喉咙咬了过来。 我看着那恶狼的血盆大口,甚至能闻到那恶狼口里的腥臭味道。眼见那恶狼就要咬住我的喉咙了,这要是让它咬到了,全无生还的道理。当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再次举起手臂,格挡过去。那恶狼便一下子咬住了我的手臂,这一次不再是发麻酸痛了。我只感觉痛彻心扉,甚至听到了自己的骨头被那恶狼咬碎的声音。 这种剧痛让我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清醒过来,当下心一横,趁着那恶狼咬住我胳膊不愿松口的当儿,另一只手举起那把大刀,朝着那恶狼的肚子就狠狠的捅了进去。那大刀倒是异常锋利,几乎没用什么力,就轻松的捅进了那恶狼的肚子里面。 随后我几乎陷入了癫狂一般,机械般的重复着抽刀捅进去,再抽刀再捅进去的动作。即便那恶狼早已松开了我的胳膊,软绵绵的趴在我身旁了,我却依旧在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到那老头跳到坑里,一把扶起了我,哈哈大笑到:“不错不错!有点狠劲,这才是我杨家的人。我杨霸天有孙如此,此生无憾了,哈哈哈哈!” 即便被老头子给扶起来了,手中那个机械般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来。我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通过手中那机械般的动作在发泄着。老头子见我傻了一般,当下朝着我后脖子拍了一下,我只觉得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帐篷里了。透过帐篷发现外面天色早已亮透了,摇了摇脑袋,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直到我看到手臂上让人哭笑不得的手术。两块破木板夹着,一条破布条缠着,这就算是完成了手术。我起身活动了一下,原本以为接下来要养伤一段时间。诡异的是,手臂处竟丝毫不觉疼痛,甚至有一丝冰冰凉凉的舒适感,也不知道那老头子给我用了什么药,竟然这么管用。 刚走出帐篷想看看那老头子又在玩什么花样,却刚好碰倒他回来。肩上背着一把锄头一把铁锨,我抬头朝着他背后看去,先前被他挖的那个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给填了。他手里正提着那只昨晚被我杀死的灰狼,见我走出帐篷顿时笑道:“孙儿醒的这么快,睡好了吗?肚子饿了吧,别急,爷爷马上烤狼肉给你吃。” 说这话,将那死狼朝地上一丢,随手将肩上的铁锨插进地里。那铁锨跟普通的铁锨倒是差别很大,不仅头部尺寸大的多,而且看起来锋利异常,加上后面的钢制把手,即便说是一把武器都不过分。也不知道这老头子从哪里搞来的这么一把怪异的铁锨,蒙古人可是没有这种玩意卖。 老头子用那锄头在地上挖了个坑,随后便用昨晚给我那把大刀,将那匹灰狼就地剥皮抽筋,去了内脏,串在那铁锨的把手上。抱了一把干草牛粪之类的东西,就在那坑上烤起了狼肉。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以为要烤很长时间,只是却只感觉大约才个把小时,整匹灰狼就烤熟了。香气四溢,老头子随手撒了点作料,就扯了一整条狼腿塞到我手里。我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当下也不管好不好吃,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入口,顿时再也止不住口。简直太好吃了,又香又脆。 一条狼腿吃下去,就撑得再也吃不下去了,要不是这狼肉实在太好吃了,估计我连一条狼腿都吃不完。只是老头子的食量显然比我大的多,竟然一个人吃完了剩下的三条狼腿。随后用那大刀,将其余的狼肉全都切成肉块,拿油布纸包了起来,放在马背上,估计是留着赶路的时候再吃。 我打着饱嗝,看老头子那架势,一定是准备换个地方了,于是开口问道:“爷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老头子嘿嘿一笑,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孙儿,接下来这五年你可有的苦吃了。我们要找一个人迹罕至,而且遍地药材的地方,这样才能让你快速成长起来。” 我听的心里一惊,昨晚那件事已经让我后怕不已,这老头子莫非还有更变态的办法训练我不成?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依旧缠着破木板的胳膊,老头子说要找一个药材多的地方,看样子我免不了要继续一路伤下去了。 不过虽然有点害怕,倒是也没有怨恨,因为原本便是自己想跟着这老头子学本事的。俗话说吃得苦上苦方为人上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想学有所成,不付出比常人多出几倍的努力,岂能成就一番大事? 老头子见我面露苦色的瞅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胳膊,又是嘿嘿一笑,却不说话。好像昨晚始作俑者不是他一般,我也懒得再提。依这老头子的性格,你提了他反而不高兴,甚至会变本加厉,自讨没趣。 第五十一章 一路向北 帮着老头子收拾完毕,将所有东西都绑到那两匹马的马背上之后,当下十分乖觉的自己跳到那马背之上,跟着老头子朝前走着。这么些天下来,倒是摸清了这老头子的古怪脾气,尤为厌恶那种婆婆妈妈的性子。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骑马疾驰倒是还勉强能够适应。我大致辨认了一想方向,发现老头子只管朝着北方,一路前行。也不知道这老头子带着我一路向北,是要去哪里,也懒得多问,反正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只是一开始还能碰倒三三两两的蒙古包,以及出来放牧的蒙古人民。到了后来,别说蒙古包蒙古人了,就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一路上除了漫无边际的大草原,就只有我跟老头子四匹马了。 就这样一直朝着北方前进,饿了就下来吃几口狼肉,累了就倚着马假寐一会。竟一口气直跑了三天三夜,老头子才终于停下脚步来。我抬头打量了一番,这是哪里确实不知道,却看见一座大山,那大山之下竟有一处木屋。 老头子带着我径直到了那木屋之前,方才停下了脚步。还没走近,就见那木屋里出来了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大约一米七几的身高,身材瘦弱,一张脸好似马脸一般又瘦又长,倒是凸显的五官极为显眼。 那精瘦的中年男人见到我们来了,顿时面露喜色,一路小跑着走到老头子面前,牵过马匹,弓着背点头哈腰道:“霸爷,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盼到您老出关了!怎么突然来了这神农架,我们可是有好一阵没见到爷了!”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这山如此巨大,林木茂密,直耸天际,原来这里是神农架啊!只是却不知道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带着我到了这神农架了?难怪越走越冷,这里常年不见天日,不冷才怪! 那老头子似乎丝毫不理会那精瘦男人的马屁,自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冷冷说道:“少拍老子的马屁,我看你们盼我是假的,手里没钱花了倒是真的。只是老子这次来可没功夫带着你们这几个不成材的东西游山玩水。” 话音一落,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大把钱,我估摸着少说也有个两三万。那老头子眼都不眨,直接丢给那精瘦男人,随后说道:“拿着钱赶紧滚蛋,这里四匹马也带走,马背上的东西给老子卸下来放好。这小木屋现在是我的了,记着每个月十五来给老子送生活用品,钱不够去找王思聪拿,就说是老子让你去拿的。” 那精瘦男人拿着钱,脸上一愣,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霸爷,您这是打算呆多久啊?” 老头子伸出五根手指,在那精瘦男人面前晃了晃说道:“记住了,老子要在这里待五年,这五年里,只准你来送东西,其他人等一概不许靠近!不过老子可以给你一个许诺,若是五年后老子还活着,就带你们玩一次大的,大到足够你们混吃等死一辈子的那种!” 那精瘦男人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脸上尚且露出惊讶,只是后半句一出,顿时一脸喜色,弓着腰一点头,大声说道:“好咧!霸爷说啥就是啥,霸爷身强体壮,活个三五百年岂不是轻轻松松,我们这些没出息的都仗着霸爷混口饭吃呢!这五年霸爷放心,保管伺候的服服帖帖,这里东西还够用半个月没问题。床底下有酒,王思聪家里那婆娘酿的花蝶酒,您老先休息,小的就先撤了。” 说完转身将那马背上的东西麻利的收拾妥当,当下翻身骑上一匹马,将另外几匹马的缰绳都抓在手里,竟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跑的没了影了。 老头子倒是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径直走进了那木屋。我看着那精瘦男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恐怕接下来的几年,我是没啥好日子过了。 当下转过头,也跟着走进了那木屋。外面看起来那木屋极不显眼,里面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板凳,大床棉被,火炉烤架一应俱全。那火炉里还烧着正旺的大火,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铁锅里面正冒着香气。我忍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香气扑鼻。 那老头子径直坐在那火炉旁边,正从那口大铁锅里往碗里捞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见我进来了,连忙招呼道:“傻小子,愣着干嘛,过来吃肉!” 随后站起身来,将那一大碗肉塞到我手里,起身从床底下掏出一坛子酒来。撕开酒坛子上的封口,顿时酒香满屋。这应该就是那精瘦男人口中,王思聪家婆娘自酿的花蝶酒了,倒是真的很香。 老头子也颇为满意,点了点头赞许到:“王思聪家里那婆娘别的本事没有,这酿酒的手段倒是真他娘的绝了!老子在那古墓里待了七年,馋的不行了!” 话音一落,就举起那酒坛子,竟张开嘴,咕隆咕隆就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长吁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嘴巴,见我还楞在原地,当下提着酒坛子笑着说道:“傻小子,你也想喝不成?就该这样,男人嘛!就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只不过可不能让你喝多了,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又拿了一个大碗,我原本以为他只倒一点,却没想到他竟然倒了满满的一大碗花蝶酒,将我手里那碗肉拿了过去放在桌子上,又将一大碗花蝶酒递到我手里,哈哈大笑道:“今天爷爷高兴,就让你多喝点,不过也就只有这一碗了,等你长大了想喝多少爷爷就让那婆娘给你酿多少!” 我看着被那老头子塞到手里的一大碗酒,顿时哭笑不得。这碗这么大,倒的这么满,少说也有半斤酒。还只有这一碗,这老头子莫不是以为我是天生酒量过人?等我长大了再多喝,难道就连酒量也要训练我吗? 第五十二章 醉酒 不过既然这老头子都把酒塞到我手里了,我自然没法拒绝,况且这花蝶酒不仅名字起的雅气,而且确实香气扑鼻。害怕这酒劲太大,一开始只是浅浅的泯了一小口,只觉得入口甘甜,完全没有白酒那股子冲劲。于是放下心来,竟是慢慢的将这一大碗酒给喝光了。 那老头子一脸笑意看着我喝酒,也不阻止,一边看着一边时不时的提起那酒坛子咕隆咕隆的朝着自己嘴里灌着酒。 只是等我喝完那一大碗酒,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酒起先入口的时候,确实没啥酒劲。只是这一喝完,后劲就来了。不多一会,就直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浑身发烫。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躺倒那床上,竟就此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已然是日上三竿。酒醒过来后倒是也不觉得头疼,只是觉得十分口渴,咕隆咕隆灌了三大碗凉水,这才觉得有所好转。 以为接下来就要过地狱般的生活了,让我奇怪的是这老头子半个月来倒是啥都没让我做。只管带着我在神农架翻山越岭,见到草药就采摘了,见到野兽就杀了吃肉。这半个月只是喝酒吃肉睡觉,竟不知不觉又长了一身膘,先前的衣服竟也变得快穿不下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先前那精瘦男人果然如约而至,送了好几马车的生活用品,吃穿住行的一应俱全。老头子大手一挥,待那精瘦男人卸下东西后毫不客气的说道:“东西放下了,你可以滚了!” 那精瘦男人送完东西,被那老头子一顿臭骂,奇怪的是不仅毫不在意,反而喜滋滋的唱着歌笑着走了! 那精瘦男人走后,又过了半个月,老头子才将我胳膊上绑着的破木板给取了下来。上上下下捏了几下,只说我的伤已无大碍,没问题了。我心里却别扭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只是耽误了一个月了,只想着这老头子赶紧教我本事,当下也就不再多说。 让我意外的是,尽管我多次开口让老头子教我本事,这老头子却丝毫没有教我的念头。反而是将我们这一个月来采摘的草药,全都交给我处理。 一边让我晾干,一边教我辨认这些草药。哪些草药有什么功效,事无巨细,一一跟我反复说明。什么活血化瘀,补气养神之类的,甚至还有不少剧毒草药,老头子只说这些你只要记着,虽然就这么用不至于立竿见影,但是就这么一小撮毒死个十几二十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也花不了几分钟时间。 就这样,待到这些草药的药性,我几乎倒背如流,记得滚瓜烂熟的时候。那精瘦男人再次如约而至,送来了补给品。这一次老头子倒是没有在那精瘦男人卸下东西立马下逐客令,而是交给那精瘦男人一张纸,嘱咐道:“照着这纸上的东西,麻利采购妥当,抓紧时间送过来。” 那精瘦男人接过那张纸,连看都没看塞到怀里,就点头应允。老头子这才笑着骂道:“好了,滚吧!”那精瘦男人,这才点头哈腰又是笑着,开开心心的走了。 第二天那精瘦男人就再次返回了,这次拉了四大马车的东西。一口巨大的铁锅,几根胳膊粗细的钢棍,几条巨粗的铁链子,一口一人高的巨大的水缸,还有零零散散一大堆的药材。那些药材我稍微看了一下,竟没有一样是我认识的。显然是我们没能采摘到的,老头子都让这精瘦男人买来了。 看见这堆满院子的一大堆东西,我心里抽搐了一下,隐隐觉得自己吃肉喝酒游玩的日子是到头了,接下来恐怕就是暗无天日的训练了。 果不其然,从那精瘦男人送来一大堆东西的那一天开始。老头子就再也没有让我过过一天舒适的日子,每天都要熬制一大锅的草药。熬制完了,就让我在大铁锅里面泡着,泡上一个时辰才准出来。直泡的我感觉自己尿尿,都有一股巨大的草药味。 这还不算,泡完草药就开始训练别的。一天下来,几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累的倒头就睡,睡醒了又继续。 每天雷打不动,天还未亮就要起来泡草药。记下来就是吃早餐,十分钟吃完早餐,还不准吃饱。吃完了就绕着神农架跑步,从山脚朝着山顶跑。每五公里为一个里程,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这五公里内,不被他追上就算我过关了。 虽说我正是年轻体壮的时候,可是哪里是老头子的对手。一开始还没跑出去百十米,就被轻易追上了。这追上了自然要受到惩罚,惩罚就是脱了裤子,拿着竹根在我屁股上抽七下。竹根抽在屁股上,那是真的疼,没今天,我屁股上就找不到一块好肉了。全是血痕,新伤旧伤密密麻麻惨不忍睹。 这五公里跑完了,接下来就是十公里。只不过这十公里老头子不会在后面追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停下来。一开始见这老头子没有跟着我,就想偷个懒,只是好几次下来,无论我躲在哪里偷懒,这老头竟然都能未卜先知一般,出现在我面前。只要见到我偷懒,二话不说出手就是抽七下。 等到这十公里跑完了,才准我吃东西。这一次却是想吃多少吃多少,不限量。吃完了就继续训练,蹲马步。这一蹲就是一个小时,只要是没有完成,就是竹根伺候。蹲完一个小时马步,就开始走梅花桩,老头子前面走,我跟着后面走。凡是走错了,或者掉下去,不用说又是竹根伺候。 这些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我觉得最痛苦的训练了。手脚并用,击打树身。几乎每次打完,我的手背跟脚背都肿的像个馒头似的。所幸那一大锅的草药倒是真的颇具奇效,往往泡上一个时辰,所有伤口都快速痊愈了。 第五十三章 训练 再然后我终于知道了那几根大铁链子的作用了,老头子手工制作了四个大石墩子。两个吊在树上,两个让我用手提着。吊在树上的两个绑在我脚脖子上,我提着另外两个朝前走,直到将那树上的两个石墩子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坚持半个小时。 这个虽然很累,其实还能忍受,接下来的一项训练才是折磨人。这老头子手艺倒是不错,竟然做了三个可以活动自如的木人。每个木人背后都绑着几根绳子,那绳子就操纵在老头子手里。三个木人将我包在中间,那老头子操纵木人攻击我。 一开始那老头子倒是手下留情,只操纵其中一个木人攻击我,我倒是勉强还能应付的过来,可是没多久就三个齐上,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这样一来,别说躲避了,我就只能用手护着脑袋,默默挨打了。一顿打挨下来,身上就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脸都肿的跟猪头似的。 这些都结束了,最后一个才是我觉得最为享受的。那就是干坐着,用老头子的话来说就是训练精神力,集中精神冥想。只是想什么却也有规定,老头子一开始让我把自己想象成一颗大树。我心里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好装模作样的照做。 却莫名想起来王阳明先生的成圣之路,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人,对着竹子干瞪眼都能坐到忘寝废石的地步,最后终于想到了知行合一,终成一代圣人。这老头子莫非也想让我成为圣人? 偶尔倒也有点休闲的时候,老头子带着我从林子里抓了几只小动物。三只叫不出名字的鸟,两只兔子,一只松鼠。起先我以为他要烤了吃了,却没想到他让我做六个笼子,然后告诉我应该怎么养,这些家伙吃什么,随后竟然再也不闻不问。 这老头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神雕侠侣,大雕带着杨过苦练武艺一样。那个是小说,可我这是实打实的。 就这样,在没日没夜的苦练之中,我度过了第一个年头。第二个年头开始,训练内容又加重了。首先那个跑步从一开始的五公里到后来的十五公里,加在一起变成十五公里了,这十五公里以内他追我跑,被抓住了依旧是同样的惩罚。 蹲马步的时候手里则多了几块石头,平端着石头蹲马步,至于梅花桩,老头子则直接取消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玩意练的差不多就够了,再多也无意义。原本绑在腿上吊在树上的四个大石墩子,重量也提升了两倍,变得更大更沉了。而击打树干的训练,现在则变成了击打巨石。老头子放下了狠话,想不练这个也可以,等到我能一拳击碎一块石头再说。而我则直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能用拳头击碎石头,在我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年前三个木头人的合击我还没能躲开,现在已经变成了六个了。那老头操纵六个木头人,简直就跟操纵三个木头人没啥两样。但是我就有苦说不出了,每天都被那几个木头人搞得鼻青脸肿的,恨不得趁着老头子睡着了,一把火给烧了,但最终也没敢下得去手。 至于每天在我看来最爽的那个冥想环节,一开始觉得就是睡觉来的。但是每次睡着了都被抽醒以后,就再也不敢偷摸睡觉了。就这样,慢慢的竟然真的把自己想成一棵大树了。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被这老头子折磨出啥问题了。老头子可不管这一套,见我成了,又将大树换成山川河流。 这种日子实在是又累又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在我养的那几只小动物都已然长大了。三只鸟如今早已不用关在笼子里了,偶尔自己飞出去转一圈,要不了多久又会自己飞回来。我根据它们三个的特色,分别给它们取名为朱雀、翠羽、花蝶。 两只兔子虽然也不用关在笼子里面,不过胆子却十分小。被我喂得圆滚滚的,索性分别取名为团团跟圆圆。团团跟圆圆从来不会远离小木屋,顶多也就在周围十米之内活动一下。但凡细微的响动,都能吓得这两二货一大跳,立即钻到笼子里去了。 那只小松鼠大概算是最有灵性的了,长得十分俊朗,被我取名周瑜。这小家伙倒是一点都不用我操心,就连喂食都不需要。饿了就自己出去找吃的,吃饱了就回来了。后来竟然还从外面拐了只母松鼠回来,顺其自然成了小乔。小乔一开始似乎很害怕我,不敢靠近。后来熟了以后就跟周瑜一样,直接把我当成空气了。这些小家伙说来倒也奇怪,一年多了,竟也没下过崽子。 更奇怪的是,这几个小东西每日听我说话,竟似能听得懂一般。这还不算,每日雷打不动的就是,我训练的时候,这几个小东西就趴在那里,我练多久它们就会盯着看多久。我都腻歪了,它们竟一日比一日看的入神。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着,我的个子已经与老头子差不多齐平了,衣服也换了好几个尺寸了。而训练的难度也是逐年递加,越来越难。好在那最为折磨的六个木头人我竟然能够躲闪自如了,但是变态的老头子眼见木头人已经拿不住我了,竟然亲自上场。这一来,让我感觉这老头子简直比十个木头人还难缠,鼻青脸肿已经不足以形容被他蹂躏过后的状况了。 跟我每天训练雷打不动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每个月那个精瘦男人来送物资。送完物资还会顺带着帮我跟老头子剪头发,所谓的剪头发就是直接推成光头。老头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仅一头白发全都推了,就连胡须也不蓄了。看起来倒是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几岁,比之前更加精神。 第五十四章 下山的条件 这精瘦男人倒也奇怪,无论跟我相处多久,这么多年下来竟是没在我面前开口说过一个字。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是好奇的不行,就开口问他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这些年外面都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只是那精瘦男人竟摇了摇头,只是笑着,竟依旧闭口不语,反而转身便走。这让我一头雾水,这精瘦男人跟那老头子说话的时候,可是马屁的拍的响当当的,怎么到了我面前就成了哑巴呢? 我忍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就跟老头子说了这件事。没想到那老头子冷笑了一声,说道:“马脸倒是挺会揣摩心意,我不点头他哪里敢跟你说话?说一个字,他就要剁点东西下来,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放一个屁出来。” 我听的一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精瘦男人很畏惧老头子,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会畏惧到这个地步,于是好奇问道:“爷爷,他为什么那么怕你啊?他是你的小弟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老头子摸了摸我的脑袋,嘿嘿笑道:“就他还不配当我的小弟,王思聪夫妇倒是算我的小弟。至于我们怎么认识的嘛,以后你学成归去自然会知道的。而这也就是马脸不敢跟你说话的原因,说漏嘴了他那条小命怕是也就丢了。” 我瘪了瘪嘴,老头子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再问,免得惹得老头子不高兴,吃苦的还是我。老头子盯着我看了看,见我没有再问,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孙儿,这就是了。江湖之大,任何一个门派也好,大家也罢,都会有自己的隐秘,别人不想你知道,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去打探,免得引火烧身。这种事在道上一直都是忌讳,打今儿起,你再多一项训练,我会每天抽空给你讲一些江湖禁忌,不定时抽查。” 说实话,比起天天训练,给我讲江湖上的事情,我倒是十分乐意。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经常能听见一些我爷爷已经给我讲过的事情,不过我也没有说出来,仍旧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来。 时间飞快流失,第三个年头很快就来了。之前的所有训练倒是全都停了下来,老头子开始着手教我真正的本事了。这老头所学让我十分佩服,竟然各路绝学都十分擅长。我一心想着早日出师,好解救爷爷,自然加倍努力。 就连老头子对我的学习能力,跟进步速度都啧啧称奇。到了第四个年头,老头子似乎终于没啥可教的了,但凡教过我的,也都被我练得滚瓜烂熟,虽说不到登峰造极跟老头子一个水平,但是只要以后多加练习,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跟老头子达到一个水平的地步。 这一晃,从那山村逃出去,到后来被养父搭救,再到被老头子带到这里苦练武艺,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五年了。这五年时间里,我已经从一个毛头小伙子长成一个健壮的青年了。身高也猛地拔到了一米八几,从二十到二十五岁,竟然像是恍若如梦,深山里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老头子似乎知道我下山心切,但是奇怪的是竟装作不知道一样,从来都是只字不提我何时才能下山。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爷爷,你不是说我们在这里住五年便走吗?算起来,差不多也到了吧?” 老头子看了看我,嘿嘿一笑,随后才说道:“五年不假,到了也对,可是你本事还不到家。” 我思前想后,这老头子所教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啥我没学会的,有点赌气的问道:“爷爷,那你跟我说你还有啥本事没教我的?” 老头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我说的本事可不是指身手,以你现在的身手,不说在道上数一数二,寻常人等可不是你的对手了。要想混个名堂出来,倒也简单。只是爷爷担心的是你的心性啊!” 我一愣,我的心性?皱眉问道:“爷爷,我的心性怎么了?” 老头子转头指了指小木屋旁边正耍的不亦乐乎的团团跟圆圆,缓缓说道:“当初爷爷给你抓了几只小动物,就是想看你会怎么对待它们。爷爷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一直悉心照料到现在,这跟你爹那憨厚的性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江湖上人心隔肚皮,尔虞我诈暗箭难防的道理想必爷爷不用多说,以你现在的性子,恐怕活不长久啊!知道为什么我让你爹一直待在那个破村子吗?当初就是害怕他那种软弱仁厚的性子,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老头子叹了口气,见我似乎真的在这里待腻了,转头说道:“你想下山倒也简单,我给你两条路,你选择其一,之后我会亲自陪着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再带你两年。再之后,天下之大,却也无人能阻你步伐。” 我听的一乐,两年便两年吧。算命瞎子当初跟我说的是七年,我在这里差不多耽误了五年时间,加上这两年,也差不多刚好七年,时间上应该是足够的。于是点了点头,问道:“爷爷,哪两条路?” 老头子朝着团团圆圆耍的地方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将那些小东西烤了吃了,要你亲自出手才行。” 我心里一惊,几乎想都没想,脱口问道:“第二条路呢?” 这些小东西可是这四年来,唯一带给我欢乐的东西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在我看来,这三只鸟两只兔子一只松鼠,早已跟我如同亲人一般了。现在让我杀了它们,还要烤了吃了,我如何下得去手? 第五十五章 离开 老头子狡黠的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我不会选择这个,当下说道:“这第二条路嘛,可就难得多了。年轻的时候,我仗着本事非凡,入了湘西古墓一座,一不小心中了那墓中碧眼青狐的暗算,导致伤及肺腑,至今还无法痊愈。如果你能进得那墓中,取那墓中碧眼青狐眉心的一点红毛出来,我就同意让你下山。” 我又是一惊,一来无论是从我爷爷口中,还是从老头子口中,甚至书本之上,关于那湘西的描述,都是极为神秘。说是卧虎藏龙之辈也不夸张,而且往往神秘诡异的事情都是出自湘西。这老头子的本事可比我大得多了,他都吃瘪了我如何能行? 再者但凡盗墓贼,往往最为忌惮的便是那碧眼青狐。凡是见到那碧眼青狐,能活着离开的几乎屈指可数。任你本事多高,都不能逃得那碧眼青狐的碧眼。让我去取那碧眼青狐眉心的红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老头子见我踟蹰不定,揶揄着笑道:“怎么?你也知道很难?这不是还有个很简单的吗?那几个小东西你可以不会吹灰之力就杀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比起杀那几个我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小东西,我宁愿进入那古墓,于是几乎是在老头子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便不假思索的说道:“我选第二个,去湘西,进古墓!” 老头子似乎早就知道我会选择这第二条路走,当下会心一笑,点头说道:“孙儿,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行,明天我们就出发。” 我也没发现那老头子出去过,第二天天刚亮,那精瘦男人竟然就守在门外了。跟他一起来的还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男的看起来似乎跟那精瘦男人年级不相上下,都是四十左右。一张脸晒的黑黝黝的,似乎经常从事户外工作。 那女子看起来到年轻的多,看样子只有三十来岁,眉宇只见豪气毕现,见到我跟老头子出来,一拱手弯腰说道:“爷,要开始了吗?” 老头子也不说话,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那精瘦男人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随后将他提到小木屋里面。也不知道老头子跟那精瘦男人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那精瘦男人竟然出来走到我面前,一脸谄媚的笑着跟我说道:“小爷,接下来你跟着我走便是了。爷交代过了,你去湘西的一应事物,都交给我了。” 我转头看了看老头子,没想到那老头子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随后朝着门外等候的夫妻招了招手说道:“小王,你们夫妻二人过来,帮我看看这地图所画的位置,是不是就在这神农架之中?” 那精瘦男人见我没说话,催促道:“小爷,咱们还是走吧,这里到湘西距离可不近。” 我盯着老头子看了好一会,老头子似乎压根就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图,当下一言不发走到那老头子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也不多说,起身跟着那精瘦男人转身就走了。 一直到马车开出去很远,心里才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来。没走的时候总想着早日离开这里,可是当我真的要走了,反而觉得种种不舍。不过当彻底看不见那小木屋之后,一想到我去湘西古墓取得那碧眼青狐眉心红毛,老头子的旧伤可以痊愈,我们也能再见,就好受多了。 那精瘦男人赶着马车,见那小木屋终于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开口说道:“小爷,我叫马红中,就是麻将里的那个红中。你可以唤我红中也可以跟爷一样叫我马脸就行了。我这名字取得虽然很贱,倒是也很好记,小爷可别忘了。日后有发财的机会一定要带上我,别的本事我没有,这端茶倒水跑路倒是没啥问题。小爷想采办点啥,只要开得出单子,我保证保质保量按时送达。这中国地界以内,只要是小爷想去的地方,就没有我送不到的。” 这马红中倒是个话痨子,要么一言不发,一旦打开了话匣子,怎么都停不下来了。一开始我倒是闲得无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是聊着聊着才发现,这家伙别的不说,除了拍马屁就是吹牛b。渐渐的我便觉得乏味至极了,索性闭上眼睛假寐,懒得再搭理他了。 我这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却迷迷糊糊听到这马红中叹了口气说道:“小爷,得罪了,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啊!这都是杨爷嘱咐的,我只能照做了。” 我刚警觉的睁开眼睛,却没想到这马红中竟然朝着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感觉脑袋一疼,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月上柳梢头,入夜时分了。我刚想挣扎着站起来,却不成想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拿刀片了几千下一样,没一处不疼的。刚想破口大骂,却又猛地听见一声猫叫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一只肥硕的大黑猫正盯着我看。那大黑猫的两只眼珠子,像是绿宝石一样,发着绿幽幽的光,看的我心里直发毛。让我没有第一时间就发作的是,那只猫的主人也在旁边。 顺着那大黑猫旁边看过去,竟有一双白嫩的如同羊脂一般的玉足。我敢打赌,那双脚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脚。我甚至一时之间想不起任何足以形容那双脚给人带来的震撼的那种感觉,仅仅是一双玉足,就让我已然浑身发烫,想入非非了。 这时那大黑猫又朝着我龇牙咧嘴吼了一声,我顿时清醒过来。连忙顺着那双玉足朝上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那玉足的主人竟真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大长袍,大长袍在晚风的吹拂之下,竟露出了白袍里面那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的人间绝色来。那双修长的腿,笔直圆润,双腿根部,挺翘浑圆的臀部,臀部之上盈盈可握的细腰,平滑的小腹,再往上一双傲人的双峰,细长白皙的颈部,顺风飞舞的黑发,明媚动人的双眸,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站在那里。 第五十六章 解救 我的目光就停留在那张脸上,黛眉杏眼,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竟毫无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我搜肠刮肚也不足以形容这女子的美貌。一双眼睛,就那么停留在那女子的脸上,竟如论如何都无法移开了。 心里竟只升腾起一个十分龌蹉的想法,这样的人间尤物,只要愿意跟我睡一夜,哪怕是死了那也值了啊! 刚想到这里,但见那美女见我盯着她看着,竟也不恼不气,发出银铃般悦耳的小声,花枝乱颤,直抖的身上白袍又是一阵晃动,这才娇媚的问道:“我是不是很美啊?” 那一刻,我似乎着了魔一般。连自己在哪里都没看过一眼,甚至也没去想怎么突然自己就到了这个地方的。几乎在那女子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没过脑子的回答到:“美,好美!” 我虽然如同着魔一般,但这句话却是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让我诧异的是,那女子突然一收笑容,冷不丁一步到了我面前,伸手就是朝着我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我被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从小到大,除了先前几年跟着老头子学本事的时候,被他拿着竹根抽了好几年,还没人打过我,更别人有人扇我巴掌了。加上虽说我现在已经二十五六了,但说起来还真是个没怎么接触过女人雏儿。 想起来倒也真是倒霉催的,见过的两个美女。第一个扶白,不到十分钟就上了她的套,被她耍的团团转。这第二个,竟然才说了一句话,就被扇了一个耳光,我特么找谁说理去啊!这一耳光,直接扇的我楞在原地,一头雾水。 那美女先前还笑吟吟的,片刻之间就冷若冰霜,冰冷的说道:“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贪财好色之徒,只是看你尚无过分举动,一巴掌已经算是宽恕了。” 我又是一楞,我只不过看了她几眼,回答了她一句问题,说她好美,就被打了一巴掌。挨打了不算,竟然被她说成是宽恕。心里十分窝火,只是一看见她那张虽然冷若冰霜的脸,却又一点气都生不出来,只好捂着挨打的那半边脸颊,不再说话了。 岂不知这一言不发也不对,那美女见我不说话,竟然更加生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杀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一下子就用那匕首顶在我脖子上,寒声说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告诉你,你若是再对我有什么想入非非的龌龊念头,我就取了你的狗命!” 那匕首一接触我的皮肤,顿时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气就直逼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过来。以这匕首的威力,别说我这血肉之躯了,便是草木巨石,这匕首怕是也能一下子就捅出一个口子来。 当下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就算你长得很美,也不能初次见面就拿着匕首喊打喊杀的吧!哪有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要取人性命的说法?这道理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吧?” 那美女依旧拿着匕首顶着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男人都好面子,况且我才刚刚学成下山,就来了这么一出乌龙,哪里能认。当下矢口否认到:“美女,凡事总要讲个道理分个是非吧!你看我现在这幅模样,全身上下疼的要命,连这里是哪儿,自己怎么到的都不知道,哪里有闲情逸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天底下的男人都看到你都想拼了命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也不至于这种情况下还有啥别的念头。将心比心,换做你是我,你还有心思想别的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美女一开始霸刀时的杀气是你真的,经我这么一说,竟就此收回了那把匕首。我猜想这可能是她从未见过像我这种人,一般男人见到她恐怕话都说不清楚,哪里还能像我这样迅速冷静下来,噼里啪啦说一大堆。 她收了匕首,这才恢复那笑吟吟的模样,这女人翻脸果真是比翻书还快,只听她转口说道:“算你说的有点道理,你这条命暂时算是保下了。” 话刚说完,我还没来得及接话,她就接着说道:“不对,这条命本来就该是我的。” 我听的一楞,我的命啥时候是她的了?顿时不服气的说道:“圣人都说了,身体发肤,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想占我便宜就直说,只是我敢喊你妈,你敢答应吗?” 那美女又是美眸一瞪,冷冰冰的说道:“你是真的想死不成?” 我顿时打了个寒颤,只好缴械投降认输到:“话糙理不糙,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吧。” 那美女这才脸色有所缓和,接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是哪里?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吗?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是湘西,是我从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手里把你救下来的。” “鬼鬼祟祟的人,把我救下来了?”我听的更是迷糊,想起来似乎之前我是被马脸给打晕了,再之后就啥都不记得了。 美女见我一脸迷茫,解释道:“你别多想,我救你只是因为刚好碰倒那几个人,听到他们在谈论要把你卖给岭南邪巫,那岭南邪巫肯定会把你制成人偶,我于心不忍,所以才出手救了你,你自己说你这条命是不是该归我?” 什么玩意?我这是昏了多久,怎么一醒过来就到了湘西地界了?还要被人卖给什么岭南邪巫制成人偶?这马脸特么的还真敢下的去手,等老子下次见到他,不把他废了,老子就跟他姓。 第五十七章 林中惊魂 那美女见我依旧一脸迷茫,乐呵呵的说道:“我逗你玩的,哪有挟恩图报的道理。我出手救你是因为认出你中了蒙han药,用这种东西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人。看样子你应该不是本地人,被人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不过这些我也懒得过问,你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不然等下你可能会被这里情景再次吓晕过去,那时候再出意外可就不一定能遇到好心人救你了。” 其实我心里倒是希望她是认真的,不说这条命真的归她了,至少跟着这么个美女,想起来就爽的不行啊!所以前面几句我压根没听进去,直到后面几句才略感好奇,连忙问道:“这里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啊?”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听见那半天没出声的肥硕的大黑猫突然又叫了一嗓子,那美女顿时脸色一变,一双美足在青草地一点,身体拔地而起,还不忘回头叮嘱我道:“早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也没机会了!等下不管看见什么,千万记住不要出声,最好连大气也不要出!否则我可没时间再管你的死活。” 那美女身体拔地而起的一瞬间,突然甩出一根白丝带,朝着我缠了过来。那白丝带卷住的我胳膊,一拉之下,我竟然被她拉的也飞到空中。随后只觉得香气扑鼻而来,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就握住了我的左手。 我心里一惊,这人莫非也是红教的人?我母亲是红教的人,那何仙姑也是红教的人。只是我母亲用不用白丝带这种东西我不清楚,何仙姑跟这美女竟然都会这一手。 不过此刻温柔满怀,我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事情。正迷迷糊糊享受的时候,冷不丁被那美女带着猛地一下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中。随后就被按在地面上,躲在一颗参天古木的后面。 那肥硕的大黑猫竟然后发先至,只见双腿一弹。几下就蹿到那大树的树梢之上去了。真没看出来,这大黑猫肥的跟皮球似的,竟然身手也如此敏捷。 那大黑猫钻到那树梢之上,竟紧接着又是连叫三声。也不知道为何,这大黑猫总要我有一种十分忌惮的感觉。这猫叫声在黑夜里,显得十分刺耳。片刻之后,之前还是一片虫鸣鸟叫的自然之景,竟然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已是暮春十分,万物复苏,我们又在这种荒山野岭之中。免不了会有很多虫鸣鸟叫之声才对,也不知道这大黑猫有啥邪门的地方,竟然弄得方圆十里一片死寂,端的是邪门至极。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就想问问身边的这美女,那大黑猫是不是她养的宠物,怎么这么邪门,还能管的了其它动物? 没想到我才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那美女突然一脸警惕的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让你不要出声,你就闭嘴行吗?他的耳目可是敏锐至极,我虽不怕,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路!” 原本这美女离我就很近,体香入鼻,现在又贴在我耳边说话,出气如兰软麻酥痒,我之所以好奇那大黑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可是这么一来,我再也忍不住了,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只是碍于这美女凌厉的语气,加上先前的霸道,竟是真的再也不敢妄动丝毫,只好闭上嘴巴,再也不敢言语。只是心里却愈发好奇,这里除了我跟她还有树上那只大肥猫,哪里还有别人?这美女口中那个人,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只是还没等我想更多,却突闻这原本死寂一片的山林之中,竟然响起了一阵恢弘的吹八音的声音来。 这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这荒郊野外的,又是半夜,别说人了我连根毛都看不见,一眼望去,山脉相连一望无际的。这个人是不是特么的脑子进水了?三更半夜跑到这荒无人烟的野山之中,吹八音? 因为我对乐器实在是一窍不通,这声音也完全分辨不出来是啥乐器的声音,所以只管他是在吹八音。而且这声音竟然是那种十分喜庆的声音,这人吹的功夫倒是不错,我竟然从声音里能听得出来画面感,像是有人娶媳妇正在抬着花轿一样。 这么一听,更觉得毛骨悚然了,谁家娶媳妇会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大半夜的请人鸣乐奏礼啊!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就在这时,身边那美女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轻声说道:“小心,他已经来了!” 我原本就被这诡异的喜乐之声弄得有点毛骨悚然的,经她这么一提醒,几乎想都没想,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硬是再也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来。 美女的声音刚落地,我就听见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的,没过多久,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支娶亲的队伍来。我粗略看了一下,那队伍有十几人之多,距离我们大约有五六百米远。 一个个身上都穿着喜庆的大红袍,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竟显得无比刺眼。那队伍之中竟然也真的有一顶大花轿,四个人抬着正在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队伍最前面有个中年男人,上身赤果果,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乐器原来是个唢呐。 那个上身不着片甲的男人,正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着唢呐。走在那队伍最前头,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两眼。只是这喜庆的情景,出现在深更半夜的荒山野林之中,怎么看都显得邪门。 渐渐地,我竟然发现那娶亲的队伍行走颇有规律,竟是跟着领头的那个汉子的节奏在走。看起来似乎十分缓慢,但是不知不觉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到了我们跟前不远的地方。走得近了,再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除了那名汉子,后面队伍里的竟然都是纸人。 第五十八章 纸人 那队伍越来越近,我不由得忍着心中的恐慌抬眼打量起来。那汉子身后跟着两个老妈子,两个老妈子手里都提着篮子。那篮子里面装着花瓣,没走几步,两个老妈子都会撒上一把花瓣。 两个老妈子身后便是四个抬花轿的人,只是这抬花轿的人十分诡异,竟个个都是侏儒。身高倒是挺统一,看起来只有一米出头的样子。虽然长得不高,可是抬着那顶花轿竟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如履平地一般。 那大花轿也跟平时看见的不太一样,不仅整个尺寸要比平时所见大得多,就连装饰看起来都极为精美,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东西。花轿之上,应有竟有,只是那花轿里面却是一点都看不到。这花轿比红教何仙姑的轿子可要大上一号,而且精致的多。 那轿子后面还跟着两个丫头,两个丫头手里拿着一些女性用品。两个小丫头后面还有两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手里抱着一堆鸡鸭鱼肉之类的东西。 我看了半天,竟然都没找到主角在哪里。难道说新郎也在轿子里?这怎么可能?哪里有迎亲娶媳妇的时候,新郎跟新娘都在一个轿子里的习俗?只是我确实没看到这队伍里哪里有新郎官的存在,这太邪门了了! 最诡异的倒还不是这个娶亲队伍的成员构成,甚至也不是看不见新郎的存在,而是除了前面那个赤果上身的汉子意外,其余的东西竟然全都是纸扎的。 人是纸扎的,轿子是纸扎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纸扎的! 这些纸扎的东西,看上去虽然跟真正的东西比例一般大小,而且扎的十分逼真,可是还是能一眼认得出来这些都是纸扎的。 诡异的地方不仅如此,这些纸扎的人也好,花瓣也好,花轿也好,甚至就连那后面两个小孩子抱着的纸扎的鸡鸭鱼肉,都是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偶尔还能听见那小孩子手里的活鸡活鸭发出的叫声。 就连那些其余的人,脸上竟然也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竟然就跟活人一般无二。 眼前这一幕彻底让我被吓傻了,睁着眼睛,张着嘴巴,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的就那么看着眼前这无比诡异的一幕。 就在这时,猛地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给抓住了。抓我的手十分用力,我顿时清醒过来,就在我想叫出声的时候,又一只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这一次不仅是嘴巴,就连我的鼻子都被捂住了。 我转头一看,身边的美女也是一脸的紧张。别说美女此刻跟我的姿势十分暧昧,就是现在她躺在我身上我也没那份心思了。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了,那一声声的唢呐仿佛勾魂一般,让我浑身汗毛直竖。 她见我清醒过来了,又看了我几眼,确认我不会出声,这才将手拿开。这个时候,恰巧那队伍到了我们面前。这个时候那汉子吹的愈发起劲了,那声音也越来越大。 而那几个抬轿子的侏儒竟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就地颠着花轿转起圈来。我看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眼前就是新郎的家?可是我才从那个地方过来的,别说房子了,就连坟头也没看见一个啊! 就在我看的惊魂不定的时候,那汉子突然一口气吹了好几分钟,又猛地从嘴里将那唢呐拿了出来,随后竟看见他对着远处唱了起来:“府门外三声炮花轿起动,周凤莲坐轿内喜气盈盈。众执事鸣锣开道排列齐整,出府门吹的是百鸟朝凤,一路上吹的是鸾凤和鸣。。。。。。” 那声音如雷贯耳,竟让我耳膜隐隐作疼,那汉子的气息当真十分绵长,唱了大约两三分钟,这才喊道:“落轿!” 这句“落轿”更像是雷声大作,我虽然被逼无奈都捂住自己的耳朵了,依然觉得那声音如魔音入脑,直震的我脑袋一阵昏沉。 随着那声音落地,队伍里的所有人竟真的将那轿子放在地上,随后极为齐整的站成两排,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先这队伍在远处,加上又在移动,虽能看得见,倒没有现在看的如此真切。待他们静止不动的时候,我再看去,顿时又是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纸人扎的十分逼真,栩栩如生,宛若真人一般。只是离得近了,细看之时这才发现,所有的纸人竟是没有双眼,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的。一张张脸上,竟然只有一张嘴巴,正露出一个个诡异的笑容来。 眼前这一幕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我被吓得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觉得脑子里面天旋地转,仿若在做梦一般,潜意识里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不过睡着了做了一场噩梦。 迷迷糊糊之间又听见那汉子大声喊道:“金童玉女,献鸡献鱼,万事如意,年年有余!” 话音一落,原本站在那队伍末端的两个小孩子,竟然抱着鸡跟鱼就朝着我们藏身的这棵参天古树走来。 走到这古树前面的时候,竟然浑身冒起一阵火焰。这火苗也十分邪门,竟不是明黄之色,而是鬼火一般绿幽幽的。这绿火烧起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金童玉女以及手里抱着的东西,也都在那一眨眼之间化为了灰烬。眼前所见,尽全是绿幽幽的一片。 眼见这金童玉女化为灰烬,那汉子又喊道:“丫头两名,风花雪月,郎情妾意,夜夜笙歌!” 随后那两名丫头,也跟那两个小孩子一样,走到我们藏身的古树前面。再次腾起一片绿幽幽的火焰,顷刻之间也化作了灰烬。 等到那两个丫头化作灰烬之后,那汉子这才再次喊道:“轿夫铺地,轿妈领路,新娘到家了!” 这声音刚落地,我却猛地听见那轿子里面竟然真的响起了一个女人声音来:“这轿夫怎么抬轿子的,我快颠簸死了,我感觉我都要吐出来了!” 第五十九章 诡异的新娘 随着那声音落地,我竟真的看见一个女人从那轿子里面钻了出来。纸扎的轿子,被四个纸扎的小矮人抬着,走了这么久,里面竟然真的坐着一个大活人。我现在的嘴巴长得塞下一个鸡蛋,恐怕还绰绰有余。 那女人穿着大红喜服,一钻出轿子就将头上的盖头给扯了下来。随后就趴在一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看样子实在是被那纸扎的轿子颠簸的有点反胃。 只是这女人一出现,我却突然发现蹲在我旁边的美女莫名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一张精致的毫无瑕疵的脸蛋,竟隐隐透着担忧。我实在纳闷,这么邪门的女人跟我身边这位有何关联。 当下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努力镇定下来。再次转头看去,那轿子里面出来的女人业已吐完,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级,虽比不上我身边这位貌若天仙,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绝色。 想起先前我身边这位一个劲催促我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加上她自从那轿子里的女人出来之后,整个人不正常的表现,很明显她不仅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甚至跟那轿子里出来的女人有很密切的关系。 只是我不知道她猫在这里是想做什么,那汉子带着这么一队诡异的娶亲队伍,是想做什么,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 只是心里暗暗分析着,身边这人虽然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好歹对我有救命之恩。那场中的女子本事如何我不知晓,但是那个赤果上身的汉子浑身肌肉如同健美先生一般,且不说外家功夫,便是吹着八音带着一队纸人这手歪门邪道的本事,便很难对付了。一旦我身边这女人跟他们起了冲突,恐怕很难占到什么便宜,到时候我该如何是好? 帮肯定是要帮的,只是却不知道自己能否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可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且不说眼前帮助老头子取得那碧眼青狐的眉心红毛,便是我爷爷还仍旧在那坑底等着我去营救。 我心里正纠结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那赤果上身的汉子却突然一个闪步,眨眼间就到了那身穿喜服的女人身边,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随后狠狠训斥到:“妹妹,巨头三尺有神灵,你岂可如此肆无忌惮?” 那女人似乎吃痛,当下也有点恼怒,将那汉子一把推开,随后揉着脖子说道:“大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压根就没落红,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会相信呢?难不成你们还想让我跟那些纸人一样,在这里自fen才肯罢休吗?” 那汉子闻言一愣,脸上神情竟柔弱起来,随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妹妹,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落红,可是你最近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以前闷不做声,整日发呆,现在竟将家里收拾的有条不紊,没事就傻乎乎的笑,见人也知道说话了,这些要怎么解释?” 那穿着喜服的女人听到那汉子这么说,顿时有点急耳挠腮,连忙解释道:“我都跟你说了无数次了,那是因为婉清要回来了,她都走了十年了,终于要回来了,我能不开心吗?谁像你们一样,无情无义的,铁石心肠。我这一开心,自然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身穿喜服的女人一番话说完,我身边这位美女竟然再次有所变化。明显感觉到先前紧绷着精神,一脸担忧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就连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漾起了笑容。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开始见到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此刻竟多了那么几丝人味。 我看的一阵慌神,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太诱惑了。先前那个万年冰山一般的美女,让你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即便离的很近,也总感觉恍若做梦一般,梦醒了她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女,与凡间的人不会有任何牵连。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 “婉清。”那两个字在我耳中不停的来回,这应该就是我身边这美女的名字了。显然这美女跟那个身穿喜服的美女,两个人是老相识了。只是那穿着喜服的美女却说已经十年没见过她了,可是他们看起来年级比我还要小上几岁,顶多也就二十出头而已。 还没将这两人的关系捋清楚,那边又听到那汉子说道:“你也不用强词夺理了,你说你没落红,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些纸扎人为何会这样?难道窖神还会说谎不成?你说我该信窖神的,还是该信你的。”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显然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闻言顿时一惊,原先刚刚恢复血色的脸颊,此刻竟再次变得一片惨白,十分惊慌的抓着那汉子的胳膊问道:“哥,你说什么?纸扎人怎么了?窖神说了什么了?” 那汉子似乎有点生气,一甩手摆脱了那女子的纠缠,当下冷冷说道:“因果报应,孽障业火,你说下场是什么?除了魂飞魄散还有别的结果吗?那金童玉女、随嫁丫头窖神全都照单全收了,接下来是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这轿夫、老妈子可都还在等着你这个新科落红圣女呢!” 我听的云里雾里,别说一知半解了,我就连一知都不知道。什么落红圣女,什么窖神,什么孽障业火因果报应,我完全不知道那汉子在说些什么。要不是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该死的马红中一巴掌打回解放前了。 我虽然一点都听不懂,可是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却是听的脸上更加惨白,毫无血色了,当下就害怕的瑟瑟发抖,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抽泣着问向那汉子:“你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 第六十章 会走路的树 那汉子见那身穿喜服的女子一脸的悲痛欲绝,当下竟也铁汉柔情,双眼红了起来,更咽着说道:“梅梅,我这个当哥哥的虽然平时对你有点严肃,可是打心底那是把你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着啊!从小打到,你扪心自问我可曾让你受过一点委屈?便是当年那南岭邪巫看上你了,我也跟他拼了个你死我活将你救了回来。可是现在哥哥也没有办法啊!这是窖神的意愿,我哪里敢跟窖神讨价还价啊!” 见那身穿喜服的女子恍若丢了魂一般,只管哭泣,那汉子再次说道:“梅梅,若不是为了我们双六小峰岭如今还活着的人,便是天皇老子哥哥也要拼了命的拉你一把,可是哥哥不能让祖上的基业砸在我手里啊!只有把你嫁给窖神,我们这双六小峰岭,才能苟活下去啊!” 这番话一说完,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上去就对着那汉子拳打脚踢骂道:“刘公允,你还算是个人吗?为了所谓的祖上基业,你就要把你妹妹献给窖神?你不是天下无敌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你不是厉害的紧吗?你怎么不去杀了那窖神,把你妹妹救下来啊?” 自始至终,那汉子始终低垂着脑袋,连动都没动一下。直到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才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自言自语道:“我不想死啊!我才刚刚二十一,我连这大山的那边都没有去过!我还没等到婉清回来啊!婉清总是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多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哪怕就算是我这辈子都看不到,可是能不能让我等婉清回来讲给我听听,那也是好啊!”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而我身边的美女闻言,竟也默默低下了头,我转眼看去,竟发现她也不知何时哭了起来,正用手背去擦拭眼角的泪痕。 就在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时候,原先一直排成两列,站在我们藏身巨树前面的那剩下的几个纸人,竟然无风自燃,再次升腾起一大片的绿幽幽的火焰来。随后竟也像先前的金童玉女一般,眨眼之间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那一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汉子,这个时候突然再次抬起头来,用更加洪亮的声音撕喊道:“圣女回窖!” 这声音虽然很大,却不像先前那把声若洪钟十分有底气,听起来反而像是撕心裂肺的吼叫。充满了无可奈何,充满了悲痛欲绝。一句话喊完,却再次一言不发起来,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只看见嘴唇都被咬的鲜血直流,硬是不愿松口。 半晌那汉子才终于松开了嘴巴,将那手里的号子再次拿了起来放进嘴里,鼓动着腮帮子就吹了起来。这一次竟然一口气吹了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那汉子满脸通红,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的时候,那身穿喜服的女子终于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女子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竟是转眼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步履坚定的走到那汉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沉声说道:“哥,梅梅此生无望侍奉身前身后,你性子仁厚待人宽容,日后梅梅不在身边,自己照顾好自己,千万保重!” 那汉子终于停下了吹号子,两行清泪却再次从脸颊上缓缓滑落。片刻之后,却又再次吹了起来,较之先前反而更加响亮。 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跟那美女藏身的这颗巨大的参天古木,竟然像是活物一般,开始移动起来。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是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这棵树是真的在移动,朝着左边的方向移动,只是移动的非常缓慢。 那汉子闭着眼睛,泪水直流,只管一声接一声,一声更比一声大的吹着那号子。这时候,那原本藏身在树梢上的大黑猫,竟然一下子跳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正好落在我肩膀上。 我转头一看,那肥硕的大黑猫,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我看着。我被那大黑猫看的有点发憷,只见身边的美女招了招手,那大黑猫竟然乖顺的钻到她怀里去了。随后又朝着我招了招手,然我跟紧她。 这时我才发现,虽然我们藏身的巨树移动的很慢,但是不多会竟然让我们再也无藏身之地了。所幸这里山高林密,四周虽说再无这么大的树,可是足以让我们藏身的树还是不计其数的。我跟着那美女,小心翼翼的从那移动开的巨树后面,躲到另外一棵大树后面去了。 借着那巨树移动的声音,前面那汉子跟那身穿喜服的女子竟是丝毫没有发觉。这才刚刚定住身子,身边那美女突然又凑过脑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千万记住,在这里躲好,无论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前的景象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别说她一个劲的叮嘱我,便是一言不发,恐怕我也不会轻举妄动。 就在我点头的时候,那巨树已经移开了两三米的距离。不知道那树上长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掉下来几颗小石子,再次不偏不倚砸在我脑袋上。当下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来,只好龇牙咧嘴的忍了下来。 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转头看去,那原先巨树扎根的地方,竟赫然露出一口古窖来。那古窖从我位置看过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只看得出来,直径约有两三米的样子,四周窖口铺着青砖。那青砖也不知道是怎么烧制的,虽然看起来长满青苔年代久远,竟一块块整齐如初,完完整整。 我看的愈发惊诧,这窖口这么大,那之前的那棵巨树是怎么长出来的?即便能长得出来,又是如何移动的呢? 第六十一章 搭救 第六十一章搭救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看见那窖口整个露了出来,顿时面如死灰,随后竟是一脸生无可恋一边朝着那窖口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婉清,姐姐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话音刚落,才走了两三步,身后那汉子却突然停下了吹号子,盯着那身穿喜服女子的背影猛地喊道:“梅梅!”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闻言,整个身体一颤,脚步却也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了看那远处的汉子,笑中带泪,轻声说道:“哥,来生再给你做妹妹了,保重!” 话音一落,却是猛地抬起脚步,竟是朝着那古窖的窖口狂奔过去,眼见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就要一头扎进那古窖之中。 我身边的女子却是将那大黑猫朝我怀里一塞,随后身形一动,只见左手一根白丝带已然缠在我们身前这个大树的树梢之上,随后飘然起身朝着那古窖飞去。 只是她刚到那古窖窖口,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已经一头扎了下去。我看的心里一惊,暗暗着急起来,却见那美女却是一点都不急不忙,右手又是一根白丝带,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朝着那窖口下面激射过去。 只见那左手缠在树上的白丝带猛然一紧,看样子右手那根白丝带是缠住跳进那古窖的女子了。另外一边,那先前吹号子的汉子,可能是悲痛欲绝不忍直视,竟一直紧闭着双眼。那美女的动作又一气呵成,轻柔至极,竟是一点声响都没发出,直到那跳进古窖的女子被她又拉了起来,那汉子都浑然不觉。 只不过当那跳进古窖的女子被拉上来后,起先仍是一脸茫然,待的看见眼前的美女之后,竟是大惊失色,朝着那美女的怀里就扑了过去,一边扑过去一边惊喜的叫到:“婉清!” 这下别说惊扰到那汉子,怕是方圆好几里路都能听见那身穿喜服女子的叫声。那汉子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眼前的两名女子竟抱在一起,脸上的神情五味杂陈,变幻莫测,半晌之后才狠狠说道:“婉清,你回来的倒是挺赶巧,你将梅梅从那古窖之中拉起来,莫非是想让我们双六小峰岭断子绝孙不成?”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恍若未闻,只管抱着那美女说道:“婉清,我刚才最后一刻都以为,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只好下辈子再跟你做姐妹了。” 那美女也恍若未闻,完全不搭理那汉子,摸了摸那身穿喜服女子的脑袋,柔声说道:“傻姐姐,瞎说什么胡话呢!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动你一根头发。南岭邪巫不能,折纸张家不能,那什么狗屁窖神,也不能!” 眼前这一幕又让我有点迷糊,很明显那婉清美女要比梅梅小,但是看样子似乎那做姐姐的反而处处仰仗妹妹,做妹妹的则霸气强硬的多。那姐姐梅梅闻言,一个劲的点头,竟是哭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汉子见两人完全不搭理他,把他当成空气一般,顿时恼怒的走上前去,一伸手就想将两人分开,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婉清,孰轻孰重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蛮不讲理呢!梅梅是窖神选中的落红圣女,你要是再这般胡搅蛮缠,耽误了良辰吉日,到时候窖神发怒,牵连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刘家,整个双六小峰岭都要吃不消的。”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听闻这番话后,竟又是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躲到那婉清美女的身后去了。很显然,她并不想当那什么窖神的落红圣女。 那婉清美女闻言,顿时火起,怒斥道:“刘公允,小时候我还听佩服你,总以为你真是人人口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却想不到你是如此迂腐不堪。怎么有脸担当道上给你的赞誉?这刘家的八音班子交给你当总把头,看样子迟早也要没落。” 那汉子闻言,顿时面红耳赤,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 那婉清美女压根就没让他把话说完,冷哼一声,打断到:“哼,说起来你倒是也得天独厚。自幼便是刘家八音的少班主,更是得到那上任班主的悉数传承,竟连那折纸张家的鬼话连篇都信以为真,你眼睛瞎了难道心里也瞎了吗?” 那婉清美女丝毫没给那汉子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说道:“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如今的双六小峰岭,你们八音班子里还有几个信服你的?若不是梅梅姐这些年来给你出谋划策,恐怕就连这总把头你都守不住,早就被那张天赐给夺了。就连我十年没回来的人都清楚这个中缘由,你莫非还以为那折纸张家安了什么好心不成?他们联合南岭邪巫,故意诱导你让你将梅梅姐献给窖神。一旦没了梅梅姐,那南岭邪巫跟折纸张家岂会让你这眼中钉肉中刺还活在他们面前?你虽有一身本事,可莫非以为那南岭邪巫跟那折纸张家都是泥人不成?” 那汉子听的一惊,面露疑惑之色,缓缓问道:“婉清,你的意思是梅梅从来就不是什么落红圣女,这一切都是折纸张家跟那南岭邪巫搞的鬼?” 那婉清美女又是一声冷哼,冷冷说道:“亏你还在这湘西混了几十年,那落红圣女的异象岂能不知?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你看看梅梅姐又哭又闹,这么久了,周围的花草树木可有半点变化?”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老爷子似乎曾经跟我讲过这件事。说这湘西有三大邪门之事,一是这湘西赶尸,二是这湘西蛊虫,三便是这湘西落红圣女一事。 先前被眼前一件接一件诡异的事情搞得毛骨悚然,实在是没有想起来,现在冷静下来这才想起来。老爷子说这落红圣女便是湘西一些少数民族的邪门之事,那孟姜女能哭塌长城。这落红圣女则可以哭的方圆十里,花木凋零。 第六十二章 窖神 第六十二章窖神 这种女子都是未曾婚嫁的女子,族里的人便觉得这是收到了窖神的旨意,随后便会将这女子送到窖神那里。一周之内不吃不喝却也不会饿死,回来后仍旧不吃不喝,周身还会散发出花香来。直到七七四十九天,这才含笑而终,死后族人不仅不会举办丧事,反而会举办喜事,认为这女子已经嫁给了那窖神。 先前只当是民间异闻来听,未曾放在心上,却不成想竟真有此事。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若是已然身死投放到那古窖里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跳到古窖里,去嫁给那所谓窖神,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见那刘公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他样子比我养父还要憨厚,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必果真如同那婉清美女所说,是受了别人的暗算了。 我正在想着其中因由,却突听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响,吓了一跳,随后循着声音看过去,却看见那棵先前自行移开的巨大古树,此刻竟然缩进地里去了。原先树身所在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婉清美女他们长在说着事情,尚未察觉,我却看的一清二楚。那巨大的古树似乎突然活过来一般,树枝上参天树叶眨眼之间飘飘洒洒,全都无声掉到地上,随后整个树身竟极为迅速悄无声息的缩进了地里。 我又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也太诡异了,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个巨大的深坑,硬是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下。 随着那巨树缩进地里,不知为何我竟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惊胆战。那边几人还在商讨着事情,那刘公允虽说憨厚无比,倒也不是傻子,当下似乎明白过来,沉声问道:“婉清,你的意思是先前那纸人自fen,都是那南岭邪巫跟折纸张家的人搞得鬼?就是因为梅梅识破了他们之前的阴谋诡计,所以才陷害梅梅?” 那婉清似乎极为记恨这刘公允将自己的亲妹妹献给那窖神,当下依旧是没点好脸色的冷冷反问道:“不然呢?” 那刘公允怒火攻心,猛地一拳砸在身前的一棵树干上,恶狠狠的说道:“娘了个巴子的,看老子不弄死他们!” 话音刚落,随着那被击中的树干颤动声,那古窖之中竟也传来一阵极为沉闷的声响来。那声音似乎无法从那古窖之中钻出来,在那古窖之中来回撞击,如同猛虎出山一般,钻出古窖之际,竟吓得我们在场所有人都一大跳。 突遇此变故,那刘公允又是一惊,脸色大变,狠狠说道:“窖神!是窖神发怒了!婉清,你在骗我!那南岭邪巫跟折纸张家并未暗算与我,我怎么这么容易就上了你的当?我早该想起来,他们是不可能知道这里有一棵古树,树下有一口古窖的。现在好了,窖神发怒了,我们双六小峰岭都要死了!没有一个人能躲得过!” 那身穿喜服的梅梅突闻这等变故,也是脸上一惊,随后再次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来,猛地从那婉清美女的背后走了出来,含泪说道:“婉清妹妹,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是我总不能便眼睁睁的看着双六小峰岭的乡亲父老因为我,惨遭横死吧!你莫要再阻拦了,就让我随那窖神去吧,熄了那窖神的怒火,他们才有的命活啊!你我只好。。。。。。” 这梅梅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婉清美女手中白色丝带一闪而过,却是眨眼之间就再次缠在那梅梅的腰间,手腕一抖,那梅梅就被她拉了回去,随后才冷声说道:“刘公允,就算是头猪那也比你聪明,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口中的窖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那刘公允却又是一惊,一双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婉清美女,木然的问道:“你说什么?这古窖下面的不是窖神?” 婉清美女似乎极为厌烦那刘公允,竟是一言不发,右手一抖,一条白色丝带再次飞出。这一次却是朝着那古窖下面激射过去,随后只见那白色丝带缠住了什么东西,她一只手护着梅梅,一只手缓缓朝外拉着,一边拉一边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随着那白色丝带缓缓朝外拉着,那古窖之中竟再次传来吼叫声。只是那声音这一次离的那窖口十分近,比之前听起来要清楚的多。我竟隐隐觉得那声音像是牛的叫声一般,只是要比牛的叫声更加嘹亮,直震得耳膜发疼。 虽无法从那声音辨认出那古窖之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是却心知肚明,那古窖里的东西体型绝对不小。这种巨大的猛兽,真不知道他们三人能否应付的了,当下不免捏了一把冷汗,暗暗担忧起来。 那古窖之中声音愈发急促,离窖口顶多十来米的距离,叫声之中竟隐隐饱含着巨大的怒意。若非那婉清美女一如既往的镇定如初,我都要怀疑那古窖之中真的是窖神了。 随着那叫声越来越近,那原本被婉清美女塞进我怀里的大黑猫,竟“嗖”的一下钻出了我怀里。等我再次看去,那大黑猫竟站在那婉清美女的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全身上下的毛都竖了起来。两只后腿蹦的直直的,两只前腿弯曲着,竟朝着那古窖之中龇牙咧嘴的吼叫了一声“喵”! 就这一刻,我竟然发现那刘公允看见那只肥硕的大黑猫表情又是一变再变。先前他听闻那古窖之中的声音,脸上露出的是惊恐的神情。但是看见这只大黑猫的时候,他的瞳孔竟然都收缩了一下,露出一脸的忌惮来。难道说这大黑猫给刘公允的威慑,竟比那古窖之中尚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来的更大? 还没等那刘公允张口问询,那梅梅反倒是诧异的看着那只大黑猫,十分惊诧的问道:“婉清妹妹,你竟然真的将这九命黑猫给炼制成功了?” 第六十三章 九命黑猫 什么玩意?九命黑猫?那穿着喜服的女子是在说刚刚才从我怀里窜出去的那只大黑猫?竟然还有这么威武霸气的名字?不对呀,怎么猫还需要炼制吗? 我看着那只龇牙咧嘴的大黑猫,再看到刘公允脸上的忌惮之色,梅梅脸上的诧异之色,实在是想不到,一只猫有何奇特之处,竟然让他们比看到那窖神还要夸张。 那婉清看似毫不在意一般,一边拉着那古窖中的东西,一边云淡风轻的解释道:“只不过是一只九命黑猫罢了,有何大惊小怪的,几年前我就炼制成功了。梅梅姐姐,你真应该随我去外面走走看看,这双六小峰岭实在太小了,这也就是这么多年我不愿意回来的原因,我不想坐井望天。” 此话一说,那古窖之中竟猛地升腾起一股黑色的云雾。那黑色云雾仿若活物一般,飘在那窖口上方一米上下,竟是动也不动。即便山风凌冽,却也吹散不了丝毫。 眼见那黑色的云雾一出现,那婉清美女这才如临大敌一般,顿时面色一紧,沉声说道:“小心,那东西要出来了。千万不要被它近身,这东西被困在这古窖几十年了,一旦出来必定凶残无比,而且剧毒无比,一旦沾染一星半点,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刘公允,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吗?等下这东西出来就交给你了,证明你自己的时刻到了!” 话音一落,连忙松了那白色丝带,竟是连收也不往回收了,当下拉着那梅梅就朝后退了好几步,似乎仍决不太安全,竟是一退再退,几乎都要站在我面前了。这才停下脚步,朝着那大黑猫又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小皮蛋,过来,现在可不是你上场的时候。先让我们欣赏一下这湘西高手的风范吧,他要是搞不定,到时候你再上吧。” 那刘公允虽然有点憨厚,不过傻子也能听得出来婉清美女这话中有话。看样子还在生气,这刘公允拿梅梅的性命献祭给那窖神一事。所以一口一个天下第一,那刘公允虽听的面红耳赤,倒也当真了得。 明知这古窖之中的东西剧毒无比,又端的凶残异常,却是从腰间掏出那把唢呐,眉头都不皱一下,大步朝前走了几步,朝后摆了摆手说道:“交给我便是,你们保护好自己!” 倒是那梅梅心地善良,不仅不计前嫌,丝毫不介意她哥哥之前要将她献祭给那窖神一事,反而担忧的问婉清美女道:“婉清妹妹,我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婉清丝毫不顾情面,冷冰冰的冷哼一声,这才说道:“那就要看咱们湘西高手的本事到底有多高了,连自己妹妹都肯献祭出去的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话音一落,那梅梅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当下泪流不止,哭的愈发伤心起来,那婉清美女看不下去,这才转头安慰到:“笨姐姐,你这一辈子都吃亏在太过仁慈善良。我走的还是还一再叮嘱千万不要中了那折纸张家跟那南岭邪巫的阴谋诡计。原本以你的聪慧,要不是一心只想着你那傻子一般的哥哥,怎么可能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哎,你放心吧,既然我回来了,那东西就翻不出什么浪花的。只不过你那傻子哥哥嘛,多少怕是要吃点苦了。” 见那梅梅仍旧不肯让她哥哥吃一点苦,当下双眼一瞪,冷冷说道:“休要多说了,既然他保护不了你,让他吃点苦头,那已经算是宽恕了,你再求情我可什么也不管了。” 此话一出,那梅梅这才破涕为笑,乐呵呵的说道:“让他多吃点苦头才对,哼,婉清妹妹说得对,连我都保护不好。” 这边那梅梅的话音才落,那古窖之中却又是一声吼叫传了出来。只见又一大团黑色云雾从那古窖之中升腾起来,这一团较之先前那一团更大更黑,如同一大团黑色的棉花一样,也停留在那古窖的窖口上方,一动不动。 随着那黑色的云雾升腾起来,只听见“嗖”的一声,那窖口突然闪过一个黑影,随即就看见一个什么东西从那古窖之中蹿了出来。 一开始只看见一个黑影,等那东西站定了,顿时吓得魂飞魄外。一身冷汗怎么都停止不了,浑身上下都被冷汗侵湿了,就连四肢都酸软无力,软绵绵的差点就瘫在地面上了,整个脑袋都一片空白,啥也想不到了。 借着月光,那东西一钻出那古窖,在窖口站定,我便发现,这玩意实在是太像一个传说中的东西了。 一条大蛇,说是蛇实在是不太形象。因为这东西比蛇大的多,而且脑袋上长着一颗巨大的肉瘤,肉瘤的顶部似乎露出来一个尖尖的小角。整个脑袋就是一个三角形,嘴巴从腮边裂到细小的耳朵下面,两根又尖又长的獠牙从那嘴巴里伸出来,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白光。那獠牙足有三四十厘米长,大拇指一般粗细,宛若两把大尖刀一般,寒光毕现。 不仅如此,那条大蛇的身子上面竟然还长着爪子。从那古窖之中窜出来之后,就迅速的将自己的身体绕城一个圆盘。前面的两个爪子就那么十分人性化的放在自己的身体上,昂着一颗巨大的三角形脑袋。浑身的鳞片如同钢铁一般,发出乌青的森严之光,一双细小的猩红的眼睛,仿佛在看猎物一般盯着在场的三个人看着。 这东西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辈,万万不是啥好惹的东西。唯一让我有点安全感的是,这东西的躯体里面竟然穿插着一根乌黑的铁链,那铁链直入血肉之躯,似乎已然跟那东西长成一体了。只是让我好奇的是,这铁链子看起来大约跟那东西的獠牙差不多粗细,却是一点锈迹都看不见,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困在那古窖里几十年的样子。 第六十四章 阴谋 那恶兽一出古窖,顿时更加凶性大发,头一昂,又是一团黑色的毒雾喷了出来。这一次近距离看见它从嘴巴里喷出来的黑雾,顿时吓了一跳,直觉告诉我,婉清或许并不是危言耸听,看样子那恶兽的确剧毒无比。 眼见那恶兽残暴无常,刘公允也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倒也真的有点气魄,这个时候还不忘朝着别人挥手道:“婉清你带着梅梅先走,这恶兽我多少能缠住一会,迟则生变。” 虽说我对刘公允的主观印象跟婉清美女差不多,不过眼见这个时候还不忘舍己为人,倒也多看了几眼。就算不如旁人所说什么湘西第一,至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那边婉清美女估计也是有所消气,走自然是不会走的,就连语气都缓和多了,朝着那刘公允介绍道:“刘公允,你可要小心应付。这恶兽打我小的时候就在了,是那南岭邪巫饲养的怪物。他将那森蚺跟几十种毒蛇一类的爬虫动物接在一起,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天生这样,应付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那婉清美女娓娓道来,这恶兽竟还有着这么一段故事:“当年解放战争时期,这一片地界那是乱的不能再乱。不仅有土匪,还有各种心怀不轨的人从中捣乱。这恶兽当年被那南岭邪巫用来伤及无辜,不知多少人死在这恶兽口中。后来还是茅山马家来了一个老人,这老人的本事相当了得。只是年事已高,将那南岭邪巫打的逃逸而去。却也无余力再追,所幸却是断掉了这恶兽与那南岭邪巫之间的寄主关系。那马姓老人后来便将这恶兽锁在这古窖之中,十几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这恶兽早已尸骨无存,却不成想竟然还活着。” “先前我爸跟我说过,只是我也没想到这恶兽竟然还活着。当初我收到梅梅姐的密红书信,知道她竟然要被丢到这古窖之下跟什么窖神成亲,立马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旁人不知晓这东西是死是活,那南岭邪巫虽然已经跟着恶兽不存在主仆关系,却是最了解这恶兽的人,自然知道这恶兽还活着。只是却没有办法再对这恶兽进行驱使,所以借刀杀人便想到用这恶兽除掉眼中钉的梅梅姐。” “我可是比你们先到这里很久了,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古窖的窖口依然被打开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人为的,随着我继续观察,这才发现这窖口竟然是这恶兽自己打开的。不仅如此,这恶兽甚至在古窖下面自己打通了另外一条密道,只是被铁链锁着,虽然想要出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本以它十几年水磨豆腐的本事,倒也能出的去,只是却又被认为施展了一点手段,因此便一直被困在这古窖里。十几年里,也不知道哪里落下一颗树籽,竟跟这恶兽长到一起了。” 听到这里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先前在古窖口上的巨大古树会移动。原来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一棵树,而是这恶兽身体的一部分。 只听见那婉清美女继续解释道:“其实我本来也没发现这么多奥秘,这多亏九命黑猫,察觉到了这古窖之中的腥臭味,才让我得知这恶兽还存活与世。要是以我一贯的作风,早就出手除掉了这恶兽。只是以你的性子,怕是不亲眼看见,很难相信我所说的话,自然也不会相信梅梅姐是被人陷害,并不是什么落红圣女。这恶兽被人限制的东西我已经除掉了,所以它现在就只能在窖口这一块抖抖威风,身上那铁链子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量它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的。” 那婉清美女说到这里,原本气已经消了一点,此时竟然再次忍不住冷哼道:“哼,我倒是没想到这折纸张家竟然也参与了这场阴谋,要不是你弄了一队纸人,我还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估计那张家辉也没这个本事,肯定是折纸张家的老祖宗出的手,以他的手段,弄个自fen让你信以为真误以为是轮回之火,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是你双六小峰岭的当家人刘公允刘好汉,却被蒙蔽心智,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通,竟差点白白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此时别说那刘公允了,就连我这么个局外人都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湘西这么点地方,一个什么双六小峰岭而已,就已经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了。看来老头子说的没错,这江湖之中人心险恶啊!而且看样子,这些人的本事还都不小,简直就是叹为观止。 先前那些诡异的纸人就不用说了,就连眼前这个被人拼接的恶兽,都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哪怕现在医术如何发达,却也没有到这种用活物随意嫁接,然后还能成为更厉害的另外一种活物的说法。 有这种思维模式的人,不是疯子就是个神经,反正正常人谁会想到用许多毒物合并成一个更加毒的毒物出来?即便有这种想法,又有谁能够付诸实现?怕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没这个本事。 我正在胡思乱想,那边刘公允估计也是终于幡然醒悟过来,顿时锤头顿胸,恶狠狠的说道:“梅梅你等着,让我先除掉这恶兽,等下回去双六小峰岭,一定让那南岭邪巫跟折纸张家给我一个交代。特么的,竟然敢竟注意算计到我妹妹的命上面来,老子不打断他们的狗腿,老子就跟他们一个姓,哪怕那折纸张家的老祖宗出来,老子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刘公允话音刚落,那边梅梅还没说话,就听见婉清冷冷说道:“大话就先别说了,你能从这畜生口中活下来到时再说也不迟。这畜生虽然依旧被那铁链锁着,可是都困了几十年了,想必比以前只会更加厉害。” 第六十五章 万鸟相聚 那六公园刚想说话,这婉清美女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这玩意可是刀枪不入,一身鳞片宛如钢铁。如非如此,当年那茅山马家的人早就结果了它的性命,也不会劳神费力的将它锁在这古窖之中。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弱点,我爸当年跟我讲过,这畜生唯一的弱点便是那头顶上的肉瘤,可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凡沾上一星半点的毒雾或者毒液,你也就别想活命了。” 茅山马家的人?难道说的就是那个我虽然没见过也不认识,却一直出现在我耳中的茅山上一代掌教马仁相?也就是现如今,整天找我麻烦的那马浩南的爷爷? 这玩意看起来几乎没有弱点,当初那老头是怎么将它锁起来关在这古窖下面的?如此想来,那茅山马家的人当真本事了得。婉清美女虽然说了这玩意的弱点,可是我觉得就跟没说没啥区别,先不说那肉瘤的下面便是这玩意的嘴巴。 即便这玩意不喷毒雾毒液,光是嘴里长出来的闪着寒光的那两颗大獠牙,也足以让人退避三舍。除非真有那种不怕死的人,愿意跟这玩意一命换一命,或许还有机会攻击到那个肉瘤。想当年那茅山马家的马仁相,那么厉害也只是将它困起来罢了,我可不相信眼前这什么双六小峰岭的当家人刘公允,能厉害的过那茅山马家的马仁相。 只是越想越让我惊奇的是,自始至终那婉清美女似乎都没将眼前这让人不寒而栗束手无策的玩意放在眼里。似乎只要她出手,分分钟就能搞定这玩意似的。之所以如此长篇大论的将这玩意的弱点来历什么的,也只是说给他刘公允听,好让他有所防备不至于死在这玩意口中,让那梅梅伤心罢了。 难道说这婉清的本事大的没边了?她如果真的信誓旦旦,可以轻而易举搞定这玩意,那也太恐怖了。看来我要跟这女人保持一点距离了,虽然她很美。 那刘公允一抱拳,沉声说道:“多谢告知,越是如此我便越不能让这畜生活到明天。这铁链看样子也困不了它多久了,待它日后脱身,首当其冲的恐怕便是我们双六小峰岭。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双六小峰岭的人,我既然是双六小峰岭的当家,于情于理都要除了这畜生。” 话已至此当下不再多说,浑身气势一提,朝着那恶兽就跨出一大步。那恶兽眼见竟然有人朝着自己跨出一步,当下昂着脑袋嘶吼了一声,猛地一弹身子就朝着刘公允扑了过来。只是身上被铁链锁着,刚一腾空就只听见一阵“呼啦呼啦”的声音。那铁链被挣的笔直,又听见“碰”的一声,便见那恶兽被那铁链给重新拉回到地面上。 那刘公允见状却又朝着后面退了两步,看样子他倒也不算是个莽夫,先前大步跨出一步只是为了试探那恶兽的活动范围。此时已然得知,当下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奇形怪状的管子来,一边放到嘴边一边转头说道:“梅梅,我们刘家八音班子传承了不知多少年,你哥哥我的名号那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你且看好了!” 话音一落,只听见一阵气势恢宏十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转眼一看,那被刘公允掏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管子竟也是个乐器,只是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这玩意是什么乐器。估计就是湘西这一片,少数民族独有的乐器。 只是那乐器一吹起来,我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出现了无数只鸟在天空之中盘旋。我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曲子,甚至连那乐器都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却肯定这种级别的曲子怕是全国也没几个人有本事吹的出来。当下不由得再次心里一惊,看样子这刘公允确实还是有点本事的。 当下先前见到那恶兽的烦闷之情,竟在这十分悦耳的乐声中消失的无踪无影。一时之间,只觉得这漫山遍野的鸟,甭管大的小的吃素的还是吃荤的,都在这林子之中盘旋鸣叫着。 我听的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只是眼前那恶兽却是在这声音之中愈发的焦躁不安起来,变得越来越狂暴。不停的试图朝着那刘公允扑过来,却奈何身体被那铁链锁着,竟是奈何不得,只挣扎的那铁链响个不停。 我心中好奇,这曲子确实气势恢宏,即便我这个门外汉都能听得出来难度极高。可是这刘公允莫非是想用这曲子将那恶兽击杀?我倒是知道有人弹琵琶什么的,能弹出来杀气。只是却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吹管乐能够杀人于无形的。 只是这想法才升腾起来,我就突然被吓的呆愣在原地。只听见那鸟鸣之声愈发响亮,竟是压的那恶兽挣扎之下铁链的声响被掩盖的一点都听不见了。起先以为还是那刘公允吹出来的,那这也太厉害了。 只是让我抬头看去的时候,却见那皎洁的月光之下,已经聚集了无数的鸟儿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着。 我直看的眼花缭乱,这怕是至少也有成千上万只鸟了。那些鸟儿越聚越多,竟开始缓缓的靠拢在一起。很快就遮天蔽日,乌压压的一片了。 随后我只感觉眼前一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鸟群里面掉了下来。等我听到“碰”的一声巨响之后,再次循着看去,竟看见一根巨大的木头砸在那古窖之中。不偏不倚,竟是将那古窖的窖口堵的严严实实。 那窖口少说也有一两米的直径,可想而知这木头会有多重。这群大小不一,种族不一的鸟群,竟然齐心协力弄来这么大一根木头,从天而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仅是我,便是旁边那一直不把恶兽放在眼里的婉清美女见状也顿时忍不住喝彩道:“好!好!好!这才有点当家的样子,倒也不是真的蠢笨如猪,还知道将那窖口堵住,免得那玩意退回古窖。” 第六十六章 恶兽 那刘公允只管吹着口中那奇怪的管状乐器,口中的鸟鸣之声混合在那空中的鸟群之中。眨眼之间,那鸟群之中竟俯冲下来好几十只体型十分巨大的秃鹫。 这群秃鹫的叫声虽然有点不太合群,但是那俯冲下来的气势倒是十分惊人。这还不算,紧随那秃鹫俯冲下来后。又是一群巨大的飞禽朝着那恶兽就俯冲下来,随后成千上万的鸟都朝着那恶兽俯冲下来。 眨眼之间,那恶兽竟然就被这群鸟类给覆盖起来。随后只见那些落在恶兽身上的鸟类,就开始猛啄那恶兽的躯体。那恶兽浑身布满鳞片,那鸟类虽然啄个不停却又压根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虽然不痛不痒,可是显然那恶兽并不想束手待毙。眼见身上落满了鸟类,顿时一抖身子,张开巨大扁平的巨口,朝着那鸟群就咬了下去。那鸟群的数量实在太多,这一口直咬中了十几只鸟儿。随后也不见他恶兽咀嚼,竟是一口就吞了下去。 就在那恶兽一口吞下十几只鸟儿的时候,只见一只苍鹰瞅准了机会,竟是迅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朝着那恶兽的眼睛就啄了下去。那恶兽虽然浑身上下都是鳞片,但唯独脑袋上没有,尤其是那双眼。这一下啄的又狠又准,那恶兽顿时吃痛不已。 恶兽虽然吃痛,反应倒也不慢,还没等那只苍鹰飞开,再次一张血盆大口,便又将那苍鹰给吞了下去。那只苍鹰虽被它吞下,可是这一来倒是让那些鸟儿知道了这恶兽的弱点在哪里。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鸟儿悍不畏死的朝着那恶兽的脑袋上眼睛上肉瘤上啄去。那恶兽因为痛失一只眼睛,彻底被激怒了。一边摇头晃脑的躲避那写凌空扑下的鸟儿,一边张开血盆大口胡乱狂吸,甚至还不忘用那两只布满尖锐爪子的脚部在空中乱抓着。一时之间恶兽的嘶吼声,鸟类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直看的两眼发愣,眼前这景象别说亲眼所见了,便是想恐怕都想不到。这场蛇鸟大战,让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云里雾里一般的感觉。 这恶兽吞了不下上百只鸟儿之后,竟是再也不吞了,只管用嘴去咬,咬到了便吐掉。但凡被这恶兽咬过的鸟儿,竟没有一只能够活下来的。转眼之间,那恶兽的脑袋下面竟然就堆积了上百只鸟类的尸体。恶兽身上的鸟类虽然一只啄个不停,可是却丝毫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眼见那些鸟类就要败下阵来,那婉清美女顿时冷冷说道:“刘公允,如果你这有这点微末伎俩的话,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去吧。再这样耗下去,怕是天都亮了,等你返回双六小峰岭,你就不怕当家的那个位置上已经坐着双六小峰岭的人吗?” 那恶兽头顶原本凝聚不散的毒雾,此时已经被那鸟群冲散不少。只是奈何却抵御不了那恶兽的剧毒,纷纷丧命在那恶兽巨口之下。 那刘公允一听那婉清美女如此说来,顿时腮帮子一鼓。先前还是十分悦耳的声音,眨眼之间就变的高昂刺耳起来。竟像是先前那群秃鹫的叫声一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随着那刘公允的声音一边,原先有点迟疑的鸟群,竟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竟是再也不惜性命了。疯了一般的朝着那恶兽的脑袋上扑过去,前仆后继的鸟类朝着那恶兽的眼睛肉瘤上啄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那恶兽纵然剧毒无比,但是鸟群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几百只鸟儿的死亡,对于这铺天盖地的鸟群来说简直如同九牛一毛。如此一来,那恶兽竟渐渐的开始抵挡不住。总有鸟儿能啄到它的眼珠子或者肉瘤,不多久那恶兽的一颗眼珠子竟然被一只鸟儿寻到机会给啄了下来。 那恶兽吃疼不已,顿时嘶吼着翻滚着身子,巨大的如同一颗巨树一般的尾巴,狠狠的扬了起来,朝着地面狂砸下去。又是一大群鸟儿闪避不及,被那尾巴一下子砸成肉泥。 可是那些鸟儿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完全不顾及性命之忧,疯了一般的一只接一只的朝着那恶兽的脑袋上扑去。 场面无比血腥,那鸟群的尸体不断的堆积到那恶兽的身边。几乎才过去了几分钟,那地面上便堆积着肉眼可见的一大片鸟类尸体。 就在这时,只听见那恶兽竟是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声来。随后竟只看见那巨兽脑袋周围的鸟类,竟是连翅膀都没扑棱一下,就像是下雨一般纷纷跌落到地面上了,竟是一命呜呼一动不动的死了。 那恶兽脑袋周围的鸟群被驱散开了,我借着那月光定睛一看。只看见那恶兽的双眼此时已经彻底瞎了,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只看见两个碗大的血洞。只是好奇的是,那恶兽脑袋上的肉瘤虽也被啄破了,但是却没有眼睛哪里受的伤重。甚至被啄破的地方,正在不停的朝外冒着毒雾。正是这些毒雾让那恶兽脑袋周围的鸟群瞬间死去,连靠近都做不到了。 斗到此时,那地上的鸟类尸体怕是已不下千百之数。反观那恶兽,也是伤势颇重。双眼被啄,此时的恶兽不仅失明,加上还被那铁链锁着,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那恶兽不停的翻滚这身体,用那巨大的尾巴扫动着,但凡被它尾巴碰倒的东西,全都被它卷起来丢掉了。就连它身边好几棵十几米的大树,都被它连根拔起,看起来十分恐怖。 就在那恶兽周围没什么东西可以让它卷到尾巴下面之后,那恶兽竟是再次扬天嘶吼一声,顿时那脑袋上的肉瘤里面,竟再次喷出一股毒雾。又是无数的鸟类,扑哧扑哧下雨一般落到地面死去。 那刘公允见那恶兽竟是再次喷出一股毒雾,吹管之声戛然而止,将那管子从嘴里取出来的一瞬间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只是眼光一闪,却是不管不顾,连擦都不去擦一下,再次举起那管子乐器送到嘴边吹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 搏命 这一次既不是一开始那种白鸟鸣叫的声音,也不是后来那种高昂刺耳的声音,竟像是一口气吹了好长时间的一个声音。 这声音刚响起来,一直默不作声的梅梅竟是再也没有忍住,朝着那刘公允就哭喊道:“哥,你疯了吗?不要命了吗?快停下来!” 那婉清一听见这个声音顿时也是面色一变,眉头一皱小声说道:“刘公允,百鸟朝凤就算了,这双凤求凰你竟也敢吹出来,莫非你真的不要命了不成?快停下来!” 话音一落,脚步一动正要朝着那刘公允奔去,却见那刘公允虽在吹奏,却是声音不停,转头挥了挥手,眼神十分坚定,像是在告诉那婉清美女,不要阻止自己。 婉清一愣,但仍旧停下了脚步,叹息道:“刘公允,你就这般将这双凤求凰吹奏出来,连命都不要了?” 那刘公允虽有所动作,嘴里的声音却是一直都没停过,点了点头缓缓的转过身去。口中那个长音却是不仅不停,反而更加激昂起来,我竟隐隐觉得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音浪,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冲云霄之上,周围的花草树木竟在这音浪之下仿佛狂风吹动一般左摇右摆起来。 随着这声音猛地一变,那刘公允的口中竟再次流下了鲜血。那鲜血正顺着那管子,又从那管子顺着握着管子的手臂不停的流下,触目惊心。 我一连串的变故不过才几十秒钟而已,我虽然不懂乐器,可即便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首曲子怕是比刚才那个要高上好几个级别。 我呆愣在原地,这别人吹曲子我倒是见过。虽然刘公允手里这乐器我连认都不认识,可是却闻所未闻有人吹曲子能把自己吹的吐血,有人吹曲子能吹的音浪肉眼可见。 我正看的目瞪口呆,那恶兽却在这声音之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暴躁起来。竟是甩着巨大的尾巴朝着我所藏身的地方扫了过来,我只感觉到耳边一阵风声响起,下意识的就在地面上一滚,顿时躲开了那恶兽的攻击,只是身形却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 这一下顿时无处可躲了,那刘公允跟梅梅显然并不知道他们身边竟然一直藏着一个大活人。那刘公允顿时朝后退了几步,口中声音虽未停止,却是一脸的防备之色。 我正想解释一下,自己并无恶意,大家不是敌人。却猛地感觉到一阵巨大的风从天而降,直吹的我几乎都快站不稳身形了。 抬头看去,只见一直巨大的白雕,竟在空中俯冲直下。那巨大的白雕口中一声巨大的鸣叫响起的一瞬间,就看见那恶兽浑身一抖,似乎知道自己即将大限将至一样。竟是再也顾不上发泄怒火疯狂攻击那鸟群的鸟类。掉转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讨回那古窖里。 只是那古窖的窖口早已被堵死了,哪里还能进得去。加上这恶兽双眼已毁,当下一头撞在那窖口的巨木之上。 眼见那白色的巨雕现身,那刘公允终于不再吹奏。只是当刘公允取下口中的乐器之时,竟是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来。就连身形都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一般。整个人原本看起来无比雄壮的身体,此时竟是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变得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我没空去看那刘公允,直被那空中的白雕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那白雕的目标虽然不是我,但我依旧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随着那白雕越来越近,我视野之中竟被那白雕的身体的塞满了。 那恶兽此时早已慌乱不堪,眼见那古窖的窖口被巨木所堵,竟是扬起了巨大的尾巴朝着那直插在窖口的巨木就砸了下去。只是这一砸,那巨木反而堵的那窖口更加严实。就连原先露在那窖口外面的小半截,被这一砸顿时碎成木屑。 就在那巨木被那恶兽的尾巴砸中之时,那白雕也正好快扑到那巨兽的脑袋上。距离如此之近,我才算是正在感受那白雕的巨大。 我记得我在《山海秘闻录》里看过有关于描述那鲲鹏的话语,说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但是那么大的飞禽毕竟只存在与神话传说的记载之中,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鸟类也不过是在《人与自然》中所见到的安第斯秃鹫。此时眼前的白雕虽然没有鲲鹏那么大,但是比起什么安第斯秃鹫来,那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是成人,一个是刚出世的婴儿那种巨大的差距。 这白雕的体型堪比一架航空飞机了,那巨大的双翅伸展开来,少说也有十几米长,整个身躯宛若一头巨大的犀牛一般。一双爪子闪着寒光,要是被抓一下恐怕至少也能把脑袋给抓碎了。 啄木鸟算是我见过嘴巴最尖利的鸟类了,只是跟这白雕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的存在。仅仅是这白雕的嘴巴,都有那啄木鸟好几个那么大,闪着乌青的颜色,仿佛是精钢打造的一般。 还未近身,便已带来一股巨大的狂风,直吹的我只能眯着眼睛扶着树干才能站得稳。此时那白雕俯冲而来,那恶兽眼见进不了那古窖,竟再次盘起身子,吓得浑身直发抖。 那恶兽虽然目不能视,却也察觉到这眼前的猛禽非先前那鸟群可比,当下竟是不要命一般,只见脑袋上的肉瘤里不停的喷出一股股黑色毒雾来,竟是要把体内所存的毒素一次性全都喷出来才肯善罢甘休一般。 只是那白雕对那恶兽喷出的毒雾却是视而不见,如同直入无人之物的地方一般,竟是不避不闪,伸出尖锐的爪子,一下子就抓在那恶兽的脑袋上,借着俯冲的惯性,竟那恶兽一下子按在地面上。 第六十八章 巨雕 只见那双尖锐的爪子狠狠的插进那恶兽的脑袋里面,当下抬起头就朝着那恶兽的脑袋上面啄了下去。 只听见“噗嗤噗嗤”的声音,随着那巨雕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抬头低头而响起。随后片刻而已,那巨雕便在那恶兽的脑袋上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那恶兽似乎忍受不了剧痛,竟是浑身颤抖着猛地一弹,随后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竟是将那先前一直困住它的铁链从身体里面生生的给挣脱了,只是那铁链由于锁了太久,早已深入骨髓,竟是随着那恶兽的挣脱带出了一大截的骨头来。 这恶兽虽说是杂交的,但是整个身子的主体还是森蚺的,这爬行动物只有一根骨头,断一截跟全都断了也没啥区别。当下这恶兽虽然不再被铁链束缚,却也还不如先前利索。 只见那恶兽随着那铁链被挣脱,竟是不停的惨嚎起来,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直滚的飞沙走石。那巨雕也被这一下甩的从那恶兽的脑袋上不得不跳下来,这一跳不偏不倚,刚才那恶兽的张着嘴巴咬了过来。 那白雕反应也当真迅猛,竟在那恶兽拼死一搏的巨口咬过来之前,双翅一震,腾空飞起,堪堪躲过那恶兽的巨口。当下再次朝着地上翻滚的恶兽扑了下去,一下子就抓住了那恶兽的身体,再次震翅飞起,竟是带着那恶兽的身体朝着空中飞去。 那恶兽虽说自己挣脱断了一小截身体,可是剩下的没有十米长也有八米长,少说也有好几百斤重。只是在那白雕的爪下,竟似不费吹灰之力一般,来去迅疾的朝着空中飞去。 眨眼之间,那空中竟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慢慢的便连那小黑点都看不见了,白雕就这么抓着那恶兽消失在空中。 我呆呆的睁大着眼睛,看着那白雕消失的方向,甚至连呼吸都忘了。今晚所见到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这一地的鸟类尸体,我恐怕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正呆愣的看着空中,却猛地听到那刘公允寒声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来此所为何事?” 我这才清醒过来,转头看去,自己被那白雕所迷,竟不知何时那梅梅早已跑到刘公允身边搀扶住了刘公允。只是看那刘公允满脸的戒备之色,显然对我的出现疑心重重。 我刚想喊那婉清美女解释一下,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感觉脚下一阵猛烈的晃动,像是突遇大地震一般。随后只听见“轰隆轰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刚刚松开树干的手下意识的再次抱着那大树。 我刚刚抱着身边的大树,就看见那原先被鸟群用来堵住那古窖的巨木,竟是从那古窖之中“碰”的一声冲了出来,只冲到空中十几米高,这才“碰”的一声竟在空中炸裂,飘飘洒洒变成了一地的木屑。 还没等我喘口气,随着那巨木冲出,那古窖之中竟是再次“碰”的一声响起,随后只看见一大股黑色的云雾从那古窖口也冲了出来。只是这黑色的云雾显然不是那恶兽的毒雾,冲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我以为这一切到此为止了,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随着那黑色云雾冲出来,以那古窖为中心,方圆十米左右的地面竟开始缓缓上升。那古窖周围铺就的青砖竟缓缓下降,等到那地面上升的“轰隆轰隆”的声音停了下来,那原先是古窖口的地方,竟是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石碑。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个石碑,顿时眼光再也无法从那石碑之上移开了。 那石碑之上赫然刻着:“杨兄正文,吴氏红菱夫妇之墓,弟周不全敬立!” 在这几个大字的旁边,还雕刻着几行小一点的字体。上面刻着具体的时间日期,整块石碑就是一块墓碑。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我有多少年没见过我父母了,怕是自己都记不清了。这一次得知我父母的消息,竟然是在这种场面之下,竟然会是在一块墓碑之上。 我正呆呆的看着那块墓碑,冷不丁旁边的婉清突然喊道:“怪不得!怪不得!此地是难得一见的龙首灵鳖之穴,有这等风水宝地的存在,那恶兽如何会死?想是那铁链原先便是这墓地的机关所在,被生生锁在那恶兽身上,如今那恶兽一朝挣脱离去,这墓道怕是也要随之打开了。” 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咦”了一声接着说道:“咦?不对!此地风水已破,恐怕即将生变,大家快点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片刻之间一个好几米长的坟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原先铺在窖口的青砖,此时竟悉数铺在那了坟包之上。那坟包刚好在巨大的墓碑之后,此时一看这里竟是一座标准的坟墓。 只是好不容易得到我父母的消息,我哪里还听得进去那婉清的话。见那坟包升了起来,顿时红着双眼热泪盈眶的朝着坟包走去,一时之间竟是百感交集。 既震惊与好不容易得到我父母的消息,竟没想到这一别就从此阴阳相隔,永不相见了。又疑惑与我父母是怎么死的?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事情?而为何死后竟会被葬在此地?墓碑之上刻的那个周不全,将我父母葬在此地的人又是谁?我父母的墓为何造的如此奇怪? 只是我还未走到那坟墓前面,地下又再次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响来。很快我就发现我脚下的地面,竟然开始裂开。这裂缝延伸到整个升腾起来的那一块地面,刚好裂缝就在我父母的坟墓中间。裂缝不停的扩大,眨眼只见竟有半米多宽,而且还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扩大着。 第六十九章 父母之墓 等到那“轰隆”之声终于停止的时候,我这才发现,那先前铺在古窖周围的青砖并非普通的青砖,至少也有二十几厘米的厚度,六十几厘米的长度。看起来厚重无比,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坟墓从地下升起的时候,那些厚重的青砖才依旧铺在那坟墓上面,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盖子,没有跌落下来。 我怔怔的看着那个坟墓,却突然发现那坟墓上铺就的青砖下,竟然没有一丝黄土的存在。心里一惊,这坟墓看样子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整个坟墓被青砖包成一个整体,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碗倒扣在地面上。 我很想开启这坟墓,只是却一点眉目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但若是没有机关,这坟墓又何以会从那古窖之中升起来呢? 我听那老头子说过不少关于古墓的事情,但凡大墓一般都有开启墓道的机关,而这机关一般都在墓外。因为越是规模宏大的古墓,也说明墓主生前的社会地位越大。这机关若是都在墓里,后人也就没办法进入地宫祭拜先人了。但是眼前这坟墓的机关看样子,却很有可能会在里面,这要怎么开启呢? 而且无论我怎么联想,都不觉得我父母生前有什么显赫的社会地位,足以让人给他们建造这么一个复杂的巨大的墓室来。我爷爷虽然在道上可能有点名气,但是也不足以享受皇陵一般的墓室。人力方面或许不必担心,但是财力方面怕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正在思考着如何开启那墓室,却不成想,那坟墓裂开的位置,竟然再次朝外一股一股绵延不绝的冒着青烟。这些青烟一冒出来,就被风给吹散了。我看的目瞪口呆,却如论如何也想不通,眼前的景象为何如此诡异。 俗话说祖坟冒青烟,那是好事。指的是后代必定可以好运连连,人畜兴旺。这情景老头子也跟我讲过,说是人鬼两道,阴阳相隔。人住的地方叫阳宅,鬼住的地方叫阴宅。阴宅选得好,那就是所谓的风水宝地。但是这风水宝地也有区别,能冒青烟的阴宅那绝对是绝佳风水宝地。这种地方极为少见,比杨家将那个金花郡主的蜻蜓点水穴,还要好上几个级别。 所谓风水之学,似乎很复杂,又似乎很简单。晋代郭璞注《葬书》中为风水下了最早的定义:“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通俗来讲就是古人认为,万事万物由气聚而生,气散而灭。既灭之后,其灵气随风飘散,往往会聚集到山坳水角,对人类吉凶发挥影响。 就像是古代帝王降世都伴随着天地异象,这绝佳的风水宝地一般也会伴随着异象。比如眼前这块风水宝地,坟墓里就冒着青烟。 我正诧异那袅袅升起的青烟时,那缝隙之中却突然探出一个人半截身子来。我吓了一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个大美女。 那人虽然一头污秽,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身上、头上沾满了泥巴,但是两只充满灵性的大眼睛,却正在一闪一闪的盯着我看着。 那双眼睛仿佛九天之下跌落的星辰一般,煞是好看,我一时看的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看去。看样子那美女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级,即便一身污泥,也掩盖不了她脱俗出凡的气质。 一截羊脂白玉一般的脖颈,再往下就是探出坟墓的上半身,穿着紧身的黑皮衣,将整个傲人的身材都勾勒的淋漓尽致。胸前高耸的双峰,双肩柔弱无骨,就连锁骨都充满了女人气息,怎么看都是个不亚于婉清的小美人。 我正看得发呆时,冷不丁旁边的刘公允却突然大喊一句:“来者何人,少特么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的,给我滚出来!” 话音一落,竟是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朝着那探出半截身子的美少女冲了过去。看样子这一小会的休整,那刘公允已然恢复了不少气血。挥舞着拳头,居高临下就朝着那美少女砸了下去。拳头激起的劲风,直将那美少女原本黏在脸上的秀发都吹了起来。这一拳要是砸中了,怕是那美少女就要命丧当场了。 眼见那刘公允即将击中那美少女,那美少女倒是也反应极快,拳头未到人便一下子再次钻进了坟墓之中。 刘公允一击落空,顿时恼火,化拳为爪,朝着那坟墓裂开的缝隙两边就抓了下去。这一下竟是将那青砖给抓了起来,两只手一只手抓着一块青砖。随后只听见“碰碰”两声闷响,那刘公允就将手里的两块青砖给砸了下去。 那闷响之声刚刚响起,就听见坟墓里那美少女怒吼道:“你这蛮子还讲不讲道理?姑奶奶我可是北京唐家的人,你们是谁?也敢对老娘出手?你要是今儿个伤了姑奶奶,信不信唐家会让你们后悔做人?” 这一声喊出来,那刘公允原本还想跳进那坟墓里去,却是再也不敢妄动。这北京唐家便是六大名家势力其中的一个,当初老头子告诉我这唐家的老爷子唐浮生何等厉害。我手里丢失的那个鎏金木盒,便是出自这唐家之手。只是我不知道眼前这小美女所说的唐家,是否就是当初送我母亲鎏金木盒的那个唐家。 当下那婉清闻言,也是冲着刘公允喊道:“刘公允,你这么莽莽撞撞的出手,就不怕旧仇未报引来新恨吗?赶紧回来,先问清楚再说啊!” 那坟墓的小美女一报出唐家这个名字,那刘公允便已心生退意。道上混的,别的不知道,这六大名家的势力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下正好就坡卸驴,起身从那坟墓上跳了下来。却不成想,这一跳下来就一把抓着我,将我也带回到那婉清身边。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坟墓的小美女估计也是看见刘公允已经退了回去,便又从那坟墓之中钻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公允,眼里怒色显而易见,当下也不再犹豫,身手十分矫健的从那坟墓里钻了出来。 第七十章 小美女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坟墓的小美女估计也是看见刘公允已经退了回去,便又从那坟墓之中钻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公允,眼里怒色显而易见,当下也不再犹豫,身手十分矫健的从那坟墓里钻了出来。 这一露脸,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无比亮眼,少女那独有的活力,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尽管身上沾了不少泥巴,可是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加上修长的大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尤其是那一身紧身的皮衣,勾勒的十分明显,腰间还露出一小截白花花的皮肤来,看起来更是惹火的不得了。 这小美女的姿色完全不亚于婉清,只是两个人的性格却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烈火,一个是寒冰,这唐家小美女就像是鲜红娇艳的却带着刺的玫瑰,而婉清则是空谷幽兰不食人间烟火的百合。 两个人站在眼前,当真是黑夜中都耀眼无比,晚年难得一遇的美女。只是面对那婉清的时候,尽管挪不开眼睛,却只敢心里默想,但凡表露出一点就觉得是亵渎了仙女。而眼前这唐家的小美女,给人的感觉却是血脉喷张,看的我面红耳赤,几乎都快把持不住自己了。 我正看的心头春心荡漾,却不成想这番作态刚好被那唐家的小美女看在眼里,当下只见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我,喊道:“看得爽吗?说的就是你,躲什么躲,给姑奶奶滚过来!” 这唐家小美女一番指手画脚,毫不掩饰的话语让我脸上变得更红了,只是被她说中了心里的想法,却打死也不能丢这个人,当下便死不承认道:“你谁啊?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给个理由先?”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唐家小美女泼辣无比,见我不过去,当下双眼一瞪,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不屑的说道:“我让你滚过来你过来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过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一次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身边的婉清就出口道:“你倒是打断他的腿给我看看,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这一下顿时让场面十分剑拔弩张起来,这长得漂亮的女人碰到一起了,似乎天生就不对头,当下那唐家小美女也是好不想让的怼了回来:“我又没跟你说话,关你屁事!打不打断他的腿,那是我的事,我乐意连他第三条腿都能打断,你管得着吗?” 那婉清想来不会说这种话,当下也不再过多言语,竟是身形一闪就到了那坟墓之上,站在那唐家小美女的身前,看样子一言不合两人就要大打出手了。我一看这算怎么回事啊?啥都没弄明白,怎么就又要打起来了,这群人火气也太大了。当下不敢再多想,连忙也闪身跟了上去。 我刚到那坟墓之上,还未站定,那婉清美女就指着那唐家小美女的鼻子冷哼道:“哼,别以为搬出一个唐家天下人都要让你三分。别人怕你唐家,我刘婉清可不怕。你自己张嘴还是让我动手?若是让我动手,怕是就没这么便宜的事了。” 那唐家小美女岂是好易于的人,当下也是指着那刘婉清的鼻子就冷声说道:“今儿个倒算是开了眼界,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你这么有勇气的人。就连我哥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竟敢在姑奶奶面前指手画脚大言不惭,你要是自己张嘴扇自己十个耳光,姑奶奶大人大量也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否则姑奶奶让你横着回去!” 那刘婉清丝毫不让步,紧跟着冷冷说道:“你要是搬出你们唐家老爷子唐浮生,今天我倒是兴许会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你一回。你哥唐天星虽然有点本事,怕是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这里是湘西,可不是北京。就算今天你死在这里,怕是也人不知鬼不觉。横着出去的人,指不定是谁呢!” 我见这火药味已经弥漫开来,当下不敢再让她们这么吵下去。心里竟隐隐不愿意让她们动手,于是又跨出一步,站在她们之间,伸手拦到:“大家素未谋面,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啊!要不。。。。。。” 只是我话还没说完,那唐家小美女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领,随后竟是毫不犹豫的就朝着那坟墓之中跳了进去。由于我站的离她们非常近,又完全没有提防之心,这一下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唐家小美女给拖到那坟墓里去了。 尚在空中的时候,看见那刘婉清也伸手朝我抓来,想必跟我一样完全没想到这唐家小美女出手如此果断,竟是也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抓了个空,眼看着我跌落进坟墓里去了。 那刘婉清见一把没能抓住我,当下也朝着那坟墓中就要跳下来。抓着我衣领的唐家小美女见状,竟是从怀里摸出来一颗珠子朝着那坟墓外面就抛了上去,随后娇笑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就要香消玉殒了。回头到了阎王爷那里,可别忘了报上姑奶奶唐一泓的名号!” 我很想反抗,只是人中空中无处借力,又不愿意伤到这唐家小美女。毕竟我跟唐家还有些渊源,于是就这么十分被动的被那唐家小美女一路抓着朝着那墓里坠落。只是心中十分惊慌,这坟墓下面好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一般,竟一时半会没有落地,当下下意识的就喊道:“婉清救我!” 却看见那唐家小美女抛出那颗珠子后,刘婉清脸色一变,竟是顿住身形,朝着后面退去。 随后我只听见头顶上“嘣”的一声炸响,片刻之间那原先裂开的缝隙处就塌下来一大片,脑袋上面像是下雨一般,“呼啦呼啦”的朝下掉着碎石。 我心里又是一惊,这特么即便不被摔死,怕是也要被上面落下的碎石给砸死了,即便不被砸死也不会摔死,怕是也要被活埋在这坟墓里了。 第七十一章 吃醋 眼见头顶上的碎石越来越多,我心里愈发紧张起来。这才找到我父母的坟墓,还没来得及磕几个头上几炷香,难道今天就要葬身这里了吗?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可是死在父母的坟墓里倒也不是什么多难过的事情。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发觉衣服一紧,随后就停止了下坠的身形。等我稳住身子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这洞穴越朝下越是狭窄,这唐家小美女唐一泓竟是伸手抓住了穴壁上一块吐出的岩石,顺带着把我也拉住了,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停住了身形。 我还没反应过来,唐一泓突然就在我耳边说道:“自己找块石头站稳了抓牢了,不要说话,否则摔死了可别怪姑奶奶我。” 她即便不说,我也会这么做。当下她话音未落,我便已经抓住了一块凸出的岩石,脚下也早已找好了支撑点。这些凸出的岩石虽然极为狭小,不过对我来说稳住身形倒也不难。 我这才稳住身形,就看见那唐一泓仿佛一只壁虎一般,一闪身就从我头上到了我右侧,随后朝着我左侧指了指,说道:“你左侧三十厘米的距离,那里有一个山洞,快钻进去,速度点!” 站在这里虽然短时间内可以稳住身形,可是身下看起来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这万一失手掉下去,怕就是万劫不复之地了,况且头顶上的碎石,自从我们跳下来之后就没停过。。当下也没问缘由,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朝着左侧爬了过去。 探头一看,果然不远处有一个洞口。这洞口大约一米来宽,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里面也不知道有多深,看起来似乎是认为掏出来的。当下不再多想,脚尖一点就钻了进去,这一下不用别人提醒,就卯着劲朝着洞口里面钻进去。 我才爬了几步,就听见身后那唐一泓也紧跟着钻了进来。就在这时,洞里再次响起一声巨大的炸响,随后仅有的一点微弱光线也消失了。不用想都知道,头顶上那坟墓塌了,整个砸进了这洞里,将这洞里原先的那个出口彻底给堵死了。 我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感觉屁股上被身后那唐一泓拍了一巴掌,随后眼前一亮,就见那唐一泓似乎取了一个什么照明的东西来,在我身后催促道:“赶紧爬出去,等出去了我再找你算账!” 我虽然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当下也不是纠缠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是只能继续朝前爬着。那唐一泓距离我十分近,说实话,要不是看她长得实在是太过惊艳,我还真想一脚将她踹出去。 一边爬心里却愈发郁闷起来,我这特么招谁惹谁了,先是被人挟持差点被卖了器官。好不容易一身伤,被那刘婉清给救了下来,又遇到这么一个小魔头。才找到我父母的坟墓,还没来得及磕头上香,就被这小魔头给弄的塌了下来。这还不算,现在还被这小魔头给挟持着,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钻来钻去的。 郁闷归郁闷,我还不能真的对这小魔头干什么。先不说我跟他们唐家的渊源,即便没有这层特殊的关系,那唐家的怒火恐怕也不是我能吃得消的。一个茅山马家就让我如同丧家之犬,躲了五六年,再来一个唐家,我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下一边郁闷的想东想西,一边奋力顺着这洞穴朝前爬着。所幸这洞穴的朝向似乎是向着地底的,倾斜度很大,爬起来倒也不算太费力气。而且这洞穴越往前爬,便越宽大。大约十来分钟就已经可以弯腰前行了,又爬了没多久,就完全可以站起来行走了。 就在我们可以站起来的时候,身后那唐一泓突然一把抓着我,朝着我就吼道:“杨九龄,你给姑奶奶站住,好好交代一下,你是怎么勾搭上外面那狐狸精的?” 我听的又是一愣,这小美女认识我?听这口气不仅认识,好像还很熟识,不仅熟识,搞得我像她老公一样。 当下疑惑丛生,反口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 越想越不对劲,我跟着那老头子学艺前前后后可是快五年了。这五年里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即便是没有变化,可是印象里我也从来不认识眼前这小美女啊?而且杨九龄这三个字,我自己都忘了多久没人叫过了。 那小美女见我反问,竟然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要你管,反正以后不许你接近那个狐狸精,否则姑奶奶就真的打断你的狗腿了!” 这话说的我愈发是疑惑不已,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小美女。我有信心我的身手不会比她差,可是我才刚刚下山,从未与人斗过,这临场反应大约是不如她的。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着了别人的道,落到现如今这步田地。 懒得跟她纠缠这个问题,见她不愿意说,我也就懒得再问了。至于那刘婉清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跟刘婉清也没有多熟,跟眼前这小美女也不是很熟,所以就当做没听见一般,不再多说。 这小美女倒是少年心性,见我不说话就当我是默认了,当下竟是一改之前的态度,笑着柔声说道:“这还差不多,哼,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跟外面的狐狸精勾搭,我一定不会轻饶你。快走吧,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这声音在那柔和昏黄的灯光下,加上这小美女一脸的柔情蜜意绯红脸蛋绝色美姿,我竟是看的心头一荡,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触来。 只是还没等我说话,那小美女已经自顾自的朝前走了。我连忙紧跟几步,追了上去。一路上都在试图套话,只是这小美女似乎没有任何心机,但凡我问的,她知道的,都必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 只是时间太短,也没能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走了大约一两分钟,那小美女就止步不前了。我上前一看,此处竟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还放着什么东西。 第七十二章 石台 我一看见那石台上的物品,顿时就傻眼了。先前那小美女说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以为她说的是出口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是此时看去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那石台上放了好些物品,足足有一麻袋那么多。我细看的时候,竟发现那石台上几乎全是盗墓所需的物品。什么洛阳铲、钢骨伞之类的东西,我看的心头又是一阵迷茫。这里摆放的东西看起来都是很新的,明显就是这唐一泓预先放在这里的。 只是我没看明白的是,唐一泓带着盗墓的工具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里是我父母的坟墓,只是这一路走来,到了眼前这个巨大的墓室里面,我却一个棺材都没见到,那我父母的棺材在哪里? 我虽然满心疑惑,却没有去找唐一泓问个清楚,因为看样子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我,既然如此,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唐一泓显然没有我想的这么多,径直自顾自的朝着那石台上的一大堆物件走过去。翻翻找找,很快就找出来一些干粮跟水,随后递给我一部分,说道:“赶紧吃吧,那洞穴虽然被堵住了,但是上面那些人很快便能下来,以他们的本事困不了多久的。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这里的钥匙,从这里出去。” 我又是一愣,下意识的接过来那些吃食,随后脱口而出的问道:“钥匙?出去?” 没想到经我一问,那唐一泓反而一脸迷茫,反问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来这里的前因后果说来话长,于是只好一语带过到:“我只是偶然来到这里,偶然发现我父母的坟墓,只是你说的什么钥匙我确实一无所知啊?” 没想到那唐一泓脸上的神情愈发迷茫起来,我们两大眼瞪小眼,半晌她才问道:“这里怎么可能是你父母的坟墓?这里不是周传雄的坟墓吗?杨叔叔跟何阿姨去世了?” 说到这里,我彻底迷茫了,先前好不容整理出来的一些思路,算是前功尽弃了。之前上面看见的墓碑上,确实刻着我父母的名字啊?这里怎么又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坟墓了呢?我下意识的问道:“周传雄是谁?” 显然那唐一泓也是愈发迷茫起来,当下摆了摆手说道:“周传雄是谁你暂且不用过问,这里面的事情太多太杂,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说不清楚。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钥匙,从这里出去。”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不仅多且杂,关键是我竟然一无所知。对于唐一泓所说的出去什么的我倒是不太在意,毕竟就算刘公允、刘婉清他们追过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我对于这里到底是谁的墓却是无比好奇,那墓碑上明明刻着我父母的名字,我确认自己是没有看走眼的。 想到这里,当下也就不再多说。只是那唐一泓显然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胡乱塞几口吃的,就朝着那石台上一大堆物件走过去。我连忙有样学样也塞了几口吃的,一边吃着一边走过去帮忙。 走得近了,这才发现石台上的物件竟是十分齐全。不仅有照明用的工具,还有绳索、开山刀、登山工具,甚至就连防毒面具都准备齐全,而且都是两份。 唐一泓从那一大堆东西里面掏出来一把开山刀递给我,说是防身用得上。我也没推辞,随手提起,然后就将地上那一大堆东西全都装到一个大背包里,背到肩上了。这些东西少说也有七八十斤,无论怎么样我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女人背着,何况这女人还是十分漂亮的那种。 唐一泓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自顾自的打开手电筒,就朝着前面走去。石洞不远的地方,再次出现一个洞口。唐一泓似乎十分熟知这里的地形,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我已经探查过了,除了几架青铜棺椁,别的什么都没有。那青铜棺椁我都打开看过了,里面倒是有些尸骨,不过那骨头都快成化石了。所以我才断定,这不可能是杨叔叔跟何阿姨的坟墓。而且那青铜棺椁的四周,零零散散的还摆放着不少冷兵器,也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年代的。” 我听的一惊,按照我这一路以来的了解,有我父母墓碑的坟墓,唐一泓口中那个什么周传雄的坟墓,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什么青铜棺椁?这座墓到底埋了多少人? 当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墓到底是谁的?怎么还有青铜棺椁?” 唐一泓没有回头,似乎也没听出来的语气里的诧异,当下一边走一边解释道:“青铜棺椁距离这里大概还有百十步的距离呢!我没细数,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没副棺椁下面都有四只石刻的麒麟。只是那四周散落的冷兵器都布满了铜锈,除此之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记起来老头子似乎给我讲过关于古墓的事情。这用青铜做棺椁的事件,在整个历史中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只是一座墓里所有的棺椁都是青铜的,倒是极为少见。 偏偏老头子就跟我讲过这件事,说是周朝时期,武王伐纣的事情。这武王伐纣虽然最后战胜,却是惨胜,手下名将死伤无数。武王为了纪念这些血染战场的名将,便下令铸青铜棺椁十二副,选名将十二人,将其尸骨合葬在一起,史称青铜十二名将冢。 这武王明面上是悼念这些为他牺牲的将军,实际上是因为那一块地方乃是风水宝地。暗合十二天干之理,分为主穴副穴,这武王原本是想用这些血洒战场满含杀气的将军,来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气。所以才将那十二名将军葬在四周副穴,为了掩人耳目才大张旗鼓。 第七十三章 青铜十二将军冢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武王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千载难逢的宝穴,副穴尚未填满,武王就过世了。仅仅匆匆下葬了肉身在那主穴之中,战争就再次爆发了。之所以要用将士之骨,一来是因为这些人战死疆场尚且无后,自然就没有子孙后代来分享这宝穴所带来的福泽。二来也能落个好名声,让其他人更加愿意为他卖命。 老头子只是一语带过,并不算详细。若非我对这些野史颇感兴趣,也不会后来还查询了一番,所以现在才知道这么多。只是关于其余的副穴后来如何,我却是也一无所知。 一念至此,当下心头一惊,这里如果真如我所推断,那可不得了了。这主穴埋藏的可是周朝皇帝啊!当下沉声问道:“一泓,你可知那青铜棺椁的确切之数?可是十二副?” 没料到那唐一泓听完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说到:“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压根就没细数吗?你要是有兴趣一会自己去数数不就知道了。不过嘛,那些青铜棺椁的数量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排列的图案却是十分诡异,闻所未闻。每一副棺椁都是头朝里面脚朝外面,包成一个大圆圈,却不是整圆,还留了一个出口。” 我听完又是一惊,如此一来怕是那青铜十二将军冢无疑了。只是奇怪的是,按照风水之说,这十二副棺椁刚好形成一个大圆,何以会有一个缺口?难道这里只有十一副棺椁?那剩下的一副青铜棺椁去了哪里? 不过却让我有了另外一些疑惑的答案,这中风水宝地,除了主穴尚还有三处可以用来葬人。这三处虽是副穴,可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一处是那青铜十二将军冢,一处葬我父母,一处葬那唐一泓口中的周传雄,这样一来就可以理解为何一座墓里葬了这许多人了。 想到这里,顿时豁然开朗,心里瞬间轻松下来。因为据老头子所讲,这种风水宝地的布局,三大副穴跟那一个主穴都是一脉相连,虽有主副之分,但是用的却是同一个脉像,无限循环生生不息,所以才有这是万载难逢的风水宝地一说。按照这个理论,倘若我父母的坟墓真的就在这其中一个副穴里面,那么只要我顺着这条墓道走下去,就必定能够找到。 想到这里,当下不再迟疑,连忙催促唐一泓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吧,去那青铜十二将军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这时那唐一泓终于发现我不太对劲,一开始漠不关心一无所知,现在却如此焦急,顿时皱眉问道:“杨九龄,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想了想,我的推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她了。唐一泓听完我的推测,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晌才问道:“怪不得,按照你的推测这里既不能算是那周传雄的坟墓,也不能算是你父母的坟墓,主穴却是周朝皇帝的尸骨所在?难道除了那周朝皇帝,其余人都是陪葬的?” 我点了点头解释道:“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嘛这种风水宝地,万年难得一见,即便是副穴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宝地。所以无论葬的是谁,不分先后顺序,也不分尊卑贵贱,对于后代来说都是福泽深远。不过这些都是风水之说,也不能太过当真,否则那周朝怎么会被灭朝?” 唐一泓却不这么想,反驳道:“我看你说的也不一定算数,这风水之说传承数千年自然有其道理的。依我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处风水宝地被破坏了,所以那周朝才会灭亡,倘若这里都是那周朝的皇帝老儿血脉葬身之地,哪里轮得到后来的人鸠占鹊巢?” 我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不想跟她争论这个。当下也不再多说,率先便朝着那通道走去。只是我手里却没有照明设备,背上又背着几十斤的物资,手里还提着一把开山刀。那唐一泓见我不愿争论,瘪了瘪嘴连忙跟了上来帮我照明。 走了没几步,眼前豁然一亮,我抬头一看,果不其然,这里果真有十几副巨大的青铜棺椁,在我们面前围成一个圆圈,却露出一个缺口来。我从唐一泓手里拿过那把手电,细看下去。 那青铜棺椁比之常见的棺材要大上不少,至少大了三分之一左右。每一副都长得一个模样,上面雕刻着许许多多的奇珍异兽,每一副青铜棺椁下面又有四只石刻的麒麟,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果真是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那个缺口却也因此显得十分明显,很显然那缺口是人为的。只是不知道这人为何要这么做,破坏了这里的风水于他而言有何好处? 我顺着那个缺口看去,发现这里的青铜棺椁无一例外,棺椁盖子全都被推翻在地,棺椁里面除了枯骨别无他物。而零零散散躺在地上杂乱无章的冷兵器,全都是那种十分巨大沉重的重武器。看样子这座古墓早就被人洗劫一空了,那些地上没有拿走的青铜冷兵器因为太过沉重这才幸免于难。 虽未被人拿走,不过那些沉重巨大的青铜冷兵器却因时代久远,早已腐朽不堪,既原本的作用,也失去了现代的研究价值了。 我举着手电再次去看那青铜棺椁,细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十一副,这一切都跟老头子当初跟我讲的一模一样,连这里少了一副他都知道,我当下彻底傻了。 地上的冷兵器虽说毫无价值了,不过这剩下的十一副巨大的青铜棺椁却是价值连城。随便弄一副,就算是棺材板子,都绝对可以卖出一个天文数字来。 只是这些想法只能想想而已,且不说这些巨大的青铜棺椁沉重无比,要想弄出去难上加难,就算是弄出去了,估计也没人敢收这种玩意。 毕竟这些东西一经出世,定然会震惊全世界。 第七十四章 逃亡 我正呆愣在原地拿着手电筒胡乱看着,却猛地听见唐一泓突然叫到:“不要动!” 这原本静寂无声的地下墓室里,我又全神贯注的在看那些青铜棺椁,冷不丁被这么一吼,顿时吓了一跳清醒过来。 随后只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我靠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个东西却带给我一种十分致命的威胁感。我虽然被吓了一跳,也听清楚了那唐一泓的叫声,却是处于本能反应,没有听从她的,反而纵身一跃,朝着前面跳了过去。 这一跳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一口青铜棺椁里面,我尚未站稳脚跟,耳中就传来一声“砰”的巨响。只感觉到整个青铜棺椁一阵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猛烈的撞到这青铜棺椁上面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是什么东西,随后又是一声“砰”的巨响,接着我脚下这副巨大的青铜棺椁竟然就从那时刻的麒麟上面飞了出去。接连在空中翻了几翻,这才“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所幸这青铜棺椁砸在地面上的时候,是斜倚着洞壁的,让我得以在第一时间里从那青铜棺椁里面钻了出来。我刚刚手脚并用从那青铜棺椁里面钻出来,随后又是“碰”的一声,只感觉到背后一股巨风夹杂着无数的灰尘扑面而来。我回头一看,那青铜棺椁却是从那洞壁上滑落到地面上,棺口朝下一下子就盖在了地面上。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晚出来哪怕一秒钟,即便不被盖进这青铜棺椁里面,怕是也要被砸断双腿。这青铜棺椁少说也有好几吨重,无论是被盖在里面还是被砸中,怕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了。 我稍微镇定了一下,连忙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才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又是一阵呼啸而至的巨风袭来,随后只看见第二副青铜棺椁朝着我直飞过来。不过这青铜棺椁太过沉重,这一下倒是没能砸中我,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碰”的一声再次撞到那洞壁之上,滑落到地面上了。 这墓室是从山体中挖出来的,四壁都是坚硬无比的岩石。这青铜棺椁虽撞了上去,却是也没能让这墓室塌陷下来。当下不敢多想,连忙纵身从那两副飞过来的青铜棺椁中间跳了出去。刚刚爬出去,又听见那唐一泓突然大喊道:“九龄,快跑,镇墓兽来了!” 我心里一惊,这镇墓兽我可是见过的。当初那玉门关金花郡主的墓里,便有一个镇墓兽名唤阴啼。那阴啼可是一人打的四个道上高手毫无还手之力的,但凡称之为镇墓兽的东西,基本上就没有一个能招惹的起的。 即便那唐一泓不喊,我也还不知道是什么攻击我,我也会毫不犹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毕竟能轻易的让这其它棺椁飞起来的东西,可不是我能应付的了的。 当下头也不回,就朝着那墓室另外一个通道跑去。这一口气跑出去好几十米远,才发现身后鸦雀无声,转头一看,哪里还有唐一泓的影子?当下心里一惊,顿时后怕的喊道:“一泓,你在哪?”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唐一泓的声音来:“呆子,你停下来干嘛?还不快跑,等那玩意追上来,怕是我们俩都要葬身与此了。”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一泓已经到了我身边。一张娇艳无比的俏脸之上,布满了恐惧。肩膀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受了伤,正在流血。我手里开山刀早已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不过手电筒还一直被我抓在手里。当下就想看看她伤在哪里了,只是才举起手电筒就被唐一泓一把抢了过去,随手就朝着后面远远的丢了出去。也不说话,拉着我,就继续朝着前面狂奔过去。 那手电筒刚一丢出去,我听见耳边一阵风声响起,随后似乎有个巨大的影子朝着那手电筒猛地扑了过去。随后整个墓道里面再次陷入了绝对的黑暗,那手电筒也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竟是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我看的一身冷汗直冒,这玩意力大无穷也就罢了,怎么速度也如此迅捷? 只是现在可没时间却查探那到底是什么玩意,跟着唐一泓就闷着头只管朝前跑着。本来我想在前面带着唐一泓跑的,只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别说路了,我连自己的脚在哪里都看不见。奇怪的是那唐一泓似乎有夜视眼一般,虽说没了手电筒,她却如履平地一般,丝毫不受影响,拉着我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朝前跑着。 我可没唐一泓那本事,时不时就要被那墓道石壁上凸出来的石块刮一下,要不就要撞一下,不多时早已鼻青脸肿浑身血污了。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不要命一般的朝前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唐一泓才终于停了下来。 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没听见有什么东西追过来的声音,唐一泓这才呼呼松了一大口气,顺着那石壁就坐到地面上,却仍旧不忘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呼,姑奶奶差点就没命了。” 我见她那模样实在太过俏皮可爱,当下就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顺便问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恐怖,只是还没等我开口,手才伸出去,那唐一泓忽然又抓起我的手。一会朝左跑一会朝右跑,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才终于在一处狭窄的仅够我们两勉强容身的小洞穴中停了下来,唐一泓这才再次瘫软了身子,依偎在我怀里,整个人都发抖起来。 虽说我十分佩服,这小美女在这种绝境之中还能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先甩掉那怪物,然后寻到藏身之处,这才安然停下来休息。这唐家果真不是一般人家,换做是我怕是做不到比她更好。仅仅这份遇险之后的冷静沉着的处理经验,便是我极为欠缺的。 第七十五章 墓室 见我怀里的唐一泓害怕的不成样子,我也没有追问到底什么情况,寻思着等她稍微冷静一点再问。 只是还没等我开口询问,片刻之后唐一泓突然叹了口气,威胁到:“哎,都怪我粗心大意,我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这要是让我哥知道了,一定要笑话我很久了。杨九龄,我警告你,今晚的事情你以后谁都不许提起,不然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去喂狗。” 温香满怀,又忍不住想起当初在上面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娇艳欲滴的美人,此时正在我怀里,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加上她现在说话的语气,脑海中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绝色美女撒娇的情景来,连忙心里怒骂了自己几句,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这份心思。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这才说道:“我能跟谁说啊?再说我连是什么东西追我们都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呢?” 没想到唐一泓竟然没有深究,反而有点自责的说道:“不知道那最好不过了,你要是知道了怕是免得不了做噩梦,到时候又要怪我没提醒你。说起来还是怪我,麒麟负铜棺,这么显而易见的摆设,我竟然没能想起来。要不是这里有十分凶残的镇墓兽,怎么会用到麒麟这种神兽雕像来镇压呢!只是可恨不知道是谁破坏了这里的风水,导致那镇墓兽没了束缚,如今死里逃生,回去一定要烧香拜神!” 我听她说的神神叨叨的,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镇墓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难道比阴啼还厉害?” 唐一泓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知道阴啼的存在,诧异的说道:“哟,看不出来你还知道阴啼啊!说不上谁比较厉害,因为具体是什么其实我也没看清楚,只是大概看了到了影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旱魃了。” “旱魃?”我疑惑的问道。 唐一泓似乎响起刚才的险境,又忍不住朝着我怀里挤了挤,浑身颤抖着说道:“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口中的那种旱魃,那种旱魃顶多就是引起一方旱灾,浑身毛发浓密,个头也不过成人大小,虽然身手敏捷力气也还算大,却不足以轻易掀翻好几吨重的青铜棺椁。” 我越听越迷糊,继续问道:“这旱魃还有普通不普通的区分吗?那我们遇见的是哪种?” 唐一泓似乎想了一会,这才回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已经化犼的旱魃。我看了个大概,那东西四肢着地,即便如此也有你这般高度,所以当它站起来的时候,有多高简直难以想象。幸亏你反应不错跳进了那青铜棺椁里面,若非如此但凡被它抓住了,怕是轻而易举就能将你撕成碎片了。” 我听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一阵后怕,没好气的说道:“当初你还让我不要动,这幸亏我没听你的,否则现在岂不是被那化犼的旱魃给撕成碎片了?” 不成想,我这话音才落,那唐一泓突然在我怀里转了个身,随后我只听见“啪”的一声,脸上就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是被这女人莫名其妙扇了一巴掌,当下一股怒火就升腾起来了,忍不住吼道:“唐一泓,你这娘们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了?” 没想到那唐一泓比我脾气还大,丝毫不让步冲着我就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胆小如鼠,我让你别动你偏要动,那东西岂会追赶的我们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真不知道你长这么大,竟然跟个白痴一样。岂能不知人乃万物之灵,世间万物对人都有敬畏之心,只要你不露怯,那旱魃即便化犼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再等上个几秒钟,待我取出那九骨钢伞来,即便不能击杀那旱魃,防身也是足够的。岂会想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我听的一楞,没想到那把钢伞还是个防身工具。听她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我的不对了。不过转念一想,这特么的也不能怪我啊?我冷不丁被她那么一吼,鬼知道身后有什么东西,她又没说要去拿那劳什子九骨钢伞,我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换做是谁,恐怕第一反应都是躲避,这能怪得了我? 再次转念一想,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她还受伤了,又拉着我跑了这么久,当西也于心不忍,于是放低了声音,柔声问道:“你肩膀上的伤不碍事吧?” 唐一泓似乎并不认账,依旧气呼呼的说道:“放心吧,还死不了。只是刚才一不小心,被它抓了一把,现在就是又疼又痒,想来那东西的爪子上肯定是有毒的。说你白痴你还别不服气,明明知道后面有东西在追,还举着手电筒,怕那东西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我忍着没有说话,说来确实是我的不对。这应急反应就是没人家一个小姑娘做的好,只是当时见她受伤,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只想查看一下她的伤势。只是现在被她这么一提,才反应过来,在那种时候举着手电筒,可不是就像个信号灯一样嘛。 要不是唐一泓,怕是我现在早已命丧那化犼旱魃的爪中了,于是也就不再跟他怄气,柔声问道:“我背上这一大包东西,可有解毒的药物?” 唐一泓答非所问,却忽然也放低了声音,柔声问道:“你开始不是跑的挺快的吗?怎么突然停下来找我了?如果当时发现我没跟上来,或者是被那化犼旱魃给抓住了,你会回去救我吗?” 我笑了笑,几乎连想都没想的回答到:“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回去救你啊!就算我不是那东西的对手,可是怎么说我一身膘也比你多点,那东西吃我的时候,以你的本事足够跑的出去了。” 第七十六章 化犼旱魃 这些话虽然没经过脑子,不过却都是真心话。也不是因为唐一泓是个绝色美女,即便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我想我都会回去救她的。总不能让一个女人替自己缠着怪物,然后自己屁颠屁颠的逃命去吧。这样的事情,我杨九龄是做不出来的。 唐一泓听我这么说,半晌都没说话,良久之后才朝着我怀里又挤了挤,娇嗔的说道:“哼,还算你有点良心。那麒麟负铜棺的阵法,虽然被破坏了,不过十二去其一,那化犼旱魃还不能完全出的来。所以等会那化犼旱魃进入那阵法里面,你再帮我解毒吧。” 我踟蹰了一会,想了想说道:“解毒倒是没关系,到不了我帮你把毒血都吸出来,我死在这墓里也没事。不过,我就怕你不同意,我临死的时候还要被你扇巴掌臭骂一顿。” 唐一泓闻言却再次生气,怒吼道:“杨九龄,你脑子里面怎么那么多龌龊念头?一天天的尽想些什么呢?那背包里面有解毒药,是我哥亲手调制的,想必能够解毒。化犼旱魃虽然厉害,爪子上的毒却也算不得什么,否则我现在还有力气跟你跑了这么远还说这么多话?” 我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一红,所幸这里暗无天日,唐一泓也看不见。只是暗暗骂自己,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别人中了毒,第一时间只想到用嘴去吸。当下为了缓解尴尬,连忙叉开话题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麒麟负铜棺的阵法是个什么东西?” 唐一泓倒也很快消气,解释道:“上古神兽,麒麟、白虎、青龙、玄武、朱雀等等,这些祥瑞之兽,大多被用来镇压邪祟。只要配合奇门遁甲,组成阵法,那邪祟之物也就不能翻身为害一方了。但凡被困在阵中的邪祟,除非有人破掉阵法,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出的来了。要是具体说来,怕是说到天亮也说不清楚。” 顿了顿见我没说话,却还是耐心解释道:“这阵法虽然看起来挺玄乎,也挺厉害,却鲜少有人敢用。一来这些上古神兽岂能任人摆布?所以但凡使用这些上古神兽作为阵眼的阵法,施展之人都会耗尽全身精血而亡。尤其是刚才那个麒麟负铜棺的阵法,不仅施展之人要遭受反噬,就连棺中之人的后代也逃脱不了厄运。不过能够学会这些,并且施展出来的人那也是极厉害的存在了。” 先前听老头子也给我讲过一些关于奇门遁甲的事情,只是当时完全就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来听,没有当真。此时听唐一泓细细道来,却又是一番滋味。经历了这么多,却再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只是刚想到这里,心头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惊慌,这几乎出自于一种第六感了。当下几乎想都没想,一把就将怀里的唐一泓搂的更紧了,转身就将自己的背部朝着这洞穴的洞口,身子却拼了命的朝里面挤去。 只是这洞穴极为狭窄,我的身子有十分高大,即便是蜷缩着,也完全挤不进去了。就在这时,只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怀里的唐一泓小声说道:“不好,化犼旱魃追过来了。” 话音一落,那唐一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荧光棒,“咔嚓”一声瞬间捏亮了,朝着我眼前一晃,随后再次倒在我怀里。我撑着那亮光一闪,转眼看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直感觉三魂七魄飞出体外。 先前只是听唐一泓说这玩意长得十分恶心,这下亲眼所见,当真是恐怖至极。怪不得唐一泓说看见了会做噩梦,这张脸恶心的我看一眼都想吐了。 那化犼旱魃见我们窝在那洞穴之中,两只爪子伸进来只管胡乱抓着。却是无可奈何,我趁着它伸爪子进来抓我们的时候,用唐一泓手里那把开山刀狠狠的刺了好几下。这一下,那化犼旱魃变得愈发狂躁不安起来。 这东西虽然恶心,但是眼见我们在洞穴里面,它奈何我们不得,伸爪子又会被我刺伤,竟是守在那洞口只管鬼喊鬼叫,却不在朝着里面钻了。我见它不朝着里面钻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灵机一动,一边护着怀里的唐一泓,一边朝着外面探出去一点身子。果然我一动那化犼旱魃就再次朝着洞穴里面钻进来,伸出爪子来抓我们。我自然不会让它得逞,它一钻我就后退。如此往复几次,那化犼旱魃显然已经被我激怒的无以复加,原先一双灰白的眼睛,此时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这样来了几次,每次都只能伤它一点皮毛,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再次转变策略。探身出去之后,等它来抓我的时候,我不再退到洞穴最里面,而是在它抓不到我的地方停了下来。跟它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微妙的状态,大约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让它以为再努力一下就能抓到我,却怎么努力都无法抓到我。 化犼旱魃钻进来半个身子,却因为实在太过魁梧,卡在那洞口,伸着爪子只管一顿胡抓乱挠,却是丝毫奈何我不得。片刻之后,那化犼旱魃似乎终于失去了仅存的那点理智,竟是不要命一般猛地朝着洞穴里面一挤,原先距离我大约几厘米的距离。这一挤竟然又是钻进来不少,爪子都已经抓住我的衣服了。 我临危不乱,自然知道我后面还有不少余地,以这化犼旱魃的体型,是不可能完全钻的进来的。此时见它不要命一般往里面挤,顿时不惊反喜,只要再引诱的它朝着里面钻个几厘米,到时候它卡在这洞穴之中,那时候就是任我处置的时候了。 当下我也不急,现在下手很可能得不偿失,要是让它又退回去了,怕是再想让它进来就难上加难了。想到这里,依然让它抓着我的衣服,我甚至连挣脱都没挣脱,就再次朝着后面退了一点。这化犼旱魃见我连衣服都挣脱不了,只是朝着后面退了一点点,以为里面已经没有空间了,它只要再进来一点就能抓住我们了。 第七十七章 斗智斗勇 化犼旱魃果然智商偏低,一切都按照我预选的计划行进着。眼见已经抓住我的衣服了,以为只要再挤进来一点就能抓住我了,于是又死命的朝着洞穴里面挤了挤。 我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见它朝着里面又挤进来一点,于是又再次朝着后面退了一点,仍旧保持着先前的那一点点安全距离,让它只能勾着我一点衣服,却伤不到我。 就这样,那化犼旱魃进来一点点,我就退一点点,一直等到那化犼旱魃进退不得,尖声狂吼的时候,我才一退再退,一直退到那洞穴的最里面去了,将唐一泓护在身后。 直到此时我依然不敢贸然上前,那化犼旱魃虽然被卡在那洞穴口处,那双爪子可是还在洞里。加上此时那荧光棒依然渐渐的熄灭了,洞穴之中再次黑暗下来,此时冲上去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 化犼旱魃似乎此时才察觉到上当了,钻进来后不仅抓不到我了,现在反而处于一种进退不得的地步。顿时怒火中烧,竟是放声惨嚎起来。那声音极为刺耳,好像是金属物体在水泥地面上摩擦的声音,直刺的我耳膜发疼。所幸叫了没多久,估计也是累了,竟是慢慢的停了下来。 我就这样抱着唐一泓,不一会竟是眼皮打架,又累又乏,竟不知不觉抱着唐一泓睡着了。 暗无天日的地方,也没个时间标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竟做了一个噩梦。梦中那化犼旱魃跟我们在一处宽阔的地方,我们避无可避竟被那化犼旱魃给抓住了,它提着我们到了一处石台上面,然后丢垃圾一样将我们丢在那石台上。 这一下直摔我的五脏位移,七窍流血,瘫在地面上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只能看着那化犼旱魃,无比恶心的那张长满绿毛脸,缓缓的朝着我们靠近。 随后几乎跟我脸贴脸了,才瞪着那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扯,就将我一条胳膊从我肩膀上撕了下来。我疼的直冒冷汗,浑身抽搐不已,那化犼旱魃竟是另外一只手将我牢牢按住,使我动弹不得。然后提着我那只胳膊,竟然就塞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吞吃起来。 看着那无比血腥恐怖的一幕,我顿时一惊被吓的醒了过来。这时才发现梦里被撕扯掉的那只胳膊完全没了知觉,睡着的时候竟是被一块坚硬凸起的岩石给顶住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此时竟是麻木的动都动不了了。 当下也管不了自己的胳膊了,伸手摸了摸唐一泓的额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发起了高烧。 我将背包翻来覆去,倒是找到不少瓶瓶罐罐的东西,只是也不知道哪一个是解药。一筹莫展之下,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撕开她伤口处的衣服,将她伤口里的毒血一点点的都吸了出来。也不知道吸干净没有,直吸的再也吸不出来东西才停了下来。 只是她的高手却依旧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起来,就连鼻端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十分烫手的。 过了一会,我那只麻木的胳膊慢慢的开始能够活动了,这才发现,我的胳膊也在那洞口跟化犼旱魃撕斗的时候被抓伤了。只是奇怪的时候,伤口早已愈合了,而且我竟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转头一看,唐一泓的伤口却依旧没有愈合的迹象。 此时虽然已经睡了一觉了,却依旧丝毫没有精神,只感觉到整个人又冷又饿,正想找点东西果腹,却猛地听见唐一泓在梦里喃喃自语道:“杨九龄,你要是敢欺负我,信不信我告诉我奶奶,让她将你们杨家的东西退回去。。。。。。” 话说一半,竟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哭笑不得,只是却十分好奇她梦话里我们杨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是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翻找了好一会,才从她身上找到最后一个用来照明的荧光棒,又找到那放在一边的一把开山刀,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捏亮那荧光棒,转身去看好久都没动静的化犼旱魃。 那化犼旱魃依旧被卡在那洞口进退不得,也不知道是卡的久了太累了睡过去了,还是昏死在那里了,竟是一动也不动。 我十分小心的朝着那东西移动了一步,一旦发现它不对劲就做好了立马撤回来的准备。能不能伤了它倒在其次,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就这样慢慢的朝着那化犼旱魃移动着,竟不知不觉到了它面前,而它却依然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就连伸进来的那两只手臂,都软绵绵的摆在地面上。 我一看顿时惊喜不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下血气上涌,连忙双手握刀,找了个比较好下手的位置,看准了它的眼睛,举起开山刀正准备朝着那化犼旱魃的脑门子上来一刀。 刚准备落刀,却又缓缓放了下来,转念一想,这玩意皮糙肉厚的,便是来上这么一刀,也不能砍的断它的脖子,到时候这种机会怕是就再也没有了。思前想后,终于缓缓收起了刀,转而对着它的眼珠子,准备从眼珠子下手,朝着它脑袋里面直刺过去。 就这样,我双手握着开山刀,缓缓的朝着化犼旱魃的眼珠子刺了过去。安静的地下洞穴里,我都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跳声了。手心里全都是冷汗,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一边朝着那化犼旱魃的眼珠子刺去,一边飞快的思索着万一不成,自己逃命的路线。 亲眼见识过这玩意的厉害,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身手敏捷,即便是我一刀刺中,到时候它若是清醒过来,以它那种力度,被拍上一巴掌估计我的小命就算是玩完了。 就在这十分紧张的气氛中,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手中的开山刀朝前刺去,竟是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那化犼旱魃的脸上了。那化犼旱魃虽然卡在洞口,却依然高大无比,我即便是弯腰站在洞里依然比它矮上一头。 第七十八章 昏死 亲眼见识过这玩意的厉害,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身手敏捷,即便是我一刀刺中,到时候它若是清醒过来,以它那种力度,被拍上一巴掌估计我的小命就算是玩完了。 就在这十分紧张的气氛中,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手中的开山刀朝前刺去,竟是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那化犼旱魃的脸上了。那化犼旱魃虽然卡在洞口,却依然高大无比,我即便是弯腰站在洞里依然比它矮上一头。 此时眼见刀已刺到,便不再多想,心下一横,猛地一加速那开山刀就直直捅进了化犼旱魃的眼珠子里面。随后只感觉到一股腥臭的血液喷溅出来,我正好在那化犼旱魃的脑袋下面,这一下不偏不倚整个喷到我脸上。我只感觉到眼前一片血红,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顿时心里十分惊慌,就连那把开山刀也顾不上抽回来了,当下几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朝着后面退去。 我脚步才动,耳边就随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惨嚎声。那声音十分刺耳,较之先前它被卡住的时候更加刺耳。紧接着还没等我退回去,就只感觉耳边一阵巨风袭来,几乎想都没想,便知道是那化犼旱魃朝着我一掌甩了过来。 我一双眼睛被那化犼旱魃的血液所蒙,加上这洞穴之中本就昏暗无比,竟是目不能视一点感光度都没有。所幸刺进去之前便想好了后退的道路,当下不等那巴掌闪过来,便是一下子扑倒在地,瞬间来了个驴打滚,朝着后面连翻了好几翻,这才堪堪避过,竟是退回了那化犼旱魃攻击不到的安全区域。 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跳出嗓子眼一般。稍稍安定了一下,这才又惊又喜。惊的是刚才稍微反应慢一点,怕是就被那化犼旱魃给一巴掌拍成肉泥了。喜的是自己的临场反应能力竟是有了提高,这一切都尚还在我的算计之内。 当下退回到安全区域,便急忙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血迹。这才抬头看去,只见那化犼旱魃的左眼之上正插着我那把开山刀,一双手臂暴躁的抓着山石,口中不停的发出刺耳的惨叫来。只是奈何它整个身子都被卡在那洞口,尽管拼命挣扎却依旧无济于事。 让我震撼的是,那把开山刀几乎从那化犼旱魃的左眼直插进了脑子里面。可是即便受了如此重伤,那化犼旱魃竟似不致命一般,竟还有这么大的力气闹腾。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令人十分牙酸的声音想起来了。我定睛一看,那化犼旱魃可能是实在忍受不了眼睛里面插着一把开山刀的剧痛,竟是双臂一蹬,朝着那洞穴外面使劲一退。那洞穴四周的山壁之上竟是眨眼之间就沾满了那化犼旱魃的血肉,看样它竟是拼着受伤也想逃出这洞穴之外。 我看的心里一惊,当下冷汗直冒,若是真让这畜生逃了出去,怕是到时候被困死的就是我跟唐一泓了。当下是又急又怕,急的是眼睁睁看着这化犼旱魃血肉模糊的朝外退着却毫无办法。怕的是这化犼旱魃受伤这么重,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力气。 正在我彷徨不定的时候,却又突然发现那化犼旱魃猛地挣扎了一下之后,竟是双臂再次软绵绵的垂了下来。顿时眼前一亮,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想起自己先前睡醒的时候,手臂也是这般软麻无比,因为在那山石只是硌的久了,导致血液不通。 只是没想到这化犼旱魃也会出现这种状况,它可是比我还要硌的久。加上我还能活动一下身体,这畜生可是整个身子被卡在洞口一动也动不了的。甚至不仅仅是这畜生的双臂,怕是这畜生的四肢都已经麻木了。 先前被我刺中一直眼睛,剧痛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才会那么恐怖,让我不得不退避三舍暂避锋芒。眼前这个机会可是比先前还要难遇,只是我不敢确定这畜生是不是也会跟普通人一样手臂酸麻。所以当下捡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缓缓的朝着那化犼旱魃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切都跟我猜想的一样。那化犼旱魃眼见我拿着一块石头朝它走了过去,竟是丝毫没有先前那种狂躁凶残的模样了。一双眼睛里竟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惧怕来,原本软绵绵垂在地面的手臂,此时竟是再次挣扎着想要退出洞外去。 见到这一幕,当下不再犹豫,将手里的石头朝着那化犼旱魃的脑袋上就砸了过去。随后又弯腰捡起来一块更大的石头,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一跃而起,举起手中的石头就朝着那化犼旱魃的脑袋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先前丢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的时候,那化犼旱魃好似无力闪躲,任凭我处置一般。而此时见我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下去的时候,竟是在我腾空跳起的同时,挥舞着粗长的手臂一巴掌朝着我的胸腔部位就扇了过来。 这一下又快又准,加上我先前竟是丝毫防备都没有,人又在半空之中,哪里还能躲的过去。当下只感觉到胸腔部位传来一阵剧痛,随后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击飞,朝着后方砸了过去。 耳中只听见“咔擦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我被那化犼旱魃一巴掌扇到那山壁之上,撞下来无数碎石,随后“碰”的一声掉了下去,砸在下面仍旧沉睡的唐一泓身上,只感到脑袋一阵昏沉,竟是不由自主的昏了过去。 双眼一黑,就人事不省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一张绝色的容颜,正趴在我脸上欣赏艺术品一样盯着我看着。 那张脸距离我十分接近,几乎眨眼都能睫毛碰倒睫毛了。她见我醒了过来,当下“啊”的叫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醒来 这才发现这人就是唐一泓,我刚想挣扎着站起来,问她我脸上是不是有花有啥好看的时候,却又是一惊,身上竟被人绑的的严严实实。侧头一看,自己竟躺在地上,身上帮满了绳索,四肢的部位还打上了死结。 当下脑子里面一阵迷茫,疑惑的看着面色无比复杂的唐一泓呐呐问道:“你把我捆起来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的是,我才问完,唐一泓突然暴跳如雷,二话不说朝着我脸上就是一巴掌,随后吼道:“杨九龄,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当我昏睡过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现在被我绑起来了,等会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这番话让我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迷茫了。转头四下看了一下,此时我们尚还在先前的那个洞穴里面。而身边的背包显然被人翻动过了,我身上的绳索便是从那背包里面翻出来的。唐一泓肩膀上的伤口早已被她自己包扎起来了,想来她已经吃过药了。 见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幡然醒悟过来,这特么的都什么跟什么啊!当时情急之下我又不知道哪个是解药,总不能每一样都喂给她吃一点吧。虽说撕了她的衣服帮她吸出毒血,从她身上拿了开山刀跟荧光棒,可那都是不得已之举啊!我那时候虽然摸了不该摸的地方,可是哪有心思对她做点什么啊! 当下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怪不着,可是你要这么污蔑我我可就不同意了。当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我是在救你啊!” 没想到那唐一泓竟是不依不饶,听我这么说反而更加恼怒,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怒气冲冲的说道:“放你的臭狗屁,杨九龄,你撕烂我的衣服给我吸毒我可以理解,情非得已嘛。可是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还抱着我一会去这儿一会去那儿的,难道也是为了救我也是逼不得已吗?任你口若悬河,今儿姑奶奶也要为了自己的清白,断了你的双脚再挖了你的眼珠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我本来被她弄得也是一头包,心里怒火中烧的,可是正想发作,却突然看见唐一泓似乎憋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掩饰了下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算是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绝色美女。 虽然看起来像是泼妇一般,却是毫无心机,十分单纯的女人。这一笑顿时发现,她就是在装狠,此时看去顿时觉得好笑,这美女玩心太大了,于是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我会对你负责的。如果你非要断了我的双脚挖了我的双眼,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能不能把我打晕了再做这些,我怕疼啊!” 唐一泓又是气呼呼的样子,狠狠说道:“哼,算你还有点识相,不过打晕你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只是话才说了一半,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捂着嘴巴娇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帮我解开我身上的绳索,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没羞没躁脸皮厚的人,谁要你对我负责了,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这话让我又是一阵心潮澎湃,怎么听都像是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而且我总感觉这唐一泓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却也不知所以然。 想不通也就不再去想,趁着她给我解绳索,当下难得轻松的打趣道:“古人不是说嘛,男女授受不亲,既然已经授受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当真又不舍得断了我的双腿挖了我的双眼,那我只有负责到底了。你看为了救你,我可一身伤痕累累的,难道这还不足以表明我对你的情意吗?” 唐一泓将那死结给弄开了,随后将手里的绳索朝着地上一扔,笑着骂道:“你再乱说我可真断了你的双腿挖了你的双眼,就你这样还对我负责到底,你有那个本事到底吗?” 这话说的我一愣,这女人虽然张着一张绝世容颜,可是说起话来可是丝毫都不避讳,简直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言不合就发车。 见我愣住了没有说话,顿时面红耳赤,似乎有点害羞起来,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少贫嘴,你旁边有干粮,拿去塞住你那臭嘴。等下那化犼旱魃缓过劲来,我们怕是真的就无法脱身了。” 一听到那化犼旱魃,顿时再无心思打情骂俏了,一边顺手从身边拿起吃喝的东西来,胡乱的朝着嘴里塞着,一边抬眼去看那洞口。 此时早已看不见那化犼旱魃的踪影了,只是洞口四壁之上还沾着许多未曾干涸的血迹很肉沫之类的东西,想必那化犼旱魃在我昏死过去的时候已经逃走了。 此时我跟唐一泓尚还在这古墓之中,那化犼旱魃虽然受伤颇重,却也因为如此,怕是跟我们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哪里容得我们在它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逃脱。 只怕我们一旦出了这个洞穴,那时就要面对它疯狂的报复跟追杀了。只是我们躲在这洞穴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说干粮支撑不了多久。跟那畜生在这里比拼耐心,我们怕是完败无疑。那畜生在这古墓之中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了,我们就算能在这里躲一辈子,也不过最多还有几十年好活。 当下机械一般的朝着嘴里塞着干粮,就连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心里一阵烦躁,半晌才缓缓说道:“赶紧吃吧,吃完我们趁着那化犼旱魃尚未过来,先离开这个洞穴吧。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我说那劳什子钥匙就先别找了,咱们还是先逃出这座古墓再说吧!” 说实话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唐一泓到底要找什么东西,这东西跟我有何关联? 第八十章 迷宫 话音刚落,猛地发现唐一泓正盯着我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口问道:“这么看着我干吗?我脸上有花吗?” 听见我问她,唐一泓这才回过神来,绝色的脸颊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娇羞的朝着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一时想的入神了。” 我被她突然之间娇羞的模样弄得心神恍惚,下意识说道:“想什么呢?我就在你面前啊!” 她挥起拳头来,就狠狠的朝我锤了一拳,我装出一副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来,却听见她说道:“你心里怎么那么多龌龊的花花肠子?我只是在想先前我们俩都被那化犼旱魃给伤到了,我却发了高烧陷入昏迷,而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我原本一直处于高度紧张,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对付那化犼旱魃,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被唐一泓一说出来,顿时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思前虑后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是因为当初被老头子强行泡了几年药浴?可是那些药的功效只是强身健体啊? 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地方比常人特殊以至于能够让我百毒不侵呢?正想如实相告,我也不知道为何的时候,耳边却又突然传来那化犼旱魃的吼叫声。这声音听起来似乎距离我们藏身之所尚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却也着实让我胆战心惊起来。 顿时话都到嘴边了,最后却也没说出来,只看见唐一泓听见那化犼旱魃的声音,脸色也是一变。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一边极为迅速的将地上散落出来的物件重新塞到背包里,一边递给我一把新的开山刀,自己则取了那把钢骨伞拿在手里,还不忘叮嘱道:“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记住别再把刀弄丢了,照明设备我放在背包左侧了。” 当下忙不迭的点着头,将那背包背了起来,顺手接过那把新的开山刀,两人就顺着那洞口溜了出去。 只是走了一小会,却再也没听见那化犼旱魃的嘶吼声,顿时心里反而更加不安起来,忍不住说道:“咱们还是加快速度吧,万一再被那畜生追上了,怕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了。” 唐一泓走在我前面,我背着背包走在后面,她听闻我催她,却摇了摇头说道:“倒也无需过分担心,再往前面走一小截就是一个迷宫了。我当初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出口,那化犼旱魃若是追上来了,怕是只会被困在里面,一时半会想要找到我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似乎有想起来什么,接着说到:“不过。。。。。。”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身后不远处却再次响起那化犼旱魃的吼叫声来。这一次声音距离我们十分接近,很显然那化犼旱魃发现我们出了那个洞穴,此时已经快追上我们了。 当下唐一泓也不说话了,带着我加快了脚步,果然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条通道。我还没看清楚,唐一泓就一头扎了进去,头也不回的嘱咐道:“跟紧我,迷了路就麻烦大了。” 也不等我说话,自顾自的就朝着那通道里面狂奔。我也顾不上别的,只有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一进那通道,顿时发现通道四壁之上全是雕琢的痕迹,这通道显然是人工形成的。通道四通八达,每走几步就是一个转弯,要不是唐一泓在前面带路,我怕是早就迷失了方向。 只是这通道出乎预料的长,我跟着唐一泓足足狂奔了大约半小时,却依旧见不到出口。原本以为被我们远远甩开的化犼旱魃,吼叫声却再次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惊,暗想那化犼旱魃莫非不是依靠视觉来追赶我们,而是依靠嗅觉? 当下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如果没有唐一泓我都不一定能在这里走出去,何况那化犼旱魃智商不太高的畜生?于是朝着前面依旧狂奔的唐一泓喊道:“我们这样跑怕是迟早要被后面那畜生追上不可,它应该是循着气味追过来的。” 没想的是,唐一泓头也不回一边继续朝前狂奔一边说道:“不用担心,等下到了那迷宫里面,多绕一绕,我们的气味到处都是,就让它闻去吧。” 这话让我心里再次愣住了,我们跑了半天,这里地形如此复杂,看样子竟然还没到那迷宫。那真正的迷宫到底是有多复杂?难怪唐一泓先前说自己都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出口。 不过虽然诧异,心里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就对那化犼旱魃的吼叫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只管跟在唐一泓屁股后面,没头的狂奔。 这一次却是没跑多久,前面的唐一泓就猛地停了下来,要不是这通道足够宽阔,四壁之上吐出的岩石够多,我反应足够敏捷,就要一头撞上去了。 只是还没等我发牢骚,就觉得眼前一亮,转头一看,唐一泓竟是一次性捏亮了好几根荧光棒,朝着前面就丢了过去。这才回头对我说道:“快看,我们到了!这种规模的迷宫,若不是我冰雪聪明,怕是一般人活着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了。那化犼旱魃尽管再凶,可我就不信它还能在这迷宫里面,追的上我们。” 唐一泓的话我几乎没听清楚,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将我震撼的无以复加。放眼望去,眼前一个有一个巨大的洞口,这洞口怕是至少也有上千平方米。而这个洞口的四周,则是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其它洞口。大的有门板一般大小,小的则只有苹果一般大小。密布在那巨大的洞口四周,数不胜数。 我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只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怎么看都觉得阴森森的,忍不住对着唐一泓说道:“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迷宫?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还不如跟那化犼旱魃硬干一场,反而比较靠谱呢?” 第八十一章 稍作休整 唐一泓翻了个白眼,娇笑道:“你是属老鼠的吧?胆子这么小?那里面我都已经走了个遍,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进去,要是让那化犼旱魃追过来了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虽然心里十分抵触,总觉得这洞穴之中不太安全,却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当下只能跟着唐一泓一头钻进了那洞穴之中。 没想到的是,那洞穴外面看起来虽然十分阴森,可是洞穴之中却是条条大道通罗马,才走了一小会,就转的晕头转向,比之前那个复杂的通道显得更加复杂百倍。回头看去,视线不过只能停留在三五米的地方,要是让我走回去,怕是万万不能的了。 更加没想到的是,那唐一泓的记性极为出色,竟是认识路一般,带着我只管左拐右拐,竟是丝毫没有迷路的迹象。当下不得不暗暗佩服,换做是我就是给我一张图纸我都不见得能走得出去这种鬼地方。 只是再走一会才终于发现了奥秘,原来唐一泓并不是靠着死记硬背记下这路线。我见她没到一个转弯的地方,都会仔细查看一番左侧的墙壁,我跟上去一看,原来那墙壁之上早已做了记号,想必她就是靠着这些记号在赶路。 尽管如此,我却依旧觉得这迷宫之中有种阴森森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感。走了好一会,唐一泓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边抱怨道:“累死姑奶奶了,要不是我早就走出去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回想起来,这几年每天都被那老头子拿着竹条在后面追,可是跑遍了那神农架的。这一路下来气不喘心跳也平稳,她不说我倒是没注意这茬,现在才知道自己不累她倒是很累了。 只是这女人我算是见识过了,压根就没见她跟谁讲过道理。我自然也不会蠢到跟一个本就不讲理的女人去讲理,于是摇了摇头也坐在她旁边休息起来。 见我坐了下来,这女人突然思维大跳跃的说道:“知道我名字是哪几个字吗?唐朝的唐,一二三四的一,泓然的泓,知道什么来意吗?泓上加个雨字头也读泓,只是那个字太生僻了,所以取了一个谐音字泓。这霐便是道教的第一尊神,所以我的名字就是道教第一神的意思。” 名字在我看来无非就是个代号,就像我从来不问我的名字是谁取得,为何要叫九龄,所以当下也不以为意,随口附和道:“嗯,知道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再次让唐一泓发起火来,整个人刚才还累的气喘吁吁的,眨眼之间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指着我的鼻子就怒骂道:“好你个姓杨的,我就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刘婉清小狐狸精,等我回到北京就把你们家的东西退回去,你等着吧,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我没想到我只是随口附和了一句,却让这女人再次怒火中烧,只是总不能跟一个女人吵架吧,当下只好岔开话题,疑惑的问道:“我们家到底给你们家什么东西了?” 这话却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唐一泓不仅不发火了,反而瞬间又变了一副嘴脸,扭扭捏捏一副娇羞的模样转过头佯装生气的说道:“哼,少装蒜了,你们杨家的东西你杨九龄会不知道?” 我想了想,别说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就是除了我母亲之外,我们杨家跟他们唐家还有啥其它的关联我都一无所知,就连我母亲的事情我还是听老头子说的,当下一脸迷茫如实回答到:“我确实不知道啊!” 这一下唐一泓的神色变化就更加夸张了,先前还是转过头扭扭捏捏一副娇羞的模样,此刻更是脸红的如同红烧云一般,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如同蚊子一般自言自语到:“哼,不知道算了,我就当你们杨家从来就没送过这东西。” 这副模样让我彻底无语了,一头雾水,只是当下却也懒得去计较,只是觉得这迷宫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又怕那身后的化犼旱魃追过来,于是问道:“我们还有多久的路程可以走出这迷宫?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出了这里的路你还熟悉吗?” 让我更加不安的是,唐一泓忽然摇了摇头轻声回到:“谁记得时间,鬼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得出去,不过应该快了。只是出去之后的路我也不知道了,当初我出去之后前面就是一处大石门,我没时间去找机关在哪里。” 这话让我心里凉了半截,看来还是应该坚信自己的预感。这女人行事从来都是仅凭喜好,哪有什么规划,完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性子。眼下没了出路,出了这迷宫又是一大麻烦事。若是能很快找到打开那石门的机关还好,若是找不到那就只有等死了。 见我面露忧色,唐一泓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转而说道:“瞧你那点出息,我之前没找机关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出去。我还没拿到我想拿的东西,否则区区一道石门岂能拦得住我?” 我算是见识过这女人的本事,听她这么说,当下也就稍稍安心了点,只是被她这么一搞,心情有点不佳,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把一句话说完啊?老是这么吊着别人胃口,就不怕出什么岔子?”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女人什么脾气我早就一清二楚。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唐一泓就双手插眼杏眼一瞪,眼看就要发火了,却突然再次听见身后传来那化犼旱魃的吼叫声。那化犼旱魃越叫越大声,一声接着一声,似乎十分暴躁。 我倒是第一次如此喜欢那化犼旱魃的叫声,虽然如此却也明白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当下起身就想赶路,却不料被唐一泓给伸手拦住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第八十二章 黄鼠狼 只见唐一泓眉头紧皱,示意我不要出声,仔细倾听了一会才说道:“你听听,我怎么总觉的那化犼旱魃的叫声不太一般,似乎是在跟什么东西打斗而且受伤才发出来的声音?” 起先一直只想着赶路,甩掉那化犼旱魃,此时听唐一泓如此一说,再细听一番,顿时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初遇化犼旱魃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叫声,现如今那化犼旱魃的叫声我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就跟我当初在那藏身洞穴里刺它眼睛的时候,那叫声跟现在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我继续听了一会,却是除了那化犼旱魃凄厉的惨叫之外,竟是毫无其它声响。正觉十分可疑之际,一转头却是猛地看见唐一泓一脸兴奋,当下心里一惊意识到她想干嘛,连忙阻拦到:“行不通,且不说那化犼旱魃如何凶悍,光是那能够将化犼旱魃搞得如此狼狈的未知之物也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贸然掺和进去只会徒增我们的危险。” 却不料唐一泓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鄙夷道:“杨九龄,你说你堂堂一个八尺男儿,怎地胆子还不如我一个女生?真不知道你这么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我这还没说自己要干嘛呢,你就紧张成这个样子,我要是说出来你岂不是要吓得尿裤子了。” 我懒得跟她斗嘴,依旧坚持到:“我说不行那就是不行,虽说古语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那黄雀渔翁显然比后面的厉害的多。而现在仅仅一个化犼旱魃就搞得我们狼狈不堪,那能够跟化犼旱魃一较高下的东西显然更加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倒不如趁此机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两个东西两败俱伤才好呢!” 唐一泓见自己尚未开口说自己的意图,已然被我猜到了,顿时有点丧气的说道:“谁说要去当那劳什子黄雀跟渔翁了?我只是心中好奇,你也知道那化犼旱魃有多凶悍,难道你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那化犼旱魃也吃瘪吗?” 我点了点头但是随即有摇了摇头,好奇肯定是好奇的,可是不管怎么好奇那也要有命活下去才行啊。在这迷宫之中,若是唐一泓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难辞其咎,到时候就算我能全身而退那也断然无法走出这座迷宫。等到出去以后,这唐一泓爱干嘛干嘛我才懒得管她。但是现在,这个想法就只是个想法罢了。 唐一泓见我坚决不同意过去看看热闹,顿时气急败坏,一下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就循着声音朝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气呼呼的说道:“不敢去就不敢去,少在这里找一大堆借口搪塞,糊弄谁呢?你要是怕就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好了。” 一见她如此不顾自身安危,我也是气的牙痒痒。且不说这个时候理智的重要性,这女人压根就从未理智过。见她起身就走,顿时也急了,连忙几步追上一把就抓住她了,狠声说道:“老子说了不行,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这女人脾气比我还要大,见我发火,顿时不甘相让的吼道:“管得着吗你?等。。。。。。” 我没等她说完,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恶狠狠的说道:“不用等了,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我杨家都不要了,就当送给你们唐家了。但是今儿个,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得逞!” 话音刚落,冷不丁只看见一道模糊的光芒从我们身边,“咻”的一声一闪而过。我一直紧盯着唐一泓,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冷不丁被这声音跟光线吓得一跳。几乎是处于本能就把唐一泓给拉到我身后护了起来,口中喊道:“谁?” 只是这一愣神,唐一泓却突然从我身边一闪而过,远远的只听见她的声音在前面传过来:“胆小鬼,一只黄鼠狼都能吓你一跳。” 随着这声音响起,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说我这辈子最怕的动物是什么,毫无疑问就非黄鼠狼莫属了。这算是一个心理阴影了,起因跟算命瞎子脱不开关系。 我记得我小时候住在山村,那时候大约五六岁的年纪,整天跟着村子里一帮比我稍大点的孩子,村头村尾的疯跑。 那时候中国远没现在这么发达,别说手机电脑了,就是黑白电视村子里都见不到一个。所以整天玩的无非就是爬树掏鸟窝,却戳马蜂窝,在河里摸鱼抓虾等等。只是那时候年纪小,自然没人拿我当回事。大点的孩子自顾自的玩,我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 村子里的孩子在村子周围玩,大人一般都在忙农活,也没人管。加上我们一般都是一大群孩子,跑来跑去的找乐子,所以倒也没人会担心。几乎每个农村的人都是这么长大的,基本上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但凡事总有例外,有一天我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出了事。因为我年纪比较小,所以每次跟在那些大点的孩子屁股后面跑,都会被甩开一大段距离。 我记得那天我跟着村子里大点的还在在一个田头的泥巴坑里捉泥鳅,我自然没有参与的份,便站在岸上帮他们看着篮子。只是那田里虽说的确有泥鳅,却是少之又少,大半天下来也就捉了十来条瘦不拉几的小泥鳅。 不仅没捉到多少泥鳅,反而一大群人都弄得一身泥巴,于是有人见泥鳅太少了,就提议大家一起去洗澡。这一下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一眨眼时间连篮子都没要了,就跑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站在岸边。 我其实也很想追上去跟他们一块去洗澡,只是那时候人小力薄,又不敢跟他们一样丢下篮子就追过去,怕这样做下次就没人带着我玩了。于是提着那一篮子十来条泥鳅,却是大半篮子的泥巴,一步一步的朝着家里走去。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请收藏。 第八十三章 变天 当时也不知道将那篮子的泥巴给丢掉,就这样艰难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刚到山村村口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却突然乌云密布,片刻之后只见狂风骤起,随后电闪雷鸣,好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眼看就要下一场雷暴雨了。 我正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从山村里面疾步走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这老太太一头银发已无一根青丝,走起路来却步步生风,只是看她神色似乎十分慌张,一边朝着村外走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气。 等到了村口这才发现了我,顿时脸色一变,先前的惶恐之色消失不见,露出一脸喜出望外的神情来,几步就到了我面前,伸出手一把就将我抱了起来,还不忘问道:“小孩子长得真乖巧,这是谁家的娃娃?” 五六岁的年纪自然是知道自己家人名字的,加上爷爷家里时常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倒是也不怯场,当下便回答到:“我爷爷叫杨左卫!” 那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一听我报出爷爷的名字,脸上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却是不再跟我说话,反而抬起头像是跟老天爷说话一般,大声说道:“即便我死有余辜,可是这孩子却是无辜,更何况这还是杨家的孩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杨家可是昆仑一脉的名门正派!” 这话音才落,天空之中突然一道手臂粗的雷电直劈下来,距离我们十分近,就劈在村口那棵巨大的柳树上面。那柳树的年岁也不知道有多久,反正是好几个成年人都合抱不过来的。那一道雷电劈过之后,那老柳树竟然瞬间就一分为二,冒着弄弄青烟,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来。 我被这道雷电吓的浑身发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正在我惊魂不定的时候,却没想到抱着我的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也是浑身一哆嗦,屁股后面竟然长出一条一两米长的毛茸茸的黄色的大尾巴来。 这一惊一吓过后,我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见那老太太却是大手一挥,屁股后面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我揉了揉眼睛,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花了眼,却又听闻那老太太对着那被劈成两半的老柳树鞠了个躬,随后说道:“老柳,对不住了,无妄之灾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话一说完,方才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景象,竟是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又一次恢复了先前的晴空万里。 这片刻之间对我来说如梦如幻,我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哪里知晓其中厉害关系。眼见乌云消散,忽而晴朗,顿时方才发生的事情就被我抛之脑后了。 那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见状,也是更加喜形于色,直对我说道:“乖孩子,奶奶家里有冰糖葫芦,你夸夸奶奶,奶奶就回家拿冰糖葫芦给你吃,好不好?” 那时候别说冰糖葫芦了,就是普通的白糖红糖对我们农村的孩子来说都是奢侈品。冰糖葫芦这四个字一出来,先前发生的一切哪里还记得分毫。当下竟是一点都没起疑,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 那老太太见我点头了,脸上的笑的都乐开花了,一脸的褶子叠加在一起,又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说道:“你看奶奶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走起路来那是好不亚于年轻人的,抱了你这么久都不觉得累,快要成仙了,不如你就夸奶奶一句,奶奶你好像神仙啊!” 原本那冰糖葫芦对我极具诱惑力,无论这老太太说啥我都会顺着她的意思说,只要能吃到冰糖葫芦就行。只是老太太这句话一说完,我也不知道为何,先前她屁股后面出现一条尾巴的景象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当下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下意识的说道:“奶奶一点都不像神仙,你屁股后面刚刚长出了一条黄色的大尾巴,哪有神仙屁股后面长尾巴的,我看你倒是像黄鼠狼成精了。” 不成想到,那老太太闻言竟是瞬间脸色一变,怒不可及的将我一把丢到地上,恶狠狠的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这娃娃怎地如此不懂事?我成不了神仙,到时候你也别想过安生日子。”说完竟是有也不回的就走了,那冰糖葫芦的事竟是提也没提。 虽说被那老太太恼怒的摔在地上,倒也不觉得疼,满脑子想的还是那冰糖葫芦。只是老太太这头也不回的走了,反而心里还有点失落,又想追上去问问又觉得开不了口,犹豫之间,那老太太的身影竟是很快就消失在村口,再也看不见了。 叹了口气,既然吃不到冰糖葫芦了,当下只好提着篮子回家了。爷爷倒是也没嫌弃那泥鳅有点少,依旧洗干净了给我煮了个泥鳅炖豆腐。我吃的开心,早就那老太太的事抛之脑后。 只是怪事当天夜晚就来了,半夜的时候我起床想出门尿尿。只是才走出门口,就看见一只如同十几斤的肥猫一般大小的黄鼠狼,“嗖”的一声就蹿到了我面前。这黄鼠狼我见过,长这么大的倒是第一次看见。 尤其是眼前这只黄鼠狼,从头到尾,一道银色的发际线贯穿始终,浑身皮毛油亮滑顺,蹿到我面前后,竟是一蹬后腿,就直直的像人一般站在我面前了,竟是一声不发就盯着我的眼睛看着。 那双眼珠子倒也不大,只是绿幽幽的,像是绿宝石一般,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目光,就也看向那黄鼠狼的眼睛。这一看顿时脑子里面一阵迷糊,竟是连尿尿的事情都忘记了。意识迷糊的就朝着那黄鼠狼走了过去,那黄鼠狼见状,当下竟直立行走,掉头在前面带路。 我就那么跟着那只黄鼠狼,一路朝着村口走去。只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早就出了村子,那黄鼠狼却依旧没有停步的意思。直到走到山村外面那口大水塘那里,就是张海盛淹死的那口大水塘。 第八十四章 洞穴 正在我毫无意识的被那黄鼠狼引向那水塘的时候,去突然听见身后状若洪钟一般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哼,我看你还真是活腻了。一只黄鼠狼也敢谋害小孩性命,且不说这小孩是杨家的人,先前还助你逃过那天劫,不成想你不感恩情,反而想利用那小孩不懂世故,借口封神,岂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封神不成那是你的造化,却还妄图恩将仇报,用些歪门邪道欲夺肉身。今儿个看你还往哪里逃!” 这声音一响,我顿时就清醒过来,只看见眼前这只硕大的黄鼠狼竟然瑟瑟发抖起来,差点就一屁股瘫倒在地上了。也是从那一刻起,我见到黄鼠狼就不由自主的害怕。 我正看的好奇,毕竟那么大的黄鼠狼十分少见,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巨力传来。随后只看见一双大手把我拦腰抱起,放在身后。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山村的算命瞎子。只是那时尚还不知这算命瞎子的本事,只是好奇这算命瞎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那算命瞎子就附身对我说道:“九龄,你赶紧回家去叫你爷爷过来,就说我在水塘这里,他自然就会来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自知这里不太安全,那黄鼠狼太诡异了。于是转身就朝着家里跑去,只是还未到家,半路就碰倒了见我一直没回去睡觉,所以找出来的爷爷跟我爸爸妈妈。我顿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先前的惊吓一下子就发泄出来了。 等爷爷他们安抚好我的情绪,我这才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爷爷听完脸上怒色一现,将我交给我爸爸妈妈,转身说道:“你们先把孩子带回家去,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动我们杨家的后人,若不让它长点记性,也就不算是昆仑人了。” 话音未落,爷爷就朝着那水塘奔去。而这边我爸我妈却没有带我回家,我爸向前一步,将我跟我妈护在身后,各自递了一个眼色,就站着不动了。 没想到,才过了一小会,爷爷就跟算命瞎子回来了。我爸见状,连忙跑上去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爷爷叹了口气,有点垂头丧气的说道:“没留神,给溜了!” 那算命瞎子也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仅溜了,似乎还对我怀恨在心,怕是今后少不得要被报复。” 爷爷拍了拍算命瞎子的肩膀说道:“那牲畜道行不浅,你可要小心应付!” 算命瞎子冷哼一声,怒道:“就怕它不来,它若不来我还没地找去,它若是来了看我不让它魂飞魄散!” 算命瞎子话音还没落地,我耳中突然响起一阵阴森的冷笑声来,那笑声充满了怨恨跟怒气,听起来十分刺耳,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阴森的冷笑声才出现,就听见我爸突然怒吼道:“找死!” 也是话音未落,人就已然飞掠出去了。只是依然没过多久,我爸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爷爷见状叹了口气,似乎心事满满的样子。跟着算命瞎子一道回家后,竟拉着算命瞎子嘀咕了一夜,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小孩心性,第二天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依旧漫山遍野的跟在那些大孩子们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只是从此以后却再也没见过那只硕大的黄鼠狼了,也不知道是爷爷他们收拾了还是怎么回事。 只是现在却没时间去细想这件事,唐一泓依旧快从我视线里消失了。虽说她不太听话,可我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任凭她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当下只得跟了上去,若是寻不着她了,怕是我一个人在这迷宫之中只有死路一条了。 方才休息了一会,我背上又背着一个大包,那唐一泓虽说耐力不如我,可是短途奔袭我却是万不能及的。好在那唐一泓也非当真毫无理智,似乎故意吊着我一般,始终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 没多久,耳中那化犼旱魃的惨叫声就越来越清晰了。随着那化犼旱魃的惨叫声响起,其中夹杂着“吱吱吱吱”老鼠一般的叫声。不用说,这些声音想必就是那黄鼠狼发出来的。 此时唐一泓终于停住了身形,见我跟了上来,似乎早知如此一般,只是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拉着我躲在一处岩石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朝着前面看去。才看了一眼,立即转过头来,一脸兴高采烈的神情,朝着我努了努嘴巴,意思是让我自己看。 说实话我的好奇心也不亚于唐一泓,只是先前理智告诉自己此地异常危险。眼下已经来了,自是再也顾不得其它,当下将背上的背包轻轻放到地上,走了过去,手中却依旧抓着那把开山刀以防万一,随后也露出半个脑袋,朝着前面看去。 这一看,顿时惊呆了。眼前的地方我记忆犹新,竟是我们先前进入这迷宫之前看到的那个巨大的洞穴。这巨大的洞穴四周,便是那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密密麻麻的大小不一的小洞穴。我们转了半天,却没想到竟是又转回来了。 更让我惊奇的是,先前唐一泓为了让我看清眼前的地形所捏亮的三根荧光棒,此时竟然就被三只黄鼠狼叼在嘴里。这三只黄鼠狼站在四周,形成一个大约等边的三角形之状。那荧光棒散发出来的光芒,让那洞穴之中的情景一目了然。 放眼望去,那洞穴之中的黄鼠狼密密麻麻,竟是有数千之多。而且似乎站的位置还颇有规律,按照体型的大小,竟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朝着那被围在中间的化犼旱魃吼叫着。原本以为这黄鼠狼的数量已经够多了,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那巨大洞穴四周的小洞穴之中依旧在往外钻着黄鼠狼,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似的,眼前尽是黄鼠狼的身影。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请收藏。 第八十五章 一地黄鼠狼 那无数的黄鼠狼叽叽喳喳的叫着,只听的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转头去看唐一泓的时候,却见她反而越看越是兴奋,见我看她毫不在意的小声说道:“快看那化犼旱魃,似乎落于下风,正在找机会想逃!” 先前只被那一地黄鼠狼给吸引了目光,哪里顾得上去看那化犼旱魃,听她这么一说,我再看时,果不其然。虽说黄鼠狼越来越多,却只是围住那化犼旱魃也不攻击。而那化犼旱魃似乎真的有点恐惧,竟是缓缓的朝后退着。 没想到的是那黄鼠狼见化犼旱魃朝后退着,竟是也不强攻,反而是那化犼旱魃退一步,它们才逼近一步,一直到那化犼旱魃退到我们先前进入迷宫的路口处,这才堪堪停住。 我看的愈发紧张起来,这双方任何一方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唐一泓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竟是一脸兴高采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说道:“胆小鬼,看明白没有?这黄鼠狼跟那化犼旱魃都有各自的领地。从那迷宫入口到那青铜棺椁是属于那化犼旱魃的领地,而这无数洞穴到迷宫这一块却是黄鼠狼的领地,领地意识这么强倒是有趣!” 唐一泓说的我都认同,我也都看出来了。可是眼前这两种畜生,岂能以常理揣测?那化犼旱魃是出了名的凶悍邪恶,又比民间传说中的旱魃高大凶猛了不知道多少倍,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玩意都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东西。 再说那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黄鼠狼,也不是啥好鸟。要说这关于黄鼠狼的故事,恐怕一辈子都说不完,还尽是些邪门的事情。眼前这黄鼠狼能够跟那凶恶不可一世的化犼旱魃对峙,甚至占据上风,便足以说明一切。 况且据我所知,这黄鼠狼可是杂食动物,荤素通吃。而且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时候。我们那里有个风俗,小孩子夭折了通常是不会入土为安的,一般都是找床席子裹着就丢到荒山野岭了。这些被丢到荒山野岭的小孩尸体,一部分被其它食肉动物吃了,还有不少就是被这黄鼠狼给吃了。 这事还真不是耸人听闻胡编乱造,爷爷就跟我讲过一个具体的事例。说是早些年有个地方修路,要在山中炸出一条通道来。这一炸就炸出来一大窝子黄鼠狼,这洞穴之中除了黄鼠狼还有不少小孩子的尸骨。那些尸骨早已只剩下骨架了,足以证明黄鼠狼是吃人肉的。 所以我才会如此担忧,不仅是化犼旱魃带给我们的威胁,还有眼前比化犼旱魃更加难缠的黄鼠狼群。因为看样子,那化犼旱魃是不想跟这群黄鼠狼起什么冲突,已经萌生了退意。等那化犼旱魃退走后,这群黄鼠狼万一发现了我们,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意图可就说不准了。 要说迷宫之中尚且还能困一困那化犼旱魃,可是换成这群黄鼠狼那简直就是作茧自缚。且不说这黄鼠狼原本就生活在这里,恐怕对于那迷宫简直比我们更加了如指掌。我们在那迷宫之中行走,还要一边观察记号一边缓慢前行。但是眼前这群黄鼠狼即便不知道路,光是数量就占据了绝对优势。 两者选其一,我倒是宁愿跟那化犼旱魃斗一斗,起码我们打不过还能跑。而这群黄鼠狼如果找上我们,我们怕是跑都没机会跑。 我心里虽然想了很多,却是一言不发,因为害怕自己这个时候一语成谶。人在走霉运的时候,往往说出的话会无比灵验,这也就是民间关于乌鸦嘴的由来。 然而正在我无比担忧的时候,那化犼旱魃明明已经退了出去,却又突然掉头冲了回来,对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黄鼠狼群突然高声吼叫起来。我看的一头雾水,却是猜不透那化犼旱魃到底想干什么。是想冲出那黄鼠狼包围圈进来找我们,还是不想丢了面子找回点场子来。 不过还真别说,这化犼旱魃两米多的体型,站在那黄鼠狼面前倒是颇有威慑力。要是单打独斗怕是那些黄鼠狼一个照面就要被撕成肉沫。当下那化犼旱魃叫声一起,面前的黄鼠狼群就发出了不少的骚动,无数只黄鼠狼更是乱成一锅粥,疯狂的朝着后面退去。整个洞穴之中顿时回荡着那化犼旱魃的吼叫声,黄鼠狼的惨叫声。 原本那化犼旱魃或许只是想抖抖威风找点场子回来,可是一看见自己一吼之下,那黄鼠狼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顿时凶性大起。竟是又冲到那黄鼠狼群中,伸直了两条手臂就是胡乱的抓去。 放在平时,这黄鼠狼的身手倒也十分矫健敏捷。可是眼下这黄鼠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那前面的黄鼠狼根本就没有退路。化犼旱魃这么一冲进来,顿时愈发乱了。黄鼠狼挤黄鼠狼,瞬间就堆成了一座黄鼠狼小山包。那化犼旱魃压根就没什么难度,一抓就抓了好几只。抓起来就朝着自己的嘴巴塞了进去,随意的撕扯了几口,就嚼了起来。 黄鼠狼的血顺着那化犼旱魃的嘴角流下,那化犼旱魃将没能塞进嘴里的剩下的黄鼠狼残肢随意的丢到那黄鼠狼群里。这一幕发生的极为突然,那黄鼠狼压根就没预见到这化犼旱魃会来这么一手,此时见了血,顿时更加慌乱不堪。 我看的一惊,一开始这黄鼠狼利用数量占据了优势,逼退了那化犼旱魃。可是那化犼旱魃一凶起来,顿时眼前的黄鼠狼就溃不成军了。只管胡乱的四下逃散,哪里还是那化犼旱魃的对手。 那化犼旱魃想必也意识到这一点,见眼前的黄鼠狼不过是四面楚歌猪鼻子插葱装大象。顿时如法炮制,又是两只手臂朝着那黄鼠狼群一抓,也不管抓到几只直朝着嘴巴里面丢去,塞进嘴巴就吞了下去。如此往复,竟是一时之间乐此不彼起来。 第八十六章 智取化犼旱魃 那化犼旱魃起先抓的倒是十分轻松,可是等到那一部分黄鼠狼退到洞穴之中后,竟是一伸手抓了个空。当下无奈指的朝前走了一步,眼见那化犼旱魃逼近一步,那写黄鼠狼竟是也退了一步。就这样,那化犼旱魃连走了三步,那黄鼠狼群也连退了三步。 我看的又是疑惑丛生起来,这些黄鼠狼单打独斗明显不是那化犼旱魃的对手。可是这里山壁之上密密麻麻全是那黄鼠狼的巢穴。就算打不过只要钻进那巢穴之中,化犼旱魃又岂能奈何的了它们?那化犼旱魃即便再厉害,当初我们躲进那洞穴之中不也是无可奈何吗? 而眼下这些黄鼠狼虽然有一部分退回到那洞穴之中,可是那只是九牛一毛的极少数。看样子只是为了腾出一点空间来,绝大多数的黄鼠狼可是还在外面的,并且丝毫没有退回到那洞穴之中的准备。 我正看的疑惑不已,却见那黄鼠狼眼见化犼旱魃重新回到了包围群,顿时那原先钻回洞穴黄鼠狼又钻了出来。这一次倒是极为有规律的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部分直接冲到那化犼旱魃附近,再次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那化犼旱魃给包围了起来。 而另一部分则是齐刷刷的顺着那洞壁绕到那化犼旱魃的身后,眨眼之间竟是一只接着一只,一只压着一只,将那迷宫入口的通道给封上了。远远看去诡异无比,就像是用了成百上千只黄鼠狼的脑袋,硬生生的砌了一堵墙。 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我却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先前那黄鼠狼溃不成军的情景只是装出来的。用几十只黄鼠狼的性命当做诱饵,只是为了让眼前这化犼旱魃进入它们设计好的圈套。那化犼旱魃此时已经被它们给重新包围了,再想跟先前一样安然退出去,怕是万万不能的。 没明白之前就已经觉得这些黄鼠狼群简直就跟噩梦一般可怕,可是一想明白眼前的景象,却是觉得更加恐怖了。眼前这些黄鼠狼的智商看样子远远超出那化犼旱魃,竟如此有纪律有计划的步步为营。 我看的胆战心惊,莫非眼前这群黄鼠狼都特么的成精了?这特么简直就跟孙子兵法的现代版差不多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黄鼠狼群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倒像是狼群才会用的手段。一开始留有余地却赢了气势,如果那化犼旱魃识趣退去则相安无事。眼见那化犼旱魃又杀了个回马枪,顿时改变了策略。 先是示敌以弱,随后用最小的代价,以几十只黄鼠狼的性命当做诱饵,引诱那化犼旱魃进圈套,此时再启动了两套方案,一部分当做冲锋陷阵的前锋,一部分拦住退路。这特么的简直就是针锋相对,精彩绝伦啊! 唐一泓见我看的忘乎所以,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解释道:“这些黄鼠狼十分聪明,甚至还会孙子兵法,也不足以为奇。我们人类很多行为都是模仿动物的,借鉴动物的。比如说飞机就是模仿鸟类的,舰船就是模仿鱼类的。往远了说,很多武术动作也都是借鉴动物的。比如五禽拳,螳螂拳之类的。” 听见唐一泓这么一说,我倒是确实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这五禽拳我自己便会,那老头子当初教我的时候还给我解释了一下由来。 五禽是指虎、豹、狼、熊、猫五种动物,根据这五种动物捕食的动作创造出来的一门厉害的擒拿手,前辈观察黄山的猴跃、蛇行、狗跳、鹰击、鹤翔等多种动物的动作后,加以改进这套“五禽擒拿手”,专门锁拿对手的要害穴道,往往一招致敌,诡异莫测,精妙无比。 虽说如此,可只能更加证明这黄鼠狼群的恐怖,当下不由得更加担忧起来,叹了口气说道:“你越是这样说,越是说明这黄鼠狼群的恐怖啊!依我看你还是听我的,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无论这里结果如何,剩下的一方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 没想到唐一泓依然如故,不仅丝毫不担忧自身安危,反而兴趣更浓,见我一直打退堂鼓,顿时不乐意了,不过这一次没跟我发脾气,反而撒娇一般嘟着嘴巴说道:“杨九龄,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这等场面千年难遇,你就不能陪我好好看看吗?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等以后我们满头白发的时候想起今天的事情来,怕是要后悔莫及了。再说眼前这两方,无论是那化犼旱魃,还是那上千只黄鼠狼,输赢也都不可能一时半会就决定出来,我们想走随时都有机会啊!你就不要婆婆妈妈苦口婆心的劝我了,安心陪我看看嘛!” 看着唐一泓那娇艳动人撒娇的嘴脸,心里是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这唐一泓大小姐脾气习惯了,我多说无益,她不仅会嫌我烦,到时候万一再吵起来惊动了那黄鼠狼群或者化犼旱魃反而不妙。可是我又不能丢下她不管擅自离去,当下只好懒得搭理她了。 唐一泓显然没我这等瞻前顾后,见我不再搭理她,反而乐得清净,兴致高昂的转头继续看着眼前这黄鼠狼群跟化犼旱魃的对峙了。我越看越是火大,这女人虽说长得美艳无比,可是脾气也是烂的可以,谁要是娶回家了恐怕就别想过清净日子了。这些话只敢自己在心里想想,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否则以这位的脾性,还不知道要捅出什么篓子来。 就在这一小会的时间里,外面早已呼声大起,无数黄鼠狼的惨叫声伴随着那化犼旱魃撕咬的声音,在这洞穴之中来回游荡。我一时好奇,忍不住再次探头看去。 这一眼看过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黄鼠狼群竟是张弛有度,里里外外几十层围着那化犼旱魃,面对化犼旱魃的那一层不管不顾的就跳到那化犼旱魃的身上,扑上去就一顿撕咬。一旦被抓被咬,还能动的就跳下来退回去,后面的又会立即补上去。就这样实行人海战术,竟是无穷尽也。 第八十七章 两虎相争 那化犼旱魃倒也当真凶悍至极,竟是不管不顾那些跳到它身上的黄鼠狼,只管张着两条手臂,去抓那些尚未扑到它身上的黄鼠狼。极大多数黄鼠狼还未扑到它身上,便被它挥舞着手臂给击打回去。 我看的时候,正巧看见有一只黄鼠狼扑到那化犼旱魃的面前,那化犼旱魃二话不说当下就抓住那只黄鼠狼两只手一扯,顿时献血如雨飘下,那只黄鼠狼眨眼只见就被成两半被那化犼旱魃随意丢在地上。随后又是两只手一拍,一只黄鼠狼便被它拍在掌心,松开手掌的时候,那只黄鼠狼已然被拍成了肉泥。 即便那化犼旱魃极为凶悍,可是面对那不计其数的黄鼠狼,仅仅也只顾得上面部,哪里能全都阻挡下来。那些黄鼠狼当真狡猾到了极点,虽说那化犼旱魃皮糙肉厚,可是那些黄鼠狼一旦跳到那化犼旱魃身上,便立马到处游走,专找那些容易下口的地方撕咬。 尤其是那化犼旱魃一只眼睛被我刺伤,此时伤口尚未结疤,不少黄鼠狼便抽空子朝着那只瞎眼撕咬。不过那化犼旱魃对于面部的防守简直就是滴水不漏,尽管黄鼠狼群十分狡猾灵活,却也鲜少得手。 这一幕幕看的我心惊胆战,眼前这场景竟是比我见过所有的厮杀场面都更加惨烈。无论是那凶性大发的化犼旱魃,还是那些前仆后继不要命一般冲上去撕咬的黄鼠狼群,都让我看的头发发麻。 这些黄鼠狼群简直太恐怖了,若不是那化犼旱魃实在过于凶悍,怕是换做任何人,比如我跟唐一泓被那群黄鼠狼攻击,恐怕是一两分钟就要败下阵来,落个骨肉不存的下场。 就在我看的心惊胆战的时候,那化犼旱魃估计是也有点累了,竟是一个不小心让一只黄鼠狼蹿到了它脑袋上,瞬间就朝着那只被我所伤的眼睛咬了下去。那化犼旱魃吃疼之下,顿时一把抓住那只黄鼠狼朝着远处的洞壁就狠狠的摔了过去。只听见“噗嗤”一声,那只黄鼠狼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砸成一堆肉泥,粘在那洞壁之上,竟是滑都没滑下来。 渐渐的那些黄鼠狼群似乎发现了那化犼旱魃的弱点,竟是纷纷蹿到那化犼旱魃的后背直上。尽管那化犼旱魃双臂力大无穷,可是后背却是无法防守的死角。一眨眼的时间,那化犼旱魃的后背上便扒满了黄鼠狼,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活动的肉瘤一般,直看的胃里一阵反酸水。 尽管那化犼旱魃后背早已无黄鼠狼群立足之地,却仍旧有无数只黄鼠狼朝着那化犼旱魃的后背上跳。那些黄鼠狼不要命一般顺着那化犼旱魃的后背蹿到肩膀之上,只管朝着那化犼旱魃的眼睛撕咬。 化犼旱魃只得挥手去抓跳到它肩膀上脑袋上的黄鼠狼群,这样一来咯吱窝就又暴露在那群黄鼠狼面前。那群黄鼠狼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顿时一只接着一只的去撕咬那化犼旱魃的咯吱窝。不过片刻,那化犼旱魃的咯吱窝就被撕咬出两个献血直冒的血洞来。 那化犼旱魃吃不住痛,顿时惨嚎起来,只顾得上挥舞着双手胡乱的扑打。而地上无数的黄鼠狼却是依旧前仆后继的冲了上去,一眨眼的时间,上百只黄鼠狼都悍不畏死的跳到了那化犼旱魃的身上。 此时放眼望去,哪里还能看得见那化犼旱魃的本体。竟是一个人形的黄鼠狼群,在那里不停的蠕动着,就连那化犼旱魃的惨嚎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眼前愈发血腥起来,地上已经堆积了无数的黄鼠狼尸体,而那化犼旱魃看样子再这般下去,迟早要被那黄鼠狼群撕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虽然不担忧那化犼旱魃的安危,毕竟眼前两方对我来说都是敌人,两败俱伤我反而更加开心。无论谁胜谁输对我来说都是好事,只是眼前的景象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实在是太过残酷,直看的一阵恶心,忍不住想吐起来。 唐一泓却是一点都没觉得难受,见我面色不好,顿时凑近了在我耳边安慰道:“优胜劣汰,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律,谁也逃脱不了,即便我们人类是万物之灵,也要受这规律的束缚。” 见我不说话,唐一泓继续说道:“其实我忘了跟你说,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化犼旱魃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民间传说中的旱魃可是没有痛楚的,自然也没有智商的。眼前这畜生不仅有智商还知道痛,显然并不能用化犼旱魃一概而论。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想想看,这古墓存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千年了。这东西肯定没那么长的寿命,显然也是一代一代繁衍下来的。这黄鼠狼也是在这古墓之中繁衍到了如今,而黄鼠狼就是这东西的天敌,这里要是没有黄鼠狼,这玩意会在这几千年里多出来多少?一个就够我们吃一壶了,要是有无数个,这世间岂能还有人类生存的空间?” “当然,那黄鼠狼的天敌也不在少数,只要出了这古墓觅食,自然有它的天敌对付它们。生物链就是这样,只有一切都井然有序,大自然才会有平衡。” 她后面在说什么,我压根就没听进去,只是前面那几句这东西不是化犼旱魃却让我如遭雷击。跟着老头子学了这么多年,又被我爷爷耳濡目染这么多年,虽说世间万物奇形怪状我不认识的多得是。可是耳熟能详的旱魃却是万万不会认错的,眼前这东西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这哪里还是旱魃的范畴,只是我既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只能顺着唐一泓的叫法了。 见唐一泓此刻说出了心里话,虽说眼前的景象依旧让我很不舒服,不过对于唐一泓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观,这女人倒也不是除了样貌就全无可取之处。 第八十八章 人间地狱 我正在思量唐一泓的话语时,却猛地又听见那化犼旱魃的惨嚎声。当下也顾不上那玩意到底是不是旱魃,眼前的景象有多么像人间地狱了,直被那声音吸引的又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又是一惊,只见那原本被无数只黄鼠狼群压的抬不起身子的化犼旱魃,此时竟是猛地一阵挣扎,从那黄鼠狼群中重新站了起来。当下竟是发狂一般,猛地一震双臂,浑身都抖了一下,竟是将那满身的黄鼠狼悉数给抖落了出去。 那些黄鼠狼原本就体小力弱,这下被那化犼旱魃一阵猛抖,顿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只听见耳边“噗嗤噗嗤”之声不绝于耳,几十只黄鼠狼瞬间就朝着那洞壁之上砸去。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滩滩的肉泥,只剩下无数的献血顺着那洞壁缓缓流着。 此时再看那化犼旱魃,竟是惨不忍睹。浑身上下愣是没一处完好的,一身血污,大大小小十几个血洞。尤其是肚子上那个巨大的血洞最为致命,被我刺伤的那只眼睛也没好到哪里去,竟是被那群黄鼠狼给啃得只剩下一个眼窝子,露出了里面森百的骨头来。 那化犼旱魃倒也识趣,见此情景自知不敌,当下一甩脱那写黄鼠狼,便闷头就跑。身后被堵了退路,却是不管不顾的朝着前面跑来。 这一下我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这化犼旱魃的逃跑路线不偏不倚,竟是直直的朝着我们所在的方位跑了过来。 我被这一幕搞得六神无主,简直就像把唐一泓给弄死在这里。一直劝戒她不要来这里凑热闹,非但不听竟是不管不顾的就来了,眼下见那化犼旱魃直冲过来。当下退回去早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迟早会暴露在它们面前。且不说那化犼旱魃此时已经穷途末路,谁敢阻拦它的去路?便是它身后那群黄鼠狼,此时一见那化犼旱魃不敌败退岂能轻饶?这两方,任何一方都不是我跟唐一泓能够应付的。 我转头一看,不仅我面无血色,身边的唐一泓此时也愣住了。万万想不到的是,那化犼旱魃竟会选择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到时候一旦发现我们的所在,怕是连想都不会想一下,直接就一巴掌将我们两给拍死在当场。 眼看着那化犼旱魃越来越近,本来化犼旱魃的速度就十分惊人,此时更是逃命的关键时刻,虽然身受重伤,可是速度不减反增。这一下即便不被发现,我跟唐一泓刚好堵在通道口,被它这么一冲撞,怕是不死也要残废。 只是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就那化犼旱魃快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那黄鼠狼群却是不依不饶已然追了上来。那化犼旱魃才迈开两三步,黄鼠狼群就再次不要命一般再次扑了上去。黄鼠狼虽然死伤无数,可是对于那不计其数的黄鼠狼群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眨眼之间那化犼旱魃的身上竟是再次铺满了黄鼠狼。 这些黄鼠狼一旦扑到那化犼旱魃身上,当下也没有其它动作,张口便咬。那化犼旱魃虽说可以不管不顾依旧朝着我们这里冲过来,可是耐不住本身伤势颇重,哪里抵得住那黄鼠狼群的一顿撕咬。当下不得不停住身形,竟是一头撞到那洞壁之上,竟是擦着洞壁疾行起来。 这一下那些黄鼠狼哪里那还能牢牢的附在那化犼旱魃的身上,当下那化犼旱魃身上就像是下了一场跳蚤雨一般,纷纷被它抖动着掉落在地上。后面原本想扑上来的黄鼠狼,也因为那化犼旱魃行动迅疾,竟是多熟都扑到洞壁之上。顿时只听见一阵阵“啪啪啪啪”的声音,那黄鼠狼群竟是雨珠一般,纷纷掉到地上。 眼前变故迭起,看见那化犼旱魃的脚步被阻,竟是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只要这化犼旱魃不来我们这里,迫使我们暴露了位置,那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否则一旦被那化犼旱魃暴露我们的位置,我们铁定九死一生。 当下哪里还敢耽搁,一把抓住那唐一泓的肩头,就狠声说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真的想把我们俩都害死在这里不成?” 我知道这女人是软硬不吃的主,还特意露出一副十分凶狠的模样来,否则以她的性子多半是不会乖乖听命的。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一幕已然如此惊险万分,这女人竟像是毫不在乎一般,不仅丝毫不惧,反而拉着我指着场中撕斗的场景说道:“再等一下,那化犼旱魃跟黄鼠狼群的争斗就要分出胜负来了,我们看完立马就走。” 这话听的我一愣,竟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不怕死。当下恨不得将她一巴掌打晕过去,扛走便是。只是怕她醒来又纠缠不清,况且那迷宫之中我也不知道路。所以只能抓着她的肩头,准备将她强行带走。 就在我准备动身的时候,却猛地耳中传来了那化犼旱魃的悲恸无比的惨嚎声。这声音比那种吃痛之下的惨嚎声大了无数倍,而且听起来竟带着一点悲凉。当下忍不住好奇,竟是忘了强行拉走唐一泓,也转头再次看去。 这一看就看见那化犼旱魃绕着那东西转了好几圈之后,竟是猛地的一跃而起,一下子又跳回了那洞穴正中的位置。我看的时候,那化犼旱魃正双手撑地,昂着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脑袋惨嚎不已。 就在那惨嚎声才落地的时候,只见那化犼旱魃竟是双脚猛地一蹬,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疾驰而去。一路上那些扑向它的黄鼠狼竟是纷纷被撞的头破血流掉了一地,这一下子几乎用光了那化犼旱魃的力气,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味。 一瞬间我就明白过来,这化犼旱魃竟是想凭借着这最后的力气撞开那一睹黄鼠狼堆砌起来的肉墙。那原先的退路被那群黄鼠狼给堵住的时候,脑袋便是正朝着化犼旱魃这一边,目的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第八十九章 胜负已分 那黄鼠狼堆成的肉墙一见那化犼旱魃冲了过来,此时竟是数百个黄鼠狼脑袋齐齐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场面一发极度诡异,竟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只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寒气,正顺着腿部蔓延到全身。 若非亲眼所见,怕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的存在。即便是当年小的时候做噩梦,也梦不到眼前这么恐怖的景象。 然而那化犼旱魃却是已然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撞上去,即便那数百只堆在一起的黄鼠狼龇牙咧嘴的朝它嘶吼,却也全然不顾。 只不过眨眼之间,那化犼旱魃便“碰”的一声撞到那黄鼠狼组成的肉墙上面。声音未落,那一堵黄鼠狼肉墙便轰然倒塌,尤其是当中那些被化犼旱魃一头撞上的黄鼠狼,竟是飞出去几十米远,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看是死透了。剩余的黄鼠狼也一下子就分崩离析,惨嚎不已。 虽说这一撞之下撞开那堵黄鼠狼肉墙,却也有不少黄鼠狼趁此机会又是跳到那化犼旱魃的身上撕咬起来。尤其是化犼旱魃肚子上那个巨大的血洞,竟然有一只黄鼠狼钻了进去。那化犼旱魃眼见撞开了那黄鼠狼肉墙,当下只是把肚子里面那只黄鼠狼一把扯了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而身上那些撕咬的黄鼠狼却是不管不顾。当下毫不迟疑,竟是脚下生风朝着原先来的路就狂奔过去。这一下速度虽说没有一开始那么快,可是也就三五秒的时间便从我们眼前消失不见了。 我被眼前这无比血腥的一幕吓呆了,睁着眼睛都忘记眨一下,直到唐一泓拍了我一下埋怨到:“切,当初不知道是谁催着我走,现在人都打完收工了,你还傻愣着。是腿吓软了走不了还是看的太入神不想走啊?难不成要亲身体验下,那黄鼠狼群的围攻吗?” 这一声顿时让我清醒过来,一听见她说要走,顿时喜出望外,这磨人的小妖精终于舍得走了。我连话都懒得说,连忙抓起地上背包,就朝着那迷宫之中走去。 唐一泓见我动身,当下也是紧赶几步走到我前面带路,却不忘转头叮嘱道:“你可要记清楚了,今儿个要是没有我,你怕是一辈子想都想不到这种场面。就当是你欠我一个人情,甭管认不认,反正不准你赖账。” 我哪里还顾得上跟她斗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她口中的那个什么人情,我才不在乎,离开这里我肯定不会跟她再同路。这女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不知轻重不畏生死,当下懒得理她,只管闷头赶路。 唐一泓见我不搭理她,竟是放缓了脚步,伸手在我眼前摇了摇,一个劲啧啧着嘴巴说道:“啧啧,知道你胆子小倒是不知道你胆子小到这个地步,就这种场面都能把你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依我看,等这次出去你就跟着我混吧,到时候我带着你去练练胆子去。咱们啊,就从什么海盗船、过山车、太阳轮盘、恐怖鬼屋这类最低级的开始。” 见我不搭理她,她反而越来越起劲,没玩没了的聒噪,当下害怕耽误赶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你只管将我带出去就是了,其它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自觉现在这语气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要不是看在唐一泓是个女人,长得还娇艳欲滴,换做是个男人,我早就几巴掌抽的他找不着北了。 唐一泓却丝毫没察觉到我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见我这么说,竟是一边乐得直笑一边又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显摆下自己见过多大的世面,即便是她那不可一世的哥哥李天星,也未曾见过这等场面。我只管当做耳边风,一言不发就是不搭理她,大概她也觉得自己一个说来说去每个回应十分无趣,最后终于也闭嘴不说了。 当下两个人相对无言,在那迷宫之中转来转去,只转的我头晕脑花却依旧丝毫不曾看见出口。两个人走了个把小时了,荧光棒都用掉了好几根,除了眼前的路变得愈发窄起来,竟是连那出口还有多远都不知道了。 我脑海里面依旧乱成了一团麻,这个迷宫的地图要是画在图纸上,怕是比上百张蜘蛛网缠在一起还要复杂。 更加让我担忧的是,一开始唐一泓走的倒是挺快,可是越到后来这速度便愈发缓慢起来。起初还能看见唐一泓先前留下的记号,到了后来找一个记号都要半天时间,最后竟是连记号都不曾看到了。唐一泓脸上的迷茫之色,也呼之欲出了。 想都不用想,唐一泓肯定是也迷失了方向。先前还信誓旦旦说这里她知道路,现如今竟是连记号都不曾找到了。没到一个岔路口,眼前一旦出现两个以上的路口,我们就要耽搁好长时间。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问了下她是不是迷路了。只是这女人竟是打死都不承认,我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毕竟要是换做我的话,那就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这女人的智商虽然堪忧,可是好歹已经进来过这迷宫,只能选择继续信任她,能将我们带出去。 就这样,在这迷宫之中又是转来转去个把小时,我都转的肚子饿的呱呱叫了,却依然没寻到出路。唐一泓倒好,听见我肚子饿的响,竟是转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还冲我厚颜无耻的笑着说道:“好巧啊,咱俩一起饿了,赶紧把背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咱们先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走吧。” 她不愿意走了,我自然毫无办法,当下将背包往地上一扔,按捺住自己的烦躁,好声好气的问道:“唐一泓,我希望你如实相告,你到底是不是迷路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要是再说谎,害的可就不只是我了,连你自己也要被困死在这里。” 第九十章 迷路 见我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说笑的迹象,唐一泓顿时显得有点局促不安起来,半晌才揶揄着说道:“按理说是不可能出错的,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虽说也是七绕八拐,可是我在沿途都做了记号的。按照我的记号前行是一定可以走出去的,只是现在却突然找不到那些记号了,即便找到了好像也不是我当初做的那些记号。像是有人更改过,甚至擦掉了一般。” 此话一出,我顿时心里凉透了,仅存的那点希望也没有了。一切都朝着最坏的预想走去,唐一泓果真是迷失方向了。 她大概是见我脸色不太对劲,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低着头小声嘀咕道:“干嘛呀这是,人家又不是故意,我也不想迷路啊。。。。。。” 我将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两人份的干粮,递给她一份,一字一句的说道:“多说无益,接下来我走在前头,你跟在我后面,但凡看见你当初做的记号,你只需要知会我一声就行了。” 眼下这种情况即便我生气发火也改变不了什么,总不能真的揍她一顿出出气吧。只是怒火虽然被我努力压制下去了,脸上的神色却出卖了自己。唐一泓似乎也终于知道自己先前的冲动多么愚蠢,见我脸色不好语气不佳,竟是十分罕见没有发火,默默结果干粮就吃了起来。 虽说是干粮,可这简直就比我跟着老头子那几年吃的东西相差无几,除了没有花蝶酒,倒也还算可口。看来有钱就是好,有钱就能为所欲为这话一点不假。只是现在心里乱成一团麻,哪里还有心情细嚼慢咽品尝美味佳肴,只是胡乱的机械一般塞到嘴里随意嚼几口就咽了下去。 脑子里全是想着怎么才能从这里安然脱险,走出这迷宫。二十多年来的所见所闻几乎想了个遍,到头来发现所学的东西虽然不少,却没有一样可以助我从这里走出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接下来怕是只有凭直觉赶路了。就在我唉声叹气吃着干粮的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祈祷不要出现的景象却终于出现了。 我跟唐一泓正在吃着牛肉干,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借着荧光棒的亮度,循着声音看去,却看见一只黄鼠狼从我们身边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穴之中钻了出来。 这群黄鼠狼在这古墓之中也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日,别说平日里从未见过人类,怕是就算见过人类也不知道什么叫惧怕。这黄鼠狼见到我跟唐一泓两人,竟是丝毫不惧,直接就在我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后伸着两只前肢,歪着头用黄豆一般的小眼珠子盯着我们看着。眼珠子里闪着绿幽幽的光芒,在这地下迷宫之中竟是显得无比邪门。 且不说我原本对黄鼠狼这种生物就很是忌惮,换做别的哪怕是一只老鼠做出这种动作都会让人觉得十分有趣。而是面前是一只黄鼠狼,而且不久前我们才看见了无数的黄鼠狼群跟化犼旱魃残杀的画面。此时眼前这只黄鼠狼简直就让我头皮发紧,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打也不是躲也不是,打了怕招来黄鼠狼群的报复,已经被发现了躲也躲不了。 就在我束手无策满头大汗的时候,唐一泓竟是少女心大发,不仅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将手里的牛肉干撕了一小块朝着那黄鼠狼就丢了过去。那黄鼠狼竟也丝毫不惧,低下头闻了闻,随后就抓了起来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眨眼之间风卷残云就吞了下去,竟是还不满足,没吃饱一样又歪着脑袋,盯着唐一泓看着。 唐一泓竟是被这一幕逗得乐不可支,笑着就将手里剩下的牛肉干全都丢给那黄鼠狼了。只是正当她想伸手摸摸那黄鼠狼的脑袋时,那黄鼠狼却是一口咬住那牛肉干,转身就钻进了之前那个小洞里面,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见那黄鼠狼终于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将手里剩下那点牛肉干一股脑塞进嘴里,背上背包含糊不清的催促道:“赶紧走吧,等会黄鼠狼群发现我们了想走就来不及了。” 见我起身就走,唐一泓倒也少有的没说废话,也是站起身来就跟着我走。只是我们两人才走了几步,耳边忽然叽叽喳喳的声音大起。我循着那声音一看,顿时惊呆了。眼前竟不知不觉之间多了大约好几十只黄鼠狼,一个个全都是坐在地上斜着头瞪着绿幽幽的小眼珠子看着我跟唐一泓。这群黄鼠狼的最前面,赫然便是刚才唐一泓喂吃食的那只黄鼠狼。 我被眼前这一幕搞得几乎就是手脚发麻,四肢酸软,唐一泓一个不经意的小举动,没想到竟是引来了几十只黄鼠狼。牛肉干倒是还有不少,就算是全都给这群黄鼠狼吃了倒也没什么。可是牛肉干吃完了怎么办?到时候这群黄鼠狼要是见我们拿不出来吃食,岂不是就会对付我们了?这里的黄鼠狼不计其数,我们到时候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思前想后,对于唐一泓喂黄鼠狼吃食的举动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怪罪她。反而暗暗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狠下心来,用手里的开山刀一刀结果了那只黄鼠狼的性命?如果当初麻利点,我有九成的机会,让那只黄鼠狼当场毙命,也就不会出现眼前这档子事了。 唐一泓一见到眼前这场面,顿时再也没了之前任性跋扈的本色了。竟是无比惧怕的一下子就拉着我的袖子藏在我身后了,虽说这唐一泓少有的露出小女人姿态来,可是现在我哪有闲情逸致去欣赏? 只觉得口干舌燥,脑筋都不够用似的,一直思考着对策。只是想来想去,却发现对于眼前这群黄鼠狼,完全就是束手无策,愣在原地竟是一动也不敢动了,好在黄鼠狼群竟是跟我们一样也是一动不动。 第九十一章 直面黄鼠狼群 就在我浑身发麻的时候,唐一泓躲在我身后,却是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杨九龄,要不然你试试将那些肉干丢给它们吃吧,我怎么感觉它们过来就是想讨点东西吃的啊?” 实在是想吃不什么法子来,虽说我知道这些东西过来多半是想吃东西。可是心里总觉得这群黄鼠狼可不仅仅盯上了我们手里的牛肉干,怕是连我们的人都盯上了。当下只能用牛肉干先暂缓一下眼前的局面,便依言打开了背包。 我将背包里的牛肉干掏出来一大捧,随后朝着眼前的黄鼠狼群就撒了过去。眼见我将牛肉干给撒了出去,当头那只黄鼠狼竟是十分开心的叽叽喳喳又叫了起来。这一声响起,身后那些黄鼠狼竟全都欢快的叫了起来。竟是像小鸡啄米一般,一只只的全都低着头去地上吃牛肉干了。 趁此机会,我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当下拉着唐一泓就没头没脑的胡乱找了个通道就跑了进去。若是等那黄鼠狼群吃完了牛肉干,怕是接下来就要吃人肉了。 只是让我惊恐的是,我们才跑了还不到十步路,身后却再次传来黄鼠狼群叽叽喳喳的叫声来。虽说心里早有防备,那点牛肉干对于几十只黄鼠狼来说显然杯水车薪,阻止不了多久。却是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短暂的片刻时间便又追了上来。而且听声音,似乎这一次来的黄鼠狼群较之刚才还要多上不少。 我如遭雷击一般,当下就愣在原地了,竟是一步也迈开不了。直下意识的伸手去背包里面掏牛肉干,顶住一秒是一秒。可是让我绝望的是,背包里面的牛肉干竟是吃完了。摸来摸去,除了几瓶饮用水竟是再也没有可以下口的东西了。 我估摸着给它们丢几瓶水,它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丢下唐一泓自己跑,那也万万不是我会做的选择。当下竟是心里凉透了,只觉得这里怕就是我跟唐一泓埋骨之地了。 就在我心里彻底亮透了,只等着那黄鼠狼群一拥而上将我们撕咬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时候,身边的唐一泓却是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杨九龄,快看那里,有亮光,似乎是个洞穴。我们赶紧抓紧机会钻进去,指不定能从那里出去,就算不能出去,只要堵住洞口至少也可以缓上一缓。” 我被一语惊醒,下意识的就顺着唐一泓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当真有个隐隐透着亮光的洞穴。那洞穴到还不小,看样子足够让我跟唐一泓钻进去。当下哪里还有时间容我多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拉着唐一泓,几个闪身便到了那洞穴前面。 我将唐一泓一把拉到前面,催促到:“抓紧时间,你先进去!” 唐一泓知道此时不是多说废话的时候,当下也是一弯腰就钻了进去。我趁着功夫转头一看,顿时手脚发麻,身后竟是不知不觉之间追来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黄鼠狼。这黄鼠狼群少说也有好几百只,距离我们竟是十分接近。 让我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是,那黄鼠狼群只是在距离我们三五米的地方,见我没有继续奔逃,竟也没有继续追赶的意思。只是一个个都斜着脑袋看着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竟是像等着我继续给它们牛肉干吃似的。 只是我现在囊中羞涩,别说牛肉干了,就是连饼干都找不到了。虽说如此,我却是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别说这黄鼠狼的速度极快,距离我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一个眨眼的时间就能跳到我身上。即便跳不到我身上,等我钻进那洞穴里面,怕是也根本就没时间堵住洞口。到时候引得数百只黄鼠狼钻进来,在洞穴之中那就更加退无可退了。 我脑子一阵飞速运转,只想到无论如何也要想法设法将这群黄鼠狼给引开。正在我想引开面前的黄鼠狼群的时候,已经钻进洞穴唐一泓却是大声喊道:“杨九龄你还在墨迹什么,还不进来找死不成?赶紧进来,我有钢骨伞,足够堵住这洞口的。” 话虽如此,可是眼下哪里有时间跟机会让我钻进去呢?只怕是我一弯腰,还没开始钻那黄鼠狼群就扑上来了。 都说这人类的潜力无限,只要情况紧急就总能想到办法,急中生智就是这么个意思。当下我竟是想起来背包里还有先前唐一泓捆绑我的一大截绳索,于是连忙将背包里的绳索给掏了出来。也顾不上去回复唐一泓,只将那绳索用开山刀割断一大截。 随后挽成一大团,用那开山刀胡乱的剁了几下。手里顿时多出来几十截十来厘米的小段绳索,抓着那一大把小段绳索就朝着那黄鼠狼群撒了出去。 这可不是听天由命之举,而是据我所知黄鼠狼喜欢抓蛇吃。这绳索割成一段段的远看就像是蛇一样,加上先前我给它们吃过牛肉干也是这么撒出去的。此时故技重施,它们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我是在糊弄它们。只要这片刻时间,足够我钻进那洞穴中便可以了。 虽说这办法有点缺德,可是眼下的情况哪里还容得我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果不其然,我一撒出去那写小段绳索,黄鼠狼群就像是恶狼一般猛地朝着空中的绳索扑了过去。当下哪里还会浪费时间,连忙一弯腰就钻进了那洞穴之中。唐一泓倒也手脚麻利,见我一钻进那洞穴之中,连忙撑开了那钢骨伞,一下子就将洞口给堵住了。 这钢骨伞竟是不大不小,恰好将那洞口堵的水泄不通严严实实。只是没曾想到,那钢骨伞倒也制作精良,伞柄上竟还有开关,也不知道唐一泓怎么操作的,只听见“碰”的一声那伞柄上竟是弹出来一个支架。当下唐一泓将那支架固定在地面上,钢骨伞便稳稳当当的撑在那洞口之处,竟是纹丝不动。 第九十二章 钻洞 虽说眼前暂时堵住了那群黄鼠狼,可是我心知肚明,这迷宫之中通道无比复杂,黄鼠狼群的洞穴又是无处不在密密麻麻。这洞穴之中定然不是个安全所在,那黄鼠狼迟早会从别的地方钻进来。 于是一钻进来,再也顾不上其它。连忙举着那荧光棒便查看起这洞穴之中的情况来。只是这一看,却再次愣住了。这洞穴竟是毫无出路,整个看起来竟然就是个天然形成的钟乳石洞。四周布满了钟乳石。 尤其诡异的是,这洞穴正中的位置还有个小水潭,在那小水潭的正上方,竟是有四根手臂粗细的大铁链子,铁链子上正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石棺。 这石棺比之普通棺椁显然大了一圈,一眼看过去,长度至少在两米以上,宽度跟厚度也至少有一米左右。更加诡异的是,这石棺上雕刻着许许多多的画像。这些画像竟不是人类的画像,而是黄鼠狼的画像。 石棺上密密麻麻雕刻着少说也好上百只的黄鼠狼画像,那画像每一只都栩栩如生,就连那眼睛上的颜料都是绿幽幽的,似乎正在这洞穴之中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来。竟不知这石棺在这洞穴之中存在了多久,颜料竟还如此鲜艳如初。一眼看过去,直让人头皮发麻。 石棺两头两侧以及棺盖全被那黄鼠狼画像给占满了,棺椁底部却雕刻着一幅幅代表吉祥的云纹。那云纹的样式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竟是整整齐齐规规整整。就连那悬挂着石棺的铁索,看起来也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虽锈迹斑斑,却是丝毫掩盖不住那精湛的冶铁技术。 中国上下五千年,用天然形成的洞穴来做墓室,倒也极为寻常。许多人由于财力问题,又想找个风水宝地,便用这一方法下葬。甚至还有利用地下暗河的,也不在少数。而这处地方是难能可得的风水宝地,利用这天然的钟乳石洞当做墓室,本身倒也不算奇怪。 只是这古墓之中目前所知,除了我父母跟那周不全之外,竟还有十二青铜棺,再加上眼前这黄鼠狼石棺,竟是赫然有了十六副棺椁。 更为诡异的是,用石棺的我见过,可是却从未见过谁会在棺椁上刻画这么多的黄鼠狼。这黄鼠狼在民间可是五大仙其中的一个,本身就无比邪门,在这是观赏雕刻这么多的黄鼠狼,岂不是让死去的人永世不得安息吗? 虽说古墓中一切所见所闻都有可能,我也听说过关于古墓的各种传闻。说那镇墓兽往往千奇百怪,却也不算是最厉害的,只是充当个古墓保安的角色。更有甚者,会在古墓里设置各种各样的机关巧术,养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邪门东西。 老头子也跟我说过,这盗墓的禁忌是所有行当里面最多的。什么鸡鸣收手,灯灭不下,睁眼便走,挂棺开溜等等等等。 这挂棺开溜说的便是一旦遇到悬挂的棺材,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赶紧溜走,不要招惹。这些自古流传下来的盗墓禁忌,显然都是前人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俗话说三百六十行,盗墓状元郎。这话就是说,所有行当里,盗墓这一行当高手最多。 就连那些盗墓前辈都十分忌惮,也不敢招惹这悬挂的棺材。当初老头子给我两个选择,我最终选择了来这湘西古墓走一趟,取得那碧眼青狐眉心的一撮白毛。原本是想着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中,什么古墓僵尸、镇墓之兽不过是用来吓唬那些盗墓的人。 可是眼下当真进了一座湘西古墓,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科学已经不足以解释了,就连三观都被颠覆了,再加上眼前似乎就遇见了那盗墓中极为忌惮的情况之一,哪里还能不信? 就在我看着眼前的悬挂石棺,愣在原地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唐一泓处理完了钢骨伞,竟是也走了过来,发现了这悬挂的石棺就开口说道:“有趣!死了不入土为安倒是挂在这半空之中,棺椁地下还雕刻着这么多的祥云,这是想要腾云驾雾升天做神仙不成?” 这话然我思路忽然一下子开阔起来,顿时想起来爷爷曾经给我讲过的关于这黄鼠狼的一个传说来。 这民间五大仙之一的黄仙黄鼠狼,是五大仙里最为容易成就一番气候的。但是这气候一般也大不到哪里去,原因是什么呢?因为黄鼠狼这玩意一般都生活在洞穴之中,对于这风水极为敏锐,所以往往风水越好的地方这黄鼠狼便越多。 加上人类死后往往都换择风水而葬之,越是大富大贵的王侯将相,这所葬之地风水就越好。想着自己生前衣食无忧成为达官显贵,死后也要庇护后人尊享荣华富贵。所以这墓地之中,别的东西不多,黄鼠狼绝对是最多的。 可是这黄鼠狼身为民间五大仙之一,本身就十分邪门,加上人们一般不会招惹又供奉灵位,所以极为容易有点道行。这得了道行的黄鼠狼却依旧居住在墓地之中,多少便会妨碍墓主。于是那些达官显贵的大墓之中,往往都会额外建造一座耳室。 一开始这耳室其实就是用来给那些达官显贵的家徒所准备的,因为达官显贵往往会从江湖中招纳一下能人异士,一来巩固自己的社会地位,二来遇到棘手之事也有人帮着出谋划策。所以死后这些人也都是左膀右臂,要带在身边不能离得太远。 封建时期,这些家徒对主公都是忠贞不二,主公身死往往很多家徒都会殉葬。所以这些被主公敬重的忠诚之士,便在在古墓中谋得耳室一座。 而我们眼前这个石洞,显然便是这整座古墓的一个耳室。只是奇怪的是这耳室竟然不是用来葬那些家徒的,看起来更像是葬黄鼠狼的。 思前想后只能理解为,这墓主下葬之前这里便有许许多多的黄鼠狼了。除之不尽,只好给它们建一座耳室了。大家做了邻居,礼尚往来,黄鼠狼也就不会过分欺压墓主了。 第九十三章 悬棺 只是若是这一切果真如我所想那有如何是好呢?眼前这一群尚且不成气候的黄鼠狼都已经让我们手忙脚乱疲于应付了,要是再来一只有点气候的黄鼠狼精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待毙了? 正想到这里,耳中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当下循着声音看过去,却猛地发现那悬挂的石棺竟在晃动。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眼花,在这地下待得太久导致出现了幻觉。再细看时,那石棺果真在晃动。不仅如此,甚至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那吊着石棺的铁索都随着那石棺的晃动,发出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响来。 随着那石棺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渐渐的耳中除了那铁索的声音之外,竟还多了一种“吱呀吱呀”的诡异声音来。这声音起先听起来就像是老旧的木门开合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大就是有什么东西在那石棺里面用指甲抓挠那石棺一般。 这声音直吓得我魂飞魄散,一时之间竟是头皮发麻动也不敢动了。怎么听都像是那石棺之中还有一活物,加上这石棺上的画像,联想到莫非这石棺里真的有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 随着这抓挠的声音响起,洞穴外面那群黄鼠狼起先“叽叽喳喳”的叫声竟也随之消失了。好像外面从来就没出现过一群黄鼠狼似的。整个地下洞穴之中,竟只剩下那石棺里面抓挠的声音以及铁索晃动的声音,加上我粗重的呼吸声。 唐一泓竟是丝毫不惧,一闪身就到了那钢骨伞的位置,侧着脑袋听了一会,这才直起身来对我说道:“外面的黄鼠狼群已经退走了!” 她不说其实我也已经猜到了,可是眼前的场景哪里容得我再去分心外面的事情。我们下来唯一的防身武器便是我手里这把开山刀了,若是一会这石棺之中真的蹦出来一只黄鼠狼精,我怕根本就无力护的那唐一泓的周全。 此时外面的黄鼠狼群已然退走,便催促道:“你去将那钢骨伞收回来防身吧!” 那钢骨伞虽说是伞,可是整个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除了骨架是精钢之外,其余地方竟是极为轻便却又锋利无比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料所制。让唐一泓收起来,一来是可以用来防身,二来是万一不敌这石棺中的东西,我们还能有个退路。 只是话音刚落,那石棺的棺盖就“碰”的一声弹了起来,随后只听见又一声“碰”响起,那棺盖竟是直接砸落在下方的水潭之中,随后眨眼之间,石棺棺盖便沉了下去,竟是再也不见。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那边唐一泓已然收回了那把钢骨伞。 只是让我哭笑不得是,随着钢骨伞一收回来,那洞穴之外竟是齐刷刷的露出了一大堆黄鼠狼的脑袋来。那些黄鼠狼的脑袋就想当初跟那化犼旱魃厮杀时,组成的黄鼠狼肉墙一般,将那洞口堵的水泄不通。只是与当初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些黄鼠狼竟像是哑巴一般,不仅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连呼吸都细不可闻。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原本趴在洞口一动不动的黄鼠狼群,一看见那石棺的棺盖弹出来了,竟是潮水一般朝着洞穴之中就蜂拥而至。 唐一泓此时却大惊失色,指着那石棺喊道:“石棺里也有黄鼠狼,跳出来好多!” 我此时几乎已经没了思维能力,只是下意识的就顺着唐一泓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那石棺之中竟也有密密麻麻的黄鼠狼在往外面爬着,只是那石棺中的黄鼠狼看起来要比外面的黄鼠狼诡异的多。 不仅毛发的眼色黑白不一,还有不少花色的,就连体型都要比外面的黄鼠狼大上不少。那些从石棺中爬出来的黄鼠狼,身轻如燕眨眼之间便顺着那洞壁跳到地面上。外面挤进来的黄鼠狼虽然冲了进来,却是没有对我跟唐一泓发出什么攻击倾向。这两拨黄鼠狼,竟是想当初围剿那化犼旱魃一般,将我跟唐一泓围在在里面,外面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黄鼠狼群。 比较不同的是,当初黄鼠狼群围攻化犼旱魃的时候叫的可是惨烈无比。而眼下这群黄鼠狼却仅仅是将我们围住,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围住之后竟是也丝毫没有发动攻击的意图,只是一个个歪着脑袋盯着我跟唐一泓看着。 被一只黄鼠狼盯着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此时被数百只黄鼠狼盯着,别提多难受了。我仿佛觉得自己瞬间就变得头重脚轻,赤身果体的站在它们面前, 唐一泓将那钢骨伞撑在我们面前,终于第一次看见她惧怕的神情,一脸惨白浑身发抖的问道:“杨九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这群黄鼠狼就这样盯着我们看着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阵头大,我哪里知道这群黄鼠狼是啥意思。只是洞穴之中除了那石棺晃动的声音,别无他音。恍然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石棺因为黄鼠狼从里面跳出来之后,没了动力晃动的幅度便越来越小,只是由于惯性作用所以尚在晃动。想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到:“你看那石棺,莫非这群黄鼠狼是在等那石棺完全静止下来才会动手吗?” 唐一泓显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颤抖着问道:“这石棺静止与否,跟它们围剿我们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自然也不知道这之间的必然联系,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猜测。只是这洞穴之中只有那石棺晃动与那铁索的声音,听起来不仅刺耳又十分惊悚,在这种情况下跟唐一泓说话显然是最好的放松紧绷精神的一种方式了。 于是想了想,就将自己的推测给说了出来:“你看眼前这群黄鼠狼,站的规规矩矩一层一层的,但是你可曾发现有哪只黄鼠狼是站在最前面的吗?” 唐一泓疑惑的转头看向那群黄鼠狼,看了半晌却是愈发疑惑的摇了摇头。 第九十四章 包围 唐一泓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于是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行吗?本来人家就害怕紧张的不行,你还在这里吊人家的胃口。” 我懒得跟她斗嘴,于是继续说道:“群居动物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一定有一个老大。你看肉食动物狼群、狮群,杂食动物猴群、鸟群等等,哪一种群居动物没有一个领头的?所以我推测眼前这群黄鼠狼应该也有一个领头的,从那石棺中钻出来的显然是长老级别的,而真正的老大却还没有出来。” 唐一泓越听越迷糊,埋怨到:“可是这跟那石棺静止不静止还是没关系啊?” 我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当老大的肯定都喜欢讲排场好面子,这石棺晃动不已,那黄鼠狼老大当然不肯就这样出来。等到那石棺静止,黄鼠狼老大才会威风凛凛的出来。等到那黄鼠狼老大出来的时候,怕就是他它们对我们攻击的时候。哎,想起来倒也不亏,还有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跟着我,咱们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孤孤单单。” 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具体的是什么鬼才知道。最后面那句话,本来是为了缓解尴尬,让气氛轻松一点,等下就算毫无胜算多少也能多点精力应付。但是没想到,我才说话,唐一泓竟是不再害怕的瑟瑟发抖,反而眼神十分复杂的看了看,随后低下头叹了口气,竟是一言未发。 我刚准备安慰她几句,没想到那石棺此时却是终于静止下来了。只是死寂般的沉静还没持续到三秒钟,一种更加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比先前简直巨大恐怖了无数倍的,那种用指甲挠着石棺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变得无比烦躁,却又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乎已经停止晃动的石棺,心里暗暗祈祷里面不要真的出来一个什么黄鼠狼精,最好出来一个什么好人,救我们与生死存亡之际。 我知道这种想法十分不合实际十分幼稚可笑,可是人处于一种十分紧张绝望的情绪中时,思绪就完全不会按照平时的常理来揣摩了,只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随着那挠石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石棺也终于彻底静止下来了。随后只看见一个那石棺的边缘处,缓缓的探出半个脑袋来。仅仅是那半个脑袋,已经让我彻底死心了。那半个脑袋白花花的一片,却足以然我辨认出来那也是一只黄鼠狼的脑袋。 就在我手足冰凉,心如死灰的时候,唐一泓却突然动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掏出来一个飞虎爪。在空中甩了几下,随后竟是一松手,那飞虎爪就直直的朝着那石棺飞去。片刻之间只听见“噹”的一声,那飞虎爪竟是应声牢牢的抓在那石棺边沿上。 随着这声音响起,那原本只露出半个脑袋的黄鼠狼,此刻竟是“呼啦”一声就从那石棺中跳了出来。一下子坐在那石棺的边沿上,只见那黄鼠狼竟是浑身纯白毫无杂色,只有那一双眼珠子绿幽幽的。这一跳出来,顿时低着头冲着我跟唐一泓就吼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吼叫,周围那些原本安安静静围着我们的黄鼠狼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朝着我跟唐一泓蜂拥而至。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些黄鼠狼便已然到了我们面前。 就在我恍然失神的时候,却只听见唐一泓在我耳边喊道:“抱住我,抓紧了!” 这声音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当下几乎是下意识就一把拦腰抱住了唐一泓。随后只看见唐一泓双手一拉,我随着她的身体就腾空而起,借着那飞虎爪竟是瞬间就到了半空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些原本扑向我们的黄鼠狼此时一下子扑了个空,顿时只听见“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竟是大多数黄鼠狼都掉到了下面那深不可测的水潭之中。 只是此时我们两个都挂在那绳索之上,我害怕这绳索不够结实,又害怕唐一泓力气用尽到时候我们俩都掉下去了怕是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口中催促到:“你先跳进去那个石棺!” 石棺之中此时除了那只纯白的黄鼠狼,早已空空如也,使我们目前能够找到的唯一相对安全的地方了。眼下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唐一泓也未多说,当下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小心点!”随后只见她手脚并用,瞬间就爬到了我头上,随后双脚借力在我肩膀上一蹬,正要朝着那石棺跳过去。冷不丁那石棺之上的白色黄鼠狼竟是也跳了过来,正好就在我们头顶上方。正龇牙咧嘴一脸的狠毒模样,冲着唐一泓嘶吼着。 唐一泓此时哪里顾得上其它,当下就怒火中烧,朝着那白色的黄鼠狼就怒吼道:“当真找死不成!” 话音一落,竟是腾出一只手来,从身上又掏出来一个白色的铁管。那铁管大约只有拇指粗细,长短不过五六厘米,我完全看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有何作用。 只看见唐一泓拿出那铁管后,竟是放到嘴里,随后只看见唐一泓腮帮子一鼓,朝着那铁管吹了一口气。只听见“呼呼呼呼”的破空声瞬间响起,那铁管之中竟是寒光一闪,直朝着我们头顶上的白色黄鼠狼疾驰而去。 那白色黄鼠狼倒也矫健,竟是一眨眼就避了过去。唐一泓见状趁着那白色黄鼠狼闪避的档口,又顺着那绳索爬了两步,此时距离那石棺已经十分接近了,只要伸手便能抓住那石棺的边沿了。 只是此时变故突发,那白色的黄鼠狼眼见避开了唐一泓的攻击,竟是又从那石棺中露出脑袋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更是凶悍无比,只是唐一泓似乎就在等这一个机会,竟是不惧反笑。 就在那白色黄鼠狼露出脑袋的一眨眼时间里,仍旧被唐一泓含在口中的铁管,却是被唐一泓再次吹出一道寒光,只听见“噗嗤”一声,那寒光便没入那白色黄鼠狼的脑袋里面去了。 第九十五章 白毛黄鼠狼 随着那寒光一闪眨眼之间便没入那白毛黄鼠狼的脑袋,只听见那白毛黄鼠狼惨叫一声,竟是一头就朝着石棺外面栽了下去,随后只听见“扑通”一声,那白毛黄鼠狼便跌落在那水潭之中。 唐一泓见一招得手,哪里还敢怠慢,立马手脚并用片刻功夫便爬到那石棺里去了。随后露出半个脑袋,冲我挥手到:“赶紧上来,快!” 此时由于之前要帮助唐一泓借力爬上去,所以我的位置尚还处于那石棺底下。所幸那石棺悬挂的十分高,加之下面又是水潭,倒也还算安全。眼见唐一泓已然进入那石棺之中,当下只管手脚并用便顺着那绳索也朝上爬去。 突听唐一泓声音似乎有点担惊受怕,下意识的就低头看去。这一看顿时吓得不轻,那白毛黄鼠狼虽然掉进了那水潭之中,但是这片刻时间竟然就已经爬了上来。此时左边的眼珠子上赫然还插着一根钢针,也不知道那钢针有多长露在外面的不过一厘米不到。 那白毛黄鼠狼爬到岸边,正凄厉的惨叫着。而余下的黄鼠狼竟然围成一个圈,将那白毛黄鼠狼给护在里面。显然怕它再次受伤,竟是一致头歪尾内的站着。 整个洞穴之中竟不知不觉已经被那黄鼠狼给挤满了,洞穴之外竟还有无数的黄鼠狼在朝着里面钻着。这洞穴虽说十分巨大,可是那也架不住这黄鼠狼的数量实在太过惊人。片刻时间,那水潭两周便成了两拨经纬分明的黄鼠狼群体。 这些黄鼠狼眼见弹跳力不足以跳进石棺之中对我们造成威胁,竟是想出了摞成一堆,一只接一只的朝着上面堆着。眨眼之间便堆成了两堆大约两三米高的黄鼠狼堆,显然它们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当做垫脚石,好让最上面的黄鼠狼能够跳进石棺里攻击我们。 眼前这一幕让我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这些黄鼠狼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都已经在半空中了,竟然还如此穷追不舍。这样下去,怕是就算我们躲在那石棺之中,也不是办法,迟早还是要被这黄鼠狼群给撕碎。 见我迟迟不动了,唐一泓顿时急了,冲着我就喊道:“别看了,你先上来再说!” 唐一泓的话让我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局面我爬在绳索上于事无补,唐一泓说得对,先爬进那石棺之中才是当务之急,至少能让我喘口气。当下不再多想,连忙撑着那黄鼠狼还够不着我,几下就爬进了那石棺之中。 我刚刚落入那石棺之中,石棺下面的有一堆黄鼠狼就已经堆到了足够的高度。最顶上那只黄鼠狼双脚一蹬,就朝着石棺中尚未站稳身形的我扑了过来。唐一泓眼见我跌入石棺,当下竟是立马就撑开了那钢骨伞。那只扑向我的黄鼠狼还没来得及接近我,就被那钢骨伞给拦住了。 那钢骨伞伞面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不仅一场结实,而且滑溜无比。那黄鼠狼猛地撞在那钢骨伞的伞面之上,四肢爪子胡乱抓着,竟是怎么也稳不住身体,片刻之间就顺着那钢骨伞滑到下面的水潭之中了。 见那只扑过来的黄鼠狼已然掉了下去,也不知道唐一泓怎么弄的,那钢骨伞的伞柄竟然被她拆了下来。随后手一抖,那伞面竟然飞速的旋转起来,只见唐一泓再次一抖手腕,那伞面竟然告诉旋转着朝着那堆比较高的黄鼠狼堆就飞了过去。 那伞面的边缘无比锋锐,加上这旋转的速度,看起来简直就不亚于切割机。只听见空中响起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眨眼之间就从那黄鼠狼堆里面飞了个来回。这一下之间漫天血肉乱飞,血水四溅,黄鼠狼惨嚎连天。那一大堆黄鼠狼瞬间就土崩瓦解,地上顿时堆满了黄鼠狼的残肢。 随着那黄鼠狼堆的倒塌,那钢骨伞的伞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竟是又折回到唐一泓的手里。唐一泓伸手接住,随后如法炮制,那钢骨伞的伞面便再次旋转着朝着剩下的那一堆黄鼠狼飞掠过去,那堆黄鼠狼也没能逃脱分崩离析的结果。 这一手只看得心花怒放,竟没想到唐一泓的手段如此高明。若非我跟着老头子习了几年武术,怕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别的不说,但是这椭圆形的伞面飞出去击中目标,再飞回来。这其中对于力度、角度以及时机的把握,都要异常精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每个三五年,怕是别想练出这一手本事的。 唐一泓显然对于这一手也是洋洋自得,见那两堆黄鼠狼被击溃,短时间内断无威胁我们的可能,顿时站在那石棺之中对着我扬了扬眉毛说道:“漂亮吧,这可是又一次救了你的小命,你还记得你欠了我多少人情了吗?不过不管你欠了多少,等出去以后都要还的!” 我倒是对唐一泓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佩服的五体投地,都这幅境地了,竟然还有心思笑嘻嘻的。虽说目前确实因为她没啥危险了,可是那黄鼠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就算我们躲在这石棺之中暂且安全,可是我们哪里经得起那黄鼠狼群的消耗。 别的不说,光是干粮就已经没有了。就算黄鼠狼群一时半会攻击不到我们,只消围困住我们,饿也能把我们给饿死。这个时候唐一泓竟然还不忘我欠她人情,到时会命都没了,这人情还有个屁用啊!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儿,那黄鼠狼群竟是丝毫不在意刚才的伤亡。眨眼之间竟是又堆起了一人多高的一个黄鼠狼堆来,有了先前的堆砌经验,这一次的速度反而更加快速。唐一泓也没闲着,等那黄鼠狼堆砌到足够威胁我们的地步,又是一手伞面飞镖,将那黄鼠狼堆给弄倒了。 如此往复好几次,唐一泓都累的气喘吁吁了,所幸那些黄鼠狼似乎也醒悟过来了。这样下去怕是有多少黄鼠狼都难逃一死,堆的越高越是容易命中的靶子,竟是不再堆砌了。 第九十六章 被困 眼前的骚乱终于平息了下来,却让我有一种暴风雨前的黎明一般的感觉。只是难得有个功夫喘口气,当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趁着那黄鼠狼群的短暂休战,这才有功夫细细打量起藏身的这副棺材来。这一看顿时愣住了,起先在外面只以为这就是一副大一号的石棺罢了。此时竟发现不是石棺而是石椁,石椁之中尚还有一副棺材。 大多数人对棺与椁有一个误区,以为棺椁就是棺材,其实这是错的。椁是套在棺外面的,真正的棺材就在椁里面。 殷墟商王陵墓室中,多用大木条叠压成方形或亚字形的椁室,其正中安放商王棺木。至周代,棺椁制度化,规定:天子棺椁四重,亲身的棺称椑,其外蒙以兕及水牛皮;第二重称地也,以椴木制成;第三重称属,第四重称大棺。帝后之外椁两重,多用梓木,因而其棺椁又称“梓宫”。上公、侯伯子男、大夫,以等差分别为三重(有兕牛皮)、二重、一重。士不重,但用大棺。又,天子大棺厚八寸,大夫士大棺厚六寸,庶人之棺只准厚四寸,无椁。后世帝王、贵族、士大夫,基本沿用此制,然时也有逾制者。 在红楼梦十三回”“可巧薛蟠来吊问,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作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有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使罢。” 贾珍听说,喜之不尽,即命人抬来。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如金玉。大家都奇异称赞.贾珍笑问:\"价值几何?\"薛蟠笑道:\"拿一千两银子来,只怕也没处买去.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两工钱就是了.\"贾珍听说,忙谢不尽。 文中写到“厚八寸”可见这是天子等级的棺椁!这也证明忠亲王起码是个准天子,也就是将来即位的皇太子。这里说他坏了事,也就是说被废了。在一个也看出秦可卿不是一般的人,能用天子级别的棺椁!起码可以说明她和废太子有什么关系才能用这个棺椁! 所以但凡出现棺椁的墓,那墓主生前一定是达官显贵,要么财力雄厚,要么地位尊崇。而我眼前这个石椁之中竟还有一副上等金丝楠木所制的棺材,或许由于外面有一层石椁的保护,这金丝楠木棺材竟是丝毫不见损坏。 先前那石椁的椁盖被黄鼠狼群给推翻到下方水潭之中,此时眼前的金丝楠木棺材也不曾看见棺盖,想必是一起被推倒那水潭之中。这些黄鼠狼也不知在这石椁之中居住了多久,先前一直疲于奔命无暇顾及,此时才发现骚气冲天。那金丝楠木的棺材上面沾满了那黄鼠狼群的毛发,直熏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些倒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金丝楠木棺材里面竟然还躺着一样东西。八尺多高的一具人偶,这人偶竟是青铜打造。上面虽布满了铜绿,但一眼看过去竟是栩栩如生,四肢健全,七窍玲珑。除此之外,却是别无他物了。 我转头朝着四周又看了看,却是愈发的奇怪了。这古墓工程浩大为我生平仅见,即便如我先前推测那般这个耳室仅仅是为了让黄鼠狼群跟墓主和平共处,可是为了能够达到这一目的,起码也要放点价值连城的东西才对啊。可是眼前除了这金丝楠木的棺材值点钱之外,竟是别无一物。别说陪葬品了,就是连个镯子发簪都看不见。 正疑惑时,却听到唐一泓忽然说道:“糟了!真是想不到啊!这黄鼠狼群竟是如此狡猾。” 这声音来的突然,我被吓了一跳,寻声看去,却吓出一身冷汗来。原来那黄鼠狼群见摞成堆行不通,此时竟是换了个法子。一只接着一只的顺着那洞壁朝着上面爬,这个洞穴是个椭圆形,加之四周钟乳石无数。爬到那洞顶之上都不是问题,何况这些黄鼠狼原本就擅长攀爬。此举一出,唐一泓那钢骨伞的威胁可就小的多了。 眼前这一幕不仅让我浑身发抖,就连唐一泓都失去了往日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本性,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垂头丧气的问道:“看来咱俩是出不去了,我心里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就当是临终遗言好了。” 我见她十分沮丧,本想着安慰一下,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听见唐一泓问道:“你不准骗我,我要你跟我说心里话,是我美还是刘婉清美?”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们眼看就死到临头了,这唐一泓竟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我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说这个,不过好在我了解唐一泓的性子,这等关头自然能不吵就不吵,当下几乎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说道:“你美!” 唐一泓竟是高兴地手舞足蹈,似乎我们眼前并没有什么危机一般,就差上前搂着我亲一口了,竟是欢呼雀跃的说道:“哼,看来你眼睛没瞎啊!等会要是我们侥幸逃脱,等出去以后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如何?” 别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你就是许诺出去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无暇顾及,当下随口附和到:“好!” 嘴里一边跟唐一泓说这话,眼睛却是一直在关注着那黄鼠狼群。此时整个洞壁几乎爬满了黄鼠狼,竟像是大几号的壁虎一般,甚至已经有不少黄鼠狼倒挂着在洞顶上朝着我们爬过来。虽然有一大半黄鼠狼从那洞顶上一个没抓稳掉了下去,可是更多的黄鼠狼却又爬了过来。 眼看这些黄鼠狼就要从我们头顶上跳下来了,更加让我们没想到是,此时脚下的石椁竟是一阵剧烈晃动起来,我身形一晃差点就掉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空心人偶 只听见耳中传来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我努力稳住身形,顺着那声音看去,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来。 也不知是那悬挂石椁的铁索年代太过久远,导致腐朽不堪,加上我们在这上面一阵折腾。还是下面那些黄鼠狼的啃咬,四根铁索此时竟然断了一根。 剩下三根铁索哪里还能稳住这重若千斤的石椁,顿时就朝着断掉的那根铁索一方倾斜了过去。我们随努力稳住了身形,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也随之倾斜过去。最为恐怖的是,那金丝楠木的棺材里面原本躺着的人偶,此时由于棺椁倾斜竟也是朝着那一侧滑了过去。那人偶也不知道有多重,只听见“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棺头。 那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按理说整个人偶都是青铜所制,如此沉重的物品撞击在那棺椁之上,发出的声音应该是非常清脆的才对。可是这声音听起来却是十分沉闷,难不成这人偶中间不是实心的? 这么一想,联系前后所有推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先前就十分疑惑这里如果是为了葬那些黄鼠狼,那么不应该一点陪葬品都没有啊?难道说我先前的推测都是错的?这里原本葬的压根就不是黄鼠狼,而是我们脚边这具人偶? 若是这样,那这些黄鼠狼是后来者还是墓主生前故意养在这墓中,只是为了守卫这人偶?一想到这里,顿时闪身到那人偶旁边,想要验证心中所想。 此时石椁的晃动已经很小了,我闪身到了那人偶旁边,伸手就想去抓那人偶。原本预计需要很大力气都不一定能拽的动,岂知我一只手抓住那人偶只是轻轻一提就将那人偶给提了起来。入手只觉得那人偶轻飘飘的,很显然果真不是实心的。 只是让我更家匪夷所思的是,我这边才将那人偶给单手提了起来。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极为凄厉的惨嚎声,还有如同冰雹坠入湖泊的落水声来。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看见满洞的黄鼠狼群,此时竟是一只只捂着脑袋,仿佛听着唐僧念经的孙悟空一般。就连那些原本爬到洞壁洞顶上的黄鼠狼,此时竟也如同下雨一般,纷纷坠落到那地面上或者水潭之中。 见此景象,又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人偶,只感到愈发疑惑起来。难道说这些黄鼠狼的变故跟我手中这只人偶有关系?可是我仅仅是提起来这人偶,并没有做什么啊? 想到这里,为了证实心中所想,我将那人偶如同舞棍一般,在空中转了几圈。果不其然,那满洞的黄鼠狼此时竟愈发痛苦起来,惨嚎的声音越来越尖利。 看样子这人偶果真是这黄鼠狼群的克星,那些看起来要大一圈花色要多一点的黄鼠狼,之所以要待在这石椁之中,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人偶。而我跟唐一泓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全是被逼无奈,竟然误打误撞进了这石椁,起先并没太在意这人偶,此时才知道。 此时见到眼前这群黄鼠狼的表现,哪里还能不明白,瞬间就如同醍醐灌顶。这件墓室或许是真的用来给这群黄鼠狼住的,只不过没有我先前想的那么简单。墓主并不想跟黄鼠狼相敬如宾,事实上这墓主已经将这黄鼠狼群给控制住了。而控制这群黄鼠狼的,就是我手中这具人偶。只是让我好奇的是,这座古墓真正的墓主到底是谁? 虽说这一切仅仅只是我的推测,也不见得就是真正的真相。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眼前这诡异的景象,毕竟那石椁上雕刻的可是黄鼠狼的画像。 先前将我们逼得几无退路,以为将要葬身与此的黄鼠狼群,此时却是一只一只痛不欲生。虽说很想确定这墓主到底是谁,这石椁的设置深意合在。但是眼见这人偶可以天克那黄鼠狼群,哪里还顾得上去追究这些东西? 此时别说有上千只黄鼠狼了,就是来一万只又如何?只要我手中拿着这空心人偶,这群黄鼠狼就奈何不了我们分毫。 当下十分开心的朝着唐一泓晃了晃我手中这具空心人偶,挑了挑眉毛说道:“还愣着干嘛,下去吧,这群黄鼠狼已经不足为惧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是,唐一泓的好奇心竟是如此之大,眼见我们已经安全了,竟是不想就这么下去,反而摇了摇头,对我说道:“既然黄鼠狼群不足为惧了,那我们还怕什么?这么着急下去干啥?难道你就不好奇这空心人偶的秘密吗?” 我其实早就应该猜到,唐一泓只要暂时没有威胁了,肯定不会轻易离去。先前那黄鼠狼群大战化犼旱魃的时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差点被她害死在哪里。这一次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得逞,我虽说也十分好奇这空心人偶的秘密。可是万一这玩意被她捣鼓坏了,到时候我们可就真的只能束手就擒尸骨无存了。 鉴于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我连好话都懒得说了,劝也不劝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不想走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慢慢研究吧,我可要先撤了,到时候别说我一个大男人把你丢在这里。” 唐一泓见我丝毫不肯妥协,当下有点生气,瘪了瘪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走就走嘛,你凶什么啊!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你了,让你死在那黄鼠狼群手里。哼,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将手里那空心人偶双手呈上来给我。” 我哪里会如她所愿,一边从背包里掏出来一截绳索将那空心人偶紧紧的绑在身上,一边顺着唐一泓那飞虎爪就往下溜,看了看一脸不开心的唐一泓,没好气的说道:“别做梦了,赶紧下来,跟紧了。” 话音落地,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洞里那些黄鼠狼。这一看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此时整个洞穴的地上,甚至就连那水潭的水面上,都全是密密麻麻的黄鼠狼。 第九十八章 变脸 下面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所幸那空心人偶似乎真的对那黄鼠狼群有极大的克制作用。我才顺着那飞虎爪爬下去一半,脚底下的黄鼠狼群就自动散开了,露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空地来。这让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成了蚁人。 眼看着脚底下的黄鼠狼群四下奔逃,甚至慌不择路的朝着洞外跑去,顿时更加信心十足了。片刻之间就顺着那飞虎爪落到地面上了,随之唐一泓也顺着那飞虎爪落到地面。那黄鼠狼群见我背着空心人偶果真不敢近身,当下唐一泓也就不急不忙的将那飞虎爪给收了起来。 两人稍微喝了几口水,休整了一小会。原本就这么一小会,却不成想那黄鼠狼群却惨嚎的更加凄厉起来。尤其是那只被唐一泓给弄瞎了一只眼睛的白毛黄鼠狼,此时竟然站了起来,朝着我们的方向一个劲的惨嚎。 原本我也没太当回事,反正只要它们不敢靠近我们,叫就叫吧,这声音虽然十分刺耳,不过我们早就习惯了。却不料变故突生,就在我们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洞穴的时候。那白毛黄鼠狼竟是双腿一蹬,奋力的朝着我跳了过来。这一跳直跳了两米多高,尚在半空就张大着嘴巴,朝着我的颈部就咬了过来。 这一下来的极为突然,我是丝毫防备都没有。眼见那白毛黄鼠狼就要扑了过来,顿时手忙脚乱的闪身躲避。洞穴之中地面本就凹凸不平,加上我这仓促之间受到惊吓,一时竟未站稳,手里尚还没收起来的饮用水竟是洒了出来,弄得一头一脸全都是水。 我正惶惶不安的时候,却不成想,那水才洒到脑袋上,洞穴之中的黄鼠狼群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竟是不要命的朝着那洞口的地方飞奔过去,由于数量实在过多,那洞口也不过一米多高,这黄鼠狼群一只压着一只,朝着外面挤着。 我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呆了,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背上那具空心人偶依旧牢牢的绑在我背上,眼前这群黄鼠狼到底怎么了?一个个跟见了阎王爷似的,我没做啥动作啊! 我转头看了看唐一泓,却发现唐一泓比我还要迷茫,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群似乎发了疯一般的黄鼠狼。不过一小会时间,整个洞穴之中的黄鼠狼群竟是跑的一干二净。 除了那些被唐一泓用钢骨伞杀掉的,掉到水潭里淹死的,奔逃过程中挤压致死的,尚还活着的站在洞里的黄鼠狼竟然就只剩下一只了。就是那只刚才蹦起来偷袭我,但是没有成功的白毛黄鼠狼。 这只白毛黄鼠狼偷袭我不成,此时竟是不再袭击我。而是极为人性化的坐在那里,两只后腿垫在屁股下面,两只前腿伸直了撑着身体。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睛看向我们这边,竟不是在看我或者唐一泓,而是看着我们身后的方向,竟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被这一幕吓得一跳,下意识的就回头看去,后面竟是空空如也。唐一泓见我一脸迷茫,不知那白毛黄鼠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拍了拍我的姐肩膀,朝着我背上指了指说道:“别看了,那白毛黄鼠狼盯得就是你背上这空心人偶。” 我被唐一泓这话吓得不轻,以为我背后的空心人偶出了什么变故。当下连忙话都来不及说,就将背上那空心人偶给解了下来。只是让我诧异的是,背上的空心人偶丝毫没有变化。 这一下顿时更加疑惑,这些黄鼠狼肯定是惧怕这空心人偶的。只是这白毛黄鼠狼演这一出到底是啥意思?空心人偶我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不管这玩意有没有其它用处或者对我们有没有什么威胁,至少能帮我们摆脱眼前黄鼠狼群的攻击,这就足够了,其它的管不了。 想到这里顿时就懒得再多想,只想将这空心人偶重新绑到背上,带着唐一泓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我刚刚将那空心人偶重新提起来,唐一泓却突然惊恐的指着那空心人偶的脑袋就吃吃的说道:“杨九龄,慢点!你快看!这空心人偶的脸是不是变了?” 我下意识的就朝着手中空心人偶的脸部看过去,这一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先前在那石椁之中我记得清清楚楚,这空心人偶虽说体型有点大,可是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人类的造型。我还暗暗夸它做的栩栩如生来着,只是此时一看,这面部竟然不再是一个人的脸了。而是变成了一只黄鼠狼的脸,不仅如此就连先前那面瘫一般的冷硬表情都变了。眼前的空心人偶,竟是长着一只十分愤怒的黄鼠狼的脸来。 那张脸上的表情十分逼真,正龇牙咧嘴,双目圆睁的盯着我看着。不仅如此,这面部表情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变化了。 唐一泓又抓了抓我的衣袖,朝着那空心人偶的脑袋上面指了指。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空心人偶的脑袋上竟有好几滴水珠子。想必是方才我躲避那白毛黄鼠狼的时候,不小心洒上去的。 而那几滴水珠子此时竟没有顺着那空心人偶光溜溜的青铜脑袋滑落,竟是缓缓的被那空心人偶给吸收了。就是随着那几滴水珠子被空心人偶吸收,那空心人偶的面部表情竟是从怒火中烧,缓缓的变得跟那白毛黄鼠狼一般无二,就差掉下几滴泪珠子来了。 就在我惶恐的盯着那空心人偶面部变化时,却冷不丁的觉得那空心人偶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是对着我眨的,我吓了一跳,险些就将手中的空心人偶给丢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的时候,却是又没有发现了。 心中只觉得诡异莫测,这空心人偶可是青铜制品。脸部有变化已经让我十分疑惑了,此时眼睛若是也动了,岂不是说这玩意是活物吗? 第九十九章 活物 就在我惊魂不定的时候,那空心人偶竟是再次对着我眨了一下眼睛。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那空心人偶的眼睛确实在对着我眨。而且这一次不是眨一下就不动了,竟像是眼睛里面进了沙子一般,眨个不停。 正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那空心人偶里竟是传出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我也使劲眨了眨眼睛,这下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这空心人偶的内部不仅是空心的,里面还藏着什么活物。 那空心人偶的面部是可以活动的,里面的东西一被惊醒过来爬动,这空心人偶的眼睛便像是有开关一般闭合不停。加上这洞穴之中光线并不是很好,荧光棒的亮照在那青铜上,反射出来的光线便十分清冷,所以才造成了我以为这空心人偶在对我眨眼睛的假象。 明白过来后,我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被吓得更加面无血色来。这黄鼠狼群简直就是这墓中的霸主,就连黄鼠狼群见到这玩意都吓得屁滚尿流,显而易见,这空心人偶中的东西有多难缠。 这一想明白过来,顿时吓得手中的空心人偶再也拿不住了。“噹”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这洞穴之中地面本就凹凸不平。加上这一下不偏不倚恰巧又掉在一个凸起的尖锐石块上,那人偶随时青铜所制,却不知在这古墓之中存在了几千年了。 随着那声音一响起来,竟是眨眼只见就摔出来一条细小的裂缝来。慌乱之中,顿时被那条裂缝给吓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面掏出来一般。 结合先前的景象,顿时明白了一切。这些黄鼠狼不是为了霸占这墓室,也不是为了霸占那石椁。这洞穴之中到处都是钟乳石,下面又有一个不知多深的小水潭,空气自然是无比湿润。洞顶之上有水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那些黄鼠狼之所以要猫在那石椁之中,便是为了不让那水滴滴在这空心人偶上面。 黄鼠狼群怕的不是这空心人偶,而是这空心人偶里面的东西。这空心人偶只要没遇到水,大家便相安无事。一旦遇到水了,里面的东西苏醒过来对黄鼠狼群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这也就是刚才我不小心将水洒出来后,那黄鼠狼群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原因所在了。 只是让我胆战心惊的是,这空心人偶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听声音似乎并不是很大,不然也不可能在空心人偶里面爬来爬去的。可是有什么个头不大却让黄鼠狼群闻风丧胆的东西呢?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长在苦苦思考这一切,冷不丁却看见唐一泓一边将我丢掉的空心人偶拿了起来,一边唏嘘着说道:“刚才让你给我你不舍得给我,像是胡护着亲儿子一般。怎么眨眼之间就给丢了呢?现在倒好了,摔出来一条裂缝直接就破了相,拿出去怕是也卖不出几个钱了。” 这唐一泓当真不识好歹,我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下意识的就吼道:“快丢了,人偶里面有活物!” 话音一落,那空心人偶就被唐一泓“啊”一声再次丢在地上。我喊话的时候,唐一泓正凑着脑袋从那裂缝里面看着,不知道是被我吓得还是看到里面的东西受到惊吓,竟是像我一样下意识的就将那空心人偶给丢了。 这空心人偶原本就被我摔出来一条裂缝,虽说不大却也足够让人惊心动魄了。这一下那裂缝又是扩大了不少,已经足够伸进去一只手了。这还不算最坏的,最坏的竟是那空心人偶被唐一泓丢下去之后,几个翻身竟是直接滚到那水潭里面去了。 眨眼之间,那空心人偶就没入到那水潭里面再也看不见了。水潭之中却是开始“咕噜咕噜”的翻着水花,一开始那水花极小,渐渐的似乎会传染一般,整个水潭的水面上都开始翻着水花。就像是那水潭里的水被煮沸了一般,一颗水花接着一颗水花的。 片刻之后,那水潭竟就像是我在玉门关见到杨家将金花郡主古墓之上的水潭,那阴啼出现的时候一般,竟是翻起了一人多高的水浪来。 我被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边暗暗纳闷每次见到水潭就没好事,一边连忙拉着唐一泓就朝着洞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快走!跟紧我!等那些东西出来就来不及了!” 虽然我还没弄明白那空心人偶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可想而知黄鼠狼群都那么忌惮,显然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要是再蹦出来一个比阴啼还厉害的东西出来,怕是引来化犼旱魃都无济于事。当下哪里还敢回头停留,只管拉着唐一泓没命的朝着洞外跑去。 几乎几个起落,两人就到了洞口。此时一只手牵着唐一泓,一只手还提着那只大背包。洞口不足以让我们俩同时出去,我将手中的背包朝着外面一丢,将唐一泓拉到我前面,急忙催促道:“你先走!” 虽说背后的威胁可能是致命的,可是我总不能让一个女人替我殿后吧。唐一泓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十分复杂,蕴含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此时哪里还有时间说话,当下我轻轻推了她一把。 就在唐一泓刚刚跳出洞穴之外,我背后那水潭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砰”的一声,就像是有人扔了颗手雷在那水潭里面。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那原先落在水潭之中的空心人偶,此时已经炸成了碎片。 滔天的水浪在那洞穴之中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的青铜碎片。那些碎片击打在洞壁之上,传来不绝于耳的脆响来。 水浪眨眼之间就落到地面消失不见,那水潭的水面之上却是多了无数条细小的虫子来。那些小虫子大约只有小拇指大小,一只只闪着诡异的绿色,正在那顺面上疾行,眨眼之间就跑到了地面上。 第一百章 恶眼怪蝉 我被那些虫子搞得头皮发麻,正在担惊受怕那些虫子会冲着我跑过来。却不成想,那些虫子竟是对我视而不见,冲着地面上那些黄鼠狼的尸体就蜂拥而上。 洞穴之中的黄鼠狼尸体可是不在少数,就连那只白毛黄鼠狼此时也不知道何时死去。那些诡异的绿色虫子似乎对黄鼠狼的尸体极为感兴趣,一爬上地面就冲着那些黄鼠狼尸体去了。 让我诧异的不仅如此,那些诡异的绿色虫子速度简直让我叹为观止。要不是身上还沾着水珠子,以人的肉眼几乎就察觉不到那些绿色虫子的移动。黄鼠狼的速度已经足够敏捷了,跟这些绿色虫子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第一只爬上地面的绿色虫子,竟是直直的就朝着那白毛黄鼠狼的尸体蹿了过去。我只看见一道模糊的绿光一闪而过,随后那绿色虫子就蹿到了那白毛黄鼠狼的身上。竟是像蚁狮旋转沙窝一般,在那白毛黄鼠狼的身上转了几个圈,一眨眼时间就钻到那白毛黄鼠狼的尸体里去了。 随后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是,那白毛黄鼠狼的尸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了。只不过三五秒的时间,那白毛黄鼠狼刚刚才死去的尸体竟然就变成了一句只剩皮包骨的干尸来。眼前的景象让我整个脑袋几乎都不够用了,这到底是特么的什么东西? 看起来只不过拇指大小,竟是将一只大猫一般的白毛黄鼠狼眨眼之间就吸成了干尸。且不说这绿色的小虫子是如何钻进那白毛黄鼠狼的尸体,光是这令人恐惧的移动速度跟吸食的速度,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了,怪不得那些黄鼠狼没命的逃散一空。 原本以为眼前的景象就足以让我吃惊的合不拢嘴了,却不成想更加惊恐的画面还在后面。那白毛黄鼠狼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之后。片刻之间,竟是像有人在朝着里面吹气一般,又重新膨胀了起来。 随后越胀越大,最后竟是被撑的“砰”的一声炸了开来。干瘪的尸体化成了无数的碎片,而原先尸体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只艳红的虫子来。 这虫子不用想就是刚才钻进白毛黄鼠狼尸体里面的那只绿色虫子,只是吸食了白毛黄鼠狼的精血之后,不仅由绿色变成了血红色,甚至就连个头都变了不少。原先不过拇指大小,此时竟是有一颗苹果那么大了。 先前个头太小加上速度太快,我竟是没看清楚这虫子到底长什么样子。此时变得这么大了,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虫子的身体整个呈现出一种不规则扁圆型,下面还长着八条布满倒刺细长的足部,再前面就是一颗三角形的脑袋,脑袋下面还长着一双不亚于毒蝎子的巨螯来。最为诡异的倒不是这长得像是知了,却多了一对巨螯的模样。而是那那扁圆型的背部,整个背部此时都是血红色,看上去竟是无比的光滑。诡异的地方就在那背部之上,一眼看过去竟像是一颗眼珠子。 我正被虫子搞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不知何时唐一泓也趴在那洞口朝里面看着。眼看着原先绿色的小虫子,演变成现在这种巨大的血色红的怪虫来。唐一泓连忙朝我喊道:“恶眼怪蝉,你还不出来!” 唐一泓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惊恐,我虽然没怎么听明白她管这虫子叫啥,可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这虫子肯定是极为难缠的东西。其实她即便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这虫子有多邪门了。当下被她的声音惊醒过来,哪里还敢再看,连忙弯腰就朝着洞外钻去。 刚才被那虫子吓得浑身发麻双腿发软,此时一低头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面上。幸亏唐一泓早已预料,在外面扶着我,硬是连拉带拽将我从那洞穴之中给扯了出来。 我才出洞穴,还没站稳身子,唐一泓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跑了起来。所幸我尚还保存着一点理智,跑之前顺手将脚边的那个背包给提了起来。这地下古墓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暗无天日的,要是没了光芒,简直不亚于自寻死路。那背包里其余的东西都可以不要,唯独唐一泓当初装进去的大量的荧光棒却是不得不随身带着。 当下唐一泓拉着我,慌不择路只管朝着前面跑着。这古墓之中本就很难找到方向感,只能顺着一条道跑到黑。一口气跑了也不知道多远,实在是连气都喘不动了,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唐一泓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恐,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那虫子追上来没有一边拍着胸脯喘着气后怕不已的说道:“幸亏跑得快,没想到这里会有这种恐怖的东西。” 我一脸迷茫,先前情况紧急,只听见唐一泓似乎管这玩意叫什么蝉来着,没能听清楚,当下不由得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恐怖如斯?” 唐一泓稍稍整理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这东西叫恶眼怪蝉,你不用多疑,原本这世上压根就没这种生物,全都是人为养成的。” 我听的一愣,人为养成的?难道这东西跟先前那古窖之中的大蛇一般,都是人为养的恶物?只是唐一泓三言两语我也听不清楚,进一步问道:“什么人会养这么变态的东西?” 唐一泓解释道:“这是一种蛊虫,要不是吸食了那黄鼠狼的精血变大了,我也没认出来。以前只以为存在在书里,却没想到竟然亲眼见到了。原型其实是深海之中的一种寄生虫,就像是跳蚤一般。哪里会有这么厉害,只不过寄生在宿主身上以血肉为食,并不足以致命。后来有人发现了这种虫子,便予以研究,这才搞成现在这幅恐怖的样子来。” 听到唐一泓这么说,我顿时更加迷茫了,按照她的说法,这东西就是水生跳蚤嘛,怎么还跟蝉扯上关系了呢? 第一百零一章 巫蛊 唐一泓见我一脸迷茫的样子,简单解释道:“这个东西说起来十分复杂,你可以暂时理解为它是一种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我倒是有所涉猎,起源是在远古时代。原本巫术跟蛊术是分开的,巫术一般是指诅咒、人偶厌胜之道,蛊术指的就是虫蛊之术。 远古时期的人类缺乏相应的科学知识,便以为恶毒的诅咒能够让敌人受到相应的祸事,在远古时期极为流行。尔后远古人类发现毒虫可以致人死地,便归类于巫术之中。 最早期的蛊虫不过是将五毒,也就是蜘蛛、蝎子、蟾蜍、毒蛇、蜈蚣这五种剧毒之物放在同一个容器之中,关上七天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便是最毒的那一个,经过一些其它方式的饲养,最终便会成为蛊。 蛊的种类十分繁多,老头子曾给我讲过大致可以分为十一种。分别是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 这十一种大的分类之中,有一些又十分特殊。比如癫蛊,据传是壮族人民捣鼓出来的玩意。将剧毒的蛇类埋入土中,随后取病菌作为引子以达到取人性命的目的。 最为厉害的要数金蚕蛊了,只不过这种蛊虫制作起来十分麻烦,而且成功率极低。要将数百种毒虫放在一个容器之中,七年之后再打开容器,存活下来的便是金蚕蛊了。这种金蚕蛊一旦养成,据说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避百毒,而且能随着金银等器物嫁祸与人。 而我们眼前这种恐怖的蛊虫,怎么看都像是疳蛊。这疳蛊据传是两广地区的人捣鼓出来的一种蛊虫,民间也称之为放蜂或者疳。制作方式也是极为繁琐,要先将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等研制成粉末,然后喂养给毒蛇跟蜈蚣,数年之后两者相伤,活下来的便成了这疳蛊,不仅剧毒而且变化多端。 我将自己的推测说给唐一泓听了,但唐一泓非但不认同反而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或许眼前这恶眼怪蝉的来源或许是受启发于疳蛊,但却并不是你口中的疳蛊,我倒是好像隐约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随后便听见唐一泓娓娓道来,一开始所说倒是与我所想差不多。说远古时期的部落之中,起先并没有蛊术。只有巫术,所以每个部落都有巫师,传说中的十二祖巫便是这巫师的祖先。 巫师在部落之中的地位极为尊崇,部落人民认为巫师便是上天的代言人。他们可以与天神对话,传达天神的旨意,甚至能够听懂自然界所有东西的声音。所以巫师几乎是凌驾与整个部落之上的,仅次于首领,甚至大多数时候就连部落首领都要尊重巫师的意见。 这一现象一直持续到蚩尤跟黄帝的大战,蚩尤战败后残部退到南疆,九黎族现世的时候这蛊术才开始逐渐显露。当初蚩尤部下巫师不在少数,这蛊术便是那些巫师捣鼓出来的。所以到现代,这巫术跟蛊术才会被统称为巫蛊之术,因为蛊术是从巫术繁衍出来的。 巫术跟蛊术之所以并不是指同一件事物,是因为两者表现方式的迥异。巫术一般都是指精神层面的东西,而蛊术则是将这种目的以可见的方式达到。 夏朝的时候,华夏大地上出现了两个绝顶天才,都是蛊术一道的绝顶高手。这天才自然是不会服输的,于是两人多年来便一直争锋相对,争那天下第一蛊术高手的名头。只是多少年来争来争去,却始终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其中一人在一天深夜,偶然之下撞见了黄鼠狼群吸收日月精华,当下灵感闪现,便抓了数千只黄鼠狼研究,最终终于研究出了一种以黄鼠狼为引子的极为厉害的蛊虫。那人便用这种蛊虫,在随后一次的对决之中将另外一人击败。 另外一人自然是不服气的,只是奈何没有办法对付那用黄鼠狼研究出来的蛊虫。一气之下竟是游遍大江南北,誓要找到比那黄鼠狼研究出来的蛊虫更加厉害的蛊虫。只是这人离开南疆之后,却始终找寻不到。 且不说这民间五大仙之中,就属这黄鼠狼跟狐狸最为狡猾难缠,便是那狐狸也远远没有黄鼠狼的气数大,所以要找到比黄鼠狼研究出来的蛊虫更加厉害的哪有那么容易。这人也不知寻了多少个年头,走破了多少双鞋,郁郁不得志之下,竟是心下一横要出海东游。 这人在海上也不知飘了多久几千公里,这一日竟是突然感到海面风起浪涌,几乎就要将船给顶翻了。大惊失色之下出舱一看,却见海面上一道冲天水柱直上云霄,若不是那船老大的经验极为丰富,怕是一船人都要跟着喂了鲨鱼。 好一番惊险之下才终于脱离了危险,那水柱终于散落下去。一时之间整个天地下起了瓢泼大雨,直砸的海面上翻起一个一个的大水花来。也不知道这瓢泼大雨持续了多久,等那水柱彻底消失之后,众人竟是发现这甲板之上落满了小虫子。 这让初见这小虫子,又是第一次出海远行哪里识的,所幸那船老大当真经验丰富,当下便给这人解释道:“此乃深海寄生虫,吸食海底生物血肉存活,只是跟那鱼儿一样,离了水便活不了,却是也不会死,下次遇水便能复活。” 这人一听非但不惧,反而喜出望外,当下给了大把银钱,让船上的人帮他将所有能收集起来的虫子全都收集起来,装进容器里面。也不继续东游了,即刻便打道回府,朝着南疆返回。带着这许多的海底虫子,便想返回南疆用着虫子制作厉害的蛊虫击败那人。 这人也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终于炼制成功。只是这东西实在太过残忍,这人却也不敢轻易放出。 第一百零二章 恶眼怪蝉的由来 这恶眼怪蝉一经放出,遇到活物便会钻到那活物体内,不消片刻便会将那活物给吸成干尸。然后钻出那活物体内,此时身上便会由绿色变为红色,体型也会增大数倍,背部就会出现一只恐怖的独眼来。由于这东西吸食完之后像是金蝉脱壳一般会变化,所以取名恶眼怪蝉。 最为恐怖的是这玩意一旦炼成,若是寻找不到活物吸食体液,便会交配繁殖出虫卵。这虫卵在无水的情况下便处于冬眠状态,只要遇水便会立马孵化成幼虫。反反复复,这东西几乎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端的是厉害无比。 听到唐一泓这么一说,我顿时浑身发冷,这玩意几乎没有弱点,那我们眼下岂不是死路一条?当下无比担忧的问道:“那我们怎么对付这玩意?倒还不如跟那化犼旱魃或者黄鼠狼群斗上一斗,至少死的明明白白。” 唐一泓白了我一眼说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就你这胆子当初真不该拉你下来。” 随后就听见唐一泓解释到,这玩意倒也不是全无弱点。只要吸食过活物的体液之后,这玩意便再也不能交配繁殖了。加上这东西没有视觉,背上那只眼睛不过是个摆设,它们只能靠着嗅觉来寻找猎物。一旦吸食了某种生物的体液,便会同时沾染那生物的气息。所以即便是同类,也是不会再相认的,只要碰到了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且这东西只要没办法交配繁殖,最多只能活个两三天就会自己死掉。 只是这玩意虽说有弱点活的时间又不长,只要放出来了,就是死路一条。可是这种极为恐怖的威慑力,速度又是极快无比,哪怕只有两三天的寿命,也足以将身边所有活物都吸成干尸。 这人研制出这种恐怖的蛊虫,果然将先前击败他的另一蛊术高手击败,并且对方死在他这恶眼怪蝉之下。自此南疆蛊术第一高手的名头,便被他牢牢占据。只是据说后来殷商大战的时候,这人却从此音讯皆无,而恶眼怪蝉也从此销声匿迹,虽是蛊虫帝王,却再也没出现。 只是没想到的是,几千年过去了,我跟唐一泓竟然会在这诡异的古墓之中再次见到这玩意。难道说这古墓便是夏朝或者殷商时期某位皇帝的古墓?这墓主知道这里黄鼠狼泛滥成灾,所以便请了这人来这里对付这些黄鼠狼。 而这人之所以研制这恶眼怪蝉,目的便是要打败当初那人用黄鼠狼研制出来的蛊虫。这恶眼怪蝉正巧便是这黄鼠狼群的克星,所以怕是这石椁就是出自这人之手。 只是一想到这里心里反而更加担忧起来,自古以来凡是参与修建帝王陵墓的哪一个能寿终正寝的?几乎全都被葬在这古墓之中作为陪葬了,否则以这人的本事跟性情,不可能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 冷不丁又想起来,难道说那空心人偶的模样便是这人的长相?只是当时只顾着逃命,没能仔细观看一番,不然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要真是这样的话,倒也不一定便是被迫弄死在这古墓之中,或许是自己心甘情愿殉葬的也说不定。古代这种人可不在少数。 想清楚这前因后果,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倒也暗自庆幸起来。刚才要不是我们跑的够快,怕是现在早就成了那恶眼怪蝉的口中之物,化为两具干尸了。也多亏唐一泓本事了得,杀了一地的黄鼠狼,那恶眼怪蝉一复活就被那黄鼠狼群的尸体所吸引过去了。 正在想问题,唐一泓说完话之后很久没有再说话,却是突然听见她拉着我就指着前面说道:“嘿,杨九龄快看!这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先前转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此时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竟发现了我做的标记。你看见这个花骨朵了吗?这就是我当初刻上去的。” 一听这话顿时神情为之一振,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真不假。当下十分激动的朝着唐一泓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看顿时心里如同丢了一块大石头,却又再次沉了下去。 那石头上倒是的确有个标记,刻画着一朵小花。只是这花实在是太过抽象了,只是一个十分不规则的圆圈,下面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条。她要不说这是花骨朵,我特么压根就看不出来这哪里像是一朵花了。这种记号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画着玩的,一点指引作用都起不到。 只是让我大跌眼镜的却是,唐一泓见我一脸泄气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哼,鼠目寸光。你好好看看这朵花,一共有五个半组成,说明这里有五条岔路口,左边那个半圆看见了吗?要比其它四个大一点,而且线条是弯曲的,说明那条路口尽头是水域。我上次发现那条路上有一条小溪。这个半圆上下两个半圆带着尖尖的头,说明这两条路十分危险。而其余的两个半圆则是十分规整的半圆,说明没有出口,是死胡同。” 听到唐一泓的话,我顿时老脸一红。正没想到这么一副抽象到极点的画,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多的信息。正想找点什么话说,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却冷不丁听到唐一泓语音一变,一脸惊恐的的对我吼道:“杨九龄,不要动!” 这话让我如遭雷击,顿时再也不敢动一下。若非唐一泓此时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惊恐,我还以为她想耍我。讲道理,我跟唐一泓待过的这段时间里面,可是从未见到过她显露出这幅神情来。哪怕是发现了化犼旱魃,黄鼠狼群,恶眼怪蝉,她都还有闲情逸致跟我开玩笑。而此时她的神情告诉我,我肯定处于一种十分危险的地步。 只是我却不知道这危险是什么,只感觉到浑身紧张的肌肉都酸麻起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危险降临 我紧绷着神经站在那里,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哪里还敢再没话找话说。这种感受十分煎熬,仿佛度日如年似的,每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折磨。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了的还是,却忽然感觉到脖子那里传来一股十分钻心的剧痛。这剧痛让我忍无可忍,浑身抽搐起来。就在这时,唐一泓忽然一掌朝着我脖子拍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唐一泓变掌为爪,从我脖子那里抓下来一个什么东西。 只感觉到唐一泓似乎从我脖子那里硬生生的扯下来一大块肉似的,痛的我浑身直冒冷汗。强忍着剧痛转头看去,只看见唐一泓手中正抓着一只恶眼怪蝉,那恶眼怪蝉的身上已经占满了献血。 这一下直惊得六神出窍,要是唐一泓慢上一点,恐怕这只恶眼怪蝉此时已经钻进我体内了。到那时大罗金仙都救不了我,片刻之后我就会化为一具干尸了。想到这里顿时也顾不上那剧痛了,暗暗责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在这种地方竟然都不打起精神来。被这恶眼怪蝉钻了空子,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就在我满脑子后怕的时候,唐一泓却忽然自言自语道:“咦?奇了怪了,这只恶眼怪蝉怎么一点都不反抗?” 随后只见唐一泓将手掌打开,掌心之中果真躺着一只拇指大小碧绿色的恶眼怪蝉。只是这只恶眼怪蝉仿佛失去了生机,趴在唐一泓的掌心之中,竟是抽出了几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直了几条腿,片刻之后竟是一动也不动,就此一命呜呼。 唐一泓的脸色十分凝重,我也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玩意被唐一泓一巴掌给拍死了?可是看起来这东西八条腿都完好无缺,这么小也不能是受了内伤死去的啊!可它确实就这么诡异的,在我们眼前死掉了。 就在我毛脑子疑惑的时候,唐一泓却忽然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来了。那目光十分奇怪,看的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就想朝后躲去,只是唐一泓却猛地吼道:“不要动!” 随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唐一泓伸出手在我脖子那里的伤口口摸了一下。再看时,唐一泓已经将沾满我血液的手指伸到鼻子下面闻了起来,一边闻一边说道:“也没啥奇怪的味道啊?这恶眼怪蝉怎么就死了?” 我看她那样子,一时半会也找不出这恶眼怪蝉饿死因,于是只好自我安慰的说道:“我的血能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我又不是妖魔鬼怪,你还能闻出什么其它味道来。这恶眼怪蝉兴许是被你刚才拍死的,要不就是寿终正寝了。” 这话说出来其实我自己都不信,只不过为了找点心理安慰。只是唐一泓却十分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嗅觉一般,要不然为什么部队都用警犬来寻找气味抓捕敌人或者救援受伤群众呢?每个人的血气味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体内有毒的时候,你不知道只是因为你没有接受过相关的专业训练。” 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当下好奇的问道:“这狗的嗅觉灵敏我是知道的,可那是天生的啊!你还能变得跟狗一样嗅觉灵敏?你当你在拍《香水》啊!吹牛也要打个草稿吧!” 唐一泓狠狠的朝我翻了个白眼,娇嗔道:“你才变得跟狗一样!自己孤陋寡闻就不要出来现世了,知道中医怎么看病吗?望闻问切是统称,这闻能占四分之一足以说明它的重要性,别的不说,要是你血液里面有毒,我特定一闻就知道了。” 我见她一脸的自豪,倒不像是在吹牛。何况想她们唐家这种大家族,会点生僻冷门的本事,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她跟我谈论我血液的时候,我心里就莫名的升起一股烦躁来,本能的就想避开这个话题,仿佛脑子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阻止似的。 当下不想再跟她谈论我血液的问题,于是岔开话题说道:“你不是找到自己当初的标记了,那还不带路赶紧离开这里,难道要等那恶眼怪蝉全都追上来啊!” 唐一泓却又朝着我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以为离开这里就能出去了,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呢!没听说过天星落凡尘,龙头断脚尖,琉璃宝塔顶,棺椁藏中间吗?这古墓之中最危险的便是这四样,其余的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我见唐一泓说的神乎其神的,只是盗墓这事我着实知之甚少,所以听的云里雾里的,只好低声问道:“啥意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咬文嚼字了。” 唐一泓看着我用极为夸张的表情叹了口气,仿佛看我像是看小白一样解释道:“这第一句天星落凡尘,指的便是古墓之中的水银。传说那秦始皇的古墓之中,穹顶灌以水银,后世虽没有那种手段,但是古墓之中也大多都有很多水银。一旦这水银流了出来,盗墓贼就会中毒身亡。” “第二句龙头断脚尖,指的便是那古墓之中的封门之石,一般也叫做龙头石。这石头一旦砸下来,盗墓贼不是被砸成肉泥,就是断头断脚。” “第三句琉璃宝塔顶,指的是古墓之中的封顶,这封顶一般都是琉璃瓦,看上去无比耀眼,可是那里面往往藏着千年鱼油,燃点极低,一旦泄露便是火山火海。” “第四局棺椁藏中间,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大多是盗墓的一些规矩跟经验之谈。比如东南角点蜡烛,鸡鸣不盗墓,尸体开眼不伸手之类的。而这一句也是盗墓之中最为惊险的。” 唐一泓虽然说的神乎其神,可是这么一解释我顿时明白过来。我就是那种吃过猪肉但是还没见过猪跑的人,老头子也好我爷爷也罢,都给我讲过不少各行各业的隐秘。 第一百零四章 出路 脑筋一瞬间转过弯来,随后接到:“其实倒也不用杞人忧天,但凡是机关巧术,无非还不是人捣鼓出来的,那就一定会有破绽。再说所有机关也罢,阵法也好,都一定会有破解所在,只要找到那破解点,总能找到出路。” 只是我没意识到的是,女人的想法真的是太复杂了,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会想些什么。就好比眼前,唐一泓哪有半点担忧,只不过找到个机会想在我面前显摆一下她渊博的学识,见我严肃认真的劝解她,顿时不高兴的说道:“哟呵,还真看不出来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打开那封门石的,走吧,让我见识见识去。” 我被唐一泓弄得一脸懵逼,倒也懒得跟她斗嘴,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篓子。当下就跟着唐一泓走去,这一次找到唐一泓先前所做的记号,我们赶起路来简直就是事半功倍。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一路走来倒是是不是的会发现唐一泓所留的标记,只是一个比一个抽象。 虽说如此,可是我再也不敢嘲笑她那小学生一般的画功了。鬼知道那抽象到极点的鬼画符,代表着什么。这让我对世家子弟倒是另眼相看了,倒也算是真有点本事。 起先一见到唐一泓的时候,以为她是那种自以为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纨绔子弟。这一路走来,倒是改观许多。虽说那种高高在上自觉高人一等的性子依旧还在,可并不是外强中干的人。我不由得暗暗想起那个一心想要对付我的茅山马浩南,会不会也是这么一个人呢? 他们虽然养尊处优,可是大小跟普通人家的孩子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所见所学皆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即便是不学无术耳濡目染之下,想必也比普通人强出不少。 就这样我一路都在胡思乱想,唐一泓倒也没有再跟我拌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果然听见了水流声。当下两人停下脚步来,眼前赫然出现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这种山体之中的溪流倒也常见,大多数会流到山脚,也有一部分会汇入地下暗河里。 一看见那条小溪,顿时整个人的情绪都高昂起来。这说明唐一泓的标记所指方向是正确的,按照她的推测,再走一小会我们就能看见这座古墓的封门石了。只要想办法打开古墓的封门石,我们很快就能够出去了。对于一个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来说,没什么比再次看见太阳还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当下我们倒也不急着赶路了,就地休整。查看了一下随身物品,我们现在除了二三十根荧光棒之外,尚还有唐一泓的飞虎爪、钢骨伞、洛阳铲,以及我手里的一把开山刀。食物却是一无所有,只有几瓶纯净水了。 我跟唐一泓商讨了一下,开山刀我拿在手里,洛阳铲背在背上,多余的绳索连同那飞虎爪则缠在我腰间。此时距离封门石很近,所以纯净水则全都丢掉了,就连背包也不要了,所有荧光棒一人十来根全都插在腰间。那钢骨伞则有唐一泓拿着防身,分工完毕我们才再次重新出发。 我跟着唐一泓这一次走了不到十分钟,眼前就豁然开朗,竟是不知不觉走出了那地下迷宫的通道。放眼一看,顿时惊呆了。 眼前赫然出现一座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宫殿来。这宫殿竟是在这山腹之中,细看的时候更是惊得我都合不拢嘴巴了。 这座宫殿完全就是依附这山洞地势所修建,头顶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让整个洞穴之中如同白昼看的一清二楚。只是头顶上原本画着许多壁画,兴许是这洞穴之中过于潮湿,所以那些壁画现如今早已斑驳不堪,脱落的看不出原本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眼前两只巨大的石狮子,龇牙咧嘴气势不凡。石狮子再往后,便是一个大门楼了。只是这门楼不知什么缘故,竟是还未修建完成,只有一般矗立在那里。 这半个大门楼的后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棺材。诡异的是这棺材的盖子竟然不知何时被谁给掀翻了,正躺在棺材旁边的地面上。 整个宫殿不细看的时候,倒是的确极为精美。这么细细一打量,竟是漏洞百出,仿佛仓促之间尚未完工,所有工匠便被迫离去一般。除了那洞顶之上的夜明珠外,宫殿内部竟是极为简洁,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就剩下四壁了。 就连那棺材盖子都被掀翻在地上的棺材,都是极为随意的放在那简陋的宫殿里面。棺材下面别说石台什么的了,就是连个垫脚的东西都没有。再往旁边一看,距离门口那一对巨大的石狮子不远的地方,果然有一块巨大的封门石,将出路给堵得水泄不通。 这个地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门来,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尚且没有修建完毕,工匠就离开了。之所以断定工匠是离开而不是被封死在这里,是因为这宫殿顶上的夜明珠,让这里的情景一目了然。 不仅没有任何尸骨,就连这尚未修建完成的宫殿都依旧保持着当年修建到一半的模样。如果工匠是被封死在这里的,起码要有尸骨吧,而且在明知会死的情况下,想必没几个人能理智的让这里一切都保持原貌不变。 退一万比来说,加入当初那些工匠确实被封死在这里,从我们的来路逃走的,也不现实。且不说我们一路走来没看见任何尸骨,便是前面的黄鼠狼群他们也过不去。就算过了黄鼠狼群这一关,再前面的化犼尸魃也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如此看来,这墓主倒还算的上是个大好人。自古以来,凡是参与地下墓室建造的,没有不被封死在古墓里的。一是以防施工图纸泄露,而是以防这些工匠暗中做什么手脚。这将工匠都放生的做法,我倒是头一次看见。 第一百零五章 封门石 摇了摇头,当下却也顾不上这些了。那些工匠或许活着离开这里了,可是我们却还被堵在这里。那墓主哪怕生前再好,却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一念至此,再也不去打量这诡异的宫殿,就连那棺材都没兴趣去看一眼。抓着一根荧光棒就朝着那封门石奔去,几步便到了那封门石近前。立即便细细打量起来,只是这么一看完,却顿时心里一凉。 也不知这封门石当初那些工匠是如何卡在这里的,整个封门石大约五六米长,三四米高,一两米厚度。在山体两侧开了两个槽子,将那巨大的封门石直接卡了进去。最简单却是最有效的办法,别说机关了,我就是连个撬棍都没看到。眼前这封门石除非用炸药整个炸开,否则断不可能移开,便是叫那力大无穷的化犼旱魃过来,也无济于事。 更让我寒心的是,这一整块封门石仿佛是从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凿下来的,浑然一体。四周别说坑坑洼洼了,就是连个稍微糙手的点都看不到,说是光滑如镜都不过分。这种石头别说没有机关,就算是有恐怕也不是我能找到的。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耳中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被吓了一跳,寻声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唐一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进那半个大门楼,跑到那棺材旁边,将那棺材盖子给盖上了。 我摸了摸耳朵,没好气的说道:“唐一泓大小姐,你要是没事做就过来帮我找一下这封门石的机关在哪里,没事去摆弄棺材干什么?” 唐一泓头也不回的说道:“也不知这棺材盖子是谁打开的,里面的尸骨倒是保存的挺完好的。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就顺便帮人家盖上,举手之劳总好过让人家死了还不得安息吧。” 我听得一愣,下意识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一泓见我一脸焦急,以为我没听清楚她的话,于是便给我重复了一遍。我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胳膊一字一句的问道:“这棺材盖子你不知道是谁打开的?” 唐一泓一愣,点了点头茫然的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打开的?” “也就是说你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这棺材的盖子是合上的,而我们刚才到这里的时候,这棺材盖子是打开的,我这么理解对吗?” 我话一说完,唐一泓顿时脸色一变,终于醒悟过来,我到底想说什么了。既然唐一泓第一次来这里棺材盖子还是合上的,这古墓之中只有我跟唐一泓两个大活人,一路走来也没发现第三个人,那么这棺材盖子到底是谁打开的呢? 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棺材盖子是墓主自己打开的,显然这不可能。一种是这古墓中还有人,或许就是在我们跟化犼旱魃对峙,或者跟黄鼠狼群大战的时候,到了这里,并且打开了这棺材盖子。 只是唐一泓虽然面色一变,却紧皱了眉头,半晌才开口说道:“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这鬼地方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个屁的人啊!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哪里还记得这棺材的盖子打开没打开,兴许一直都是打开的呢?” 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更加隐隐觉得不安。当下将唐一泓刚刚盖上的棺材盖子,一把又推了下去。为了确认这棺材盖子到底是谁打开的,那么必须看看这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可能有人闲着没事将这棺材盖子打开只为了好玩,肯定是想从棺材里取走什么东西。 而这宫殿虽然还没修建完毕,可是洞顶上斑驳的壁画却昭示着这里存在的年代极为久远。无论是什么东西放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都会有痕迹存在。只要找到这个东西留下的痕迹,不仅能推断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而且还可以通过这个痕迹的形状,推断出是什么东西。 唐一泓显然不明白,为何我一定要证明这里是否还存在除我跟她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存在。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我只好解释道:“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倒也不是怕这人对我们有什么威胁,而是一旦确认了除我们之外还有别人,那就可以从侧面推断出这古墓还有别的出路。那封门石显然仅凭我们两个没法打开,所以只能想别的方法出去了。” 话音一落,顿时感觉到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这味道像是一件物品搁置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时间太过久远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一闻到这个味道,我顿时心里如同打翻了酱油瓶,五味杂陈。 一是我确定了这棺材盖子是被打开过的,而是打开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这棺材盖子要是一直都是盖着的,里面不可能会有这种味道。二是如此一来至少说明这里百分之八十还有别人,只是这人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我尚且不知这人目的是什么,怎么能不担心? 只是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定睛朝着那棺材里面看去。没多大一会,果然发现了异常。在那尸骨的脖子左侧,果然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痕迹存在。那痕迹看起来不过是小孩子巴掌大小的正方形痕迹,除了那个痕迹之外棺材里面其它地方全都是年代久远腐化过的样子。只有那一小块地方,历久弥新。看样子似乎是个什么印章或者盒子之类的东西。只是仅凭这个痕迹,却是无法推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尽管如此,这个痕迹所带来的信息对我而言已经是无比重要的。很显然的确有人趁着我们不在这里的时候,打开了这个棺材的盖子,并且从棺材里面取走了一样东西。 唐一泓见状,脸色一变,暗自懊恼先前没留神仔细观察这里的一切。我一边安抚了她几句,一边脑筋飞快的运转。这人拿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用来做什么呢?只是思前虑后,却始终都想不通,答案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搜寻 人在绝境之中,往往更加容易陷入一个思维误区。最为直接简单的问题,却总是朝着复杂的地方去想。 想通了这一点,我努力的镇定下来,将所有的念头都摒弃干净,一切回到原来的出发点。这个人不可能待在这古墓之中一辈子,所以拿走这个东西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用这个东西逃离这座诡异的古墓,二是这东西极为值钱,他要带出去变卖钱财。 第一个好理解,那就是这东西便是打开这座古墓出口的钥匙。第二个想了想却是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先不说这古墓之中虽然规模巨大,可是真正值钱的东西并不多。至少从我们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除了那十二具青铜棺材,就没发现过啥值钱的小玩意。那青铜棺材固然值钱,可是想弄出去显然难于上天。 如果一个人进入古墓,目的是为了发财,也就是说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个盗墓贼。盗墓贼不大可能来这种油水极少的古墓,所以这第二种可能性暂时不用多想。 目前只有第一种可能,我转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座宫殿。宫殿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本来就是个半成品,哪里还有什么可打量的价值。冷不丁眼光又一次看到那巨大的封门石,当下再也顾不得其它,连忙再次凑到那封门石跟前观察起来。 这一次要比上一次观察的更加细致,我几乎是脸贴着那封门石,一寸一寸的摸索。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当真叫我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来。那封门石紧贴地面的一块地方,大约两三寸的距离,竟是干净的有点过分。 这古墓在地底沉静了上千年,按理说地面上应该布满灰尘才对。而且这地面上却是有很多灰尘,唯独封门石下面两三寸的范围,竟是一点灰尘都没有。显然这封门石在不久前被动过,巨大的封门石升降过程中一定会引发气流,正是气流将这封门石下面的灰尘给吹走了。 一发现这一点,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当下忍不住就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了唐一泓,唐一泓听我这么一说,竟然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光看了看我,随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哟,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有逻辑思维这么缜密的时候。看来这段时间跟着我被我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东西,不错不错,至少出去以后不会丢昆仑杨家的脸面了。” 虽说这话里有话,并不是单纯的夸我,更多的反而是自卖自夸,可是被一个绝色美人夸了几句,加上这么重大的发现被我找出来了,哪有不高兴的道理,自是不会跟唐一泓一般见识。只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这段话,冷不丁的想起来,我们先前在那石椁被困的时候,唐一泓曾说如果我们能逃出去就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此时显然已经逃出了黄鼠狼群的围攻,不由得问道:“我可是记得某人先前说要是能逃出来就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现在我倒是有点想知道,这秘密到底有没有天那么大。” 谁知我话音一落,唐一泓忽然像是被男人撞见洗澡了一般,竟是一脸羞愧难当,当下就扭过头去,一脸娇羞的说道:“谁说的你找谁去,反正我没说过。” 本来就是为了岔开话题,当时没当真眼下自然也不会当真,见她矢口否认,自然不会穷追不舍。而且即便再问,答案恐怕也是一样。所以也就懒得再去搭理她,而是转身进去那宫殿,想找找看封门石的机关在哪里。 据我所知,前人对于机关巧术的浸淫恐怕现代人都难以企及。很多机关的开关都不是在机关本身之上,甚至都不在附近。所以这整座半成品的宫殿之中,每个地方都有可能是那封门石机关所在的地方。 只是让我们俩头疼的是,我们将整座半成品的宫殿搜了个遍都没啥发现。当下又将范围扩大了几乎一倍,就连那洞穴的山壁都没放过。唐一泓甚至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敲着地面,到头来,仍旧是一无所获。 原本设想的是,这宫殿尚未竣工,里面很多地方都是空荡荡的,若是那封门石的机关藏在这宫殿之中理应很好寻找才对。可是我们两个就差将这宫殿翻个底朝天了,除了中间那个棺材我们俩没动过之外,几乎每一寸地方我们俩都看了,竟然硬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此时我已经有点怒火中烧了,只是努力压抑克制着自己。只是那边唐一泓显然不是这种理智的人,见费尽心机就是找到开关,当下就要将那棺材给翻个底朝天了。只是被我伸手拦住了,无论怎么说,于情于理这棺材都不能动。 首先不可能有人将古墓的封门石开光放在棺材里面,这样每次有人进出都要将那棺材给翻一遍,除非这墓主生前脑子被门挤过了,不然哪有这种做法的?二来我们是闯入者,本来对着墓主就已经十分不敬了,再去翻动别人的棺材总是不好。 只是不仅找不到机关,反而我们两个人的肚子此时也不争气的呱呱叫起来。这一路走来都是随便吞点肉干,后来仅存的那点肉干还被黄鼠狼群给吃了,我都忘了自己多久没进过食了。加上又折腾了这么久,现在简直就是又饿又乏,却只能强忍着。 眼看着唐一泓就要爆发了,好说歹说才同意再仔细搜寻一番。只是却依旧毫无收获,我算是彻底泄气了,直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叹着气说道:“找个锤子,死就死吧。” 一边说着一边变躺了下去,只是这一躺下去忽然眼前一亮,暗叹自己刚刚还在骂自己总喜欢钻牛角尖,遇事老往复杂的地方想。我们只知道搜寻这宫殿四周可以碰倒的地方,却怎么从来没想过这宫殿的顶上呢? 我人一躺下去,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看到那宫殿顶部。这一看顿时发现了异样的东西,先前竟是没有留意。 第一百零七章 闯王 先前只是粗略的看了看那宫殿的顶部,上面尽是明亮的夜明珠,此时细看下去才发现,那宫殿顶部中央位置,竟是有七颗比其它夜明珠明显大一圈的夜明珠,而且看起来要更加明亮。并且这七颗夜明珠的排列位置,极为特殊,竟是形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顿时一骨碌从地上翻身又站了起来,甚至都来不及跟唐一泓说一声我的发现,就连忙再次昂着脑袋观察起来。人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都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本能反应,搁在平时自然知道躺着看天,是最舒服的。 只是这一下有了新发现,哪里还察觉的出来脖子的酸痛。竟是又有了新的发现,那宫殿顶部原本布满了壁画,只是年代久远加上潮湿的环境,大多数已经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东西。却仍旧有一小部分能看出来点什么东西,基本上都是在赞扬墓主生前的光辉事迹。 我对这些自然没兴趣,只是发现那壁画上有一块显眼如初的地方,刻画着一面巨大的旗帜,那旗帜的中间竟然刻着一个古老的文字,那文字几乎占据了旗帜的三分之一面积。所幸跟着老头子那几年我除了武术还学到了不少的冷门东西,这个字我恰巧就认识,是一个“闯”字。一看到这个字,我整个人顿时就呆住了。 之所以被那个巨大的“闯”字给惊呆了,这还源于老头子给我讲过的一个典故。中国道家大多数讲究的是修身养性,很少有出世的道士。但凡出世的道士,十有八九都是招摇撞骗的货色。那些经常能看见的在丧事上蹦蹦跳跳唱大神的,就是典型的例子。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这道教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到了后来更是流派无数,宗门四起。比较出名的就是茅山道家、终南山全真教、武当山武当派等几个地方。更多的都是过着世外桃源,隐世不出的生活。 这茅山派便是这么个例外,不仅自上而下喜欢入世,而且修道不为长生不老也不为升仙成神,反倒是极为贪图世间的荣华富贵。自茅山开山立派以来,这每每改朝换代的时候都少不了茅山道士的身影。 既入世,自然少不了跟各行各业的交集。老头子告诉我,明朝末年的时候闯王李自成便是在几个茅山道士的怂恿之下才举旗造反的。这李自成当真还算是有点本事,竟然真的一路攻进了北平。就连世上著名的崇祯皇帝煤山树上上吊自杀,也是被这李自成所逼。 崇祯皇帝的死,也代表着统治中国二百六十多年的明朝自此灭亡了。但这种农民起义获取胜利的例子在历史上从来不缺,但也往往会有同样的诟病,那就是尚未坐稳位置,便开始享受那个位置所带来的荣华富贵。毕竟朱元璋这种劳动模范,是极少数的。 近到天平天国,远到陈胜吴广,包括这李自成都是这种主。攻下北平之后,非但不乘胜追击平定乱世,竟是整天醉生梦死。俗话说这主子什么样,手下的人也差不离。李自成整天醉生梦死,手下的那些人也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收敛民脂民膏。 后世民间传说李自成是死在陈圆圆手里的,这话其实不对,李自成手下有一个将军,叫做刘宗敏,这刘宗敏为人有一个极大的缺点,那就是贪财好色。自李自成攻下北平,登基称帝,自封大顺王,改年号为永昌之后。这刘宗敏更是变本加厉,一日听说那吴三桂有一房小妾,生的那是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色,于是便动了心思。 后来这刘宗敏便率兵将陈圆圆给抢了过来,吴三桂的父亲也因为这吴宗敏自杀了。导致吴三桂颜面大失,一怒之下竟是打开了山海关,将那努尔哈赤的清军给放了进来。这样一来,李自成根基未稳,加上残余明军跟那清军前后夹击,没多久就兵败如山倒。 李自成兵败之后一路撤退,退到如今的湖南湖北地带,当时人就追随在李自成身边的百余亲卫队,其中大多数便是这茅山道士。这伙人本领不凡,竟是一路带着李自成杀出重围。后来李自成一路败退,直到在九江遭受灭顶之灾,手下大奖刘宗敏也在此时战死。 就这么一路吃败仗,一路撤退,到的后来身边所剩之人不过二十有八。这仅有的二十八人也在随后的遭遇战中被击溃了,只余下李自成一人闯了出去。李自成最终被围困杀死,而这二十八名茅山道士却是还活着。只是却再也不敢抛头露面,从此隐姓埋名了。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正是因为这二十八人侥幸存活下来,躲在湘西深山之中。民间却是谣言四起,说那李自成当初搜刮的财宝就藏在那湘西的深山之中,那二十八人不是被打散,而是李自成故意然他们走散,目的就是为了守住那湘西山中的财宝。 正是因为这个三人成虎的传说,自清朝初年开始,不知有多少身怀绝技的人前往湘西深山之中,目的就是为了取得李自成的财宝,只是却统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慢慢的,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当那只是一个民间传说罢了,却再也无人当真了。 直到清朝乾隆年间,茅山出了一个人将这局面给打破了。老头子在说这个人的时候,十分不爽,似乎跟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只说此人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仅天赋绝伦,而且身手不凡,奈何太过工于心机,虽被茅山所收,却不甘愿蜗居茅山当一个道士。 这时也命也,谁也说不准。恰巧碰倒乾隆这么个皇帝,整日里在宫里闲不住,偏好微服私访。说有一次这乾隆在五台山上游玩,不幸遇险,而这个人恰巧路过便出手救了乾隆。 这乾隆一见此人身手不凡,定不是那池中之物,当下便将此人随身带着。回到宫中之后,又是发现此人不仅身手不凡更是聪慧无比,凡是交代下去的事,无不办的妥妥帖帖稳稳当当,往往甚至都不用说什么,一个眼神就能知晓。 第一百零八章 天才 加上此人在官场之中左右逢源,极为圆滑世故,竟是混的风生水起,上得皇帝器重,下有百官簇拥。没过多久便平步清云,直接当上了一等侍卫兼护军参领的正三品官职。 这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极为森严,而清朝官职品阶又极为特殊。宋代以前这正三品就是宰相级别,相当于现在的总理一级,之前虽也有这一品二品大员,但基本上都是一些荣耀爵位,手里压根就没什么实权。 宋代的时候宰相基本都是二品级别以上,三品相当于现在的国务委员了。元朝跟明朝的时候这官职又有所不同,正三品基本上就相当于现在的副部级,那时的各部侍郎便是正三品。而到了清朝这正三品则最为特殊,一般都是地市级的领导,比现在的副部级权利要小,但是又比现在的正厅级要大。 俗话说京官九品赛过知府,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在京城之中这九品芝麻官虽说毫不起眼,可是迎来送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比地方上的那些官员还要威风的多。再加上这人乃是乾隆跟前的红人又是京官,而汉人在清朝能坐上正三品的位置基本上已经到了尽头了。所以这人爬到了一定的位置,终于露出了原本的贪财好色的性子来。 由于这人左右逢源,简直就跟《鹿鼎记》里的韦小宝差不多了,所以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五十大寿过后,这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终于开始忧心自己的后事了。贪污腐败这种事,别说现代了,放在哪朝哪代那基本上都是没法善终的。只是乾隆念在此人当年救过自己性命,加上这些年来倒也帮着办过不少事,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在这人恳请告老还乡的时候,点头应允了。 原本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上算是圆满结束了。荣华富贵,衣锦还乡是多少人的梦想。只是这人的故乡却在现如今的江苏一带,那时候江苏一带可是茅山派的大本营。照着这茅山派的行事准则,自然不会为难这个人。 但是这人行事却颇为怪异,不仅没有回江苏,反而是在京城极为招摇的雇了一整个镖局的人员,将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装了满满的十几马车,朝着湘西拉去。到了湘西,更加大张旗鼓的找了个风水师父,相中了一片大山,在那大山之中用房屋作为阵眼,建了个庄园,还取名为八卦园。 这八卦园建好之后,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请来了十几个各行各业的高手,竟是在那八卦园里住下了。这一切自然瞒不过那茅山派的眼下,只是却也不好说什么。虽说大家都极为好奇,可是总不能亲自询问一番吧。 这事直到后来有一个盗贼误入那八卦园,这盗贼在道上也颇有名气,仗着自己身手不凡,便想去那辉煌的八卦园里发一笔横财。盗贼夜半时分进入那八卦园,却是发现了一个极为惊天的秘密。这伙人竟是夜半时分一个没睡觉,而且全都在挖掘八卦园下的那座大山。 这盗贼当真好胆,硬是看了半天,发现这伙人竟是鬼不知神不觉的情况下,将那大山腹地挖出了一条几十米的通道来。虽说这盗贼胆子很大,可是却没敢进一步探究,而是悄无声息的撤了。 原本这盗贼也没想将这一诡异的发现告知于众,只是这盗贼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极为嗜酒,酒品又不怎么好。只要是喝了点酒,这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有啥说啥,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那点事情,一五一十全都抖露出来。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就这么从这盗贼的口中不翼而飞,渐渐的许多人都知道了这八卦园的人夜半时分在挖山洞。那时候李自成刚刚死去没多少年,正是宝藏的传说最为火热的时候。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顿时江湖上就炸开了锅。原来这八卦园不过是个幌子,这伙人的目的是寻找那山腹之中李自成墓中的宝藏。 古人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江湖上甭管是高手还是孬手,一窝蜂的都朝着那湘西八卦园奔去,谁都想分一杯羹。只是这些人到了那八卦园,却是看见那人站在园外迎接众人,并且大大方方的请众人前去参观那通道。只说挖山是为了放置自己祖先的牌位,并无寻找宝藏一说。 自然有那脸皮厚且不相信此人说法的人,这些人便进入那通道搜寻,只是一个个却是满怀希望而来,又绝望离去,渐渐的再也没人说这里是那李自成藏宝的地方了。 我看见头顶上那面旗帜纹着一个大大的“闯”字,几乎下意识的就以为那是李自成的招牌。华夏上下五千年,用“闯”字作为旗帜的可是就只有李自成这么一号人了。当下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老爷子跟我讲过的这么一段隐秘了,这里莫非便是那李自成藏宝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一切却又丝毫不像是什么藏宝的地方,别说值钱的物件了,就连这宫殿都是半成品,若真是李自成藏宝的地方,那宝在何处? 心中疑惑丛生,却是只好暂时压下,继续朝着头顶上的壁画看去。壁画虽然极为斑驳,但是断断续续倒也能看出来一点东西,这点东西却让我确认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座古墓确实是那李自成的墓,好几副残缺的壁画都表明了这一点。 其中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当年李自成穷途末路的时候,有个手下扮成了他的样子,引开了大部分追兵。但是早饭这件事自然是没有后路的,所有人等一律都不会放过。李自成最终还是被追上,身受重伤,剩余的手下便将李自成藏在了我们现如今的这个山洞之中。 想来当年指着李自成的宫殿之所以没有修建完毕,皆是因为李自成起兵失败的缘故吧。这样一想,倒是合情合理了。 第一百零九章 李自成之墓 当下确认了这里便是那李自成之墓后,心中不免几多唏嘘。当年意气风发率军攻入北平的人,如今竟是连一座像样的坟墓都没有。只有一个半成品的宫殿,一副孤苦伶仃的棺材。 只是眼下却是没有时间给我多想这些无用的东西,见那壁画上面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继续转头去棺材那洞顶之上的夜明珠了,此时才发现那七颗较大较亮的夜明珠,中间却是少了一颗,而且看样子是被取下不久。很显然,那人不仅拿走了棺木中的东西,还取走了一颗夜明珠。 这让我不由得愈发疑惑起来,李自成虽说风光一时,可是兵败身死的时候估计身边所剩的亲信寥寥无几,别说财势了,便是连个殉葬的人都找不到。这一切从眼前这座古墓的环境便可以推测出来,这人不辞劳苦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李自成的古墓中是想拿走什么东西? 只是头顶上七颗珠子少了一颗,极有可能也跟那封门石有关。看样子只有找到那被取走的夜明珠,才能知道封门石到底是不是跟这有关的。只是仅凭那个痕迹,兴许可以推断出来珠子的大小,却无处可寻。 正在恼怒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唐一泓的呼喊声:“杨九龄,快过来,这里有北斗七星的图像。” 闻言我一阵愣神,这古墓之中怎么会出现两副北斗七星的图像?如果说头顶上七颗夜明珠组成的北斗七星是打开那封门石的关键,那唐一泓发现的那副又有何用意?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机关同时拥有两个开关的。 话虽如此,却还是急忙转身朝着唐一泓那边走去。这一转身却是发现唐一泓并不远,就在那棺材旁边。看样子那棺材被唐一泓动过了,只是当时自己一意孤行,不让唐一泓去动那棺材。现在想来,当真迂腐至极,这活人都活不下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死人。 暗自叹息了一下,也顾不上是否对李自成这大枭雄有所不敬了。连忙蹲了下去,顺着唐一泓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那棺材上面竟也刻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只是七个小坑里面虽然也装着东西,却不是夜明珠也不会发光,看样子只是普普通通的圆石。只是这些圆石极为契合那小坑,眼色又跟棺材极为相近,不注意哪里能发现的了。 虽说这棺材上的北斗七星图案跟头顶上的一样,可是整个面积却要小的多。而且头顶上的七颗珠子缺少了一颗,这棺材上的却是一颗不缺。只是看起来似乎被什么人不久前移动过,现在圆石四周都有极为明显的痕迹存在。 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便将我心中的猜测以及先前的发现一股脑都告诉了唐一泓。却没想到唐一泓听完愣了半晌,这才喃喃自语道:“星云迷局?怎么可能?这星云迷局全世界只有我哥才会布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听的一头雾水,好奇问道:“你在说什么?” 唐一泓闻言猛地一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认真解释道:“这星云迷局是一种奇门遁甲之中的阵法,极为复杂,就连我也是一知半解,是根据天上的七十二星宿来设置的,眼前便是星云迷局之中的北斗迷局。我们唐家聪慧之人并不在少数,可是古往今来就连我爷爷唐浮生都没学会,只有我哥唐天星学会了而已。” 见我没有答话,忽然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当年爷爷也曾想让我习得这星云迷局,我虽将这阵图图谱记了下来,可是对于其中的诸多变数,却是未能学会。我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我知晓这星云迷局的厉害之处。倒不是如何难以破解,而是往往有星云迷局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生门跟死门,这七个阵眼,只要一个移动错误,我们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一惊,下意识的问道:“何为生门?何为死门?” 唐一泓已经面无血色了,叹了口气说道:“所有置人于死地的阵法,都有生门跟死门的存在。这只是一种称谓,实际上这星云迷局的生门几乎无人能寻到。而且这个阵法的诡异之处在于,并不会一击致命,第二次攻击才是最为致命的?” 我听的更是迷茫,这机关存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防止盗墓贼进来盗取陪葬品吗?打扰墓主的安息吗?怎么还要设置这种仁慈的机关?唐一泓见我一脸迷茫,于是继续解释。 世间但凡能致人死地的机关傀儡之术,往往都在古墓里。因为一旦用来对付活人,便会有损自身的阴德。而古墓之中会进去的,基本上都是盗墓贼,盗墓贼原本就是损阴德的行当,用来对付盗墓贼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已经绝迹的东西,古墓里却能遇到。 古往今来的盗墓贼往往都是家族体系,父亲带儿子,舅舅带外孙,大家分工明确。挖好盗洞之后,一人在外看风,两人下地摸冥器。盗墓这一行当里的规矩颇多,但是基本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守在外面的是父亲,下地的是儿子跟外甥。取得冥器之后,外面的人先将冥器给拉出来,再将下面的人给拉出来。 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后辈年轻力壮,下墓毕竟安全。二是盗墓贼这伙人往往心狠手黑,黑吃黑的事情可不在少数。若是儿子或者外甥在外面,拉出冥器之后,保不准上面的年轻人就黑吃黑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父亲守在外面很少会对儿子下毒手。所以盗墓一行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先拉外甥上去,再拉儿子上去。 而这星云迷局原本就是用来对付盗墓贼的,第一次攻击虽不致命,往往都会让人丧失行动能力。这时候,不管下面是儿子还是外甥,做父亲或者做舅舅的一般都不会见死不救。一旦下去救人,这星云迷局才会发动第二次攻击,让所有盗墓贼都死在古墓之中。 第一百一十章 星云迷局 这番话直说的我浑身发冷,当下不由得问道:“有没有可能,一座古墓之中会有两个相同的阵法存在?” 我不知道唐一泓是否已经发现,我们头顶之上尚还有一个北斗七星图的存在。唐一泓闻言脸色一变,惨笑道:“别说两个,若是修墓之人有意为之,十个也不是不可能。这一个都足以让人九死一生了,若是两个怕是连一丝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 唐一泓的话让我心中如同落入一块巨石,瞬间沉到谷底,惨笑着指着洞顶说道:“你看看我们头顶上,是不是也是一个劳什子北斗迷局?” 唐一泓闻言一愣,当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瞬间就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说道:“同一个墓室之中,竟存在两座北斗迷局,即便是我哥唐天星怕是也无能为力,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竟拥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我苦笑道:“只怕这人的本事还在你想象之上,方才我们只顾着搜寻封门石的机关,压根就没注意这玩意。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隐隐记得我在别的地方还看到过这个图案。” 唐一泓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帮,随后说道:“既然已经发现了两个,那么三个四个自然也是有可能的。这古墓之中不可能的事情还少了吗?不过倒也不用太过担忧,尽人事听天命,若是阎王爷不想收我们,大不了多花点功夫,总还是能走出去的。咱俩再找找看吧,只是记得千万要小心点,不要随意触动可以的东西。” 当下我跟唐一泓再次分头行动,又进行了一遍细致入微的搜寻工作。果不其然,这古墓之中的北斗迷局竟然不止两个,我们前前后后竟然又发现了五个,加在一起竟是有七个之多。本来一个就足够我们头疼的了,此时七个一起,我再也乐观不起来了。 当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后靠着左边的那座巨大的石狮子,一脸忧虑的看着我们刚才找出来的那几个北斗迷局,竟是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等死一般。唐一泓此时倒是丝毫不曾泄气,一边将我们发现的北斗迷局上洒了点夜光粉之类的东西,好让它们十分便于被发现。只是这在我看来不过是无用功,即便找到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要想破解却是难上加难。 唐一泓见我一脸死灰的模样,顿时垂手顿足丧气的说道:“哎,要是我小时候再用点功,不那么贪玩,将这星云迷局给学会了,此时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无从下手。” 见唐一泓开始自责,当下笑了笑,说道:“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你也不用自责了,这东西光是听你这么笼统的一说,我都觉得头大,学不会也是正常的。我只是觉得自己死在这里实在有点冤,本来我在上面好好的,硬被你拉下水的。” 没想到我这话一说完,唐一泓就火了,冲着我横眉竖眼的就吼道:“杨九龄你这个没良心的,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不用陪我死在这里,唯独你不行,你陪我死在这里理所当然。” 见唐一泓又恢复了那种无理取闹的本性,当下懒得跟她争论。在她拉着我下来之前,鬼知道她是谁,凭什么我是世界上最应该陪着她死的人?只是一想到争论也解决不了眼前的事实,事已至此,反正都要死在这里,也就觉得没啥好争的了。 唐一泓见我压根就不搭理她了,火气更大了,走到我面前,双手插在小蛮腰上,一脸气鼓鼓的,一边朝我踢了一脚一边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是不是不服气?” 这一脚其实倒也没用多大力气,只是我心如死灰,当下顺着她那一脚就朝着地面躺了下去,忍不住回到:“我哪敢啊!遇到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眼瞅着命都要没了,哪还能不服气?” 只是话音刚落,却猛地发现了异样。我们后来找到的那五个北斗迷局,因为此时我躺在地面上,再看时竟是距离相当,只是好像不是在一条直线上。这一下顿时顾不上跟唐一泓斗气了,一个骨碌就从地上翻身又站了起来,一下子差点就撞到了唐一泓身上。 唐一泓闪身躲开,没好气的骂道:“你有病啊!想吓死我吗?” 我哪里还顾得上去搭理唐一泓,一个闪身就到了后来我们找到的那五个北斗迷局的旁边。蹲下身去细细打量起来,片刻之后竟是越看越觉得诡异,可是我对这劳什子星云迷局一窍不通。只好朝着唐一泓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看,并且解释道:“唐一泓先别跟我吵架,你赶紧过来看看,这五个星斗迷局的排列顺序是不是有点不一样?怎么越看越像是一个勺子把?” 唐一泓闻言顿时也就不再生气了,只是脸上却明显露出一种迷茫的神情来,却依言走到我旁边,顺着我所指的角度看去。半晌之后,终于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看了看棺材上的那个北斗迷局,又看看了洞顶上的那个北斗迷局,这才激动的说道:“天啊!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布出这个阵法,这可是星云迷局之中北斗迷局的最高水准了,北斗归一啊!” 我听见唐一泓激动的声音,顿时心里也是一惊,奈何我一窍不通,只好说道:“快说说,如何是最高水准,说的越详细越好。” 唐一泓自知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当下一五一十的解释道:“这星云迷局原本有七七四十九种布阵之法,北斗迷局却是其中最难的。而单一的北斗迷局又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每叠加一个破解难度都呈几何倍数上升。当同一个地方,存在七个北斗迷局的时候,这时候七个小的北斗迷局便会合成为一个大的北斗迷局,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北斗归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北斗归一 唐一泓说的越是详细,我心情就越是沉重,等她说完,我才不甘心的说道:“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不存在任何毫无破绽的阵法,也不存在任何毫无弱点的敌人。既然这阵法是人创造出来的,那么就一定有破解之法,我就不信这阵法从来就没人破过。” 唐一泓倒是也不反对我的看法,反而说道:“有倒是有,据我所知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个茅山道士,天资聪慧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此人是李自成的心腹手下,当年这个人就曾破解过这北斗归一的阵法。只是再往后几百年来别说破解了,世人连见都没见过这种阵法。可是那人是明末清初的,如今怕是骨头都烂成一堆浮土了,世上哪还有人能破?” 当下一听瞬间明悟过来,这样一来一切都对的上号了。这里是李自成的墓室,在这里设置北斗归一的阵法,自然也是李自成的心腹。此人既然能够破解这北斗归一的阵法,自然也能设置这北斗归一的阵法了。 可是即便明白了这前因后果,对于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说却依然毫无帮助。眼前这北斗归一的阵法,依然让我们束手无策。退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说那恶眼怪蝉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便是那幸存的黄鼠狼群也是极为难缠,何况再后面还有一个吃了瘪的化犼尸魃。走回头路怕是还不如眼下逃出去的希望来得大,简直就跟送死差不多了。 一边转动着脑筋,一边就继续朝着四周观察,企图再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这一看顿时就发现了异样,除掉头顶上跟棺材上的北斗迷局之外,被唐一泓涂抹了夜光粉的北斗迷局只有四个,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却是没有涂抹夜光粉,难道是唐一泓忘了? 当下吃惊的问道:“怎么你只涂抹了四个北斗迷局的阵法?最后一个在哪里?” 唐一泓朝着我所站的位置指了指,说道:“你身后那石狮子的位置就是了,刚才你一直坐在那里我便没有过去,难不成你得失忆症了?这一处可是你自己找出来的。” 闻言顿时一惊,连忙从那石狮子旁边闪身离开。听唐一泓所说这北斗迷局如此犀利,若是稀里糊涂的触发了机关,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唐一泓见我胆战心惊的样子,笑着说道:“你是属老鼠的吧,胆子这么小。你放心吧,这北斗迷局也好,北斗归一也罢,想要触发机关唯一的办法就是移动那上面的珠子,而想要破解这阵法的唯一办法也是移动那上面的珠子。移动的顺序正确就能破解,反之则会触发机关。当然只要不移动那珠子我们就是安全的,可是不移动就代表着我们会被困在这里。” 听完心里一阵后怕,可是随之就疑惑起来。之前发现这珠子被人移动过,但是此地却没有触发机关的痕迹,难道说这人能破解这北斗归一的阵法? 除此之外更加让我疑惑的是,这里的风水虽说极为难得。可是能够葬人的地方是固定的,先前的青铜十二将军冢算一个,藏那恶眼怪蝉的墓室算一个,眼下李自成的半成品宫殿也算一个,也就是说这里本来一共有四处可以葬人的地方。除掉我们目前所发现的三处地方,仅剩一处主墓穴。 可是从这三处副墓穴来推断的话,距离如今最接近的也就是眼前这李自成的墓室了,即便如此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下来之前可是看见了我父母的墓碑,这么说我父母是葬在这主墓穴里的? 这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且不说若是那主墓穴是无主之物,这三处副墓穴的人为何不葬在那主墓穴,而选择了副墓穴?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那边唐一泓早就走到那石狮子面前,只见她绕着那石狮子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随后才在那石狮子的脑袋前面停了下来,指着那石狮子的嘴巴说道:“这应该是这里北斗归一阵法之中,最为隐秘的一处了。倒是难为你观察的这么仔细了。” 我叹了口气,不置可否的说道:“找齐了这北斗归一的七处阵法所在又能如何?别忘了我们头顶上那最大的一个北斗迷局阵法,可是只有六颗珠子。别说我们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破解这狗屁阵法,即便知道也无能为力。” 没想到唐一泓完全不在意这一缺陷,反而淡淡的解释道:“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的生门跟死门吗?天下阵法无论多么复杂,都一定会有生门跟死门的存在。所谓阴阳平衡,便是这么个道理。这北斗迷局的阵法若是只有一处,自然需要七颗珠子,可是若有七处,合在一起形成北斗归一的终极阵法,那就必定有一处是空缺的,而那空缺的地方便是这阵法的生门所在。这个生门一来是可以让设置阵法的人安然离开,二来是生死轮回便可以生生不息。” 这番话让我再次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来,满怀期待的问道:“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们找到这个墓室的生门所在,是不是就能够也安然撤离?” 没想到唐一泓却是当头泼了一瓢冷水,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万物哪有什么绝对的说法,理论上来说找到这生门我们是可以安然撤离,但也仅限于理论,不过倒是值得我们为之冒险一次,找到了或许就能安然撤离,找不到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我尚未说话,唐一泓就已经动起手来了。只见她面色颇为凝重,伸出左手两根手指,缓缓的探向那石狮子的口中,随后竟是从那石狮子的口中抓出来一颗珠子。这珠子刚一抓出来,我耳中顿时传来“轰隆轰隆”的阵响声来。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仿佛脚底下有什么巨大的机器运转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破阵 这声音一出现我顿时心中一惊,倒不是担忧唐一泓破阵失败,让我们一起死在这墓室之中。而是这处风水宝地的格局所置,按理来说这处风水宝地一共有四处墓室,三处为副墓室,一处为主墓室。如果我们是正常进入这古墓,那么一定是先进入那主墓室,之后才会到这副墓室来。也就是说,主墓室一定是在最上面,三处副墓室是在下面才对。 可是由于我们是直接从那古窖之中掉下来的,所以此时才会出现在副墓室之中,见都没见到那主墓室所在。唐一泓只要一启动这北斗归一的阵法,但凡能打开机关,通道一定是在我们头顶上,通往上面那处主墓室的。让我担忧的却是,这声音却是从我们脚下传来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唐一泓如她所说压根就不知道这阵法的破解之法,刚才动手只是瞎猫碰死耗子,撞撞运气。可是很显然,我们一路倒霉到现在,还没转运,这第一步就错了。 我对于这阵法一窍不通的人,听到脚底下的声音都能瞬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唐一泓虽说不知破解之法,可是多少对这阵法有点了解。一听到那声音,顿时面如死灰。 顿时真个身子都僵住了,一脸惨白的转头看向我。那眼神里竟是充满了惊恐、无助跟后悔,似乎希望临死之前我不要怪罪她。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原本以为自己初入江湖,算得上是个雏儿了。可是眼前的唐一泓看起来似乎比我还像是个雏儿,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娇生惯养的公主,人生之中压根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来都不会顾虑一下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心知肚明这北斗归一的阵法厉害之处,却依旧连商量都没商量一下,就直接动手了。甚至就连动手都是蒙的,连看一眼想一下的都没有。 虽说如此,可是毕竟我们眼下还活着,让我束手就擒原地等死我是做不到的。这声音想起来的一刹那,我虽然想了很多,不过都是瞬间的事情。当下就在那声音一响起来的时候,唐一泓刚刚回头看我,便闪身朝着唐一泓冲了过去。 这北斗归一的阵法是唐一泓触发的,所以我猜测这阵法的机关应该也是针对唐一泓的。我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负,只要在那机关发动之前将唐一泓带离她站立的位置,应该就能救下她来。我跟唐一泓的距离不过三五米,时间上应该是足够了。 然而让我绝望的是,我才一动身,唐一泓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那原本不动如松的石狮子,竟是一张血盆大口猛地一合,将唐一泓的一条胳膊一下子就咬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自主的猛地一下停住了身影,突然想起来之前唐一泓跟我说过,这北斗迷局的阵法玄妙所在,是可以触发两次机关。第一次往往不会置人于死地,第二次才是最恶毒的机关。 这一瞬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若是我没能刹住身形,冲上去救唐一泓,现在怕是我跟唐一泓两个人就成了两具尸体了。再看时,那石狮子虽然咬住了唐一泓的一条胳膊,但是显然并不致命,只是让唐一泓失去了行动权,将她困在那里。 眼下我竟然陷入了两难的选择,若是冲过去第二道机关必然会触发,那时候即便我能躲开,可是已经被困住的唐一泓是万万躲不开的,到时候两人之中最少也有一人会死在这里。可我若不去救她,她就会被那石狮子咬住胳膊,虽然暂时死不了,却要忍受无法想象的剧痛。 唐一泓显然也在那一瞬间之后明白了我们目前的处境,顿时冲我喊道:“杨九龄,别过来!你一过来,第二道机关就会触发,到时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话虽如此,可是唐一泓见我真的就此停了下来,眼神里竟是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来。 说实话我虽然觉得唐一泓有点自作自受,早就该受点教训,好让她明白以后做事不要这么莽莽撞撞的。但是看见她那样子,心里却又有点堵得慌,当下只得朝着她挥了挥手安慰道:“你别着急,先忍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这座墓室我已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前前后后地毯式的搜索了好几轮了。这阵法虽然厉害,可是一旦触发必定有所痕迹。只要有痕迹,我相信一定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动身,话音才落,唐一泓那边却又出状况了。 只听见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隆”之声传来,随后唐一泓原本所站的位置,地板竟然朝着两边分开,露出一个不知多深的洞口来。那洞口里面朝外冒着无比刺鼻的腥臭味来,直熏得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此时再看,唐一泓整个人已经趴在那石狮子上面,脚下毫无着力点。这样一来,那只被石狮子咬住的胳膊,自然因为承受力更大,而变得更加剧痛。唐一泓整个俏脸上之上已经毫无血色,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滴着,声嘶力竭的朝我喊道:“杨九龄,你不要管我了,赶紧想办法自己逃出去吧。” 话音刚落,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忍受着剧痛,痛苦的接着说道:“临死之前我拜托你一件事,你若是逃出去了,请你一定去一趟北京唐家,在我爷爷面前替我磕几个响头,帮我带句话,就说孙女不孝,我唐一泓这辈子不能让他老人家享受天伦之乐了。” 我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当下她话还没说完,就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安慰道:“你爷爷跟我素未谋面,我去给他老人家磕头算怎么回事?除非你做我老婆了,我以孙女婿的身份还差不多。可若是你当我老婆了,我怎么能丢下自己老婆不管不顾自己逃出去呢?那我还算个男人吗?怕是你爷爷要打死我,还要将我的尸体拿去喂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入阵 唐一泓这番话却让我对她改观不少,虽说这美女缺点不少,可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顶多就是有点大小姐脾气。所以一边安抚她的情绪,却一边仍旧在寻找解救之法。 眼光四处观察,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唐一泓是被左边那石狮子咬住了胳膊,右边那石狮子却是也出现了异样。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之间竟是凸起了一块二十厘米左右的正正方方的地板来。起先那地面十分平坦,哪里发现的了,此时凸出来了顿时一眼就看见了。 俗话说事出偶然必有妖,这石块不可能无缘无故凸起来,定是跟那北斗归一的阵法有关,此时我们已然入阵了。当下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一个闪身便到了那凸起的石块跟前。为了害怕唐一泓撑不住了,一边抬脚便朝着那凸起的石块狠狠的踩了下去,一边口中仍旧笑话到:“唐一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对造几级浮屠没啥兴趣,看你长得倒是挺漂亮,不如嫁给我好了,怎么说咱俩虽然没同生不过却算是共死过啊!” 我自然不是真的想娶她,就算想娶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我只是想要转移唐一泓的注意力,她整个人一条胳膊被石狮子咬住,还悬挂在那石狮子上面,所承受的苦痛难以想象,我害怕她一个撑不住了会掉下去,哪怕就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好事。 可就在我抬脚的时候,耳中却突然传来唐一泓的惨叫声:“别踩!”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使力太重,哪里还有余地给我收回那条腿。当下脚一沾上那凸起的地板,顿时就察觉到那块地板竟然是个陷阱,不仅毫不受力,反而在我沾上去的一瞬间,就陷了进去。 这一下发生的完全在意料之外,顿时身形不稳,真个人就朝着前面扑了过去,可是脚下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慌乱之中,下意识的就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我眼前只有一座石狮子,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一把就抓住了那石狮子的下巴。 抓住那石狮子下巴的一瞬间我意识到不对劲,当下竟是千钧一发之际,又将手给收了回来。可是这样一来,身体顿时就再难平稳下来,当下整个人就摔了狗吃屎,一下子摔倒在地面上,直摔的头晕脑胀,辨不着东西南北了。 所幸眼前只是摔了一跤,并没有再次触发什么机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唐一泓见我只是摔了一跤,没出什么别的乱子,顿时松了口气说道:“杨九龄,你是智障吗?这北斗归一的阵法若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能破解,何苦会让我如此狼狈?刚才那块凸出的地板就是个幌子,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一旦你上当了现在必定也跟我一样被那石狮子咬住胳膊。到时候只要你被困住了,我们俩就真的走上不归路了。” 唐一泓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反驳,而是暗暗后怕的说道:“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早就应该想到这北斗归一的阵法没这么容易破解才是。想必这机关的所在跟你那边是一样的,都在这石狮子的下巴上面,只要触动了机关,就会咬住人的胳膊。” 先前虽一直听唐一泓在诉说这机关如何如何厉害,虽然也深有痛感,却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破解的希望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渺茫到毫无希望。此时一见这机关竟是如此隐秘巧妙,心下顿时凉透了。这墓室虽说每个角落我们俩都查探了好几遍,可是谁会想到这机关会藏在石雕的嘴巴里面呢?正常人谁没事会去查看石雕的嘴巴啊! 而且这陷阱设置的也十分巧妙,刚好就在那石狮子的下面,一旦踏上去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可是陷阱四周能够抓住的,仅有那石狮子而已。怕是只要被那石狮子咬住或者掉到那陷阱下面去,都将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为了证实我跟唐一泓的猜想,我从身上掏出一截绳索,将那绳索的一头小心翼翼的系在那石狮子的下巴上面。随后用力一拉,果不其然,那石狮子的嘴巴便猛地一下合上了。而且当我用的力气越大的时候,石狮子的嘴巴便咬合的越紧。不仅如此,那石狮子前面的地面上,也同样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来,洞穴之中的腥臭味道也是扑面而来。 一见眼前的场景,顿时愈发后怕起来。刚才哪怕满上一秒钟,恐怕我现在的境地便跟唐一泓一模一样了。刚想到这里,却突然又听见一阵异响传来。我下意识的就循着声音转头看去,却看见唐一泓那边的石狮子嘴巴突然张开了。 唐一泓原本身手就十分了得,眼下竟是转瞬只见做出了反应。本来一条胳膊被咬住半天,即便不疼了那也肯定麻木的没了知觉。此时那石狮子一松口,唐一泓顿时就没了束缚。可是下面又是深不见底冒着腥臭味道的洞穴,唐一泓只能选择翻身想爬到那石狮子的背部。 我担心她有什么闪失,连忙拉着绳索也奔了过去。我人尚还未走到,唐一泓也刚刚翻身的时候。却不料变故突起,那石狮子的背部突然裂开了。随后只听见“嗖嗖嗖”三声破空之声传来,那石狮子的背部里面突然射出来三根箭矢。那箭矢的速度疾如奔雷,正是朝着那翻身想要骑上石狮子背部的唐一泓射去。 这一切仿佛都经历过无数的彩排一般,竟是早已料到唐一泓会翻身朝着那石狮子背部翻上去。这一幕让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加快速度朝着唐一泓冲了过去。所幸唐一泓的身手当真了得,竟是千钧一发之际,人在空中虽无处借力,却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腰部扭转了一下,出手迅疾抓住了那第一支激射过来的箭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坠洞 眼见第二支箭矢业已到了脸上,唐一泓竟是不慌不忙,张口便将那第二支箭矢给咬住了。只是一只手受伤,此时那第三支箭矢却是无能为力了。加上本就在半空之中,能扭腰闪躲已是极限,哪里还有力气再去闪躲那第三支箭矢。所幸那第三支箭矢贴着唐一泓的头皮,激射出去,钉在了远处的洞壁之上,竟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 只是虽然避开了三支致命的箭矢,此时唐一泓却再也无力翻身到那石狮子背上。整个人竟是朝着下方那深不可测散发着腥臭味道的洞穴之中,直坠下去。这一切动作虽说让人眼花缭乱,实际上只不过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就在那唐一泓坠入洞穴之中的时候,我也恰巧奔到。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的,当下就朝着那洞穴之中跳了下去。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唐一泓的脚踝,一只手死死的拽着刚刚套在那石狮子嘴巴上的绳子。倒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刚才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没想到此刻这绳子竟然成了我跟唐一泓的救命之物。 唐一泓虽然被我抓住了,止住了下坠的趋势,只是我们俩此刻全都在那腥臭无比的洞穴之中,身体悬挂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只能头下脚上的被我抓在手里。让我没想到的是,唐一泓竟是回过头来冲我灿烂的一笑。 我不知道都这时候这丫头怎么还笑得出来,不过好在唐一泓身材苗条,倒不算太重。加上我被那老头子拿着竹根逼迫着练了好几年的臂力,此时提着唐一泓倒也不觉得吃力。当下也不管唐一泓看我的眼神,让我浑身发麻。 抓住绳子的那只手就势在那绳索上面挽了几圈,防止我一个没抓住会跟着唐一泓一起掉下去。抓着唐一泓的那只手却是猛地一一提,将唐一泓给提了起来。唐一泓借着我的力气,一个翻身抱住了我。 这一下却让我浑身不自在起来,且不说这唐一泓原本就貌美如花。此时搂着我的脖子,双腿缠在我的腰上。这洞穴之中的腥臭味道却是被唐一泓身上的香味所覆盖住了,加上这唐一泓不仅拥有沉鱼落雁的紫色,身材那也是没的说的,前凸后翘十分惹火。 此时一抱住我,顿时让我感觉爽上了天。耳边唐一泓又吹气如兰,弄得我浑身酥麻。使劲摇了摇头,将这种淤泥的感受摔出脑外。此时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哪里还有功夫去享受这投怀送抱的温柔。 只抬头朝着上面看了几眼,预估了一下我们距离地面有多高之后。将那绳索在我跟唐一泓的腰间又缠上几道,随后安抚到:“抱紧我,我们要上去了。” 唐一泓没回答我,但是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却是将我的脖子搂的更紧了。整个人都趴在我怀里,将脑袋埋在我肩膀上面。也不知道这丫头在这种情况下面还在想些什么,看样子甚至都想的入神了,连话都不跟我说了。当下也懒得再去猜想了,反正女人的心思我也猜不到。 见唐一泓闻言抱得更紧了,就当她答应了,当下将两只手都解放了出来。抓着那绳索便朝着上方攀爬起来,其实距离倒也不是很远,大概只有十来米的高度。这还是因为当时条件反射一般朝着唐一泓奔去的原因。 这绳索本来就比较长,当时只顾着去救唐一泓,哪里顾得上手里的绳索有多长。跳下去之后,抓住唐一泓两个人的体重一坠,等那绳子绷直里的时候,才发现坠下来十几米了。不过这点距离对我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才朝着上面爬了还不到三五米的距离,突然就感觉到一阵透彻心扉的阴寒之气朝我袭来。这阴寒之气不仅来的极为突然,而且几乎就在一刹那的时间就让我失去了行动能力。不仅是四肢,就连身体似乎都要被冰封了一般的感觉。 大惊失色之下,连忙撑着自己尚还有点力气,将那绳索又是在手上死死的缠了几圈,又将唐一泓绑的更紧了点,防止等下被冻住了抓不住绳索再坠落下去。刚做完这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唐一泓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别出气!别动!别发出任何声音!” 原本还想问问怎么突然只见这么冷了,闻言顿时闭上了嘴巴,就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唐一泓话音刚落,顿时就听见从那洞穴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的咆哮之声。这声音让我如遭雷击,还没露面就已经让我四肢发麻,若是露面了又该如何应对? 随后只听见这声音似乎越来越近,正在朝着洞穴上面爬上来。当下只感觉哪啊阴寒之气随着那东西朝上面攀爬,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也变得愈发浓厚了。当下忍不住慢慢的低头看去,只见脚底下又一圈绿幽幽的光晕。这光晕距离我们大概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光晕的直径看起来却是少说也有五米左右。 整个光晕呈现出一个椭圆形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鸵鸟蛋。从上往下看过去,似乎那光晕之中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的存在。只是这墓室本就光线昏暗,我们又身处墓室之中的洞穴里面,更加难以看的清楚。只看得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脑袋,似乎是个光头。 只是随着那光晕距离我们越来越近,那阴寒之气也变得愈发浓重起来。我只感觉到双腿似乎坠入了寒冰之中,那阴寒之气似乎已经侵入骨髓,我整个人都快要被冰封起来的感觉。当年跟着老头子在荒无人烟的神农架之中过了几个冬天,那时候就觉得天下怕就属神农架的冬天最为严寒,可是跟眼前这阴寒比起来简直就是三伏天。 我一只手捆在那绳索上面,先前觉得尚不保险,害怕已经受伤的唐一泓掉下去,另一只手便抱住了唐一泓的腰部。此时入手竟是跟我一样,冰冷无比。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寒 唐一泓毕竟是女孩子,本身就有阴寒属性,此时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吓得,竟是浑身瑟瑟发抖起来。我倒是很想脱离这种严寒难耐的地方,可是现在四肢早就被冻得毫无知觉。若不是早有先见之明将自己绑在那绳索上面,此时怕是早就掉了下去。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的时候,那绿幽幽的光晕竟是渐渐的上升到了跟我们平起平坐的位置。此时距离我的脸部仅仅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我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不轻。那绿幽幽的光晕里面果真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光头和尚! 只是让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是,那光头和尚的面目被那绿幽幽的一层光晕所笼罩住了。无论我怎么睁大眼睛,竟是丝毫看不清楚面目。只模模糊糊的看见一张脸颊,这脸颊却又极为诡异。起初看第一眼的时候以为是个年轻和尚,不过跟我一样二十出头。可是再看的时候,却又变成了一位中年和尚,已然到了不惑之年。最后再看一眼,却又眨眼间成了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和尚。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只是由于有一层绿幽幽的光晕罩着,当下也顾不上去细究这光头和尚到底多大了。只看得清楚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上面的戒疤来,除了戒疤那和尚的脑袋上面竟然还套着一个金属物件。那物件倒是极为眼熟,跟《西游记》里孙悟空脑袋上的紧箍儿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这光头和尚的身形看起来甚至比孙悟空还要骨瘦如柴。身上虽然套着一件十分宽大的僧袍,但是露出来的手腕双脚跟脖子,看上去仅仅就剩下一层皮肤包裹着骨头似的。一眼看过去,竟像是一具干尸似的。 最为奇特的倒是这光头和尚脖子上那串巨大的念珠,这念珠不同于普通念珠的是,每一颗珠子竟然都有鸵鸟蛋那么大个。一个个看上去闪着阴冷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这诡异的和尚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坐禅的姿势来,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似乎早已入了定。可是奇怪的是,这诡异的和尚一升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直觉,这和尚在看我。可是这和尚明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却让我有这么一种十分真实的感觉。仿佛在这个诡异的和尚面前,我一丝不挂,就连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他都能一眼看穿似的。 这诡异无比的和尚上升到我面前后,竟是再也不动,就那么飘在我跟前。只是他一动不动,我自然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唐一泓靠在我怀里,也是一动不动,三个人仿佛都入定了一般。只是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实在太过寒冷,导致我被绳索绑住的那只手几乎都快失去知觉了。 由于长时间血液不通,在这样下去我都怀疑自己这只手怕是要废了。当下只得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实话我当时的动作极为细小,可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却让那诡异的和尚猛地睁开眼睛来。 让我惊恐的是,那和尚的双眼之中竟是升腾起一股诡异的绿火来。我被这诡异的现象吓得差点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管的了这和尚到底是什么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脚,朝着那和尚的肚子就猛地踢了过去。 这不顾后果的一脚,以我现在的身手,加上那和尚跟我距离如此之近,我几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命中。只是我不确定的是,这一脚是否能让那诡异的和尚受多大的伤。 然而结果再次让我出乎意料,那诡异的光头不仅没有丝毫躲闪的意图,甚至依旧是不动如松。而我这百分百把握命中的一脚却是诡异的踢了个空,一时之间只感觉力气击中了空气,说不出的难受。 更加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踢出的那一脚,竟然从那光头的腹部穿了过去。光头确实没有躲闪,而我也确实踢了个空。因为那光头压根就没有实体,像是一个投影一般。眼前的景象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来,这光头到底是什么玩意?难不成我们遇到鬼了? 当下只觉得束手无策,哪怕就是先前遇见了化犼旱魃也还能有来有回的拼上一拼,哪怕就是黄鼠狼群也可以施展一下拳脚,就算是恶眼怪蝉那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啊!可是眼前这是个什么玩意?看得见却摸不着,这让我怎么对付?哪怕我就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功练得炉火纯青,可也不能对着一个投影拳打脚踢吧! 就在我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几乎都合不拢的时候,那光头却又是神情一变,本来就只剩下皮包骨的脸颊,竟然露出了一个让看看的心惊胆战的笑容来。那笑容胆小的人看一眼怕是都会被吓晕过去,说不出的狰狞恐怖来,只一眼怕是就要做上好几个月的噩梦。 不仅如此,随着那恐怖的笑容显露出来,那光头的双眼之中绿光却是也变得愈发夺目起来,随后只看见那干瘪的嘴巴里面突然探出来一条细长的舌头来,在空中如同青蛙一般“吸溜”一声又缩了回去,随后竟是伸手将脖子上那串巨大无比的念珠给取了下来。就这样竟然慢慢的又朝着我飘了过来。 让我更加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那原本挂在光头脖子上的巨大的念珠,被那光头取下来之后,竟然不再是珠子了,一颗颗竟然全都变成了骷髅头。那光头就这么举着那一大串的骷髅头,朝着我的脖子就套了过来。 让我浑身发冷的是,此时我双手早已被冻得毫无知觉,仅存的那点力气也都在刚才那一脚之中用光了。眼下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光头举着骷髅头组成的念珠,朝着我的脖子套了过来。 长这么大,竟是第一次经历如此绝望的时刻。别说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有力气可是又能对着一个投影做些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地狱冥想者 就在我都要恐惧的想要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一道亮光闪现,随后那亮光竟是直奔那光头而去,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炸响传来,眼前那原本让我束手无策的光头,竟是人性化的露出一脸的惊恐来。转而发出一声极为惨烈的痛苦吼叫来,我只看见那原本一大团的绿色光晕被那亮光击中之后,竟是猛地一缩,化为一道细小的绿光转眼之间朝着下方坠了下去,很快便消失在我视线之中。 随着那光头的消失,原本笼罩在我跟唐一泓身上的阴寒之感也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奈何我们身处这地下洞穴之中的地下洞穴之中,即便是很小的声音也会来回激荡,何况还是那如同雷击一般的惨叫声。顿时只觉得那声音在耳中经久不息,直被那震得头疼欲来几欲作呕,半晌才缓过神来,再去看时,哪里还有光头的身影。 此时唐一泓的声音再次在我耳中响起,焦急的催促道:“抓紧时间上去,那是地狱冥想者的分身,原本我都以为我们必死无疑的,却是没想到你脖子上还挂着这么厉害的保命之物。只是那分身虽然被击退了,但是那地狱冥想者的分身可不止这一个。也不知道你脖子上的保命之物还能激发几次,赶紧上去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即便唐一泓不催促,我也会抓紧时间离开这里的。刚才那个光头实在是太恐怖了,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是我现在依然胆战心惊。随后尚还未等身上的阴寒之气消散干净,待得手脚能够稍微活动的时候,便连忙抓着那绳索继续朝上攀升。 虽然十分好奇唐一泓口中这什么地狱冥想者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这一路走来,虽说见过许许多多的诡异事物,搁在以前怕是想都不敢想的。可那些毕竟都是能够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即便长得再恶心,那也至少还有点与之拼命的念头在。可是刚才出现的这劳什子地狱冥想者,却是让人有力无处使。 我脖子上发出的那道救命的亮光我自然知道是什么,那就是当年算命瞎子留给我的天晶神木。当年山村村头那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巨大柳树被天雷一劈为二,便留下了这么一块天晶神木,算命瞎子让我挂在脖子上即便是洗澡睡觉都不能取下来。 我只知道这玩意对邪祟之物有克制作用,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就连让我毫无招架之力的地狱冥想者都能击退,想到这里不免一阵唏嘘,当年舍命救我的人,如今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存活于世。 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朝上攀升着,竟是不知不觉依然带着唐一泓从那洞穴之中又爬了上来。爬上来之后又是一阵阵的后怕,不仅是那地狱冥想者带给我们的恐惧,也有这机关幸亏没有合上。否则的话,即便不被那地狱冥想者弄死,也要被活活关在这洞穴之中闷死。也庆幸当初试探的时候,那绑在石狮子下巴上的绳子足够紧密。 之所以如此后怕不已,是因为我们爬出来之后,将那绳索从石狮子的下巴上解了下来,才刚刚解下来,那原本分裂开的地面竟然瞬间就合并上了。 这仅仅十来米的距离,要是放在平时,别说抱着一个唐一泓了,即便是抱着两个唐一泓爬上来,对我而言也不觉得会有多累。可是此时被那地狱冥想者的分身搞得先是被冰冻了一会,后来又是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此时一上来那口一直紧绷着的气一松懈,顿时浑身酸麻,一下子就躺在地面上,竟是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了。 虽然如此,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朝着唐一泓问道:“刚才在下面没空问你,现在上来了,你倒是给我讲讲那劳什子地狱冥想者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唐一泓一边朝着我走来,一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伸手就朝着我脑袋拍了一下,娇嗔的说道:“哼!就顾着心中的好奇了,你就不能先关心下我的伤势吗?赶紧滚起来,给我擦药。” 我一听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倒是连唐一泓手臂受伤的事情都给忘记了。这一茬倒是自己的疏忽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找到了金疮药,就给唐一泓敷药。 唐一泓见我识趣的没有顶嘴跟她争论,自觉的爬起来给她敷药,当下这才消气的说道:“哼,这才像话。咱俩能从那地狱冥想者的手里逃出来,简直就是绝处逢生啊!那玩意的来头可是不小,咱俩加一起还不够人家一个分身虐的,哪怕就是我哥来了也不是对手。” 一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不爽起来。自从见到她以后,我都不记得这丫头口中“我哥我哥”的提了多少回了。以这丫头的性子,我认第一没人能认第二的自负,世间能有一个让她如此崇拜的人,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看样子唐天星在唐家的地位怕是不低,本事或许也真的不小。 当下甚至就连十分好奇的那劳什子地狱冥想者都抛之脑后了,一脸不爽的问道:“你哥真有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自从遇见你都不知道你挂在嘴边多少次了?就这么崇拜他?” 见我问及,唐一泓竟是一脸自豪的昂着脑袋,煞有其事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大哥可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我们唐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年仅十六岁便获得了参与我们唐家族会的资格,更是在族会上傲视群雄拔得头筹,此后更是蝉联了五年冠军,道上的人都称呼我大哥为唐状元。” 我以为到这里就吹嘘完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唐一泓压根就不给我插话的机会,滔滔不绝的继续说道:“明面上都以为我们唐家掌权的人是我爷爷唐浮生,其实我爷爷由于年事已高,早就乐得安享晚年不问江湖事了。我父亲有天生是个坐不住的人,在我大哥二十岁的时候便将族中一切事务交给我大哥处理了,自己则带着我母亲游山玩水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九尾妖狐 “所以啊,其实我们唐家早就是我大哥在掌权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文韬武略,我大哥那是样样精通。一开始的时候,道上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以为我大哥年轻好欺负,一个个找上门来砸场子,可是没有一个在我大哥手里占上半点便宜的。甚至有个隐姓埋名苦练铁砂掌三十多年的人,来找我大哥比试武功,只跟我大哥握了个手就心甘情愿的认输了。此后甚至赖着不走,非要我大哥收他做徒弟,我大哥不同意,这个人就留在我们唐家成了我大哥的跟屁虫了。” 唐一泓越说越是激动,我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她一个人在那口若悬河的说道:“这么多年以来,在我大哥的经营之下,我们唐家的威望可是上升到一个全新的至高点。江湖中人,无比对我大哥心服口服。” 看这丫头的样子,也许她说的都是事实,就算有水分也不会太多。当下心中震撼,难怪能让这丫头如此崇拜,听起来这唐天星是挺牛逼的啊!我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云壤之别。 只是让我头疼的是,这丫头一旦说起唐天星来,仿佛这话匣子就打开了,你不打断怕是她能说上一辈子,当下连忙插嘴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大哥唐天星是天下第一人了,咱还是说点对眼前境遇有点帮助的东西吧,先告诉我那地狱冥想者到底啥来头吧。” 此时唐一泓身上的伤口早已被我敷好了药,而她依旧靠在我身上,整个脑袋都放在我双腿上枕着,本想让她别枕着我的大腿,最终想了想还是算了。 唐一泓换了个对她而言极为舒适的姿势后,这才终于不再滔滔不绝的夸那个唐天星,转而说道:“其实我跟那光头也不是很熟,都是听我爷爷当年讲的。对了,杨九龄,你听说过碧眼青狐吗?” 这四个字一出来,我心里顿时一惊。要知道我来这湘西的目的就是寻找那碧眼青狐,从它眉心取一撮白毛回去好交差的。只是当初老爷子只说这碧眼青狐如何如何厉害,却是丝毫没跟我提及过什么地狱冥想者啊?难道说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成?当下急忙回到:“碧眼青狐我听说过,只是却从未见过,你问这个干嘛?” 唐一泓见我说知道那碧眼青狐的存在,倒是眼光有点异样,也没多说当下便解释道:“民间五大仙之中,关于这狐狸的传闻最多也最诡异。大家一致认为这狐狸是最易得道成仙的,其实仙人岂是那么容易便能修成的。它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妖精罢了,所以人们才一口一句狐狸精。这狐狸也分种类,尤其是青丘一脉的狐狸,幼时倒是与其它狐狸别无二月,只是随着年岁的增加,这不同就逐渐显露出来了,修行最快不说,成妖的几率也是最大的。” “世人口中传闻世上有九尾妖狐,其实不尽然。即便是那青丘一脉的狐狸,初生的时候也不过一条尾巴,只有随着修行的提高才会重新生出尾巴来。当一条狐狸长出九条尾巴的时候,这就说明已经修行有为了。只是这九尾妖狐却是世间不容存在的东西,无论躲在哪里,都逃不过天雷的轰击,至死方休。” “那些九尾妖狐为了躲避这天雷的轰击,便会在长出九条尾巴的时候,躲进冥界、人界、天界三界交汇的缝隙之中。这三界缝隙便是人们口中的十八层地狱,进入这十八层地狱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冤魂野鬼,就是跟那九尾妖狐一般修为有成的妖魔鬼怪。” “这九尾妖狐为了继续修行,不被其它生活在地狱之中的东西打扰,于是便会将自己的九条尾巴幻化成九种模样。分别代表着三界以及五行,只有一条代表着自己。九尾妖狐用九条尾巴幻化出来的九种模样,便是我先前所说的地狱冥想者。” 这番话只让我觉得似乎出现了幻听,时间难道还真的存在着什么妖魔鬼怪?下意识的使劲甩了甩脑袋,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在讲神话传说不成?” 唐一泓不以为然的白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无知者无畏,可是也没见你无畏过啊!来这里之前你相信世界上有化犼旱魃吗?有恶眼怪蝉吗?即便是刚才那个光头,你觉得真实还是虚幻?” 看我依旧一脸不信服的模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虽说三人成虎,世间大多数的传说都有夸大其词的部分,可从没有一个传说是空穴来风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爷爷曾经说漏嘴,我们国家就有专门负责处理这种灵异事件的人。比如之前闹得很凶的北京公交车事件,四川僵尸事件等等,都是这群人去处理的。只是这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仅人数极少,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普通人难得一见罢了。” 此时我已经有几分信服了,当年北京公交车事件以及四川僵尸事件,却是真的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后来长大了还专门跑到网上查阅了一番,只是结果似乎是不了了之,最终渐渐的再也无人提及了。 唐一泓见我有所醒悟,继续说道:“这些人也不是见到妖魔鬼怪就要屠杀干净的,只要那些邪祟之物不扰乱人间秩序,他们是不会过问的,往往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一切再次让我觉得三观颠覆,以前只觉得所有的关于妖魔鬼怪的说法,不过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便构造出这些东西来,麻痹别人也麻痹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却是让我突然只见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太大了,作为一个个体所知道的实在有限。 我正在感叹自己的无知,唐一泓却突然幽幽的叹息起来。我连忙转头看去,却发现似乎勾起了唐一泓什么伤心的往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碧眼青狐 看着唐一泓的模样,我实在是有点手足无措,虽说二十好几的人了,可是从未跟女生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过,哪里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么了?” 唐一泓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随后从唐一泓的诉说中我才明白过来,这丫头为何会突然心情低落起来。原来所有传承下来的大家族都一样,内部会有分歧,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样不少。唐家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代表,庶出的旁支族人对唐家家主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虎视眈眈。历年来大大小小的糟心事,简直数不胜数。 当年唐一泓的奶奶便是因为家族内部战乱而死,那时候唐一泓的爷爷唐浮生心灰意冷,无奈唐一泓的父亲年纪尚幼,所以唐浮生无奈之下只得一边分身照顾儿子的安危,一边分身打理家族事务。这导致家族中觊觎家主之位的人蠢蠢欲动,加之当年唐家确实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人虽是唐家的人,却是庶出旁支并非跟唐一泓一脉相传的人。 这人名为唐青后,唐家当年危机最大的一次爆乱,便是这唐青后为首的旁支一脉年轻人引发的。这唐青后当真了得,竟是将唐浮生逼得走投无路,幸亏唐浮生多年来结交了不少江湖之中的高手,在那些外人的帮助下,这才得以平息爆乱,斩杀了那唐青后。 虽说爆乱被平息下来,唐浮生却也在这场爆乱中,被那唐青后打成重伤,并因此落下病根。但逢雨雪天气,唐浮生便会浑身发疼,犹如万蚁噬咬,痛苦不堪。虽寻名医无数,这几十年来却是依旧无法根治。 等唐一泓的父亲年纪大了一点,唐浮生便将唐家的所有事务交给唐一泓的父亲打理了。如此一来,唐一泓的父母整天忙于打理唐家的事务,哪里顾得上唐一泓。于是唐一泓一直以来都是唐浮生拉扯大的,这导致唐一泓跟唐浮生的感情十分深厚。每每看见唐浮生伤病发作痛不欲生的样子,唐一泓便会默默落泪。等到唐一泓长大了以后,便出走江湖寻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但是最终对于唐浮生的伤病依旧是一筹莫展。 直到唐一泓偶然之间寻到了神游郎中方问山,方问山这才告知唐一泓,若想救治唐浮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来碧眼青狐眉心的一撮白毛,作为药引子,将唐浮生体内的寒毒引出来,才更根治。唐一泓便一直牢记于心,无奈这天下虽大,可那碧眼青狐却只存在与传说之中,有哪里能够寻到。直到方才,发现了这地狱冥想者幻化出来的一个分身。 这番话一出来,我顿时楞在原地。感情这唐一泓跟我目的一致,大家都是为了那碧眼青狐眉心的一撮白毛而来。而老头子竟然没有蒙我,这碧眼青狐是真的存在,而且眉心的白毛当真对疗伤极为有效。只不过唐一泓是为了救治唐浮生,而我是为了老头子罢了。 看样子,这九尾妖狐便是那碧眼青狐了,应该是青丘一脉的狐狸修出九条尾巴后,这才叫碧眼青狐吧。当下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当初唐一泓拉着我下来的时候,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可是一直在说自己来这座古墓是为了找一把钥匙。可是眼下却说是为了寻找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当下试探性的问道:“这么说来,你来这座古墓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好用来救治你爷爷的伤病?” 让我没想到的是,唐一泓翻了个白眼,大有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我来这里是找一把钥匙的,先前有人跟我说过钥匙在这里,所以我才来的。遇到这碧眼青狐不过是意外罢了。” 当下细细一思索,唐一泓似乎并未说谎或者对我刻意隐瞒什么,倒是我自己小题大做有点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当下也就不跟唐一泓贫嘴了,好奇的问道:“什么钥匙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寻找?丢了就丢了,大不了找人配一把新的就是了。” 没想到唐一泓得理不饶人,见我如此一说,反而如同火上浇油更加生气的说道:“你是真没脑子还是猪脑子啊?你作为昆仑杨家的后人怎地如此没有见识?被誉为天下第一的鎏金木盒,你倒是去给我配一把钥匙看看?” 这话让我一愣,感情唐一泓是来找那鎏金木盒的钥匙的。可是那玩意不是唐一泓的爷爷唐浮生所造吗?难道说唐浮生自己都配不出来新的钥匙?想想倒也极有可能,想当年这玩意还是唐浮生年轻的时候造的,即便如此也花费了无数心血耗费了无数时光。可我明明记得我爷爷当初打开那鎏金木盒的时候,没用什么钥匙啊,只是打开了里面就有一朵莲花而已啊。 唐一泓见我半晌都没说话,一脸迷惑的神色,当下便问道:“木头人,你不会真的不知道那鎏金木盒的秘密吧?当年可是在你们昆仑杨家手里的啊!” 我讪讪的笑了笑,有点尴尬,只是此时也没必要不懂装懂,便回到:“不知道啊!我为什么一定会知道啊?我只知道那鎏金木盒打开后里面会蹦出来一朵很漂亮的莲花罢了。至于那鎏金木盒到底还有什么其它的作用,我确实一无所知。” 唐一泓闻言就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竟是哈哈哈的笑的花枝乱颤,半晌才止住了笑声,不怀好意的说道:“感情你们昆仑杨家是把你当做傻子养大的啊!也不动动你那木头脑袋想一想,仅仅一个木盒子里面雕了一朵莲花的话,会引得江湖上这么多人觊觎?还很漂亮的莲花,哈哈哈,你怎么傻的这么可爱?” 第一百一十九章 鎏金紫莲盒 唐一泓见我一脸尴尬,并不答话,这才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听好了,那东西可不是叫鎏金木盒,全名叫做鎏金紫莲盒。盒子本身并不值钱,值钱的是那里面的紫莲。紫莲一共有七瓣花瓣,每一瓣花瓣中间都是空心的,那里面所藏的东西才是无价之宝。不仅六大名门正派想得到,即便是江湖上无数的小门小派也想分一杯羹。就是你们昆仑杨家当年还不是费尽心思,这才得到了那鎏金紫莲盒啊!”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当年的那些事情我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一个木盒子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当下疑惑的说道:“不就是一个木头盒子吗?打不开砸烂了不就是了,犯得着冒着生命危险找那劳什子钥匙?” 唐一泓原本止住的笑声,此时又一次响了起来,直笑的浑身发麻,这才说道:“你把我爷爷当成什么了?我们唐家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岂是浪得虚名的?若是砸烂了便能取到那里面的东西,何苦会耗费我爷爷那么大的心血?实话告诉你吧,那里面有自毁机关,一旦碰倒外力强行开启,就会摧毁里面藏的东西。若是谁这么做了,怕是都不用号召,江湖众人便会将他列为头号敌人,人人得而诛之。” 我被这唐一泓一顿嘲讽,只觉得脸上红的发烫,当下鸭子死了嘴还硬,没话找话的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讪讪的说道:“不就一个破木头盒子嘛,就算里面的东西再值钱又如何?天底下的穷人数不胜数,还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 没想到我越说,那唐一泓反而越是笑的乐不可支,半晌才说道:“你还真是个木头,你觉得我们北京唐家缺钱吗?茅山马家缺钱吗?红教何家缺钱吗?且不说这天下六大名门正派,便是无数的二流乃至三流的小帮派也都不缺钱。唯一的不同便是,缺钱的只是你们昆仑杨家罢了,那也得拜你爷爷杨左卫所赐,对钱财从来都是视如粪土一般对待,否则你们也不会缺钱。就拿我们唐家来说,即便是所有人混吃等死,我们的财产也足够养活几十代人。钱对于我们唐家来说,只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见我不置可否的模样,唐一泓继续说道:“其实连我都不知道那鎏金紫莲盒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我爷爷对任何人都从不提及,只是说那盒子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人获取。当年他也是年轻气盛,这才造了那东西,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里面的东西只要一经现世,道上肯定乱的一塌糊涂,甚至会引起更大的混乱来。” 听到这里我才算是终于明白了这唐一泓要干嘛,以她的性子很明显就是好奇那里面到底是啥玩意,所以千方百计得救就想要找到钥匙打开看一眼。至于唐浮生口中会引起什么动乱,对于唐一泓来说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我只感觉到一阵头大,没好气的说道:“如此说来,你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要一睹为快,看看那盒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了?” 唐一泓咳嗽了几声,显然是被我识破了她的意图有点尴尬,当下竟是强词夺理的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来这里找什么钥匙可都是为了你啊!你动动你那木头脑子想想,那鎏金紫莲盒现在所有人是你们昆仑杨家,道上所有的目光可都是被你们昆仑杨家给吸引了。偏偏祸不单行,你爷爷又失踪了,留下你这么个木头顶什么用。”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们杨家被人盯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这样过来的,也没缺胳膊少腿掉根头发啊!莫非你当真非我不嫁,想跟我一起过杨家的日子?” 其实唐一泓说的也有道理,别的不说,我跟着老头子之前,可是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若不是老头子收留,误把我当成他的孙子,这些年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来。 只是唐一泓见我口中所说,竟是脸上显出一抹绯红来,娇嗔的朝我啐了一口,声音极其轻柔的说道:“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非你不嫁了?” 这声音几不可闻,我正在琢磨这丫头到底说了什么,却听见她突然一转话题问道:“喂,木头人,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啊?好生厉害啊!是你们昆仑杨家的宝贝吗?” 这玩意虽然说来话长,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当下便将如何获取这玩意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唐一泓。只是关于我爷爷的下落,却是一言不发,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在我说话的当口,唐一泓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我脖子上那快天晶神木上了。我看的有点好笑,自然知道这丫头对这木头极为好奇。眼下我们跟她都被困在了这地底,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得出去。于是也没多想,随手取下递给她说道:“给你看看没关系,但是话先说好了,这东西对于我来说极有几年价值,是算命瞎子舍命给我留下的,你可不能拿走。” 唐一泓翻了个白眼,一边从我手里接过那天晶神木,一边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稀罕啊!”话虽如此,却是生怕我缩手不给,连忙从我手里一把抓了过去。 随后便在那荧光棒的光辉下,细细观察起来。甚至还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比划了一番,大有据为己有的意图,看的我一阵好笑。这丫头倒真是自来熟的性子,我跟她算得上是萍水相逢。两个人认识也没多长时间,虽说有生死之交的经历,却没有生死之交的感情。这玩意如果不是算命瞎子留给我的,算命瞎子还活着的话,送给她倒是也无妨,只是现在却不行了。 我正要开口嘲讽一番,好让她知道先前嘲讽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却冷不丁的看见那天晶神木在唐一泓手中突然亮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天晶神木 一开始的时候,那天晶神木在唐一泓的手中只是发出一圈若有若无的蓝色光晕来,并且一闪即逝,我起初并未太过在意。可是随之那天晶神木竟然发出一圈耀眼的蓝色光芒来,将整个天晶神木给包裹了起来,直至我眼中只剩下那耀眼的光圈,竟是再也看不见天晶神木。 随着那诡异的光圈越来越耀眼,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唐一泓喊道:“你在干嘛!” 没想到唐一泓闻言也是一愣,随后一脸迷惑的摇着脑袋迷茫的说道:“我什么也没做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唐一泓的神情确实跟我一样,一脸震惊不明所以。我也是愈发的恐慌起来,这天晶神木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村口那老柳树的元丹,因为被天雷击中从而含有天雷余威。虽说极为克制阴邪的东西,但到底比不上天雷的威力。遇到阴邪之物会释放出雷电,却也只是吓唬吓唬罢了。 这东西自从算命瞎子交给我之后,我便一直挂在脖子上面,到如今已经有些年头了。只是却从未见过眼前这种异象,如今这东西忽然发出这么耀眼的光芒来,我岂能不惊慌失措?眼看那光圈散发的光芒愈发耀眼起来,顿时心里一动,莫非是警示着又有极为厉害的阴邪之物在靠近我们?当下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是发现四下里依然如故,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古墓之中危险无数,却仍旧提心吊胆,连忙对着唐一泓喊道:“快把天晶神木还给我!” 当下正准备伸手去拿回唐一泓手中的天晶神木,却猛地听见有人叹息道:“哎,为时已晚啊!山村那棵老柳树已经不知道修行了多少个年头了,却无辜惨遭横祸,被那天雷击杀。虽六神不在,皮囊被毁,可是数千年来吸收的日月精华却依旧留在这世上了。本也算是时间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落到你手里本也是你的造化。奈何你本是男儿,身为九阳之体,又是火命,阳刚十足。树木却依水而生依水而长,水生木,木生火,水火不容,木化灰烬,所以这天晶神木虽在你手里,却是暴殄天物。” 我还未反应过来,却听见那声音继续说道:“时也运也,世间万物自有其宿命。人有男女之分,万物也有阴阳之分。况且这女娃娃本就命属厚土,与那水生之木暗暗契合。此时巧合之下那天晶神木入的她手,早已认了主,即便你此时再拿回去也是无用之举。你们既是一同前来,那就说明你们缘分早已注定。既然于你而言毫无用处,又何不借花献佛送她何妨?” 这声音一响起来的时候,我便下意识的四下打探。只是声音虽然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一般,我却是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说话的人。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对我们并无恶意,所以我倒也没有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而且细细听来,这声音似乎说的也极有道理。这天晶神木在我手里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这种异象。如今一到唐一泓手里,不过短短几十秒钟,就有这种变故,想必那声音所说应该都是真的。 只是虽然如此,我却依旧有点念念不舍的看向那天晶神木。倒不是因为这东西有多么宝贵,而是这东西是算命瞎子生前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在我手里即便只是块普通的木头,可是纪念意义对我来说丝毫不亚于什么天才地宝。 我正在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听见唐一泓一脸迷茫的朝着四周看了看同时喊道:“谁在说话?” 话音一落,半晌却没有再听见那声音响起,四下里也是除了我们俩毫无其它人影存在。当下唐一泓看着我,竟是一脸的尴尬。看样子那声音唐一泓也听见了,所以才略显尴尬。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冷不丁听见一阵破风声响起,随后眼前一花,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才发现这人的模样竟不像是现代人。 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却是一袭白色长衣,一头黑发顺肩而下,明眸皓齿剑眉星目,一撮胡须修剪整齐,正一只手抚摸着胡须,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本书。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端的是好一个潇洒自在。 这人一出现,不仅是我被吓了一跳,唐一泓反应过来后也是瞬间就站到我身边,两个人顿时如临大敌一般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神秘人。 只是那神秘人倒也不太介意,淡定的笑了笑,随后才说道:“二位小辈不必惊慌,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是近来这十八地狱多不平静,未免动静过大惊扰世人,适才让我那分身尽可随机应变,必要时痛下杀手也是无妨。却是不曾料到,竟有人类前来,险些坏了大事。” 这番话让我跟唐一泓简直就是听的云里雾里,压根就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当下他见我跟唐一泓一脸迷茫,又是笑了笑解释道:“二位尽可放宽了心,老夫修行的乃是浩然正气。自问生平未做一桩恶事,如今藏身在这十八地狱,目的也就是潜心修行不管世事。我那九大分身如今各有主见,得到飞升也是不远了,当下自然更加不会伤害二位。” 此时我才听出点端倪来,这人说自己在这十八地狱之中修行,还有九大分身。莫非眼前便是那碧眼青狐? 而且看样子眼前这位,极有可能还是那碧眼青狐的本体。虽然从他的言行举止看来,这人似乎真的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对我们也确实没什么恶意。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这狐狸生平本就口碑极差,狡诈多变,我哪里能够真的放宽了心。这家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当下只能暗暗留了个心眼,多加注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青狐本体 我正在思索对策,却突然听见唐一泓大大咧咧的问道:“你就是碧眼青狐?” 这丫头竟是如此这般不客气,我正担心这老狐狸会不会生气,没想到那碧眼青狐却淡然笑着回到:“那不过是世人对我的称呼罢了,如今我名幻九,我就是那第九幻身。也是主神所在的幻身,其余八大幻身各有元神,方才与二位起了冲突的便是我那第五幻身,二位不必担忧,眼下那第五幻身的元神已被我收了起来。” 我正听的一惊一乍,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动物修仙的存在,却听见碧眼青狐继续说道:“老夫来此有两个目的,一是我那第五幻身与二位起了冲突,所以特此前来当面致歉。二是老夫目前已经知晓了二位来此的目的,虽说历经千辛万苦险些丧命,但也不至于空手而归。至于再多的老夫却是不便明说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是也。老夫与二位既能谋面便是缘分,这副皮囊肉身老夫早已不在意了。况且二位乃是为了救人,也算是善举,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二位为老夫聚下的功德了。而且日后老夫自是还有用得着二位相助的时候,今日老夫便拱手相送这眉心之精魂,还望二位定当记住老夫今日之举。” 话音一落,只见碧眼青狐忽然不再抚摸那撮胡须了,竟是伸手在自己眉心一抹。随后一道白光闪过,再次张开手心的时候,赫然多了一撮白毛来。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这白毛显然就是那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了。 只是我却如遭雷击,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以为想要取得那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肯定是千难万险的。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般容易。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呆了半晌却是依旧不敢伸手去拿,俗话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碧眼青狐为何如此低姿态的跟我们示好?难道说是因为那天晶神木的问题?可是既然他害怕那天晶神木,为何还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还如实相告,那天晶神木在唐一泓手里被激活了,威力更大?显然他似乎不怎么害怕那天晶神木,如此说来,或许真的日后需要我跟唐一泓的帮助。 只是这碧眼青狐如此厉害,眼看就要得道成仙了,他都摆不平的事情,我跟唐一泓能搞的定?想到这里,顿时也懒得再多想了,都送到面前了,不要白不要。至于日后的事情,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日后再说便是。 那碧眼青狐似乎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似的,竟是在我想完以后主动把手上的那撮白毛朝着我递了过来。我仿佛隐约发现那碧眼青狐的眼中透着一股迫切的期待,似乎极为期望我伸手去拿那撮白毛。 眼见这碧眼青狐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别的不说仅仅是他那第五幻身都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这本体想要对付我们还不是易如反掌?就算忌惮那天晶神木,九大幻身一起现身,我们怕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当下不再多想,伸手就准备去取那撮白毛。 可就在这时,唐一泓还未收回的天晶神木却是猛地爆发出一股更大的电流来,竟是劈啪作响,眼看就要朝着那碧眼青狐激射过去了。 碧眼青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女娃娃,老夫的确对二位没有恶意的。你大可将这天晶神木给收回去了,虽说这东西含有天雷余威,却是并无自主意识,不分善恶的。我乃狐族幻化成人,所以这东西便天生对我有敌意罢了。” 我见那碧眼青狐说的极为诚恳,当下也就彻底松了口气,朝着唐一泓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先把这玩意收回去吧。” 只是唐一泓却是忽闪着大眼睛,一脸迷茫的问道:“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啊,我哪里知道这东西怎么才算是收回去了啊!” 碧眼青狐闻言忍不住又笑了笑,随后和善的说道:“这天晶神木既已认主了,当然是随着姑娘的心意收发自如了。老夫一靠近这男娃娃,你就心存警惕之心,所以这天晶神木才会有所反应,你只需要放下对老夫的警惕,这天晶神木自然就不会对老夫有所敌意了。” 碧眼青狐似乎不太放心,当下继续说道:“老夫还有几句话想赠与姑娘,姑娘若是觉得有理念几分薄情老夫便已满足,若是觉得无理,听听也是无妨。天下万物皆有灵,人类虽是万物之长,却也不可肆意妄为骄纵蛮横。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天下万物并非皆为邪祟,还望日后姑娘能够谨言慎行,多修福德,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好自为之。” 话一说完,唐一泓手中的天晶神木竟是真的不再有动静了。随之唐一泓便将那天晶神木挂在脖子上了,看样子唐一泓跟我一样对那碧眼青狐已然毫无戒心了。只是此时我却不得不紧张起来,这丫头的秉性我早就摸清了。她就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白,毫无心机城府不说,往往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当下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乐极生悲。 只是这个念头才刚起来,那碧眼青狐竟是将手一挥,那撮白毛瞬间就飘到了我手里,随后只听见那碧眼青狐说道:“小兄弟九阳之身,命途多舛,凡事留几分余地多几分心眼自是好事。不过老夫光明磊落,虽不介意,小兄弟却是有点多疑了。” 我被那碧眼青狐说的脸上一阵发烫,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唐一泓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香囊,竟是一言未发毫不客气的将我手里的那撮白毛悉数拿走,全都装进了那小香囊里面。我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她竟是一根毛都没给我留下。 我无语的看了看,唐一泓手里正在系紧的香囊,又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天晶神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简直欲哭无泪。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因果 这都叫什么事啊!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差点连命都没了。眼下还没将那白毛焐热,就被一股脑拿走了,这还不算,我还倒贴了一块天晶神木出去。想起来这丫头自来熟的性格,自从遇见她以后,她就没拿我当过外人。好像我的东西就是她的,她的东西还是她的一样。 可是别的不说,这白毛我肯定不能让她独吞的。只是眼下却也不是时候,等下出去怎么着也要想办法跟她要一点过来,按理说她应该不会不给我。 正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那边碧眼青狐却是一拱手说道:“二位既已收下,老夫此行目的便已达成。还望二位不要忘了老夫先前所说,世间之事老夫不便参与,二位眼下的困境老夫也不能出手相助。二位都是福源深厚之人,自由逢凶化吉的转机所在,告辞了!” 还未等我们说话,竟是一眨眼时间,又是一阵破风声响起,竟是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虽说如此,可还是下意识的就喊道:“前辈请留步,事已至此,前辈难道还在乎再多帮我们一次吗?” 话音一落,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碧眼青狐竟是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本以为这碧眼青狐要么决绝的拒绝要么便出手相助,却没想到他竟是一脸的犹豫不决,半晌才回到:“你心中所想我早已获悉,帮你们出去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人类虽贵为万物之灵,却是短短数十年便化作尘土,所见所识终归有所局限。这里的阵法对你们而言虽说坚不可摧,对我而言却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 顿了顿又听见他继续说道:“我先前帮你们,是因为冥冥之中自由旨意。我那第五大幻身袭击你们在前,况且也算不上是帮助你们,因为这一个人情你们终归是要还给我的。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的。” 此时已经得到了那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了,于我而言自然是无欲无求了,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哪里顾忌的了那么多,何况这碧眼青狐口中神神道道的我直听的想打瞌睡,当下就指着唐一泓说道:“前辈莫非是担心我们还不起这个人情吗?就算我还不起,可是这丫头绝对还的起。想必前辈也知道北京唐家吧,这丫头便是唐家的千金小姐。唐家可是有钱有势,只要前辈帮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没想到那碧眼青狐听完我的话,竟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小兄弟倒是快人快语,可是于我而言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也好,帝王将相也罢,不过都是一片浮云。我想寻求的,可不是你口中这些东西。” 见我依旧一脸的不死心,他接着说道:“想必小兄弟还未明白其中的奥秘,我此时说与你听倒也不算道破天机。二位即便不需要我的帮助,也可脱离这里,只不过要多吃点苦头罢了。况且二位福源深厚,眼下尚有大机缘在等着二位,我若是出手相助,反倒是逆天而行了。即便我不怕遭到反噬,可对二位而言却是丧失机缘,况且即便是我相助,也不过是让二位离开这北斗归一的阵法罢了。” 岂知我此时就是想要离开这劳什子北斗归一的破阵法,当下哪里顾得上其它,连忙说道:“只要前辈将我们送出这北斗归一的阵法便是,至于欠前辈的人情日后自当奉还。” 唐一泓原本一直一言未发,此时竟是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以为她要说点什么,却听见那碧眼青狐继续说道:“你的心情我自然是理解是,虽说你是九阳之体,不过还未成火候,既已收下我眉心精魂的恩惠,便是已然欠了我的人情,若是再欠一个,怕还真是还不起了。” 本来被唐一泓拉了一下胳膊,我有点清醒过来,可是被碧眼青狐这么一激,当下火气就起来了,尽是不管不顾的说道:“前辈若是愿意帮出手相助便是,日后人情我自当想方设法还给你,就算豁出命去也会还给你的。” 此时只图口快,哪里管的了日后如何,却是不知祸从口出,就这么一句话差点真的让我丢了性命,魂飞魄散。 那碧眼青狐见我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他出手,当下竟是笑着说道:“罢了罢了,我竟是差点就着了相了。以你的性格今日即便不欠我,日后自会欠其它人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不过我有言在先,日后若是对小兄弟有所损伤,可千万记得不要记恨于我。” 随后只看见那碧眼青狐一只手挥动了一下,我只感觉眼前黑了一瞬间,再次睁开眼睛,竟是发现我跟唐一泓早已换了个地方,此时正在一处地下通道里面。而身后不远处,便是那李自成墓室的封门石。那让我跟唐一泓束手无策的北斗归一的阵法,竟是如此轻易便出来了。 正在我吃惊不已的时候,那封门石后面却再次传来了那碧眼青狐的声音:“相逢即是缘,小兄弟,临别之际,我不妨再送你几句话,千万记住了。” “九阳之体命过刚,一生不近马柳张,四向千山和万水,俱是穷途让人伤,莫下深渊三百丈,莫入水中万米长,莫上山高耸入天,莫看幻境言黄泉。” 言罢竟是顿了一会,似乎是在让我记下这段话,半晌才继续传来碧眼青狐的声音:“若是次次凶化吉,可得寿元整三十,归途且在终南地,缝水顿悟生死间,日后命数遭迷雾,生死仅存一线天,勿忘!勿忘!” 随着“勿忘”两字话音落地,半晌竟是再无声音。想必那碧眼青狐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只是我却陷入了迷茫,这碧眼青狐所言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似乎极易理解,可是细想起来却又扑朔迷离。九阳之体显然是说我,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九阳之体到底是什么玩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路 一生不近马柳张,这姓马的估计是指茅山马家的人,我之所以被害的这么惨,就是拜那马家所赐,自然不会亲近他们。只是这柳张指的又是谁?我何曾跟姓柳的有过什么交集?姓张的倒是有,可张屠夫一家曾经舍命救我,又岂会害我? 而且后面两句,什么四向四向千山和万水,俱是穷途让人伤,岂不是说我只能呆在家里,去哪都会受伤?再后面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哪里会有地下三百丈的深渊?又如何会有万米长的水下? 最后那段话就更让我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按照这碧眼青狐所说,我只能活到三十岁。可是算起来我特么的再过三个月就二十八了,按照他的说法,那我岂不是只有两年多的活头了? 只觉得越像越是迷茫,当下也就懒得再去想了。不过倒是用心的把这几段话全都给牢记下来了,反正多记点东西于我而言也没坏处。 我正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那几短话的时候,唐一泓喜出望外的在一边喊道:“我们出来了!我们终于离开那北斗归一的阵法了。”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出来了,这通道应该就是出去的路,倒也附和这处风水宝地的风水,只要我们顺着这条通道走到尽头,应该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只是唐一泓却忽然皱眉说道:“我看我们有点高兴的太早了,先前那碧眼青狐不是说了,我们在这座古墓里面尚且还有机缘吗?再说这处风水宝地的地势应该是三处副穴,副穴之上才是主穴。这三处副穴咱们已经见识过了,青铜十二将军冢里面有化犼旱魃,黄鼠狼群的墓室里面有恶眼怪蝉,这李自成的墓室里面有北斗归一的阵法。三处副穴一处比一处凶险,那主穴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过去的?前面还不知道有何凶险正在等待着我们呢!” 唐一泓的话其实我也想到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此时见她说了出来,只好苦笑着回到:“哎,希望老天爷能慈悲为怀,这一晚上遭的都是什么罪啊!这辈子都没这么九死一生过,再来一次我怕不被打si也要被吓死了。” 当下不再多说,事已至此总不能留在这通道里面等死吧。虽说对于前路依旧忧心忡忡,可既然总是要出去的,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于是一抬脚,便朝着通道前方走去。 才走了两三步,却又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那纹丝不动的封门石。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十分怪异的念头来。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现在还不是离开这里的时候。那封门石后的墓室,我迟早还会再次返回的。那由于碧眼青狐的相助逃离的北斗归一的阵法,总归还是需要我去破解的,躲是躲不掉的。 唐一泓见我回头张望,当下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就是个木头脑袋,当时我都掐你胳膊了,你还那么冲动。那碧眼青狐是修行多年的灵物,他的话岂能作假?他既然说我们必定可以出来,那自然是错不了的。你何苦为了赌一口气白白多欠他一份人情?你看看这通道距离那封门石,其实也不过就几十米的距离而已。” 本来心中奇怪的想法让我有点忐忐忑忑的,此时听见唐一泓的话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起来。看了一眼唐一泓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天晶神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马后炮倒是玩的不错,刚才也没见她态度有多强硬。倒是拿我的东西的时候,没见过她心慈手软。 唐一泓见我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她脖子挂着的天晶神木,竟是瘪了瘪嘴吧,朝着我脸上就晃了晃那受伤的胳膊,笑着说道:“我这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就当是你补偿我好了,总不至于为了一块木头,你还好意思开口要回去吧。” 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这天晶神木可是在我脖子上挂了好些年头的,只是没想到竟是认了唐一泓为主。那碧眼青狐所言非虚的话,此时我再要回来还真的就是一块木头罢了。只有放在唐一泓手里,这天晶神木才是天晶神木。 只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毕竟这是算命瞎子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想想也就算了,毕竟唐一泓虽然将我拉下水了,可是也因为她我才完成了老头子布置的任务,得到了那碧眼青狐眉心的一撮白毛,否则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如何才能得到。这天晶神木就当是送给她的罢了,退一万步来说,以唐一泓的性子,怕是即便我开口要回来她也不会还给我的。 想到这里,顿时将要回天晶神木这念头彻底打消了。只是这丫头太自来熟了,我若是如此轻易的便松了口,日后还不知道要被她拿走多少东西。当下故意说道:“切,你这可就是无理取闹了。你那条胳膊为什么受伤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自己粗心大意这能怪得到我头上来?要不是我,怕是你早已经在那地下洞穴之中摔死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碧眼青狐虽然看不上你们唐家的财势,我可是穷的叮当响的,等出去以后,你可要好好表示一下,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才说完,没想到唐一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胸前两只小白兔都跟着一起乱颤,半晌才说道:“你本来就应该救我的,你若是不救我,你就没。。。。。。” 只是这话没有说完,唐一泓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只见她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来。我虽然听的云里雾里,看的疑惑丛生,不过自从来到这座古墓之后,这一幕我都不知道看见多少回了。当下也就没往心里去,早就习以为常了。 懒得搭理唐一泓,于是自己掏出来一根荧光棒,就朝着前面继续走着。这通道相比之前的通道,简直就是一片坦途。不仅相距有三四米的宽度,而且足够我们直立行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镜高悬 脚下虽不平坦,不过好在只要有一点落差的地方都修建了台阶。显然这处通道是人工修成,应该就是为了修建下面的三处墓穴所用。 虽说这通道便于行走,只不过却是依照山势所修,兴许为了节约时间跟人工,极少有开山而修的地方,大多都是顺着山体缝隙而修建。导致我跟唐一泓兜兜转转直走了个把小时,这才终于抵达了这通道的尽头。 放眼望去,尽头矗立着一块极为恢弘大气的山壁。足有五六米的高度,上十米的长度。被修葺的极为平整,竟是让人觉得有些许的压抑感。在那平整的石壁左下侧位置,却开凿着一个小门,小门处原先有一块木板门。只是在时间的侵蚀之下,那木门早已腐朽不堪,只具其形,因为这地底世界无风无雨这才依旧卡在石壁之中。 让我最为震惊的既不是这恢弘大气的石壁,也不是那腐朽不堪的小木门,而是那木门之上悬挂的一面青铜镜子。那青铜镜子虽说早已布满斑驳的铜绿,其上雕刻的八卦图形却是历久弥新,甚至能看得出来极为精细。 明镜高悬在中国可是极有讲究的,道家所说镜子乃是阴寒之物,挂之可辟邪祟,所以也有照妖镜这种说法。大体上镜子一般都会被挂在大门之上,或者独栋的建筑物前方。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鬼魂乃是阴魂之物,镜子可以伤到鬼魂的元神。 而眼前这面青铜镜子显然不是用来对付鬼魂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头子曾经跟还专门给我讲过古墓中雕刻八卦的青铜镜子所为何用。只要在古墓中看到这种镜子,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因为这镜子是用来镇压僵尸的。镜子上面雕刻的图案,就表明了僵尸的身份。 僵尸一般都是由于尸体所葬之处,阴气太盛又不流转,所以尸体往往不腐不败,蛇虫鼠蚁避而远之。久而久之,这尸体便会在阴气的滋补之下持续不断的生发长甲。若无阳气逼近,倒也无甚大碍,一旦得遇阳气,便会化尸为僵,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僵尸,也有人称之为移尸,走影,走尸。 我记得我在《子不语》中看到过关于僵尸的分门别类,其忠共有八种,分别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但老头子却说《子不语》里的记载只是大类,这僵尸的区分细数的话却是一十八种。 分别是: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其中最凶狠的是僵尸和血尸,怨气最大的是荫尸和斗尸,最善良的是肉尸和醒尸。 这十八中细分却是对应着《子不语》之中的大分类八种,按照实力划分的话却是三门九品。分别是上中下三门,前六种分属上三门,中间六种分属中三门,后面六种便是下三门。这僵尸跟血尸为一品,以此类推,绵尸和木尸为九品。 这些等级划分却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化尸为僵之后也能晋级。但是这个比较复杂,取决与藏尸地的风水以及境遇。但是中国传统就是专门找风水好的地方下葬,又不兴火葬,所以自古以来这僵尸的传闻数不胜数。 正因为如此,所以中国人才琢磨出来各种应付之法。大多数风水大师都知道所葬之地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往往事先便有了对应之策。我们眼前这面青铜镜子便是其一,专门用来镇压尸体的。民间关于这镜子的传闻也是数不胜数,除了房前悬挂之外,还有什么镜仙之类的传闻。但是这放在古墓之中用来镇压尸体的却是极为少见,而且等级森严。 但基本上万变不离其宗,对应僵尸的三门九品,这镇压尸体的铜镜也分三门九品。下三门下三品往往会雕刻一些神兽图案,比如麒麟、饕餮一类的。中三门中三品则会雕刻四大神兽,便是那青龙、白虎、朱雀跟玄武。而上三门上三品则雕刻着八卦,所谓太极化阴阳,阴阳分四象,无穷尽也,只要看见这种图案的铜镜,想都不用想镇压的一定是尸中之王。 随着曹操的阴间借兵之道浮出水面,历年来这盗墓一行更是肆无忌惮。但真正懂行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只想着发一笔横财,所以别说手法了就连基本的敬重都没有。往往暴力入墓,导致那镇压尸体的铜镜不是损毁就是被掩埋,失去原本的效用。这些人又往墓中带来阳气,一个不小心便会引得那尸体化而为僵,死在古墓之中僵尸手下的盗墓贼数不胜数。 这一现象最为常见还要属清朝末年了,老头子给我讲过一件事情。清朝末年的时候,洋人入侵,清朝政府腐败无能,导致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于是大多被迫盗墓。当年江西有个地方叫做鄱阳湖,这鄱阳湖岸边有个小村子叫做塘湾村。 这塘湾村别的特色倒是没有,只不过却是当年朱元璋跟陈友谅决战的地方。几十万大军交战之地,死伤自然不可避免。无名小卒死了便就地掩埋,那些手下大将死了却不能如此敷衍了事。一旦伤了士兵的心,军心涣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所以当年无论是朱元璋手下战死的大将,还是陈友谅手下战死的大将,基本上都葬在这塘湾村周围了。那个时候古玩市场瓷器还没有如今堪比珠宝的势头,但身为将领随身下葬多少都会有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 于是乎这塘湾村的村民挖掘了几座将军墓之后,见到那些真金白银,便一发不可收拾,到得后来,几乎全村男女老幼齐上阵,再往后,甚至光天化日之下都能看见这塘湾村的村民撅着屁股在挖墓。可惜好景不长,后来终于出了一件大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墓中惊尸 话说这一日,鄱阳湖塘湾村的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挖着朱元璋、陈友谅手下大将的古墓,冷不丁一声惨叫传来,随后竟是没了声息。顿时人们停下来手里的活计,有那几个胆大的便下墓一探,却是同样传来一声惨叫后了无声息。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顿时一个个如同木桩一般全都慌了神。只是却再也无人敢下墓探查个究竟了。当下有人提议不如将那座古墓给填起来,免得祸害到其他人。只是那墓中已死之人的家属却是死活都不同意,如此一来大家便在那古墓之上僵持了下来。 直到入夜时分,众人还是商讨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就在这时,那墓中却是突然蹦出来一个僵尸,浑身白毛,竟是眨眼之间就将这塘湾村的村民屠杀的干干净净。吸食了那一整个村子村民的精血之后,这僵尸竟是一身白毛变黑毛。当下昼伏夜出,竟是扰的四下里十店八村都不安宁。事情闹大了终于惊动了官府,只是这官府虽说数次出兵围剿,却始终让那僵尸逃脱出去。最后那僵尸竟是逃进了茅山,村落都抓捕不住,何况是那满山遍地都是山洞的茅山?这一下简直就如石沉大海,别说抓捕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虽说找不到,可是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官府只能请茅山道士出面镇压,那年头的茅山掌门倒也真的有几分本事。心知这僵尸一旦逃入了茅山,除非触动数千官兵封山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否则怕是别想找得到了。可是这茅山之中,山洞无数。一部分是自然形成,一部分是历代茅山道士修行所筑。很多洞更是深不可测,就算是地毯式的搜索怕是也难找到。 当下那茅山道士便想了个办法出来,找了几十个兵勇,三五人一组,每一组人手一只大公鸡,从不同的小道朝着山顶行走。一边走一边将那早已割开脖子的大公鸡提着,竟是一路洒着大公鸡的血而上山。直到这几十人在那山顶仙人洞前汇聚了,才发现那仙人洞的洞口竟摆放着一个十分巨大的木桶,木桶里面腥气冲天,竟是放满了猪血。 待那手提大公鸡的几十个兵勇上得山顶之后,那茅山道士才终于现身出来。只见他一身明黄色的八卦道袍,手持三尺有余的桃木剑,剑尖挑着一张黄色的符纸,脚下踏着北斗七星步,竟是在那一大木桶猪血四周绕老绕去,口中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东西。这茅山道士倒是不急不慌,只是一边的县令却是急的,满头大汗。 虽说这现如今的清朝政府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眼下这事出现在自己的辖区,又闹得不可开交,只怕是为了平息民怨,弄死这么个芝麻官,也就是点个头的功夫。但是眼下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耐着性子看那茅山道士的表演。 奈何那茅山道士走着念着,却是转了几圈之后停步不动了。半晌过去了,别说那僵尸了,就是连阵风都没有。这县令顿时着急了,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便问道:“大师,你这法子凑效吗?怎地这都好半晌了,却是一点动静都不见呢?” 那茅山道士原本作法完毕之后便一直在闭目养神,此时见那县令一头大汗满脸焦急的样子,顿时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山下说道:“县太爷还请宽心,这公鸡之血阳气极盛,那牲畜必会寻味追来。” 那县太爷尚在思索,这公鸡往往都是日升而鸣,日落而息,向来都是邪物的克星,那僵尸岂会自投罗网?岂不知,正在此时四周兵勇却是一阵骚动,随后便听见有人喊道:“快看,那东西来了!大家小心!” 随着这兵勇的声音响起,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山脚之下,一道黑影疾驰而来。奔的近了,众人这才看清,正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长衫露出一身黑毛的僵尸。那僵尸步履极大,竟是一步三五米,丝毫不知疲倦一般,眨眼功夫便到了近前。只是却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朝着那一大木桶猪血而去。 那一大木桶猪血早已被那茅山道士做了手脚,当下见那僵尸奔到,立马大喊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当下一早守在那木桶四周的兵勇齐声喊着号子,竟是从地上拉起来十几根拇指粗细的绳索,只见那一大木桶猪血竟是翻了个面,瞬间就将那刚刚奔至的僵尸当头扣了进去。只听见那僵尸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来,随后竟是白烟直冒。原来那猪血之中尚且掺杂着许多克制邪物的东西,此时整个倒在那僵尸身上,立竿见影。 众人哪里还会等那僵尸回过神来,当下便拉起一张大网朝着那僵尸便套了过去,岂料那僵尸力大无穷,竟是几次险些挣脱开来。好在那茅山道士早有所备,当下口中念念有词,那桃木剑之上的黄色符纸竟是发出“砰”的一声,燃烧起来。随着那黄色符纸的燃烧,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竟是转瞬之间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众人只听见一声响彻天际的巨响,就只看见一道手臂粗细的天雷滚滚而落,朝着那僵尸头顶便直轰过去。那僵尸被那天雷击中,顿时没了动静,随后乌云退散,一阵清风袭来,那僵尸竟是化作一堆灰烬随风而散。 此间事了,那茅山道士才对那县太爷如实相告。说是那鄱阳湖塘湾村的村民挖掘古墓,致使原本墓中镇压尸体的铜镜被埋没失去功效,这才让尸体化而为僵,惨遭灭顶之灾。那县太爷原本半信半疑,随后竟是真的在那古墓之中挖到一面纹着麒麟的铜镜,这才信服。 当下只好亡羊补牢,将那塘湾村坑坑洼洼被盗的古墓全都填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今日我竟然会在这古墓之中见到了纹着八卦的铜镜! 第一百二十六章 铜镜镇尸 第一眼看见这面纹着八卦图案的青铜镜时,我心里便犯了怵。俗话说不知者无畏,要是我对这方面一无所知的话,倒也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很遗憾的是,我对这方面反而知道的极为详细,当下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虽然早就知道盗墓这一行九死一生,极为凶险。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此行几乎就历经了所有盗墓之中的凶险境况。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了,退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于是回头跟唐一泓嘱咐了几句,让她一会收收那大大咧咧的性子,等会进去之后千万不要胡乱动那里面的东西。却是遭到唐一泓的白眼,还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只是声音太小,我没能听清楚,估计也就是心里不服气一类的话。 此时哪里还能估计她心里怎么想的,保住小命才是重中之重。当下不敢再让唐一泓走在前面,几步冲了过去一脚便将那腐朽的木门给踹开了。一只手举着荧光棒取亮,一只手护在身后,倒不是为了护全唐一泓的安危,而是怕她先我进去捅出什么篓子来,当下一马当先跃过了那小木门。 只是这一头钻了进来,就立马呆住了。虽说这荧光棒的亮度有限,可是却依然能看得出来这石壁之后,竟是一座石宫。这石宫初看之下竟是无比的恢弘大气,简直比外面的石壁还要大。两根成人合围都抱不过来的石柱,撑着那个石宫。整体看上去,应该是将这山腹掏空了所建造的,而我们进来的那个小门应该是一个后门。 再一细看,却发现这石宫像极了金銮殿,而且风格极为接近清朝。清朝初年这金銮殿名为奉天殿,后来被嘉靖改为皇极殿。而眼前这石宫怎么看都像是皇极殿的翻版,除了跟皇极殿上金碧辉煌的装饰不同之外,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在这石宫的尽头,有一张同样石刻的巨大的椅子,椅子两边雕刻着的却不是飞龙在天,而是一种叫不出名堂的动物。看起来有点像是豹子,但是不仅体型比豹子要大上很多,而且背上竟长着一对几米长的翅膀。龇牙咧嘴,锋锐的獠牙luo露在外面,竟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两只恶兽一只头朝着左边一只头朝着右边,说不出的震撼。 两只恶兽中间,那巨大的椅子之上还端坐着一个石刻的人偶。那人偶五官精致面如满月,额头极宽,鼻翼极高,一只手搭在那椅子的背靠之上,一只手搭在那恶兽的背上。竟是目露精光,威严无双,正炯炯有神的盯着石宫的入口看着。那双眼不知用了什么涂料,竟像是活人的眼睛一般,初看之时被吓了一跳。 这倒也不算什么,事实上中国历史中,尤其是到了明清时期,绘画与雕刻的技艺早已冠绝全球。不仅仅是王侯将相,即便是民间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也往往都会请匠人照着自己一比一的比例雕刻人偶或者绘制画像。只是极少有眼前这人偶如此逼真的罢了,自然也不会有眼前这两只恶兽相守。 让我诧异不已的是,就在这人偶两侧,竟然还有两名带着青铜面具的护卫分站左右。那两名护卫身穿青铜铠甲,虽然整个罩的严严实实,却依然不难看出,这不是人偶,竟是真的尸体。 不仅如此,甚至能从这两名护卫的身材上,不难看出竟是一男一女。左边为男右边为女。男性护卫身材修长,头上戴着碉光盔,身着锁子甲,护项、护膊、战袍、护胸、铜镜、战裙、战靴竟是一样不少。身前插着一把巨大黝黑的巨剑,双手正搭在那剑柄之上。虽然双目紧闭,却依然有一股显而易见的肃杀之气。 右边的女护卫身上的穿着装扮与那男护卫相差无几,只是个头显然小了不少,胸前还有两团凸起。除此之外,手中所持武器也是大不相同,与那男护卫手中的巨剑不同的是,这女护卫手中竟是拿着双刀,那刀的形制看起来竟像是倭刀,弧度极大的弯刀,仅有二三十厘米的长度。看上去也是黝黑无比,想来跟那男护卫的巨剑材质相同。 我越看越是心惊,倒不是害怕这男女护卫诈尸一类。而是突然想起来,我被唐一泓拉下这古墓之前,可是在那古窖口见到了一块墓碑。墓碑之上赫然写着我父母的名字。看着眼前这一对尸体,我竟有一种十分难受的情绪。虽说看不见这尸体的脸部,却总觉得自己跟这尸体似乎极为亲近。这种感觉不仅十分难受,而且十分诡异。 这里的风水必有三处副墓一处主墓,三处副墓我们已经见过了,只是却一直没有发现我副墓的遗体。而从时间上来推断的话,这主墓应该是商朝,即便不准也八九不离十。可是眼下这石宫的风格却是清朝的,看样子肯定是有人鸠占鹊巢,后来者居上了。 一想到这里更加担忧起来了,因为眼下这处风水宝地所有能葬人的地方都已经有主了。当初那古窖之上的墓碑上写着我父母的名字,立碑的人却是周不全。我虽然不知道这周不全是谁,可是极有可能便是这周不全将我父母弄成这主墓室所葬之人的护卫。湘西这块地虽然不大,可是邪门的人跟事情可从来不少。 一想到这里,顿时悲痛的难以自拔,下意识的就朝着那男护卫走去,想走进了看看清楚,这男女护卫到底是不是我父母。可我才走了两步,还没走近那男护卫,那男护卫却忽然动了一下。 这一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当下我竟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起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再看时,却是确定那男护卫确实动了。似乎脑袋朝前探了一点点,正在注视着我跟唐一泓这两个外来的入侵者一般。 就在我失了神一般的时候,唐一泓却是猛地一拉我的胳膊,同时喊道:“找死啊你!这是阴阳双煞尸!”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阳双煞尸 原本早已被吓懵了的我,被唐一泓这一拉一喊弄的顿时清醒过来。虽说唐一泓的声音之中少有的充满了惊恐,我也明白能让唐一泓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性子的人如此恐惧的东西,想来一定十分凶残。可是眼下哪里会听她的? 在没有弄明白眼前这劳什子阴阳双煞尸到底是不是我父母之前,我自然是不会走的,当下挣脱开唐一泓的拉扯,头也不回的的说道:“我不走,我还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不是我父母,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怎么能走?” 没想到唐一泓一听见我的话,顿时诧异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会是杨叔叔跟何阿姨?他们上个月还去过北京唐家,跟我爷爷商量我跟你什么时候。。。。。。”话到这里却是突然卡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反正你相信我吧,这阴阳双煞尸绝对不可能是你父母。” 唐一泓的话简直就比眼前这劳什子阴阳双煞尸给我的震撼还要大,要知道我跟我父母差不多十来年没见过面了。眼下一听到我父母的消息,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几乎是下意识就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上个月才见过他们?” 唐一泓不理会我疯癫一般的问话,竟是一边点头一边拉着我便走,同时说道:“是真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是等那阴阳双煞尸醒了,怕是我们想走就来不及了,赶紧离开这里。” 当下这才清醒过来,暗自懊恼自己一时听见父母的消息失了神。虽说不知道这劳什子阴阳双煞尸的厉害,但是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小木门前面悬挂的青铜镜子,上面刻画的可是八卦图案。再加上唐一泓如此忌惮的神情,傻子也能猜出来这东西绝对不是善茬。 当下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跟着唐一泓朝着石宫的正门奔去。一心想着,只要出了这石宫的正门,想必距离出这地下古墓也不远了。只要上了地面,凭着我被老头子拿着竹根追了四五年的速度,就算是尸中之王来了,也浑然不惧。 只是我跟唐一泓才挪动脚步,尚未走出三步路,耳中就忽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石头的声音来。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拿着砍刀一刀剁在石头上面一样,我下意识的就回头看去。这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感情刚才这一声响正是那男护卫举起巨剑砍向我,却是砍偏了砍到那石头之上所发出的声音。 这阴阳双煞尸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当下被惊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敢停顿,推着唐一泓就吼道:“快跑!它们醒了!” 然而我话音刚落,忽地就察觉到耳边一阵破风声想起。随后只听见“噹”的一声,再看时,那男护卫竟是从我们头顶上一跃而过,重重的落在我们前面。就连地面都被那男护卫震的一阵抖动,我们眼前的出路竟是被它堵了个严严实实。我一愣,脱口骂道:“特么的,这玩意还有智商,竟然知道堵住出口。” 唐一泓显然比我经验丰富,当下竟是拉着我就掉头朝着后面那女护卫撞了过去,一边撞一边说道:“否则你以为我在害怕什么?这阴阳双煞尸的制作手法堪称变态,取生前身手高明的活人情侣,套上盔甲之后,戴上头盔面具,身上贴着锁魂符,然后同时朝着盔甲里面浇灌铜汁。这两人死之前都还保持着清醒,眼睁睁看着伴侣死在自己眼前。所含怨气可想而知,但遇活人生气,便会群起而攻之。又因为生前身上贴着锁魂符,被困盔甲之中,所以尚还存留着一点记忆,加之浑身浇筑了铜汁,当真是刀枪不入,僵尸之中最难缠的便是这一类了。” 唐一泓这番解释简直就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竟然还有如此残忍的术法,当下竟是颤抖着问道:“那我们眼下怎么办?去哪小木门取八卦纹铜镜?” 唐一泓却是摇头道:“没用的,且不说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那铜镜虽有镇压尸体之效,却是镇外不镇内。当初制作这阴阳双煞尸的人岂会想不到,留下如此克制之物?他的目的便是将这阴阳双煞尸留在这墓中,充当守墓的侍卫。眼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只能尽量避开攻击,找机会逃出去。”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随着唐一泓的话音落地,此时我们已然到了那女护卫面前。那女护卫见我们到了它面前,竟是不躲不避,左手弯刀朝着我的脑袋就砍了下来,右手弯刀却是朝着唐一泓的胸前就削了过去。 唐一泓此前伤势尚未痊愈,哪里敢跟那女护卫硬碰硬?当下侧身便躲到我身后,我倒也不惧,闪身躲开那女护卫的攻击之后,不退反进,一记下勾拳朝着那女护卫的脸上就砸了过去。原本以为自己跟着老头子练了这么几年,加上此时又是全无保留,这一拳的力道虽说不至于开山却足以碎石。可是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女护卫不仅纹丝不动不说,我只感觉到自己仿佛击中了一块铁板,拳头之上竟是一阵酸痛。 此时正待变换身姿,带着唐一泓躲避那女护卫第二次攻击。身后的男护卫却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来,那声音难听至极,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一般,极为刺耳。只是这声音却让我脑筋一动,想出一个辙来。 先前唐一泓跟我解释了这阴阳双煞尸的制作方法,又说这阴阳双煞尸保存了一部分生前的记忆。显然刚才我一拳击中,虽说那女护卫毫发无伤,可是那男护卫的嘶吼极有可能是在关心那女护卫的安危。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我不但没有退后,反而避开那女护卫攻击之后,再次抽退朝着那女护卫的腹部便重重的踹了过去。果不其然,虽说我的攻击依旧对那女护卫产生不了什么伤害。可是那男护卫却再次发出嘶吼来,显然是在关心眼前的女护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斗智斗勇 明白了眼前这一幕,那就好办了。虽说这阴阳双煞尸极为难缠,要想击垮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击败这阴阳双煞尸,只是想要逃出去。只要不停的对那女护卫展开攻击,那男护卫关切之下必然会让开出路。 这阴阳双煞尸虽然难缠,可是毕竟是两具尸体,哪里会有我身形灵活。加上关怀必乱,它们智商又极为有限。只要引诱那男护卫前来协助女护卫,我就可以带着唐一泓逃离这里了。 哪怕就算是这主意出了什么篓子,但我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以一己之力,缠住眼前这女护卫。到时候男护卫让开出路,唐一泓绝对可以逃出这里。 想到这里,当下便对唐一泓说道:“你朝着那出口移动,等会我将那男护卫吸引过来,你便抓紧时间逃出去。想必那正门之外应该也有镇压尸体的铜镜存在,只要你逃出去了应该就安全了。” 唐一泓显然没明白我要做什么,当下竟是下意识的问道:“那你怎么办?” 我装出一副无比轻松的样子,一边躲开那女护卫的弯刀,一边又是一拳砸在那女护卫的脑袋上。“砰”的一声响起,果然那男护卫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来。这才转过头笑着说道:“你尽管逃出去便是,就凭这两具尸体还妄想困住我?稍后我便会出来跟你会合。” 唐一泓毕竟单纯,见我如此一说对付那女护卫又是一副绰绰有余的样子,当下便点头应允道:“那你千万小心,我在外面等你!”话音一落,竟是果真将手里的荧光棒给丢了,身形一闪就躲进了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朝着那出口摸了过去。 眼见唐一泓依计而行,心中却是哭笑不得。眼前这女护卫已然让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来那男护卫本事肯定不会比这女护卫小多少,甚至更大。缠住这女护卫吸引那男护卫过来,让唐一泓顺利脱险虽说不难。可难的地方在于,我自己如何逃离出去。 但此时已然骑虎难下,何况我的攻击对这女护卫来说不痛不痒的,但是这女护卫的攻击对我来说稍有不慎就有性命堪忧。当下哪里容得我多想,聚精会神的避开那女护卫的攻击,又是几击重拳砸在那女护卫身上。此时我的拳头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是却丝毫不敢留下几分余力来。生怕声音太小,不能将那男护卫吸引过来,不能让唐一泓顺利逃出去。 片刻之后,由于那女护卫行动笨拙,我终于找到一个契机。一个扫堂腿将那女护卫绊倒在地,当下一个健步跨在那女护卫身上,膝盖死死的压着那女护卫的两条胳膊,拳如雨下一般,不停的朝着那女护卫的脑袋上面砸去。随着“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那男护卫果然焦躁不安的狂吼起来。 老头子这些年教给我的,我几乎将看家本领都用了出来,使出了吃奶得劲一边狂砸那女护卫脑袋,一边分心注意那女护卫的反扑以及身后男护卫的袭击,还要关注着唐一泓的动静。此时竟是一心分四用,恍惚之间竟是生出了一种豪迈之情来。 果不其然,那男护卫见女护卫被我压在身下毫无反手之力,被我一个劲的用拳头砸着脑袋,竟是再也忍不住了。当下猛地一提,之间双腿一弯一下子就拔地而起,这一跳竟然跳了三五米之远,眨眼之间就到了我面前。 当下又是猛地一跳,半空中举起那把巨剑就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的劈了下来。巨剑未至,刮起的劲风已然让我脸颊生疼,我哪里还敢有半分托大,若是让这巨剑劈中怕是眨眼之间我就会被一分为二。 当下只得放开那女护卫,就地一滚,避开那男护卫的攻击。此时眼角的余光恰好看见唐一泓借此机会,竟是一闪身就从那正门奔了出去,随后在那门外朝我招手喊道:“杨九龄,快过来!” 我刚想转身朝着唐一泓奔去,却不料此时那男护卫虽然攻击落空旧力以卸新力未生,那女护卫却是趁此机会从地上爬了起来。被我压在地上暴打了好一阵,此时如何能不气,竟是一跃而起,手中两把弯刀在空中划出两条黑色的弧线,朝着我的脑袋就砍了下来。 此时我正从地上站起身来,哪里还顾得上反击,当下猛退两步,避开那女护卫的攻击。然而此时,那男护卫却又一次一跃而至,手中巨剑一记横扫千军,竟是朝着我的腰部就扫了过来。这男护卫力大无穷,若是让他扫中岂能得了。当下只得再退两步,可是随之那女护卫的攻击又已经到了面前。 我竟是被这阴阳双煞尸逼得一退再退,不仅毫无反手之力未能朝着唐一泓走近一步,反而一退再退之下竟是离那出口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被逼到那巨大的石制椅子前面了,退无可退了。 此时唐一泓终于明白了我的用意,却也知道,自己此时有伤在身。眼前这阴阳双煞尸虽说动作稍显笨拙,可是却力大无穷又兼刀枪不入。即便唐一泓进来,那也只能拖我后腿,非但帮不上忙,我反而还要分心照全她的安危。当下竟在那门外急的几乎落下泪来,直朝着我喊道:“杨九龄,别打了,你赶紧出来啊!” 我哭笑不得,现在出不出得去哪里还由得了我。这阴阳双煞尸虽说只是两具行尸走肉,可是生前曾为情侣,死后却依旧保留着部分记忆,此时你来我往之下的攻击配合,竟是的无懈可击。我不被它们砍死在这里,都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有能力脱身。 可是就在我一退再退之际,却是半晌都没能听见唐一泓的动静了。心里一惊,莫非这丫头抛下我独自离开了?想想却觉得不太可能,虽说我跟她相识不久,可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当下想到这里,心里却更加担忧起来,莫非那门外也出了什么岔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克星 正当我惊疑不定之际,却忽然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似乎有人朝着我投掷过来一个圆盘状的什么东西。随后唐一泓的声音响了起来:“杨九龄,接住了!” 这破空声一响起来的时候我原本以为是唐一泓将那丢失的钢骨伞给找了回来,可是随之一想却又不对。除开唐一泓刚刚逃出去的这段时间以外,我跟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她若是找到了那钢骨伞我不可能不知道。可那门外被她丢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尚未想明白,那东西已然飞到。当下也不犹豫,伸手便将那东西给抓在手里了。别的不说,至少唐一泓在这个关键时刻是不会害我的。接住那东西的时候,阴阳双煞尸正巧又一轮的攻击朝我袭来。此时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身后便是那石制的巨大椅子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接住那东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是什么,就见那阴阳双煞尸却是同时一跃朝着后面退去,竟是不再攻击我了。同时耳中竟是传来那阴阳双煞尸的惨嚎声来,我心里一惊,下意识低头看去。这时才发现,原来唐一泓朝我投掷过来的竟是一面纹着八卦图案的青铜镜子。 心中顿时了然,看来果然如同我所猜测的那般。这石宫正门之外也悬挂着一面镜子,用来镇压这阴阳双煞尸的。唐一泓眼见我无路可退了,竟是急中生智将那镜子取了下来丢给我了。只是这种做法却让我头皮发麻,显然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 那镜子被摘了下来,若是这阴阳双煞尸逃了出去,先不说会对外界造成多大的损伤。即便是我跟唐一泓,眼下怕是也很难再从这里走出去了。那镜子挂在门前,只要我跟唐一泓想法掏出这石宫,阴阳双煞尸对我们便毫无威胁了。此时被取了下来,这阴阳双煞尸没了克制,整个地下古墓对我们来说都是危险重重。 当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有没有退路了,几乎是看清楚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一瞬之间就做出了决定。连忙将手里的镜子朝着唐一泓又丢了回去,同时喊道:“快挂回去,千万不能让这阴阳双煞尸逃了出去!” 此时那阴阳双煞尸见我手里有镜子护体,竟是不再攻击我,而是转头朝着门外的唐一泓奔去。只是它们速度虽然极快,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我投掷镜子的速度。尚未到唐一泓面前,那镜子已后发先至到了唐一泓手里。唐一泓就势举起镜子朝着这阴阳双煞尸一照,它们顿时又掉头来攻击我了。 而我早就趁着这个机会朝着那门口猛蹿了几步,这石宫虽然庞大,其实通道也就不过十来米的距离。此时情急之中,几步就到了那石宫中段。只是阴阳双煞尸的联合攻击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后退。无奈之下只得让唐一泓再次将那镜子扔了过来,几次来回之后,我竟是已然到了门口。当下瞅准机会,一步蹿了出去。唐一泓举着那镜子对着阴阳双煞尸,那阴阳双煞尸竟是不敢上前,我跟唐一泓两人这才堪堪逃出了石宫。 那镜子对阴阳双煞尸的克制作用十分明显,僵持了片刻之后,那阴阳双煞尸竟是又退了回去。眨眼之间又恢复了原先那般,站立在那人偶左右的姿态。先前发生的一切仿若梦境,除了我跟唐一泓已经到了石宫门外,竟像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一般。 当下害怕那阴阳双煞尸再次醒来逃出石宫,连忙又将那镜子重新挂好。一来一往之下,我跟唐一泓竟是少有的如此配合无间默契十足。原先对唐一泓的印象并不太好,我眼中的唐一泓就是那种纨绔子弟,刁蛮任性,现在却是改观了许多。虽说尚且不知自己在她心中是何印象,但是此时看她却是顺眼多了。 见我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唐一泓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倒是挺有男人味的,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胆小如鼠。刚才的表现,勉强算你及格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一脸奸笑着的说道:“你要是真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一试便知!” 唐一泓脸上顿时浮现出两抹红晕来,正待举拳打我,却猛地听见一声脆响传来。当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一看顿时惊的魂飞魄外。竟是那刚才被我悬挂回去的青铜镜子,不知道是我没挂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此时竟然掉在地面上,“哐当”一声摔成了好几瓣。 此时哪里还敢在这古墓之中多作停留,当下拉着唐一泓头也不回慌不择路的朝着前面就跑了过去。心中一个劲的祈祷着,这阴阳双煞尸千万不要醒来千万不要追出来。 所幸不知道那青铜镜子即便是摔碎了也依旧保持着对阴阳双煞尸的克制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阴阳双煞尸竟是没有追出来。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的命运,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比如我跟那阴阳双煞尸的恩怨,眼下只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只是虽然那阴阳双煞尸并没有追出来,可是我依然不敢放下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硬是拉着唐一泓一口气跑出了上千米,要不是唐一泓累的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了,我想我依然不会停下脚步来。 才一停下来,唐一泓就气喘吁吁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刚才还夸你胆子大来着,怎么一眨眼又变了回去,真是经不住夸!” 我下意识的朝着那石宫方向看了过去,见那阴阳双煞尸确实没有追上来,这才说道:“匹夫之勇又有何难,难的是智勇双全,眼下能保得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若是那阴阳双煞尸真的追上来了,就凭我们两个能拿的下来吗?” 唐一泓却不屑的说道:“二对二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就凭那两个铁坨子,我要不是懒得跟它们纠缠下去,想收拾它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第一百三十章 铭文 典型的事后诸葛亮,不过此时也懒得跟唐一泓计较那么多,任她吹破了天,只要我心里有数那就行了。且不说唐一泓身手如何,那阴阳双煞尸虽然行动没有我们迅捷,可是一身铜皮,刀枪不入,又没有感知,完全就是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即便是拖也能拖死我们。 没想到唐一泓见我不搭理她,却是瘪了瘪嘴吧嘟囔道:“上次杨叔叔到北京还在我爷爷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你将来必定成就非凡肯定比他强得多。依我看啊,这就是典型望子成龙,你跟你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我依旧淡然一笑,并不理茬。原本还想开口询问一番,关于我父母的事情。但是这丫头每每提到我父母的时候,似乎总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说话吞吞吐吐的。当下也就不再去问了,因为问了估计也是浪费口水。只管埋头前进,不理会她喋喋不休的话语。 我知晓唐一泓的性子,你越是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性子她反而越加肆无忌惮,就喜欢吊着你的胃口。你不搭理她,指不定她就会自己说出来。果不其然,这才走了几步路,唐一泓就忍不住了,见我不搭理连忙追赶上来问道:“哟呵,变性了?怎么不问你父母的事情了?” 我一边继续朝前走着,一边不回头的说道:“你要是想说说出来就是了,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何用?” 唐一泓闻言哈哈一笑,乐不可支的说道:“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这才分别了不过一两分钟,你怎么就变得这么聪明了呢?还知道用激将法了,啊。。。。。。” 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来,当下站立不稳,竟是摔倒在地。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扶了起来,此时唐一泓一脸的痛苦之色,似乎脚踝受伤了。 只是让我觉得诡异的是,我走在前面,唐一泓跟在我后面。这一路走来,脚下的路面尚算平坦,即便偶有不平之处,以唐一泓的身手又何至于会伤了脚踝? 将唐一泓扶起来站稳之后,连忙凑到地面看去。此时才发现这地面上竟然雕刻着一个碗大的字,凸出地面十来厘米的高度,我刚才没能踩着所以毫无察觉。唐一泓在我身后只顾打趣我,一时没能注意竟是被这个大字给绊倒了。 只是这字虽然雕刻的很大,一笔一划都极为清晰,我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因为我不认识它,我甚至连这字是那个朝代的字体都分辨不出来。 当下只得招呼唐一泓到:“唐一泓,你来看,这地上刻着的可是一个字?只是我不认识,你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唐一泓冷哼一声,朝着我翻了个白眼,这才说道:“哼,你竟然不来关心关心我的脚伤的严重不严重,还有心情去看地上刻的什么鬼字!在你心里,难道这破字比我还重要?” 我叹了口气,这女人的思维模式真是奇怪,当下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她胡搅蛮缠的时候,于是打趣到:“我这不是正在为你出气嘛,你就是被它绊倒的,所以才想搞清楚它是什么字。” 唐一泓见我如此打趣,倒是也不再生气,被我逗得一阵大笑,这才弯腰一边看一边说道:“少来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难不成你还要将这地面揍一顿不可?” 让我诧异的是,唐一泓这腰还没完全弯下来,只瞥了一眼就不屑的说道:“这不就是个昌字嘛!这么简单就把你难住了?” 我听得一愣,唐一泓不像是在吹牛,当下细问到:“哪个昌字?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汉字?” 唐一泓解释道:“昌兴的昌字啊!谁说这不是汉字,不过放在现在这叫金文罢了。只存在于四个朝代,分别是商、西周、春秋跟战国时期,咦?奇怪了!” 说到一半,唐一泓忽然发出一声疑问来,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唐一泓随后解释道:“这金文也叫钟鼎文,顾名思义就是刻画在青铜器上的铭文的一种统称。可是这铭文哪有刻在地面上的道理?” 闻言我一愣,当下习惯性的便朝着那地上的铭文摸索过去。只是摸来摸去,那地面上的铭文却是纹丝不动,并无任何不妥。这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把铭文可在地面上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唐一泓却说道:“呆子,别琢磨了,这一个字能看出来什么信息,你背着我,咱俩朝前面走走,前面一定还有铭文。” 我抬头,刚好看见唐一泓眼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此时她早就没有一开始那种痛苦之色,想来脚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她只不过想偷懒让我背她罢了。这几年跟着老头子在神农架,漫山遍野的被追着跑,无论是耐力还是体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即便是在这古墓之中奔逃了这么久,也没觉得有多累,当下也就不跟她计较,况且她本来也不算太重,所幸就背起了唐一泓,继续前进。 果不其然,唐一泓所言非虚,我们才走了三五步又看见一个凸出地面十来厘米的铭文。是个永久的“永”字。再走出三五步来,又看见了第三个铭文,是个寿桃的“寿”字。又前行三五步,却是发现了第四个铭文,是个既然的“既”字。 这四个字合在一起,倒也简洁明了,既寿永昌。我以为前面应该还有受命于天四个字,只是再朝前走了十来步,却是没有任何发现了。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可是来历非凡。 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便命宰相李斯篆刻传国玉玺,玉玺之上便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只是这里却只有四个字,如此一来我却是看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是从字体的朝代看来,却是也能圆了先前唐一泓对于这铭文的解释。秦汉时期的字体,便也是这种字体。我虽然看不明白,不过唐一泓倒是有所发现一般,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当下看了半晌才说道:“铭文!难道这条通道才是通往主墓室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皇墓室 我原本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可是等了半晌却是再无动静,当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唐一泓看了看我,随后解释道:“封建社会,历来帝王出世,都会伴随着异象。这无非就是为了糊弄平民百姓,让他们信以为真自己是真命天子,天龙之身。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这几个字是出自秦始皇的宰相李斯之手,所以这里难道是秦始皇的古墓?虽然我们现在还没看见受命于天这四个字,可是前面一定会出现这四个字。敢用这八个字的,那么墓主的身份不用说一定是帝皇了。虽说后来的历朝历代也都在玉玺上沿用了这八个字,可是字体却是浑然不同的。所以这通道极有可能是通往主墓室,并且主墓室极有可能是秦始皇之墓。” 我摇了摇头,虽说我先前也有这个猜想,却是觉得不可能,当下说道:“这不大可能,且不说秦始皇的墓室已经发现了,并非在这湘西之地,况且这里的风水注定了这里应该只有三处副穴一处主穴,这四处墓穴我们都已经发现了,前面怎么会还有墓穴?” 唐一泓也露出思索疑惑的神情来,当下并未说话,只是此时我却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于是点头说道:“咱们在这里胡乱猜疑也无用作,不如继续去前面查看一下,若是八个字真的凑齐了,我大概知道那石宫之中所葬之人的身份了。” 当下我们不再言语,继续前行,果不其然,没多久真的看见了剩下的四个字。唐一泓扭头问道:“你干才说若是凑齐这八个字,你就知道那石宫之中所葬之人的身份,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石宫之中所葬之人应该就是周不全了!” 唐一泓闻言楞了一下,反问道:“如今推断出来那石宫并非这风水自然形成的墓穴,乃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葬在那里有何用处?” 我解释道:“不知你是否听说过,风水学中有一种葬法,叫做属葬。” 唐一泓愈发迷茫起来,摇头道:“这个真是闻所未闻,如何个属葬之法?” 我想了想,随后说道:“我记得我在《山海异闻录》中看到过关于这属葬的说法,风水师虽然自古便有,可也分三六九等。这本事不大的风水师只能看出个凶兆吉兆来,而本事大的风水师则能看出来福泽深远。前者看风水只能看个主副,后者则能断墓之从属。” 唐一泓依旧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当下我只好继续解释道:“说白了,这本事小的风水师只能看出来所葬之地是凶地还是吉地,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而本事大的风水师不仅能看出凶吉,还能断出这墓穴将来可以福泽几代,走势如何。所以这周不全一定是风水大家。” 这处的风水是难能可得的绝佳之地,这周不全倒也果决。用了属葬之法,便是承认了这墓主的身份,自己甘愿当他的属从。 想到这里,顿时对那周不全钦佩有加。古来这属葬之法并不少见,但大多都是家族墓群。妻属父,子孙属先祖,而且大多都是明葬。老坟一侧起新坟,矮上三寸是为属。这周不全却是将自己葬在这风水宝地中通往主穴的必经之路上,而且墓中非但没有任何陪葬之物,全都是石雕石刻,还放着阴阳双煞尸这等镇墓凶物。既能享受这风水宝地带来的福泽,又不用担心会有人破坏自己的墓穴。 只是虽然想通了许多东西,却始终有一点让我疑惑不解,冷不丁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里到目前为止也没发现任何跟我爸妈相关联的东西,可为何那古窖之中的墓碑之上,却刻着我父母的名字?而且还留着这周不全的名号?” 唐一泓想了想说道:“莫非是障眼法?目的就是讲别人的注意力转移?或者当年杨叔叔跟何阿姨确实来过这里,有人以为他们死在这古墓之中,所以才留了那么一块墓碑?” 虽说这个解释漏洞百出,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于是不再多虑,点头说道:“先不管这个了,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出路先出去再说。” 此时唐一泓倒是不再让我背她了,只是碍于她手臂受伤,所以我依旧前面打头阵,让她跟在我后面。以防意外,首当其冲的是我,她便相对安全一点。 只是这通道却是绵延不绝,我跟唐一泓直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终于看见通道逐渐上升的趋势,看样子很快就能走到那主墓室了。 顺着这通道又走了几分钟,果然到了尽头。那尽头却是立着一扇椭圆形的拱门,那拱门洞开,并无遮拦,只是门楼上刻着四个铭文,唐一泓翻译出来,那四个铭文是天下太平。想来眼前这拱门里面,便是那主墓室了。 虽说眼下还不确定这主墓室所葬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从我们一路走来的发现中,不难看出怎么说这里面葬的也是一位帝王。我跟唐一泓虽然不是盗墓贼,可这里面的陪葬品肯定价值连城,即便分文不取,开开眼界那也不错。 虽然心中雀跃,早就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是先前没一处墓穴之中,都是危险重重,当下哪里还敢莽撞进去?取了一根荧光棒便朝着那拱门丢了进去,借着荧光棒的光芒,站在拱门外面细细打量起来。 只是这一看却是傻了眼,原本以为里面会是如何金碧辉煌,殊不知里面竟然也是一座石宫。别说金银珠宝了,便是连铜器都看不到一件,整个都是石头雕刻所成。甚至还不如先前那周不全的石宫恢弘大气,面积仅有十来平方米,高不过三米。说它是石宫都有点夸大其词了,简直就是个石室。 第一百三十二章 铭文石碑 那石室里面的布置倒是跟周不全那石宫有许多相似之处,同样不存在棺材,尽头是一个石刻的椅子,椅子上面也有一个石刻的人偶。只是这人偶两侧却是既无凶兽也无护卫,仅仅立着一面石碑。 一眼看过去,这简陋的石室竟是一目了然。虽说如此,我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碎石,便朝着那石室丢了进去。半晌之后,毫无动静,这才抖着胆子迈入了那石室。却是让唐一泓不要跟进来,站在外面等我。 迈入那石室之后,我又在四下里仔细查看了一番,毫无发现之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却愈发惊疑不定起来,先前处处都是凶险万分,怎地到了这主墓室了,却是如此风平浪静? 只是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便举着一根荧光棒走到那石碑之前。只见那石碑之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铭文,我一个都不认识,只好挥手招呼唐一泓进来给我翻译。 唐一泓走了进来,看了半晌,就连那人偶旁边的灵位牌子都没放过。稍后才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以来都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只是这里竟然不是秦始皇的墓。” 我听她说了一堆无用的废话,当下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上面到底写的啥啊?不是秦始皇那是谁?” 唐一泓指着那灵位牌子跟石碑解释道:“这灵位牌子上面写的是商朝周文王,立牌位的是他儿子周武王。这石碑倒也没什么新奇的地方,无非就是千篇一律的歌颂周文王生前的光辉事迹。倒是解释了这地方是如何被发现的,又解释了为什么周文王的墓室如此简陋。” 还没等我发问,唐一泓便继续说道:“至于前面千篇一律的歌颂之声就不用多说了,基本上跟史书上记载的差不多。只是有一点却是不同,你肯定看过《封神榜》吧,这铭文之中竟是记载着《封神榜》中周文王的事迹。说这周文王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道教之中卜字脉的开山鼻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遭到嫉恨。” 我听到唐一泓说《封神榜》,又听到唐一泓说这周文王被人嫉恨,当下几乎想都没有就问道:“你是说这周文王遭到妲己的嫉恨?” 唐一泓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铭文之中就是这么写的,大体上跟《封神榜》里面描述的相差无几。只是妲己在这铭文之中却是没有《封神榜》中那么厉害。铭文之中的记载说那妲己也是由狐狸幻化成人的,只不过却是没有那么厉害的道行。身上的狐臭味尚且无法掩盖,这才让纣王造出了历史上著名的酒池肉林,怕自己身上的狐臭味露出马脚。” 随后从唐一泓的解释之中,倒也果真如她所说,简直就是《封神榜》前传了。这周文王推测出来妲己是狐狸幻化成人,就一心想要除掉这个祸害,只是被妲己抢了先手,差点就被纣王所杀。最后在比干一群忠臣舍命相保之下,这才幸而得以保全性命。 只是虽保全了性命,却是中了妲己所下的剧毒,自知命不久矣。于是这才葬身于此,让儿子周武王起兵讨伐纣王,解救天下百姓。只是关于寻找这处地方的记载,却是玄之又玄。说那周文王起初是看见这座山上终年云雾缭绕,偶有精光直上云霄,心知山中必有异兽修行。 当下周文王便领兵搜山,果真找到了异兽。却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赑屃(也作霸下)。传说龙生九子,这霸下便是龙的第六子,力大无穷。只是这只赑屃却是并未负碑,被找到的时候正在山巅之上的一块巨石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见到周文王之后便立马爬了下来,对着周文王便拜了几拜。随后竟是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不见,周文王见状便令手下士兵将那赑屃晒太阳的巨石搬开,下面果真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来。随后周文王便令手下士兵,敷以绳索下洞探测。 只是奇怪的是,但凡下去的士兵却是再也没有上来过。周文王生性温和,见状便不再强求,以免无辜断送了士兵的性命。又让人将那巨石恢复原位,将那洞口给封住了。 唐一泓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当下急忙问道:“几个意思?这里葬的不是周文王?” 唐一泓翻了个白眼,似乎恼怒于我将她的话打断了,并不搭理我,而是继续解释下去。 周文王中了妲己的剧毒,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只是生前一再强调,死后不许铺张浪费,既不要任何陪葬之物,也不要任何殉葬之人。他儿子周武王继位后,在姜子牙的指示下,派出了一个高手前来此地探路。 这人不仅活着回去了,还将这里的黄鼠狼群给降服了。随后这人亲自领头,将这里修建成了周文王的墓室。并且以身殉葬,镇压黄鼠狼群。周武王击败纣王一统天下之后,便将战死疆场的十二具将军尸骨送来,便是先前所见的青铜十二将军冢。再之后,又将妲己的尸体也送了过来,这时这风水宝地才算是真的宝地。所葬之物,不仅有人,还有妖,还有兽。 如此一来,果真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那黄鼠狼群的墓室里面,青铜人偶想必就是那个蛊术天下无双的人。而闯王后来者占据的墓室,想必就是妲己的墓室。虽然这听起来有点扯,不过怎么看至少也比《封神榜》靠谱的多。再说这古墓之中可是真的有一个修炼成精的碧眼青狐,很难说这跟妲己有没有关系。 一念至此,倒是颇为佩服这周文王的洁身自好,不仅心系天下百姓,更是以身作则。当下心有所感,一来我们虽说误入这古墓但多少也打搅到这一代明君的安息,二来这周文王当得我这一拜。 于是拜倒在地,朝着那椅子上的人偶便磕了三个响头。只是刚要站起身来,却猛地感觉到膝下一沉。 第一百三十三章 钥匙 惊出一身冷汗,正要闪避,冷不丁耳中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声响来。抬头却是看见那人偶与我之间,却是缓缓升起来一张石台。大约升起二十来厘米之后,却是不再升起。只见那石台之上,正端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玉碗之中有一种十分清亮的不知名液体。在那液体之中,赫然放着一把纯金打造的钥匙。 我尚未明白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唐一泓一闪而至,一把便将那纯金打造的钥匙抓在手中了,顿时兴高采烈的说道:“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会想到这钥匙竟会藏的这般隐秘,杨九龄,看来咱们的霉运到头了。” 我心中对唐一泓的说法却是不置可否,很显然设置这机关的人早就想到了这一切。周文王是一代明君,若非心存善意,岂会跪拜?不跪拜就不能启动这机关,也就得不到这钥匙。心中虽有所想,却是没有说出来。估计说出来,唐一泓一定嗤之以鼻。 当下也不多说,况且就算这唐一泓找到了这鎏金紫莲盒,也没什么用处。那鎏金紫莲盒可是在老头子手里,别说唐一泓了,怕就是唐浮生来,也休想从老头子手里夺走。 只是唐一泓显然不知道这个事实,当下竟是极为宝贝似的,将脖子上的天晶神木给取了下来,随后将那钥匙跟天晶神木挂在一起,又戴到脖子上了。做完这一切,才跪下来对着周文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多谢文王厚赐,这钥匙放在我手里保管安全,谁要敢抢我们唐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话音落地,还挑衅似的看了看我,似乎这话压根就不是说给周文王听的,而是说给我听的,防止我跟她抢一般。 我压根就没兴趣搭理她,无论是那什么鎏金紫莲盒也好,唐一泓手中的钥匙也罢,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现在心中只有两件事,那就是找到我爸妈救出我爷爷,再查清楚杀害文先生、算命瞎子以及张屠夫的凶手,帮他们报仇雪恨。 当下懒得搭理唐一泓,径直起身走出这石室。看了一眼出路,这通道似乎一直蜿蜒向上,应该=就是出去的路了。只是不知道出去之后会在哪里,也不知道那古窖边的刘婉清姑娘还在不在那里。 身后唐一泓却突然踢了我一脚,催促道:“傻乎乎的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我被唐一泓一脚踢的清醒过来,这丫头性子使然,当下也不跟她一般计较,便顺着那蜿蜒向上的通道朝前走去。一开始虽说这通道是个上坡,可是多少还能行走,也不至于太过费力。可是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这通道却是愈发陡峭起来,到得最后,竟是笔直向上,我跟唐一泓不得不手脚并用,这才能继续前行。 再爬了十来分钟,即便是我跟唐一泓手脚并用也毫无用处了。因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笔直向上的洞穴来,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而且这洞穴黝黑无比,上面竟是一点光亮都没透下来,不仅看不出来这洞穴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这洞穴到底是不是出口了。 看着眼前这笔直向上不知深钱的洞穴,我跟唐一泓同时陷入了绝望。如果没有合适的工具,或者没人协助的话,要想爬出这个洞穴无异于痴人说梦。唐一泓比我还要沮丧,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嘟囔道:“那碧眼青狐明明说我们可以走出去的啊?难道他是个骗子?” 我也是一脸的失落,当下只觉得浑身疲软,无力的朝着唐一泓身边就坐了下去,叹息道:“你刚才还说我傻乎乎的,我看咱俩半斤八两,狐狸狡猾天下皆知,我们俩却对一个狐狸的话深信不疑,况且还是个狐狸精。” 唐一泓满怀不甘的说道:“难道出路在我们后面?可是我们现在弹尽粮绝,再回去也来不及了啊!” 我叹了口气,说道:“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一路走来,只有一条道,如果有出路,想必肯定在那妲己的墓中了。只是那妲己墓中的北斗归一阵法,我们却是无能为力,即便回去了也不过是被困死的结局。” 唐一泓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看着我,半晌才一脸歉意的说道:“都怪我,要是不把你拉下水,你也不会陪我死在这古墓之中了。” 我双手枕着脑袋,躺了下去,随后说道:“你知道就好,自从遇见了你,我就没好过,反正迟早都要被你害死的,也无所谓死在哪里了。” 原本我已经对出去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此时自然是说话不过脑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况且这话头是唐一泓提出来的,我根本就没多想。没想到的是,唐一泓听我这么说,却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只是这里的通道极为陡峭,她这一跳起来竟是没能站稳,晃了好几下才险之又险的没有滚下去,只是唐一泓似乎压根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仍旧指着我的鼻子便吼道:“杨九龄,你在放什么臭狗屁?先不说我们到底出不出的去,我告诉你,要是我被困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了,舍命搭救我的人能从这里排队排到北京城去!” 我原本不想继续搭理她的,可是唐一泓的话音刚刚落地,我却突然感觉到头顶之上扑簌扑簌的不停的掉下来灰尘。我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随后便听见一阵唱着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片刻之后,头顶之上竟是露出了亮光来,虽然仅有一丝,却依旧让我兴奋不已。 这下哪里还顾得上跟唐一泓争吵了,唐一泓也完全没了跟我争吵的心思,当下两个人便扯着嗓子大喊道:“有人吗?救命啊!” 这一丝亮光,对于我跟唐一泓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仿佛看见了生还的希望,哪里还能不拼命呼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弄梅枝 叫了没几声,上面顿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说话的人似乎是个男人,声音十分懒散,只听见那人说道:“没跑了,就是这里!兄弟几个给点力,把这块大石头搬走,完事一人多加五百块钱。” 我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人,只是唐一泓闻言却是喜出望外,顿时抬头朝着那洞口喊道:“三弄梅枝?是你在上面吗?” 唐一泓话音才落,上面那人就回应到:“除了我三弄梅枝,谁会没事翻山越岭,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找你?不过小姑奶奶,你可给我省点心吧!下回就算是你要出远门,至少也提前打声招呼吧!这一趟为了找你,我可是一路从北京城磨破了无数双鞋子费尽了无数口水花费了无数银子,这才赶来这里。” 唐一泓飒然笑道:“整个北方,谁不知道你们梅家富可敌国,这点钱你岂会在意,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再说这湘西大山景色优美,就当做出来散散心也不错嘛!” 看得出来,唐一泓跟这什么三弄梅枝十分熟识,只是我觉得这人的名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三弄梅枝是道上的称呼还是真名字,反正听娘们气的,不过这话只敢心里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面那个什么三弄梅枝的男人没啥好印象,虽说我们还未见面。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却是已经将洞口的障碍物清除一空了。当下那洞口便垂下来一根绳索,唐一泓摆了摆手示意让我先上去。此时已然安全了,我也就不再客气了,抓住那绳索三两下便爬了上去。刚一出洞口,边有人过来搀扶我在一边坐下,随后便递给我一些食物跟饮用水。 趁此机会我大约看了看,这洞口竟然聚集了好几十号人,大多都是光着膀子的汉子。看那身装扮以及说话的口音,倒像是本地人,想来应该是那什么三弄梅枝花钱找来帮忙的。而距离我不远的洞口处,赫然有一块巨大的雪白的石头,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块璞玉。那石头下方插着许多胳膊粗细的树干,地上有移动过的痕迹。想必刚才堵住这洞口的应该就是这块大石头了,只不过眼下已经被这群人搬开了。 只是那巨大的雪白石头却是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龟趴在那里。猛然记起唐一泓翻译那石碑上的铭文时曾说过,当初周文王便是看见一只巨大的赑屃,这才找到这处地方。倒是不知道当初那周文王看见的到底是活着的赑屃还是眼前这块石头,此时却是无从考证。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石头上到底有没有李斯刻在玉玺上的那八个字。 我正看着那块石头想东想西的时候,耳中忽然传来一阵懒散的声音:“冒昧问一声,兄弟何以跟一泓在一起的?还被困在这古墓之中?” 我都不用抬头便知道跟我说话的人是谁,这家伙的声音就像是那种世间万事都跟自己没啥关系一般,说不出的慵懒。不用想,肯定是梅花三弄。当下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只是这一看之下却是愣了半晌,眼前这人哪有半点深山救人的样子? 一头黑发梳的油光发亮,一身西装一看就是定制的,十分得体,就连脚上穿的皮鞋都是一尘不染。倒很像是坐着轿子过来的,不远处倒也真有一顶轿子。怪不得这里有好几十号人,原来还有一部分是给这家伙抬轿子的。这家伙手里还抓着一串文玩珠子,早已打磨的圆润无比。说话的时候手里还不停的玩着,伊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而且这家伙还真别说,他的长相跟他那名字倒是绝配。若是穿上一身旗袍,修上一头长发,简直另外一名绝世美女了,端的是长得无比清秀。只是无论言行举止,还是神色动作,都让人觉得这人对世上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是双眼精光一闪,却是让我不由得提防起来。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实际上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种人简直就是虎蒙驴皮,扮猪吃老虎的典型代表。我自然不会跟这种人一五一十的说话,留了几分心思,一拱手,笑着说道:“叫我杨鹏就好了,唐小姐找我给她当向导来着。” 只是我这话音才落,那边唐一泓也刚好爬了上来,听到我的话当下就冷哼一声对着那三弄梅花娘娘腔就说道:“这人满嘴胡言乱语,小三你别上当,赶紧帮我把他捆起来,我要带回北京去,好好清算一下这段时间的深仇大恨。” 唐一泓这话一说,我顿时头大起来。别的不说刚才我可是没说实话,别人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可是唐一泓却是一清二楚。况且这丫头可从来都没按常理出过牌,要是当场就被拆穿了西洋镜,那我多尴尬啊!只是听唐一泓管这娘娘腔叫小三,又觉得十分好笑。 我还没能笑出来,那小三却突然将手里那串文玩朝着兜里一放,随后变拳为爪,冷不丁的就朝着我的肩膀抓了过来。这一下事出突然,我哪里想得到这娘娘腔这么听唐一泓的话,说抓就抓,一点都不带废话的。而且这娘娘腔的身手倒是不错,出手又快又狠又准。 好在第一眼看见这娘娘腔我就留了几分心思有所提防了,这一下虽说事出突然倒也不至于惊慌失措,一个闪身便避了开来,随后急忙说道:“兄弟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她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此时那娘娘腔被我躲过之后,似乎有点意外,诧异的看了看我,唐一泓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原来你叫杨鹏啊!这名字可够大众化的,只不过你这向导当得也跟你这名字一样,普普通通,我这还没走呢,你就想溜了?当真以为姑奶奶是人傻钱多不成?” 当下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唐一泓也不傻,知道我隐瞒身份必定有我的道理,竟是没有当场戳穿我。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返途 只是让我有点无奈的是,这丫头的口气似乎是一定要将我带回北京似的。果不其然,我还没说话,唐一泓就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我付给你的可是一整年的钱。也就是说你拿钱的那一秒钟开始算起,接下来这一年我去哪你就得跟着去哪。” 随后竟是不再搭理我,转头对着那娘娘腔说道:“小三,赶紧找个大城市,咱们休养几天再说,这段时间可是累得够呛。” 原本以为那娘娘腔对唐一泓可谓是言听计从,却没想到那娘娘腔缓缓摇了摇脑袋,淡淡说道:“休养的时间怕是没了,你难道忘了荷香楼的拍卖会?可就在三天之后了,这拍卖会一年一次,届时三教九流的人可是会来不少,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东西,都会出现在这拍卖会上,我可是等了好久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早就过去了。” 唐一泓楞了一下,半晌才拍了拍脑瓜子说道:“我竟然将这茬给忘了,那还墨迹什么,咱们赶紧打道回府啊!” 眼看着这伙人都谈妥当了,随时都要朝着北京去了,当下我却是急了,连忙拉了拉唐一泓的袖子,小声说道:“我有事跟你说,跟我来。” 唐一泓倒是挺配合,跟着我走到一边,只是口中嘀咕道:“有啥见不得人的事还要拉着我到一边说?小三是自己人,不用避着他。” 我哪里管的了这娘娘腔跟唐一泓到底是啥关系,当下直截了当的问道:“那啥,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要一点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你赶紧分我一点吧,我还要赶回去救人呢!” 唐一泓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跟她说这个,竟是狡黠的笑了笑说道:“你是想回去救你师父吧?实话告诉你吧,不用你劳心费力的了,我自会有办法将这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妥善送到神农架的。老头子的病一点都不会耽误,所以啊,接下来你就老老实实跟在我屁股后面吧!” 这唐一泓简直就像是小太妹似的,一边说还一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在告诉我跟着她好好混似的。我却是听的整个人突然一惊,下意识的就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管他叫爷爷的。” 唐一泓却是愈发得意洋洋起来,扬了扬眉毛一脸趾高气昂的说道:“这你就别管了,要是接下来你这小弟能当的本本分分的,兴许我还会告诉你。实话实说吧,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话音落地竟是转身朝着那顶轿子走去,只留下我一头雾水。我跟着老头子在神农架待了四五年了,自以为除了养父杨雄之外,无人知晓。却不知这唐一泓竟是一语道破,难道这四五年来一直都有人在暗中观察我的动向?而我却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唐一泓已经一屁股坐到那轿子上了,正掀开轿帘对着那娘娘腔说道:“小三,你可真是细致入微啊,知道姐姐很累,竟事先准备了轿子。” 那娘娘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转头对着在场的几十号汉子招了招手,这才说道:“还要麻烦诸位将这石头给重新搬回去,堵住那洞口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一边说一边竟是从兜里掏出来一大叠票子来,数都没数就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一个汉子,示意那汉子将钱分一下。 那一沓票子少说好几万,看那娘娘腔的做派,倒像是真的富可敌国,竟是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递出去的不过是一叠废纸一般。那汉子接过钱,一招手大家伙又再次将那石头搬了回去恢复原样了。我却是暗暗记下了这里的地形地貌,总觉得有一天自己还会回来。 当下分出来四个汉子抬着轿子,其余的都跟在四周,一路上唐一泓跟那娘娘腔有说有笑的,竟是连看我一眼都没看,搞得我极其不爽,不过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一出大山,这娘娘腔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两辆豪车就在那山脚下等着我们。当下我、唐一泓还有那娘娘腔坐在一辆车上,那娘娘腔的两个跟班似的年轻人坐另外一辆车。一路疾驰,朝着北京开去,自此踏上了返途。 到了车上,这两人倒是没再说话,许是都有点疲乏,反正我上车没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眼前是一排十分豪华奢侈的联排别墅,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住宅。 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住这种独门独栋的别墅,虽说不至于屈指可数,可也都是数得上数的。当下跟着那娘娘腔和唐一泓步入客厅,只看见一大桌子的饭菜正呼呼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好准备好的。 一见我们进来,顿时迎面又走过来三个富家子弟一般的年轻人,当下便齐齐上来跟唐一泓和娘娘腔打招呼。唐一泓倒是笑面如花,看得出来她跟这三个富家子弟也十分熟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没有跟娘娘腔那么亲切,一眼就看的出来有点敷衍了事的感觉。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众人这才落座,早有仆人等待多时,见我们落座便过来倒酒。清一色的红酒,我喝了一口,说实话一点味道都没有,连王思聪夫妇酿的花蝶酒十分之一都不如。只听其余人倒是对这酒赞不绝口,什么82的拉菲还不到这酒价值的一半之类的,我直听的打瞌睡。这些人自从进了门,就没一个看我一眼的,我也不在乎,巴不得落得耳根清净。 我刚放下酒杯,这边那娘娘腔却是转头对我问道:“杨鹏兄弟,当日我抓你的时候,见你躲闪之间极有分寸,身手十分敏捷,却是不知兄弟师从何人?” 别说一开始我就对眼前这帮纨绔子弟没啥好感,何况现在还没搞明白这群人的底细,哪里会说真话,当下就决定装土鳖装到底,打马虎眼说道:“我山里长大的,只不过打猎打多了,所以跑的快一点,哪有什么师父。” 第一百三十六章 酒局 娘娘腔似乎并不相信,淡淡一笑却是不再说话,转而对着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就见那年轻人立马会意,笑着说道:“兄弟,相逢即是缘分,这般敷衍可就没啥意思了。我们三哥的眼睛可是从没看错人的,他既然说你有师父那就一定有师父。” 如此一来,另外一个年轻人也立马一唱一和的说道:“大家聚在一起有一说一,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不是?我们三哥这双眼睛,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比不上,岂会看错?” 这几个人明显串通一气,娘娘腔无非就是想摸清我的底细,我哪里会让他如愿,他身边那几个马屁精怕他,老子可不虚他,这点激将法的小把戏就想让我透露底细,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当下正准备反击,门外却忽然疾步走进来一个黑衣年轻人,径直走到那娘娘腔身边,附身说道:“三哥,那人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娘娘腔忽然整个人的气质猛地一变,竟是一改先前那不可一世的懒散气息,双眼之中精光一闪,旋即又复归如初,点了点头说道:“带过来!” 那黑衣年轻人当下倒退三步,这才直起身来朝外走去,不过片刻时间,果真带进来一个大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穿着一件背心,一身的横肉,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身,怎么看怎么像是混黑社会的。 这男人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哈哈大笑道:“今儿吹了什么风,三弟怎么想起来叫哥哥我来这酒局了?这可是你们几个公子哥的酒局,怎么着?难道三弟把我也归类到公子哥中去了?我可不是什么富二代啊!” 这人虽然一脸笑意,但却典型的笑里藏刀,这话虽不是对我说的,我却依然听得出来极为刺耳,似乎十分不屑娘娘腔这群富二代。 先前见娘娘腔身边那三个马屁精俯首称臣的样子,此时又看见这浑然不惧的纹身汉子,正诧异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是丝毫不惧这娘娘腔的时候。唐一泓附身在我耳边小声解释道:“这人叫白坤,自称白无常,本地混子,算得上是梅家培养出来的。只是梅老爷子退休了,这家伙就不再受控了,所以今儿有场好戏要看了。” 我心里一惊,这娘娘腔我虽然不惧,那是因为我跟他没有丝毫利益关系,大不了老子一拍屁股走人就是了。眼前这纹身汉子可就不一样了,听唐一泓所说,似乎这人是想反水。想必应该跟唐一泓家里情况差不多,老一辈隐居幕后,新一辈声望不够,手底下总有几个刺头想闹事。感情眼前这酒局不是为了给唐一泓接风洗尘,原来是给这白坤设的鸿门宴。 我正想到这里,就见那娘娘腔却是脸上神色不变,亲自拉过来一把椅子,就放在自己身边,招手对那白坤说道:“坤哥来了啊!来来来,过来坐!” 那白坤倒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嘻嘻哈哈的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那娘娘腔抢先问道:“坤哥,有人说你想自立门户了,可是真的?” 原本以为这娘娘腔至少要跟这白坤虚与委蛇一番,没想到他倒是一点都不带墨迹的,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了。至少一开始我就觉得这娘娘腔是个不好招惹的人,当下就关注起那白坤的应对之策来了。一个不好,怕是今儿个这白坤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那白坤显然没意识到这娘娘腔话里所藏的锋机,竟是丝毫不以为惧,反倒是一脸倨傲之色,盯着娘娘腔的眼睛就说道:“这话你听谁说的?我只是不准备再交份子钱了,只是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尽管吩咐。不过小三,你也知道这年头钱不好挣了,我手底下一大帮子人都等着吃喝拉撒的。再说你们这家大业大的,我那点份子钱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对吧?” 这白坤话还没说完,那娘娘腔突然脸上显露出一股狠色来,竟是直接操起一个红酒瓶子,朝着那白坤的脑袋上就砸了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那红酒瓶子碎的一地都是,而白坤的脑门上也是献血直流。 我以为差不多就行了,却是依然低估了这娘娘腔的狠劲。随手将手中剩下的那点瓶口丢在地上,竟是不知不觉摸出来一把匕首,还没等那白坤反应过来,抓着他的一只手就按在桌子上。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娘娘腔竟是直接将那匕首插进白坤的手背,牢牢的钉在那桌子上了。 那白坤倒也对得起混子这行的脸面,惨嚎了几声之后,竟是一头大汗颤声道:“三弄梅枝,你他娘的今天要是弄不死我,等老子出去一定弄死你个狗日的!” 然而让我再次觉得自己低估这娘娘腔狠劲的是,他听完白坤的话,竟是淡淡笑着说道:“想死还不容易?告诉你吧,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狗腿子!” 话音一落竟是抽出那匕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朝着白坤的脖子抹了过去。我只看见一道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闪即逝。随后那白坤竟是双眼瞬间失了神,露出了最后的不可置信来。随后只听见一阵开水沸腾的咕噜声响起,那白坤的脖子处竟是喷出来一大股献血。 第一次见识到杀人的场面,我哪里能不惊,所幸唐一泓早有预料,似乎司空见惯一般,竟是提前拉着我躲到一边,这才免于被溅一身血液的后果。只是可惜了那一大桌子精美的菜肴。血液溅的四处都是,白坤临死的时候紧紧的捂着伤口,眼中充斥着不甘与不可思议,似乎怎么都没想到这娘娘腔竟会如此果决,当真杀了他。 眼前的场面让我胆战心惊,久久不能平息下来。这可是北京,这可是法治社会,怎么这娘娘腔杀个人就跟杀了条鸡崽子似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人 况且在我看来,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先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毕竟自己才上任,立足未稳之际,更应该以德服人树立威望才对。只要今天让这白坤心服口服的继续臣服下去,就可以达到最佳效果。万万没想到,这娘娘腔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退一万步来说,这白坤虽说没啥脑子,但好歹也是地头蛇,手底下的又大多都是没啥文化的小混混,干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即便这娘娘腔背景雄厚,可是虱子多了也怕咬不是。这群人可都是不要命的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可没少干。这白坤虽说未必料到娘娘腔果真会杀了他,可是必然也是有所后手的。 正在想着,不成想也不知道是娘娘腔故意的,还是那白坤求生欲望太强烈,竟是一时半会尚未断气,捂着脖子呜咽呜咽的说道:“三弄梅花,你会后悔的,陈皮一定会帮我报仇的。” 原本胆战心惊的画面,不知为何,听到这娘娘腔的外号跟那白坤口中的人名,竟是有点想笑。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号,文雅倒是文雅,就是有点娘娘腔。而且那白坤口中的人,名字也是奇葩一个,叫什么不好叫陈皮,不就是晒干了的橘子皮嘛! 只是这种场面我万一笑场的话,简直大煞风景,所以强行忍住了。想来那白坤口中的橘子皮应该就是我猜想中的,白坤留下的后手。 岂知我刚想到这里,那娘娘腔却是挑了挑眉毛,非但丝毫不惊反而胜券在握戏耍老鼠一般说道:“陈皮吗?呵呵!说实话你这种蠢货真的不配当我的走狗,我既然敢杀了你,自然会不留后患的。也罢,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吧!” 我心里一惊,莫非这娘娘腔将白坤所有亲信都给宰了?岂料娘娘腔忽然提高嗓音,朝着楼上就喊道:“陈皮,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地,就听见楼上响起了脚步声,片刻之后便见楼上下来一个人,浑身黝黑,脸上还有一道明晃晃的刀疤。只是这人却是不慌不忙,气度不凡,三十来岁的年级却显露出一股不相称的老练来。想必这刀疤脸,应该就是那什么橘子皮了。 果不其然,这人径直走到娘娘腔的身边,附身道:“三哥,有什么吩咐?” 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过来,这刀疤脸不是娘娘腔安插过去的就是被娘娘腔收买了。白坤算是活到头了,从这里活着出去的概率基本为零。 白坤挣扎着,艰难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刀疤脸奄奄一息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 娘娘腔却是丝毫不动声色,一边擦拭着手中匕首上的血迹一边缓缓说道:“到现在还痴心妄想,倒叫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家族大会吗?凡是给我们家办事的,基本都来了。那时候你白坤白无常可真是意气风发啊!我们家的狗腿子哪个不给你几分面子?白哥长白哥短的叫来叫去?你记得当时我端着一杯红酒,挨个找人说话吗?” “你不记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没有一个人服我的,可大多数人眼里顶多也就是有点不屑,以为我是好吃懒做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罢了。可是你白无常当真好大的威风,不屑倒是没有,反而是露出一股杀气。” “你知道当主人家的,最忌讳狗腿子什么吗?那就是贪得无厌,因为贪得无厌的人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他欲望的沟壑,直到反客为主。当然如果成功了,那主人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同样,如果失败了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当时我就看出来了,这一群人里,一旦老爷子退休了,第一个带头反水的必定是你。” “实话告诉你吧,陈皮一开始就是我的人,是我安插到你身边的。他倒是也没让我失望,短短一年时间,在我的协助之下就混到了二把手的位置,深得你这个蠢货的信任。所以啊,你放心吧,陈皮不会替你报仇的,倒是会替你继续当这个老大的。” 此时白坤的眼神渐渐的涣散起来,虽然气还没断,显然已经彻底死心了。但是娘娘腔深得诛人诛心这个道理,竟是继续说道:“其实就像是你说的,你们那点钱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我压根就不在乎。但是你没搞明白的是,我不在乎那是我的事,要不要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之所以还养着你们这群狗,是因为很多事情我们不便出面,只能派你们暗地里解决。可惜你当条狗都不会,竟想着咬主人,你说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再加上你这人脑子里面一滩浆糊,有点出息了就容易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说啊,你这种人给我当狗都不配。再说你是第一个反水的,我也需要杀鸡儆猴建立自己的威望,让那些墙头草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省的背后捣鬼给我惹麻烦。这样一来,你岂有活下去的道理?” “不过你大可放心,道上的规矩我还是会遵守的。祸不及家人,你的后事陈皮会安排妥当的。等你入土了,陈皮会将你老婆孩子送到别的地方。你老婆年轻貌美,接下来会不会再嫁我不知道,但是你儿子我一定会让他衣食无忧。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死字话音一落,让我吃惊的是那刀疤脸竟是立马一个健步上前,从地上捡起来先前娘娘腔丢下去的那半个碎瓶口,竟是猛地朝着白坤的肚子里面插了进去。这还不算,竟是使劲扭动着那碎瓶口,在那白坤的腹部转动着,面无表情的在白坤的耳边说道:“老大,放心去吧!” 血顺着那刀疤脸的手臂一直流到大腿上,又从大腿上顺着裤管流到地面上,刀疤脸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直都没停过。而白坤也终于头一歪,就此死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后事 我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竟是久久不能自已。这些人曾经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爬到如今的地位,一时风光无几,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仅断送了前程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看来有钱人,当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娘娘腔,这人不显山不露水,行事风格却是如此果决果断。虽然口中一直在侮辱白坤,可是自始至终那个刀疤脸跟先前那三个马屁精都是一言未发。从他一年前就留了后手,派了人安插在白坤身边,便足以看得出来这娘娘腔的心机有多深沉。 关键是还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虽说杀了这手底下最大的混混头子,可是后事却是办的十分漂亮。毕竟这白坤不仁在前,那自然也怪不得娘娘腔不义在后。如此一来,众人怕是不服都不行了。这个人简直就是可怕到了极点,不由得又对他多了一份忌惮。 那即将被委以重任的刀疤脸显然也不是个好易于的主,从他面无表情的杀了对他信任有加的前老大就可以看得出来。至于另外三个马屁精,想必也没我想的那么简单。眼前这场杀人事件,我看的心惊胆战忧心忡忡的,那三个马屁精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更让我刮目相看的还要数唐一泓了,这丫头竟是也面不改色。看来这些大户人家出生的人,倒也不全是外界眼中纨绔子弟的形象,多少还是有点狠劲的。 只是看来看去却是愈发担忧起自己来,这一圈人,除了我之外,其余人不是娘娘腔的亲信就是可以信任的人,而我对于娘娘腔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这家伙杀人不眨眼,又当着我的面杀了人,万一害怕我给将这事给抖出去,对我封口怎么办? 我正暗自担忧的时候,那娘娘腔却是对着那刀疤脸挥了挥手说道:“后事就交给你了,按照我说的办,不用省钱,怎么风光怎么来,办的越大越好!” 我心里一惊,这娘娘腔竟是连死人都要利用一下。正想着,却见他此时才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说道:“这家伙太不识趣,当真扫兴,血气冲天的搞得人胃口都没了。一泓,我们换个地方吃吧,我带你去吃龚老头的羊肉泡馍去。” 我听的一愣,这伙人还吃这种平民餐?正诧异的时候,却是看见唐一泓听见这后半句,眼里竟是放出喜悦至极的光芒来,当即笑着说道:“哼,算你有良心。吃顿饭都弄得这么不安稳,要不是你,姑奶奶早就抽他几个大耳光了。” 说完竟是拉着我的手,就跟着那娘娘腔朝外走去。身后还跟着那三个马屁精,只是那刀疤脸却是没有跟来。想必一是档次不够,二是那白坤的后事还等着他处理。 门外早有豪车候着,依旧是唐一泓跟我还有那娘娘腔三个人一辆车。只是上了车之后,我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兄弟,我可是一五一十都看在眼里了,就算你没想过杀人灭口,难道也不想想怎么封住我的嘴巴吗?” 岂知那娘娘腔连头都没回,看也没看我就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倒不是我多信任你,而是我信任一泓。她带来的人,我不需要提防。” 我听的一愣,这是话里有话啊!既踩了我一脚,又拍了唐一泓的马屁,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唐一泓这丫头向来单纯,哪里听得懂言外之意,倒是明白这娘娘腔在拍她马屁,立马就笑着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家上上下下这一辈就你最有出息。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早就忘了,他也会忘得一干二净的。我现在啥都不记得,可就记得你要带我去吃龚老头做的羊肉泡馍。” 可是唐一泓刚刚话音落地,娘娘腔忽然转过头来,歉意的说道:“实在抱歉,怕是今天这羊肉泡馍吃不成了。” 唐一泓顿时气呼呼的说道:“我说你这个当家的到底行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才回来,连你顿饭都吃不安稳了?你要是不行就跟姐姐说一声,我哥那里吃闲饭的人可是还有不少。” 我听的一愣,看来这唐一泓跟娘娘腔关系确实不错,这番话就等同于给娘娘腔一个承诺了。我们才上车,这车才开出来,娘娘腔却忽然说不能去吃饭了,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利的情况。看来刚才胜券在握的样子是做出来的,就算不是给我跟唐一泓看的,至少也是给那刀疤脸跟三个马屁精看的。眼下这情况似乎对娘娘腔极为不利,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娘娘腔才会说吃不成了。 果不其然,那娘娘腔见唐一泓如此说来,竟是叹了口气摇头道:“一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北方道上的事情,可还轮不到我一家独大啊!你们唐家暂且不说,一直跟我们梅家是死对头的吴家,胡家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哪怕就是我爷爷掌权的时候,也不敢说稳压那吴家、胡家一头。我虽然没什么证据,可是我猜那白坤的反水背后肯定有这两家的影子。不然以白坤那智商,怕是还不敢在这个时候公然跳出来挑衅我们梅家的威严。况且以前跟随我爷爷的那一伙人,此时可鲜少有服我的,大多数都是墙头草。所以我现在是能不节外生枝,就尽量低调行事啊!” 那娘娘腔说完这番话顿了顿,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是没注意,刚才我可是留了个心眼。出门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吴家三十六宫的人我都发现了三个,胡家连千里耳都派出来了。这还只是我看见了的,我没看见的藏在暗中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此时再去龚老头的羊肉泡馍店里,只怕是飞蛾扑火啊!” 这番话却让我又是一惊,倒不是说自己没注意到娘娘腔所说的那些有所企图的人。毕竟别说这北方道上了,就是南方道上,西方道上,东方道上,中原道上我也没几个认识的,我发现不了也实属正常。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危机四伏 我吃惊的是,看样子这大户人家的子孙想掌权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不说那些吃自己拿自己的手下会不会反水,光是别的人也总是盯着自己,只要有一点失误怕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娘娘腔口中的什么吴家三十六宫,胡家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我虽然一概不知。可是看娘娘腔现在这副模样,显然也不是好招惹的货色。 想到这里忽然动了点心思,这娘娘腔虽说我不太喜欢,不过确实是个要头脑有头脑要身手有身手的家伙。虽说可能跟唐一泓的大哥唐天星有点差距,可绝对差不了多少。这种人若是成了敌人,那简直就是噩梦。眼下娘娘腔肯定需要人手相助,若是我此时助他一臂之力,日后不知是否会为我所用? 我正想着这方面的东西,却又听见娘娘腔说道:“我爷爷尚还掌权的时候,虽说跟这吴家、胡家向来不合,可那都是背地里的事情,至少明面上大家还能过得去,见了面也大多会客客气气的。眼下我才掌权,就肆无忌惮的盯住我的行踪,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指不定私下里这两家的老狐狸已经谈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能不小心翼翼吗?” 唐一泓闻言面色颇为凝重,皱眉问道:“看样子这吴家跟胡家是想撕破脸了,连三十六宫、千里眼顺风耳都出动了,怕是一有机会就会出手了。” 当下我打定主意,连忙插嘴问道:“三十六宫是个什么玩意?三十六个人?吴家跟胡家有啥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娘娘腔倒是十分大方,看了我一眼便解释道:“这三十六宫可是说是吴家的王牌了,三十六个人每个都能独当一面,又各自有各自的特长,比如暗桩、刺杀、伪装等等等等,这也是吴家能够在北方道上占据一亩三分地的根本所在了。而且这三十六个人只听从吴家家主吴京的调遣,向来忠心耿耿,不为财色所迷惑,能与之匹敌的怕是只有唐家唐天星手里的燕云十八骑了。” 我听的一愣,这燕云十八骑不是《隋唐英雄传》里杜撰出来的吗?就连历史中究竟有没有这燕云十八骑都是个问号,怎么唐天星还真搞出来这么个组合?只是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娘娘腔继续说话了。 “至于胡家,其实跟唐家的成分差不多,都是家族形式。从上到下,无一不是姓胡的人。只是这胡家的核心成员只有九人,家主胡晓东人称老狐狸,虽说不至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倒也颇具手段。这老狐狸有两个弟弟,一黑一白,四个侄子两个儿子在各行各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刚才我所说的千里耳便是其中之一,据说就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 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接着说道:“跟唐家不同的是,这胡家任人唯亲,只要不是姓王的没有血亲关系的无论你本事多大都不会重用,所以综合势力倒是在北方道上垫了底。” 怕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当下有细细说来:“我们三家相比的话,我爷爷还在的时候实力毋庸置疑是最强的。但是随着我爷爷退休,一大波老一辈的也都退居幕后安享晚年了。虽说我手里也有点底牌,可是真的硬钢起来的话,对上一家我能保持平手想取胜却有点难,同时对上两家,则是毫无胜算。” 这娘娘腔果然是聪明人,一听我问起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是准备出手相助,竟是不待我多问,就将整个局势和盘托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一样,省时省心啊! 只是听完我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怎么看这娘娘腔现在都没啥优势可言。虽说现在大家都还是在暗中较劲,并没有彻底撕破脸。但是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眼下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凡有一家一旦露出破绽,随之而来的必然是灭顶之灾。 白坤的死让我明白了两件事情,其一是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斗之中几条人命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其二眼下的局势对于娘娘腔来说已经极为不利了,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心急出手直接杀了那白坤。大可以让那白坤蹦跶下去,反正以白坤的智商迟早会捅出篓子来。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不是。 见我听完半晌都不说话,唐一泓却是小声说道:“怕什么,小三,到时候姐姐帮你把我们唐家燕云十八骑带来,保管打的他们爹妈都不认识他们。” 这丫头倒是暴力,不过倒也实在太过单纯,不明白这场战斗对于娘娘腔来说意味着什么。果然娘娘腔闻言却是又叹了口气,坚决的说道:“那可不行,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平息下来。否则无论借助了明面上谁的势力,都不足以服众。到时候怕是就算打倒了吴家、胡家,还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来找麻烦,所以除非情非得已,我是不会让唐家帮忙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仅仅略一思索便有了个法子。只是这法子有点胆大包天,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起码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分一段时间。现在娘娘腔最缺的就是时间了,只要假以时日,相信他会比唐天星差不了多少的,到时会要收拾谁还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不再多想,点头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此时的确不适合让唐家参与进来。就算能够摆平眼前的麻烦,可也不是长久之计,治标不治本的事情,总不能一有麻烦就去找唐家调兵遣将吧。” 顿了顿,我这才缓缓说道重点:“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虽说有点过于胆大包天,却足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分一段时间,却不知道兄弟怕不怕冒险?” 娘娘腔闻言双目一亮,哈哈笑道:“我就说嘛,我们一泓生拉死拽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兄弟这是雪中送炭啊!只要今日帮我这个忙,日后必定加倍偿还。” 第一百四十章 出手相助 我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先不忙谢,就当我认了你这个兄弟。况且我已经说了这办法有点胆大包天,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是未知数。” 我这边正在跟娘娘腔你来我往,那边唐一泓的急性子可就耐不住了,当下使劲的掐了我一下,恶狠狠的说道:“这都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们两个还有时间在这说些客套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倒是赶紧说出来啊!” 这一下用的力气有点大,估计我胳膊上肯定青了一块,当下竟是疼的龇牙咧嘴。只好求饶道:“行行行,我这就说你赶紧放手。其实倒也不是多复杂,就是咱们三个原本想干啥,接下来继续干啥。” 岂知我话音刚落,娘娘腔还未表态,唐一泓就抢先说道:“不行,我不同意。你这简直太儿戏了,就是在拿小三的性命去赌博。明知吴家跟胡家虎视眈眈,就等着小三落单呢!你还朝人家枪口上撞,别以为这里是京城,光天化日之下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我告诉你,这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事情,每天都有。” 唐一泓自然不会明白我的深意,只见娘娘腔思索片刻,果然眼睛一亮,喜道:“高!实在是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是,敢问兄弟有几成把握?” 我伸出两只手掌,缓缓的合上三根手指,晃了晃。娘娘腔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我自然也懂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当下说道:“根据眼下的形势,虽说吴家跟胡家是真的想要置你于死地,不过肯定也不敢过分张扬。你爷爷虽然退休了,可尚还在世,想必余威仍在。这伙人哪怕手段通天,眼下却不敢率先撕破脸皮。顶多就是先行试探,不敢过分苦逼。” 顿了顿,见唐一泓一面茫然,我继续解释道:“所以接下来只有我们三个人前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旦泄露了风声,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据我估计,眼下他们派出来的能赶得上的,不会超过十个人。综合考量,我大概有七成把握。” 其实我明白娘娘腔眼下最需要的是什么,时间倒还排在第二位,首当其冲的就是威望。哪怕就算是我第一眼看见这家伙的时候,都十分不爽,就算没有给他定位在纨绔子弟上面,那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这家伙树立了威望,就不愁成不了事了。 我出这么个主意有两个原因,其一我断定吴家跟胡家现在不会率先撕破脸皮。不管怎么说这两家可是都被娘娘腔家压了几十年了,哪里敢贸然撕破脸皮。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况且这两家就算私底下商定合作,也绝对不会是那种可以放心把自己后背交给对方的合作。综上所述,一旦出了点失误,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其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彻底搞清楚娘娘腔手底下到底有多少愿意慷慨赴死的忠臣。那些尚在观望阶段的人,不用搭理。但是这种忠贞不二的人,哪怕只是个司机,都一定要弄得一清二楚。此时肯定不止吴家跟胡家两家的人在密切关注娘娘腔的行踪,肯定还有本家的人。 结合这些推断,所以我才说自己大概有七成左右的把握全身而退。因为这两家就算出动人手来暗杀娘娘腔,也不大可能是自己的心腹。倒是极有可能是收买来的那些道上三教九流舔刀口过日子的亡命之徒,这种人死了便死了,万一行动失败了,也大可以不认账。 我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寻常的小混混,一打十还是没多大的问题的。而娘娘腔的身手我虽然不大清楚,想必也不会太差,至少自保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唐一泓,哪怕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我料想这伙人也绝对不敢动这小姑奶奶一根头发。唐家在这北方道上的实力那可是排的进江湖上六大名门正派里面的,这伙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唐一泓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招惹唐一泓。 所以我这个办法虽然有点胆大包天,可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能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下马威,又能一举三得,让自己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就算失败了,那也足够让人提起娘娘腔的时候,竖起一个大拇指,说一声这人有勇有谋有情有义。 哪怕周围无数人虎视眈眈想要了他的命,他依然可以随心所欲带着朋友吃喝玩乐,还能全身而退。当下唐一泓一听也是暗暗点头,这丫头本来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哪怕即便没人陪着,她自己一个人都敢在街上横着走,哪里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至于娘娘腔,聪明人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当下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了。伸手敲了三下车窗玻璃,后面那辆紧跟的车明显减缓了速度。似乎还不太放心,又跟了一小会,这才掉头离开。 再开了一段距离,娘娘腔直接让那司机提前下班回去,倒是自己当起了司机。开着车就朝着郊区驶去,只是这一来我倒是信心十足了。因为这地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属于那种城中村的模式。 房子普遍低矮,顶多也就三五层,以我们的身手跳楼都毫发无伤的那种高度。加上巷子又多,七拐八拐简直就跟迷宫一样。这种地方就算我们不敌,想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下娘娘腔开着车,进入了一个小巷子里面,没多久就停车了。只是一下车我就头大起来,一开始在外面觉得形势一片大好。此时下了车才觉得不太对劲,因为眼前这条巷子两侧全都是民居。围墙八九米,别说翻越了,就是连个借力的地都难找到。 只是既来之则安之,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餐厅 且不说那些盯桩的人是否会让我们安然撤退,即便是我们有本事撤退,可是娘娘腔此时却是离弦之箭,没有回头路了。一旦此时撤退,那他胆小怕事的名声就算是落下了。 想到这里,不免抬头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娘娘腔。此时娘娘腔却依旧是一副闲庭散步,悠哉惬意的姿态,宛如在自家后花园游玩一般。这让我不免对娘娘腔多了几分佩服,这人果真是有胆有谋,智勇双全。 又走了片刻,这城中村的巷子简直就是四通八达,直转的我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才终于到了目的地。只是让我大跌眼镜的却是,眼前这小饭馆怎么看怎么怪异。一根炸裂的破竹竿,上头挑着一张脏兮兮的破布片,那破布片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龚老头羊肉泡馍。 别说这地方即便是熟人都不一定找得到,仅仅是这门口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是叫花子要饭的行头似的。当下对这些有钱人的口味着实有了点感叹,整个餐馆里除了我们三人,就再也没看见其它客人了。只是眼下虽说过分冷清,但是等会肯定热闹非凡。 就在皱眉的时候,唐一泓却是自来熟一般,兴高采烈的就冲了进去,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亮了起来:“三碗羊肉泡馍,抓紧速度。” 娘娘腔看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也不客气当下就走了进去。倒是没有唐一泓这么豁达,这丫头可不管什么龙潭虎穴,眼下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得上吃一碗羊肉泡馍来的重要了。 这一进去顿时就发现不对劲来,外面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虽说内里的摆设也是极为简陋。统共就五张餐桌,四张都坐满了人。只有正中间那张桌子是空的,其余四张桌子上各自坐了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每张桌子上都有四个空碗,想来人家等待已久,这饭都吃完了。 这一波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一脸的杀气毕现,仿佛我们欠了他们五百万似的。这么个十来平米见方的小餐馆,被这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坐,顿时原本就略显拥挤的餐厅,此时更加是气氛压抑到极点了。 我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番,这一看顿时又是一惊。这十来人一看就是练家子,甚至有几个是练内家功夫的,太阳穴高高耸器,双手布满茧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这些人倒也算是颇守规矩,从腰间鼓起的形状看来,应该是没带枪支弹药一类的武器。 只不过我也没在意,这些人虽说都是练家子,但是我自负自己还是能够应付的。毕竟我可是跟着老头子在神农架被抽了四五年的,这些人即便一起上,怕也不够我一个人打。虽说我跟人对打的经验几乎没有,可是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无论怎么看,这些人跟老头子都没有可比性。 很显然这伙人估计将中间那张桌子空着,就是留给我们的。唐一泓自不用说,一马当先一屁股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娘娘腔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当下也是毫不畏惧的坐了下去。待我最后一个坐下去的时候,娘娘腔才对着里面喊道:“老板,麻烦来三碗羊肉泡馍。” 旋即那里面的破布帘就被人掀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看起来大约五六十左右的年纪,眼见场面十分诡异,竟是一脸的气定神闲,闻言便说道:“五百块钱一碗汤,一百块钱一张馍,先给钱后上餐,概不赊账!” 这老头丝毫不惧就已经让我有点发憷了,稍微明眼点的人都不难看出这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眼看就要爆发了。这老板非但不害怕,反而狮子大开口。这算起来一碗羊肉泡馍就要六百块钱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敢开这个口的。而且这老头压根就没一点生意人的样子,人家都说和气生财,这老头却是一脸的不爽,仿佛别人来他这里吃饭,他一百个不乐意似的。 娘娘腔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道:“咋涨价这么快?先前不还是两百块钱一碗,馍不要钱吗?而且先前不是先吃后给钱的吗?” 没想到那老头一开口,我顿时就傻了,只听见那老头一脸不爽的说道:“刚涨价新定的规矩,这里是谁的地盘想必你也清楚。只是你们三家现在热火朝天的眼瞅着就要干仗了,人家现在联手对付你,你倒好大大咧咧带着唐家丫头跟个小屁孩就朝着人家的套子里面钻。胆子倒是挺大,只怕你爷爷都没你这么大胆子。怕是你饭还没吃完,命就要丢了,现在不给钱一会我找谁要去?” 这番话只听的我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这基本上就是在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不仅管我叫小屁孩,就连娘娘腔跟唐一泓都没放在眼里。而那什么吴家什么胡家自然也没被他放在眼里,而且从他言外之意不难听出,这里不是吴家地盘就是胡家地盘,反正不会是娘娘腔的地盘。这番话一出来,顿时将在场所有势力全都得罪了个遍。不仅如此,那十来个气势汹汹的大汉,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这老头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牛逼? 没想到娘娘腔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乖乖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票子,双手递给那老头,这才说道:“龚老教训的是,哪怕今儿个真的出不去了,临死前能吃上一碗龚老做的羊肉泡馍,那也不虚此生了。” 这老头简直牛逼大发了,随手接过钱也不数一下就装进了兜里,大大咧咧的说道:“别的没学会,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跟你爷爷那老不死有几分相像。” 话音刚落,转头又对着那群吃完饭的壮汉吼道:“都特么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几个意思?饭都吃完了还不滚,等着老子给你们收尸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巷战 这老头简直就是方问山的翻版啊,一个脾性一样的霸道。自己是做餐饮的,竟然满嘴的茅坑一类,关键是那十来个汉子被骂的竟是话都不敢说,一个个脸上神色古怪至极,显然是有点害怕了。 这十来个人且不说本事怎么样,就算不是吴家跟胡家的核心人物,起码也是道上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也没资格来对付娘娘腔。他们都是从刀山火海中摸爬打滚出来的,被这老头一顿臭骂,丝毫情面不留,却又发作不得,当下竟是齐齐面红耳赤。 娘娘腔倒也当真情商颇高,眼见此景竟是起身对着这伙人抱拳说道:“诸位都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打打杀杀的就算不砸了龚老的店面,打扰到四周邻居也是不好。不如这样,诸位暂且去店外稍后片刻,我陪我朋友吃完饭就出来,如何?诸位放心,只有我们三人,今儿个是文斗还是武斗,都由你们说了算。我三弄梅枝要是说一个不字,往后见到诸位跪地让路,如何?” 这番话当真说的漂亮至极,不仅给了这伙人一个台阶下,而且明摆了告诉他们,就是为了他们来的。 这番话一说完,这伙人当下就起身对着那老头鞠躬致歉,竟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出去。这下有人带头,剩下的便全都跟着走了出去。却也不走远,就走到门口,站在对面,一字排开。看样子还是怕我们溜了,竟是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本来店面就不大,这下走出去十来人,倒是一下子显得宽敞多了。只是门口却多了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这里吃饭的是什么达官显贵明星大腕,外面那十来号人都是保镖。 如此一来,娘娘腔倒是也丝毫不介意。坐在正面对那十来号人的位置,双手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伙人的视线。似乎是在告诉他们,说了三个人就是三个人,不会背地里耍花招。 半晌之后,那老头终于端着三大碗羊肉泡馍上来了。一眼看去,这装东西的瓷碗倒是十分别致。我虽然对瓷器没啥概念,可是看着这眼前的三个瓷碗却也知道价值不菲。碗里的汤汁看起来倒是浓淡相宜,上面飘着几颗葱花,几片薄如蝉翼的羊肉,香气四溢。只是虽说这刀工做法看起来都还算讲究,可是怎么看也值不了好几百块钱一碗。 我正疑惑的时候,那边唐一泓跟娘娘腔却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竟是饿虎扑食一般,端起碗就呼啦呼啦的吃了起来。说实话眼前这玩意怎么看都没有一开始去娘娘腔家里,那一大桌子精美的菜肴来的更加有食欲。这两个人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这玩意真的好吃。当下我试探性的也端起碗,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顿时不能自已了。虽说我没吃过几次羊肉泡馍,可是这一口下去却是觉得简直就是人间少有的美味。羊肉的味道不膻不腥,汤水的味道不咸不淡,葱花的香气不浓不淡,这一切看起来都是恰到好处,合在一起却是无比美味。当下几乎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吃了个底朝天。那边唐一泓跟娘娘腔早就解决完了,当下那娘娘腔就喊道:“龚老,再来三碗!” 我正意犹未尽的摸着嘴巴,娘娘腔却转头笑着对我说道:“怎么样?好吃吧!我告诉你吧,咱北京城什么东西最好吃?可不是那王府井烤鸭,也不是那北京饭店御用菜肴,就是这龚老的羊肉泡馍,一吃就停不下来!” 我笑着回到:“是好吃。”心里话这价格却是有点贵,没能说出来。 娘娘腔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竟是哈哈一笑说道:“敞开了肚皮,尽管吃。告诉你吧,我特么现在穷的就剩下钱了。你看见外面那群兄弟了吗?为了那么点钱,连命都不要了!岂不知只要跟着我,不用拼命也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哎,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我听完这番话,哪里还不知道娘娘腔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下就起身一抱拳说道:“兄弟,我这人直来直去,有啥说啥,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还请多多包涵。咱俩萍水相逢,上次救命之恩尚且未报,此时你又破费请我吃饭。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这样好了,我看外面那伙不开眼的家伙实在是有点碍眼,不如我就出去帮兄弟打发了。反正现在饭也没好,就当我为兄弟出几分绵薄之力好了。” 话音一落我转身就准备朝着外面走去,只是娘娘腔却是一把拦住了我。转头看了看唐一泓,这家伙不知道我的底细,自然不敢冒这个险。他看向唐一泓就是在询问,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当下见到唐一泓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才面露喜色,赶忙放任我离去。 我不动声色的对着娘娘腔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这才不慌不忙的走出店来。到了那十来号人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朝着他们勾了勾,十分不屑的说道:“我欠他点人情,凑巧诸位今儿个来找茬,不如我就陪诸位玩几手,借花献佛,权当还点人情。你们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 这番话可以说十分霸道了,我故意要激起他们的怒气,这样玩起来才有点意思。也有拿他们当做试刀石的意思,毕竟自从下山后我就还没真正跟人动过手。 果不其然,当下就有一个沉不住气稍微年轻点的愣头青,举着拳头就朝着我冲了过来。一边朝着我的面门直击过来,一边骂道:“老子就知道那小王八蛋早有防备,等老子先将你这孙子解决了,再去解决那小王八蛋。” 我本来就没准备留余力,一来让娘娘腔知道我的实力,二来我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本事。所以不闪不避,迎着那人的拳头,也是一拳正面怼了上去。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骨骼爆裂的声音响起,随后那人就捂着拳头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感情我这一拳,竟是直接将那人的手骨全都打碎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证道 当下我也丝毫不留情面,一步跨了上去,扭住那人的胳膊就是一掰,只听见一阵“咔嚓”之声传来,那家伙的胳膊也被我掰折了,这才一脚踢在那家伙的肚子上。顿时那家伙就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后方飞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碰”的一声摔在墙上,滑落在地面上竟是一动不动了。 干净利落的解决了第一个,当下也不等其他人冲上来,瞅准了离得我最近的那人,就再次冲了过去。这人眼见我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他的一个同伙,倒是也不慌不忙,从袖子里面滑出来一把匕首,朝着我的腹部就刺了过来。 我停住脚步,等那人的匕首离得近了,这才侧身躲开,顺势抓住那拿着匕首的那个手腕,借力一带,脚下一点将他的身形稳住,随后一反手腕,就将他手中的匕首刺进了他自己的腹部。那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腹部倒了下去。 先后两个人被我轻松解决了,余下的人倒也明白过来,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下有个带头的便喊道:“兄弟们,抄家伙一起上,这点子有点扎手,别留余力。” 此时解决两人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当下气势更盛,哪里有丝毫畏惧,巴不得他们一起过来,早点解决早点吃饭。一交上手顿时就觉得自己还是因为缺乏临战经验,先前过分高估了这群家伙。他们先前给我的那种杀气,不过是滚刀肉般滚出来的。对付对付普通人倒是不错,对付我怕是远远不够。 就在我准备继续毫不留情解决这群人时候,冷不丁听见那龚老头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年纪不大,倒是心狠手黑。万事留几分,日后好见面。只顾着自己立威立德,不管他人死活,日后别人还怎么混?手下留点情,生前积点德吧!” 这番话说的我心里一动,倒也有点道理。眼前这群人原本跟我无冤无仇的,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才出来卖命的,我何必弄得别人非死即残呢!正想着,那带头的人却是一把匕首直直的朝着我刺了过来,心里一惊,这家伙刺的位置可是心脏,明显就没想给我留活路,下手都是朝死里打。 一念至此,当下再也不管不顾了,我虽有悲悯之心,可谁对我悲悯?当初我被人追的如同丧家之犬的时候,可曾有人对我留几分?这世界本就是优胜劣汰,他们既然赚的就是这么个买命钱,自然就有为了这钱去死的觉悟,当下便再也不留手了。 轻松躲开这汉子的匕首,就势抓着他的手腕刺进了旁边另一人的腹部。随手夺下被刺那人手中的匕首,一把就刺进了这带头之人的腹中。当下也懒得管他们两,将另外两个刺来的人,如法炮制,也是一刀毙命。短短片刻时间,这群人就被我干掉了一半。 只是让我愣住的是,就在我雷厉风行的解决了这一半之后,其余的几个人竟是吓得浑身发抖不敢上前了。这些人说到底也就是恃强凌弱的主,欺负欺负普通人倒是够了,一旦遇到我这样的,哪里还有胆子上前拼命? 我倒不是突然大发善心,而是实在是不屑对这种不敢动手的人动手,当下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狠声到:“还不滚,等着我管饭吗?带着地上的人跟一句话回去交差吧!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对我兄弟动手的,这一次饶了你们,下一次可就上门问罪了!” 话音落地,地上那领头的倒还有一口气在,似乎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竟是颤声问道:“敢问兄弟混哪条道的?可否报上名来?” 我闻言一愣,当下冷哼道:“哼,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这辈子还是省了报仇的那份心思吧!” 顿了一下,又想到刚才那老头可是说我此举是为了立威立德,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打响名号?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这伙人我还没放在眼里,当下便说道:“报上名来又何妨?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昆仑杨家后人杨九龄。” 此时已然没有隐瞒娘娘腔的必要了,既然想跟他搭上交情,对于这种聪明人,自然是坦诚相对的比较好。所以也没什么顾忌,当下便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 那领头人见我报上名来,顿时挣扎着在同伙的搀扶下抱了抱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咱们走!”话音一落,一伙人便狼狈不堪的逃离了。 眼见这伙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当下我便转身回到店里坐下。正欲趁热吃那羊肉泡馍,却不料娘娘腔眼神古怪的左看右看,一会看我一会看唐一泓的。唐一泓毕竟是女孩子,绷不住便嘴角一瘪,气呼呼的说道:“你瞅啥?他就是昆仑杨家的杨九龄,怎么着?” 娘娘腔哈哈一笑,说道:“我能怎么着?只怪自己太单纯,当初竟然信了你的邪,还真以为你叫杨鹏!早就该想到,一泓非要形影不离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 我闻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管怎么说都是我隐瞒在先,当下抱歉到:“实在对不住,兄弟,我也不是故意隐瞒的。毕竟一开始也不知道你的底细,所以就胡乱报了个名字。” 娘娘腔倒是丝毫不在意,颇为玩味的笑着说道:“没关系,只不过我觉得杨兄不该对我隐瞒,而应该对刚才拿伙人隐瞒。毕竟咱们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了,我爷爷跟你爷爷可是老朋友了。你得罪了刚才那伙人,恐怕日后没什么安分日子了。” 我毫不介意的笑道:“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刚才那伙人我还真没当回事。知道我的底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娘娘腔却是摇头说道:“那伙人自然不用顾忌,兄弟你需要顾忌的是他们背后的人。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往后还是多加注意的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荷香楼 我一愣,脱口而出道:“这伙人不就是吴家跟胡家请的吗?他们眼下还顾得上我?” 只是娘娘腔却依然摇头道:“这伙人可不是吴家跟胡家的人,而是另有其人啊!” 话还没说完,唐一泓就十分不屑的打断道:“不就是荷香楼吗?有啥好怕的?” 娘娘腔却是没有接茬,继续对我说道:“这伙人别的都挺面生,但是刚才问你名号的那个人我却是见过一面,确实是荷香楼的一个小头目。只是这荷香楼向来不参与别人的纷争,所以既然派人来了,必然也是收了吴家跟胡家的好处,兄弟,你怕是现在跟我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这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我这一听,心里却又是一惊,感情这娘娘腔早就开始打我的算盘了。明知这伙人后台复杂,牵扯颇多,却依然让我出手了。原先看向唐一泓的眼神,原来不是询问我是否有本事击败这伙人,而是在询问是否可以让我出手。 想到这里,顿时哭笑不得来。一是这娘娘腔心机也太深沉了,连我都算计在内了。不过我倒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反正已经下定决心帮他一把了,也就不在乎了。二是这家伙竟然会将唐一泓当成我的代言人了,只要唐一泓点头了,甚至都不用管我同不同意。 一脸苦笑的问道:“感情你这算盘从见到我的时候就打起了吧,不过这荷香楼到底什么来头?” 娘娘腔还未搭话,只是神色异样,似乎我不知道这什么荷香楼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唐一泓却抢先说道:“昆仑、蓬莱、终南山,茅山、苗疆、大雪山。这六大派是现如今依然存在的最古老的帮派了,除了你们昆仑杨家这么个奇葩之外,余下的五大派各有分支。其中又数红教何家,大雪山唐家,蓬莱梅家,茅山马家,终南山荷香楼这几大分支最为有权有势。当然还有其它的三教九流的家族跟帮派,不过你只需要记住眼下的就行。亏你还是出自昆仑杨家的人,可给我记住了,以后出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娘娘腔这才释然,感叹道:“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就别嫌哥哥卖弄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当下也不管我们是否用意,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原来这些帮会组织历史极为悠久,较为出名的便是这六大派了。当然还有很多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本事不在这六大派之下的帮会。比如少林、武当、峨眉之类的,只是由于时代的发展,大多数由帮会转变为宗教组织。比如少林寺,开办武校,弘扬佛法,宣传中国传统武术,都已经上市了。 而其它的一些被历史淘汰的,自然会想法子转变了。所以渐渐地,那些历史上颇负盛名的大帮派,仅仅保留了其原先的名号,却是名存实亡,演变成现在的家族企业。这荷香楼倒也算是个狠角色,当初新中国成立之后,竟是核心的十八名人物一起创立了这荷香楼。 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涉及,从餐饮到货运,从娱乐到地产,无一没有这荷香楼的身影存在。比如这北京荷香楼的主业便是古董交易以及拍卖,再不涉及其它。但其实荷香楼做这一切原本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举动,只是为了掩盖他们原本的行当。 说起这荷香楼来,就不得不说这终南山了。终南山地处陕西,这陕西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秦始皇的大本营,当年荆轲刺秦后,秦始皇便创立了一个刺客组织,这组织为了掩人耳目便建在终南山上。在秦始皇的帮扶之下,这终南山便成了百花齐放之地。道教文化、佛教文化、孝文化、寿文化?、钟馗文化?、财神文化等等等等,简直就是热闹非凡。就跟现在的荷香楼一样,表面上在各行各业大放光彩。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一个暗杀组织,那些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这荷香楼的传统实际上一直传承到了现在,核心人物只有十八人,并且从来都不适用火器,只用冷兵器。不过如今时代不同了,虽说这荷香楼骨子里还是个暗杀组织,可毕竟现如今是法治社会。这伙人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况且他们如今也没有当年那般实力雄厚。拿得出手的人物,顶多也就四五个人。 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但听见娘娘腔继续说道:“不过兄弟你放心,你是为了我才惹上一身骚的,只要你跟我继续待在一起,保管这荷香楼不敢对你做什么。说实话吧,这荷香楼就算收了那吴家跟胡家的好处,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顶多就是揍我一顿,要了我的命这种事情他们还是不敢的。” 这话说的可就是十分露骨了,这意思无非就是想表达,如今我既然踏上了他的贼船,那就最好跟着他混,否则保不齐哪天稀里糊涂的被人捅死了可怪不得他。我笑了笑,心想我出手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跟着我混,这怎么本末倒置变成我跟着你混了?想法倒是挺好的,不过我没有说出来。 笑了笑,这才说道:“这么说来,兄弟不辞劳苦不畏艰险,从湘西将我跟一泓带回来,还真是感激不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眼下这荷香楼的拍卖会可是快开始了,这才是重点吧?” 娘娘腔点头道:“兄弟是聪明人,就不用我点破了。我确实是为了这拍卖会,才去找的一泓。我们回来的路上已经耽误了一天时间,今天为了这事眼看又是一天。算起来,拍卖会就在明天晚上八点了。” 娘娘腔的算盘我自然清楚,不过就是将这荷香楼的利害关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看我有没有胆量陪他走一趟,我哪里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当下将计就计,笑了笑,转头问道:“那依你看,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买卖 娘娘腔倒是豪气干云,一口气将碗里的食物吃完,随手将碗放在桌子上大声回到:“去!为什么不去?不仅要去,还要成为当晚拍卖会的最佳主角!” 话音刚落,唐一泓就瘪了瘪嘴不屑的说道:“你想当主角就当主角?荷香楼的拍卖会想当主角,那可是需要金山银海的。就是我们唐家一年顶多也不过拿下三两件,你想把你们家老爷子这些年积攒的家底都败光不成?” 没想到娘娘腔顿时苦着个脸,转头看向我问道:“兄弟,这事确实挺棘手的,依你看如何是好?” 这家伙踢足球的技术倒是不错,依他的手段,既然一早就决定要去,自然不可能没想到对应之策。将问题又踢了回来,肯定是还想试探一番。 我也没放在心上,直截了当的问道:“荷香楼我不了解,这拍卖会我也不了解,甚至大姑娘上花轿,这还是头一遭。你先给我讲讲,这拍会买如何进行?” 娘娘腔还没说话,唐一泓就插嘴到:“讲个屁啊!这种拍卖会砸钱就行了!” 娘娘腔闻言竖起大拇指就附和道:“一泓说的对,说到底就是谁有钱谁就有本事。” 我听的一乐,脱口而出到:“那还不简单,你们穷的不是只剩下钱了吗?” 娘娘腔愁眉苦脸的说道:“钱确实有,可是那也是相比较而言。但凡能参加荷香楼一年一度拍卖会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身份?我们这点钱,怕是还不足以称霸荷香楼。” 顿了顿又说道:“况且这荷香楼的拍卖会可不是普通的拍卖会,每年竞拍的物品只有十件,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参加竞拍的人其实更多的就是为了展示自己家族的财力,以获取知名度跟发展的机会。以我们家现在的经济能力,能拿下来两件就已经是极限了。” 原来是这样,我皱眉问道:“跟吴家、胡家比起来,你有多少把握?” 娘娘腔几乎是连思考都没思考,就回到:“单对单我肯定是比他们有钱的,但是他们一旦合作,那我就比不上了。说白了,现在任何争斗都是烧钱的,谁钱多谁能撑得久谁就赢了。” 我笑了笑,问道:“如果我们不去买东西,而是去卖东西,时间上还够吗?” 娘娘腔脱口而出回答到:“自然是够的,荷香楼的拍卖会入选竞拍品截止到开拍前半个小时才会停止。兄弟,你是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想必你们这种大家族,这些年来在荷香楼肯定都买过不少东西。你现在缺的就是钱,如其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何必将它们套现呢?买东西自然可以当主角,但若是十件东西里面有一半都是你的,岂不也是主角?”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习惯了去买东西,肯定没人想着去卖东西。只要你能想办法弄个几件稀有物品去卖,找个生面孔送过去,到时候吴家跟胡家肯定会跟你抢,你只需要演一出戏,哄抬价格,最后赢得人自然会是你了。” 娘娘腔此时已经兴高采烈到极点了,一边听我说一边搓着手掌连连赞许到:“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拿出来几件稀有物品,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样一来,他们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高啊!实在是高!” 被娘娘腔这么一夸,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当下摆了摆手说道:“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在局中自然不会想到这方面,而我是局外人。况且我跟你的思维模式不一样,你含着金钥匙出生,而我几乎就是贫民窟里长大的。这也导致了,我想着卖你想着买。” 娘娘腔一脸兴奋,猛地站起身来说道:“好主意,我们回去!” 竟是连跟店里怪异的那个龚老头告别都没有,带着我们就出了店。唐一泓对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一脸的笑意,似乎我给她长了不少脸似的。当下一行人默默回家,娘娘腔一到家就忙了起来。毕竟荷香楼的拍卖会所剩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也就没再去打扰他。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只是却依旧没看见娘娘腔的影子,下人说他出门去了。当下也不在意,早早的吃了点早餐。唐一泓觉得无聊,就非要拉着我出门逛街。我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去了。 只是让我没想的是,这丫头自己买了一大堆东西不说。还给我买了一大堆东西,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就连手机、手表都配备齐全。说是以免明晚拍卖会我会给她丢人,反正买东西只看合不合身,完全不看价格。我这一身上下,加起来怕是有好些个零。 只是这手机里,目前就只存了唐一泓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这让唐一泓傻乎乎的笑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她在乐个什么劲。 让我觉得有意思的是,我陪着唐一泓逛街的时候,屁股后面竟然还有不少人跟着。只是这些人一看跟踪的伎俩就不咋地,一开始就被我发现了。隔着我们十来米的距离,远远的吊在我们屁股后面。 我也懒得拆穿他们,反正自己丝毫不惧。况且就算他们对我企图不轨,我身边的唐一泓他们也不敢稍有得罪。唐家可不是娘娘腔,至少目前吴家跟胡家是惹不起的。 这些人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直到我跟唐一泓逛完了,连饭都吃了。唐一泓又带我去做了个发型,这才打道回府。一回去,唐一泓就催我去洗澡换衣服,穿上她给我买的衣服。我拗不过她,只好依言行事。 当下洗完了,换上唐一泓给我买的衣服,一照镜子连自己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跟着老头子在神农架练了好几年,一身肌肉松弛有度,配上得体的西服,简直就是挺拔俊朗。一出门,唐一泓顿时两眼放光的喊道:“啧啧啧,真没想到,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要不是你手上练武留下的茧子出卖了你,简直就是小鲜肉级别的当红明星啊!” 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来,帮我戴上手表,真理了一下衣服,又给我戴上领带,好一阵拾到,这才满意的看着我。竟是越看越欢喜,脸上不由自主的变得红彤彤的。 这么一阵折腾,娘娘腔恰好回来了,人还未到声音先到:“出发!出发!好戏马上开场了,咱们这回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声音落地,人刚好到了,一抬头看见我,顿时愣住了,半晌才说道:“难怪,难怪!难怪一泓非要把你绑在身边,兄弟,你这幅皮囊不去当少爷,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话音一落,唐一泓一脚就朝着娘娘腔踢了过去,口中骂道:“小三,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虽然知道少爷这个词肯定不是什么褒义词,只是也懒得跟他胡搅蛮缠,当下正事要紧,便伸出手掌晃了晃,问道:“什么数?” 娘娘腔一脸兴奋,伸出四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个数,先上车吧,一会细说。” 这个数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前天看见的那三个娘娘腔的跟屁虫也侯在外面,当下几人又是分坐两辆车,径直朝着荷香楼奔去。只是这行车路径让我有点哑然,竟是跟那什么龚老头的小面馆差不多。一路尽朝着偏僻的地方开,看样子也不在市中心。 只是我也懒得问,到了目的地自然就知道了。两辆车一路开到一个大湖边,这才停了下来。下车一看,顿时了然,眼前一个巨大的湖泊,湖面上停放着一艘轮船。感情这荷香楼是在船上,并不是在什么酒楼之上。 船的外形看上去倒是跟普通的客船差不多,不是很大。只是原先甲板上的东西全都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建木质三层小楼。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古色古香,有点雅趣。 此时已然有人先到,正在顺着船上放到岸边的踏板上船。我正在打量那客船的时候,冷不丁感觉有人在看我。下意识的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却猛地一惊。眼前一个花白头发约五六十岁的老头,看了我们一眼。那目光顺到我脸上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惧怕之感。那老头看样子也无甚出奇之地,就连长相我都没能看清楚,只是那目光却是如同一把尖刀,直刺人心。 那老头身后三步的位置,还跟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虎背熊腰,大刀阔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另一个却是温文儒雅,带着金丝边的眼镜,倒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这两人风格迥异,虽说一眼看过去就不是好招惹的主,但是我心里却清楚,真正的主就是前面那个怪异的老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拍卖会 那老头好像只是无意见看了我们一眼,当下径直走上船去。我却注意到,那老头似乎低头跟身后两人说了点什么。进船之前,竟回头看了看我身前的娘娘腔。 待那三人身影消失后,我竟是又看见了一个老熟人。几年前在玉门关杨家将金花郡主的古墓前,被我养父劝离的铁算盘。此时的铁算盘看上去似乎又胖了几分,矮胖的身材夹着一个铁算盘,看谁都是一脸的笑意。 一转头恰巧看见了我们,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当日直到他离开了玉门关,都没看见我的存在。只是这矮胖子似乎认识娘娘腔跟唐一泓,当下连忙过来打招呼寒暄一番。只是唐一泓跟娘娘腔似乎不冷不热,压根就没搭理他。我朝他点了点头,笑了笑。当日这家伙可是第一个离开玉门关的,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见娘娘腔跟唐一泓没搭理他,转而又继续跟线卡寒暄的人说话。只是那人年约三四十,也是一身书生装扮。原本跟矮胖子有说有笑的,一看见娘娘腔跟唐一泓,竟是里面变了脸色。似乎跟娘娘腔和唐一泓有什么过节一般,猛地一甩袖子,就此上船了。留下矮胖子看了看那人的背影,又看了看唐一泓跟娘娘腔,竟是一脸的尴尬至极。 娘娘腔这才对着我解释道:“先前看我们一眼那老头就是胡家那个老不死的,身后跟着的就是他两个弟弟。至于刚才跟那死胖子有说有笑的,就是吴家的家主吴京了,这家伙可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货色。你看他跟那死胖子一样,见谁都笑眯眯的。只有见到我才会怒气冲冲,那是因为老子不买他的帐,天天揭他的短,哈哈哈!” 我闻言,心中了然,当下就对着那矮胖子招手到:“老铁,你倒是挺守时啊!比我们先前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了不少呢!” 我故意喊得极为大声,果不其然,那原本已经转身离去的吴京,听到我喊矮胖子,顿时身形一顿,稍后这才头也不回的进了船。 只是这一喊那矮胖子的脸色顿时像是吃了黄莲一般,苦不堪言。以这矮胖子的为人,自然是希望两头讨好,谁都不得罪。娘娘腔跟吴家、胡家三家大闹京城这事在道上怕是也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矮胖子自然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矮胖子刚才肯定也跟胡家那老头打过招呼。三家他都不想得罪,自然更不想参合进来。 我就是故意要把这矮胖子给拉下水,当着娘娘腔的面,这矮胖子是有苦说不出,若是直接澄清跟娘娘腔没关系也没约定好,那么就是不给娘娘腔的面子。这种事,我相信以矮胖子这种圆滑的处事风格,绝对做不出来。 只要他不敢做,那么就坐实了他跟娘娘腔是一伙的,我们早有约定。这样一来吴家跟胡家肯定以为矮胖子是我们这边的,而矮胖子做的就是这种倒买倒卖的生意,到时候一旦吴家跟胡家对抗娘娘腔还要对抗矮胖子,怎么着也要多花点钱才是。 矮胖子果然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见自己没法否认,现在不可能三全其美,都不得罪。于是只好苦笑着对着娘娘腔说道:“三少爷,咱上次商量的事情,你要买的那件东西,我早已办的妥妥帖帖的,您看什么时候结下账?” 这番话不禁让我对矮胖子又多了一分佩服,他声音极大,想那吴京肯定听得见。他这么一说,就等同于在告诉大家,他跟娘娘腔只是做了笔买卖。而矮胖子号称铁算盘,本身干的就是这一行。这样一来,三家都不得罪。虽然心知肚明,这矮胖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娘娘腔怎么会找他买什么东西。可是偏偏我们还不能拆穿,毕竟我刚才也是满口胡言。 此时我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我不是主人家的。娘娘腔这种聪明人,见我喊那矮胖子,哪里还不理会我的意思。当下一个健步跨过去,搂住矮胖子的肩膀,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低头在矮胖子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耀武扬威十分得瑟的看了看吴京。 吴京此时恰好被那矮胖子的声音吸引,正在回过头来看我们。此时一件,顿时脸色涨成了猪肝,极其难看。当下冷哼一声,一扭头就进船里去了。这下矮胖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哪怕刚才娘娘腔在他耳边说的话都是骂他的,那也无济于事了。 矮胖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贼船想上容易,想下就难了。此时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将计就计了。当下对着随后赶到的我跟唐一泓苦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是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友好。我也不介意,毕竟是我将他拉下水的。 此时众人才徒步上船,进了那木质阁楼,矮胖子跟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当下便有服务人员将我们带到一个包间里面,面积不大,只有三五平方米。两张沙发一张茶几,正对着下方的拍卖台。位置处于二楼,虽说简约至极,倒也大大方方。 我们下方的一楼,拍卖台就在中间位置。四周都是八仙椅,想必是给那些身份不怎么尊贵的客人准备的,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坐了上去。而吴家跟胡家正好就坐在我们隔壁,胡家三人坐在一个包间里面,吴家吴京独坐一个包间。让我诧异的是,矮胖子竟然也在二楼有个包间。要知道,这二楼总共也就十来个包间。 就在我打量这荷香楼格局的时候,冷不丁身边的唐一泓突然兴奋的喊道:“哥!”当下竟是连跟我打声招呼都没有,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朝着对面一个包间跑了过去。 我顺着唐一泓所跑的方向看过去,那包间里面此时有三个人。一个人坐在哪里,另外两个人站在那人身后。而坐着的那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器宇轩昂,明眸皓齿,竟给我一种自卑的感觉。 那人似乎极为五感极为敏锐,见我看向他,竟是也转过头来看我。这一看,顿时心里一惊,他的目光似乎能够直刺人心,让我下意识的就别开了头,避开他的目光。当下叹了口气,这才一个眼神的交汇,自己就一败涂地。 娘娘腔此时对那人招呼道:“唐大哥,真没想到你也来了。看来今年这拍卖会倒是有点含金量了,我要是想拿下个什么东西,不出点血怕是不行了啊!” 此时我哪里还会不知道这人是谁?唐一泓就这么一个哥,加上娘娘腔的言行举止,傻子都知道这就是那个被唐一泓夸到天上去了的,唐家掌权人唐天星。当下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这个人在道上可是名气斐然。 唐天星不再看我,而是笑着对娘娘腔说道:“三弟,一泓前段时间被你在湘西搭救,多谢了!” 娘娘腔笑了笑,不再说话。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个人年轻人之中的佼佼者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而是身后那个庞然大物,多说下去只有讨好的意图。两人自然知道适可而止。 而我此时却又被唐天星身后那两个人所吸引了目光,这两人的装束极为怪异。左侧那个分明是个光头,脑袋上没有结疤,反而是纹着一颗血红色的骷髅头,看起来尤为吓人。一脸的横肉,目光凶狠,人高马大,一双手掌却枯瘦如柴,仿佛骷髅爪子一般。此时站在那唐天星身后,正在四处打量,想必是在确保唐天星的安危。 而站在唐天星右侧的那个人,则是截然相反。无论是从装束还是长相,都属于那种大众脸,丢到地铁站人堆里,你压根就不会再多看一眼的那种人。唐天星光芒璀璨,他身后左侧那个人也尤为诡异,所以这个人若不是站在唐天星身边,论谁都不会多看一眼。 然后这人却让我有种诡异的感觉,能站在唐天星身边的绝非易于之辈。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估计说的就是这种人。往往越是看起来普普通通,反而是最为棘手的那个人。当下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两眼,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此时唐一泓已经跑到了那个包间里面,唐一泓一跑过去就趴到唐天星背上,哈哈笑着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而唐天星似乎毫不介意,唐一泓这么大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反而伸手拍了拍唐一泓的脑袋,示意她坐到旁边去。当下兄妹两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幕让我不由得有点吃惊,因为这唐天星似乎极为宠爱唐一泓。从唐一泓现身为止,这唐天星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看得出来是那种十分喜爱跟关切的笑容,而唐一泓则是更加开心。正在指着我,似乎在跟唐天星说我。只是声音太小,加上这荷香楼有点吵,一点都听不清楚罢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开始 此时唐一泓说了两句,那唐天星便抬头看了看我,目光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对上唐天星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唐天星面带笑意,也朝着我点了点头。当下不再看我,转而继续听唐一泓诉说着什么。 娘娘腔见状,笑着对我说道:“兄弟,日后你怕是要多加小心了。这唐天星的软肋极少,最大的逆鳞便是他这妹妹唐一泓了。道上谁人不知谁然不晓,这唐天星可是出了名的溺爱唐一泓,唐一泓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便是唐天星给惯出来的。不过这也正常,任谁有这么个牛逼的哥哥,都能跟唐一泓一样。” 我闻言不置可否,打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身不由己。再说了,这唐天星就算再牛逼,还能不分青红皂白为了唐一泓要人家命不成?” 娘娘腔降低了声音,小说八卦到:“说来你还别不信,当年有个京城的富二代就是看上了唐一泓。结果唐一泓看不上他,那小子死缠乱打都不凑效,便动了歪念头。串通唐一泓的一个女同桌,将唐一泓给骗了出来,在水里下药。唐一泓这么单纯的人哪里知道,喝了那水便晕了过去。” 我听的一惊,见娘娘腔故意卖关子,当下便催促到:“后来呢?” 娘娘腔用十分玩味的眼神看了看我,这才接着说道:“后来啊,这富二代还没到,半路上就死了。不仅这富二代死了,他全家连同保姆在内,都没一个活到第二天的。就连那个女同桌,都被砍了双手双脚,卖到深山,成了一个老光棍的生育工具了。” 见我半晌不说话,当下又继续说道:“后来啊,唐一泓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人敢惹了,这也就是她现在这幅性格的原因所在了。所以,兄弟我刚才劝你可是为了你好。当心点总不是坏事,别这么快撇清关系,等会你就知道厉害了。” 我听完心里一惊,这唐天星还真是心狠手辣。那富二代死有余辜,可是他家人却罪不至死啊!就算是教子无方,可是又管他家保姆什么事?我见过护短的,可没见过这么护短的。 当下问道:“这唐天星也太霸道了,除了这唐一泓难道还有什么软肋吗?” 娘娘腔笑着问道:“兄弟,你知道这唐天星在道上外号是什么吗?” 我记得之前刘婉清提起过,唐一泓也经常说起,当下诧异的回到:“不是说这唐天星是什么状元吗?外号不就是状元郎吗?” 娘娘腔接着说道:“这就对了,所话说不打不相识。既然唐天星是状元郎,那自然还有榜眼跟探花了。而这唐天星的另外两个软肋,便是这榜眼跟探花了。” 我一时好奇,连忙问道:“这榜眼跟探花两人又是谁?” 娘娘腔也不藏着掖着,解释道:“榜眼嘛,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徐文清,这家伙身手虽说不如唐天星,可是这家伙牛逼的地方在于脑子灵活,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天文地理,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就没有这家伙不精通的。唐天星就没少吃过这家伙的亏,这家伙要想弄死人,你估计连面都看不到就死了。” “至于探花嘛,是个粗人,还是个蒙古人。名字极为有特色,叫做不花公牛。这人天生神力,据说十六岁的时候,就打遍草原无敌手了。同辈之中,要说谁能仅凭身手跟唐天星争个高低,那就只有这个不花公牛了。据说当年这两人打了个三天三夜,硬是没分出个高低来。不过这三个人还是唐天星最牛逼,徐文清第二,不花公牛第三。道上管这三个人叫做三界三杰,年青一代无出其左右的,个个都是牛逼哄哄,万里挑一的天才啊!” 我听的一愣,不知道这排名是谁排的,当下打趣道:“既然这状元郎,榜眼、探花三个都有主了,那还是不是还有皇帝,宰相啥的。兄弟我久居深山,倒是孤陋寡闻,还有什么牛逼的年轻一辈,你不妨说来我一起听听,长长见识。” 娘娘腔说了这么久,估计有点口渴,当下喝了口茶,正要继续说,却猛地听见钟声一响,当下就有人说道:“诸位贵宾,拍卖会即将开始。接下来我希望大家做到如下几点,一:不要说废话,影响拍卖会正常进行,更不要吵闹,否则将取消拍卖资格,清除出拍卖会现场。二:希望大家最好把一切电子设备关闭,不准拍照更不准拍视频,一经发现后果自负。三:请大家理智竞拍,我们荷香楼将会在成功拍卖的物品之中,抽取百分之三十的佣金。若是有人为了斗气,喊出天价却又支付不起,我们荷香楼将会予以严惩。” 这声音一想起来,顿时原本热闹非凡的拍卖会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很多人都开始掏出电子设备,关机了。我听的一愣,这主办方也太牛逼了吧,丝毫不留情面,霸气非凡啊!当下好奇的朝着下面看去,想看看说话那人是谁。 只看见拍卖台前面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身材短小,一头卷发,一双三角眼,还留着修饰过的两撇胡须。站在那里竟是自成气场,面对拍卖会现场非富即贵的一众人等,不仅好不怯场,而且语出犀利。 娘娘腔见我朝下面看过去,也侧头看了一眼,随后解释道:“这人是荷香楼京城分部的香主,叫做狗不理,还记得你昨天干趴下的那群人吗?就是这人的手下,不过也不用担心。至少在这拍卖会他还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荷香楼规矩森严。” 这人名字当真好笑,还不如叫包子呢!不过心里也清楚,这些道上混的,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仇家肯定不少。很多人都是只报号却不报名的,于是也没太在意。当下见众人都关了手机,就连对面的唐天星都一样,于是也从怀里掏出来手机关上了。心里却更加警惕了,看样子这荷香楼底蕴不差,一个香主都这么有底气。 片刻之后,那狗不理见大家纷纷关机了,于是挥了挥手。只见大门被人缓缓关上,又从侧面出来十来名服务人员,一人手里捧着一个信号检测器,绕着拍卖会现场转了一圈。转到我们这里的时候,那服务人员小声说道:“三爷,打扰了。” 娘娘腔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那人便离开了包间。我看了一眼,所有包间都有人去检查。心下恻然,想必这拍卖会里拍卖的东西,肯定有很多平日里见不得光拿不出手的,所以才会如此严谨,一旦传出去了这荷香楼哪怕势力再大,也要惹上不少麻烦。 一众服务人员检测完毕,那狗不理这才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多谢大家配合,接下来拍卖会正式开始。请上第一件拍卖品,有请王思聪王兄弟。” 这声音一说完,我顿时就愣住了。这名字听起来十分耳熟,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这人难道会是老头子手下那个王思聪?虽说我只见过一面,可是印象深刻。毕竟当初可是喝了好几年,这王思聪老婆自酿的花蝶酒。 心中诧异,当下就好奇的探头看去。只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盒子,从那侧门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只一眼,心里顿时一惊,果不其然。这人赫然便是老头子的那个手下王思聪,因为那张脸我记得太清楚了。 只是一看见王思聪,我顿时就更加迷茫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老头子承诺过王思聪跟马脸,说是要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当时我不知道老头子打的什么算盘,难道说王思聪手里这玩意就是老头子口中那个发财的东西? 算起来我离开神农架,其实也没多久。老头子竟然短短几天就搞定了?更加让我好奇的是,老头子究竟带着他们三个人做了什么,怎么会让王思聪带着东西来到荷香楼?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王思聪已经缓缓的走到那拍卖台前了。当下见那狗不理点了点头,于是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在那拍卖台上,揭开那上面的一层黑布。顿时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一颗硕大的珠子。 那珠子的比鸵鸟蛋要小一点,但是比鹅蛋又要大一点。隐隐约约闪烁着一层柔和的光芒,却也没想像我跟唐一泓在古墓里见到的北斗归一阵法之中那夜明珠那么亮。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既然能参加拍卖,肯定是难能多得的宝物就是了。 那王思聪双手捧着那颗圆润的珠子,在大家面前晃了晃,随后又放了回去,接着朗声喊道:“塔娜一枚!” 话音落地就此不再多说,只是我却听的好奇。这塔娜是什么玩意?至少从我的观察看来,这珠子除了大点圆点,也没啥好看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价值连城 可是我身边的娘娘腔就不一样了,听完王思聪的话,顿时一双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惊奇的说道:“卧槽!这么大的塔娜?还放在第一件?荷香楼今年本事见长了啊!” 我听的一头雾水,好奇问道:“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不就是颗珠子吗?” 娘娘腔听见我不以为然的声音,看乡巴佬一样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卧槽!不会吧!你连塔娜都不知道?这放在封建社会,那可是皇室专用的,民间谁用谁灭九族。乾隆知道吧?就是那个特别喜欢吃喝玩乐下江南的风流皇帝,这玩意就是他发现的。后来也是他列为皇室专用的,整个清朝统治中国267年,塔娜一共也就只有十三颗,全都放在那些皇帝皇后的帽子上了。后来还被八国联军给抢去了,就眼前这么大的我估计皇帝老儿都没弄到过。” 我不解的问道:“封建社会可是皇权转政,想弄这玩意还不简单?至于两三百年才只有十三颗吗?” 娘娘腔见我是真的不知道,当下细心解释道:“天下什么东西最值钱?那肯定是越稀有的东西越值钱啊?这玩意采摘的难度极大,每年冻死的采珠人都不计其数。况且这么大的品相还这么好的,怕是至少也要上百年才能形成。” 顿了顿,娘娘腔继续说道:“你看这颗塔娜,明显不是近期的东西。光芒不显,显然是土中扒出来的。只要有人买来,磨磨浆,保管大放异彩。这玩意可不是钱能衡量的,估计世上最大的那颗钻石库里南钻石都比不上。库里南钻石被分割成好几块,现在英女王的权杖上,皇冠上镶嵌的都是那颗钻石的一部分。你想象看,英女王的权杖跟皇冠值不值钱?” 我听的一惊,这才明白过来,这玩意竟然如此价值连城。怪不得老头子说要让王思聪他他们发一笔大财,娘娘腔又说这东西是土里扒出来的。看样子,老头子肯定带着他们去盗墓了。不过侧面也证明了,这些世家,果真底蕴雄厚。第一件物品已经价值连城了,娘娘腔还能有好几件入选的。 此时这第一件拍卖品一上来,顿时引起无数人的唏嘘声来。啧啧称奇不绝于耳,想来像我这样不识货的人,恐怕整个现场也就只有我一个了。不过也算正常,能来这里的人自然是经过荷香楼筛选的,普通人哪有资格进入这里。 那狗不理见效果已经达到,当下又是挥了挥手,会场顿时再次安静下来,只听见他朗声说道:“此物为清朝皇室物品,世间仅此一件。黄金瞳余老先生亲自鉴定过了,绝无虚假。现在开始正式叫价,价高者得。拍卖结束,将由荷香楼亲自护送至金主指定位置,途中一切损失均由荷香楼一力承担。” 我听的一愣,这倒是跟先前听闻的拍卖会有所不一样。一是拍卖品由卖家亲自送来,并且全程陪同拍卖。二是这荷香楼竟然没有低价这么个说法,让竞拍的人自行叫价。三是还负责运送,途中损失由第三方荷香楼承担。这也难怪,这拍卖会的东西都是如此价值连城的了。 接下来更加让我诧异的是,在场叫价的人似乎一个个的钱都多的没地方花一般。第一个叫价的竟然一开口就是一千万,不过短短片刻时间,价格就一路飙升,直到两千五百万之后,才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歇。 这个数字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可是对在场的其他人来说,或许真的就是个数字罢了。我以为这个价格已经有点天方夜谭了,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两千五百万成交已经有点不可思议了。可是更不可思议的是,仅仅片刻之后,竟然又有人喊价三千五百万。 先前喊价的大多都是一楼散座的客人,这个喊价三千五百万的却是二楼包间里面的。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此时一开口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娘娘腔见我一脸的不可思议,笑着说道:“习惯就好,在这里钱不过就是个数字,一夜暴富也不是什么梦。” 我愣了一会,却听见娘娘腔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卖家是你熟人?要不要我帮他抬抬价?” 我听的又是一阵无语,连忙苦笑着说道:“都已经三千五百万了,你还抬价?万一别人不要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可不是几千块,这可是几千万啊!” 娘娘腔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放心吧,以我的判断,这玩意就是再翻三倍,砸在手里也不会亏。这种东西,转手出去就能转不少。拍卖会上价值几亿甚至几十亿的东西可不在少数,况且只要我喊价,你觉得吴家跟胡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会让我如愿以偿吗?” 当下竟是没再等我说话,举起手就喊道:“五千万!” 这一声下去,顿时楼下散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我也是一脸茫然,我原本以为喊个四千万就不错了,没想到娘娘腔竟是一开口就到了五千万。 可也确实如娘娘腔所说,那吴家跟胡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听见娘娘腔报价五千万之后,吴京也是立马就喊道:“六千万!” 那狗不理倒也挺会做生意,听见娘娘腔跟吴家扛上了,顿时乐开了花,张口就说道:“吴家报价六千万!三少爷,要不要再加价啊?” 娘娘腔丝毫不以为意,当下竟是转过头去看向了矮胖子,朗声问道:“老铁,要不要再加价啊?” 矮胖子笑了笑,随后也是朗声回到:“自然是要加的,这才多少啊!” 话音刚落,娘娘腔就转头对着下面的狗不理喊道:“狗哥,你可是听见了,老铁说他要加价!” 我听完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娘娘腔还真是损,竟然不把矮胖子拉下水誓不罢休一般。狗不理作为荷香楼京城分部的香主,自然乐见其成,巴不得多个人扛上。价格越高他们抽成也就越多,当下也是乐不可支的喊道:“古玩大家,铁算盘铁爷报价七千万!” 顿时矮胖子的脸上神情就变得极为古怪了,竟是有点不爽起来。不过也难怪,原本是娘娘腔跟吴家和胡家扛上了,此时硬是把他拉下水了,当做挡箭牌。不过矮胖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很显然,虽然七千万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可若是真的拿下来了,至少他不会赔。作为生意人,自然是利益至上。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胡家,终于站了出来,摆了摆手说道:“大家这么热闹,我自然不能缺席,我们胡家底气不足,索性也加一手吧!” 那狗不理见报价越来越高,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多,正待说话,冷不丁听见唐天星突然喊道:“一亿!” 我顿时愣住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只是随后不等旁人说话,唐天星又继续说道:“我倒不是想参合进来,只是我妹妹喜欢,所以我就随便报个价吧!只要我妹妹开心,钱都是小事。” 我更加呆若木鸡了,在场其他人也跟我一样的表情。哪有这么花钱的?一个亿就这样丢出去了?还说是小事,这得多大的底气啊!顿时不由得深信了娘娘腔先前所说,这唐天星果真是极为溺爱唐一泓。 如此霸气非凡,随随便便花一个亿,只是因为唐一泓喜欢。话音一落,顿时满座掌声如雷贯耳。看样子这唐天星在道上的人眼里,果真是地位不凡。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之骄子,什么叫做一呼百应了。 我以为不管是这个价格,还是唐天星这个人的身份,接下来怕是没人加钱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胡家才报价唐天星就立马加价,那姓胡的老头不爽还是怎么地,竟是立马又加了价。胡家报价一亿一千万,还没等狗不理喊话。唐天星却又是摆了摆手喊道:“一亿五千万!”这下全场鸦雀无声了,再也没人报价了。 随后狗不理喊话第一件物品拍卖结束,然后王思聪亲手将那塔娜送到了唐天星的包间。唐天星满不在乎的随后递给了唐一泓,唐一泓一脸笑颜如花在唐天星脸上亲了一下,还不忘回头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那颗塔娜。似乎在炫耀一般,而唐天星则是一脸的溺爱笑而不语。 我看的目瞪口呆,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有钱人,什么叫做溺爱了。一亿五千万啊!我都很难想象出来,这些钱若是堆在一起,能有多少。这第一件拍卖品,就此落下帷幕。唐天星霸气非凡的拿下了这头彩,既赢得了唐一泓的欢心,又赢得了在场之人的敬服。 只怕前面才是唐天星的重点,其他人的看法唐天星也不在乎。 随着我的目瞪口呆,第二个拍卖品也开始了亮相。第二个拍卖品是一幅画,我对丹墨一窍不通,有了第一个的经验,当下倒也没太过于惊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明争暗斗 第三个却是一个瓷器,古色古香的一个杯子。我看不出来价值,但是这两个物品也被拍卖到了好几千万的价格,随后被一个陌生人跟矮胖子分别入手了。 第二个跟第三个,娘娘腔一直没有言语,直到第四个上来。那人却又是个生面孔,娘娘腔这才开始叫价。第四个是一个琵琶,我可看不出来娘娘腔还通音律。只是看见他叫价,我就猜到,这东西肯定是他送来的。 果不其然,吴家跟胡家一看见娘娘腔报价,顿时紧追不止,价格一路飙升,直到胡家喊价1亿肆仟万,娘娘腔这才不再加价了。而胡家,也终于拿到了这东西。 随后的两个东西,娘娘腔依旧如此。看样子像是不拿到手誓不罢休一般,引得吴家跟胡家一路紧追。我不由得暗暗佩服这娘娘腔的演技,当真是以假乱真。最终自然是这两个东西都被吴家跟胡家买下,只是价格却高的离谱。 然而接下来这东西,却是让我大跌眼镜。是十棵千年老参,隔着老远闻见那味道都觉得一阵神清气爽。价格自然也是不菲,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人报价上亿了。然而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报价的竟然全都是楼下散座上的人。楼上包间的竟然没一个人报价,出奇的安静。 楼下都闹成一锅粥了,楼上却是诡异的很安静。娘娘腔见我一脸迷茫,当下便笑着解释道:“这你就外行了吧?别看楼上包间坐的都是花钱如流水一般,这东西确实好。可是我们却不需要,因为楼下坐的都是正常的生意人。而我们却是不清不白,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所以说啊!一入豪门深似海,这道上混的也有难言之隐啊!” 我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所以大家早已看淡了生死。而楼下那些正常的人,谁不希望自己能活的久一点,好多享受一下这花花世界的美好? 随后前面九个拍卖品都已经拍卖结束,而娘娘腔却是一个都没买。唐天星也没有再入手什么东西,吴家跟胡家见娘娘腔哑火了,也没有再入手什么东西。 直到最后一个东西上来的时候,娘娘腔才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报价上竟然有了那么一点唐天星的味道,一出口就是几千万几千万的往上加,似乎就算败光家产也势在必得一般。很快其他人的声音就停息了,现场只有娘娘腔跟吴家和胡家三家竞拍了。直到价格飙升到五亿这么个不可思议让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时,娘娘腔才终于装作一副无力继续的样子,退了出来。随后这东西被胡家拿下。 至此,拍卖会全部结束。娘娘腔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转头笑着问道:“兄弟,你这方法真是高啊!真不知道你怎么想到的,哈哈哈,待会我可要好好羞辱吴家跟胡家一番。” 我没说什么,毕竟这三家的争斗已经势如水火,所以也就无所谓害怕造人报复记恨之类的。况且这眼下的局面已成定局,就算吴家跟胡家知道了其中的猫腻,那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吃。毕竟这可是荷香楼的地盘,哪里容得他们胡闹。 我大略算了算,这一场拍卖会下来,娘娘腔至少赚了十个亿往上。除掉荷香楼百分之三十的抽成,余下的怕是至少也有个七八亿。原本单对单,娘娘腔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吴家跟胡家联手,娘娘腔就落入下风了。现在有了这么大一笔收入,娘娘腔最起码可以跟对方打个平手了。 可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下面的狗不理却是突然喊道:“诸位请留步,我们还有拍卖品没拿上来。今年跟以往不同,因为今年网罗的好东西不仅质量上乘,而且个个都是绝世之宝。只是这个东西目前出了点意外,黄金瞳余老先生尚在研究之中。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荷香楼本着对大家负责的底线,待老先生研究透彻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现场顿时出现了不少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我听的也是一脸迷茫。转头看向娘娘腔,娘娘腔也是一脸迷茫,见我看他顿时苦笑着说道:“你别看我,虽说我参加这荷香楼的拍卖会也不是头一次了。可是十多年来,从未听说这种事情。事到临头,还没搞清楚东西的来历真假。连黄金瞳余老先生都没研究透彻,怕是真的有点意思!” 我好奇的问道:“黄金瞳余老先生有什么来头吗?” 娘娘腔闻言解释道:“自然是有来头的,而且来头还不小。鉴宝的综艺节目你总看过吧,最出名的莫过王刚老先生了。这王刚在古玩这个行当里,名头最为响亮的。而跟王老先生平起平坐的人,你说厉害不厉害?只不过余老先生跟王老先生不同的是,他从不抛头露面。” 见我依旧迷茫的样子,接着说道:“这两人截然不同,王老先生不用多说。这余老先生无论是琴棋书画,金银铜铁,陶瓷土罐,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断出年代作用价格,一般都是八九不离十。哪怕是出土的东西,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出土的时间。所以道上送了他一个外号,叫做黄金瞳。” 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知道荷香楼的竞拍品顺利是怎么来的了吧?就是这黄金瞳定的价格,然后荷香楼根据这个价格决定上场顺序的。这还是头一回听说,余老先生没看明白的东西。” 话音未落竟是一转话风,接着说道:“不过也好,给我腾出点时间,我正好去羞辱羞辱吴京那个老不死的,看见他那张脸我就不爽!哈哈哈!” 娘娘腔不怕我自然更不怕,俗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太监原本就是依附皇上存活的。我可不一样,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见娘娘腔转身朝外走去,立马也跟了上去。 娘娘腔身份尊贵,荷香楼的人见他朝着吴京的包间走去,只装作没看见一样。娘娘腔径直走到吴京的包间前,大大咧咧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还没等里面的人说话,就走了进去,哈哈大笑道:“吴老板今天可是满载而归啊!恭喜恭喜!这两件宝贝,可是有的赚了!” 吴京一转头,见进来的是娘娘腔,脸上愤怒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竟是跟四川变脸似的,也是哈哈大笑着回到:“这还要多亏三少爷手下留情啊!要不然怕是我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空手回去了,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大了。” 这话说的既不含蓄,分明在嘲讽娘娘腔一个拍卖品都没买到。然而吴京还未等娘娘腔说话,转而又接着说道:“三少,不是我说你啊!你们也是家大业大,当初你爷爷当家做主的时候,少说每年也能买进一两件来。别的不说,这荷香楼拿下东西可是象征着财力雄厚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却是一件都买不下来?你觉得道上会怎么看你这个新家主?年轻人啊,做事还是不行啊!” 我听的一阵恶心,怪不得娘娘腔这么讨厌这家伙,就连我听完他的话也是一阵厌恶。这人说话拐弯抹角,尽想着占别人便宜。话里有话,装出德高望重的样子来,却是一个劲的奚落别人。娘娘腔这种世家子弟,不讨厌他才是奇了怪了。 娘娘腔自然不会生气,当下依旧笑着说道:“吴老板,这不是当家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吗?原先我爷爷当家的时候,我只管花天酒地,哪里管别的?这下自己当家了,手底下一大群人等着吃饭。外面还有不少下三流的货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坑我,我都巴不得一块钱分成十份来花,可不是没法跟你吴老板比了吗?” 这娘娘腔花花肠子也不少,竟然直接骂开了。虽说没有点名道姓,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干了些什么。可越是这样,吴京反而越不敢发作。 吴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还没等吴京回话,娘娘腔又接着说道:“吴老板,我之所以过来,除了恭喜吴老板出了不少风头,还有一件事要当面跟吴老板道谢啊!” 吴京眉头一皱,下意识问道:“三少爷这么客气可是少见,我怎么不知自己帮三少爷做了什么事?非要当面感谢我?难道是我抢了三少爷的风头,给三少爷省钱了?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谢了。反倒是我,要多谢三少爷手下留情把风头让给我了。” 娘娘腔嘿嘿一笑,紧接着说道:“省钱算什么,吴老板可是跟胡老板帮我赚钱了。所以我才来当面道谢的,要不是二位如此慷慨,恐怕我这个家主还真不好当啊!” 娘娘腔虽未明说,不过吴京这种老狐狸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花花肠子? 第一百五十章 羞辱 只是吴京脸色巨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仍旧不死心的说道:“三少爷太客气了,这哪跟哪啊?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吴家跟胡家,可没跟你有什么交情!” 娘娘腔啧着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拖着下巴十分夸张的问道:“吴老板难道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典故吗?三国时期周瑜军备不足,于是诸葛亮上演了一场惊天好戏,好像叫做草船借箭。这故事家喻户晓,可是很出名的,吴老板不会不知道吧?” 话音一落,顿时潇洒的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吴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就不打扰吴老板温习典故了,我还要回去看看自己借了多少只箭啊!” 看着娘娘腔潇洒离去的背影,吴京简直就跟生吃了癞蛤蟆一样,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这下不由得吴京不信了,只是他知道的有点晚了。诸葛亮会还给曹操那些箭吗?显然是不会的,娘娘腔自然也不会吐出来已经吞下去的白花花的银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吴家跟胡家想搅局,可是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娘娘腔不会同意暂且不说,就是眼前荷香楼这一关他们也很难过去。本来惹上娘娘腔一人就已经棋逢敌手了,若是再加上荷香楼这么个庞然大物,吴家跟胡家显然是不够看的。眼下的吴家跟胡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虽说吴家跟胡家大可以转手卖出去,可是眼下显然也行不通。且不说这才入手,还没焐热就卖出去,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个圈子里没有傻子,你这么着急转手,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大家又不是搞慈善的,自然会往死里压价,肯定不会赚钱,至于赔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再说,这样一来他们手下那些人可就看在眼里了。大家出来卖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眼见你这饭都要没了,难道别人还要跟着你要饭吃? 看见吴京涨成猪肝一样的脸色,别提的心里多爽了。一来是我确实讨厌这个家伙,二来这主意是我出谋划策的,效果这么好自然很爽了。当下跟着娘娘腔才回到自己那个包间,就听见楼下狗不理扬声喊道:“诸位请安静一下,最后一件竞拍品已经敲锤定音了。我们黄金瞳余老先生已经确认了价格,现在就拿上来开始竞拍了。” 这声音一出,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探头朝着下方的拍卖台看去。毕竟荷香楼十几年来,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且不说往年只有十个拍卖品,今年多了这么一个。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黄金瞳余老先生,也是第一次看走眼。所以这最后一个竞拍品,显然已经赚足了大家的好奇心。谁都想一睹为快,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跟娘娘腔自然也是一样,当下也探出脑袋朝着下面看过去。只见侧面房间走出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看上去大约已经到了花甲之年。戴着一副淡黄色的眼睛,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对襟白汗衫。给人一种十分历练的印象,那老头手中却捧着一个木盒子。木盒子大约有十几厘米宽,二十几厘米长,高度却只有六七厘米。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反正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只是身边的娘娘腔却不一样,一看见那木盒子,竟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似乎知道我看不出什么名堂,连忙对我解释到:“你知道我们梅家是靠什么发家致富的吗?就是这手工业,最为著名的便是出自我爷爷之手的那鎏金紫莲盒了。而下面这木盒,显然也是出自我家先辈的手笔,看样子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我听的一愣,不是听说那鎏金紫莲盒是出自唐一泓唐天星他们爷爷之手吗?怎么现在到了娘娘腔口中,又是出自他爷爷之手的?那到底是出自谁的手中?只是此时没时间来问这个,只好日后有机会再问。 果不其然,娘娘腔压根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接着又说道:“那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黄金瞳余老先生了,这老头子摸过的奇珍异宝怕是比我们见过的还多。能让他如此小心翼翼亲自奉上的东西,你觉得会是普通之物吗?” 此时不少人看见黄金瞳余老先生亲自奉上这件东西,顿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打量了一圈,就连那天之骄子唐天星,都是一脸的严肃之色,似乎对下面这件竞拍品也是极为感兴趣。看来,娘娘腔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这东西怕真的是压轴好戏了。 当下,我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观察别人的反应。一双眼睛恨不得一眨也不眨,盯着下面那盒子看了起来。巴不得那老头赶紧打开,好让我大开眼界一番。 那黄金瞳余老先生走上台来,跟先前的卖主不同的是,压根就没看那狗不理一眼,想来这老头怕也是那种极为孤傲之人。只听见他朗声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件竞拍品并非老朽所有。而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更不愿意露面的朋友送来的。这位朋友交由老朽,老朽只好上来了。” 见场中众人安静下来了,这老头才再次说道:“老朽的生平想必在座的诸位都略知一二,也不用老朽再多费口舌了。荷香楼的拍卖会虽然一年一次,可是每一次只入选十个拍卖品。虽说不能保证每一件都是世间仅有,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但也不是普通货色可以相提并论的,也当是老朽先为大家把把关。” “而之所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老朽手中这个东西与以往的压轴竞拍品不一样。历年来的压轴物品都是大家公认的,无论是研究价值,还是历史底蕴都是最大的。可是老朽手中这件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分文不值,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那老头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说实话,原本我是想放弃将这东西拿上来的。更不可能让它成为今天的主角,可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拿上来了。希望一会开始竞拍的时候,懂行的人抓住机会,不懂行的也不要唏嘘。这个东西老朽可以断言,今天怕是最后一次现世了。” 话音一落,这老头不再废话,手指在那盒子上面连点了好几下。速度竟然快的我没能看清楚,他究竟点在什么地方,那盒子就应声而开。随后只见那老头伸手进入那盒子,拿出来一个东西。 随手一抖,朗声介绍到:“老朽手中的便是阴皇地玺图,再多的也不用老朽细说。懂的人只管竞拍,不懂的人权当看个热闹好了。” 我看的一愣,这老头手中是一副图画。只是那材质十分奇特,也看不出是什么来。只看得出那东西似乎年代极为久远,隐隐给我一种十分阴森的感觉来的。只是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一阵唏嘘的声音响了起来。 想必大家想买的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这种图像自然不会在意。哪怕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藏宝地地图,且不论真假,能不能到手都还是两说。 只是我身边的娘娘腔却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来,竟是比起先看见那自家先人所造的木盒子更加吃惊。我一看见这家伙的神情,就猜到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当下哪里还忍得住,连忙好奇的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娘娘腔一愣,随后一脸苦涩的笑着说道:“看不懂人自然以为这不过就是一张图画罢了,可是看得懂的人,哪怕是倾家荡产只要能得到,那也会在所不辞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问道:“道教所说的天地人三界你知道吗?” 我听的一愣,连忙回到:“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佛教所说的三界六道。” 佛教流传较广,至少比道教流传广的多。究其原因无非是更加利于封建社会统治者的皇权更加集中,而道家讲究的修炼自身长生不老。佛教是上求佛道,下化终生。而道教则是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与道合真。 所以这两个教派的三界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只知道佛教的三界指的是:欲界、色界、无色界。而居住在“欲界”的众生,从下往上,又可分为地狱、饿鬼、畜生、人、阿修罗、天人六种,而“色界”与“无色界”的众生均属于天人道,称为“六道”。 娘娘腔解释道:“跟佛教不同的是,道教的三界指的是:天庭、人间和地狱。这三界各有自己的生存空间,而掌权者又各有自己的权利象征。比如天庭的玉皇大帝,手中便有天玺,雕刻的是螭龙神兽。而人间掌权的皇帝,也有一方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玉玺,比如秦始皇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界之玺 我好奇问道:“地狱是不是阎王掌权?那阎王手里也有玉玺不成?可是《西游记》里写的是,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都被玉皇大帝所掌管啊!除了那西天的如来佛祖,以及极乐世界例外。” 娘娘腔笑道:“你听完我说完。” 地狱跟天庭以及人间不同,这倒是有点像是佛教所说的三界六道了。只不过在道教之中,六道统归到地狱了。所以这地狱之中掌权的并不是一个人,阎王爷那都是杜撰出来。实际上地狱掌权者一共有十二人,而十二人每人都有一方象征着权利的印玺。 地狱第一位掌权者就是昆仑虚帝,昆仑为万祖之山,素来便有第一神山的称号。道教之中便有西王母居住在昆仑之说,只是西王母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之事,却是不管地狱。而这位昆仑虚帝,便是掌管地狱的正神。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便是他手下的鬼差。 而地狱第二位掌权者便是北阴大帝,地府冥界的最高神灵,主管冥司。古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地狱之神。酆都大帝信仰起源较早,《山海经》中即有鬼国的记载,称度朔山上有大桃木,出蟠三千里,其枝问东门叫鬼门,为万鬼出入的地方,门上有二神人,一叫神荼,一叫郁垒,主阅领万鬼。这北阴大帝仅次于昆仑虚帝,手下尚有六大鬼王。 除了这两位,还有你刚才所说的阎王爷了。只是这阎王爷不过位列十殿阎王之中的第五位,十殿阎王分别是:一殿秦广王王蒋、二殿楚江王历、三殿宋帝王余、四殿五官王吕、五殿阎罗王天子包、六颠卞城王毕、七殿泰山王董、八殿都市王黄、九殿平等王陆、十殿转轮王薛。 这掌管地狱的一共十二位,统称十二阴皇。而这十二位阴皇,却是各有一方印玺。又因为他们被民间叫做阴皇,所以象征他们权利的印玺便叫做阴皇地玺。这东西可不像人间的玉玺,朝代交替之下,真的成了一个象征性的东西。而这阴皇地玺可就牛逼了,传说中只要手持这阴皇地玺,不仅万邪不敢近身可自由穿梭在阴阳两届,而且可以召唤阴兵阴将为己所用。 据《山海经》记载,这阴皇地玺便有一方流落人间,在战国时期,后来被秦始皇所得,秦始皇便利用这方阴皇地玺一统七国。也正是因为秦始皇心知这阴兵阴将的厉害,所以死后才造就了兵马俑虽自己入葬。 后来这秦始皇死了,阴皇地玺便落到了曹操手中,这也就是曹操在军中设置摸金校尉的由来。再后来,这阴皇地玺便彻底失去了音讯。民间只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见到了这阴皇地玺图。怪不得黄金瞳余老先生犹豫不决这么久,看样子是确定这东西是真的。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当下就觉得娘娘腔怕是聊斋看多了,不置可否的说道:“你要是出生在清朝,怕是没蒲松龄什么事了。这天庭玉皇大帝我就不说了,毕竟神话传说中确有其物。可是这人间秦始皇的玉玺,传说是和氏璧做的。而和氏璧早就丢失了,后来的历代皇帝玉玺可都不是秦始皇那一方了。再说人间可不是中国一个国家,全球几百个国家呢,也就中国有玉玺这么个文化传承。到现在了,玉玺早没了,都改印章了。再过几年怕是印章都没了,都按指纹了。退一万步来说,这阴皇地玺怎么可能会流落到人间,为人类所用?随便一个小鬼拿着这阴皇地玺,怕都不是人类可以应付的吧。” 娘娘腔瘪了瘪嘴,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说道:“搁以前我也不信啊!本来就是神乎其神的传说,你现在这么较真的问我,我去哪给你找正确答案去?” 似乎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给我讲了一堆,结果我压根不信,有点扫兴,当下又紧接着说道:“你刚才问我这阴皇地玺为何流落人间,我倒是很小的时候听说过,不过那时候太小了,也没当真,以为就是个哄小孩子的故事罢了。现在想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随后就听见娘娘腔娓娓道来,只是这一次听的倒是让我有点半信半疑了。加上这黄金瞳余老先生煞有其事的模样,难不成这阴皇地玺的传说的真的? 这事还要从秦国大将白起说起,白起出生的年代,秦的国力就已经十分强大了,秦昭王十二年,秦国制定了东进击败三晋图谋天下的大战略,强将成了秦国最急需的人才。秦昭王是一个雄心勃勃的霸者,即位之后继续贯彻商鞅的变法国策,彻底推行军功爵制,提拔平民出身的人才,白起顺应时势出现在中国历史的舞台上。 最为著名的一战就要提起白起跟赵括了,赵括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赵王将廉颇换下用了赵括,白起在这一战中,坑杀了四十万赵军。秦昭襄王二十一年(前286年),白起攻打赵国,夺取光狼城(今山西高平市西)。自此奠定了秦国的胜势,而白起也过得了杀神的称号。 而封建时期人死之后尚有鬼魂之说,这大战之后战场上死伤无数,光是俘获的赵国士兵就有几十万之多。白起作为名将,在军事才能上可以说是无人能敌。但是面对这种烂摊子,白起也是束手无策。恰巧白起手下有个能人,这人还是徐福的师弟,叫做刘瑞兴。 这人行兵打仗一窍不通,巧的是对人鬼神颇感兴趣,也颇有研究。虽说跟着白起这么个天下无敌的大将屁股后面,却一直没捞到什么军功。当下见到死伤无数,笃定肯定会有鬼差带着阴皇地玺来收魂。这可是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期,于是这人找到白起一通劝说。 只是白起这个人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否则也不会成就杀神之名,当下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见刘瑞兴兴致勃勃的对自己劝说,便没啥好脸色,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便让刘瑞兴往后不准扰乱军心,否则必定重罚。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白起当晚睡下后,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两个人径直朝着自己的军帐走来,而四周守卫仿若没看见一般,竟是丝毫不加以阻拦。这两人的穿着极为诡异,一人全身黝黑如漆,就连皮肤都是黑的。而另外一人则是恰好相反,全身雪白,就连毛发都是雪白的。这两人都戴着一顶高高的尖帽子,走到白起的军帐之中,在床前停了下来。 随后两人一同朝着白起跪下,拜了三拜这才异口同声的说道:“长平一战,死伤五十四万有余,我黑白无常兄弟二人勾魂以来,统计不过六万有余。虽手持阴皇地玺,可是却不敢有违天道轮回。为此数年来,没少被我家主公昆仑虚帝责骂甚至惩罚。” “幸而白将军出世,短短不过数年时间,我黑白无常兄弟二人便以勾魂百万有余了。颇受主公赏识,但我兄弟二人却明白,这一切都是拜白将军所赐。故此我们兄弟二人此番不请自来,有两件事相对白将军诉说。” “一是特此前来感谢白将军,让我兄弟二人不再受主公责罚。二来便是相告白将军一声,这战场之上死伤无数,又均为将士。所以勾魂之后必成阴兵阴将,阴阳两隔,未免对白将军以及手下将士有所损伤。所以还望白将军能够立即下达命令,退军三舍。” 话音落地,这两人竟是眨眼时间就消失不见。白起惊慌坐起,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半晌才想起来先前自己手下有人说了此事,自己只当迷信。此事想来竟是确有其事,连忙招呼左右将那刘瑞兴给喊了过来。 刘瑞兴到前,一听白起说了梦中之事,顿时大喜过望,倒头拜到:“恭喜白将军,贺喜白将军,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白起仍旧将信将疑,当下挥手让那刘瑞兴起来细细讲来。这刘瑞兴忙起身,弯腰说道:“不知将军可否听说过这阴皇地玺?” 白起向来便不信这些东西,自然不知,只是梦里却是听见那黑白无常兄弟二人提及过这个东西,当下摇头问道:“是为何物?快快说来。” 那刘瑞兴当下不敢再卖关子,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将这阴皇地玺的来历作用说了个一清二楚。说完之后紧接着又说道:“这黑白无常便是那北阴大帝手下的勾魂使者,手持阴皇地玺便是前来战场勾魂的。这阴皇地玺可是神器,谁若是掌握了这阴皇地玺便可以召唤阴兵阴将为己所用。请白将军试想一番,若是掌握了这阴皇地玺,又掌握了秦国兵马的兵符,这天下还有谁配做将军的敌人?” 此时已经由不得白起不信了,虽说白起素来没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可是对于唾手可得的天下无敌,谁有那份魄力舍弃?不求万古长存坐那金銮殿龙椅,至少求个天下无敌百战百胜,当下白起一念至此,便问道:“阴皇地玺果真如此非凡?”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阴皇地玺 实际上刘瑞兴对那阴皇地玺也只是听闻,真实效果如何却是也丝毫不知,当下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了,于是笑着说道:“将军大可放心,即便是这阴皇地玺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可是对于将军而言,却也有百利而无一害啊!倘若果真威力非凡,那将军可就是天下无敌了。” 白起此时已经完全动心了,于是皱眉问道:“可是那黑白无常乃是阴间鬼差,我又能奈他何?如此一来,如何才能得到那阴皇地玺?” 刘瑞兴既然提及此事,自然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当下笑道:“属下跟随将军已三年有余,军中毫无建树,实非属下所愿。只因属下对那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巧的是属下对鬼神知道却是略懂一二,只要将军有意,属下愿为将军鞍前马后助将军一臂之力。” 白起皱眉不语,实在是对这种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当下半晌才回到:“依你之见,如何行事?” 刘瑞兴早已胸有成竹,当下娓娓道来:“阴阳有别,人之所以怕鬼其实就是自己吓唬自己。而鬼跟蛇其实差不多,都是怕人的,只是人不自知,一旦遇到危险事物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阳间对付阴魂的东西可不在少数,将军可以如此行事。” 当下俯身在白起耳边一一细说,却是让白起寻找八百悍将,一身杀气手拿染血兵器,脖子上挂着一块八卦青铜镜,再每人带上三大水袋的公鸡血,腰上缠着杨柳枝,在那战场之上假扮战死的将士。 静等那黑白无常勾魂使者的到来,待那黑白无常勾魂使者到来后,迅速起身在地上用公鸡血洒出来一个大圈。尔后只消抽出杨柳枝,在圈中胡乱挥舞。只要看见有东西掉到地上,捡起来跑就算完事了。 这个方法可以说是艺高人胆大了,可白起当真了得,听完竟是丝毫没有犹豫,深得富贵险中求的真谛,一点头就应允下来。这还不算,白起甚至亲自出马,率领八百悍将潜伏在那战场尸体之中,静等黑白无常的到来。而其余人等则是一律退避三舍,自己则只等抢夺那阴皇地玺。 而这刘瑞兴也当真有点本事,所有一切竟然都被他一语中的。三更时分,战场之上忽地刮起了狂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个绿色的小光点,从那战场之上腾地瓢了起来。无数个绿色小光点,将整个战场都映照成一片惨绿之色。整个场面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随着这些绿色的小光点现身,一路朝着西方而去。却有两个巨大的光团反其道而行之,竟是直直的朝着他们藏身的所在飘了过来。这两个光团一黑一百,不用说肯定就是黑白无常两个勾魂使者了。 待黑白无常这两个勾魂使者到得埋伏圈之后,白起一声令下,顿时八百悍将齐齐站了起来,掏出装满公鸡血的水袋,就将那两个巨大的光团给围在了中间。随后人人抽出腰间缠腰的杨柳枝,对着那两个巨大的光团就抽打起来。 顿时万鬼哭嚎,凄厉无比,只听见有声音狠狠骂道:“大胆白起,竟干出如此有损阴德之事,我兄弟二人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白起浑然不惧,只当耳边风,手下却是越抽越狠,不过短短片刻,果真看见有个东西掉到地面上了。此时不捡更待何时,当下一弯腰便将那东西捡了起来。只一眼便知道,手中这类似虎符一般的东西应该就是那阴皇地玺了。当下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令手下八百悍将将那公鸡血弄出一个缺口来。只看见黑白无常两团巨大的光团,一闪即逝。 后来这阴皇地玺到底效用如何,却是没有丝毫传言。只知道白起愈战愈勇,此后历经大小一百余战,杀敌百万余人,竟是从无败绩。却也正是由于这样,才有了一个悲剧的结尾。被皇帝赐死,倒是应了黑白无常的那句话,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后这东西转转反侧到了秦始皇手中,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这东西就再无音讯。直到几千年后,这东西的信息却又出现了。就在这荷香楼黄金瞳余老先生手中,如果这东西是真的话。那么也就难怪余老先生说有人觉得是无价之宝有人觉得分文不值了。 只是这东西所蕴含的信息实在是太过神奇,导致黄金瞳余老先生话都落地半天了,却是没有一个人报价。半晌之后,才有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喊道:“既然大家都看不上眼,不如让给我好了,我愿意出价两百万。” 这第一个报价的却是矮胖子,不过倒也不难理解。这货干的是盗墓的勾当,遇见的阴邪之物肯定比普通人多得多。且不说这玩意能不能真的召唤阴兵阴将,光是辟邪这个功能就无人能及。矮胖子自然是想要的,至于这张图能不能真的让他找到那传说中的阴皇地玺,倒是其次。毕竟两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还没等楼下的狗不理说话,我身边的娘娘腔就突然喊道:“一千万!反正今年的拍卖会,我还一个东西没拿到,就当参与一下好了。” 这报价喊得不可谓不及时,一来是楼下那些普通宾客谁会当真?再说娘娘腔这报价的语气显然是凑个热闹,一点想要的意思都没有。不过恐怕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想要。再说,经历了刚才的那一番事情,吴家跟胡家肯定会疑神疑鬼,搞不好这又是娘娘腔的东西。所以当下肯定是不敢报价的,万一再砸到自己手里了岂不是又要被娘娘腔羞辱一番?这样一来,指不定这东西最后还真的就被娘娘腔拿下了。只是我对他的报价有点无语,人家两百万,这家伙直接翻了五倍,喊道一千万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我刚想到这里,没想到对面的唐天星淡淡的说道:“一亿!” 全场都愣住了,这家伙要么不说话,一开口就是一个亿。刚才我还觉得娘娘腔是败家子,矮胖子喊两百万他直接喊一千万,翻了五倍。可是现在唐天星直接喊一个亿了,那可是翻了十倍,是几何数上涨啊!这家伙当真钱多的花不完了? 一个亿买一张地图,而且这地图中所画的东西还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是否有用。不仅在我看来,恐怕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人傻钱多的代表了吧。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开始报价声音细弱蚊蝇的矮胖子,此时竟是又一次弱弱的喊道:“一亿一千万!” 唐天星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几乎是想都没想接着喊道:“两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矮胖子又接着喊道:“两亿一千万!” 唐天星:“三亿!” 矮胖子:“三亿一千万!” 唐天星:“四亿!” 。。。。。。 我彻底惊呆了,什么叫有钱人?这特么的才叫有钱人啊!甭管你喊多少,唐天星都是直接加价一个亿。全场安静的十分诡异,只剩下这两个人在报价了。怕是任谁都没想到,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成了今年荷香楼拍卖会的最高价。 我算是彻底无语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虽然不大相信这玩意。可是心里还是想要的,毕竟我爷爷可是还被困在那山村的万人坑里面。就算这东西有点虚无缥缈,可是一旦是真的,那对于我救出我爷爷来说无疑是更加有把握了。就是为了这么点胜算,我也是很想得手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矮胖子竟然跟唐天星把这玩意哄抬到了这么一个价格上。 我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拿命跟他们抢怕是荷香楼也不会同意。要是便宜点,比如几百万哪怕是一两千万,我都可以厚着脸跟娘娘腔借一下了。此时却是有心无力,谁叫我穷呢! 然而报价还在继续,直到矮胖子喊道:“五亿一千万!”的时候,唐天星终于放弃了,叹了口气对着矮胖子说道:“铁老哥慧眼识珠,恭喜恭喜!” 矮胖子也是客客气气的回到:“多谢唐少爷手下留情,让我得到这宝物。否则哪怕是唐少爷再加一个子,我也就放弃了。” 唐天星笑道:“铁老哥客气了,日后若是想要寻宝,大可到京城唐家一聚,唐某定当竭尽所能助铁老哥一臂之力。” 矮胖子思索了片刻,随后回到:“铁某在此先行谢过唐少爷了,日后再说吧!” 话音一落,唐天星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失落的表情来,这等同于拒绝唐天星的邀约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这东西若是真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若是真的让唐天星参合进来,到时候这东西归属问题就是个大问题了。矮胖子既然破费这么多,自然是不会让别人分一笔羹的。何况还是唐天星这种他无力应付的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惊变 当下整个拍卖会到此正式结束,自然是开始了觥筹交错的应酬。只是我丝毫没有兴趣,原本还想找王思聪兄弟叙叙旧,只是找来找去却没发现他到了哪里。只好作罢,徒步出了荷香楼。 才一下船,就看见唐天星跟唐一泓两人站在码头,似乎正在等着我。见我来了,唐一泓将手中那颗价值一个亿的塔娜朝我晃了晃,似乎在炫耀一般。看的我一阵无语,这唐天星果真是个败家子。一个亿买的东西,就这么随手给了唐一泓,就跟送糖豆似的。唐天星却是笑了笑,随后对我说道:“杨兄弟,借一步说话。” 这话似乎是在命令我一般,我也懒得跟他这种败家子一般见识。当下便随着唐天星走到一边,到了岸边唐天星这才停下脚步,转头说道:“杨兄弟,前些时日杨叔叔跟何阿姨到过唐家,我们谈起过你。所以对你倒也略知一二,有些话虽然说出来会有伤和气,但我还是要说,还望杨兄弟海涵。今日一见,依我拙见,杨兄弟怕是肩膀还有点窄。” 这话说的可是极为露骨,我的肩膀有点窄,无非就是说我现在的本事还担负不起什么东西。只是让我疑惑的是,这家伙指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还没等我问他,就听见他接着说道:“其实这些我丝毫都不介意,哪怕你一辈子一事无成,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交朋友从来都不管别人有没有钱有没有势,反正都没我有钱也没我有势。我在乎的是,只有一泓是否开心。” 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世界上少了谁,地球都一样会转。所以我只想跟你说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你们在外面闯了多大祸事,我唐天星都可以替你们扛下来。但是,只要让我知道你惹一泓不高兴了,我可不管你们昆仑杨家跟我们京城唐家有多大的交情,也一样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番话直听的我云里雾里,只是跟唐天星站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有种心虚的感觉。当下迷迷糊糊的回到:“我自有分寸,你大可不必担心。” 随后唐天星不再多说,竟是转头走了回去,对着那两个风格迥异的手下挥了挥手,两人站在他身后。又见他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唐一泓的脑袋,轻声说道:“一泓,我要回去了。我知道你还没玩够,所以也就不带你回去了。只是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做主。记得早点回来,带着杨兄弟一起,爷爷可是经常念叨你呢!” 唐一泓低着头,抽泣着重重的点了点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小声说道:“嗯。” 唐天星转头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娘娘腔,这才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要是有人不识好歹欺负你们,就报上我唐天星的名号。谁要是还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唐天星誓要灭他全家!”话音一落,人已上车。 汽车发动后,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我楞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这唐天星果真是霸道非凡,怪不得唐一泓如此任性。 娘娘腔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当下搂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一泓,杨兄,我可得要好好感谢感谢二位,今天算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咱们回去一醉方休,谁不喝醉谁小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唐一泓说道:“你倒是想得美,这么大忙你就用一顿酒打发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你也要帮我们一个忙才行,到时候我找你你可不许赖账。” 娘娘腔毫不犹豫,点头到:“好说好说,一泓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一醉方休去了!” 我皱了皱眉,猛然想起来,我们在那古墓之中可是寻到了一枚钥匙。而那钥匙便是开启鎏金紫莲盒的,只是却是想不通为何唐一泓会让娘娘腔来帮忙开启?转而又想到,娘娘腔似乎先前说过,那东西是他们家老头子做出来的。只是当时没来得及问他,这其中到底有何猫腻。此时看见唐一泓的样子,自然知道娘娘腔说的怕是真的。 这样一来,也就难怪唐一泓会想到让娘娘腔来帮这个忙了。除了他,怕是世上再也没人比他更了解鎏金紫莲盒的机关了。只是唐一泓不知道却是,那玩意早就被我弄丢了,此时却是在我师父手中。 娘娘腔话才说完,却突然看见一个人从娘娘腔的车上钻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人是谁,就看见他一闪到了我身边,弯腰说道:“少爷,可让我一顿好找,赶紧跟我回神农架,老爷子遇见麻烦了。” 此时才看清楚,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先前我找寻一番没找到的王思聪,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在娘娘腔的车里。只是让我更加迷茫的是,这家伙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师父那身本事不说天下第一,至少也是天下第二,他会有什么麻烦? 只是让我一脸懵圈的是,这家伙从娘娘腔的车上闪身下来,看样子娘娘腔也丝毫不知。就在这家伙朝我闪身的时候,娘娘腔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也是一闪身就朝着我身前扑过来。当下匕首架在王思聪的脖子上,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说道:“我的刀可没长眼睛,再乱动小心失手!” 这一切不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此时娘娘腔用匕首架着王思聪的脖子,而王思聪也用匕首顶着娘娘腔的心脏。直到娘娘腔听见王思聪对我说的话,两人这才同时放开了对方。娘娘腔一脸尴尬,王思聪则是毫不在意。 王思聪见娘娘腔放开后,急忙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来荷香楼卖东西,就是凑钱为了请人回去搭救老爷子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凑巧碰见了少爷,只是里面三教九流不方便说话。看见少爷跟梅家少爷在一起,这才出此下策躲在他的车里等你。果真让我等到你了,快跟我回去吧!晚了可就回天乏术了!” 只见王思聪十分着急,伸手拉着我就想走,娘娘腔却是一把拦下,当下皱眉说道:“这位兄弟,先别着急,无论是什么事情总要先说个清楚才好。杨兄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只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王思聪焦急的转头看了看我,似乎并不确认娘娘腔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我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小三说得对,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上车,车上再说。” 一行人等匆忙上车,娘娘腔连司机都支开了,车上只有我、娘娘腔、唐一泓跟王思聪四人。王思聪这才说出了前因后果,只是却听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才知道,原来老头子虽然是杨家将后人,世代镇守杨家将的古墓。自己干的却也是盗墓这个行当,那精瘦马脸跟王思聪夫妇,便是一直跟着老头子干这个行当的人。 我遇见老头子之前,老头子已经在杨家将古墓旁的小水潭下面,闭关了好几年了。而这些年王思聪夫妇跟精瘦马脸三个人都在神农架附近隐居。早些年弄的那点钱,早就花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此时碰巧老头子出关了,又许诺这三人,五年之后再带他们干一票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大单子。三人当然欣然答应下来,直到我下山之后。老头子这才掏出一张地图,指着其中的一处地方,问王思聪是不是就是这神农架的范围之内。 王思聪在这神农架隐居十来年了,自然对这一方山脉有所熟知。当下一眼就认了出来,说这就是神农架范围之内,那地图上所标的地方叫做野人谷。 神农架自古便有野人的传说,而那野人谷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又地处神农架中心位置。别说人迹罕至了,便是动物也少见。这种地形导致整个野人谷,即便是寒冬腊月,气温也比外界高的多。当真是四季如春,温暖宜人。所以神农架若是真有野人,肯定会选择那个地方定居。因此那地方就被称之为野人谷了,倒也真有人说在那里见过野人。 这传闻便是神农架附近的居民传出来的,神农架山脚之下,有个小村子,叫做走马村。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走马村世代居住在神农架山脚下,自然靠着神农架混口饭吃。因此走马村的猎人不在少数,前些年却有两人颇为出名。 这两人一人叫做马东,一人叫做马西,之所以出名倒也不全是因为他们说看到野人了。而是因为这两人不仅生的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而且枪法奇准。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神枪手,又是自家亲兄弟。 两人常常一起进山打猎,平日里倒也只在外围转悠。有一日,两人却是在山中迷了路,转悠来转悠去,结果就转悠到了那野人谷。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谷斗 这两人转悠到野人谷的时候,恰巧马西尿急,就随便找了个灌木丛,刚脱下裤子,还没尿出来。冷不丁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提起来了,下意识的就大叫起来。 马东一听见马西的惊叫声,立马就朝着马西的位置跑了过去。此时只看见一个两米多高,浑身是毛的怪物,正一只手提着马西,朝着那野人谷奔去。这怪我速度极快,兼之手里又提着马西,马东害怕开枪会误伤,愣是没敢开枪。一路跟着狂奔,眨眼之间便到了那野人谷。 只是却猛地失去了马西跟那怪物的踪迹,片刻之后只听见一声惨叫响起。随后只看见马西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的一声砸在那悬崖峭壁之上,竟是脑浆迸裂,哪里还能活的下来。这一下马东吓的掉头狂奔,耳中只有灌木丛被拨开的声音。就连身上被那些带刺的灌木划破皮了,都不管不顾。 也幸亏这马东常年狩猎,身体素质好,愣是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路。好不容易才看见了一群上山挖草药的人,这才有幸得救。但是自此,这神农架有野人的传闻也就不翼而飞了。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到那野人谷附近。 这王思聪将这个典故一说,顿时老头子就嘿嘿笑道:“必是此地无疑了,那些山野村民当真胆小如鼠。区区一个野人怕是还奈何我不得,何况还不一定就真的是野人。这地图是当初我杀了那茅山道士后裔阴十八,顺手从他身上拿来的。依你所说,那野人谷三面都是悬崖峭壁,这种地方定有古墓。” 老头子又看了看那地图,紧接着说道:“这地图被那孙子藏的十分严实,上面干干净净,想来那孙子还没来得及去,倒是让我赚了个天大的便宜。思聪,你们夫妇二人且去准备一番。待瘦马送我那孙子办事回来后,我们便立即着手出发。” 王思聪对老头子自然是言出必行,当下一点都没犹豫,点了点头便去准备东西了。这些人这些年来,跟着老头子也下过好几次古墓,自然知道需要备用什么物品,自是不必交代。东西准备齐全后,那瘦马也刚好回来了,当下四人便朝着那野人谷连夜奔去。 四个人在那神农架长途跋涉了一天一夜,到得第二天傍晚时分,才终于到了那野人谷外围。鉴于天色已晚,于是老头子便让大家就地扎营,明日天明之后再行进谷。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天亮,入夜时分这伙人就遇到麻烦了。 四个人都是好手,当下自然按部就班。在这种原始森林之中,一般扎营露宿都是在树上。一来可以避开地上的蛇虫鼠蚁,二来还能避免寒气入体。但树上也不见得安全,尤其是这种常年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所以四人轮流站岗,王思聪老婆第一轮。毕竟女人的身体素质怎么也比不上男人,王思聪老婆站完之后,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体力能够恢复如初。 只是还没轮到这王思聪的老婆站完,其余三人刚刚入睡。王思聪老婆就看见那野人谷之中有异样。只看见一团氤氲的绿光,从那野人谷中突然亮了起来。随后竟是直直的就朝着众人露宿的地方飘了过来,王思聪老婆也当真临危不乱。眼见这绿光朝着自己藏身所在飘了过来,立马就叫醒了其余三人。 三人倒也没有睡熟,毕竟这种地方即便有人站岗,必要的警惕还是有的。片刻时间,众人便聚到了一起。也不用多说,因为此时那绿光已然到了跟前。就连老头子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毕竟老头子内外功夫了得,可是这道家术法却是一窍不通。若真是野人,大可放手一战。只是面对这诡异的绿光,却是半点摸不着头脑,不由得不警惕起来。 就在老头子一脸警惕的时候,那绿光忽然散开,迷迷蒙蒙形成了一片绿色的光幕,随后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就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到这野人谷来。原来是杨家将后人玉门霸王杨霸天,好些年没见过你了,原以为你早就死翘翘了。却没想到竟还来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念在旧情一场,也不好让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颗塔娜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你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话音一落,只见那绿色的光幕之中忽然闪现出一点白光,急速的朝着老头子的面前激射过来。老头子自然不惧,当下左手一抄,就将那白光接住,转而笑道:“老子一生痴迷武学,可没什么旧情人,既然你认识老子,就别特么装神弄鬼的,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赶紧滚出来,让老子看看你究竟是谁!” 老头子话音刚落,那女人也毫不客气的说道:“老不死的,你手里那玩意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可不要贪得无厌。尔等胆敢步入这野人谷半步,就让尔等横尸当场。” 老头子字典里就没怕这个字,当下随手便将手里那颗塔娜递给了身边的王思聪。随后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若是明日天亮时分我还没出来,你们就离开这里。将这玩意拿去卖了,倒也足够你们三人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话音一落,老头子便纵身跳下大树,苍鹰搏兔一般,朝着那野人谷就扑了进去。顿时那野人谷之中,阴风阵阵袭来。一时之间,整个野人谷像是万鬼哭嚎一般,煞是渗人。间接着,还有老头子跟那女人打斗的声音,噼里啪啦,简直就是山崩石裂。大约个把小时之后,这一切声音却又消失不见,整个野人谷再次归于静寂。 待那野人谷归于静寂之后,却一直没看见老头子回来。直到天明时分,依旧不见任何踪影。这下在外留守的三人便着急了,虽说三人跟随老头子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习惯跟着老头子了,对老头子那是忠心耿耿。事已至此,三人哪里还会听老头子的,若是自己没回来,三人就自行离去。 当下三人一合计,怎么着也不能撇下老头子,不顾他的安危独自离去。于是一致决定,王思聪的老婆依旧留守原地,由王思聪跟瘦马一起入那野人谷探寻一番。瘦马虽说平日里胆小如鼠,可这个节骨眼上硬是没犹豫一下,当下一点头就跟着王思聪入了那野人谷。 只是两人一进入那野人谷,顿时就惊呆了。只看见满地被踩压倒塌在地的植物,四周山石全都碎了一地,地上全是血迹。很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而且看样子似乎不止两个人。因为地上的血迹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将整个战场都快染红了。初步判断,起码有三十人往上,在这里打斗过。而进去的只有老头子一个人,显而易见,老头子一个人打了几十个人。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虽然处处都充斥着战斗过的痕迹,却是不见任何一具尸体。哪怕残破的肢体,甚至碎肉都没看见过一星半点。当下两人心惊胆战,却依旧放心不下老头子的安危,于是决定继续朝下探索一番。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却是发现一路上都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且越是进入到野人谷内部,这地势反而愈发平坦宽阔,走了没多久,眼前竟是出现了两条道。两条道上都有打斗过的痕迹,四处都是血迹跟碎石。 这王思聪跟瘦马都不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小人,当下便再次决定分开寻找,一人一条道。当下王思聪走左边,瘦马走右边。并且事先商量好了,不管是找到与否,先出来的人都在这岔道口等另外一人。两个小时为限,若是等了两个小时还不见对方出来,便自行离开。去外面寻求救助,找人来帮忙。 两人倒是依旧保持着理智,知道若是进去之后仍旧寻找不得。老头子的本事王思聪跟瘦马合起来也不及十分之一,况且这两人半斤八两,若是另外一人那条道出不来,剩下的人进去也不过是自寻死路。所以商定好两个小时,若不见人就自行离开再寻他法。 王思聪跟瘦马商量好了之后,便一头钻了进去。只是这一路找下去,直到打斗的痕迹丝毫不见了,却依旧没看见老头子的身影。此时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了,王思聪只得无奈退回。在那岔道口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却没看见瘦马出来。当下只好再次退回,跟自己老婆一会合。瘦马显然是出不来了,只好按照事先约定自行离去了。 一出神农架,王思聪马不停蹄,不敢稍作停留,立马找到了道上有名的三个高手。只是这三人一听见老头子这种级别的都没出来,当下说什么也不愿意铤而走险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营救 王思聪无奈之下,只得报价一人一千万。若是救出老头子,则双倍支付。正是为了支付这笔钱,所以王思聪才会来到京城来到荷香楼,却是凑巧碰见了我。 只是听王思聪说完前因后果,我却是只觉得头大。老头子的身手我自然是一清二楚,可以说这么长时间以来,老头子是我见到过的功夫最高的人了。就连老头子都搞不定的对手,可想而知那敌人有多么可怕了。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去营救老头子。老头子一家人可以说是我的再生父母了,无论如何这个险我都必须要冒。当下思索片刻,转头对着娘娘腔说道:“兄弟,你眼下也是麻烦缠身,离不开京城。但是我有一事,还望兄弟帮忙。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神农架,并且需要一些进山探险的物品,最好是能给我搞点火器。那张一个亿的支票,我也想请兄弟帮我分成十份。其中有六份是王兄弟许诺给别人营救老头子的钱,剩下的四份是王兄弟夫妇跟瘦马兄弟的。” 王思聪闻言顿时一脸的感激,一来我丝毫没有犹豫,要去神农架营救老头子。二来还不忘把他们卖命的那份钱给他们。而我之所以想让娘娘腔帮我搞点火器,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老头子都摆不平的人物,我去了多半也无济于事于事无补。此时哪里还管的了什么江湖道义,只要能把老头子救出来,那就是万幸了。 只是没想到,我话音才落,一边的唐一泓就插话到:“小三,我上次去湘西,那把钢骨伞给弄丢了,你顺便再给我找个用得顺手的东西。” 这话让我听的又是一惊,这语气像是唐一泓也要跟我一起去似的,当下皱眉问道:“你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 唐一泓见我皱眉,顿时气呼呼的白了我一眼,怒道:“怎么?我想去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唐一泓天不怕地不怕,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别人哪里管的了。既然决定要去,怕是我也无力阻止。而且必要的时候,还能用用唐天星的大名当做挡箭牌。虽然这有点利用唐一泓,可这也不是我愿意的。眼下的麻烦鬼知道有多大,她既然要去我自然要想到退路。 娘娘腔想都没想,当下就点头应允了。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一路狂奔,到了娘娘腔的别墅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所有物资都准备齐全,支票也分成了十份。甚至还有一辆奔驰大g,还有两把沙漠之鹰手枪,加上四个填满子弹的备用弹匣。这效率,让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富二代的办事能力。 娘娘腔还不放心,因为自己确实走不开,为表歉意,还给我安排了另外两个人。一个叫赵阳,也就是娘娘腔的司机。这人以前是地下散打皇帝,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人。还有一个叫做徐帅,一身肌肉,也是一把好手。 当下道谢的话自不必多说,这些物资早已放在后备箱了。我只把两把沙漠之鹰跟唐一泓一人一把,备用弹夹也是一人两个。跟娘娘腔挥手道别之后,赵阳开车一路朝着神农架疾驰。 一路上我也没闲着,让其余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自己则拉着王思聪问起了那野人谷的具体情形。老头子当初一头闯了进去,闹的天翻地覆的。所以后来王思聪跟瘦马进去之后,才会丝毫没有危险。可是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想必那伙人早已恢复了一点元气。我们若是贸然闯进去,怕是一进去就会遇到麻烦。所以我必须先搞清楚野人谷的地形,才好依计行事。 这赵阳当真是沉稳干练,一路上狂飙,大概半天时间,我们就到了先前我跟着老头子时,所住的小木屋了。其实算起来,我离开神农架的时间也没多久。可是一看见这小木屋,顿时有一种十分亲切的久违之感。 只是接下来,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怒火中烧。因为那小木屋里面,此时有三个人,正坐在烤炉旁边吃火锅。而小木屋外面的地上,除了血迹斑斑之外,还有两张兔子皮。我几乎想都不用想,这三个人肯定是杀了我养的兔子吃了。 而那小木屋外面,我养的剩下的鸟跟松鼠,此时也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正在叽叽喳喳惊慌失措的叫着。似乎是看见我来了,正在朝我诉苦。 眼见我就要爆发了,王思聪虽说跟我没多少焦急,可应该多少听瘦马讲过我的事迹。当初我下山的时候,老头子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杀了这些宠物,二是去取碧眼青狐眉心白毛。前者毫无风险,后者九死一生,但我依然选择了后者。 此时眼见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兔子被人宰了吃,哪能不火大?王思聪连忙拉了拉我的袖子,冲我使了个眼色,介绍到:“少爷,这三位就是我请来帮忙营救老爷子的,左边这位是洛阳的赵威,中间这位是佛山的郑浩,右边这位是黄江的陈成。” 我哪里理会不了王思聪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眼下当务之急是营救老头子,总不能为了两只兔子耽误了正事。反正来日方长,等老头子平安无事了,看老子怎么收拾这三个傻x。 当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一边将手中的支票递给了这三个人,一边笑着说道:“住的还习惯吧,吃的还香吧,接下来可就要仰仗诸位的本事了。” 这三个人接过支票,看了一眼,顿时乐开了花。别提多开心了,当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我决定刻不容缓,立即出发,越快越好。其余人也无疑义,当下将便跟着我朝着野人谷奔去。 直到车子没法开了,众人这才下车,将装备分发一番。我甚至还将那幸存下来的其余三只宠物也都带了出来,松鼠跟鸟都已经跟我十分熟识了。即便放开了,也不会离开我。倒也无需担心,即便走了,那也总比放在那小木屋被关在笼子里面生死未知的好。 八个人两只松鼠一只鸟,就这样朝着那野人谷奔去。这几个小家伙也许是被关在笼子里面时间太长了,被我一放出来,顿时跟重获新生一般。竟是在那林子里面窜来窜去,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又再次跑回来,在我身上跳了几下,又一眨眼蹿到林子里去了。唐一泓看的有趣,伸手想抓过来玩玩,只是几次三番却无法得手,当下气呼呼的不再尝试了。 半晌之后,唐一泓忽然拉了拉我的衣服。我以为她是抓不到我的宠物还在怄气,却见她朝着我使了使眼色。当下心领神会,这丫头虽然有点刁蛮任性,可是总体上还是识大局顾大体的。于是我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很快便落下其余人好几步的距离了。 唐一泓这才小声说道:“九龄,赵阳跟徐帅这两个人大可放心。小三既然派过来跟着我们,那自然是可以信得过的。但是王思聪花钱雇来的另外三个人,你可要提防一下。” 我以为唐一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唐一泓白了我一眼,随后说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没听见王思聪说,这三个人一开始是不愿意来的。后来给了高价,这才愿意来的。所以这三个人都是利益熏心的家伙,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一会要是直接救出来老头子还好。万一那野人谷当真有个古墓,墓里又发现了什么宝贝,你说这三个人会不会黑吃黑想独吞?” 我对这三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先前竟是忘了问问王思聪,此时听唐一泓说起才觉得极有道理。又听见唐一泓说道:“我对这三人有点了解,这三人都是盗墓这个行当里面的,名气不小名声却是不好。就比如那赵威,他还有个亲兄弟,两人常常结伴盗墓。又一次阴十八发现了一座古墓,但是独自一人难免担心实力不足,便邀请了这两人同行。后来这两人发现了墓中宝物极多,便想黑吃黑,暗中对那阴十八痛下杀手。” 我听的一惊,连忙问道:“你口中的阴十八可是茅山后裔阴十八?” 唐一泓点了点头,似乎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当下回到:“不然盗墓这行还有重名的人不成?”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这世界倒是真小,我认识的道上的人屈指可数,但没想到竟然还个个都有牵扯。老头子被困野人谷,也是这样阴十八的地图。 想到这里,只听见唐一泓接着说道:“这阴十八自知不是兄弟二人的对手,便死里逃生跑了。只是又不甘心到手的肥羊就这么飞了,于是便守在那古墓入口,寻思等这兄弟二人出来,抽冷子找回场子。只是等了半晌,那古墓之中却只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人便是赵威。阴十八又等了半晌,却不见剩下的人出来。当下好奇,入那古墓一看,剩下一人早已死了多时。伤口一看就是有人背后放冷箭,被杀身亡。”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人行必有恶徒 “那古墓中原本三人,阴十八逃出去后只有两人。所以后来这赵威的名声便是彻底臭了,本来盗墓就要提心吊胆,既要提防那些墓中怪物,还要提防机关暗器,要是再带上赵威这么个为了钱连自己亲兄弟都痛下杀手的人,谁能放心?不过这赵威当真有点本事,独来独往倒也摸过不少好东西,所以道上的名气倒是不小。” 我听的又是一惊,直叹世上竟还有这种人。这种人怕是连畜生都不如了,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人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能痛下杀手,看样子不得不提防一下了。 只是没想到唐一泓接着说道:“那佛山的郑浩,也不是什么好鸟。道上称呼他为聚宝盆,据说这称号是因为他先前开餐馆得来的。他这餐馆只有一个菜品,那就是大闸蟹,但凡来他餐馆吃饭的,也不用点菜,点了也没有,只给你上一大脸盆的大闸蟹,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据说这人原先干的并不是盗墓这一行,而是专职养大闸蟹的。只是素来好拳脚,也不知道从哪找到个师父,这大闸蟹也不养了,关门学艺去了。后来学艺归来,便也不开餐馆了,而是改行在佛山开了个武馆。佛山什么最多?那自然就是武馆了,既然开门营业,自然就有人来踢场子。这人下手狠毒,竟是将上门踢场子的人打成了残废。后来变卖了所有家产,这才没落得坐牢的下场,武馆却是开不下去了。” “这下家徒四壁,只好重操旧业。又干起了养大闸蟹的行当,据说这一次没在水塘里面圈养,而是跑到珠江圈了一块水域。一日正在捞大闸蟹,忽地听见水中传来声响。起先那声音极小,后来竟是车水马龙不绝于耳。声音尤为真切,奇怪的竟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这郑浩倒也当真胆大包天,竟是不仅不怕,反而就地细细搜寻起来。” “这人自幼养殖水产品,水性自然是好的不行。很快便发现那声音来自水下,当下一个猛子便钻到珠江下面。下潜片刻之后,竟发现那水下有一座城池。只是这城池却全都是石头雕刻而成,这人极为好奇,由于水域极深,这人又去弄了一套潜水设备。几次三番下水搜寻,当真让他找到了一件值钱的东西。” “这人尝到了甜头,哪里还甘心养殖起早贪黑的养殖大闸蟹,自此便干上了盗墓的勾当。只是经济来源不正当,被查多次,只对外说自己有个聚宝盆,所以才能财源滚滚,因此落得个聚宝盆的称号。道上对着聚宝盆却是另有解释,说是东西只要落入这人手中,就跟进了盐罐一样,再想让他吐出来那就难了,所以才叫他聚宝盆。因此,这人你也不得不提防。” 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问道:“那陈成呢?这人也不是啥好鸟吗?” 唐一泓没好气的回到:“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陈成能是好鸟才怪。这人的外号叫做笑里藏刀,你觉得能有多好?陈成最大的恶习就是,凡是他盗过的古墓,简直就跟蝗虫过境一般,别说金银珠宝了,就是连棺木尸体都不剩。却也因此,这人世代单传,世代盗墓,到了陈成父亲这一代,刚刚二十出头,就死在古墓里了。” 我听的一愣,连忙好奇的问道:“他父亲二十出头就死在古墓里了,那他怎么出来的?” 唐一泓嫌弃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陈成,这才接着说道:“你知道有个词叫遗腹子吗?陈成就是遗腹子,所以生来就被家中长辈溺爱。因此形成了他极为自我自私自利的性子,这种人大家敬而远之都来不及。不过这人因为是盗墓世家出生的,所以盗墓手段堪称了得。据说茅山马家当代掌权人马浩南,就吃过这人不少亏。” 话音未落,又接着说道:“这人怕是三个人里面最难缠的,尤其要提防的就是这个人。俗话说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这种人一旦有了坏心思,肯定防不胜防。看看王思聪请的这几个人,虽说本事都不小,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也怪不得他,他也不知道会遇见你,否则估计也不会去找这几个鬼见愁的玩意了。” 原本因为这三个傻x吃了我的兔子,我还想事了之后找他们算账,此时一来,更加让我看这三个傻x极其的不顺眼。原本还想着这三个人要是真的出力救出老头子来,我大可大人大量一笔勾销不跟他们计较。此时听完唐一泓的话,顿时觉得这三个人即便是死在野人谷了,那也是罪有应得,丝毫不值得同情,况且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逢场作戏还是要有的。当下装作一如既往的样子,现在可不是找他们麻烦的时候。只要他们不找我麻烦,帮我救助老头子才是当务之急。 其实现在我心里尤为焦急,因为推算起来的话,老头子跟瘦马大哥此时在那野人谷,怕是已经被困一周有余了,生还的希望极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老头子还活着。 当下又是紧追几步,赶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身边这几个人本来都是个中好手,虽然我们背负的物资不少,可是对于我们这几个人来说,完全不是事。一路翻山越岭,倒是走的极快。途中只耽误了十来分钟,大家分吃了点东西,竟是毫不停歇,直奔野人谷。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已然到了野人谷入口。便是先前老头子他们四人扎营的那棵大树下面。 当下抬头朝着那野人谷看去,却是没来由的眼皮子直跳。野人谷谷口被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笼罩,别说凶兆了,就连一丝风都没有,可我就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只是此时其余人已经在朝着那野人谷步入,我看的眉头一皱,连忙拉住了走在最前面的王思聪,将其余人也都拦了下来。我可不想王思聪有什么闪失,因为这人却是对老头子忠心耿耿。换做别人,给你一个亿,哪里还想着其他人的死活。虽说眼下这王思聪的老婆也被困在野人谷里了,他心急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理会王思聪焦急的神情,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当下便抬头观察起这个野人谷来,只见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入口处打斗过的痕迹极为明显,倒是让我们进入谷内轻松许多。再往前看,则是一片蓬勃生长的说不出名的植物来,顺着那三处悬崖峭壁直长得漫天都是,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整个野人谷的形状像极了一条窝地的巨蟒,而那野人谷的入口正是那巨蟒的嘴巴。此时正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就是在等待着猎物自己进去。 一看见野人谷这种地形,心中不免更加迷茫起来。虽说这野人谷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可是高度最多也就百十米。虽十分陡峭,加之那悬崖峭壁之上有生长着许许多多的藤蔓植物。可是以老头子的身手,打不过跑还是跑的了的。眼前这悬崖峭壁不可能困的住老头子才对,很显然野人谷里面还有什么难缠的东西存在。 我正心生疑惑的时候,冷不丁听见旁边的赵威忽然说道:“这野人谷的地形当真怪异,我怎么越看越像是一条墓道啊?” 我心中一惊,正待细看时,却听见那陈成也说道:“你怕是患了盗墓综合征了,看啥都像是墓道。依我看,别说这野人谷像是墓道了,这野人谷就连墓都没有。” 赵威到底是在道上混过的,哪里会服气,当下便反驳到:“说的倒是轻巧,那你倒是告诉我,霸王老爷子因何会来这里?” 这话就是拉上老头子做挡箭牌了,你说这野人谷没有墓地,可是老头子就是来这里盗墓的,你岂不是连老头子的脸都打了。但是陈成却是丝毫不让步,依然说道:“人无完人,霸王老爷子估计也是搞错了。这里虽然没有墓,但霸王老爷子却是知道这里肯定有宝物。” 不等赵威说话,陈成指着那野人谷就继续说道:“你们看这野人谷的地形,三方靠山,且有溪流长年不断,内里生气盎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鸟语花香,确实像个世外桃源。只是略懂风水的人便能看出来,遇到这种地形一定要避而远之。” 陈成不等众人询问,便解释道:“此地便是风水学中的似阳非阳实阴真阴之地,三方靠山以致风入不出,溪流散乱以致形而不实,木盖天灵以致生气不通,入口窄小以致雾浓不散。看似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实则人迹罕至死寂至极。帝王葬此王朝覆灭,达官葬此断子绝孙,百姓葬此九族不振。典型的风水不入,生气不通,孤阴不灭的奇阴之地。” 我见陈成说的头头是道,竟是不忍打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奇阴之地 陈成继续说道:“神农架原本就人迹罕至,何况是野人谷这种腹地。寻常百姓哪里会来这里,更别说在此葬身了。但凡到这种地方寻找风水宝地的,无不是帝王将相,但是那些替帝王将相寻找风水宝地的,岂能没几把刷子?所以我才断言,此地绝无古墓。” 陈成说道这里却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虽说此地断无古墓存在的道理,不过却一定会有宝物存在。因为这种地方必定会有一些异士奇人发现,用来埋藏宝物。这野人谷因为地形风水的关系,内里必定会有许多毒虫毒物,因为气流不通,也有很大可能会有瘴气存在。若是有心人士在此修炼鬼怪之物,也是大有可能。所以我推断,霸王老爷子怕不是被人困住的。而是被其它一些东西困住了。” 这番话说出来后,顿时再无人质疑了。就连我都信了,毕竟我可是亲眼在湘西见识过了,那什么南岭邪巫炼制的巨蛇了。硬生生的将几种毒物,嫁接到一起变成一个恐怖的新物种。当下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这人虽说人品不咋地,可是好歹是盗墓世家出来的。果真是有两把刷子,只看了几眼就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来。 赵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是再也无力反驳,我也懒得管他,只是却听见王思聪皱眉说道:“怎么可能不是人?当天我可是听到有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我跟瘦马进去的时候还看见了许多血迹。若不是人,怎么会开口说话,还会流血呢?” 陈成笑了笑,随后解释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况且这世间万物,人不过只活数十载,不知道的东西数不胜数。牛马猪狗不也流血吗?鹦鹉八哥不会说话?二位当初入野人谷,见到血迹不假,可曾看到一丝半点的碎肉肢体?很显然,这是掩人耳目的做法,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郑浩突然说道:“说这么多有个屁用,要我说,大家伙一起冲进去,管他牛鬼蛇神,杀了也就是了,谁要认怂说个不字我第一个看不起他。” 这番话一说出来,我顿时皱了皱眉头。这人跟赵威恐怕是一个档次的,看起来活生生像个暴发户一样。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莽夫两个。 我只当做没听见一样,转头看向陈成问道:“陈兄,依你看,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为好?” 陈成见我没搭理赵威跟郑浩,顿时一脸的得意洋洋,笑着回到:“以我拙见,当然不能贸然闯入野人谷。需要探究一番,然后从长计议。前车之鉴,霸王老爷子现在的处境想必大家都清楚。而在场之人谁敢说比霸王老爷子的本事还大?” 这番话跟我的想法一样,只是依旧没有丝毫头绪,当下继续问道:“那我们要如何探究一番?”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陈成怕是已经起了心思,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先派一个前锋,进入野人谷打探一番。只是这野人谷目前虚实难料,只怕是有去无回的结果。王思聪跟我还有唐一泓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冒这个险,娘娘腔派来的赵阳跟徐帅我自然也不会同意。而另外三个人都不蠢,自然也不会答应,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话音落地,陈成突然笑了笑,随后便说道:“我去去就来!”竟是一闪身,就朝着眼前的树林之中钻了进去,眨眼就没了踪影。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边的赵威就突然冷笑到:“呵呵,这孙子金蝉脱壳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怕不是吓得尿裤子了提前开溜了吧。” 郑浩眼神异样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思聪,随即附和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钱已经赚到了一半,走一趟一千万怎么看都不是亏本的买卖。” 我听的又是一阵皱眉,这两个人明显把我当成二傻子了。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向来跟陈成这种世家出身的合不来。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让我对陈成起疑心,可我岂是这么好算计的?虽说陈成方才确实有卖弄本事的事实,可说的却条条是道,对我们眼下的处境极有帮助。这两个人除了搬弄是非,目前还没看见有啥用处,反倒是让我又多厌恶了几分。 可是明面上却不方便表露出来,而且这两个人说出来的怕都是自己心里的想法。当下思索片刻,笑着说道:“二位大哥稍安勿躁,依我之见,陈大哥怕是目前还不会开溜。且不说目前为止,并无险境,他若是此时开溜日后道上怕就没他容身之地了。况且陈大哥也说了,这里虽然没有古墓,却一定会有宝物。先前我家老头子不是就被赠予塔娜一颗吗?在那荷香楼可是卖出一个亿的天价。所以啊,为了这里面的宝物,陈大哥也不会开溜的。” 这番话是我故意说出来的,这两个人明显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脚底抹油,虽说这三个人都不能相信,可是留在身边总比溜了的好。眼下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助力。 果不其然,这番话一说出来,郑浩跟赵威的眼中就闪现出一抹贪婪之色,这就更加印证了这几个人都不是可信之人的猜测。 就在这片刻时间里,陈成却又从那树林之中折回来了。只是不知何时抓了一只果子狸,那果子狸四肢乱蹬,口中吱吱乱叫,却是无法摆脱陈成的掌控。我正疑惑,这家伙莫非先前在小木屋吃兔子肉还没吃饱,眼下竟是去打野味不成? 却看见陈成让赵阳取出一根绳索,那绳索大约只有拇指粗细,是娘娘腔事先准备好的,结实程度却丝毫不用质疑,三五百斤的重量休想撑断。陈成从赵阳手中结果那绳索,当下便将那果子狸绑了起来。绑完之后却是放开了,并且让大家合成一个半圆,直留一个缺口,缺口正对着野人谷的入口。用意显而易见,是想让这果子狸进入那野人谷探路。 奈何想法很好,可是那果子狸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动物,却是不知为何,似乎天生便对那野人谷心生恐惧。任我们八人如何驱赶,竟是打死也不朝着那野人谷方向逃窜。好在赵阳情急之下,抽出开山刀朝着那果子狸的屁股就是一刀。果子狸吃痛之下,担忧小命不保,这才猛地一头窜进了那野人谷中去了。 陈成见那果子狸一头扎进了野人谷中,当下连忙开始收放绳索。待那果子狸刚蹿到那野人谷入口两三米的地方,陈成就此拉住了绳索。果子狸被绑,这下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便在那野人谷入口处又蹦又跳的乱叫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一团极为浓厚的雾气,形成一团氤氲的白球,朝着谷口方向飘了过来。而下方的果子狸一看见这团浓雾,顿时不顾后方尚且有我们的存在,竟是掉头就朝着我们跑了回来。那样子像极了看见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东西似的,竟是没了命一般的疯狂逃窜。 只是那果子狸受惊之下奔逃固然迅疾,那浓雾的速度却是更加迅疾。眨眼之间就笼罩了那只果子狸,随后只见陈成手中的绳索却是再也没了动静。待那雾气散开后,只看见那只果子狸像是吃了泻药似的。竟是趴在地上,屎尿奇流,浑身都在颤抖。 我们看的心惊胆战却是一头雾水,眼下那果子狸已然没了束缚,却是依旧不敢站起来逃跑。雾气早就消失不见了,只是不知那雾气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竟会将一只果子狸吓成如此模样。 又过了片刻,陈成刚想拉动绳索,却见那果子狸猛地一下发出十分凄厉的惨嚎来。随后竟是回光返照一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我们这边缓慢移动起来。它这一站起来,我顿时看见这果子狸的腹部竟然早已血流成河。不知何时被开了一个大洞,此时这果子狸的五脏六腑全都从那血洞之中掉了出来,被果子狸在地上拖着缓慢移动着。样子极为诡异,竟是看的唐一泓忍不住掉过头去。 走了没几步,那果子狸许是断气了,就此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一命呜呼了。陈成连忙开始往回收着绳索,只是才拉动了一下,那果子狸的五脏六腑就跟身体分了家。随即,那掉在地面上的五脏六腑,竟是“嗖”的一声钻到地下去了!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忙使劲眨了眨眼睛,再去看时,却发现地面上除了血迹斑斑之外,便只有那果子狸的尸体,而尸体被洞开的腹部确实早已没了五脏六腑。只是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多谢大家收藏订阅,请多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诡异的尸体 正看的惊疑不定的时候,此时陈成已经将那果子狸的尸体给拉了回来。众人连忙翻看起那果子狸诡异的尸体查看起来,只见腹部一道二十来厘米的巨大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划破的一般。空荡荡的腹部,此时仍旧鲜血直流,夹着一股热乎乎的腥臭之味,弥漫的整个空中到处都是。 虽说大家都趴在那里查看果子狸的尸体,不过却无人用手直接去翻看。想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实在太过耸人听闻,大家早有心里准备。此时只见陈成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将那果子狸的腹部给撑开。在里面来来回回的插了几遍,随后又抽了出来,细细看了看树枝,发现没什么疑问之后,这才附身在那果子狸身上闻了闻。 片刻之后,陈成这才抬头对着我说道:“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伤口四周的痕迹并不规整,显然是用力撕扯开来的。只是这东西极有可能长着一双十分锋利的爪子,从伤口的迹象判断,应该是走兽一类。综上所述,凶手应该是走兽,双爪锋利,体型不会太大,应该是居住在地面的灌木丛中或者地穴之中。” 闻言我思索了片刻,觉得陈成的判断八九不离十了。因为这果子狸的体型并不是太大,若是对手体型巨大恐怕早就一口吞了。只是尚有一点还没想清楚,于是问道:“你说的我觉得基本都是对的,只是一开始那一团诡异的雾气是什么情况?” 陈成笑了笑,解释道:“那可不是什么雾气,而是一种飞行类的小虫子。单体的个头极为细小,但却是群居生物,往往一出现就是成千上万只。这种虫子学术界叫做卵蠓,跟我们夏天看见的那种会吸血的蠓子不一样。这种卵蠓顾名思义,不会吸血,但是会产卵。它们身上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气味,闻起来有点像是酒精的味道。” 见我们一头雾水的样子,陈成继续解释道:“这种虫子之所以我们生活在看不见,是因为它们对生存环境的苛求极为严格。一般都是生活在奇阴之地,一旦离开这个环境,温度的丝毫变化都足以让它们丧失生命。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种卵蠓对于温度的感应极为敏感。一旦感受到热源的靠近,便会飞蛾扑火一般冲上去,在那里产卵。刚才果子狸靠近之后,被卵蠓感受到了,所以才会扑过来产卵,产完之后自己就死掉了。其实一开始由于隔得太远,我也怀疑是雾气还是卵蠓,直到我在这果子狸的身上闻到了卵蠓的味道,这才确认。” 我不由得不对陈成刮目相看,这个人的学识果真渊博。我还没说话,他又继续解释道:“而破开果子狸腹部的走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常年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以视觉基本上已经退化了。它们与这卵蠓倒是天作之合,是根绝这卵蠓的味道以及动静来判断猎物的位置的。由于视觉退化,所以嗅觉跟听觉倒是极为敏锐。” 见赵威跟郑浩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陈成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说这些并非胡编乱造,前些年我在洛阳便遇到过这些东西。当时几个同伙一时大意,被这卵蠓近身,留下了卵蠓的味道。便引来了那玩意的攻击,不过片刻时间,几个活生生的人就被那玩意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当下听的心头一惊,不由担忧的看了看眼前的野人谷。谷中的雾气到处都是,却根本没法分辨出来这到底是卵蠓还是雾气。如果都是卵蠓的话,我们贸然进入野人谷,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这野人谷中,啃食的走兽还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藏身在何处。怕是只需要来上个几十只,就足够我们几人喝一壶了。 我正在愁眉苦脸想问题,那赵威却是冷冷问道:“陈兄学识渊博,既然知道这些东西,自然早有应对之策吧?” 没想到陈成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若是知道应对之策,当初又岂会看着同伴在我面前活生生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正在这时,先前一直没说过话的徐帅却是突然说道:“那也不能一直耗在这里束手无策吧,既然不知道怎么对付那走兽,不妨抓一只过来搞清楚好了。世上万物,都有弱点。” 话音落地竟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朝着那果子狸的尸体上摸了几把,随后举着手就朝着那野人谷奔去。 我愣了愣,刚想拉住徐帅。此时唐一泓却制止道:“别担心,小三既然派他助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不然他会派个弱智来给你添乱吗?他既然如此行事,自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话虽如此,可是我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视线始终追随这徐帅,随着徐帅距离那野人谷入口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愈发的沉重起来。不仅是我如此,就连其他人也都跟我一样。毕竟刚才那果子狸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娘娘腔倒是真的舍得下血本。这个徐帅倒还真是不简单,到了那野人谷入口处,便停下了脚步。随后竟是一只手伸入野人谷中,另一只手背在后面,却是手中抓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显然这家伙艺高人胆大,竟是用自己的一只手来当做诱饵,好让那不知名的走兽上钩。 正在我暗暗佩服,这徐帅的胆大之时,只见那野人谷中徒然有了点动静。随后只看见灌木丛中,有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直直的朝着徐帅伸入野人谷的那只手奔去。徐帅临危不乱,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眼见那影子即将扑了过来,立马抽出藏在背后的匕首,朝着那黑色的影子就刺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看见血光一现,影子瞬间就被徐帅给一刺一拉,一分为二。 虽说一开始娘娘腔给我安排两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让默默无闻之辈过来。只是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了这两个人的实力,至少这徐帅的实力就被我低估了。眼前这一手,虽说我也能做的出来。可那毕竟是跟着老头子,在神农架起早摸黑练了四五年的成果。 让我更加对徐帅刮目相看的是,这人竟是有勇有谋。眼见一击得手,竟是顺手接住那走兽的半截身子,另外一只手举着匕首又刺一刀,将那走兽的另外一半身子给串在匕首上。随后竟是掉头就走,丝毫不做停留。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都是眨眼之间行云流水一般就完成了。看的众人无不暗暗叹服,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徐帅已然折身返回了。当下将那走兽的两半尸体朝着我们脚下一丢,收回匕首,朗声问道:“诸位都是道上能人,想必自是知晓这是什么东西。有谁知道的,还望不吝赐教,给大伙科普一下?” 这东西被徐帅随手丢在脚边,顿时大家不由自主的就朝着这东西的尸体看过去。乍一看以为是穿山甲,可是细看之时却又不像。这东西的脑袋是圆的,大概有小碗一般大小。不像穿山甲,是尖的。不仅如此,这东西只有两条肢体,前端却是长着极为锋利的爪子,有点像是飞禽的爪子一般。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椭圆形,浑身布满了鳞片。脑袋上面只有两个小孔,估计是用来呼吸的鼻子。却是没有看见眼睛,仅在那两个翻天鼻孔的上面,有两条装饰性的纹路,估计是早已退化多年的眼睛。 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是看上去就让人心里一寒。若非徐帅的匕首是从下往上直刺,怕是一时半会还无法破开这东西的鳞片。虽说这玩意看起来不过半米左右,跟陈成所推断的八九不离十,个头不大,爪牙锋利,但这东西若是来个百八十只的还真的不好应付。 我抬头打量了一番,发现不仅我眉头紧皱,就连一向无所畏惧的唐一泓此时都是眉头紧锁,一脸的无可奈何。而其余人都跟我一样,丝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所有人几乎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陈成,若说在场的人谁认得出来这东西,怕是只有盗墓世家出身的陈成了。 陈成的脸色看起来比我还要难看,竟是盯着那地上的尸体看了半天,见到众人都看向他,这才艰难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诸位,我觉得咱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这话一出来,我顿时就不乐意了,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用来逛逛旅游的,再说老头子还在里面生死未卜,此时岂能前功尽弃?当下有点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成倒也没有在意,歉然苦笑着对我说道:“多亏这位徐兄弟以身犯险,才让我们现在还有余地可以退回去,这可是阎王愁,顾名思义,阎王见了都发愁。”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伏地魔 陈成见我们依旧一脸迷茫,接着解释道:“也有管它们叫做伏地魔的,食肉动物,而且是群居动物。除非没碰上,只要碰上了少说也有几百只,多的上万只都有可能。这种东西不仅耐寒耐高温,而且繁殖能力堪比蟑螂。如今霸王老爷子他们被困野人谷一周有余了,恐怕幸存的几率微乎其微了。” 陈成刚说完,耳中忽然就穿了一声“叽叽”的叫声。我大吃一惊,循着声音看过去,赫然又是一只伏地魔。正在我们不远处,探着圆溜溜的脑袋,鼻孔一张一缩的,似乎在闻什么气味。 陈成如临大敌一般,竟是在看见那伏地魔的一瞬间,猛地就朝着地上那果子狸的尸体踢了过去。只看见那果子狸的尸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野人谷里面就飞了出去。同时听见陈成大声喊道:“徐兄弟快去把手上卵蠓的味道洗干净,其余人站在原地不要乱动,不要发出声响。” 陈成话音才落,附近突然传来密密麻麻不绝于耳的“叽叽”的叫声。一眼看去,竟是满眼都是伏地魔,少说也有七八十只。竟是两条短腿在地上一蹬,随后便化作一道寒光,朝着那空中果子狸的尸体就扑了过去。而此时,徐帅也知道轻重,连忙掏出一瓶矿泉水,将自己手上那卵蠓的味道给冲洗干净了。 不仅如此,随着那果子狸的尸体在空中划过,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伏地魔追了上去。随着那果子狸尸体落地,竟是眨眼之间上百只伏地魔扑了上去。只看的我们心惊胆战,仅仅一只果子狸的尸体就能引出来上百只伏地魔,那地下灌木丛中还不知道藏着多少。 这一瞬间,大家的脸色几乎都变得一片惨白。即便是野人谷仅有眼前这上百只伏地魔,我们怕是也很难杀过去。好在这群伏地魔似乎并未发现我们的存在,只是朝着那果子狸尸体的方向扑过去。只不过眨眼时间,那群伏地魔啃噬完了果子狸的尸体,又再次没入地面,消失不见。只剩下那果子狸的一堆森然白骨,全然不见伏地魔的踪影了。 半晌之后,王思聪才喃喃自语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当初我跟瘦马进入野人谷的时候,可是一只都没看见,怎么会突然之间多了这么多伏地魔?” 我拍了拍王思聪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多想,你们那时候没看见兴许是真的没有这玩意。只是后来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营救老头子,所以才会暗中使了手脚,放出来的罢了。” 陈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杨兄弟的推断是正确的,否则断然不会当初你们进入野人谷的时候一只都没看见。可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我们反而更不能进去。这人既然可以奴役这些伏地魔,可想而知他大可用这些伏地魔来攻击老爷子。虽然老爷子的身手了得,可是对上这些伏地魔,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吧?” 似乎看见我一脸不悦,又补充道:“虽说有点不和道义,不过总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我既然不进去了,收的定金自当原数奉还。” 我原本还想着用这笔钱堵住他们的嘴,但是又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何况眼前这野人谷怕真的是个九死一生的所在,正在犹豫,又听见这陈成竟是宁愿一分钱不要了,也想打道回府。这样一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了。虽说就算他们都走了,我也不会走的。对于老头子,我一定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徐帅见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竟是接口道:“陈兄弟,眼下是留是撤先不去说他。我只想知道,这群伏地魔是不是只能依靠那卵蠓的气味来攻击目标的?若是没有那卵蠓的气味,它们是不是就不会攻击了?” 陈成点了点头说道:“理当如此,前些年第一次遇见伏地魔的时候,它们也是只攻击沾染卵蠓气味的人。没有卵蠓气味的人它们却是碰都不碰的,刚才那果子狸的尸体又一次验证了这个说法。想来正是如此,徐兄弟手中卵蠓气味一除,也就相安无事了。” 徐帅闻言笑了笑,随后说道:“既然是这样,我觉得倒也不难办。方才我洗手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法子,却是不知行得通行不通。” 我听的眼睛一亮,顿时问道:“徐兄弟,有什法子?” 徐帅也不卖关子,当下指了指那野人谷中的潺潺溪流,笑着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存在天敌的。刚才我洗手的时候,忽然想到,既然水能掩盖住那卵蠓的气味,何不利用水呢?只要不让那卵蠓近身,沾染上卵蠓的气味,伏地魔岂不是也就不会攻击我们了?” 我闻言一愣,徐帅的意思简洁明了。只是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如果当真行之有效,倒也不失为一个进入野人谷的好办法。可若是毫无效果,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见我们陷入沉思,那徐帅竟是又笑着说道:“诸位不必惊慌,到底行得通行不通,试试便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过去试试,如若不成诸位也不用冒险搭救与我,山人自有妙计。” 话音落地,竟是不等我说话,就径直的朝着那野人谷的溪流走去。随后竟是“扑通”一声跳进了那溪流之中,全身上下都没入那溪流里面。竟是连头发都弄的湿漉漉的,还不忘灌上一大瓶溪水,又将侵满溪水的帽子戴上,全身上下只竟是连眼睛都被眼镜给遮掩起来,丝毫没有暴露在空气之中。这才从那溪流之中站起身来,再次朝着野人谷入口走去。 我看着徐帅的身影,竟是久久不能自语。这个人我跟他可以说是素为谋生,他是娘娘腔的人,跟我可以说是毫无交情。却是为了我不惜两次以身犯险,就连王思聪花天价请过来的三个人,此时都心生退意。这个人却是丝毫不顾自身安危,设身处地的想为我排忧解难。一念至此,暗想若是日后此人需要帮助,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想到这里,此时徐帅已然步入了那野人谷。竟是真的没有伏地魔来攻击他,直走到那原先果子狸遇袭的地方,也没看见一只伏地魔现身。直到此时徐帅才堪堪停下了脚步,将那一大瓶水的盖子拧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徐帅停下脚步的时候,那野人谷中果然如同上次一样,有一大片的卵蠓朝着徐帅飞了过来。那卵蠓的速度竟是比上一次还要快,直看的我一颗心扑通扑通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却看见徐帅处变不惊,眼见那卵蠓到了跟前,竟是立马将手里的水瓶朝着空中一洒。顿时一大片水花朝着那空中的卵蠓飞了过去,随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手中水花的挥洒,那空中来势凶猛的卵蠓的竟是顿了一顿。被水花击中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缺口。想必这卵蠓被水花击中后,便失去了飞行能力,故而掉落地面去了。徐帅看见这方法行之有效,顿时手下不再停留,更加迅疾的挥洒着水花。竟是跟那群卵蠓僵持住了,那卵蠓尽是丝毫不能近身。 我顿时大喜过望,谁能想到这种卵蠓的天敌竟然就是普普通通的清水。顿时拧开自己手中水瓶的盖子,也朝着徐帅奔了过去。原本我没加入的时候,那卵蠓只是跟徐帅僵持不下,随着我的加入,那卵蠓竟是节节败退。 看着我的加入,导致那卵蠓节节败退,此时不用我多说。其余人等也都冲了过来,一起加入了这对抗卵蠓的阵营。很快手中的水便挥洒干净了,由于其他人的加入,得以让我跟徐帅又折回到溪流里,重新灌满了水,再次加入对抗卵蠓的阵营。往返多次之后,那密密麻麻的卵蠓竟是果真很快就死伤干净。而直至此时,却依旧不见伏地魔的身影。 此时再看地面,早已落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卵蠓。有不少还未死透,正在水渍中挣扎着。谁能想到,这细小的卵蠓,竟然就是那凶猛的伏地魔帮凶。 当下众人无不大喜过望,棘手的伏地魔竟是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徐帅的法子给破解了。众人为了以防万一,又是每人重新灌满了一大瓶子水。这才再次朝着那野人谷步入,直走了一里路,陈成才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说是此地应该不是那伏地魔的领地了,大家可以稍作休整。 只是这一停下来,顿时陈成就对徐帅拍起了马屁。恨不得立马结拜,拔刀放血,就地歃血为盟。我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少夸徐帅。在我看来,娘娘腔既然敢把徐帅这种人物借给我,一来是对我的信任,二来是对徐帅的信任。若是轻而易举便被旁人笼络去了,那也就不值得我跟娘娘腔尊重了。陈成不了解其中细节,我却是知道,所以倒也懒得惹徐帅厌烦。 第一百六十章 进入野人谷 徐帅对这些赞美之词,不以为然,似乎刚才那个有勇有谋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只是敷衍了事的摆了摆手,便接着开始细致的观察起野人谷周围的地形。 我也下意识的看了起来,方才在外面倒是看的不够真切。此时一入野人谷,顿时觉得这头顶上郁郁葱葱的植被,让这野人谷内里的光线突然暗淡下来,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真的温度降了很多,还是心理作祟。入眼之处,竟无不是鲜花怒放,草绿水清,好一片世外桃源美不胜收的景色。 可是我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总觉得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一般,越是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实际上当危险降临的时候就越难以抵抗。 我正在观察这四周的地形,冷不丁听见陈成问道:“王兄弟,这脚印是不是当初你们入野人谷留下的?”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真在那草地之上尚且留着脚印。只见王思聪点了点头,回到:“嗯,这就是当初我跟瘦马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前面不远处就是那条岔道了。” 只是王思聪的话音尚未落地,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随着那笑声的响起,顿时便听见有个女人阴测测的说道:“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不怕死的人竟然排着队上门,那我就成人之美,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随后竟是眼前一花,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大活人来。这人是个老妖婆,一头蓬乱的头发像是几十年没洗过一般,乱糟糟的贴在干瘪的脑壳上。一双眼珠子深深的陷进眼眶里,眼睛里面竟是看不见丝毫眼珠,全是眼白,别提多渗人了。一脸的褶子,配合上一个朝天鼻,又薄又细的嘴巴,整张脸竟是给人一种干尸一般的恐惧感来。 加上这老妖婆身材本就矮小,此时竟然还是个驼背,一身十分不合身的宽大破袍子,下摆都拖在地面上了,这老妖婆一现身,顿时盯着我阴测测的说道:“小子,阎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还不速速纳上命来!” 自从这老妖婆现身开始,我就忽然进入一种十分恍惚的感受之中。眼前一切都能看见,声音也全都听见了,但脑子却做不出任何反应。那老妖婆盯着我说话的时候,我只看见她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巴,里面竟是一颗牙齿都没有,只剩下一条猩红的舌头。 那舌头后面竟是空空如也,宛若一个无底深渊一般。随着那老妖婆声音落地,我竟是仿若置身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一般。随后只听见耳中传来阵阵阴风,紧接着眼前忽然多了一条巨蟒。 那巨蟒闻声而动,竟是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就扑咬过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掉头就跑,只是这一转身,眼前景象却又是一变。看见眼前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楞在当场。 眼前的巨变,简直让我头皮发麻,恐怕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只看见满眼都是漫天遍野的尸体,浸泡在猩红的血液之中。数不清的尸体在那血海之中张牙舞爪的朝着我咆哮,一眼看过去,竟是找不到尽头所在。 在那尸山血海之中,竟是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石板小路。而更加让我觉得惶惶不可终日的是,那狭窄的石路之上竟有一个人在奔逃,那个人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 随后我便看见了,那石路之上奔逃的人越来越多。在我身后跟着的赫然便是唐一泓,再往后便是王思聪、徐帅、赵阳等等等。而王思聪此时竟然背着他老婆,赵威跟陈成竟是一前一后搀扶着老头子,郑浩竟是也背着瘦马。此时看过去,一行人竟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都在那石路之上聚齐了。 而此时在众人身后,正是先前那条巨蟒,正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众人猛追不舍。众人一路狂奔,直到那石路的尽头,却是再也无路可走了。尽头放眼望去,竟是一片猩红色的血海,身后便是那凶性毕现的巨蟒。 正在这危急时刻,那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中却是突然长出一棵大树来。不过眨眼时间,那大树已然成长为遮天蔽日,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这诡异得救景象,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众人喊道:“爬树!快爬上去!” 此时那巨蟒已然到了众人身后,即便我不催促,想必他们也知道爬树是唯一的退路了。只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众人一跃而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参天大树爬上去的时候。那大树的枝丫忽然之间转变成了吹毛求疵的利刃,但凡沾染的人无一不被刺的遍体鳞伤。 赵威跟郑浩第一个爬上去的,然而还没来得及稳住身体,就被那枝丫给刺了正着。挣扎了两下,竟是瞬间就没了动静。两人的血液正顺着那刺穿他们的枝丫朝着下方的血海流去,不过片刻时间,两人就成了两具干尸,诡异的挂在那树枝上。 随后其余人也都如此,竟是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成了挂在那诡异树枝上的一具干尸。而此时那巨蟒忽然到了我身前,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我咬了过来。我早已吓得楞在原地,哪里还知道如何应对这种诡异至极的情景。 几乎就在我闻到了那巨蟒口中传来的腥臭之味时,耳中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九龄,快醒醒!” 我顿时惊醒过来,再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干尸,还有什么参天巨树。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竟是一不小心,着了那老妖婆的幻术。身边一众人等,竟是完好无缺,甚至就连老头子、王思聪老婆以及瘦马都在。此时他们正在跟一条猩红巨蟒缠斗不休,而喊醒我的赫然便是陈成。 只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陈成就自顾自的冲向了那猩红巨蟒。此时那猩红巨蟒宛如一座小山,众人的攻击不过是隔鞋挠痒,完全不起作用。就在我打量的当儿,那猩红巨蟒竟是一张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吸了一口,顿时众人就像是被镇元大仙的乾坤袖吸进去一般,眨眼之间就钻进了那猩红巨蟒的口中。随着那猩红巨蟒喉咙一动,顿时消失不见。 我又一下子陷入了无助之中,这才刚刚清醒过来,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看着那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猩红巨蟒,顿时束手无策起来。竟是缓缓的,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绝望的双眼。 正在此时,耳中忽然又传来一阵声音。那声音距离我极近,不过十来米而已。只听见那声音惨嚎到:“啊!无耻之徒,竟敢暗算于我!” 随着这声音响起,我只感觉到眼前一亮,顿时所有一切再一次消失不见了。原本那巨山一般的巨蟒不见了,老头子不见了,瘦马不见了,王思聪的老婆也不见了。身边仍旧是刚入野人谷时那番景象,竟是丝毫没挪动过脚步。 只是随着那惨叫声响起,我只看见眼前有一个人影一闪即逝,身后似乎还有血光闪现,看样子是身受重伤,随后又听见那老妖婆的声音传来:“你等着,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着那声音落地,又一道身影显现出来,那后发先至的身影朝着前方奔逃的身影又是一击,我只看见一道电光闪现,随后便听见那人说道:“雕虫小技也敢出来装神弄鬼,老子今天就让你变成孤魂野鬼。” 这声音让我听起来极为陌生,我努力的思索了一番,却是依旧毫无印象。虽说自己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是但凡有点奇特的人还是可以记住的。而此时显然这人我压根就不认识,下意识的转头想问问同伴。 只是这一转头顿时愣住了,只见剩余七人竟全都一脸迷茫,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这一看之下,顿时了然。原来那老妖婆使得幻术并不是针对我一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此时我虽然清醒过来了,可是其他人却依旧陷入了那幻境之中。 细细思索一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人的本事当真了得,我竟是连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招都不知道。怕是就连先前现身的那个老妖婆都是假的,更不用说其它的。 这么一想,顿时又是一惊,看样子这幻术竟不是一个,而是五连环。那诡异的如同干尸一般的老妖婆是第一个,随后用那老妖婆当做引子,让我误以为自己被关在一个小黑屋中,那是第二个,直到后面出现的尸山血海、参天巨树、如山巨蟒,竟都是一环扣这一环。 陈成到底是学识渊博,竟然从那第一个老妖婆以及第二个尸山血海,第三个参天巨树之中清醒过来,然后叫醒了我。只是他却依旧被那第二个小黑屋以及第五个如山巨蟒所困,而我被他叫醒后也依旧被困在那第五个如山巨蟒的幻术之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秘人 倘若不是此时有人出手将那老妖婆击退,我们几个人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先前跟唐一泓在那古窖之下的古墓之中,也曾见识过碧眼青狐的幻术,可是跟眼前这老妖婆的幻术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后怕,却又同时疑惑起来,这出手击退老妖婆的人到底是谁?为何老妖婆的幻术对这个人毫无效用,甚至被这个人追着砍?只怕以老头子的本事,都未必能够做到这样。 此时来不及的多想,那人已然举着一把锋锐无比的大刀,朝着那老妖婆就砍了过去。那老妖婆的身手也当真了得,虽身处半空,无处借力,却硬是徒然加速朝地面落去,竟是堪堪避开了那一刀。虽说如此,却也无比惊险的被那人削掉了一缕白发。 随后竟是不管不顾,身形激射,朝着那野人谷深处奔去,口中竟还发出阴测测笑声来:“入得野人谷,休想活着走出去,你们等死吧。。。。。。” 那持刀之人一击未中,竟是转头看了看我,随后便朝着那老妖婆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只是这一眼,却是让我猛然一惊。虽然持刀之人蒙着面巾,丝毫看不出面相来,可是那眼神却让我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只是思前想后,却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这么一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对我来说都是极为陌生的,唯独那眼神却是让我十分熟悉。只是此时那人身形几个起落,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来不及多想,猛然喝道:“跟上去!” 持刀之人显然是友非敌,那老妖婆诡计多端,我们一众人等被他所救,怎么着也不能让他着了那老妖婆的道。经我一阵猛喝,众人此时已然全都清醒过来。 当下便随着我的脚步,朝着那两人奔逃的方向追了下去。实际上,我心里明白,无论是那老妖婆,还是那持刀之人,他们的本事都绝对在我们之上。即便追上去了,怕是也徒增累赘。然而我还是过分低估了这两人的身手,我们追了半刻左右,竟是丝毫不见踪迹。就连四周的草地上,都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而此时我们所在的位置,赫然便是王思聪跟瘦马当初进入野人谷,寻找老头子时分道扬镳的地方。 众人大多摸不着头脑,这眼前的两条岔路,无不是半人高的野草,但凡有什么东西经过,必然会留下踪迹。然而这两人经过之后,竟是丝毫痕迹都不曾留下。莫非这两人是飞过去的不成? 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老妖婆此时被人缠住,无暇分身应付我们,正是我们营救老头子的好时机。当下众人一直决定,再次深入野人谷。王思聪先前走过左边的道路,毫无收获,所以我们便一头扎进了右边那条岔道。 才走了几步,我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路口看去,野草不过及膝的高度,而走了没多远,便已然到了半人高的地步。再朝下走,怕是很快我们便会被掩埋在这越来越高的野草之中了。 我刚想挥手让众人不要再朝前走,冷不丁耳中忽然传来郑浩的惨叫声:“妈的,这特么的是什么玩意?” 几乎是听到郑浩惨叫声的同时,其余人就下意识的朝着郑浩所在的位置靠拢过去。我刚到,一眼看去,顿时愣住了。郑浩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只鱼,而且那只手看上去竟是鲜血淋漓,端的恐怖异常。 只看了一眼郑浩手中的鱼,就觉得一阵反胃。那鱼的模样实在太诡异了,说是鱼却又不像鱼,竟是长了四条粗短的肢体,满嘴的细小尖锐的牙齿,还有一条细长的尾巴。那尾巴跟身子仿佛是两种不同动物硬凑在一起的,竟是一点都不协调。说不是鱼,这东西却又跟鱼一样长着一双凸出来的白眼,还有一身的鱼鳞。 此时正被郑浩抓在手里,竟是不停的挣扎着,似乎极想摆脱郑浩的控制。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东西的嘴巴一开一合,竟是发出了极为凄厉的惨嚎声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在略待婴儿。 片刻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山村老黄。这玩意怎么看怎么像是缩小版的老黄,那天夜里找我转告我爷爷去不周山下救他的那个老黄。 此时郑浩手上已经被这诡异的东西给咬伤了,那淋漓的献血便是从郑浩手中流下来的。正顺着郑浩的手背,滴答滴答的朝下流着,郑浩却是丝毫不觉疼痛一般,抓着那东西怒骂道:“奶奶个熊的,这特么的陆地上怎么会有这种玩意?长得真特么磕碜,咬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老子手背都被扯下去老大一块肉。” 我看的眉头一皱,这东西长得太过诡异,以至于我很难将它定性为走兽还是鱼类。可是按道理来说,这东西长着鱼鳃还长着鱼鳞,理应生活在水中才是,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然而还没等我弄明白,那郑浩却又是一声惨叫,顺手从自己的脚上又抓起来一只同样诡异的东西来。顿时恶狠狠的骂道:“特么的,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老子挖你们家祖坟了?专逮着老子咬?” 眼见这东西竟然又出现一只,我顿时想到了先前的伏地魔,恐怕这玩意也是群居动物。急忙喊道:“快将你手里的东西丢掉,将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这东西怕不是惨叫,而是在呼叫同伙。大家赶紧将周围野草踩平,互相依靠,站成一个圈,这东西怕是数量不少。” 我虽然做出了临场反应跟判断,不过却是毫无依据的。因为对于郑浩手里这玩意,我实在是一无所知。之所以要让大家这么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潜意思里觉得,这东西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安全隐患。 只是事与愿违,郑浩原本就是那种不可一世的人。加上先前在陈成手中吃了瘪,大家看在眼里却是记在心里。想必不只是我,怕是唐一泓以及娘娘腔派来的两个助手眼里,这郑浩跟赵威两人都比那陈成要矮上一截。 赵威倒是颇能忍辱负重,而这郑浩显然不是这样的人。早就想大展身手,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一番了。尤其是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人,将的就是一个面子。这些江湖中人,对面子看的有时候比性命还重要。 我话音尚未落地,那郑浩就不置可否的笑着说道:“杨兄弟,不是哥哥说你,你还是太年轻啊!这野人谷处处凶险,要是每次一遇到什么东西你都这样一惊一乍的。那依我看,咱们还是回去的好,也不用再继续深入野人谷了。这不过就是两个巴掌大的玩意罢了,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担惊受怕的?” 郑浩话刚说完,猛地又惨叫起来。顿时面露痛苦之色,恶狠狠的手上用力,将手里两个东西捏死了,然后又是猛地朝着脚下一踩。我这才发现,郑浩脚边竟又是一个这玩意咬住了他。只见脚下那只已然被他踩的肠破血流,手里两只也被他捏死随手丢在一边了。 咬住郑浩的三个诡异东西顿时齐齐发出幼儿嚎哭一般的惨嚎来,这声音仿佛像是报警器一般。竟是一发不可收拾,转眼之间我们耳中这种幼儿嚎哭的声音便不绝于耳。此时只听见四周野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由于雨点一般,伴随着幼儿嚎哭的声音竟是响个不停。也不知道四周还有多少这种诡异的东西,此时竟像是齐齐出动了一般。 一些较为厚实的野草叶子上,已经出现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竟是齐齐对着郑浩,龇牙咧嘴发出诡异的惨嚎声来。 郑浩此时终于知道,这下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了。竟是不顾我们,将脚边那只死翘翘的尸体一脚踢开,转身便逃。 只是随着郑浩转身,更大的危机却是同时出现了。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一旦在野外遇见了什么猛兽,最好的做法就是镇定,或者装出比那猛兽更为凶猛的样子来。比如遇见豺狼虎豹一类的,只要你头顶或者手里举着什么东西,那他们一定不敢攻击你。平日里遇见比较凶的狗,你只需要弯腰假装捡石块,它们都一定会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这就是说一旦你自己先跑,那它们一定会立马攻击你。 眼前这诡异的东西也一样,跟所有动物都有这么一个通性。郑浩前脚刚跑,这群不知名的东西就猛地朝着我们扑咬过来。只是奔逃的郑浩那边,扑咬过去的数量却是我们这边其余人的几倍之多。 只不过眨眼时间,郑浩的身上就爬满了这种东西。只听见撕咬之声不绝于耳,很快郑浩就躺倒地上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声来。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而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挪动过脚步,所以扑向我们的怪物数量虽然也不少,却是架不住我们人多,三下五除二便击落的一干二净,丝毫没有伤到我们。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现身 更加诡异的是,此时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竟是真的出现了一个人。这人蜷缩在地面上,使得原本就极为矮小的身材,看上去宛若孩童一般。此时正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们,只是那张脸尖嘴猴腮,竟是十分丑陋。那人手里抓着一副弩箭,脸上原本诡异的笑意消失不见,此时眼神之中充满了错愕之色。许是没料到,自己的伎俩竟然会被赵阳所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阳已是身随声到,挥出一拳就朝着那人尖嘴猴腮的脸部直击过去,那人反应倒也十分灵敏,竟是就地一跳,这一跳竟是跳起了一两米的高度,堪堪避开了赵阳的攻击。正要落地便跑,赵阳哪里会给他机会,当下收拳改踢,朝着那人就是一招横扫千军,同时喝道:“想走?怕是晚了!” 那人尚在空中,还未落地,便被赵阳一脚踢中了脑袋,只听见“碰”的一声,摔在地面上,竟是一动不动了。赵阳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当下身形一闪,一把就将那人脖子抓住,一只手提了回来,丢到我脚边,冷声说道:“人我一已经制服了,有什么疑惑自己盘问吧。”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我看的愣住了,这赵阳从跟着我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出手。没想到他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脚,不浪费丝毫的力气,不做任何多余的花招。却又如此精准,既不致命又能制服敌人。看样子娘娘腔给我派来的两个人,果真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毫不夸张的说,我生平见到过的高手,在我看来只有两人。第一人毫无疑问便是我师父,至少我从未见过比我师父还霸气绝伦的人。我师父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霸道,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 而第二个便是唐一泓的大哥——唐天星,虽说我从未见过这个人出手。但是这个人身上自带的那种深不可测的气势,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倍感压力的人。 只不过这个观念怕是要破记录了,此时眼前的赵阳显然便是跟他们两位可以相提并论的高手。单纯的谈论武力的话,这个赵阳怕是丝毫不亚于我师父跟唐天星的。刚才虽说不过只出手一次,却是足以让我感受到那种高手独有的气场。 赵阳未出手之前,我以为他肯定比不上胆大心细的徐帅,而此时才发现,我还是低估了赵阳,也低估了娘娘腔。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娘娘腔当初介绍说这人是以前的地下散打之王,依我看,这人可不止这点本事。便是地上地下一起称王,怕是也毫无疑问。 虽然被赵阳的身手所震惊,不过我也没蠢到此时寻根问底。既然人家不想显露,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窥一斑而知全豹,此时不得不重新给娘娘腔一个新的评估。赵阳跟徐帅这种人都甘心为他所用,何况此时他自己也是俗事缠身,手下肯定还有不少这种级别的帮手。看样子我对娘娘腔的定位,并不是十分精准的。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后来我才知道,徐帅确实是娘娘腔的心腹不假,但是这个赵阳却不是。赵阳这样的人,别说娘娘腔了,怕是唐天星出面,也没资格指使他。 见识到赵阳的身手之后,当下也就不介意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当面道谢之后,这才带着王思聪朝着那尖嘴猴腮的人走去。我朝王思聪使了个眼色,王思聪会意用绳索将这人绑了起来。 这可以算是我们入野人谷以来,第一个抓到的敌人了。也算是第一个真正看见的敌人了,一开始那个老妖婆,我都不确定是不是真人,更加不确定是不是真面目了。所以这尖嘴猴腮的人对我来说简直太重要了,我需要从他口中得知的有用信息太多了。 只是这人却是无比怪异,从王思聪绑他开始,他就丝毫没有动静。我看的啧啧称奇,按道理讲,以赵阳的身手自然知道把握好力度。肯定不会让他致命,也不会让他昏迷这么久才对。我下意识的伸手试探了一下这人的呼吸,发现呼吸十分平稳,但就是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当下心里冷笑一声,知道这人是故意装死。于是也不拆穿,而是抽出一把匕首,一边在这人脸上轻轻划来划去,一边笑着问道:“一泓,你猜如果趁一个人昏迷不醒的时候,把他的耳朵割下来,这个人能不能痛醒过来?” 唐一泓心领神会,自然知道我的用意所在,当下一脸认真的回答到:“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你面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小白鼠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成就狠声将自己腿上那只箭矢给拔掉了,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恶狠狠的说道:“让我来,妈的,老子不能白白中了这孙子一箭,割掉一只耳朵哪里够,老子还要剜了他一双眼珠子!” 陈成还没走过来,这家伙就立马睁开了眼睛,顿时笑嘻嘻的说道:“各位大爷,不劳烦动手,我已经痛醒了!我就是个小瘪三,不小心才放了一箭伤了这位大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人一说话,顿时就像他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一样,整个一油嘴滑舌的主。我见这家伙虽然不装死了,却是一点真话都不说的样子,顿时黑着脸,晃着手里的匕首冷冷说道:“别跟我来这套,接下来我问你答,倘若有半句假话,保不齐我就要从你身上割下点什么东西来!” 我话音才落,这家伙就立马一脸谄媚的说道:“大爷尽管问,小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野人谷哪里野味最多,哪里风景最好,就没有我胡隼不知道的。” 我听的一乐,也不知道他这个胡隼是不是那个猢狲,反正听起来都是同音,这名字倒是跟他的长相极为般配了。只是此时我蹲在这家伙面前,背对这其余人。我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只是心里乐呵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身后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同时脸色大变。 也怪我实在太年轻,这才下山没几天,哪里认得出道上那些成名已久的人物?我又不是唐一泓这种世家子弟,就连王思聪请来的三个人我都一概不知,而唐一泓却是知之甚祥。所以我不仅没看见身后众人的脸色,甚至丝毫不以为意。 只想着眼前这滑头若是不让他放点血,怕是不会跟我说实话,当下就问道:“这里叫什么名字?” 虽然王思聪等人一致说这里叫做野人谷,可是我自打来到这里后,别说野人了,我连只猴子都没看见。反而不是卵蠓就是伏地魔,要不就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怪物。潜意识里就觉得,这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声名不显的地方,只要这家伙说出真名来,就算我不知道,其余人肯定会有点印象。 果不其然,这胡隼一见我问这个问题,顿时笑道:“这里就是野人谷啊!你们都来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这里的名字吗?山下的村民都知道啊!” 我可不管这家伙的回答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他这个语气让我极为不爽。特么的现在他是我的俘虏,竟然还敢嘲讽我。当下毫无预兆,猛地就将匕首插进了这家伙的大腿里。这一下几乎是没留余地,直到匕首触碰到了骨头,实在插不进去了才堪堪停手。 这家伙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满头大汗,哇哇乱叫起来,半晌才丝丝的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这里叫做神人荡,是清朝皇室大国师祭祀的地方,祈祷保卫清朝皇室江山社稷永不溃败的祭坛所在。” 我听的一惊,想必这家伙这回说的应该是真话了。先前陈成也说过,这里肯定没有古墓,甚至连墓地都不是,但是肯定藏有宝物。而封建社会,大家对自然科学知之甚少,对大自然的一些神秘现象过度神化。所以倒是极有可能在这里设立祭坛,上通天意。而且清政府的大国师这个职位,肯定不会太低,怕是比八旗的地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既然是祭坛所在,肯定也就有皇室的不少宝物。 况且按照陈成所说,这里的地势在风水上是奇阴之地,虽然不适合用来建造陵墓,却是极为适合用来祭祀一类的。 刚想到这里,没想到赵阳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哼,神人荡是神人荡,跟清政府有个屁的关系。一群化外蛮子,偷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妄自尊大,敢说这神人荡是清政府的祭祀之地,当真是可笑至极。” 我闻言又是一愣,莫非这赵阳原本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成?如非如此,口气之中怎么会对这个地方似乎极为了解呢?可是既然他知道,又为何先前只字不提呢?一念至此,下意识问道:“赵兄,你知道这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人荡 只是让我没料到的是,赵阳闻言竟是又沉默起来,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回答我的意思。我无奈的笑了笑,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强迫他说。毕竟以他的本事,我也奈何不得他。当下转头看着胡隼,将他大腿上的匕首抽了出来,这家伙又疼的龇牙咧嘴惨叫起来。 等他叫完了,我才恶狠狠的说道:“看样子还是不怎么疼,否则你也不会谎话连篇了!” 那胡隼见我拔出匕首,竟是猛地面色一变,一改先前那种嘻嘻哈哈的本色,露出一抹凶狠之色来。就地朝着后面便是一滚,他被绳索绑缚,所以我倒是也丝毫不担心他会逃跑,冷眼看着,也不制止。 岂料这家伙站起身后,竟是恶狠狠的说道:“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岂知你们偏要自寻死路,这可怪不得我了!” 一语道毕,竟是仰天长啸起来。那声音极为洪亮,倒像是万马奔腾时所发出来马蹄长鸣的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我尚未搞清楚这家伙在干什么,陈成却是猛然脸色一边,急忙喝道:“快让他停下来,他在召唤阴兵阴将!这人当真是崂山后裔,这是通灵驱阴之术!” 只是此时一切都为时已晚,随着陈成的话音落地。原先那极为相似的万马奔腾之声,此时竟是愈发清晰起来。只听见整个神人荡之中,无处不是马嘶之声,无处不是金铁交击之声,无处不是万鬼哭嚎之声。 随着那声音不绝于耳愈发清晰,紧接着峡谷之中竟是人影绰绰,只看见无数个身穿铠甲,手持长矛大刀,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影显现出来。这些人影一出现,陈成顿时面露苦涩,叹息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崂山的通灵驱阴之术,便是皇家军队都抵挡不住,我们几人也不过是螳臂挡车,唯有一死了。想当年,李自成都死在了这崂山术法之下,何况是我们!” 我猛然听见陈成口中似乎提及李自成,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来鎏金紫莲盒,湘西古窖,青铜十二将军冢,黄鼠狼群,北斗归一以及眼前这神人荡的祭祀法坛来。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只是一时半会却又不知有何关联。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唐一泓却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提醒道:“九龄,阴阳两隔,冲撞不得,我们要赶紧避让。” 其实不用唐一泓说,我也知道眼前硬碰不得。这胡隼我虽然不认识,可是崂山道士的名头我却是早有耳闻。我很小的时候,总是缠着爷爷给我讲故事听。其中关于这崂山道士的故事,我就听了不下几十个。爷爷也曾一再叮嘱于我,这道上有几个势力,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千万招惹不得,这崂山便是其中之一。 就连我师父也曾经不止一次提醒过我,说是道上有那么几个势力不大人员不多,却是没人敢招惹的存在,其中也有这崂山。究其原因,便是这崂山的通灵驱阴之术,实在太过鬼神莫测,威力奇大无穷。 之所以这么牛逼的术法也没能让崂山壮大起来,实在是因为这崂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通灵驱阴之术不传后人,只传徒弟,不传女子,只传男子。而且每一代崂山道士的掌门人,都只能收一个关门弟子,这通灵驱阴之术也就只能传给这个关门弟子,还要在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才可以传承下去。 这也就导致了崂山的历史虽然跟许多道教发源地一样悠久,却是远远比不上他们的香火旺盛。因为真正有大本事的,往往整个崂山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道上传闻,这崂山后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得都像猢狲。据传这是因为崂山开山老祖当时是猢狲修炼化为人形,后来便定局在这崂山之上,开宗立派。时期可以追溯到秦朝了,后来害怕人妖之分,这才定下崂山传承至今的这么个规矩。只是这种说法向来都是三人成虎,可信度不高。 崂山是道教发祥地之一。崂山自春秋时期就云集一批长期从事养生修身的方士之流,明代志书曾载“吴王夫差尝登崂山得灵宝度人经”。到战国后期,崂山已成为享誉国内的“东海仙山”。只是关于这崂山的传闻甚多,只是却无人知晓底细。 正想到这里,唐一泓又猛地拉了拉我,催促到:“呆子,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发愣,等那阴兵阴将冲过来了,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眼下只有往回走尚有一线生机,跟这些阴兵阴将冲突,九死一生!” 只是话音刚落,那原本沉默不语的赵阳却是又冷哼一声,说道:“大可不必,若是放在别的地方,这崂山的通灵驱阴之术或许还真能唬得住人。只是在这神人荡里面,崂山的这点本事,怕是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话音一落,竟是当下就迈步朝着那人山人海的阴兵阴将走去。仿若闲庭散步一般,竟是给人一种不可直视的气魄来。我看着他的背影,仿若一座大山,竟是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安全感来。让我觉得这人简直就是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当真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我正呆呆的看着赵阳的背影,冷不丁听见陈成讥笑道:“哼,匹夫之勇。这特么的阴兵阴将数以万计,想显摆也不会挑时间。你想找死,老子可不愿意奉陪。对不住了各位,我不怕死可不想跟这蠢货一样自己找死。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走那现在就走,若是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话音落地,竟是转头就走。我想出口喊住他,唐一泓却是拉了拉我的衣角,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这群人怕是不会听劝的。只是那赵威看了看离去的陈成,又看了看我们,当下竟是也一抱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竟也掉头跟着陈成走了! 当下懒得理会这两个人,转头看向赵阳。只见漫山遍野的鬼影子,阴风阵阵,煞是吓人。看着赵阳孤身一人,朝那数以万计的阴兵阴将走去,心里不免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抵挡不住,那样的话,恐怕我们剩余的四个人都有危险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看看徐帅的反应,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娘娘腔派过来的。我对赵阳一无所知,徐帅多少应该会了解一点。只是这一看,顿时就看见徐帅一脸的无所谓。仿佛面前数以万计的阴兵阴将不存在似的,竟是丝毫不为所动。就连脸色都丝毫没有变化,眼神一如既往的淡定。 这下子顿时觉得又对赵阳多了几分把握,原本还想说谁若是想随着陈成离去,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怪罪一类的话。可是转头看了看,现在剩下的人王思聪跟唐一泓肯定不会走的,徐帅又是这副模样显然一点都不带担心的,自然也不会走。至于前面的赵阳,他都快冲到那鬼堆里面去了,说了也一不定听得见,显而易见是废话了。 但我还是想说出来,毕竟是我要来救老头子的,这些人跟老头子可是非亲非故的,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里,于是沉声说道:“你们跟着陈成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万一赵阳不敌,恐怕就是死路一条。想走的我绝不拦着,也绝不会怪罪。但是我相信赵阳,哪怕他不敌我也不会走的。” 话音落地,徐帅的眼神这才有了些许变化,似乎十分赞赏似的,但却依旧一言不发。倒是王思聪闻言,急忙说道:“即便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走的。我的命是老爷子救下来的,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见到老爷子为止。再说我老婆还在里面,我肯定不能走也不会走的。” 王思聪这番回答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此时看见他一脸的视死如归毅然决然的神情,当下心中一动,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唐一泓默不作声,朝我靠近了点,牵住我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朝着我看了看。意思很明显,生与死她都要跟我在一起了。 当下不由得紧握了唐一泓的手,虽说这丫头有点任性,可是自从认识她以来,平日里虽说总喜欢跟我作对。可是真正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却总是第一个站在我前面。我虽然疑惑,以唐一泓的长相跟出身,何至于会对我死心塌地呢?只是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个时候,握紧了唐一泓的手对她报以一个微笑,也是不再多说了。 而就在此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陈成跟赵威的惨叫声来。其实此时那伏地魔跟怪物群早已停止了互相残杀,依旧是刚刚遇见的场面。一个守着右边进入神人荡的岔道,一个守着走出神人荡的岔道。陈成跟赵威都不笨,知道只要过了那伏地魔一关,自然就能离开这神人荡,逃之夭夭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阴兵阴将 正是因为这两个人聪明反被聪明误,都知道这个法子是目前最为有效的。所以倒是两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谁都不愿意当那个愣头青。都在等着对方先吸引伏地魔,自己好抽空子逃出去。 僵持了一会,最后竟是分头行动。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手中那瓶水很快便用完了,结果导致被各个击破,一人引出来一大群的伏地魔,谁也没能占到丝毫便宜。这样一来,两人在那伏地魔的围攻之下,捉襟见肘。虽说两人本事也确实不小,可是架不住那伏地魔数量巨大。几次三番险象环生,虽不至于眼下丧命,可看样子也绝对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那陈成跟赵威被伏地魔所围攻之时,而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地方,那胡隼却也是徒然提高了音量。令的神人荡之中,阴风阵阵,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就连脚下的那些植被,此刻都因为温度徒然下降,而变成了打了霜的茄子一般。 而此时那赵阳见状,却是从自己袖中掏出来一把匕首来。这匕首的样式极为古朴,长度不过二十厘米左右,匕首的握柄处竟是镶嵌着八颗拇指大小的宝石。那匕首握柄被雕刻成一头跃起的猛虎,猛虎两侧各有三颗拇指大小的蓝色宝石。而那猛虎的双眼之中,却是镶嵌着两颗猩红色的宝石,当真是栩栩如生。 随着这极为精美的匕首被那赵阳掏出来后,赵阳竟是手握匕首在自己掌心划了一刀。随后只见赵阳将那伤口处留下的献血,顺着那匕首的尖端,朝着那匕首的握柄处流去。那献血在匕首上面顺流而下,很快就流到那握柄处的猛虎口中。 眼见那献血流到那猛虎的口中,而此时那阴兵阴将业已到了赵阳面前。顿时只见赵阳举起那把匕首,对着那阴兵阴将便大声喝道:“圣虎当前,岂敢造次!” 话音一落,只见那精美的匕首握柄处,猛虎的双眼之中突然升腾起两道耀眼的光芒来。那光芒直刺天穹,冲入那阴兵阴将之中,竟是将整个神人荡原本黯淡无光的景象映照的纤毫毕现。而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阴兵阴将,被这光芒一射,顿时停下了脚步,竟是一动也不动。 见状不由得心头一喜,虽说这赵阳自打出手以后,我就知道这人很不简单。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本事,竟是令的那数以万计的阴兵阴将不敢踏前一步。 还未等我有所反应,又听见那赵阳猛喝到:“滚开!” 随着话音落地,那匕首握柄处的猛虎却像是活过来一般。竟是隐隐听见有猛虎咆哮之声传来,而那猛虎双眼之中的光芒更盛,赵阳掌心的献血流的也越来越多。 随后果真见那数以万计的阴兵阴将竟是齐齐后撤,随着那阴兵阴将的后撤,神人荡中的气温也渐渐恢复过来,那种压抑至极的氛围也就变淡了几分。 胡隼眼见自己辛辛苦苦召唤的阴兵阴将此时竟是有败退迹象,顿时咳出一口献血来。竟是连擦也不擦,再次提高音量,又一次仰天长啸起来。只是这一次叫声却是与先前不同,听起来似乎像是绝望之际的嘶吼。 而随着胡隼的声音响起,那原本已经开始撤退的阴兵阴将,竟是再次迈步朝着赵阳走来。赵阳处变不惊,猛地一跺脚,顿时浑身气势又是一变,竟是给人一种如山如岳的厚重之感,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巨山压在那里一般。随后竟是也朝着那些阴兵阴将大喝到:“滚!” 这次只喊了一个字,却像是一道滚滚天雷一般,在神人荡之中竟是久久回荡不能平息。我只感觉自己被这声音震的一阵头晕,整个神人荡之中都是这个“滚”字。而赵阳手中那猛虎握柄,似乎再次发生了变化。竟是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头虚幻的猛虎投影来,伴随着赵阳的喝止声,也发出猛虎的咆哮来。 随着赵阳的这声“滚”字,那些刚刚迈动步伐的阴兵阴将,此刻竟是慌不择路的朝后溃逃,眨眼只见就消失不见了。而此时胡隼却是猛地吐出一口献血,面色变得一片惨白,似乎极为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赵阳,随后竟是头一歪,就摔倒在地面上,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赵阳这才缓缓将手中匕首收回,随意的放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迹。随后竟是毫不在意刚才的事情,反而转头指了指陈成跟赵威的方向,看着我问道:“他们可是撑不住了,要不要救?” 我下意识的朝后看去,只见此时陈成跟赵威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两人身上也多有染血之处。狼狈不堪的疲于应付着一波接一波的伏地魔攻击,怕是我们要不施以援手的话,这两个人要不了几分钟,就要化作那伏地魔的腹中之餐了。 这两人虽说见利忘义,背信弃义,所作所为极为令人不齿。可毕竟是为了来救助老头子的,尽管拿了不菲的报酬,可是我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就这么被伏地魔给咬死。当下点头说道:“赵兄,还要劳烦你出手,救他们一救。” 赵阳笑了笑,随后竟是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就到了那赵威身边。只见他抓住赵威的衣领,随意一抛,那赵威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我们所在的方位飞了过来。随后摔在地上,滚了几滚,便已然离开了那伏地魔的包围。 几乎就在赵威尚未落地的时候,那赵阳又是身形一闪,便到了那陈成身边,同样是抓住衣领朝后一抛,眼见那陈成也是如法炮制被扔到我们脚边了。这下那群伏地魔失去了目标,顿时齐齐朝着赵阳蜂拥而至。赵阳竟是原地一转,只见阵阵罡风随之而起,周身附近的伏地魔竟是没有一只能够近身的。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救了人,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我看的一刹那竟然惊呆了,先前以为自己生怕仅见的三大高手,这赵阳怕是还要略逊老头子跟唐天星。只是此时再看,只怕是这赵阳比之老头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比那唐天星也不遑多让。 赵阳从那伏地魔群中眨眼之间便回来了,随后竟是站在徐帅身边,一动不动,也不言语。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像个木头人一般。 陈成跟赵威死里逃生,但这两个人都是老油条了。虽然身手说不上顶尖,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此时哪里还看不出来,这赵阳的本事有多么了不得。竟是连后怕都忘了,也顾不上擦拭一下身上的血迹,打理一下身上的伤口。齐齐弯腰拜谢赵阳,只是赵阳只当做没看见一般,竟是不理不睬。即便如此,两人也是一脸惊慌失措的站在赵阳身后,竟是再也不敢妄动分毫。 我见二人虽然死里逃生,可是恐怕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若是再不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口,怕是连这半条命都没了。当下只好请王思聪跟徐帅,帮两人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两人有忙不迭的对着我一个劲道谢,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只是心里却是对这两人有点厌烦了,已经将陈成跟赵威从“自己人”这三个字里面出名了。 我虽然表面上依旧客客气气,但是唐一泓显然就没那么好忽悠了。当下竟然开始追账起来。陈成跟赵威也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本是收钱来救人的,此时却是不仅没救到人还要我们救他们。所以倒是也没多说,愁眉苦脸的便将收到的钱都退还了。唐一泓本想将这钱给徐帅跟赵阳,但是这两人说什么都不收。唐一泓只好中饱私囊,装进了自己口袋。 我只当做没看见一般,反正对于唐一泓来说,这点钱她还不会看在眼里的,纯粹就是看不惯这两个小人而已。趁着王思聪跟徐帅在给这两人处理伤势,当下走到赵阳身边询问起来。倒是也没有支支吾吾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对他身手的好奇。 赵阳思索了一会,这才回到:“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岂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致受了重伤。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幸得三弄梅枝搭救,后来心灰意冷,索性就留在他身边了。” 想了想又接着解释道:“他跟你说的我是地下散打之王,这名头倒是也不假。当时地下搏击利润极大,但整个京城分这油水的也不过只有三家。那就是三弄梅枝他们家以及吴家跟胡家,而散打之王这个名头一直都是吴家独有的。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就帮他争回了这个名头,后来也就不再去了。”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不过想想倒也能够理解了。以赵阳的身手,自然不会心甘情愿为他人所用。娘娘腔倒是审时度势,只是我依旧好奇他手里那把匕首。 第一百六十五章 崂山后裔 只是当我问及的时候,赵阳却是一口回绝到:“能说的我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你问也无用。”竟是转身走到一边,拿出干粮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显然不会再回答我的问题了。 好在此时那崂山后裔胡隼已经醒转,只是此时再也没有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了。倒是哆哆嗦嗦,看见赵阳就像是看见催命鬼一般,一脸担惊受怕的,连逃似乎都不敢逃了。我知道再问也没有用,于是便转身走到那胡隼身边,开始盘问起胡隼来。 经此一战,这家伙显然老实多了,简直就是有问必答,再也不敢口蜜腹剑顾左右而言他了。从这家伙口中,我的知道了两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一是老头子跟瘦马以及王思聪的老婆仍旧还活着,只是暂时被困住了,就在这神人荡另一头的一个山洞之中,却是无法脱身。二是这胡隼也是被人请来的,只是请他来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只说是个蒙面的女人,除了这个女人之外还有其他三个人,也都未曾露面过。 这胡隼还透露了一个十分重大的信息,那就是这神人荡确实是清政府的祭坛所在。而且每一代皇帝都曾赏赐下很多金银珠宝,这些金银珠宝就藏在这神人荡之中。只是胡隼却告诉我,他都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别说金银珠宝了,除了那祭坛上的八颗塔娜之外,毛都没找到一根。他之所以来,就是因为那蒙面女人承诺事成之后他可以拿走百分之二十的宝物。 只是当胡隼说起这个的时候,赵阳却是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指着这神人荡说道:“清政府算个屁,一群蛮夷之辈。这里之所以被叫做神人荡,那是因为伟大的成吉思汗曾在这里祭祀猛将之魂,后来一举攻下大半个地球。” 赵阳突然发飙,胡隼立马被吓得瑟瑟发抖起来。只是赵阳话音落地,却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眼神之中颇多落寞之情,竟是随手从地上摘了两片树叶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只是那吹出来的声音,却像是二胡之中的高山流水,竟是无比的悲壮。 见赵阳沉默下去了,而胡隼知道的几乎都说完了,我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无意义。况且这神人荡到底是什么来历,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来这里的唯一的目的,便是救出老头子他们几个人。至于其它的,管他呢! 此时在王思聪跟徐帅的帮助下,陈成跟赵威的伤势都已经处理好了。于是我将干粮拿出来,没人分上一点,示意大家原地休整一番,恢复一下气力,然后继续深入神人荡。 大约十分钟左右,众人起身继续前进。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唐一泓却是又拉着我走在后面,这才小声耳语道:“呆子,赵阳恐怕对这神人荡了如指掌。胡隼说这里是清朝的祭坛所在,他却说这里是成吉思汗的祭坛所在。而且他手中那把匕首的造型,怎么看都像是草原弯刀的缩小版。我觉得这赵阳怕根本就不是我们汉人,而是草原人。就连他这个名字,怕是都当不得真。” 即便唐一泓不说,其实我也想到了,只是不想深究,当下便对唐一泓说道:“管他是汉人还是蒙古人,我们的目的只是救人。这赵阳既然不愿意多说,我们也就不用去管。” 只是唐一泓闻言却是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真是个呆子,这人的身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你不想管也要管了,否则能不能救到人暂且不说,我们自己反而也会落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唐一泓的话让我听的一惊,却是丝毫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下意识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份你知道?” 只是唐一泓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叹息道:“我暂时还不确定,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否则我们恐怕走不出这神人荡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呆子,我告诉你,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毫不迟疑的跟我保持统一战线,明白了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这不是废话吗?我肯定永远都跟你保持统一战线啊!” 我心中却在疑惑,唐一泓这人除了性子有点任性外,本性却是不坏,怎么着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只是却听见唐一泓闻言,笑着指着前面的胡隼说道:“这还差不多,待会你要悄悄的将那胡隼给放了!” 这话让我听的一愣,一头雾水。这胡隼可是个十分棘手的人物,在场的除了赵阳,怕是没人能应付他那手崂山独有的通灵驱阴之术。将这家伙给放了,岂不是纵虎归山?正想一口回绝,却猛地想起来唐一泓方才说过无论她要做什么,我都要毫不迟疑的跟她保持统一战线,于是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放了他?” 唐一泓翻了个白眼,却是一脸严肃的回道:“我让你放了他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日后我自会跟你解释。” 这算是什么话,我依旧不死心的说道:“这不明不白的,你让我放了这么个危险人物,岂不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要再问的时候,却猛地听见前面的王思聪突然喊道:“少爷,快过来!你看这里,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王思聪突然又喊道:“少爷!我找到了一只耳环!这耳环是我老婆身上的,她肯定在这里出现过!” 我尚未来得及说话,一边的胡隼就回到:“不仅来过,这里差点就成了杨霸天壮烈赴死的坟地了。杨霸天在这里身中剧毒,要不是你老婆跟那个瘦不拉几的马长脸拼命搭救,杨霸天早就死在这里了。这还要归功于那瘦不拉几的马长脸身上竟然带着炸药,否则他们三个人都一起死在这里了。” 王思聪闻言顿时怒不可及,闪身就想去揍那胡隼,只是胡隼却是灵巧闪开,连连摆手到:“你揍我干嘛?又不是我要杀他们,我连手都没出,大不了我告诉你谁是元凶不就得了!” 王思聪怒视着胡隼,却是不再追打,沉声问道:“快说!” 胡隼瘪了瘪嘴角,由于双手被缚,于是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神人荡在你们来之前,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五个人。这五个人里面又只有我是光明正大露脸出来混的,其余四个人都蒙着脸,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唯一的区分就是衣服的颜色,你们也看见了,我穿的是黄色的衣服。还有一个老妖婆,穿的是灰白色的衣服,剩下的一个是绿色,一个是黑色,幕后黑手穿的是雪白色的衣服。”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穿黑色衣服的是个大老爷们,是把好手,他跟那穿灰白衣服的老妖婆负责这神人荡的警戒。你老婆跟那瘦不拉几的马长脸,就是被这穿黑色衣服的家伙打伤的。至于那个穿灰白色衣服的老妖婆,特长是魅惑之术,也就是俗称的幻术。而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家伙,则擅长控制动物,你们进来的时候遇见那些伏地魔、卵蠓什么的,都是这家伙背后操控的。原本这神人荡入口的地方并不是伏地魔跟卵蠓,只是原本守卫的走兽被杨霸天给杀了。所以那绿衣服的家伙,就把这伏地魔跟卵蠓之类的派到这里来了。” 胡隼话音落地,赵阳又是冷不丁的冷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这三个乌合之众。那老妖婆号称七寸子,魅惑之术确实了得,剩余两人怕就是那竹叶青跟黑曼巴了。这三个人向来统一行动,有其一必有其二,只是只听闻这三人一般都在沿海地区活动,却是没想到来了这内陆。他们三个自称蛟蟒三巨头,却因为品行败坏,被道上的人戏称三窝毒蛇。” 顿了顿,又皱眉说道:“这三个人因为当年绑架富商儿子,事成之后不仅撕票,还将那富商一家屠杀干净,就连一只狗都没放过。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奈何不得。却成了过街老鼠,道上的人喊打喊杀,搞得没有藏身之地,销声匿迹很久了,只以为早就死在正派人士之手,却没想到如今在这里露面了。看样子这领头人倒是当真有点本事,连这三个人都笼络过来了。却还是个女流之辈,会是谁呢?” 赵阳话音落地,那胡隼立马附和道:“一点不假,那领头人当真了得,我就见过好几次,这三个家伙,被那领头女子像孙子一样训诫,连个屁都不敢放。不过我可不一样,我只是为了赚点外快,可不是那领头女子的小弟。” 这家伙的话让我忍俊不禁,这都刀架在脖子上了,还不忘拍别人马屁,踩低同伙提升自己。道上混的人大多有这种通病,好面子。只是在我看来,面子这东西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第一百六十六章 区域 话虽如此,却也不去拆台,急忙问道:“你说老头子他们三人出现在这里,又被救下,如今困在神人荡之中,那你还不快带我们去救人!” 没想到胡隼却是摇头晃脑的说道:“这我可无能为力,我只管那岔道到祭坛这一块区域。从祭坛再往后,那就是黑曼巴的地盘了。” 我尚未说话,这边赵阳略一沉思,却是立马说道:“去祭坛,你带路!” 没想到胡隼却再次愁眉苦脸的说道:“诸位大爷姑奶奶,不是我没种,是我实在有点怵那领头的娘们。那祭坛虽说是在我看管的范围内,可是我就这样带你们去了,怕是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祭坛向来便是那领头娘们私自看守的,我哪里敢去?” 顿了顿,下意识的看了看赵阳,只见赵阳一脸的不耐烦,当下抖了一下,立马又说道:“诸位大爷姑奶奶们,你们行行好,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你们带到那祭坛附近,能看见祭坛的地方,然后你们自己去,把我给当个屁放了怎么样?” 其余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唐一泓却是立马点头说道:“成交!你带我们到那祭坛附近,我们就把你给放了。只不过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若是再从中作梗跟我们作对,下次落到我们手里,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这胡隼一听见唐一泓点头应允了,立马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只是下意识的又看了看赵阳,却是又发抖了一下。我虽然不明白为何这唐一泓一心一意想放了这胡隼,不过想了想,这胡隼知道的基本上也都说完了。况且这崂山也算是名门正派,胡隼也确实没有什么无恶不作的怀品行。杀了他我也做不出来,这么一直抓着他也不是办法。既然唐一泓想放了他,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当下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算是也同意了。 赵阳跟徐帅见我点头了,只当做没看见没听见一样,竟是一句话都不说。至于徐帅跟陈成,也十分识趣的闭紧了嘴巴,他们早已失去了表达观点的资格。而王思聪向来以我马首是瞻,我说啥他就听啥,自然不会反对。 胡隼知道我们同意放他,又有赵阳在场,哪里还敢耍什么花招。当下便老老实实的带路,直走了十来分钟,这才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前面停了下来。只是我好奇的放眼打量下去,哪里有什么祭坛。正在疑惑,是不是被这家伙给耍了。 只看见胡隼突然伸出双手,朝着那巨石上面某个地方就按了下去。随即便听见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眼前的峭壁之上竟然缓缓升起一扇巨大的石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胡隼见那石门升起,当下指着那石门后黑黝黝的洞口便说道:“那里面就是祭坛所在地了,从这石门进去,只消走上三五分钟,以诸位的速度便能到那祭坛了。那领头的娘们深信这神人荡的宝物就藏在那祭坛附近,所以没日没夜的在那祭坛上捣鼓来捣鼓去的。我就在这里恭送诸位了,诸位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至于耍赖吧!” 这家伙一边说,竟是一边贱兮兮的朝着我嘿嘿直笑,似乎也知道这里我说的话是最为有效的。我看了看这胡隼,又看了看那巨大的石门。心里却在犹豫,要是这孙子骗我们的,只要我们一进去,他就在外面关上石门,那岂不是来了一手请君入瓮?我们岂不成了他们瓮中捉鳖的小白鼠?这石门千斤之重,若是被关在里面,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家伙倒是挺会察言观色,立马猜出我心中所想。当下一五一十的教了我们如何从外面开启这石门,又如何从里面开启这石门。我让王思聪过去试了试,发现这家伙倒是没有说谎。当下也就不再多想,将这家伙给放了。这家伙道谢了两句,竟是一转身,眨眼时间就消失在我们视线之中了。只是看他所走的方向,似乎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感情这家伙是想离开这神人荡,只是能不能过得去入口那伏地魔一关,却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了。 当下一众人等,一一进入那石门之后黑黝黝的洞口。一进去,顿时发现眼前却是一条凿山修建的通道。处处都有人工修建的痕迹,路面倒是十分平坦,就连通道顶部都有修建过的痕迹存在。宽度足以让两个成年人并肩行走,高度也有两米左右。而且每距离十来米,通道两侧便会出现一盏煤油灯。虽然这煤油灯的亮度不高,在这通道之中却是足以照明了。 当下众人轻松前行,走了大约三五分钟,果真又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只是这石门跟外面那道石门有所不同,竟是双门,左右各一扇。左边那一扇显然已经打开了,而右边那一扇却依旧是关闭状态。 这双门两侧各有四个猩红色的大字,写着:“祭坛重地,擅闯者死!” 我只当做没看见一样,这不过都是用来吓唬人的。按照胡隼所说,里面那个领头的娘们可是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几年了,不还一样活的好好的?当下毫不在意,抬脚就朝着那石门里面走去。只是这脚才抬起来,尚未落地,猛地就有一种十分惊悚的感觉,竟是让我汗毛倒竖,闪电般抽回了那只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是一道寒芒直朝着我的面门激射而来。我几乎就在抽回脚的那一瞬间,拔刀砍去,只听见“叮”的一声,金铁交鸣的清脆之声传来。刀身竟是兀自颤抖不已,就连虎口都被震的略微发疼。可想而知,这寒芒激射的力度跟速度有多大,若非我有所警觉,怕是要被这寒芒来个通透,在身上开出一个窟窿来。 此时哪里还来得及多想,担心那暗器接踵而来,立马就地一滚,朝着那石门内里滚了进去。刚停稳身形,就见一道白色人影一闪而过,我起身正欲追击,那白影竟是略一停留,手中一抖,又是一片寒芒朝着我激射而来。当下顾不得再去追击,连忙双脚朝着那石壁一蹬,借力横移两米。只听见耳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片刻之后,那石壁之上竟是插了密密麻麻几十根钢钉。而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那白色人影此时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眼前赫然又是一条通道,只不过比先前那个稍微宽了一点,不过也仅供多一人并肩而行罢了。当下立马拦住了正欲追击的王思聪,原本就暗箭难防,加上这通道又十分狭窄毫无遮挡物体。若是那人暗放冷箭,怕是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此时见那人早已逃之夭夭,也不再去追,抬眼打量起眼前的景象来。这双门之后虽有通道,不过却也只有十余米的长度,再往前看,赫然便是一个足球场一般大小的石室。那石室正中间,却是有一座巨大的石台。 那石台全都是规规整整的石条堆砌而成,在那石条堆砌的石台之上,果真有一座祭坛。这里看不太清楚那祭坛上的具体细节,只看得见那祭坛之上赫然立着一座雕像。竟是一直猛虎雕像,似乎正在扑咬什么东西一般。越看越觉得眼熟,这才想起来,这猛虎雕像竟是跟赵阳那把匕首上的猛虎一模一样。 此时不由得带着众人走得近了,再细看下去,发现不仅这雕像同样都是猛虎,就连姿势跟神情,都跟赵阳匕首握柄处的猛虎一样。背上同样各有三颗宝石,双眼之中同样有两颗猩红的宝石。竟是栩栩如生,仿佛像是活物一般。 整座石台是个等边八角形的结构,八个方向则又各有一个人形雕像。只是这八个石人的姿势却是颇为诡异,竟是朝着那石台之上的猛虎雕像跪着。而这八个人形雕像的手里,却还拿着八种不同的东西。其中四个倒是极为常见的祭品,无非就是鸡鸭鱼肉一类的供品。只是另外四种却是颇为怪异,分别用石头雕刻成了风雨雷电。 还未等我再看下去,身后的赵阳却是猛地一把扯开了上身的衣服,“碰”一下跪倒地上,对着那猛虎雕像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空中竟是高呼道:“腾格里!” 我没被他的动作跟呼声吓到,却是被他露出来的上半身给吓到了。这人一身小麦色的肌肉,无不彰显着力量的来源。只是让人看的触目惊心的是,他身上竟是密密麻麻布满了疤痕。活像是被凌迟之后,却活了下来的人一样。直看的我心跳加速,难以想象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仅如此,他背上竟也有一个纹身。而那纹身赫然便是他那把匕首握柄以及石台之上那头猛虎的形状。只是细看下去,他身上纹着的猛虎却又十分不同。 第一百六十七章 猛虎图腾 赵阳身上那只猛虎的纹身与石台之上的猛虎雕像以及匕首握柄处的猛虎,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背上的纹身更显逼真。给人一种逼迫之感,那嘴角兀自挂着两滴似乎刚刚吞食完什么活物的献血。 而那双猩红的眼睛,即便没有宝石的衬托,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在那猛虎纹身的四周,则是还纹着一些其它东西。细看下去,竟跟那石台四下跪拜石人手里的东西一模一样,赫然便是风雨雷电这种十分抽象的东西。 看到这里我顿时心里一惊,想起唐一泓先前所说,莫非竟是真的不成?这赵阳果真是跟蒙古族契丹人有所关联? 之所以有这个推测,处于两方面的考量。一是这赵阳身上的纹身,跟我们常见的纹身并不相同。若是没遇见老爷子之前我也看不出来,只是老爷子曾经给我讲过。蒙古族的刺青所用的颜料,并不是纹身店里那种常见的。 而是从草原上摘取的一种叫做马绊肠的草药,这种草药除了用来麻醉、镇静、止疼做成狼毒膏之外,甚至还有剧毒。蒙古族契丹人用这种草药,混合青金石,来当做纹身的颜料。这种颜料一旦纹身,除非割掉那一块肉,否则激光都洗不掉。 历来蒙古族能纹身的,便都是勇猛过人之辈。况且这种马绊肠的草药,一旦大量接触人体,足以致人死命。所以只有用着草药混合青金石做成的颜料,纹身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便是蒙古部落的勇士。 二来是这赵阳身上的纹身是一头猛虎,而据我所知,契丹人的图腾便是这猛虎。能将一个种族的图腾纹在身上的人,其身份地位在这个种族里面一定是十分之高的。至于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却是可以确定这赵阳几乎百分之百就是契丹人后裔无疑。 正在思索这赵阳身份的时候,却猛地看见赵阳突然又取出那把匕首来。竟是在自己身上猛地割了一刀,随后一条好几厘米深的伤口瞬间就显现出来。这时才猛然醒悟过来,为何这赵阳身上的伤痕如此之多。 原本还疑惑这家伙身手不凡,想给他造成这么多的伤痕,那个人得牛x到什么地步。此时算是搞明白了,这伤痕压根就跟别人无关,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只是这一刀只看得触目惊心,虽然没有割在我身上,却依旧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用试,就知道一定很疼。 然而赵阳就像是压根就没割自己一刀似的,竟是任凭自己的血液染满了那把匕首,随后竟是高举着匕首,倒头便拜。一边朝着那石台之上的猛虎石雕磕头,一边嘴里屋里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的倒是十分清楚,但却不是汉语,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看的一脸茫然,下意识的就转头去看其他人。却是发现王思聪以及死里逃生的陈成跟赵威,两人跟我一样都是一脸茫然。就连同是跟随娘娘腔的徐帅,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只有唐一泓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赵阳,陷入了沉思。 我以为唐一泓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凑了过去小声问道:“一泓,你是不是有所发现?” 唐一泓闻言,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将目光转移到赵阳身上,随后才解释道:“这猛虎便是契丹人的图腾,后来成吉思汗一统草原各大部落,这猛虎就成了蒙古族的神灵。古时候的宗教信仰大多都是来自于对大自然的无知及畏惧,但是蒙古人坚信凶猛的走兽是来自于上天的指引。” 唐一泓说到这里,倒是跟我的猜测一致。远古时期的蒙古部落主要信仰的是萨满教,后来在成吉思汗统一蒙古之后,采取了兼容并蓄的政策,将蒙古部落中的各种宗教合并到了一起。 这其中就包括萨满教、道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但是占据主导地位,并且支配者统治者的宗教却依旧是萨满教。比如成吉思汗崇拜的便是萨满教中的长生天,皇室祭祖、祭太庙、皇帝驾幸上都时,都由萨满教主持祭祀,可见一斑。 1578年阿拉坦汗和达赖三世索南嘉措在青海仰华寺会面,召开法会,举行了入教仪式。在法会上索南嘉措被阿拉坦汗封为“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达赖喇嘛称号由此产生。此后,在明、清两朝的支持和提倡下,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兴盛起来。但萨满教在东部地区以祭祀、占卜、治病等活动形式不同程度地幸存了下来。 想到这里,唐一泓又指着赵阳身上的猛虎纹身说道:“蒙古信奉萨满教,但是天神只是人类的臆想。所以各个部落之间,对于长生天的形象刻画都是不同的。比如契丹人,他们对于长生天的刻画便是猛虎形象。而眼前的猛虎,显然便是契丹人心中至高无上的神灵。” 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竟是一脸的兴高采烈,转头继续说道:“我真是太笨了,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了。先前我还以为这个人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才躲到小三的庇护之下苟且偷生。恐怕我哥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闻言一惊,怎么这人跟唐天星还能扯上关系?能入唐天星法眼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唐天星可是眼比天高的家伙,下意识的便问道:“赵阳真实身份你想到了?是谁啊?” 唐一泓答非所问,倒是颇为神秘的笑道:“他不想暴露身份自然是有他的顾虑,我可不敢乱说。不过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这个人是不会给小三当下属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的。别说小三了,就是我哥出面,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如果你想跟他攀上关系,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成为他的朋友。” 我听完又是一惊,唐一泓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也会有忌惮的时候?连这个人的真实身份都不敢透露给我,那么这个人的来头到底有多大? 不过唐一泓显然看出来了,我很想将这个人收为己用。原先倒是觉得还有可能,可是听完唐一泓的话,这个念头立马烟消云散了。对于这种人来说,谁想指使他,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当下思虑一番,还是觉得唐一泓说的很有道理,顶多就是交个朋友。 此时刚好赵阳似乎完成了某个仪式,当下收起匕首将衣服穿好,这才走到我面前抱拳说道:“杨兄弟,实在抱歉。我因为有些私事,需要去一趟内蒙古。至于救人,恕我无能为力了,还望兄弟多多体谅。” 这番话只听得我心里一凉,这人可以说是现场所有人中最具有震慑力的。他若是走了,到时候那尖嘴猴腮的胡隼再来一招什么崂山秘传,通灵驱阴之术,可就真的无人能挡了。不过我心里也明白,他想走怕是没人能留的住他。 当下毫不犹豫的笑着也抱拳说道:“该是我说抱歉才对,若不是兄弟一路拔刀相助,恐怕我们连这里都到不了。承蒙兄弟仗义相助,不胜感激。哪里还敢耽误兄弟要事,我们就此别过。日后再相见,还请兄弟给我几分薄面,让我略尽感激之情,与兄弟一醉方休!” 这人倒也当真好爽,拍了拍我的肩膀,仰天长笑到:“哈哈哈,一言为定,就此别过!” 言尽于此,转头又对着徐帅说道:“徐兄弟,还有一事要劳烦你。请你回去之后,帮我给三少爷带句话。就说我赵阳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报答!” 徐帅点了点头,也是抱拳郑重其事的回到:“赵兄放心,必定一字不差带到。” 赵阳这才道了声谢,一转身便离去了。只是看着赵阳轻盈的背影,陈成跟赵威却是不约而同的对着赵阳的背影喊道:“赵大哥,等等我们!” 只是话音还未落地,赵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显然并不想搭理这两个人,当初怕要不是我请他出手,他连救下这两个人的意图都没有。陈成跟赵威倒是也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赵阳的身手自是来去自如。而他们两个,想自食其力的出去怕就是死路一条。只好心有不甘的看着赵阳消失的背影,唉声叹气起来。 我心中冷笑,看这两个人愈发的不顺眼起来。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道上混的响当当的人物,也并非都是唐天星、老头子这一类。眼前这两人的名声也不小,却是如此的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徒。 随着那赵阳的的离去,众人顿时垂头丧气起来,王思聪更是走到我旁边,小声问道:“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王思聪的言外之意我自然是清楚,赵阳没走的时候,以他的身手众人自然无所畏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密道 眼下我少了一个最得力的助手,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状况来。现在我们还有五个人,但是陈成跟赵威基本被我排除在外了。这两个人不给我添乱就阿弥陀佛了,哪里指望得上他们会帮忙? 想到这里顿时点了点头,回到:“人都没找到,自然要继续深入了。至于其他的,随机应变吧。” 徐帅此时却是突然皱眉说道:“杨兄,刚才那胡隼跟我们所说的想必大家都听到了。这神人荡中除了胡隼,可是还有四个人存在。领头之人实力不详,暂且就不去考虑。可即便是剩余三人,恐怕也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对付的。一旦大意起来,怕是救不到人不说,我们还会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徐帅这人脑瓜子一向灵活,先前对付那伏地魔跟卵蠓也是他想出来的主意,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灵机一动,问道:“徐兄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只是没想到的是,徐帅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步步为营了。刚才只是想提醒一下诸位,务必小心行事。至于具体怎么行动,还是要听你的。当然了,我既然来了,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徐帅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听到徐帅如此说来,顿时觉得十分泄气。那什么蛟蟒三巨头的详情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那个被称之为七寸子的老妖婆,曾经暗算过我们。若不是有神秘人物出手相救,恐怕我们此时已经成了尸体了。 可是能够跟那七寸子相提并论,并且合称为蛟蟒三巨头的人物,想来比那老妖婆七寸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且不说另外两位竹叶青跟黑曼巴,便是那领头的神秘女子,也是颇为棘手的人物。 这人既然能够将三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收拾的服服帖帖,想来本事肯定比他们三个大的多。便是刚才一闪即逝的那一瞬间,就足以说明这个人的速度恐怕完全不亚于赵阳。如果不小心行事,恐怕必然是凶多吉少。 见我忽然皱眉沉思,其余人倒还好,那赵威第一个沉不住气了。恶狠狠的朝着身边的石壁就猛地踹了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草他娘的赵阳,本事大了不起啊!如此不讲江湖道义,竟然抛下我们独自离去!” 我听见这番话,顿时怒火中烧起来。这家伙自己背信弃义,胆小怕死,倒还朝别人泼脏水。就在我正准备教训他一下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被赵威踢中的墙壁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巨响来。 那声音就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关似的,片刻之后,那原本自成一体的石壁,竟是缓缓的裂了开来。片刻之后,随着声音的消失,那石壁上赫然多了一闪石门。竟是足有两米多高,露出一个可让一人直立行走的密道来。 这密道随着那石门的开启,竟是灰尘四下扬起。很显然,这暗道已经有许多个年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我看见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顿时愣住了。想那领头的神秘女子跟几个手下,在这神人荡摸索了几年之久,竟是都未能找到这密道所在。没想到的是,赵威随意踹了一脚,这密道竟然就开启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简直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果真应了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想想又觉得实在是过于巧合了,这也难怪,人都有一种盲目的直观印象心理。也就是说,看到陌生的环境时,引入眼中的所有物件中,最为吸引注意力的那一件,一定会留下最为深刻的第一印象。 就像是我们眼前的情景一样,几乎我们所有人看到这个陌生的石室时,印象最深刻的肯定便是那石台了。以及石台四周八个跪拜的石人,跟那石台上无比拉风的猛虎石雕。这样一来,包括神人荡那神秘领头女子以及那蛟蟒三巨头在内,几乎都去观察那石台了。谁会注意四周毫不显眼,黑不拉几的石壁? 况且那石壁坑坑洼洼,跟所有的石壁几乎毫无二样。这样一来,自然更加让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那石台了。估计这几个人在神人荡中待的这些年,全都在研究这石台了。怕是就连那台阶,都被这些人摸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此时我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找不找的到这密道,当下就奔了过去一把将傻眼的赵威给推开了。走近了这才发现,这密道竟然并未完全打开。站在远处,由于光线的问题,所以才看得见个大概,那密道的宽度以及高度。 此时站在那密道前面,才发现,密道不过是露出了一个极为狭小的缝隙。要想进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那密道四周的石壁,又是猛踹了几脚。直踹的脚掌生疼,那密道竟是依旧纹丝不动。 此时唐一泓嘲笑道:“真是个呆子,哪有机关像你这样用蛮力就能打开的。你一边去,看姐姐的!” 我也懒得计较自己比她大两岁这个事实了,当下郁闷的闪身走到一边,给唐一泓腾出空来。只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唐一泓在那密道前面捣鼓了半天,却也是毫无动静。 这下轮到我嘲笑她了,不过怕她跟我生气,当下硬是忍住了。这密道要是如此轻易的就能打开,也不至于让神人荡待了好些年的几个人,一无所获了。 当下其余几人也是不死心,就连王思聪都上前去试探了一番,五个人竟是毫无办法打开这密道。这下大家都愣住了,密道就在眼前,却是只能看不能进,别提有多膈应了。 最后还是徐帅想到办法来,倒也不是啥好办法。既然打不开,那就炸开。如此简单粗暴,却也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当下众人退避三舍,全都躲好了。徐帅便从背包里取出来几包炸药,安放在那密道附近。随着“轰”的一声响起,那密道倒真的被我们给炸开了。让我惊奇的是,这炸药的威力能够开山裂石,威力可想而知。 只是眼前却是没有一块哪怕手指甲大小的碎石是崩到密道外面来的,也就是说即便我们不躲起来,也压根就不会伤到我们。怪不得徐帅压根就没叫我们躲起来,原来这人玩炸药玩的竟然这么厉害! 只是这样一来,那密道却又被碎石给堵住了。不过好在炸开了这密道,大家情绪高涨,并不在意,大不了搬出来也就罢了。当下众人齐心合力,除了唐一泓坚决反对,认为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怎么能干这种粗重的活,这种活都是男人该做的外,其余人倒是毫不省力,三下五除二,很快便将那密道清理干净了。 我试着钻进去看了看,除了气味有点熏人以外,倒是氧气充足,不至于会被闷死在里面。随着我出来点了点头后,王思聪便立马心领神会,去那外面的通道处拿了盏煤油灯,一马当先的便钻了进去,随后其余人等一一进入。 只是这一进来,顿时让我十分失望。且不说这条密道跟外面那个挂着无数煤油灯的比起来,既没有那么宽敞,也没有那么明亮。反而处处充斥着一股十分难闻的腐朽气味,而且十分的潮湿,除了王思聪手里的煤油灯,竟是一点光线都看不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用来埋藏宝物的密道,反倒是像用来逃生的密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越走越是呼吸困难。倒也不是缺少氧气,只是这密道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唯一只得庆幸的便是,先前那种十分刺鼻难闻的味道,此时像是减轻了许多。 众人一路无话,直到又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光线忽然一暗,又随之亮起,只听见王思聪嘟囔道:“真是见鬼了,这煤油灯怎么差点就被吹灭了?” 我听的一愣,仔细感觉了一会,似乎真的有风流经过,当下连忙对着前面用手挡着煤油灯的王思聪说道:“鬼是没见到,不过应该是快见到出口了,大家加把劲,快点出去再说。” 这番话顿时重新鼓舞了士气,压抑之感也瞬间就小了许多。竟是疲惫之感一扫而空,就连一直抱怨的陈成跟赵威,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果然,这一次没走多久,前面已然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透进这密道的光线了。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果真是快到出口了。而且这密道一路走来,并无其它发现,很显然并不是通往其它地方的,确实就是用来逃生的通道。看样子这消防通道,古来有之。跟现在不同的是,这通道当真是工人们用来逃生的。而现代的消防通道,大多都是摆设。很多古墓里面,也会有这种匠人私自建造的逃生密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口 就在大家刚刚看到希望的曙光时,耳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这声音跟刚才徐帅爆破的时候几乎一样。我下意识的让大家停下脚步,不要弄出声响来,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 这里可不止我们五个人,如果胡隼是真的离开了的话,至少还有其它四个人以及老头子他们被困的三个人。况且那四个人对这里的熟知程度,可是完全碾压我们的。这让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异常小心谨慎起来。 果然,就在大家平息安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小青蛇,你有胆再往前走一步给老子看看?老子别的不多,雷管可是还有不少,别说炸死你这条小青蛇了,就是把特么的山洞炸塌都不成问题。” 这声音一出现我顿时兴奋起来,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过耳熟了,就是老头子的手下瘦马的声音。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起来,怪不得老头子他们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原来这瘦马进神人荡的时候,带了很多雷管,让那四人不敢近身。 这声音刚落地,另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瘦马兄弟,不是我说你,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那老头子半只脚都踏进黄土了,眼看也没几天活头了。我们头都说了,只要你弃暗投明,立马分你一颗塔娜,另外这神人荡中找到的宝物也会分你一成。你怎么这么不识大体呢?他对你呼来喝去,非打即骂的,这么多年你跟着他也没见你混出个人样来,我要是你早就另择高就了。” 这话听的我一惊,原来这伙人见硬来不行就想利诱,却是听到那瘦马忽然笑道:“老子喜欢跟着谁,关你屁事?我没出息,那是我自己没本事。老爷子对我呼来喝去非打即骂,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少特么在老子面前臭屁熏天的,有本事你就进来,没本事你特么就给老子闭嘴。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要是敢进来,也不至于这么多天跟我们僵持在这里。” 听到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想想只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头子手下的几个人,没一个是怂人。比如我身边的王思聪,一往无前,只想着搭救老头子,怀揣一个亿,都不带动心的。想来老头子的眼光也是没人比得了,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忠诚。 眼见瘦马不买账,顿时又响起另外一个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说道:“花蝶娘子,只要你收拾了这瘦马,那颗塔娜就是你的了,并且我以项上人头担保,让你毫发无伤的走出这神人荡,如何?” 我听的一愣,冷不丁看见身边的王思聪神情激动起来。顿时意识到,自己喝了好些年的花蝶酒,原来这王思聪的老婆就叫花蝶啊!这伙人见瘦马丝毫不为所动,便又开始对王思聪的老婆花蝶,进行利诱了。 这其实就是心理战术,让老头子他们三个人产生间隙。无论这花蝶娘子答应与否,恐怕瘦马都不得不提防着点。 没想到那花蝶娘子倒是女中豪杰,直接豪放的大骂道:“黑曼巴,我看你要么就是吃屎吃多了,要么就是被你妈拉屎的时候不小心拉出来的。不然怎么会说的话都带着一股子狗屎味?你以为老娘是三岁小孩?想让我帮你杀了瘦马也行,你现在跪下给老娘磕上三个响头,再高声叫老娘一声奶奶,老娘这就将瘦马这颗狗头给你丢出去,如何?” 花蝶的声音才落地,还没等那黑曼巴说话,瘦马就忽然不爽到:“花姑娘,我说你这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啊!磕几个响头叫声奶奶,就把我的头给卖了?我瘦马的头就这么廉价吗?退一万步说,老子一没跟你啪啪啪二没摸过你的奶子亲过你的嘴,老子的头凭什么你来做主?你想送人家狗头就送你自己家老王的狗头去!” 瘦马这番话极为粗鄙,可是那花蝶娘子却也没有介意,反而说道:“我既然成了他奶奶,那我们家老王岂不就是他爷爷?这孙子还没孝敬他爷爷奶奶呢,怎么能如此草率的就将我们家老王的脑袋给献出去呢?你瘦马孤家寡人的,自然是用你的头了,实在不行一会我再还给你就是了。。。。。。” 这番话还没说完,花蝶就笑了起来。我听的也是一阵忍俊不禁起来,这两个人简直太欢乐了,就跟说相声似的。我虽然看不见那竹叶青跟黑曼巴的神情,想来此时肯定是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忍不住更加高兴起来。却也同时对王思聪、瘦马以及王思聪的老婆花蝶由衷的多了一份敬意。小时候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那时候年级尚幼,并不能理解更深层次的含义。此时想来,倒是略懂皮毛。眼前无论是王思聪,还是花蝶,还是瘦马,在我心中那都是真英雄。 此时那外面的两个人终于怒不可及,狠声说道:“哼,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你们俩就陪这死老头,一起死在这里吧!” 随着那两人的话音落地,王思聪也顿时忍不住了,急忙跑到我身边,焦急的问道:“少爷,他们都没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十分理解王思聪此刻的心情,虽然老头子他们几个人暂时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但是被困这么多天,情况肯定不容乐观。于是点了点头,拍了拍王思聪的肩膀安慰到:“王大哥,稍安勿躁,我们商量一下,马上就去救人!” 说完转身走到唐一泓身边,问道:“一泓,手枪你会用吗?” 此时只能用火器了,还好我比较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一趟十分棘手,临行前让娘娘腔帮忙弄了两把沙漠之鹰。不过问题在于,别说我开枪了,我以前只在影视剧中见到过枪。说不定那些枪,跟玩具枪没啥区别都是假枪。 我不会用只好找会用的人了,眼下最信任的无疑就是唐一泓了。这两把沙漠之鹰,可以说我最大的依仗了。虽然我并不想用,但是此时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又不能让这东西落入不信任的人手中,只有先找唐一泓了。 唐一泓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太小瞧我们这种人了,别说开枪了,就是飞机也能开上一开。不然你以为我们跟普通人一样,只学语数外啊?我虽然对这东西不太感兴趣,不过杀上个把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倒是知道唐一泓所说的她们这种人指的是什么,显然就是娘娘腔、唐天星这种含着金钥匙的出生的世家子弟了。听到这里顿时放心了一半,又连忙嘱咐道:“那就好,但是千万要记得,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我们的目的是救人,可不是来杀人的,还是不要随便搞出人命的好!” 只是我话音才落,一边的徐帅就说道:“杨兄弟,有时候妇人之仁并不能有助于我们达成目的。这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人误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杀他们,怕是他们也要杀我们。这伙人耗费了数年之久,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这神人荡的宝物,此时宝物尚未找到。岂会放任我们离去?这个世界上,口风最严实的,不过于死人罢了。他们若想这神人荡有宝物的消息永远被他们封锁起来,就只有杀掉一切进入神人荡的人。依我看,最好是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我承认徐帅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有我的顾虑,于是解释道:“我也没说不能用,只是老头子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用枪械的人。之所以对瘦胡大哥没个好脸色,估计就是因为瘦胡大哥使用了雷管这种火器。你们暂且稍安勿躁,我先出去探探虚实。如果硬来实在行不通,那再用不迟。” 随后我朝着王思聪招了招手,两个人便悄无声息的向洞口的方向摸了过去。这洞口常年无人进出,所以长满了各种各样的灌木丛。倒是天然的藏身之处,从外面应该很难发现里面的情况。当下我跟王思聪,小心翼翼的将那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悄悄的撕开了一个缝隙。 抬眼朝外看去,果真看见外面不远处有三个人。一个身穿绿色的长袍,一个身穿黑色的长袍。长袍十分宽大,将整个人都笼罩在袍子里面,倒是看不出长相来。除此之外,还有先前看见的那个一身灰白色长袍的老妖婆,此时正盘坐在那两人前面。 不用想了,这三个人肯定就是黑曼巴,竹叶青以及七寸子了。那身穿绿色长袍的恐怕就是竹叶青,黑色长袍的就是黑曼巴,灰白色长袍的老妖婆就是那七寸子了。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 第一百七十章 蛟蟒三巨头 那老妖婆的长相跟我们先前进入幻术之前所见到的,相差无几。只是此时坐在那里,似乎正在恢复元气。在她的肩膀上,尚还有一处触目惊心的伤痕,此刻虽然早已止血了,但依旧让人看的不寒而栗。估计就是先前帮助我们逃离老妖婆幻术的那个人,追上去砍伤的。 而那个身穿绿色长袍的人,此刻手中赫然有一条三尺来长的竹叶青,正在“嘶嘶”的吐着蛇信子,而这个人竟然在抚摸着那竹叶青的舌头,似乎正在把玩。在他身边还趴着好几只的伏地魔,竟是纹丝不动。而另外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此刻却是不动如松,仿若山石一般。 我正看到这里,却看见那绿袍突然将手里的竹叶青朝着猛地一甩。口中同时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声来,那哨声才响起来,原本趴在他身边的伏地魔,就猛地蹿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洞就冲了过去。我看的一惊,心中暗暗担心起来,那山洞毫无疑问应该就是老头子他们几个人藏身的所在了。 而此时那伏地魔刚刚动身,那山洞之中却显出一个身影来。却是那王思聪的老婆花蝶,只见花蝶身穿一身紧身劲装,头发绑在脑后,双手之中各自抓着一把月牙刀,腰间还悬挂着一串绳索之类的攀山工具。一眼看过去,竟是英姿飒爽,细看之下,却发现那花蝶此时背部跟肩部的衣服各有破损,隐隐透露着猩红的血迹。想来是先前的对峙之中受了点伤,不过应该并无大碍。 花蝶刚刚现身,那伏地魔业已到了面前。此时不待多想,那花蝶已然挥舞着月牙刀冲了上去。只见刀光闪烁,一直伏地魔已被花蝶砍死在刀下。只是剩余的几只却是瞅准了空子,又让那花蝶的腿上见了红。花蝶却是浑然不惧,依旧挥舞着月牙弯刀,对着剩余两只伏地魔砍去。很明显,洞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花蝶才拼死阻拦这伏地魔进入山洞。 此时不远处那绿袍怪阴森森的笑道:“嘿嘿嘿,花蝶娘子,我能够驱使的伏地魔少说也有上百只。眼前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即便被你斩杀刀下,那又如何?你能杀十只,但是如果我驱使过来一百只呢?” 花蝶此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却依旧不屑道:“无耻之徒,也就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把戏,有本事像个男人一样,过来真刀真枪的跟老娘斗上一斗。。。。。。” 这番话尚未说完,猛地又多出来一只伏地魔,趁着花蝶防不胜防的时候,一口就朝着花蝶的手腕咬去。花蝶吃疼,顿时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此时王思聪早已看红了双眼,哪里还能忍得住。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王思聪就不顾灌木丛的荆棘之刺,竟是眨眼时间就冲到了他老婆旁边。挥拳击退了一只扑向花蝶的伏地魔,又一脚将咬住花蝶的那只给踹开。顿时喊道:“老婆,我来了!” 王思聪一现身,我们也就暴露了位置,此时也没有再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挥了挥手,大家鱼贯而出。径直的朝着那老头子藏身的地方奔去,半路上就抽出了开山刀,朝着一只伏地魔就一刀砍了过去。随着伏地魔一刀两断,同时喊道:“爷爷,我来助你了!” 这话声刚落,里面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随后只见瘦马搀扶着老头子走了出来。此时一看,顿时心中怒火中烧。老头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面无血色,浑身上下无不是血迹斑斑。显然已经受伤颇重,只是却依旧挺直了身子,站稳了腰杆。一抬头看见我跟王思聪,立马皱眉问道:“怎么来的这么慢?” 此时那剩余几只伏地魔很轻易的便被众人击杀,王思聪闻言,顿时解释了一番。从去荷香楼开始,一直到我们现身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老爷子。我则招呼众人,在他们几个人前面站成一排,形成一道人墙,以防蛟蟒三巨头使诈。 一看见我们现身,最为惶恐的却是那老妖婆了。顿时东张西望起来,只怕是在寻找那个帮助我们的神秘人。看了半晌,见只有我们几个人现身,不见那人踪迹,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大言不惭的说道:“来的正好,省的还要费心费力再去找你们,一锅端了岂不美哉?” 而那绿袍老怪也是阴森森的笑道:“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妙来的呱呱叫,这下不担心我那些宠物会饿死了,这么多的人肉总算能管饱了。” 那黑袍老怪却是阴沉沉的转头看向老妖婆问道:“七寸子,伤你之人,可在这群人之中?” 老妖婆摇头回到:“那人不在这里,若不是那人这几个废物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那绿袍老怪闻言笑道:“无妨无妨,反正都是死,也不在乎让他们多活个三五分钟了。你们可别跟我抢了,我的宠物们可是很久都没吃到人肉了。” 话音一落,似乎生怕那老妖婆跟黑袍老怪会跟他抢一般,竟是一言不合就吹起了口哨。随着那绿袍老怪的口哨声响起,四下里竟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眨眼之间,就见无数的伏地魔、杀死郑浩的那种不知名怪物,甚至还有很多毒蛇毒虫都蜂拥而来。瞬间就将我们包围起来了,只看得大家头皮发麻。 我最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其实哪怕不使用沙漠之鹰,对付这三个人多少也还有点胜算。毕竟我们人数上占了优势,大家多少也都有点看家本事。可是这绿袍老怪,却是根本不亲自出手。而是驱使着这许许多多的蛇虫鼠蚁来攻击,即便手中有枪,那也无济于事。 当下略一思索,来不及多想,连忙招呼众人再次退回到那山洞之中。同时吩咐道:“大家后退,暂进山洞,分出两个人来守住洞口,两小时一换。” 众人自知眼前的情况不容多想,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来应付这群猛兽了。当下依言,相互扶持之下又退回了山洞之中。只有老头子气的直发抖,他一生要强,本事奇大,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现在却被逼无奈,不得不躲在这里。 让人更加气氛是,那绿袍老怪眼见我们又退了回去,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道:“哟哟哟,啧啧啧!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啊!天下无敌的老杨头,竟然会有当缩头乌龟的时候。可是有什么用呢?我这些小宝宝们可是比你们更有耐心哦,我就不信你们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哈哈哈哈!” 老头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冷哼一声,眼见就要冲出去跟那绿袍老怪拼命。我哪能让他出去送死?当下连忙拦住他说道:“爷爷,你身受重伤,此时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那绿袍老怪故意刺激我们,目的就是让我们出去啊!我们可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诡计啊!” 却没想到老头子眼睛一横,气呼呼的说道:“受个屁的重伤,老子身上不过都是杀那些畜生染的血。要不是我隐疾突发,老子早就出去捏死这群跳梁小丑了。当年唐青衣的那一击,虽然不致命,却是让老子这么多年吃尽了苦头。要是有碧眼青狐的眉心白毛,老子哪里还需要受这等子窝囊气?” 我听的一惊,唐青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岂不是就是当年唐家旁支庶子夺权的时候,那个风头一时无二,被称之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的家伙?当年听说唐一泓的大哥唐天星差点就在这人手中嗝屁了。后来请了外援,这才压了下去。原来那个外援就是老头子啊,缘之一字,可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问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的时候,当下便转头看着唐一泓说道:“一泓,快将那碧眼青狐的眉心白毛给我。” 唐一泓不等我多说,连忙便将那东西取了出来递给了我。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接过来,老头子就一把抢了过去,脸色一变,猛地盯着我问道:“九龄,你刚才说什么?你真的见到那碧眼青狐了?” 我被他盯得一阵发虚,连忙劝导:“爷爷,你赶紧先疗伤,日后我自会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老人家的。” 老头子这才不再盯着我了。连忙去看手中的那撮碧眼青狐的白毛了。只是这数量似乎只有当初那碧眼青狐给我们的一半,想必唐一泓拿了另外一半交给唐天星带回去给他爷爷唐浮生疗伤了。 我看见老头子盯着手里的碧眼青狐的白毛,说不出的兴奋,就知道这一半应该也够他疗伤所需了。只是十分好奇,这玩意要怎么用。却冷不丁见老头子突然又把这都玩意递给我,同时对着此刻正守在外面的王思聪夫妇说道:“别让任何东西进来,给老子十分钟时间,等老子疗伤完了,就出去弄死那三个瘪犊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疗伤 话音一落,立马抓着我就朝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孙子,你过来帮爷爷一下忙。” 我有点不放心外面,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唐一泓跟徐帅也正好在看我,当下见我看向他们,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想,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朝着我点了点头。外面除了王思聪夫妇,甚至就连陈成跟赵威都自觉的站在那里。见到这一幕,我才放下心来。 当下不再言语,跟着老头子就朝着里面走去。这山洞并不是特别大,老头子带着我直朝着里面走了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就已经到了山洞的最里面了。 眼见无路可走了,老头子这才停下了脚步,盘溪坐在地面上。随后吩咐我将他后背的衣服掀起来,这一掀开老头子的衣服,我顿时惊呆了。 老头子的背上赫然有一个爪印存在,那爪印竟乌漆嘛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贴上去的。又想起来当年唐家夺权之争,已经发生好些个年头了。这爪印应该便是那时候留下的,而此时看来宛如刚刚印上去的。足见那唐青衣果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本事确实不容小觑。 老头子见我半晌没动静了,心知我被那爪印惊呆了,当下叹了口气,解释道:“唐青衣既然能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自然并非浪得虚名。当初这一抓,我原本都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了。幸而保得命在,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治愈了,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找到了碧眼青狐!你只需要将那玩意散开贴在爪印上,就可以了。” 我闻言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照着老头子所说的去做。当下又是一惊,我这才将那碧眼青狐的白毛凑近老头子背上的爪印,竟像是阴阳两级的磁铁一样。那白毛竟是自己便朝着那爪印贴了上去,根本就不用我费心费力的去弄。 不仅如此,此时那纤细的毛发竟像是银针一般,根根倒插在那爪印之上。随后那毛发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纯白色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紧接着又从粉红色变成了朱红色,而且仍在继续变化。而老头子背后那乌漆嘛黑的爪印,却是正在渐渐的淡化。 没过多久,那原本洁白的毛发,此刻已然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似乎再无可变的时候,那毛发的尾部,竟然开始冒着丝丝缕缕可见的黑色气体来。随着那黑气气体的出现,空气之中顿时出现了一股极为腥臭的刺鼻味道来。 老头子无法看到这些变化,当下只得听我一一说来。我说到那黑色气体出现的时候,老头子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说道:“老子被唐青衣这一抓,坑害了数十年之久,如今终于不用顾虑了。趁着现在的空挡,你赶紧给我讲讲,你是如何找到那碧眼青狐的,又是如何取得这东西的?” 当下我也没再拒绝,于是除掉鎏金紫莲盒以及关于我自己真实身份的事情刻意隐瞒之外,其它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老头子了。虽然我心知肚明,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有露馅的一天。但是我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所以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只是老头子从我被瘦马打晕说起,直到我说完了,却是面色愈发沉重起来,等我说完了,便疑惑的问道:“不对!不对!这周不全翻船一次情有可原,绝不可能次次翻船。你说你进了那三阳开泰的古墓里面,那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把纯金的钥匙?” 这番话顿时让我苦不堪言起来,刚才故意没说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老头子却是疑惑连连,此时竟是问了起来。我心中一惊,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所有的事情,我见过的所有人,总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绑在一起,最终都会汇聚起来,形成一个点。 俗话说说了一个慌,就只能继续说下去了,否则永远都无法自圆其说,于是微微皱了皱眉假装不知道的回到:“什么钥匙?没看见啊!” 老头子见我如此说来,似乎终于放心了,竟是笑道:“哈哈,没看见就好!看样子,极有可能是在那碧眼青狐的手中,这下子,我看除了我谁还能打得开鎏金紫莲盒!” 我闻言又是一愣,下意识问道:“爷爷,这里难道也有那鎏金紫莲盒的钥匙不成?” 老头子欣慰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曾料到我反应这么快,当下点头笑道:“不然呢?你以为爷爷我吃饱了撑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当真是为了那点破铜烂铁?” 我顿时苦笑起来,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轻声问道:“难道说,爷爷你并不是为了这神人荡的宝物而来?” 老头子却是神秘的笑了笑,随后说道:“这里还有个屁的宝物,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神人荡吗?一开始这里其实就是成吉思汗以后,掌权的部分蒙古贵族祭祀场所。祭祀用的无非就是什么鸡鸭牛羊之类的牲畜,顶了天杀个把活人祭祀。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恐怕早就烂的连骨头渣子都看不到了。后来元朝覆灭,这里也就再次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说到这里,老头子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再后来,被清朝满族的人又发现了。打着祭祀的名头,其实不过是用这里来当做捣鼓邪门歪道东西的场所罢了。到了后来,这领头的人站错边了,别说皇室恩赐了,就连人头都被皇帝给砍了。这里哪能还留下什么宝物?也就那石台之上还留着几颗塔娜,别的怕是屁都没有了。” 我闻言又是一惊,看样子老头子早就对这里了如指掌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老头子却是说要来这里盗墓的?而且还跟王思聪夫妇以及瘦马承诺,要带他们干一票大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忽悠他们的吗? 老头子一看见我又愣住了,哪里还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当下苦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来这里盗墓只是不想别人知道我的真实目的。至于瘦马王思聪夫妇,我也犯不着忽悠他们。这里别的没有,仅那几颗塔娜,就足够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老头子的话说的也没错,一颗就价值一个亿,再来几颗确实足够他们三个人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见我不再多心,老头子却是话风一转,旋即说道:“好孙子,别人可以不知道,但是你却要知道。那鎏金紫莲盒虽然是出自京城梅少炯之手,但是钥匙却不归他们所有。当初他做这玩意的时候,可是不少道上的人监视着,就是以防这一手的。”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鎏金紫莲盒,里面有一朵紫色的莲花。这莲花一共有七朵花瓣,而鎏金紫莲盒一共有七把钥匙。只有所有钥匙都聚在一起,才能最终打开那鎏金紫莲的花蕊。” “每把钥匙只能打开相对应的那一瓣花瓣,每把钥匙的材质都不相同。分别是纯金、纯银、青铜、玄铁、碧玉、梨木以及钻石所制,不仅如此,而且它们的大小、形状也不相同。当初制成之日,分别交由七位道上德高望重身手非凡的之辈,如今藏在哪里却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爷爷就知道,这神人荡之中就藏了一把,便是那其中钻石所制的。” 这番话只听的我一阵头大,当初若不是因为这鎏金紫莲盒,我也不至于被那茅山马家的人,追的走投无路,差点就命丧水库了。我爷爷也不至于会被困在山村的葬人坑里,还有张屠夫算命瞎子也不会死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什么鎏金紫莲盒引起,现在我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只是让我愈发好奇的是,这个小盒子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能够让江湖上所有人,都抢的头破血流,却还在所不辞? 想到这里,思路一转,却又是想到。老头子在神农架山脚,教了我好几年的功夫。这期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而之前他是因为受伤,所以被困在那玉门关杨家将金花郡主的古墓之中,七年不曾出来。这一前一后,十几年过去了。老头子几乎未曾在江湖上行走过,又是如何得知这神人荡里藏着钻石钥匙的? 难道说老头子便是那曾经道上德高望重身手不凡的七人之一?一想到这里,顿时忍不住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了老头子。 老头子见我看向他,顿时无奈的解释道:“没错,你爷爷我就是当年被交付钥匙的人之中的一个。而那些钥匙全都被我们藏了起来,谁也不曾带在身上。我藏的正是那把钻石钥匙,当初便藏在了这神人荡里面。” 老头子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原本我也没想过有生之年还会来取,只是当日在玉门关阴十八身上看见了那张地图。阴十八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那时我便知道,有人将主意打到我保管的这把钻石钥匙上来了。而阴十八不过是个走狗罢了,背后之人所图的绝非一把钻石钥匙。”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隐秘 见我仍旧是盯着他看着,没奈何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接着说道:“这也就是为何当年我要定下七年之约的原因了,那时候你尚还稚嫩,加之这些人即便想找没个六七年年也休想得逞。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的手脚比我想的要快,而你学习的速度也比我想的要快。” “所以后来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打发你下山了。其实让你杀掉那些小宠物或者去找碧眼青狐,不过都是我随口一说罢了。只是不想让你也卷入这是是非非中来,却没想到你终究还是卷入进来了。” “哎,我来这里的时候原本想着,以我的身手对付这些鳖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却没想到,一进来那领头的娘们就豪气的甩给我一颗塔娜。这些人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钱财,早就远走高飞贪图享乐去了,哪里会在这里耗费数年之久?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子进来后,杀了他们个底朝天,却是无奈关键时刻旧疾复发。若非瘦马及时赶到,老子差点就阴沟翻船死在这里了。” “可惜啊,瘦马这人不学无术整日里就知道吃喝嫖赌。要不是带着几根破雷管,跟对方僵持下来了,何至于受这等窝囊气?原本我就担心王思聪会将你带过来,却没想到他还是将你带来了。这一切看来都是命中注定,爷爷毕竟年事已高,指不定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这些隐秘也不能真个带到棺材里面去了,所以就全都告诉你吧。” 说到这里,老头子似乎有所感想,顿了顿接着说道:“好孙子,幸亏你将这碧眼青狐的白毛带来了,等会爷爷就出去捏死那几个鳖孙。然后爷爷就带你去取那钻石钥匙,不过你千万要记得,这东西万万不能现世!” 我听的又是一愣,既然不能现世,那找它干嘛?而且唐一泓手中是真的还有那把纯金钥匙,我们也正好在思索着怎么打开那鎏金紫莲盒。老头子这么一说,岂不是让我们一切都成了空想?当下好奇的问道:“爷爷,为什么不能现世啊?” 老头子忽然严肃起来,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东西一旦现世,江湖众人无不眼红。到时候社会动荡,大战一触即发,而罪魁祸首就是我们!” 我听的不置可否,我们现在的国家,可是国富民安,首屈一指的大国。就一个小小的木盒子,还能引起什么社会动荡,世界大战不成?不过只敢在心里自己想想,可不敢说出来。一是老头子他们的思想十分封建保守,二是眼下世界发展速度太快了,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怕是就算说的清清楚楚,以老头子的性子肯定吹胡子瞪眼一脚就把我踢开了。 不过这番话却是彻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以前不知道这其中的隐秘。想得到那鎏金紫莲盒,只不过是为了救出爷爷。现在知道了,反而更像得到了。实在是太想看看,那里面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何况眼前的唐一泓都如此兴趣盎然,不过想想也就理解了。唐一泓这种人典型的吃饱了撑的,家里有金山银山不愁吃不愁穿的,让她知道了这其中的隐秘,自然要来插上一手了。却也终于知道了,唐一泓为何会出现湘西。 只是碍于在老头子面前,不得不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自己一定照办。心里却想着,那钻石钥匙还不是迟早成为我的。到时候开不开那鎏金紫莲盒,就是我的事了。 此时老头子背上的那些纯白变成纯黑的毛发终于不再冒着腥臭的黑气了,却是一根一根的接连掉了下来。而诡异的却是,那些毛发并未落到地面,几乎仍旧在空中的时候,就化作了一阵阵的灰色灰尘,眨眼消失不见。 此时再看老头子的背部,哪里还有黑爪印的影子?甚至就连痕迹都看不见了,完完全全跟完好如初了。 老头子顿时兴高采烈的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原本老子还以为这辈子要带着这爪印死去了,没想到竟然真的痊愈了。周不全那老不死的也不知道还活着没,他说要想治好老子的旧疾,除非来个干孙子!这货说话就像放屁一样,完全当不得真。老子干孙子没有,亲孙子倒是有一个,不也一样治好了旧疾?” 我愣了愣,看样子这周不全还真有点本事。至少据我所知,但凡他算过的事情,无一不准。只不过当事人不知道罢了,我也不敢明说。 老头子见到旧疾痊愈,说不出的高兴,一边拉着我朝外面走去一边说道:“好孙子,你虽然将爷爷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大多只具其形而不具其神。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大道归一,武术的根本目的在于杀敌而非伤敌或者防身。这也是大多数人习武不得要领的弊端所在,练了一辈子,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的道理所在。待会你可要看仔细了,什么叫做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老头子这番话让我猛地惊醒,暗暗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仍记得当初那碧眼青狐劝我莫要多造杀业,可是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道理。当初我被人追的如同丧家之犬的时候,却不见谁来对茅山马家的人劝说一番?佛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依我说我不杀人人就杀我,没得选。 此时不知不觉我跟老头子就已经赶回到了出口,只是眼前的景象却是让我心惊胆战起来。王思聪夫妇跟瘦马以及陈成跟赵威,五人在那出口的地方正在奋力击杀那些前仆后继的伏地魔。此时出口的地方已然堆积那半人高的伏地魔尸体来,而仍旧又不计其数的伏地魔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 唐一泓跟徐帅则站在那五人身后,他们五人未能阻挡住的伏地魔,则被这两人收拾掉了。可是伏地魔相较而言算是毕竟好应付的,难以应付的却是那咬死赵威的不知名怪物,以及那些无孔不钻的毒蛇。出口的一群人,此时多多少少都有所受伤,眼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若为那出口十分狭小,恐怕这群人早就支撑不住了。 尤其是在前面的王思聪夫妇跟瘦马,此时浑身上下都是献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伤口流出来的,还是伏地魔身上的溅出来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们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曾退后。众人见到我跟老头子终于回来了,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趁着众人松懈的一瞬间,好几只伏地魔竟是猛地蹿了起来,朝着王思聪夫妇以及瘦马的喉咙就咬了过去。我吓得几乎就要尖叫起来,下意识朝着他们奔过去的时候。却是有一道身影,比我快得多。 我刚挪动脚步,那身影就已然到了他们跟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痊愈后的老头子。也不见他有多余的动作,就是简单的用巴掌扇过去。但凡被他巴掌碰倒的过的伏地魔也好,不知名怪物也好,顿时都是脑浆迸裂,摔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扑到跟前的几只被击杀后,老头子竟是双手一叉腰,朝着那后面的一大群畜生猛地就吼了一声。这一声如同九天神雷,在山洞之中来来回回,直震得我闹到发蒙,耳朵巨疼。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的顿了下去。而山洞之外的那些畜生,竟是在这一吼之下,瑟瑟发抖起来,一时半会竟然愣在原地,不敢再上前攻击了。 那原本合七人之力,却依旧难以阻挡的怪物群,此时竟然被老头子一声暴喝给吓傻了。这等霸气,当世仅见,只看得我心旷神怡,钦羡不已。 待那声音终于减弱了一点之后,老头子却是身形猛地一拔高,朝外掠去,同时叮嘱道:“你们留守山洞,护全自己便可,切记不要踏出一步,除非我叫你们出来。” 话音尚未落地,人已经落在那群怪物之中。奇怪的是,先前还悍不畏死的怪物群,此刻一看见老头子靠近,竟像是老鼠看见猫一样。纷纷躲到一边,丝毫不敢靠近。老头子如入无人之境,径直的朝着那蛟蟒三巨头走去。 只是我们却是哭笑不得起来,这些怪物惧怕老头子不假,怕死也是真的。可是不代表他们惧怕我们啊!此时老头子一走,这群怪物立马又重新朝着我们扑了过来。竟是比先前更加疯狂,似乎在老头子那里受得气要在我们这里找回场子一般。 来不及多想,连忙将瘦马跟花蝶喊了回来。这两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支撑了这么多天,若非老头子的命令在那里摆着,怕是早就支撑不下来了。果不其然,这两人一退到后面,顿时累的瘫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一见,万一我们抵挡不住了,这两人可没人照全了,连忙又将王思聪给招了回来,让他照看着这两个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苦斗 就在我安排妥当的时候,此时徐帅跟唐一泓早已一马当先挡在外面,而赵威跟陈成则是在一帮忙,四个人虽手忙脚乱,却是堪堪将外面那群早已红了眼的怪物给拦了下来。 我急忙赶过去,偶然间却是发现老头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蛟蟒三巨头的面前了。此时老头子意气风发,自是锐不可当。那三个老怪物久经沙场,如何不知轻重。本就是不讲道义的货色,一见老头子过来,顿时联手朝着老头子先发制人的攻去。 这三个人分工明确,又颇有默契,竟是眨眼之间就到了老头子面前。那老妖婆一跃而起,只朝着老头子的头部攻击,而那绿袍老怪则是驱使着手中竹叶青朝着老头子的喉咙咬去,自己则是朝着老头子的中路攻去。而那黑袍老怪则是猛地缩到地面,竟真像是一条黑曼巴一样,贴着地面,手里抓着一两把不知名的怪异武器,看起来像是镰刀一样的东西,朝着老头子的双脚就割了下去。 我看的不免捏了一把冷汗,却见老头子浑然不惧。只是身形一抖,人已跃至空中。这一跃却是足足拔地而起两米多高,刚好让那三个老怪物的攻击一一落空。 不仅如此,老头子人在空中,那老妖婆第一个攻到,竟是一脚朝着那老妖婆的背部踩了过去,只听见“碰”的一声,那老妖婆尚未碰倒老头子,便已被老头子一脚踢飞出去。 借着这一踏之力,老头子在空中来了个高难度的转体动作,又是一脚朝着那飞过来的竹叶青踢去,另外一脚朝着那绿袍老怪物踢去。“碰碰”两声,那条竹叶青跟绿袍老怪物同时被踢飞出去。 此时老头子不再做多余的动作,竟是猛地一沉身形,朝着下方急速坠落下去。原来那黑袍老怪物,此时正好到了老头子的脚下,老头子双脚则是刚好踩在那黑袍老怪物的背上。只听见黑袍老怪物发出一声闷哼来,竟是也被老头子踩了一觉之后,倒飞出去。 只不过眨眼时间,这三个老怪物,基本上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这一切看起来虽然眼花缭乱,其实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过几秒钟。先前还让我们束手无策的三个老怪物,竟是一个照面,就被老头子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只看我的热血沸腾,什么叫本事?这才叫本事啊?那三个老怪物成名已久,本领不凡,可惜的是跟老头子比起来简直就是蝼蚁与皓月的区别,天壤之别。换做是我,虽说老头子的本事我学的七七八八了,却也绝对做不到如此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这可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对敌经验,而这正是我所欠缺的。 眼见那三个老怪物被老头子轻轻松松搞定了,此时哪里还会心软,连忙喊道:“爷爷,快杀了那绿袍老怪物!” 此时我们早已被这绿袍老怪物驱使的一群走兽搞得手忙脚乱,只要老头子杀了那绿袍老怪物,这群杀红了眼的怪物自然不攻自破。 老头子身随声到,竟是眨眼之间就扑向了那尚且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来的绿袍老怪物,一把抓住那绿袍老怪物的脖子,将他给提了起来,随后霸气非凡的笑道:“你们这几只小畜生,堵的老子好生郁闷,老子就听我好孙子的,先送你这小绿蛇去阴间吧。” 话音一落,老头子手中一用劲,只看见那绿袍老怪物双眼一泛白,随着老头子随意的将他丢在地上。竟是抽搐了几下,就此再也不动了,看样子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了。 而趁着老头子击杀绿袍老怪物的空挡,那黑袍老怪物跟老妖婆,却是趁机不要命一般的狂奔逃命去了。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绿袍老怪物是怎么死的,何曾有一丝想要搭救的心? 老头子被这三个老怪物困在这里好些天了,早就生了一肚子的烦闷之气,哪里容得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逃走。丢下那绿袍老怪物后,也是看都不再看一眼,径直的朝着那剩余两个老怪物追了过去。 这三个人速度都是极快,老头子的速度又是最快的,而老妖婆次之。眼看老头子就要追上那落后的黑袍老怪物,那黑袍老怪物竟是将手中的镰刀一样的武器猛地朝着前面的老妖婆砸去,此时手中竟有一根白色的丝线牵扯。那老妖婆此时头也不回只管拼命狂奔逃亡,哪里料得到后面的黑袍老怪物会对她暗放冷箭。顿时被那镰刀给扎进肩膀,黑袍老怪物见状却是猛地一扯手中的丝线。 那镰刀上面布满了倒刺,一旦扎进人的身体里面,就休想轻易拔出来。那老妖婆冷不丁被这武器给扎进身体,顿时疼的惨嚎起来。无奈那镰刀之上尚且连着丝线,被那黑袍老怪物一扯之下,老妖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后面退去。却是恰恰被追赶过来的老头子给撞见了,黑袍老怪物要的自然就是这个效果,见状更是将那老妖婆一脚踢向老头子,自己则是更加迅速的狂奔逃命。 那老妖婆眼见老头子到了面前,一拳朝着自己的脑袋砸去,自知命不久矣。却是处于本能反应,手中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朝着老头子就撒了出来。同时口中却还念咒语一般,叽里呱啦说了什么,离得太远,我却是有点听不见清楚,只看见随着那老妖婆手中的动作,顿时一股灰白色反而粉尘显现出来。 原本以为那老妖婆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却是看见随着那老妖婆口中声音落地,手中粉尘洒出,老头子竟是邪门的不再动弹了。而那一拳距离老妖婆的脑袋不过一寸距离,竟是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老头子似乎极为愤怒,口中冷哼一声,一张脸涨的通红,无奈就是无法寸进分毫。我心中一惊,老头子看样子是中了那老妖婆的迷幻之术了。不过显然那老妖婆控制老头子也是极为吃力,本就受了重伤,此时更是口鼻之中鲜血直流。嘴中咒语丝毫不敢停歇,也无法转身逃离。怕是一转身,老头子一旦脱困,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了。两个人竟是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此时那绿袍老怪物已死,那些悍不畏死的怪物群业已开始出现溃散之势。眼见自己这边马上就可以脱困而出了,顿时顾不上其它,一边朝着老头子奔去,一边喊道:“爷爷,快醒醒!那老妖婆又使些下三滥的迷幻之术了。” 随着我的喊叫,老头子身体一动,全身气势又是猛地一提升,竟是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声来,随后身体开始恢复自主,双眼之中精光四溢,口中猛喝到:“死!”话音落地,挥拳便朝着那老妖婆再度砸去。 那老妖婆眼见无法控制老头子了,也是破釜沉舟,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之下,竟是拼着两败俱伤,在老头子砸向她的同时,也是一脚便朝着老头子的腹部踢去。只听见“碰碰”两声,几乎同时响起。随后两个人的身影都各自朝着后方飞去,却是同样击中了对方。 老头子一拳多大力气我不知道,但却是知道,在老头子细心教导之下,我自己一拳足以轻松的击碎一块山石。加上原本老头子的身形就比那老妖婆高大威猛的多,这一拳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那老妖婆的脑袋之上。 只看见那老妖婆的脑袋就像是被一锤子砸中的西瓜一般,竟是瞬间碎了一地,脑浆四溅。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砸在地上,竟是连抽搐都没抽搐一下,就此死透了。 而老头子虽不至于摔倒在地上,却也是一退再退,连退了十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再也忍不住,猛地吐了一口献血出来。 很显然,那老妖婆临死一击几乎用尽了生平所有力气,自然不是那么好受的。即便是以老头子的身体,也难以承受。 那老妖婆的迷幻之术当真了得,竟是连老头子都困住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头子的清醒并非是因为我的呼喊。而是自己用蛮力脱困而出,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老头子的力量实在是恐怖如斯。 只是眼前的情况一波三折,那黑袍老怪物却是趁此机会早已逃之夭夭,现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而老头子显然也无法继续追击下去了,需要暂时调养生息一会。其实若是老妖婆跟黑袍老怪物合作,两人倒还真有一线生机可以一起逃出去。可惜这群人本就是自私自利的人,哪里会管旁人的死活。 看着吐血的老头子,我自然也没办法去追击那黑袍老怪物,即便追上去怕是也不一定斗得过那种老油条。当下只得坐在老头子身边,关切的问道:“爷爷,不碍事吧?” 老头子没有说话,却是一脸的痛苦之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受伤 此时老头子所坐的位置恰好便是绿袍老怪物的尸体旁边,老头子面色惨白,用眼神制止了我的靠近,似乎极为害怕我此时去触碰他一般,指了指绿袍老怪物的尸体,艰难的从口里蹦出来两个字:“挪走!” 我一脸迷茫,不知为何老头子要让我将绿袍老怪物的尸体挪走。猜想可能是觉得坐在尸体旁边,有点晦气。所以倒也没有多问,而是依言将那绿袍老怪物的尸体挪走了。此时才发现,这绿袍老怪物尸体下面,赫然压着一块纯白色石头。不细看,倒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汉白玉,煞是惹人喜爱。 老头子见这石头出现了,顿时指着那石头又是艰难的说道:“打开!”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头子让我挪开绿袍老怪物的尸体,并不是觉得晦气,而是嫌他的尸体碍事。眼前这块除了白点,并无其它特色的石头,极有可能便是那钻石钥匙的藏匿地点。 这种藏匿地点,别说我了,便是所有人,几乎都难以想到。谁会把东西藏在这荒山野岭的一块石头下面。况且这神人荡别的东西不多,就石头多。恐怕跟眼前这块石头长得一样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块。 只是又想到老头子言外之意便是将这钥匙托付给我保管,自己也许无能为力了。老头子虽然身手不凡,可是毕竟年事已高,加上刚刚才大病初愈,又历经一场大战,受了重伤。一想到这里,不免又觉得有点心酸。 只是此时来不及多想,强忍着复杂的情绪,朝着那石头走去。此时洞口外的火拼已经渐渐平息下来,随着绿袍老怪物的死,那些残暴的恶兽基本都作鸟兽散了。徐帅正在对那些无力逃跑奄奄一息的恶兽,补上最后致命的一击。而唐一泓已经朝着我们这边走来,我放心的举拳朝着那石头砸去。 这石头比我想象中的要坚硬很多,加之块头又大,愣是“碰碰碰”连砸了三拳,这才显现出裂缝来。第四拳砸下去的时候,石头终于碎开了,而此时老头子忽然喝止道:“好了!” 我下意识的就朝着一地的碎石看去,这时才发现这碎石堆里竟然有一个已经碎掉的小木盒。许是当年老头子藏钻石钥匙的时候,就是放在这小木盒里的。而小木盒又被藏在石心里,历经了十几年,早已腐朽不堪,哪里经得住我猛砸了好几拳。所幸钻石钥匙除了这么个小木盒之外,还有一块黄色的丝绸包裹着。 我看见那黄色的丝绸,弯腰准备捡起来,只是那丝绸经历了十几年,此时也是腐朽不堪。一遇空气,顿时化作一捧尘土。而那黄色的丝绸里面,果真露出一把钥匙来。竟是只有小拇指大小,正在地上闪烁着耀眼夺目的璀璨光芒。赫然就是老头子口中的,那把钻石钥匙。 我将那钻石钥匙捡了起来,发现虽然很小,却的确是一把钥匙的造型。而在那钻石钥匙的尾部,竟然还刻字,只是钻石钥匙本就十分小,那字体又只占据着后半部,所以更加小。我将那钻石钥匙凑到跟前,想要看清楚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只是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随后我手上就变得空空如也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杨九龄,多谢了!” 这声音一响起来,我顿时就惊呆了。且不说知道我名字的道上的人屈指可数,还是个女人,加上这声音我听起来十分熟悉。那就只有湘西遇见的刘婉清了,只是让我疑惑的是这个貌若天仙的美女怎么会来到神农架? 难道刚才胡隼带我们到的那个地方,一闪而过还顺便朝着我发射了一把暗器的白色身影也是刘婉清?只是刘婉清如何成了蛟蟒三巨头的领头人?还在这里待了好几年? 想到这里,顿时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心机了。若真的是她,那她简直太可怕了。明明知道自己的手下绿袍,黑袍以及老妖婆肯定不是老头子的对手,却是依旧用他们的性命来当做诱饵。目的就是为了等这钻石钥匙的出现,然后才现身争抢。 愣愣的想了半晌,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一点都不对失去那钻石钥匙感到惋惜,而是对那刘婉清的本来面目被我看清感到阵阵难过。竟是直到刘婉清的身影几乎就要消失不见了,都忘记要去追回来了。心里直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听错了,一定不是刘婉清。 老头子显然比我经验多的多,那白光闪现的刹那之间,人就拔地而起,只是一看见那白色身影消失的速度极为迅捷,便做出判断来,随后说道:“湘西十二小峰岭的朋友,真当我杨霸天是好易于的吗?东西拿走了不要紧,留下名号来,改日自当上门拜访!” 唐一泓正待去追,老头子却是拦到:“不用追了,这十二小峰岭的人别的本事马马虎虎,逃命的本事却是天下第一流。老子即便没受伤,也不见得追的上,你们就更不用试了。” 老头子划一说完却是叹了口气,那刘婉清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显然并不回答。不过想想也就觉得正常了,人家既然在这里待了好几年,连手下的那群人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自然就是刻意为之,不想让别人认出来了。 老头子的思想比较老派,早些年间江湖人士但凡扫了对方的面子,无不报上名号来。大多都是什么在下来自某某地的某某某,一是亮了名号,二是自忖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三是无论白道黑道都是光明磊落。 但凡事总有例外,一般情况下,并无什么杀人父母夺人爱妻之类的不共戴天之仇,才会这么做。但凡蒙面的,基本上也都是不会报上名号的。人家不想让你认出来,你问也无用。何况时代发展迅速,这些古旧的规矩早就没几个人记得,更不会有几个人遵守了。 只是我虽然一百个不愿意相信那就是刘婉清,却是知道对方确实就是刘婉清。那声音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只是却想不通刘婉清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几个人之中,认识刘婉清的人并不止我一个人。唐一泓也是认识的,而且刚才刘婉清抢走我手上的东西的时候,唐一泓刚好走了过来。不仅看见了这一幕,甚至也听到了刘婉清的话。 唐一泓自然不像我,几乎是想都没想,拔枪就朝着刘婉清的身影连开了好几枪,见刘婉清依旧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才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刘婉清,有本事跟姑奶奶正大光明的斗上一斗,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姑奶奶也不会放过你的!” 只是唐一泓话音才落,老头子却是猛地朝着唐一泓一闪身逼近,竟是一把将唐一泓手中的沙漠之鹰抢了过来,随手丢到远处,同时怒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用枪?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 唐一泓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是不会买老头子的账。而且唐一泓跟刘婉清似乎天生就是对头,第一次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此时被刘婉清抢去了东西,自然更加生气。老头子又是一脸的怒色,口气也不和善。唐一泓哪里忍得了,只是抬头看了看我,这才压抑着火气不耐烦的说道:“京城唐家唐一泓。” 却是对老头子后面的质问,只字不提,只当做没听见一样。我原本以为老头子要大发雷霆,都已经准备好了当个灭火队员的。只是还没等我说话,老头子却是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唐浮生那老不死的孙女,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当着老子的面也敢不懂规矩,看在我孙子的份上老子不跟你一个晚辈计较。只是奉劝你几句,别以为唐家有点实力,你就可以在道上肆意妄为了,岂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唐浮生厉害的人多得是!若是再不知收敛,以后有的是你吃苦头的日子。” 老头子这番话一说出来,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唐一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何时被人这么当众训斥过?且不说唐浮生肯定也是极为溺爱她的,她简直就是唐家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便是唐天星,那也是出了名的溺爱唐一泓。一个亿给她买个玩具,连眼睛都不带啊眨一下的。 先前看在我的面子上,这好不容易压抑着火气,才回了老头子一句话。此时还是被呵斥一通,若真的能忍下来,那也就不是唐一泓了。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唐一泓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不要跟老头子争吵。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旧情人 只是唐一泓显然不会搭理我,气鼓鼓的冷声说道:“我是晚辈,本应尊重你的。只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你,可不是让你呵斥我的。你若是仗着自己本事了得,年长几十岁,就想训斥我,怕是找错人了。” 唐一泓一边说一边朝我翻了个白眼,似乎已经给足了我面子,否则绝对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跟老头子说话一般。 老头子的脾气我自然也是了解的,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谁要敢忤逆他那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我几乎还没等老头子开口说话,就一下子站到两人中间,连忙介绍起来。 只是老头子压根就没搭理我,反而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唐一泓,竟是将手摆在身后这才说道:“哈哈哈哈,小丫头片子,倒是跟一水像的很。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我可告诉你多少人想让我说我都不屑说。就是你爹见到我,也要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杨爷。不是我说大话,你们唐家能有现在的光景,我至少也有一半的功劳。若不是因为你们唐家,当年唐青衣岂会让老子受伤,害的老子几十年来受尽了苦头。”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先前在那山洞之中帮助老头子疗伤的时候便知道了。只是这一直没有时间跟机会,告诉唐一泓。此时老头子倒是自己说了出来,而唐一泓一听见这繁华,顿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老头子问道:“啊?原来你就是我奶奶当年的那个旧情人啊!” 老头子被唐一泓的话弄的又是笑声不断,随后说道:“小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唐浮生那老不死的口蜜腹剑,老子可不是你奶奶的旧情人,你怕是得管我叫上一声亲爷爷了。”我一看老头子的神情,顿时了然,虽然嘴上说唐一泓没大没小,但是很明显,对于唐一泓旧情人这个称呼,那是极为受用的。 此时唐一泓哪里还会生气,先前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一颗时刻不忘八卦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竟是丝毫不介意老头子一口一个唐浮生老不死的,反而是极为自来熟的上前拉着老头子的胳膊,就对那些陈年往事追问不休起来。 老头子倒是极为受用,毕竟唐一泓此时小嘴甜的跟吃了蜜似的,一口接一口的爷爷爷爷的叫着。看得出来,老头子对唐一泓倒是挺疼爱的,毕竟是故人的孙女。从老头子拼着受重伤,也要帮助唐家来看,显然虽然满口唐浮生老不死,但两人的关系恐怕并非一般人能比的。这就像是我爷爷跟方问山一样,嘴里巴不得对方早点死,但是对方一旦遇到困难那一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不过一小会功夫,老头子跟唐一泓竟是欢声不断,笑语不绝。直看的我一脸懵逼,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时竟像真像是爷孙两一样。就连才走到这里的王思聪夫妇跟瘦马看见了,都是一脸的迷茫。他们何时见到过老头子这样的一面,哪怕是我在神农架跟着老头子习武的那几年,也没见老头子何时这么开心过。 趁着老头子跟唐一泓聊天的功夫,我抓紧时间让大家赶紧休整一下。等到两人说完了,老头子却是招了招手将我喊过去,我以为他要嘱咐我什么大事,没想到老头子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好孙子,眼光不错,跟爷爷当年有的一比。只是爷爷当年没娶到李一水,你娶了她孙女,也算是在唐浮生那老不死的面前,帮我赢了一回。” 我听的一脸的尴尬,连忙解释道:“爷爷不要乱说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才认识不过半个月而已。” 老头子却是两眼一瞪,朝着我脑袋就拍了一巴掌,郑重其事的说道:“别以为爷爷老啦就不中用了,我这双眼睛还没有走神的时候。那小丫头看你满眼都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你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退一万步来说,老子的孙子配唐家的孙女,那还不是绰绰有余?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我伤好了,亲自去一趟京城唐家,帮你彻底定下来这门亲事。有时间你带这丫头回玉门关一趟,给你爹娘看看。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丫头似乎认识刚才那抢东西的人,你帮我套套话!” 我正要说话,却没想到老头子压根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若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定不要轻举妄动。那孙子的本事比你强,况且我也不确定这孙子到底是不是十二小峰岭的人。探到口风之后,一切按兵不动,等我回到玉门关再说。回头你把手里的钱,给王思聪夫妇还有瘦马分一下,让他们安享晚年,不要出山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一闪身离去了。等我开口说话的时候,老头子竟是理都不理,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直看的我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叫什么事啊! 只是老头子当了个甩手掌柜的,我却不能不善后。当下就走回去,将老头子的话跟王思聪夫妇还有瘦马说了。王思聪似乎一脸的失落,瘦马却是笑道:“老爷子不好当面跟我们说这些,毕竟我们跟了他那么多年了。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伤离别,相见时难别亦难。我这人从小就是个孤儿,老爷子不让我跟着了,我也没地方去,小少爷就让我跟着你吧。” 王思聪却是笑骂道:“你连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跟着老爷子习惯了,这一时半会的倒是真的没地方去了。小少爷,你就让我们跟着你吧。” 夫唱妇随,王思聪一说完,花蝶顿时也是忙不迭的点头同意。这三个人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我自然是极为信任的。虽说本事不见得有多大,但是这三个人都是觉得可以深信不疑的。思索了一番,他们几个不愿意就此退隐归山,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让他们跟着我了。 后事处理完毕,大家原路返回。此时没有人暗中作祟,所以倒是相安无事,直出了神人荡,又出了神农架,自是不必多提。 一路在瘦马王思聪夫妇的带领下,来到了距离神农架最近的一个小城里,大家一路奔波,自是疲乏不堪,于是找了个宾馆先行休整一番。唐一泓早就将从陈成跟赵威手里拿回来的钱交给我了,我又马不停蹄的去办了几张银行卡,将那些钱存了进去,这样用起来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陈成跟赵威倒是极有自知之明,直到我们在宾馆住下了,也没提一个字关于钱的。只是我想到虽说这两人人品不咋地,但毕竟来了,总不能叫人家白来一趟。于是一人给了一百万,算是辛苦费。这两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收下钱竟是一脸的受之有愧的神情。还一个劲的跟我说,日后但凡有需要,绝对倾力相助。我只当个笑话听听,下次鬼还会请你们。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后来这两个人还真的就帮了我一个大忙。倒是真的印证了那句话,世事无常。这两个人虽说品行不好,身手也是一般,但都是江湖上的老油条,混的那叫一个圆滑。 此事暂且不表,这两人离去后我跟王思聪夫妇以及瘦马畅谈了两个多小时。手里的钱分成了三份,王思聪夫妇跟瘦马各自领了一份,我自己手里也留了一点。他们三人一致表示,如今时代不同了,若想成事,就一定需要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对此我深表赞同,于是只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大本营一定要设在南方。因为北方世家太多了,难免新的势力会跟旧的势力起冲突。况且我也不想跟娘娘腔以及唐家有什么利益上的牵连。三人第二天天一亮便自行离去,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去了。 徐帅也在三人离开后告别,我给了他一笔钱,他执意不收,但我态度十分坚决,他最后终于收下了。我交给他一张字条,让他带回去给娘娘腔。那字条上只有一串数字,是我的手机号码,我相信以娘娘腔的智商,一定明白我想转达的是什么。 此时宾馆里面就只剩下我跟唐一泓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不过看了唐一泓一眼,这丫头立马炸毛了,瞪着我就一脸的不爽到:“你瞅啥?是不是想让我也赶紧走?我在这里碍你事了是吧?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好去找那个狐狸精刘婉清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她私下里蛇鼠一窝,串通一气,演技不错啊?杨九龄?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演技呢?竟然当着我的面,来了这么一出半路劫财的好把戏!鎏金紫莲盒是你们昆仑杨家的又如何?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打开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报应 祝大家新年快乐!!! 跟唐一泓待得久了,自然摸清了她的脾性。跟女人说啥都行,就是不能长篇大论的讲道理,女人这种生物压根就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于是连忙一脸谄媚的笑道:“小祖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这不是将他们都赶走了,好给咱们二人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吗?老头子临走的时候可是说了,要亲自去京城找你爷爷提亲,让我带着你回去见见我父母呢!” 唐一泓听见我这么说,又看见我一脸的低声下气,顿时乐不可支到:“小龄子起来说话,哈哈哈,这下可好玩了!你猜我爷爷是同意杨离三叔叔的提亲还是会同意杨霸天爷爷的提亲?” 我这时才猛地醒悟过来,在湘西的时候唐一泓就曾经说过我父母是去过京城,去过唐家的。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们去唐家干什么,只是听唐一泓说起。此时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他们去京城唐家也是为了给提亲。几乎下意识的就问道:“什么?已经有人去你们家给我提亲了?” 在湘西的时候每次提及这件事,唐一泓就支支吾吾脸上红彤彤的,此时竟是一点都不害羞了,反而一笔带过岔开话题到:“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别想蒙混过关,我可告诉你,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赶紧给姑奶奶坦白,你跟那狐狸精刘婉清到底什么关系!” 看样子这唐一泓一直以为是我串通刘婉清过来的,当下苦着脸说道:“我也觉得那领头人像是刘婉清,只是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还想知道这刘婉清怎么会出现在神人荡,又怎么会跟那三个老怪物待在一起!更想知道她找这鎏金紫莲盒的钥匙做什么!” 唐一泓见我一脸疑惑,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多正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要不是跟着我,你被人卖了估计还要给人数钱。当年杨左卫爷爷啥都没跟你说过,你连自己是昆仑杨家后人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什么?好不容易出山了,又被杨霸天爷爷带到神农架待了四五年,知道才怪。我不妨告诉你,这鎏金紫莲盒是稀世珍宝,别说湘西刘婉清什么十二小峰岭了,便是我们唐家对这东西都是极为觊觎的。” 我听的一愣,看样子江湖上无人不想得到这鎏金紫莲盒了。只是好奇的说道:“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这鎏金紫莲盒目前可是在老头子手上,怕是神仙也休想从他老人家手上抢走。” 唐一泓对我这番说辞却是不置可否,不屑的说道:“说你傻你还不承认,那鎏金紫莲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便是开启那鎏金紫莲盒的七把钥匙,只要凑齐了这些,恐怕不用别人抢,杨霸天爷爷也会自动上门让人开启的。” 这东西曾经在我手上待过一段时间,只是那时候啥都不懂,硬是没看出来这东西有什么奇异之处。却是后来丢失以后,关于这东西的消息知道的越来越多。直到此时,算是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只是心中懊恼,当初为何不好好保存起来呢? 当下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此时以我的本事自然不足以救出我爷爷。想起老头子让我没事回家看看父母,当下就决定先去玉门关一趟。只是我还没提起这事,唐一泓就替我做决定了,并且十分坚决的要随同我一起回去玉门关。 这丫头只要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自然懒得多费口舌。况且玉门关的养父养母,对我恩同再造,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两位老人家了,心里倒也挂念得紧,只想着早日赶回玉门关,不想节外生枝,当下也就不再劝阻。 又想起来老头子说我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一泓对我喜欢得紧,只有我没看出来。眼下倒是觉得老头子说的也有道理,否则哪有黄花大闺女会随自己翻山越岭要去玉门关见父母的。 其实我心里对唐一泓倒是也颇有好感,这丫头虽然性格刁蛮任性了点。可是别的方面简直无可挑剔,不仅拥有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美色,而且身材那是婀娜多姿前凸后翘,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瘦。再加上我跟她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她倒是跟我一样十分重情重义。 只是这一上路可就头大了,神农架原本就极为偏僻,别说车了,就是人都难得见到一个。好不容易走了半天路,这才拦下了一辆愿意捎带我们一程的人。 开车的是一对新婚夫妇,两个人是自驾游出来度蜜月的。看见我跟唐一泓还背着娘娘腔准备的登山包,以为我跟唐一泓也是出来旅游的,这才让我们上车了。 我跟唐一泓也懒得解释,因为毕竟来这里的目的普通人怕是很难接受。所以就顺着这两人的思路,随口敷衍了几句。毕竟两条腿走路太累了,所幸就跟着他们,到了容易搭车的地方再说好了。 上了车我简单的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眯着眼睛开始休息了。只是这对夫妻却是十分自来熟的性格。尤其是妻子,简直就是个话痨。一路上跟唐一泓有说有笑的,从所见所闻,到人文地理,再到衣食住行,甚至就连明星八卦都聊了个遍。 只是聊到后来实在是没得聊了,那妻子竟然说起一个途中听到的奇异事件来。而这个事件,却是让我瞬间睡意全无。 倒不是因为这个事件多么恐怖,以及吓人。而是这事件的主角,我越听越像是在说我玉门关的养父养母。 当下顿时侧耳倾听起来,只听到那妻子娓娓道来。说是玉门关下有一个杨家村,这村子里面有一堆夫妇。丈夫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高明猎人,妻子则是那村子里面出了名的贤惠善良。有一年这丈夫在山上打猎,猎到一只纯白的狐狸。那狐狸被带回家后,只是后腿受了点轻伤,并无性命之忧。 丈夫将那狐狸关在铁笼子里面,妻子看到那狐狸颇通人性,看见妻子竟是留下了泪水。妻子一时心软,不忍多造杀业,便劝丈夫将那狐狸给放生了。丈夫却是觉得妻子神神叨叨,自己打猎几十年了,什么动物没杀过?何时来的报应一说?不仅没听妻子的劝导,反而当夜就将那狐狸给杀了。还将那狐狸的毛皮剥了下来,做成了一顶帽子。 一开始倒这像是那丈夫所说的,自己打猎数十年,杀过的动物不计其数,从未遭到报应,开头几年也确实相安无事。直到三年后,那玉门关的杨家村突然来了个老道人。那老道人须发皆白,估摸着少说也有七八十岁的高龄。却是走起路来步步生风,一点都不见老态。 那老道人似乎就是奔着杨家村来的,一到了那杨家村就一手抚摸这胡须,一手掐掐算算的。不过半杯茶的功夫,那老道人似乎算出来了什么。竟是径直就的就朝着那对夫妻家里走去,刚到门口,恰巧就碰倒了那正欲出门狩猎的丈夫。 那老道人抬眼一看,那丈夫的脑袋上正好戴着那顶纯白狐狸毛皮所做的帽子。老道人一看见那帽子,又看了看那丈夫,顿时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这句话一说完,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竟是转身就走了。那丈夫自是不置可否,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杨家村背靠玉门关,自是世代狩猎为生,哪里会理会这老道人的疯言疯语。当下自顾自的仍旧出门狩猎去了,只是这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下村子里面算是炸开了锅,全村老小齐齐出动,进山寻找那丈夫的踪迹。等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被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血淋淋的触目惊心。整个皮肤都被剥掉了,就扔在那歪脖子树旁边。 那妻子突闻噩耗,顿时哭晕过去了。期间醒来好几次,只说自己的丈夫是被人谋杀的,却是无人肯信。村子里的人都觉得不可能,哪有人的手艺如此精湛的,将一整张人皮都剥下来了,完好无缺的?没过几日,那妻子也随着丈夫死了,被村民发现的时候早已死去多时。身上却赫然出现了那顶被丈夫带出去狩猎的狐皮帽子,端的诡异无比。 村子里这下子算是人心惶惶了,大多数村民连山都不敢进了,别说出去狩猎了。即便是偶尔有几个胆大的进山狩猎,可是看见狐狸就跟见了鬼一样,别说开枪射击了,能不吓得腿软,可以急忙逃开就算是不错的了。哪里还有人敢涉猎狐狸的? 这事情就此在村子里流传开了,算是典型的三人成虎,越说越是诡异无比,到了后来几乎就成了聊斋志异里的故事了。变成了村民杀了狐狸,狐仙寻仇,反杀村民的故事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狐仙寻仇 我被惊得睡意全无的时候,只是因为听见了玉门关三个字。等到这司机的妻子说完整个传闻之后,我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养父养母的大恩大德我尚且未报,最为担忧的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在。玉门关下的村庄并不多,叫杨家村的就更加稀少了。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相信,这事情就发生在我养父养母身上,可是越像越是心中急不可耐。恨不得插翅,立马飞到玉门关一探究竟。他们口中的传闻说是被狐狸报复杀掉的,我自然是压根就不会相信的。 且不说我心知肚明,我养父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猎人。退一万步来说,一只小畜生如何能奈何得了我养父?思前虑后,总觉得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最大的嫌疑人,非那神秘的老道人莫属。 我甚至觉得那老道人极有可能便是那阴十八的师父,虽然当初老头子放了那阴十八一马。可是那口气以阴十八那种锱铢必较的性格,肯定难以咽的下去,这才会找上门来寻仇。那老道估摸着自己不是老头子的对手,所以才找上了我养父养母下手。 况且我从这段真假难辨的传闻之中,听到了另外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我养父曾经一直再说养父是为人所害,想必养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那些诡异的传闻,极有可能便是那老道放出来的风声。目的就是掩人耳目,让人不会联想到他。 虽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可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别提多难受了。唐一泓是个聪明人,早就发现我不太对劲了。连忙问道:“师傅,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可以坐车的地方是哪儿啊?” 那男人笑着说道:“大概傍晚时分,我们就能到襄阳了。我们要在那里休整一晚上,到时候你们可以在襄阳坐车了,我们就在那里分开吧。” 这一片我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这荒郊野外的,下了车更慢,只能被他们带到襄阳了。想到这里距离武当山应该很近,不知道唐一泓他们唐家跟武当有没有什么交情,能不能让他们想办法快速的将我们送达到玉门关。 只是我还没说话,唐一泓就知道我想问什么,连忙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在普通人面前不要说这些。我心下了然,自是不再多问。只是心中暗想,等有空一定要买几辆车。 在车上的这段时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终于到了襄阳。下车后对那小夫妻道了谢,那男人随手递给我一张名片,说是日后到了他们的地界尽管找他们。我接过后看了看,便放在口袋里,哪里还会在意。以为日后自是不会再见了,只是事实证明我这一次又想错了。 此时暂且不表,只说我们下了那对夫妻的车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找车,想连夜赶去玉门关。只是找来找去,却无人愿意连夜奔向玉门关,给多少钱都不行。 我直急的上蹿下跳的,唐一泓却是无比冷静的说道:“九龄,你稍安勿躁,这事都过去很久了,即便你现在赶过去了,也于事无补。咱们先吃饭,从长计议吧!” 当下只得按捺住性子,随着唐一泓走进一个小餐馆。唐一泓点了什么我都没注意,心不在焉,都放在养父养母这件事上了。直到旁边那桌的客人吵了起来,这才惊醒过来。 忙抬眼打量了一下,小餐馆并不大,一共就四张桌子。在我跟唐一泓进来之前,已经有一桌客人了。哭闹的就是那桌客人,全都是大老爷们。 其中一个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地,竟是猛地一拍桌子,大哭到:“放他娘的臭狗屁,什么狐仙寻仇,老子才不信这一套。当时我就跟老朱说了,他那婆娘不是什么善茬,让他提防着点。这家伙倒好非但不信,还臭骂了我一顿。你们不知道吗?老朱才买的保险,受益人写的就是他婆娘的名字。老朱就是被他那婆娘给害死的,不信你们看,那婆娘过不来三五天就生龙活虎找别的男人去了。”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连忙劝解起来。这男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加上还有我跟唐一泓两个外人在,当即也就止住了哭泣。只是悲痛之情却是无法抑制,抓起一瓶啤酒,咕隆咕隆几口就喝了个精光,一拍屁股就此走了。 这人一离开,剩下几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其中一人的说道:“弟兄们,这老王跟老朱素日里交情极深,他那番话说出来自然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换做谁恐怕都不敢相信,只是我却觉得,那老朱的死虽然诡异,确实就是狐仙寻仇嘛!” 一听到狐仙寻仇这四个字,我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世间的事倒是也巧的很,刚听完一个关于狐仙寻仇的传闻,这身边又出现了一例。不仅是我,就连唐一泓都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那人话音刚落,另外一人也附和道:“对头!对头!胡大师可是亲口说了的,因为老朱当初没救那小狐狸,所以狐仙才会记仇,把他给整死了!” 先前那人见有人附和,顿时更加兴致高昂的说道:“不瞒你们说,当天老朱还没出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要走霉运了。你知道我们都是跑货运的,平日里没事就在城南头等客人。那天等了半晌一个人影子都没看着,就凑在一起斗地主了。还真别说,这人一旦要走霉运,打牌哪里能赢得了?老朱当天可是输的一干二净,愣是一把都没赢过。” 那附和的人一听说还有这种细节,连忙追问道:“胡哥,你跟胡大师是老表,又是人在现场,快跟兄弟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那人一听见这人不停的附和自己,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那个什么胡大师,在本地似乎有点名声。据说是武当山上下来的,平日里但凡什么婚丧嫁娶的,大家都找这个所谓的胡大师择个良辰吉日什么的。等那人说完之后,我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一细想起来,这事倒确实诡异的很。 那个死掉的男人叫做朱长培,好几代人都在这襄阳生活,算是襄阳土生土长的人。年级大约四十有余,这个年级的人,大多家中兄弟姐妹很多。这朱长培也不例外,上面还有好几个哥哥。混了十来年,这才攒了点钱买了辆大卡车跑货运。这人就是一典型的普通老百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事情就是上周发生的,那天这朱长培跟往日一样,跟着一群货运司机凑在一起,一边斗地主一边等着生意。只是奇怪的是,那天一个做生意的人都没有不说,这朱长培打了半天斗地主,愣是一把都没赢过。 后来这朱长培不仅自己身上那点钱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就恼火的将牌给撒了。转身正想走的还是,冷不丁撞到了一个老道人。这老道人跟开车自驾游的那对夫妻所讲的,极为相似。不仅是年龄,衣着,长相,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差不多的。 朱长培本来脾气就不咋地,这都输了一下午牌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虽然自己撞到了人,可却是抬头就骂道:“草拟吗的,瞎了啊!” 那老道人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盯着朱长培看了好一会,就在朱长培转身要走的时候,这老道突然眉头紧皱的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贫道观你印堂发青,四肢清虚,怕是择日便有血光之灾啊!” 朱长培本来就怒火中烧,见那老道满嘴的不吉利,顿时火上浇油一般,瞪着眼睛就吼道:“你特么的说谁呢?吃屎了是吧?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那老道人一点都不带恐慌的,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朱长培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恶人自有天收。贫道好言相劝,至于当不当真便是你自己的事了。天机虽不容泄露,贫道倒还是不忍,所以不妨再提醒你一句。前路遇险,出手相助,或有一线生机,望你好自为之。” 朱长培早已忍耐多时,此时哪里还压得住火气,当即举起拳头就要揍那老道人。好在被那群赢了钱的同伙给拉住了,好说歹说,这才熄了火气。那老道人唉声叹气,却是不再多说,转头便走了。 没过多久,到是真的来了个送货的客人。点了名要朱长培送货,朱长培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有人上门,自是不会拒绝,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这趟货并不多,而且路程也不算太远,价钱反而比以前多了不少。 朱长培倒是乐得笑开了怀,就连输了一下午的牌都忘掉了。只是这目的地十分偏僻,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庄。而那胡大师的老表刚好就住在那条线上,当下便跟着朱长培,坐在他的车上顺道回家。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深山 一开始倒是相安无事,并无异样。等车子开到深山小路上的时候,这朱长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朱长培拿起来一看,却是没有显示电话号码。一接通,里面顿时传来一个十分焦急的尖利的声音来:“快停车!快停车!小心撞到人了!” 朱长培一头雾水,看了看前面的路,别说人了,就是兔子都看不见一只,以为是谁恶作剧,顿时骂道:“撞你吗了个比,老子连鬼都没看见一只,哪里有人?” 也不等那人再说话,朱长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可是奇了怪了,这电话才挂断,顿时又响了起来。一接通,还是那几句话。朱长培骂也骂了,总不能钻到电话那头去揍人吧。气急败坏之下,就把车给停了下来。随后下车跟着那小胡去林子里面,找个地方小解。 这朱长培跟那小胡,一进入那小树林里面,顿时吓傻了。你猜怎么着?原来两人面前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赫然发现了一只狐狸正在自杀! 要说人自杀,虽然不常见,可也不算少见。可是这动物自杀却是头一回看见。只看见那棵歪脖子树上,有一个绳索结成一个绳套,一只狐狸正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了那个绳套,随后只见那只狐狸舌头吐了出来,两只后腿在空中无力的胡乱挣扎着。 朱长培跟那小胡一看见眼前这景象,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倒也不全是因为眼前景象过于诡异,因为有句话叫做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在湖北碰倒眼前这情形,可就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狐狸向来便是民间极富神秘色彩的动物,在民间的五大仙里面甚至高于于黄鼠狼的存在。民间的五大仙分别是胡黄白柳灰,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分别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这五种动物都极有灵性,关于它们的民间传说可谓是数不胜数。所以其中便有这么一个传闻,说的就是这五大仙修炼到一定气候的时候,便要度那天劫。 这所谓的天劫无非就是刮风打雷闪电,就是针对这些修炼到一定气候的五大仙。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五大仙渡劫的时候,如果恰巧四周有人经过,老天爷就不会降下风雨雷电来。而是幻化出一个吊绳,将那东西套在里面。以防风雨雷电会伤到凡人,这样一来,任凭那东西挣扎。只要它能活下去,那就是它的造化,活不下去那就是它自己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了。 这传闻由来已久,之所以说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得上。那是因为这绳套在传闻之中可是风雨雷电幻化出来的,凡人哪里敢接近,更别说触碰了。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五大仙个顶个都是记仇的主。你没碰到还好说,但凡碰倒了却是视而不见不帮上一把,那你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别说这种一步登天的时候,就是平日里黄鼠狼掉水里了,你不帮上一把,它都能闹得你家破人亡。关于这种神乎其神的传说,简直就是不要太多。 但眼下朱长培这兄弟两恰巧就遇见了,这一下吓得连尿都不敢尿了。两个人四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那狐狸,竟是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觉得自己的命重要,说不定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只要不帮兴许还有活头。要是去帮的话,指不定就横尸当场了。 两人一念至此,当下提起裤子,也不尿尿了,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车上,关上车门就开着车逃了。可奇怪的是,这才开了还没有三五米的距离,前面的小路上,突然又出现了好几只小狐狸来。 这些小狐狸极为人性化,拦在路中间,竟是朝着朱长培两兄弟作揖起来。只吓得朱长培一个急刹车,连自己脑壳碰倒了方向盘都顾不上疼。想都不用想,这小狐狸肯定就是刚才那渡劫的狐狸生的。眼前的作态,分明就是恳求两人去救救那只老狐狸。 姓胡的司机倒是心肠软的多,当下便对朱长培劝解道:“老朱,五大仙渡劫这事传的神乎其神的,但是谁也没亲眼见过,依我看大多都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要不,咱们回去把那只老狐狸给救下来吧?” 姓胡的司机没想到的是,这么一句心软的话,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让他逃离死劫。 而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朱长培不仅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反而猛地一踩油门,从那几只小狐狸的身上碾了过去。姓胡的虽然对这事极为不齿,不过碍于人家开自己的车,怎么开他也管不着。当即下车,自己怄气的走回家去。 然而姓胡的下车回家之后,第二天再去上工的时候,便听说了这朱长培离奇死亡的事情。当天姓胡的下车之后,朱长培没多久便开着车冲下了悬崖。急中生智之下,跳车逃生,无奈却是被悬崖峭壁之上的藤蔓植物给套住了脖子,活生生的吊死在悬崖峭壁之上。 这两件事当天就在本地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一致认为,朱长培的死因,就是因为见死不救,这才导致了自己被悬崖峭壁上的藤蔓植物给吊死了。 然而这并不是事情的结局,在后面还出现了逆转。现在但凡年轻一点的人,基本上出门都不太喜欢带现金了。这做生意的更加如此,大家通常都是用支付宝或者微信来付款。朱长培虽然死了,可是存在支付宝跟微信里的钱,却是同时随着朱长培的死,无法取出来了。因为朱长培的婆娘,并不知道朱长培支付宝跟微信的支付蜜码。 所以只好去请胡大仙,这胡大仙在襄阳一带极富盛名。传说这个人能通阴,也就是俗话说的可以跟阴间的鬼魂交流。大家都觉得这是真的,但到底是真是假却是无人得知。 朱长培的婆娘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去找了这个胡大仙。只是胡大仙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物,没有好处那是铁定不会帮你做事的。只是碍于这事情之中还夹杂着一个小胡司机,这个人跟朱长培可谓是熟识已久。不看僧面看佛面,好说歹说之下,这胡大仙终于同意免费给朱长培的婆娘指点一番。 当初这胡大仙通阴的时候,小胡司机跟朱长培的婆娘都在场。所以就连这通阴的细节,都被这小胡司机给说了出来。这胡大仙不仅问出了蜜码,还问出了这朱长培的死因。之所以一口笃定朱长培的死因就是因为狐狸,而不是朱长培的婆娘,就是当日胡大仙亲口所说的。 只不过跟先前想的不一样的是,这朱长培的死并不是那只渡劫的老狐狸所为,而是那几只小狐狸所为。老狐狸都已经修行到需要渡劫了,道行可想而知。早就算出来自己的后代有此一劫,所以才给朱长培不停的打电话,让他停车,别压死人了。 只是这事十分乌龙,原本那老狐狸倒不是真的要渡劫。只是假装渡劫,好拖延时间,目的就是为了岔开自己后代的劫难发生时间点。万万没想到的是,朱长培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让自己的后代以为自己真的在劫难逃,竟是跑到路中间拦车。这一来二去,不仅没救到人,反而害死了自己的后代。 所以那老狐狸眼见这朱长培不仅没救自己,还开车压死了自己的后代,哪里会善罢甘休。当即就使了个障眼法,将那朱长培的车给弄到悬崖下面去了,而朱长培则被那悬崖上的藤蔓给吊死了。 这整个事件听完之后,我却再次陷入了迷茫。按照这个人所说的,似乎那朱长培真的是被狐狸给整死的。可是让我迷茫的是,既然如此,难道那个神神秘秘的老道人,真的是个得道高人?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唐一泓早已麻利的结了账,甚至还打听了一下这襄阳哪个酒店最豪华。我一听顿时急了,看唐一泓这意思,难不成还要在这襄阳逛上一逛不成? 唐一泓看见我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当即安抚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都跟你说了,这事要从长计议吗?” 我正要说话,却是被唐一泓丝毫不给机会拉出了那餐馆,随后便白了我一眼,小声说道:“真是个呆子,难道你不觉得那货运司机的死因有点蹊跷?就算你不感兴趣,可是你不觉得这戏码简直就是玉门关杨家村的翻版吗?何况这其中可是都有那个神神秘秘的老道人的影子存在的。” 我听的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唐一泓并不是真的想在襄阳逛上一逛,立马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唐一泓却是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答到:“不知道。” 唐一泓的回答让我恨不得揍她一顿,只好转而问道:“那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神秘老道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唐一泓再次摇头说道:“法子是没想到,不过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一个极为善于设置陷阱,打猎的高手。而且他最擅长的,恰恰便是各种绳索环扣。但凡是经过他的手所设置的绳索陷阱,几乎没有动物能活着逃生。我就不止一次,见过这个人设置的陷阱,其中就包括猎捕狐狸的。在树上挂上一个绳套,放上一块肉,只要那狐狸去吃肉,就一定会中了陷阱,不知情的人就会以为那是狐狸在自杀。” 闻言一惊,顿时脱口而出道:“这么说来,你是怀疑那朱长培的死压根就跟狐狸没啥关系。而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设置的圈套?” 唐一泓依旧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并不能当真。虽然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过眼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所以我才决定留在这里,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对于我们来说,至少了解一下对手,将来碰上的时候不至于无计可施。” 唐一泓的说辞让我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虽说我心里明白,这丫头的好奇心多过了解对手。对于她来说,管他龙潭还是虎穴,只要刺激好玩,那就一定不容错过。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唐一泓见我应允下来,顿时兴高采烈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那我们就先不要着急,找个好点的酒店,先泡个温泉,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出发。你放心,不用花你的钱的。” 这话说得让我有点尴尬,顿时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脑袋问道:“明天一早出发去哪里?我们要怎么去查这件事?那神秘老道指不定早就不在这里了,难道我们要大海捞针式的搜索?” 唐一泓白了我一眼,用看着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真是个呆子,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嘴也长在你自己身上。当然是哪里发生的这件事去哪里,谁知道问谁去啊!那个什么胡大师,显然就是最知情的人之一,不去问他还能问谁?” 我顿时名醒悟过来,自己怎么把这茬给搞忘了?当下脱口而出就说到:“是啊!我还真是个呆子,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人物给搞忘了?这家伙全程有幸参与,指不定他跟那神秘老道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一起上演的这出戏码。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他啊!” 没想到唐一泓又是一个白眼,反问道:“还真以为你变聪明了,那你知道那胡大师在哪吗?我们要去哪里找他吗?” 我愣了愣,想了一会,这才说道:“据我估计,那先前餐馆吃饭那个货车司机住在面山附近,跟那胡大师是老表,两个人住的应该不是很远,所以那个胡大师极有可能也是住在面山附近的。” 唐一泓颇为欣慰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的满意,半晌才说道:“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是变聪明了点,不过还不够。你也不想想,那面山方圆几十里,就这个时候去找,怕是找到天亮都不一定找得到。所以啊,还是听我的,咱们呀,先养足精神,明天再去。那胡大师在这一片名声挺响亮的,明天随便找个当地人一问,包准一找一个着。”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等我们赶到面山,天色估计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确实不适合这个时候去。当下只得点头同意,暂且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唐一泓见我同意现在不去,明天再去。 可是刚刚还在说自己疲乏的很,一转眼竟然就拉着我去逛街了。这还不算,大有不把这街上的东西看个遍,绝不找酒店休息的趋势。哪里能看得出来一点累,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喝了兴奋剂了。 终于在我好说歹说的劝说之下,唐一泓这才给我们俩一人买了一套新衣服。然后打车直接去了本地最豪华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休息。果然第二天,天才刚刚蒙蒙亮,我就被唐一泓叫了起来,出发前往面山。 送我们出发前往目的地的司机,是个东北人。那家伙,比我们跟唐一泓还能说,一听说我们去面山,顿时滔滔不绝的又说起了那个狐狸索命报仇的故事来。 我趁着那司机说完喝水的空挡,连忙问道:“师父,听说这胡大师很灵,是不是也住在这面山附近啊?” 这人典型的自来熟,一见我打听胡大师的事情,当即笑着说道:“胡大师方圆百里谁人不识谁人不知啊!你们俩找胡大师,是看姻缘还是看风水啊?依我看,二位郎才女貌的,找胡大师定是想选个良辰吉日,洞房花烛吧!” 这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没玩没了的,我怕他继续纠缠我们找胡大师到底为了什么,连忙打断到:“是啊是啊!我们就是来找胡大师,想请他帮我们选个好日子。这不是打听到这一片,就这个胡大师最灵嘛!” 司机一听顿时乐了,又是哈哈大笑道:“我说二位今年一定走好运,你要是问别人兴许还真不知道这胡大师住在哪里,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这胡大师可不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的,当真本事了得。我儿子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遍寻名医怎么治都没效果。你猜后来怎么好的?就是这胡大师的功劳啊!他来了只看了一眼,然后就用一块大红布蒙住我儿子的头,点了三炷香拜了几拜,掀开红布,我儿子立马就好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我不以为然,这种把戏我见的多了。我们老家也有这种风俗,小孩发烧感冒丢了魂,一般都是父母揪着小孩的耳朵,绕着村子转一圈喊上一喊,也就没事了。再不济就是端一碗清水,竖上两根筷子,祈祷一下也能见效。这人的儿子如果没有先前那些医生的整治,我才不信那胡大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就能痊愈。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连忙附和道:“看来我还真是来对地方找对人了,这胡大师这么厉害,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人招惹上狐仙了,这胡大师能摆平吗?” 司机一愣,皱着眉头看了看我,随后才说道:“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这个你们还是要亲自去问胡大师的,不过这民间五大仙,各个都不是好招惹的主,二位难道被缠上了?” 我摇了摇头,敷衍道:“那倒不是,我们没事,就是我有个朋友出了点麻烦,好像是被这狐仙给缠住了,所以我才有此一问。若是这胡大师真的能搞定,我回头就带我那朋友来。” 司机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见不是我跟唐一泓,顿时又毫不迟疑的说道:“那也无妨,胡大师岂是浪得虚名的?据我所知,我们这里以前有个小姐,就是招惹上了狐仙,后来就是胡大师出面摆平的。” 我刚准备继续追问一下,可是还没等我说话,唐一泓就按捺不住的问道:“诶?什么情况?这小姐怎么会跟狐仙扯上关系?司机大哥,你快说来听听?” 我白了一眼唐一泓,只是却无计可施。这丫头根本就没把先前所说的放在心上,果然是因为自己旺盛的好奇心,才会留在这里。这司机随口说了个故事出来,唐一泓就一副八卦至极的神情,追问个不休。 加上这司机本来就是个话痨,此时见有人追问,当然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说起这个小姐来,倒是来头还不小。是本地最大的一家夜总会头牌,因为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加上嘴巴又甜,许多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做小姐的,自然是爱慕虚荣的。话说有一天,这家夜总会来了个奇怪的主。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却是极为秀美。简直就比这头牌小姐长得还漂亮,加上一身名牌,怎么看都像是个二世子。 这哥们一来到夜总会,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地。一个人开了一个包厢,将夜总会最贵的酒胡乱点了好几瓶。夜总会的人哪个能没点眼力劲,一看就知道这哥们是个有钱任性的主。当即不等吩咐,就带着一队小姐走了进来。 只是这哥们抬头随意的扫了一眼,随后“啪嗒”一声朝着桌子上摔了一大叠票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在敷衍我还是在侮辱我?” 那领头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唯恐这家伙来头太大,当即不停道歉退了出去。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只怕你不想要,你既然想要,那就一定会满足你。当下又换了一队小姐,只是这哥们却依旧淡淡的扫了一眼,压根就看不上。 整个夜总会得闲的小姐,竟然没一个入得了这哥们的法眼。 第一百八十章 二世子 这下那领头的没法子了,只能给总经理打电话,请总经理支招了。总经理一思索,无奈之下只得将已经被人点了的头牌小姐给派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这二世子竟是一眼就相中了这头牌小姐果果。竟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将桌子上一大叠钱,扔给了那领头的。那一叠钱可不是小数目,起码也有好几万块。 这一切都被那果果给看在眼里,顿时浑身像是没长骨头似的腻在那二世子身上。这二世子出手这么阔绰,只要伺候好了,哪里还用担心小费的问题。况且这二世子长得比自己还漂亮,即便是倒贴钱,怕是也难找到。当下心里乐开了花,直使出浑身解数,将那二世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桌子上好几瓶名贵的酒,才喝了十分之一都不到,那二世子竟然就提议要出去。果果心知肚明,自然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当下丝毫不拒绝,只跟那领头的打了声招呼,当即就跟着那二世子走了。 一出门,这果果顿时更加开心起来。你当是什么?外面竟然有一辆劳斯劳斯幻影在等着,只是那司机看起来面无血色的,也不知道是路灯的映照还是什么,竟然没一点生气。 不过此时果果哪里注意的了这些,见那二世子打开了车门,对那二世子的身份更加毫不怀疑。认定了这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肯定是个不缺钱的主。当即欢呼雀跃的就上了车,这辈子算是终于坐过劳斯莱斯了。 当下竟是直接将那司机给忽视了,直当做是空气。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帅哥,我们去哪啊?人家知道有个酒店,里面有个总统套件,自带温泉的,一直想去,可是都没机会去。帅哥,要不你就带人家去哪里开开眼界嘛!” 没想到那二世子却是一口回绝到:“再豪华的酒店能比我家豪华?不过就是个温泉嘛,我家也有,我带你去我家吧!比人间的那些徒有其表的地方,干净的多。” 果果听闻这番话,顿时心里更加兴奋了。这人家里还有温泉,而且比那豪华酒店还要豪华,那岂不是金碧辉煌的别墅?这么一听,更加坚定了这二世子是个钱多的主。 随即见那二世子朝着司机挥了挥手,车子立马疾驰而去。只是越开,这果果心里就越是纳闷。你当怎么着?这车子竟不是朝着市中心开的,而是朝着城外开的。果果心里此时终于有点忐忑,连忙问道:“帅哥,你家在哪啊?怎么不在市中心啊?” 那二世子毫不在乎的说道:“市中心雾霾那么严重,谁愿意住那儿啊!我家那是世外桃源,你不用多虑,回头完事我会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的。” 果果听见这二世子说会送她回家,当即也就不再多虑了。只是这车子一路疾驰,竟是直接开到了面山。 眼见越来越偏僻了,果果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了。先前可是听说了不少,很多人都是用这种手段,骗那些小姐去荒郊野外的,然后割取身体器官,拿去卖钱的。只是正当果果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来。 抬眼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只见眼前的房子,雕梁画栋,红墙绿瓦,好不气派!宛若一个王府一般,哪里是市中心那些别墅能够相提并论的? 果果直看的眼睛都花了,几乎是傻愣愣的就跟着那二世子朝着那王府走去。一进门,顿时看见一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院子。这院子里面欢声笑语,人影绰绰。竟无不是美艳至极的少男少女,这些人一看见二世子进来,顿时纷纷点头弯腰打起招呼来。 果果只看的瞠目结舌,这院子里的女人怕是随便一个都比自己漂亮的多。只是当听到那些人,无不喊二世子一声爷爷的时候,却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先前的忐忑不安,顿时烟消云散。随即跟着那二世子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面,这房间里面也是毫气无比。只是还没等果果看个够,就被那二世子一把扔到大床之上了。果果当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使出了浑身解数,硬是将那二世子侍候的服服帖帖。 别看那二世子秀美无比,床笫功夫却也当真了得,连上了三次果果,直弄的果果浑身酥软,浑身都提不起一点力气来。这才挥手让果果穿上衣服,招呼司机送她回去。 果果原本不想走,自己现在被二世子搞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想休息一下再走。只是那二世子却是随手从抽屉里掏出来一箱子钱,丢给果果,随后说道:“你不能在我这里过夜,一旦到了白天,被人发现了,对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你赶紧走吧,若是真的想留下来,那等我回头迎娶你之后,你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了。” 果果只听进去前半句,后半句却是直接被她忽视了。茫然的看了看那二世子的脸庞,心中暗想,这人莫不是当红的小鲜肉?所以不能留女人在这里过夜,一旦被人发现了事业就毁了? 只是思前想后却是想不出来,哪个明星长成这样,自己在电视上怎么也没有看过?至于后面的那半句,说要娶自己,顶多算是个玩笑罢了。知道自己底细的男人,怎么会娶自己?何况还是二世子这般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的主。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会娶自己这种女人。当下闷闷不乐的提着钱,就离去了。 上了车,果果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箱子钱,一数竟然有二十万之多。这下果果可是心里乐不可支了,自己何时赚到过这么多钱?而且只是陪着一个帅哥做了三次,便赚了二十万。 回想起来,以前陪的不是啤酒肚的中年秃顶男人,就是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别说享受了,自己能忍住不吐,装模作样的叫几声,就已经是好莱坞级别的演技了。今晚上算是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鱼水之欢了。 这果果一高兴起来,就恨不得立马有人个人跟自己分享一番。只是看来看去,眼前除了那开车的司机,却是再无旁人。只好滔滔不绝跟那司机说话,奇怪的是,那司机置若罔闻,竟是跟没听见一般,不仅不搭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一个。果果碰了壁,当下也就只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等到果果回到家以后,东方的鱼肚白已经出现了。果果被那二世子折腾了好几次,此时哪里还有精神。连衣服都没脱,躺倒床上,抱着那一箱子钱就呼呼的睡了过去。熟睡之后,竟是真的梦见自己被那二世子给娶了。整日里醉生梦死,巫山云雨,金山银山随便花,好不惬意。 梦里正笑的香甜的时候,突然被手机的铃声给吵醒了。果果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看,原来自己已经一觉睡到中午了。电话是夜总会领头人打过来,果果一接通就迷迷糊糊的问道:“上班时间不是还没到吗?你现在打电话给我干嘛?” 那头却是传来了领头人十分惊恐以及急促的声音来:“果果!果果!你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你现在在哪呢?” 果果却是听的一头雾水,下意识说道:“我在家里啊!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好得很。不就是被多干了两次嘛,人家又没赖账!” 说到这里,顿时想起来昨晚那二世子给的可是二十万,顿时睡意全无,兴奋的说道:“干了我三次,你知道那二世子给了我多少钱吗?恐怕你猜到明年都猜不出来,他给了我二十万啊!一大箱子钱,顶的上我干好几年了啊!” 那头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反而更加急促的催到:“果果,别睡了,你赶紧起来。快去看看你那箱子钱,是不是真的!” 果果以为领头说自己收到的是假钱,当即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放心吧,人家家里金碧辉煌跟皇宫似的,还开着劳斯莱斯幻影,那点钱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对于人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怎么可能是假钱呢!” 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打开箱子看了看。这一看顿时傻眼了,手中的钱依然是钱,只不过却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 果果下意识的就将手里的冥币给扔了出去,此时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睡意,顿时惊醒过来,惨叫到:“啊!。。。。。。。怎么。。。。。。怎么可能?” 那边同时传来了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冥币对吗?草他么得,这煞笔坑我们呢!老子昨晚拿了好几万的小费,本来乐得合不拢嘴。早上起来一看,竟然全特么的是冥币。老子差点吓尿了,他吗了隔壁的,老子现在手还是发抖的。你昨晚不是跟那煞笔出去过吗?你赶紧想想昨晚你们去哪了?告诉老子,老子不找人卸他一条腿下来,老子在这行也没法混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冥币 混这行的,基本上不是混混就是黑社会,老板大多背后有人。这夜总会领头的,说白了就是通常我们口中的公关经理,放在老板眼里,那就是个看场子的打手。 那家夜总会在当地是最大的,哪里能甘心被人这么耍?果果听见那公关经理这么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回到:“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住在哪里,特么的,老娘被他白白的草了三次,还要耍老娘。你赶紧召集人,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我要亲眼看见这孙子被揍的满地找牙!” 那公关经理却是不搭话,而是反问道:“你们没去酒店?你去他家里了?” 果果愣了愣,随即回到:“是啊!他把我带到他家里去了。就在城外的面山上面,金碧辉煌好大一栋王府,去了一眼就能看见。” 那边顿时气急败坏到:“草他骂的,这瘪犊子玩意,竟然还敢把你往他家里带,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你等着,我马上叫人去他家里。” 话音落地,电话就被挂断了,许是果真召集人手去了。尽管钱是假的,可是果果昨晚被折腾的翻来覆去却是真的。此时却是不仅毫无睡意,就连疲乏之感都一扫而空。直爬起床来,就骂骂咧咧的。一想到昨晚自己被玩了三次,还提了一箱子冥币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才刷完牙洗完脸,楼下人就到了。果果忙不迭的出门去了,到了楼下一看,人果然都到了。满满的两大面包车人,一个个穿着背心,手臂上不是纹着青龙就是白虎的。脖子上还挂着条大金链子,怎么看都是混社会的。 一行人在果果的指引下,当即驱车朝着面山行去。只是绕着那面山转了一圈,别说什么金碧辉煌的王府了,便是连个小木屋都看不见。除了山顶上凄凉的一座小庙,竟是屁都没有。众人到那庙前一看,竟是个供奉狐狸的庙宇。 众人质问果果起来,果果想了半晌,这才肯定的说道:“我没记错,就是这里啊!怎么房子都没有了呢?那院子可是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啊!怎么今天就只剩下这么一座小庙了呢?” 众人无奈只得走进那小庙,企图搜寻一番。这一进去,果果就更加坚定就是这里没跑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庙虽然有点小,可是整个布局就跟昨晚那金碧辉煌的王府一模一样。伊然就是个缩小版的王府嘛! 不仅如此,众人在那庙里还看见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东西。一辆车,劳斯莱斯幻影。只不过这车不是真的,而是用纸扎成的,就连那车上的司机都是如出一辙,也是纸扎的。那纸扎的司机,却是五官只有眼睛鼻子,没有嘴巴。 果果一看,顿时吓得不轻。怪不得昨晚自己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半天,那司机愣是一句话都不搭理自己。原来这司机压根就没有嘴巴,怎么可能说话呢?果果吓得再也不敢去看了,连忙躲进面包车里。 那几个满身纹身的混子,却是管不了那么多。这些人都是不信邪的主,哪里会信这一套。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抬脚就朝着那庙里的摆设踢了过去。 只是奇怪的是,这混子的脚还没能碰倒那庙里的东西,却是猛地翻了个白眼,竟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其余人一见,起初也没多想,以为那汉子有什么病,刚好这个时候发作了。 当下就想去将那汉子给拉起来,只是这几个人才走到那汉子身边,却是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顿时就跪了下去。想站起来的时候,却是万万不能,不仅如此,甚至是身不由己的就开始朝着那庙里供奉的狐仙磕起头来。只听见“砰砰砰”的磕头生不绝于耳,几个人愣是磕的头破血流,吓得惨无人色,却是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人人都是头上血流不止的时候,这才终于得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当下哪里还敢停留,连忙搀扶起地上那个同伙,仓皇的逃了回去。 这下不信也要信了,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这回怕是碰倒硬茬子了。而且这东西还不是凡人能招惹的起的,当下众人只得将这事烂在肚子里。别说去找回场子了,就是连提都不敢再提一句了。 众人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却是没想到那口吐白沫的汉子被送到医院后。全身检查了个遍,医生愣是查不出来什么毛病。这汉子只能躺在床上,过了好几天,受尽了折磨,却是无药自愈了。 这些混社会的人虽然没事了,但是当事人果果却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回去之后,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了。别人只不过是骂了几句,被折磨了一通也算是出了气了。这果果可是陪着那狐狸精,翻云覆雨折腾了一晚上的,能不提心吊胆吗? 果不其然,一到天黑的时候,尽管门窗紧闭,那二世子却依旧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说出现就出现在果果面前。果果直吓得六神无主,等自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赤身果体,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下体还有液体流出来。 浑身上下无不酸痛至极,披头散发,就连床单都是湿漉漉的一片。竟是不知不觉之中,也不知道被那狐狸精又干了几次。越想越是害怕,竟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事情没玩没了,往后一连好多天,只要天一黑,那狐狸精保准会出现在果果的房间里面。而她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每次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一丝不挂披头散发浑身酸痛床单湿透的景象来。 果果也是病急乱投医,甭管是过阴的还是道士还是和尚,但凡能请的,无不请了个遍,却是丝毫不起作用。无奈之中,果果连工作都丢了,将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钱好不容易买的房子,都廉价卖了。只想逃离,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居住,只是却是依旧无法逃离那狐狸精的纠缠。 这时间一久,果果竟是变得毫无精气神,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般,痴痴傻傻的。终于,也不知那公关经理是心疼自己的招牌被砸了,舍不得果果这颗头牌摇钱树,还是真的对果果有了恻隐之心。竟是在一个客户那里,打听到了胡大仙的联系方式。 那果果此时已经有点精神错乱了,别说让她去面山寻找胡大仙,就是听到面山这两个字都要崩溃了。无奈之下,那公关经理只得亲自去那胡大仙住处,寻求帮助。 说来也奇怪,这胡大仙还未等来人说明来意,竟是自顾自的就说到:“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前段时间这面山上的狐仙庙被人冲撞过,而且还吃了点苦头,想必就是你们吧!” 那公关经理一看这人简直是消息灵通的可怕,当即忙不迭的点头回到:“正是正是!说来也是我们活该,自寻烦恼,我们几个兄弟也都自知错了。只是仍旧有个姐妹,却是依旧被那狐仙纠缠不休。逢夜必去,现在依旧被搞得浑浑噩噩像是丢了魂一般。再这样下去,我怕她迟早要命丧那狐仙之手啊!我这好不容找到了胡前辈,听闻胡前辈道法高深,降妖除魔不在话下。还望胡前辈出手搭救,救人一命啊!” 胡大仙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的回到:“好说好说,我早已算准你们今日要来。不瞒你们说,这面山的狐仙庙,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供奉香火。况且那狐仙早就有多道行,你们若是找别人非但无济于事恐怕还要反受其累。找我算是对症下药找对人了,我一句话比旁人一场法事来的更加有效。眼下你们暂且无需多虑,静候佳音便是,今天入夜时分,我自会去跟那狐仙沟通一番。” 那公关经理听完却是眉头微皱,下意识问道:“大师是要去找狐仙沟通?” 胡大师不以为然,淡然笑道:“对!” 那公关经理却是徒然问道:“那若是大师跟那狐仙沟通不如人意,又当如何?” 那胡大仙却是略微不爽,只是哪人钱财替人消灾,想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也不好发火,只得压抑住火气回到:“我定当尽力,不动肝火自是最好的方式。如若真的不如人意,那也无需操心,我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公关经理却是兀自不太放心,正要再问,同行的介绍人却是插话到:“既然胡大师已经应允了,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我们还是回去静候佳音便是了,况且这种沟通又不可能让旁人在一边观摩。你以为是你们混社会的那种分地盘的时候的沟通吗?咱们瞎操心也没用,还是看胡大师怎么摆平吧!” 这同行之人是个大老板,胡大师便是他介绍给公关经理的,当下公关经理不再多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沟通 胡大师笑着说到:“还是杨老板见多识广,我这些手段虽说博取了几分薄名,却是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我还指着这些手段混口饭吃,自然不方便让旁人观摩。入夜时分眼看也没多久了,我还需要准备一番。就不送二位了,不过尽管放心,我既然应允下来了,那自然会办的妥妥帖帖。” 那大老板也点了点头,随后便拉着公关经理走了。这事既然自己管了,那自然就要管到底了。当下那公关经理竟是花了老本,找了几个跟那果果素日较为熟识的小姐妹去陪着。 说来倒也当真神奇,自那胡大师出面之后,这晚上之后,狐仙竟是再也没有来纠缠果果了。不过任谁都不知道,那胡大师究竟是如何跟那狐仙沟通的。果果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渐渐的好转起来。只是这件事却在当地穿的沸沸扬扬,果果是被狐狸精睡过的女人,自是无人再敢招惹。 果果也心知肚明,自己这个职业本就见不得光,此时被这事缠身,更是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里还有脸面再待下去。竟是不告而别,自此了无音讯了。 变化更大的是,原本面上人迹罕至,那孤零零的小狐仙庙,却因为这件事之后,变得香火鼎盛起来。而胡大师的名声,也因为这件事,知名度更加大大提升了。 听完这段故事,我心里却愈发忐忑起来。看样子这胡大师当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其实从老头子带我到神农架,一直到下山之后,我都一直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坚信着唯物主义,这世上的什么妖魔鬼怪我是统统不信的。 可是在湘西的古墓之中,亲眼所见碧眼青狐之后,却是由不得我不信了。这胡大仙竟然有本事跟那狐仙沟通,而且最终圆满解决了,不得不让我留了个心眼。怕是这一次,这个人不太好对付。 如果单论身手,我自忖那胡大仙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可看样子,这胡大仙有点像那崂山后裔胡隼,人家压根就不跟你拳打脚踢来硬的。只管用点神鬼之术,召唤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那样一来,拳脚功夫再好,也无用武之地了。 终于唐一泓,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丫头的拳脚功夫比不上我,至于神鬼之术也是一窍不通。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那胡大仙跟那个神秘老道划分到一起了。 唐一泓发现我的异样,竟是笑了笑说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有什么好担心的。那胡大仙既然对那大老板如此客气,我们此去尽管放心便是了。” 我闻言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了。看样子这唐一泓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那大老板极有可能便是他们唐家下面的一个小角色。唐家的一个小角色,都让那胡大仙恭恭敬敬的,这当家人的亲妹妹来了,岂不是要端茶递水的招待一番?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家伙故意隐瞒什么,不便跟我们透露,至少人身安全不用担心。谅这家伙也没胆子,对唐家的大小姐有什么想法。想了想,这唐家的招牌,行走江湖倒是真的挺管用。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我要建立属于自己势力的想法了。也不知道王思聪夫妇还有瘦马,如今布置到哪个程度了。 正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面山。那司机开着车直停在面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就将我们放了下来,径直返回了。想必这就是那胡大仙居住的村子了,只是一眼看过去,倒是真的颇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四面环山,青山绿水,好不惬意,就连空气似乎都比别的地方清新不少。只是此时我来不及观看眼前的美景,当下便朝着村子里面走去。随意问了个村民,人家立马就指出了前往胡大仙家里的路来。我跟唐一泓当即不再多作停留,朝着胡大仙家里就奔去了。 胡大仙的家倒是很好找,整个村子就他一家的房子最为气派。独门独栋的小别墅,门前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立着一个三五米长的小拱桥。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几条铺满碎石子的小路蜿蜒曲折。看样子,这胡大仙倒是挺会享受的。 我跟唐一泓正在抬眼打量这房子,里面就突然传来一个阴沉沉的男人的声音:“稀客稀客!二位来此,倒是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恕未远迎,还望海涵,快请进!快请进!” 我听的一愣,这家伙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唐一泓也跟我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俩连院子都没进去,这家伙就知道我们来了,似乎还知道我们身份不一般。主要是唐一泓的身份不一般,看来这家伙当真有点本事。 当下也不犹豫,朝着院子里面就走去,翻过那小拱桥,走到那别墅正门前。赫然看见一个约莫四十出头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山羊胡子。却是长着一双三角眼,马长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派人士,处处透着一股子邪味来。 这中年男人身穿一件浆洗的发白的对襟汗衫,坐在一个树雕的茶几旁边。那茶几上泡茶的工具一应俱全,还有两盆绿意盎然的不知名植物。一把小巧精致的紫砂壶,面前一杯茶水正在隐隐冒着热气。而那人对面赫然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看样子显然就是为了我跟唐一泓而倒的,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我跟唐一泓还没说话,那人就自来熟的站身来,笑脸相迎到:“二位到来,当真是胡某的荣幸。昨日夜观星辰,得知今日有贵客上门,所以一早就推掉了所有事务,专程静坐家中,等待二位的到来。快请坐!快请坐!” 闻言又是一惊,这家伙莫非真的能掐会算?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不成?竟然昨夜就知道我们要来了,甚至就连时间都算的八九不离十。这茶水还是热乎的,直冒气呢!只不过这家伙即便真的是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有一点没算对。唐一泓到名副其实是个贵人,至于我,半个贵人都算不上。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我虽然算不上是贵人,可人家总不能当着我们的面直说吧。再说碍于唐一泓的面子,说点场面话客套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刚想到这里,唐一泓就笑着说道:“胡大师当真是客气,倒是我们二位不请自来,两手空空当不得这么大礼节。大师直接称呼我为小妹即可,这位是杨九龄,大师只管直呼九龄便行。” 也不等那胡大师再说话,唐一泓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随手端起一杯茶来,一口就喝干了,这才说道:“好茶!好茶!大师不仅算准了我们要来,什么时候来,就连我口渴了都算出来了,佩服!佩服啊!” 那胡大师倒也是个爽快人,没有丝毫不悦,当即笑道:“二位不嫌弃我这穷乡僻壤的山里人,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既然二位都是如此豪爽之人,胡某也就却之不恭了,叫一声小妹,一声小兄弟,也算是胡某的荣幸。二位都不是池中之物,跟二位称兄道弟,算是胡某高攀了!二位能来,胡某已然荣幸至极,哪里还敢奢望其它的。” 我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怕是没个尽头,当即笑着说道:“大师严重了,胡大师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说高攀,那也是我跟小妹高攀了胡大师才对。” 这人既然愿意唱白脸,那我万万没有跟他唱黑脸的道理。想了想,还是附和着说到。如果能让他痛痛快快的告诉我们,那神秘老道的消息,自是再好不过了。 胡大师听完我的话,却是嘿嘿直笑,说道:“我这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说出来徒增笑耳。二位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我这点名声不岂不是折煞我了。将来胡某可是还要靠着今日二位驾临寒舍,用来作为吹嘘的资本呢!” 我见这人油嘴滑舌的,实在是没完没了,刚想朝着唐一泓使个眼色,唐一泓却是心领神会说道:“胡大师就不用跟我们客气了,胡大师既然能掐会算,还如此精准,想必早就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了吧!只是不知道,胡大师可否愿意帮我们一帮?” 让我们瞠目结舌的却是,胡大师听完立马说道:“知道知道!不瞒二位,十年前我便已经知道了。当年我师父云游四方,走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年老体迈不得不停下脚步来。便在这里收了我为徒,我只学了师父的一点皮毛,所以在这里混口饭吃罢了。当年师父就曾赠我临终遗言,说是遇杨则旺,见唐且盛。十年之后,金童玉女,如期而至,有求必应则可平步清云。如今算来,今日便刚好是我师父算准的时间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求必应 我尚未来得及搭话,这胡大师就继续说道:“如今这时期一到,果真有二位贵人上门。一杨一唐,这个忙我岂能不帮?” 这番话说的我跟唐一泓面面相觑,这家伙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他这个师父岂不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十年前能算到今天的事情,而且还这么精准,怕是神仙也难。当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问道:“冒昧问一下,胡大师的师父是?” 胡大师丝毫不介意的说道:“我师父便是周不全,道上的人说我师父十全十美,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我师父便取了周不全这么个名字。说句妄自尊大的话,我师父对于算数一类,倒也算得上是精通。只不过我没能学到他老人家的十之一二,倒是让人见笑了。” 此话一出,我顿时震惊起来。就连唐一泓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世上果真有人能够算的如此精准吗?哪怕是十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都能算的出来? 唐一泓虽然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过我却是已经信了八九分了。这周不全的名号我可是听说很多次了,旁的不说,这周不全算老头子得了个干孙子,病可痊愈便极为精准。再往远了说,我小的时候,算命瞎子曾告诉我,这道教里面的山、医、命、相、卜,每一门学问都是博大精深的。 但凡能够精通其中一门那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他说曾经有一个卜字脉的前辈,就十分了不起。竟然连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推算出来了。而且无一不应验了,当真是神仙人物。这么说来,十年也不算太长,完全有可能。 这胡大师倒是也当真能够察言观色,见唐一泓一脸的不可置信,连忙继续说道:“我师父不仅算准了你们什么时候会来,就连你们的目的都告诉我了。所以接下来,二位尽可放心,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闻言顿时安心了一下,刚想开口询问,那胡大师却是笑着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杨兄弟是想问我关于那神秘老道的事情,那神秘老道便是我师父周不全。而杨兄弟养父养母的事情,跟我师父却是毫无关系。我师父念在杨家将世代忠良,算出来你养父养母有难,这才前往玉门关一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天机不可泄露,无奈的是我师父已经尽力了。我师父虽然算出来你养父养母有难,却是无法出手。有因必有果,知道因也破不了那果,一切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我一脸茫然,胡大师又接着说道:“其实前不久我师父还来过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幕后凶手,也知道杨兄弟必定会前去寻仇,不肯善罢甘休。我师父还让我带给杨兄弟两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冤冤相报何时了。还请杨兄弟三思而后行,莫染杀业。” 这番话说出来之前,我依旧存有一丝的侥幸心理,希望那死去的不是我养父养母。只是此时经由胡大师的口中说出来,却是不由得我不信了。原来死去的真的就是我养父养母,那两个憨厚善良的村民。 顿时以往的一幕幕情景闪现出来,养父带着我上山打猎,养母帮我洗衣做饭。那么多那么多的生活细节,只让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让我三思而后行,让我莫染杀业,去特么的。养父养母对我恩同再造,我特么要是不闻不问,老子还特么是个人吗?对我来说,他们跟我亲生父母一模一样。如此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都想立马揪出那幕后凶手,食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削其骨。跟我谈什么善行,去特么的,老子要是杀他的时候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信杨。 那胡大师见我如此神情,自知多说无用,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师父也知道杨兄弟势必不肯善罢甘休,所以留给我锦囊一副,内写杨兄弟若想知道凶手身份,还望发下毒誓,只杀元凶,不伤及无辜。若非如此,恕我不敢不尊崇师父的命令,不能告知杨兄弟凶手是谁。” 虽早已红了双眼,怒火中烧,此时却是不得不思忖了一下。且不说我自己去查能不能查得出来这些人到底是谁,这之间需要的时间便不是我能耗费的起的。况且眼前的胡大师只不过是个中间人,跟这件事情毫无关联,我总不能逼迫他说出来。 再说原本只要是没有关联无辜之人,我怎么会伤害呢?当下点头同意了,只是随后从胡大师口中听见的这些名字,却是再次让我瞠目结舌起来。 茅山阴十八,茅不易,红教何仙姑,甚至还有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人,赫然便是海村的神游郎中方问山! 听到方问山这三个字的时候,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在我的印象中,这个人一直都是好人,不仅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甚至跟我爷爷也有牵扯不断的关系。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参与了杀害我养父养母的事件中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方问山跟我爷爷可是过命的交情。甚至丝毫不亚于老头子跟唐一泓的爷爷唐浮生的交情。就是那种我骂得我打得,旁人沾都沾不得的关系。当初唐家有难,老头子可是挺身而出,甚至为此落下了十几年的病根子都在所不惜。 想都不用想,倘若我爷爷有难,这个方问山估计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这种眼睛里面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英雄好汉,如何会跟茅山阴十八师徒二人,红教何仙姑那一类人,合伙去杀人?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说如此,可是不管这方问山究竟适合目的,却也丝毫不能稍减我心中的怒火。管他是神是佛,管他跟我有何关联,此仇都一定要报,而且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自己几乎没有意识到,此刻我血腥的那一面已经彻底被激发了。先前虽说下手不分轻重,却是尽可能的不伤及别人的性命。只是这一次,却是非杀不可。 胡大师还想说点什么,只是一看见我的神情,便知道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只是碍于师父的临别赠言,不得不说道:“杨兄弟,我知道此时劝解你毫无作用。让你放下屠刀,想必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有几句话,我还是不得不说。杨兄弟报仇的心思我能理解,只是还望杨兄弟莫要多造杀业,元凶虽罪有应得,同谋却是罪不至死。。。。。。” 只是我此时哪里还能听的进去这些劝解之言,当下还未等他说完,就十分不客气的打断道:“胡兄所言杨某记下了,今日之情来日必当奉还。只是此仇不共戴天,杨某已是非杀不可了,胡兄无需多言了。” 胡大师又是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也罢!也罢!我自知杨兄弟报仇心切,再说下去也是徒增烦恼,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有句话师父让我务必转达给杨兄弟,还望杨兄弟切记,切记!” 我听的一愣,这周不全还有什么话要他转达的?莫非还是劝说我不要报仇杀人之类的?当下疑惑的看向胡大师,却见胡大师缓缓说道:“非是劝说之言,而是师父让我转达杨兄弟,尽快回玉门关一趟。那杨氏夫妇死后,不肯入阴间,不肯进轮回,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不入土为安,不肯入棺木,想是在等着见杨兄弟一面啊!” 这番话一出来,我更是目眦尽裂。想来这件事已经发生有几个年头了,难道他们二位老人家的尸骨就一直放置在外面? 一想到这里顿时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对着胡大师就鞠躬说道:“大恩不言谢,只是二位老人尸骨未寒,杨某心中挂念不下,不便久留。日后有用得上杨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必定有求必应,就此告辞!” 胡大师自知我不肯多待,当下只得起身相送,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杨兄弟请留步,还有一事我差点忘记了。师父曾让我告诉杨兄弟,说杨兄弟此去必有一难。风雨雷电,魑魅魍魉,不得不防。所以师父让我转交给杨兄弟一件东西,务必亲手交给杨兄弟。” 话音一落,竟赫然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锦囊。那锦囊倒是极为精美,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丝绸所缝制。只是口子被封死了,却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从胡大师手中接了过来,却听见胡大师继续说道:“师父说此锦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勿开启,除非性命攸关的时候才可开启逢凶化吉。还望杨兄弟,切记!切记!”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玉门关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跟周不全可谓是从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交情,这个人如此帮我,定是有所企图。不过我对他尤为信服,既然他都说了我前面会有一劫,那八成跑不了。当下也不客气,手下那锦囊后对着胡大师道谢,就此告辞离去。 出了面山,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这才坐上大巴车,直到镇上,终于花了高于市场价好几倍的价钱,租了一辆出租车,直朝着玉门关马不停蹄星夜兼程的赶去。 一路上我都没有松开过紧握的双拳,要不是周不全提醒让我回去玉门关一趟,此刻我怕是早就杀上门去,取了那些谋害人命的凶手项上狗头。所幸唐一泓一直颇有耐心的在安抚我的情绪,不至于让我失去理智。 到了玉门关,已经是第二天晌午的时候了。下车后又是一条山路,直急的我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飞到玉门关去。好在唐一泓还算聪慧,竟是直接在当地买了辆山地摩托车。虽然我除了自行车,啥车都不会开,不过唐一泓倒是门清。 这一片我虽然住了不短的时间,可那时候心里整天忐忑不安,总怕有仇人寻上门来,所以几乎从未出过远门。平日里除了跟养父上山打猎之外,基本上就没走出过玉门关。唐一泓一路见人便问,总算是搞清楚了方位。唐一泓这才骑着那辆山地摩托车,带着我一路朝着玉门关疾驰而去。 尽管大致方位是正确的,却苦于不熟悉路,所以期间还是出了两次岔子,饶了不少弯路。到了小方盘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自从面山出发到现在,几乎已经两天两夜了,我跟唐一泓几乎未曾合过眼睛,喝过一口水,更别提吃过什么东西。 所以我尽管十分焦急,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却不能让唐一泓跟着我受罪。当下便提议休整一会,在小方盘城找了家小餐馆,点了点吃食。 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食物,我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味同嚼蜡,连吃都吃不下去。只是唐一泓看样子却是饿的不行了,竟是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放在平时,这种廉价的食物,唐一泓估计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看着唐一泓的样子,我心里却是愈发难受起来。这本来是我的私事,唐一泓为了我,却要受这种罪,让我心里挺愧疚的。 这个小餐馆本来就不大,加上此时也不是什么假期,小方盘城的人流量也不多,天色已晚,导致餐馆里面除了我跟唐一泓就没有别的客人了。老板将吃食端上来后,便坐在一边抽烟。我由于毫无胃口,趁机问道:“老板,你知道这玉门关附近有个村子,叫做杨家村的吗?” 那老板倒是十分热情,笑着回到:“知道知道,你们要是想去的话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从这小方盘城出去后,一路向西,大约十来里路吧,就能到了那地方了。” 只是说道这里却是顿了顿,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吃东西的唐一泓,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提醒道:“我劝你们这个点还是不要赶路了,尤其是去杨家村。” 本来知道路线,而且看样没多少路程了,心里正在高兴,却冷不丁听见老板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顿时疑惑丛生,下意识问道:“老板,何出此言?” 那老板见我问起,顿时东张西望起来,看没什么人这才小声回到:“要是搁在两年前,倒也没啥事,更不用担心。只是自从那杨家村的杨鹏夫妇出事之后,这杨家村一到晚上可就没消停过。” 我听的一愣,顿时脱口而出追问道:“哦?还有这么个事?老板能不能说的详细点?” 这老板眼见无事,抽了口烟,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一开始倒是与我们先前从那自驾游的小夫妻口里听到的差不多,基本上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我养父得罪了狐仙,然后狐仙报复,将我养父吊在树上,剥皮致死。由于这里距离我养父他们家十分接近,所以传闻听起来倒是更加的细节化。 甚至有人说自己亲眼所见,看见我养父被狐仙如何弄死的。说是那狐仙将我养父吊在那歪脖子树上,随后只看见狐仙尖尖的爪子朝着我养父身上一扒拉,随意一扯,我养父全身的皮肤就被那狐仙给剥了下来。 就连我养母的去世,也被这群不明真相的人归罪于那只狐狸精了。其过程,也跟我先前听到的版本几乎一致。只是说完这些以后,接下来老板所说的话,却是让我瞬间就要崩溃了。 两位老人家去世之后,因为并无后人,老头子也不在家。所幸二位老人家平日里为人和善,乐善好施,倒是结下了不错的人缘。所以全村人自发凑了两副薄木棺材,请了一众吹号子哭丧之类的人。几乎所有葬礼中能见到的,倒是都有了,只是缺一个披麻戴孝的后人。 本来要是一切都这么发展下去,葬礼也早就完事了,二位老人家也能入土为安了。只是奇怪的是,当天晚上,村子里的人却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梦里村民们看见两位老人家正在喋喋不休的争吵着什么,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众人好奇,便走近去听。却是听见我养母跟养父正在争执着要不要入土为安,养父正在劝说着养母,养母却是丝毫不肯让步的说道:“要入土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小九说了,他会回来看我们的。见不到我儿子,我就是做个孤魂野鬼也不肯入土,入了土也安息不了。” 众人原本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就是做了个寻常的梦。再说二位在这里人缘极好,大家都为他们感到惋惜,所以潜意识里觉得肯定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葬礼依旧如期进行,过了头七之后,这棺材就要入土了。直到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棺材竟然抬不起来,一开始是四个壮汉,后来加到八个,甚至一直加到十六个人,那棺材却始终纹丝不动。 要知道这杨家村世代生活在玉门关,所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子里的青壮男人,谁还没把子力气?便是独自上山狩猎,两三百斤的野猪,都能自己扛回来。十几号人,不说人人都有这么一把子力气,抬一口棺材,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让众人诧异的是,那棺材无论怎么抬,就是抬不起来,甚至连动一下都不可能。此时众人终于想起来,先前做过的那个梦了。有人一说出来,顿时大家更加震惊了,原来不说不知道,一说竟是全村人都做了那么一个同样的梦。 这下子众人才终于醒悟过来,这棺材抬不起来,原来事出有因,人家没见到儿子最后一面,不肯入土为安啊!只是村民们却是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更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回去。 若是我一直不回去,总不可能就让这棺材放在外面,风吹日晒雨淋的。无奈之下,有人提议到:“年轻人下去,换老一辈的人来抬!” 这中国的葬礼规矩颇多,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习俗。在玉门关这一带,便有这样子一种习俗。普通人去世之后,抬棺材的一般都是晚辈,一来晚辈年轻力壮,二来晚辈送终实属分内之事。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德高望重的人,如果英年早逝,便会由长辈来抬棺材。只是这种人极少,所以基本上很难见到。提议之人的用意也是十分明了,棺材既然不能摆在这里。那就换上长辈来抬棺材,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总不好意思还不肯入土为安吧! 当下众人也没啥别的办法,便依计行事。只是这一换上来八个长辈,结果却是一模一样。那棺材却依旧是丝毫不为所动,又从八个加到十六个,甚至其中还有六七十岁的高龄老人。却依旧无济于事,那棺材就像是长在地上一样,甭管换谁换多少人,就是不动一下。 众人这下算是无计可施了,当下只得将两口棺材摆放在家中,随后用生石灰将那棺材四周都填满了。一来减缓腐烂,二来防止腐臭之味的蔓延。然后锁好大门,只能等我回去再说。 众人原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却又村民发现,这杨鹏夫妇家的大门不知被谁撬开了。就连那填满的生石灰此时也洒的满屋子都是,而棺材的盖子却是被丢在一边,里面的尸体却是不见了踪影。只余下地上凌乱的几个脚印,一路朝着玉门关山上而去。 村民心中虽然惊恐,却大多都是朴实憨厚的性子。当下便有几个年轻的胆大的人领着一群人,顺着那脚印前去寻找。一路跟着那脚印,到了那杨家将金花郡主古墓旁边的小潭时,却是再也不见了踪迹。众人绕着那山间寻找了一遍,却是丝毫不见尸体的踪影,当下只好作罢,结伴而回。 第一百八十五章 僵尸 这事虽然诡异,可是联想到二人是被狐仙害死的,所以大家也就没往心里去。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短短三天之后,就在二人尸体消失不久,这村子里就再也没有安生过。一开始是鸡鸭丢失,再后来便是猪狗,到最后甚至就连牛羊这种大型的牲畜都开始丢失。 村民无计可施之下,只得选择了报警。只是现场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警方自然撤回去了。村民们彻底失了方寸,只好自己蹲点了。 话说这天晚上,蹲点的村民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却是两个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钻进了村子。这两人一个长得人高马大,一个却长得小巧玲珑的。那村民蹲在暗处,却是只能看个大概,并看不见对方的脸面。 这个村民害怕自己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又不敢打草惊蛇,只好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下去。这一路的发现,却是让这个村民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那两人进了村子之后,看见一条大黑狗,那人高马大的一人,竟是朝着那大黑狗招了招手,那大黑狗竟然不喊不叫,乖乖的就摇着尾巴跑了过去。这条大黑狗旁人不认识,这个村民却是再熟悉不过了。整个杨家村怕是没有比这条大黑狗还凶的狗了,别说陌生人,就连熟人它都要凶。 只见这人将那大黑狗召唤过去后,竟是跟那小巧玲珑的身影一起,将这条大黑狗抱了起来,随后竟是一口就朝着大黑狗的脖子上咬了下去。那大黑狗却是在吃疼的情况下,都没发出一声惨叫来。过了一小会时间,那两人又将大黑狗给放了下去,那大黑狗却是瘫在地上,再无生息。 此时那人高马大之人,揪住那大黑狗一条后腿,提着那大黑狗的尸体就朝着村口走去。守夜的村民眼见那两人就要出了村子了,此时若是再不拦住,怕是就没机会了。当下便蹿了出来,大声呼喊其他村民。一边喊,一边拦住了那两个人,只是一打开手电筒,看见那两人的面目时,却是惊得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眼前的人竟然不是别人,正是杨鹏夫妇。那杨鹏此时却是脸上空白一片,除了身形跟杨鹏一样倒是无法分辨真假。然而旁边那个小巧玲珑的人,赫然便是龚秀峰无疑。这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夫妇俩消失的尸体,竟然就是村子里丢失牲畜的罪魁祸首。 这村民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哪里还敢稍作拦截?等村民们蜂拥而至的时候,只看到这村民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却是丝毫不见其他人的踪影了。 当下好不容易等这个村民缓过神来,众人这才问起。只是一听见他所说的话,却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直到又过了没几天,其他守夜的村民也发现了这杨鹏夫妇的身影。这下,众人才不得不信。而这时,杨鹏夫妇尸体化而为僵的消息,就此不翼而飞。而且这一次它们的目标却不是牲畜,而是人! 好在这人并无性命之忧,原来这人极好打牌,半夜三更输光了钱,不得不回家。却在半路上遇见了这僵尸夫妇,差点没吓个半死,好不容易逃脱魔爪。到了村子里一吆喝,众人赶出来一看,哪里还有半点那僵尸夫妇的影子? 整个村子算是永无宁日了,到后来,只要天一擦黑,就再也没人敢抛头露面了。后来请了个道士,那道士说僵尸出来只是为了饮血,只要家家户户牲畜养的够多,足以养活两只僵尸,那僵尸自然就不会伤到人了。村民们听信了这道士的话,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不少的牲畜。 我不知道这番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几分,只觉得难受至极。养父养母一生为人和善,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犹记得当初老头子带我走的时候,养父谆谆劝导我,不要像老头子那般嗜血,一定要慈悲为怀。此时想来,倒是觉得颇为讽刺。 这次一定要让养父养母好生安息,至于其它的都等他们二老安息之后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我握紧拳头,浑身都颤抖起来。此时唐一泓早已快速的吃完了东西,见状自知我是度日如年。当下付了钱,也不多说,径直骑着山地摩托车,带着我就朝着二老家狂奔而去。 好在虽是晚上,走的又是山路,可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当空悬挂,却是丝毫不影响视线。唐一泓也不用我催促,加足了油门,一路狂飙,十来里路不过眨眼之间,已然到了。 看到那熟悉的地方时,我心里犹如在滴血一般,暗暗发誓到:“爹,娘,孩儿不孝,回来晚了。不过你们请放心,孩儿一定让你们入土为安。也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伤害过你们的人,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唐一泓骑车还未进入村子,就见村口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拦住我们的车子,等唐一泓停下来后,那人却是立马说道:“日盼夜盼,总算盼到你们回来了!” 这人猛地一看却是有点眼熟,等我们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人赫然便是传闻中那个神秘老道的形象。只见他满头白发,长眉长须,皆是花白,面色却是红润无比,哪里有半点胡大师口中年老体迈的样子!此人手中拖着一柄拂尘,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几乎想都没想,我就断定此人必定是算无遗策的周不全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他,而且看样子他似乎一直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似的。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周不全就笑道:“贫道周不全,想必二位已然听闻。” 当下哪里还敢怠慢,且不说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声望地位。仅仅是辈分,都已经排到我爷爷那一辈了。连忙弯腰作揖道:“小子杨九龄,见过周前辈。” 只是当唐一泓作揖的时候,周不全却是拦住,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才说道:“杨家后人生的倒是不错,只是浑身杀气,却是戾气有点重了。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事出有因。唐家丫头倒也是福源绵厚之人,你们两个倒还算得上是天作之合,金童玉女了。” 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之后,这周不全却是忽然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贫道此番前来,是有要事要与二位细说。眼下所剩时间无几,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二位务必听好了。” “三年前,贫道便算出杨鹏夫妇二人大限将至,但贫道念在杨家世代忠良,不忍惨遭横祸,所以才露面良言相劝一番。不过也是尽人事听天命,略表心意罢了。只是未曾料到,这矛不易做事过于绝情,杀人灭口也就罢了。竟还利用杨鹏夫妇二人思念你过于急迫,不肯入土为安的心思。在这玉门关摆下了炼尸大阵,硬是将这杨鹏夫妇给炼成了僵尸,以至于玉门关的百姓深受其害。” 见我听完已经快要爆发了,却是安抚到:“有因必有果,虽说这矛不易太过绝情,不过也是因为杨鹏夫妇不肯入土,所以注定必遭此祸。也正是因为如此,贫道才一直视而不见,未曾插手。不过今夜子时却是劫数消弭之期,你又及时赶回。故而贫道在此静候二位多时,就是要助二位一臂之力,好让夫妇二人入土为安。” 我刚要说话,周不全却是制止道:“眼下不宜进村,那矛不易师徒二人早已知道二位会来。此时你父母已经不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两个人了,这茅山术法素来邪门,矛不易师徒必定会暗中驱使。加之他们思你心切,定会前来寻你。只是寻常百姓却是不能见此场景,以免伤及无辜。贫道建议,二位不妨跟着我,朝着山里走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话音落地,却是依旧不等我们说话,径直的便朝着山上走去。只是他这番话却是有一种令人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度,我虽然报仇心切,却也知道村子里的寻常百姓却是无辜的。当下只得跟唐一泓也朝着山里走去,未曾多说。 一路跟着周不全,期间好几次想问他点东西。只是我加快速度,他也加快速度,竟是始终保持这三五米的距离,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愣是让我追不上去。当下只好作罢,默默的跟在周不全身后。 三个人一路朝着山里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不全这才堪堪停下了脚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周不全 周不全选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巨石,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这才说道:“此地已经人迹罕至了,无需多走了。稍后等那炼尸过来,二位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只需一旁观望便可。等贫道收服之后,自会替你们超度他们,届时二位便可自行带回尸首,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不知为何,虽然这周不全说话总有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却是丝毫不让我反感,反而十分乐意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当下只是一个劲的道谢,随后便开始问他一些我心中的疑惑来。 这周不全当真本事了得,竟是有问必答,而且无比精准至极。似乎前五百年后五百年,上到天文下至地理,这个人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只是让我较为遗憾的是,当我问及文先生以及张屠夫还有算命瞎子的事情时,周不全虽然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却是如何都不肯告诉我。只告诉我,这个人便是当日追杀我的那个人,而我此时却不是那人的对手。即便告诉我那人是谁,也无济于事,甚至不是什么好事。对于这番说辞,我只能苦笑了一下。 正在我跟周不全说话的当口,却忽然听到不远处阴风阵阵,随即树林之中却是蹿出来两个人影来。借着月光一打量,发现赫然便是我养父养母。只是此时养父被人弄的像是木乃伊一般,全身上下缠满了白色的布条,就连脑袋都没露出来。而养母则露出来一张脸,其余地方也是缠满了白色的布条。 此时一看见养父养母,顿时将周不全先前的话给忘到九霄云后了,下意识的就红着双眼脱口而出的喊道:“爹!娘!” 只是养父似乎不为所动,倒是养母有了反应,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竟好像是认出我了一般,朝着我这边移动过来。只是行动却是极为缓慢,似乎十分挣扎,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她一般。而且她嘴巴里面同时发出了“咿咿呀呀”,婴儿学话一般的声音来。似乎很想说什么,却是无法说出来。 正在我泪流满面,忍不住就要冲过去的时候。周不全却是比我快得多,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就从我们头顶上飘了过去。只看见周不全似乎轻轻的在我养母的天灵盖上点了一下,随后口中喝道:“躺下!” 话音落地,我养母竟然真的就身子一软,随即躺倒地面上了。只是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方向看着,身子却是挣扎的更加厉害起来。一会极为凶残的神情,一会又是极为柔和的神情。却是挣扎了半晌,始终是在朝着我的方向努力的移动过来。 此时我总算想起来周不全的话,看样子那茅山的两个畜生,确实是对他们的尸体暗中做了手脚。以至于他们思念我心切,所以必然会来寻我,却是也同样对我来说充满了威胁。 想到这里,顿时忍不住“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随即又是“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哭红了双眼说道:“爹!娘!儿子不孝,没能及时赶回来,以致让二老惨遭横祸,死不瞑目。现在不孝儿子回来了,还请二老让周前辈超度,儿子好让二老早日入土为安。儿子在此发誓,定当让那当日迫害二老的人,血债血偿!” 就在我说话的当口,此时周不全故技重施,养父也随之躺倒在地面上。此时周不全似乎害怕我失去理智,仍旧不忘回头提醒道:“二位不要轻举妄动,站在一旁观望即可,切记不要靠近,以免节外生枝。” 话音一落,却是再也不多说。不知何时从哪里摸出来两根降真香来,左手持香,右手从那降真香上一抹,那降真香竟就此被点燃了。随着袅袅的青烟升起,又见周不全左右手各用食指跟中指捏住一根降真香,又分别插进二老的口中。顿时二老就不再挣扎了,竟是动也不动了。 这一切不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原本我正准备冲过去的。却是在周不全的一番喝止之下,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只是每当看见二老的身影时,都一阵阵的心如刀绞般痛苦。 就在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理智时,二老却是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来。只看见随着周不全将那降真香插进二老口中后,二老的须发却开始了疯狂的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就连指甲都长成了闪烁这白光的尖利爪子状!而此时他们仅存的那点神志,也在这疯狂生长中的须发间被堙没了。眼中再也没有柔和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凶残嗜血的神情来。 周不全却是处变不惊,眼见二老须发狂长,顿时右手伸出食指跟中指,狠狠的咬破之后,朝着自己眉心一点。旋即双指夹住我娘口中那柱降真香,却是从下往上,拂了过去。那原本就极为细小的降真香,竟在这番动作之后,变得更加细小起来。 而周不全的手中,却是多出了一抹香灰来。随后那周不全动作一变,右手往下一翻,朝着我娘的眼睛上面就按了下去。那一抹香灰不偏不倚,正好按在我娘的双眼之中。 周不全此时开口喝道:“入得轮回,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不入地狱。执念不可执,阴阳两相隔,急急如律令!” 随着周不全的话音落地,诡异的是此时我娘口中那柱降真香却是如同抹了油一般,竟是燃起了明火来。不过片刻功夫,那柱香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燃烧完了。而且我娘的肚子却是同时鼓胀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朝着里面打气一般。 待那降真香燃烧干净的时候,周不全这才捏住我娘的嘴巴,将嘴里最后那点降真香给取了出来。这一取出来,我娘的肚子顿时又急速的缩小起来,随之而来还有不停的屁声传来。尽管我们距离那里足有十来米远,可还是闻到了一股十分腥臭的味道来。好在山中阴风不断,片刻之后就被吹的烟消云散。 而随着这股气味的传出,那原本鼓胀的尸体,此时竟是急速的腐烂起来。眨眼时间,原本那具尸体就已然化作一堆白骨。周不全马不停蹄,如法炮制,随后我爹的尸体也是如同这般,化为了一堆白骨。 此时周不全才朝着我们招了招手说道:“邪术已除,二位此时可以过来了!” 我哪里还等他说,眼见尸体化为白骨,顿时就冲了过去,“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却是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一旁的唐一泓却是好奇的问道:“周前辈,这尸体原本好端端的,怎么一眨眼时间就化作一堆白骨了?” 周不全却是笑着回到:“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模样,如飞矛不易、阴十八两人滥用邪术,死了好些年的人哪里还会不腐不烂?我不过是解除了邪术,所以才会还原。所谓真真假假,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实,心中所想方才是真。” 随后又指着地上的森森白骨,对我说道:“他们夫妇二人,此时遗愿已了,自可入土为安了。你将这尸骨带回去,挑个日子葬了便是。自此以后,即便是茅山祖师现世,也拿他们无法了。” 我此时终于稍微镇定了一点,连忙转身又对着周不全磕了几个响头。这几个头却是必须要磕的,一来我虽然身手不错,可是对于这种神神鬼鬼之术却是一窍不通。二来这周不全前前后后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如果不是他,我还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让我将爹娘的尸身给一把火烧了吧,扪心自问,我肯定下不了这个手。 周不全连忙笑着将我扶了起来,却是随后说道:“九龄,你须知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此间事了,我也要离开了。望你好自为之,那茅山矛不易跟阴十八心术不正,你且多加小心。切莫着了他们的道,报仇不成反被杀。有我在这里,他们尚且不敢出面对付你,只怕是我一离开,他们就要斩草除根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话音才落,突然一只猫头鹰疾驰二来,竟是落在我们身边一棵大树上。随后更是口出人言,阴沉沉的说道:“周不全,你我并无交集,既谈不上交情,也谈不上仇恨,为何处处与我作对?当真以为我茅山怕了你终南山不成?”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周不全是终南山的道士。只见周不全闻言,却是叹了一口气,旋即淡淡的说道:“十数年不见,竟是不成想你倒长进不少。竟能魂离十里,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你。” 我直看的心惊胆战,这种法术别说看见了,恐怕是想都不曾想到。本来看见一只鸟口出人言,就已然颠覆了三观。此时听闻周不全所说,才明白过来,这竟是有人将自己的魂魄,附身在一只鸟身上,飞出了十里地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矛不易 这种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原本以为这阴十八的师父矛不易,就算比阴十八高明,那也高不到哪里去。阴十八在老头子手上毫无反手之力,矛不易顶多也就是撑个几分钟就了不起了。此时却是不由得心下骇然,顿时警惕起来。 周不全却是浑然不惧,正气凌然的说道:“矛不易,你为何被逐出茅山,被马家取而代之,想必自己心里也是有点数的。贫道与你素无交集不假,但是你倒行逆施,伤天害理,却是贫道所不齿的。任何正道人士见到尔等,都是人人得而诛之,你跟贫道妄谈相安无事,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周不全一边说,却是一边朝着我招手,我明白他的意图,是想让我跟矛不易说话。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矛不易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由于是附身在猫头鹰身上,所以这笑声说不出来的诡异。 “周不全,休要自称正义,我辈修道人士,图的不过是个随心所欲。我即便倒行逆施也好,伤天害理也罢,你又能奈我何?虽说你确实有点手段,想杀我却是不够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九十有余,而我才不过六十出头。大不了以后看到你我就绕着你走,看看咱俩谁先入土!等你死了,嘿嘿,这天下还不是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周不全却是不再多说,只是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来一柱降真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点燃的。在那降真香出现的一刹那,一抹似有似无的青烟就袅袅升起。竟似长了眼睛一般,直朝着树上那猫头鹰所在飘然而至。 这动作极为隐秘,如果不是我站在周不全正后方,先前又在注意他朝我做的手势,断然不会看见。我虽知晓,但是唐一泓却是不知不觉。 就在此时,那矛不易话音刚落地,唐一泓却是突然喝道:“邪门歪道,速来受死!”同时手中一扬,但见一抹白光朝着那树上的猫头鹰便疾驰而去。那猫头鹰当真是反应灵敏,竟是刹那之间便欲震翅高飞。 但唐一泓这手暗器的本事实为不弱,先前我在湘西古墓之中便已然见识过了。果不其然,那猫头鹰的翅膀尚未动作起来,这白光便一闪而至,竟是直直的穿透那猫头鹰的翅膀,“叮”的一声扎进树身里了。 那猫头鹰惨嚎一声,顿时受惊,一掠而起,却是忍着剧痛,朝着高空飞去。远远的,只传来了那阴沉沉的怒喝:“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奉还!”随着那声音,却是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周不全眼见那猫头鹰消失不见,顿时有点气急败坏,垂头丧气的说道:“糟糕!糟糕!这矛不易向来行事小心翼翼,往往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平日里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想寻他比想杀他还要难。方才贫道见这矛不易附身于鸟上,却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只要贫道出手捉住那鸟,这矛不易的魂魄就休想逃出贫道的手掌心。奈何却是被这丫头给打草惊蛇,此时已然了无踪影,却又如何是好?你虽射他一箭,却是并不伤及性命,以矛不易的性子,怕是会马上躲起来,再想寻他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一边说,一边却是将那藏在背后的降真香给扔了。唐一泓听闻自己一时鲁莽,却是怀了周不全的大计。虽说心里觉得有点愧疚,脸上却是依旧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又不知道你要搞什么,而且不就是藏起来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掘地三尺,我们唐家也能把他给挖出来。” 周不全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说道:“丫头你有所不知,你们唐家虽然财势滔天,人手众多,不过那都是用来辅助商业运作的。这矛不易却是藏身在人烟稀少的荒山野林之中,任你唐家人手再多,怕是也毫无用处啊!” 我想了想,却是说道:“周前辈也不用担忧,俗话说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这矛不易不是茅山派的人吗?既然他躲起来了,那我就上茅山,讨个说法去。”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里面其实也有点私心。当初若不是茅山马家的人欺人太甚,将我胁迫到山村,现在我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却见周不全摇了摇头,解释道:“这矛不易现在却是跟茅山毫无关联了,早已被马家从茅山逐出师门。你即便是将马家上上下下杀得鸡犬不留,恐怕矛不易也不会现身。退一万步来说,这马家现如今虽说行为不端,多是鸡鸣狗盗之辈,可是底蕴尚在。此时上门,怕是即便有我陪同,那也讨不得半点好处来。” 我一愣,先前我是知道这马家肯定有高手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是现在听起来,就连周不全都有点忌惮,不由得脱口而出的问道:“这马家当真能耐如此之大?就连周前辈都自觉讨不到好处?” 周不全点了点头,看着我回到:“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这点本事虽说不小,却也不大。这世上淡泊名利的隐士高人,数不胜数,便是这心境就已然压我一头。你且记住,将来就算你本领通天,却也千万不要目中无人。阴沟翻船的事情层出不穷,万勿谨慎行事,三思而后行。” 这番话顿时让我肃然生敬,我虽然没能全部理解接受。但是却看出来一点,周不全作为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就连老头子都佩服有加的前辈,直到这个岁数了依然是如此千寻有加,何况是我呢? 正当我如此想的时候,唐一泓却是忽然说道:“周爷爷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那这个人肯定能打的那矛不易满地找牙,我这就让我哥哥去把这个人请出来。不管他要多少钱,我们唐家都给得起。” 周不全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唐一泓,缓缓说道:“丫头,这世上有钱固然是好。但是有钱却不是万能的,那些身份卓然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且不说缺不缺钱,恐怕没人会把钱放在眼里,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连生与死都已经看开了。眼下这矛不易既然躲了起来,那就无需再去管他。还是赶紧讲杨鹏夫妇的尸身带回去,早日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话音落地,却是紧接着对我说道:“九龄,你的时间不多了,这里的事情办完了,你要马上赶回山村一趟。你心中的那些疑惑,这一趟便会找到答案。而杨左卫舍身镇压的事情,那茅山马家马浩南已然知晓。只是马浩南对那东西却是势在必得,这一次可不仅仅是邙山四兽了,就连马家的四大护法都出动了。” 尚未等我说话,周不全又接着说道:“阴十八,何仙姑他们也在不周山附近现身了,至于方问山虽一直蜗居在海村,只怕并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必定是心有所图的。当初杨左卫与你约定的七年之约,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只怕你要提前下去了,即便是无法救出杨左卫,但是那里面的东西你却是必须要带上来。而我尚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咱们就此告别,我会在海村文先生那里等你。” 这番话直说的我悚然不已,这周不全似乎跟我认识见过的所有人都有所关联。而且恐怕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事前内幕的人,只是我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却是我爷爷当初带到那万人坑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顿时忍不住问道:“周前辈,那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惹得道上的人无不觊觎一番,人人都想得到?” 周不全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世上庸人自扰之,凡俗之人千千万,谁又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呢?那不过是痴人说梦,自欺欺人罢了。当初贫道就跟杨左卫说过,留下那东西,只会引火烧身。那东西便是人们心中欲望的沟壑,你要切记,将来若是你真的得到那东西了,一定要将它毁掉,再不容它存于时间!” 这番话却是说了跟没说一样,我不仅依旧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甚至听的愈发迷迷糊糊起来。只是还没等我想明白,这周不全却是不愿再多说,转身边走,头也不回的说道:“九龄,切记!切记!你的时间所剩无几了,赶快将眼下的事情处理完毕,尽快赶回山村。除了贫道先前所提及之人,这一次尚还有两个你朝思暮想的人在等着你。” 我直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迷茫。这人说话虽然极有信服力,却是虚虚实实,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高人都是这样的吗?可是很明显,老头子就跟这周不全截然相反。当下只得看着周不全离去的背影,心下决定,还是照着周不全所说的一步一步走下去。毕竟我现在几乎是盲人过河,连石头都没得摸。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入土为安 眼见周不全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随即在唐一泓的帮助之下,我们一人背着一副尸骨,便朝着玉门关山下的村子里走去。 对于村民们,我并未说实话。一来实话实说他们也而不一定会信,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来不利于二老的安葬。到了村子之后,唐一泓却是掏出一大笔钱来,请村民们帮助我将二老入土为安。 虽说周不全多次提醒我,时间所剩无几。可是我依然决定,至少要守到二老头七过完,亲眼看见二老入土为安才肯走。唐一泓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第三天的告辞离去。只说山村风云际会,她要提前准备,找点人手帮忙。 我点头同意,却是也懒得再去问她,到底去哪里寻找,去找谁了。对于唐一泓来说,只要她不欺负别人就已是万幸,谁敢欺负她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所以我也无需担忧。又过了两日,王思聪却是来信息了,说是落脚点已然找好,就在闻名古都扬州。 买了当地最大的一栋写字楼,一间公司的雏形便已然形成了。对于这些我一窍不通,当下也没多问,只交给他们三人处理就行了。只提了两个条件,一是在我没有现身之前,切记不要跟别人交战。二是买几辆车,招聘一个老司机。 余下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我每日都守在二老的棺材旁边,续香烧纸。只是期间老头子却是一直没有露面,估计他还不知道二老去世的消息。七天之后,二老入土为安,我在坟前又守了半天。这才掏出一笔钱来,交给村子里的村民们。嘱咐他们平日里多帮忙看着点,不要让老房子无人居住之下,漏风漏雨就行了。 这才锁好大门,离开了玉门关。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在我心中,这里赫然便是我的家一般。虽说也不见得时常回来,但是逢年过节必定会赶来给二老上香烧纸。却是不想看见破败不堪的房子,以免伤心。 一路无言,朝着山村赶去。这一别,却是五年有余。当初那个被人胁迫赶回山村,又被人追杀,如同丧家之犬的少年,此时已然变了模样。 赶回之后,我并未第一时间去海村文先生那里,去寻周不全。也没有去经村方问山那里,上门问罪。而是径直的回到了山村,回到了我爷爷的那个老家。 这里承载了太多的关于我以往的记忆,河里摸鱼的老黄,村口淹死海盛的水塘,被天雷劈成两半的老树。。。。。。 我只想再看看,看看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柔,那个有家不能归的我心里那个老地方。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此时山村却是无人认得出我来,就连名字都已然叫不上来了。我估计他们心中早已忘了,当初这山村有个孩子叫做杨九龄了。 我在山村的乡间小道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趟。莫说有人认出我来,便是连看我一眼的人都没有。只是我也不在乎,在我眼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房一瓦,都是记忆中最美好的样子。 一切都还是那般,毫无变化。山村依旧是那个山村,路没有变窄也没有拓宽,水塘没有干涸,却也没有涨水。只有算命瞎子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以及倒塌的无人修葺的老屋,昭示着时光的流逝。 只是让我诧异的是,山村似乎毫无生气一般。空中雾蒙蒙的一片,转了好几趟,除了偶尔看见两个懒洋洋的老人,却是一个年轻人都未曾看见。即便是老人,却也是一脸死灰。甚至山村里的那些狗,见到我这个陌生人,都是有气无力的看上一看,连叫都没力气叫的模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让我十分吃惊的变化。那就是在山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却是各有一栋破楼。只建造出一个雏形来,有四壁却无门窗。那破楼里面,却是长满了杂草,看样子显然荒废多时。 我虽觉得这四栋破楼十分奇怪,却是看的一头雾水。跟着老头子的这几年,拳脚功夫学了不少。对于奇门遁甲之类的却是茫然不知,我心里倒是想学,奈何老头子压根就不会。在老头子看来,除了拳脚功夫,其它的都是邪门歪道。 不过即便如此,我却依旧觉得这破楼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甚至心中隐隐觉得,山村毫无生气的根源,便是因为这破楼的存在。它们改变了山村原有的风水格局,这才导致山村如今的死气沉沉来。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当下估计找到一户人家,见门前有个老爷爷,便借口讨碗水喝。那老爷爷倒也和善,二话不说就给我倒了一碗水递过来,可是这水一入口,差点没恶心的连早饭都吐出来了。在我的记忆中,山村的水是无比甘甜的,而这老爷爷端给我的水却是又臭又苦涩。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喝这种水活到现在的。 我正想开口询问一番,那老爷爷却是头也不抬的说道:“年轻人,不是本地的吧?趁着天色还没暗,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再不赶紧走,天黑了想走就走不了了啊!” 我心中自然不惧,脸上却是装出一副吃惊受怕的神情来,当下便无比好奇的问道:“老爷爷何处此话?莫非这山村天黑之后,还有鬼不成?” 老爷爷依旧是头也不抬,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回到:“你说有鬼那便是有鬼,你说又妖那便是又妖,就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聚齐了,那也虽你想去。我好言相劝,你最好赶紧离开。到了晚上,可就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不仅是山村,就是附近的海村、经村也是一个样。一到天黑,这地方就不安生。你没发现,除了我们这些老得走不动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人,哪里还有半个年轻人的影子?他们是宁愿在外面吃苦受累,也不敢回来啊!外面虽然苦点累点,可是还有活头,待在这里,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我见这老爷爷说的邪乎,急忙追问道:“就连海村、经村也是这样吗?” 这话一说出来,我顿时一惊,还是经验不足,三言两语就不免露出马脚来。我本来就在假装不是本地人,此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是本地人,又怎么会对这里的村子如此熟知呢? 果不其然,这老爷爷听见我的话,顿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却是随后又低下头去,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不错,都一个样。跟你一样好奇前来的年轻人,可都是来得走不得,年轻人当心好奇害死猫。有好奇心是人之常情,可别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啊!” 听到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这老爷爷还未发现我就是本地人,却是将我当成了那些前来猎奇的年轻人一样的人。现如今,的确有不少人喜欢猎奇,专门找一些荒废的地方或者阴森森的地方。只是这些人却是有胆无谋,妄自送了性命。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方才这老头看我的那一眼,让我直到现在心里还十分的不舒服。按道理来说,一个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人,还是一个行就将木的老头,眼神能有多犀利。只觉得这老头莫非跟我一样,在装蒜吧? 虽说我已经五六年没回来过这山村了,可是村子里的人多少我都有点印象。加上如今没有一个年轻人,这种年级的老头我理应认识才对。当下心里警惕起来,将所有人都筛选了一遍,却是毫无这个老头的印象。 这下不由得骇然起来,这老头怕并不是山村普通的老头。想到这里,顿时提防起来。若真的如我所猜想的,那么恐怕我问到明天早上,也不见得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得到的反而是别人想让我知道的东西,对于我目前的形势来说无济于事,甚至反遭其害。 当下不再多问,而是道谢后借口离去。却也没有立即离开山村,而是放缓了脚步,又在山村转悠起来。 这一次由于心中有所警惕,不再是先前那般闲庭散步思绪万千,果真当我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就在我告别那老头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却是多了一个跟屁虫。起先并未发觉,可是后来却是被我所发觉了。这人跟踪的伎俩并不高明,至少在我看来,漏洞百出。想当初老头子追着我在神农架漫山遍野的跑的时候,往往出其不意的攻击我。锻炼的一是我的反应能力,二便是对于眼下这种情况的随机应变能力。这人如此蹩脚的跟踪伎俩,自然会被我发现。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我心中诧异不已的事情。当我回想起来山村的那些老一辈时,却是发现如今仍在山村的,这些一副有气无力的老头老太太,却是变得我一个都不认识了。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眼前压根就不是山村。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村巨变 只是当我看见那些熟悉的房屋跟山丘后,却是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就是山村,只不过村子里面的人却不是原来的那些人了。 一念至此,当下再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山村。却是既未赶往海村,也未赶往经村。而是装出一副担惊受怕,后悔不已的模样来,让人觉得我就是个寻求刺激,却是因为惧怕所以灰溜溜逃离的年轻人罢了。 倒不是怕了那些人,而是身后有个跟屁虫,一旦识破了我的真实目的,总会给我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虽说如此,却依旧留了一个心眼,专挑那些田间小道而走。因为田野之间,平坦无比,身后那人却是不太容易继续跟踪下去。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尽管此时我身后几乎没有藏身之处,却是依旧有一个跟屁虫在我后面。只是这人却是让我啼笑皆非起来,因为这跟踪的伎俩实在太蹩脚了。距离我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跟踪我。 更加搞笑的是,这家伙看起来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我走快点,这家伙也加快步伐,我走慢点,这家伙也放慢步伐。反正始终与我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既不离得近了,也不会被我甩开。似乎压根就不担心我发现他在跟踪我,竟是大摇大摆的吊在我屁股后面。 啼笑皆非的同时,却是忍不住乐了起来。一是这家伙确实有点搞笑。二是这说明对方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明摆着就是想看见我离开这里。只要我离开这里了,这些人似乎就再也不会关心我是谁,我为何来这里了。 想到这里,顿时依旧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走的愈发快了起来,还不时的四处张望一番,装出一副背后好像有脏东西的样子来。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后面那个跟屁虫果然就不在跟着我了。 我到了镇上,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下了。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有下了个馆子。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这才再次朝着山村摸去。只是这月亮一如既往的皎洁,直映照的有如白昼一般。尽管我一直都靠着路边灌木丛的阴影行走,但是举目望去,四周一片平坦,却是毫无藏身之地。所幸白天那些诡异的人,被我的演技给糊弄过去了,不然怕是现在早就行迹毕现了。 就这么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终于到了山村村口。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入村,而是在村口那棵大柳树上藏好了身形。这大柳树便是当初被天雷击中的那一棵,原本以为早已死掉腐朽了。此时再看,却是不知被谁将两半树木绑在一起。 不仅没死,甚至还有新的枝丫生长出来。看起来竟像是完好无缺一般,生命力那叫一个顽强。让我看的直咂舌,这棵树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在那大树茂盛的枝丫中藏好了身影,便开始抬眼打量起山村来。山村的既然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定然是有原因的。而我之所以如此不辞劳苦的来来回回折腾,便是想藏在暗处,查清楚山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让我眉头紧皱的是,我在这棵大柳树上,直藏了好几个小时。眼前的山村却像是荒村一般,别说人声狗吠了,便是连一丝光亮都不曾发现。整个村子恍若无人,如同被遗弃的遗址一般,竟是毫无动静。 就在我差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却忽然传来了震动。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从树上摔了下去,连忙掏了出来,刚一接通,还没等我说话,那头就传来了唐一泓的声音:“九龄,你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能独自前往山村。你就在镇上找个宾馆等着我,明日天亮我就到了。千万千万要记住,不要独自去山村,会死人的!” 唐一泓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十分焦急,却是让我一颗心如同被打翻的酱油瓶,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当初我在玉门关守孝的时候,唐一泓独自离去,我并未劝阻。因为我觉得这事情是我的事情,况且吉凶难卜,让唐一泓参合进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稳。 而且唐一泓这人天不怕地不怕,那矛不易都被她射伤了。虽说唐家家大业大,矛不易也不一定就会被他们放在眼里。可是周不全说的却是很有道理,人家昼伏夜出,行踪难觅,唐家都不一定找得到人。若是暗中偷袭,之后藏了起来,即便找到了那也无济于事了。 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后来我守孝期满,独自离开玉门关,却是也并未告知唐一泓。而在这期间,我跟唐一泓也从未联系过。却是万万没想到,此时竟会接到唐一泓的电话,而且似乎言语之中十分焦急,这山村在她口中就像是藏着无数的凶猛嗜血的怪兽一般。听口气,似乎唐一泓知道了点什么。 当下好奇的问道:“我就在山村村口的大柳树这里,山村到底怎么了?” 唐一泓一听见我竟然就在山村,顿时更加急不可耐的说道:“还好还好,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万劫不复的地步。你现在赶紧先离开,千万不要进去。不仅是山村,就连周围的海村,经村,此时也都不是以前的村庄了。” “那村子里早就没有以前的那些村民了,取而代之的都是茅山马家的人。而且这三个村子的周围都开启了四相困生阵,村里的生气荡然无存不说,外面的阴气却是前仆后继。导致方圆百里的魑魅魍魉,全都朝着这三个村子蜂拥而至。那村子里面已经没有一丝生气了,说是鬼村也毫不过分。” “你千万要记住,你现在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是茅山马家的人。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马浩南之所以将他们安置在那里,就是让他们盯着那几个村子。不仅如此,甚至马浩南还在每个村子里面都安排了一个高手。这三个村子原本就是用来镇压你爷爷所在的地方,只是此时被他利用,吸收方圆百里的阴气,减弱那里的戾气。将来好更加方便前去抢夺那个东西。” “还不止这些,就连那四相困生阵法的每个阵眼里面,都被他安排了很多穷凶极恶之物。你若茫然闯进去,只怕是九死一生。你赶紧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跟周前辈在一起,等我们到了,再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我正要开口说话。却是猛地察觉到背后一丝寒意来袭,顿时条件反射一般纵身从那树上跳了下去。随手将电话塞进口袋,甚至连挂断没有都来不及看一下。尚未落地,便转头朝着刚才寒意来袭的地方看去。 等我看清楚那寒意的时候,顿时惊呆了。只见方才我所在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怪物。竟是一个人形的鳄鱼一般的怪物,一颗尖尖的脑袋,一双猩红的眼睛,嘴里的獠牙半米来长,尚还滴淌着腥臭的口水,身后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全身上下布满了寒光闪烁的鳞片。 这怪物不是旁人,正是老黄。我看见的一刹那,几乎下意识的就喊道:“老黄!” 当初在山村的时候,我就曾见到过一次老黄。那也是截止目前为止,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只是却跟眼前这个怪物有些许的不同,那时候的他尚还保持着一点理智。此时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沦落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即便是从外表上看起来,那时候她五官尚在,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一点人样,此时却是丝毫看不出来。若不是我早已见过,怕是以为从哪里蹦出来一条变异的鳄鱼了。 让我浑身汗毛倒竖的,倒不是眼前的发现。而是我在探查山村变故的时候,虽然时间很长,却是一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我所在的地方极高,视野极好。往后看,便是一片一片一马平川的稻田。往前看便是一条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这两个方向看过去,别说是藏身的地方了,便是爬过去一只老鼠都不可能逃得过我的耳目。 加之今夜月光皎洁,宛若白昼,更加不可能没有丝毫发现,便被人靠近了却还一无所知。而老黄竟然在我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对我发起了偷袭。 想到这里,顿时心里一惊。直安慰自己道:“一定是刚才唐一泓给我打电话,电话的震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而我又在倾听唐一泓的话,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只是转头又想到,我接电话不过才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视线所及之处,起码也有两三里路远。难道说这老黄的速度已经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地步?可是看他现在如此模样,十分笨拙,不像是速度几块的样子啊? 若不是刚才的直觉告诉我有危险,此时我怕是早已被他当场咬死了。还没等我想明白,却又是吓了一跳。 第一百九十章 再见老黄 此时眼见偷袭失败,这怪物老黄竟是瞪着猩红的眼睛,转过头来,朝着我吐了一下舌头。直到这时,我才赫然发现。老黄的舌头竟是像黑白’ 无常一般,十分细长,直感觉那舌头的长度足够绕着脖子缠上一圈。不仅如此,他的舌头此时竟是分叉的,就像蛇的一样。 随着它的舌头一伸一缩的,嘴里竟然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听起来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那声音尤为含糊不清,像是婴儿学语,咿呀咿呀一般,哪里听得清楚?见我听的一脸迷茫,他似乎又极为愤怒。竟是在那大柳树上一蹬,又一次朝着我扑了过来。 眼见他朝我扑了过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一边躲闪。此时的他看起来没有一丁点人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四不像的怪物。加上一身鳞甲看起来寒光闪烁,嘴里的獠牙尖锐夺目,跟他刚正面,即便我有胜算,可也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好在他现在行动极为笨拙,我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就躲闪开他的攻击。甚至在他身形尚未稳住之前,已然绕到了他背后。抬起手就朝着他脖子砸了下去,心里想着,无论是人是兽,只要是活物,这个位置被我砸中一下,非死即伤。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就在我尚未击中的时候,由于距离十分接近,竟是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原来他一直咕噜咕噜繁复重复的那句话,赫然便是:“为何没来不周山救我?为何没来不周山救我?。。。。。。” 这句话让我刹那之间,诸多回忆汹涌而来。此时想起,上一次见到老黄,竟已经是五年前了。这五年时间,估计此时的他除了这个执念以外,怕是任何事情都已经记不住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 倒是觉得有点心酸,当年他深夜前来,便是拜托我转告我爷爷,让我爷爷去不周山救他。可是那时的我哪里知道这么许多事情,再后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我甚至都没能跟我爷爷说上几句话。倒是记得我曾跟算命瞎子提过这件事,只是算命瞎子似乎对老黄极为不齿。 当时算命瞎子只说,这老黄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让我不用搭理。没去补上一刀,已是心有善念了,至于他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之后没多久,算命瞎子便被人害死了。而我也成了丧家之犬,被追杀的一路向西飘去。 再后来就到了玉门关,又被老头子带到神农架,这一待将近六年时间,竟是从未想起过,这不周山下还有个老黄,曾经让我传话,想要人去救他。若不是今晚得以遇见,我怕是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这么件事了。 更加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这六年时间来,我几乎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老黄了,怕就是我爷爷看到我都要大吃一惊,不仔细看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奇怪的,眼前的老黄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如何还能认得出我来? 此时却是来不及多想,更加来不及收手。只是因为想到这些,却是不由自主的收回了几分力气,留了点余地。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掌砸下去,漫说裂金碎玉,即便是我收回了几分力气,那也足够将一个成年人给砸成半死。只是眼前的老黄,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竟像是连挠痒痒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我自己,因为这一掌,竟是虎口发麻。 就在我迟疑的这一刹那,老黄竟是转身就朝着我胸口袭来。由于思绪万千,加之手下留情,竟是没能避开。被老黄抓了个正着,只听见“呼啦”一声,刚换上的一套新衣服,被撕了个稀烂,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竟是一个照面就受了伤了。 这一下简直惊的我无以复加,当下连忙一退再退,直退到十来米开外,甚至来不及查探伤口,就朝着那老黄吼道:“老黄,你若再不住手,往后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多操一份心。” 原本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好寻机会逃出山村。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番话喊出来后,那老黄竟然真的就此罢手了。嘴里又是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来,此时隔得远了,我便什么再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只是看眼神,似乎没有以往那么猩红一片了,竟是生出了一点期盼来。这一幕看我的又是心里一惊,看来是我想错了,他并未完全丧失人性。 此时哪里还敢硬刚,眼见说辞有效,顿时紧接着说道:“老黄,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得懂。对于五年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可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啊,当年我还没来得及将你的话,转达给我爷爷,后来我爷爷就被困在山海经三个村子下的万鬼噬阴之地了,直到此时都没能出来。再后来张屠夫跟算命瞎子也惨遭毒手,未能幸存于世。我也被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一路逃亡。眼下回来,正是为了我爷爷以及你,我是回来救你们的啊!” 还真别说,当真是有效的。老黄听见我这么一说,明显有了变化,竟是不再那么仇视我。嘴里又是发出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可是我实在是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害怕他一时清醒一时迷茫,连忙毫不停留继续编到:“老黄,我刚才在这里就是为了探查清楚山海经三个村子到底有什么变故。据我目前所知,这存在早已被茅山马家所占据了,里面的人全都是茅山马家的人。就连当日那邙山四兽都出动了,若想救你们出来,就只有先将邙山四兽那群人给击败。” 正在此时,却是一个人影突然闪现出来,我定睛一看,正是下午跟踪我的那个老人。只听见那老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见极为荒谬不堪的话,竟是一脸不屑的盯着我说道:“乳臭未干,便如此目中无人。茅山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也怪老夫白天失了眼,竟是没能看出你小子的花花肠子来。本想着让放任你平安无事的离去,却不成想你一心求死,那老夫今夜就满足你。” 唐一泓告诉我那些隐秘之前,我便已然察觉到这群人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只是此时听见他这番话,却是再一次觉得自己误判了。看样子这老不死的很有可能,便是茅山马家安插在这里的最为厉害的那个高手了。否则如何来的这么大口气?直到此时,竟还是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 正在我思索对策的时候,却是又猛地看见四道耀眼夺目的光束,从山村四个方位,直冲天际。随后竟是还伴随着四声不同凡响,声若洪钟的巨响来。那声音虽十分巨大,且各个不同,听起来就像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吼叫声一般。刹那之间,整个山村竟是被那四道光束给映照的仿若白昼,那四声直震的我耳膜发疼。 这现象一出,我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看样子不仅是被老黄以及眼前这老不死的发现了,恐怕此时山海经三个村子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当下哪里还敢多作停留,直朝着那老黄招了招手,说了声:“风紧,扯呼!” 只是我声音尚未落地,又是几个人影,一闪而至,竟是二话不讲,就朝我齐齐出手。心中虽然鄙夷,这些为老不尊的家伙,好歹是老一辈道上混的,竟然如此不顾江湖道义,联手欺负我一个后辈。 只是此时人家既然不跟你讲规矩,我多说也是无益。况且这些老不死的人虽然老了,身手却是比普通年轻人还要矫健,而且压根就没留后手,竟是招招致命,全朝着要害招呼。 我大约看了一眼,同时攻击我的竟然有八九个之多。这些人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却是没有一个常见的。端的是一个比一个诡异,有使着死人骨头的,有使拿着死人骷髅头,有使着巨大剪刀的,有使着九节鞭的,也有使着毛笔的,还有是使着斧头的,甚至我还看见了一个老不死的手中举着的,赫然便是几米长的头发。 这其中倒是也有赤手空拳的,可那赤手空拳的反而比那些使着诡异武器的人更加难以对付。两人一起,竟是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彼上我下彼下我中,直攻的手忙脚乱,疲于应付。外围又有那些见都未见闻所未闻的武器,一时之间我简直就是险象环生,才一照面,身上就又被开了两个口子。 我心中暗暗叫苦,只怕是今日凶多吉少。正在此时,却是猛地听见一声嘶吼,竟是老黄朝着战场就冲了进来。老黄皮糙肉厚,竟是帮我顶住了那些人的攻击,一把抓向那使剪刀的家伙,竟是赤手空拳,抓着那剪刀朝着外面使劲丢去。同时口吐人言,竟是喊道:“跑!”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逃 这个字竟是说的极为清晰,虽然无比嘶哑,可在此时的我听起来,仿若天籁之音。今日若没有他的相助,我怕是真的要被留在这里了。 就在这个“跑”字话音落地的同时,那使剪刀的老不死竟是被他一只手提了起来,远远的朝着外面丢了出去。随后又是护着我,朝着我催促到:“快跑!” 我只听见,那些拳打脚踢,刀枪棍棒击打在他身上,却是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来,再看时,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竟是毫发无伤。只是眼见那些人前仆后继,你来我往,一时半会我竟是被困在人群之中,无力脱身。他又是左冲右撞,将那些老不死全都个逼退了。 眼见这机会千载难逢,哪里还敢多作停留,丝毫犹豫都没有,转头就朝着圈外冲去。这些老不死的忒不要脸了,若是单打独斗,我即便是先前受了点伤,自忖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此时他们却是压根就不跟你来这套,好在老黄鳞甲附体,这些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当下急忙抽身而退,心里直担忧拖得久了,怕是还会有其他人加入战场。 眼见我在老黄的协助之下,直欲逃走,那一开始出现的那个老不死竟是狂呼到:“大家注意,别让那家伙逃了!” 随着那家伙的话音落地,顿时不少人的注意力都从老黄身上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只是奈何被老黄纠缠的脱不开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在我以为即将脱险的时候,那个使巨大剪刀的家伙,竟是将剪刀朝着我投掷过来。 这见到跟普通的剪刀区别很大,前端的刀锋一场锋利不说,便是比例也极其怪异。后边的握柄,仅有前面刀身的五分之一,刀身几乎达到了惊人的半米多长。只听见在空中划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来,竟是径直的朝着我直飞过来。 那破空声足以证明,这剪刀的分量怕是也不低。况且那见到除了握柄处,到处都是倒刺,不被刺中,即便是被刮中,也足够我喝一壶的了。当下哪里还敢大意,手中又无武器,只得抽身急退,试图躲开那飞来的剪刀。 只是那剪刀的速度极快,虽然我反应很快,可是也绝难躲开。所幸老黄眼见那剪刀即将击中我,竟是巨大的尾巴朝着那剪刀席卷过去。那剪刀竟在被他用尾巴给缠住了,他用尾巴举着那巨大的剪刀,在空中胡乱扫去,一时半会,那些老不死的愣是无法近身一步,只得一退再退。 而此时老黄似乎神智又恢复了一点,竟是再次吐出两个音节来,不用想我也知道,他在催促我赶快逃走! 哪里用他催促,我巴不得背上插上翅膀,离这里越远越好。只是才脱离那些老不死的包围圈,刚以为自己能够逃走。耳中却忽的又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来,我下意识回头看去,只看见一阵耀眼夺目的光芒,直朝着我飞来。 飞的近了,这才看清,竟是三头不知名的怪物。一只大鸟浑身金光闪烁,嘶吼不止,展翅开来几乎遮天蔽日,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那翅膀究竟有多大。只看见在夺目的金光之中,那大鸟竟是伸出两双闪烁着寒光的尖锐利爪,直朝着人群之中的老黄飞扑过去。 而在那大鸟之下,我竟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赫然便是当初见到过的那条巨大的爬虫,这东西猛地一看倒是极像蛇类,都是一条粗长的身躯,身下无脚。细看去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家伙竟然跟老黄一样,身披感光闪烁的鳞甲。不仅如此,这家伙竟然长着三个脑袋,个个斗大如牛。 那巨大诡异的爬虫,竟是直立起半个身子来,足有五六米的高度,声势吓人。眼见那大鸟只扑老黄,这爬虫也不甘落后,竟是也朝着老黄扑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怪物。竟是猛犸象大小,头生两角,浑身铜皮铁骨,竟是长着一身猩红色的毛发。那东西初看模样却是极像水牛,细看却是比水牛要大的多。四肢更为强壮,犄角更为尖锐,尾巴更为粗长。走起路来竟是铁蹄铮铮,虎虎生威。只见这怪物猛地跺了一下地面,我只感觉地动山摇之间,就看见一道火红色的影子,也是直朝着人群之中的老黄扑了过去。 这三个东西我几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何知晓它们的来头。只知道它们肯定不是好易于的货色,想必全都是那茅山马家弄过来的。此时竟是齐齐攻向老黄,若是我袖手不管,独自逃离,老黄怕是再抗揍,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当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竟急的团团转,却是无计可施,满头大汗起来。 正在此时,只见老黄也是猛地朝着那三个怪物吼叫一声,竟是双脚在地面上一点,腾的一下飞跃而起。此时那大鸟正自扑下,眼见老黄竟是直直的朝着它扑去,竟是吓得振翅高飞,似乎极为忌惮,不敢正面跟老黄硬钢。 老黄人在空中,当下见那大鸟飞离,且不去管,竟是猛地一下沉,正好骑在那巨大的爬虫身上。那巨大的爬虫见老黄落在他颈部,直朝着它中间的那颗头就攻去。顿时另外两个头齐齐朝着老黄咬去,老黄本想闪避,奈何后有那巨牛一般的怪物。竟是被那爬虫给咬住了肩膀,剧痛之下,老黄又是一声惨嚎。 却是松开了那爬虫当中的头颅,转而一手抓住那爬虫的另外两颗头颅。竟是双臂使力,朝着左右撕扯过去。老黄的臂力竟是无比巨大,愣是将那爬虫的两颗头颅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只是此时老黄肩膀却也受伤不轻,肩膀处两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赫然在目,却是不见血液,反而升腾起阵阵青烟来。 此时那巨牛业已攻到,竟是敌我不分,将那巨大的爬虫以及老黄全都撞得倒飞出去。眼见老黄被撞飞,那空中的大鸟再一次俯冲下来,朝着老黄抓去。 此时的老黄似乎彻底被激怒了,竟是又猛地吼叫一声,愣是不闪不避,跟那三个怪物缠斗起来。刹那间漫天飞沙走石,鸟叫声,牛吼声,蛇鸣声,竟是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我虽看见了这一切,却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期间并未停步,虽放缓步伐,此时却已经距离那战斗圈有段距离了。眼见老黄跟那三个怪物,斗得你来我往,顿时不敢再多做停留。心下却是明白,那三头怪物尚未现身的时候,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此时若是再加上那三头怪物,即便我留下来怕也是于事无补,反而成了老黄的负累。当下哪里还敢稍作停留,顿时加快步伐,直朝着山村外面狂奔而去。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只有明日周不全老前辈跟唐一泓来了之后,再从长计议,设法救出老黄来。 只是此时自己的心态却是已然崩了,在没有经历过今晚的事件之前,我一直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负。可是眼见那三个怪物,一个比一个凶悍强大恐怖,竟是不由得心生胆怯起来。这世间的东西多不胜数,眼前这些怪物随便一个怕都能轻而易举将我击杀。 最为让我震撼的却还不是那三个不知名的诡异生物,而是老黄!他原本在我的印象中,只是一个成天卷着裤腿,在田间河头摸鱼的农村孤寡老头。而此时竟是变得如此恐怖如斯,以一己之力,大战三个强大的怪物,竟是你来我往。虽说未能占居下风,却也足以证明他的恐怖。若是单打独斗,怕是那些东西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赫然想到,先前唐一泓在电话里曾说,这山海经三个村子里面藏着恶兽。想必刚才那三只便是其中的了,原以为那些东西是用来对付像我这种入侵者的。此时想来却是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我太过高估自己了。那些东西很显然并不是用来对付我的,甚至不是用来对付任何外来者的,而是用来对付老黄的。 之所以如此笃定,自己太过高估自己,实是方才的经历让我这么想的。茅山马家的终极目的肯定不是买山海经这三个村子的土地,用来搞什么房地产开发旅游景区之类。他们的目的只是那万鬼噬阴地,想方设法进入那里,找到我爷爷,从他手中取出当初被我爷爷从鎏金紫莲盒中,拿出来的那个八角青铜盒。 这三个村子的用途有两个,一是用来当做根据地,防止外人争夺。以茅山马家布置在这里的人手,怕是即便不派那些怪物也足够用了。方才我被那几个老不死的缠住,便一阵手忙脚乱,可以说全程落于下风,若不是老黄及时反水,怕是早已命丧当场。 怕是以老头子的身手,在这几个人的围攻之下,怕是也只能求个自保。何况这里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方才围攻我的怕是十分之一都不到。 第一百九十二章 棘手 如此之多的人手,如此强大的力量,放在这里镇守,哪里还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协助?况且像刚才那种怪物,怕是想要驱使,本身便是要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行。如此大费周折,画蛇添足,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毫无必要。 我不知道老黄经历了什么,才成为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却是知道,正是因为这种变故,才使得老黄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力量因此让老黄变得极为恐怖,甚至一对三都不曾吃亏。怕是如果没有那三个怪物的话,仅凭那几个老不死的,压根就不是老黄的对手。 老黄的来历我不太清楚,但是从算命瞎子的口中,得知这个人应该跟昆仑派有所渊源。加之他现在变成这副模样,基本上都是因为茅山马家的暗算。于情于理,他对昆仑与茅山马家的态度肯定是天壤之别的。综合各种因由看来,这几个村子的怪物根本就不是用来防范旁人的,而就是用来防范老黄的。 而且看样子,老黄似乎极为熟知这几个怪物的弱点软肋。想来老黄肯定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既然之前遇见也能全身而退,这一次应该也没多大问题。想到这里,顿时不再有丝毫犹豫,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口气奔出几里地来,直到完全整个山村在我视线之中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了,这才停了下来,呼呼喘着粗气。夜晚的山村本就无比宁静,此时我平复了一下心绪,侧耳细听的时候。才发现,山村的打斗似乎早已停歇,此刻寂静的夜晚,只有自己的心跳清晰可闻。 抬眼看去,山村的似乎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月光映照在地面上,显现出斑驳的光点来。然而我哪里还敢走回头路,当下静下心来细细思索了一番。目前即便再跑怕是也不安全,既然自己暴露了目标,恐怕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个靠得住的高手,保全自己的安危,至少也要拖到明天唐一泓他们赶来。 思前想后,此时我能找到的,却是只有老黄了。这附近三个村子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茅山马家的人,一种不是茅山马家的人。很显然,后者只有我跟老黄,一念至此,却又不由得头大起来,我要去哪里找老黄呢? 虽说老黄如今战斗力爆表,只要有他在,我基本上就可以安然无恙,可是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正踟蹰不安的时候,猛地灵光一闪。想起先前老黄说过,他被困在不周山下面,顿时抬头看去。 方才只顾着逃命,却是压根就没来得及辨认方向,只管朝着一个方向不要命的逃跑。此时再看,虽然逃离了山村,却是都快进入海村了。看到海村的那一瞬间,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抽搐了一下。 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见一道耀眼至极的光团,携裹着破风之声,直朝着我立身的地方飞来。顿时心里一惊,想起唐一泓电话里所说。村子里的阵法一共有四头异兽,刚才跟老黄缠斗时只出现了三头,那就是说尚有一头还没露面。而此时来追杀我的,不用想,肯定就是剩下那头了。 看见那光亮的一刹那,我几乎不由自主的拔腿就想继续逃命。然而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正当我抬腿的时候。面前赫然多了一头黑黝黝的巨大的怪物,猛地一看竟是一头“吭哧吭哧”的野猪。 这玩意整个模样看起来跟野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体型大概是野猪的三四倍。唯一不同的是,这头野猪的身上不时闪烁着一团黑光,身上画着密密麻麻的鬼画符一般的图案。而那些黑光,显然便是画在这怪物身上的鬼画符所发出来的。 当下心里不由得一紧,这玩意怕是那四头异兽里面最厉害的了。山村没了动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老黄见我逃了也脱身离去。二是老黄跟那另外三头异兽尚在缠斗之中,只是离得远了,我听不清楚。 第一种情况基本可以忽略,因为若是老黄逃走了,那么来追杀我的肯定不止眼前这头怪物。就算是那三头怪物来追我,那么最先追上我的也必定会是那头大鸟。要知道眼前这怪物的速度虽然极快,却是绝对没有那头大鸟的速度快。 所以眼前这头怪物,显然便是那四头怪物中最难缠的。甚至可能连老黄都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才会追杀到我面前来。 我最为担惊受怕的还不是我即将要面对最为恐怖的这头怪物,而是这怪物哪怕不是我的对手,只要纠缠我片刻时间,等村子里那些老不死的或者另外的怪物赶来,等待我的将必然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想到这里,哪里还敢敢这怪物缠斗。转头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拔腿就跑,这一次却是稍微看了下方向,以免自己自投罗网,钻进了他们的包围圈。上一次也是从山村逃命,直逃到水库的时候这才脱险。当下便觉得那水库或许是我的幸运地,也不多想,朝着水库的方向就奔了过去。 只是再次让我失算的是,我知道这怪物的速度很快,却是没料到有这么快。我才抬起腿,还没开始跑,只看见一道寒光一闪,那怪物竟然后发先至,站在我前面了。等着一双细小的猩红的眼睛,极为人性化的蔑视着看着我。让我奇怪的是,这家伙竟然并未攻击我,只是那么不屑的看着我。 此时哪里怪得了这家伙为何要这么诡异的盯着我,却又不攻击我。急忙转身,换了个方向想要再跑。然而,我才动了动脖子,这家伙竟然又一次一闪而至,拦在我面前。让我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压根就没动过,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我又连续换了好几个方向。结果不言而喻,每一次我才动了动身子,这家伙就会一闪就到了我正前方。这家伙的速度简直是匪夷所思,快到我甚至都没能看清楚它究竟是怎么到我前面的。 直到这时,我终于放弃了逃跑这个愚蠢的念头。我在这家伙面前,怕就是放慢了三十二倍的慢动作。我都怀疑,这家伙连子弹的射速,都不会放在眼里。也难怪它会一直用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蔑视着我。只是奇怪的是,这家伙虽然拦住我的去路,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攻击我的意图。 思前想后,却是也想不明白,它为何不攻击我。虽然我巴不得它不跟我打,可是很明显能感受到,这家伙对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善意。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耳中却又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赫然发现海村有几个人影正在月光下,朝着我的方向疾驰而来。直到此时,我才赫然开朗,原来这家伙是不屑跟我打,只是想拖到海村的人赶来罢了。 此时那几人离我越来越近,脚步声也是越来越清晰。手中的武器,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明晃晃的寒光,宛如勾魂夺命的绝望之光一般。 不过片刻时间,那些人就已然到了我面前。我皱眉看去,赫然又是几个老不死的。我都怀疑这茅山马家是不是没有年轻人了,感情派到这里来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的主。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这些老不死的身手我确实领教过了,当下哪里还敢有丝毫粗心大意。 细细看去,这些人大约跟之前山村围攻我的人数差不多,也是七八个人,其中还多了一个老妖婆。这些人的的速度极快,几乎就在奔到我面前的一瞬间,就再次形成了一堵人墙,将我围在里面。让我直看的哭笑不得,有那头硕大的野猪在,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这些人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只是我刚想到这里,没想到那野猪竟是眼见海村的人来了,当下头一转,又是化作一道黑光,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看样子我先前所猜想的一点没错,这野猪就是想拖到海村的人赶来,压根就不想跟我动手。 这时我反而松了口气,面对那畜生的时候,别说打了,我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玩意的速度简直就是快的不可思议,我怕是自己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而眼前这几个人虽然身手不凡,可就算是打不过,想走至少也还有点机会。 眼见那畜生走了,我便抬眼细细打量起从海村赶来的这几个老不死了。在我正前方的赫然便是一个满头白发,只知道年纪很大压根看不出来到底多大的老头子了。个子很高,但是身形极为消瘦,整张脸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一般,面黄肌瘦简直就是他的代名词。一双三角形闪着精光,一双手臂十分瘦长,手中却是没拿任何武器。手指上老茧凸出,不用想,这家伙练得肯定是外家功夫,而且还是掌中功夫。 第一百九十三章 海村 这家伙左边那个老不死的,跟他简直就是既然相反。不仅十分矮小,而且十分肥胖。一头白发像是好几年没洗一般,都打着结,就连胡子都像是野草一般在他脸上肆意生长着。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闪烁着油腻腻的光芒。若不是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精钢打造的开山刀,简直就跟要饭的没差了。那把刀的长度比这个老不死的都还要高出一头来,看起来极为不协调。 这个又矮又肥的老不死再左边,却是站着唯一一个老妖婆了。这家伙看起来起码也有六七十的年纪,却是浓妆艳抹。脸上抹的白乎乎的粉底,都遮不住满脸的褶子。嘴唇上的口红,就像是刚喝了鸡血一样。脸颊上涂的红扑扑的,越看越是反胃。让我直欲作呕的是,这老妖婆竟公然对着我挤眉弄眼的,还不时将手中那一大篮子鲜艳欲滴的花儿,朝着我递来。 看到这里顿时不敢再看她了,只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还没开打,就被这老妖婆给恶心死了。这老妖婆的左边站着一个浑身正气的老头子,一张脸跟憋气憋坏了似的,紫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葡萄皮吃多了。这个人看样子倒是虎背熊腰的,手中也没有东西,只是手掌极为宽大。 这葡萄皮吃多了的老不死左边,站着的却是一个又瘦又矮的老头。瘦的跟皮包骨一般,让人直怀疑,吹口气怕是就要飞起来了一般。手中却是提着一把十分少见的诡异的兵器,却是剑身弯弯曲曲宛若爬行的蛇一般的银蛇剑。这兵器便是三国陆逊的成名兵器,一旦插入敌人的身体,伤口极难愈合。 再往左边看,赫然便是一个光头。虽然打扮的跟和尚一样,但是很显然看得出来,并不是和尚。赤果着上半身,手中提着一杆禅杖,那禅杖似乎是纯金打造,直插入地面好几寸的深度,似乎极为沉重。 我正在打量这些人,还没看完,我正对面那个瘦不拉几的老不死的就冷笑道:“哼,山村那些老不死的,让黑山巨猪将这小子朝着我们海村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非是小觑了我们不成?” 这老不死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接口到:“非也非也,咱们虽然自己管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但是这次连黑山巨猪都出动了,显然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方才我发现山村那里动静不小,想来那群老不死的是看咱们闲着,想让咱们搭把手。” 那老妖婆闻言,顿时附和道:“此言不假,我想也是这样。山村那群老不死的本事固然不如我们,让他们出面请我们帮忙怕是也开不了那个口,所以才会来这出戏。” 老妖婆话音刚落,又有人盯着我说道:“这群老不死的要脸就不会这么做了,当初若不是少主劝我眼下不易节外生枝,老子早就取了那群老不死的项上狗头了。这小子乳臭未干,那群废物还要让我们出手,少主留着他们有个屁用,还不如让我杀了干净。”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之前有人跟我讲过,这茅山马家目前的势力分布。当家自然就是那个先前不停找我麻烦的马浩南,而在他下面则是四大护法。周不全老前辈也曾说过,这一次茅山马家的四大护法也赶来了。 这四大护法便是直接负责茅山马家四个堂口的,四个堂口分管大江南北的生意往来。四大护法又是直接对少主负责,可以说是少主之外权势最大的人物了。 而目前看来,传闻不假,这茅山马家内部也并未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观,内里的派系争斗完全不亚于皇宫大院的后宫勾心斗角。 而这四大护法由于各自分管的地区不同,势力自然也是有高有低,这其中也就免不了会有摩擦。四大护法之中势力最大的莫过于李成民了,所以自然是眼高于天。刚才口口声声喊打喊杀的想必便是李成民的手下,也只有李成民才会如此看不起其它堂口的人。 想来这海村镇守的应该便是李成民部下,而至于其它村子镇守的则是另外几个护法的手下了。一念至此,顿时灵机一动,急忙一抱拳,弯腰说道:“晚辈见过茅山马家李成民大护法麾下前辈,不知诸位前辈名号,还望不吝赐教!” 我正对面那老不死的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回到:“哼,你以为我们是江北那群废物?省点口水,等会死的也舒服点,如今到了我们江东的领地,休想活着离开!” 话音才落,没想到那老妖婆却忽然捂着嘴巴,一脸娇羞的笑着说道:“老三,能不能先别杀了他。我看这俊小子长得蛮讨人喜欢的,人高马大又结实,不如先让我爽爽再杀了也不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来到这穷山僻壤的破地方,妹妹我整日面对的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就是凶神恶煞的兽,都快寂寞的茶饭不思了!” 这老妖婆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对着我挤眉弄眼的,脸上厚厚的粉底都扑簌扑簌的往下直掉。甚至还朝着我眨了下眼睛,挥了挥手来了个飞吻,我看见这幅场景,顿时恶心的都快将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正恶心的不行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又矮又肥,拿着比他自己还高出一头的开山刀的老头却是怒喝道:“你这个婆娘,老子都快绿成森林了,你特么这么大年纪七老八十的还不知道收敛。老子一刀就把这小子的脑子给砍下来当尿壶,看你特么的还怎么勾搭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顿时又听见那个一身正气虎背熊腰的老头却是皱眉喝止道:“住口!越来越不成规矩了!别人在跟咱们讲江湖规矩,你们一个个为老不尊的,都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话!” 见其余人不说话了,这才抱拳对我正色到:“小子听好了,我们便是茅山马家江东护法李成民麾下江东七怪。让你死个明白,做了鬼想寻仇也别找错了门路。” 听到这里顿时一愣,也不知道这什么江东七怪到底牛不牛。讲道理,我小时候压根就没涉及到这些东西,我家里从来不教我。后来被逼无奈之下逃离山村,倒是听爷爷讲过,关于道上一些比较有名的人物,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加之那时年幼,只当做故事来听,哪里还能记得清楚?再后来又被老头子带到神农架,深山老林里一待就是好几年。出来后倒是跟着唐一泓和娘娘腔,知道了些道上成名的人物。却也大多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像面前这劳什子江东七怪,更是连名都没听到过。 可俗话说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这世上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即便是名望再高的人,怕是也不能认全了。当下也不怯场,笑着回到:“原来诸位前辈便是江东七怪,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我小的时候爷爷便跟我提及过诸位前辈,今日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了,晚辈杨一令见过诸位前辈!” 我自然不会傻到报上自己的真名,估计杨九龄这个名字老早就在茅山马家的黑名单上了。只要我报出自己的真名,怕是不用多说了,这些早就冲上来五马分尸,跑回去领赏去了。而问起根底来,我大可以说自己是老头子的孙子,老头子跟这些人既无恩怨,名气又大。多半还能扯张羊皮当虎皮,狐假虎威一次。 虽说这样做有点怂,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虽说日后若是他们知道了真想有点堕爷爷的威名。可我这也算不上是欺骗,杨霸天跟杨左卫,对我来说都是亲爷爷一样,毫无分别。 哪里知道我话音才落,顿时就有个人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我们江东七怪,鲜少到陆地上来。我们虽然年少成名,可那也只是在江东一带活动,你爷爷如何能知晓我们的名号?况且我们行事向来不拘小节,知道我们名号的当面叫一声江东七怪,背地里却是要叫我们江东七煞。就算你爷爷知道我们的名号,怕是也没少说我们的坏话。小子你想油嘴滑舌,拍拍马屁就让我们放了你,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那一身正气的人闻言,却也是笑道:“对头,我们兄妹七人可不是什么好人。道上知道我们的不多,说我们好话的可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你爷爷既然知道我们的名号,你倒是说来听听,你爷爷是何许人也?” 听到这番话后,顿时让我心里凉透了,原本以为糊弄糊弄,扯着老头子这张虎皮,指不定还能蒙混过关。谁知自己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马屁却是没拍准。真是应了那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孙子兵法的真理了,当下只急的心急如焚的,怕是免不了要吃点苦头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江东七怪 脸上却依旧装作一点事没有的样子,笑着回到:“我爷爷便是玉门关杨家将后人杨霸天,他老人家的确告诫过晚辈,日后若是遇上了诸位前辈,一定要好生伺候,万不可失了礼数。只是晚辈不曾想到,竟是会在这里遇见诸位前辈。” 一边说,却是一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想要找个机会,赶紧逃离这里。然而让我再次失算的是,我才说完,还没等我找到逃离的机会,那一身正气的老头却是突然怒道:“哼!我道是谁,原来你是杨霸天那老不死的后人,难怪敢只身犯险。今日尔怕是来得去不得,当真以为我们茅山马家好欺负不成?” 话音才落,那先前就要一刀砍掉我脑袋的死矮子,顿时二话不说,举起开山刀,就朝着我脑袋砍了下来。还不忘朝着那一身正气的老头说道:“大哥,当年那老鬼击中我一掌,我差点没死在他手上。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今日他后人来送死,就让我取了这小子的狗头,算是收回点利息!” 我心里直叫苦连天,没事干嘛要提老头子的名号。早就该想到,老头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得罪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而且看样子,老头子当初下手可是丝毫没有留情面。 只是来不及再多想,此时那死矮子的开山刀已然朝着我砍了过来。当下一扭身,躲开了这死矮子的开山刀,抬脚就朝着这死矮子的脑袋踹了过去。 这人大约只到我腰部,我压根就不用费力抬太高,就能踢中他的脑袋。然而就在我抬脚之后,却是猛地听见“铛”的一声,只感觉脚背之上传来一阵剧痛。再去看去,赫然发现一只纯钢打造的花篮挡在我前面。 我那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那花篮之上,还未来得及揉揉脚背。就看见挡住我攻击的那个老妖婆,却是伸手掏出一只野百合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随后却是朝着空中一抛。顿时只看见变魔术一般,空中顿时漫天满地的花瓣朝着我当头飘下。我不明所以,只感觉到一股极为好闻的香气,朝着鼻孔之中钻进来。 几乎是吸入的一瞬间,顿时感觉有点头重脚轻起来。心里一惊,连忙屏住呼吸,闪身躲开。那老妖婆见我一个照面就识破了她的诡计,顿时又掏出来一只玫瑰花,也是朝着空中抛去,同时笑道:“小帅哥,老娘虽然看上你了,可是你也不能仗着老娘喜欢你,就想欺负我男人啊!依我看,你还是乖乖跟老娘回去,只要让老娘爽够了,老娘保管让你活着离去!” 那死矮子似乎受不了这老妖婆的刺激,一听见这老妖婆的话,顿时怒不打一出来。猛地吼了一声,提起刀再次朝着我砍了过来。那把开山刀不仅十分巨大而且极为沉重,所以挥舞起来阵阵破风之声随之传来。 光是听见这破风声,我就知道若是被他砍中,怕是肯定要身首分家。可是那老妖婆抛在空中的花瓣我也不敢轻易接触,断定肯定是有什么害人的药粉之类的。当下只得起身一跃,借着那砍向我的开山刀,脚尖在刀面上一点,朝着外围飘去。只想借着这一刀之力,从这劳什子江东七怪的头顶上飘出包围圈,逃离这里。 但是很显然,对方早已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这几个人都是混江湖的老油条了,我这边才刚刚借力跳起来,那江东七怪的老大就及时喊道:“注意,这孙子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大家各退三步,要是真让这孙子跑了,日后咱哥几个也就不用混了。” 话音一落,顿时除了一直在联手攻击我的那两个人以外,果真全都退后三步。竟是让出一个更大的圈子来,场中只余三人。很明显,至少目前为止他们并未打算一拥而上,只让那两人攻击我。 这次变阵,让我先前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不巧的是,刚好落到地面的时候,那死矮子正站在我面前以逸待劳。眼见我落到他跟前,顿时也不拿刀砍我了,而是朝着我甩了甩手,也不知道手中甩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只听见他说道:“乖孙子,爷爷送你份见面礼吧!” 我看见他朝我甩手的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朝后躲去。直以为这死矮子肯定是用的什么暗器,只是没料到,等那东西落地之后,顿时一股极为刺鼻的腥臭之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暗器,赫然便是十几条银环蛇!这种蝮蛇具有剧毒,我哪里敢让它们近身。 奈何那死矮子东西甩出来之后,顿时更加卖力的举起开山刀便朝着我砍过来。加之一旁还有个老妖婆,时不时的撒点花瓣,我既要防备不让毒蛇咬中,又要提防那老妖婆的迷幻之术,还要闪躲死矮子的开山刀,顿时又是手忙脚乱起来。 只不过片刻时间,我就好几次差点命丧当场。略一思索,眼下想走怕是难于上天,既然走不了,老子不如跟他们拼了。就算我死在在这里,那也得拉上一两个垫背的。 当下眼见那死矮子又是一刀劈来,却是不再闪躲。那死矮子如何能预料到,我竟然不闪不避。所以这一刀其实是个花招,如果我闪躲的话,必定还有后招在等着我,所以倒是并未用上十分力气。我心里清楚,直变拳为掌,朝着那开山刀便抓了过去。 这一变故,别说那死矮子了,便是连我自己都是准备豁出命去,临时做的决定。这一下抓个正着,那死矮子不由得呆住了。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着他呆愣的片刻时间。将开山刀朝着旁边一带,脚下一点,迅速近身。 在那死矮子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又是变掌为拳,朝着那死矮子的胸口“砰砰砰”连砸三拳。让我意外的是,这三拳虽无法使尽全力,却也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硬抗的。但是这死矮子,竟然硬是扛着我三拳,仅仅是晃了晃,连一步都不曾后退。 心下虽惊,却是依旧抓刀的手往下一沉,便欲将那死矮子手里的开山刀给夺过来。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我可是没少练。只是接下来再次让我十分意外,那死矮子眼见我硬接一刀,连砸他三拳。 此时竟还想着夺取他的武器,顿时怒极反笑到:“小子休想得逞!老子上你一次当,岂能还上第二次?” 话音一落,却是将刀猛地一收,同时往地上一蹲,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就朝着我滚了过来。这人本就十分矮小,加之身形有极为肥胖。此时一看,哪里还有人形?简直就是如同肉球一般,直朝着我就滚了过来! 这一来,虽说我尚未脱离对开山刀的控制。可是这死矮子如此姿势朝着我滚过来,我却是再也无法夺取武器。当下只得撒手松开那把开山刀,眼见这死矮子如同滚刀肉一般,当下连忙朝着一旁闪身躲去。那死矮子速度极快,我虽闪躲开去,那死矮子却是收不住身形。竟直直的朝着前方一人撞去,那人不敢硬挡,当下只得也闪身躲开。待那死矮子稳住身形,这才急忙有站回原位,以防我突围。 眼见这一幕,顿时脑海里灵光一现。刚想依计行事,怎料却再次被缠,脱不开身来。那死矮子的开山刀极为修长,方才躲闪之际,竟是一个不注意,正好闪身到了那一身正气的老头面前。耳中只听见那老头喝道:“小子注意,吃老子一拳!” 话音未落,只感觉到后背强风袭来。虽已知道那老不死的正在攻击我的后背,怎奈先前跟那死矮子以及那老妖婆缠斗已久,一是束手束脚,二是不敢呼吸。此时恰巧这老不死的背后偷袭,我一时未能换气,哪里还能躲闪的开? 那话音才落地,顿时只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顿时五脏六腑都位移了一般,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尚未来得及擦拭一下口角的血液,换上一口气。那死矮子竟是再次变成一个肉球,朝着我滚了过来。 眼见那死矮子再次故技重施朝着我滚了过来,顿时心中大喜。却是不急着闪避,而是等那死矮子到了面前,这才一弯腰,从那死矮子的开山刀下钻了过去,却是绕到那死矮子的背后去了。 当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让那刀伤到我,也不敢离那死矮子太远,就那么强忍着背后的剧痛,吊在那死矮子不远处,跟着他直朝着对面奔去。 让我心中惊喜的是,这死矮子这一招虽然看起来十分蠢笨,却是威力巨大。漫说是人了,便是前面有巨石,那也是一刀两断。这一招只有向前,断无半途而废的道理。当下紧跟着那死矮子朝前走去,前面的人自然不敢硬拦。 只是我再一次失算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突出重围 这死矮子前冲的方向,这一次却是那个使着银蛇剑的老不死。那老不死一见我尾随在死矮子身后,顿时明白了我的意图。竟是不闪不避,而是提剑便击。 刹那之间,耳中只余刀剑交击的声音。我心急如焚的是,那银蛇剑的老不死竟是始终不肯躲闪,生怕我借此机会脱身离去。 只是这老不死的虽然不朝着左右闪避,却是不得不暂避锋芒,朝后退去。这银蛇剑老不死的朝后退,其余人却是站在原地并未动作。当下哪里还敢停留,趁着那多出来的一个缺口,脚下加速,朝着左边就蹿了出去。 眼见自己终于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突出重围了,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只是正当我提速便走的时候,眼前却是忽然出现了一片粉红色的世界。稍稍用眼角的余光一看,顿时心里一惊。那老妖婆不知何时竟是朝着我逃跑的方向,撒了无数的花瓣。 这老妖婆也明白,只要阻上那么一阻,哪怕是片刻的时间,以这几个人的身手,估计我就会被再次包围起来。 而我心里也清楚,只要这一次没能突围成功,接下来怕是就再也没有机会突围了。当下哪里还敢转变方向,或者停上一停。急忙屏住呼吸,直接不闪不避,朝着那漫天满地的粉红色世界之中,就冲了出去。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漫天满地的哪里是什么花瓣,竟然全是精钢打造的暗器。当我身上传来一阵极为尖锐的痛楚时,我就意识到了,这一次是我自己看走眼了。第一次见到那老妖婆出手的时候,确是花瓣无疑,然而这一次,却一片都没有。全都是精钢打造的,伪装起来的暗器罢了。这老妖婆当真是心思缜密,估计换做谁,都不会想到最后用的竟然是暗器。 虽然身上不时被那暗器击中,可是当下脚步却是不慢反快,硬顶着那漫天满地的暗器,就这么直直的冲了出来。等我冲出那暗器笼罩范围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了。就像是冲献血池中,洗了个澡,刚刚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擦拭一般。 尽管狼狈的不成模样,却是心中尤为兴奋。不管怎么说,我此时算是真的突出重围了。哪怕这代价是浑身伤痕累累,却也比命丧当场的好。 然而再次让我觉得出乎意料的是,江东七怪眼见我突出重围了,却是并不急着追赶。反而是闲庭散步一般,朝着我逃跑的方向慢悠悠的走来。 眼见江东七怪如此怪异,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惊。只是还未等我想明白,猛地感到脑袋一晕,眼前突然黑了一下。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脚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此时简直就是祸不单行。顿时身体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倒是终于醒悟过来,怪不得这几个老不死的不急不忙的,原来那暗器之上早就涂抹了不少迷幻之物。 想到这里,身后赶来的那老妖婆顿时奸笑道:“小帅哥,老娘一早就劝你乖乖从了我。你非但不听,还要大打出手。若是一早听了老娘的话,此时早已春宵一刻值千金了,哪里还会吃这许多苦头?不妨实话告诉你,老娘这暗器之上涂抹的可是出了名的猛汗药。你越是跑的欢快,这药效就发挥的越是淋漓尽致。依我看,你还是吃一堑,长一智的好。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 我心中冷笑一声,便是死那也比落在这老妖婆手中要好。想到这里,哪里还管他中了什么毒。当下几乎是不要命一般,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只管朝前一个劲的逃跑,连方向也来不及辨认了。所幸冷清的荒村之中,深夜的风极为凉爽,不至于让我很快便人事不省。 跟着老头子在神农架的那几年,我练得最纯熟的本事,莫过于逃命了。漫说这一马平川的山间田野,便是乱葬岗碎石堆,对我来说一口气跑上个三五十里路,那都不叫事。只是这一次却是才奔出里许地来,顿时就感觉到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肺都要炸了一般难受至极。 心中更是大惊,这老妖婆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配方,端的是无比厉害,竟然见效如此之快。却是越来越惊慌,再这么下去,怕是很快便要人事不知了,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了。只是却也不敢当真停下脚步来,若是被那江东七怪俘了去,肯定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当下只得咬牙坚持,又跑了一里多地,只感觉自己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无论怎么使劲,都极难提的起来。而上下眼皮也在不停的打架,想睁开眼睛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心中也越来越是惶恐,当下竟是双手使劲,在身上随便摸了个伤口,使劲一掐。顿时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却是让我精神为之一振。借着这股剧痛,愣是又跑了好几百米远。 正当我准备如法炮制,再来一次的时候,却是猛地看见前方似乎有个极小的光亮。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氤氲的水汽,伴随着风浪的声音传进耳中。 当下顿时大喜,原来不知不觉竟是跑到这上一次从山村逃出命去的水库来了。看样子这地方对我来说,还真是个救命的地方。只要我能坚持跳到水中,指不定这猛汗药被水一泡,药效也就消散了。即便是无法解除,淹死在水里,那也比落在江东七怪手里强得多。 此时竟是隐隐觉得有点望梅止渴的意味,想来若是一直看不到希望,人便会绝望下去。但凡有一点点希望,便会爆发出无比巨大的潜能来。当下竟是感觉到精神又是一震,在不迟疑,直朝着那抹光亮奔了过去。 所谓是天无绝人之路,一来我竟然能强撑着奔出这么远的路来。二来身后那江东七怪,似乎胜券在握,一直慢慢悠悠的吊在我身后,玩着猫捉老鼠的把戏,以为我肯定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压根就没用心在追我,只等着我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那抹光亮离我越来越近,我才发觉,那竟然是一堆篝火。不仅如此,篝火之上甚至还有人在架着一条几十斤的大鱼,正在烤着。烤鱼的香味,追随这夜风,徐徐吹来。那篝火一旁却正坐着一个人,一个十分怪异的人。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大裤衩,篝火另一旁这有几根树杈,上面正挂着湿漉漉的衣服。想来这个人是刚从水里出来,捉到大鱼之后,便在这里升起了一堆篝火,顺便将衣服烘干。 这个人长得极为有特色,一头寸许的短发,浓眉大眼,樵苏不爨,两个肩膀极为宽大,手臂奇长,手掌竟也是比常人大出一倍有余。只是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太瘦了,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一眼看过去竟像是皮包骨的木乃伊一般。 就连两只眼睛,都深深的陷在眼眶里面。面色蜡黄毫无血色,袒胸露乳之处,竟是根根骨头都看的一清二楚,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一看就是身体抱恙。这人个子极高,奈何太过瘦弱,竟是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 这人更加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那篝火之上兀自烤着一条十几斤的大鱼。这大汉竟还在一个接一个,毫不停歇的吃着生鸟蛋。那鸟蛋也不知是什么鸟下的,竟是比鸡蛋稍大比鹅蛋又要小一点。此时那大汉的面前已然扔了一地的鸟蛋壳,而我奔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正自顾自的捏破一个鸟蛋,朝着嘴里灌着蛋清蛋黄。 仅仅是在我打量这个人的片刻时间里,这个人就朝着自己嘴里灌了不下是个生鸟蛋了。在他身体一侧,还有大约好几十个鸟蛋。我心想,这人一定是从哪里得到的土方子。肯定是用吃这个,来医治自己的病情。 这个人虽然怪异,我却是也顾不上。当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径直走过他面前,朝着水中就跳了下去。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我竟是未能跳进水中。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凌空飞起。转头看去,却是不知何时,这个怪人竟是走到一边,将我提了起来。 我心中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我一米八几的身高,又是身强体壮的,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斤的重量。这人竟然看似毫不费力的将我提了起来,更加让我惊慌失措的是,我跳水的动作虽然不快,可是自由落体的速度绝对是十分迅疾的。 这个人竟然能在我跳起来后,尚未落水,这极为短暂的一刹那,将我提了回来。这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加之虽然看起来病恹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却是单手轻轻松松提着我,这种巨大的力量,让我不由得不心惊起来。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这怪人却是随手将我放在那篝火旁边,又是自顾自的拿起几个鸟蛋吃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怪人 似乎方才抓我浪费了他的时间,他要个赶紧补起来耽误没吃下去的鸟蛋一般,一连吃了好几个,这才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年轻人,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无论是什么事,也不至于让你寻短见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你怕的?多少人想活下去,都觉得困难。你看我,若是每天不吃这玩意,我就活不下去。” 这怪人说完之后,竟是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水面,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愁绪。 我皱了皱眉头,我当然不是寻短见,相反我是为了活命。可是这个怪人虽然看起来十分怪异,刚才却是出于好心这才将我提了回来。想到这里,更加不愿意把他牵连进来,虽说这个怪人的速度跟臂力,都是我极为佩服的。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怪人是江东七怪的对手,何况我跟他素未平生,无缘无故,就算他打得过,我也不能让他受到牵连啊!那江东七怪的背后可是还有个庞然大物,茅山马家的存在呢!而且我从心里,就觉得这个怪人不是那江东七怪的对手。 皱了皱眉头,却是并未做任何解释,一旦说话了,怕是就算是把他牵扯进来了。当下摇了摇头,又一次准备跳水。 只是我才转过头去,那怪人却是忽然说道:“怪不得,原来是中了猛汗药这种玩意。难怪刚才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浑身软趴趴的,像是没吃饭一般。这些人真特娘的丢人啊!这么多老不死的对付一个年轻人,还要使这种下三流的手段。” 怪人说完这些,竟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道:“年轻人,不用跑了,有老子在这里,定叫他们好看。那几个老不死的,等会我就替你收拾了。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可是有条件的。等我收拾那几个老不死的之后,你可是要请我吃一顿好酒。老子别的本事不大,这喝酒可就从来没怕过谁。先说好,不管醉不算数!” 话音尚未落地,此时那江东七怪已然奔到面前。想来也是听见了这怪人的言语,当下那死矮子将开山刀朝着这怪人的鼻端一指,大大咧咧的骂道:“龟儿子,你若是想死就明说,咱们江东七怪的手下,也不怕多一个你这种病鬼的尸体。” 这怪人闻言,却是丝毫不惧,反而笑道:“江东七怪是什么玩意,老子还真是没听说过。不过茅山马家我倒是有所耳闻,要说分量也算是有点分量,只不过老子不买账。我说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不回家去找块好坟地,还跑出来打打杀杀的,难道不怕死在外头?茅山马家,难道都死绝了,就剩下你们这种不要脸的老东西了?” 还没等那江东七怪说话,这怪人又紧接着说道:“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若不是看在你们一把年纪的份上,老子不稀的跟你们动手。仅凭你们几个人对付一个年轻人,还要使下三流的手段,老子就已经收拾你们了。” 这话听的我简直是又惊又怕,这份魄力这份霸气怕是跟老头子不遑多让了。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江东七怪即便声名不显,那也绝对不是好易于的货色。他们之中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刀枪棍棒几乎也都拿在手里,又是一脸的杀气腾腾。都明摆着不是好招惹的主,这怪人竟然还如此不给面子。到底依仗的是什么? 这怪人现在就穿着一条四角大裤衩,脚上穿着一双夹板(夹脚拖鞋),时不时的还要踹两口粗气,身上瘦的皮包骨似的,浑身上下别说霸气了,看起来简直就是一阵风便要吹倒了的架势。而对面的江东七怪,随便一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那江东七怪听见这怪人的话后,肯定会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阵乱打。岂料江东七怪竟然站在哪里纹丝不动,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面色十分凝重。 直看的我一头雾水,这江东七怪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了?想当初老子跟他们好说歹说,马屁都拍了,还没说上三句话,就对我提刀便砍的。此时怎么听见这怪人如此不给面子的话,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当下不由自主转头又去看这怪人,这一看顿时心里一惊。这怪人看似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却是全身上下自成一体,毫无软肋可寻。三百六十度,无论从哪个角度攻击,似乎都会反受其害。 看到这里,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起先被他提回来的时候,心里虽然知道这怪人怕是有点本事。却是没有想到本事还不小,这份功力,怕是就连老头子都要叹服了。 正自叹服的时候,那江东七怪的老大却是抱拳沉声问道:“不知这位朋友骑的马还是坐的船?那头走还是这头来?木上九天去,可有人题字?” 看样子不仅是我,就连江东七怪这老大也知道这怪人不简单了。此时正在试探这怪人的底细!问他骑的马还是坐的船,意思就是问他混陆地的还是混水上的。这混的地方不一样,道上的规矩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而那头跟这头,便是在问这怪人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木上九天去,可有人题字?问的便是这怪人的出身了,是拜谁为师,那一条道上的。 这怪人却是嘿嘿一笑,随即说道:“你也不用打听老子的底细,老子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个无根浮萍,之所以要插手今天的事情,纯粹是因为看你们不顺眼罢了。至于你们信不信,那也由得你们,老子才不管那么多。” 这话一出,顿时让我也变得没了底起来。这怪人的意思简单明了,他没有来历没有后手也没有靠山。今儿个这事却是管定了,你们有本事只管放马过来,技不如人那也该了。至于名讳什么的,对方不配知晓。反正只要有本事,杀了就杀了,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前来寻仇。 这番话可以说是比刚才骂他们那番话还要不留情面,毕竟方才照面的时候并没有讲什么规矩。而江东七怪的老大一上来便以江湖道义的规矩来问话,没想到这怪人依旧丝毫不留情面。 果不其然,江东七怪一听见这怪人的话,顿时一个个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那老大更是喝道:“既然一心寻死,那也休怪我们哥几个不留情面了。” 话音一落,江东七怪东西围着那怪人团团转起来。又上演了一次围攻我的时候,那种合而围之的架势。 待到江东七怪刚刚站稳身形,那大汉也是冷哼一声。一瞬间身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来,我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只感觉到面前站着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直耸入天际的高不可测的大山。 然而就在此时,这怪人的双肩之上竟是出现了闪着白色光芒的纹身来。这纹身我极为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细想之后,顿时想了起来。先前在神农架神人荡之中,那个山洞里面见到过。 在赵阳的身上,也有这种纹身。只是赵阳身上的纹身,只要脱了衣服便能看见。而眼前这怪人身上的,却是只有他气势变得无比恢弘之时,才会显现出来。但这两种图案,却是一模一样的。我顿时疑惑起来,莫非这个怪人跟赵阳有什么关联不成? 但是渐渐的,随着这怪人身上的图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却是发现跟赵阳也有不同之处。这怪人身上的图案,除了赵阳身上风雨雷电四种极为抽象的东西之外。竟是出现了一匹飞马,就是《西游记》中孙悟空当弼马温时,饲养的那种飞马。 这匹飞马也是纯白色,浑身上下毫无杂色,就连那双翅膀也是纯白色的。却是跟赵阳背上,那头猛虎不一样了。只是同样栩栩如生,宛若真的一般,甚至让让我有一种错觉。随着这怪人气势的升起,那飞马就像是要振翅飞起来了一般。 随着这图案的显现,这怪人竟是一步一步朝着那江东七怪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道:“诸位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过来便是。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出手了,不打的爽了就不会收手了。这还不容易生起来的篝火,老子的烤鱼还没烤好,万一一会有谁不长眼睛给老子弄灭了,岂不是憾事一桩?”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江东七怪的包围圈走去。竟是站在那包围圈正中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显然是等着对方先出手,自己却是不屑先下手一般。 见那江东七怪半晌没有动作,又笑着说道:“诸位不必客气,尽管动手便是。老子好久没跟人打架了,但是以前一旦打架,只要是老子先动手,那对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所以啊,我建议你们还是别墨迹了,等老子出手了,你们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丧失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故人之故 这话直听得我心花怒放,当真是跟老头子有的一比,嚣张,太嚣张了,嚣张至极。一个人对付七个人,还一点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很直接的告诉对方,别等我出手,不然你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底气?这是何等的霸气? 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真的胜券在握,压根就没把江东七怪当回事。原本还想着前去帮忙,毕竟这是我的事情,人家只是被我平白无故的牵扯进来的。自己站在一边看戏,也不是回事。虽说自己现在基本上毫无战斗力,走过去怕也是个累赘。 可是一听到这怪人的言语,顿时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这番话只有两种人能说出来,一是老头子那种本领非凡,天底下老子第一天下无敌的人会说,二是傻子说的出来,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番嚣张至极的话来。我倒是很好奇,这个怪人到底是属于哪种人。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怪人径直走进那包围圈之后,江东七怪却是无一人动手。不仅没有一个人率先动手,反观江东七怪的神色,却是变得无比凝重起来。那拿着开山刀的死矮子,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目光竟然变得躲躲闪闪起来。似乎这怪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竟是显得十分局促不安起来。 这一幕却让我简直吃惊的合不拢嘴巴,这怪人即便是老头子那个级别的。可是江东七怪却是七个人啊!而且他们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一对一单挑。刚才追杀我的时候,可没见这江东七怪有这么谨慎。 我正看的疑惑不已的时候,那一身正气的老头却皱了皱眉头,随后突然说了一句十分怪异的话来。只听见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自己的同伙:“是那个人吗?” 他身边另外一个奇瘦无比的老头也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回到:“八九不离十了,你看他背后的图案,别说很少见到了,即便是有人会纹也没人受得起,这世上莫非还有第二分号不成?” 老妖婆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苦笑道:“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放风的人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嘴巴哑了?” 又有人吞了口唾沫,随后接话道:“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怕是我们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别说江东七怪了,就是江东七十怪,那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这话让我听的一愣,这江东七怪原来是觉得自己这一方压根就不是这怪人的对手,所以不仅没有动手,反而已经萌生了退意了。 反而是那个手里举着巨大剪刀的老头,却是悍不畏死,放声说道:“一来我们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二来就算是那个人又能如何?你们谁亲眼见过他出手不成?一传十十传百,传的倒是神乎其神,老子可不信这世上真有那么厉害的人物。我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怕个锤子啊!” 江东七怪的老大听闻,却是苦笑了一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泄出来,顿时先前身上那股战无不克的气势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甚至让我有一种他一瞬间变得矮小了许多的错觉,随后就听见他说道:“四弟万勿莽撞,这人既然被称之为探花,那自是有其过人之处。咱们江东七怪将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马帮主也心知肚明,将我们放到这里不过就是让我来养老来的,不服老不行啊!这大半辈子都熬过来了,可别临了死的不明不白的,我还想魂归故里入土为安呢,谁愿意被丢在这里喂鱼不成?” 我听到这人口中说出探花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就愣住了。蒙古探花不花公牛?我对于这个名字记忆尤为深刻,实在是这个名字太有特色了。当初娘娘腔可是说了,三大天才之间,若是直论功夫,这不花公牛可是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就连状元郎唐天星跟他打了三天三夜,都未能分出个胜负来。 我下意识的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怪人来,可是除了他背后那挺唬人的纹身外,实在看不出一点探花的样子来。病恹恹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这个人会是娘娘腔口中那个牛逼哄哄的探花不花公牛? 说实话,若是这江东七怪没有点出这怪人的名号。我先前一直怀疑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娘娘腔口中的那个不花公牛,那就是赵阳!我记得当时在神农架的野人谷中,唐一泓说赵阳是他的花名,至于真实姓名唐一泓没有告诉我。而且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说是赵阳不愿透露,她也不敢乱说。试问,这世上若是还有人让唐一泓忌惮的,那么也就只有榜眼徐文清,探花不花公牛了,唯二之人了。 所以直到刚才为止,我一直潜意识里就觉得赵阳便是那个探花不花公牛。而且赵阳也是来自蒙古大草原,之所以在娘娘腔那里,只是因为受了伤,一时无处可去。再加上当时娘娘腔说唐天星跟不花公牛大斗了三天三夜,从时间线上来判断的话,赵阳也是最吻合的,搞不好那伤就是跟唐天星打斗的时候留下的。 第三点唐一泓曾说过,赵阳背上的图案,在蒙古草原上,可是代表着十分高贵的身份。那种图案,蒙古可不是人人都能纹的。而此时,却赫然听见江东七怪说眼前这个怪人,便是那传说中的探花不花公牛,让我如何能不吃惊? 只是这样一来,我却是又十分好奇,眼前这个怪人既然是不花公牛,那赵阳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一点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个人肯定是有关系的。且不说背后的图案用的都是一样的材质,而且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我甚至推断,这两个人跟神农架神人荡中那个诡异的祭祀之地,都是关系十分密切的。 这怪人听见江东七怪的话,却是忽然笑道:“糟糕!糟糕!糟糕至极。你们来的忒不是时候了,我这衣服还没烤干,不然这一架算是打定了。这个图案,可是让老子失去了好多次出手的机会。” 这家伙,原来不先报上名号,只是为了让对方不知道他是谁,好跟对方干架。不过也正常,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旦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谁还敢对他动手? 江东七怪的老大一听见不花公牛的话,顿时也是笑道:“实在抱歉,看样子今晚又要扫你的兴了。有你这么个活菩萨在这里,谁还敢关公门前耍大刀。我们几个都是入土半截的人了,可没你们年轻人这般好体质,熬不起夜啊!” 那拿着开山刀的死矮子,似乎十分没有眼力劲,闻言竟是咋咋呼呼的问道:“大哥,你这话啥意思?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江东七怪的老大转头瞪了那死矮子一眼,沉声说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了,还不把你那破刀子收起来!不花公牛在此,我们几个糟老头子哪里还有出手的必要?” 那死矮子倒是十分信服老大的话,虽然依旧气呼呼的十分疑惑,却是听话的准备收回手中的武器。 然而,不花公牛却是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诶!诶!诶!就这样走了?我都摆好poss了,你们说不打就不打了啊?你们也太怂了点!我都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好不容易碰倒你们几个,还没出手你们就要撤了!你们也太不讲究了点吧!不如这样也如何?我让你们一只手,单手跟你们玩一会,怎么样?” 听到这番话,我只感觉到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一脸黑线。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自己病恹恹的且不说,人家都已经说了到此为止,认怂要走了,这人竟然还说让对方一只手。这不是没事找事,非要找人家干一架吗? 不仅是我,江东七怪听见这番话,也是一个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其实我也能理解,这群老不死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就算没见过对方出手,那也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就算是打赢了,那也肯定是惨胜,付出的代价对他们来说太不值当了。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是我,哪怕只是受点伤,那也不划算,何况极有可能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 若是打输了,他们拼了大半辈子的脸面,可就要无地自容了。混了大半辈子,到老了,围殴一个人,对方还只用一只手,这到哪里要脸去?七个老不死的,打不过仅用一只手的病号,说出去怕是要丢死人了! 只是让他们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是,此时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人家都说让他们一只手了,若是不打那不是更丢人?不花公牛的话简直就没给对方一点情面,甚至完全就是在侮辱他们。 第一百九十八章 碾压 那死矮子一听见不花公牛这番话,果不其然,顿时暴跳如雷,“噌”的一声就将手中比他个子还要高的开山刀又举了起来,张口就吼道:“大哥,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怕死尽管走便是,老子可受不了这个气,我这就去会会,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话音落地,顿时双脚在地面上一点,身形拔地而起,猛地举起了那把巨大的开山刀,尚在空中,便朝着不花公牛砍了下去。这声势倒是无比浩大,破风之声就连离得最远的我都听见了。若是被劈中了,怕是少不得要一分为二了。 这一招先前可是没有用来对付我,我虽然此时浑身乏力,眼力劲却是未曾丢失。一看见死矮子使出这一招,顿时就知道,只能智取不能硬刚。那死矮子个子虽然不高,可是体重占有优势,加上从上往下直劈下来,这份力道绝对不能硬接。当即喊道:“注意,快闪!” 只是不花公牛宛若未曾听见一般,竟是不闪不避,单手举起,朝着那势大力沉的一刀就接了过去! 我几乎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止了,睁大了眼睛却是看到了让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一幕。不花公牛的单手正抓在那开山刀的刀锋之上,只是预料之中的血溅四方却是未曾见到。 那死矮子的身体还在空中,刀距离不花公牛的脑袋仅仅只有一条胳膊的距离。然而却是再也无法寸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不花公牛只是毫不费力的用手指捏住了那把开山刀。我已经看的忘记了呼吸,仅仅是随意的捏住了那把刀,就让那势不可挡的一击,就此定格了。这种力量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吗? 然而我尚未缓过神来,就听见“叮”的一声。却是那不花公牛捏住那把刀后,又在那刀身之上随意的拍了一下,顿时死矮子就像是陀螺一般,竟是在空中连人带刀旋转不停起来。 不花公牛这才淡然的笑道:“准头不错,就是力气不够。若是击中了,即便不能将对手一劈为二,取其性命应该不难。只是你缺少一种霸气,刀乃兵中之霸,讲究的大开大合,一往无前。你刚才应该没用全力,再给你一次机会,用全力吧,否则等我出手你可就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不花公牛又是随意的朝着空中兀自旋转不停的死矮子轻轻一扯。那死矮子顿时被扯的停了下来,落到地面的时候,一阵头晕眼花,晃了几晃,这才缓过神来。只是一张老脸上,此时却是忽红忽白。 不花公牛说的虽然都是实话,而且极像是长辈指点晚辈,语气又是极为平淡,不带任何感青色彩。只是听在那死矮子耳中,作为当事人,却完全不是这么个意味。一是这死矮子的岁数比不花公牛可是大了好几十岁,二是自己的攻击对方完全就没出什么力就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加上这么一番话,说看不起他都是轻的,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 当下死矮子哪里还听得见去别人的话,尽管江东七怪的老大在一边嗓子都快喊哑了。死矮子只是置若罔闻,再次双脚在地面一点,跃起更高,再次用刚才同一种姿势,使出全力,朝着那不花公牛又一次砍了下去。 这一刀的目标即便不是我,我也能看的出来死矮子这一次算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破空之声带来的劲风,直吹得不花公牛放在一边晾烤的衣服,猎猎作响。 我以为这一次不花公牛不会硬接了,然而我再次猜错了。不花公牛仍旧不闪不避,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朝着那空中砍下来的巨刀就抓了过去。 依旧是看起来轻描淡写,依旧是看起来毫不费力,依旧是捏住了那把巨刀,依旧是时间定格在这一刻。那死矮子的刀被不花公牛轻松捏住,随后便再也无法寸进。只是这一次看起来更加震撼,那死矮子比不花公牛几乎矮了两个头。 不花公牛捏住那把巨刀,死矮子双手握着刀柄,就那么悬挂在空中,竟是无法挨到地面。 若是松开武器,倒是可以站到地面上。可是对于练家子来说,尤其是这种七老八十的老江湖,手中的武器简直堪比性命,让他丢盔弃甲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这一幕让我看的忍俊不禁起来,实在是太过喜剧了。只是江东七怪其余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当下见死矮子就这么尴尬的被挂在刀上。顿时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对手了,齐齐抽出武器,竟是一拥而上。 老大一马当先,抡拳便朝着不花公牛的面部击去。使银蛇剑蛇剑的老头则是闪身朝后,直刺不花公牛的腰部。老妖婆跟另外一个老头,则是前者洒出一大片暗器,后者洒出一大片毒蛇,全都朝着不花公牛当头罩下。那个假和尚,则是抡圆了禅杖,朝着不花公牛的头顶砸去。最后一人却是闪身到了不花公牛的背后,变掌为爪,朝着不花公牛的极泉穴抓去。 招招致命,齐齐出手! 我哪里还敢站在那里不动,即便是全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可是心里却是明白,眼前这个怪人,哪怕真的便是那不花公牛,跟我也是毫无半点沾亲带故关系。他是因为我才被牵扯进来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死在这江东七怪的手下? 当下挣扎着朝着人群中冲了过去,即便是无力还手,帮他挡下几个攻击也是好的。要死也只能我先死,死在前面才不枉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我刚动脚,还没冲过去,一切都已经来得快,去的更快! 我只听见“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顿时七个人影便从我面前飞了出去。我甚至都没能看见,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动手的。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只见地上躺着七个人,个个面露痛苦之色,额头上大汗淋漓,竟然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 我彻底愣住了,这特么的还是人?我疲于对付的江东七怪,竟然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弄的如此狼狈,毫无还手之力了。地上凌乱的摆放着这几个人的武器,无一不是断的断弯的弯,最夸张的那假和尚的禅杖,此时竟然像是麻花一把,被这家伙扭成了一团废铁。 江东七怪中只有两个人没有受伤,就是老妖婆跟那个洒出一大片毒蛇的老头。只是这两个老头此时跟我的表情一样,完全吓傻了,别说动手了,就是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 更夸张的是,这家伙竟然自始至终,都是一只手扁在背后,只用另外一只手对付江东七怪。从江东七怪攻击他,到被他仅用一只手打的无力还手,整个过程只不过花了十秒左右。 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这家伙依旧气定神闲,仿佛一点力气都不费的样子。让我不寒而栗的是,制造出这么震撼的场面,这家伙压根就没怎么出力。恐怕他真正的实力,只表露了十之一二罢了。若是他双手双脚都出了,那又会是什么场景?恐怕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一旦他出手了江东七怪怕是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先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身手挺不错的,至少挺自负的。在道上别管遇见谁,即便是打不过,至少跑还是跑的了的。直到此刻,我才终于知道了周不全那句话,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到底深意何在了。 只是同时让我疑惑不已的是,这家伙看样子压根就不是因为我才会对江东七怪出手的。至少并不全是因为我,毕竟江东七怪压根就没见过他。他们之间,哪里来的什么恩怨情仇? 若是没啥仇恨,这家伙为何出手如此重?对方五人被他打的缺胳膊少腿的,双方的实力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以不花公牛的本事,击退对方而不伤对方,完全不是什么难事。出手这么狠,却是因为什么? 我正疑惑不已的时候,不花公牛却是沉声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你们在这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别以为有茅山马家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来这里也没啥别的事情,就是看不顺眼,想教训你们一下。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欺压附近的黎民百姓,可就不是断胳膊断腿这么简单了。” 说到这里,环视了一圈,见江东七怪一个个面如土色,丝毫不敢还嘴,这才继续说道:“回去替我向你们主子带句话,若是再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我也不介意让茅山马家在这个世界上除名!”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看在你们都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虽然闹的这一片鸡犬不宁,不过倒也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我才留了几分情面。现在正式警告你们,我给你们一天一夜的时间,从这里消失。至于你们要去哪里,我不管。”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后通牒 “反正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这里,否则时限一到也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听清楚了,一天一夜,不用我告诉你们具体多长时间了吧?” 顿了顿,似乎忘记了什么没有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哦,差点忘了。你们养的那些小畜生,若是你们不带着一起滚蛋的话,我也不介意帮你们送它们一程。不要以为那几只小畜生有多么了不起,于我而言,不过是多踢两脚多打两拳的事罢了。你们也可以不信,尽管留下来便是。” 江东七怪面面相觑,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正欲离去,有听见不花公牛说道:“对了,虽说你们茅山马家搞出来个什么四大护法,之间派系斗争挺厉害的。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怎么说你们也算是一家的,就一起带个话吧。一天一夜之后,只要再让我看见这里还有一个茅山马家有关的人也好,畜生也好,我只管杀可不管埋!” 似乎觉得交代的不够清楚,最后补充道:“别以为你们滚回去了,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了,但凡让我听见半点你们欺男霸女的消息,茅山马家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直到此时,我终于醒悟过来,这不花公牛压根就不是为了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的出现纯粹是个意外,顶多是让这件事提前了一点罢了。他出手教训江东七怪,只不过是刚好江东七怪追我追到他面前了,顺带着将我给救下来罢了。 不过我却是明白,不花公牛既然可以单手将江东七怪打的落花流水,一个照面就让对方失去了战斗力。那么这番话的力度,那是绝对够的。估计也只有这份实力,才有这份魄力,来说出这番话,甚至压根就没把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帮派放在眼里。 这个探花的分量,是真的足!怪不得娘娘腔曾说,只论身手的话,不花公牛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种人不是天才,那世上也就没有天才了! 江东七怪默然无语,没有一个人说一个字。他们知道,在绝对碾压性的实力面前,一切言谈都是虚妄的,都是自取其辱。江湖从来都不是缺了谁便停止运转的,江湖从来都是属于那些强者的。优胜劣汰,谁拳头大本事高,谁的话就管用。 江东七怪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输的干干净净,输的一败涂地。甚至他们连找回场子的想法都不敢有,面前这个人,连他们身后那个庞然大物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想灭掉,找他寻回场子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吗? 江东七怪面露苦涩,一个个不言不语,相互搀扶着,默然退场。地上那些已经废掉的武器,也没人再去捡回来了。他们心里也清楚,今天丢的脸,就算是丢了,想找回来那是不可能的。终其一生,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看着江东七怪凄惨离去的背影,不花公牛却是忽然大笑着说道:“哈哈哈,痛快!我可是好久没出手了,别人见到我不是不敢出手,就是不敢还手,虽然刚才不太尽兴,不过总好过没有。我要谢谢你啊!将这群老头带过来,让我活动了下筋骨,否则还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有机会出手呢!” 见我楞在原地,又挠了挠脑袋,这才说道:“差点忘了,你中的毒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迷欢药,去那里用冷水冲一下就好了。快去吧!等你洗完了,回来我请你吃我烤的鱼肉!” 话音未落,竟是再次捏起好几个鸟蛋,朝着自己嘴里就塞了进去。这一次却是连壳都不吐,和着蛋清蛋黄一起吞了下去。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地上已经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一地的蛋壳,少说也有好几十个。就这么一小会功夫,这怪人已经吃了好几十个鸟蛋了。换做普通人,四五个就已经撑的吃不下去了。这个怪人虽然长得高大,可胃口也太好了点。他说是因为生病,不吃就活不下去了,可是这种怪病我却是为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由于并非很熟识的关系,所以我并未多嘴询问。依言走到水边,本想只洗洗脸,可是由于身上伤口过多,加之奔跑了一段不近的距离,竟是浑身乏力。导致一不小心跌入水中,由于身体乏力,喝了好几口水,这才还不容易挣扎着浮了起来。 顿时自嘲起来,先前还以为只要跳进水里,就算是逃出生天。若是果真若此,怕是不等江东七怪追上来,自己就要先淹死在水里了。当下手忙脚乱,好不容才挣扎着爬到岸上。再也不敢下水了,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子,赶忙回到了篝火边。 不花公牛也是个爷们,当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将身上衣服也都脱了,跟不花公牛一样,只余下一个裤衩,剩下的放在篝火边烤了起来。 没想到我才脱了衣服,不花公牛却是看了一眼,顿时打趣道:“啧啧啧,兄弟,你这幅皮囊可不错,没个三五年的打磨练不出来这种身材。遥想当年,我也像你这般健硕,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说到一半却是忽然哑口无言了,只剩下意味深长的叹息之声。似乎勾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竟是说不下去了。 我一听,顿时好奇的接话到:“不花大哥,你这身本事天下无双,怎么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垂头丧气,不知何解的?” 不花公牛似乎意识到自己一时没掩饰好,顿时笑着又是拿了好几个鸟蛋,胡乱的塞进嘴里,搪塞到:“我又不是神仙,况且就算是神仙也不见得事事顺心,万事如意的。这世上谁又能真的做到随心所欲呢?退一万步来说,并不是拳头够大够硬,就能解决所有麻烦的。有些事情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你还年轻,日后行走江湖,迟早会知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人活在世,并不是只为自己啊!” 我顺着话头继续问道:“那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啊?” 不花公牛忽然一反常态,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为兄弟、为父母、为尊严、为和平。。。。。。反正为之而活为之奋斗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到你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的力量是足够的。那江东七怪可不是什么好鸟,你既然是他们的敌人,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坏人。像你我这样的人,行走江湖,难免会遇到挫折。所以日后你万勿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不要泄气,都不要自甘堕落,否则可不是侠义所为!” 我点了点头,笑着回到:“言之有理,连你超然绝群的不花公牛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前进的道路可不算平坦啊!” 不花公牛闻言,却是猛地站起身来,将那架子上的烤鱼扯下一大块鱼肉来,一边递给我一边说道:“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若是没人走,没有路,那我们自己踩出来一条路便是了。遇水土埋,见山开山,总不至于无路可走。” 这番话配合这个人,说出来竟是给我一种冠绝天下的气魄来。哪怕此时眼前说这番话的不是这个人,也没有这个人这么大的本事,那也绝对是一个胸怀天下的英雄好汉。 这种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真豪杰,说起话来若是再拐弯抹角,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当下便直截了当的问道:“不花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可认识赵阳?” 不花公牛闻言却是愣了愣,紧接着反问道:“不认识,这个名字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你问我这个人是何用意?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想来赵阳这两个字他不认识也是正常的,毕竟是那个人的花名,当下就细细说道:“这个人是我之前去神农架神人荡的时候认识的,他的身手似乎并不亚于你,而且他身上也有来自蒙古的纹身,他本人也是来自蒙古的。跟你一样都有风雨雷电的图案,唯一不同的是,你身上是长翅膀的白马图案,他身上却是一头猛虎的图案。” 岂料我话音还未落地,不花公牛却是忽然面色一变,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就急忙追问到:“你见过他?他在哪?你们去神农架神人荡干嘛?他受伤了没有?” 这一连串的问话,加之不花公牛的神情跟语气,我呆了片刻之后,顿时醒悟过来。看样子我的猜测是没错的,这两个人之间果然有联系,而且看样子似乎关系匪浅。 于是当下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将遇见赵阳之后的全部事情,事无巨细,一一都说给不花公牛听了。不花公牛竟是连一个细节都没放过,很显然,不花公牛十分忧心赵阳的情况,他们绝对是认识的,而且绝对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第二百章 往事 果不其然,等我全部说完之后,不花公牛却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脸的放松起来。随手又拿起几个鸟蛋,塞进嘴里连着壳都一起吃了下去。这才脸上露出一抹十分复杂的笑意来,似乎放心了,又似乎有点委屈,竟是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就维持着这个神情,我也不想去打扰他,半晌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赵阳并非是他的真实姓名,那不过是他的化名。他真实的姓名叫做不花也先,是我弟弟。我跟他亦师亦友,他也是蒙古族数一数二的勇士,他所有的本事都是我教他的,我现在这幅模样,也是因为他所造成的。” 这番话只让我疑惑丛生,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是这种关系,期间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如他所说,这两个人岂不是有点像是我爷爷跟方问山,老头子跟唐浮生的关系?甚至比他们的关系还要复杂的多,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只是却不是个中详情。 只听见不花公牛没等我问他,便继续说道:“放心吧,这世上能让他下手毫不留情的,也就只有他的亲哥哥我了。他本性并不坏,也是个英雄好汉。既然你们相处融洽,想必你也定是个英雄好汉,我弟弟那个人眼睛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对了,难道你便是杨九龄?” 我闻言又是一惊,我既没有他们兄弟二人这般了不得身手,自然也没有他们这般大名鼎鼎。我才出道不过月许,说我是无名小卒也毫不过分。而且自遇见不花公牛以来,我可是从未谈及过自己的身份。就连跟江东七怪说的,也都是化名。 作为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探花,道上第三人,如何能够知晓我的真名?当下一脸疑惑的点头回到:“正是我,只是不知不花大哥是如何知晓我是杨九龄的?” 岂料我这才刚承认自己便是杨九龄,却没想到不花公牛竟是一脸的兴高采烈,忍不住大笑起来,半晌这才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你可是让我一顿好找,接下来我可是有事情要麻烦你了,也只有麻烦你了。” 我更加疑惑了,不花公牛这么大本事,找我干嘛?而且听口气他似乎找了我很久,好不容易这才找到我一般。只是他方才听闻我说起不花也先的时候,一直抓着我的胳膊,本来我就身体乏力,身上又有伤口。这好不容易他平静下来,忽然又兴奋起来,我被他抓的龇牙咧嘴。终于忍不住说道:“不花大哥,你这力气忒大了,咱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小弟受不起啊!” 不花公牛闻言顿时尴尬的松开了手,只是依旧一脸喜出望外,急忙说道:“事情是这么回事情,三年前,我偶然见到了一个奇人,他说他叫周不全。他听闻了我的事迹之后,给我算了一下。告诉我,我跟不花也先之间的过节,世上只有一人能解。当时只给我留下一句诗,他说水火相遇时,贵人自现身,问他是何人,唯有杨九龄。” “兄弟,我可是找了你整整三年啊!这三年只要是遇到水了,我必定会升起一堆篝火来,然后静等三天三夜,只为了能够遇到你。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看,我这不是终于找到你了嘛!” 其实当我听见周不全这个名字的时候,基本上就知道他为何苦苦追寻我了。不用想,肯定是周不全老前辈指点的。当下心中大惊,三年前的事情这周不全都能算的如此精准,这个人当真了不起。 哪怕没有周不全老前辈的指点跟介绍,听见不花公牛如此说来,我也定会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当下也不推辞,急忙问道:“不花大哥,你跟你弟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详细的跟我说说?” 不花公牛也不隐瞒,当即点头应允道:“你不问,我也肯定是要告诉你的,只是事情太多太久了,你先让我捋一捋,我该从何说起。” 一想起这件事,不花公牛的情绪似乎就极为激动,无法平息下来。看样子这之间的事情,一直纠缠着他,而从他苦苦追寻我三年之久,也能看的出来,他十分急迫的想要将这件事情搞定。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说什么也要帮他们把兄弟反目成仇的过节,给摆平了,让他们重归于好。 不花公牛抓耳挠腮,良久之后,这才缓缓说了起来。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汉,竟是一脸痛苦之色,沙哑的诉说着自己几十年来难以释怀的往事。 只是让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件事情的时间跨度竟然十分之大,是从不花家族的祖辈起始。原来不花家族原本并非蒙古人士,竟是中原豪杰。他们族谱记载中,最原始的祖先竟然追溯到了秦朝。那时候他们不姓不花,而是姓蒙。 蒙骜是他们第一个存在于族谱之中的祖先,蒙骜在秦昭襄王时与其族兄率领家眷向西投奔秦国,他在秦昭襄王时期和秦孝文王时期一直在军中服役,因曾参与对西北少数民族及地方割据势力的战役累计军功,得以提拔。 在秦庄襄王时期开始得到重用,攻打韩国为秦设立三川郡,也一直攻打魏国、赵国。秦昭王三年,攻赵榆次、新城,狼孟等地,取三十七城;又攻占赵重镇晋阳,合置太原郡。秦王政三年,领兵攻韩,取十三城。前247年,蒙骜率军东向攻魏。屡败魏兵,后被魏公子信陵君率联军击败。因屡立战功,官至上卿。秦王政七年,蒙骜卒。其子蒙武、孙蒙恬、蒙毅均为秦国名将。 再后来,秦二世胡亥弑兄夺位,在赵高跟李斯的合谋之下,发动政变,夺位成功之后,便将蒙恬、蒙毅全都杀了,至此他们家族开始走下坡路,而后人也不得不远赴蒙古躲避灭顶之灾。 却因世代均为武将,却在蒙古重新得到了重视,因此被赐姓不花,也是自此延续了不花这个姓氏,所以他们家族在蒙古属于贵族。后来又因为得罪了权贵,再次被下放。再后来又因为成吉思汗起兵,不花家族再次得到重用。 起起伏伏之下,不花家族终于心灰意冷,再也无人想要回到中原,自此过上了游牧民族的生活,留在了蒙古,却再也不想经历大起大落的事情。 只是由于元朝的时候,不花家族拥兵自重,所以当权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不花家族的人,只能有一个人继承家主之位,必须是长子长孙。至于其他人则会被削为庶民,成年之后只能被赶出家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花家族日渐落寞,不复往昔荣耀。 再后来,即便元朝覆灭,不花家族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却是也一直没有被废除。但凡是不花家族的人,除了将来继承家主之位的,其余的均要被赶出家门。这条规定直到后来不花公牛跟不花也先的出世,才终于发生了变故。 据说不花公牛跟不花也先的母亲,当年做了一个噩梦。梦中被一头凶兽追杀,她狂奔逃命的时候,走投无路之际,忽然出现了一头异于普通公牛数倍体型的公牛现身,将那凶击杀,托着她逃出生天了。第二天便剩下了不花公牛,所以取名为不花公牛。 古时但凡声名赫赫的人物,出生时都会伴随着天地异象。这不花公牛也不例外,倒也对得起他母亲的那个噩梦,出生后当真是天赋异禀。四岁便可弯弓射大雕,五岁便可策马草原奔,六岁便力大无穷,十岁以下的无人是其对手。 到了不花公牛十岁的时候,不花也先出世了。只是这不花也先跟不花公牛却是截然相反,生来便是个病秧子,手无缚鸡之力。 等到不花也先满了五周岁的时候,不花公牛已经十五岁了,早已生的人高马大,蒙古大草原上的人,没一个人摔跤是他的对手,不花公牛也因此获得了蒙古族第一勇士的称号。而且不花公牛向来侠义心肠,不仅勇猛过人,而且酒量奇大,在蒙古大草原上,无人不服。 不花公牛成年之后,基本上已经无人能敌了,唯一的软肋便是不花也先。兄弟二人形影不离,不花公牛为了增强不花也先的体质,几乎使出了看家本领,将自己生平所学的东西全都倾囊相授。整个蒙古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花公牛最在乎的便是不花也先,几乎跟唐天星溺爱唐一泓有的一比。 那时候不花也先对与不花公牛,也是极为敬服的。无论自己得到了什么好东西,甚至就算是道听途说的什么好玩好笑的事情,都不忘要去跟不花公牛分享一番。两个人相亲相爱,不花家族也度过了十几年其乐融融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意外终于还是来了。 第二百零一章 意外 这次意外源于兄弟二人有一次出门放牧,却遇见了狼群。不花公牛拼死力搏,护住不花也先。然而狼群凶恶无比,简直又极为狡黠,虽然不花公牛击杀了十来头恶狼,却依旧于事无补。不仅自己身上伤痕累累,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而且不花也先也是一身伤痕。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正在兄弟二人岌岌可危的时候,却意外出现了一个高人。这人恰巧路过此地,便将兄弟二人救了下来。 这位高人身手不凡,那狼群虽然凶狠,却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轻而易举便将狼群屠杀个干干净净。却因此相中了不花公牛的体质,欲收其为徒。后与不花公牛家族商量之下,便带着不花公牛外出学艺去了。这一去,便是数十载,试问人生之中能有几个十载?十载之期,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不花也先由于跟着不花公牛好几个年头,加之自己倒也肯吃苦耐劳,勤学不辍,数年之后不仅先天体弱得以根治,甚至学了一身的本事。不花公牛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花也先不仅将蒙古第一勇士的称号取而代之,甚至就连不花家族家主的位置也被他取而代之。 以不花公牛对不花也先的偏爱,自然不会觊觎家主之位。奈何不花公牛回来的极其不是时候,当时正好是一年一度的蒙古第一勇士争夺之日。作为一个蒙古人,这场争夺战已经无关荣誉,而是刻在蒙古人骨子里的一种传承。所以也正因为这件事,导致兄弟二人反目成仇。自此结下了梁子,无休无止。 不花公牛回来的时候,知道不花也先不仅继承了不花家族家主之位,而且取而代之成了蒙古新的第一勇士。他不仅毫不介意,甚至十分高兴,为不花也先取得这份成绩感到骄傲自豪。只是碍于不花家族数千年来不成文的传统,不花公牛只得外出。好在不花公牛那时候心高气傲,原本也就不太乐意待在家里,巴不得外出游历一番。 奈何就在他归来的时候,遇上了一年一度的争夺战。不花也先作为不花家族的家主,又是上任蒙古第一勇士,却是不得不战。一是要护住自己的称号,而是要护全不花家族的荣誉,只能接受别人的挑战。 不花公牛虽然对这一切都无甚中意,奈何不花也先却跟不花公牛想的一样。他习惯了人群簇拥,习惯了掌声雷动,习惯了鲜花满怀。看见不花公牛回来以后,他总觉得这一切原本属于他,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东西,就要拱手相让了。 而不花公牛彼时却是正志得意满,加之不花公牛虽然离开了蒙古已久,可是顶着天才的名号在蒙古生活了十来年。几乎听到他回归的消息后,整个蒙古部落的人都开始兴奋起来。原本倒是不想跟不花也先做对手,奈何蒙古部落的不少人都邀请他去,于是他点头应允,倒也不是为了去争夺什么东西,纯粹就是想去凑个热闹。 当天大会开始之后,人山人海,热闹无比。不花公牛只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有不花也先在,他并未想过下场较量一番。然而酒过三巡之后,却是出现了一匹黑马。 那人名叫铁木欢脱,身材高大雄壮,虎背熊腰,比之不花公牛还要高上一头。此人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善于搏斗。竟是连赢七场,导致半晌过后,都没有人再敢去挑战铁木欢脱。 原本不花公牛倒也不甚在意,此时他对蒙古的这些个荣誉并不在意,况且不花也先此时仍旧是蒙古第一勇士。奈何那铁木欢脱自幼便将不花公牛视为偶像,此时偶像在前,又见无人应战,竟是一时兴起,直呼不花公牛的名讳,向不花公牛挑战。 不花公牛自然知晓其中的环节,一旦自己胜过了这铁木欢脱,接下来就要应对不花也先。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场面,也是他之所以一直不上场的原因所在。所以几乎想都没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奈何这铁木欢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只生的一身蛮力,却是毫无情商。眼见不花公牛拒绝上场,竟是一再出言挑衅,甚至公然侮辱不花公牛。以不花公牛那时的性子,自然是忍不了的,当下只得上场。 不花公牛一时火起,下得场后,竟是只一个照面,就将那铁木欢脱给击倒了。随后单手将一两百来斤的汉子高举过顶,重重的摔在地上,铁木欢脱竟是连动都不再动一下。 这一下直赢得满场喝彩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大家好不吝啬赞美之词,说什么蒙古生了不花公牛,再无其他人什么事之类的。这种话不花公牛自然不会在意,只是不花也先听在耳中,却是如芒在背,尤为刺耳,内心更是忐忑不安。 随后竟是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不花公牛身上,一时之间,哪里还有人敢去挑衅不花公牛的威望?原本不花公牛还想着只要有人上场,自己就假装输掉,倒也不会跟不花也先起冲突。奈何这个算盘没打响,自己太过莽撞,只一下就将铁木欢脱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竟是吓得没人敢上前挑战。 无奈之下只得跟不花也先较量一番,不花公牛却是并不想赢不花也先,所以一开始他就没用全力。只不过三两招,就故意输掉了。这蒙古虽然无人是不花公牛的对手,可是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作假,却是不少人都看了出来。 不花也先自然也是看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输给不花也先。加之蒙古人生来豪爽,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赢得起倒也输得起。眼见不花公牛打假赛,顿时人人喝骂起来。不花也先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他觉得不花公牛这样做就是看不起自己,当下直言,若是不花公牛不拼尽全力,自己就不认他这个兄弟。 不花公牛只得硬着头皮再次上场,却是再也不敢不使全力了。不花也先虽然现如今也是本事不凡,身强体壮,可却压根就不是不花公牛的对手。两人的本事,几乎就是天壤之别,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几乎也是一个照面,不花也先就败下阵来。俗话说站得高,摔的重。不花公牛归来之前,几乎蒙古所有荣誉都在不花也先身上,这一败下阵来,顿时接受不了,羞愧离去。不花公牛原本想要追上去劝慰一番,奈何却被蜂拥而至的人群给阻隔了。这一别,从此两人反目成仇成为陌路。 待到不花公牛终于脱身回到家中的时候,家里却早已摆开了宴席,正要庆祝不花公牛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在不花家族的人看来,这两个人都是不花家族的骄傲,自然谁取得这份荣誉都是一样的。 可是在不花也先的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不花公牛夺取了,自己一无所有,甚至因此刻上了深深的耻辱标签。 不花也先倒也爽快,收拾了一番行李,便欲离开蒙古。将这一切重新还给不花公牛,就在不花也先准备离开蒙古的时候,不花公牛却拦住了不花也先。不花公牛将自己的心里话和盘突出,全都告诉了不花也先。说自己归来只是想看看家人看看他,并不是来争夺什么荣誉什么家主的,要离开也是他走而不是不花也先离开。 蒙古人自来愿赌服输,经不住不花公牛的轮番劝诫,不花也先答应留下来。却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两人再次打上一场。这一次使出全力,不能留手,知道有一方死在另一方手里为止。剩下的那个人继续继任不花家族的家主,而另一人死而无憾。 不花公牛拗不过不花也先,只得应承下来。心中却打起了另外一个算盘,因此将时间推迟了三天,想的却是明天天一亮自己就离开蒙古。自此以后再不回去,好让不花也先安心。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不花公牛像自己的父母,说出自己的心意,正欲第二天天一亮就离开蒙古的时候,却是意外遇见了让这件事情出现变故的一个人。 这个人名叫马哈木,你道这个人是谁?却是不花也先的未婚妻,长得倒是落落大方美丽动人,奈何却是个绿茶婊。 也不知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搞到的小道消息,听说不花也先的家主之位要被不花公牛取而代之。于是特意前来,却是为了阻止不花也先的离去。这女人颇有心计,又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竟然想到了色秀这么个主意,趁着不花公牛回来休息的时候,便欲色秀不花公牛。 不花公牛哪里知道这女人的花花肠子,加上自己数十载未曾回来过,压根就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不花也先的未婚妻。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竟是中了圈套。 第二百零二章 色秀 不花公牛此时声望正浓,加之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级,看见一个美女主动邀约自己,哪里会多想。这蒙古人向来崇拜强者,在不花公牛看来,有女人愿意此时投怀送抱,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所以压根就没多想,当下便点头应允了。 这女人原本就没安什么好心,而不花公牛又是毫不知情,当下哪里还能把持的主。几坛子酒下肚后,终于做出了酒后乱性,再也没有回旋余地的荒唐事。 巧就巧在,这不花也先心生烦闷之气,刚好无处倾吐苦水,就想着去找自己的未婚妻马哈木诉说心事。却怎料到,一进门就看见不花公牛跟马哈木一丝不挂躺在一起。而不花公牛此时正呼呼大睡,马哈木一看见不花也先顿时泪眼汪汪,一副被人欺负了的神情。 不花也先哪里还忍得住火气,原本就对不花公牛意见极大,看见这一幕,顿时红了眼。当下举起啐了毒的弯刀,就朝着不花公牛刺去,却是一点都没留手,直欲取其性命。 不花公牛原本就喝了不少酒,醉意朦胧的,又刚刚经历了一场鱼水之欢,哪里能够闪躲。被那不花也先一击刺中,顿时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只看见双目赤红的不花也先,正在刺杀自己。只以为不花也先是想趁机偷袭,欲杀了自己而后快。 作为性情耿直豪爽蒙古人,最看不得就是这种下三流的手段。当下也是火起,毫不留手,一掌便将不花也先击飞出去。然而此时不花也先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已经杀红了眼,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只想杀了不花公牛,竟是不要命一般又一次扑了过来。 此时不花公牛终于意识到,不花也先的弯刀上是啐了毒的。毒入体内,顿时不敢恋战,只想逃得命去,再从长计议。好不容易逃得出来,这才得以找到一个土方子,用生鸟蛋来克制这毒药。 然而这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虽说性命无忧,却是一直折磨着他。以前精壮的汉子,此时竟是瘦的皮包骨。好在不花公牛一身武力不凡,倒是一时半会不会丢了命去。 只是自此以后,不花公牛跟不花也先却是成了生死仇人。不花也先压根就不会听不花公牛说一个字,只要看见了不花公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不花公牛无计可施,只得处处躲着不花也先。所以直到现在,两人还是这种状况。 这事情在三年前,又出现了一次转机。自上次彻底反目成仇之后,不花也先啥事都不管,一心一意只想杀了不花公牛,满世界的去追杀不花公牛。只要听到关于不花公牛的任何消息,都会前去追杀。 所以不花家族的事务多年来,只得有两人的父亲执掌。奈何老人家年事已高,三年前已然逝去。不花公牛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自然不会回去继承家主的位置。不花也先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不花公牛,自然也是不会回去。所以原本尚还有点气候的不花家族,到了这个时候竟是出现了无人当家的奇观了。 作为蒙古流传了上千年的一个名门望族,大家自然不会看着不花家族就此败落下去。无奈之下,蒙古部落的大国师只得将不花公牛跟不花也先全都喊了回去。定下一个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谁先完成谁就是不花家族的家主。这个任务就是寻找元朝留下的祭坛,找到的人就是胜出的人。 不花公牛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的所在,却是并未返回蒙古。反而绘制了一份通往这个地方的地图,托人带给不花也先。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玉门关被老头子杀掉的邱老道。 这邱老道当初偶然遇见了不花公牛,也认了出来,以邱老道趋炎附势的性子,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巴结一番。不花公牛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懒得去拆穿。正好让他当一次狗腿子,将这地图转交给不花也先。并且一再声明,不能让不花也先知道是自己送给他的。 不花公牛明白,邱老道自然是不敢不遵从自己的命令的。他只是想让不花也先回去,继承不花家族家主的位置。当真是用心良苦,费尽心思了。 直到此时,我才算是明白过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所有经过。只听的我心里感叹不已,当真是命运弄人。真要说起来,不花也先没有什么错,不花公牛也没啥错。然而两兄弟都没错,却是又演变成今天这种你死我亡的境遇来。 只是不花公牛没有料到的是,邱老道虽然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却是途中去了一次玉门关。又在玉门关丢了性命,死在了老头子的手中。那地图好不凑巧,落在了老头子的手中。 而不花公牛只以为这地图早就到了不花也先的手中,却不知道老头子得到那地图之后,便带着我去了神农架,自此五年未曾下山。直到我学成之后,老头子这才带着王思聪夫妇跟瘦马,去了神人荡。却又被他人困在神人荡,以致我不得不前去搭救。 许是一切事情,命中早已注定。不花也先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人物,竟是身受重伤,不得不留在娘娘腔家里养伤。而我又因为要去完成老头子布下的任务,取得那碧眼青狐眉心的白色毛发,得以认识了唐一泓。而通过唐一泓,我又认识了娘娘腔。娘娘腔又在我需要人手的时候让我带着化名为赵阳的不花也先进入了神农架。却又在既然巧合之下,得以寻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不花也先虽然化名为赵阳,别人兴许认不出来,可是作为曾经跟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不花公牛,却是一听我提起立马就认了出来。 不花公牛前些年又遇见了周不全,周不全告诉他若想解开二人之间的死结,只有我方能办到。我跟不花也先倒是确实有点交情,听完这一切,心里顿时明镜似的,却是不得不为了这件事,在两人之间当个和事佬了。 不花也先跟不花公牛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若想化解那就只有将当年的所有真相告知不花也先。 不花公牛虽然也一直努力的想要这么做,可是奈何不花也先也跟就不会跟他说话,也不会信他的话。而我恰巧是那个说话,不花也先能听得进去的人。 至于什么不花家族的家主、蒙古第一勇士这两个人都不在意。最大的疙瘩,最难的地方在于,不花公牛睡了不花也先的未婚妻马哈木这件事。光凭我跟不花也先的交情,怕是我即便如实相告,他也不会轻信。 要想让不花也先相信这件事,相信不花公牛也是无意之举,那就只有让马哈木自己站出来,将真相和盘托出。然而这件事情难于登天,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不花也先也好,不花公牛也罢,自然是不会再青睐马哈木的。 马哈木不花家族家主夫人的位置没能保住,只得改嫁其他男人,对于不花也先跟不花公牛自然是没啥好意的。况且退一万步来说,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是自己主动去色秀不花公牛的。这种事怕是打死她都不会承认,一旦承认了对于她来说完全会让她再一次的被抛弃。 正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思考着该如何化解这件事的时候,猛地听见一阵铃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逃命,之后为了解毒又跳进了水中。手机一直都放在衣服里面,竟是忘了掏出来。就那么脱掉了直接挂在一边晾烤,此时竟然还会响。 连忙将手机掏了出来,看都没看,就知道一定是唐一泓打来的。接起来一听,果不其然,正是唐一泓打过来的。先前她就在手机里一定叮嘱,让我万勿小心行事。只是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正想抽身离去,却无奈被老黄缠住脱不开身,只得匆匆结束了对话。 正想说话,岂料手机刚一接通,立马就传来了唐一泓焦急万分的声音:“九龄,不要多问,现在,立刻,马上赶往北京,我们在小三家里等你,千万不要在山村附近逗留,一秒钟都别逗留!” 距离上次来电,期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唐一泓压根就毫不知情,我也没有时间跟机会向她诉说。却是不知道为何她会如此焦急,一个劲的让我赶紧去北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前她可是说让我在这里等她,她跟周不全等人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这才多大会功夫,怎么一转眼就转变了策略,让我去北京干嘛? 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遇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我从这里到北京路程可不短,显然唐一泓似乎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下意识的就以为肯定娘娘腔出事了,那边的争斗娘娘腔没能撑得住。 第二百零三章 京城事变 当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的就问到:“什么情况?难道娘娘腔有麻烦了?”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一听见我的问话,唐一泓立马就回道:“嗯,我跟周不全老爷子原本正在赶往你那里。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我闲着没事做,就缠着周不全老爷子测字。我哥还有你以及娘娘腔的,我都让他算了一下,你们都没麻烦,唯独小三却要有麻烦了。” 对于周不全的话,我现在已经完全信服了。至少他算出来的东西,从未失算过。当下闻言,心头一惊。虽说我跟娘娘腔的交情尚未到那种可以换命的地步,但当初我去神农架神人荡营救老头子的时候,娘娘腔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帮过我。再说我也是真心想跟这种人,交个朋友。 眼下听闻娘娘腔有麻烦,自然会毫不犹豫前去助他一臂之力,只是却不知是何麻烦,于是急忙问道:“一泓,你先冷静一下,至少要告诉我你们算的字是什么,娘娘腔到底会有什么麻烦?” 唐一泓听我问起,当即回到:“我给小三选的是个‘花’字,算的是平安。周老爷子一听见我报出这个字,顿时眉头一皱,说道秋霜肃,夏日炎,新花鲜了旧花淹,世情看冷暖,逢者不须言。” 这句话我压根就听不懂,当下又是问道:“说重点,到底什么意思?” 唐一泓这才解释道:“我还没说完,你别着急啊!周老爷子还说了,算的是平安,报的却是个‘花’字,草木掩埋,人在凶器旁,小三定当会遭人暗放冷箭。而且断定这个暗放冷箭的人,必定是跟草木相关的。事不宜迟,周老爷子说了只有三天时间。所以我才半路改变了主意,打道回府前往北京。周老爷子说小三有三劫,这只是其中之一,端的是凶险无比,稍有不注意便会丧命。你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来北京。” 周不全老爷子的话,我自然是不会有丝毫怀疑的。只是一听见唐一泓的解释,我心里却猛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想起一个人来。当日初进京城的时候,娘娘腔可是当着我的面杀掉了一个地头蛇。既是跟草木相关,那么极有可能是跟这个人有关。 当时我就觉得娘娘腔此举过于鲁莽行事,人家虽说只是个混混,可是手底下却是有一群亡命之徒。这些人整日里都是过着刀口舔血,卖命的勾当。保不齐就有有人想要替自己的老大寻仇。此时一看,果不其然。 只是让我踟蹰的却是,眼前的事情还没摆平,竟是又添新事,这可如何取舍? 万幸的是不花公牛却是十分老道,见我挂完电话,脸色不太对劲,当下便问了起来。我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他。 不花公牛听完后,顿时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还不简单,你尽管去北京便是。茅山马家在旁人眼里或许还有点威慑力,在我眼里却是不值一提。山海经这三个村子的人,即便是连那些畜生都算上,那也不过是多挥挥手的事情。你放心便是,等你从北京回来,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一个茅山马家的人跟畜生。” 我听完不花公牛的话,顿时大喜过望。对于不花公牛的实力我是完全敬服的,刚才也算是见过他出手了。所以他这番话在我听来,却是完全属实,一点夸大的成分都没有。这茅山马家四大护法之中,势力最大的莫过于李成民了,而江东七怪便是李成民的手下。江东七怪在不花公牛面前,即便不花公牛让他们一只手,也不过只是十秒钟不到,就丧失了战斗力。将这里交给不花公牛来处理,简直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我哪里还会不放心。 闻言急忙点头道谢,这里就算是交给不花公牛处理了。此时正好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又吃了不少鱼肉,加之身上的迷欢药药劲也退去了,当即穿上衣服,就此告别。临走的时候,跟不花公牛约定了一个时间,七日之后,我自当返回山村。 然而自我走后,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却是因此差点让不花公牛丢了性命。此乃后事,暂且不表。 出了山村之后,我星夜兼程,一分一秒都未停留。途中却是想起来一件事情,连忙跟唐一泓通了话。唐一泓的性子大大咧咧,又是唐家千金,天生属于那种吸引别人注意力跟目光的人物。跟她在一起,谁都别想躲过别人的眼线。 当下叮嘱她跟周不全老爷子兵分两路,唐一泓自己去找娘娘腔,并且尽量跟娘娘腔待在一起。无论怎么说,唐一泓这个身份摆在那里,谁要是误伤了她,就得掂量掂量唐天星的报复他受不受得起。 而周不全老爷子则是在暗中观察,暂时先不要出面。等我赶到北京之后,先去跟周不全老爷子会合,到时候再从长计议。周不全老爷子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十分棘手,自是应承下来。又约定好时间跟地点,只等我入京。 途中却是思索起到底会是谁要对娘娘腔动手,倘若真的是那个被娘娘腔杀死的混混手下,也不至于会等到现在才动手。他们要动手的话,肯定早就动手。即便真的是这些人,那一定也会有吴家跟胡家的指使。 整个京城,娘娘腔的家族虽说不是数一数二,但是敢对娘娘腔动手,又有这个动机的,也就只有吴家跟胡家的人了。 好在以我对娘娘腔的了解,这个人有勇有谋,并不是莽夫。而且这三家的斗争,由来已久,就差撕破脸皮了。娘娘腔不可能没有防备,想到这里,顿时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忧心了。 正准备闭目小憩一会,养精蓄锐的时候,却猛地惊出一身冷汗来。我竟然忘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势力,那就是当初对娘娘腔出手,被我教训的荷香楼! 我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荷香楼能够在京城呼风唤雨,自然是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可是金字塔顶部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想爬上去,那就得把上面的人给拉下来,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取而代之。我相信,荷香楼的野心肯定不会比吴家还有胡家小。 而恰逢此时娘娘腔跟吴家还有胡家斗的不可开交,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荷香楼此时怎么会安分下来?娘娘腔也好,吴家也好,胡家也罢,此时自然不敢再去招惹荷香楼这么个庞然大物。不仅不敢去招惹,还要想方设法的讨好荷香楼。当初来找娘娘腔麻烦的人,就是荷香楼的人。虽说是吴家跟胡家花钱请的,也没派出来什么高手,可这一切都说明荷香楼不会袖手旁观。 这就像是世界大战二战时期,美国一开始保持着中立态度,向参战的国家,大量出售武器,谋取了巨额利润之后。终于露出了爪牙,开始侵略其它国家,以获取最大的利润。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娘娘腔曾经说过,荷香楼是靠着杀手才逐渐发展到现如今的地步。吴家跟胡家请过,娘娘腔自然也不会落后。这样一来,荷香楼简直就是坐收渔翁之利,而且任何一方都不敢退出这场豪赌。一旦有一方退出,势必会被荷香楼跟另一方合围攻击。 荷香楼此时简直就是个无底洞,给钱是一定要给的,只是有没有效果那就说不准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将荷香楼养成一个更为可怕的庞然大物。只要争斗的双方,领头人安然无恙,这钱就会源源不断的进入荷香楼的腰包。到时候可就不是他们说了,而是荷香楼说了算。 一想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整个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换做是我来当荷香楼的领头人,自然也会这么做。这完全就是一本万利,还没任何风险。 我不知道娘娘腔想到这一环节没有,只希望娘娘腔千万不要学吴家跟胡家去给荷香楼当送财童子。只要他们双方,尚有一方还未破产,那么荷香楼就得掂量一下,自己若想取而代之,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任何一方在京城都有盘根交错的关系,只要不是一蹶不振,一旦识破了荷香楼的算盘,那自然会联手转而对付荷香楼。我想荷香楼的领头人,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到时候肯定收不了手,极有可能是四败俱伤。 当下哪里还敢多想,急忙想要跟娘娘腔通话,给他说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手机打过去之后,我当即对娘娘腔说道:“娘娘腔,你跟荷香楼有没有牵扯?” 然而手里里面却无人答话,我只听见一阵阵十分粗重的急喘的声音传来,加之还有十分沉闷的脚步声回荡不休,我眉头一皱,急忙追问到:“娘娘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赶紧告诉我。” 第二百零四章 劫难 那边一直没人说话,我急不可耐的继续问道:“娘娘腔,你跟荷香楼到底有没有牵扯啊?你给他们送过钱没有?” 我话音落地,那边终于有人说话了,说的却是:“呵呵,送钱?那也得手里有钱才行啊!” 这声音一出来,我顿时心里一惊,浑身冷汗直流。对于娘娘腔的声音我实在是太过熟悉了,而这声音听起来却是极为陌生。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说话的人一定不是娘娘腔。 而且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一种十分不舒适的感觉,就像是喉咙里面没长肌肉一般,完全是挤出来的声音一样。 我紧皱着眉头,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当下沉声问道:“谁?” 那边却是不急不缓,冷笑道:“你是在问我是谁吗?我就是个搬运工,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恰巧我正在搬运他的钱。你说的娘娘腔就是这个手机的主人吧?实在报歉得很,恐怕他不仅没法给荷香楼当散财童子了,甚至就连日常开销都运转不周了。” 我正欲继续追问的时候,只听见对面又传来一阵呵斥的声音:“让你嘴巴少说点话,你怎么就是不往心里去呢?还不赶紧把手机挂了!” 话音未落,耳中只传来一阵阵滴滴滴手机被挂断的声音。先前还以为娘娘腔肯定有所防备,刚刚松下去的一口气,此时却是再也提不起来了。 娘娘腔眼下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甚至极有可能是人财两空。否则以娘娘腔的本事,何至于别人在他家里搜刮一空,就连手机都不在自己手里了。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惊慌失措。所幸自从神农架下山之后,不过短短月许时间,我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这些事情让我已经不至于像是一开始那般,遇到一点麻烦就手足无措起来。 当下不再多想,闭目养神,急也无用,还不如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到了北京再做打算。次日终于到了北京,我直奔当初跟周不全老爷子约定好的时间地点。意外的却是,并未发现周老爷子的身影。 苦等了数个小时,却依旧不见周老爷子现身。当下不得暗叫糟糕,只怕周老爷子也不保了。他未现身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暴露了目标,此时不便现身,只能暗中躲起来。二是周老爷子被困,此时无法脱身前来跟我会合。 我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去,可是别说眼线了,就是连一丁点可疑的人物都没发现。第一种可能被我排除掉了,这反而让我更加担心起来。因为若是第二种情况,周老爷子怕是也不安全,身不由己之下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出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正是当初被娘娘腔安插在白坤身边的暗桩,后来取而代之的陈皮。我对这个人印象极为深刻,所以他一现身,我立马就认出来这个人是陈皮。 当下心里像是装了一块千斤巨石,直往下沉。娘娘腔就算没有唐天星那般属于天之骄子,至少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若非实在到了没有办法的境地,是决计不会让自己的手下,来寻求我的帮助。哪怕他知道我就是因为他才来的北京,看样子娘娘腔这回是真的栽了个大跟头。 果不其然,我的猜测一点没错,陈皮一看见,顿时就弯腰抱拳说道:“杨少爷,我家三爷请你会上一面。” 我自是不会推辞,眼下苦等数个小时,都没看见周不全老爷子的影子,再等下去怕是也无济于事。自然是先找到娘娘腔,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作打算了。当下朝着陈皮点了点头,跟着他便上了车。 一路上倒是相对无言,陈皮只管开车,一个字都未曾多说。我也懒得去问,毕竟等会见到娘娘腔自会知道。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到了娘娘腔家里后,我才下车,陈皮忽然就跪在我面前,一个劲的磕头,直听见“砰砰砰”脑袋与地面的撞击声响个不停,陈皮一边磕头一边对我哭求到:“杨少爷,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家三爷,我们三爷这次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你若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我们家三爷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我愣了一下,当下急忙将陈皮给搀扶了起来,连忙问道:“陈兄弟,我们都是自己人,即便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我这次来北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放到一边了。你大可放心便是,即便是赴汤蹈火,我也一定会全力相助的。可是我眼下却是一点实情都不知道,你倒是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发生了什么?” 我原本想着见到娘娘腔的面,再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眼前陈皮的表现,却是让我的心变得更加沉重了。很显然,娘娘腔极有可能压根就不在家里。否则我都到了娘娘腔家门口了,陈皮哪里还需要跪求于我? 就算是需要我出手相助,那该出面说这番话的,也应该是娘娘腔,怎么轮也轮不到陈皮来说这番话。而且我先前试图跟娘娘腔通话,他连手机都被别人拿走了,只怕眼下情况极为棘手,不容乐观。 果不其然,陈皮见我点头应允,便不再多说废话,转而娓娓道来,这些天娘娘腔所经历的事情。让我意外的是,娘娘腔竟然失去了踪迹。不仅娘娘腔人不见了,就连先前娘娘腔好不容易搞来的一大笔现今,竟然也随着娘娘腔的失踪,无影无踪了。 要说娘娘腔倒也真的有点本事,自从我跟唐一泓离开北京以后。他跟吴家还有胡家的斗争,就已经上升到白热化的地步。而娘娘腔不仅未落下风,反而在各种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之中,稳稳的以一敌二占据了上风。 娘娘腔可没啥菩萨心肠,占据上风之后,便想着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掉两个竞争对手,以后再也没有麻烦了。当下得理不饶人,竟是一度打的对方疲于招架,无力还手。 就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意外却发生了。一周前,情况急转直下,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请来的人,竟是一夜之间,多了不少的高手。而且个个凶狠毒辣,出手毫不留情。简直这些人神出鬼没的,只跟娘娘腔打伏击战,打完就撤,事后连人影子都找不到。 娘娘腔曾经想过办法,只是每次他的对策,都像是被对方了然于胸一般,竟是率先洞察了先机,不仅次次无功而返,甚至回回被反制,简直就是丢了夫人又赔兵。 娘娘腔顿时慌了神,好不容才得到消息,这群神秘的高手,原来都是对方从荷香楼请来的。娘娘腔无奈之下,只得也去找荷香楼的人洽谈。岂料对方开出了天价,说娘娘腔只要付得起钱,人手完全不是问题。荷香楼只认钱,不认人。 娘娘腔也不傻,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随了荷香楼的意愿,只怕是败光家底都不一定能够得胜。当下自是一口回绝了,转而去找了另外一个势力。虽说那个势力开价比荷香楼还高,但是娘娘腔竟然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点头就答应了。 这个势力有点诡异,开价是六个亿,而且既不接受转账,也不接受支票,只要现金,并且只要市面上流通的现金,连号的都不行。好在娘娘腔倒也有几分本事,几番周转,倒是真的搞来了六个亿的不连号的现金。这些钱都存放在娘娘腔家里的地库之中,双方越好,次日交接。 然而并未等到交接,入夜时分,几乎所有人都沉入梦乡的时候。娘娘腔家里的报警系统,忽然铃声响彻整个豪宅。等到娘娘腔赶到地库前面的时候,为时已晚,守在那里的人已经全都倒在地上了。 这些钱可以说是动了娘娘腔的根本了,所以不仅守卫森严,而且轮班的人都是既信得过且身手不凡的人。然而这些人连屁都没放一下,竟然全都倒了下去。好在娘娘腔赶到的时候,那地库的防盗门依旧没有被打开,这让娘娘腔松了一口气。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等到娘娘腔打开那地库的防盗门时,却发现里面的钱早已不翼而飞。查探四周情况的时候,却又发现不仅防盗门完好无缺,就连地库四周任何通风口都毫无痕迹。 娘娘腔彻底红了眼,将所有跟来的人全都呵斥出去,自己一个人蹲在地库里面,繁复查探起来。然而地库虽然面积不小,却是并无任何家具。一眼看过去,空空荡荡,哪里还能找得到钱在哪里? 既然已经被人盗走了,肯定是没法再找回来的,哪怕就是把地库掘地三尺,一寸一寸的翻看,那也无济于事了。娘娘腔却是依旧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摸索着。 第二百零五章 下落 看了好久之后,娘娘腔忽然趴在地面上,侧耳听了起来。一边听还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半晌过后,竟是猛地站了起来。随后竟是一口气跑到楼上,看了一眼楼上的窗户,又凑过去闻了闻,用手擦了擦。当下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冷不丁的突然将那窗户给打开了,纵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陈皮一看顿时急了,终于的呐喊似乎压根就没听在娘娘腔的耳中。只看见娘娘腔几个闪落,朝着远方奔去。等到陈皮他们赶到楼下的时候,哪里还有娘娘腔的踪影?陈皮无奈之下,只得领着众人原地守候。只是没想到的是,娘娘腔这一去,却是从此了无音讯,就想那一地库的现金一般,竟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家里没了主心骨,自是乱成了一锅粥。陈皮跟徐帅无奈之下,只得去拜见娘娘腔的爷爷梅长生。没想到老爷子只说了一句话:“年事已高,无力折腾。” 就此将徐帅跟陈皮给赶了出去,竟是对此事保持着不闻不问毫不关心的态度。徐帅跟陈皮一商量,眼下便对此事采取了绝对保密的措施。对外宣称,娘娘腔有事要办,哪里敢告诉众人,娘娘腔却是失踪了。 虽说徐帅跟陈皮在努力稳住局面,奈何时间一久,加之这种时刻,娘娘腔一直未能现身,众人顿时惶恐不安起来。甚至不少人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说是娘娘腔自知不敌,早已卷了钱财,私自逃命去了。而且这当口,吴家还有胡家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当下纷纷亮出屠刀,连砸带抢,硬是占据了娘娘腔家的不少产业。 就在局势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好在唐一泓及时赶到。一听说了娘娘腔的处境,便立即让唐天星出面,帮忙稳住了局势。不过唐家虽然势大力大,却毕竟是外人。所以时间越久,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就开始疯传起来。不少声音,都在说娘娘腔这回算是真的栽了。 徐帅跟陈皮万般无奈之下,几乎将家里的暗桩全都派了出去,只求找到娘娘腔,重新回来主持大局。奈何成百上千的人被派出去,别说找到人了,便是连半点消息都不曾打听到。娘娘腔就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世界上一般,竟是自此音讯皆无。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徐帅跟陈皮彻底无计可施的时候,竟是意外得到了一封信件。上面只有寥寥十个字。“想打翻身仗,必寻杨九龄。”落款却是北京那个小胡同里面,上次娘娘腔跟唐一泓带我去吃羊肉泡馍的地方,那个老板古怪的龚老头。 原本徐帅跟陈皮压根就没当回事,且不说这龚老头徐帅跟陈皮压根就不认识,仅仅凭借寥寥数语就想美事成真,在徐帅跟陈皮看来,完全是痴人说梦。 只是让二人不得不重视的却是,这封书信的署名者虽然两人不太在意,但是传达书信的使者,却是让二人不得不重视起来。你道这个人是谁?却是老爷子跟前的红人,打小就跟着老爷子混饭吃的一个老前辈。 这人名叫正书宽,素来就以暴脾气而闻名京城。听不得一丁点让他觉得不爽的言语,只要让他听见那就是导火索。奈何这人本事又奇大,兼职又是一副天生不怕死的性子。在这个人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怕’这个字。纵观其一生,若说还有谁能让他低个头服个软,那就只有梅长生老爷子了。这就足以证明,他来当这个传送书信的使者,是领了老爷子的命令来的。换做旁人,怕是天王老子也叫不动他。 这个人的分量不言而喻,让徐帅跟陈皮不得不重视起来。此时的娘娘腔家里,糟心事实在太多了。两个人必须留下一个来主持大局,所以徐帅选择留了下来,将寻找我的任务,全权让给了陈皮。要说娘娘腔扶持的暗桩,确实有点本事。我这才到京城界线的时候,陈皮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才会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带了回来。 了解了这其中的经历之后,顿时恍然大悟起来,怪不得陈皮一到家里,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只是让我疑惑不已的是,娘娘腔素来行事都是极为谨慎小心。眼下不仅被人暗算了一把,甚至就连自己都失去了音讯。 要么就是被困脱不开身,不过那也不至于娘娘腔的无数暗桩一点风声都打听不到。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人抓了。 更加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龚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是如何知晓我会来京城的?竟然会在我来的前一天,及时传达了这个消息给徐帅跟陈皮。莫非这个人跟周不全老爷子一样,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背景绝对不简单。否则也不会跟梅长生老爷子有联系。还能让梅长生老爷子信服,特地拍了正书宽来传达。 只是我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龚老头行事想来怪异无比,说是只有我才能解救娘娘腔眼下的困境。而我自己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解救娘娘腔。 我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冷不丁听见陈皮接着说道:“杨少爷,只要这一次您能将我家三爷救出来,转危为安。我陈皮这条贱命虽然不值钱,但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了。哪怕您让我去死,我陈皮要是皱一下眉头,说一个不字,管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听见这番话我顿时有了主意,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出生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种显贵的家族,从来都是不缺人的。即便是像徐帅跟陈皮,这种忠心耿耿坚贞不渝的人物,也是不缺的。眼下这两个人的作用完全发挥出来了,而且京城的势力,错综复杂,盘根纠错的。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垮台的?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娘娘腔不见了,这里所有人都没了领头人。我心里虽然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却是必须要站出来,扛起这面棋子,不能让它倒下去。当下再无疑义,既然娘娘腔不见了,那我就来替他当当这一家之主。 想到这里,便拉起陈皮,笑着说道:“陈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既有勇猛之力,又有过人之智,如何肯对娘娘腔这么忠心耿耿?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 估计陈皮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会问他这问题,当下愣了半晌,这才苦笑了一下,回到:“杨少爷说笑了,陈皮这条烂命也值不了几个钱。既然被我们家三爷看中了,那是我的福气。我跟三爷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壤之别,能跟着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见我不置可否,连忙又接着说道:“布满您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心高气傲的。古代不是有个典故吗?叫做什么诸葛亮七擒孟获,我也差不多被三爷擒获了七次,这才心服口服,此生能跟着三爷这种天之骄子,人中龙凤,那是我陈皮做梦也没想到的,自是别无二心。” 这才算是他的真心话,当下又笑着问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京城地界上,若是有人只想困住你,却并不想害你性命,又不想走露风声,可以办到吗?” 没想到陈皮却是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摇头回到:“不可能!不瞒您说,我们在京城的暗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说困住我或者杀了我,倒是还有可能,可是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困住我,却是断无半点可能。” 这话一出,我顿时送了一口气,当即笑道:“那就好办了,你想想既然连困住你都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困住娘娘腔,岂不是难上加难?他虽然失踪了,但是顶多也就是被人困住了,脱不开身罢了。只要这个家还在,就没人会伤其性命!” 陈皮听的一头雾水,我连忙解释道:“说白了,娘娘腔压根就没事,也没被人困住,按你所说,能做到这点的,整个京城都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娘娘腔是自己躲了起来。只不过我眼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想来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在的。” 听到我这么一说,陈皮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追问道:“杨少爷有几分把握?所说可是确有其事?三爷真的安然无恙吗?” 我哪里有把握,只不过全凭猜测罢了。至于娘娘腔眼下到底是否安然无恙,鬼才知道。只是这个时候我既然替他当了这个家,自然就不能实话实说了。只有想让大家相信,娘娘腔此时依旧安然无恙,这样人心才不会散,队伍才会毕竟好带。 于是我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丝毫不担心一边朝着屋里走去,一边笑着回到:“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 第二百零六章 当家做主 见陈皮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我继续说道:“你大可放心,以我对你们家小三的了解,这家伙非但安然无恙,肚子里面指不定还在打着什么小九九。不出现倒还罢了,只要出现了,那自是雷霆一击,甚至都会让吴家还有胡家,自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陈皮信以为真,连忙紧赶几步,追上我问道:“杨少爷,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三爷的计划,更不知道他在哪里,该怎么做才能助他一臂之力啊?” 我淡然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眼下双方势力盘根纠错,谁也不能保证看见的是自己人还是对方的人。这也就是娘娘腔失踪的根源所在,他不现身,不跟你们有任何关联,对方便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眼下当务之急是,你跟徐帅二人既要稳住局势,还要将所有忠贞不二的人,调派在一个地方组成一个敢死队,随时等待出击。至于暗桩,能派出去全都派出去吧。只要一有他的消息,你们只管前去相助即可。” 陈皮立即点头应允到:“杨少爷尽管放心,对三爷忠贞不二的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至于敢死队的事情,我这就立马去落实。” 话音未落,竟是抽身便想离去,我连忙将他拉住,哭笑不得的说道:“着什么急啊?此时切记稳住心态,不要这么火烧屁股似的。娘娘腔既然没有让你们出手,那自然有他的打算。一来说明他靠自己一个人也有必胜的把握,二来也是想要保存住你们这些有生的中坚力量。就这么点信得过的人,你还想全都霍霍出去啊!就算你带出去了,怕是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你先别着急,先带我去地库看看。我要知道,娘娘腔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陈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下不再多说,依言带路。估计是听了我的话,竟是真的不再慌神,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我看在眼里,却是心中感慨无比。人跟人的区别,有些天生就是注定的。比如眼前的陈皮,他作为一个手下那自然是没有二话的。只是一旦失去了领头人,自己就没了主见。能爬到如今的高度,也算是极限了。 方才我跟陈皮对话的时候,故意十分大声。倒是并不仅仅是对陈皮一个人说的,我是想让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这些人跟陈皮一样,听闻我一席话后,自是个个都不再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的。竟是整个面貌焕然一新,重新斗志昂扬起来。似乎我的话就是事实,娘娘腔只要一现身,那就是凯旋归来的号角响彻京城的时候到了。 我跟着陈皮,没多久就到了那地库跟前。此时虽然里面早已空无一物,却是依旧有人守在那里。一看见我们过来了,顿时面露尴尬的神色来,我都不用想,便知道,这几个人肯定就是当日被打晕过去的。 陈皮倒也毫不在意,想那几人介绍起我来。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却是认识我的。上次来娘娘腔家里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我了。当下听陈皮说我是特地赶来,相助娘娘腔的,顿时一个个感激涕零的。 我却是心下一惊,人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若是还有谁比这几个人更容易盗取地库里的东西,那答案肯定没有的。若真的是这几个人串通一气,联合外人盗走了娘娘腔的现金,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想到这里,顿时皱了皱眉头,沉声喝到:“你们几人,护卫不周,自当接受惩罚,现在每人断其一指,以儆效尤,可还有话要说?” 几人哪里料到我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他们头上来了,顿时吓得个个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陈皮也是一愣,旋即说道:“杨少爷,他们几人虽然护卫不周,可是对三爷那都是绝无二心天地可鉴的,三爷还没失踪之前,对他们也向来都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来看守地库啊!你这样。。。。。。” 我冷哼一声,打断了陈皮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当即冷冷说道:“哼!这里被盗取的现金,可是让小三伤筋动骨伤其根基了。便是看在他们几人忠心不二的份上,这才断其一指,已经算是天大的宽恕了。否则以他们的过失,休想活命!” 我话音落地,顿时有一个满脸不修边幅的壮汉,立马走出一步,低头说道:“杨少爷所言不假,确实是我们的过失,这才导致现金被盗,三爷失踪。我们有愧于心,对不起三爷的抬举跟厚爱。断我们一根手指头确实算是天大的宽恕了,就是取了我们几人的项上人头,那也是我们罪有应得的。” 另一人接着说道:“不错,我们实在是愧对三爷对我们的信任,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到,就被一招制服。陈皮兄弟无需多说,我们理应接受惩罚。原本我们是没有颜面还留在这里的,只是心中一口恶气,却是不出不快,这才留了下来。断指而已,等我们知道是谁下的手,便是少条胳膊少条腿,也要找回这个场子。” 话一说完,几人齐刷刷的抽出匕首,齐齐朝着自己的手指就切了下去。我自然不会真的然他们断掉自己的手指,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只是想试探一下罢了。若是真的如我所想,这几个人跟这件事果真有所关联的话。他们断不会真的断掉自己的手指,甚至会朝我出手。就算不敢朝我出手,至少也会择机而逃。 而此时几个人竟是毫不犹豫,齐齐拔出匕首朝着自己的手指切去,我哪里会真的让他们断掉自己的手指。当下身形连闪,在他们断掉自己手指之前,已然将他们手中的匕首一一夺了过来。 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且慢,诸位就这么断掉自己的手指,于事无补。倒不如留着将功赎罪的好,至于你们的账暂且记上,日后等小三返回家中,再做定义。” 原本是想解释一下自己如此出言只是处于试探,想了想还是作罢。一来我只是个代家主,而来给娘娘腔留个机会。至于眼前这几个人,我此时自然确定他们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恶人我来当,好人就留给娘娘腔来做吧。娘娘腔自然知道我这么做的深意,无需我过多解释。 这几个人在江湖中混迹许久,自然知道我的意图,眼见这一幕,竟是喜出望外。一是看见我的身手确实不凡,二是他们不用断掉自己的手指了。娘娘腔若是想拿他们问罪,早就问罪了,自然不会等到以后还会跟他们算账。所以算来算去,他们基本上算是安然无忧了。 想通这点,当下那不修边幅的壮汉,再次弯腰抱拳朝着我说道:“多谢杨少爷今日手下留情,打今儿起,我们兄弟几人的烂命,算是彻底交给三爷了。” 我笑而不语,点头示意陈皮,将地库的门给打开,只让陈皮跟随,却是没让他们进来。说实话,我也极为好奇,对方是如何不着痕迹的,将地库中好几个亿的现金,搬运一空的。那么多钱,即便对方手脚再感觉,多多少少也会留下点蛛丝马迹。仅有的一点线索,若是人多了,反而会破坏现场。 娘娘腔做事确实极为缜密,地库的防盗门是几十公分厚的钢制门,别说人力破坏了,恐怕炸药都不一定能炸的开。而仅有的六位数蜜码,却是那四个守卫一人仅仅知道其中一个数字,剩下的却是只有陈皮才知道。这更加让我断定,这几个守卫是无辜的。因为仅凭他们四个,是不可能打得开这扇门的。除非他们连陈皮都收买了,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地库的防盗门打开之后,我便当先走了进去。只是一进来,顿时就疑惑不已。这里面任何摆设都不存在,只有四面钢筋混凝土的墙壁,别说通气口排水管之类的了,就是连蚊子都看不见一只。一眼便能观全貌,除了地面上尚且留着码放现金的痕迹,再无其它任何痕迹了。 然而事实是,门口的守卫被击晕,但是地库的防盗门没有被打开过。而且地库里面也毫无任何破坏过的痕迹存在,那么里面的现金到底是如何丢失的? 正在我绞尽脑汁想这件事的时候,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来。我记得小的时候,在山村我爷爷跟算命爷爷以及张爷爷几人,常常会聚在一起喝酒。算命爷爷毫无例外,每次都是过来蹭吃蹭喝的,从来不曾自己掏钱买过东西。 而张爷爷每次都会用这件事情,来埋汰算命爷爷。每当这个时候,算命爷爷就脸不红耳不赤的说,自己不是抠门,而是忘记买了,下次一定会记得。张爷爷就打趣的说,我看你不是忘记了,而是你买不起。 第二百零七章 五鬼运财 往往此时,算命瞎子就会怒道“你懂个锤子!老子要是想要钱,早就是世界第一首富了。你当老子的五鬼运财之术,是说着玩的不成?老子要是乐意,今晚你就会变成穷光蛋,让你家的东西都被老子搬运一空,连个遮羞布都不给你留,你信不信?” 张老爷子自然是不会信他的,而我那个时候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也是不置可否。于是接下来就是我跟张老爷子一唱一和,继续埋汰算命瞎子。算名瞎子直骂我们是狼狈为奸,说晚上不仅要把张老爷子家搬空,就连我家也要搬空。只是每每此时,我爷爷就会打断这个话题,然后岔开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去了,他们继续无休止的争个脸红脖子粗的。 我原本以为算命瞎子也就是过过嘴瘾,不愿意落于人后罢了。却是没料到,算命瞎子后来当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五鬼运财之术。 岂因倒是一如既往,张老爷子跟算命瞎子互不相让,喝酒的时候又吵了起来。算命瞎子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不顾我爷爷的劝解,一定要让张老爷子见识一下他的本事。后来由于我爷爷从中和稀泥,变成了两个人对赌。 那天晚上,我估摸着我爷爷也喝的有点高。竟是一听见二人对赌,当下就要做证人。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扯到了北京王府井饭店的烤鸭上去了。张老爷子说自己是吃过的,那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美味。 算命瞎子则说有啥大不了的,他一个小时之内就能搞到手,还是热乎的冒着气的。这话当然没人会信,因此两人就以此事对赌起来。我自然也是不会相信的,要知道山村距离北京可是有好几天的路程。 当时天色已晚,别说一个小时了,就是给他一天时间,他能空运过来,我都服他。算命瞎子见我们死活不信,就跟张老爷子对赌,说如果他一个小时之内拿到手了,那么张老爷子必须绕着屋子跪在地上左右各爬三圈,还要学狗叫。 张老爷子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并说,若是弄不到手,那么算命瞎子就要跪下来给张老爷子磕上三个响头,不响还不作数。 当下二人各自一拍即合,我爷爷也在一边乐得哈哈直笑,只让算命瞎子赶紧,趁着酒还没喝完,搞来了王府井的烤鸭还能当做下酒菜,再喝它个一醉方休。 算命瞎子冷哼一声,当即站起身来,满身酒气走一步晃三晃的朝着门外走去。只走到院子里,这才停下来脚步。却是站在一方石磨旁边,那石磨原是用来打面的。后来已经多年未曾使用过了,久置不用之下早已长满了青苔。 算命瞎子却也不嫌那石磨不干净,当下只见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吐了口吐沫在上面,旋即朝着那石磨上一贴。又将左手中指伸到口中,猛地一咬牙,竟是咬出个破口来。尔后只听见他口中神神叨叨,也不知道在嘀咕这什么。却是随着他口中语速越来越快,那明黄色的符纸竟是突然就自燃了起来。 那符纸着火的一瞬间,算命瞎子当即停下了口中的言语,竟是伸手一抓,将那符纸又重新捏了起来。旋即朝着空中扬了扬,猛地有朝着空中一抛,口中朗声喊道:“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五通鬼显,听我号令,王府井烤鸭一只,半柱香内,速速取来!” 随着他话音落地,那原本闲置已久的石磨上,竟是忽然出现了五个绿幽幽的光团来。只见那五个绿幽幽的光团,绕着那尚在空中自然的符纸,飞了一拳,随后竟是“嗖嗖”几声,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 等那绿幽幽的几个光团消失之后,算命瞎子竟是洋洋得意的一脸笑意盎然的朝着屋内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朝着张老爷子喝道:“老不死的,你这条老狗是当定了,老子等会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本事可不是徒有其表的!” 还不等那张老爷子回话,这家伙就自顾自的斟酒喝了起来。我听在耳中,却是没放在心上,原以为这家伙就是搞了点魔术之类的障眼法罢了。当下压根就没当回事,只是心心念念,听说那王府井的烤鸭极其好吃,却是馋的不行。硬是强撑着睡意,在那里等着。 等了好一会,都没不半点动静,也就彻底死心了。正欲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却不曾料到那算命瞎子忽然咋咋呼呼的喊了起来:“哈哈哈哈,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睁大你那双老花眼,给老子好好看看,这特么是不是北京王府井烤鸭?赶紧的,麻利的,给老子去屋外跪着爬三圈,记得要还要学狗叫啊!” 我只在乎那只北京王府井烤鸭,谁还去管他们的打赌兑现不兑现。当即率先朝着门外奔去,果真看见算命瞎子手里正拿着一只还是热乎的,冒着气的香喷喷的烤鸭。直看的我口水直流,心中更是震撼不已,这算命瞎子莫非是魔术师不成? 正当我震惊不已的时候,没想到张老爷子倒是个愿赌服输的主,二话不说,当即跪在屋外,飞快的爬了三圈,还没等算命瞎子反应过来,就站了起来一把抢走了他手中的那只香喷喷的烤鸭。直招呼我赶紧过来趁热吃,我哪里还会客气。果不其然,或许是那时候我压根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好东西,只觉得满口留香,当真是人间美味。 我这边吃的津津有味,爷爷去世忽然叹气说道:“老瞎子,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臭显摆,老张头故意用的激将法,就是想让你给他弄来王府井烤鸭罢了。我懒得每次都要提醒你,这次就让你吃点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臭显摆。老张头不过就是学了几句狗叫,又不掉块肉,而你可是犯了禁忌。” 我以为爷爷就是吓唬吓唬算命瞎子,没想到爷爷话音刚落,算命瞎子脸色就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连酒都醒过来了,也或许他们几个压根就没喝多。只见算命瞎子当即伸手就想来抢烤鸭,只是此时早已被我们几人吃的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算命瞎子见烤鸭是没戏了,当即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直骂张老爷子跟我爷爷不仗义,吃了烤鸭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之类的。 次日果不其然,这算命瞎子竟是破天荒的在自家门口摔了一跤,直摔的鼻青脸肿的。我亲眼所见,没想到我爷爷却是笑道:“那老家伙算是咎由自取罢了,这五鬼运财之术,岂能滥用?一旦犯了禁忌,那都是避免不来要受到天道惩罚的,摔一跤还算是轻的。”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北京王府井烤鸭,也是第一次知道五鬼运财这个法术。想到这里,不仅眉头一皱,莫非娘娘腔地库里的现金,也是被这种法术给运走了不成? 当下急忙转头朝着陈皮就询问道:“陈皮,你曾经在白坤身边待过很长时间,是不是?” 陈皮一脸疑惑,估计没想到我怎么会突然问起这问题,但是依旧点头回到:“嗯,是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那都是三爷故意安插我过去的。” 我自然不是兴师问罪,不去理会他的解释,转而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白坤身边,可有什么道士之类的人物存在?就是会点什么法术一类的人物?” 陈皮脸上疑惑之色更浓,却是想了想这才摇着脑袋回到:“据我所知,没有,我也从未见过。而且白坤这个人从来都是不信邪的,别说道教了,就是佛教基督教也都向来不信,他应该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只相信自己手里的刀。”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查探起这地库的情形来。地库之中除了几个脚印之外,再无其它任何痕迹存在。又听说娘娘腔是翻窗户跳下去的,当即又转到娘娘腔跳下去的那个窗户那里,却是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发现。 先前所想到的五鬼运财之术,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就算那几个看守的人,看不见鬼神之类的东西,但是至少可以看得见现金听得见动静吧。所以这一推测,被我暂时排除掉了。若不是用的五鬼运财之术,那么就只有故意为之这种可能性了。 能做这件事情的人,肯定不是旁人,极有可能就是娘娘腔本人。这地库密封性以及安全性都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并无任何破坏过的痕迹。若说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那几个守卫给放到。并且不露任何痕迹,将地库里的现金转移,这个人肯定非娘娘腔莫属。 况且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地库完整蜜码的人,也只有娘娘腔一个人。 第二百零八章 线索 让我疑惑不解的是,娘娘腔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有想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么做,我也才好相处对策,应付眼下的局面。只是娘娘腔不仅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反而连人都消失不见了。 正疑惑不已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顿时豁然开朗起来,这个人是自娘娘腔失踪后,唯一提供过线索的人。我见过这个人,那就是羊肉泡馍店的老板,怪异的龚老头。 之所以想到这个人或许是娘娘腔留下的唯一线索,是因为当初传信的人是梅长生老爷子的心腹,若是梅长生老爷子想要传达什么信息过来。压根就没必要专门派来这么一个心腹之人,更加没必要点明这书信是谁写的。 虽说那个送信的人脾气古怪的紧,除非是梅长生老爷子亲自下命令,否则一般人是叫不动他的。但若是娘娘腔亲自去央求他帮个忙,想来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一开始我还在想,为何龚老头非要说只有我才能解决娘娘腔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感情娘娘腔一早就知道,自己只要出了事,我铁定会来帮他。所以早就算计好了,这条极为隐晦的信息,也是特地给我留的。 想到这里,顿时云雾消散,旋即转头对着陈皮吩咐道:“陈皮,能不能帮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出一趟门!” 陈皮想都没想,点头就走,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苦着张脸,哭笑不得的问道:“杨少爷,你该不会像三爷那样,一去无踪影了吧!” 我听见这番话,呆了呆,忍不住笑着问到:“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陈皮见我问他,竟是露出了十分尴尬的表情来,半晌才解释道:“杨少爷,我也不妨跟你实话实说。三爷自从失踪后,到处都是疯言疯语,说是三爷卷了钱财早就溜之大吉了。这期间,也有很多人信以为真,向外宣称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了。脸皮薄点的,则是找来各种借口,早就避而远之了。” 我笑了笑,感情这陈皮是觉得我不想惹麻烦上身,也是在找借口溜之大吉,避而远之了。不过他会这么想倒也是情有可原,我跟娘娘腔并不是旧识,交情也还没到可以换命的地步。况且此时娘娘腔确实有点溃不成军的趋势,我这个时候插手进来,自然是惹得一身骚,指不定还落不得什么好。 拍了拍陈皮的肩膀,安慰道:“放宽心吧,我这家主的椅子还没坐过,哪里舍得现在就走!快去给我准备车吧,我不会走的!”话音落地,不再去管陈皮的愕然,笑着大步朝外走去。 陈皮听完我的话,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此时娘娘腔失踪已久,我的到来像是指路明灯一般,他们自然不想看着我也失踪。一旦我也跟娘娘腔一样失踪了,那可就从救命稻草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当下自是无需多言,驱车直接朝着龚老头的店里奔去。一路驾轻就熟,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了车走到门口,我就大大咧咧的喊道:“龚老爷子,这阵子可馋死我了。我都怀疑你这羊肉泡馍是不是加了罂粟啊!感情只吃了一次,就上了瘾,吃不到嘴,就想的受不了啊!” 此时是不中不晚的时间点,漫说龚老头这么个偏僻的小破店了,便是繁华的市中心餐厅里,也不见得有几个客人。这里自然是冷冷清清,进门就看见只有龚老头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的。 许是被我的叫喊声给吵醒了,顿时懒洋洋的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子等的花儿都谢了,总算特么的来了个明白人,!” 这话基本上就是宣告着,龚老头果真是娘娘腔给我安排的唯一一个线人,顿时开心的问道:“龚老爷子,我来这里,是不是来对了?” 谁知道这古怪的老头子,却是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一边朝着后厨走去,一边大声说道:“两百块钱一碗,先给钱后吃饭,老规矩!” 我知道这老头子脾气极为古怪,当下也未在意,笑吟吟的掏出来六百块钱,递过去说道:“一碗怎么够,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呢!先来三碗再说!” 老头子接过钱一言不发,当即就进了后厨,只听见“咣当咣当”一阵响,不一会就端出来三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放到我面前,沉默的看着我狼吞虎咽。 我也没有多说,当即只管吃东西。吃完后抹了抹嘴巴,看着这怪老头,这才听见他说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我听的一愣,这老头可是什么都没告诉我啊,我吃了东西就让我回去是几个意思?看见这老头一脸古井不波的模样,刹那间明悟过来,当即笑着回到:“好咧!有您老这句话,我这心啊,总算可以吞进肚子里面去了。” 看样子我先前的推测是没错的,这出失踪的把戏,果然是娘娘腔自导自演的。怪老头这句话,就是告诉我这个意思。我来了他也没啥好说的,就当做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啥都不用担心,静观其变就是了。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娘娘腔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到这里,又想到先前唐一泓让我赶回来的时候,可是告诉我,周不全给娘娘腔算了一卦,卦象大凶! 当即忍不住对着这怪异的龚老头就说道:“龚老爷子,事情我算是明白了。不过尚有一事,还烦劳转达。周不全老爷子先前给小三测了个字,结果是有三大劫难,眼下第一劫难,提示为要提防跟草木相关的人。” 怪老头听见我说前面那两句话的时候,本来是面无表情的。只是听到‘周不全老爷子’这几个字的时候,明显神色一变。却是很快就掩饰下来了,随后就像是没他听见一般。竟是跟我刚进店的时候一样,又趴在那里呼呼大睡起来。我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当下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这里,直朝着娘娘腔家里奔去。 一下车,还未走进屋子,就听见一个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彻整个豪宅:“他人呢?莫非真的要一直当个缩头乌龟?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今儿个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可就真就跟他没完了!” 这番话让我听的眉头一皱,首先这个声音对我来说十分陌生。我可以断定这个声音的主人,我是不认识的。可是我想不通的是,除了唐一泓,还有那个女流之辈敢来这里闹事?而且听口气,似乎一点都不惧怕,竟然张口就骂。 我听的好奇,当下不由得加快脚步,朝着屋里走去。才走到门口,就看见陈皮正被一个女人抓着衣领喝问。陈皮此时一脸的无奈,冷不丁看见我回来了,刹那间就像是看见救星一般。连忙转头指着我对那女人说道:“杨爷来了,你去问他比问我管用的多,我知道杨爷都知道,我不知道的杨爷也知道。” 那女人闻言,顿时朝着我打量起来。我也就此机会打量起这个女人来,只见她不施粉黛,一头齐耳短发,瓜子脸,杏儿眼,高鼻梁,小嘴巴。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上半身穿着粉色的小西装,下面穿了条超短裙。一双羊脂玉一般的大腿,直露到根部。脚上那双恨天高,差不多有十几厘米的高度。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十分古灵精怪的,天生的小美人。 这小美人一看见我走进来,顿时就松开了陈皮,径直朝着我走来。陈皮在她背后一个劲的对着我使眼色,我顿时就了然了。这肯定是娘娘腔留下的风流债,此时债主上门讨债来了。也难怪这女人竟是丝毫不惧,张口便大骂娘娘腔。 这女人当我跟陈皮一样,竟是人还未到,手就伸了过来,直朝着我的衣领也抓了过来。我哪里会让她得逞,轻而易举的闪躲过去,笑着说道:“姑娘请自重,你有什么想问的,离我三米我也听得见。只是我会不会回答,却要视心情而定了。” 这女人见我竟然躲开了她,顿时杏目一瞪,一副极为生气的模样。只是在我看来,却是一点都不凶狠,反而看见她鼓着个腮帮子,长得又是极为灵巧的类型,竟是不仅毫不凶狠,甚至给人一种十分可爱的感觉。 她见我丝毫不惧,依旧一脸笑意,恶狠狠的说道:“哼,少跟我油嘴滑舌的,你们家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三少呢!赶紧让她给姑奶奶滚出来!” 我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仍旧笑吟吟的问道:“想让娘娘腔出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的身份。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情况特殊,你不说明自己的身份,怕是就别想见到他人了!” 第二百零九章 可爱女人 只是我的问话似乎彻底激怒了这个小美女,她闻言竟是猛地一跺脚,气呼呼的转头对着陈皮吼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陈皮,你来告诉这个乡巴佬,姑奶奶我是谁?” 陈皮尴尬的笑了笑,旋即对着我解释道:“杨少爷,这是胡家的千金大小姐,叫做胡蓉枚,跟三爷是老同学了。” 我又是一呆!这小美女竟然是胡家的千金大小姐?眼下娘娘腔跟胡家还有吴家可是打的水深火热,大有你死我亡的驱使。而眼前这小美女,看样子貌似跟娘娘腔关系匪浅。这叫什么事啊?娘娘腔难道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顿时心里一惊。先前周不全老爷子可是说了,要当心跟草木相关的人。眼前这小美人,虽说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名字却是刚好一草一木。难道说周不全老爷子说的,要提防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小美女不成? 虽然我不敢确定,可是防患于未然,至少也要留几分心思,哪里还敢真的告诉她娘娘腔的去向。何况别说我压根也不知道娘娘腔到底在哪里,准备干什么。就是我知道,那也绝对不会告诉她。想到这里,顿时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胡家的千金大小姐啊!小三目前不在,你过几天再来看看吧!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告诉我也行,回头我帮你转达。” 这个小美女压根就不相信我这套说辞,知道我是敷衍她的,竟是怒道:“哼,你忽悠小孩子呢!你要是再不让三少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小美女的脾气倒是跟唐一泓有的一比,只是看起来似乎没有唐一泓那么缜密,倒是真的像个未长大的小孩子似的。不过倒也情有可原,像她们这种豪门出身的子弟,大多都这样。 我眼下还有一堆烂事,哪里有时间陪着这小美女瞎胡闹。旋即收起笑容,正声回到:“你听清楚了!小三不在!我没时间跟你胡闹,陈皮,送客!” 胡蓉枚见我竟是怒喝说话,顿时火起,一转头又看见我也是一脸怒色,却又强忍着怒火,忍着忍着竟是眼眶都有点发红,似乎真怕我翻脸。但强撑着,不甘落后的吼道:“你敢吼我?你竟然敢吼我?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看三少回来我让他怎么找你算账!” 我自然懒得搭理他,径直朝着屋内走去,此时陈皮闻言,自是过来送客了。这小美女本来看见我脸色阴沉,就有点害怕,此时哪里还敢逗留。眼见陈皮走了过来,顿时借坡下驴,一边朝我恶狠狠的质问,一边察言观色的朝着屋外走去。 只是这小美女才离开我的视线,我顿时猛地一惊。周不全老爷子的卦象,说的是提防跟草木相关的人。可是没说到底是如何个提防法啊?极有可能是跟草木相关的人会谋害娘娘腔,也有可能是别人以跟草木相关的人来威胁娘娘腔啊? 再联想到,刚才那小美女怎么看都像是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哪里像是会谋害娘娘腔的样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旋即紧赶几步,朝着屋外喊道:“陈皮,等一下,快让她留下来!” 岂知陈皮不仅没听我的话,反而转身朝着我递来一封书信,眼里满是惆怅,眼看就要潸然泪下了,只听见他说道:“杨少爷,哪里还管的了这个小祖宗!眼下看样子三爷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啊!” 我闻言又是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皮虽然不是顶尖的人物,但是向来稳重。尤其是娘娘腔不在,我的话他基本上都会照做。此时竟是不管不顾,显然事情有变,而且看样子似乎这件事不是什么小事情。 当下面露疑惑,接过陈皮递过来的书信,只是一看封面,上面只有一个大字‘三’。显然这封书信,收件人应该是娘娘腔无疑了。我拆开书信一看顿时又愣住了。好端端一张信纸,上面竟是没有一个字迹,既不是用手书写的,也不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竟然全都是从杂志报纸上剪下来的,不仅大小不一样,就连字体都不同。看样子对方似乎并不想暴露身份,就连字迹都不想暴露。 内容倒也简单,只有六个字。‘丑时,天坛,交易。’下方倒是留了个落款的标志,只是这标志却不是人名。而是一朵乌云,乌云之中尚有一道将发未发的雷电。虽然简简单单的几笔就勾勒出来了,却是极为形象生动。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陈皮,却是不明白为何此时陈皮,却是一脸的彷徨,六神无主的模样。我心知肚明,这很明显就是娘娘腔后来跟荷香楼谈崩了之后,自己去找的那个神秘势力。眼下那个神秘势力来信息了,时间,地点都有了。 就算是娘娘腔准备的现金,此时不翼而飞了,大不了这笔交易不做了便是。陈皮这种状态,在我看来显然是反常的。 陈皮见我看向他,我虽然尚未问话,但是他却看得出来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当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道:“杨少爷,你有所不知。三爷之所以去找这个势力,一是逼不得已,二是这个势力行事向来都是有始有终。他们在道上自称叫做云雷,但凡是云雷派出来的人,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而且他们可是从来都不讲什么道义的,谁给钱就给谁办事,并且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定会将这事办的妥妥帖帖。相反,若是买家跟云雷谈好之后,却又无法兑现承诺。他们则会调转刀口,来对付买家。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找荷香楼,而不愿意去招惹这个云雷。” 我听完一呆,陈皮口中这个云雷既然如此有魄力,想来名声应该不小。可是自我出道这么多年以来,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爷爷没有跟我一起过,老头子也没有跟我提起过。就连唐一泓跟娘娘腔,也从未提及过关于云雷的话题。陈皮都如此熟知这个什么云雷的行事风格,那么我提起的这些人没道理会不知道啊? 想到这里,顿时疑惑的问道:“云雷?是你们家三少自己去找的,还是你替他去找的?” 陈皮想都没想,当即摇着脑袋回到:“怎么会是我,云雷这般庞大的势力,我这种小角色自然是摸不到的。这其中的关联,只有三少知道,因为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的,我们连一点信息都没得到过。” 这下算是一筹莫展了,唯一知情的娘娘腔此时不在,这个什么云雷听起来似乎极为厉害,可恰恰我却是对他们一无所知。眼下人家找上门来了,我去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现金,完成这个交易? 可是眼下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还不能表现出一点一筹莫展的样子来。因为一旦我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束手无策的模样,先前费了老大劲才稳定的军心,恐怕瞬间就前功尽弃了。本来可用的人就不多了,要是再溜点走了,那可就真就要孤军奋战了。 想到这里,立马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着说道:“怕什么,这云雷里面我有熟人,你们尽管一切照旧,包在我身上便是了。” 陈皮闻言,顿时阴霾之气一扫而空。看我的眼神就想看见了天神下凡一般,竟是满眼的小星星。真不知道娘娘腔跟陈皮到底是怎么介绍这云雷的,竟是让陈皮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惧怕的不行。 话音落地,不再去管陈皮了,这谎话说出去就算了,若是被识破了,再想圆回来可就难于上天了。当下便借着今晚有事要办,此时需要休养生息为借口,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小插曲,让我没能将胡蓉枚给留下来。而这件事情导致的后果,差点让娘娘腔丧失了性命,也让我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我进房间压根就不是为了休息,再说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睡觉。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闭不上眼睛。满脑子都在想着,娘娘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娘娘腔好不容易凑起来的那么多现金,到底去了哪里?云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眼下我究竟应该如何应对才好? 问题接踵而来,然而任我想破脑袋,却是想不出丝毫办法来。当下索性不再去想了,去特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担心个锤子啊!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本是心血来潮的阿q了一把,却不曾想到,倒是真管用。原本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一下的我,竟是闭上眼睛就呼呼大睡了起来。这一觉直睡到天擦黑了,佣人过来喊我吃晚饭,才醒了过来。 吃罢晚饭,陈皮就问我怎么安排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哪里知道怎么安排,我特么的还想有人给我安排一下呢!只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脑筋却是告诉运转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赴约 眼下的真实情况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我对那个什么云雷势力一点多不了解。倘若那个云雷真的如同陈皮所说,端的是厉害无比,那么即便让陈皮安排再多的人去,也都无济于事。 倒是不如我自己孤军深入,就算谈崩了,大不了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就是了。一个人跑路,总比一群人跑路容易的多。想到这里,便回到:“我自行前去便是,你不用跟着,也不用派人跟着。这云雷的人向来形式古怪,从不按规矩出牌,人多口杂,以免节外生枝。” 陈皮点了点头,倒是对我的话从不质疑。见他这副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继续说道:“防患于未然,你倒是可以召集点衷心有机灵的人,在交易地点埋伏起来。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谨记在心,没有我的示意,任何人都不能暴露目标。” 陈皮领命而去,我也不再多说,当下便朝着约定的天坛行去。自从来到北京以后,倒是既未见到周不全老爷子,甚至连唐一泓也没能见上一面。此时虽然天色尚早,我倒是想提前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唐一泓。毕竟唐家的势力即便是在龙虎混杂的京城,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唐一泓能得到这个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 岂料我早早来到天坛后,除了几个在那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外,毛都没看见一根。原本想着,要是遇到唐一泓了,倒是还能打听一下关于云雷的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可惜是,事与愿违,看来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当下不再多想,绕着天坛,找了个至高点,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这云雷我虽然没有陈皮那般惧怕,可是总觉得心里没底。万一这群家伙是真的只认钱不认人,没看见钱当场就翻脸的话,我总要规划好逃跑路线吧。 夜色越来越沉,那群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们也都渐渐的收拾东西,回家睡觉去了。整个天坛,变得越发冷寂起来。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时不时的经过,都会看我一眼。远处昏黄的路灯,斑斑点点。 我心里却忽然升起一股悲凉的感觉来,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是留给我的。这个地方遍地黄金也好,龙争虎斗也罢,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段可有可无的经历罢了。想到这里,顿时想起来王思聪夫妇跟瘦马还在扬州为我奔波,也不知道事情办到什么程度了。看样子等此间事了,我必须要过去看看了。也只有那里,或许才能带给我家的感觉。 正惆怅的蹲在路边愁绪万千的时候,冷不丁耳中忽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吓了我一跳,听在耳中却是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下几乎毫不犹豫,连忙闪身躲进旁边的小树林中。 此时才明悟过来,这声音不是旁人的,赫然便是吴家的当家人吴京的声音。我曾经听他说过话,当时首次跟着娘娘腔还挺唐一泓去荷香楼的时候,故意将铁算盘拉下水的那一次。不过也仅此一次,所以并不是十分熟知,以至于第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是谁。好在我反应很快,尚未暴露目标之前,便已经藏身起来了,未让这老狐狸发现我的踪迹。 此时再不疑他,侧耳细听的时候,却是听见吴京那老狐狸说道:“胡老板,旁人你信不过,难道连我的话还不信吗?我安排进三弄梅枝那小子家里的暗桩,绝对是可靠的人选。所以我得到的消息也绝对是可靠的,我敢保证他们现在绝对拿不出来钱完成交易。漫说几个亿的现金了,便是支票都不见得那小子拿得出来。” 顿了顿又听见他接着说道:“况且现在那小子可是连面都不敢露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个愣头青,叫做杨九龄的,现在就是杨九龄那小子在装模作样的撑着场子。听说杨九龄那小子在云雷有熟人,不过据我所知,也熟不到哪里去。只要今夜咱们计划成功,将这场交易给彻底毁掉了。接下来怕是根本就不用我们出手,三弄梅枝那小子就彻底玩完了。哪怕让梅长生那老不死的重出江湖,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声音落地,顿时又听见有人回到:“吴老板,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况且在敌对势力家里安插自己的暗桩,向来都是道上由来已久的潜规则。不用你告诉我,我自然也知道。并且我安插进去的暗桩,传递过来的消息,可是比你们吴家的要多。听说三弄梅枝那小子今夜会现身,我们胡家这一次为达目的可是不计代价了。只是不知道吴老板,你可有准备?” 却原来这另一个声音正是胡家当家之人,那吴京闻言,笑道:“胡老板,咱们合作已久,向来都是十分愉快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让你失望,我们吴家可是精锐尽出,一点都没留后路的。这次只要事成,利益五五分,除此之外,往后只要你们胡家说一我们吴家绝不说二。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我算是见识吴京这老狐狸的真面目了,怪不得娘娘腔说这家伙在道上被称之为笑面虎了。向来都是表里不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嘴里说的倒是好听,怕是事成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当然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想来胡家能够发展到现在的格局。那胡当家的肯定也不是傻子,这么几句空头支票就想镇住他,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胡家家主听闻之后,只是冷笑到:“吴老板当真爱说笑话,你们吴家精锐声名赫赫。以往倒是还有人能压制你们一头,眼下这三弄梅枝就要走霉运了,我们胡家哪里还有什么话语权。怕是此间事成之后,倒是我们胡家要唯你们吴家马首是瞻了才是。” 这话说的倒是极为露骨,很显然,胡家主压根就不信吴京这番鬼话。而且很明显,再告诉吴家,眼下的合作是逼不得已。至于往后的事情,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至于利益的划分,那则是各凭本事。 这两人一边说一边朝着远处走去,听到这里之后,却是再也听不清楚了。但是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仍在交谈着什么,我刚准备悄无声息的跟上去,继续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岂料才想动身,忽然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就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别怕,是我!” 这声音怕是再熟悉不过了,别说她捂着我的嘴巴了,就是揪着我的头发,我都不带惊一下的。因为说话的这个人,正是我一直想见到的唐一泓。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唐一泓怎么会此时出现在这里,而且我好无察觉呢? 见我十分淡定,唐一泓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却是就是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凑的极近,在我耳边小声耳语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吗?你就乖乖躲在这里好了。今夜可是有一场大戏要上演的,该你出手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出手的!” 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怎么听见她到底在说啥。她离我十分接近,以至于小声耳语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一阵又酥又麻的气息,在我耳边回荡。加之唐一泓身上有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这种又酥又麻的感觉,加上这种少女独有体香,只让我心浮气躁,面红耳赤起来。 当下竟是不由自主的就想把唐一泓给推开,只是慌乱之中,我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当下我竟直接愣住,忘了将手收回来,我俩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呆立了十几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中却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随后只感觉到脸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剧痛。方才唐一泓还在小声耳语,此时竟然大骂道:“杨九龄,你个臭流氓!” 这声喝骂,顿时让我们躲无可躲了!才走出去没多远的吴京跟那胡家主,顿时停下脚步来,那胡家主一边笑着鼓掌一边说道:“杨兄弟,唐家千金,当真是好友闲情逸致啊!不过老朽倒也佩服,这当事人都躲起来了。二位竟然还敢孤身前来,这份胆量,这份气魄,这份义气,当真是难能可贵,不服不行啊!” 这番话一出,我顿时一惊。这人知道我们是谁倒是不足为奇,毕竟刚才喝骂我的时候,唐一泓是喊了我的名字的。而唐一泓在这一片的知名度,怕是不用多说了,自然也能听声辨认出来的。 让我吃惊一是这老狐狸竟然仅凭声音就能推断出,只有我跟唐一泓两个人藏在这里。这份本事,就不得不让我心里警惕起来了。当下却是由不得我多想,毕竟已经暴露目标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坛之战 想到这里,顿时也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只一眼,就看见竟然不只是吴家跟胡家家主二人。尚还有好几个人站在他们两侧,这些人无一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衬托的吴京跟胡家家主十分文雅起来。 见我跟唐一泓现身了,那胡家有一人顿时站了出来冷喝道:“老大,这两人一会肯定会碍手碍脚的,要不我现在就将他们先打发了,也好。。。。。。”只是胡家家主却是没等着人说完,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竟是吓得那人不敢在说下去了。 我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一来看样子这胡家压根就不想节外生枝,更加不想跟我们大打出手。我估摸着他们一是十分忌惮唐一泓这个唐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二是现在就动手,若是没个十来人,怕是打发我们的可能性不大。到时候他们也就暴露目标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有足够的空间来跟他们玩玩。 正当我推测眼前形势的时候,冷不丁唐一泓却是又朝着我脸上就扇来,一边打一边喝骂到:“杨九龄,你个臭不要脸的,不准站的离我这么近!” 我下意识伸手抓住唐一泓的手,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要闹了,等此间事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眼下却不是时候,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唐一泓倒是一收以往的任性,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那群人,竟是真的就此罢手了。甚至反倒表现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来,乖乖的站在我身后不言不语起来。 那胡家家主看在眼里,却是记在心上,顿时笑道:“恭喜二位,郎情妾意啊!二位当真是天作之合,依我看,二位何不远走高飞,天大地大,尽可去得。从此夫唱妇随,岂不快哉?这里可不是二位该来的地方,刀枪可都是不长眼睛的。万一不小心伤了二位,那可就坏事了!”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这老狐狸,只是还没等我开口,唐一泓忽然就冷声喝道:“你管得着吗?天坛是你家的啊?姑奶奶想去哪就去哪,轮得到你来多嘴?” 先前出声那人顿时怒火中烧起来,眼看踏前一步就要动手了,胡家家主却是连忙拦住到:“你怎么还是沉不住气?你都三四十的人了,还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冲到。唐小姐说错了吗?没说错啊!这天坛确实不是我们家的啊!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是这么个道理,你有啥好动怒的?” 见那人不再上前,这才转过头来对着我们说道:“吴老板,唐小姐说的不错,这天坛不是我们胡家的,我也管不着人家来也劝不动人家离开。看样子,还是要你吴老板出面啊!” 我心里顿时冷笑起来,这姓胡的当真是只老狐狸啊!三言两语就将这矛头丢给了吴京,话里还带着刺。说着天坛不是胡家的,他管不着。意思就是天坛虽然不姓胡,但是也不姓吴啊!这烫手山芋虽然丢了出去,将这里的主导权交给吴京了。但显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搞不好还要得罪唐家这个庞然大物。 吴京能混到现在,自然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闻言当即笑道:“人家小情侣,郎情妾意在这里谈天说爱啊!咱们跟人家年轻人置什么气啊!犯不着啊!说一千道一万,不是你出口把人家喊出来,打扰到人家谈情说爱了,现在我们恐怕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依我看,二位尽可想干嘛干嘛,我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了。” 这话显然就更有水准了,不仅将黑锅一股脑甩在胡家身上,甚至还隐隐挑起刺来,将矛头直指胡家。胡家家主当然不乐意了,顿时冷笑说道:“呵呵,吴老板当真是大人大量啊!感情今晚吴老板出来只是兜兜风啊!那还不如趁早回去的好,这夜长梦多,寒气又重,别一不小心着了凉,丢了夫人又赔兵啊!你们精锐尽出,只是来充当保镖的不成?” 正在此时,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哨声。那声音颇有规律,竟是忽长忽短。这声音一响起来,除了我跟唐一泓之外,竟是全都脸色巨变,神情凝重起来。当下胡家跟吴家也顾不上勾心斗角了,竟是转头便朝着那哨声的方向奔去。 只有一开始要对我们大打出手的那人却是停了停,转头对着我凶狠狠的说道:“哼,算你走运,要不是老大拦着,我一定要你好看。识相的话,趁早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等会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你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话音落地,不再多说,也是一转头就追了上去。 我不置可否的瘪了瘪嘴,唐一泓见我发愣,顿时催到:“呆子,发什么愣,还不快追上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场面,要是错过了,我保管你后悔一辈子。莫非刚才那人的几句话,就将你给吓傻了不成?” 我懒得搭理唐一泓,当下也不顾她愿意与否,一把抓起唐一泓的手,就朝着前面追去。自从唐一泓现身到现在,一直都在口口声声说有一出大戏可以看。脸上却是一丁点对娘娘腔的担忧都没有,看样子她肯定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若说今晚谁要倒霉,那么倒霉的肯定不是娘娘腔,却极有可能是吴家跟胡家。 唐一泓见我抓住她的手,倒是也没反抗。只是我嫌她的速度太慢了,即便拉着她走,也是没能追上前面吴家跟胡家的人。当下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真担心晚到一步,就错过了什么精彩镜头。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这吴家跟胡家早已摆好了阵型。乌压压的一片人群,却是泾渭分明。一半是胡家的,一半是吴家的。胡家的人每个人左臂上都缠着一条红布,吴家的人则是每个人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白布。显然是害怕一会混战的时候,大家认错人了。 而此时这群人的正前方则是听着一听大卡车,大卡车后斗里面则是摆放着好几十个大木箱。也看不出来那木箱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只看见那大卡车的前面站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仅穿着一条大裤衩,一身的皮肤十分黝黑,在路灯的映照下,竟是闪烁着光泽。最可怖的是,这大汉全身上下疤痕无数,就连脸上都有好几道伤疤。在夜色的衬托下,竟是显得尤为可怖。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怕不是个好易于的主。 眼前这阵势,漫说是我了,就算是个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得出来,等会必定会发生一场混战。也我心里却是疑惑不已,难道说云雷早就知晓今晚会有血战?否则为何会把交易地点选在这么个十分偏僻的地方?此时整个天坛只有我们这些人,却是没有一个不相关的人在场。 更加让我疑惑的是,唐一泓为何直到此时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娘娘腔到底依仗的是什么?若说没出事之前,娘娘腔能拿得出手的人恐怕最多也不过百。此时娘娘腔出了事,手底下能用得上的人,满打满算恐怕也就几十来人。就算将这些人倾巢而出,也不可能是胡家跟吴家的对手啊! 只是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突然扬声喝道:“风雨雷电,瞬息万变,云雷已来,金主可来?不知道我们商定好的现金,可有带来?” 我心里一惊,看样子那大卡车以及大卡车上的大木箱,里面极有可能是空的。就是为了来装运那些现金的。只是那人声音落地好半晌,却是无一人回答。反而是随着他的喊话,场中杀气腾腾。吴家跟胡家的人,显然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全场肃静,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似乎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我叹了口气,这阵势摆明了,恐怕娘娘腔一旦现身,压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置其于死地的。 既然没人应答,而我又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娘娘腔不露面,不代表我也可以继续看戏下去。既然来了,那自然做好了为了娘娘腔两肋插刀的准备。当下将唐一泓护在身后,朝着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就喊道:“我来了!” 然而让我觉得十分诡异的是,仿佛我刚才压根就没说话一般。在我喊完话之后,却是没有任何人有任何一丁点的表示。大家依旧跟先前一样,吴家以及胡家气势汹汹随时都可能出手的样子,却是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就连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也是一副压根就没听见我说话一般,站在大卡车前面,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直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唐一泓。却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刚才确实喊话了。 只是现场却是鸦雀无声,只有冷冽的风,以及直冲云霄的杀气。 第二百一十二章 蓄势待发 片刻之后,我终于明悟过来。这些人压根就把我跟唐一泓当成了空气。他们都在等一个人,在等同一个人——三弄梅枝! 想明白这点后,忽然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升起。眼前的架势摆明了,所有人都在等娘娘腔现身。恐怕娘娘腔一旦现身,接下来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恶战爆发的时刻。而我却不由得担心不已起来,这个时候,娘娘腔若是真的如胡家家主先前所说那般,今夜必定现身。恐怕一定是凶多吉少,而我该怎么办?以我个人的单薄力量,恐怕压根就是杯水车薪,能不能护得住娘娘腔的周全不说,恐怕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正担忧不已的时候,却是猛地听见一个十分熟识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约定好了,自然是来了,你知道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放鸽子了,怎么会去放别人的鸽子呢?人虽然来了,不过钱却没带来。” 这声音不用说我就听得出来,是娘娘腔的声音无疑。我最担心的一幕还是要出现了,娘娘腔还是如约而至了。 这声音已经出现,顿时满场的杀气上升到了一个至高点。之所以尚未大打出手,是因为大家压根就不知道娘娘腔到底藏在哪里。全场几百双眼睛,都在四处打探着娘娘腔的位置。就连我跟唐一泓,也在寻找娘娘腔的位置。只是却一无所获,压根就没能找到。 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闻言,顿时面色一黑,沉声喝道:“三少爷既然不喜欢放别人鸽子,却又不按约定将现金带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莫非三少爷觉得戏耍我们云雷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不成?当真以为我们云雷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此话一出,吴家跟胡家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抑制住了各自手下的躁动。意思很明显,既然眼下云雷要对娘娘腔出手,那他们自然乐见其成,坐收渔翁之利了。不用自己动手,敌人就被别人收拾了,天底下这等美事可不多见。 再者说,以娘娘腔家族的实力,那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娘娘腔就算今晚死了,也不代表着娘娘腔的家族彻底灭绝了。梅长生老爷子的号召力,此时依旧比娘娘腔高得多。若是不用他们动手,云雷出面灭了娘娘腔,那日后就算梅长生老爷子问罪报仇,也大可推脱的一干二净。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自然不会先行动手了。 大卡车前面的大汉话音落地,娘娘腔的急忙回道:“兄弟,你误会了。我如何敢戏耍云雷?原本嘛,我们商定好的现金我都准备妥当了。只是不知道被谁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给偷了。眼下别说现金了,我就是连支票也写不出来了。所以真的不是我不放鸽子不给你们,而是我现在真的是拿不出来啊!” 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闻言,只是冷笑说道:“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来收现金的。三少爷,先前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能付得起现金,事情我们自然帮你办的妥妥帖帖的。你若是付不起,那就报歉得很,我们云雷就会把你办的妥妥帖帖的。我也不想跟你多说废话,此时距离我们约定的交易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一到,交易若是没完成,那就别怪我们云雷翻脸不认人了。” 这番话一说完,吴家跟胡家的人顿时各个都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脸上笑意不断。别说一个小时了,就算是给娘娘腔一个礼拜,他也不见得能再次筹集到那么多的现金。而到时候,一旦这次的交易失败。那云雷就将第一个对娘娘腔赶尽杀绝,而这正是吴家跟胡家想看到的局面。别说等个把小时,只要这个局面真的出现了,就是让他们等一个月两个月,他们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娘娘腔却是不再搭话,那大汉已经将丑话好话都说尽了,多说自然无益。况且祸从口出,现在在场的人可是都在寻找他的踪迹。一旦说的多了,暴露了行踪,那事情就更加不可挽回了。即便是云雷没能得逞,今晚恐怕吴家跟胡家也不会让娘娘腔安然离去的。 场中再次陷入了绝对的静寂,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就像是雕像一般,竟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吴家跟胡家的人也都是训练有素,仿佛脚底生根一般,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而我则急的满头大汗,却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有啥办法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最后只得听天由命了,娘娘腔既然自己导演了这出戏,那就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吧。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跟云雷完成这笔交易,眼前的局势自然就会完全反转过来。这是唯一,也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了。 然而自始至终,唐一泓似乎都压根没担心过一般。我看她的时候,她正在盯着我的脸看着。仿佛我脸上有朵花似的,见我看向她,顿时慌乱的将视线移开了,脸上“腾”的一下升起了一股红云。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平日里倒也没觉得时间有这么难熬,此时仿佛是度日如年一般,竟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十分漫长。 我只感觉自己都站在那里,腰酸背疼了,好不容易才终于熬到丑时。 时间一到,娘娘腔跟云雷的人尚未说话,那胡家家主却立即喝道:“云雷的兄弟,丑时已到!” 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闻言,顿时喝道:“三少爷,丑时已到,交易能不能完成,还请给我们云雷一个答复。” 娘娘腔旋即回到:“兄弟,我也想完成这个交易啊!可我准备的现金,是真的被盗了,找不回来了。要不咱们换个交易方式吧,我现在虽然拿不出来现金,可是我们家多多少少还有点固定资产的。我给你们云雷等同的固定资产,权当付款,你看行吗?” 我闻言却是心里徒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像这种庞大的家族企业,固定资产简直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一旦抵让出去,也就意味着破产的开始了。连自己的固定资产都要抵让出去,难道说娘娘腔真的穷途末路了? 这不是娘娘腔自导自演的一处戏吗?难道娘娘腔准备的那些现金,是真的被偷了不成? 娘娘腔话音刚落地,那大卡车前面的大汉就回到:“哼,我们云雷自有我们云雷的规矩,要么收钱,要么收命!你若是交不出来现金,那就交出你这条命吧!” 娘娘腔叹了口气,这才回到:“实在报歉得很,要钱没有,要命嘛,也不能给你。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话音尚未落地,那大汉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冷喝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这点小伎俩旁人看不穿,真当能够瞒天过海,连我也蒙骗过去吗?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话一说完,顿时双脚在地面上一点,身形拔地而起,竟是一跃而至,上了那大卡车的车斗。抡起拳头,就朝着当中的一个大木箱子砸了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那大木箱应声而碎。里面却是忽然出现一个人来,赫然便是娘娘腔了。 我却是如论如何都没想到,娘娘腔竟然会藏身在那大卡车的车斗木箱里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更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去的。不过这娘娘腔的胆子当真很大,竟是藏身在这个地方。想来那大汉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娘娘腔的位置,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就是按照规定,在等丑时到了这才出手。 更加让我吃惊的是,按理说娘娘腔虽然外家功夫算不上一流,可也绝对不差。眼下却是被人一招擒获,压根连反抗闪躲的机会都没有。此时正被那大汉提了起来,竟是浑身疲软无力,丝毫提起不起劲来的样子。显然,刚才那大汉的一击,已经让娘娘腔丧失了战斗力了。 眼见这一幕,我顿时心急如焚,正要上前解救,却不曾想吴家跟胡家的人,见我身动,竟是瞬间就蜂拥而至,将我圈了起来。那胡家的家主冷冷喝道:“杨少爷,你也是个聪明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继续冥顽不灵,那就是自寻死路。即便我胡家不找你麻烦,恐怕吴家那几十号人也不会放过你。” 我压根就懒得搭理他,这些话在我听来完全就是废话。老子要是怕的话,还会到这里来吗?当下只管抡起拳头,就朝着离我最近的那人砸去。这些人虽然都是高手,可是毕竟不像是我,是被老头子一手带出来的,哪里是我的对手。只一出手,顿时就将眼前的那人给击倒在地。 只是论单打独斗,这些人自然不是我的身手。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面前何止双拳,一百拳都不止。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血战 只不过片刻时间,我就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能。唐一泓虽然也是手忙脚乱,却是比我好得多。围住她的人不过只有五六个,而且只管阻挡她突围,却是并不是对她出手。很显然,这些人是忌惮唐家的势力,不敢真的伤了唐一泓。 至于我,自然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无数拳脚刀剑朝着我砍就算了,时不时的还有人放暗箭偷袭。此时漫说去营救娘娘腔了,就连自保都成问题,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不仅救不出来娘娘腔,我自己都要先命丧当场了。 正在我即将无力支撑的时候,那云雷的大汉忽然猛地高声喝道:“住手!谁再动手,便是想与我云雷作对!” 此话一出,顿时围在我四周的人就潮水般退的一干二净。看样子似乎这些人对云雷都十分忌惮,竟是被一句话就喝止下来了。此时眼看脱的身来,哪里还去管吴家跟胡家,为何如此听话。当下身形拔地而起,直朝着大卡车上就直奔而去。几个起落之间,便稳稳的落在大卡车上了。 那云雷的大汉见我扑来,顿时将手放在娘娘腔的天灵盖上,沉声喝道:“你若是再踏前一步,你面前就会多一具尸体。恐怕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若是真的完成不了交易,乖乖站在那里,兴许还有机会听三少的遗言。” 此话一出,我顿时停住了身形,形势比人低,当下哪里还敢硬来。一是我对这云雷一点都不了解,但是却知道恐怕他们说的话都是向来说到做到的。二是方才眼看我这么个劲敌就要命丧当场了,云雷的人喊了一句话,竟然就让吴家跟胡家的人乖乖收手了,云雷的可怖之处,可见一斑。我自然不敢用娘娘腔的性命,来赌云雷是否真的敢下杀手。 然而就在我停住脚步的时候,却是情势突变,只见一道黑影猛地掠来,直朝着那云雷的大汉就扑了过去,尚在空中,嘴里就喊道:“三少休慌,有我在,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救你。” 我顿时一惊,再看时,发现这身影赫然便是胡家的家主。这家伙自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自然是不可能会去救娘娘腔的,此时现身朝着云雷的人佯装攻击,那就只有一个目的。让云雷的人下手,杀了娘娘腔。 然而我虽然心里清楚这其中的猫腻,只是却已然来不及阻止了。眼见胡家家主身随声到,那云雷的人可管不了这么多,竟是猛地朝着娘娘腔的脖子一拧,我只听见“咔嚓”一声,娘娘腔竟是悄无声息的就此低下了头来。 这一幕让我几乎双目喷火,娘娘腔毋庸置疑算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只要假以时日,我相信未来必定会有属于他的一片天地。然而仅仅是因为没能完成跟云雷的交易,竟然会在胡家阴谋诡计之下,死在这里。死在云雷的人手上,被人捏死了。此刻我满身杀气腾腾,恨不得立即杀光眼前所有敌人。 只是我站在那里,怒目相对的看着云雷的那个大汉,看着正因为阴谋得逞的胡家家主。我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娘娘腔的身手跟我相差无几,在那云雷大汉的手中,毫无还手之力,我上去自然也是自寻死路,毫无作用,只不过是白白妄送了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仇我一定会替娘娘腔报的,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胡家家主此时阴谋得逞,自然不再纠缠,竟是一转身又跳下了大卡车。冲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就高声喊道:“大家有目共睹,我是真心想去解救三少的。可惜啊可惜,我老了,能力不足,没能救下三少来。三少既然死在了云雷的人手中,往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跟我胡家可是没半毛钱关系的。这一幕大家也都亲眼所见了,日后若是梅长生老爷子兴师问罪起来,还望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人。” 吴京闻言,顿时附和道:“云雷向来高手辈出,我等自是全都知晓的。方才胡老板为了解救三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的。虽然事情没能办成,这份心意却是足够了。胡老板此时怕是已经被云雷的人,给震出内伤了。这种见义勇为的行径,当真是我辈正道人士的榜样啊!” 吴京这话一出,顿时又是不少人都附和了起来。大家都不是傻子,眼看娘娘腔已经死了,他们本来就是依附于胡家跟吴家的,自是全都向着这两家说话。 我盯着这些人,暗暗的记下了这些人的声音相貌。心中却是发誓:“娘娘腔,你安心走吧!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眼前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血债血偿,百命抵一命!” 那云雷的大汉眼见此时交易虽然未完成,不过却是达成了云雷向来定下的规矩。当即将娘娘腔的尸体像是丢垃圾一般朝着一边丢去,旋即对着下面的人群喝道:“我们云雷行事向来说一不二,三少未能完成交易,失信于我们云雷,故而被我击杀。至于你们,与我们云雷无关,我们云雷也不会参与你们的斗争。诸位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云雷只认钱不认人,诸位若是有意向跟我们云雷合作,我们云雷也是欢迎至极的。这次交易失败,只怕我回去之后也免不了,要接受组织内部的惩罚了。” 此话一出,吴京正待说话,却是未曾料到,那胡家家主竟是抢先一步说道:“兄弟的盛情我们心领了,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没那么大的手笔,请不动云雷这般的大神。这毕竟是我们京城内部纠纷,还是让我们自行清理门户的比较好,就不烦劳云雷插手了。” 那云雷的大汉闻言,顿时面露不悦起来,只是却也没有表露出来,转而淡淡说道:“如此我也不再多费口舌了,不过诸位若是转变注意了,想要跟我们云雷合作,只需在大门上贴上两个大字即可,上书‘云雷’二字,自会有人与诸位联系的。”话音落地,竟是不再多说,转身走进了驾驶室。 我默然的朝着娘娘腔的尸体走去,将娘娘腔扶了起来,替他闭上了那双一直不愿意闭上的眼睛。娘娘腔此时早已没了呼吸,就连身体都开始变得冰冷僵硬起来。我看着娘娘腔那张惨白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少,你安心上路,我一定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我话音才落地,吴京就阴沉沉的笑道:“哈哈哈,是我听错了不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恐怕是我听见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就你还想着替三少报仇?你先想想自己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天坛吧,你莫非还以为我们会放任你安然离去不成?” 话音未落,顿时好几十号人,朝着我便围了上来。这些人二话不说,掏出家伙,就朝着我砍了过来。我正待大开杀戒,却是猛地听见胡家家主吹了声口哨。情势立即再一次急转直下,那胡家的人数原本就在吴家之上。此时竟是听闻哨声后,调转刀口朝着吴家的人杀了上去。 吴家的人哪里会料得到这种变故,一时来不及防备,竟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倒下去好几人。别说我了,吴家跟胡家已经合作这么久了,都没能察觉到胡家的野心。好在吴京的反应也当真极快,竟是眼见势头不对,立即喝道:“快撤,胡家这帮孙子,是想黑吃黑,连我们也吞了,大家快退回来!” 只是此时哪里还来得及退回去,这些原本朝着我攻击过来的吴家人,刚下了卡车,顿时就被蜂拥而至的胡家人围了起来,二话不说双方就厮打在了一起。只是原本胡家的人虽然比吴家多一点,只不过也就多了不到十人左右。现场状况爆发的时候,冷不丁竟是又从暗处冲出来一二十个手臂帮着红布条的胡家人。看到这里,我顿时心里一惊。看样子这胡家早有准备,压根就没想让吴家离开这里。 这胡家的野心当真不小,竟是娘娘腔前脚才死,后脚就要过河拆桥将吴家收拾了。看样子今晚过后,恐怕胡家的势力要硬来突飞猛涨了。此时我乐得坐山观虎斗,连忙将唐一泓也招呼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大家没注意到我们,还是不敢对唐一泓出手。唐一泓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竟是没有丝毫阻碍。 唐一泓才走过来,那边吴京就喝骂到:“我草拟吗的,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竟然还想黑吃黑,背后埋伏老子!” 胡家家主只是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而那个一开始就对着我跟唐一泓喊打喊杀的胡家人,闻言却是冲了上去。一边冲一边也回骂道:“我草拟吗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特么也配跟我们叫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内斗 那人正朝着吴京冲过去,却是没人拦了下来,依旧头也不回的喝骂到:“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制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今晚要的可不仅仅是三少的命,连你这条狗命,我们也会一并笑纳。” 这人其实我依旧注意很久了,竟是压根就没把拦截他的人放在眼里。一双举拳,眨眼之间就抡翻了好几个人。直入无人之境一般,朝着吴京扑了过去。而眼观吴京这边,带来的那伙人,此时竟是被胡家多出好几倍的人数,纠缠的完全脱不开身,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只是奇怪的是,吴京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慌乱之情。反而露出了笑意,这笑意让我看的不寒而栗。 吴京的转变,让我心头一惊。对于胡家这种勇猛的人,说打便打说杀便杀,即便是暗中安排了更多的人手,但其实也不难猜到,所以反倒是没那么可怕。而对于吴京这种善于攻心,喜欢阴谋诡计的人来说,才是最可怕的。这笑容让我不由得想起来道上对他的称呼,笑面虎三个字,当真是贴切至极。 那吴京笑了笑,忽然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把信号枪,朝着空中就放了一枪。顿时“嗖”的一声,信号枪带来的烟火,让半边天空都明亮了起来。 那信号枪一开,吴京顿时阴沉沉的笑道:“呵呵,你以为我会想不到你要来这出吗?告诉你,我早就想到了。真以为三少死了,这一片就是你们胡家说了算?你们胡家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怕是你们还没这个能耐,你们全家上下的智商加起来,也不够我玩的。跟我斗?哈哈哈哈,你们还不配!” 话音未落,竟是瞬间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响起,我顿时心里一惊,胡家暗中安插的人手不过才几十人,而从这脚步声听起来的话,却是至少也有上百人。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果然几百号人现身了。所有人的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白色的布条。不用看,全都是吴家暗中安插的人手了。 眼看这上百号人出现,胡家的人顿时面色一变。而吴京则截然不同,脸上露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来,洋洋得意的说道:“恐怕你们想不到吧,你们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又何尝不想要你们的命?不仅如此,我甚至不怕告诉你们,三少的那笔现金也是我偷走的。老子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今晚死的恐怕不是三少跟我,而是三少跟你了。” 话已至此,却是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姓胡的,你若是还有一点人性的话,就让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放下手中的武器。我担保绕他们不死,若是他们愿意自此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胡家家主见到眼前的场面,哪里还不知道厉害,自知此时硬拼绝对不是吴京的对手,而对于吴京的招安,也心知肚明,不过是瓦解己方军心的伎俩罢了。却是并不上当,反而对着自己人喝道:“大家不要上当,现在听我号令,一起朝外面杀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话虽如此,可是眼下整个胡家的人,都被吴家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漫说杀出去了,就是想稍微挪动下脚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时吴家的人几倍胡家的人,哪怕是一换二,胡家也断然不是对手。况且眼前的现实情况是,胡家的人不断减员,而吴家的伤亡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胡家眼见这般下去,自是死路一条。顿时一个个都杀红眼了,甭管白布条还是红布条,但凡眼前有人,举起砍刀就砍过去。一时之间惨嚎声响彻天际,无数的残肢断臂混合着猩红的血液,四下飞溅。这哪里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啊,在我看来简直比大自然的野兽还要恐怖。 此时吴京胜券在握,顿时得意忘形的笑道:“哈哈哈,我看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到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等我收拾了你们,自然会去找你们胡家的老不死胡啸东。年纪那么大了,还要霸占着资源,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等你们死光了,那老不死的更加不是我的对手。” 岂料话音尚未落地,顿时响起一个十分响亮的喝声来:“哎,我确实是老了。不过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我头上拉屎的,吴老板想必是失了智吧,真以为老头子我好欺负不成?” 话音落地,竟是又从外面涌进来十来人。当先一人赫然便是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不用说这个人肯定就是吴京口中胡家的老爷子胡啸东了。而这老者身后站立着十几个满身杀气的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个顶个的强悍。 这老头话音一出,朝着站在他身后的十几人挥了挥手。那十几人立即朝着前面的战场,悍不畏死的冲了过去。 我此时直看的暗暗佩服起来,看样子胡家也不全然都是吴京说的那样,有勇无谋。至少这胡家的老爷子,胡啸东就跟吴京有的一拼。眼下的局势竟是峰回路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一边倒的局势,有了胡啸东带来的十几员猛将之后。竟是瞬间就扳平了过来,双方竟是就此十分焦灼的处于平手状态。我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来最后到底谁才是得胜者。 然而正在此时,我忽然感觉自己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下意识看去,此时我怀里除了娘娘腔,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正看的时候,娘娘腔竟然又是动了一下。 虽说这动作极为细小,却是依旧被我察觉了。顿时直吓得我差点就将他给丢了出去,我亲眼所见,那云雷的大汉将娘娘腔的脖子给捏断了。此时娘娘腔的身体早已冰冷僵硬,怎么可能会动?就算是回光返照,那也太快点了吧。 就在我无比诧异的时候,却是赫然看见娘娘腔竟是缓缓的睁开眼睛来。见我正盯着他看着,忽然朝着我笑了笑,随后眨了下眼睛。这意思不言而喻,让我假装不知道。 我虽然内心无比震惊,但是却知道眼下自然不是声张或者刨根究底的时候。此时才幡然醒悟过来,为何唐一泓自始至终,对于娘娘腔的死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她过来后,连看一眼都没看过。原来这一切她早就知道,怕是只有我才被蒙在鼓里。 想通了这一点,顿时就觉得这场戏当真是演的逼真至极,连我都骗了过去。恐怕那什么云雷的大汉,也是被娘娘腔收买的人,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对好了剧本的。也难怪,唐一泓一开始就告诉我,今晚会有一场好戏登场。 可让我疑惑不解的是,既然这一切都是娘娘腔跟云雷的人演出来的。那么刚才吴京口中所说,娘娘腔的那笔现金是被他偷走了。娘娘腔既然没有那笔现金,云雷的人怎么会配合他来演这出戏呢? 既然想不通也就懒得再去想了,娘娘腔都是假装死亡的。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我这一切的始终的。 今晚这出戏当真是跌宕起伏啊,一开始胡家设计将娘娘腔害死了。然后又让吴京入了自己的局,随后剧情发生反转,吴京原来也早有打算,暗中埋伏了更多人。让胡家又入了吴家的局,而眼下剧情再次发生反转,娘娘腔竟然是诈死,很显然最大的那个局,既不是吴家,也不是胡家,而是娘娘腔所设下的。 我正在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一声极为惨烈的嘶吼声来,下意思看去,发现那声音竟是从吴京的口中发出的。 更加让我以为自己眼花的是,此时一把巨大的砍刀正从吴京的背后捅进了吴京的身体里面。而那个背后捅刀子的人,却不是胡家的人,而是吴京自己的手下,手臂之上正缠着一条白布条。 别说吴京想不通也想不到了,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不会想到,剧情到了这里竟然再次发生反转。吴京号称笑面虎,向来都是笑里藏刀。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能算计到他的份? 而今晚不过短短半个小时,他竟然就中了别人两次圈套。此时更是被自己最亲近的手下,背后偷袭。吴京一张脸由惨白变成了猪肝色,眼中露出了满满的不甘心来,反手抓住那个偷袭他的人,盯着那个人,眼中充满了迷茫、不解、不甘。 那人见吴京盯着他,顿时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解释到:“老大,实在对不起了,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此时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他们手里,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还请老大你不要怪罪我。” 此时那胡家的老爷子胡啸东见到这一幕,才缓缓笑着说道:“吴老板,也不用吃惊。你虽然待他不错,不过想必你的命自然是不及他家人的性命来的重要。而且。。。。。。”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吴京之死 说到这里,那胡啸东忽然笑了笑,这才接着说道:“我许诺他的好处,足够他下半辈子吃香喝辣了。我跟你可不一样,你大可放心安然上路,你的家人我不仅不会动一根汗毛,而且我会给他们留下足够他们安然无忧的生活,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落地,那偷袭的人便猛地一咬牙,将插进吴京身体里面的大刀,猛地抽出来再次捅了进去。吴京不堪忍受这种剧痛,再次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嚎来。 其实说实话,自从娘娘腔跟胡家以及吴家争斗以来,我从来都没想到,第一个死的竟然会是吴家的吴京。这个人我虽然谈不上有多么了解,可是却知道他不仅为人心狠手辣,而且不择手段,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之为笑面虎了,此时竟是他首当其冲先死。 我正在唏嘘的时候,谁曾想,吴京竟是全然不顾那偷袭之人的再次伤害。猛地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根钢笔,竟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一下子朝着身后那偷袭之人的眼睛里面就捅了进去。 这一下竟然又快又准又狠,若不是身受重伤,想必以吴京的身受背后那偷袭之人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眼见一击致命,吴京顿时猛然转身,将身后那偷袭之人一脚踹开。不顾仍旧插进自己身体里的大刀,竟是强忍着重伤之躯,狠狠的对着胡啸东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子今天若是侥幸活的命来,日后定让你们胡家鸡犬不留!大家朝我聚拢,我们撤!” 原本以为这吴家败局已定,岂料竟是发生了这种变故。当下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这吴京果真算是个人才。不仅十分果决果断,而且迅速明白了当下的局势,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失去了竞争力。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吴家的人顿时全都聚拢在他身边,竟是眨眼之间就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端的是安全无比了。 此时这些人以守为攻,竟是再次将局势僵持下来了。而且看样子,这吴京好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在这样僵持下去,指不定真的能够逃出生天。若是真个让他逃了出去,以他在这一片的势力,胡家虽然眼下扳回一城,但日后还真说不准谁赢谁输。 果不其然,此时胡家竟是毫无必胜的把握。那吴京一见吴家的人都在自己身边了,顿时继续指挥调度到:“弟兄们,大家力往一处使,咱们杀出一条血路来。无论是谁,只要这次活着出去,老子都重重有赏,第一个杀出去的,奖励五百万现金!” 这伙人本就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加上原本赚的就是卖命钱。此话一出,顿时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起来。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眼下这句话简直就是再好的证明不过了。怂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此时吴家斗志昂扬,竟是真的从人群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胡家自然不会放任他们离去,那无异于纵虎归山。当下竟是再次调度人手,朝着那吴家的人包了过去。一场无比惨烈的厮杀,再次粉墨登场。 整个天坛惨嚎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空中充斥这血腥味,四下里都是腥红一片的鲜血,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我直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认知里的那个二十世纪的文明社会吗?眼下的情景,怎么看都像是封建社会冷兵器时代,那种战争场面。 这些死掉的人,估计胡啸东跟吴京都不一定认得全。赢了他们固然会有不少赏钱,可是这点钱跟吴京或者胡啸东所得到的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罢了。而一旦他们输了,那就是连命都会输掉。 这些人当真是只手遮天,直到此时,方圆十几公里,愣是见不到一个无关人的影子。想必他们早就打点好了上下,无论结局如何,这件事情的影响力都会被压下来。 我一边看的心惊胆战,一边去是看的眉头紧锁。这些拿着砍刀互相拼杀的人,他们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连自己的命都交给别人了。我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是我知道,我肯定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我要做的是背后那个只手遮天的人,绝不屈从于任何人任何势力,我要将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此时还能站着的人,全场不过二三十人。而吴家的人死伤的就剩下十来人的样子,吴京想要逃出生天的希望怕是被杜绝了。胡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上百号人,此时也不过死的仅剩下二三十来人了。这场混战的损伤,估计双方都没想到,竟会如此惨重,即便胜的那一方,肯定也是惨胜。 不过好像胡啸东也好,吴京也罢,对于死去的人都没一点伤心的意思。他们一个想要逃走,一个想要把对手留在这里。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胡啸东想的是赶尽杀绝,而吴京想的是逃出生天。原本实力就有所差距,吴京输了也是正常现象。 然而此时吴京血迹斑斑,却是犹自斗志昂扬,眼见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顿时反手从对方手里夺过来一把砍刀,一边朝着他身前一人砍了过去,一边喝道:“弟兄们,只要今天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我担保我的就是你们的,人人有份,平分我所有的财产。” 话音未落,竟像是毫发无伤的模样,举着那把砍刀就朝着对方的包围圈杀了过去。别说他此时身受重伤,但是这种全身杀气,还能有如此之强的爆发力,恐怕身体无恙的时候,二三十人绝对不可能拦得住他。眨眼之间就砍翻了自己前面拦住的三名胡家的人,继续喊道:“弟兄们,跟我走,只要杀出去了,大把的钞票就在前方!” 胡啸东全然不在乎自己这边的伤亡,眼见吴京的临死反扑,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吴总,我看你是杀晕了头了。你可曾见到过除我之外的吴家嫡系?呵呵,我现在就算放你一条生路,让你活着离开天坛,怕是京城也没有你吴京的立足之地了。眼下怕是我胡家嫡系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你们吴家的资产应该已经改名换姓,成为我胡家的了。不要痴心妄想,杀出去就能怎么地怎么地了。即便你此时杀出去,也只是一个穷光蛋了,哈哈哈哈!” 话音一落,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沉声喝道:“大家听着,谁能取得吴京项上狗头,我胡家愿出一千万赏金。这个人不论身份地位,是我胡家的也好,吴家的也罢,全都一分一毫不少。不想对吴京痛下杀手的,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我既往不咎,任凭你们安然离去。” 我听的一惊,看样子这些人都挺会攻心战的。此时明眼人自然都知道吴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随时都可能倒下。若是胡啸东所言非虚的话,他即便杀出去,想要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也不大了。何况他能杀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胡家的嫡系确实未曾现身过。 只听见胡啸东这番话一说出来,那吴京身边仅剩的几个人之中,顿时有人喊道:“弟兄们,给谁卖命不是卖?咱们的命还能值点钱,要是死了可就分文不值,死也是白死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咱们一起杀了吴老板,均分那一千万赏金吧!” 这话其实完全就是多余的,这番话话音还没落地,吴京身边的那伙人,早已拔刀相向,砍向了吴京。他们将刀砍进吴京的身体,却是不再拔出来,而是转身便退。此时放眼看去,吴京身上赫然插着好几把大砍刀。看样子这些人有了前车之鉴,定是不想再重蹈覆辙,让吴京临死反扑一把了。 此时的吴京已经看不出半点人的样子了,不仅浑身上下插满了砍刀,而且一条胳膊一只腿都已经只剩下一层皮肤连着了,样子说不出的恐怖来。若不是一口气撑着,恐怕早就到了下去。 然而胡啸东自然不会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这只是轻轻的用脚朝着吴京踢出去一块小石子。那吴京就此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也宣告着吴京这个庞然的家族势力,彻底退出了江湖。 我看的唏嘘不已,此时那些原本跟着吴京奋力拼杀的人,竟是调转刀口,朝着吴京砍去。如今的江湖,怕是早就没了什么人性。为了利益,可以背叛一切,可以不择手段。而且我敢肯定,吴京带出来的这些人,肯定都是他自己无比信任的心腹之人。 只是此时他却是死在了自己心腹之人的手中,何等悲哀! 人们都说钱是万能,只是这个万能在我看来却是个贬义词。至少用钱维系的关系,肯定是随时都会崩塌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局中局 吴京虽然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可是由于身上所插的刀实在过多,竟是支撑着他没有完全躺倒在地面上。他最近留着猩红的血液,强撑着最后一口不甘心的气息,奄奄一息的对着胡啸东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也不用。。。。。。不用得意的太早了,有人。。。。。。会替我报仇。。。。。。” 只是由于受伤实在太重了,一句话都未能说完,终于停止了呼吸,彻底死了过去。 眼见吴京死去,胡啸东却是立即朝着手下一人招手说道:“你带着大家清理一下现场,记住,越干净越好,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虽说上下关系早已打点好了,但今夜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难免会出现什么纰漏,所以尽量清理成我们来之前的样子。” 话音未落,又转头对着另外一个手下说道:“跟紧我,我们去看看那群小辈烂摊子收拾好了没有。眼下吴家已亡,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不放心。只有亲眼看见他们接替了吴家的产业,我才能安心。我们几个老一辈的年事已高,早就应该退隐江湖安度晚年,今晚之后,我们就此退隐吧。这江湖是属于年轻人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岂知话虽如此,人还未走,猛地响起一个阴沉沉的声音来:“呵呵,就算吴家倒了,那也还轮不到你们胡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况且这好戏才刚刚上场,此时走了岂不可惜?” 我听着声音听的一愣,转头一看,果真是娘娘腔的手下,徐帅跟陈皮,正带着好几好人,呼啦啦的朝着天坛就奔了过来。 我之所以一愣,不是因为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认了出来是谁,所以才会觉得奇怪。我记得我走之前是让他们按兵不动的,此时怎么会带着这么多人冲了过来?而且据我所知,娘娘腔的手下现在应该没多少人了,眼前这几十号人恐怕已经是全部了。 更加让我疑惑不已的是,徐帅跟陈皮赶来的时间点也太准了吧。此时正是胡家跟吴家火拼刚刚结束的时候,而剩下来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二三十好人。徐帅跟陈皮带过来的人,少说也有六七十号人。差不多是对方剩下人数总和的三倍有余了。 而且此时对方这点人无不有伤在身,又是火拼已久,早已疲惫不堪。徐帅跟陈皮却是守株待兔一般,养精蓄锐等到现在才出来收拾残局。我都不用想,若是真的打起来,对方这点人恐怕还不够填牙缝的。当真是一手好棋,鹜蚌相争,渔翁得利,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顿时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娘娘腔。这家伙当真是个人物,原本必死的局,竟然被他给整个盘活了。不仅如此,反而转败为胜,成为了笑到最后的人。 只是胡啸东虽然很有心机,却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一点,眼见徐帅跟陈皮带着娘娘腔的手下来了,顿时眉头一皱,趾高气昂的对着徐帅他们说道:“徐帅,陈皮,你们也是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的一个人物。难道还看不清眼下的局势吗?吴家已经退出了舞台,所有资产都姓了胡。别说你们主子已经死了,便是你们家梅长生老爷子复出,那也决计讨不到什么便宜。” 说道这里顿了顿,似乎觉得胜券在握,一切都已成定局,竟是转而说到:“你们两个还算是个可用的人才,我这人很惜才。不如你们就此转投我们胡家,我收你们做义子,不说在这京城横着走,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了。而且金银财宝,你们想要多少,我就给你们多少,你们意下如何?” 谁知话音未落,娘娘腔却是终于站了起来,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胡老板,你挖墙脚我没意见,可是你把我当成空气,在我面前挖我的人,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而且我看你虽然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应该退隐江湖。却是实在不仅老晕头了,而且老花眼了。老子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啥时候死了?再说你想出来就出来,想隐退就隐退,你当江湖是你们家开的,全都姓胡不成?” 娘娘腔一现身,话还没说完,那胡家的人顿时各个面色巨变,胡啸东顿时惊诧不已,不敢置信的盯着娘娘腔急声问道:“你没死?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亲眼所见啊!” 而娘娘腔这边的人显然跟胡家人的表现就决然相反了,竟是一个个互相高呼起来,看样子竟是十分兴高采烈的模样。而且也不难看出,娘娘腔这出戏,知道内幕的恐怕没几人,就连他手下的心腹之人,怕是也没几个知道详情的。所以此时一看,娘娘腔没死,这才十分高兴起来。 娘娘腔摆了摆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又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自言自语到:“卧槽,老布大哥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我脖子现在还是酸痛的。” 此话一出,原本在我听来倒是没什么,而胡啸东却是脸色再变,更加不可置信的盯着娘娘腔,猛然说道:“你说什么?老布?怎么可能?小子,都到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就别吹牛x了。函谷八友的老大布傀儡怎么会还存在于世?就算他还活着,也不是你这个小辈能够说动的。梅长生亲自出马,兴许还有可能。” 娘娘腔却是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似乎不急于杀了胡啸东似的,竟是饶有兴致的解释道:“你说的没错,布爷爷我确实说动不了。不过想必你安插在我们家的眼线,早就告诉你了。我们家的核心武力便是这函谷八友了,布爷爷他们确实随着我爷爷一起退隐江湖了。但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函谷八友可不是先前的函谷八友了。刚才帮我演这出戏的,便是如今函谷八友中布爷爷的大儿子,道上号称神医的布慕华。”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们安插在我家的暗桩,实在是不怎么敬业。想必这个消息你不知道吧!不妨我再多告诉你一点,让你做个明白鬼。我大小就跟这新一任的函谷八友,是喝过血酒,拜过把子的亲兄弟。不然你以为我家老爷子,如何会如此安心的放任我担任家主?就是因为我上面还有新一任,函谷八友这八位大哥的存在。” 胡啸东一脸死灰,终于狠狠说道:“梅长生这老不死的,倒是出的一手好牌!” 娘娘腔却是压根就不接他的话头,却是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所以啊,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哪怕我真个死了,那也还轮不到你们任意妄为。只要我函谷八友八位大哥尚在,我们就不会倒下去。其实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将你们胡家还有吴家一锅端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之所以没有下手,一是我爷爷曾交代过我,枪打出头鸟,所以我一直行事低调。二是,我对你们手下留情,处于一些个人原因。”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想不到的是,我虽然手下留情,你们却是毫不留情。大有一劳永逸,斩草除根的想法。我这才逼不得已,导演了这么一出戏来。不妨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云雷是我们自创的。只不过创始人不是我,而是唐家千金唐一泓大小姐。到目前为止,这云雷统共就两个人。一个是唐家千金唐一泓,一个便是在下了。我们倒是想邀请杨九龄兄弟加入,不过他会不会答应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云雷就是我用来对付你们的导火索,只不过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如此成功。” “原本我还以为要颇费周折的,只是没想到,这云雷一出,你们一个个信以为真,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为了让你们不起疑心,那好几亿的现金,倒也全都是真的。为了弄这些现金,我可真的是费尽了周折啊!至于被盗一事,是我计划之内的。只是我没想到,吴京这老小子手底下倒是真有几个人才,竟是让我不知不觉的情况,就偷走了几个亿的现金。好在这事不仅对我的计划丝毫没有影响,反而推波助澜。” “你们倒是挺上道的,剧本都没看过,就完全步入了轨道,一点都不带出戏的。至于徐帅跟陈皮嘛,那是我早就安排好了的。之所以让他们这个点赶来,目的就是为了帮你们擦屁股,你看我是不是用心良苦啊!美中不足的便是,你这人太狠心了,竟然将吴京给杀了。我原本还想留他一命,好知晓我那几个亿的现金,到底是被何人所偷,现在在何处。但是他被你们杀了,看样子我是不可能知道了。不过也无伤大雅了,几个亿现金换你们胡家跟吴家的资产,倒也稳赚不赔。”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收盘 娘娘腔似乎觉得这些还不是足够震撼,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还指望着你们胡家那几个嫡系过来救你?呵呵,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劝你就别想了。函谷八友为何只来了一个布大哥?想必你现在心里应该有点数了吧,没错,剩下七个老大哥就是去接手去了。不仅是吴家的,就连你们胡家的也都全盘接收。现在嘛,京城这一片不仅没有姓吴的什么事了,就是姓胡的也被老子除名了。” 此时,娘娘腔才算是扬眉吐气,这才对着胡啸东抱拳弯腰,礼节性说道:“胡老爷子,借用你刚才的那句话,京城怕是没有你们胡家的立足之地了。” 这个时候,在听完娘娘腔的自述之后,我自然是清楚了其中所有的细节。当下只觉得更加佩服娘娘腔了,这件事情做的简直滴水不漏,用最小的代价获取了最大的胜利。这份心机,当真是不服不行,换做是我,就绝对不可能做的这么完美。 那胡啸东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自是十分不甘心的,当下抬眼扫了扫现场,缓缓说道:“三少下的一手好棋啊!眼下倒也算是你赢回一城,不过就凭你这点人手,我们想走,怕是你们还困不住。我们一旦脱身离去,恐怕谁赢谁输还是未知数。” 娘娘腔闻言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竟是仰天长笑起来,这笑声一起,那个布大哥竟是忽然走了出来,双手一拍,顿时只听见“噼里啪啦”木箱被拆开的声音。顿时呼啦啦一大片人,从那大卡车上的木箱子里面钻了出来少说也有四五十号人。 这些人一现身,娘娘腔顿时歪着脑袋,蔑视着胡啸东,缓缓问道:“现在,还能不能困得住你?现在,人手够不够?” 这些人一现身,也不用吩咐,呼啦啦一群跳下了大卡车,朝着徐帅跟陈皮的队伍就会合过去。眨眼之间就将胡家仅存的那点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走那是不可能的。倒是吴家幸存的那十来号人,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眼下没有出路了。顿时将手里的武器都丢了,抱着脑袋,蹲到一边。吴京已死,他们只要跟胡家撇清关系,自然没人会对这些无关大局痛痒的人动手。 胡啸东的脸色惨白一片,虽然极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叹息道:“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三少的心机了啊!那些谣言说你三少手下的人,望风而逃,看来都是你故意放出来迷惑我们的。实在不曾想到,原来藏到这大卡车上的木箱里了。看来三少为了今天这个结局,剧本可是没少用心啊!我胡啸东纵横一生,虽说不上呼风唤雨,却不曾料到过今天这种局面。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三少也是过来人,今日要的是我以及我两个儿孙的命。我手下这些人跟着我们胡家也算是鞠躬尽瘁了,我会让他们放下武器。三少不会祸及无辜,屠杀手无寸铁之人吧。” 娘娘腔笑了笑,点了点头这才回到:“那是自然,我也不是嗜血的人。这些人不跟我们刀兵相向,我自是乐意至极。若是他们愿意,我可以许诺给他们一碗饭吃。不过有一点,胡老板想必是想错了。我藏在这里的人,可不是为了击杀你们,而是替你们清扫战场的。即便是我们真的要刀兵相向,这些人也还用不上。” 这话可谓是霸气至极,意思很明了,就是在告诉他们,徐帅跟陈皮带来的人足够料理他们了。剩下的人不过是擦屁股来的,压根就不会让他们上战场。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便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你算是个什么玩意?我们胡老爷子在江湖奋战的时候,你特么的连跟毛都还看不到。今天若不是仗着人多,岂能站在这里满口胡言乱语放狗屁?有本事你把这些人遣散,下来跟老子单刀单枪干上一场,你敢吗?” 我下意识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这个人看起来倒是浓眉大眼,一副忠贞无二的憨厚样子。此时站在胡啸东左边,距离极近,看样子应该是胡家的心腹手下了。只是方才吴京身边那人看起来也是这样,所以对于这个人的话,我并不会天真的相信。 这话一出,胡啸东那个儿子,也就是胡家现在的家主,顿时朝着这人就一巴掌呼了过去,骂道:“你聋了吗?没听见老爷子刚才说的是什么?他叫你们放下手里的武器,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现在听明白了吗?” 那人冷不丁被扇了一巴掌,又被臭骂一顿,却是不仅丝毫不曾发怒,甚至双眼一泓就地一跪,哭到:“爷不要赶我走,我的命都是爷几个给的。若是没有爷当年的搭救,我这条烂命早就丢了。今天别人走不走,我不知道,也管不着。可是我恶狗今天死也要陪着爷几个死在这里,苟且偷生我做不到!” 看样子我先前的推测是有所偏颇的,吴京虽然善与攻心,只用利害关系已经金钱关系笼络人心,是确实无法得到衷心的人。但是胡家的人虽然没吴京那么多花花肠子,手下却是确实有忠心不二的人存在。这江湖,道义还是有的。恩情远比利益所带来的关系要稳固的多。 胡家家主哪里不明白这人的意图,当下铁汉也柔情起来,心知今天不死在这里是不可能的,顿时红着双眼,朝着那跪在地上的大汉一脚踢去,狠狠喝骂到:“草拟吗的,老子还没死,说的话就不管用了不成?你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你要不滚,老子第一个就弄死你!” 胡啸东却是拦住了他,当即说道:“算了,恶狗打小就跟着我们胡家。与我们胡家而言,不是亲生的胜似亲生的。他这份心意我们就领了,要去要留也随他吧。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早就应该有经历今天这种结局的觉悟,人死碗大个疤,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等我们重头再来的时候,还做兄弟便是了。” 这段话,一半是对着胡家的家主说的,另外一半却是对着剩余的那些人说的。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是燃起了胡家幸存人员的所有斗志。顿时有人站起来说道:“胡家对我们可从来未曾省心省力过,向来都是有求必应。今日个胡家有难,我们岂能弃之不顾?若是现在一走了之,苟且偷生,那我们往后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有人立即附和到:“老子不走,就算今天死在这里,老子也要拼尽全力护送三位爷离开这里。”眼下胡家幸存的人不过一二十号人,真正还有战斗力的,估计还要打个折扣。可是这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看起来却是颇有声威。很显然,胡家的人比吴京得人心的多了。 胡啸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又抬头看了看娘娘腔,半晌这才对着娘娘腔抱拳说道:“三少,看样子我们还是少不得有一场血战了。只是还望三少看在故人的面子上,等会倒下的人,不要再去补刀了。苟活也比死了好啊!” 娘娘腔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十分严肃一字一句的回到:“行,我可以保证,等会失去战斗力的人,可以不被补刀!” 话音一落,不再多说,举起手来朝着面前胡家的人一挥。顿时徐帅跟陈皮带来的那些人,便朝着胡家幸存的那些人逼近过去。而胡家的幸存的那些人,这是一个个面色无比凝重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将胡家那三个嫡系的人护在身后。我知道,这场大战只要娘娘腔的手一旦落下,立即就要爆发。恐怕比先前吴家跟胡家血拼的时候,还要惨烈的多。 我知道这场战争避无可避,只有你死我亡才能彻底迎来短暂的和平。今日我无力阻止,也无法阻止。胡家的人不死,日后只会带来更加惨烈的争斗,而且无休无止,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胡家毕竟也是颇有势力的大家族,只要不一次性斩草除根,日后定会死更多的人。 娘娘腔的手却是久久无法落下来,他心里也明白。虽然自己胜券在握,可是真的打下来,想必也会是惨胜。胡家的人虽然不多了,可是一个个抱着必死的决心,看样子就是想以命换命,杀一个回本,杀两个不赔,杀三个赚了。 但此时已经不是任何人能阻止的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娘娘腔叹了口气,缓缓的将手放了下去。。。。。。 然而正在娘娘腔的手即将彻底放下去的时候,却是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小三,你杀一个人试试。。。。。。” 这声音一响起来,顿时在场的人个个面色大变。胡家的人则是满脸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而娘娘腔则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原先无比纠结的神情,竟是缓和过来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变故 娘娘腔却是截然不同,反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将放到一半的手重新举了起来,朝着自己手下那些人挥了挥手。徐帅跟陈皮心领神会,顿时带着那些人退了三步。虽然距离胡家的人有点远,但是却依旧对胡家的人形成了包围之势。 此时娘娘腔才恢复了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缓缓说道:“不敢,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小祖宗你都来了,我哪里还有不听的道理。” 这声音刚一出来的时候,我有点发愣,但是旋即就想起来是谁了。这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胡家的千金大小姐胡蓉枚。只是我疑惑的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由得想起来周不全先前说过的话,娘娘腔有三大劫难,这眼下第一个劫难就是与草木相关的人有牵连。而此时胡蓉枚出现在这里,确实太过巧合了。不早不晚,恰到时候。这让我不由得暗暗提防起来,那个跟草木相关的人,岂不说的正是胡蓉枚? 她话音一落,人就奔了出来。只是眼下竟然又换了一套十分显眼的衣服,一身十分两眼的血红色上衣,搭配着超短的血红色短裙,紧身的黑丝袜。手里还拎着一双十几厘米长的高跟鞋,竟是吃着脚朝着场中跑来。 这丫头看样子还是有点身手的,速度竟也不慢,远远看去只看见一团红色朝着人群之中奔来,人还未到,胡家家主就喊道:“枚枚,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胡蓉枚哪里理会胡家家主的呼喊,反而越跑越快,到了外围的时候,却是被两个人拦了下来。徐帅跟陈皮相视一眼,挥手让那两个人退了开来,胡蓉枚这才得以进场,却是不去胡家那里,直奔娘娘腔而来。 到了娘娘腔的面前,却是猛地将手中的高跟鞋朝着娘娘腔狠狠的砸了过去,一张俏脸气呼呼的,直朝着娘娘腔就喝骂到:“你不是很能打吗?你来打我啊!你打我啊!” 娘娘腔身手接住那双砸向自己的高跟鞋,也不回话,缓缓的提着高跟鞋走到胡蓉枚身边,一边抬起胡蓉枚的脚给她穿鞋,一边无奈的说道:“枚枚,哪里是我想打啊!我是被逼无奈啊!你爸也好你爷爷也罢,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你说我不打行吗?我身后要是没有这么一票子人等着我给他们一碗饭吃,我都想带着你远走高飞,从此不过问江湖是非。可是我哪里走的开啊,你先把鞋子穿上吧,天冷别冻着了,咱们有话慢慢说。” 这一幕别说是我了,就是连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刚才还是剑拔弩张杀气弥漫的场面,眼下竟是转变成了一对小情人,打情骂俏的场面。这转变也实在太大了,就连胡家的那几个嫡系都未曾想到。恐怕他们压根就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对于胡蓉枚跟娘娘腔的事情,估计知道的还没我一个外人多。 胡蓉枚也不打也不闹了,安安静静的等着娘娘腔帮她穿好高跟鞋,只是却是忍不住的流着眼泪,等到娘娘腔穿好鞋子站起身来的时候,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扑到娘娘腔的怀里,哭着细声说道:“小三,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追了你这么多年,尽管你一直对我冷眼旁观,可是多少人对我青睐有加,我都没正眼看过他们一眼。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我知道因为身份不同,你对我有所顾忌,可是我对你都是真心实意啊!我就问你一句,我对你这份心,你到底要不要?” 娘娘腔拍了拍胡蓉枚的脑袋,温柔的回到:“要!” 胡蓉枚接着说道:“当年我们毕业的时候,因为你喝多了,才终于对我吐露了心声。说这么多年来,你都看在眼里,心里对我也是欢喜的紧。只是因为我是胡家的千金大小姐,所以你才不敢接纳我这份心意。我当时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不算是胡家的人,你这才接受了。那天晚上,我们去了酒店,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认不认?” 娘娘腔又拍了拍胡蓉枚的背部,沉声回到:“认!你不要再说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之间的任何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们都说我是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可是你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来,我不仅心里只有你一个,也从来都没碰过其她的女人。可惜啊,可惜,谁叫我们出生在世家呢?而且还是相互对立的两个世家,你说的那些话是不可能做到的。你身上永远烙印着胡字,就像我身上也会永远烙印着梅字。” 娘娘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看,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一旦我们起了冲突,你注定要站在自己家族的一方,二位也注定要站在我家族的那一方。我们谁都无法摈弃自己身后的亲人,我们的结合,注定是有缘无份的。” 我听完这番话,只觉得悲痛无比。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唐一泓看去,却不曾察觉唐一泓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我了。此时唐一泓的双眼布满了泪水,女人天生就是感性的动物,哭成泪人倒也是正常现象。我忍不住,走过去,帮她擦了擦泪水。 胡家家主呆立半晌,却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弟弟则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猛地喝道:“枚枚,你说的都是真的?” 胡啸东显然理智的多,伸手示意他不要多问。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感情这种事旁人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那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胡蓉枚只当是没有听见,依旧呆在娘娘腔的怀里,哭着说道:“每次我想你的时候,都会悄悄从家里溜出来,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哪怕只要能看上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要是能在你怀里躺一会,我就会一个人高兴好久。我每次问你什么时候娶我,你都说时机未到。我就会安慰你说,没关系的,多久我都等你。我还想问你,我这份痴心,你认不认?” 娘娘腔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点头轻声说道:“认!我都认!” 胡蓉枚继续说道:“你认了就好,那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这辈子不能做你的女人,我下辈子再做你的女人。现在,就让我在你怀里多躺一会,让我记住你的味道,下辈子好找到你,我们再续前缘。” 娘娘腔忽然猛地一把将胡蓉枚紧紧的抱在怀里,颤声说道:“枚枚,别哭,我放手了!我不跟你爸你爷爷他们争夺了!我让他们走,我把你们家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们家。就算将来有一天,你家人要杀了我,那我也认了,我要的只是你!” 直到此时,我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娘娘腔也算是人中豪杰,跟吴京以及胡啸东这些老一辈的争斗了好几个月,不仅丝毫为落下风,而且稳操胜券。这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名刀暗枪,都没伤他一根毫毛。眼下却是因为一份情,将得来不易的局面,心甘情愿拱手相让。 只是我正自感慨的时候,娘娘腔忽然脸色巨变,猛地推开胡蓉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胡蓉枚,冷冷的说道:“你刺歪了,这一刀可还不至于让我命丧当场。你想让胡家转败为胜,这一刀应该刺进我的心脏才是!” 我闻言一惊,顿时下意识的朝着娘娘腔那边闪身奔去。与此同时,娘娘腔家的函谷八友的老大布慕华也是同时朝着娘娘腔身边闪身奔去,一把扶住了正欲倒地的娘娘腔。而我则是站在两人之间,挡住胡蓉枚,狠声问道:“你干嘛!” 胡家家主眼见这一幕后,顿时脸色再变,一脸的欣慰,朝着胡蓉枚就喊道:“不愧是我胡家的人,做得好,枚枚,即便没能要了他的命,也足以血洗我们之前所受的一切耻辱了。” 话音未落,胡蓉枚忽然转头怒视这胡家的人,狠声说道:“耻辱?该耻辱的是你们才对!我有什么耻辱?我唯一的耻辱就是不该生在胡家!你们为了钱,可是不顾其他人的性命。可是不择手段,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京城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别人呢?即便是将天底下的钱都给了你,你又能如何?长生不老吗?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又有何异?这世上难道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顿了顿,惨笑到:“我错了吗?我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我错了吗?我到底哪里错了?我刺的哪里是胡家的未来,我刺的是我自己啊!我生在胡家,若是不帮胡家,那我就是不孝。可是我爱的是他啊,我若不帮他那就是不忠!自古忠孝两难全,我先杀了他,再将我自己这条命还给你们胡家便是。几百年是做一对亡命鸳鸯,也好过在世上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转机 此话一说,我立即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胡蓉枚跃去,果不其然,胡蓉枚话音未落,已经将手里的刀朝着自己的心窝子里插去。而娘娘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个结果。立即痛心疾首的喊道:“枚枚,不要!” 奈何娘娘腔此时有伤在身,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胡家家主也同时喝道:“枚枚。。。。。。” 我距离胡蓉枚原本就最为接近,又是预先跃去。还未等她手中的刀插进自己的身体,顿时一把夺了下来。站在车上,朝着下面猛喝到:“都别动了!” 话音一出,自己都愣了一下。也不知自己是忽然从哪里来的底气,这一声竟是无比洪亮,顿时就将在场所有人的气焰都压了下去。而我身边的胡蓉枚更是吓傻了一般,愣愣的看着我,仿佛我此时压根就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择机而食的凶兽一般。 别说其他人了,便是连我自己此时都被我自己这一嗓子给吓得有点发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有一种十分隐秘的改变正在发生。不仅仅是从气势上,就连自身的力量、速度、敏捷、反应等等等等,都有不小的提升。我虽然十分疑惑,为何会有这种变化,自是心里也清楚,眼下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当下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胡蓉枚说的没错,京城这么大,为何就不能容下另外一个人呢?你们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可以为了这个目的,不惜代价吗?你们看看,躺在你们身边的这些尸体,哪一个不是对你们忠心耿耿?难道非要有一方死绝了,你们才肯善罢甘休吗?” 见自己一时之间,竟是压的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转而看了看娘娘腔,又看了看胡蓉枚,接着说道:“是时候收手了,三弄梅枝跟胡蓉枚两个人恰巧给予了你们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们两人心心相印,你们何不借此机会,就此握手言和,化敌为友,亲上加亲,强强组合,来个双喜临门呢?这样做远比你们现在这般打打杀杀,所带来的利润大的多。” 我转头看向胡啸东,紧接着说道:“胡老爷子,想必眼下的局势你比我清楚的多。若是握手言和,你们胡家不仅不用面临家破人亡的局面,反而可以收获一个得力的女婿。三弄梅枝不用我多说吧,在年轻人当中可以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继续执意妄为,想必后果不用我多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了。你孙女正值花样年华,你真的就忍心让她陪着你的欲望,死不瞑目吗?你想要的无非就是钱,你的财产还少吗?你想要的无非就是势力,你的势力虽然称不上数一数二,但是在京城这一片总也算得上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人物。这些比阖家欢乐,子孙满堂,儿女幸福还重要吗?你好好想想吧,你若再执迷不悟,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我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眼下的局面已经容不得胡家的人去做选择了。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台阶可以下,而我正是为他们搭建这个台阶的人。 胡啸东脸色变幻莫测,半晌才深思熟虑之后重重的点头回到:“好!好!好!杨九龄小兄弟所言非虚,当真是一针见血。我这糟老头子倒是没能想的明白,你说的对,我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有几年活头呢?”哪有安度晚年,子孙满堂,儿女幸福来的重要?奋斗一辈子,无非也就是图这些个念想。好在此时尚未酿成无法弥补的大祸,尚还来得及。我便应了杨九龄小兄弟这番话,自此以后,我胡家绝不再对三少有任何不利之举。” 这倒是让我始料未及,原本觉得我还要再费好大一番口舌,这些道上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才会真个舍下自己的面子,答应跟娘娘腔联姻,成人之美。却是没想到,胡啸东仅仅想了片刻,便如此豪爽的同意了我的意见。 眼下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于是我不再担心接下来还有有所损伤。放开了胡蓉枚,转身走到娘娘腔身边,查探了一下娘娘腔的伤势。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若是这一刀再偏个半寸,娘娘腔怕是此时早已一命呜呼了。 好在伤口看起来虽然触目惊心,肚子上一个好几厘米深好几厘米长的伤口,血肉外翻的,却是并未伤及肺腑。只要假以时日,休养一阵子,自会痊愈的。苦头怕是避免不了要吃上一吃了,但只要不致命,都算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见我转身来查探他的伤势,娘娘腔顿时恢复了那一张人畜无害,十分欠抽的神情来,还朝着我挤眉弄眼的。 我心里一阵无语,看样我也被这孙子算计了一回。就连现在身受重伤,怕是都在娘娘腔的剧本之内。一开始设计,自己假死,让吴家跟胡家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再出面,来收拾残局。 只是却是直围而不攻,目的就是等着胡蓉枚现身。而我先前还在疑惑,胡蓉枚为何会出现的如此及时?想来这一切都是娘娘腔早已安排好的,只是有一点娘娘腔没能算准。那就是他虽然算到胡蓉枚会捅他一刀,却是没算到这一刀若不是他早有防备,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好在无伤大雅,这一切都是按照娘娘腔的剧本进行的。到了这一步,才终于是重头戏,娘娘腔跟胡蓉枚在这种场合之下,广而告之了他跟胡蓉枚的情侣关系。逼迫胡家不得不就范,同意两人的婚事。 而我则是这场大戏之中压轴的人物,按照娘娘腔的剧本来说,也只有我可以担当这个角色。一是我本来就不是京城这一片的人,跟京城的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没有利益纠纷。我出现在这里,最明显的身份就是娘娘腔的朋友,我是来帮助娘娘腔的。 二是说到底,我其实也算是在道上混的人物。毕竟我爷爷乃是昆仑杨家当代掌门人,虽然混的不咋地,越混越退后,但也抹杀不了这个事实。何况我身边可是还跟着京城势力最大的家族,唐家的千金大小姐,唐一泓!这一来二去,只要我出面做这最后一个说客,将这一些都摆到台面上来了。那么胡家也好,娘娘腔也罢,也都只能顺着我的说辞走下去。 想通了这些,顿时对娘娘腔不由的暗暗佩服起来。这家伙的算计,当真是我所见过的人里面,最为厉害的一个了。强行被捅一刀,却是换来了一个老婆,还外带着一个强大的助手。 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何况我也乐见其成,当下自然是演戏演全套,只是心里有点不爽,被娘娘腔算计了这么一回,下手毫不留情,一把提起娘娘腔的衣领,朝着他膝盖那里踢了一脚,他顿时跪倒在地面上。 而我则沉声喝道:“三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跟胡蓉枚既然已然生米煮成熟饭了,此时胡家的长辈也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你还不赶紧该干嘛干嘛?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娘娘腔直疼的龇牙咧嘴,我却是知道这完全不足以丧命,于是对着他怒气冲冲的眼神视而不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压根就不搭理他这茬。 娘娘腔见我压根就不搭理他,顿时恨的牙痒痒,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跪着对着胡家的人说道:“还望胡啸东胡老爷子成人之美!” 这话一出,顿时胡蓉枚也醒悟过来,立马哭成了泪人,也是一转身奔到娘娘腔身边,朝着胡啸东所在的方位,就跪了下去。 娘娘腔跟胡蓉枚这么一跪,这台阶就搭建的更为顺畅了,简直就是电梯了。胡啸东顿时面露喜色,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哈,好说!好说!老子混了一辈子,跟梅长生那老不死的也斗了一辈子。虽然未曾胜过,但是也未曾输过,大家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输在你这个小辈手里。不但输的一干二净,还搭上一个孙女出去。也罢,输在自己孙女婿的手里,虽然有点丢面子,不过心里却是没有丝毫遗憾,这感觉到是特么的有点奇怪!” 这话说的已经十分明显了,娘娘腔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顿时跪着说道:“谢胡老爷子成全!” 胡啸东转头便走,一边走一边朝着娘娘腔摆手说道:“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是谁成全谁,老子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至于后面的事,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吧!别忘了请老子来喝喜酒,不然老子不介意再跟你斗一次!” 话音越来越远,人也越走越远。此间事情算是彻底了结了,娘娘腔的手下徐帅跟陈皮,自然是不会再去阻拦胡家的人撤离的。 第二百二十章 秘闻 而是在我的安排下,留在这里清洗现场。至于函谷八友的老大,布慕华,则是被娘娘腔派去通知那些接受胡家财产的人,退回去。而娘娘腔自己则在我跟唐一泓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只是在医院的时候,看着娘娘腔触目惊心的伤口,胡蓉枚则是眼泪忍不住的流。一直在自责,说自己不该下手这么重。娘娘腔不但不安慰,反而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护士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浮夸的喊着“疼!好疼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何况被娘娘腔算计了一把,总是看他就有点不爽。于是将娘娘腔的算计,对着胡蓉枚和盘托出。胡蓉枚顿时怒目相向,若不是看在娘娘腔受伤的份上,估计就要家法伺候了。 娘娘腔见自己演不下去了,埋怨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急忙对着胡蓉枚解释道:“枚枚,你别怪我对你隐瞒事实。我是谁都没告诉啊!但凡走露了一点消息,今天这出戏,还能完美落幕吗?你这一刀若是不下手重点,那就不够逼真了,以你爷爷跟你父亲的眼力劲,哪里还能看不出来真假?到时候别说我能娶你了,怕是谁生谁死都不一定了。” 胡蓉枚想了想,觉得娘娘腔说的也有道理。这才转而开心起来,我直看的瞠目结舌。娘娘腔这人心机深沉,胡蓉枚却是刚好相反,大大咧咧的。这一对,到真是天作之合。 眼下也没有其他事,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忽然就谈起了关于云雷这个组织的事情,胡蓉枚是个单纯的女人,当下就问道:“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什么云雷组织,不过是用来助场的。娘娘腔跟唐一泓心血来潮,临死编排了这么一出戏罢了。却不料胡蓉枚话音刚落,娘娘腔却是面色一变。顿时朝着唐一泓使了个眼色,唐一泓心领神会,确认左右无人,这才将门给关上了。 看见唐一泓关了门,娘娘腔这才解释道:“杨兄,不瞒你说,这事其实我跟一泓筹谋已久。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当初建立云雷这个组织的时候,放眼望去,却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加入,所以就耽搁了下来。也因此,直到目前为止,这个组织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成员,也就只有我跟一泓两个人罢了。你也清楚,这种组织的成员,贵精不贵多。” 唐一泓倒也是头一回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接着娘娘腔的话就点头说道:“即便是加上你跟枚枚,现在也统共不过四个人罢了。作用几乎是微乎其微,所以还是不要对外宣称的好。若是有人问起,就告诉他是为了演好今夜这场戏,临死编排出来的便是。我怕还没等我们发展起来,就会被人连根拔起!” 我听的却是眉头紧锁,这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吃喝玩乐,哪里还会有什么正事。眼下见到这两人竟是一个比一个认真,我没来由的觉得,仿佛即将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大事要发生一般。 胡蓉枚此时已经确定是娘娘腔的老婆了,自然也就不是外人了,娘娘腔当下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我爷爷退出江湖之后,便将家族的重权都交到了我的手上。可是你们可曾知道,我爷爷今年有多少岁了吗?” 这话让我一愣,云雷这个组织不过是娘娘腔跟唐一泓创建的。这跟娘娘腔的父亲有何关联不成?只是我还真的从未听说过关于娘娘腔父亲的事情,当下好奇的问道:“你爷爷的事迹我倒是听过不少,只是从未谋面,合曾知晓他的年岁?” 娘娘腔笑了笑,这才回到:“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创出了天大的名堂,所以他退出江湖的时候,也不过才五十出头,即便是现在,也还不到六十岁,算的是老当益壮的年纪了。” 这种隐秘,若不是娘娘腔提及,我怎么会知道?只是让我好奇的是,像娘娘腔跟唐一泓这种庞大的家族产业,当家之人一般都会等到七老八十才会退休。不到六十岁,那正是干上一番大事的时候啊? 而且梅长生老爷子退休的时候,娘娘腔也才不过刚刚成年。尚还没有能力,维持一个庞大家族的运行。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引起来后来吴家、胡家以及娘娘腔三大家族的抗争。而且当时,娘娘腔曾经差点就将祖辈基业葬送一空。可是即便如此,娘娘腔他爷爷都未曾出面帮助过他一次。难道说他爷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那又会是什么呢? 我没有接话,我知道娘娘腔会继续说下去。果不其然,娘娘腔接着说道:“我爷爷并非是自己要退出江湖的,而是被逼无奈之举。只是逼迫他退出江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来,我虽然费尽心思,却依然毫无进展,不得而知。” “我现在知道的唯一的线索就是,当年我爷爷退出江湖的前一天,正好是他老人家五十八岁寿辰!当时宾朋满座,我爷爷志得意满,我不曾看见一丝一毫他要撒手不管,就此退出江湖的意图。但是寿辰结束后,他老人家却是突然提出要退出江湖了。而且这一切十分仓促,当时仅仅请来了三个道上德高望重的人在场,就此宣布正式退出江湖。就连让我接任家主的时候,都没能帮告诉我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更别说安排一下可用人手了。” 我越听越是迷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看娘娘腔的神情,这些话应该都是真的,不像是在编假话。只是从娘娘腔的描述之中,不难看出,梅长生老爷子应该是遇见了什么麻烦,而且这个麻烦他无力解决。所以才会如此仓促的将将家族重担,交给了当时乳臭未干的娘娘腔。 只是这个麻烦到底是什么麻烦呢?大到就连当时如日中天的梅长生老爷子,都束手无策。不得不被逼无奈,退出江湖。我怕是就算唐一泓所在唐家,倾巢而出,也没有这份魄力坐到这件事情。 娘娘腔没理会我的沉思,接着说道:“我也一度十分不理解我爷爷的行为举止,不止一次当面问过这件事。我爷爷只是叹息,却是一字不说,后来被我问的烦了,便只告诉我,不要多问,该说的话自然早就说了,不该说的再问也无意义。” “我不甘心,又去问其他家族嫡系的成员。甚至就连函谷八友的老一辈,也都被我问了一个遍。然而我不仅没能找到答案,反而得到了一个让我几近绝望的消息。函谷八友的老一辈,要跟着我爷爷一起退隐江湖。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却是一言不发。” “我实在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就做出了一个胆大妄为的举动,夜探天星楼,想查个水落石出!我爷爷和函谷八友老一辈退隐江湖后就住在天星楼里,天星楼是我爷爷亲力亲为一手创建的,若从外面看起来跟普通楼房一般无二,但是内里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机关秘术样样俱全,能住在天星楼里的人,无一不是对我们家有巨大贡献的忠臣,我爷爷退出江湖后,也住在了天星楼里,我若是想查个水落石出,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我毕竟是新任家主,而且我一身本事都是我爷爷所传授的,所以我爷爷那些机关秘术对付外人可以,对付我也行不通,趁夜潜入天星楼,我在天星楼里藏了三天三夜,渴了找水喝,饿了随便在哪家偷点吃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查出了事情的真相。” “那一夜,函谷八友的八位老前辈也在场,和我爷爷坐在客厅之内喝茶,我就躲在阳台外面的空调外机旁边,只需探出半个脑袋,客厅内场景尽收眼底,他们的谈话,我也听的清清楚楚。原来几位老前辈跟我一样,对忽然退隐之事,十分不解,但都相信我爷爷,所以我爷爷说退,他们就一起跟着退了,但具体为什么,全都一头雾水。” “但随后我爷爷拿出了一个花圈,没错,就是纸扎店里出售的那种普通的花圈,随手丢在客厅里,说他在大寿之日的当天晚上,收到了那个花圈,就放在他的床上,几位老前辈一看见那花圈,面色一起大变,谁都不说一句话,一直过了半晌,才有一位老前辈才跳了起来,怒声喝骂,说要和他们拼了,但又被我爷爷按了下去。” “随后我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揣摩出了个大概,送花圈的人,应该是属于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他们不希望我家的势力再扩大,所以让我爷爷退位,再利用吴、胡两家来牵制我家,而我爷爷对这个组织十分忌惮,宁愿拉着几位老前辈退隐,也不愿意和他们正面冲突。” “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已经开始放出暗探去追查了,但心里对这个组织也十分忌惮。”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神秘组织 “虽然我一直在致力于搞清楚,这个送花圈的组织到底是何妨神圣。但是我心里也清楚,如日中天的老头子,都对这个组织无可奈何。甚至甘愿就此退出江湖,表面上还毫无怨言,我自然更加不是这个组织的对手。所以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对外却是除了你们几个,任何人都不知晓的。” “随着我越查越深入,却是吃惊的发现,被这个组织插手,导致家族巨变的,竟然并非只有我们一家。包括很多比我们家族还要庞大的家族,都曾经被这个组织恐吓威胁过。而且结局无一不是,选择了默认遵行。而且这个组织出现的时机,极为有规律,一般都是某个庞大的势力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就会忽然出现,插手进来。” “但凡被这个组织染指过的势力,无一不是老大突然宣布退出江湖,就此不问世事。甚至有不少是直接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现身过。我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却是足以推断出,这些出现巨变的势力,不是带头人被杀害就是被迫选择退出江湖,导致出现了极为不稳的局面,从而一落千丈。甚至就连一泓他们唐家也曾经被这个组织染指过,否则唐天星大哥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家主之位。不过唐天星大哥比我幸运,他本身也比我能力大的多,背后又有他爷爷撑腰,这才不像我,差点就万劫不复,将祖宗基业葬送在我手中。” “我知道这些消息后,行事就更加小心翼翼了。若是想找对方算账,那必须要等到我有足够的把握跟实力的时候。可是这件事棘手之处就在于,我既不能十分张扬的招兵买马,也不能将这件事广而告之,寻求大家合力出击。只能由我自己,私底下慢慢筹备。这也就是为何我会跟一泓创建云雷这么个组织,无奈的是创建了这么久,直到现在,能够有实力加入进来的,我们也就只遇见了杨兄你一人而已。” 我直听的心里发虚,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让这么多的庞然大物,俯首称臣。要知道娘娘腔也好,唐天星也罢,背后可都是势力庞大到没边的。而这个组织仅仅是一句话,或者一件物品出现,就让他们的家主不得不屈从。想想就觉得,这个组织简直就是恐怖如斯。 想到这里,顿时一愣,不由得想起我自己来。道上最大的六大派系,原本我们昆仑杨家也是其一,可是我父母却是突然失踪了。从那以后,我们昆仑杨家就连三流的势力都比不上了,家道中落,一落千丈,自此只剩下我一个人成了丧家犬,差点命丧山村。若非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碰倒了老爷子传授了我一身本事,此时怕是昆仑杨家已经在道上被除名了。 我一直好奇我父母为何正值当年的时候,忽然就失踪了,就连我都不知道下落,也从未有过消息。难道说,我父母的事情,我们昆仑杨家也是因为这个组织插手了,所以才导致了现如今的局面? 正自思索的时候,冷不丁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看见陈皮正一脸凝重之色走了进来,一只脚刚刚踏进门内,就立即说道:“三爷,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瞎了狗眼似的在三爷家门口摆放了一个花圈。” 陈皮话音未落,我、娘娘腔、唐一泓以及胡蓉枚的,顿时齐齐脸色巨变,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娘娘腔,他却是迅速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你不长脑子的吗?这种事情还用想吗?肯定是吴家余孽搞的事情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吴家虽然输的一干二净,但肯定还是会有几个死忠的。不用跟他们一般计较,吴京连命都丢了,他们搞点小动作出出气,也能理解。你丢出去就是了,权当没发生过就行了。” 陈皮原本进来的时候怒气冲冲,恨不得立即找出背后那个人大卸八块一样,此时听了娘娘腔一通话,顿时怒气全消,点头说道:“三爷说的是,这些鳖孙也就只敢搞点小动作了。换做是我,指不定还能做点更加过分的事情。” 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对了,三爷,天坛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保管没留下丝毫蛛丝马迹。还有胡家的资产已经全部都退还给胡家了,而吴家的资产已经被我们全盘接手了,徐帅正在那里处理后续。三爷,我想问问吴家的资产要不要分胡家一份?毕竟吴家的灭亡,是胡家出力的。” 娘娘腔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这些小事不用跟我商量,你跟徐帅全权处理,看着办就行了。对了,适当的时候可以多给胡家一点,就当做是我这个未来女婿给胡家的彩礼钱吧。至于分多分少,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也不用太过计较。” 话音一落,胡蓉枚顿时抱着娘娘腔的脑袋,也不避讳我们,就在娘娘腔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娘娘腔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你去问问胡家的意思,他们要多少你跟徐帅就给他们多少便是了。不过得有个底限,总不能让兄弟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吧。最多可以让步三七分,我们三胡家七。” 陈皮呆住了,漫说陈皮,就连我都没搞懂娘娘腔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原本以为他说的多给点,撑死了也就四六分。吴家在京城这一片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是资产也绝对够得上天文数字。三七分,这种让步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陈皮呆愣在那里,娘娘腔朝着陈皮摆了摆手,催到:“依言行事便是了,多的不用说,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陈皮这才醒转过来,当下不再多说,转身离去。但是看得出来,心中还是有很多疑惑跟不舍的。毕竟这么庞大的资产,平白无故送出去七成,换做是谁都会觉得肉疼。何况原本吴家、胡家以及娘娘腔的家族,这三家之中就属娘娘腔家族势力最为庞大。当初吴家跟胡家联手,双方也不过斗了个五五开,若不是娘娘腔计谋层出不穷,最后苦肉计都用上了,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此时吴家的全部资产摆在眼前,即便是五五分,那么娘娘腔的实力也绝对足以再上一层楼,不说成为一流势力,至少三两个胡家还是不用放在眼里的。而此时让步七成出去,那么胡家接受了这七成吴家资产后,基本上两家的实力也就相差无几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不多的。娘娘腔不仅仅是放弃了七成的资产,甚至就连到手的压制都放弃了。 陈皮虽然满心疑惑,我却是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眼下那个神秘组织我们一知半解,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远不是他们的对手。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们都懂。眼下虽然是一个让自己的实力成几何倍数增长的绝佳机会,但是碍于那个神秘组织的存在,却是不能这么做。只有让利出去,让胡家壮大,跟胡家持平,示弱那个神秘组织,或许还能得到一段时间的喘息。 而娘娘腔娶了胡家的千金大小姐,基本上就算是跟胡家一家人了。胡家却不是属于道上六大派系里面的,顶多也就是跟绿林有点牵连,牵连也不会太深。综合以上,胡家即便是实力大增,应该也不会引起那个神秘组织的关注。即便是那个神秘组织要插手娘娘腔的家事,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资产放在胡家手里,至少也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陈皮前脚刚做,娘娘腔后脚就苦着脸说道:“对方的消息当真灵通,老子伤还没包扎好,他们花圈就送到我门口了。幸亏胡家愿意将枚枚嫁给我了,否则这一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可是这种方式估计也瞒不住对方多久,一旦对方察觉到我的意图,到时候还是无力招架,我们要抓紧时间,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话音尚未落地,没想到病房的门却再次被推开了,这一次走进来两个人,当先进来的那个人开口便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说的万全之策我没有,不过解一下燃眉之急的办法,我倒是一早就替你想好了。” 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失踪已久的周不全老爷子,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赫然便是古怪的龚老头。 周不全老爷子一进来就笑着对娘娘腔说道:“我跟龚老头四下里探讨过了,恐怕你们这杯喜酒短时间内我还喝不上。而且你也不能继续留在京城,至于后事,你手下有徐帅跟陈皮在,还有函谷八友在,再加上龚老头也会照应一番,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你最好赶紧收拾一下,眼下随我们离开京城,等到此间风头过去,你才能返回京城。” 第二百二十二章 离京 话音未落,却是抓头看向我,旋即继续说道:“他的事好办,惹不起至少还能躲得起。你这小子可就惨了,你这一现身,外面就已经知晓了。据我所知,现在江湖上想找你麻烦的人,至少也有几百号人。老杨家当初就不该逞强,你爷爷将那东西拿到自己手里,现在可好了,人没保住,家也没了,还惹得一身骚。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尽量护你周全吧,哎,只怕。。。。。。”说了一半,却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却是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叫上百号人要找我麻烦?管我什么事?我不记得自己闯过什么弥天大祸啊?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一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古怪的龚老头,对着娘娘腔就喝道:“小子,能走路不?能走就别特么还坐在那里,赶紧起来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人家花圈都送到你家门口了,你特娘的还在这里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的,真个活腻了不成?” 娘娘腔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一脸无语的嘀咕到:“需要这么着急吗?” 古怪的龚老头却是冷哼一声,旋即说道:“着急?我看你是头发长见识短,毛都没长齐,啥都不知道,自然是不急不怕的。当年这个组织出面送了花圈的,但凡没走的,不是一家老小死的一干二净,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至于例子,老子也懒得跟你举了。你自己家就有现成的,你爷爷梅长生牛x不?手底下还有函谷八友这种牛x哄哄的人物存在,拿到花圈后还不是乖乖的就范?你说需要不需要这么着急?” 话音未落,白了娘娘腔一眼,紧接着又说道:“特么的,这群鳖孙子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们家才接到没多久,这就又给你送了一个。这群人要是真特么的不把我们当人看,老子可管不了那么多,惹急了老子说什么也要插手一插了。” 周不全老爷子闻言则是笑着回到:“龚老头,你也犯不着跟他们怄气。若是你当真出面插手的话,他们虽说会收敛一点,不过你总不能斩草除根吧。眼下还是能避则避,这几个臭小子跟着我离开京城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京城找茬的。” 古怪的龚老头依旧气呼呼的模样,冷哼道:“哼,不来算他们走运,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话音未落,又是转头盯着娘娘腔,看样子虽然他嘴里说着不惧那个神秘组织,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畏惧的。至少从他的眼神里面就不难看出,他十分担心娘娘腔受到那个神秘组织的迫害。 我都看出来了,读懂了龚老头眼神中的含义,娘娘腔自然也是明白的,当下不敢再玩世不恭的模样,立马起身对着龚老头抱拳说道:“我能走路,现在就可以跟着周老前辈离开京城。只是我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而且,周老前辈要带我们去哪里呢?就算躲起来了,难道以那个神秘组织的势力,真想找的话,岂能找不到我们?” 周不全老爷子则是笑了笑,随后缓缓说道:“你能想到的,老夫自然也能想到。你们家的事务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招呼过了。你爷爷虽然退出江湖了,可是不代表他就不存在了,别的干不了,当个信差还是绰绰有余的。加上函谷八友新老两代都还健在,出不了什么篓子。” 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他的嘛,也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对方若想找你,自然是能找到的。不过对方的目的只是不想看见你们家族崛起太快,势力太过庞大。你这一走,示敌以弱,对方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对方只手遮天,势力再大,可是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本事还在,他就算想要找麻烦,那也得掂量掂量够不够本事。至于我要带你去哪里嘛,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离开京城,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那个打过几次交道的龚老头,这老头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若非娘娘腔跟周不全老爷子十分尊崇,我实在看不出来这么个古怪的老头除了脾气有点与众不同,哪里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想想也知道,这老头的来历绝对不简单,想必也是一个牛x哄哄的存在。只不过我出道时间太短了,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罢了。 至于那个神秘组织,他们的目的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他们遏制所有家族的发展,只允许这些家族的势力处在一个他们规定的水平线下。一旦出线了,他们就要进行打压。至于他们为何要这么做,真实目的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很显然,周不全老爷子跟这个古怪的龚老头,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我却也懒得去问,如果他们愿意说的话,想必娘娘腔早就问过了,之前也早就告诉我了。既然娘娘腔都不知道,说明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说,反而浪费口舌。 此时天色已然亮了,我们不敢再拖下去,娘娘腔也自知形势逼人。当下竟是连家都没回,直接就跟着我们出发了。而胡蓉枚也不愿意回家,自然就是跟着我们了。我没想到的是,周不全老爷子口中不知道去哪儿,竟然是真的。我们到了车站,老爷子竟是让我们随便买一张最快出发的车票,上了车离开京城就行了。 直到上车的时候,我才赫然发现,这趟车是开往河北石家庄的。娘娘腔自从上车之后,便一言不发了。我知道他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京城了。但是我也知道,娘娘腔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不是摊牌的时候。秋后算账,日子还长,自然是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 到了目的地,一伙人直奔饭店,一边吃一边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里。而此时,我才忽然想起来一个还在等我的人——不花公牛。这个人可是为了我,留在了山村,此时还在等我回去帮他办事呢! 想到这里,顿时不敢再隐瞒了,眼下已经拖了很多天了。当下便一五一十,从遇到不花公牛开始,将所有事情对着他们和盘托出。 没想到,我这番话一说出来,大家顿时兴致高昂起来。原本灰溜溜的被逼无奈之下,逃离京城,大家都十分丧气。眼下本就漫无目的,一听说我有活干,顿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而且这件事情还是跟我息息相关的事情,山村既然出现了异状,他们于情于理自然都是非去不可的。再说不花公牛,那可是年轻一辈之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跟唐天星、徐文长并驾齐驱的人物。眼前这些只是听闻过不花公牛的大名,却是从未见过,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要去见识一下这个传闻之中的高人。 当下马马虎虎吃了东西之后,大家有马不停蹄的朝着山村赶去。 到了镇上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星夜兼程直奔山村的。但是周不全老爷子却说大家赶了很长时间的路,眼下还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休息好了次日再去山村比较好。我自然要听从周不全老爷子的话,当下娘娘腔付钱开了几个双人间。周不全老爷子一个人住一间,唐一泓跟胡蓉枚住一间,而我则跟娘娘腔住一间。 娘娘腔倒是啥都不介意,进了房间,衣服都懒得脱,倒下就睡着了。这些天也确实够辛苦的,我虽然也没闲着,确实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面这段时间接受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一躺下就想东想西,却是啥都想不明白。无奈之下,只得去了周不全老爷子的房间,想要讨教一番。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我走到周不全老爷子门口的时候,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冷不丁伸手去推的时候才发现门压根就没关上,而是虚掩着的。我心里一惊,周不全老爷子连我会来找他,都算好了不成? 只是让我推开门后,又是一惊,门里面别说周不全老爷子了,我连只蚊子都没看见,空无一人。周老爷子这大晚上的,能去哪儿?干嘛去了? 我只担心周老爷子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意外,只是这念头一起,就顿时自嘲的笑了起来。怕是我们这里其他人,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出意外,周老爷子却是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周老爷子是何许人也,虽然不能夸大其词,说他跟诸葛亮一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五百年,后五百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是趋吉避凶,这点东西他老人家是闭着眼睛都能算出来的。 眼下我没找到他人,房间里也没有踪迹,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老爷子自个出门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夜半 实在想不通,这个点周不全老爷子会去何地,所为何事?想了半晌,只觉得最大可能性便是,周不全老爷子没有睡意,但是看见我们四个人奔波这么多天,又是大事刚了,早已身心疲惫,所以这才让我们几个人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一番。他自己则是独自山、海、经三个村子打探虚实去了。 想也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于是不再多想。蹑手蹑脚朝着旅馆外面走去,辨认了一下前往山村的方向,一路直奔山村而去。 果不其然,我尚还未赶到山村,便在半路遇见了周不全老爷子。远远的就看见周不全老爷子,正孤身一人,站在水库的岸边。正在东张西望,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我实在听不清楚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也猜不到,周不全老爷子在观察什么。但是看样子,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周不全老爷子这是独自前来查探虚实了。 我心里十分好奇,周不全老爷子到底在说些什么。于是忍住了没有跟他打招呼,而是悄无声息的朝着他身边摸了过去。只是我才动脚步,距离周不全老爷子少说也还有好几十米的距离,他竟然有也不回的笑着说道:“呵呵,九龄来了啊!凡事缠身,你还这么有精气神,看样子是开始苏醒了。” 我闻言心里一惊,我自觉动作极为轻微,距离还有这么远,却是依旧被周不全老爷子头也不回的就察觉了。换位思考,若是有人像我这般,距离我这么远的距离,怕是我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的。 想到这里,顿时不由得对周不全老爷子另眼相看起来。看来道上传闻,周不全老爷子只会算卦,是不准确的,至少他耳力就非一般人能比的。只是我却是一点都不懂,他说的开始苏醒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想自从遇见周不全老爷子后,他说话就从来没有直来直去的习惯,向来不是诗句就是隐喻的,我听不懂也实属正常。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我就没有必要继续像做贼一样了,当下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嘿嘿,周老爷子果真是老当益壮,我还故意轻手轻脚的走路,不想还是被您察觉了。” 周老爷子却是点了点头,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朝我招了招手,随后说道:“你既然来了,那也无妨,我正好有话要对你说。你留在这里的那位小兄弟,怕是有麻烦了!” 我呆了呆,旋即下意识问道:“您老说的是不花公牛?他能有什么麻烦?以他的身手,天下之大,尽可去得。那茅山马家的大护法,手底下的七个高手打他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小小的山村,能有什么麻烦让不花公牛觉得麻烦的。” 周老爷子却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年轻是资本,也是软肋啊!且不说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便是武功天下第一,便当真无所畏惧了吗?我看不见得,道上混的,讲究的可不全是武功。运气、智力、人际关系等等等等,都是十分重要的。不花公牛若是单纯论武功,自然是可以在山村横着走,无所畏惧的。可是眼下的局势对他却是极为不利,天时地利人和,可没有一样是有利与他的。” 顿了顿,又指了指头顶上的夜空,接着说道:“老夫刚才夜观天象,这才得出这个结论。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此时却是僵持不下,若是我们赶到的再晚一点,只怕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他不得。” “你看山、海、经这三个村子,乌烟瘴气,阴盛阳衰,大凶之兆啊!况且三个村子合而围之,是乃是坚不可摧。别说一个不花公牛了,便是十个也无济于事啊!仅凭蛮力,是无法对抗这三个村子之中的阴邪阵法以及鬼畜之物的。” “此时山村也好,海村也罢,经村在内,悉数都被茅山马家所掌控。阵法已小有所成,村内阳气早已所剩无几了。茅山马家的人在此占据时日已久,一草一木皆是无比熟知。不花公牛虽然身手不凡,对此间地形却是一知半解。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啊!” “茅山马家这一次几乎是倾巢而出了,四大护法派出来三个,可谓是对那件东西志在必得啊!这些村子里面的人,虽然看起来都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谁若小觑了他们,谁可是要吃大亏的。这些人能活到现在,无一不是从刀山血海之中摸爬打滚过来的。每一个是好易于的角色。这些人若是围歼不花公牛,即便是以不花公牛的身手,怕是也凶多吉少啊!况且,这个世界上想要一个人的命。并非只有真刀真枪当面硬干这一个选择啊!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人可都是耍阴招的好手。” “你再回头看看不花公牛,只身一人,既无天时,也无地利,更无人和。所以我先前才告诉你,此时僵持不下。这也的亏是不花公牛,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尸骨无存了。” 我心里一惊,顿时急忙追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去解救他呢?他能反败为胜吗?” 周老爷子指了指远处的三个村子,这才对着我说道:“遇事要学会先动脑子,好好思考一番。你从这里赶往京城,期间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而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你难道还没发现,山海经三个村子,并无异样吗?你走的时候是这样,此时依旧是这样。这说明什么?说明,不花公牛此时已经身不由己了啊!要不然这山海经三个村子,还不早就被他掀翻天了,闹得鸡犬不宁了吗?” 我尴尬挠了挠头,继续追问道:“关心则乱嘛!周老爷子,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你知道不花公牛眼下被困在什么地方吗?” 周老爷子却是无奈回到:“我会算卦占卜不假,但我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仙人啊!这先天八卦,后天伏羲,只不过是个手艺罢了!我当初让不花公牛寻你,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见到他,这才推算出来的。此时你问我,他被困在哪里,我又如何能够知晓啊!” 见我眉头紧锁,却是转而说道:“你也无需过于着急,眼下他虽然被困,双方僵持不下,不过却是没有致命危险。俗话说没有好办法,那就用本办法嘛!既然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那明天我们就挨家挨户,找就行了,这里就这么大,总会找得到的。” 见我没有说话,周老爷子忽然神色一变,严肃的对着我说道:“九龄,我有几件事情要询问与你,你务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切记不可有半点隐瞒以及欺骗!”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苦笑起来,周老爷子虽然谦虚的说自己不是仙人,可是在我看来,就算不是真的仙人,那也至少是个半仙。我就算有心想说假话或者不说,那也要我能做得到吧,反观周老爷子,倒是瞒了我不少事情。当下也不计较,认真回到:“您老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我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笑着问道:“其实也不多,就三件事情。这第一件事情嘛,我想问你,最近你是不是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一样了?比如说随机应变的能力、速度、爆发力等等等等,较之以往都有了长足的提升?而且似乎从不觉得疲乏,总是精神饱满?” 我闻言顿时内心震惊无比,这些我私人的变化周老爷子是如何知晓的?便是连唐一泓都不知道这些,当下诧异的回到:“确实如此,方才正是因为这些变化,所以我才夜不能寐,寻思着找您老聊聊天,却发现您老早已不在旅馆了,这才夜半追了过来。” 周老爷子笑了笑,回到:“果不其然,你今年应该是快满二十四周岁了吧?” 周老爷子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自己经历这么多,却已然如此年轻。算起来,上一次见到爷爷的时候,我才刚满十八岁,刚刚成年。后来被人追杀,一路逃亡,又遇见了养父养母,在玉门关待了差不多小一年时间。再后来又跟着老爷子去了神农架,这一待就是四五年的光景。下山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不到半年时间。 眼下却是正好,即将不如二十四周岁的年纪,想了想,这才回到:“不错,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就是我二十四周岁的生日了。” 周老爷子闻言,却是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半晌才幽幽说道:“哎,想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时间倒是过得真快,仿佛眨眼之间,你都快二十四周岁了。只希望杨左卫的赌注下对了,但凡有所闪失,怕是昆仑杨家就此消失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忆往昔 我直听的一头雾水,当下不解的追问道:“周老爷子在我小的时候见过我?我爷爷的赌注是什么?他在赌什么啊?” 没成想,周老爷子只管自己说个痛快,却是压根就不管我的心里挠痒痒似的,好奇的不行,见我问起,只是摇头摆手回到:“你问了我也不会说,该告诉你的时候,你不问我也自会告知。况且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对你而言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再等等吧,年轻人要学会沉得住气。等你二十四周岁生日的时候,你自会知晓。那时候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生与死不过都是在一念之间。” 我仍自好奇,周老爷子却是并不想多说,见这件事情问清楚了,当即继续问道:“你先别忙琢磨,反正你也琢磨不出来什么东西。我且问你第二件事情,你是不是有一种十分准确的第六感?比如预知危险,甚至本能的对这个危险做出规避行为?” 这算什么问题?我虽然确实有这种感觉,比如我跟唐一泓在湘西古窖下面的古墓之中,就因为这种第六感,多次救了我们的性命。但是在我看来,这种第六感即便不是人人都有,那也至少不在少数啊!比如若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你看,不用回头你也会有所察觉的。 想归想,当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确实如此,可是这种感觉不是很正常吗?” 周老爷子听我说完,竟是看怪物一样看了我一眼,随后才说道:“正常?你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记得昨天吴家跟胡家的激战吗?对于吴京的死亡,想必你是印象深刻的吧?吴京若是有你这种第六感,你说他还会死吗?所以说啊,你这种第六感,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甚至有这种第六感的人几乎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 解释完了,也不等我多想,又接着问道:“我还有第三件事情要问你,你的灵觉是不是很发达?” 我想了想,却是皱眉反问道:“周老爷子,灵觉是什么?” 周老爷子也不着急,慢慢解释道:“比如你会因为温度极轻微的变化,而有所察觉。又比如,你会对极轻微的风流,有感知能力。或者你能感受到,一些除气温,气流之外的东西,比如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我还是没能明白,周老爷子到底想问我什么,而且这第三件事情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我何时有这么敏感了?当下想了想,这才回到:“这个倒是没有,除了您老先前说的那些变化,其余的啥感觉都没有啊!” 这回轮到周不全老爷子愁眉不展了,自言自语到:“不可能!不可能啊!按理说你已经即将满了二十四周岁了,是该苏醒过来了啊!怎么会晚到这么长时间?” 话音未落,却是又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哎,我早就该想到的。我跟杨左卫好歹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怎么能轻信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呢?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何能够变成一个无所不能的神?难道那天下大劫是注定的?再也无法避免?无人能解?” 周老爷子越说,我就越是迷糊。而且这些我压根就听不懂的话,似乎又跟我关联极大。我心里跟猫爪似的,别提多难受了。忍住就要开口追问,却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周老爷子又忽然说道:“哎,天意难违,眼下已然回不了头了,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是一步了,到头来究竟如何,那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话一至此,这才不再自言自语,转而对我说道:“九龄,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们从山村还是搜寻。那时候可就避免不了一场恶战,所以啊,你还是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的。至于你说睡不着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个办法,你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一边说却是一边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无奈之下,只得紧赶几步,追了上去。只听见周老爷子头也不回的,交给我一些关于如何快速入眠的法门。只是我一听顿时就明白过来,周老爷子教我的,无非都是一些呼吸吐纳之类的东西。 当下没等周老爷子说完,就回到:“周老爷子,你说的这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的。这些东西,早些年我家杨霸天老爷子就已经教给我了。我现在还能倒背如流,这些东西不仅不能让我快速入眠,反而会让我愈发精神。” 周老爷子见我打断他,倒也不生气,解释道:“杨霸天擅长的硬功夫,他教给你的那些东西,是形而上的东西。简而言之,他教给你这些东西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更快的进入战斗状态,让你的心态保持在一个最佳的水准。不过也恰巧是这个原因,所以你的底子在他的教导之下,比一般人要强得多。这让你学什么东西,都能极快的掌握要领跟窍门。”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别看我刚才跟你讲的这些东西,跟他教给你的大体上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一个是为了对外,一个是为了对内。说简单点就是,我教给你的这些东西,是为了调节你体内的阴阳平衡。让你真正的能够,借用念想,达到提升自身精气神的目的。往后无事之时,你尽管用来,保你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这话虽然有够直白,但是说实话,我却是听的一知半解。老爷子当初交给我的那些口诀,其实我也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现如今周不全老爷子说的更为深奥,我哪里能够立即理会? 周老爷子见我面露苦涩,自然知道我没能听懂,当下继续解释道:“你现在不能理解,倒也正常。多少人穷其一生,只钻研这件事情,都没能摸到门道。就拿你杨霸天爷爷来说吧,他一生之中,武功奇高,却也只是外加功夫,至于内家功夫,却是只略懂皮毛罢了。倒不是说他天生愚钝,而是他性格刚强,哪里能够静心领悟内家这些问道。” “说的难听点,他一身本事到此也就顶天了,即便再怎么练下去,也不会再有所提升的。这就像是一个木桶的短板,最短的那根板子已经注定,木桶再大,能够装下的水也只有那么多。你却不同,一来你尚且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钻研。二来你天生聪慧,只要假以时日,用心钻研,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话虽如此,可是最终你到底能够领悟几成,甚至依旧是一知半解,也未可知。这东西说起来很难,其实想要领悟,也不过只需要一个契机,开了窍自然是一通百通。只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有些人略听便知,也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能教给你的,只有这些口诀,至于具体应该如何领悟,却是只有靠你自己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眼下暂且不用着急,你只需牢记我教给你的这些口诀,没事的时候就琢磨一下,指不定哪天忽然就会开了窍。即便是终其一生,不得窥其门道,那也无妨,起码还能让你修身养性,失眠自然是迎刃而解的。” 我这人最为好强,别人越是说我做不到,我就偏偏想做给他看,当下有点不服气,旋即问道:“周老爷子,我想知道,当初您老用了多久才领悟的?” 没成想,我话刚出口,周老爷子就是一脸苦涩,连连摇头,苦笑着说道:“你问这个毫无意义,因为我所修习的是正一道,而我教给你的却是全真道。你也不用多想,因为我幼时所入之门,便是正一之门,所以不得不修习正一的术法。不过说来倒也惭愧,我终其一生,虽然在卜算之术上,略有所得,但是这个方面却也是略懂皮毛,并无所展。” 这话一说出来,我顿时就失望到了极点,就连周不全老爷子,这种在我眼里宛若半仙一样存在的人物,终其一生都没能领悟,我又有什么本事,能够比周不全老爷子领悟的还多?于是苦笑道:“周老爷子,你都没能领悟,你让我怎么领悟?要我说,你还不如另外传授给我一些学起来比较快,比较实用的东西呢!” 周老爷子闻言,只是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机遇,各人有各人的天赋。我虽然没能领悟,可那不代表你也没法领悟。至于其它的本事,我虽然不会藏拙,你要真想学,我必定倾囊相授。可是这些手段,每个三五十年,怕是你也难以窥其门径啊!你自己倒是想想看,我会的东西,哪一样是说出来,你立马就能领会贯通的?” 我更加失望了,三五十年?开什么国际玩笑,三五十年后我要那么大的本事有个毛用啊!真要学会,我都得六七十岁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梦 当下再不做他想,当真让我潜心学个三五十年,即便是给我周老爷子这般大的本事,那也不值当。等我学完了,人都已经七老八十了。 于是将他教给我的这些东西,记了下来。虽说有点垂头丧气,但总觉得不甘心就此服输。还真就不信,以我的智商就学不会这玩意。 记住之后,我吐想起来,先前找周老爷子是找他解惑来的。眼下却是为他解惑,于是将自己心中这段时间积压已久的疑惑一一说了出来。只是周老爷子却是完全装作没听见一般,我问一他要说二,我问二他又要说三。我自然明白,周老爷子这是压根就不想回答我,我再问下去,那也是白搭。当下不再多说,一路无言,回到了旅馆。此时娘娘腔早已睡得呼声震天,我虽也想睡觉,奈何却是毫无睡意,只觉得娘娘腔这般当真是羡煞我也。 猛然响起方才周老爷子的话,索性四下无事,便盘膝坐在床上试了试。周老爷子教的东西,跟杨霸天老爷子教的东西,其实并无多大差别。因此我修习起来倒也极快,只是却始终无法达到周老爷子说的那种状态。倒是很快便觉得心宁神静,先前体内的那些变化,也逐一随着我的冥想,被压制下去。再过片刻,赫然便困的睁不开双眼了。 缓缓的,竟是睡着了。只是这一入梦乡,顿时就做起梦来。梦中只感觉自己突然失足,坠下了万丈悬崖。风声凌冽,只吹得我脸颊生疼。四下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巨木望去,一片黑暗。而且这悬崖似乎极为高深,直坠了半天,却是除了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始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地。心中无比恐慌,奈何却是怎么都无法醒转过来。 也不知道具体下坠了多久,只觉得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却依然仍在下坠之中,下意识的手足乱舞,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可是四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能抓到。渐渐的,内心的恐慌到达了一个顶点,当下忍不住忽然害怕的叫了出来。 声音才起,面前忽然冷不丁的出现了两束光芒。定睛一看,发现赫然是两根随风摇曳的蜡烛,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那蜡烛在黑暗中,绽放出昏黄的对我来说不亚于阳光的温暖来。 随着这两根蜡烛的出现,我竟然没有再继续下坠下去。只是依然没有落地,身体就这么神奇的漂浮在空中。转而只觉得寒气逼人,似乎温度一下子降低到了零下好几十度,大有当初遇见碧眼青狐时的那种感觉。浑身上下,无不被冰冷的寒气,冻的无法动弹。仿若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包裹住一般,竟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与遇见碧眼青狐不同的是,那时候我尚还有思考能力,即便是极为恐惧,却也还能思考对策。眼下却是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只觉得困住我的东西,似乎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我在它的面前,连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那两根蜡烛的光芒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发现,那似乎并不是什么拉住带来的光芒。而是一双眼睛,一双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眼睛。一明一暗的时候,正是那双眼睛在眨眼。那是一双让我觉得恐慌到了极点的眼睛,眼神里面全是负面情绪。一丝一毫的正面情绪都没有,充满了嗜血、残暴、贪念。。。。。。 我正被那双眼睛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那双眼睛前面却是忽然又出现了一颗浑圆的珠子来。那珠子估摸着大概有鸡蛋大小,竟是比先前第一次见到塔娜的时候,更觉惊艳无比。上面光晕氤氲,流光溢彩,瞬间就将我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让我竟是一时之间,忘记了那双恐怖的眼睛的存在。 那颗极为亮眼的珠子一经出现,竟是直奔我而来。绕着我的身体,上下前后转了一转,只不过片刻时间,原本我身上那种坠入酷寒之地的冰冷感觉,竟是烟消云散。转而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入目春光的舒适感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受用,只感觉到体内一股极为温和的气流,顺着奇经八脉游走了一周,直舒服的我差点忍不住叫了出来。 随后那无比恐怖的双眼,竟是也逐渐消失不见。渐渐的,随着那双恐怖的眼睛的消失,周围那种冰天雪地,那种让我感受到无比压抑的负面情绪的东西,也都随之消失不见。慢慢的,我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恢复了过来。手能动了,脚也能动了,至此终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来,只感觉自己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似的。 然而尚未等我庆幸,耳中忽然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来,那声音似乎不带任何感青色彩,只听见那声音徒然说道:“你特么的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眼下尚还有一百零八天,才到我们当初预定的时间。老子现在正是疗伤的关键时刻,你提前这么久来了,你想干嘛?” 这声音出现的毫无征兆,我不禁没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四下里打探起来,可是四周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视线所到之地,不过短短十来厘米的距离,哪里能够看到什么东西。然而很显然,这声音是对着我说的,只是奈何我却是一句都没能听懂,当下问道:“谁在说话?这是哪儿?” 我话音才落,那声音忽然也是疑惑起来,当即说道:“咦?奇了怪了?你特么的不知道老子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哪儿?那你到底是这怎么到这里来的?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我愈发疑惑起来,下意识回到:“我自己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方才我只是在盘膝修习内家心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睡着了,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我知道自己做梦了,很想醒过来,只是却无能为力。我现在很迷茫,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想醒又醒不了,但是梦里的各种情景各种感知,给我的感觉又是无比真实的,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我刚说完,对方忽然更加诧异起来,连连咦了好几声,这才不可置信的回到:“懂我倒是能懂,只是这怎么可能?按照你所说的,根本就没人告诉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是你自己误打误撞来的。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有人,在没有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能够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更何况你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当真是好玩了!” 话音一落,顿了顿,转而紧接着说道:“话说回来,老子可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眼下距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段时日。况且老子的伤势还没好透,你差点就坏了老子的大事。这东西目前还是属于老子的,你哪里来的给老子滚回哪里去!” 我原本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对方说的话我压根就听不懂,只是这家伙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口无遮拦,越说越是目中无人。当下我火气也是起来了,哪里还管的了他到底是谁,跟我说的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转而怒喝道:“我若是不走,你当如何?” 对方明显一愣,转而冷笑到:“呵呵,好玩!好玩!老子这么久以来,倒是第一次碰到敢跟老子说个不字的人。你是觉得你现在是在梦里,所以老子拿你没辙吗?还是觉得老子当真不敢取了你的小命不成?” 话音一落,方才消失的那种极阴之气,顿时再次浮现出来。这一冷一热,简直就像是冰火两重天似的,我忍不住直打哆嗦起来。但越是这样,我反而愈发怒火冲天起来,先前那种恐惧以及疑虑,早已被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给掩埋起来了。 顿时怒气冲冲的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喊打喊杀让我滚的?我自认跟你从未谋面过,远无仇今无怨的,只是偶然来到这里,等我醒了自会离开这里,况且从我出现到现在,也未曾开罪于你,何故对我这般凶狠?” 对方闻言,却是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半晌才不屑的回到:“哈哈哈,当真好玩!老子杀人,可是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的。老子纵横一生,手下冤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杀便杀了,你找老子要个理由,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只要老子乐意,想杀谁就杀谁,要个锤子理由!” 这特么的到底是何妨神圣?竟然仅凭一己喜好,胡乱杀人,草芥人命。当下更是怒气不退反增,遇到这种不讲道理的人,我也没了好脾气,回到:“乱杀无辜,总会遭到报应的。别以为你武功高强,就能为所欲为,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见我丝毫不忌惮于他,顿时气急大骂道:“你怕是活腻了!竟然敢诅咒老子?给老子跪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梦中怪人 我也是火气上头,当下反骂道:“呵呵,便是诅咒你了,你又能奈我何?我就偏偏不跪,怎样?” 对方显然也是脾气上来了,怒道:“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何时!跪下!” 话音一落,顿时我只感觉到周围忽然无比压抑起来。似乎空气都成了固体,正在四面八方的朝着我挤压过来。肩上忽然之间,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直往下弯去。当下心中大骇,却是兀自撑直了身体,强行顶着那巨大的压力,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跪下去。 双方竟然就此僵持不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到全身上下,无比酸痛起来。渐渐的肩膀已经麻木不堪,竟是愈发的身心疲惫起来,越来越力不从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支撑不住了,只觉得肩上压力无穷大也,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双膝才落地,对方就哈哈大笑道:“你再给老子硬气一个啊?扛不住了吧?现在是不是身心疲惫啊?” 我哪里是身心疲惫,我只觉得自己似乎将全身吃奶的力气,都用来对抗方才那股巨大的压力了。眼下别说动弹了,就连说话都费劲。只得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听他说话,忍不住点了点头。 未曾想到,对方见我点头,竟是忽然问道:“小子,现下你可懂了?”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努力的深呼吸了几口,终于能够开口问道:“什么意思?我懂了什么?” 对方见我问及,竟是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转而解释道:“你是不是傻?别以为你装疯卖傻的,就当真能够忽悠老子。你到底是为何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来的,老子心里可是明镜似的,一清二楚。所谓与天合,与地合,与万物合,世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觉得这些东西深不可测,往往就其一生也不得窥其门径。却是不知道人乃万物之灵,体乃万物之本。你就是天,你也是地,你更是万物,眼前一切不过都是虚妄,参悟天地,参悟万物,何不参悟自身?” “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眼下到了一个瓶颈期。所谓盈满则亏,你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而你的身体却是无法容纳更多了。这倒是跟老子有点关系,又看你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所以老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顺便帮了你一把。” “世人只道拳头大就是真理,却不知拳头顶了天也就只有那么大而已。自身是一个容器,不想着扩大容器,只想着无休止的朝着里面灌输力量,哪有不盈满则亏的道理?所以我方才才会故意激怒于你,好让你拼尽全力对抗于我。将你身体里面那些已经溢出来的力量都倾泻出来,只有这样,你才会有一个更大的容器,来容纳更多的力量。” “满了就倒掉,再重新灌满。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容器越来越大,力量也就越来越大了。记住老子说的话,你就是天,你就是地,你就是万物,一花一菩提,一叶一世界。老子给你讲解的已经够直白了,你到底学不学的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好了,该说的老子已经说了,能帮的老子也帮了,你现在是真的可以滚了!” 话音一落,我会感觉到自己猛地一下子,变得头重脚轻起来,身体直朝着空中升腾起来。片刻之后,猛地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却是赫然已经醒了过来。仍旧是坐在床上,保持着进入梦乡之前的姿势。而身边娘娘腔依旧呼声震天,下意识看了看时间,此时竟然已经将近凌晨五点了,东方的鱼肚白都出来了。这场梦,竟然直做了一两个时辰。 当下正欲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却是只觉得浑身酸软无比,提胳膊抬腿都觉得无比费劲。上下眼皮直打架,竟是困意顿生,忍不住就想倒头大睡。好在时间尚早,于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下扯过被子,倒头边睡。这一睡竟是无比安稳,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再次醒了过来。 一看,太阳都晒屁股了,当下心里一惊,自知贪睡,错过了时间。猛地就想从床上跳起来,却不成想,这一下直跳了两三米的高度,差点就撞到天花板上了。当下心中惊骇的无以复加,我刚才可是睡在床上的,仅仅是腰部用力,竟然会跳起来这么高。若不是及时收回了几分力道,怕是真的要撞在天花板上了。我何时爆发了有这么大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娘娘腔早已不在了,当下来不及细想,匆忙起床,下了楼去,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等我。我倒是有点尴尬起来,这么多年以来,在杨老爷子的训练之下,我何时睡到这么晚才起来过? 唐一泓见我脸露尴尬,当下便解释道,原本他们是想叫我起床的。但是被周老爷子拦住了,说我是好不容易才能入睡的,就不要打扰我了,让我好好睡一觉便是。否则这样下去,肯定会身体吃不消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当下对着周老爷子一个劲道谢。几人见我既然已经起床了,自是不用再多耽搁时间,于是齐齐走出旅馆,随便找了个小餐馆随意吃了点东西,再不耽搁,直奔山村而去。 其他人不明就里,而我昨晚可是跟周老爷子畅谈了大半夜的。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只是看见周老爷子仍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娘娘腔则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至于唐一泓跟胡蓉枚,她们俩哪里知道什么危险,自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自是压根就不知道操心。竟是一边走一边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的开怀大笑,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 我紧赶几步,追上周老爷子,皱眉问道:“周老爷子,我们一行人就这样进去?明目张胆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周老爷子见我问起,当下指了指远处的山海经三个村子,回到:“是不太好,不过谁说我要带着你们明目张胆的进去了?眼下这里的阵法已然大成,就这样进去,肯定会让对方群起而攻之。我们不过也就五个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而你们四个人又不懂术法之道。我即便是三头六臂,也难以护得你们四个人的周全。所以啊,山人自有妙计。我们眼下先去找一个相对薄弱的地点下手,只要破了阵法,再进去,那就不怕了。” 我见周老爷子早已经想到办法了,顿时大喜过望,立即问道:“周老爷子,那相对薄弱的地点在哪儿啊?” 周老爷子淡然笑道:“其实这个阵法的阵眼所在,便是那四头异兽,想必已经见识过其中的几头了。我们眼下要对付的便是其中之一的大鸟,这东西若不是先处理了,一旦让它逃走,仅凭人力怕是难以追赶,让它回去通风报信,只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只有先将这大鸟给宰了再说。” 我闻言却是一呆,下意识回到:“周老爷子,这大鸟可不好对付啊!我算是亲眼所见的,不仅巨大无比,而且异常灵活,双爪如勾,锋锐无比。关键是这大鸟能够腾空飞起,我们如何才能与之抗衡?在我看来,四大异兽,就数这头大鸟最难对付,为何周老爷子却说这大鸟是最薄弱的一环呢?依我看,反倒是那条巨大的白蛇,毕竟好对付。况且自古以来,爬行类动物天生就惧怕飞禽,按理说,这大鸟怎么着也比大蛇厉害的多吧?” 周老爷子闻言却是不置可否,解释道:“这爬行类动物跟飞禽,是先天相生相克,所以不能用这个来断定谁比较厉害。那大蛇可不是好易于的畜生,你是不知道它的来头,你若是知道了,便不会这么说了。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那大蛇的厉害。” “反观那大鸟,如何厉害也逃脱不了飞禽的范畴。再者这异兽的凶狠,岂能用体型的大小来区分?你可知那祁连山一带,有一种米粒大小的虫类,叫做噬金虫,这虫子虽小,却是整个祁连山的霸主。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遇见它,都要绕着走。再说那深海之中,有一种拇指大小的鱼类,唤作龙蜱,这龙蜱不过拇指大小,却是连那鲸鱼、鲨鱼都不是它的对手,你说厉害不厉害?” “因此说,这异兽的厉害之处,可不在于体型的大小。野牛可比豺狼狮豹大得多,又如何是豺狼狮豹的对手?那大鸟看起来虽大,也就吓唬吓唬不知情的人罢了。若是放在以往,我倒是真有点束手无策,眼下这大鸟被茅山马家的人囚禁多时,早已去了不少凶残戾气,我自然是有把握,才会选择对这大鸟动手的。” 我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周老爷子可是想到了对应之策?”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抓鸟 周老爷子却是神秘的笑了笑,这才回到:“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你也无需着急,等会你自然知晓。不过一会你得注意,看我是如何对付那大鸟的,兴许会给你一定的启发,让你能够有所裨益。” 这话让我顿时大喜过望,眼下刚刚还在回味那场奇怪无比的梦境,听完周老爷子的话,顿时急不可耐的催到:“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加快速度啊!” 周老爷子却是又一次拦住我,说道:“不用着急,眼下还不是时候。那阵法此时的效用最大,现在赶过去,岂不是多费不少力气?这也是方才我没有让一泓他们叫你起来的原因所在,就以现在这个速度,差不多就刚刚好,午时我们能赶到,那就行了!” 我却是压根就没听明白,只是还没等我发问,身后的娘娘腔等人也是紧赶几步追了上来,胡蓉枚率先问道:“午时是什么良辰吉日吗?为何要选在午时呢?” 周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示意我们也看看,这才解释道:“天下之大,万物之多,数不胜数,却只分雌雄公母,这雌雄公母又统称为阴阳之分。所以男女分阴阳,日月分阴阳,就连这时辰嘛,自然也是分阴阳的。” “阴阳调和,平衡之下,我们才能健康生存。反之,任何一方过盛或者过衰,都是不利于养生之道的。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我们却是务必要等到阳盛阴衰,那阵法之中的四大异兽,才会被最大限度的削弱力量。而这一天之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刻,莫过于午时了。” 周老爷子一番话还未说完,我们耳中忽然传来一声极为嘹亮的苍鹰啼鸣之声。这声音刚一响起,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我就徒然发现,周老爷子却是脸色徒然一变,下意识抬头朝着空中看去,只略扫一眼,顿时眉头紧锁起来,暗自嘀咕:“糟糕,看样子若非我们行踪暴露,就是对方早有提防。竟将这大鸟放至空中,难不成他们之中也有精通这卜算之术的人不成?” 我一愣,却是不知道周老爷子这般天子卓绝的人,竟是连这最简单的道理都未曾想通,当下只得说道:“自然是有的,否则怎么会建造出这么阴损却又极为厉害的阵法来?” 话音才落,那声音兀自再次响起。我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高空之中,一个小黑点,逐渐变大,初始只有拇指大小,眨眼之间就变成了鹅蛋大小,随着那声音的接近,竟是已然有了小牛犊一般大小了。只是奇怪的是那大鸟只在我们脑袋上面忽上忽下,却不对我们发起攻击。显然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令,目的只是盯着我们。 周老爷子听见我的话,却是淡淡的笑着解释道:“你错了,建在这个阵法的人,我却是知道出自何人的手笔。那人眼下可不会离开茅山,来到山村。况且就算他亲自前来,也不会用这么蠢笨的法子,将这大鸟单独放出来监视我们。否则以那四大异兽的本事,若是聚在一起,倒是真的极为棘手。眼下这大鸟独自出来,倒是更加好办了。” 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接着说道:“这人虽然也会卜算之类的术法之道,却算不上高深精通,至少应该没怎么跟别人斗过法。眼下不过是年轻气盛,所以故意放出这大鸟,挑衅的意味过多。他心里应该明白,这大鸟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至少又三种办法,可是让这大鸟有来无回。” 娘娘腔嘴里叼着根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闻言直说道:“这畜生在我们头上,我们又没长翅膀,能有什么办法?就算给你坦克大炮,也要我们能瞄的准的啊!依我看,这畜生还真不好对付。” 周老爷子也不生气,依旧耐心的解释道:“这你可就错了,为何说我们人类乃万物之灵?就是因为我们聪明,知道学以致用。这些异兽虽然厉害,但是骨子里也就是一头牲畜罢了。就算长了一双翅膀,那也还是头牲畜。我自然有的是办法,给它来个瓮中捉鳖。” 话音未落,却又转头对着我说道:“九龄,这里就属你最善长途跋涉,你抓紧时间去找一只活兔子或者活鸡活鸭都行,顺便再找一对锋利一点,大约二十厘米左右长度的铁钩来。还有一捆绳索,不要太粗,小拇指粗细就行,一定要够结实。” 周老爷子要这些东西干嘛?当下不由自主的疑惑问道:“周老爷子,你是想要引诱这大鸟上钩?” 周老爷子闻言,笑着点头回到:“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见周老爷子似乎胜券在握,当下也不多言,转身便去准备东西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听见娘娘腔笑道:“周老爷子,我只听说过用勾钓鱼的,可没听说过用勾钓鸟的。这大鸟在空中,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要怎么个钓法。” 唐一泓跟胡蓉枚闻言,顿时也是兴致高昂起来,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换着各自的见解。 这抓只活物对我来说易于反掌,只是这绳索跟钩子却不是仅凭寻找就能找得到趁手的。当下略一思索,认准方向,直朝着乡上奔去。到了乡里,这些东西倒也不难买到。好在我们才走出去不远,周老爷子没让我们走太快。所以这来来回回,倒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见我回转,还没等我说话,娘娘腔忽然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唐一泓跟胡蓉枚就说道:“半个小时都不到,谁赢谁输一目了然,两位大小姐,是微信还是支付宝?实在不方便的话,现金或者支票我也能接受。” 唐一泓还没来得及说话,胡蓉枚就冲着娘娘腔说道:“这笔账先记着,回头本姑娘嫁给你了,等你将所有财政大权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再跟你清算便是!”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帮,这三个人原来是无聊到,以我需要多少时间一个来回打赌玩呢!我懒得搭理他们,当下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递给了周老爷子。周老爷子手法娴熟,将绳索的一端紧紧的系在那副钩子上面。这绳结我倒是也会,当初在玉门关跟着养父的时候,就曾学过。养父曾说这种绳结最为紧实,除非绳索断掉了,否则决计没有能打开的法子。越是使力,这绳结就会越紧实。 绳结打好了之后,周老爷子便将我买来的两只活鸡,用钩子刺穿翅膀,随后捆缚在那钩子上面,让它们挣脱不得。这才让我握紧另外一头绳索,却是将那两只活鸡给扔了出去。 那活鸡吃疼之下,自是奋力逃命。当下我便顺着那活鸡的力道,缓缓的放开手中的绳索。那两只活鸡一边跑,一边叽叽喳喳的惨叫着。一瘸一拐的跑了大约两三百米的距离,这才忽然倒了下去,竟是再也跑不动了似的。 我心里直担忧,这两只活鸡虽然足够我们几个人吃上一顿的。可是对于那大鸟来说,兴许还不够它塞牙缝的。所以我实在是心里打鼓,这两只火鸡,到底诱惑力够不够让那大鸟下来捕食。 况且这大鸟的目的原本就是监视我们几个人,眼下自是知道我们是敌非友的。我们距离那两只伙计的距离,也不过就是两三百米而已。而且这家伙可是亲眼看着我们制作这道具的全过程的,就算是我们想藏身,那也不可能躲得开这家伙的视线。要知道这一类的飞禽,视力可都是极为明锐的,鹰眼怕是都比不上这只大鸟的视力。想在它面前藏起来,不亚于痴人说梦。 我正在担忧,却不曾想到,那大鸟忽然又是发出一声极为嘹亮的鸣叫声来。随后猛地一扇翅膀,竟是朝着下方就急速的俯冲过来。竟是丝毫没将我们放在眼里,直朝着那两只活鸡就奔去了。 那两只活鸡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奔逃了,可是听见那大鸟的鸣叫之声,加之俯冲过来的时候激起的巨风,竟是不知哪里又窜出来一身力气。一边惨叫着,一边再次慌乱逃窜起来。 只是如何能够逃得掉那大鸟的魔爪,身体才动,就被那大鸟猛地一下,用两只巨大无比,锋锐异常的铁爪,一下子抓个正着。随后竟是看也不看,就朝着嘴里丢去。 这一幕直看的我心神紧张无比,只怕那钩子掉落下来,所幸直到那大鸟将活鸡全都吞了进去,那钩子也被它一起吞了进去。周老爷子此时猛然喝道:“九龄,快抓紧绳索。” 我哪里还用得着别人催促,眼见那大鸟将活鸡吃了下去,我手里就已然开始用力了。当下那绳索之上传来一阵巨大无比的力道,一下子蹦的笔直。那大鸟本就巨大无比,速度又是奇快,这绳索我早有预料,准备了好几百米的长度。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斗鸟 即便是早有准备,可是依然不够。只不过眨眼时间,就笔直朝上,直被那大鸟与我之间的拉扯力,给崩的笔直。 我一下子没料到,这大鸟的力度竟是如此之大,竟是一个不小心,被那巨大的拉扯力给拉倒在地面上。那巨力不减反增,直拉着我便朝着空中升起。我心中顿时大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大鸟体型巨大无比,便是飞上万米高空,那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它长了翅膀不会摔死,可我就不一样了。不用上万米,便是几十米,就足以将我摔死好几回了。 其余几人眼见我被那拉扯之力,提升到半空中,顿时来不及多想,竟是齐齐冲了上来,娘娘腔跟唐一泓,一人抓住我的一只脚,而胡蓉枚则是抓着娘娘腔,就连周老爷子都奔了过来,帮着唐一泓抓住我另外一只脚。四人合力,这才堪堪止住另外我继续升空的趋势。 那大鸟狼吞虎咽将那活鸡吞了进去,此时这么一拉扯,顿时将那钩子生生的扎进了内脏里面。一时之间,竟是疼的翻天覆地,翅膀狂扇,四周顿时飞沙走石。我们几人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才僵持不下,维持住眼下的局面。 不过那大鸟受了内伤,越是挣扎,这伤势只会越来越重,它的实力也就愈来愈打折扣。所以我们倒也不惊,不过这大鸟的耐力倒是足够,愣是跟我们僵持好一会,我们才堪堪占了点上风,他们四个人,这才将我拉扯到地面上来了。 我双脚一落地,顿时我们几人便均可用出全力了。此消彼长之下,那大鸟竟愈发不是对手。渐渐的,那大鸟被我们拉扯力地面越来越近。又过了一会,终是被我们给拉扯到地面上来了。只是为了防止这大鸟反扑,我们拉扯时候是像钓鱼一般,一松一紧,那大鸟落地的还是,距离我们尚且又上百米的距离。 那大鸟惊慌失措,此时终于明白上了我们的圈套,竟是张开大口,拼命的呕吐起来。似乎想将那吃进去的活鸡,连同它体内的钩子一起吐出来。但此时拉扯已久,那钩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吐得出来。 但这大鸟的力量确实惊人,虽说眼下已经被我们拉扯到地面上了。却是依旧挣扎个不停,每一次的挣扎,那绳索之上,都会传来一道极为巨大的力量,直震的我户口生疼。 眼见这般下去,即便收拾了这只大鸟,对于后面的战斗,也是极为不利的。当下对着他们几人就说道:“我去结果了这大鸟,你们千万不要松开绳索!” 此时大家跟这只大鸟鏖战已久,一个个都脸色通红,见我说话,只是点头。我心下明白,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开口,否则一口气一旦散了,可就真的拿这大鸟没法子了。放虎归山,再想捉虎,那难度可是几何倍数的增加。 我害怕此时大家有谁一个没撑住,让这到手的大鸟逃脱了。当下也不敢将那绳索放开,而是依旧死死的抓着那绳索,拔河似的,倾斜着半个身子,朝着那大鸟缓慢的靠近着。 好在距离并不是太远,我只用了一小会功夫,就到了那大鸟面前。此时到了近前,再去看时,不由得暗暗惊心起来。这大鸟即便是趴在地上,竟然跟我身高差不多了,将近一米九的样子。当真是庞然大物,若非此时受了重伤被困在这里,倒是真个不知如何是好。可就算这大鸟受了重伤,我想结果了它的性命,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正自观察这大鸟,谁料到我还没来得及对它动手,它倒是先下手为强,对着我攻击起来了。竟是挣扎着站了起来,伸出一只巨大的锋利的爪子,就朝着我横扫过来。 这大鸟的爪子我是见识过的,当下哪里敢让它真个碰到我。正欲闪躲,却不曾料到,这绳索之所以崩的很紧,是因为这大鸟的挣扎。眼下这大鸟朝着我扑来,顿时绳索失去了力道,我竟是一个不留神,手下无处借力,摔倒在地面上。虽说倒也凑巧避开了这大鸟的攻击,只是眼下却是再也无法用绳索控制这大鸟了。 不仅仅是我没意识到,就连后面的几人也未曾意识到,当下齐齐摔倒在地面上,周老爷子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物,摔到之前仍自不忘提醒到:“抓紧绳索!” 只是这声音来的太晚了,话音未落,那大鸟忽然见身体一轻,顿时双翅一震,就朝着空中飞去。而此时只剩下我一个人,仍自牢牢的抓着那绳索。眨眼只见就被带离地面,我心里清楚,此时若是不松手,怕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这大鸟的死活,松开手便想着回到地面。岂知此时我跟这大鸟的距离实在是太接近了,我这手才松开,这大鸟竟是忽然又一次伸出爪子朝着我抓了过来。我人在空中,加之又是压根就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幕,竟是一下子被抓个正着。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竟是被这大鸟带离了地面,直朝着高空之中飞去。 我顿时大惊,慌乱之中,赶紧抓住那绳索,猛地朝着那大鸟甩去,那绳索在空中转了几圈,竟是套在了那大鸟的颈部之上。 此时下意识低头朝着下方看去,只见唐一泓他们几个人宛若绿豆大小,而我竟是被这大鸟带离空中,高达上百米了。顿时吓得只管一只手牢牢的抓住这大鸟的爪子,一只手牢牢的揪住缠在这大鸟颈部的绳索之上,如何还敢放手。 可这大鸟越飞越高,而且拼命挣扎,我已经不敢再向下看,抓着绳子的手使劲拉扯,使绳套紧紧的勒住了那大鸟的脖子,只想着能使它喘不过来气,自动降落到地面。 还别说,还真被我赌对了,绳子被我抖成了三个绳圈,每一个都勒在大鸟的脖子上,越勒越紧,就算挂着我一个大活人估计也勒的难受,何况我还在下面死劲的拉,不过这副场景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巨大的大鸟,嘴里挂着根绳子,绳子又缠到了脖子上,下面吊着个人,想想都觉得诡异。 诡异确实诡异了点,但确实有效,那大鸟在硬撑着又往上升了几十米之后,双翅扇动的越来越慢,喉头发出一声声的悲啼,真的逐渐降低了下来,被我死死抓住的爪子,也不再挣扎了,但双翅还是展开状态,顺着风向前滑翔。 可它滑翔的方向,却不是原先将我抓起来的地方,而是滑向了山村。 又下降了几十米,我再度低头看时,只见唐一泓几人正在追着我跑,可人腿怎么能跑过大鸟的翅膀呢?没跑几步,已经被甩开了,虽然距离不算太远,还能看得清几人的脸,但自己心中知道,他们不可能追得上了。 而这个时候,大鸟已经带着我飞向了山村的上空,我估摸着,这东西这么大,应该长了不少年了,多少通点灵性,它也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了,这是要飞回老巢求救啊!可它飞回去了,我就难过了,山村那几个老头我就不是对手,何况还有大蛇、青牛和巨大的野猪呢,我一个人落进村子里,那等于羊入虎口啊! 一想到这里,我急忙大声喊道:“周老爷子,不能让这东西飞回山村!” 其实不用我喊,周老爷子自然明白,已经开始了动作,一边跑,一边将右手伸出两指如剑,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则在手肘处不断变换形状,看样子好像是在结个符印,随即拇指和中指交替,顺着手肘往手腕上移动,动作迅速,快到根本看不清,随即口中暴喊一声:“斩妖除魔,苍天助我,雷亟!疾!” 一声喊出,蓝天白云的大晴天,忽然响起了一道雷声,就听咔嚓一声巨响,声动四野,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起,瞬间撕裂蓝天,嗖的一下凌空击下,直劈那大鸟的脑袋。 我一看吓傻了,这要击中还得了?我手还抓着大鸟的爪子呢!一下打中大鸟,我也得跟着遭殃啊!我可是亲眼见识过雷电之威的,而且还不止一次,柳老大就是被雷电劈死的,山村门口那棵大柏树,也是被雷电从中间一劈为二的,当时树身都被烧焦了,何况我只是个肉身凡胎,这一下还能有个好吗?不被劈成焦炭才怪! 人的智慧,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古人可是茹毛饮血,靠山洞遮风避雨的,打猎用的是石矛,出行全靠腿脚,现在吃的是锦衣玉食,住的是高楼大厦,出门不单单是车,都可以在天上飞,战争都是核武器了,其实都是在一次次的凶险中积累出来的经验,再追求实现,所以说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我也被逼到绝路上了,总不能就这样被雷电打成焦炭啊!急中生智,一松手就放开了那大鸟的爪子,单手抓住了尼龙绳,用尽力气,死死抓住。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斗牛 实际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尼龙绳是否导电,只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只能拼一把,赌对了,算我命大,赌输了,也还是一死,怎么说呢?不赌就死定了,赌了或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既然能赌,干嘛不赌! 万幸的是,我又一次赌赢了! 一道闪电直击那大鸟的脑袋,那大鸟只来得及悲鸣一声,整个脑袋嘭的一下就爆开了,血水和羽毛乱飞,落了我一身血雨,我抓着尼龙绳挂在大鸟尸体的下面,由于尼龙绳是绝缘的,所以并没有受到波及。 但由于那大鸟死的太快,脑袋瞬间爆开,死之前大脑的意识还存在,身体还之执行着大脑的指示,双翅却并没有收拢,依旧呈现出滑翔的状态,只是偏离了运行轨迹,原本是向山村西方那栋荒楼上落去的,却歪歪斜斜的滑翔到了南方,笔直的向正南方那栋烂尾楼上撞了过去。 我自然不能跟着它一起撞上烂尾楼,抓着绳索,努力的荡着身体,趁着即将撞上的一瞬间,猛的松开手,利用惯性,人直接就冲了出去,从烂尾楼一扇窗户中钻了进去,砰的一声落进烂尾楼中,人一沾地,顺地一个翻滚,消去了前冲的余势,终于平安落地。 但危险,却并没有解除,我刚落地,还没来及站起身来,那大鸟的尸体就撞上了烂尾楼,这家伙的身体颇为庞大,滑翔的前冲惯性也不小,这直接撞上烂尾楼,顿时轰的一声,生生撞塌了一面墙,正好向我砸了过来。 我一见大惊,这可是一面砖墙,砸中不死也得重伤,根本来不及站起来了,就顺地翻滚,拼命向另外一边躲避,好在我身手敏捷,接连几个翻滚过后,终于躲开了正面砸压,但墙倒砖碎,碎砖乱飞,雨点一般砸向我,这个实在没法躲过去了,只好双手一抱头,身体一蜷缩,老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随他去吧! 我着实挨了几块砖头,直砸的我胳膊、肩头、腿上都破了几块皮,疼的我直抽凉气,刚站起来,还没来及喘口气缓一下,墙倒扬起的灰尘又扑了过来,这可是烂尾楼,根本没有人打扫,四面又无遮无挡的,要积累多少灰尘啊!直接就像扬面粉似的,扑了我一头一脸一身,再加上被碎砖砸破的伤痕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但我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至于怎么逃出去和周老爷子等人汇合,那再想办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刚想到这里,我心底忽然又升起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浑身鸡皮瞬间暴起,就像身后有百八十条毒蛇在盯着我一般,连想都不想,身体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了反应,猛的向左前方奋力一跳,嗖的一下,跃开三丈多远,直接到了烂尾楼的另一边的墙壁,这才转身回头。 刚一转身,一道青色的影子呼的一声就从我刚才站立的地方蹿了过去,冲势太猛,到了那倒塌的墙边,竟然收不住了,直接从那破洞处蹿了出去,落到楼下地面之上,一声吼叫,又转过身来,抬起头来,用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我看,体壮肢健,双角如刀,眼睛之中,全是血丝,浑身猩红色的皮毛,正是我之前见过的那头巨牛。 我可不想和那巨牛拼斗,看了下四周的情况,我处在烂尾楼的二楼,那头巨牛刚才是从二楼上直接冲下去了,要想对付我,还得重新上来,我大可以趁这个时间,从另外一个窗口跳出去。 可我刚转身,还没来及抬脚逃走,那巨牛又是一声牛吼,前蹄在地面上刨了两下,头猛的一低,向前直冲,瞬间到了楼下,一双后腿奋力一蹬,巨大的身体呼的一下就蹿了起来,竟然从地面直接蹿上了二楼,头一低就对我冲过来了。 我顿时大惊,这青牛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躲闪,身后又是墙壁,也无法后退,瞬间脑海闪过数个方案,却没有一个行得通的,可那青牛却不给我时间考虑,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我的面前,头上一对尖刀一般的牛角,对着我就撞了上来。 我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将浑身力量集中在双手之上,双手一伸,就抓住了那一对牛角,使出浑身力量,企图将那头巨牛的冲撞给挡住。可我太小看巨牛了,我双手一接触到牛角时,心中就是一惊,这股力量实在太过巨大,我根本就抵挡不住,念头刚起,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已经推着我直向后撞,嘭的一声,生生将墙面撞开一个大洞,巨牛顶着我就从破洞之中冲了出去。 撞开墙壁的,可是我的脊背,这一下撞的我五内震颤,气血一阵翻腾,可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泄劲,这个时候我还被顶着呢,又是从二楼冲下来的,只要一泄了力道,那巨牛头上的尖角,必定会深深插入我的胸膛之中,偏偏这个时候,身后又传来一声喊:“小子,吃我一刀!”随即一道劲风直奔我的脑后劈了过来! 我顿时口中一苦,这下完了,本来一头巨牛,我就已经对付不了了,这一下前后夹攻腹背受敌,更是命悬一线,但是,危机往往也代表着机会,我可不会束手待毙,当下一咬牙,直接不理会脑后刀风,双手一使力,身体猛的向上一翻,直接凌空翻起,半空之中旋转一圈,稳稳落下,正好骑在了牛背上。 这样一来,那巨牛冲撞的对象可就换了目标,而背后对我出手的人,也一刀劈空,可巨牛的冲势不减,正好对那人撞去,那人的刀锋也直劈巨牛的脑袋局面瞬间逆转。 我刚骑上牛背,一眼就看见了一把巨大的剪刀,正刺向巨牛的脑袋,一见刺我不中,反刺向牛头的时候,顿时大吼一声,硬生生收住了剪刀前刺之势,往后面一收,身形一侧,躲过了巨牛的冲撞之势,此人正是那天我初回象尾村时遇到的老头。 可我却仍旧没有逃出去!因为除了这个老头,另外还有四个,每人占据了一角,我骑着巨牛冲了进去,等于自己冲进了包围圈,这五个老头,带头的那个双手各持一把死神镰刀,其余四人一个拿秤,一个抓钹,一个手握马鞭,一个提着一截白生生的大腿骨,五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一群饿狼看着一只闯进了狼群的羊羔。 更郁闷的是,那巨牛一冲进包围圈,竟然停了下来,在包围圈中死命蹦跳,企图将我颠下来,我哪敢下来,这骑在牛背之上,我只要对付一头巨牛,这巨牛凶猛,那五个老头也不敢近身,可要是一被颠下来,那可就得对付五个老头外加一头巨牛了,这个账我还是算得过来的。 我抓住巨牛的肩部皮毛,死死抓紧,不管哪巨牛怎么颠簸,我就是不下来,一边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突破点,同时也希望能看见周老爷子等人的身影,这个情况下,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就在这时,那领头老者扬声道:“大家一起上,将他弄下来!” 那个拿马鞭的老者则以摇头道:“大哥,没这个必要,巨牛出自深山大泽,瘴气多发地带,身上发毛之所以变的鲜红如血,实际上是因为体内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运动的越是剧烈,这种有毒气体顺着毛孔排出的越多,这小子不知死活,就让他在牛背上折腾吧!反正巨牛力量无穷,颠簸他个几个小时还是可以的,我们何必费那事呢!” 我一听顿时傻眼了,老头这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要是恐吓我的那还罢了,万一是真的呢?那死的多冤枉,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拼一场,当下主意一定,一只手松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巨牛的脖子就是一匕首,巨牛虽然凶猛,可毕竟是血肉之躯,噗嗤一声,匕首直接刺了进去,深及刀柄,不等血喷溅出来,匕首都没来及拔出,我已经一个翻身跳了下来。 巨牛被我一匕首刺的吃疼异常,顿时狂性大发,对着前方直冲,笔直撞向那手提大腿骨的老者,老者身形一侧,刚刚躲开,我已经跟随而至,揉身而上,七星螳螂,连进带打,招招不离那老者要害。 可我这边刚一动手,另外四个老者已经风一般的掠到,两把死神镰刀、一杆秤、一根马鞭,一对铜钹分四个方向分别打我双肩、后背和左侧太阳穴,而对面的老者手中大腿骨也呼呼生风,对着我的面门就捣了过来。 我匕首刚才也没来及拔出来,手无寸铁,只好弹身而起,放弃攻击那老者,同时连闪带躲,好不容易才闪开五个老头的攻击,可刚躲闪开第一波攻击,第二波又紧随而来,如此反复,连绵不绝,我孤军恶战,以一敌五,险象环生,偏偏又被死死围住,无法脱身,只能咬牙苦撑。 第二百三十章 激战 就在这时,那巨牛却又掉头冲了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五个老者忽然一起闪开,每人都距离我约有十步之遥,保持警戒状态,我一见心中就咯噔一下,五个老者完全占据了上风,却忽然分散开来,单凭那头巨牛冲撞我,这未免有点不合情理,要知道巨牛虽然力大无匹,可毕竟是直线撞击,我很容易就可以躲开的,只怕这其中,定有蹊跷。 那巨牛速度极快,我刚念头一闪,它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我正准备闪开,那巨牛忽然猛的一顿,硬生生停在了我的面前,口一张,吽的一声吼叫,口中忽然喷出一股红色烟雾来,烟雾一出,顿时一股腐臭之气大盛,嗅之令人作呕,随即头昏目眩,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顿时大惊,急忙闭住呼吸,闪身躲到一边。 这巨牛久居瘴气缭绕之地,久而久之,竟然积瘴气在腹中,借吼声喷出,我仅仅嗅到一点味儿,就已经如此,一旦扑中人体,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怪不得那五个老头一起退的远远的,这瘴气肯定厉害非常,看来得加倍小心才行。 刚琢磨明白,那巨牛已经又冲了过来,与此同时,那手拿铜钹的老者单手一甩,一只铜钹脱手飞出,呼呼旋转,疾转的边缘带起一阵锐利的嗖嗖声,直奔我就过来了。 但这个对我并造不成威胁,反倒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一脚踢起,正中铜钹中心,就听铛的一声,铜钹改变了方向,直向那巨牛迎去,那巨牛凶悍至极,不躲不闪,一头直撞,就听夺的一声响,铜钹直接钉在了牛头之上,顿时疼的又是一声吼,却仍旧不退,直奔我而来。 我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个机会,可就是有点冒险,但不冒险今天只怕跑不掉,干脆牙一咬,心一狠,往旁边一闪,那巨牛速度极快,我刚闪开一点,它已经从我身边蹿了过去,就在它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一伸手就抓住了插在扭脖子上的匕首,奋力一拉,那巨牛前冲之势多快,这一拉之下,就听哧啦一声,匕首生生在巨牛的身体上拉出一道两尺多长的血口子。 这一下那巨牛可吃了大亏,疼的不停跳跃,我一见机不可失,一闪身就向那巨牛冲了过去,一到近前,仗着身法灵巧,围着那巨牛滴溜溜乱转,那手持两把死神镰刀的老者一见,顿时大喊道:“快上,不能让这小子得了手。” 可已经迟了! 就在他一句话喊出的时候,我已经绕到了那伤口的位置,吐气扬声,大喊一声,一拳捣出,正中那伤口处,我在拳头上可是下过苦功夫的,一拳下去,山石也能打得碎裂,巨牛虽然凶悍,可毕竟是血肉之躯,就听咔嚓一声,牛肋骨生生被我打断了一根,拳头直接在牛腹部上掏出一个血洞,整个拳头都打了进去。 拳头一打进去,我立即变拳为抓,一把抓住内脏,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奋力往外面一拖,呼啦一下,生生被我拖出一截来,却是一截肠子,我被牛血喷溅了一身,更是手不停息,匕首再度插进牛腹,奋力切割,将伤口再度扩大,随即拉住肠子,往外面一扯,松手就跑。 就这一扯,呼啦一下,肝肠肚脏全淌出来了,那巨牛兀自不死,疼的到处乱跳,越跳内脏流出来的越多,眨眼之间,已经拖了一地,鲜血更是将地面染红了好大一片。 而这个时候,那五个老者也冲到了近前,纷纷对我出手,我拼尽全力,猛的大吼一声,如同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再加上我一身的鲜血,直震的几人一愣,我趁他们一愣之机,闪身冲向那双手各持一把死神镰刀的老者,瞬间到了面前,劈手去夺他镰刀。 那老者冷哼一声,双手死神镰刀一挥,两道寒光闪起,一道削向我咽喉,一道横砍我肋下,不管哪一刀砍中,不死就是重伤,可我根本就没想过对付他,对他出手,只是一个幌子,他一出手,我就趁势而退,一退就直接撞入从后面攻上来的那手持马鞭的老者怀里。 那老者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来拿我,可我早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哪里会给他空门,一撞入他怀中,右肘一曲,一肘就打在他的胸前,那老者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好硬受了一击,顿时哇的一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一击得手,丝毫不做停留,一闪身又扑向了那仅剩一只铜钹的老者,那老者眼见同伴吃亏在前,不敢大意,手一扬铜钹飞起,同时伸手来擒我手腕,而那铜钹却嗖嗖围着我的脑袋飞了一圈,直接向我脖子上削来。 我要对付的,也不是他,和之前一样,攻击他只是个幌子,我真正想杀的,是那个手中拿着一杆秤的老者! 我注意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此次围杀我的五人之中,就数这个人出手次数最少。但这个人应该是最为聪明的,因为每每其他人要出手攻击我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先看一眼这个人。这种人在团队之中扮演的便是智多星这种角色,对他下手便是最为合适的。 其实先前我还在犹豫,手下是不是应该留几分力气。可是这群人却是接二连三对我下死手,往往招招致命,下手毫不留情。顿时将我的怒火给激了起来,我本来也并非那种嗜血之人。更不会想杨老爷子那般,管他三七二十一,杀了再说。只是眼前却是由不得我来选择,我若是不杀了他们,势必会被他们所杀。 一念至此,不再多想,当即闪身朝着那使秤的老者扑去,那老者一见我舍弃了铜钹老者而取他,立即面色一沉,手中杆秤一挥,秤钩呼呼转圈,手握秤尾,对我横扫而来,他这一出手,我就松了一口气,他使出这种打法,等于是证实了我的推算,他不敢让我近身,企图将我逼在杆秤的攻击范围之外,这样他进可攻,退可守,是一种十分稳妥的打法,和之前四位的攻击方式都有明显区别,而且他这一击,要力道力道不足,要速度速度不快,说明他的身手确实不咋的。 我立即一伸手,一把就抓住秤头,手腕一使力,将那老者往我的方向一拉,同时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准备好了,刚才重伤红毛血牛的时候,我已经将匕首取了回来,就是准备用在他身上的,只要他一扑过来,我顺手就是一匕首,不死也得重伤。 可那老者的脑子确实好使,就在我一把抓住秤头的时候,将他拉向我的时候,那老者竟然直接手一松,将杆秤给撒了,情愿丢了兵器,也不愿意被我拉过来。 而这个时候,另外三个老者又已经攻了上来,我要是再扑上去取他性命,有可能成功,但我自己背后就会空门大开,少不得要吃上几下重的,可时间紧迫,我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再也不会有下次机会了,当下心一狠,牙一咬,运力与背,硬是将整个后背都卖了出去,往前一蹿,一把就抓住了那老者,手中匕首噗噗噗连捅三刀,刀刀都在心脏之上。 那老者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竟然硬顶着背后的攻击,要了他的命,睁大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喉头咯咯直响,似是想说什么话,可心脏之上被我连捅三刀,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嘴一张,血已经从口角流了出来,眼神逐渐涣散,眼见就活不成了。 第一条命!这是我下手直接夺取的第一条人命,一个手持杆秤的老者,茅山马家的元老,我会永远记得他的模样! 但我的手没有丝毫的抖动,心也没有颤一下,在我没下手之前,我已经认定了会要他的命,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不但没有丝毫杀人后的恐惧,反而隐约有一丝兴奋。 这并不是说我比这几个老者厉害,实际上,单对单的话,我可以稳赢他们任何一个,但一对五的情况下,我是必输无疑的,只不过我早就算计好了怎么进行,从一开始到最后成功击杀,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之内,包括几位老者应该有的反应,都被我算计的死死的,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一击得手。 然而我后背之上,也顿时被连击三下! 最严重的,就是死神镰刀砍的那一刀,我自己看不见后背的伤势,但那一刀砍在我后背上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从肩头扯到腰际的剧烈疼痛,这一道伤口,起码也有一尺半的长度,就这我还是往前让了一下身体的,不然还不知道一刀能开到哪个位置。其次就是那铜钹,虽然仅仅是从我肩头上旋了过去,可我感觉整条手臂都麻木了,这不是中毒后的那种麻木感,而是肩头肌肉被切断后,整条手臂和身体几乎失去了联系的那种麻木感。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中毒 最轻的是腰上被大腿骨捣了一下,只是轻轻一碰就离开了,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可我最担心的反而是就是这一处,因为就在那大腿骨碰触到我腰间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那感觉十分难受,就好像忽然被抽离了半条命一样。 随即腰间就痒了起来,奇痒无比,就像有一条十分细小的毛毛虫,在顺着腰间往上爬一样,我顿时心头大惊,这不用问,那老者所持的大腿骨上肯定是有毒的,而且还是剧毒,只要要不了多久,就会发作。 当下哪里还敢停留,一下挣脱那老者抓着我衣领的手,同时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将他的尸体踢的直接飞了出去,撒腿就跑,直接从他让出的空隙中穿过,也不看方向,疾蹿狂奔。 剩下四位老者,那手持马鞭的老者已经被我一肘击在胸膛之上,已经伤的不轻了,就没有再追来,而其余三位之中,那双手持死神镰刀的老者则过去抱住了被我杀死的老者,嘶声大吼,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感情最为深厚,另外两人则紧追不舍。 刚追得几步,山村北方的锁阳楼轰的一声倒塌了下来,那手持死神镰刀的老者大吼道:“别追了,北方出事了!快过去看看!”说完话,背起那死者往北而走,受伤的马鞭老者紧随而去,追在我身后的两个老头也停住了脚步,掉头而去。 我明知道北方锁阳楼的倒塌肯定和周老爷子等人有关,可我愣是不敢回头,背上和肩头上的伤,倒是无妨,可腰间的伤,极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我必须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以我在深山里所学的药物知识,先救自己一命。 这一跑,就一路跑到了田野之中,北方地大,放眼看去,空旷一片,我只觉得腰间越发的痒麻,知道毒性已经发作了,也顾不得够不够安全了,一反手撕了自己的衣衫,伸手一摸,腰间受伤的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鸽蛋大小的肉包,一按软软的,里面好像有脓一样,更是大吃一惊,这毒药如此厉害,短短时间,竟然在我腰间都开始化脓了,这再等下去,还不知道会发成什么样子。 当下一咬牙,反手一匕首,将自己腰间的一块肉给挑了出来,那可是自己身上的肉,挖一块能不疼嘛!直疼的我一头冷汗,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但硬忍着反手推挤伤口处,让毒血流出,这虽然并不一定会有用,但多少应该可以缓解一下剧毒攻心的速度。可说来也奇怪,那块肉一挖出来,鲜血流淌,同时那种酥痒的感觉也迅速的下降,原先已经从腰间攀爬到肋间了,但现在却又迅速的退回了腰间,随即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了,只是血流了不少,让我有点晕眩的感觉。 我心中诧异,自己明明中了剧毒,怎么一时三刻就像没事人一样了呢?这可不合常理,随即又想起之前几次也是一样,和唐一泓在古窖下的古墓中时,也有过类似的疑惑,心中更觉不可思议。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情况对我是有利的,当下我将衣衫撕成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转身又回了山村,周老爷子等人还在山村,我既然已经没事了,自然要前去接应。但我这次没有光明正大的闯进去,而是一路潜行进了山村,山村毕竟是我的老家,我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对各个巷子都还是有印象的,上次又回来转了一圈,自己知道该怎么走,当下尽钻小巷子,一直到了村子北边荒楼处,远远就听到了打斗声,立即潜藏身形,悄悄逼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荒楼已经倒塌,满地碎砖碎瓦,狼藉不堪,场中两个人影正在恶斗,一个是那手持两把死神镰刀的老者,另一个则是娘娘腔,周老爷子则和唐一泓、胡蓉枚站在一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对面的那头紫符山猪,对场中恶斗完全视而不见,而那紫符山猪也正盯着周老爷子观察,这东西虽然只是头山猪,看起来却好像智商很高的样子,竟然知道对方主将是谁。 我看了一眼场中恶战,那双刀老者分明在两把死神镰刀上下过苦功夫,两把死神镰刀耍开来,嗖嗖风响,连绵不绝,就见两团寒光闪烁不停,泼水不进,刀锋钩、镰、切、点、扫、撩、削、砍,招招围着娘娘腔的脖子转,娘娘腔却始终围着他滴溜溜的打转,身法虽然灵巧,步法也足够轻盈,却根本无法对他展开攻击,只能不停躲闪,等于一直注意挨打的状态。 我一见就知道要坏事了,这样打下去,娘娘腔肯定会输,要知道单打独斗,最忌讳的就是只守不攻,除非你比对方高出太多,对方根本就和你不是一个档次的,你才可以这样耍着对方玩,可双方实力差不多的话,一方一直防守,必定会有疏漏的时候,何况对方所使用的武器,又是死神镰刀这样威力巨大的兵刃,只要被对方抓到一个漏洞,就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那老者却忽然将刀丢了! 我顿时一愣,这玩的哪一出?正打着将刀丢了什么意思?就这么看不起娘娘腔?要知道死神镰刀可和一般的镰刀不同,柄长刀长,像个数字7的形状,一般都是双手抱持,双手各使用一把死神镰刀的很少见,当然,双手抱持的柄更长点,大约有一米八左右,双手各持一把的刀柄相对要短,只有一米二左右,可难度却上升了百分之八十,杨霸天老爷子在给我介绍奇门兵刃的时候就说过,双手各使用一把死神镰刀,起码要有十年的功夫,这老者的本事都在这一对死神镰刀上,怎么就忽然丢了呢? 刚想到这里,那老者已经一声大吼:“小子,别以为一味游走躲闪就可以耗住老子,老子就让你见识一下死神镰刀的真正绝学,死神之舞!”一句话出口,一只手忽然一提,地上的死神镰刀忽然就自己弹了起来,嗖的一声,砍向了娘娘腔的脖子。 娘娘腔的脸上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可身手却一点不慢,死神镰刀一砍过去,立即闪身躲开,可他刚一躲开,第二把也从地上弹了起来,挥舞着砍了过去,娘娘腔依旧躲闪,随即两把死神镰刀凌空飞舞,呼呼有声,围着娘娘腔的身体上下翻飞,刀刀不离要害,看着真的像两把死神镰刀在跳舞一样,只不过跳的是死神之舞。 我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死神镰刀自己会飞?我不是做梦呢吧?随即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给我说的一件奇事来,说南方某地有个傀儡师,可以用一种特殊的极细极细的丝操纵傀儡,最远的距离可以达到几米远,这老者是不是也用什么细丝之类的操纵着死神镰刀呢? 一想到这里,我立即细看了起来,这一看还真有所发现,在那老者的双手十指之上,分别套了一个铜环,一道若有若无的细丝从铜环之中穿出,一直连接到了两把死神镰刀的刀柄和刀身之上,这一看明白了,心中大为佩服,要知道死神镰刀本来就不好耍,在用细丝控制,这难度可不是升级一星半点。但好处却也十分明显,那死神镰刀的攻击范围不但扩大了一倍,而且人也不用近身了,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 可娘娘腔的身法,也越发的轻盈了起来,在两团刀光之中东飘西荡,一脸的淡然,一边躲闪,一边慢悠悠的说道:“我说大爷,没有弯肚子,你别玩弯镰刀啊!没有本事还吹牛逼,你这么大年纪不嫌臊的慌吗?什么死神镰刀的真正绝学,吓得我一愣,我差点将我们家的绝学都使用了,你要就这点本事,我可不陪你玩了哈!” 这句话一出,娘娘腔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雕刻刀,没错,我绝对没看花眼,娘娘腔手中拿得就是一把雕刻刀,通长不过二十公分,刀柄就占了一多半了,黑漆漆的刀身,极薄的刃口虽然也闪着青幽幽的寒光,可看起来实在太工具化,没有丝毫的威慑性。 而就在娘娘腔抽出雕刻刀的时候,那老者却又冷声道:“好,你自己找死,这可怪不得我!” 随即一声大吼:“死神之刃!”四个字一出口,那两把死神镰刀就忽然碎了,刀柄自动脱落,掉在了地上,而两个刀身则片片碎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无数,瞬间已经分成无数个小型的死神镰刀,只是没了刀柄,每一把都嗖嗖旋转不停,点连城线,线连成面,像一张大网一样罩向了娘娘腔。 我一看就知道,这仍旧是用细丝控制的,这老头的手段当真牛逼,死神镰刀竟然还有这种玩法,这一下数不清的死神镰刀一起飞舞,覆盖的面积会更广,就算娘娘腔的身法再快,只怕也无法躲闪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分解 可娘娘腔这一次却没有躲,手中雕刻刀一抖,面色一正,那种懒散之气瞬间消退,单手狂挥,就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与耳,火星子乱闪,一轮攻击挺下来,娘娘腔愣是没退一步,身上也没有受一点点的伤。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我在内,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可不是一件两件的攻击,而是撒网式攻击,覆盖面积之广,攻击点之多,可不是好玩的,而且是同时攻到,没有前后的时间差,就算眼睛看得清楚,这得多快的手速啊!这世家的家主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了的,就凭这一手,只怕我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娘娘腔瞬间击退对方发动的所有攻击,却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的站在哪里,手里那把雕刻刀在五指之上来回翻动,灵活到了极点,随口笑道:“这就是你的绝学?好像不咋地啊!这种攻击对别人或许有效,可对我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威胁,我们家世代以巧手著称,这仅仅是基本手速的训练成果而已,说实话,就这样,我还没使出全力。不过,很遗憾,你应该没有机会施展其他的所谓绝学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刚才被娘娘腔挡飞磕掉的小型死神镰刀,忽然一起散了,就像无数的铁片一样,散落了一地,每一块都变成了不一样的形状,有方的有圆的,有长的有短的,完全就成了一地的碎铁。 这时娘娘腔才慢悠悠的说道:“当然,你都施展出绝学了,我要不露一手,好像说不过去,所以我也没藏私,我这手并没有多厉害,只是能够瞬间将所有我雕刻刀碰触到的东西肢解开来罢了。其实,这也是我们家的基本功之一,我们家就喜欢做些精巧的玩意,天下万物都能用上,什么铜钢铁铝,什么玉石木瓷,保不齐那一天就用上了,为了能够在制作各式精巧玩意的时候能够更顺手,我们家的人,从小就要接受一种特殊的训练,那就是熟悉各种材质的纹理。” “任何一种材质,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纹理,而这些独特的纹理,也正是这些材质的弱点所在,比如钢铁有纹玉有绺,木有年轮瓷有火,只要能找出这些材质的弱点所在,肢解它们也就十分简单了,这可以让材质更加的听话,制作出来的物品更加的精细。” “所以刚才你使出死亡之刃的时候,我就知道机会来了,只要我手中有雕刻刀,任何攻击我的物体,都会被我在瞬间肢解,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而是彻底的肢解,肢解成废品的那种,当然,你能一次打出这么多来,也不容易,我肢解的时候确实费了点功夫,如果再少点的话,我能将这些死神镰刀直接肢解成铁渣渣。” 我听的差点没忍住叫出好来,唐一泓和胡蓉枚则一阵欢呼,特别是胡蓉枚,那骄傲的小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宣告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就连周老爷子也连连点头,业有专精,术有专攻,论阴阳风水、五行八卦,那当然是他周老爷子厉害,可娘娘腔这一手,却也不是他学得来的,而且娘娘腔的功夫,是从小就练的童子功,二十来年不间断的苦练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别的不说,单凭这份苦功,就值得赞赏。 那老者的脸都青了,他也许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耍了一辈子的死神镰刀,瞬间就被娘娘腔肢解成了一地废铁片儿,很多人对自己使顺手了的东西,是有感情的,而这老者正是这类人,从他的年纪估算,这两把死神镰刀陪伴他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这一下被毁了,愣愣的看着那一地的铁片儿,硬是没反应过来。 他没反应过来,娘娘腔可没发呆,他自然不会失去这么好的机会,当下就叹息了一声,一闪身就从那老者的身边掠了过去,一飘数尺,接连闪动,人又退了回去,一直退到和那老者保持三米多的距离了,脸上那种懒散的表情又浮现了出来,对着那老者摇头道:“你不应该无视我的,你的死神镰刀再好,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堆废铁,而我却是活生生的人,我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刀,虽然是雕刻刀,但割开你脖子上的大动脉,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对肢解十分在行,而我的肢解对象里,不单单只有各种各样的材质,还有人!” 一句话说完,那老者的脖子旁边噗的一声喷起一股血泉,一下喷起两米来高,血水洒落在地面上,如同下起了一阵血雨一般,随即那老者身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双目之中缓缓升起一股悲凉之色,喉节上下滑动,嘶声道:“巧手梅家,名不虚传!不过,这个仇,一定会有人找你报的,到时候,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娘娘腔又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刚才杀你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忍心,毕竟我们也没什么仇,但现在我收回了我的怜悯,因为我最讨厌人吹牛逼!” 娘娘腔一句话说完,那老者才仰面倒下,就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可怜这老者也叱咤多年,如今老了老了,却仍旧没能逃过血洒荒村的结局,也许,这就是江湖中人的命,一入江湖,再无回路! 后面两个老者冲了上来,那被我打伤的提马鞭老者没动,两人将死者的尸体抬了回去,和被我杀死的那个老者放在一起,三个老者满面悲愤,怒视娘娘腔,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他们五个老人同在茅山马家,征战连年,感情深厚自不必说,如今一天之内,五去其二,自然悲愤交加,看他们的模样,如果有机会,将娘娘腔生吞活剥了都有可能。 娘娘腔却丝毫不在乎,手中雕刻刀一指,直指那三位老者,漫声道:“不用瞪我,我又没跑,有不服的尽管上来,杀了我就能给他报仇,当然,要被我杀了,就只能怪你们自己命苦了。” 我灵机一动,对方五个老头只剩下三个了,还有一个受了伤,如果有一个老头上去和娘娘腔拼命的话,剩下两人的注意力必定会集中在战局之中,我就有机会悄悄的潜伏过去,施以偷袭,虽然手段不够光彩,可这样却是最有利的。 当然,我并不知道,就因为这一次的暗杀,会让我落了一个亦正亦邪的名声。 一念至此,我立即开始查看地形,在三位老者的旁边正好有几棵大槐树,完全可以用来潜伏,而且和三个老头的位置十分接近,论单打独斗,那五位老者本来就略逊我一等,如果偷袭的话,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起码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可以得手。 刚看到这里,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嘚嘚蹄声,我急忙转头,一眼看去,顿时吓了一跳,那头青牛竟然仍旧未死,肠子拖在地面之上,粘的满是脏污,内脏耷拉在腹部外面,就这样冲了过来。但明显力道减弱了许多,气势也远不如一开始强悍了,应该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我要是杀了它,实际上并不费什么劲了,但这样一来,我肯定就暴露了,当下就没动手,直接一闪身蹿上了树,躲在树桠之上静观其变。 那青牛根本就没发现我,从树旁蹿了过去,一到场中,吽的一声牛吼,声震四野,这东西不知道是受了紫符山猪的趋使,还是对周老爷子这种懂阴阳的人特殊青睐,一声吼完,头一低就冲周老爷子过去了。 周老爷子冷哼一声,并不躲闪,而是一伸手指,忽然闪出一团绿色的火焰来,呼的一声,直接扑到了青牛的身上,顿时一股焦糊味就出来了,那青牛疼的乱跳,可身上的绿火却越烧越旺,噼啪作响,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 而那紫符山猪却动也不动,一双小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周老爷子,而且眼中的凶光越来越是强盛,场中青牛的哀吼声,它似乎根本就听不见,只是死盯周老爷子。 而周老爷子也一样死死的盯着那头紫符山猪,一团绿火点燃了青牛之后,就退到了一边,他大概也看出来了,这头紫符山猪找上了他。 可那头青牛却惨了,身上绿火已经将一身血红的牛毛燎了个干净,烧的皮滋滋直响,还从七窍之中不断冒出七彩烟雾来,烟雾一起,就被风吹散,随着七彩烟雾越冒越多,巨大的身躯也迅速的干瘪了下去,但骨架子还在,就是干瘪了,片刻之后,终于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只剩下一股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娘娘腔哈哈大笑道:“人不敢上,弄头牛来凑什么热闹,这样,你们要是怕了,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头,老子做主放你们走如何?” 就在娘娘腔说话的同时,那使铜钹的老者忽然动了,一闪身就冲到了娘娘腔的面前,一挥手将一只铜钹甩了出去,顿时嗖嗖之声大盛,直取娘娘腔,娘娘腔一抬手,就听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响声,随即被磕飞,可那铜钹却也没有落下,而是绕过了娘娘腔,直打周老爷子。同时那老者抬腿就踢,一记鞭腿,扫向了娘娘腔的腰间。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解药 娘娘腔自然知道周老爷子的本事,也不去拦那铜钹,不退不避,一抬手就将手中雕刻刀迎向了那老者的腿,口中笑道:“我之前可就说过了,我最拿手的就是肢解,对于手脚之类的尤其擅长,你这样直接出腿踢我,是不想要这条腿了吗?” 话刚一出口,那老者嗖的一下收回了腿,另一只手中的铜钹一挥,横切娘娘腔的咽喉,那铜钹的边缘如刀似剑,锋利异常,这一下要是切中,那还能有个好吗?只怕脑袋都得掉下来。但这却并不是那老者真正的杀手锏,只是用来迷惑娘娘腔的,真正用来致娘娘腔与死地的,确实他一开始就甩飞出去的那只铜钹。 那只铜钹明明是打向的周老爷子,可就在那老者换招之后,却忽然在半空之中一顿,就这么静止在了半空之中,随即悄无声息的向娘娘腔的后脖子处掠去,速度极快,又悄无声息,完全如同鬼魅一般。而那老者则手挥铜钹直击娘娘腔的咽喉要害,只要娘娘腔能被逼得往后一退,就等于自己往那铜钹上撞去。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悄悄的溜下了树,利用大树遮挡,正在悄然接近那手持白骨的老者! 只要将这老者弄死,对方就只剩下两个了,还有一个已经被我打伤了,就算那只紫符山猪再厉害,我就不信五个打一个治不了它,何况我们之中还有周老爷子这样的高手在,弄死紫符山猪之后,再合力去对付那条三头白蛇,眼见胜利在望了。 而那手持白骨的老者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目光全聚焦在场中,一见那铜钹即将击中娘娘腔,忍不住大喊道:“好!杀了那小子为老大报仇!” 他话刚一出口,娘娘腔已经冷笑了一声:“杀我?你们怎么想的?就凭这一对破铜钹?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动下脑子呢?那两把死神镰刀的碎片可都还在地上呢!” 一句话说完,脑后那只铜钹就毫无征兆的碎裂了开来,瞬间变成一堆铁屑落在地上,而娘娘腔的雕刻刀,也叮的一声挡在了咽喉前,正好挡在了那铜钹之前,淡然笑道:“刚才我在磕飞铜钹之前,就已经将你的铜钹肢解了,只是我手法可能快了点,你看不清罢了,只要我愿意,如何一个和我手中雕刻刀接触过的东西,都不会对我构成任何的伤害,包括你手里这只。” 话一说完,忽然抬起一脚,正中那老者的腹部,老者被一脚踢的倒飞而起,人还在半空之中,手中的铜钹砰的一声爆了开来,无数的铁片疾飞,其中一片,尖啸着、旋转着,嗖的一声钉入了那老者的咽喉,娘娘腔竟然用铜钹的碎片,击杀了那老者自己。 就在碎铁片钉入那老者咽喉的瞬间,那手持白骨的老者已经嘶声吼道:“老三!”手中白骨一挥,就听嗖嗖连响,接连三根钢针从白骨之中射出,直取娘娘腔,同时闪身飞掠,扑向娘娘腔。 可他的身形刚起,我已经从树后蹿了出来,这次动手,我早就在脑海之中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出手之准,速度之快,可以说是倾尽全力,闪电一般从那老者身边掠过,在掠过的同时,手中匕首已经在他的胸膛之上切了一道口子,可惜的是,那老者警觉性十分之高,我忽然偷袭,还这么快的速度,却仍旧让他及时躲开了要害。 与此同时,娘娘腔已经挡开了那三根钢针,飞身掠起,一闪身就从那老者的另一边掠了过去,我们俩瞬间完成了一个对穿,正好调换了个位置。随即娘娘腔一闪身就退了回来,和我站在了一起,笑道:“兄弟,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我苦笑了一下,一指腰间的伤道:“差一点!还好命够硬!” 话刚落音,那手持白骨的老者就嘶声道:“命够硬?你想得美!我的白骨腐针之上,含有剧毒,中之无救,除了我的独门解药,谁也没法救你的命!” 我冷笑一声,一举匕首道:“是吗?吹的这么厉害,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用,也就是用这把匕首挖了一小块肉而已。” 我这么一说,那老者瞬间面色一凛,伸手一摸刚才被我切开的伤口,顿时面色大变,急忙伸手入怀,掏了两下,面色更是惊慌失措,脱口惊呼道:“我的药呢!” 娘娘腔这时才嘿嘿笑了两声,另一只手一举道:“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小瓶子吧?刚才你用毒针射我时,我已经看出针上有毒,为了防止万一,在刚才近你身的时候,就顺手给摸了过来。” 此话一出,那老者的面色,瞬间一片死灰! 我顿时大乐,娘娘腔竟然还会这手,随即一想,梅家妙手的速度多快,哪是小偷小摸的扒手可比的,只是平时不屑与做偷鸡摸狗之事罢了,关键时刻,偷了那老者的药瓶子,却等于捏住了那老者的喉咙。 那老者面色一变,娘娘腔就哈哈笑道:“看样子我好像猜对了,我劝你可别乱动,你要是动手抢的话,保不齐我手一抖,这药瓶子可就打了,不管里面装的是药丸还是药水,我敢保证,你连一点点都拿不到。” 一句话刚说完,伸手就将药瓶子打开,往外一倒,倒出几粒红彤彤的小药丸来,每一刻都只有黄豆大小,闻之清香扑鼻,想来就是解毒药物了,娘娘腔递了一颗给我,我却摇头没接,我一点中毒的感觉也没有了,没有必要再吃什么解毒药,再说了,天知道那老者是不是坑我们,万一这不是解毒药呢! 娘娘腔一见我没事了,立即将手一握,一用力一捏,举起手来,对那老者笑道:“这样,我们打个赌,你能猜到我手里有几颗药丸的话,我就将这解药还给你,猜错了,我就将这药丸丢了,你看可好?” 那老者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好,我就和你赌一把,我那药瓶子里,一共就八颗解毒丹,你刚才将药瓶子里的药丸都倒出来了,并没有留,所有我猜你手中一共是八颗,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娘娘腔笑了一下,一摇头道:“不对,我手里一颗都没有!”说着话,已经松开了手掌,手掌之中,确实一颗药丸都没有,但是却多了一堆已经被捏成粉末的药粉,这手一打开,风呼的一下就将手掌心的药粉吹了出去,瞬间化成一阵烟雾,随风飘散。 娘娘腔笑道:“你猜错了,这可怪不得我了。”那老者气得虎吼一声,就往上扑,我和娘娘腔一起出脚,那老者已经失了分寸,丢了章法,根本躲避不开,两脚齐中,人已经倒飞了出去,跌在那铜钹老者的尸体旁边,立即乱滚了起来,口中不断哀嚎,双手抓扯着胸前的衣衫,片刻已经撕的撕烂,整个胸膛血肉模糊,不断的往外面流着黑色的血水。 我看的彻底呆在了当场,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明白了过来,我用的那把匕首,之前挖过我腰间的伤口,虽然没能一刀要了他的命,可刀上沾染的毒血,却让那老者中了毒,可我没有想到,这毒性竟然如此剧烈,在这一时三刻之内,就发作到了这般程度,眼见骨头都被挠出来了,那老者却没有丝毫停手的迹象,也许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制作的毒,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那手持马鞭的老者蹿了上来,到了近前,噗通一声跪在那老者面前,嘶声叫到:“好兄弟,我送你上路,黄泉路上等着我,咱们兄弟五个好结伴同行。”一句话说完,手中马鞭一抖,笔直如枪,一鞭就刺进了那老者的咽喉之中,那老者被一鞭刺中要害,却忽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终于解脱了轻松来,一口气一散,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而那马鞭老者不在说话,直接将老哥老者的尸体一起抱了回去,将四具放在一起,自己往边上一躺,一扬手,马鞭再度抖的笔直,反手就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随即手一松,马鞭软了下来,他动都没动,任由最后一口气呼出,竟然选择了自杀而亡,也算是义气之辈了,这到让我高看了几位老者一眼。 从我被大鸟抓住落在村南的荒楼,到现在五个老者皆死在了这里,前后不过也就两个小时,潜伏在山村的茅山马家势力,应该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也不可能眼看着五个老者战死而不伸手了,四煞凶兽,也仅仅剩下这紫符山猪和三首白蛇而已,看样子,山村算是夺回来了。 但那头紫符山猪,却始终动也没动,就这么静静的让几个老者死在它的面前,一双凶残的小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周老爷子身上半寸,即使已经到了就剩下它一头猪的时候,也没移动半步。 我和娘娘腔刚要移步上前,周老爷子却忽然出声道:“别动,你们两个不是他的对手,能玩得转变畜邪术的,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单凭武力是解决不掉他的,何况,他一直盯着我看,可是冲着我来的,总得让我弄清楚原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古事 他一说话,我和娘娘腔就站住了身形,我们都不是狂妄自大之辈,周老爷子说我们不是它对手,那我们肯定不是对手,自寻死路的事,我们才不会做。 这时周老爷子才缓缓上前几步,走到中间位置,停住了脚步,对那紫符山猪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忍了这么久,也该露露真相了吧!该不会认为我连变畜之术也看不出来吧?” 我听的一愣,周老爷子这是再和紫符山猪说话?这东西虽然看上去邪门至极,可毕竟是头山猪啊!和它对话是不是有点太搞笑了? 刚想到这里,那头紫符山猪忽然嘴一张,口吐人言道:“都说周老爷子不仅铁口神算,还精通阴阳奇术,如今一见,果然盛名无虚,看样子我这一次来对了,终于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它这一说话,我们几个都呆住了,这他妈太诡异了,一头山猪,竟然口吐人言,这是成精了还是我们的幻觉?在民间奇闻之中,确实有不少各种动物修炼成妖的故事,我就亲眼见过碧眼青狐,可就算那碧眼青狐,也是深藏在地底深渊之中,万万没有想到,这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之下,竟然又看见一头山猪妖! 周老爷子笑道:“一点虚名,道上朋友抬爱而已,实际上根本没啥本事,就是算命打卦混口饭吃,和你这手可比不了,我年轻时随师父学艺,就听师父提起过这变畜之术,说此方术可将人变成羔羊猪崽等畜崽,可将自己变化成山猪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手艺可不得了。” 他这一说,我顿时一惊,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大约在我六岁的时候,有一天傍晚,家里来了个陌生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庄稼汉子,一进门,就说要找杨老爷子,我爷爷说他就是,那汉子一听,噗通一声跪下来了,拼命给爷爷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还哭求爷爷救救他的孩子。 爷爷让他起来说话,那汉子死活不肯,说爷爷要是不伸手救他的娃,他就跪死在我们家,爷爷无奈,只好先答应了,那人才千恩万谢的站起身来,在爷爷的询问下,说出了所为何来。 这庄稼汉子是百十里外黄河边一个村子上的,在家排行老四,所以村上人都叫他王老四,王老四夫妻两生了三个闺女,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挺严重的,被计生办罚了很多钱,还是怀了第四胎,十月怀胎,呱呱落地,终于生了个男孩,取名小宝,一家人也确实当成了宝贝疙瘩在养着,这小宝呢也聪明可爱,十分招人欢喜。 一转眼小宝三四岁了,能跑能玩了,一天村里来了个披头散发的道士,看年纪也就四十来岁,鹰目高鼻,瘦颊薄唇,留着八字胡,穿着一身满是污垢的破旧道袍,进村之后,就挨家挨户的上门讨喜,怎么个讨喜法呢?他上门之后,会在那户人家的门头上贴一张黄符,说是保平安招富贵的,再说几句吉祥话,然后找户主讨要点喜钱,少了不行,十块起步。 说实话,黄河边乡亲们的日子,在一二十年之前过的都不富裕,十块钱已经很当钱使了,所以很多人家都不肯给,不给怎么办呢?这道士也不发火,就笑笑将黄符揭走,临走前,都会唱两句:“天惶惶,地惶惶,可怜孩子变了羔羊,今天不舍十块钱,明天城隍庙前舍精光。” 他这一唱,人家肯定不高兴,但看他疯疯癫癫的,也不至于动手,有脾气爆点的就会骂上几句,将他赶走,脾气好点的就不理会他,反正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而王老四家也不怎么富裕,三个闺女都到了上学年纪了,小宝才三四岁,处处要钱,自然也没给道士这十块钱,结果就出事了。 第二天,村上丢了一个女孩,大正午时分丢了,吃午饭时还在,吃完饭在门口玩耍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大家一推测,觉得可能是被人贩子拐了,很多穷地方,人贩子都很猖狂,为什么呢?人穷啊!孩子又多,丢一个两个的没能力去找,就在附近找找,找不到就算了,村上人都乡里乡亲的,孩子又丢失的时间不久,自然帮忙找,村上壮劳力分成几路,顺着几条路追出几十里,也没有任何发现,只好作罢,可怜孩子父亲唉声叹气,孩子母亲哭天喊地。 就这个时候,有人忽然想起了那道士! 怎么说呢?自古黄河岸边多邪事,一些老年人还是挺有见识的,就在丢孩子这家哭天喊地的时候,有老人想起了那道士所唱的歌谣来,一询问,果然,昨天道士上门讨喜的时候,这户人家没给那十块钱。 当下大家伙就直奔村南的城隍庙,说起这个城隍庙,也还有一段故事,一般黄河边的老百姓,供奉的都是龙王庙,这个村子原先也有座龙王庙,供的是一条墨彩黑色巨龙,可由于地势低洼,是个漏斗型,走水不留水,风贴地面奔,这龙王爷不但不保佑,还年年捣乱,年年发水就涝,停雨就旱,百姓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 后来村里出了个叫王三憨的小伙子,名字虽憨,却是个精明人,这王三憨身体结实健壮,水性贼好,有一次附近水域来了条大铁头,大铁头就是黑鱼,这种鱼生性凶猛,长大了之后,船板都能撞烂,所以过大的黑鱼都被黄河边的人称为铁头龙王,来的这条在黄河里不算大,也就三四米长,可这么大的铁头,在黄河里那可是能吃人的,王三憨硬是出了船,在黄河中间和那大铁头纠缠了足足六个小时,期间王三憨浮出水面几十次,尽渔网用了十九张,最后将那大铁头缠的实在无法动弹了,才被他拉上了岸来。 从那之后,王三憨就成了黄河边最善于捕鱼的人,黄河边的伙计,又有几个不会捕鱼的呢?但王三憨捕鱼比较特别,他一天只打三网,多一网都不打,但他每一网,都比别人十网的收获还多,所以大家都叫他王三网。 这王三网有一天喝醉酒了,终于说出了原因,说那条大铁头太过凶猛,威胁到了此段河神爷,因为他把那大铁头除了,河神爷和他就成了好朋友,但河神爷告诉他,一个人一生该吃多少碗饭该走多少里路,都是上天注定的,所以让他每天少捕点鱼,三网就好。 按咱中国的说法,山有山神土地,管着山精树怪动物灵,水有河神水伯,管着水童水鬼荷花婆,山分岭岳峰峦,一岳一山神,一岭一土地,峰有山精峦有魈,动植精灵满山跑,河分江河湖湾,一河一神,一湾一童,江里走水鬼,湖飘荷花婆,每一个管辖的地方都不一样,黄河九曲十八弯,大大小小的水神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个。 至于万川入海之后,则归了龙王爷管,龙王爷又分东西南北四家,这还仅仅是小神级别的,所以说纵观全世界,就咱中国的神仙系统最复杂,大庙有菩萨,小庙有和尚,老百姓办点事,跪了和尚还得拜菩萨,每一关都得磕头,头磕的不响,香油钱给的不足,事儿都不一定办得成。虽然上头有心整顿,也有很大一批人被削了一顿,有所收敛了,但多年养成的官老爷恶习,想一朝之内除尽也不可能。 王三网说他和河神爷是好朋友,可谁信呢!大家都只当他吹牛的,第二天王三憨酒醒之后,众人再问,王三憨自己也说自己是醉酒吹牛,引得大家取笑了好久,从那一次之后,王三憨还是照旧每天三网,天天收获多多,只是再也不喝酒了。 过了一年之后,到了第二年夏天,王三憨忽然在家大摆筵席,请村上的每一个乡亲吃饭,在席间王三憨就和大家告别,说自己要走了,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承念这么多年乡亲们照顾,所以特地请大家吃顿饭,算是告别,还将家里的家具被褥都当场分送给了乡亲们,可乡亲们问他要去哪,他又不肯说,倒是弄大家一个闷葫芦。 到了第二天,王三憨又和往常一样,出船捕鱼,可这一次,王三憨的船却没能再回来。 根据当天和王三憨一起出船的渔民描述,说大家的船一起入的河,到了黄河中间,船只刚散开,王三憨的船下河水忽然就打起了旋,旋涡越旋越疾,越旋越大,经常出河捕鱼的都知道,遇到这种旋涡是极其危险的,搞不好整条船都会被吸进去,随着河水中的泥沙翻滚而下,再浮出水面时,跑到几十里之外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这种旋涡吸力极强,一旦被吸进去,水性再好都不容易逃生,所以大家一发现王三憨的船正处在旋涡之上,纷纷拼命大喊,出声示警,有胆儿肥的,甚至开船靠近了过去,想去救王三憨。 第二百三十五章 诡道 可王三憨却冲大家摆手,示意大家不要靠近,站在船上对着大家喊:“河神爷说这附近缺了个城隍,我去做城隍了!”一句话刚喊完,忽然河中蹿起了一条巨大的金丝鲤鱼,这条金丝鲤鱼能有多大呢?从水中蹿了出来,一口就将王三憨连人带船一起吞了! 众人全都惊呆了,大家在河边打了一辈子的鱼,扁担长、门板宽的大鱼经常见,还有个传闻,说有条大鱼搁了浅,洼在了一个水塘里,一个村子的人将大鱼打死了,当时大鱼流的血,将整个水塘都染成了红色,随后用斧子将大鱼劈成了段段,一架驴车只能拉一段儿,四架驴车拉了四趟才拉完,可见大鱼有多大,但即使是传闻中的那条大鱼,只怕也没有这一条大。 那尾大鱼一口吞了王三憨之后,尾巴一甩,河面上就起一阵大浪,等浪头落下,那尾大鱼早已没了踪影,出船的渔民回村将这件奇事儿一说,大家都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王三憨说他要走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也有不信的,就说王三憨肯定是掉河里淹死了,一众渔民可能觉得自己没伸手救助,不好意思说,就编了这么个借口,至于为什么没有尸首,这事要在别的地会追究,但在黄河边肯定没人追究,万里黄河,浊浪滔天,人掉下去找不着尸首的太多了,根据当年淘过河泥的老一辈说,河泥往下挖三尺,必定能挖到白骨,几乎是每几步就有一具白骨,可想而知黄河之中,吞噬了多少人。 事情很快就过去了,百姓们都安居乐业,日复一日的过着平凡但充实的日子,王三憨的名字,已经成了一个传说,偶尔还出现在村中老人口中,后生们都已经不知道这个人了。 一直到了一年初夏,县里组织淘泥沙,黄河边上,每隔几年就会有样的举动,有劳力的出劳力,没劳力的出点粮钱,并不为奇,只是今年淘泥沙的公文才发下来,到了晚上,整个村上的人,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见一个身穿官袍头戴官帽的小伙子,坐在一条渔船的船头上,顺着黄河水漂到了村子口,对着村里人大喊:“我是本地城隍王三憨,大家快跑啊!今年恶龙醒的早,黄河要发大水了,一淹百十里啊!往高处跑,别管鸡鸭牛羊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一句话喊完,黄河水呼的一下就冲进了村子,滔天巨浪直接将村子给吞噬了,巨浪之中,一条几十米长的黑色巨龙翻腾舞动,随着水流直下,所过之处,尾巴轻轻一扫,就房倒屋塌,无论是遇到人还是家畜,那黑色巨龙都一口就吞了,眨眼之间,整个村庄村毁人亡。 众乡亲都被这个噩梦给惊醒了,纷纷起床,还没来及到河提上看看,天空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瞬间乌云密布,将黄河两岸百十里的范围都笼罩其下,随即大雨瓢泼盆倒一般的下,就好像老天忽然被谁捅了个窟窿一样。 这一下大家都慌了,村上有威信者,商议了一下,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啊!万一真的发大水冲了村子怎么办?村里几百口那可是说没就没了,跑了最稳妥,没发大水再回来就是,当下立即组织大家往高地撤离,家禽家畜不带,人更紧要,男人搀扶着老人,妇女牵扯着孩子,大家互相照应,打着手电,冒着瓢泼大雨,全都从村子里撤到了离河边十几里处的高岗上。 这边百姓刚一撤走,上游的浑水就下来了,巨浪一浪接一浪,河提直接就被推了,浑水肆无忌惮的冲进了村庄,房屋无不倒塌,树木也被浑水连根卷走,百姓们所遗留下来的鸡鸭牛羊,无一幸免。 万幸的是,村上的人都撤走了,由于王三憨梦中示警,整个村上无一人遇难,等到浑水退去,百姓担心以后再遭这浑水之害,就不在回去了,而是在那片高岗之上重建了家园,为了感谢王三憨的恩情,老百姓就在高岗下面,面河的地方,建了座城隍庙,别的地方城隍庙里供的城隍爷都没有名字,牌位上一般都直接写着城隍爷之位,某年某月谁谁谁泥塑金身之类的,唯独这座城隍庙供的牌位有名有姓,上面就写着城隍爷王三憨之仙位!不但有名有姓,还将地位抬高了一等,从地神直接位列仙班了。 而那道士所提到的,正是那座城隍庙! 那城隍庙是有香火的,但没有人看守,也不设功德箱,附近的百姓经常自发前往祭拜,往往都是三柱香,一些瓜果点心,连香油钱都不用供奉,听说还满灵,但保佑的都是善行孝道之事,却不保佑升官发财,所以没有什么外地人前去祭拜,反倒落了个清净。 一大群百姓浩浩荡荡的到了城隍庙,城隍庙不大,就是一间祠堂,连个院子都没有,里面供着城隍爷王三憨的泥像,面前有张供桌,供桌两边有些空了的盘碟,正中供着一个三足香炉,门口还放着一个大号的三足香炉,足有半人高,两人对抱粗,是石头雕的,就出自附近工匠的手,工有点粗,个头也大,比较笨重,又没什么花纹,年代也不久远,不过幸亏如此,不然保不齐就被一些丧心病狂之徒偷盗了去当古董给卖了。 那道士正躺在城隍庙门口,倚靠在石头香炉上晒太阳,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口里还哼着歌谣:“昨日不舍钱十块,今天孩子回不来,是人是畜不由妖,舍尽家财神仙来,皇帝不差无饷兵,炉满妙手自解开啊自解开!” 而在那道士的身边,还卧着一个小羊羔,村上人家有养羊的,可并没有谁家有丢失羊羔,而且这羊羔看样子好像刚出生没多久,蹄子的颜色还是粉色的,四肢还没有力气站立起来,正在咩咩的叫着,周围却又没有母羊,很是奇怪。 更离奇的是,那小羊羔一看到一众乡亲来了,顿时四肢一使劲,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就往众乡亲面前跑,一路跌跌碰碰,到了众乡亲面前,往那丢了孩子的母亲面前一站,挣扎着用后腿立了起来,两只前蹄拼命去扒拉那母亲,扒拉两下,后腿无力,一下跪了下去,就跪在那母亲面前,口中咩咩直叫,竟然流下了眼泪来。 可就在这时,那道士却一闪身,就到了那母亲面前,手一伸就将小羊羔抱了起来,笑道:“怎么?各位乡亲怎么想起来看望贫道来了?莫不是善心发现,来给贫道随喜钱来了?” 他这一抱小羊羔,那母亲却忽然疯了一般的扑了上去,一边和那道士抢夺羊羔,一边嘶声喊道:“孩子!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肚子上有一个桃形的胎记,你们看这小羊羔的肚子上。” 她这一喊,众乡亲急忙伸头去看,那羊羔被道士抱在怀里,肚皮正好朝外,肚皮之上,赫然有一个桃子形状的胎记。这一下众人一起大惊,要说不是吧?这胎记怎么如此相像?孩子的娘更是不会记错的,何况有句话说的好,母女连心啊!即使变成了羊羔,只怕母亲也能感应出自己的孩子来,更何况,刚才那羊羔跪母,流泪悲啼,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要说是吧?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羊羔了呢?这也太诡异了。 这时那道士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实不相瞒,这羊羔,正是你的孩子,而我出现在此地,就是来守护大家的,贫道云游四海,闲步宇内,走到了此处,只见此处妖气冲天,遍地都是怨灵,笼罩在村子上空流连不去,已经到了即将喷发的状态,贫道生平别无所长,就喜个阴阳之术,又好为人善,一见这情况,自然就不能走了。” “随后贫道通过仔细观察,这些怨灵之中,竟然全都是家禽家畜之类,掐指一算,算出此地之前曾遭遇过一场罕见大浑水,幸得城隍爷指点,你们满村百姓才能侥幸逃脱,可那些家禽家畜,却尽死与浑水肆虐之中,而这些怨灵之所以流连不去,就是怨恨其主人当初抛弃它们,好在村上人气满旺,怨灵一时不敢下手,可当怨恨达到了顶点,又有落单势孤的孩子,它们自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为什么选孩子呢?一是孩子小,没有抵抗能力,意志也不坚定,容易受到迷惑,二来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将报复施加在孩子身上,能使爹娘痛不欲生。” 说到这里,那道士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说道:“但是,贫道到了这里,有贫道在,岂能容这些怨灵胡作非为,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又都是早注定好了,正因为当初你们抛弃了那些家禽家畜,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劫,我如果强自逆天而为,则会触怒天威,轻则遭受天罚,重则损我阳寿。” 第二百三十六章 目的 “无奈之下,我才想出了一个办法,进村上门,挨家挨户随喜,发放符咒,凡是门头之上贴我符咒之家,我敢保没有任何妖邪怨灵敢上门骚扰,可惜啊!你们有眼不识泰山,愣是将我辱骂驱赶,为了区区十块钱,白白损了自家的福气啊!” 这道士这么一说,大家立即就信了,为什么呢?之前确实发过大浑水,也确实为了逃命丢弃了家禽家畜,一切他说的都对,人就是这样,一被说中了一点,后面的就算不对也对了,却不想想,发大浑水那么大的事情,新闻都有播报,只要想知道,一查全清楚了。 众乡亲这一被他所蒙蔽,不但没为难他,反倒纷纷苦求那道士伸以援手,那道士一见百姓都信了他的鬼话,也不推辞,当下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之所以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留下来,就是见不得乡亲们遭此劫难,留下来了,自然会替各位将这事摆平。” “但是,贫道所修,既不是正一道,也不是全真教,而是白莲道,白莲道教讲究个香火,并不是贫道找各位要钱,而是贫道所使之法,是借助山灵地精之力,这些山灵地精,是需要供奉的,而且必须要好东西才行,不然它们不肯出力,贫道一出家之人,哪有那么多钱财可供奉呢?万般无奈之下,才向各位乡亲讨要随喜钱。” “可惜啊!昨天我明明和那些山灵地精商议好了,念在乡亲们都是劳苦百姓,没有什么积蓄的份上,每家十块,确保平安,可没几家给的,这一来顿时惹恼了那些山灵地精,不管我如何苦苦哀求,也不再同意以十块薄资来确保大家的平安了,而是一炉!”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道士伸手一指城隍庙前的大石头香炉,随即说道:“就是这个香炉了,一炉香资,保一家平安,不管是谁,只要交了这一香炉的钱,他家中亲人绝对不会发生任何的事情。” 这一句话出口,举座哗然,那石头香炉可不小,去掉下面三足的高度,那也和一只大号的笆斗差不多,一香炉的钱得多少?就算全换成一毛的,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巨款,别说一般老百姓家根本就付不起了,就是全村的钱聚集到一起,也保不了几家的平安。 那道士一见众人议论纷纷,脸上都露出了不满之意,一伸手将那个小羊羔提了起来,扬声说道:“这孩子你们都看到了吧?就是被一只羊羔的怨灵附了身,幸亏我早有防备,孩子一被怨灵附身,我立即将她带到了这里,为什么带到这里来呢?以城隍爷的正气,压制得那怨灵不敢加害孩子,只能保持着孩子变成羊羔的模样。” “可能会有乡亲疑问,如果不给我钱,难道我就不救这孩子了吗?非也!非也!贫道是修道之人,应该上体天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但就算我违抗天命,以折损自己阳寿为代价救了这一个孩子,我也救不了其余的孩子啊!这类的事情以后肯定还会发生的啊!我就一条命,又能架得住几次折损呢?但有些乡亲们,确实是拿不出这些钱来,这怎么办呢?” “我冥思苦想,终于被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你们选几个辈份高的拜我为师,既入了我门下,就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再按村上的辈分,收其他人为徒,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成了我白莲道教的徒子徒孙,那些常年受我白莲道教供奉的山精地灵,自然就没有借口推脱了,必定会全力保护大家的平安,只要你们入了我白莲道教,我也就有了借口替这孩子恢复原形,你们看如何?” 拜师能有什么为难的呢!不就磕几个头吗?当下一众老百姓都不带商量的,立即就推选出几个辈份高的,拜了那道士为师,然后再按辈份现场收徒,你收我,我收他,片刻之后,整个村子都成了白莲教众。 而那道士也没有失言,在众人都入了白莲道教之后,就将那小羊羔放在了地上,手捏印决,口中念念有词:“北面的山,东边的水,南面供奉火,西去金光道,四季风常留,八方神来助!褪我衣,还我形,褪我皮毛还我魂,速速离去,速速归来!疾!”喊完一伸手,手冒蓝光,在那羊羔的身上从头到脚的这么一抹,那只羊羔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儿,正是丢失的那个孩童。 大家意见那道士露了这么一手,顿时欢呼了起来,那时候农村人相对纯朴,根本没往坏处想,就没想到这一手本来就是那道士玩的,他自然会解,当下拥簇着那道士就回村了,丢失女孩的那家父母更是千恩万谢,买酒买菜招待大家。 而道士也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了整个村子的祖师爷,还住在城隍庙,自称道号白莲,整个村子的都尊称为白莲真人,为啥呢?一个村子的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嘛! 他要是就这么混下去,搞不好还真能落个好名声,起码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尊重他的,可一个人做惯了恶事,哪里能隐藏得了多久,很快这道士就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最先暴露的就是贪,对金钱的贪婪,贪得无厌! 在白莲道人成为祖师爷之后,一开始还隐藏了有半个月,可在摸清楚了整个村子的情况后,村上就陆续发生了几起孩童变畜的事件,有变成羊羔的,有变成猪崽子的,还有被变成小牛犊子的,总之都是家畜,被变畜的孩童,都是几户相对富裕的家庭。 在这些家庭的父母去找白莲道人请求他出手施救的时候,白莲道人就说话了,说整个村上的百姓都在白莲道教所供奉的那些山精地灵的保护之下,怎么可能会被变畜了呢?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没被变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心不诚,你们不相信我,不相信白莲道教,所以白莲道教的那些供奉就不保护你们。 他这一说,就说到人家的心坎里去了,为什么呢?当时老百姓生活虽然还不是怎么好,可家家安居乐业,日子过的有盼头了,谁会真信那什么白莲道教,当时只是形势所逼,尊一声祖师爷罢了,所以这一说就说中了,老百姓还以为真的是因为自己心不诚造成的,苦苦哀求。 那白莲道人就等着他们求自己呢,一求就可以接着往下编了嘛,当下就又将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说自己已经和山精地灵商量过了,可由于他们心不诚,山精地灵也不会再把他们当白莲徒众看待了,所以要想救孩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钱将香炉装满。 几家没办法,又不能不救孩子,纷纷卖粮食卖牛马,借钱办贷,好不容易将钱凑齐了,将香炉装满一次,那白莲就救一个孩子,几个孩子救完,村上原先最富有的几家家产,几乎全成了他的了。 但老百姓们还没有觉醒,因为这白莲道人做什么事情都会先按一个罪名给别人,甚至还有些老百姓认为他是对的,那几家就是活该。 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白莲道人的贪婪,远远不是哪几家就能填满的,接下来村子上就开始经常性的发生孩童被变畜的事,一开始还是要装满一香炉,后来直接就要家底子,你不是装不满香炉吗?那行,有多少全拿出来,能借的去借,借不到的卖家里一切能变卖的东西,有的连房屋都被他逼卖了。 更绝的是,白莲直接开始威胁大家不许离开村庄,不然的话,安全他概不保护,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们走就别怪我把你们的孩子变成畜生一辈子。 大家终于意识到,他们口口声声成为祖师爷的这个白莲道士,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为了保护村民而留下来的,而且,也有很多人开始怀疑变畜事件是不是白莲道士一手操控的了,但又忌惮白莲的手段,纷纷敢怒不敢言,生怕惹得白莲不高兴,再将自己家的孩子给变了畜。 人类的劣根性也爆发了出来,在明知道白莲道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的情况下,仍旧有人心甘情愿的给白莲做了走狗,不但对白莲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还暗地里替白莲搜集起了情报,谁在背后说白莲坏话了,谁在背后骂白莲了,他都一笔一笔的记下来,然后去向白莲告状,让白莲整对方。 谁呢?村会计王富有,这家伙是个八面玲珑的主,他一看风头不对,立即投靠了白莲道人,怎么说呢?这家伙要是在抗日时期,妥妥的汉奸,当然,他以为跟着白莲道人就不会受到伤害,起码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他并不了解白莲真正面目的狰狞,他这鬼当的,不但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还将自己一家的幸福搭进去了。 怎么回事呢?这个时候,那白莲道人的第二个特点也暴露了出来,色! 第二百三十七章 爆发 无限制的退让就是懦弱,只会让施暴者更加的暴戾,却不可能让他停止侵犯!白莲道人就是如此,在将一村人治的服服帖帖的,搜刮了村里人大部分的财富之后,开始温饱思淫-欲了,将目光盯上了村里的女人。 第一个看上的,就是村会计王富有的女人,为什么呢?这王富有在村上算是个文化人,文化人那时候是十分吃香的,加上家境原本也不错,婆娘娶进门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过门之后,虽然给王富有生了两娃了,但王富有是村会计啊,原本就贪污了不少,家里生活条件又相对好点,这婆娘就没受什么辛苦,年纪也才三十来岁,正是熟透了的时候,再加上王富有为了巴结白莲道人,请白莲道人到家里吃过几次饭,自然而然的就被白莲道人看上了。 结果,王富有的俩娃在一个下午变成了两只猪崽子,王富有哭着喊着去城隍庙找白莲道人的时候,白莲道人就假惺惺的说了,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当然不能要你的钱,这样,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母亲与孩子天生就有一种异于常人之间的联系,你让娃娘晚上到我这城隍庙来,我为她单独做一次法,保证孩子明早活蹦乱跳的就回去了。 这王富有虽然品行不堪一提,可人并不傻,一听就愣住了,白莲道人盯他媳妇看的那眼神,都恨不得能挖到肉里去,他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嘛!可没办法,两个孩子都变畜了,为了孩子,只有打掉门牙往肚子里,自己认了。 从那一夜之后,白莲道人就经常单独给王富有婆娘做法,而他那婆娘也不是什么好货,竟然食髓知味,后来干脆不顾廉耻的搬到了城隍庙和白莲道人住到一起,说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好的修行,王富有这一下算是绿彻底了,千年王八都没他绿,还偏偏不敢反抗。 可没过一段时间,那白莲道人就玩腻了王富有婆娘,毕竟生过两个娃的人了,年纪也不轻了,开始有新鲜劲,玩了一段时间也就不新鲜了,又看上了村上的一个姑娘,这白莲也够翻脸无情的,为了得到那大姑娘,直接将王富有婆娘给赶回家了,王富有婆娘到了这个时候美梦才清醒,哭哭啼啼的回到家,又被王富有一打,再被村上邻居指指点点的,一时想不开,直接上吊自杀了,王富有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家破人亡,所以说善恶有报,王富有背后捅人刀子,很快就遭了报应。 王富有婆娘死后,白莲道人就放出话去,让那大姑娘晚上到他的城隍庙去,但凑巧的是,这户人家没孩童,最小的就是姑娘,都十九岁了,还和村上一小伙定了亲,以为没孩子就不怕被变畜,所以就没搭理白莲道人,结果白莲道人一见人家不甩他,恼羞成怒,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那大姑娘半夜里迷迷愣愣的就起了床,两眼直勾勾的,一路去了城隍庙,进去自己脱光溜溜的,主动钻进了白莲道人的被窝。 第二天中午,那大姑娘双目呆涩,面如死灰一般的回家后,没要两天,那大姑娘就投了井,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那大姑娘未婚夫受不了这打击,摸了把刀就冲去了城隍庙,要杀了那白莲。 和那小伙子一起去的,还有他家里的几个同族兄弟,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有大姑娘的家人,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就到了城隍庙,一到城隍庙,那白莲道士早就算到他们要来,早早的坐在城隍庙的门口等着,等他们一到,立即冷哼一声道:“你们想欺师灭祖不成?”一句话出,身形竟然缓缓飘起,一直飘起三四米高,就这么凌空盘膝端坐,随手一撒,一粒黄豆撒了下来。 那粒黄豆一落地,顺地滴溜溜的滚了几圈,随即众人眼前一花,那粒黄豆竟然变成了一头斑斓大虎,这斑斓大虎直接蹿了上去,一口将那小伙咬死。 随后那白莲直接撒了一把黄豆出来,落地就变成斑斓大虎,足有数十头之多,众人顿时做鸟兽散,再也没人敢去惹他,也有人报警,可一说能将人变成畜生,警察根本就不相信,说黄豆能变老虎吃人,警察反倒以为报警的人疯了。 从那之后,白莲的狰狞面目就完全暴露了出来,再也无所顾忌! 而王老四之所以来找爷爷求救,是因为那个丧心病狂的白莲道士,看上了他的大女儿! 要说这白莲道士也是个畜生,先玩了王富有婆娘,熟透了的蜜桃玩够了,看上了人家十九岁的大姑娘,随后又糟蹋了几个良家妇女,到了最后,竟然变态到看上了孩子,王老四的大女儿才十四岁,一个花骨朵还没开,他愣是看上了人家未成年少女。 王老四接到白莲道人的传话,让他十四岁的闺女去城隍庙,白莲要帮她单独做法驱邪,如果不送去的话,他家小宝可就保不住了,王老四顿时就急眼了,白莲道人的名声已经臭的烂大街了,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能不急眼嘛! 但王老四没有莽撞行事,怎么说呢?老实人不一定就是笨,他只是老实而已,立即想了个办法,亲自去了趟城隍庙,对白莲道人那是毕恭毕敬,又是磕头又是作揖,一口一个真人的叫着,一点愤怒都没表现出来,说他闺女能被真人看上,那是他家的荣耀,他王老四是白莲真人的坚决拥护者,别说一个闺女了,就算将他一家子的命都献给白莲真人,他也愿意。 但是,他闺女十四了,来例假了,怕污秽冲撞了真人,请白莲真人宽限他几天,等闺女身上的例假结束了之后,再送去请真人做法驱邪,而且为了让白莲真人做法时心情愉快,他还准备单独去趟县城,给闺女买一套好看的衣服。请注意,这说话就有技巧了,是他单独去,而不是带闺女离开,白莲道人要的是他闺女可不是他,他这么一说,白莲道人自然放心。 这白莲道士也不知道是一时托大,还是被王老四一番奉承蒙了眼,真的将自己当成无人敢违抗的神了,一见王老四这么恭敬,要去县城也没说要带闺女离开村子,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王老四出了城隍庙,就去了二十里外的媳妇娘家,为什么呢?媳妇娘家有个大爷,是个半吊子风水先生,看看阴宅还行,没什么手段,但多少应该能知道点什么,对付白莲道人这种邪路子,王老四自己肯定是没办法的,只有去请教媳妇的娘家大爷。 这一请教,还真找对了人,那大爷一听这种情况,立即指示王老四前往山村寻找我爷爷,说我爷爷是他所知道的玩这些手段的人之中,本事最大的一个,如果我爷爷也没有办法,那就只有以死相拼了。 爷爷一听,想都没想就一口应承了下来,随后就让王老四稍等,他去叫上了算命瞎子和张老爷子,三个老头就跟随王老四去了。但是当天晚上,爷爷等三人就回来了,我当时还小,也就六岁这样,只知道疯玩,对这么诡异的事情,竟然没有什么好奇心,连后来怎么样了问都没问一句,道士后来有一次爷爷和算命瞎子、张老爷子三个人喝酒时,算命瞎子提过那么一句:“杨大哥,你说弄死白莲道人的那年轻人会是谁呢?怎么那么年轻,就有那般手段?而且手段之狠辣,令我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直犯憷。” 爷爷没有回答,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张老爷子则笑道:“怎么?你没机会显摆还不乐意了?我可高兴的很,这些年年纪大了,能不动手就懒得动手了。” 算命瞎子骂道:“老张头,你别说话行不?我现在不乐意睬你,你哪是不乐意动手,你是看见人家那手段,吓傻了!” 张老爷子嘿嘿笑道:“随你怎么说,你喜欢就好!唉!混了一辈子阴阳风水,连人家的底都看不出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拿老子泻火来了,我告诉你,就你这态度,我知道都不跟你讲。” 算命瞎子嘴一咧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什么叫阴阳不?你知道什么叫五行八卦不?还你知道,别丢人了!” 张老爷子一口喝干杯中酒道:“我怎么不知道,那是邪......” 刚说到这里,就被爷爷打断了:“好了!别提这事了,过去就算了,当没看见的,以后谁也不许再提。”爷爷这么一说,张老爷子硬生生的将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将算命瞎子急了个抓耳挠腮。 而我今天,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一头紫符山猪,一样是变畜的,而且将别人变畜容易,将自己变畜可不容易,这手段明显要比那白莲道人要高明许多,只是不知道和那白莲道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六大派之一 刚想到这里,那紫符山猪开口说道:“周老爷子,你不用谦虚,我以紫符山猪的形象示人,少说也有三年了,三年来,除了我父亲,从来没有人看得出来,你是第一个看出我的人,就冲着一点,你就配得上你的名气了。” 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道:“不过,看得出来只能证明你见多识广,眼力过得去,能不能赢得了我,那还要看你的本事,不要以为你们现在占了上风,我的人都死了,就沾沾自喜,实际上我是故意让他们送死的,这五个老头,没什么大本事,规矩还挺多,自从我来这里之后,有好几次想用百姓试试我的新术,可他们就是不愿意,仗着年纪大资格老,整天管东管西的,厌烦的很,正好你们到了这里,我就借你们的手除了他们,这样我也落了个清净。” “当然,这么做确实是有风险的,我不一定能赢得了你们,但是就算输给你们,我也可以走得掉,不管怎么算,我起码是自由了,不用再看那五个老头指手画脚了,周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我一听心里就一惊,这家伙不顾同伴的生死,故意让那五个老者送了命,在就剩自己一个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用话来套周老爷子,他说他就算输了也走得掉,就是一种心理战术,让你认为他很厉害,当你心里一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动上手了无形之中就会畏首畏尾,不敢放手去博,而且他说的十分巧妙,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察觉得出来。 周老爷子当然不是一般人,他可是个成了精的老江湖,当下就一摇头笑道:“我看未必,你故意让那五个老人送死,这可是一招昏棋,等下你输了的时候,没有了他们给你打掩护,想逃可不大容易。” 这句话说的也是针尖对麦芒,根本就不承认他会赢,反而一口咬定他会输,两人在还没动手之前,就已经先开始了言语上的较量。 那紫符山猪嘿嘿一笑,浑身忽然一颤,身上的那些紫色字符,忽然脱离了它的皮肤,嗖的一下,全都静止在距离它皮肤上面十来公分的位置,散发出耀眼的紫光来,一时间紫光溢彩,大方光芒,随即说道:“周老爷子,光吹牛可没用,别的不说,就我这一身紫符,你破得了?” 周老爷子直接一摇头道:“破不了,那是你的命魂之符,从你获取之后,就日夜随身,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只听从你的意识行事,根本就没人破得了。不过,我破不破了命魂之符没有关系,我可以直接杀了你啊!只要杀了你,命魂之符就自然消失了。” 那紫符山猪一听,又浑身一抖,身上肥肉一阵颤动,问道:“就凭你?拿什么杀我?” 周老爷子又微微一笑道:“你要这么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杀人这事还真不好说,即使我对五行八卦有点研究,可也只能推算出结果来,具体的过程嘛!还真不知道,但怎么杀你无所谓,我知道自己杀得了你就够了。” 那紫符山猪发出一阵轻蔑的冷笑声来,说道:“少吹大气,杀得了我尽管动手就是,周老爷子,靠一张嘴可是吹不死人的,你要能杀得了我,只怕早就动手了吧?你一直和我说话,可没见你出招啊!” 周老爷子这时苦笑了起来,说道:“这还真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一直没对你出手,不过,我不是杀不了你,而是在考虑杀了你之后该怎么办?小鬼好打发,阎王爷难缠啊!打了孩子,老的当然会出面,我可以不把你当回事,却也不敢将你父亲不当回事,更何况,你们张家还有个老太爷,那可是我对付不了的,据我所知,你也是独苗苗,万一将你爷爷引出来,那可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这话一出口,那紫符山猪的一双小眼睛顿时一阵煞气闪动,随即扬声道:“你看出我的来历了?” 周老爷子又苦笑道:“当然,老道虽然年纪大了,这双招子可没老花,何况你们张家的手段这么特别,别人家的变畜之术,最多是将别人变成畜牲,只有你们张家的可以将自己变成家畜,和别人家的都不一样,之前我还有点不大敢确定,因为我知道你年纪不会太大,这个手段可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修炼成功的,直到我看见你的命魂之符,就再也没有怀疑了,整个阴阳五行的圈子里,除了你们张家,可没有其他人将自己当符咒来炼的。” 他这么一说,唐一泓已经脱口惊呼道:“什么?他是邪门张家的人?” 道上盛传,最大的六大名门正派如今都是家族传承,而这张家便也是其中之一。六大家族传承之中,就数邪门张家的断层最多,其余几家几乎都是传承有序,像我们杨家出自昆仑,茅山马家出自茅山,家族子弟,世代都在江湖中打滚,但张家却只是偶尔昙花一现,随即就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过上个几代人,又出来冒个泡,随即又消失了,但是每出来一个,都是牛逼人物,所以也就数邪门张家最是神秘。 这个家族从一开始创立,就充满了神秘感!甚至有点神话的色彩。 邪门张家供奉的宗主,是汉时巴蜀地区最大的巫鬼教大巫师张修,这可就有说道了,这张修可是正宗奇门高手,和正一道的第一代创立人张道陵,那可是生死对头! 东汉时期,张道陵携弟子王长、赵升,到北邙山修行,其时在巴蜀一带,信奉鬼神邪术的巫鬼教已经形成了很大的规模,教中除了大巫师之外,还有六大魔王,八大鬼帅,教众无数,这些祀奉鬼神的巫师借助奇门之术,聚众成教,女干淫敛财,无恶不作,稍有不从者即惨遭杀害,弄的天-怒人怨。 张道陵念在都是道家一脉,又同姓一个张,求见张修,苦苦相劝,张修却依仗着自身本领高强,手下兵多将广,对张道陵的劝告置之不理不说,还出言不逊,约张道陵比试道家法术,张道陵见其冥顽不灵,只好应战。 比试就一局,比的什么呢?道家最基本的一种小手段,隔空取物!很多精妙的奇术,实际上都需要极其扎实的基本功,而且两人都是道门高手,用不着比较那些花里胡俏的把戏,只要一施展基本功,谁输谁赢,互相心里就都有数了。 两人也没大张旗鼓,就在张修的会客室内,张修先展示了一手,就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抛,茶杯凌空而起,在空中一转一圈,悬空停顿在客厅正中,似有人托住一般,动也不动,杯中茶水都没有洒出一点,足见其手段高超。 张道陵微微一笑,也同样一伸手将手中茶杯抛出,同样在客厅之中一转一圈,到了客厅正中,同样悬空停顿在了哪里,茶水同样一滴不洒,可奇怪的是,就在张道陵茶杯停顿在客厅正中的时候,张修那个茶杯却嗖的一下掉落在了地上,铛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张修一见,脸色就青了,为什么呢?按手段奇巧来论,其实两人有的一拼,甚至可以说是不分高低的,可张修练的是役鬼之术,而张道陵请的则是五雷正神,小鬼一见了五雷正神,自然不敢停留,直接溜回了阴间,所以这一局,自然是算张修输了。 但张修不服,直接言明,我有六大魔王,八大鬼帅,教众无数,魔王可召群妖众邪三万,鬼帅可唤阴兵鬼将十万,你张道陵再有本事,还能将这些妖邪恶鬼全都诛灭了不成?要想让我解散巫鬼教,那你就得拿出真本事来,不然就算我服了你,我手下的魔王鬼帅也不会服你。 张道陵眉头一拧,见张修说话不算话,也很是不爽,干脆放下了狠话,三日之后,他亲自在青城山起一法坛,凡是巫鬼教众不服的,不论魔王还是鬼帅,不管是妖邪还是阴兵,都可以前来挑战,不是不服吗?打到你服为止! 这一约定好,张道陵就离开了,张修差遣手下备战,张道陵则到了青城山,在青城山山麓之上,亲设法坛一座,高三丈,宽长各两丈,三日之后,法坛设好,供桌居中,香烛炉米摆正中,朱笔黄纸放一边,铜钱八卦放一边,香炉后面供的是太上老君神威牌位,牌位旁边放一巴掌大的桃木桶,桶内插着请星官调神将的令旗三支,纸钱黄符压镇纸,镇魂铜铃在案边,道家用品,一应俱全。 第三天晚上,阳气刚退,阴气盛起之时,张道陵已经准备妥当,头戴云阳平顶冠、身穿玄黄八卦衣、内搭九州地理裙、足踏四海八荒履,背插两把斩妖灭邪雌雄剑、腰挂阳平治都印、斜挎天地乾坤包,包里放了整整三十道正一天威符,立在法坛之前,静候巫鬼教众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 法战 张道陵如此隆重,足见巫鬼教确实是有相当能耐的,不然以他的手段,犯不着这般严阵以待。而巫鬼教也全军出动,八大鬼帅率领十万阴兵鬼将在前,六大魔王带着召集而来的三万妖灵邪物殿后,最后是大巫师张修压阵,阴风凄凄,浩浩荡荡,妖邪之气上冲九霄,直上青城山麓。 阴风一起,张道陵就知道先来的是八大鬼帅,立于法坛之上,口中念词,手中祭印,正一天威符洒出十道,化为十道金光,守卫法坛上下八方,灭邪剑一挥一指,一支令旗嗖的自行升空,召来神将三名,各率天兵一万二,天兵神将三万六,立于云端之上,静候差遣。 眨眼间八大鬼帅率领阴兵鬼将冲上山麓,到了法坛之前,张道陵立即抓起镇魂铃,摇铃三下,一剑挑起黄符一张,无火自燃,黄符一烧,顿时霞光漫天,三万六的天兵神将从云端落下,截住那些阴兵鬼将厮杀,张道陵再取八道正一天威符,叱令撒出,八道正一天威符化为八道金光,尽数击中八大鬼帅,八大鬼帅顿时魂飞魄散。 八大鬼帅一灭,那些阴兵鬼将哪里是天兵神将的对手,十万阴兵,四散流窜,没有逃脱的则纷纷跪地求饶,张道陵斥其鬼众,散处四方之地,并且言明,人主于昼,鬼行于夜,幽冥异域,人鬼殊途,阴阳分别,各有司存,违者正一有法,必加诛戳,那些鬼众哪敢违抗,纷纷点头答应。 张道陵见鬼众答应散去,再祭起正一天威符一道,化作一点明灯,高悬青城山之上,照亮四方。随即撒米指路,十万阴兵鬼将循路回转地府,八大鬼帅之部,烟消云散,三万六千天兵神将,也自回天庭。 可随即六大魔王率领三万妖邪又对法坛发起了猛攻,但法坛有八方上下十道正一天威符护持,三万妖邪虽然各施手段,或刀或箭,或风或火,四面八方围住,所有的攻击,根本就冲不破正一天威符的金光护持,偶有一两件冲突屏障,可一到张道陵的身边,就化成了莲花,对张道陵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而张道陵则在法坛之上,手舞斩妖剑,令旗疾起,咔嚓一声天雷滚滚,一千二天宿星官闪现,抓妖驱邪,三万妖邪自然不敢与星官动手,四散而逃。那六大魔王一见大势不妙,急忙想走,张道陵洒出六张正一天威符,念起天雷决,当空雷鸣,闪电如龙,六道惊雷凌空击下,咔咔连声,六大魔王纷纷被闪电击中,现出原形,千年修炼,毁于一旦。 片刻妖邪散尽,云开雾散,玄月当空,星如繁点,漫天妖邪之气尽去,还人间一个郎朗乾坤。张道陵命那些妖邪散与深山大泽,蛮荒之地,不许乱入人间,青城山一战,张道陵平定蜀地,扬威天下,终成一代天师。 而张修却落荒而逃,张道陵为他准备的最后五道正一天威符也没用上,后来流传了下来,成了正一教的至宝,修炼正一道的,如获一张,必持符自修,凡能临摹十之七、八者,已经罕逢敌手,正一道则迅速发展成了一大教派。 张修逃走之后,并没有就此死心,但这家伙也知道自己所修的是旁门左道,绝对无法和张道陵的五雷正神抗衡,冥思苦想之下,张道陵那八方上下十道正一天威符给了他极大的启发,他没有正神护持,用妖邪又不能与正神抗衡,而且妖邪生灵,都惧怕天威,竟然兵行险着,用自身的命魂修炼出了一种紫光符甲。 张修炼成紫光符甲之后,又去找了张道陵,可那时候张道陵已经成了一代天师,统领三山,门下弟子三千,教众无数,王长、赵升都有天地不测不能,其子张衡也继承真传,他已经无力回天,只好隐与蜀地,隐忍筹谋,伺机而动。 这一忍就是三十年,张修自持奇术大成,而且有了后代香火,再度出山,与张道陵约斗龙虎山,可张道陵三十年也没闲着,又一次被张道陵击败,并且受了重伤,张道陵没取他性命,让他走了,可半道上却被张道陵的孙子劫杀,毙命在了龙虎山下。 从此,张修一脉,就隐居在巴蜀一带,鲜少出山,每逢族中有惊才绝艳之辈,才出山寻正一道的麻烦,可始终邪不胜正,其后两千多年里,邪门张家与正一道争斗不休,导致张家死伤无数,经常出现断层状态,到了民国之后,建国之初,张家更是协助山匪抗拒人民子弟兵,但民-意即是天,人岂能与天斗,张家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从此只留下邪门张家的名头与传说,再不见张家的人进入江湖。 可没有想到,今天在我们面前的这头紫符山猪,竟然会是邪门张家的人,这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说是张家的人就麻烦了呢?原因有三,一是张家从古至今都秉持一个德行,要就不出山,出山者必定是佼佼之辈,从以往来看,这紫符山猪必定也是个牛逼的人物。二是周不全说的话,这家伙上面还有老子,他老子周不全应该认识,虽然不惧,却也不好惹,估计起码也是能和周不全周旋的人物,上面还有老太爷,这老太爷肯定牛逼,周不全都惹不起。三是这家伙身上的那一层紫色光符,我虽然不认识,可周不全已经说了,那就是张家的命魂之符,不用怀疑,那肯定就是传说中的紫光符甲,能好对付才怪! 传说中张修死前,已经将紫光符甲的修炼方法传与儿子,张修死后,紫光符甲就成了张家的独门绝学,这招究竟有什么用,没人知道,一般的人和张家的人交手,张家的人没必要使用紫光符甲,能逼张家的人使用紫光符甲的,要就死了,没死的都是有一定本事的人,本事越高的人,为人往往就越低调,更不会去嚼舌根,所以张家的紫光符甲就越发的神秘。 这时那紫符山猪开口说道:“不错!我就是张家的张天行,你们记住了这个名字,如果今天你们死不了,很快耳朵就会被这个名字磨出茧子来,我会彻底摧毁正一道,一雪我张家两三千年的耻辱。” 说到这里,忽然看了一眼周不全道:“周不全,你是目前正一道之中的佼佼者,我要是以山猪的面貌取你性命,未免对你不尊,今天小爷就让你看看我的真实面目,免得你死了都不知道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一句话说完,那只紫符山猪就浑身一抖,肥硕的身躯一阵颤动,随即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了起来,越扭越高,缓缓变成了人形,随即飘起一阵紫色烟雾,笼罩其中,风吹烟动,烟雾散去,人已经穿上了裤鞋,最后舒展了一下筋骨,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一阵响,才抬起头来,对我们邪魅一笑道:“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这一笑,我竟然心头一颤! 这家伙长得简直俊美到了极点,身高和我差不多,也有一米八左右,形体没有我健壮,却显得更挺拔一点,满头乌发披散,双眉如剑,目似朗星,鼻悬似胆,唇红齿白,一张脸又白又嫩,看上去简直比大姑娘都水灵,而且笑起来嘴角稍微上翘,充满邪魅,再配上他袒露着上身,一身的紫色符印,更平添了几分神秘,和刚才那只又蠢又肥的山猪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一起去。 在这家伙没露面之前,我和娘娘腔算得上是帅气的,可这叫张天行的家伙一现出庐山真面目,我们都不自觉的有点自相形惭,别的不说,就凭这家伙这副模样,要是以真面目行走江湖的话,也不知道要骗多少女孩子,万幸的是,唐一泓和胡蓉枚两个女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已经心有所属了还是怎么的,竟然都没有露出花痴状来。 周不全一见那张天行露出原本面目,眉头拧的更紧了,苦笑摇头道:“看来没错了,你和你父亲简直一模一样,看到你,我恍惚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二十年前,关中杨左卫、湘西柳折衣、北京唐浮生、山东鲁镇海、洛阳秦风虎,巴蜀张起云,金陵赵燕楚,广东梁施善,姑苏韩青山,秦岭萧玉门,长沙关飞渡,成都崔岷山,茅山马仁相,十三人差不多的年纪,个个都是一时俊杰,道上好事的朋友将他们合称为十三太保,你父亲名列其中,机缘之下,我与他见过几面,回想当年犹如昨日,没想到一晃眼,张起云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那张天行冷笑一道:“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抬出我父亲的名头,我就会不杀你?” 周不全摇头笑道:“不是,我只是有点感叹,我和张起云尚算投缘,几次见面,也都相见甚欢,没有想到,今天却要在这里揍他的儿子,罢了罢了,张起云看见我,也得喊一声爷,我就当教训后辈了。” 第二百四十章 激斗 周不全这边话刚落音,娘娘腔已经一闪身就冲了上去,身形晃动之际,口中冷冷出声道:“原来你是张起云的儿子,这倒好,新仇旧恨一起算算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那张天行的面前,手一抖,那把雕刻刀一指张天行道:“小爷是京城梅家的三弄梅枝,你老子有没有跟你提过?” 张天行眼一斜,瞟了一眼娘娘腔,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来,满脸不屑的说道:“天津梅家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父亲提起,怎么?你们梅家被我父亲打击过?没关系,你就算到小爷的头上来就行了,小爷全盘接着。不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可不是我父亲,我父亲太仁慈,下手都会留点后手,我可不一样,在你对我动手之前,可要先想好了自己的尸体埋哪里。” 娘娘腔一向稳重,也不知道梅家和张起云到底有什么仇,现在眼神冷的像刀子一样,冷声道:“他自然不提,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那还有脸提,今天我先要了你的命,算是欠我们梅家的利息,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再收回本金。”一句话说完,手中雕刻刀一挥,人已经狂风一般的掠了过去。 说实话,娘娘腔这一出手,我心里就是一惊,为什么呢?之前我是见过娘娘腔出手,可对方都和他有一定的差距,他赢得轻松,也未尽全力,可这次一出手,就用上了全力,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闪电一般,凭我的眼力,竟然只能看清他的身影。 一刀就刺向了张天行的脖子! 在刹那间,我脑海之中已经闪过好几种方案,设想着如果这一刀是对付我的,我该怎么躲闪,同时身形也电闪而起,直掠了过去,虽然娘娘腔的身手极快,可不知道怎么的,我的直觉就认为他不是张天行的对手。 叮!一声脆响,如同金铁交鸣。 就在娘娘腔一刀即将刺中张天行脖子的时候,在张天行脖子上忽然闪起了一道紫光,形为六角菱形,大如碗口,看上去就像忽然多了一块紫色的玻璃,可这一道紫光,却硬生生挡住了娘娘腔的一刀,而且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就像有形的物质一样。 随即叮叮当当的声音大作,娘娘腔就像一阵狂风一般,身形围着张天行滴溜溜乱转,手中雕刻刀点、刺、削、撩、切,上下翻飞,招招不离那张天行的要害,看上去好像恨不得立即置张天行与死地一般。 可张天行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每次娘娘腔的雕刻刀即将递到他身上的时候,都会从身上自动升起一道紫光,形成一小片的防护,挡住娘娘腔手中刀的进攻,而且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好像那些紫光会自动感应攻击一般。 我正要上前,周不全却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一伸手就按住了我的肩头道:“先看看再说。”我顿时停住了身形,既然周不全这样说,那就说明娘娘腔没有什么危险,起码目前是没有危险的。 就在这时,娘娘腔忽然大吼一声:“张天行,我就不信你这紫光符甲能一直保护着你!”一句话说完,手中雕刻刀挥舞的更疾更快,叮叮当当的响声更加的密集。 而那张天行依旧一脸无所谓的站在那里,冷笑道:“还真被你说对了,我的紫光符甲从我六岁时就开始修炼,十几年来,生息同存,命魂与共,早就和我心意相通,确实是能够一直守护着我,只要我受到攻击,紫光符甲就会自动闪起,替我抵挡攻击,就算再锋利的兵器,对这紫光符甲也没有什么用处,就凭你的手段和速度,就算我不动手,站在这里任由你攻击,最后都能将你累趴下。” 他这么一说,我心中又是一愣,还有这般奇术?怪不得能够成为张家的不传之密,端的是奇妙无比。可娘娘腔却不这么想,他眼见自己的攻击被紫光符甲尽数挡下,不但没有萌生退意,反而显得更加狂躁,口中怒吼道:“那就比比速度,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紫光符甲快!”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影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只能看见一道疾风围着张天行急速旋转,那张天行的身边全是密集的森寒刀光,一道道一点点,前面刀影还没消,后面的又补了上去,咋看之下,就像有无数把刀同时对张天行展开了攻击一般。 可并没有什么效果,除了金铁交鸣声更加密集之外,没有丝毫其他的变化,张天行站在那里,甚至连嘴角的那丝嘲讽都没有消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就在这时,张天行的目光陡然一冷,周不全立即一掠而起,身形像只巨鸟一般腾空而起,直扑向娘娘腔,同时口中叫道:“危险,快退!” 就在周不全飞身掠起的时候,我也嗖的一下到了张天行的旁边,猛的一拳打向张天行的太阳穴。为什么我会忽然上了呢?一是我看见张天行的脚下,忽然闪出几条紫色藤条状的物体,顺着地面向娘娘腔蜿蜒而去,二是周不全出声示警。 实际上我先发现了娘娘腔可能有危险,其后才听到周不全出声示警,所以我行动时,周不全的话才出口,所以我比周不全还先一步到达张天行的身边,这一拳击出,我也是下了重手,用上了八分力道,如果击中,就算张天行的脑袋是石头做的,我也能打个粉碎。 “咣!” 一声巨响,我的拳头就像打在了一面铜锣上一样,被张天行身上闪起的紫光符甲牢牢挡住,更可怕的是,一条紫光形成的藤条迅速的顺着顺着紫光符甲缠上了我的手腕。 出拳收拳的速度有多快?不过是一眨眼,可就这一眨眼的时间内,张天行的紫光符甲不但挡住了我的攻击,还迅速的缠住了我的手腕,与此同时,娘娘腔的脚脖子上也缠上了紫光形成的藤条,藤条一抖一拉,娘娘腔重心顿失,噗通一声就跌坐在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周不全出手了! 周不全飞身掠到,人在半空之中,已经接连弹指,两弹指接连发出两个绿火光点,啪啪两声,两点绿火分别落在缠着我手腕、娘娘腔脚脖子的紫光藤条之上,绿火一落在那紫色藤条之上,顿时滋滋冒烟,那张天行陡然怪叫一声,身形向后一蹿,紫色藤条松开了我们,一抖一甩,亮点绿光仍旧未灭,却也被甩落在地,随即张天行一脚跺在地面之上,地面一颤,两点绿火急弹而起,迅速的向我和娘娘腔疾射而来。 而周不全正好落下,一挥手,两点绿火收与手掌之中,一旋手掌,五指一握,绿火消与无形,娘娘腔则趁机一翻而起,正要挥刀再上,却被我一把抓住,沉声道:“老三,冷静点!” 娘娘腔那绝对是号人物,刚才只是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被我这么一拦,立即冷静了下来,对我一递眼色,双双后退,我们心里都明白,两人加一起也不是那张天行的对手,别的不说,就凭张天行身上的紫光符甲,我们就破不了,留在战局之中,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给周不全增添麻烦,与其留在场中碍手碍脚,还不如退后,起码不分周不全的心。 张天行并没有追赶我们,似乎并没有将我们当回事,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周不全身上,很明显,对于周不全,他也不敢轻敌,毕竟周不全多年名声在外,他虽然言辞狂妄,可实际上哪里敢小瞧周不全。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不说话,只是两人身边都有轻微的风流在卷动,就像两只斗鸡在开斗之前,互相打量着对方一样,一直过了好几分钟,那张天行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周不全,你的幽冥火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周不全微微一笑道:“你错了,那可不是幽冥火,那只是断魂火,你父亲没告诉你吗?老道有三把火,断魂、炼狱、幽冥,分别也很简单,断魂火是绿的,炼狱火是蓝的,幽冥火则是黑的,对付你,断魂火就够了。” 张天行的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沉声道:“周老头,你少得意,就算你有三把火又如何,我让你一把火也烧不起来!”一句话说完,忽然一挥手,一道紫色烟雾从他身上游动而起,如同活了一般,顺着手臂游到手掌,嗖的一声就飞了起来,半空之中化作一条灵活的紫色飞蛇,直扑周不全。 周不全一见,顿时笑道:“小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老道了,就凭这小小紫符飞蛇,也想伤我?”一句话出,一伸两指一下就夹住了蛇头,随手一抖,那条紫符飞蛇顿时化作丝丝缕缕的紫色烟雾,风一吹随风飘荡,竟然又飘回到了张天行的身边,一下扑到张天行身上,瞬间又变成了紫色的符咒。 第二百四十一章 道法之战 随即张天行冷哼一声:“一条接得住,十条呢?百条呢?小爷的命魂之符可是无穷无尽的。”说话的同时,已经双手连挥,瞬间身上紫符闪动,就像无数条紫色飞蛇在身上游走一般,随即群蛇飞起,数十条紫色飞蛇瞬间弹飞而起,几乎不分前后,一起扑向了周不全。 周不全微微一笑,在张天行那些紫色飞蛇弹飞而起的时候,他也双手连弹,绿光连闪,每一点绿光,必定打中一条紫符飞蛇,绿光一打中,就滋滋冒青烟,随即那条紫符飞蛇就化作缕缕紫烟,飞回张天行的身上。 而每一条飞蛇被绿火烧散之时,张天行的身体必定轻微的一颤,随着那些紫符飞蛇被尽数打散,张天行的面色也苍白了起来,一双剑眉不停抖动,额角已经渗出点点汗珠,很明显,那些紫符飞蛇所受到的痛苦,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周不全将那些腾飞而起的紫符飞蛇全部击散之后,却微笑道:“怎么样?老道这断魂火还可以吧?你的命魂之符即使有百千种变化,我只要有这一手,就足够对付了,小子,我劝你还是别逞能了,要知道我修炼的三把火,可是你们张家命魂之符的克星。” 一句话说完,又随手一弹,一点绿光嗖的飞起,飘飘荡荡,似坠不坠,缓缓飘向了张天行,到了张天行的头顶上方,竟然直接停在了那里,越烧越大,眨眼之间,已经从一点火苗扩展成了一团火球,顿时绿光莹然,直将火球笼罩之下的张天行面色都映照的绿了。 张天行面色一变,猛的深吸一口气,随着一口气吸入,身体上的那些紫光符甲嗖的一下全都离体而起,迅速的在体外形成一层紫色的光甲,片片相连,如同在体外罩了一层紫色盔甲一样。 周不全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觉得你那紫光符甲能挡得住我的断魂火吗?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挡不住的话,你可就得化成灰了!” 张天行冷哼一声道:“老东西,你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一句话说完,忽然一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黄豆来,对周不全一晃道:“徐老道,凑巧我也知道你一个弱点,三把火虽然厉害,可攻击的时候就无法顾及防御,在你让我头顶火球落下的同时,我这一把黄豆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周不全一笑摇头道:“我还真不信!”五个字一出口,手一挥,悬浮在张天行头顶上空的那团绿火呼的一声就扑了下去,在即将落到张天行头顶的时候,嗖的一下分成了三个火团,三个火团一分开,直上直下,三火连线,转瞬之间,第一份绿火已经打在了那紫光符甲之上。 就在周不全断魂火落下的一瞬间,张天行也一撒手,一把黄豆撒出,落地乱滚,随即纷纷化作一尺来高的小人儿,手拿刀枪棍棒,一部分嗷嗷叫着往周不全扑去,另一部分则将头一低,直接钻入了地面之下,瞬间消失不见。 第一团绿火击中那紫光符甲,顿时砰的一声火团爆开,顿时绿火乱飞,竟然像水一样顺着张天行那身紫光符甲往下流淌,落地成圈,瞬间将张天行围在了中间。而那些冲向周不全的小人儿,也冲到了周不全的面前,纷纷举起兵器,对着周不全就扎。 周不全手腕一翻,袖口一振,陡然喊了一声:“收!”顿起一阵狂风,那些小人儿直接被狂风卷起,落入周不全的袖口之中,落入之时,已经恢复成黄豆的模样。 这时第二团断魂火也笔直落下,同样砰的一声爆开,化成无数火苗,顺着紫光符甲流下,只是没有落到地面,而是到了张天行的腰间就停住了,就围在紫光符甲之上猛烧。 在第三团火落下的同时,周不全也弹身而起,人直接漂浮了起来,悬空约有两米,停顿在了半空之中,即不下落也不上升,就这么站在空中,好像脚下踩了一个无形的托台一般,而在周不全原先站立的地方,则同时刺出四五把兵器来,由于周不全已经提前凌空,自然刺了个空。 这一刺空,第三团火已经落在了张天行头顶之上,呼的一声,火苗一下蹿起半米左右,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腰间的绿火也同时绿光大盛,而张天行身上的紫色光符也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每一片紫光符甲都形成了具体化,就像一片片菱形的玻璃凝结到了一起。 这时张天行才哈哈大笑道:“周老道,我父亲二十年前见识过你的三把火,也正因为你的三把火,我父亲才急流勇退,十年闭关,潜心研究对付你三把火的办法,终于得有大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张家的绝对防御!” 张天行一句话出口,浑身陡然紫光大盛,身体好像都膨胀了起来,砰的一声响,无数紫烟升腾而起,眨眼间形成一道紫烟旋风,围着张天行疾旋,呼呼有声,随即头上、腰间和脚下一圈的绿色火焰,被尽数卷飞抛开,绿火落地,仍旧不熄,烧的地面都滋滋作响,可张天行的身上,却一点损伤都没有。 张天行继续哈哈大笑道:“周不全,为了对付你们正一道的三把火,我父亲整整用了十年,苦思冥想,实验了无数次,终于得出了这个办法,就是利用紫光符甲的高速旋转,将三把火抛离出去,就算正一道的三把火是我们张家紫光符甲的克星,不能近身,又有什么用?周不全,你就认命吧!” 周不全也显得有点诧异,随即微微点头道:“张起云还是有点头脑的,可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你看好了,我也一样能赢你,你信不信?” 张天行冷哼一声,陡然一伸手,双指如剑,直指向天,面色肃然,口中大吼一声:“赢我?你试试看!紫炎天梭!” 四个字一出口,周不全就面色一变,脱口叫道:“什么?你还练成了紫炎天梭?” 张天行根本就不理会,双目逼视周不全,身上那些紫色符咒顺着手臂游走,瞬间全都集中到了手臂之上,全都停在手腕之前,不往前走,随即张天行再喊大吼一声:“起!” 随着这一声喊,嗖嗖连声顿起,无数的紫色符咒争先恐后的从他的手掌上钻出,腾飞到了半空之中,变化成一根根紫色的梭针,每一根都有一尺来长,停顿在张天行手指的上方,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我看的头皮直发麻,这么多的梭针,要是一起发动,根本没法躲闪,就算周不全的断魂火可以克制,可也无法在瞬间发出这么多,这种战术,完全就是以量取胜,只怕周不全也难以对付。 刚想到这里,周不全手一伸,手掌心中忽然出现了一团蓝色的火苗,沉声道:“小小年纪,竟然能逼得老道使出炼狱火来,当真了不得,看来长江后浪真的要推前浪了。” 一句话说完,又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使出紫炎天梭了,那我也让你见识一下炼狱火的威力,炼狱流云!”说着话,伸手在自己面前一抹一圈,直接画了一个圆,一个圆圈一画,就出现了一个蓝色火焰的圆圈,火苗一盛,呼的一声燃烧成了一片,像一个圆形的蓝色火焰盾牌一样,随即周不全手不停息,接连画圆,在自己面前形成一面又一面的蓝色火焰盾牌,足足有九面之多。 九面蓝色火焰盾牌一形成,周不全双手一挥,九面盾牌呼的一下飞起,分成三队,每队三面,形成一个正方形,挡在了周不全的面前。 我一见大喜,这九面蓝色火焰盾牌正好将周不全护了个严实,就算张天行让那些紫炎天梭射过来,也完全可以阻挡。就在我正以为周不全这炼狱流云是当盾牌使用的时候,周不全陡然大喊一声:“去!” 一个字出口,九面盾牌一样的蓝色火焰蓬的一下爆了开来,火苗子一下升腾起数丈之高,就像一大片呼啸奔腾的蓝色巨浪,直接向张天行扑了过去!几乎同时,张天行那些紫炎天梭也发动了,直接带起一阵阵尖利的破空声,向周不全钉了过来。 一面是数不清的紫炎天梭,一面是排山倒海一般蓝色火焰,双方迅速在空中接触,呼的一声,那些紫炎天梭就被蓝色火海给吞没了,烧的噼啪作响,无数道紫色烟雾升腾而起,返回到了张天行的身上,但还是有十数道紫炎天梭穿破了蓝色火海,直钉周不全。 周不全身形连闪,那些紫炎天梭尽数落空,直接射在了地上,嗤嗤有声,每一道都深入地面,留下一个个细小的窟窿,这要是钉在人身上,只怕能打成马蜂窝。 而这个时候,周不全发出那片蓝色火焰,已经扑倒了张天行的身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 拜师 但张天行的那些紫色符咒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上,再度形成一片片的紫光符甲,身形急旋,带起一阵阵的狂风,同时笑道:“周不全,我已经跟你说了,你的三把火,对我无用!” 周不全冷哼一声道:“是吗?那你再看看这一手,炼狱之链!”一句话说完,手忽然一挥,那些扑向张天行的蓝色火焰,忽然变成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蓝色火焰链条,嗖嗖嗖围着张天行急转的身躯旋转,刹那之间,场面变得绚丽无匹,里面张天行身外罩着一层紫色光甲闪烁不停,外面一圈圈蓝色火焰链条飞舞不息,不时碰撞,激起一溜溜的火星四溅,煞是美丽。 可这美丽之中,却藏着无限的凶险! 张天行那些紫光符甲已经离体,只要周不全这个时候一收手,必定化作万千紫炎天梭直取周不全的性命,而周不全也没敢轻敌,三把火施展到了炼狱火,而且从炼狱流云改变成了炼狱之链,只要张天行露出一丝丝的破绽,只怕就会被炼狱之链缠体,那还能有个好嘛!所以说战局已经到了凶险万分的时刻,我虽然对他们所施展的手段完全是门外汉,可依旧能看得懂。 这种奇异的场景,维持了一分多钟,张天行身外的紫光符甲旋转的越来越慢,范围也越来越小,而那蓝色火焰形成的火链,则步步紧逼,逐渐缩小着包围圈,蓝火链条不断压迫着紫光符甲,哧溜溜火星乱冒,张天行的面色逐渐紧张了起来。 终于,张天行身外的紫光符甲不在旋转了,整张脸煞白一片,额头的汗珠子一颗颗黄豆般大小,想来这种奇门术应该会消耗他相当的体力,眼看着好像要撑不住了。 而那些蓝色火焰链条已经紧紧缠住了张天行身外的紫光符甲,蓝光闪烁,烧的紫光符甲滋滋冒烟,张天行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痛苦,猛的大吼一声,身上的紫光符甲陡然再度膨胀,砰的一声,硬生生将那些蓝色火焰形成的链条崩断,链条一断,张天行已经闪身飞掠,一掠数丈,向村内急退,边退边说道:“我早就说过,即使我输了,也可全身而退,周不全,你功力确实深厚,不过你等着,迟早有一天,小爷会找你报今日之耻。” 我一见他败走,和娘娘腔一对眼色,就要起身追赶,想打个落水狗,我们都看得出来,刚才周不全手下可没留情,也许他不是不想留情,只是出手之后,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而且他的功力明显比张天行高出太多,在周不全的强势打击之下,张天行虽然能够突围逃走,却已经身受重伤。 可我们刚一动,周不全已经伸手拦住了我们,摇头道:“别追了,张天行命不该绝,你们追上去也不会有结果,反而会使积怨更深,我目前还不知道邪门张家的人为什么会和茅山马家的人混在一起,但还是能留一点余地就留一点余地,毕竟我们目前已经和茅山马家结定了仇,再得罪上邪门张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娘娘腔,我和张天行可没仇,但娘娘腔和张家一定有仇,只要娘娘腔不肯放过张天行,我肯定站在娘娘腔这一边。 我这点心思,那瞒得过周不全,周不全一见我看向娘娘腔,就叹气摇头道:“张、梅两家的仇怨,我清楚的很,小三啊!听我一句劝,梅长生还活好好的,张起云也没死,老一辈的恩怨情仇,留着老一辈解决吧!你强自背着,对你、对梅家、对张家都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我们混江湖的,恩恩怨怨,谁又能说得清呢!特别是这里面,还有着其他千丝万缕的关系。” 娘娘腔一摇头,又一点头道:“我是梅家独子,梅家的仇,自然由我来报!但是现在确实不是追赶的时候,目前的我,确实不是张天行的对手,我要报仇,自然得我亲自击败他才行。” 一句话说到这里,娘娘腔忽然一转身,噗通一声就给周不全跪下了,对周不全道:“周前辈,之前我一直觉得,武力、权力、金钱和智慧,可以解决一切,刚才亲眼看见前辈所施展的手段,才知道自己之前目光有多狭隘,还请周前辈能够收我为徒,传我正一道奇术。” 他这一说,胡蓉枚立即紧张了起来,迟疑道:“小三,你说你要出家?” 周不全自然知道胡蓉枚在担心什么,哈哈笑道:“胡姑娘不用担心,我可收他为徒,却并不一定要他出家为道,再说了,我们正一道士容许娶妻生子的,就算当了道士,一样是你的如意郎君。” 胡蓉枚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我的着重点却不在这里,而是立即对娘娘腔道:“老三,还不快磕头,周前辈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 娘娘腔是当局者迷,我这一提醒,立即咚咚磕头,连磕三个,周不全伸手扶起道:“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不过先得说好,我老道就会点正一道的手段,正一道驱妖抓鬼还行,杀人可不在行,你想从我这学别的,那可是要失望的。” 娘娘腔连连点头,唐一泓笑道:“老道,你都收了小三了,干脆将九龄一起收了呗!” 这句话正得我心,说实话,我就没好意思开口而已,周不全的手段,那可绝对是一流的,我要是能学会这些,那可是如虎添翼。 可周不全却一笑摇头道:“我收小三,是因为我和这孩子有这么一段缘,顺应天意,水到渠成罢了,可和九龄却没有这个缘分,他的缘分还没出现,老道越俎代庖反而不美,还容易将他引上了歧途。” 我一听这周不全就是不想教我,当下也不再强求,一转话题道:“周老,收徒的事先放放,茅山马家驻守在山村的人是解决了,四煞也去了其三,还剩一条大虫呢?咱们还是尽快将正事办了,好救出不花公牛的。” 周不全一点头道:“正是,我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磨炼一下你们,也让你们开一点眼界的,可现在收了个徒弟,就得加快点进程了,接下来,不用你们出手了,我尽快帮你将不花公牛救出来,然后带着小三和胡蓉枚离开,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好好教他点手段,总不能说是我的徒弟,一点手段不教啊!” 众人一听大喜,都真心为娘娘腔高兴,周不全这样的人物,说教那就肯定用心的教,他的徒弟手段不高,砸的可是他的名头,那个指引我前来山村寻找周老爷子的胡大师就受过他指点,但马却不算是他正规的徒弟,娘娘腔却是正式入门弟子,这次真是福气了。 周不全做事也不含糊,一句话说完,带着我们就像山村村东走去,西面的大鸟死了,南面的青牛死了,北面的紫符山猪是张天行所化,张天行跑了,就剩东面一条大虫,自然去那里。 一行五人到了村东的荒楼前,我正准备上楼,周不全却一挥手道:“别上去了,这东西好歹也是个灵物,灵性还是有的,早已经跑了,这时应该已经走远了,气息都寻不到了,你们在村里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不花公牛,不过希望不大,山村的防守相对要弱,也正因为如此,才弄了四个厉害的灵物守着,所以你们大概找一下就行,没有的话,不要耽误时间,我们直取海村。” 我一听点头应了,山村我最熟悉,率先返回村里,迅速搜寻,唐一泓、胡蓉枚和娘娘腔也加入了进来,从四面向中间搜,到了中间一碰头,都没有发现,看样子被周不全猜中了,当下返回村口,向周不全汇报了下,周不全应该早就猜到了这结局,让我们搜寻一番只是确认一下,一听我们说没有找到,立即带着我们向海村出发。 到了海村一看,大家顿时愣住了,整个海村到处房倒屋塌,就连许多大树,也都被齐腰打断,看上去就像遭了一场台风似的,到处都留下了剧烈打斗的痕迹,而且痕迹还不是近一两天所为,村上更是没有一个人了,不用问,这肯定是不花公牛的手笔,毕竟不花公牛那样的汉子,谁想留下他都不容易。 当下五人再度取道经村,经村同样一片废墟,这下五人傻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略一商量,目前危机肯定是解除了,海村和经村都成了废墟,山村也被我们拿下了,茅山马家的人就算没死也跑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还是决定分开行动,周不全带着娘娘腔和胡蓉枚离开,我则和唐一泓前往水库,看看能不能寻到老黄。 周不全等三人离开之后,我和唐一泓就直奔水库,我记得清楚,不周山就在水库边上,只要到了水库边就可以看见不周山,但我只到过水库边,没去过不周山,所以直奔水库而走。 第二百四十三章 横渡 不周山不大,连山头带山岭也就十来里路,基本上都是顺着水库的边缘而走,山抱着水,水依着山,倒也是块好风水,不然也不会被传说是小周后的墓地了,当然,仅仅是传说,至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不周山坍塌过一次,规模还不小,原来有个主峰,愣是滑坡了,不但主峰没了,还将山脚下的一个村庄直接给埋了。 大概在十年前,古玩风大盛的时候,有些人为了钱红了眼,整天在不周山转悠,山上山下的到处挖,想挖到个古墓发一大笔横财,后来听说一个小年轻在山里真的挖到了宝贝,一个鎏金的小碗,说是唐代的,愣是卖了六十多万,这一下了不得了,附近的人都跟疯了一般,三五成群的上山乱挖,愣是将不周山挖了个满山窟窿。 这期间,确实出了不少东西,但都不是什么好货,怎么说呢?不周山上风水不赖,总会有些大大小小的坟,大墓没找到,将许多小墓都给挖了,但大部分都是些瓦罐碗碟之类的民用器,有些铜钱,金银器也有出土了几件,但价值都不大,连件好点的瓷器都没见到。 但这仍旧阻挡不了大家疯狂挖宝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公家插手,公家不许挖了,在山上安置了好多严禁挖掘的牌子,还派了人专门巡山的,可明着没法挖了,暗着挖啊!中国自古以来都这样,只要有钱赚,不出人命是不会罢手的。 在周遭众多乡亲们不屈不挠的战斗下,终于又有了大发现,不周村的一个小年轻,挖到了一条古墓道! 虽然没见到宝贝,但挖到墓道了,这无异于打了针强心剂,这小年轻还有几分小聪明,怕一个人进去有危险,用树枝藤条将墓道门遮挡了起来,做了记号,回家后喊上了父亲和两个兄弟,趁着夜色,带着麻袋、铁钎子、砍刀之类的东西就上山了。 到了山上,找到那墓道门,那墓道门是青石雕刻,两扇对接,一扇都有一米多宽,高度也有两米,一面刻了一个瑞兽麒麟,两个麒麟对头,中间缝隙用蛇皮蒙上,这是规格很高的墓葬才会用到的封墓手法,一般都是将石门对接好之后,用火烧的滚烫,将活蛇杀了扒皮,将皮用特殊药水处理,使其不易腐烂,随后将蛇皮蒙在石门缝隙上,石门冷却之后,蛇皮就粘在了上面,可以起到密封的作用。 兄弟三个也不是行家,根本就不懂这一套,直接用砍刀将蛇皮铲了,懂行的绝对不会这么干,因为像这样封墓的,一定是大墓,起码也是王侯将相级别的,慕里面的陪葬品绝对不少,有些东西在地下土埋水淹的,损伤严重,一见风很有可能就完了,比如书札画卷之类的东西,所以在没有保存的条件下,一般不会带走,因为带出去也就毁了嘛!而这蛇皮会起到密封的作用,大部分会用揭的,而不是直接铲,铲下来就废了,揭下来的搞不好还能用。 可这伙父子兵都是门外汉,愣是给铲了,随后用铁钎子将石门硬撬了开来,一家爷四个看墓道门都这么大了,里面宝贝肯定少不了,都乐开花了,爷儿四个直接一人背一个麻袋就进去了,连个守门的都没留下。 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因为进去的爷四个就活了一个回来,还被吓成了疯子,整天胡言乱语,只要填一打雷下雨,他就鬼哭狼嚎,哭着喊着什么黑龙,一边哭喊还一边跑,每次都跑到村外淋雨,什么时候雨停什么时候才敢回家,大家都知道他们爷四个一定是在墓里见到了什么邪门玩意,但具体是什么,却没人知道。 随后公家也得到了消息,派来了考古队,正准备进行地毯式搜索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那雨大的,跟瓢泼盆倒似的,随即咔嚓一个响雷,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直接击在了不周山的主峰之上,顿时一阵轰隆隆作响,整个山峰倾倒了下来,砸在了山岭上,引发了大规模的泥石流,泥石流冲下了山,将山脚下的不周村整个掩埋了,一个村上几百口人,除了那个疯子刚下雨时就跑出了村之外,剩下的一个没跑掉,全都埋在了泥石流之中。 而那支考古队,后来再也没找到什么古墓,只好就此罢休,但公家说不周山主峰倾倒就是因为山被挖空了,受电击之后支撑不住才坍塌的,还是彻底封了山,再也不许百姓进山乱挖,逮到的都施以重罚,不但罚款还坐牢,这才镇住了那些心揣发财梦的百姓。 后来有人说,就在令不周山主峰倾倒的那场大暴雨时,有人看见一条黑色的巨龙,就在乌云之中穿梭飞舞,但大部分都认为目击者只是在吹牛,没什么人相信,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传说。 我和唐一泓顺着水库一直走到不周山的山脚下,却发现进不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山脚下拉起了高达两米多的铁丝网,铁丝网上面还挂了一圈电网,隔一段还挂一个铁皮牌子,有电危险!看铁丝网都还是新的,应该拉上没多久。 当然,这种高度的铁丝网实际上拦不住我们,但我们还是没有冒险,万一闹出什么事呢?当下还是决定先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入口。 两人顺着铁丝网一直走到一个村上,找了人一打听,才知道不周山上真的发现大墓了,唐代的,就在上个月,大件的金银器挖出来两三件,墓室也挖出来了,上面尽考古的来了两卡车,由于怕引起哄抢,公安也来了,真枪实弹,足足二十来个,将不周山封了,在山脚下拉起了铁丝网,上面确实罩了电网,就这还有不怕死的想偷摸进去挖宝的,被电死了两个,又判了几个后,就没人再敢动这个念头了。 我一听顿时傻眼了,这墓葬发现的还真是时候,竟然这个时候封了山,虽然能进去,可进去万一遇到公安呢?赤手空拳我不怕,子弹我可斗不过,何况,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还是江湖人,更是忌惮三分。 好在我对这片地方还算熟悉,随即脑子一转,山是进不去了,我们可以从水库那边进去啊!凭我的水性,横渡水库不成问题,唐一泓更不用说,人家是世家子弟,从小学的就是骑马射箭,游泳高尔夫等玩意,水性应该不比我差。 我将提议一说,唐一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但加了一点,要求在晚上再行动,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我同意了,两人先回到了镇上,又回到哪家旅馆,吃了点东西,唐一泓却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干啥去了,反正凭她的本事在这地方也吃不了亏,我就没跟着,自己休息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唐一泓回来了,原来打车去县城了,好家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自己买了辆新车,硬派吉普,越野性能超强,火红色的,和她性格差不多,临时牌用着,车后还带着两个大包,也没告诉我是啥,吃完晚饭,两人直接开车到了水库边。 到了水库边,两人先下车观察了一圈,寻了片相对要窄的水域,水库说是水库,实际上和一个小型湖泊差不多,水岸线长达几十里路,听说中间水最深的地方有二三十米,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干过了,说是窄点的水域,实际上也有三四里路的宽度。 这个时候唐一泓让我将车后的两个大包拿了下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两套潜水工具,这玩意在小县城还真不好买,也不知道她从哪找到的,我试了一下,还挺合身,就是背上氧气瓶有点沉,觉得在水里应该是个累赘。 可下水之后就不这么想了,为什么呢?我没潜水的经验不知道,氧气瓶在水里是有浮力的,当然,浮力抵消不了氧气瓶的重量,但沉重感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在水里完全可以自由调节下潜的深度。 开始我们没用氧气瓶,一直到了水库三分之一的地方,体力有所消耗了,水也深了,而且夜里看水面黑沉沉的,四周苍茫一片,除了水浪声其他一无所有,人还真有点慌,干脆打开额头灯,戴上护目镜,潜了下去。 我从来没有潜水的经验,以前在水里都是闭着眼的,这是第一次潜水,一到水底,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水底厚厚一层黑色的淤泥,淤泥里掺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大的露出淤泥部分有一米多高,小的只如拳头,还有各种残破的瓷器,露出一半的爬犁,以及被水沤泡发黑的树木,淤泥表面上还叮着一层螺蛳,偶尔还能看见鱼儿在游,我们一动,水声惊动了它们,尾巴一甩,嗖的一下就到了远处。 我清楚的很,这些景观可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毕竟是一个水库的水下,想看到海底的风景不大可能,但我是第一次见到水底下的情景,还是满稀奇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入水 就这样在水中又前进了一段,到了水库正中的时候,水忽然深了起来,而且景象也变了,变得很是奇怪! 首先改变的就是水草,大片大片的水草!从水下生长了出来,距离水面也不过也两米来高了,这很不可思议。水草这玩意,在水库里生长,一般都是靠岸边,或者水浅的地方,在深水区也有,但在这么深的水区里,长这么高确实罕见,这水库的中心,可是二三十米的深度。 其次是鱼,成群成片的鱼在水草中穿梭,一阵一阵的,而且大,几乎每一条都有七八斤重,淡水鱼很少有这种情况出现,虽然也有成群的,可一大群一大群这么大的鱼在一起游来游去就少见了。 最主要的是从水库地下,水草之中,传出一阵阵的亮光,红珊瑚一样的暖红色光芒,将一片水域都映射成了橘红色,这怎么可能呢?水库里能长出珊瑚来?这不成天方夜谭了吗? 我立即扯了一下唐一泓,唐一泓自然也发现了这等奇观,和我打了个跟着她的手势,就向下潜去,我急忙跟了下去,同时抽出了短刀,小心的躲避着水草,生怕再被水草缠了。 两人顺着水草一直下潜,感觉下潜了好深才看见河床,我看了下手腕上的深度计量器,显示二十六米多,心头一阵阵骇然,以前我一直觉得水库深有三十米是以讹传讹,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到了水底,水草更加的茂密了,而且在底部游弋的鱼也更加的肥硕,我看见一条巨大的青鱼,只怕和我的高度差不多长,正在悠闲的吸食河床上的螺蛳,看见了我们竟然不惊,只是一甩尾,带起一股强劲的水流,缓缓从我们身边游过,钻进了水草深处。 我转头看了看唐一泓,唐一泓脸上蒙着吸氧器,看不清楚脸色,可一双眼睛隔着护目镜都闪着兴奋的光彩,根本不看我,直接追着那大鱼就游走了,我只好追了上去。 两人顺着水草缝隙往里钻,越往里那种红光越是强盛,而且呈现出放射形来,分明是来自前方一百多米的水草底部,而那条大鱼,也正游向那个方向。 两人就跟在大鱼的身后,一点一点的接近那红光闪烁的地方,到了近前一看,我顿时愣住了,在水库的河床底,竟然静静的躺着一艘船,船不大,应该就是一般的渡船,看船身的腐朽程度,少说也百十年了,甲板上铁皮都锈烂了,船舱都烂的不成样子,水草穿过了破洞的地方,从船板中向上生长,而那团红光,正是来自船舱。 这个时候,那尾大鱼忽然游了过去,用头一顶,将一堆烂木头顶开,竟然露出一颗鲜红的珠子来,只有鸽子蛋大小,却毫光毕现,通体散发出珊瑚红的柔和光泽,即使在二三十米深的水底,也异常抢目。 就在我要游过去将那珠子拿起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生了一件突发情况,那大鱼往前一蹿,一口就将珠子吞进了口中,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尾巴一甩,呼的一下,直接蹿出去几米远。 我明知那红珠子定是个宝贝,哪里肯放,急忙追了上去,可人在水中,怎么可能和鱼比呢?那大鱼两三个甩尾,已经将我丢的远远的了。 可就在我以为再无机会抢回来的时候,那大鱼却又停了下来,一停下来就将口一张,那鱼嘴大的和海碗差不多,口一张就冒了一连串的气泡,将那颗散发着红光的珠子又吐了出来,随即再度吸回口中,如此反复,好像在哪里故意逗我一般。 我一见大喜,可狂喜的念头刚一起,那大鱼底下的淤泥忽然蓬的一下散开,直接带起一股污浊,一条巨大的黑鱼从淤泥之中一冲而起,只一眼就将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条黑鱼的身体竟然比刚才那艘沉船还要巨大,身上的鳞甲在那红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妖异的光彩,身体圆滚滚的,满口的尖牙利齿,看上去就充满了攻击性。 就在那大鱼再一次将红色珠子吐出,还没来及吸回去的时候,那巨大的黑鱼已经一冲而上,一口就将那珠子吞入了口中,随即调转头来,冲着那大青鱼就过去了。 可大青鱼在黑鱼一出现的时候,就表现的十分惊慌,黑鱼抢去了红色珠子也不去争夺,反而将巨大的尾巴疾甩,身体如同一道利箭一般,在水中疾蹿,等那巨大黑鱼掉头去找它麻烦的时候,它已经游远了。 可我和唐一泓在水中却没有大青鱼的速度,那巨大黑鱼丢失了大青鱼,顿时转过头来,一双小眼珠子盯着我们俩看,慢慢的向我们游了过来,不用问,肯定是将我们当成了猎物,只是一时还没搞清楚我们究竟是什么,没敢轻易下口就是。 我们俩也不敢乱动,这黑鱼太大,又是在水里,水深二三十米,真较量起来,我们可不占便宜,如果能不找我们的麻烦最好,到了这个时候,那珠子我也不想要了,再好的宝贝,也没有命重要。 不知道是没看上我们,还是那大黑鱼知道我们不想抢珠子了,那大黑鱼盯着我们俩看了片刻,竟然真的转头游走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暗呼侥幸的时候,唐一泓却忽然追了上去。 我顿时一愣,急游几下,追上唐一泓,一把拉住唐一泓的手腕,对她打着手势,示意别追了,那大黑鱼能不追我们就不错了,可唐一泓却摇了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下,指了下大黑鱼的方向,我知道她想要那颗珠子,可也不带这么玩命的,正要打手势劝阻,可手刚一松,唐一泓立即游走了,我急忙追了上去。 可黑鱼在水里的速度多快,唐一泓本来就追不上,又被我拦了一下,只能看到那黑鱼过去之后留下的水花了,两人顺着水花往前潜行,不知不觉一直游到了对岸,不周山和水库山水相依,水边就是山石,两人看到山石了,才明白已经到对岸了。 但我们并没有浮出水面,因为在额顶灯的照射下,在水底靠山的山壁之上,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足足有两米高,两米宽,四方四正的一个洞口,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正大张着择人而噬,而那条巨大的黑鱼,也顺着山壁游了过来,到了洞口之前,竟然直接从洞口钻了进去。 唐一泓完全不和我商量,直接一猫腰就潜到了洞口处,往里面探头看了看,对我一招手,自己先潜行了进去,我苦笑摇头,唐一泓这脾气,迟早会将我坑死。 两人进了石洞,才发现石洞里面还有许多暗洞,大的有门大,小的也有桌面大小,两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就顺着直路往里面游了几十米,石洞开始向上倾斜了,我们干脆踩着地面向前走,地势越走越高,又百十米后,水已经浅的直到腰间了,由于石洞是向上倾斜的,水倒灌进来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停止倒灌,反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空间,只是十分潮湿。 而那条大黑鱼则不知道游去了哪里,两人已经到了这里,干脆出了水,额顶灯一照射,石洞还挺长,黑幽幽的根本看不到尽头,我正准备摘下氧气罩和唐一泓商量一下,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这怒吼声一入耳,我立即听了出来,是老黄的声音,急忙一伸手就将额顶灯灭了,示意唐一泓也灭了灯,不要出声,轻声告诉唐一泓,发出这怪吼的就是老黄,我们来就是想找他的,既然他在这山洞里,自然要前去搜寻,只是听这吼声充满了愤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们已经到了陆地,这氧气瓶背着也没用,就将潜水装备先解了下来,放在一边,唐一泓从腰间抽出防水手电,但被我阻止了,这里漆黑一片,一丝丝的光亮都可能会暴露行踪,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摸黑前行比较好。 此时老黄的怪吼声接连响起,在洞穴中不断回响,直震得我双耳一阵阵发蒙,好在出了水之后,洞穴反倒没有岔道了,两人顺着山洞摸黑前行,走了一段路之后,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而且前方隐约有火光传来,同时传来的,竟然还有说话的声音,只是距离远了点,山洞回音又重,听的不大清楚,只是隐约觉得,这个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声音有点熟悉。 我这人就是记性好,一般情况下,见过什么人,听过谁说话,只要对方不刻意隐藏,改变相貌、音调的话,我都可以听出来,所以这一觉得说话声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来,顿时更加提起了我的兴趣。 两人又小心翼翼的潜行了一段,果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洞穴,足有两百个平方左右,高度也有四五米,一侧的石壁上,插了一根火把,虽然光亮度并不是很足,但已经可以看到洞穴内的情况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扶白 再往前潜行一小段后,从我们这里看下去,洞穴内的情况尽收眼底,这洞穴也不知道形成多少年了,生长出了许多笋石,被火光一照映,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很是漂亮,只是整个洞穴地势低洼,和通道出口处的落差有一米多高,受水汽影响,异常潮湿。 这一眼看去,我顿时暗吃一惊,洞穴里老黄变化的那个不人不兽的怪物,正在对着一个三十来岁,身材却玲珑有致的半老徐娘怒嘶不止,巨大的嘴巴已经凑到了那半老徐娘的面前,尖利的牙齿都快咬到那女人的脸了。 这一看我顿时一惊,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女人我算是老相识了,我之所以一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以说都是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这就是当初把我从古董店,胁迫到山村的扶白。 此时看去,扶白却一点也不慌张,不但不慌张,反而咯咯娇笑道:“怎么?老黄你这是要咬我啊!我扶白这一辈子,被不少男人咬过,还真没被怪物咬过,要不你咬一口?让老娘试试被怪物咬了是啥滋味?”一边说话,一边解开衣扣,露出白生生的胸脯,往前挺了挺,似乎真的要送给老黄咬上一口。 这女人一自报家门,我顿时想起来了,青牛白狗,扶白大虫,邙山四兽之一的扶白,老黄所中的奇毒,就是她耍的手段,一转眼都六年多了,这女人的相貌身材,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那扶白往前一送,老黄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扶白顿时咯咯娇笑道:“老黄,还算你识相,中了我的红鳞丹,还敢对老娘这般嚣张,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我早灭了你,可怜啊!昆仑一门,三老双英五杰,曾经多么风光,就是不识时务,不肯跟我们南哥合作,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如今杨鸿图夫妻失踪多年,双英英姿不在,擎天三老之中,杨左卫舍身镇了万人坑,李清风死在了张起云的手里,就剩一个张屠夫还不知所踪,至于昆仑五杰就更惨了,柳老大叛变,钱三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早就死了,文先生和小屠夫被张起云一并除了,就剩一个你了,还成了老娘的掌中玩物。” 说到这里,老黄又是一声怒吼,大概是距离过近,老黄口中的腥臭之气熏着了她,那扶白伸手一遮鼻子,一挥手道:“怎么?想说话啊!反正老娘守着你也挺无聊的,就让你说上几句。”一句话说完,手一招,嗖的一声,从老黄口中飞出一颗血红色珠子来,笔直飞到了扶白的手掌之上。 血红珠子一从老黄口中飞出,老黄就嘶声大骂道:“扶白,m,有种的杀了老子,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那扶白被骂,不怒反笑,一阵咯咯娇笑,直笑的花枝乱颤,笑了片刻才说道:“我妈早死了,你要操的话,操老娘好了,老娘还没试过怪物呢!至于杀不杀你,现在已经不是老娘说了算了,南哥说了,只要你去将黑龙胆取出来,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的话,你想死都死不了,这活罪可有得受了。” 老黄自从那红珠子飞出,虽然仍旧是半人半兽的模样,可眼神之中,却已经没有那种痴狂凶残的神色,一听扶白这么说,顿时昂头大笑道:“你回去告诉马浩南,我老黄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可毕竟也是昆仑的人,昆仑人别的没有,就是有几根硬骨头,就凭他想使唤我,只怕还没这个资格,老子已经落到了这般地步,还怕受什么活罪嘛?有什么招,尽管对老子招呼吧!” 那扶白冷哼一声道:“充什么英雄好汉,要我看你就是个蠢蛋,当初我的红鳞丹本来是要对付杨左卫的,你却硬是替他挡了一劫,结果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杨左卫救你了没?不但杨左卫没救你,昆仑谁来救你了?就算杨左卫镇了万人坑,算命瞎子没来吧?张屠夫没来吧?他们早就将你忘了,你对昆仑来说,就是块破抹布,没用了就丢了,还死抱着昆仑不放,有意思吗?你要是弃暗投明,帮南哥取了黑龙胆,我不但解了你的红鳞丹之毒,还可以保证你比在昆仑的时候威风百倍。” 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样子,大家都错怪了老黄了,老黄中毒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替爷爷挡了一劫,之后有口难言,反倒被误会了,这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老黄继续受这般折磨。 一念至此,我再也忍耐不住,立即站了起来,扬声叫道:“谁说我们昆仑没人来救黄叔叔,黄叔叔忠肝义胆,铁骨铮铮,我们又怎么会忘了他,今天我不就来了嘛!” 我这一出声,那扶白顿时一惊,急忙转头,看了我一眼,却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不过想想也正常,这六年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见她顿时笑道:“我还以为是哪路英雄豪杰呢?敢情就来了个毛头小子,怎么?昆仑没人了吗?让你来送死,不过呢!老娘看你小子身板倒是满结实,有你没有兴趣留下来伺候老娘?将老娘伺候舒坦了,好处可多的是!” 她这一说,唐一泓就忍不住了,蹭的一下跳了出来,手一指那扶白骂道:“呸!老黄瓜刷绿漆,还在这装嫩儿,看你那股子浪劲,整个茅山马家还有谁没上过你?又老又丑的东西,不要脸的货色,看姑奶奶等下怎么收拾你!” 她这一骂,扶白脸色就一变,女人通病,你可以说她本事不大,你也可以说她手段卑鄙,就是不能说她又老又丑,唐一泓这骂的,句句都戳心窝,扶白这样厚的脸皮,愣是恼羞成怒了。 扶白面色一变,尖着嗓子叫道:“你谁啊?毛还没长齐就跑出来架梁子,够资格吗?” 唐一泓往前一站,站到我身边道:“姑奶奶是北京唐家的唐一泓!这位是昆仑少帮主杨九龄,够不够资格?” 扶白一听,面色又是一变,在道上混的,谁没听说过北京唐家,就算马浩南亲自来了,也未必敢惹,幸好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我可以用来做台阶下,当下就笑道:“昆仑少帮主?你唬谁呢?昆仑还有人吗?别搞笑了。” 我冷哼一声道:“是!昆仑是没什么人了,几年之前,昆仑惨遭毒手,几乎死伤殆尽,没死的也下落不明,剩下我一个流落外乡,也正因此,一直让黄叔叔在此遭受折磨,我那时年幼,没有本事来救黄叔叔,但这么多年来,一只未敢忘我昆仑父老惨被杀戮之仇,此番归来,一是救黄叔叔出水火,二是找你们报仇,哪怕昆仑真的只剩下我最后一个,也与你们势不两立!” 此话一出口,老黄就大喝一声:“好!这才不愧是我们昆仑子弟,这才不愧是杨家的子孙,我老黄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可以瞑目了!” 那扶白冷哼一声道:“老黄,别不知好歹,我在哪里,哪里就没有你说话的份!”说话之时,已经手腕一抖,一点红光嗖的一声飞出,直接飞向了老黄,我看得出来老黄想躲闪,可那红丸对他似乎有无限的吸引力,努力扭动了几下,身体却动也不动,嘴巴更是自动张开,红丸直接飞入口中,喉头一吞一咽,又将那红丸吞进了腹中。 那扶白放声大笑道:“老黄,别做梦了,我的红鳞丹是取活物所炼,饲以剧毒,数年方成,一旦服下,一辈子都别想甩得掉它,别说你了,当初就算是杨左卫中了我的红鳞丹,也一样无解,你这辈子,算是捏我手里了。” 一句话说完,一转头看向我和唐一泓道:“你们想救老黄,做梦去吧!” 我还没动,唐一泓已经飞身跳了下去,一闪身就到了那扶白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扶白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我们几个全都是一愣。 为什么呢?我是没想到唐一泓会轻易得手,老黄应该和差不多的想法,唐一泓估计自己也没想到,扶白猛的挨了一巴掌,有点被打蒙了。 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手一指那扶白喊道:“她善于用毒,身手却不行,一泓别打死她,逼她交出解药来。”喊着话,我已经跳了下来,拦在了唐一泓和老黄的中间,我怕老黄会受她的控制,再对就对红发动攻击。 可扶白并没有指挥老黄攻击我们,而是一闪身向后退了三步,手一捂脸,嘶声叫到:“小贱人,你竟然敢打老娘的脸,看老娘不生撕了你。”一句话说完,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个铃铛来,手腕一动,铃声叮当,从另一边的通道里,立即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我顿时一惊,一闪身到了唐一泓身前,看样子扶白的红鳞丹虽然能让老黄变成了怪物,却无法完全控制老黄的行动,只是会令老黄神智不清罢了,我用不着担心老黄,但看扶白的模样,以及那沉重的脚步声,她应该还藏有后手。 第二百四十六章 方问山 果然,随着脚步声响起,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干瘦老者出现在大家面前,老者一出现,我顿时就是一愣,这不是经村的方问山嘛!当年我避难之时,曾在他家躲藏过,他为了护我,和茅山马家算是正式翻了脸,还杀了他的一个哑巴把兄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他又投入了茅山马家的怀抱? 这是很有可能的,玉门关下杨家村,我养父母的惨案之中,听说方问山的身影也出现在其中,如今看来,这老贼真的又当了茅山马家的走狗,罢罢罢!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那我就先报了养父母的仇。 刚想到这里,扶白就将手中铃铛一摇,娇声叱道:“方问山,去取了他们的命来!” 就这一句话,我忽然就警觉了起来,方问山的名字也是她可以这么直接喊的?当初在经村的时候,邙山四兽在一起,也没敢直呼其命,那白狗更是一口一个汪老的叫,这扶白难道是嫌命长吗? 一想到这里,立即抬目细看,只见方问山满头苍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污脏,双目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一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双手笔直的放在两胯,腰杆挺的笔直,看着像个士兵似的,整个人呆涩无比,一看就不对劲。 这一看清楚了,我眉头就是一皱,看方问山这个模样,只怕已经不是原先的方问山了,茅山马家原先都是些跑江湖的汉子,玩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可自从马浩南掌权之后,收了不少邪门人物,方问山很有可能是着了道,已经形同行尸走肉了。 刚想到这里,方问山已经双腿一曲,猛的一蹿,直接窜起两米左右,凌空对我扑来,半空之中,右手五指张开,向上一举,对着我就拍了下来。 大奔雷手!爷爷之前就说过,方问山的大奔雷手刚硬猛烈,掌出风雷,力可崩山裂石,这对我一出手就是大奔雷手,我哪里敢硬挡,立即抓着唐一泓闪身躲开。 我们一躲开,方问山顿时就落了空,一掌击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响,地面一块凸起的山石被他生生打碎,碎石乱飞,四下溅射,我一见威力如斯,更是眉头紧皱,这一掌的力道可不小,要是被打中了,骨折筋断是难免的,得多加小心才是。 可随即我又发现,方问山起身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顿时心中灵机一动,这方问山神智受到了控制,虽然威力仍在,可反应却因为神经受损而慢了许多,这样的话,那我就有机可趁了。 当下立即让唐一泓闪开,自己欺身而进,一闪就到了方问山身边,一抬腿一脚侧踢,正中方问山肩头,砰的一声,方问山的身体打了个踉跄,却兀自不倒,一反手就抓向了我的脚脖子。 我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立即收腿,身形滴溜溜一转,已经到了方问山身后,对着他的脑后,砰的就是一拳。 一拳正中! 方问山陡然嘶吼了一声,猛的一转头,双目尽赤,满面都是痛苦之色,却没有向我反击,我顿时一愣,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拳打出之后,我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来。 就在这时,唐一泓忽然喊道:“别打他后脑,打他脑门,控制他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插在脑后,只要将那东西震出来,这老头就能恢复本性。”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唐一泓不愧是世家子弟,见识还是有的,我就没想到这一点,当下立即照做,利用方问山反应愚钝之利,身形急转,三圈两圈已经将方问山绕昏了头,劈面一拳,再中额头。 方问山又是一身嘶吼,唐一泓在后面喊道:“笨蛋,别用拳头,用掌力,拳头会打死他的。” 我心中暗暗羞愧,自己武力是比唐一泓高,可论对敌经验却不如唐一泓,自己这一拳,虽然没出全力,可力道也不轻,只怕方问山就算好了,落个脑震荡也是跑不掉的。 当下换拳为掌,继续与方问山纠缠,方问山掌出风雷,呼呼做响,每一招都势大力沉,如果他神智清醒,当真是可怕的人物,可如今神智受控,行动僵硬,反应迟钝,却已经远不是我的对手,我只需要防着不被他击中即可,又几圈纠缠下来,被我找了个机会,再度一掌拍中额头。 这一掌我用上了柔劲,力道呈扩散状击出,一掌拍中,就听叮的一声响,一根银针从方问山的脑后疾射而出,直接撞在山石之上,跌落在地,叮叮有声。 银针一出,方问山就猛的一愣,双目之中赤色尽散,随即猛一抬头,一眼看见了我,嘶声叫道:”奸妄小人,给你汪爷一个痛快!” 我一见就知道他还处于发懵状态,也没认出我是谁来,不过也不怪他,他见到我时,我还是个孩子,一转眼都成大小伙子了,他又被邪术控制了这么久,自然认不出我来,当下急忙喊道:“方爷爷,我是杨九龄,杨左卫的孙子,我小时候曾随张五叔在你家避过难,你想起来了吗?” 我这一喊,方问山就是一愣,一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逐渐镇定了下来,到底是老江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能迅速的冷静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片刻,就一点头道:“原来是你,杨老鬼还没断后,也好!也好!不枉我受了几年活罪。” 说到这里,目光陡然又一凌厉,厉声道:“孩子,看在我曾经帮过你们杨家的份上,给老夫一个痛快,别再让老夫受人控制了,活罪倒是不怕,可老夫这一把年纪了,丢不起这个人。” 我已经知道他是为人控制,自然不会计较之前的事,急忙摇头道:“汪爷,控制你的银针已经被我打出去了,你老已经安全了,身体受损,修养一段时间,你老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方问山摇头苦笑道:“孩子,你以为老夫还是小伙子吗?老夫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早年为茅山马家征战,落下了无数的伤疼,要是清心寡欲的在经村静养,还能多活几年,这几年来被张起云的邪术所控,早已经油尽灯枯,虽然还能熬上三五个月,可大限已到,无力回天,强自活着,也是在病榻上流连,想我方问山纵横一生,死也要死的痛痛快快,哪里还愿受这般折腾。” 我一听顿时急了,人不怕受伤,就怕没了求生的念头,方问山都这样想了,那就真活不下去了,当下急忙手一指老黄道:“汪爷,这是我们昆仑的黄叔叔,也是受人毒手,变成这般模样,不一样努力的活下去吗?汪爷你想开点,大不了咱们寻医问药就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能治得好也是有可能的。” 方问山这时才转头看了一眼老黄,只看了一眼,顿时苦笑道:“扶白的红鳞丹所致,虽是剧毒,引起人体变异,可他的五脏六腑还是完好无损的,老黄年仅壮年,求得解药,自然可活下去,还有个盼头,可老夫这把年纪,哪里还熬得过去,罢了罢了,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老夫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愿苟且偷生,也罢,不难为你了,我自己寻一地,自行了断吧!” 他这一句话说完,唐一泓忽然叫道:“不好,扶白跑了!”我急忙转头去看,不知道何时,扶白已经逃遁无踪,顿时心下着恼,这么好的机会,愣是给她跑了,这女人心如蛇蝎,虽然身手一般,却善于使毒,让她逃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她毒手。 当下正要起身去追,方问山却一挥手道:“算了吧!扶白之父,曾是我的老部下,就算寻到她,我也下不去手,而且她的红鳞丹,自己也无解药,追上她就算杀了,对我对老黄都于事无补,今天就放她一条生路,等老夫归天之后,你们之间的恩怨,再自行解决吧!” 我一听心头一阵悲伤,这老人为茅山马家奉献出了一生,到了现在这般地步,心里还是念着茅山马家的情分,即使茅山马家的人将他害成了这样,他还是维护茅山马家子弟的性命,可茅山马家的人却没将他当成自己人,甚至以邪术对付他,这是何等的悲哀。 我是念着当年方问山曾帮过我们杨家一次的情分,所以才心有感伤,唐一泓之前都没见过方问山,自然没情分可谈,听方问山这么一说,立即问道:“前辈,你刚才说老黄的毒可以寻到解药,现在又说扶白自己也无解,这不自相矛盾吗?到底是有解还是无解?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方问山看了唐一泓一眼,又看了看我,说道:“世间万物,从无绝对,尤其是剧毒之物,更是生生相克,一物克一物,方能众生平衡,扶白的红鳞丹本就是活物所炼,自然也有克星,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可扶白之父,曾是老夫属下,红鳞丹之毒别人不知道怎么解,我却清楚的很。”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十二小峰岭 “红鳞丹本是灵物所炼,自然就需要灵物来克制,克制之法,无非阴阳二气,红鳞丹为吸收了天地灵气的灵物所化,故为阳,前身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用来增强自己能力的秘药,服者力量大增,勇猛刚烈,但因人体承受不起这般灵气,会导致严重的后遗症,就是人体会发生奇特的变化,后来才被用来当成毒物使用。” “但自古以来,阴阳相生相克,红鳞丹自然也有克制之物,那就是黑龙胆!说是黑龙,实际上就是一种黑色大蛇,性喜阴寒,其胆本也是剧毒之物,因其性阴寒,与红鳞丹至阳之毒互相克制,正好可解红鳞丹之毒,扶白之父原先就有一颗,后来走马湘西时,被十二小峰岭的刘家所夺,至于还在不在,则不得而知了。” 我一听这怎么又扯到湘西刘家去了呢?难道还得去一趟湘西?可以眼看到老黄,顿时心中一横,老黄是替爷爷挡这一劫的,我去替他求得黑龙胆,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当下就沉声道:“谢汪爷指点,我将你安顿好,就去湘西走一趟。” 方问山却一摆手道:“孩子,你们要去就去吧!不用管我了,我看这里,应该是一山洞,江湖人命苦,哪里死哪里埋,既然身在山洞之中,倒也省事,老夫就将这里当做埋骨之所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几句,十二小峰岭可不是简单的去处,一庙一峰一掌舵,三帮四会十八楼,道上排名之中,十二小峰岭仅在五龙庙之后,可见其厉害之处,刘家更是十二小峰岭的创建人,世代掌权,在十二小峰岭威望极高,十二小峰岭内更是奇人众多,别人不说,十二小峰岭五老,个个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你要是真的去十二小峰岭,千万要小心行事。” “好在有一点,十二小峰岭现在的掌权人,叫做刘哲一,此人与你父亲杨鸿图当年并列十三太保,交情匪浅,你可以用这一点作为突破口,而且黑龙胆本是剧毒之物,对他们刘家实际也没什么用,你又是杨鸿图之子,上门讨要,刘哲一或许会给你这个人情。但千万不可自持武力,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提十二小峰岭五老,就单凭刘哲一之能,你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我点头应了,心中暗想,既然有这层关系,黑龙胆对刘家又不是什么要紧之物,那就好办,无非说点好话,欠刘家一个人情就是。刚想到这里,唐一泓忽然冷哼一声道:“杨九龄,你要去湘西,可别忘了那碧眼青狐当初送给你的话!” 我听的一愣,立即想了起来,我和唐一泓在湘西古墓之中时,碧眼青狐曾送了我两句谏言,第一句就是“焱火加身命刚强,此去莫交刘马张,南北西东山与水,次次凶险次次伤,不入地下三百尺,不进水中深千丈,不见高山剑指天,不看迷境话幽泉。”指我事事凶险,更不能与姓刘、姓马、姓张的交结,而我要是去湘西,则一定会和姓刘的交接,这倒是个事。 但我也知道唐一泓什么意思,她担心的倒不是危险,而是刘婉清,自从见到刘婉清,唐一泓对她就始终充满了敌意,实际上我对刘婉清的印象还满好的,月下初见时,白衣飘飘的景象,一直都印在我的脑海里,可后来刘婉清在神农架忽然出现,抢走了杨爷爷藏的那把钥匙,令我心声疑惑,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机会搞清楚刘婉清抢钥匙是什么用意,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问个清楚。 当下我就笑道:“我记着呢!放心好了,此去湘西,只是为了救黄叔叔,你要不放心,跟我一起去好了。”在我想来,唐一泓必定会跟我一起去湘西的,所以干脆大方点,邀请她一道同行。 可没想到的是,唐一泓却一摇头道:“我才不去,我要回一趟北京,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和大哥说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茅山马家这次野心不小,只怕迟早会对我们唐家不利,还是让大哥早做防范的好。” 唐一泓这么说,倒是大出我的意料,要通知唐天星,一个电话就好,何必要自己跑回北京,不过她这么决定了,肯定有她自己的用意,我还是随她去好了。 这时老黄站了过来,他口不能言,只是一指方问山,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想让我尽快动身前去湘西,帮他取回黑龙胆,至于方问山,他来照顾就好,我一想暂时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当下不再耽搁,我和唐一泓顺原路退回,取了潜水装备,回到对岸,两人分道扬镳,她回北京,我则取道湘西。 上一次我怎么到的湘西都不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我自己包了辆车,一路风景,直到湘西,到了距离十二小峰岭最近的地方,车不能行了,我才下车找了个当地人,问了方向,步行进山。 不知道是我路走错了,还是距离太远,我在山里行走了大半日,竟然愣是没有找到十二小峰岭,一直到了天色见晚,终于看见了一个村落,远远看去,全是吊角竹楼,藏于青山绿水之间,煞是好看。 我顿时大喜,只当找到十二小峰岭了,急忙奔村里走去,刚到村口,就听一阵哀哭之声,还有丧葬班子吹的喇叭唢呐,滴滴哇哇响个不停,不用问,村上肯定有人家在办丧事。 我信步进村,顺着哭声而走,片刻到了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门前搭着灵棚,灵棚内放着棺木,果然是有丧事,只是棺木前放着的照片上却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英年早逝,怪不得家人哭得如此伤心。 灵棚里跪着孤儿寡母,孩子才十来岁,跪在那里一脸茫然,似乎还不明白生离死别是怎么一回事,孩子旁边烧纸钱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一脸的悲痛欲绝,应该就是遗孀,一位白发老太太早已经哭干了泪水,双眼痴痴的看着棺木,应该是死者的母亲,两边两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搀扶着,也都哭肿了眼,可能是同宗姐妹。 灵棚之前还围了许多乡亲,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大概听了几句,说什么这家汉子死的蹊跷,我有事在身,也不想多事,当没听见的,上前找一村民询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十二小峰岭,而是一个叫金鹰沟子的小村,要想去十二小峰岭,还得往山里走四十多里地。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晚了,虽然我并不惧怕山中的野兽,可夜行山路,毕竟不便,当下就寻了一人家,商议了一下,借宿一夜,当地人倒是纯朴,我要付钱,那当家的大哥死活不要,我见他家并不富裕,还是找了个借口,塞给了那大嫂五百块钱,大嫂推脱几次,见我执意要给,这才收下,乐呵呵的拿了野味,做菜去了。 晚饭很是丰盛,菜量也足,都是论盆上的,一盆手撕风鸡,一盆爆炒野兔,还有一盆红烧杂鱼,山鸡野兔都是户主大哥自己下套子抓的,平时舍不得吃,杀了风干,有客人才烧一份,杂鱼则是户主儿子在村边塘里现抓的,就一张小网,撒两网就够一盆了,一桌子纯野生,还炒了两个素菜,一锅山菇子蛋汤,给了五百块钱,还是有一定功效的。 酒是户主家自酿的米酒,倒出来稠的都扯丝,看着就好喝,我在大兴安岭五年,跟杨爷爷可没少喝酒,酒量也算有点,当下和户主大哥对饮起来,几碗酒下肚,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人唠起了家常。 户主大哥问了我几个问题,无非家是哪的,来这里干什么之类的,我随口说自己是东北的,一个人游山玩水,听说这山里有个十二小峰岭挺有意思,就找到了这里,我在大兴安岭里住了五年,东北口音学的还行,也就糊弄过去了,随口又问了一句:“今天我看你们村上有人新丧,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户主大哥还没说话,那大嫂就叹了口气道:“唉!可不是嘛!才三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的,他这一死,一家老小可怎么过呦!要说这老天爷也不睁眼,笋伢子多了去了,哪年不挖,怎么就让金老三遇上了呢!” 那户主大哥瞪了媳妇一眼,似乎怪她多话,随即说道:“小兄弟啊!我看你人满厚道,听哥哥一句劝,别瞎打听,这大山沟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你又是外地人,真招惹了麻烦,就得永远留在这大山里喽!” 我一听,这里还真有事,好奇心顿时被钩了上来,正要再打听打听,那大嫂被大哥瞪了一眼似乎很不服气,随口就说道:“这有啥关系?小兄弟明天就走了,听听还能也犯法嘛!你大哥不跟你讲,嫂子跟你讲。” 我顿时乐了,这倒好,都省得我套话了,那大哥也就是摆下户主的架子,装一下深沉,见媳妇要说,倒也不拦了,那大嫂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道听途说 这个村子叫金鹰沟子,传说这附近有一只巨大的金色老鹰,之前确实不少人都看见过,后来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离开了,反正就没有再出现过了,但因为这个老鹰,得了这个村名。当我听到金色老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大鸟的模样来,鹰和大鸟都是猛禽,倒也差不离。 这个村子有几十户人家,大部分都姓金,传说祖上是从长沙逃难来的,到了这里安居乐业,随后有别的逃难百姓也到了这里定居,才逐渐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死的那个汉子也姓金,在家排三,上面两个姐姐早就嫁人了,也就是在灵棚扶着老太太的那两妇女,两闺女嫁的远,平时很少回来,一家全指望着金老三,怎么说呢,金老三就是一家的顶梁柱。 金老三家里实在太穷,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万幸的是靠山吃山,倒不至于饿着,但为人憨厚,特别是对老母亲孝顺,是出了名的孝子,在村上口碑极好,可事情也就出在了孝顺上。 怎么回事呢?金老三前几天帮人在山里砍竹子,赚了点钱,就出山在镇上买了点猪肉,提回家后,老娘就多了一句嘴,说肉烧竹笋子好吃,金老三孝顺啊,一听说老娘想吃肉烧竹笋子,肉已经买回来了,砍竹子的那竹杨里竹笋子可多的是,去挖点就是,当下提把柴刀就进山了,大家住在大山里,别的不多,竹笋子山菇子野菜什么的从来不缺,所以谁也没当回事。 可金老三挖了竹笋子回来后,就开始不对劲了,有点闷闷的,平日里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但一家人还是笑呵的,特别是在老娘面前,金老三从来没有板过脸,所以他这一发闷,他媳妇首先就发现了,一逼二问,金老三说出了他挖竹笋子时,遇到的一件诡异事件。 金老三提着柴刀到了竹杨,在竹杨里找起笋子来,竹杨里啥不多,就是笋子多,又正是季节,所以并没有费什么事,就挖了好几根,觉得差不多够吃了,就准备再挖一根就下山回家,家里还等着鲜笋下锅呢! 也是奇怪,满竹杨的小笋尖,金老三愣是看上了一个大的,这颗笋子也漂亮,冒出地面半尺来长,上面还闪着紫溜溜的光彩,看着就吸引人,当下金老三就用柴刀挖起来了。 可一挖没挖动,金老三也是死心眼,挖不动你换一根不就完了嘛!他不,他愣是用柴刀顺着地面往下挖,怎么说呢?也就是他命中该着有这一劫,换句迷信的话说,人活多大,吃多少饭走多少路,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他到时候了,阳寿已尽,自己就往鬼门关去了。 这一挖,竟然愣是在地面上,围着那笋子的一圈,挖出一个半米深、一尺宽的坑来,可无论如何,柴刀就是砍不动那颗笋子,金老三急眼了,又往下挖了一尺,竟然发现在笋子的根部之上,长着一大块软乎乎的肉,肉是黑羯色的,有磨盘大小,闻着有股腐臭味,令人作呕,那根笋子正好从那块肉中间穿过,竹根直接扎进了肉里。 金老三也不认识这是个啥,反正闻着挺臭,这笋子也不能要了,自己白挖半天,就有点上火,随手一柴刀,就砍在了那块肉上,这一柴刀砍的,血噗嗤一下就溅了出来,还好金老三躲的快,才没有让鲜血喷溅到身上。 可这血一喷出来,就再也止不住了,开始还像人受伤了一样向外喷溅,紧接着就像泉眼一样,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血,迅速的将土壤浸湿,仍旧不停往外冒血,一直到将整个坑洞都装满了,才停止了下来。 这样一来,整整一坑的鲜血,一颗笋子泡在中间,看着特别的怪异,可随即更怪异的事情就出现了,那颗笋子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迅速的枯萎,而附近被鲜血喷洒到的笋子,也都纷纷枯萎,就连没被鲜血喷洒到,但由于距离坑洞不远,被鲜血顺着土壤浸了过去的笋子,也出现了枯萎的征兆。 金老三这一下吓得不轻,也顾不上挖笋子了,抱着原先挖的几个笋子掉头就跑,一路跑回了家,虽然觉得奇怪,但担心吓着老娘,就憋在心里没说,在他媳妇追问下,才说了出来。 可他媳妇就普通妇女一个,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人也好好的回来了,也没往深里追究,就这么算了,其后两天,金老三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到了第三天,怪事忽然就发生了! 什么怪事呢?金老三发疯了,不停的鬼喊鬼叫:“救我啊!救我啊!我的心开始烂了,我的肺也烂了,肝肠肚脏都完了,我自己能看见啊!真的烂了,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就这么几句,来回的喊。 他这一喊,家里人肯定送他去医院,这里距离镇上医院远,一般村民有个头疼发热的,都在邻村的一个赤脚医生那看病,所以金老三媳妇也将金老三送去了,到了赤脚医生那,赤脚医生一搭脉,就找个借口将金老三只开,对金老三媳妇直接来了一句:“带回去吧!吃点喝点,三两天的事,准备准备吧!” 金老三媳妇一听顿时愣住了,拉住医生不撒手,非要问个明白,医生就只好直说了,金老三看似疯癫,可说的却不是疯话,他的五脏六腑确实全都开始腐烂了,而且速度还很快,医药根本无用了,内脏都烂了,人哪还能活,最多还能撑三天,必死无疑。 金老三媳妇傻眼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天就借了一笔钱,带金老三去了县医院,一通检查下来,结果一样,五脏六腑全烂了,没几天好活了,任何医药都没用处了,根本不建议就医。 金老三一家普通百姓,能去县医院已经是极限了,县医院没法治,只有回家等死,果然如医生所言,金老三回到家就撑了两天,就双腿一伸死了,丢下孤儿寡妇,白发老娘,当真是肝肠寸断,这日子眼看就没法过了,。 那大嫂说完,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脑海之中飞快搜索,金老三之死,肯定和那竹笋底下的腐肉有关,那腐肉所流出的血液,能将周围竹笋都毒的枯萎,可见这腐肉毒性之烈,杨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不少奇毒药物,一般毒物,就算我没见过,一听描述也该能猜个大概出来,可这一块烂肉,毒性还如此剧烈,我却从来没听说过。 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而且那金老三如此孝顺,却遭了这般毒害,这老天爷也确实不公平,丢下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确实可怜,我凑巧租车的时候,取了笔钱在身上,决定明天去救济一下。 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想过要插手,根本就没有想到,就送点钱的这个念头,差点让我命丧荒山竹海之中! 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也酒足饭饱了,不在闲聊,当下大哥安排我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我还急着赶路,早早就起了床,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和大哥夫妻告别,出门直奔金老三家。 金老三的灵棚还在那里,应该是还没到下葬的时候,孤儿寡母的已经跪在了棺木旁边,看着就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帮忙的乡亲们已经开机聚集了,死者为大,我进了灵棚,给金老三烧了点纸钱,伸手拿了五千递给金老三媳妇,金老三媳妇顿时一愣,迟迟疑疑的,想接又不认识我,问我和金老三什么关系,我随口说是朋友,她才收下,千恩万谢。 这点钱不多,可已经是我身上能拿出来最多的现金了,总得留点吃饭啥的,见她收下钱了,转身正想要离开,那个十来岁的孩子却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四肢一阵抽搐,嘶声喊道:“妈妈,妈妈,我心口疼!我肚子疼!” 我一眼看去,就见那孩子一张脸已经开始发紫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一颗一颗的往外冒,两只眼睛直翻,显然是已经疼的吃不消,快要昏厥过去了。 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孩子的额头正中,存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线,初时我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揉了下眼睛,那条黑线反而更清楚了,这才明白过来,这孩子是中毒了。 为什么别人看不出来我就能看出来呢?这说起来玄乎,实际上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基本技能,当一个人运气不好的时候,风水先生看见了就会说乌云盖顶,风水先生是阴阳眼吗?不是!只是他天天看,天天看,看的多见得广了,观察的角度也不一样,比常人看的更细微,所以好的风水先生,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最近运程来。而我这个道理也一样,跟杨爷爷在深山里的时候,我经常辨别毒药,对于各种毒发时的状况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能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是中毒了,有本事高深的杏杨高手,甚至可以一眼就看出中的是什么毒。 第二百四十九章 怪异毒物 我虽然看不出中的是什么毒,可我却猜想到了,这孩子忽然喊肚子疼,很有可能是与那竹林腐肉有关系,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和金老三一样,五脏六腑开始腐烂了,只不过孩子年纪小,还不知道该怎么具体表达罢了。 所以我立即一闪身就到了孩子的身边,伸手抱起孩子大喊道:“不好,孩子和金老三一样,也中毒了,快带我去金老三挖笋的那片竹林。”如果我不在现场,事情发生也就罢了,可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小孩子毒性发作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问,我的心还没有那么冷硬。 那为什么还要喊上这么一句呢?湘西山村,民风多彪悍,我要是不声不响抱着孩子就跑,一是不知道竹林在哪边,二是会被当成拐孩子的,乡亲们逮到肯定往死里打,我虽然不怕,可也不想闹出误会来。 那金老三媳妇也是见识过金老三死的有多惨的,孩子一喊肚子疼时就没了主张,我这一出现,无异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加上我刚才还给了五千块钱,对我有了点信任,所以立即喊了起来,众乡亲迅速的围了过来。 乡亲们一围过来,我立即问道:“谁知道金老三挖笋子的那片竹林在哪里?快带我去,迟了孩子就救不活了。” 金老三媳妇也连声催促,当下就有一众乡亲前头带路,我抱着孩子紧随其后,金老三媳妇紧紧相随,一众人等,直入山杨,顺山路而走,约三里地,见一片竹林,无边无际,边口部分有砍伐痕迹,不用问,金老三出事的地点,就是这竹林了。 我喊止了大家,那腐烂之肉不知为何物,具体有何危害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不要让大家进去的好,当下将孩子放下,一见孩子两眼已经翻白了,顿时心中大急,那腐肉不管是什么东西,既然能流血,那肯定是活物无疑,上次受伤之后,不可能还留在原地,只怕早已溜了,这竹林如此之大,等我找到那东西,只怕孩子已经不行了。 这心中一急,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我几次中毒,都是莫名其妙就化解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血液有什么缘由,当下也来不及仔细推敲,直接抽出刀来,在手指上就割了一刀,将手指塞进孩子的口中,一挤一压,滴了数滴鲜血,孩子已经翻白眼了,根本没意识了,鲜血自然吞下。 这一吞下,孩子就昏迷了过去,但面色却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间隔性的抽搐几下,显然是毒性得到了一定的克制,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应该能给我争取点时间了,同时心里也更是疑惑,好家伙,我自己不但百毒不侵,这血都能克制如此剧毒,只是不知道,我的血对老黄有没有用? 随即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从脑海之中赶了出去,在此交代乡亲们不要进竹林,一众乡亲也不知道我是谁,但看我放自己血救了孩子,也都听从了我的安排,我独自一人,闯进了竹林。 一进竹林,我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肃杀之气,顿时心头一惊,这股肃杀之气,好像并不属于什么毒物,而是人类释放出来的,不知道是谁提前进了竹林?还是准备伏击我的,当下暗暗加了小心,目光在地面搜索不止,想找到那块腐肉。 从金老三身死的事件上可以推测的出来,金老三当时并没有将那个坑填上,一坑鲜血,一颗笋子,很是显眼,就算鲜血渗入了土壤之中,血迹干枯了,也应该很好找,而那块腐肉是浸泡在鲜血里的,只要它移动,就一定会留下血迹,顺着血迹就能寻到它的藏身之处。 果然不出我所料,很快就发现了金老三留下的坑洞,有一米多深,坑里全是血迹,但那颗笋子却不见了,那块腐肉也没了踪影,而且周围也绝对没有半点移动的痕迹或者血迹,这等于所有的线索一下全都断了。 我仍旧不甘心,围着那坑洞转了几圈,忽然发现在坑底有一个小洞,只有手指粗细,我折了根竹枝拨了一下,小洞却越来越大,片刻已经大如拳头,里面黑幽幽的,竟然看不到底。 一看到这小洞,我心里就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过来,那东西没有从地面上移动,而是遁入到了地下,而那颗笋子也消失了,再加上之前金老三刀砍不动的情况,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并不是什么笋子,而是潜藏在地下的某种生物的角! 什么东西生活在地下,头上还会长角呢?而且那角还是长在一堆腐肉之上的,我估计那也不是什么腐肉,而是那东西头上的一个肉瘤或者血瘤,而角是从肉瘤之中长出来的,当时这东西就潜伏在地面表层之下,角露出了地面,金老三误以为是竹笋,上前挖掘,角是硬的,自然挖不动,可那肉瘤却是软的,被一刀砍伤,喷溅出了毒血。 当时那毒血并没有喷溅到金老三的身上,所以四周的竹笋纷纷枯萎,金老三却没事,可金老三一定吸进了不少的毒血喷溅时所散发出来的毒气,毒气远没有毒血来的猛烈,所以在三天之后,毒性才发作。 至于孩子,可以说完全是被牵连的,金老三肯定特别疼爱这个孩子,父子之间,有些亲昵的行为也正常,不知不觉之间就将毒气过给了孩子,由于是传染性质的,所以发作的更慢。 这一想明白了,心中更是恐慌,这东西的毒血之中散发出来的毒气,竟然能使金老三内脏全部腐烂,这毒性得多剧烈,而且还具有传染性质,一定得找到解决的办法,不然金老三一家只怕都难逃惨死。 心中主意一定,立即仔细观察起地面来,这东西的角露出地面有一尺来长,金老三往下面挖了一米左右才挖到肉瘤,那说明这东西的身躯小不了,既然拥有这么大的身躯,又是生活在地下的,那在地下移动的时候,一定会将地面的土层顶得隆起或者翻起,只要找到它移动的轨迹,就可以找到它。 还别说,还真被我找到了,在那坑洞的左边的地面上,有一道裂缝,只有一公分左右,顺着地面一直往竹林的深处而去,若是没想到它会在地下移动,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当下我顺着裂缝而走,直入竹林,往里面走了大约半里地,地面裂缝越来越宽,又追寻半里地左右,裂缝已经宽如桌面,最后地面直接钻出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大洞,竟然已经从地下钻了出来,洞口土壤翻卷,地面撒了一层新土,方向仍旧是往竹林深处,不用多想,这些土一定是那东西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带上来的,当下顺着土撒落的方向追去。 洒落新土的痕迹,过了一段就小时了,可自从这东西从地下出来之后,痕迹就更明显了,所过之处,有明显的滑行痕迹,竹子也折断了许多,追踪起来根本不费事儿,一直追了三四里路下去,深入了这片竹林的腹地,终于让我发现了那东西。 是一团巨大的肉瘤一样的怪物! 这东西整体看起来,就是一大团腐烂的肉,脑袋看着就像一个圆球,直径有一米左右,脑袋正上方长了一个角,呈锥形,还挺长,也有一米左右,用土埋上只露出一个角的话,看着确实挺像一个笋子的,但尖上闪着紫色的光泽,眼睛几乎没有了,只剩下两个白点,应该是因为长期生活在地下,退化的比较严重,也没有鼻子,就两个孔洞,整张脸看上去就像被打扁了似的。但一张嘴却奇大,直接裂到两耳之下,满口尖利的牙齿,白森森的闪着寒光,舌头好长,耷拉出嘴角外有一尺,不停的滴着口水,全都滴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东西的身上有好多处腐烂的痕迹,有的都形成了一个小洞,小洞里满是脓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完好的表皮部分,全都紧绷绷的,呈现出黑紫色的光泽,好像皮肤下面有什么在流动一般,没有四肢,移动全靠伸缩似的爬行,却从中间部分长出了类似鱿鱼的四条触角,整个身体起码也有一吨重,一眼看上去,就十分恶心。 我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这东西正用其中一条触角卷起地上的一颗血红色的蘑菇,塞进了口中大嚼,似乎吃的挺香,我一眼看见那蘑菇,顿时就是一愣,那是一颗毒蘑菇,大山里菌类确实多,但颜色越鲜艳的蘑菇,毒性往往越烈,像这种血红色的,一般人吃了绝对没命,可这家伙却将毒蘑菇当成了美味,难怪体内的血液藏有如此剧烈的毒性。 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厉害,更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克制它的毒性,决定还是暂时潜伏起来,悄悄跟着,先看看情况再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兔子忽然从竹林中蹿了出来,似乎被那东西惊吓到了,想借速度逃离,可刚一蹿出,就见那东西触角一伸,快如闪电,嗖的一下,就将那兔子卷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 怪人 正在我以为那东西会将兔子吃了的时候,那东西却将兔子送到了鼻子下嗅了嗅,触手一松,竟然将那兔子给放了,兔子一得脱身,哧溜溜跑了,那东西的触手则又卷起一颗毒蘑菇,放入口中大嚼了起来,我顿时愣住了,这么丑陋恶心的玩意,长了一口钢刀般的牙齿,竟然还是个素食主-义者,和它的形象也太不符合了。 那东西一边往前伸缩移动,一边不断采摘蘑菇咀嚼,我就悄悄的跟在那东西身后,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警觉性也不高,一直都没有发现我跟在它身后。 随即我就发现,这东西所吃的蘑菇,全都是带有异常鲜艳的颜色的,换句话说,很有可能全是毒蘑菇,而那些能食用的蘑菇它卷到口边也会丢了,看样子,它就是以带毒的菌类为食。 很快这一片的毒蘑菇就都被它采食干净,可这东西还像个吃不饱的饿死鬼一样,到处寻找毒蘑菇,可也奇怪,竹林之中向来笋子、菌类就多,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一片的毒蘑菇却十分稀少,每走一步距离,才有一颗,那东西移动速度又慢,我一直跟着它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发现了一大片毒蘑菇。 但这一片毒蘑菇,却不是长在地面上的,而是被谁采摘了,全都集中到一起的,堆的跟小山似的,而且四周的竹子全都被砍了,就在四面八方留了八根两米左右的竹子,想不发现都难! 我一看到那八根竹子,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八根竹子每一根都是两米左右的高度,碗口粗细,上面枝叶砍削干净,就留下光溜溜的竹竿,其余的竹子全都砍了,就留下这八根来,而且分别留在八个方位,每一根之间的间隔,都是相同的,虽然我不懂奇门阵法,可这也太明显了,一眼看上去就有猫腻。 但那东西却完全不顾,一见到一大堆毒蘑菇,立即加快了速度,直接进入那八根竹子之中,扑到毒蘑菇堆上就大吃大嚼,四个触手一起出动,不停的卷着毒蘑菇往那张大嘴里送,吃了个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杨九龄,你还等什么?你不是来救那孩子的命吗?还不动手?这东西是地精的一种,竹林之中常年遮天蔽日,阴气极盛,但又储备了大量的日月精华,所以这地精应运而生,虽然长得丑陋,却是大补圣品,奈何天性嗜食剧毒之物,尤喜毒蘑菇,经年累月,毒素遍体,也就变成了剧毒之物。” “但世间万物,生生相克,这地精虽然吸收了大量的毒素,可它头上的角却是解毒圣药,挖下来磨成粉,开水冲服即可,我已经替你用八柱天门阵困住了它,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也让我好好看看,这些年你究竟学了些什么?” 这声音一入耳,我就是一愣,这声音完全没印象,可我偏偏觉得这是一个我极其熟悉的人,这感觉很是奇妙,而且我对他说的话,一点怀疑都没有,那孩子又等着救命,我也不再迟疑,当下立即闪身而出,直进那把根竹竿之中,奔着那竹林地精就过去了。 我一进八根竹竿的范围,那地精就发觉了,转过头来,张开大嘴对我一声嘶吼,声音低沉暗哑,一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我虽然知道自己对毒物好像免疫,但还是加上了小心,急忙闭气闪开正面,刚想跃上那地精的头顶,那地精身上的一支触手却已经抢先一步卷住了我的腰,猛地一拉,力大无穷,直接就将我卷离了地面,往它面前拉去。 我顿时大惊,手中尖刀一晃,对着那触手就扎,可还没扎中,手腕已经被另一只触手缠住,一拉之下,巨疼无比,差点将我一条胳膊撕了下去。与此同时,另一只触手已经缠住了我的另一条手臂,我被笔直提起,缓缓往那地精的面前送去,那地精之前还对小兔子毫无兴趣,现在不知道是察觉到了我的敌意还是怎么的,对着我又是一声嘶吼,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对着我的脑袋,一口就咬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嗖的一声,就见寒光连闪,我身体一轻,噗通一声跌落了下来,伴随我一起落下的,还有三条触手,那地精瞬间被连断三支触手,顿时血如泉涌,直接向我喷溅而来。 随即一只大手就抓住了我,往旁边一提一带,一闪数尺,直接退出了那八根竹竿之外,站稳立定,三支触手才落地,在地面之上,兀自扭动不止,这时我才看见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刀,刀身上还有一丝血迹。 而握刀的人,是一个瘦高孤傲的汉子,身体裹在一间拖地的黑袍之内,黑袍背后,绣了两条鱼,一青一白,呈阴阳衔尾状,生动鲜艳,活灵活现,脸上也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单手提刀,站在我旁边,凛烈凌厉,桀骜冷酷,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我这一看清楚了,顿时想了起来,此人曾经出现过一次,就是在巫神谷中,我们被幻想所迷惑时,他现身破了对方的幻术,但并没有跟我们说话,一闪身就不见了,大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势。 我刚看清楚,那汉子已经冷声道:“快七年了,你就学了这么点本事?真让我失望!” 我听的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快七年了?难道他是我熟悉的人?会是谁呢?七年之前,我应该还在山村,难道他是山村的人?同时心中也后怕不已,那地精的牙齿多锋利,刚才要是一口咬中我,只怕命就没了,刚想到这里,那黑袍汉子又叹气道:“既然你没本事拿下这地精,就乖乖看着吧!八柱天门很快就会将这东西弄死,等这东西死了之后,你将角挖了去,救助那些百姓就好,但千万不要透露我在此地,切记!切记!” 一句话说完,身形一闪,已经遁入竹林之中,黑袍再几闪,已经消失与一片青翠之中,再不复见,我心头错愕,此人已经是第二次伸手助我,却又不肯露面,甚至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这处处透着神秘,不知究竟是何用意? 刚想到这里,那被困在八柱天门阵中的地精已经疼的嘶吼连连,一共就四只触手,被那汉子一出手就弄断了三根,痛楚可想而知,那汉子速度太快,几闪身已经离开了,它自然追不上,可我却没走,就在八柱天门阵之外,这东西将怨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嘶吼着就像我扑了过来。 可肥硕的身形刚接触到那八根竹子的位置,忽然狂风陡起,呼啸而至,在阵中疾旋不止,迅速形成一股旋风,直达天际,随即风卷云动,瞬间乌云密布,天空银蛇乱舞,咔嚓一声雷鸣,一道闪电直劈,顺那旋风而下,轰的一声击在地面之上,八根竹子同时闪起电光,电光与电光之间互相拉扯纠缠,将那地精死死围住。 电闪雷鸣一起,那地精就甚是慌张,也顾不上我了,直接扑到在地,肥硕的身躯一阵扭动,头上尖角抵在地面,竟然转动了起来,眨眼间已经钻进去地面一尺来深。 就在这时,那八根竹子的顶端,忽然呼呼连声,无火自燃,接连燃起了八个火团,火团一起,天空又是一声惊雷,再度一道闪电落下,咔嚓一声就劈在了那地精的身上,那地精原本正在往地面之下钻,被一道闪电直接在身躯上劈开了一道两尺多长的伤口,顿时焦臭四溢,疼的惨嚎不止,扑在地上,对天哀吼。 而第三道惊雷已经响起,第三道闪电对着那地精的脑门就劈了下来,那地精直来得及偏了下脑袋,已经身中雷击,半边身躯直接被劈开,一直开到了胯间,伤口全被雷电烧焦,倒是无血流出,可半片身体耷拉在地上,看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而且第三道天雷一劈下,整个八柱天门阵中,火光忽起,初时只是三两点火苗,瞬间已经烈焰翻腾,浓烟滚滚,将那把根竹子烧的噼啪作响同时,也将那地精吞入了火海之中,只是说起奇怪,火焰始终在八柱天门阵的范围之内燃烧,不出阵外半分,四周竹子又早被砍伐干净,倒是不用担心引起火灾。 那地精被烈焰吞没,在大火之中哀嚎翻滚,声音渐小,终于不再动弹,只是那股焦臭味却愈加浓烈,一身的腐肉烧的更是滋滋做响,偶尔夹杂一两声噼啪之声。而半天之上的乌云,也迅速散去,片刻之间,雷收云散,已是晴空万里。 我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惊骇已经到了极点,这汉子是谁估计不去猜测,可这手段却也太厉害了,不但身手极好,一刀就断了那地精三根触手,救出了我,还精通这些奇门之术,这身本领,实在令我羡慕。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情歌 大火足足烧了半个多小时,一直等到那八根竹子烧到了贴着地面的部分了,火势才逐渐消退,场中那地精早就被烧成了焦炭,我等到火苗完全熄灭之后,才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那地精的尸体,见它确实不动了,才伸手抽刀,将它头上的尖角砍了下来,转身向竹林之外走去。 到了竹林之外,那些乡亲早就在议论纷纷,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可这天空又打雷又打闪的,竹林中还烧起了大火,他们自然好奇,也就是我之前交代过不许进去,不然的话,估计众乡亲早就进去一看究竟了。 我将那地精的尖角交给了金老三媳妇,告诉她怎么给孩子服用,随即叫了一些壮劳力,带他们进了竹林,找到那地精的尸体,就地挖了个大坑,将那尸体埋了,我是担心地精的尸体再有剧毒,万一给野兽撕吃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切收拾妥当,我就和大家告别,可一众乡亲哪里肯放我走,金老三一家就差跪下了,尤其是我昨夜借宿的大哥一家,他们听说我带大家来了竹林救金老三孩子,也都跑了来看热闹,见我杀了地精,那高兴的好像我真是他们家亲人一样,非要留我再盘桓数日,可我心中有事,在此地逗留,是因为实在看不过眼了,既然此地事情已了,哪里还会留下,当下说明自己要去十二小峰岭,而且非走不可,那大哥一听,立即自告奋勇,非要亲自送我到十二小峰岭去。 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同意,那大哥回家拿了猎枪,山里人家的汉子,大部分都会打猎,地方又在深山之中,对猎枪的管辖相对松懈,几乎每个山村都有,这大哥倒是有意思,送我顺带着打猎了。 两人辞别众乡亲,一路进山,山路狭窄,不能并肩,我担心再有野兽出没,虽然他手中有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过意不去,当下抢步到了前面,那大哥则跟在我的身后,两人边走边闲聊,我能感觉到他那不停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的目光,就像x光似的,似乎想把我骨头都看的清清楚楚才能合意,也不怪他,我猛的出现在山村之中,本就扎眼,又出手杀了地精,虽然不是我的功劳,可他们又不知道内情,只当是我的手段,自然好奇。 走了片刻,那大哥再也忍不住好奇问我道:“兄弟,你去十二连环峰做什么?我可听说了,那地方不干净,我可听说了,十二连环峰,峰峰有妖,什么山精树怪都有,传说的可神了,以前我不相信,可看到兄弟你杀的那东西后,我信了,你是不是要去那里驱除妖邪啊?” 我摇头笑道:“还真不是,我去的是十二小峰岭,可不是十二连环峰,十二小峰岭里有一亲戚,多年未见,我去拜访一下而已。” 那大哥笑道:“明白,你们这些有大本事的人,都不愿意透露秘密的,用不着糊弄我,十二小峰岭就是十二连环峰,十二连环峰也就是十二小峰岭,还说不是,你不说没关系,反正这大山里的事儿,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的,当时候我还是会知道的。” 我听的心中苦笑,但也有点纳闷,随口问道:“大哥,你说十二小峰岭就是十二连环峰?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两个名呢?” 那大哥一笑,手一指前方一座山头道:“兄弟,你虽然有大本事,可一定没来过这地方,过了那个山头,你一看就明白了。”我一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追问了,但我也不想再向他透露什么,就引开了话题,闲聊起当地的风俗人情来,这大哥倒是爽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通交谈,我倒是又知道了一件我想知道的事情! 两人边走边聊,顺着荒野一直前行了五六十里地这样,太阳到了头顶之上,翻上了一个山头,前方顿时显露出一片山村来,我定睛细看,这山村当真是好地势,也瞬间明白了所谓的十二小峰岭指的是什么了,就在山村的一周,有十二个小山头,顺着山势延绵,正好将这个山村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山谷盆地。 而且这个山村内房屋的建造,一看就是经过高人指点的,从我这个位置向下看去,竟然是一个完整的八卦图,在阳光之下,整个山村的上空,都升腾着一股雾气,所有房屋全都是一色的青砖碧瓦,四周青山环绕,绿水叮咚,仿佛置身在仙境之中,静谧而又美丽! 一看到了十二小峰岭,我就对那大哥说道:“大哥,感谢你送我到这里,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你再参与对你没有好处了,大哥还是请回吧!路上多加小心,山杨之中多野兽,别伤了大哥。” 那大哥将手中猎枪一举笑道:“兄弟放心,哥哥我可是神枪手,在这一代,还没有什么野兽敢找我的麻烦。”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兄弟你说的是,我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十二小峰岭,一般人可不敢进去,在我们这大山里,关于十二小峰岭的奇奇怪怪传说可不少,尤其是十二小峰岭的刘家,更是惹不得,兄弟你到十二小峰岭去,听哥哥一句劝,千万不要招惹了刘家的人。” 我听的一愣,敢情这大哥一个普通人,也知道刘家的事,看来这刘家在当地的名气可真不低,当下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刘家的人长了三头六臂吗?” 那大哥一听我说笑,都有点急了,说道:“兄弟,你千万不要不当一回事,我们附近的人都知道,刘家的人会邪术,现在好多了,二十年前,我们这两个村子械斗,谁都劝不住,死了好几个,镇上公安来了都不好使,后来刘家当家的带了两个人去了,将两个村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当着大家的面,他那两个手下一个扎纸成将,一个撒豆成兵,山里人桀骜,仍旧有不服的,可那刘家当家的就用手一指,不服气的那个立即倒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喊求饶,两个村没有一个再敢动手的。” 我点了点头,如果在以前听到这些事,我肯定不相信,可自从遇到周不全之后,见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相信了,在道上有这种手段的人,可不少,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当然,我没有这手段,但我必须去十二小峰岭走一趟,老黄那一劫是替我爷爷挡得,无论如何,我也得帮他取到黑龙胆。 当下又和那大哥聊了几句,大哥一再交代,事情办完了离开时,从他那走一趟,免得他担心,这让我很受感动,无亲无故的,就是借宿一夜而已,却如此担心我的安危,普通百姓之中,还是纯朴善良的多。 随后和那大哥分别,我先行下山,直奔十二小峰岭而去,望山跑死马,这十二小峰岭看着不远了,实际上还要从山头下到山脚,再前行一段路才能到,可我下山走了很远,回头看时,那大哥还站在山顶上对我的方向眺望,我暗自决定,就凭他这份心,等我事情办完,一定去探望他一下。怎么说呢?一切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如果不是这大哥纯朴善良,我也不会再去探望他一次,如果我不去探望他,他一家的命可就没了,这是后话,这里掠过不提。 下到山脚,有一道狭隘的谷口,仅能容下一辆牛车,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过了山谷,再走一两里地,就是十二小峰岭了,我终于到了地头,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就连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 可就在我即将进入谷口的时候,从对面来了一个身背竹篓的女子,看年纪也就二十来岁,长的还挺俊俏,穿着一身异于常人的衣服,看材质应该是自家织的布,蓝白相间,头上还带着插满了银饰的帽子,脖子上、手腕上也都戴着银饰,一走路叮当作响,煞是赏心悦目。当下我就停了下来,侧身站在路边,山谷狭窄,对方又是女子,还背着东西,应该让她先过。 可那女子走到谷口,却将背上竹篓一取,往地面一放,站在哪里对着我唱了起来:“秋风扫叶彩蝶飞耶,不知阿哥哪天归耶,一去二百四十天耶,望穿秋水是阿妹耶!” 这一开嗓子,声若银铃,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回响,当真好听,自古以来,湘女多情,多以歌遥对,呼唤情郎,如今一见,当真名不虚传。我正陶醉在歌声之中,那女子见我没有回应,却忽然面色一板,又唱了起来:“千里雪山万般情耶,依窗冷月揪我心耶,迎面刀风寒彻骨耶,忍声吞泪望郎影耶!” 我听的连连点头,这么平庸的歌词,却被唱的如此委婉生动,如同天籁一般,确实好听,今日能听到真正的湘西情歌,倒也不枉我跑了几十里的山路。可我要过山谷啊!这女子唱的再好听,我也不能一直等下去,看她这势头,搞不好是在这等情郎来着,我总不能等到她走了再过山谷吧!当下上前两步,说道:“姑娘唱的真好,只是在下还要赶路,不知道能不能让一下,让我先过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过关 那姑娘一听,顿时面色一寒,随即又面色一变,满面堆欢道:“这位小哥,看你面生的很,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附近村寨的人,外地来的吧?这是要到哪去啊?” 我一点头道:“姑娘好眼力,我确实外地来的,要过山谷,到十二小峰岭去!这山谷狭窄,还请姑娘能让一下,行个方便。” 那姑娘却不置可否,又继续笑道:“到十二小峰岭去,有什么事吗?”一边笑着说话,一边一伸手,就从竹篓之中掏出一条青翠色的小蛇来,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随即一把抓住小蛇,往嘴巴里一送,一口就咬掉了蛇头,一边咀嚼着蛇头,嘴角流下几滴血迹来,一边还对着我甜甜的笑着。 我心头陡然一惊,一阵恶寒,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女子看似思郎盼归的多情女,实际上却是十二小峰岭的一处关卡,十二小峰岭之所以能够在道上屹立多年不倒,肯定有其过人之处,警戒肯定会有的,这里地势险要,山谷狭窄,易守难攻,而且过了山谷,就可直取十二小峰岭,自然会派人看守,像我这样面目陌生的人,想进去只怕不容易,如若硬闯,多少会有得罪,自己还有求与刘家,还是客气点的好。 一念致此,当下就一拱手道:“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姑娘是十二小峰岭中人,倒是让姑娘见笑了,不过姑娘不用担心,在下杨九龄,是十二小峰岭刘哲一刘爷故友之子,前来寻刘爷,求赐黑龙胆而已。” 在我想来,黑龙胆对刘家并没有什么价值,我这么一说,又摆明了自己是刘哲一朋友的儿子,怎么也该给点面子。谁知道我这么一说,那女子顿时面若寒霜,一伸手就将还在蠕动纠缠的蛇身也塞进了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好!好!好!果然是为了黑龙胆而来的,你到是不藏着掖着,摆明了没把我们十二小峰岭当回事是吧?姑奶奶就让你见识见识,湘女不但多情,还有蛊虫!”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大吃一惊,湘西三邪,赶尸、蛊虫、落花洞女,蛊虫之术,可是出了名的狠毒,我自思没有说错什么话,可这女子为什么忽然就发火了呢? 刚想到这里,那女子已经猛的往前一冲,身形一动,身上银饰叮当作响,嗖的一下就到了我的面前,我急忙双手连摆,还没来及说话,那女子已经口一张,噗的一声,一股血雨带着被嚼烂的蛇肉,直接向我喷来,顿时腥气大盛。 我急忙闪身躲闪,可连躲带闪,衣角还是被喷溅了几点血水,顿时滋滋冒起了白烟,我哪敢怠慢,伸手将外衣脱下丢了,对那姑娘一挥手喊道:“慢着!先别动手,我不过是来找刘爷求黑龙胆而已,并没有恶意。” 不说还好,我这一喊,那女子一张俏脸上都快刮下霜来了,一伸手又从竹篓里抓了一把的小蛇出来,取了一条往脖子上一缠,另一条缠在了左手腕上,右手一伸,又塞进口中一条,大力咀嚼,最后才将手一抖,一条小蛇凌空飞出,冲着我就丢了过来,同时人也向我冲了过来,脖子上和左手手腕上的毒蛇,一起昂起了脑袋,发出丝丝之声。 我顿时大惊,虽说我知道自己不惧剧毒,可也不想被毒蛇咬中,何况她口中喷出的血雨,具有强烈的腐蚀作用,还是小心点好,但也不能被这女子拦在这里,十二小峰岭是必须要去的,和她争斗也不合适,脑海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当下身形闪动,连退数步,距离那女子仅仅四步之遥。 在之前那女子对我喷出血雨之时,我已经计算过她所喷血雨的范围,她这招数虽然厉害,可毕竟是女人家,气并不足,一口血雨喷出,最多只有三步的距离,我退出四步,她打出的毒蛇落了空,身上的毒蛇也够不着我,口中所含的血雨也不够攻击范围,必定会再向前一步。 果然,那女子一见我后退的距离不远,立即往前抢了一步,可她刚一抬脚,我也立即随之向后再退一步,她再往前抢,我继续后退,始终和她保持四步得距离,那女子被我引得怒起,接连向前冲出三步,已经逼到了我的面前,我一见她已经离开了谷口,顿时心头一喜,机会来了! 我之所以接连退让,始终和她保持四步的距离,就是要引她离开谷口,以我的速度,完全可以在瞬间绕过那女子,进入谷口之中,只要一进入谷口,她是不可能追上我的。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那女子被我引得急了,往前追了两步,我身子一侧,就从她旁边溜了过去,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从她身边溜过的时候,那条缠在她脖子上的蛇忽然一蹿,一下就蹿到了我的肩头之上,对着我脖子就是一口,一口咬在我耳垂之上,顿时疼的我差点跳了起来。 那小蛇咬着我耳垂就不松口,我一把抓住那小蛇,使劲一拉,硬生生给扯了下来,随手甩向追来的那女子,耳垂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血顺着耳边就流了下来,我也顾不上挤出毒血,闪身冲进了山谷之中,直向前冲。 那女子紧追在后,边追边用我听不懂的土语叫骂,我根本不管,一个劲的狂奔,那女子哪里追得上我,片刻已经被我甩远,直接穿过山谷,向十二小峰岭而去,那女子追出山谷之后,却忽然不追了,站在山谷入口,对着我冷笑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本来想放你一条活路,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只好随你了。”一句话说完,竟然转身回去了。 她这一说,我心头就是一沉,很明显,这前往十二小峰岭的路,只怕还不太平,如果就这一道关卡,她不可能不追了的,很有可能前面还有关卡,而且守关的人,比这女子更加厉害。 刚想到这里,已经发现了异常,就在前方一百米左右,有一条山溪,顺着村庄的一侧流淌,山溪不宽,也就两米左右,却搭了一座拱形石桥,石桥也不是很宽,也是两米左右,全是青石板码砌,桥头立了块石碑,上面雕着“奈何桥”三个大字,用红漆描了,桥两边各放了两个石像,一边是牛头马面,一边是黑白无常,雕工一般,但看着还是有点寒渗人。 在石桥正中,搭了一个凉亭,凉亭里坐着一个老婆婆,满头苍发,穿着蓝布大褂,头低着在做针线活儿,背也驼,腰也弓,看着就是个普通老婆婆,在老婆婆面前放了一张木桌子,木桌子上放了几个粗瓷茶碗,一个青瓷的茶壶,木桌旁边的桥面上放了几个开水瓶。 那石桥本来就不宽,这凉亭一搭,木桌子一放,几乎就占满了,要想过桥,估计都得侧着身子走过去,不用问,这个茶摊肯定有古怪,别的不说,一个深山荒杨之中的古村,怎么可能还有卖大碗茶的,村上人谁不认识谁,这茶卖给谁啊!当然,我也可以不从桥面上走,直接从山溪横跨而过,不过我怀疑,那山溪两边的岸上,肯定会有机关消息,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从桥上过,反正都得闯,还不如大方一点。 那女子不追了,我自然也就不用跑了,信步走到桥头,直接拾阶而上,到了那凉亭之前,还没开口,那老婆婆就将手中的针线一放,头一抬,一双只有白眼仁没有黑眼珠的眼睛对着我的方向一瞟,竟然是个瞎子,真想不通她那针线活是怎做的,随即裂开干瘪无牙的嘴巴一笑,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一定口渴了吧?来来来,老太婆这有上好的茶水,一碗忘情,两碗解忧,三碗下肚,万事皆休。” 说着话,那老婆婆伸手就抓起桌子上的青瓷茶壶,接连倒了三碗茶水,虽然是个瞎子,可这三碗茶水倒的,没一碗都恰巧倒满,却没有一滴洒漏出来,足见手上的功夫,而且说来奇怪,同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三碗茶,竟然还是三个颜色,第一碗清澈如山泉,不带一点茶色,却异香扑鼻,闻之如醉;第二碗浑浊不堪,隐见泥沙,比黄河泛滥时候的黄河水还浑浊,一股子泥土味儿,就像是泥浆水一般;第三碗却根本就不是水了,而是满满的一碗血,鲜红鲜红,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一见这架势,不接招是过不去了,当下就笑道:“老人家,武松打虎那是三碗不过岗的烈酒,你这三碗茶,有什么说道?” 那瞎老婆婆笑道:“酒是五谷杂粮所酿,那是凡间俗物,怎么能和我这茶水相比呢?上了奈何桥,喝的自然是孟婆汤,可我老婆子虽然姓孟,却不会做孟婆汤,只会做这三碗茶。”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故人 “至于说道,老婆子还真有点说道,这第一碗茶叫忘情,喝了之后,能使人无爱无恨,无欲无争,自从老婆子守在这里卖茶以来,多少英雄好汉,有来十二小峰岭生事的,有来十二小峰岭报仇的,也有来十二小峰岭想博个名头的,喝了这第一碗茶之后,就会忘记世间一切的名利纷争,恩怨情仇,放下心中执念。” “这第二碗茶,名为解忧,可使人了却所有烦恼,生死参透,轮回看清,百年浮云,九龄桑田,名利身外物,恩怨双罢休,从此大彻大悟,清心寡欲,终一生不再生事端,终一世不再起口角。” “这第三碗茶,却是黄泉,奈何桥下是黄泉,黄泉水中无轮回,有些人怨念太深,执念太重,喝了前面两碗仍旧不知悔改,那就只能坠入黄泉,永世不得轮回,即无轮回,又何来烦忧,更不会有爱有恨,有生有死,所以说是万事皆休。三碗茶尽,随走随留,一碗不喝,速速回头,小伙子,你觉得,你想喝哪一碗?” 我淡然一笑道:“我要是不喝呢?说实话,婆婆你年老体衰,这三碗茶我确实没什么兴趣。” 这话说的就很明白了,老太婆摆下三碗茶,就是一个考量,想进村可以,喝下三碗茶放你进村,不喝茶就回去,我则告诉她,我一碗都不喝,看在你年老体衰的份上,自己让一边去,别让我动手。 可我这话一出口,那老婆婆就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老太婆在这摆茶摊几十年了,也有不少人敬茶不喝喝罚茶的,可惜啊!不喝茶又不想离开的,最后都被抬着离开了。” 说着话伸手一指,直指那十二小峰岭的其中一个山头道:“都在那里,被抬着离开的都被埋在了那里,这数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白发父母失去了儿或女,不知道有多少痴男怨女失去了夫或妻,也不知道有多少孩童失去了父或母,都埋在那里,都埋在那里啊!可怜横尸荒山野岭,死后草席一卷,挖坑一埋,连个刻着姓名的墓碑都没有,可怜啊!数年一过,黄土一杯,白骨一副,谁是谁都不知道啊!” 我听的心头一凛,这瞎眼老婆婆应该没说假话,这还真有可能,十二小峰岭也是道上的一份子,既然身在江湖,就必定会有恩怨,前来寻仇的一定不少,可十二小峰岭成名这么久,却一直屹立不倒,传闻村上高手如云,以一人之力,孤身硬闯确实不是好办法,何况我此次前来,是有求与人的,刚才对那女子,我也始终没有还手,此次若是硬闯,反而撕破了脸面。 又转念一想,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体具有自然抗体,所有剧毒对我根本无用,刚才那女子的毒蛇咬中了我的耳垂,我到现在除了有一点点痛楚,其余没有半点异常,反倒对迷药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这可是十二小峰岭的第二道关卡,不至于使用迷药这种低级的玩意,如果用毒,我又何惧之有。 念头一起,主意已定,大踏步走到木桌之前,哈哈笑道:“婆婆,我本来只是来十二小峰岭寻家父的一故友,无意冒犯,前面姑娘不许我进山谷,我也没有还手一招半式,到了这里,婆婆却仍旧不许我进,非要我喝了这三碗茶不可,也罢!我在山里行走了半日,口还真的有点渴了,还请婆婆恕晚辈冲撞之罪,这三碗茶,晚辈喝了!” 那瞎眼老太婆一听,顿时面色一僵,随即逐渐沉下脸来,身躯慢慢挺直,眨眼之间,背也不驼了,手也不颤了,一脸的决然,还带有一丝惋惜,对着木桌上面三碗茶一挥手道:“年轻的孩子,总是有三分傲气的,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可不是好事,既然你执意要喝这三碗茶,老婆子我也不劝你了,请!” 我等她一句话说完,一伸手就将第一碗茶端了起来,茶碗入手微温,一闻茶香浓郁,知道就算有毒,也算不上剧毒,而且这茶是瞎眼老婆婆配制的,自然也有解药,我和她们并无冤仇,若我喝下不支,她应该不至于让我死在这里,无非将我赶走,当下壮着胆子,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这茶水闻着异香扑鼻,可一口喝下,却如同吞了一团炭火一般,从喉咙处就开始炙烧,随着茶水咽下,就像一团火顺着食道进入了腹中,别说忘情了,脑子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虽然这毒性对我没什么影响,可这活罪还是要受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喝过辣椒水,超级无敌变态辣的那种,这碗茶喝下去,就是那个感觉,我顿时鼻子眼泪全出来了,呼出来的气点个火就能烧着,嗓子里火烧火燎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这茶水下肚,烧的我实在难受,想都不想,一把抓起第二杯茶,咕嘟咕嘟两三口喝了。 本来是想喝点茶水解缓一下的,可这碗茶一下肚,顿时暗自叫苦不迭,上一碗虽然难喝,可毕竟还能承受,可这碗一下肚,就好像吞下了一把刀子,心都一下凉了。 但我知道,这毒对我无效,这么剧烈的反应,要是起效果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倒下了,搞不好已经气绝身亡了,既然毒性对我没用,受点活罪就受点吧!无非忍耐一下,当下又端起了第三碗茶,仍旧一口气喝完。 这碗茶说是茶,实际上和血差不多,腥味扑鼻,难喝到了极点,还没入口已经恶心的想吐了,硬忍着灌下去后,头脑一阵昏眩,感觉魂儿都快飘出去了,脑海直接遁入虚无,混沌一片,还真有点万事皆休的感觉。但仍旧站得住,腹中初时有点绞疼,但随即就消失了,片刻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魂魄重新附体,除了口中血腥味仍在,其他并无大碍。 那老婆婆则完全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我,嘴巴都合不拢了,估计她摆茶摊这么久,也没见过谁一口气连喝三碗的,要知道这是因为我体质特殊,百毒不侵,一般人只怕一碗下去就得完蛋,而且每一种毒药的配方不同,解药也不同,就算是使毒高手,也得花点时间将毒解了才敢再喝第二碗,不然几种毒性一掺,运气好的可以互相抗衡,运气差的肯定会滋生出新的毒性,到了那时候,就连配制毒药的老婆婆自己,估计都解不了。 三碗茶连喝,虽然对我来说并不当回事,可对那老婆婆的震撼却是极大的,我喝完茶放下茶碗,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愣是没缓过神来,我只好说道:“婆婆,我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那婆婆那里还敢阻拦,干瘪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见我发问,木然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淡然一笑,侧身过了茶摊,头也不回,直接向前走去,那老婆婆始终都没有说话,也许她一生都没法想明白,怎么会有人可以如此无视毒药。 我心里是有点小得意的,虽然是依靠我特殊的体质赢了对方,但这感觉特爽,看着那老婆婆震惊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牛的,可这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躺在村口大树枝丫上的黑衣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形魁梧,黑布包头蒙面,虽然看不到面目,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在巫神谷见过一面的黑曼巴,蛟蟒三巨头之中仅剩的一个。 黑曼巴出现在这里,我并不惊讶,当时刘婉清在巫神谷现身,抢走那把钥匙之后,我就已经猜到刘婉清很有可能就是蛟蟒三巨头背后的人,如今见到黑曼巴,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而且看他所占据的位置,应该就是入村的最后一道关卡,看得出来,刘婉清还挺器重他的。 黑曼巴一看见我,顿时眼珠子就红了,算起来我可是他的仇人,他的两个伙伴的死,和我都脱不了关系,当下腾的一下就跳了下来,往我面前一站,咬牙切齿道:“好小子,竟然追到了这来,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竹叶青,花婆子,你们俩在天有灵,看着我给你们报仇!” 话刚出口,一个粗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黑曼巴,不许乱来,菲儿有话,让杨公子进村!”声音一起,一条彪悍的汉子就出现在村口,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刘公允。 刘公允一出现,这么一说,黑曼巴顿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一跺脚道:“算你走运,不过你不要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命!”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之前我有点惧他,是怕他的毒蛇而已,如今我知道自己百毒不侵了,他那点手段,我哪里还放在眼里。 刘公允走了过来,先对我一抱拳道:“杨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菲儿已经在村中等候,还请杨兄弟稍等,我交代点事情,就带杨兄弟进村。”我也抱拳点头,算是回了礼数,刘公允一句话说完,走到黑曼巴面前,将嘴巴贴在黑曼巴的耳朵上,小声的交代了几句,黑曼巴点了点头,又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身形一起,竟然直接出了村,估计被差遣出去做什么事情去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速之客 黑曼巴一走,刘公允就对我一伸手道:“杨兄弟,请跟我来。” 我笑笑跟在他身后,这个刘公允之前在老井边见面时,还十分莽撞,一段时间不见,好像沉稳了许多,应该是有人调教了一番,好在我并不是来与他们为敌的,不然一定是个棘手的对头。 两人进村,我边走边看,说实话,当我进入这个隐藏在山间的山村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惊艳,青砖碧瓦,石道沧桑,四周则满目青翠,整个山村看上去是那么的祥和安静,恍惚觉得自己到了人间净土,心灵在一瞬间,都受到了洗涤,如果可以,我情愿在这个山村里呆上一辈子,远离满是钢筋水泥和喧嚣繁华的大城市。 当下就笑道:“刘大哥,这十二小峰岭当真是好地方,我这刚来,都不想离开了。” 刘公允却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好的,这十二小峰岭一百多年来,就没变过样子,永远是这么死气沉沉,看似安宁的表象下,各种勾心斗角,如果有可能,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到这个地方来。可惜啊!没人帮我啊!哪怕将梅梅带出这深山,我也感激不尽。” 我听的一愣,这句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而且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是想让我将他妹妹带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看样子,这十二小峰岭宁静的表象之下,可能还真不怎么太平,可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不敢答应将梅梅带走,当下就没再说话。 刘公允见我不接话,有点失望,说道:“杨兄弟,婉清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随我回家等候。”说完话自顾前行,背影竟然有点落寞,我不知道刘公允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想让梅梅离开这里,也不想卷入其中,就不再开口,跟随在他身后。 刘公允在村上还是很有威望的,带着我回到村上,许多人看见他都热情的打着招呼,他随口应着,片刻之后,带着我回到了他的家中。 刘家的房子从外面看,一派古朴形象,而且不小,前后两进的院子,前三后三的房子,也是青砖碧瓦,一个大门楼,门楼左右还各放了个石狮子,由于年代久远,这山村空气又湿润,石狮子底下都长了一圈青苔,但看着还是十分气派,可一进门,就看出破旧了。 前面三间,有两间是厨房和餐厅连在一起的,厨房靠窗的地方用泥巴堆砌了两个灶台,灶台的旁边堆了一大堆树枝柴火,在厨房的正中间,横穿一根手指粗的钢条,直接连接在两边的墙壁上,钢条中间挂了几样风干了的野味,一端挂了两串玉米棒子,另一端则挂满了干红辣椒,除此之外,也就一口米缸,还有一口半人高的水缸了。 餐厅里则放了一张简单陈旧的木桌,木桌上放了两三个蓝沿大瓷碗,几乎每个碗沿上都有磕磕碰碰留下来的缺口,有一个碗里还剩半碗玉米糊糊,桌子中间有两个菜碟子,一碟油炸干辣椒,一碟应该是自己家腌制的不知名野菜,桌角上还有个白铜的茶壶,看着满旧的了,桌子旁边放了几条板凳,有一条还缺了一条腿,就用个木棍子支撑着,一眼就知道,这个家庭并不富裕。 最左边一间隔开了,刘公允说是他的卧室,也没有个门,我大概扫了一眼,一张破木板床,床头板都掉了,一张用藤条编制的椅子,放了几件换下来的衣服,一个木柜子,一看就是自己做的,笨重而且粗劣,连漆都没上,床上用品浆洗的倒是干净,应该是梅梅的功劳。 刘公允看了我两眼,我身上穿的虽然在城里不算啥,可和他这家一比,那可时尚多了,当下刘公允也有点不好意思,将我往后屋让道:“我这里简陋,你是大城市来的,是见过世面的人,肯定看着不习惯,你还是先到梅梅的房间里坐吧,好歹干净一点。” 他这么一说,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我本身也是山村里出来的,自然没那么多讲究,当下就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笑道:“刘大哥,你就别客气了,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可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坐这,挺好!” 话刚落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杨家哥哥到了吗?” 这声音一起,我就听出来了,正是刘梅梅,随即眼前一亮,两个美女出现在了面前,刘婉清依旧白衣飘飘,如同仙女下凡一般,怀里还是抱着那只黑猫,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只是没了之前那般冷清,眼角唇边,还隐含一丝浅笑,更显美艳动人。刘婉清身边的就是那刘梅梅,我那夜见到刘梅梅时,她是一身新娘子的装扮,如今脱下新衣,换上布衫,虽然少了几分艳丽,却多了几分素雅,一副小家碧玉模样,只是站在刘婉清的身边,被比的稍微有点失色。 两人本就是十分要好的闺蜜,一起出现再正常不过了,一眼看见我,那刘梅梅就笑道:“我怎么说来着,像婉清这样的大美人儿,不管哪个男人见了,都得魂牵梦绕,杨哥哥一定会回来找婉清的,我没说错吧?这下大活人就在眼前,不用念念想想的了吧!”说完还一脸捉弄的表情看着刘婉清笑个不停。 刘婉清的脸上竟然微微一红,轻笑道:“就你话多,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完就伸手挠刘梅梅的痒痒,看着和平常女孩子家没什么区别,我心里却清楚的很,蛟蟒三巨头那样的人物,也得对她俯首贴耳,听她命令行事,自己千万不可小看了她。 两人说笑了两句,刘公允说道:“你们先聊着,这也到饭点了,我去弄点酒菜。”说完话,又看了一眼刘梅梅,眼神之中有一丝担忧,他并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所想所虑,全都挂在脸上,这让我很是奇怪,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如此担忧。 刘公允一走,就剩下我们三个,就闲聊了起来,却没有问我当日被唐一泓拉下古井之后的事情,似乎在刻意躲避和唐一泓有关的话题,她们不问,我也不说,闲聊片刻,我将来意一说,并且说了自己在村口被阻拦的事情,刘梅梅一听立即笑了起来,笑道:“那山歌是个切口,是自己人就会以山歌对答,你不知晓,她自然不许你进来,你当我们十二小峰岭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的吗?” “倒是一段时间不见,你用毒的本事竟然这般厉害了,孟婆婆的三碗茶竟然都毒不倒你,有机会可要教我一点。至于那黑龙胆,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你得问婉清,不过凭婉清对你的感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说完又咯咯娇笑不止。 刘婉清脸上又飞起一丝红晕,一点头道:“黑龙胆对我们刘家来说,确实并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你登门索求,我本该送上,可这黑龙胆并不在我手中,而是一直由家父保管,凑巧的很,家父虽然已经离开十二小峰岭数年之久,却将在近期会回来一次,但是得让杨哥哥多等数日。” 我是来求人的,自然只有答应的份,心中却暗自提防,刘婉清和我仅仅见过两次面而已,哪里有什么交情可谈,第一次见面时的冷若冰霜,我可都记着呢!如今再次见面,她却如此温柔待我,开口还以哥哥相称,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没自恋到认为她真的是喜欢我的程度,得多加小心才是。 随后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刘梅梅就让我先到后屋等候,她拉着刘婉清去上个厕所,随后就来,我自然不方便跟着,一人出前屋入后院,后院不小,院子中间留了条路,两边的土地全都翻了起来,分别种了些蔬菜,这里是个天然盆地,冷风不进,酷暑难入,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几样蔬菜长得碧绿,看着都舒心。 刚看到这里,后屋之中忽然蹿出一个人来,黑衣黑裤,黑巾蒙面,身材倒是修长挺拔,一见到我们,顿时一慌,一闪身就像侧面院墙冲去,分明是想翻墙而走。 我一惊之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蹿了过去,好歹我也是人家的客人,有贼进门了,帮捉一下也是应该的,何况就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女孩子上前,当下几个箭步蹿了过去,那厮正好一只手搭上了墙头,正要翻墙而过,我及时赶到,一伸手就抓住了那人的脚脖子,使劲往下一拉,大声喊道:“给我下来!” 那厮本就心慌,被我这么一喊,更显慌乱,竟然被我一把从墙头上给扯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从怀中散落出几把小扇子来,也来不及捡起,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跳了起来,对着我就是一拳。 我丝毫不退,伸手挡开,反手一拳,直砸那人耳门。那人脑袋一缩,身形后翻,头下脚上,却运脚如飞,连续两踢,呼呼生风,我见他这两下踢击沉重,不宜硬挡,急忙跳开闪避,可那人却根本就是虚晃一招,见我一跳开,立即趁机弹跳而起,手一伸搭上墙头,身形一纵,已经到了墙头之上。 第二百五十五章 试探 我正要跳起再将他拖下来,那人却猛的一回头,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扇子,又恶狠狠的盯了我一眼,沉声道:“你是谁?有胆报个名号,今日坏我大事,日后必加倍讨回。” 我的目光和那人凶狠的眼神一接触,心里不由得冒起了一丝凉意,一时竟然没敢上去捉他,也没敢回他的话,那人见我不说话,又冷声说道:“不说也罢,你既然进了十二小峰岭,我自然有办法知道你的名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一句话说完,一转身跳出了墙外,一阵脚步声随即响起,显然已经逃走了。 我不禁有点担心起来,对于这个十二小峰岭来说,我可绝对算是个外人,这人要想对付我,还真得提防点,但同时也满腹疑惑,这人跑来刘家,偷几把扇子做什么?难道说这扇子有什么秘密,一念至此,我干脆走了过去,腰一弯手一伸,就捡起了一把扇子,打开一看,直接就晕了,只见上面满是鬼画符一般的文字,有的如同蝌蚪,有的如同蚯蚓,弯弯曲曲,如同天书一般,怎么看都看不出头绪来。 就在这时,前屋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婉清快看,你的杨哥哥在偷看我们俩的女书密扇呢?” 我一转头,就看见婉清和梅梅走了回来,梅梅正笑嘻嘻的指着我,当下为避嫌疑,急忙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对那蒙面人的身形,特意详细描述了一下。 那刘梅梅一听,顿时也是一脸迷惑,转头看了一眼婉清道:“这就奇怪了,听你对象的描述,那人应该是张家的张少华,可张少华来偷我们俩的女书密扇有什么用?” 梅梅这么一说,婉清也一秀眉一皱,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些女书密扇,都是你我之间最普通的信件往来,从来没有在里面提过什么机密要事,如果真是张少华,倒真是想不出他的动机来。” 我也好奇了起来,看她们俩这一问一答,确实都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能是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俩都不知道这扇子有什么秘密,那个张少华偷这个扇子有什么用?难道说那厮是个变态狂?有收集女人东西的爱好? 随即婉清就说道:“姐姐,你先检查一下,看看可有缺少哪一把?我那些密扇之上,都做有特殊的记号,如果真是张少华偷的,今天正好拿这事做借口,我倒想看看,张家现在究竟能横成什么模样!” 梅梅应了一声,查点了一下,转头说道:“确实少了两把,一把是你我成为姐妹,你第一次给我的女书,一把是你传书给我,说近期要回到十二小峰岭来的那一把。可是,这女书密扇之上的文字,只有你我能懂,他们拿去也没什么用处,更何况,这女书密扇之上,都是我们女孩儿之间的小秘密,他们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听的更加奇怪,忍不住问道:“你们所说的女书密扇,就是这些扇子吗?这扇子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人看得懂?” 婉清没有回答,而是凝眉沉思,显然也搞不清楚张少华的目的,梅梅却说道:“你自然不清楚,这是我们女儿家的事情,原本在湘西的一些部落之中,女孩儿会由父母做主,寻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孩儿,结为老同,也就是结拜为姐妹,从小结交而终身不变,如寻不到同年同月同日生人,起码也得同年才行,像我比婉清妹妹,仅仅大几个月而已,所以我们俩也就结为了老同。” “在老同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文字,这种文字外人看不懂,只有两个老同才能看懂写的是什么,我们之间互相传递信件,就由扇子为女书的载体,所以称为女书密扇,实际上,上面记载的,多是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罢了。” 我听梅梅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一部电影,电影名字我已经忘了,反正故事讲的也是两个女人用扇子为载体,用一种很奇异的文字来传递消息的,当时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只当是杜撰的,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女书密扇这种玩意。 我刚想到这里,刘婉清忽然抬头道:“我明白了,张家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怀疑我并不是真正的婉清,认为我是假冒的。” 婉清这么一说,我脑海中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这样,这家伙怀疑刘婉清不是真正的刘婉清,所以来偷女书密扇前去核对字迹,这种女书别人虽然看不懂,可笔迹却仍旧是有迹可循的,偷了她们结拜之时的第一把扇子和婉清最近着人送来的扇子,两把扇子一比对,是不是真正的婉清,自然就清楚了。 这一想明白了,忍不住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张少华的心思也够慎密的,上次古井边相见之时我就已经知道,刘婉清从小是在十二小峰岭长大的,后来离开了村子,虽然离开了有十来年的光景,可人的模样却仍旧能认出来,刘婉清回来应该有些时日了,如果不对,村上人早该认出来了,就算别人认不出来,刘梅梅也不会认错,可这张少华却仍旧要比对一下笔迹,不可谓不小心。 就在这时,刘公允的声音却又忽然响了起来,随即一头闯了进来,一眼看见大家围着几把扇子,只当是刘婉清和刘梅梅在叙旧,急吼吼的喊道:“婉清,赶快出来看看,沙家的小子,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忽然拿刀到处砍人,村上乡亲已经被他伤了两三个了,现在我将他控制住了,可仍旧不停挣扎,满口胡言乱语,绳子绑起来也没什么用。” 刘婉清一听,就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忽然露出一丝担忧来,与此同时,那刘梅梅也笑道:“不用怕不用怕,有杨家哥哥在这呢,什么中邪撞祟的事情,在杨哥哥的眼中,还当一回事嘛!” 我顿时一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应该是故意找点事让我做,试探我的手段的,所以刘公允遇上了这事,才会跑回来找我们,喊的是刘婉清,实际上就是想让我出手。 问题是我根本啥都不会,让我对付一下小偷流氓,我或许还行,可让我去帮人家跳大神治中邪,我可没那本事,刚想推脱,刘婉清就说道:“梅梅姐姐说的是,有他在,这些邪祟之物根本不足为惧,走!我们先看看去。” 我一听就明白,婉清这是赶鸭子上架,抢先将我的话堵回去了,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既然他们想让我出手,我不出手只怕都不行,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下刘梅梅将那些女书密扇随手拿了,一行三人随着刘公允出了唐家,一直到了村庄中央,这个村完全是按照八卦的形式建造的,在村子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阴阳图,在阴阳双眼之上,各树了一根旗杆,可不是挂的五星红旗,一边挂的是面飞虎旗,一边挂的是七星旗,村庄虽然比较陈旧,但这两面旗子,却崭新异常,上面的色彩一点都未退,显然是刚挂上去不久。 在左边挂飞虎旗的旗杆上,绑着一个赤膊的年轻小伙,看面目很是年轻,最多也就二十来岁,面相却满是凶横之色,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像刀子一样,瞄谁都不怀善意,被一根拇指粗的麻绳五花大绑着,额头上有血流下来,显然是刚被修理过,身上也伤了几处,可口中却还在恶狠狠的咒骂道:“放开我!老子要讲你们这帮假仁假义的东西全都给砍了,免得你们留在世上,毁了忠义二字。” 在那小伙子旁边,有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都是一脸的朴实憨厚,那妇人正在拿毛巾给小伙子擦去脸上的血迹,那老头的一条胳膊上包扎了一块纱布,血迹渗了出来,很有可能是那小伙子砍伤的,在一边气得直跺脚,连声喊道:“作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个孽种!” 说实话,这小伙子除了面相凶恶,其他的我一概没看出来,我本来就不是神棍,对这些邪门的说法也完全不懂,在我看来,这家伙如果不是失心疯,那就是真的想杀光这个村子上的人,他那眼神可不是装出来的。 但我还不能说,人家想试探我,我总不能一摊双手说自己啥都看不出来,当下就对刘婉清一递眼色,意思是求她别让我丢人丢的太大,随即沉声对刘公允道:“刘大哥,你看是不是要让乡亲们回避一下。” 刘婉清多聪明,立即说道:“不错,让乡亲们都回避一下,人家这都是不外传的手段。” 刘公允的双目之中,忽然精光一闪,随即笑道:“好好好!”说着话,转身对围观的百姓喊了几嗓子,百姓们纷纷散去。趁刘公允疏散百姓的时候,我已经围着那小伙子打量了起来,装也得装的像点才行嘛!还别说,这一打量,还真被我看出来一点问题。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密地 什么问题呢?小伙子上身是没穿衣服的,当我转到他后面的时候,虽然脊背中间部分被旗杆挡住了,可我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小伙子的后背之上,有一副墨色纹身。 说实话,纹身在现在的社会,已经很普遍了,可这小伙子身上纹的图案有点不同,是一个完整的关公图像,但又和传统的关公像不大一样,关二爷以忠义传世,天下扬名,后人无不敬重,所以一般的关公像,大多是龙眉凤目,长须飘然,或捧书或持刀,总之看上去就正气凛然。可这小伙子身上纹的,却是长发飞扬,双目尽赤,美髯如针,根根如刺,呈怒声嘶吼状,手中也持一把青龙偃月刀,做力劈之势,纹的确实好,栩栩如生,一眼看上去,就像活的一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透露着一股子煞气。 我刚看到这里,刘婉清已经悄悄到了我的身边,一眼看到了那小伙子后背上的关公像,顿时一凛,随即面色一冷道:“怒目关公,好一个张少华,为了试探我,将湘西鬼手都请出来了,关公怒目,观音闭眼,都不是好事,只是这鬼手通幽的手段,用在普通人身上,也不怕折了阳寿!” 我听的一愣,脱口问道:“你说什么?是这关公纹身搞的鬼?” 刘婉清没有直说,而是先看了一眼四周,见那些百姓都离得远了,忽然轻声道:“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没有解除邪术的手段,我可告诉你,一旦被别人发现你只会点拳脚,你可是别想能活着离开的。” 我又是一愣,刘婉清这分明是在警告我,虽然我怎么也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可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凭什么啊?他们还能杀人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再说了,我也没得罪他们啊!” 刘婉清小声说道:“王法?你觉得这里像有王法的样子吗?这个十二小峰岭,百十年来都是这个样子,在这里,拳头才是王法!你可别忘了,这不是城市,这是湘西的大山里,弄死一个人,保证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至于你说你没得罪他们,可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你那天夜里看见的东西还少吗?纸人抬轿、唢呐驱鸟斗乌线龙王,这可都是绝不能外泄的秘密,现在还闯关进了村子,你想一想,这些事情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一听,刘婉清说的也有道理,这些事儿一件比一件诡异,如果被外人得知,那还了得,还不立刻就上新闻头条啊!有非常手段之人,大多行踪隐秘,倒也可以理解,可因为这个就要杀人,我心中还是觉得不大像话,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已经在这十二小峰岭里了,还是听刘婉清的,识相一点好,当下只好说道:“那我该怎么办?你们这些事情,我啥也解决不了啊!” 刘婉清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屑来,轻声道:“谁让你解决了,鬼手通幽的手段,要是你能解决的,鬼手通幽也没有资格在这十二小峰岭里占一席之地了,别说你了,我也没办法。” 我一听就是一愣,随口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刘婉清又转头看了一眼刘公允道:“我当然有办法,我解不开鬼手通幽的手段,就让鬼手通幽自己解开,等下我会让刘公允将沙家小子的绳索解开,打昏过去,你出点力,将他扛着,跟我到十二小峰岭的祠堂去。” “不过你千万小心一点,鬼手通幽的关公纹身可是一绝,不但纹身纹的栩栩如生,在纹关公那双怒目之时,用得也是特殊的颜料,说是颜料,其实是一种秘制的药物,随纹身针刺入人体,药随血气缓慢行走,三五日之后,药性入脑,纹身之人就会异常狂躁暴戾,而且力大如牛,一旦你发现他醒了,就得立即将他抛下,他手脚虽然被缚住了,可牙齿却仍旧可以伤人,要是凑近了你的脖子,咔嚓就是一口,死都不会松开,非将你的大动脉咬断不可。” 刘婉清这么一说,我吓得一激灵,急忙说道:“不能让刘公允扛过去吗?他那身形也比我有力气的多。” 刘婉清瞪了我一眼道:“要是能让他跟去,你以为我想动用你吗?十二小峰岭五老,所藏身的地方,无不是绝密之地,除了我知道以外,断然不可让别人知晓,等会到了地方,你也得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对我们所言所谈,既看不得,也听不得!” 我一听,这还赖上我了,可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了,好在等会刘公允会把那家伙打昏过去,多少也安心一点,至于出点苦力,我倒是无所谓,那小伙子虽然结实,我也还扛得动。 我们俩这边刚商量好对策,那边刘公允已经将百姓劝散而去,自己和刘梅梅则又转身回来了,看了我一眼,就问道:“杨兄弟,你准备怎么救治沙家这小子?” 我还没说话,刘婉清就说道:“刘公允,你到底能糊涂成什么样?这里可是村子正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房屋,随便往哪里一藏,都可以看见这里的情景,他要是在这里施展手段,你能保证没有人会偷看吗?” 刘公允一愣,随即挠头道:“还真是,十二小峰岭是对照八卦图形所建,四通八达,如果在这里施展手段,搞不好真的会被人偷学了去,这可怎么是好?” 刘婉清趁机说道:“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才行,十二小峰岭的那个宗祠,就是最好的场所,宗祠就一个门,四面无窗,我将门一堵,谁都进不去,让他在那里替沙家小子解了这邪祟最是合适。你先去将沙家小子打昏过去,解开绳子,将手脚绑了,等下他自会扛过去,为了避嫌,你和梅梅也就别跟去了。” 刘公允也没多想,当下就一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一句话说完,上前一记掌刀就切在那小子的脖子上,那小子白眼一翻,还没来及骂出口,就昏死了过去。 刘公允将他解开,用绳子绑好,我也不废话,上前就将那小子扛了起来,为了防止真被他醒来咬了,我特意将他的脑袋放在了后面,就算他真醒了过来,要咬也就是咬一口脊背,就算撕下一块肉去,也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 刘婉清等我扛好沙家小子,自行在前面带路,刘公允兄妹果然没有再跟上来,两人一前一后,一直顺着村子往村后走,这村子的建筑看似凌乱,实际上却暗藏玄机,只是我对奇门八卦这些玩意也不懂,看不出奥妙来,但我走了一段路之后,心里就有数了,要是让我自己在这个村子里转悠,必定会被困在村里出不去。幸好刘婉清对这里熟悉,近在眼前的巷子,她却不走,领着我七拐八绕的转了好一会儿,总算走出了村子,好在那刘公允一记手刀砍的满严重,那小子愣是没醒过来。 一出了村子,就看见在村后百十米远的一块巨石之下,依石建了一所宗祠,宗祠前面是个巨大的青石门楼,门楼左右放有上下马台,但却没有门,就一个空空的石头门楼,两边的院墙也全是青石条堆砌的,足有两米多高,由于空气湿润的原因,石墙表面上生满了绿色的苔藓,滑不留手,一般人根本就翻不过去。 后面的宗祠建的也相当的高大,底层是青石地基,青砖堆砌成墙面,上面是青色的琉璃瓦,挑檐飞角,雕梁画栋,就连墙壁上的青砖,都雕有许多雕刻,看上去就一派古朴,在宗祠的前面,有四根朱漆圆柱,每一根都有环抱粗,异常的气派。 这宗祠倒是有门,只是没关,从门楼处往里面看,我一扫眼,就看见里面靠墙设了九层台阶,台阶上摆满了木牌位,除了牌位上面的字不一样,每一个的尺寸、木材、做工全都一模一样,放眼看去,密密麻麻,不用问,这里肯定是供奉着整个十二小峰岭先人牌位的地方,相当于义庄,这地方能有个好嘛!我还没进去,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刘婉清却好像无事人一般,径直闯了进去,我急忙扛着那小子跟了进去,三人一进宗祠,我一转头,就看见在这宗祠的左边还隔有一个小房间,两扇木板门也没有关上。 我一探头,就看见房间里面停了一口大红的棺木,棺木前端有一个黑漆团寿字,棺木底还有几道细细的黑漆回字纹,棺头上镶入一只异常凶悍的铜兽,棺尾则镶着一面铜镜,棺盖和棺体之间,则贴满了黄色的符箓。 我一看见这玩意,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可是湘西,湘西三邪之中,赶尸可是头一个,关于僵尸的传说,在湘西简直数不胜数,这大红棺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子邪气,难道说这宗祠之中大红棺内,竟然还镇着一具僵尸?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密道 我刚想到这里,刘婉清已经快步进了那小房间,转身对我这边一招手,我转头看看,这也没别人啊!何况刘婉清已经进去了,我一个大男人,难道真的要在刘婉清面前当怂包吗?横竖也就一百多斤,刘婉清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怕,我怕个毛线,当下就一咬牙,扛着那小子就进去了。 谁料我一进门,刘婉清就手一伸,在门后摸了两下,随即咯咯一阵响,从这个小房间的门口,缓缓落下一块石板来,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我顿时傻眼了,感情那两扇木门板就是个摆设,真正的门,竟然是块石板。 可我们和这看上去就很邪门的大红棺关在一起,真的安全吗? 我这正提心吊胆呢,刘婉清忽然手一伸,将点着的煤油灯放在了墙壁上的灯台上,一只手搭在了棺木盖上,用力一推,却没有推动,随即转头看我道:“你还扛着他做什么?放下来帮我推开这棺材盖,这棺木是阴沉木的,别看区区一个棺盖,却沉的很,我不是推不开,只是不想浪费力气在这上面。” 我见她明明是推不动还嘴硬,笑了笑也没揭穿,将沙家小子放在地上,上前双手一推一试,心里顿时一愣,这棺材盖确实死沉死沉的,我双手推动之下,竟然纹丝未动,这倒激起了我好胜之心,而且还是在刘婉清的面前,要是不将这玩意推开,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当下重新聚集力气,奋力推去。 棺木盖在我的推动之下,终于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好像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了,刚推开一条缝隙,一股霉味就扑鼻而起,里面长时间没有通风,气味可想而知,我又没有开棺的经验,不知不觉中就吸入了一口气,顿时差点被熏的背过气去,即使连忙闪开,还是忍不住一阵头晕脑涨,心里一个劲的恶心。 那刘婉清却在旁边咯咯娇笑,直笑的花枝乱颤,等我的呼吸稍微舒畅一点了,才说道:“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忘了告诉你,上次这棺木盖打开的时候,还是十年前,我跟随父亲离开这十二小峰岭十年,这棺木盖就封闭了十年,气味可能不好闻,你稍微等下,等气味散一下再推,趁机也缓一下。” 我确实有点难受,心里一个劲的翻腾,就差点吐出来了,干脆直接坐了下来,背靠着那棺木,随口问道:“对了,十年之前,你为什么会离开这里?” 刘婉清冷冷的笑道:“怎么?你是铁了心不想离开十二小峰岭了?你可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的,我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见她不肯说,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道:“那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你真名,总可以告诉我吧?如果说你的名字也是个秘密,那我得将刘婉清三个字也忘掉才行。” 刘婉清脸上冷冷的笑容瞬间消逝,换上了一副花朵般的笑容道:“这倒可以让你知道,不过我的真名就是刘婉清,这个可没有隐瞒过你,你可要记好了,如果哪天忘了我的名字,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眼睛挖出来,让你叫不得别人的名字,也看不见别人的相貌。” 虽然我明知道她是玩笑话,可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起了一股寒意,急忙笑道:“怎么会忘呢!我就算忘了我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会忘了你的。” 一句话出口,忽然觉得这句话是不是太轻薄了,果然刘婉清的脸色,又悄悄的挂上了冰霜,这女人不知道怎么的,双重性格十分明显,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春风解冻,一旦冷起脸来,也寒彻人心,当下也觉得心头恶心劲儿也过去了点,急忙翻身爬起道:“不开玩笑了,我来将棺木盖推开。” 说完话再度上前,这回有了经验,先深吸一口气,闭住气息,奋力一推,终于将那棺木盖子推开了一大半,正待再来一股劲,好将棺木盖推掉落下去,刘婉清已经说道:“好了!这么大足够进去了。” 我顿时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婉清,脱口问道:“什么?进去?进去哪?” 刘婉清看了我一眼道:“当然是进入棺材里,不然你看这房间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去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刘婉清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一闪身就跳进了棺木之中,对我一招手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煤油灯拿过来,再将沙家小子扛进来,然后你自己也跨进来。” 我伸头向棺材里面瞄了一眼,刚才我只顾着推棺材盖子了,根本没注意棺木之中的情景,现在一看,这棺木之中别说僵尸了,连根骨头都没有,棺材里就放了一件清朝时代的官袍,官袍正胸前用金丝银线绣了一只豹子,在官袍的上方,放着一顶清朝的官帽,我一看官帽上的顶珠和这官袍就是一愣。 为什么呢?清朝官帽上的顶珠,那是十分讲究的,什么官阶配什么样的顶珠,那是丝毫乱不得的,在官帽上胡乱配顶珠的话,那是触犯当时律法的,都要被治罪的。 清朝官职有九品,但每一品又分正和从,称为“九品十八阶”,一品大员的官帽之上,配的顶珠是红宝石,一是因为红宝石产量少,本身就稀有,二也因为红宝石本身也有吉祥之意;二品大员的顶珠则是珊瑚,三品大员配的是蓝宝石,四品配的是青金石,五品水晶,六品琉璃,因皇帝年号不同,也有用砗磲的,七至九品皆为金顶,只是七品用素金,八品用阴文镂花金,九品阳文镂花金,没有官阶的帽子上,只可镶嵌不可为顶珠,这些顶珠象征着权力、地位尊卑,等级分划的相当严格。 而这顶官帽之上的顶珠,呈现出靛蓝之色,有弹子大小,分明是蓝宝石。而官袍也是有讲究的,三品文官官袍上绣的是孔雀,三品武职官袍上才绣豹子,也就是说,这顶管帽的主人,在清朝某一位皇帝的手下,曾经干到过三品大员的级别,还是个武将。 在官袍的下面,还放了一双吞云靴,这个做工倒是普通了一些,可也是千针底九层帮,只是没有刺绣,颜色比较素罢了,但这已经足以说明了一件事,这个大红棺木,是一个衣冠棺,是用来纪念村上曾经出过的一位三品武将的。 刘婉清这时正站在那件豹补服上,我看的心都快揪起来了,如果说这豹补服是真的,那可值不少钱,就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踩在脚下,着实让人心疼。 刘婉清见我发呆,又催促了几句,我也只好将那沙家小子扛进了棺中,又将煤油灯拿了,自己也跨进棺木之中。随即刘婉清就让我蹲下,自己也蹲在了另一端,伸手在棺木之上一按,我也没看清楚她按的是哪里,棺底忽然咔的一声响,瞬间摇晃了起来,我心头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张口询问,棺木已经又稳定了下来,开始平稳下降。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哪是什么棺材,分明就是一个升降梯,只是这山村里连电都没通,不知道是用什么作为动力的,很有可能,是机关消息之类的机括,利用的也应该是齿轮绞盘之类的玩意。 虽然我明知道这都是巧手之人所为的机关,可随着这棺木缓慢下沉,光线也越来越暗,一盏煤油灯如同鬼火一般,映的刘婉清的脸上都有点发绿,我虽然一向胆子不小,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发毛。 棺木一直缓慢下沉了大约五十米左右,又是咔的一声,终于停了下来,刘婉清首先提着煤油灯跳下了棺材,向我前方走去,将我和沙家小子丢在里面,我顿时两眼抓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心头一阵发慌,正想开口将刘婉清喊回来,忽然眼前一亮,在我前面五米之处,呼的一声,亮起了一道火光,却是刘婉清点燃了插在石壁上的一支火把。 随即刘婉清拿着火光就转了一圈,又接连点起几支火把,火光一起,顿时照亮了一大片,我急忙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放眼四看,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底下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火光所及之处,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地面石头都被凿的平平整整,四面也都修的四四方方,如同墙壁一般,在东面石壁之上,开有一个门般大小的洞口,洞内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这都还罢了,最吓人的是在这洞穴的正中央,竟然堆放了一大堆骷髅头,起码也有数百个之多,每一个惨白的骷髅头上,都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每一个图案都不相同,整齐的堆放在一起,却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在这骷髅头堆码成的手掌之中,又放了一具青铜棺椁,青铜棺椁的四个脚却是立式的,每一个脚下踩着一个石虎,四只石虎呈四方长啸之状,将整个棺椁支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入棺 第二百五十八章入棺 一看到这具青铜棺,我立即想了起来,当初我和唐一泓下到古墓中,遇到的西周将冢,当时那将冢之中,就缺了一具青铜棺,导致镇墓兽被放了出来,差点就要了我们的命,竟然是被搬到了这里,看来这里的主人,也曾进过那座古墓,并且将一口这般巨大的青铜棺搬来了这里,这手段不可谓不强悍。 但这个棺椁却没有盖子,就这么敞开着,在火光照耀下,那青铜棺椁之内正咕嘟嘟的往上冒着热气,伴随着热气升腾而起的,还有一种扑鼻而来的肉香。 我刚看到这里,就听“呼”的一声,从那青铜棺椁之中,直接飞出来一个物事,掉落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一眼看清,顿时吓了一跳,从棺椁之中飞出来的,竟然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我吓了一大跳,刘婉清却咯咯笑道:“好香啊!这是什么肉?” 那青铜棺椁之中响起一阵阴测测的笑声道:“人家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要依我说,这人间最香的莫过于了人肉了,畜牲吃的再好,也没有人吃的精细,吃的精细,肉质就细腻,单以肉来说,当然是越细腻越好,特别是像你们这样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身体不沾污浊,没有太多的浊气,放净血后,肉质不腥不膻,更是上等的食材。” “其中又以手臂、大腿之肉为佳,由于手提脚走,运动量大,肌肉纤维更有韧性,最是鲜美可口,如果再以香叶、草果、八角、桂皮、丁香和米酒稍微腌制一下,用文火慢烤,一边烤一边刷点上等野蜂蜜,那烤出来,甜而不腻,回味无穷,才叫人间美味。可惜啊!我这里条件有限,好不容易弄了个人来吃,也只能这么生吞活咽了。” 虽然这话说的,好像对美食颇有研究,可他研究的是怎么吃人肉啊!我听的额角青筋直冒,手指都不自觉的颤了起来,要不是刘婉清表现的十分淡定,说不定我早回头就跑了。 那人说的如此恐怖,刘婉清却又咯咯笑道:“你说的好像你真吃过似的,哪天我去找个人,我负责杀你负责烤,你看怎么样?也玩点真个的,用不着每次都用莲藕来吓唬人!再说了,这把戏你从我父亲小时候就开始玩,我都这么大了你还玩这老一套,也不换个把戏耍耍,你就不腻的慌吗?” 说着话,婉清手一伸就将地上的那截人手捡了起来,吹了一下灰尘,随即放入口中,咔嗤一口,直接咬下一块来,嚼着吃了。她这么一咬,我就看见藕孔了,当真如她所言,那个看起来极其像一个人手的玩意,竟然是一节莲藕,只是这莲藕被雕刻的像极了人手,在形如断腕之处,还加了红色酱汁,看起来就更像了,这里毕竟是在地下,虽然有火把,可光线还是不够明亮,抛在地上时,又是光线相对要暗的地方,再加上我先入为主的观念,自然就相信了。 一看这只是个莲藕,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这棺椁之中的家伙,没事用莲藕冒充人手吓唬人玩,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要是摆在正常地点,我一定修理他一顿。 刚想到这里,婉清却又将那莲藕往地上一摔,说道:“老鬼,你这手艺怎么越来越倒退了呢?我记忆中,这莲藕应该是又甜又脆才对,怎么现在吃起来,这般涩口,索然无味,你该不会只剩下一张嘴,只能说说做不出美食来了吧?” 那棺椁之中阴测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笑道:“你这丫头,当年你才十来岁,刘哲一一个大老爷们,又因为你娘的事,伤心欲绝,整天东奔西走,一心要将仇人斩于刀下,你东家吃一口西家凑一顿的,哪吃过什么好东西,面黄肌瘦的,身体营养缺乏的厉害,自然吃什么都是又香又甜,如今大了,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真的弄块人肉给你吃,只怕你也觉得是酸的。” “至于老夫的手艺,不是老夫吹牛,别说在这小小的十二小峰岭了,就算放眼整个湘西,老夫要说第二,谁敢自称第一!就算如今年纪大了,手脚缓慢了,可老夫只要剩一根手指头能动,在老夫面前,整个湘西的厨子都不敢抬头。” 我一听,这老头口气够大的啊!湘西这地方,别的不说,野味可不少,就算弄点辣椒随便爆炒一个野味,都能将人吃的打嘴巴子都舍不得丢筷子,湘菜更是八大菜系之一,好吃的玩意海里去了,他这般吹牛,如果被湘西的厨子们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拿菜刀把他给剁了!但他这么一说,我的一颗心算是彻底的放下来了,这老头不是鬼,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个对美食很有研究的老家伙,只是住在这棺椁里,看着挺吓人而已。 那棺椁之中的声音继续说道:“至于那莲藕生吃,必须是新芽才好,水分足,淀粉少,香甜可口,不涩不苦,洗净去掉薄薄的一层皮,抹上老夫特制的果酱,那才好吃。可现在藕芽子还未发,只能以老藕代替一下,藕有通窍之功,我看你七窍蒙尘,杂念横生,这才给你一块,让你静一静,仔细想一下,别上了人家的当,还替人家卖命。” 话一出口,刘婉清就是一愣,脱口而出道:“我上了谁的当?” 那棺椁之中的声音道:“什么都要我告诉你,多没意思,人生就是一场历练,你自己不亲身经历一回,是永远都看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不过也不用怕,十二小峰岭五老,是老死两个了,可还剩三个活着呢!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只要还有一个喘着气,就没人敢反了天。” 随即声音忽然变得焦急了起来,说道:“坏了!都是你这丫头误事,过了火候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声,还伴随着一阵锅碗响动声,我不由得好奇了起来,难道说这老头在那棺椁之中做什么好吃的来着? 我这边正琢磨着,那阴森森的声音又响起道:“虽然火候过了点,可好在食材相当新鲜,这九香肉也还算过得去,丫头,你这鼻子还真够灵的,老夫一年难得弄一回九香肉,就被你赶上了。” 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又说道:“你身边的那小子,看他愣头愣脑的模样,是昆仑杨家的吧?让他一起过来吧!尝尝这九香肉,也好知道世上还有这般美味,免得出去吃点猪食马料也说好吃,丢光了杨左卫的那张老脸。” 我顿时一愣,自从我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他怎么知道我姓杨的?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刘婉清就笑道:“老鬼,你怎么知道这是杨家的人?怎么就没往马家猜呢?” 那棺椁之中的人笑道:“还用猜嘛!这小子和当年的杨正文长得一模一样,就年岁上有差别而已,不是杨正文的种,难道还是杨左卫那老东西老树结新果不成!” 我心头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道:“你认识我父亲?他现在在哪里?” 那棺椁之中的人十分奇怪的咦了一声,稍微思索了一下,才说道:”怎么?杨左卫那老东西没告诉你吗?既然他没告诉你,那就说明你不应该知道,我又何苦做这个恶人,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现在不谈这个了,来来来,这九香肉一定要趁热吃,冷了可就没滋味了。”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父亲的一点消息,怎么可能如此就算了,正想再度开口询问,刘婉清忽然对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问,随即手一指那沙家小子,让我扛到青铜棺椁那边去。 我略一沉思,既然这老头知道我父亲的消息,迟早我能掏出来,现在他不想说,只怕强问也没有结果,反正他就在棺椁之中,也不会插上翅膀飞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当下转身就走向那沙家小子。 谁料我刚走两步,棺椁之中的声音再起道:“别将那小子弄过来,我鬼手通幽亲手做的九香肉,不是谁都有资格吃的,丫头是刘哲一的闺女,又是十二小峰岭名正言顺的总当家,自然有这个资格,你是杨家的人,我看在杨左卫那老东西的脸面上,才赏你一口,像走狗鹰犬沙家的那小子,别说吃了,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我顿时又是一愣,倒不是因为这老头嚣张的话语,而是他人在青铜棺椁之中,是怎么知道我的动作的?另外,刘婉清果然是刘哲一的女儿,这一点我是早就猜中了,可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不是刘公允吗?怎么这老头说她才是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呢? 我这正一头乱麻,婉清已经一闪身就到了我的身边,一拉我的手,说道:“既然老鬼看不上沙家的人,就先将他丢在这里吧!走,我们过去,九香肉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就算是我父亲,也就吃过几次而已。”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问 说着话,就拉着我走向那青铜棺椁,片刻到了棺椁之前,到了近前再看,这棺椁确实巨大,足有三米的长度,高度也有一米五六,架在四只石虎之上,足有两米,细看棺椁的每只脚上还有饕餮兽纹,左右两面各有仙人引路的图纹,外面一层红斑绿锈,分明是件老物件,和那文王墓中的青铜棺椁完全一致,再无疑问。 我正在打量这口巨型青铜棺椁,在棺椁的口沿之上,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来,顶着乱糟糟的一头头发,额头倒是挺宽,长眉倒垂,两只眼窝子却深陷,两只眼珠子更是布满了血丝,两颊无肉,鹰鼻阔口,口中牙齿仅剩两三颗了,却对我们一咧嘴,笑道:“还不快进来!” 我一眼看到这老头,心里就不知道怎么的,说不出的别扭,具体因为个啥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虽然这老头的脸上是在笑,可我总能感觉到他看向我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敌意,当下就有点犹豫,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进这个青铜棺椁。 刘婉清却没有这个顾虑,往上一跃,手一搭青铜棺椁的边沿,足尖一踩石虎的脑袋,身形一纵,就像一片白云一般,飘进了青铜棺椁之内,随即笑道:“老鬼,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吗?碗筷都准备好了。” 那老头却没有回答婉清的话,而是用一双不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看,一边看得我毛骨悚然,一边又咧开仅剩两三个牙齿的嘴巴笑道:“小子,你不敢进来吗?你爷爷、你父亲的胆子,可比你大得多,你既然生在了杨家,自己丢人可以,可别丢了你爷爷和你父亲的脸。” 我本来还有点迟疑的,可他这么一说,等于就将我的路封死了,爷爷舍身镇了万人坑,父亲下落不明,丢什么也不能将他们的脸面丢了,当下就一咬牙,也学着刘婉清的样子,搭住青铜棺椁的边沿,踩着石虎就跳了进去,当然,可能我的姿势没有她那么优美,但好歹也跳进来了。 一落进来立即发现,这青铜棺椁之内,当真足够大,中间放了一口铁锅,地下架着柴火,柴火已经没有再燃烧了,锅里还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显然我开始所见,从这青铜棺椁之中升腾而起的热气,就是从锅中冒出的。 伴随着热气弥漫开来的,还有一阵阵扑鼻的香气,散发出香气的,自然是那口铁锅中的肉,我虽然不知道都有哪些原料,可还是能看得出来,这铁锅之中,起码也是好几种肉混合在一起煮的,只是这香气说也奇怪,没有麝香、肉香那般浓烈,却又比山花野果的香味稍微厚重一点,闻着就让人心中升起一股食欲来,恨不得立即吃上一碗方能解馋。 而我一跳进来,正好落在青铜棺椁的一端,再往前一步,就落铁锅里去了,但那老头和婉清都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神色,好像算准了我只能落在这里一般。 随即婉清就笑道:“杨家哥哥,你可有口福了,老鬼的九香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就连他自己,也是一年才能吃到一次,全天下能吃超过三次的,除了他自己,还真数不出来几个。” 我强忍着咽喉中的馋虫不爬出来,奇道:“怎么?别人吃不到也就算了,自己想吃随时煮一锅就是,为什么要一年才吃一次?” 婉清还没回答,那老头就冷哼一声道:“凡夫俗子都是这么认为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世间有不少厨子都做得了九香肉,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我这九香肉的味道来!要知道,所有的美食,第一讲究的就是食材,而不同的食材,在不同的季节,吃起来口感都是有差别的。” “我亲手做的这锅九香肉,取的共有九种食材。开春之蛇,冬眠醒来,一冬消耗,浊气全消,体无腥膻之味,斩头去尾,取中间九段,每段不过一指为最佳;四月锦鸡,多一月肉嫌老,少一月劲不足,取双翅、左右胸脯、双足、双腿和去皮颈脖,合计九块,以共计重量不足半斤为佳;此两味为主食材,一斤重金丝鲤鱼肚一片提鲜。” “再配上鹿胎盘、獐子肚、锦狸尾、惊蛰之兔四道野味,山菌、野春笋两道山珍,共计九道食材,文武火轮换,每一小时变换一次,期间不断火,火大了焦,火小了不入味,共计熬煮九个小时方算成功。” 说到这里,那老头伸手摸了下下巴,脸上显露出一副十分得意的表情来,继续说道:“九香肉香而不腻,汤鲜而不肥,要味道有味道,要滋补大滋补,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可惜啊!现在人都急功近利,只知食谱不知究竟,乱来一通,图有其表而已,就这样还一个个敢挂大厨之名,可悲可叹!” 我一听,老头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至于食材这些,咱们暂且不论,就拿火候来说,现在饭馆子哪还有一道菜做九个小时的,都是随便炖炖就上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民国之前,中国很多古城之中,都有许多百年的老字号饭店,到了近现代却都消失了,一是改革开放后,凡事都讲究个利益,很多百年老饭店有讲究有追求,反而不赚钱或者赚的少,维持不下去了,二来也是人类一切都向钱看,包括厨子,也没有谁能静得下心来用九个小时做一道菜了。 但这九香肉就算比天上龙肉还好吃,我也没什么心思,当下根本就不接那老头说的话茬,反而开口就问道:“老人家,听你刚才的话,你见过家父?” 那老头一听,顿时将脸色一冷道:“九香肉虽然好吃,可也不是一般人敢吃的,我知道的事情是不少,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问的,要想知道你父亲的事,可以!凡事都得有代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你想问多少个问题,就得回答我多少个问题,最多不超过三个,你看怎么样?” 我想都没想,就一点头道:“好!我就问三个!” 话一出口,刘婉清的脸色就是一变,还没来及阻拦,那老头就拍掌大笑道:“黄鼠狼下鼬子,老杨家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杨左卫啊杨左卫,如果你要是知道你孙子这般容易上老夫的当,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我不想听他继续说落爷爷,直接说道:“我爷爷舍身镇了万人坑,任何感想都不会有的。” 那老头一愣,表情明显凝涩了一下,随即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悲伤来,苦笑着摇摇头道:“杨左卫也死了嘛!是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活的也都够久了,该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一死百了,再也不用烦心了。” 我一听他误会爷爷死了,正想解释,刘婉清插口道:“老鬼,你这样欺负一个后辈,可说不过去。” 那老头刚才脸上还有一丝悲伤,一听婉清这话,立即变换成了一副老狐狸的模样,笑道:“丫头,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可没逼着他来问我,是他自愿的。” 我当下也不想再拖下去,急忙问道:“前辈,你先说说,你可曾见过我父母?” 那老头想都没想,就一点头道:“见过!” 就两个字,多一个字都没有,我一听顿时知道自己上当了,这可就算是一个问题了,我实际上啥情况也没摸着,等于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刚想再问,那老头已经笑道:“我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将你爷爷身死前后的事情,详细说给我听。” 我一听,好家伙,这覆盖面可够广的,可爷爷的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当下我就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那老头一听,顿时面露疑惑之色,咦了一声道:“奇怪!杨老鬼一辈子精明,怎么会做出这般愚蠢之事?” 我顿时心头大喜,他这和我一个毛病,这句话可就算是一个问题了,当下直接来了一句:“不知道!” 随即就说道:“这是你问的第二个问题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也是如实回答你的,所以,接下来又该我来问了。” 那老头一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带有一丝愠色,随即又哈哈大笑道:“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孩儿,老夫打了一辈子雁,却让雁啄了眼,也罢!愿赌就要服输,你问吧!” 我心头一阵得意,你能用这种把戏糊弄我,我当然也能糊弄你,这一次,我肯定不能再犯低级错误,当下略一沉思,就问道:“我父母现在在哪里?” 那老头脸上的表情,本来很紧张的,听我这么一问,顿时噗嗤一声乐了起来,笑道:“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原来是问这个,我告诉你实情也可以,但你不要太过悲伤,你的父母,全都死了,在十来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第二百六十章 死因 一句话进入耳中,我的脑海之中顿时轰隆一声响,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一般,这些年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寻到父母,之前虽然也偶有父母的消息,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得到父母皆已身亡的消息,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那老头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没有半点虚假,心头忍不住一阵悲疼,口中却脱口而出道:“什么?我父母都死了?” 那老头一听,脸上笑容更甚,一点头道:“我可以保证,杨正文夫妻俩都死了,而且是老夫亲眼所见,断然不会有差池,甚至他们夫妻的尸骨,都是我亲手埋葬的,就在十二小峰岭之中最高的那座剑岭之上,如果你想前去祭拜,我也可以领你去。“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的问题可都问完了,我还有一个,你先回答了我最后的一个问题再说,你杨家那个六角铜盒,现在在哪里?” “什么六角铜盒?我根本就不知道!”对于鬼手通幽的最后一个问题,我直接一问三不知,这次倒不是我耍贱滑赖,我是真的一无所知,七巧莲花我倒是知道。 鬼手通幽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极为难看,一张老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随即就阴声说道:“小子,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做人要讲规矩,就算你不想回答,也不能这般糊弄老夫吧?”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老人家,这你可就冤枉了我,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六角铜盒、八角铜盒的,我连见都没见过,你问我这个,我除了回答你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呢?” 鬼手通幽面色陡然一变,大概也看出来我并没有说谎了,一张脸上写满了惊奇、诧异和不相信,紧接着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六角铜盒?杨左卫那老东西没有将六角铜盒传给你?” 我一点头,刚想说话,婉清就在旁边笑道:“老鬼,这算不算是问题?要是算的话,可又是两个!” 那鬼手通幽想都没想,就一点头道:“算!” 我这才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六角铜盒,爷爷临死之前,也什么都没说,更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 鬼手通幽嘴角一颤,随即忽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如此!好一个杨左卫,临死还能想到这一点,昆仑三擎天的名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罢了罢了!他都如此看得开,老子也快死的人了,还跟上瞎操什么心,一切随缘吧!” 我的关心点并不在这上面,我更关心的是我的父母,当下就急声说道:“老人家,刚才你又问了我两个问题,现在又该我了,第一个问题,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那鬼手通幽一听,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杨正文夫妻之死,确实是老夫亲眼所见,前因后果我也十分清楚,你可以放心,你有杨正文、何秀峰这样的父母,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就连老夫,对他们夫妻也佩服的很。” 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江湖还是真正的江湖,拼的是勇,斗的是狠,比的是手段,讲的是规矩,漕帮大青龙、红教双掌教、昆仑三擎天、茅山四路金刚、我们十二小峰岭五老,袍哥会的一刀五虎六舵主,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这些汉子分占四面八方,虽然上不了朝堂,却也将各方都管的太太平平,真正的行家里手,要想做个恶,那也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可时代变了,人也变了,江湖也不再是哪个江湖了,我们这一代人,老的老,死的死,隐居的隐居,就像我们十二小峰岭五老,死了两个,剩下三个也都成了行尸走肉,除了躲起来吃吃喝喝,也就是等死了。” “可我们老了,江湖却不会消失,江湖上的汉子前仆后继,到了二十年前,道上出了十三个了不起的人物,关中杨正文、湘西刘哲一、北京李野禅、山东鲁镇海、洛阳秦风虎,巴蜀张起云,金陵赵燕楚,广东梁施善,姑苏韩青山,秦岭萧玉门,长沙关飞渡,成都崔岷山,滇南马天南,这十三个人合称十三太保,风头一时无两。可就在这十三太保正拉风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十三太保分成了两个派系,互相敌对,纷争不止!” 说到这里,那鬼手通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极为惋惜,随后才继续说道:“十三太保之争,导致整个道上的朋友几乎都被牵连了进去,谁没有个三朋四友呢?朋友拉朋友,朋友带朋友,终于形成了两大阵营,约斗终南山,决一死战。” “当天终南山中,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道上好手,几乎折损干净,十三太保之中的广东梁施善,姑苏韩青山,秦岭萧玉门,长沙关飞渡,成都崔岷山五人战死,活着的几个也都身负重伤,伤亡之惨重,令几大帮派一蹶不振。” “昔日英雄辈出的年代,开始一去不返了,到了十年前,还有滇南杨正文、北京李野禅,湘西刘哲一、金陵赵燕楚、山东鲁镇海、洛阳秦风虎和滇南马天南等六人能够压得住场面,巴蜀张起云则完全失去了踪影,可好景不长,十年前,鲁镇海忽然宣布金盆洗手,退隐不出;秦风虎莫名失踪,留下偌大产业,导致家族子侄明争暗斗,洛阳秦家名存实亡,马天南则偏安滇南,只剩下杨正文、刘哲一和赵燕楚、李野禅四人苦撑局面。” “可没多久,李野禅就莫名吃了个官司,身陷囹圄,要不是李家根基庞大,也许李野禅就挨了子弹了,好不容易打点出来了,可李野禅也从此金盆洗手,闲云野鹤,再也不参与江湖中事了。与此同时,很多地方,都发生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这让杨正文和刘哲一起了疑心,刘哲一就请杨正文前来湘西商议,谁知道这一来,却造成了一段千古悲事!” 我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父亲之死,肯定与十二小峰岭有关,当下急忙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鬼手通幽却在这个关口停下不说了,伸手一指那锅九香肉,说道:“九香肉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变了!”说着话,真的伸手装了一碗递给我,又装了一碗给刘婉清,我担心忤逆了他,他在就此不说了,只好一边吃肉一边追问,至于这九香肉到底是个什么味,我哪里还吃得出来。 鬼手通幽自己也装了一碗,我耐心的等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他才一伸手,用衣袖擦了下嘴,长叹一声道:“我还记得,杨正文那次来湘西,曾经来看望过老夫,替林老鬼给我带了一句话,我和林老鬼年轻的时候因为争强好胜,两人之间有点疙瘩,上了年纪后,也就都无所谓了,所以林老鬼让杨正文告诉我,说他认输了,不争了!其实那时候我都七十了,哪还在乎年轻时那点破事。” “当年老夫也是用这九香肉招待的杨正文,老夫这个人,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就好个美食,纹身的手艺,对我来说反倒是混吃混喝的手段,但老夫的眼界却不低,这一辈子,除了当年那些老东西,见过的后辈之中,能看上眼的,也就刘哲一和杨正文了!十三太保其余人等,我没见过面,暂且不谈。” 听到这里,我这急性子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老人家,我只想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对这些事,半点兴趣也没有。” 鬼手通幽瞟了我一眼,淡淡笑道:“年轻人,做任何事,都要能沉得住气,要想了解一件事,不能管中窥豹,得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掌握全面了,才能看出其中端倪来,不然你只能看见眼前那一点点的天,这样是最容易被自己的双眼、双耳所蒙蔽的。”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倒是有道理,我是有点毛躁了,反正他已经同意说了,说的全面一点,反而更好,当下就将他刚才所说,默默的记了下来,而鬼手通幽见我静下心来了,似乎很是满意,也缓缓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他将这些十年前的往事缓缓陈述出来的时候,我中间几度听的更咽落泪,尤其是听到父母身亡的那一段,更是溃不成声,万万没有想到,我父母竟然死的这般壮烈,更没有想到,父亲和刘哲一竟然交情如此深厚! 当年父母应刘哲一的邀请,来到了湘西,刘哲一当时刚过而立之年,却已经名震湘西,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同时也是十二小峰岭的总当家,由于师承梨园张景顺,所以隶属于梨园一行,演的是武生,除了练的一身软硬功夫,梨园之中一些禁忌手段,他也样样精通。 父亲和刘哲一早就互生敬重,见面之后,两人干脆结为了异性兄弟,还让人传话,力邀金陵赵燕楚前来,共商各地怪异之事该如何处理,赵燕楚在两人劝说之下,也答应了,但家中事务太多,要先处理完家事才能前来,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父亲寻思着还要一个月,呆在湘西也没事,就和母亲去了趟洛阳,想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失踪的秦风虎。 第二百六十一章 隐故 可就在父亲离开湘西之后的第五日,刘哲一却接到了一个邀请,怎么回事呢?刘哲一在梨园之中演的是武生,而刘哲一的老婆杨秀清,也就是刘婉清的母亲,演的是花旦,由于两人在梨园之中,名声在外,所以经常有人邀请他们走穴演出,是人就得生活,生活就需要经济基础,刘哲一夫妻也不例外,而且赵燕楚也还没来,所以刘哲一就同意了。 可去的时候是夫妻同去,归来之时,却只剩孤单一人了,而且刘哲一还身受重伤,是被抬回来的,虽然性命能够保全,可没有三五个月,都无法复原,更离奇的是,刘哲一的脸上,被一刀斩中,留下了好长一道伤疤。 要知道刘哲一当时已经是湘西一带顶尖的好手了,一般三五个青皮混混,连他衣角都不可能沾到,一向也都是和气待人,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呢?事情的起因,就出在一个驯鼠人的身上。 邀请刘哲一服气去唱戏的,是一个草台班子,除了刘哲一夫妻是主角,还有一些杂耍人员,玩什么的都有,唱戏的、唱歌跳舞的、耍猴的、玩蛇的、练软硬功夫的等等等等,人员也比较杂,大约有二三十个,其中有一个是驯鼠的,三只小白鼠,黑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那驯鼠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十分有意思。 当刘哲一夫妻到了草台班子之后,那个驯鼠人首先就伺机接近刘哲一,言语之中,颇有交结之意,而刘哲一这个人也是古道侠义的英雄,对那驯鼠人的驯鼠手段也挺欣赏的,一个有意交结,一个刻意接纳,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那驯鼠人自称叫郎其江,湖南长沙人,不但驯鼠之术十分了得,而且本身也具有一定的手段,软硬功夫,大小擒拿,练的都十分凌厉,而刘哲一也是一身好本事,两人自从交好之后,经常在一起喝酒,互相切磋。 郎其江的手段虽然了得,可和刘哲一比起来,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筹,所以每次两人切磋,都是郎其江技差一筹,而且,刘哲一媳妇杨秀清,也是个练家子,尤其是夫妻联手之时,由于两人伉俪情深,多年夫妻更是默契异常,联手攻击比个人施展之时,威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郎其江每次都羡慕不已。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在草台班子辗转了两个乡镇之后,这驯鼠人忽然要走了,这个草台班子自从有了刘哲一夫妻和驯鼠人之后,生意大好,刘哲一夫妻的戏曲、驯鼠人那三只灵鼠,带来了不少生意,还赢得了一定的口碑,所以这驯鼠人一要走,那班主自然不愿意,千般挽万般留,就是不肯让那驯鼠人离开。 那驯鼠人也十分为难,当下就说道:“我家中确实有事,滞留不得,可班主心意,我也不能辜负了,这样,我回家大概只要一天的时间,回家之后,我让我妹妹前来,我这驯鼠的手艺,是家传的,我妹妹也会,她饲养的灵鼠同样是三只,而且玩的不比我差劲,让我妹妹先顶上一段时间,等我家中事情处理好了,我立即回来。” 班主就是不想让驯鼠的把戏缺场而已,至于是谁表演,对他来说都无所谓,那驯鼠人既然都说他妹妹会来了,班主自然也没法再强留了,只好同意郎其江离开。 郎其江在离开之前,又去和刘哲一喝了一场酒,临走之前,郎其江说道:“柳兄,我此番回家,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我有个双胞胎妹妹会来这里顶替我一段时间,我妹妹虽然有驯鼠的手段,可没有出来过,很多规矩、世故都不懂,到了这里,还烦请刘兄和嫂子多照顾了。” 刘哲一根本就没多想,当下就一口应承了下来,笑道:“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你我朋友一场,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嘛!既然来了,只要我刘哲一在,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就这一句话,不但使夫妻两人阴阳相隔,还差点要了刘哲一的命! 有了刘哲一的保证,那郎其江连连点头,随后向刘哲一夫妻告辞,起身回长沙去了。 又两天过后,郎其江的妹妹郎红菱果然到了,兄妹俩果然是双胞胎,长的十分相像,驯鼠的手段,也几乎相同,三只小灵鼠也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的差别,只是郎红菱做女装打扮,声音尖细一些,头发长许多罢了。 刘哲一夫妻自然尽心照顾这郎红菱,郎红菱也对刘哲一夫妻十分亲近,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一直到了一天傍晚,天色擦黑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天空霹雳作响,雷声轰鸣不断,郎红菱在和刘哲一夫妻交谈许久之后,仍旧不见有起身离去的意思,还不时转头看外面的天,雷声一响,就不由自主的一颤。 杨秀清就看出来了,这郎红菱是害怕打雷,杨秀清也是好心,当下就让刘哲一去了郎红菱休息的地方,留郎红菱在自己房中过夜,刘哲一也没在意,就冒雨离开了。 可刘哲一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夫妻俩就阴阳永隔,再难相见! 怎么回事呢?这郎其江和郎红菱,实际上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孙子是个阴阳人,雌雄同体,而且这孙子还是个大变态,平时以男装示人,到了想祸害哪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变换女装,伺机接近,一旦女子与他同床,自然会被他玷污。 其实从这孙子第一眼看见杨秀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垂涎杨秀清的美色了,杨秀清是唱花旦的,模样、身段、风姿都是顶尖的,所以他一看见杨秀清,就已经动上了邪心,更何况,他这次来,就是来谋害刘哲一夫妻的,所以才刻意接近,要不是刘哲一比他技高一筹,也许在切磋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杀了。 但他借着切磋之名,和刘哲一动了几次手,次次败北,而且他也知道刘哲一夫妻联手,威力更巨,所以干脆想出了这么个缺德带冒烟的损招,自己先离开,他也算到那草台班主一定会挽留他,所以留言说妹妹会来,正好用这个借口,自己再以女装出现,果然骗过了刘哲一夫妻。 杨秀清本也是练家子,如果明刀明枪的来,郎其江未必就拿得下她,奈何一个有心陷害,一个无意提防,自然着了道儿,等刘哲一一离开,就被郎其江施以迷药,手脚酥软,哪里还是郎其江的对手,直接被郎其江擒了,扒了衣服,用衣衫堵口,肆意凌辱。 实际上,刘哲一是有点感应的,毕竟夫妻多年,杨秀清蒙难,他虽然毫不知情,却一夜心中难安,就在杨秀清被郎其江进入身体之时,天空更是咔嚓一声巨响,刘哲一一向胆色过人,这一声惊雷,也硬生生将他惊得从床上坐起,他本有心想回去看看,可一想到郎红菱是个姑娘家,自己冒失回去,难免遭人诟病,只好强自忍了下来。 偏偏这雷雨一夜未停,杨秀清挣扎时的声响,都被雷雨声遮掩了过去,郎其江发泄了一通兽欲之后,更是残忍的将杨秀清给杀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断然不是刘哲一的对手,杨秀清已死,刘哲一不可能不怀疑他的,当下不敢再做停留,趁着雨夜走了,但他临走之前,却又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刘哲一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约刘哲一七日之后,到一处荒山脚下,决一死战。 等刘哲一第二天回来,喊门不开,连续喊数声之后,丝毫没有回音,心头顿时慌了,一脚将门踹开,可早没了郎红菱的影子,杨秀清则赤身袒体,身上多处青紫之痕,下身一片凌乱,一双-乳-房也被生生割了,喉头被切开,只能半个脖子连着,哪里还有命在。 刘哲一夫妻俩感情本就深厚,一见杨秀清如此凄惨的死法,刘哲一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就昏死了过去,还是那草台班主将他救醒了过来,郎其江留下的那张字条,也是那草台班主发现的。 草台班主也是久在外面走动的,知道这种仇,假手不得别人,虽然也报警了,可并没有将那张纸条的事说出来,警察一查,连郎其江这个名字都是假的,现在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也就成了无头案子。 而刘哲一更不会说出决战之处,将杨秀清火化之后,到了约定好的决战之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一个人带着杨秀清的骨灰罐,到了那荒山脚下,准备手刃郎其江,为妻报仇雪恨。 郎其江明明不是刘哲一的对手,为什么还要约刘哲一前来决战呢?当然是个圈套,当天在那荒山脚下出现的,还有另外两个老头,一个枯瘦如竹竿,长眉鹰目,哭丧着脸,双臂奇长,放下时尤过双膝,双手如鸡爪,十个指甲修剪的像刀尖一般锋利,穿了一身白,戴一顶白色的高帽子,自称白无常。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两败俱伤 另一个老头则是个矮胖子,一张脸就跟笑面弥勒一般,满面油光,大腹便便,双臂虽短,可一双拳头却如同海碗一般巨大,穿了一身的黑,也戴一顶黑色的高帽子,自称黑无常。 刘哲一去就是拼命的,根本就没在乎对方有多少人,一眼看见郎其江,眼珠子都红了,将杨秀清的骨灰罐一放,手一指郎其江骂道:“畜牲,我待你如兄弟,你却做下这般十恶不赦的恶行来,今天我定替秀清报仇,用你的鲜血,洗刷秀清所受的屈辱。” 那郎其江哈哈大笑道:“刘哲一,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好好的在十二小峰岭呆着,做你的总当家有何不好,非要和杨正文勾搭在一起,而杨家那六角铜盒,则是我们老大必得之物,任何人挡道,都必须死!既然你和杨正文拜了把子结了兄弟,那就先送你上路,至于你老婆,要怪就怪她不该嫁给你吧!” 说道这里,郎其江又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来,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老婆还真是个妙人儿,那身材那皮肤、个中滋味,妙不可言,而且她还不断挣扎,殊不知她越是挣扎,我就越是兴奋,最后要不是担心药效快过了,又害怕你再回去,我真想再玩个几次。” 本来刘哲一就是来拼命的,一听他这么说,哪里还能受得了,顿时双目喷火,怒嘶一声,对着那郎其江就冲了过去。 可他刚一动手,郎其江旁边的一黑一白两个老者已经同时闪身,那枯瘦长臂老者一伸手拦住了刘哲一,冷森森的说道:“慢着,刘哲一,你在湘西也算好名声,我不想勾了你的魂去,你虽然有点手段,论单打独斗,我们可能都不是你对手,可你以一敌三,你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你就此离去,永不插手杨正文之事,我们兄弟就当今天没看见你的,你看可好?” 刘哲一双目喷火,哪里能听进去这些,他也知道今天此事难以善了,不将这两个老者除去,只怕自己根本无法沾到郎其江的边,心中又杀念早生,当下也不搭话,劈手就是一拳,直砸那白无常的耳门。 刘哲一本就身手了得,人又勤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自从习武开始,从未停过,拳能开山裂石,这又是暴起发难,拳如疾电,一般人根本就闪不开,而那白无常竟然也没有闪开的意思,就站在那里,用耳门太阳穴硬受了刘哲一一拳。 这一拳,刘哲一可是在红了眼的状态下挥出的,铁了心是奔着直接要了那白无常的命去的,别说正中耳门太阳穴了,就算打在脸上,那也会瞬间就瓦解了对方的战斗力,可这一拳正中那白无常的耳门,却如同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一般,轻飘飘软绵绵的,丝毫不受一点力气。 刘哲一是识货的行家里手,俗话说的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一拳击中之后,心头立即一沉,知道今天自己是遇上高手了,何况这仅仅是对方其中一人,那黑无常能够和这白无常名列黑白无常,看样子身手也弱不了,还有一个郎其江,虽然身手不如自己,可也绝非庸手,更何况,郎其江那三只灵鼠,更是防不胜防。 刚想到这里,那黑无常就往前一步,肚子一挺,几乎送到了刘哲一的面前,未语先笑道:“刘哲一,白老大这么说,那是真心想放你一马,你可以打听打听,陕北道上,黑白无常,手下放过谁的命?今天白老大格外开恩,你可别不识好歹!我看你还是顺了白老大的意思,带着你媳妇的骨灰罐回去吧!据我所知,你可还有一个十来岁的闺女,你媳妇已经死了,你要是在将命丢在这里,你那闺女可就沦落成孤儿了。” 一句话说完,又嘿嘿一笑道:“当然,你要是一心求死,黑爷我也可以成全你,为了不让你泉下挂念闺女,将你杀了之后,我会亲自走一趟,将你闺女也一起送下地去,让你一家三口团聚。” 刘哲一一念至此,心中死志已坚,再躲闪格挡的时候,就开始悄悄凝聚力量了,准备拼死一击,一举击毙郎其江。 但现在白无常也加入了战局,一双缠龙手处处牵制着刘哲一,而且黑无常处处护着那郎其江,刘哲一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又缠斗了几分钟,刘哲一更落下风,知道再也等不得了。 就在这时,那黑白无常也瞅出了刘哲一体力逐渐不支,两人一起放声大吼,一左一右冲了上来,左边缠龙手凌厉,右边疯魔拳刚猛,一起攻向刘哲一,更要命的是,郎其江早就绕到了刘哲一的身后,刘哲一要是一退,等于自己将后背送到了郎其江的手上。 刘哲一猛的一咬牙,浑身关节噼啪作响,提起全身力气,猛的双拳击出,一拳迎向缠龙手,一拳迎向疯魔拳,这一下可都是硬碰硬的打法,丝毫取不得巧,砰砰两声响,黑白无常已经同声惨叫,翻身而起,足不停留,迅速的向荒山之上遁去。 怎么回事呢?刘哲一拼尽全身力气,这一击,硬生生将两人的手腕骨全给震折了,不但震折了两人的腕骨,只怕在这一拳之下,五脏六腑都得移位,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都调养不过来,两人一受伤,心头惊惧狂生,又不知道刘哲一的底细,生怕再将命丢在了这里,所以借一震后翻之力,直接跑了。 但刘哲一自己也不好过,双臂几乎废了,完全麻木,举都举不起来,心头气血翻腾,喉头一阵阵的发甜,分明自己也在两人的力量震动之下,受了内伤,可偏偏不敢将这口淤血吐出来,后面还有个蛇蝎一般的郎其江呢!自己手不能动,身受重伤,只要一露怯,只怕就再也没法见到明天得太阳了。 刘哲一也当真英雄了得,这种情况下,他不但没有露出丝毫胆怯,反而一转身就像郎其江冲了过去,边飞身扑上去,边嘶声喊道:“郎其江,把你的命赔来!” 这郎其江也可以算个人物,颇有几分胆色,在黑白无常全都重伤逃窜之时,他却没有立即逃走,而是稍微退后了两步,仔细观察刘哲一的动态,他和刘哲一切磋过很多次,知道刘哲一虽然厉害,只怕在重伤了黑白无常的情况下,他也不一定能讨了好,所以他留了下来,想捡了个便宜。 可他没有想到,刘哲一一转身就向他冲了过来,不由得心头就是一惊,两军对垒,勇气为先,他这心里一慌,胆就怯了,胆气一怯,气势就弱了几分,不但不敢迎上去和刘哲一厮杀,反而不停后退。 刘哲一心中也苦,自己伤的多严重他自己清楚,可现在却不敢停下脚步,他现在完全是靠着一股气势压着郎其江,只要他一停,郎其江就会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必定反扑,只能这样不停追赶。 就在这时,郎其江做了一个动作,总算给了刘哲一一个不再追赶的机会。 郎其江见刘哲一追个不停,害怕被刘哲一追上斩杀,在经过刘哲一放在一旁的骨灰罐时,竟然一抖手,射出一把飞刀,直钉杨秀清的骨灰罐,同时口中大喊道:“刘哲一,你再追来,杨秀清的骨灰可就随山风而散了。” 刘哲一一见他射出飞刀,已经有了计较,急忙转身,从斜里横飞而起,直接向那飞刀扑去,可怜刘哲一双手麻木不堪,动都不能动上一下,心头气血翻腾,脚步根本不稳,只好用身体去硬挡那把飞刀,可由于他位置拿捏的也不到位了,这一刀竟然从他脸上削了过去,再脸上留下好长一道伤疤。 而郎其江则趁这个机会跑远了,一溜烟般逃进了荒山之中,再也没有路面。 刘哲一一脸是血,原地休息了片刻,双手逐渐恢复了知觉,知道自己伤重,再不救治,只怕命也没了,只好抱着杨秀清的骨灰,到了集镇之上,寻了几个人将他抬了,送回了十二小峰岭。 在他看来,自己回到十二小峰岭就算安全了,所以潜心养伤,准备伤好之后,再出山寻那郎其江报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次回来,直接给十二小峰岭带来一场灭顶之灾,如果不是我父母舍命相助,力挽狂澜,只怕现在十二小峰岭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刘哲一以为十二小峰岭是安全所在,一放松警惕,就着了道儿。 由于十二小峰岭地理位置偏僻,深居深山之中,用水都是利用山上一处清泉,这清泉顺山而下,过村而走,百十年来,从未干枯过,而且泉水甘甜,凌冽清澈,整个十二小峰岭的人,都是直接从山泉之中取水食用,就在这水源之中,出了问题。 在刘哲一回到山村的第六天,村上就有一半的人出现了手脚发软的迹象,村上有个赤脚医生,也看不出什么病症,说是春暖花开,人人都会发懒,大家也没有别的症状,所以也就都没在意。 第二百六十三章 牵连 第二百六十三章牵连 第七天,村上手脚发软的人更多,刘哲一由于在养伤,也没发现异常,但十二小峰岭五老却开始警惕了起来,也就是因为这十二小峰岭五老多了一个心眼,十二小峰岭才免遭毁于一旦。 等到第三天下午,村里忽然来了八个人,带头的是一个始终低着脑袋的长发男子,模样十分俊俏,看年纪也就在二十露头,整个人干净秀气,斯斯文文,可又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息,使他身边的七个人,没有一个敢超过他一步的。 而跟随在那低着脑袋的年轻人身后的,还有七个,但这七个家伙,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一般,不是满面横肉,就是目露凶光,有一个最丑的,一张马脸,满面的麻子,还在脑袋正中长了个拳头大小的紫色肉瘤,一走动那肉瘤就一晃,里面好像都是脓液一般,看上去就异常恶心。 可首先对村民们发难的,却不是那丑陋的马脸汉子,也不是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伙,而是那个斯文秀气的低着脑袋的小伙子。 这家伙一进村口,就说了一句话:“杀!一个不留!”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年轻人依旧低垂着脑袋,一副斯文秀气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是轻声细语的,好像这句话根本就不是要杀人,而是见了人,打个招呼,问句吃了没这般自然。 可这句话一出口,他身后的那七个凶神恶煞就分别亮出了武器,有寒光四射的银链短刀,有一抖哗啦作响的九节鞭,有分水峨眉刺,有跨虎篮、有流星锤、有竹节鞭,还有一个竟然提出了一把开山巨斧,看那开山斧的大小,只怕足有上百斤重,总之,大部分都是些奇门冷兵器。 这些兵器,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难练,比如那银链短刀,就是在短刀的刀环上焊了个银链子,可以脱手飞出伤人,可远攻可近打,但一个搞不好就会割伤自己,所以极少人去练,可一旦练好了,威力相当厉害。 那年轻人一发话,那七个凶神就纷纷操起武器,就近蹿向十二小峰岭村民,举起武器,毫不留情的就动上了手。 最近几年,旅游业兴起,湘西的凤凰古城,更成了一大景点,有许多游客会在湘西到处游玩,偶尔也会有资深的驴友深入大山,闯入十二小峰岭来,所以十二小峰岭村民原本只以为他们是游客,根本就没有防备,何况这两天一个个手软脚酥的,哪里挡得住这七个凶神恶煞,一时之间,惨叫声四起,鲜血四处飚溅,迅速打破了十二小峰岭的宁静。 万幸的是,十二小峰岭五老之前就多了个心眼,一起蹿了出来,可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一个比一个生猛,五老勉强挡住了五个人,剩下两个竟然无人能挡,岭南老巫和张家老太爷迅速组织了人手,护送着百姓向村外秘密据点转移,而十二小峰岭五老则一字排开,形成一道防线,拖住那些人无法追杀村民。 更郁闷的是,五老也或多或少的中了水中之毒,功夫折扣的不足平时三分之一,一番恶斗下来,纷纷败下阵来,眼看着防线就顶不住了,而大部分村民则都还没有转移到秘密据点,一场灭顶之灾,笼罩了十二小峰岭所有人。 就在这个时候,杨正文夫妻俩前几日接到刘哲一的消息,终于从洛阳赶了回来,总算及时赶到,以夫妻两人之力,独挡七个恶人,浴血奋战,保全了十二小峰岭,十二小峰岭五老得以全身而退,全村人一起撤到了十二小峰岭上的秘密据点。 这秘密据点十分隐蔽,而且只有一条进口,岭南老巫在进口处放了巫蛊之物,等于封了路,十二小峰岭百姓在秘密据点之中倒是安全,可等十二小峰岭五老解去身中之毒后,再折返回十二小峰岭的时候,却只发现了杨正文夫妻的尸体,两人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伤口,被吊在村中旗杆之上,还挂了一条白布横幅,上面写道:“九天十地,上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落款无名,只画颗星星。 听到这里,我疑心大起,战斗致死的我相信,浑身上下满是伤口我也相信,可为什么会面目全非呢?何况唐一泓之前一再说我父母没死,还出现过在北京,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唐一泓,这里面就有点蹊跷了,难道说我父母当年是诈死埋名?为什么呢?这里面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那鬼手通幽则完全沉浸入往事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刘哲一痛心疾首,他认为此事完全是由他而起,杨正文夫妻的死,也是因为他给了杨正文夫妻的消息,才导致杨正文夫妻赶回十二小峰岭,战死在了湘西。 十二小峰岭五老身体康复之后,接受了这一次的教训,组织了人手暗中监视水源,以五老的功力,要不是中了水毒,根本不至于败的如此之惨,更不会让杨正文夫妻丢了性命,而这一次也令多年平静的十二小峰岭中有手段之人起了警戒之心,再想偷袭十二小峰岭,只怕就讨不到便宜了。 而刘哲一经此一劫,深觉对不住杨正文夫妻,也没将杨正文夫妻身死的消息外扬,就让鬼手通幽给葬在了十二小峰岭上,自己则性格大变,整个人都变得阴狠毒辣起来,更辞去了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位子,将刘婉清带去一神秘之处安顿好之后,孤身一人踏上了寻仇之路,一晃十年过去了,在这十年之中,刘哲一的双手,可沾了不少人的血,凡是和那驯鼠人有关联的人,大部分都被他斩杀,不问对错,不分好恶,从名震湘西的侠义之士,变成了人人闻名变色的嗜杀之徒。 但刘哲一却始终没能成功击杀那郎其江,只是探听到了那驯鼠人的真实身份,真名叫郎瑛,外号瘟神,那年轻人叫做温凉玉,外号魔星,同属于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之中的成员,全部以上古魔神为外号,各自雄踞一方,手下有大本事的人不少,例如哪天突袭十二小峰岭的那些家伙,都是温凉玉的手下。这些年来,刘哲一和他们没少对着干,明争暗斗的,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等鬼手通幽说完之后,刘婉清已经悲泪长流,我也心中悲愤难忍,就算父母真的是诈死,当日一战也一定异常的惨烈,那两具尸体不管是谁,浑身上下布满的伤口,已经说明了一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驯鼠人而起,无论如何,也要寻到那温良玉和郎瑛,让他们血债血还。 我心中杀念一起,那鬼手通幽就淡淡的瞟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想报仇,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算了,我和那些恶人动过手,当时我身中水毒,败给了其中一个拿九节鞭的汉子,当然,如果我不中毒,他不是我对手,可我要想拿下他,只怕也不轻松,而那个汉子仅仅是温凉玉手下其中一员,可见他们的实力有多强悍。” “你父亲是为了我们十二小峰岭而死的,算是我们十二小峰岭的恩人,我可不想看着你也送命在他们的手上,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好好的活下去吧!” 我一摇头,决定暂时将我父母可能还活着的消息隐瞒起来,当下咬牙切齿道:“父母之仇,岂能不报!就算豁出命去,我也得找到温凉玉等人,将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祭奠我父母在天之灵。” 一句话说完,我转头看了一眼婉清道:“婉清,如果鬼手前辈不将这些事说出来,你准备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刘婉清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原本是想,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事,会不会更好一点,如今看来,一切自有天定,就算我不告诉你,你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我一点头,又问道:“你对温凉玉那些人,了解多少?” 刘婉清一摇头道:“没有丝毫的了解,自从十年之前,温凉玉率人突袭十二小峰岭之后,就潜入了暗处,这些年来,根本就没有踪迹,倒是那瘟神郎瑛,经常在各处出没,可也十分狡猾,我和父亲追杀了数次,都没能杀掉他。” 我一咬牙,再度问道:“那郎瑛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婉清不答反问道:“你想从郎瑛身上入手?那就不用去找他了,据我所知,他已经找上你了,而且他的人,已经和你有了接触。” 我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他已经找上我了?我怎么没见过?” 刘婉清淡淡的笑道:“你不是没见过,你是不知道而已,这些人都是老江湖,戏演的极好,想骗你太容易了,我说几个名字,你一听就明白了,铁算盘、阴十八这两个人你认识吧?他们就是郎瑛的人,一个在明着经营古玩,一个在暗中盗墓开馆,是郎瑛手下最能赚钱的两个,还有一个人,山村小张屠夫!他是隐藏最深的一个,甚至得到了茅山马家的信任,名列茅山马家五杰之一,当然,并不是说你们盐帮没用,在这一盘棋里,只怕谁的阵营里都不那么干净,比如我们十二小峰岭,一样是暗流涌动。” 第二百六十四章 针锋相对 我顿时傻眼了,张屠夫是郎瑛的人?这个我有点不相信,急忙说道:“张屠夫也是?他不是死了吗?” 刘婉清摇头道:“有时候,眼睛会骗人的,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你们昆仑,不光张屠夫没死,算命瞎子和文先生都没死,他们装死,是因为发现了昆仑已经被人渗透了,回天无力,只有诈死,而张屠夫则是发现自己身份暴露了,不死算命瞎子迟早杀了他,所以也只有诈死,不过都瞒着你而已。” 我忽然觉得有懵,要依刘婉清这么说,敢情自己早就身在局中,一圈都是明白人,就我一个是糊涂蛋,我一直都念念不忘为他们报仇,结果没一个真死了的,可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还能坏了谁的事不成! 刘婉清一见我有点难过,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你不用难过,不是只有你昆仑有叛徒,我们十二小峰岭也有,刚才老鬼提到的南岭邪巫,他原来是十二小峰岭的中坚力量,在温凉玉袭击十二小峰岭时,曾经失手被擒,也被温凉玉拉拢了,成了插在十二小峰岭之中的钉子,这么多年,家父一直不动他,也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我一听顿时眉头一皱道:“这么说,那南岭邪巫一定是知道那温凉玉的下落?” 刘婉清又一摇头道:“不一定,南岭邪巫在十年前一战之中,是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汉子手里,未必就能入了得了温凉玉的眼,很有可能只是一颗小钉子而已。” 我略一思索,刘婉清说的在理,这些叛徒未必能成为郎瑛和温凉玉这样人物的心腹,着急反而容易上了别人的当,一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有机会也要问上一问,现在有两件事我们得先处理一下,一是那后背被纹了怒目关公的沙家兄弟,一是带我去祭拜一下我的父母,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话一出口,那鬼手通幽就笑道:“沙家小子那关公,可不是我纹的,我虽然确实会纹怒目关公,可我还不至于去祸祸一个小子,你们来找我没什么用,倒是带你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这个没问题,当年你父母就是我亲手安葬的。” 他这话一说完,刘婉清的面色就是一变,脱口惊呼道:“坏了!要不是你纹的怒目关公,咱们可就上当了!” 一边说话,一边已经弹身而起,手一搭青铜棺椁的边沿,一片白云一般出了青铜棺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急忙跟着从青铜棺椁之中跳了出来。 刘婉清一出青铜棺椁,就立即像那升降机走去,到了近前一探头,就一顿足,转身掠了回来,急忙说道:“老鬼,这里不安全了,是我大意了,一看见怒目关公,就以为是你的手艺,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故意用怒目关公的图像引我将他带来这里,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沙家人已经不在了,只怕现在张家人和南岭邪巫已经打开了密室之门。” 那鬼手通幽这时也从青铜棺椁之中跃了出来,一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脚,嘿嘿笑道:“你们一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了,别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卖命!好在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动活动,走吧!出去看看,这十二小峰岭又平静了十年,那些虾兵蟹将,也该出来兴风作浪了。” 我心中狐疑,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个情况,当下就跟着两人,回到升降梯处,刘婉清寻了开关,不一会升降梯下来,三人直上地面,又从那大红棺木之中钻了出来。 在临出棺木之前,我故意系了下鞋带,趁婉清和那老鬼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将那官帽上的顶珠给扣了下来,装在了口袋之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两人出了大红棺木,我倒不是贪心,而是这个顶珠的形状,总是让我想起古墓中的那个北斗归一! 密室的石门,并没有像刘婉清所说的那样被打开,沙家的那个小子也没能逃出去,就趴在了石门之前,已经断了气,身下流淌了一大滩血迹,血液还未干枯,显然是刚死不久。 鬼手通幽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死在这里一般,丝毫不觉得惊奇,上前看了看那家伙脊背上的纹身,伸手使劲涂抹了一下,竟然被搓下来一大片,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来,这才嘿嘿笑道:“丫头,你来看看,这连画的都不是,就是贴纸贴上去的,哪里会有什么灵性,也就糊弄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啊!还是嫩了点,要是你父亲,就不会上这个当。” 刘婉清面色一红,恨恨的说道:“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装出来的,而且他还砍了他父亲一刀,装的太过逼真。” 鬼手通幽又嘿嘿一笑道:“砍一刀算什么!苦肉计谁不会,不过这回他们肯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连毒手老头都出手了,看样子,十二小峰岭不死上几个,怕是安稳不了。” 说着话,用脚一挑那沙家小子的尸体,将他踢翻了过去,我一眼看见那沙家小子的胸前,顿时吓了一跳,在那小伙子的心脏位置,被生生掏出了一个血洞,有拳头大小,伤口的边缘极其不规则,分明是被人用手硬掏了心脏去。 鬼手通幽又说道:“丫头,将门打开吧!你可要有点思想准备,人心是会变的!” 刘婉清一脸的疑惑,我听的更是云里雾里,这都说的哪跟哪,当然我也知道,他所说的事情,在这石门打开之后,就会得到答案,所以我也没问,这老鬼有句话说的对,有很多事情,听来的,永远不会比自己亲身经历一遭,来的印象更深刻。 刘婉清走了过去,伸手按了下机关,又是一阵咯咯声响,那石门缓缓被提了上去,随着石门的提升,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许多双脚!男的、女的、布鞋、皮鞋、球鞋都有,一眼看过去,几乎将整个宗祠都挤满了,只怕不会少于三十来个人。但这三十来个人,却全都静悄悄的,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就像全都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 随着石门上升时那种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响起,宗祠中的场景逐渐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三四十个人将宗祠的门堵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套简简单单的天蓝色运动服,却被他穿出了大品牌的效果,好一副英姿勃发的模样,我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即认了出来,正是那个偷女书密扇的家伙,想来就是那个张少华了,当真长了副好模子。 在他的左边,还站了五十来岁的阴森老者,猪腰子脸,一双细眯眼,塌鼻阔口,尖长下巴上留了一抹山羊胡子,头上缠了块白布,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站在那里虽然一言不发,可身上那种阴寒之气,令人看一眼就有点胆颤心惊。 在他们两人的身后,都是十二小峰岭上的百姓,我进村的时候,看见过的几乎都在,可现在她们脸上那憨厚的笑容却全都不见了,一个个都板着脸,眼珠子里全是阴冷的光。 而刘公允和刘梅梅兄妹俩则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刘公允双目紧闭,嘴角唇边隐有血迹,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刘梅梅则在小声的抽泣着,两边脸上又红又肿,应该也被打了,一眼看见我们三个出来了,立即喊道:“婉清快走,张少华疯了,他要不顾老祖宗的规矩,抢十二小峰岭的总当家的位置。” 刘婉清一眼看见梅梅脸上的红肿,顿时将一张俏脸一沉道:“谁打的你?”都这个时候了,她没责问张少华任何事情,而是先问谁打的刘梅梅,足见她们姐妹情深。 那张少华则冷声道:“想走?也不看看今天这情况,还走得了吗?刘婉清,你不用问是谁打的唐玉,乖乖交出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令牌,我不难为你,这十二小峰岭从今之后,和你刘家没关系了,至于刘公允刘梅梅家兄妹,你也可以带走。” 刘婉清秀眉一挑,看了一眼张少华道:“就凭你?你配吗?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令牌,就连你们张家老太爷都没胆子拿,你以为勾结几个走狗鹰犬,挂上了南岭邪巫,就能够坐得上这个位置了?” 我听的有点糊涂,这十二小峰岭总当家,不是刘公允吗?怎么找刘婉清要什么令牌?刘哲一以前是总当家的不错,这位置难道还是世传的?刘公允只是个代理当家?另外我就搞不懂了,说是什么十二小峰岭,说白了就是一个破山村,所谓的总当家,也就是个村长,这有啥好争的,送我干我都不一定干呢! 这时那穿的花花绿绿的老头说话了:“刘婉清,少华不够资格,难道你就够?你可别忘了,这十二小峰岭奉的主子可是姓李,而不是你们刘家,我们这些人的祖上,和你刘家的祖上一样,都是闯王的近卫军,闯王兵败之后,我们的祖上辗转逃到了这里,吃得苦受得罪可一点不比你们刘家人少。” 第二百六十五章 出关 “是!你们刘家是有功与大家,一百多年前,你们刘家出了个大人才,一手建起了这十二小峰岭,给了我们这些闯王近卫军后裔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可你们刘家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这百十年里,总当家这个位置一直在你们刘家,这宗祠禁洞可只有你们刘家的人才进得去,你们刘家也该捞够了吧!” “现在时代不同了,外面的世界缤纷多彩,我们却只能守在这偏僻的山村之中,一代又一代,你们刘家却走出了大山,我听说刘哲一现在可是大老板了,出入豪车,住的是别墅,那些钱,应该都是从禁洞之中取的吧?这人啊!不能太自私,你们刘家,也该让让位了,不然的话,只怕这里所有的乡亲们,都不会答应。” 我听的顿时傻眼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十二小峰岭的百姓,都是闯王近卫军的后代? 我这边正暗自诧异,那鬼手通幽忽然冷声说道:“南岭邪巫,你胸前那道伤阴雨天的时候是不是不疼了?有些事可以做,有些话可别乱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你们想进入禁洞,无非是听信谣传,贪恋里面的财宝,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禁洞之中没有财宝呢?你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况,你们绑了这兄妹俩,逼刘家丫头交出令牌,这么做,是不是过份了点?就算我们五老死了两个了,可还有三个喘气的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胡作非为吧?另外,刘哲一可没死,你们就不怕刘哲一回来,将你们全都废了?” 那南岭邪巫一听,面色顿时一变,不自觉的伸手揉了一下胸前,将他身上那花花绿绿的衣服狠狠的抓了一把,目光之中也露出了一丝怒火,显然,鬼手通幽的话,戳中了他的旧疤。 他没说话,那张少华却冷笑一声道:“怎么?十二小峰岭五老剩下的三个,都还能吃得动饭吗?你老人家现在可能纹身都纹不了吧?手是不是抖的厉害,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中气不足?九香肉的材料,我们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啊!至于另外两个老人家,怎么说呢?是人就会有弱点,何况他们都还有后人在村上生活,他们的后人接近他们,好像更不费什么事。” 我听的一愣,这孙子在九香肉的原材料里下药了?我可是也吃了一碗,当下急忙暗自一握拳头,一点异常没有,急忙转头去看那鬼手通幽和刘婉清,却发现她们的面色全都变了,顿时傻眼了,还没开始呢,三个有两个就已经先着了人家的道儿,这还怎么玩? 这时那张少华又笑道:“我没骗你们吧?是不是提不起力气来?你们大可放心,我这人一向宽厚公正,只要你们交出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令牌,我保证你们都可以完好无损的离开十二小峰岭,其他二老也不会有人伤害他们,至于刘哲一,他如果想回来找麻烦,我们张家会接着,我们十二小峰岭全体乡亲们会接着。” 一句话说完,鬼手通幽忽然坐了下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十二小峰岭五老,就数老夫最是心慈手软,我原本想责罚你们一顿,就这么算了的,可你们却不识好歹,罢了!罢了!老夫不管了,你们自作孽,可怪不得老夫。”说完话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明明我们几人都中了人家的毒,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忧来,不但自己坐下了,还对我和婉清也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坐下。 我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现在情况这般紧急,他却仍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应该是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所以他这么一招呼,我反倒心头一宽,和婉清也一起随着他坐在了石门之前,我想看看,这老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们三个原本是堵在石门之前的,这一坐下,上方顿时有了一个缺口,沙家父母一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横尸在密室之内,顿时双双惨叫一声,一起飞身扑了出来,双双呼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向我们扑了过来。 可两人刚到我们面前,在石门之内陡然响起了一个十分苍劲的声音道:“老鬼,我早就说了,你太过心慈手软,又贪吃好食,迟早会被算计,怎么样?老子没说错吧!” 这声音刚起,就听呼呼两声,从石室之内飞出两个物体来,凌空撞上了沙家夫妻,砰砰两声,顿时成了四个滚地葫芦。我急忙看了一眼,从石室中飞出来的是两个物体,竟然也是人,两个中年汉子,我虽然没有见过,可他们的穿着装扮,应该也是十二小峰岭中的人,只是全都闭目昏沉,应该是昏迷了过去。 随即我就觉得身边凉风一闪,我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两道人影已经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坐在最右边,侧身探头看去,又是两个老头,一个白发白须,面色却红润细嫩如青年人一般,宽额阔脸,白白胖胖,长眉遮目,双眼微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身材也是圆圆滚滚的,看起来就像个滑稽的大圆肉球;另一个却是矮瘦枯干,黑口黑面,一脸的皱纹,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双手掌的拳面之上,却满是厚实的硬茧,一看就是年轻时在拳脚上下过苦功夫的。 这两个老头一现身,那张少华就面色一变,他身边的南岭邪巫则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双目之中,满是惊惧之色,还隐藏着一丝恼怒,其余跟随在张少华身后的那些百姓,则一个个都露出恐慌之色,在门外的几个人,则开始悄悄的向后退去,大概是想悄悄闪人了。 可他们的脚步刚一动,那白白胖胖的老者就忽然一睁眼,那双没睡醒一般的小眼睛在一睁一闭之间,陡然精光一闪,随即淡淡的说了一句:“门外的那几个,你们要再后退一步,我就让你们后半辈子都用不上双脚。”他这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刚才说话的苍劲声音,正是他的。 就这么看似恐吓的一句话,可那几个百姓却一起定住了身形,一个个脸上都泛起一丝苦涩之意来,走也不是,回来也不是,一时竟然僵在了那里,脚步硬是不敢再移动半寸。 那个白白胖胖的老头见他们不敢动了,似乎极为满意,一双极长的双眉又缓缓垂了下去,好像站在那里就睡着了,可他刚才露了那么一手,绝对没有谁会傻到真的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随即那矮小枯瘦的老者目光一扫众人,喉头滚动了一下,才哑着声音开口道:“谁......主使的?是你们自己......还是张老鬼?” 这声音一起,我就听的一愣,为什么呢?说话太不连贯了,嗓子也完全打不开,就像许多年都没说过话了一样。 果然,这矮小枯瘦老头一说话,鬼手通幽就大笑道:“我说老三,你不是说你修了闭口禅,这辈子都不再说话了吗?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吧!要依我说,你说话就是放屁,而且还是个臭不可闻的臭屁!” 那矮小枯瘦老者冷哼一声道:“我就是......不说话,就凭......辣手将军四个字,也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因为贪吃中毒,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这老者说到后面,话语逐渐流畅了起来,只是声音依旧还是哑涩干紧,显然是嗓子还没完全恢复正常。 一句话说完,不再理会鬼手通幽,又看了一眼张少华道:“你们应该知道,在我的辣手之下,从来就没有宽容一说,你们也看见了,我自己的孙子,一身本事已经被我废了,不管是谁,犯了十二小峰岭的规矩,就得受到惩罚,这次作乱如果是你主谋的,我劝你自己乖乖上前领受惩戒,我还能留你一条命,如果是你爷爷的主意,就让他出来吧!这后果你担不起的。” 张少华嘴角一抽,随即嘴硬道:“我就不信,你能将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十二小峰岭所有的百姓,都站在我这一边,正所谓民意即为天意,你们虽然身为十二小峰岭五老,可也不能罔顾民意吧!我只不过想进入禁洞,将闯王留下来的财宝取出来,大家平均分了,让大家都过上富裕的生活,这不算过分吧!” 这话说的,明显就露怯了,拉上了全村老百姓来为自己撑腰,看着好像理直气壮,可分明就是害怕了。不过,取出财宝平分这个借口,当真不错,他这么一说,那些原本惊惧恐慌的百姓,又有许多人的目光之中闪现出了贪婪之色,人性之贪,流露无疑。 那老者一听,又冷哼一声道:“民意即为天意,说的好!可他们有几个是真正想闯入禁洞的?有几个不是你们张家在后面煽动的?你们张家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该有数吧!取出财宝平均分了,说的多好听,别人不知道这禁洞之中没有财宝,你爷爷会不知道?只怕你爷爷所图的,不是什么财宝,而是七巧莲花的那把钥匙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惊变 我一听这话,立即就注意上了,怪不得刘婉清抢了那把钥匙,原来十二小峰岭也藏有一把,七巧莲花可是我们杨家的东西,七把钥匙又是开启机关必备之物,我总得上点心,当下耳朵不自觉的就伸长了一点。 那枯瘦老者继续说道:“之前张老鬼顾忌杨正文,知道取了钥匙也无用,还算安份,自从十年前十二小峰岭遇袭,杨正文战死之后,张老鬼那颗心就按不住了,要不是杨家所在之地,是昆仑和茅山马家重兵拥垒之地,只怕张老鬼早就去了吧!这一晃眼又是十年,张老鬼也差不多快死了,没想到人都快死了,一颗贪心却不死,还念着这宗祠禁洞之中的钥匙,真难为张老鬼这一把年纪,记性倒是不差。” “人有贪心是正常的,老子年轻的时候,也动过这钥匙的心思,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煽动无知百姓兴风作浪,那就该死了,你年纪轻轻,本是十二小峰岭后一辈之中的俊彦之才,可你心术不正,对金钱和权力的欲望,更使你深陷泥潭,要依我看,已经无可救药了,今天这里,我就将你就地杀了,以儆效尤!” 话一落音,那枯瘦老者的一双手猛的一握拳,十指齐响,如同一连串的小鞭炸响了一般,单手一架,曲臂拳对张少华,我隐约觉得那老者的拳头之上,好像有一层若有若无的气体在流动,就像一个不断循环的气流围绕着他的拳头在转动一般,就连他那矮小枯瘦的身躯,好像瞬间都高大了起来,令人有种不敢逼视的感觉。 随即那枯瘦老者陡然发出一声怒喝,声如春蛰惊雷一般,直震的我双耳一阵嗡嗡作响,张少华身后的那些百姓,更是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纷纷退出了宗祠,显然是不敢和那枯瘦老者为敌。那身穿花花绿绿的南岭邪巫倒是没动,不但没动,目光之中,还精光一闪,脚下不自觉的错开,不丁不八,暗暗提力,分明是想趁机而动。 可他刚一蓄力,一直站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般的圆胖老者就双目一睁,对南岭邪巫冷冷的一笑道:“老巫,你可别忘了,老三只是辣手将军,老子可是毒手诛心,上次我没要你的命,那是有刘哲一给你求情,现在刘哲一不在,好像没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可以保得住你的命了,如果你想耍花招,这次可就不是只在你胸前留下一个伤疤那么简单了。” 我一听,好家伙,真没看出来,这个看起来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圆胖老头,竟然有这么个唬人的外号,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南岭邪巫胸前那个伤,就是以前他留下来的,不过说实话,我真不大相信这个看起来一团和气的老头会有这么毒辣的手段。 正在我心中疑惑的时候,旁边的刘婉清忽然又凑近了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十二小峰岭五老,从小往大排,分别是老五鬼手通幽周通幽,老四妙手无影黄三指、老三辣手将军姜世庭,老二毒手诛心李和善,老大圣手狂徒赵狂徒,因为年龄太大了,很多人都不记得他们的名号了,可他们的身手,都是一等一的武学好手。” “老四和老大多年没出现了,很多人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了,你前面那枯瘦老者就是姜世庭姜老,没睡醒那个是李老,姜老擅长的是拳法,李老倒不是擅长使毒,而是他的手段太毒辣,练的是掏心爪,一爪掏心,才落了这么个外号,刚才死在石室内的沙家小子,应该就是他下的手,你以后要跟他们多亲近一点,对你没坏处。” 她说了这么长一串话,我却只抓到了一个重点,刚才沙家小子胸前那个血窟窿,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不由得心头一惊,心里哪还敢对那圆胖老头的实力有半点怀疑。 那南岭邪巫则更是不敢动弹分毫,一双眼睛看着那圆胖老头,目光之中全是恐惧之色,显然又想起了往事。而这个时候,那枯瘦老头的气势已经高涨到了顶点,一拳击出,拳风呼呼,终于对那张少华出手了! “嘭!”的一声响。 张少华直接飞了出去,不过却不是被那枯瘦老者打飞的,而是就在他正准备提气出拳,和那枯瘦老者硬碰硬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如同轻烟一般飘了进来,一闪就到了张少华的身后,伸手一拉一带一送,就讲张少华的身体推的倒飞了出去。 而那道身影的另一只手,却及时挡住了那枯瘦老者的拳头,两人拳掌交接,发出嘭的一声响,两人的身形一起倒退两步,稳身站住,却是又一个老头,看年轻只怕也不比那枯瘦老者年轻多少,同样的一脸皱纹,腰也弯了,背也驼了,可硬接了枯瘦老者一拳,却毛事没有。 随即那老头就干咳一声,笑道:“姜老鬼,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子,你这一出手,可就是想让我张家断子绝后,这不太好吧?” 那枯瘦老者冷哼一声道:“张老鬼,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这么多年了,你对那钥匙念念不忘,当年害死了儿子还不知悔改,如今更唆使小辈做下这等逆反之事,我看你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吧!” 我一听就明白了,刚出现这老头应该就是所谓的张家老太爷,看样子这老家伙也是个高手,和那辣手姜世庭硬拼了一拳,竟然丝毫没见落了下风,单凭这一手,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了。 这时婉清又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张家老太爷,除了十二小峰岭五老,十二小峰岭中辈分最高的人,属于扎纸一行,对扎纸之术有独特的手段,我们那夜在古井边看见的纸人抬轿、童子喜娘,应该都是出自他的手,张少华没那本事。” “这老头当年就想让他儿子,也就是张少华的父亲,夺我父亲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位置,结果被我父亲杀了,从此和我们刘家就结了仇,父亲怀疑,十年前,那些人突袭十二小峰岭,其中很有可能就是张家老鬼做的内应。他的实力不在姜老之下,没有入选十二小峰岭五老,是他品行不够,可当初那温凉玉率人突袭十二小峰岭,他并没有出力抵抗,而是轻易就败在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十分可疑。”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刘婉清,有点搞不懂,她将这些人的背景和特性都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对十二小峰岭来说,只是个外人,被卷进来,只是适逢其会而已,等这里的事情一搞定,我就离开了。 婉清一见我的眼神,顿时明白了我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你以后会知道的!”就这一句话,不再有所言语,转头聚精会神的看向了场内。 这时场内的情况,也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张家老太爷一路面,对面那些人好像瞬间就有了主心骨,张少华的态度立即横了起来,南岭邪巫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就连原先已经退出了宗祠的一些汉子,则又踏了进来。 这时那鬼手通幽却拍掌大笑道:“好好好!好一场热闹,十二小峰岭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自从十年前十二小峰岭遇袭,刘哲一辞去十二小峰岭总当家之后,我们五个也都心灰意冷,老二、老三不怎么露面了,我好吃一点,偶尔还出来晃悠一下,老大和老四这么多年直接没消息了。” “可今天,还活着的几个老不死的都到了场,南岭邪巫算得上是十二小峰岭的中坚力量,张家小子、刘家丫头、都是小字辈之中的佼佼者,连杨正文的儿子也来插了一脚,这一场热闹,可有得瞧了。” 那张家老太爷嘿嘿一乐,接过话道:“你说的也对也不对,热闹今天确实热闹了,可你们怎么收场呢?周老鬼,对付你的那软筋散,是南岭邪巫特制的,没有他的独门解药,根本解不开,你、刘家丫头和那小子,等于废物三个,只有看热闹的份,我的孙子虽然本事有限,可和南岭邪巫联手,顶住一个姜老鬼还是可以的,至于李假慈悲,我自信还能和他过几招。” “姜老鬼老了,可我孙子和南岭邪巫却一个壮年、一个青年,时间一长,谁胜谁负,就不用我明说了吧?姜老鬼一倒,我们三个联手,毒手诛心的名头再响,今天只怕也得栽在这里。” 我听的眉头一锁,这张老太爷说的极是,按照这样推演,结局确实对我们不利,何况,他们的背后还有整个十二小峰岭的百姓呢!这村子里的人,多少都会一点手段,如果他们再出手,我们就更没有胜算了,如果我们这边赢了还好,如果两个老头再一倒,我们会怎么样? 刚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脊背之上一疼,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弹跳了起来,一跃三尺!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诡术 我这猛的一下跳了起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起愣愣的看着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见大家都盯着我看,只好尴尬的说道:“我......我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这话一出口,那张少华的眼中就闪过一丝阴狠,几许不屑来,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杨家大公子和他父亲一样,又要拼了命的来管我们十二小峰岭的闲事了呢!”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父亲虽然生死不明,可当年拼命救下十二小峰岭是真的,现在说这话,是几个意思?你看不起我,我忍忍就算了,话语中侮辱到我父亲那就不行,当下我就不愿意了,眼一翻道:“这位就是张少华吧?怎么的,你偷梅梅和婉清的女书密扇时被我弄了两下,还记上仇了?不过你还别说,如果这十二小峰岭的事需要我这个外人出手,我还真不介意。” 这话一出口,宗祠外的百姓中就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我这话里起码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这张少华人品不咋的,偷女书密扇被我打过,二是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一来我看不惯张少华,鬼手通幽和刘婉清中毒了,我可没什么事,真要放开了来打,我也不怕他,二来反正在这些人的眼里,我们是一起的,两个老头要是输了,我也逃不掉,还不如先占点口舌便宜,到时候就算完蛋,大家也知道张少华不是我对手,多少死的还有点脸面。 可我这话一出口,张老太爷就嘿嘿一笑道:“孩子,听说你是杨家的人,你这话是你自己的意思呢?还是杨家的授意?十二小峰岭和昆仑,历来交好,你说话的时候可得想好了,一旦真卷进来,只怕到时候杨左卫也护不住你。” 我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当下就一摇头道:“不用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主意,老头,你也不用吓唬我,我们杨家人胆子都不小,骨头也够硬,用不着长辈护着。” 话一出口,那圆胖老者就一点头道:“好!不愧是杨正文的种,有杨正文当年的样子,不过,小子!你先靠边站,十二小峰岭的事,只要我们几个老骨头还在,还真轮不到你插手,好好看着就行。” 一句话说完,那圆胖老者就身形一纵,如同一个圆球一般一跃而起,直接扑向了张家老太爷,口中喊道:“张老鬼,你不是要缠住我吗?来试试看,究竟是你的纸扎术有用,还是我的掏心爪厉害?”说话间已经扑到了张家老太爷的面前,五指一伸一曲,形成爪状,一爪就抓向了张老太爷的胸前。 我没想到这圆胖老头看着和和气气的,脾气却这般暴躁,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预兆都没有,只是这一爪探出,看上去轻飘飘的,好像也没什么杀伤力,和枯瘦老者那隐带风雷之声的拳头,完全不能比,刚才枯瘦老者那一拳,张老太爷可是没事人一样就接了下去,心中忍不住有点担忧,害怕拿圆胖老者不是张老太爷的对手。 可那圆胖老者一爪探出,张家老太爷的老脸就是一变,身形疾退两步,闪身避开,竟然没敢硬接,随即冷声道:“李和善,十年没见,你的掏心爪可又精进了不少,不过你想掏我的心,只怕也不是什么易事。”说着话,一边不停闪身躲避那圆胖老者的连环攻击,一边从腰间抽出两根竹篾,随手编扎了起来。 而他们这一动手,那枯瘦老者也立即再度飞身扑向张少华,这回那南岭邪巫也动手了,花花绿绿的身影一闪,已经和挡住了那枯瘦老者,同时张少华也挺身而出,和南岭邪巫双战枯瘦老者。 这样一来,宗祠之中就热闹了,五个人分成了两个战团,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其余的百姓都退了出去,地上原先躺着的沙家小子的父母,以及被两个老头抛出来的中年汉子,也都被乡亲们抬了出去,倒是那刘公允兄妹,还被绑着丢在一旁,刘公允依然没醒过来,刘梅梅则满面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在我看见刘公允兄妹落在那里没人过问的同时,婉清也发现了,挣扎着站了起来,对我一递眼色,向刘公允兄妹俩所在的方向瞟了一下,我立即明白了过来,百姓们都退了出去,张家爷孙俩和南岭邪巫正被缠着,正是个好机会,能救出刘公允,对咱们也是一个臂助,当下就对她一点头,示意这事交给我。 我先看了一圈,确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战局之中,立即靠近了刘婉清,悄声说道:“婉清,你有锋利一点的武器不?方便割断绳子的。” 婉清一点头,悄然伸手从腰间取了把小刀给我,刀子一入手我就有点失望,这刀子看上去更像是女孩子的美甲刀,刀柄倒是正常尺寸,可刀身却只有五公分左右,还没刀柄长,刀身也极为单薄,纸张一般,宽度也就半公分左右,刀头上还带点弯钩的弧度,说实话,我都怀疑这玩意最多也就能削个水果。 刘婉清一看我的面色,就明白我的意思,立即悄声说道:“放心!这刀子是我父亲专门请锻造名家为我打造的,叫蜂尾,极为锋利,看着不大,实际上却是难得的利器,你一试便知。”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那鬼手通幽的身上可不像是藏有武器的样子,只好先这么凑合了,当下瞅了个空子,身形陡然一蹿,直接冲向了刘公允兄妹的身边。 我这边身形一动,张少华就发现了,立即舍弃了那枯瘦老者,一转身就向我拦了过来,企图挡住我的去路,可那枯瘦老者一见我出来了,又是奔向刘公允兄妹,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猛的几拳,又将张少华给缠住了。 张家爷孙和南岭邪巫全都被缠住了,外面的百姓又没有胆子进来,我迅速的冲到了刘公允兄妹身边,一伸手就用手中刀子去割刘公允身上的绳子,同时对刘梅梅说道:“别慌,我来救你们。” 几个字刚出口,刘公允身上的绳索已经应刀而断,就像切豆腐一般容易,我顿时一愣,绑起刘公允的绳索,有拇指粗细,还是麻绳,显然是怕被刘公允挣脱了,特意挑选的,可在这刀子面前,却一点用都没有,我甚至都没感觉到有多大的阻力,看样子,刘婉清说的对,这把刀子确实是个好东西。” 当然,我虽然挺稀罕这刀子的,可也不好意思占为己有,当下又割断了刘梅梅身上的绳索,将刘公允一背,带着刘梅梅就向回跑。 那张少华几次要脱身来拦,都被枯瘦老者一双拳头死死缠住,这宗祠内本就不大,我背着刘公允几步就回到了婉清的身边,将刀子还给了婉清,刘婉清挣扎着替刘梅梅松开身上还没来及解去的绳索,不停安慰刘梅梅,还让我想办法弄醒刘公允。 而这时,那张家老太爷在圆胖老者的不断攻击下,一边不停躲闪,一边用竹篾扎出了个人形模型出来,随即喊道:“李老鬼,我纸人已成,但这里是十二小峰岭宗祠,唯恐纸人发挥起来,再打烂了先人们的牌位,有能耐的,你随我出来,咱们院子之中见分晓。” 一句话说完,张老太爷转身就走,堵在门口的百姓顿时一哄散开,宗祠门口顿时空旷了,张家老太爷蹿出了宗祠,圆胖老者冷哼一声,也紧追而出,张少华、南岭邪巫一见,也一起抽身跟了出去,那枯瘦老者自然也追了出去,片刻之间,战局已经从宗祠之内,转移到了庭院之中。 我急忙掐了会刘公允的人中,等到刘公允幽幽醒来时,我就手一松,蹿到了宗祠门口,放眼一看,只见几人还没有开打,张少华和南岭邪巫已经退开到了一旁,枯瘦老者也没上前动手,百姓都散在庭院两边,在院子的正中,则站着张老太爷和那圆胖老者,正像两只准备展开恶斗的大公鸡一样,互相盯着对方看,分明是在寻找对方的弱点。 随即就听张老太爷冷哼一声道:“张家扎纸,勾魂夺魄,李老鬼,这是你逼我的。”一边说话,一边又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来,往那竹篾扎好的人形模具上一蒙,也没见沾抹浆糊,却三两下就糊好了,将中指往口中一放,一口咬破,直接用中指之血,在那纸人的脸上画了起来。 我是见过那些抬轿纸人的,当时见那些纸人能走能动能抬轿子已经非常吃惊了,可现在张家老太爷的这动作,分明是要扎一个能打架的纸人,这就更离谱了,完全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圆胖老者却没动,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一双小眼睛微眯,盯着张家老太爷看,口中说道:“你不用着急,慢慢来,我等你,张家纸扎,闻名已久,我倒想看看,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第二百六十八章 背叛 这边圆胖老者的话刚落音,鬼手通幽等人也到了宗祠门口,刘公允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一眼看见张家老太爷正在给纸人画出面目来,顿时一惊,脱口大喊道:“不要让他给纸人点上眼睛!”话一出口,一翻手腕,就亮出了一把匕首,提着匕首就疯虎一般的冲了上去,直向对面的张家老太爷所在的方位扑了过去。 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却忽然一激灵,隐约觉得这事有点不大对劲,可究竟问题出在那里,我却又抓不到具体的影像。 我这边正在疑惑,刘公允已经蹿入了场内,那枯瘦老者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忽然蹿出去,也没拦住,眨眼之间,刘公允已经蹿到了那圆胖老者的位置,那圆胖老者却不想让刘公允前去打扰张家老太爷画纸人儿,一转面,一伸手,就挡住了刘公允的去路,沉声道:“老子在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回去!” 可一句话刚出口,刘公允手中的匕首已经猛的一扎,噗嗤一声,直接扎进了那圆胖老者的胸口。 这一下事发忽然,谁也没有料到刘公允会对那圆胖老者下手,而且一击得手,直中要害,那圆胖老者猛的怒吼一声,单手成爪,猛的向刘公允心窝抓去,可刘公允一刀刺中,早就料到那圆胖老者会临死反扑,匕首都没敢抽出来,直接闪身狂走,两个起落,已经到了张家老太爷的身边,嗖的一下,躲在了张家老太爷的身后。 那枯瘦老者这是已经电闪而至,一下扶住了圆胖老者,嘶声喊道:“老李!” 我却飞身后扑,一下将刘婉清从刘梅梅的身边推开,随即用身体撞上了鬼手通幽,砰的一下将鬼手通幽撞倒在地,猛的对刘梅梅大吼一声:“住手!” 刘梅梅可能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快,手中原先悄然刺向鬼手通幽,现在变成了刺向我的匕首被吓的一顿,就这一顿之机,已经被我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按理说,我反应够快的了,主要是因为刘公允拔出匕首奔向张家老太爷的时候,我心里起了一起疑惑,刘公允被他们抓了,为什么匕首没被搜走呢?这有点不合情理,就这一个小小的破绽,引起了我的怀疑,所以他刚一偷袭圆胖老者成功,我就立即想到了刘梅梅,她们兄妹俩肯定是一条船上的,刘公允都反了,刘梅梅又怎么可能不反! 我不但反应的及时,所做出的处理也相对要合理,先推开刘婉清,再撞开鬼手通幽,使他们先脱离险境,我再踢开刘梅梅,起码暂时我们三个是安全的,事情的发展,也正如我设想的一样,可我还是算漏了一件事,我之前是假装中毒,刘婉清却是真的中毒了,她身体酥软,手脚无力,被我一把推开,直接摔倒在地上,偏偏刘梅梅摔倒的时候,正好也摔在了她的旁边。 这就来不及了,刘梅梅顺地一个翻滚,手中匕首往刘婉清的脖子上一架,我已经扑出去一半的身形急忙顿住,哪里还敢再往前冲出半寸,眼睁睁的看着刘梅梅缓缓的爬起来,手中的匕首,却始终不离刘婉清的咽喉要害之处。 我急忙一摆手道:“你别乱来,有什么事好商量,你先放了婉清。” 刘婉清却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盯着刘梅梅,目光之中,分明含有一丝说不出的悲伤,她这种感觉,我十分清楚,人最怕的就是背叛和出卖,特别是来自自己最好的朋友的背叛和出卖,那种感觉,要比被别人砍伤一刀,还要痛上几分。 她们之间,可是老同,说白了就是姐妹,之前刘婉清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十分护着刘梅梅的,刘梅梅这种背叛,对于刘婉清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刘梅梅却根本就没拿这份感情当回事,手中匕首始终没有放下,抵在刘婉清的咽喉上,冷声道:“放下刀?杨九龄,你别说笑话了,要我放下刀可以,先将十二小峰岭的令牌拿来。” 我心中顿时暗叹,已经明白了过来,看样子这姐妹情深,始终没能抵过男女之情,刘梅梅的背叛,只怕和张少华脱不了关系! 这时场中的那枯瘦老者又是一声嘶喊:“老李!老李啊!挺住了啊!” 我急忙转头瞟了一眼,那圆胖老者的身体已经在那枯瘦老者的怀中逐渐瘫软了下去,刘公允那一刀,正好刺进了心脏之中,就算那圆胖老者之前的名头再大,身手再好,也毕竟是血肉之躯,被一刀刺中心脏,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我心头顿时一凛,这就坏事了,那圆胖老者毫无疑问是我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所以刘公允才会暗算他,现在他一死,鬼手通幽身上的毒性未解,刘婉清落在了刘梅梅的手中,就剩我和那枯瘦老者了,还投鼠忌器,这等于就没有赢的希望了。 刘婉清却好像并不在乎这些,仍旧冷冷的看着刘梅梅,一双妙目之中,已经隐有泪光,淡淡的来了一句:“为什么?张家人这么做,我可以理解,你们兄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这一问,其实我也想知道,不过刘梅梅还没回话,刚爬起来的鬼手通幽就缓缓说道:“我早告诉你了,人是会变的,你记忆中的刘梅梅,已经是十年前的刘梅梅了,我早就发现,刘公允这个代理总当家,早就没了实权,真正的实权,已经落在了刘梅梅的手中,而这个刘梅梅似乎并不想将这个代理总当家的位置交出来,所以我才提醒你,别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她们兄妹竟然会和张家老鬼窜通到了一起,更没有想到刘公允竟然敢对李老二下手,可叹李老二,一辈子大小恶战无数次,没有死在战斗中,却死在了他保护一辈子的十二小峰岭人手中,可悲啊!可恨啊!这个江湖,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江湖了!江湖中的人,也不再以前那些人了。”一句话说完,已经凄然泪下,他虽然没有跑过去,可那圆胖老者的死,却还是让他心如刀割,毕竟几十年的兄弟情分,今日阴阳隔断了。 刘梅梅毕竟心中有愧,也许她心中也还或多或少的念着两人之间的姐妹情分,不然她刚才那一刀,完全可以刺向距离她更近的刘婉清,而不应该是鬼手通幽,所以始终不敢看刘婉清的眼睛,只是回了一句:“对不起了妹妹,为了我哥,为了我们唐家,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这样做,你只要交出十二小峰岭的令牌,我一定放你们离开。” 刘婉清的表情更冷,缓缓摇头道:“我不明白,就算我交出十二小峰岭的令牌,坐上总当家位置的也是张少华,和你哥、你们唐家以及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张少华得到令牌后,真的会放过你们兄妹吗?真的会让你们唐家的人坐上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位置吗?” 刘梅梅的脸上却漾起了一丝笑容来,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柔情蜜意,坚定的一点头道:“谁说我们唐家的人要做十二小峰岭的总当家?总当家的位置,当然是少华来做,我是总当家的媳妇儿,我哥是少华的大舅哥,又有张家老太爷和南岭邪巫支持,还有谁动得了少华的位置,少华坐稳了总当家的位置,难道还会亏待我们刘家不成。” 我一听就暗叹了一声,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刘梅梅果然和那张少华有一腿,刘公允是个鲁莽汉子,空有一身勇力,身怀唢呐绝技,却没有脑子,什么都听他妹妹的,张少华那小子长得一表人才,刘梅梅又是少女怀春的年纪,被他所迷也是正常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几乎为零,刘梅梅也不例外,自然是张少华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而张少华又听谁的呢?自然是张家老太爷那条老狐狸的! 也就是说,咱们从一开始,就中了人家的圈套,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而事情的发展走向,也完全是按照张家老太爷的设计在走,一点都没有跑偏。 刘梅梅之所以装扮成落花洞女,被刘公允送去那老井,就是刘梅梅利用刘婉清和她的关系下的套,她知道刘婉清一定会去那里等着,想借老井之中的乌线龙王重伤刘婉清,他们好控制刘婉清,可刘婉清对那乌线龙王却不屑一顾,这才改变了策略,由刘公允吹起了百鸟朝凤,灭了那乌线龙王,当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露出马脚来,好将刘婉清诓回来。 而刘公允很明显是不赞成这么做的,他虽然鲁莽,却分得清好人恶人,所以才会在我进村的时候,说出希望有人刘梅梅离开这里的话,但整个十二小峰岭大部分人都投靠了张家,他也不敢说的太明白。 第二百六十九章 转机 可他们没想到,我来到了十二小峰岭,我发现了张少华偷女书密扇,实际上可能并不是偷,而是张少华就在刘梅梅的闺房之中,想从刘婉清的女书密扇之上,研究点什么出来,却无意中被我撞见了,他们只好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刘婉清也猜错了方向,他们自然顺水推舟。 随后刘公允将我们引去了村子中央,由沙家小子装出邪祟上身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鬼手通幽的存在,刘婉清也认识怒目关公的图像,自然会去找鬼手通幽,这一去找,石室机关的秘密就算泄露了,虽然那小子并没有逃出石室,可他们的人已经聚集在了宗祠门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怎么说呢?这并不算是是个太周密的计划,可以说其中漏洞才不少,比如刘公允什么都听刘梅梅的,却在那夜执意要送刘梅梅下井、比如刘家兄弟被抓了,身上利器却仍旧在,都是破绽,可偏偏我们就忽视了,这才造成了那圆胖老者被暗算惨死。 目前的局势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可能翻局了,首先就是投鼠忌器,刘婉清被人家挟持了,其次双方人数悬殊太大,对方还全都是十二小峰岭的好手,我门这边如果胖老头不被暗算,或许还有一丝胜算,可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可如果让我就这么束手待毙,那也不是我的风格,我们是打不过对方,不过还可以逃啊!只要我们退回石室,将石门一放下来,几乎就是一个天然屏障,那石门重逾千斤,等他们撬开或者砸碎石门,我们早就进入那地下洞穴了,如果我没记错,那地下洞穴可是有一条隐秘通道可以出去的。 刚想到这里,那枯瘦老者已经将圆胖老者的尸体放下,忽然昂头嘶声叫道:“老李!你我兄弟数十年,你慢点走,我随后就来!”一句话出口,人已经疯虎一般的扑了出去,笔直扑向了张家老太爷。 为什么扑向张家老太爷呢?因为刘公允还藏在张家老太爷的身后,他要想取刘公允的命,就必须先过了张家老太爷这一关,可张家老太爷的实力,却不在他之下,何况他们那边,还有南岭邪巫、张少华和刚叛变过去的刘公允,枯瘦老者等于是一对四的局面,这一动手,几乎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所以他一动手,我就大吃一惊,我倒不是担心他的生死,说实话,他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那石门下降的速度非常缓慢,有这枯瘦老者在,可以替我们挡一下人,现在他退回来,也可以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刘婉清还在刘梅梅的手上呢!一想到这里,我立即大喊道:“姜老回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那枯瘦老者一冲出去,立即就被张老太爷等四人围了起来,张老太爷这时已经将那个纸人丢在了一边,嘿嘿笑道:“姜老鬼,李老二的死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他太蠢了,张家扎纸的手段,代代单传,何等绝密,怎么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施展呢!他却一点也没有怀疑,脑子糊涂到了这样,还不去死,还等什么!” 他嘴上说着风凉话,手底下却丝毫没有放松,倒是刘公允,并不敢放开手脚施展,他自然知道,那枯瘦老者最恨的就是他,此番动手,他更是主要目标,所以每出一招都留有后手,自保的多,进攻的少。可饶是如此,四人合围,也不是枯瘦老者一个人抵挡得住的,交手刚一两个回合,身上已经见了红。 我心急如焚,刚想过去帮一把手,可我身形刚一动,刘梅梅就将手中的匕首往刘婉清的脖子上一抵,刺出一滴血珠来,诧声道:“杨九龄,你给我站住,你再动一下,婉清的命可就丢了。” 我立即停下,被人要挟的滋味很是难受,可又不得不停,当下只好冷声道:“你不用要挟我,你不会杀了婉清的,你们想要的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令牌,还没有到手呢!” 谁知道我话刚出口,刘婉清就淡淡的来了一句:“令牌并不在我这儿。” 刘梅梅一听就是一愣,脱口问道:“那令牌在哪?” 她这一问,刘婉清还没来得及回答,宗祠前面那个巨大的石门楼之上,已经响起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我还没有死,令牌自然是在我这里!” 这声音一起,刘梅梅握刀的手就是一颤,眼神中瞬间流露出一丝恐惧来,我一见大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下一个箭步蹿了过去,一把抓住刘梅梅持刀的手腕,一翻身一个过肩摔,直接将刘梅梅摔了出去,趁机将刘婉清一扯,拉开了距离。 而此时在宗祠院子中激斗的几人也纷纷大乱,刘公允根本就不敢再打,反而转身向宗祠之外逃窜,张少华和南岭邪巫也一起停手,转头看向那门楼之上,张家老太爷则后退数步,面沉似水,一方面防备着那枯瘦老者的攻击,一方面目光闪烁个不停,一张老脸之上,也显露出惊恐来,而那枯瘦老者则也停了手,就站在宗祠院子的中间,嘶声喊道:“刘哲一!你终于回来了!” 就在那枯瘦老者喊出刘哲一三个字的时候,刘公允已经蹿到了宗祠门楼之下,再跨一步,就会逃出宗祠的范围,可他正想蹿出去时,门楼之上忽然跳下一个高瘦的身影,手中寒光一闪,噗嗤噗嗤噗嗤!接连三刀,刀刀都刺在刘公允的要害之上,刘公允连唢呐都没来得及取出来,已经连中三刀,一把抓住那高瘦汉子的手臂,慢慢的滑摔在地。 那高瘦汉子一现身,我立即就认出来了,正是在竹林之间见到的那个黑衣汉子,他那身绣着阴阳鱼的黑袍显眼了,虽然依旧是黑布蒙面,可他这一身行头就是他的招牌。 刚看清楚,刘梅梅就猛的嘶声惨叫了一声:“哥!”一声惨叫声起,人已经昏了过去,她虽然对我们没存什么好心,对她哥确实真心实意,毕竟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如今见刘公允惨死在秋三刀的刀下,竟然直接心疼的昏死了过去。 刘婉清看了一眼刘梅梅,眼睛之中忽然又升起一丝雾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多了一丝惋惜,显然心里还惦念着她们之间以前的姐妹情分。 这时张老太爷扬声叫道:“刘哲一,你既然已经回来了,藏头露尾的做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将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令牌交出来,我儿子的死,就算揭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话一出口,宗祠门楼之上,那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十二小峰岭的总当家,你张家配吗?你们有人配吗?现在我给你们一条生路,想活命的站到左边去,想死的站到右边去,我想看看,我十年没回来,十二小峰岭增添了多少硬骨头!” 我听的一愣,这刘哲一好大的口气!这里可好几十个人呢,如果说他们不站到左边去,他还真的能都杀了不成?刚想到这里,我就发现,我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就在那沙哑的声音让大家选边站的时候,有两个年轻小伙立即就选了右边,其中一个口中还骂道:“刘哲一,小爷就选师父这一边,看你能咬我一口还是怎么的?都说你铁腕无情,今天我们兄弟倒是要见识见识,看看你到底是纸扎的老虎,还是真的猛龙?” 一句话刚出口,那沙哑的声音就冷哼一声道:“南岭邪巫,你没告诉你的徒弟们我刘哲一的手黑吗?不过无所谓了,既然你们想死,我也不在乎多宰两个,秋三刀!” 我一听就明白了,感情这两个小伙子是南岭邪巫的徒弟,这些家伙正是毛躁的年纪,初生之犊不怕虎,刘哲一在这十二小峰岭里横行的时候,这些小家伙都还不记事,等他们长起来了,刘哲一又离开了,所以他们只听过刘哲一的威名,并没有见识过刘哲一的手段,又想捧师父的臭脚,反倒显得不那么惧怕。 而秋三刀分明是那黑袍汉子的名字,那声音一喊,那黑袍汉子立即点了一下头,身形一闪,已经从宗祠门口闯进了院子之中,直接就奔那两个小伙子去了。那两个小伙子也各自冷哼一声,各自一翻手,一人亮出一条黑色长蛇,一人则从身上摸出一个赤红的圆球,圆球有拳头大小,上面有几个孔,分明是装有蛊虫之类的玩意,这两样东西一亮出来,两人全都迎了上去,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怎么说呢?很多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特别是些有点手段的小年轻,会狂妄到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地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 第二百七十章 抉择 三人一接触,那秋三刀就一声不吭的挺刀便刺,两个小伙子纷纷避开,一人手持黑色长蛇,嗖的一声,脱手飞出,黑色长蛇就像一道黑色闪电一般,直扑秋三刀,另一个则猛的一拍手中赤红的圆球,呼的一下,从那圆球之上的孔洞之中,飞出七只赤红的虫子来,在半空之中一盘,同时向秋三刀扑去。 他们俩这一出手,张少华就大喊一声道:“好!两位兄弟果然不亏是南岭邪巫的高......” 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因为就在他一句话没说完的时候,秋三刀已经手起刀落,刷刷数刀,每一刀都疾若闪电,第一刀就将那条黑色长虫的脑袋削了下去,随后接连七刀,刀刀都将一只赤红色的虫子削成两半,连续八刀,就将俩个家伙打出来的玩意儿全灭了。 随即身形不停,一晃一飘,就如同一道青烟一般,已经到了那打出黑色长蛇的家伙身边,手中刀一个横扎,直接刺入了那家伙的胸口,握刀的手一转一抽,刀子从胸口处抽了出来,鲜血顺着胸前的血洞,直接喷溅而出。 另一个小伙子一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头就跑,可他的身形哪里能和秋三刀比,刚跑得两步,秋三刀已经鬼魅一般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往后面一拉一带,那小伙子直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秋三刀看都没看一眼,一刀就捅进了那家伙的咽喉之中,随即一抽,闪身站到了旁边,利索到了极点,冷冷的说道:“你们最好识相点,别再逼我出手!” 其实哪里还用他说,他几个起落之间,已经连杀两人,手法之凌厉、身法之快速、手段之凶残,谁没看见,何况从目前的情况看,这秋三刀仅仅是刘哲一的一个部下,部下都如此凶残,刘哲一的手段可想而知,一个个全都呆若木鸡,就连张家老爷子,眼神之中都终于闪现出了一丝恐惧,那南岭邪巫两个徒弟被接连杀死在当场,也仅仅是嘴角抽了抽,连话都没敢说一句。 这个时候,刘哲一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谁?活腻了的可以自己站过去,我这个手下虽然不喜欢杀人,可杀起人来,从来都不会手软,就算你们都站过去,我保证他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这句话要是他以前说,我可能会不相信,可我现在完全相信了,秋三刀就像杀鸡一样的连杀两人时,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如果这群人不识相,秋三刀可能真的会将他们杀光,他完全就是个死神,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刘哲一话一出口,那些十二小峰岭的百姓呼啦一下全都跑到了左边墙壁之下,连已经醒过来了的沙家夫妻都过去了,十分自觉的排成了一排站好,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偌大的宗祠院子之中,仅仅剩下张家老太爷、张少华和南岭邪巫,还有那昏死过去了刘梅梅,那枯瘦老者还站在圆胖老者的身边,我们三人则还站在宗祠门口。 张家老太爷看了看那些已经站到了左边墙壁下的百姓,黯然长叹一声,扬声说道:“刘哲一,你又赢了!能不能留下我张家一条血脉,拿了我的命去即可!” 话一落音,那宗祠门楼之上,就现出一道银色身影,身材和秋三刀差不多,也是高瘦挺拔,满长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个大背,身上穿了套银色的西装,裁剪的十分合体,里面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敞开了两个纽扣,脚上瞪着锃亮的皮鞋,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手表,完全一副大老板的打扮,不用问,这定是刘哲一了。但由于他的身形正在阳光之中,面目一时倒是看不大清楚。 在刘哲一的脚边,还懒洋洋的趴着一只通体乌黑的猫,十分惬意的晒着太阳,一双碧绿的眼珠子也眯了起来,一身油光滑亮的皮毛,在阳光下都泛光,正是刘婉清原来带在身边的那只墨玉玲珑,怪不得这次见到刘婉清时,没有见到这只墨玉玲珑,感情是去找它真正的主子去了。 随即那刘哲一就嘿嘿笑道:“怎么?张老鬼,现在想起来给你们张家留后了,早干什么去了?你儿子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老实点,我不会动你们张家,可你不听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现在事情都闹到了这份上,你说给你张家留个后,我就放你孙子一条活路,那我多没面子啊!”这一句话说完,也没见他动弹,双腿都没见弯曲,已经从门楼之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面之上,连个晃都没打,缓缓抬步向院子中间走去。 他这一落下来,我顿时看清楚了,看年纪应该有四十多了,再得体的装扮,也掩饰不住他眼角的鱼尾纹,只是人收拾的十分干净,面皮白净,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且还是正在脸上,从额头划到颧骨位置,差一点眼睛就废了,长眉鹰目,高鼻薄唇,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如果脸上没有那道伤疤,一定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只是他眉宇间的阴森之气,已经那双鹰一样的双目之中的寒光,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我听说了刘哲一的故事之后,其实在我心里,曾经设想过无数副刘哲一的模样图形,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刘哲一竟然会以一个城里老板的形态出现,而且那种阴森之气,和我想象中的侠肝义胆的模样,也完全是两回事。 但不管怎么说,刘哲一这气度是没话说,除了那种令人心寒的阴森气息,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狠劲,就好像完全将张家老太爷等人当成了空气一般,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拿正眼看过张家老太爷。 霸道凌厉,威震一方! 张家老太爷等人也没敢动,刘哲一一直走到那圆胖老者的尸体之前,还没说话,那枯瘦老者就一伸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刘哲一的脸上,怒声道:“你还知道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刘哲一被扇了一巴掌,却动都没动,也没说话,直接在那圆胖老者的尸体前噗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沉声道:“李爷,刘哲一回来迟了一步,害你老人家送了命,不过李爷放心,刘公允已经去给你老人家陪葬了。” “李爷,你们五老保护了十二小峰岭一辈子,如今却命丧在这群卑鄙小人之手,我知道你老人家一定心头愤郁难平,等会刘哲一就将张家人和南岭邪巫全给你老人家送去,让你老人家在地下好好教教他们做人!” 他这话刚说出口,南岭邪巫和张少华就一起动了! 由于他们距离的极近,刘哲一又是跪在那里的,如果两人暴起发难,就算是刘哲一,只怕也不好躲闪,所以我一发现张少华和南岭邪巫的动作,立即扬声喊道:“刘爷小心!” 可我随即就发现,我这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因为张少华和南岭邪巫动是动了,却不是对刘哲一发起攻击,而是一起拔足跑到了左边的墙壁之下,在十二小峰岭那一众老百姓的旁边,排队站在了那里。 我顿时傻眼了,这两人这么做的用意很清楚,他们按刘哲一说的方法,选边站了,丢下张家老太爷一个人,南岭邪巫如此做,还能说得过去,毕竟人家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可张少华是张家老太爷的亲孙子,他这么一跑,将他爷爷一个人丢下来,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何况这小子也没将昏迷中的刘梅梅带过去,就顾着他自己的命了,简直自私到了极点。 我也知道人性天生就会趋吉避凶,也就是说,人性其实是自私的,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自私到这种程度的,这种行为,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比畜牲尚且不如。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杀了这两人,这两人的行径已经超越了人类的底线,就算他们选边站了,我也一定会杀了他们,换句话说,这样的人往往都很可怕,为了达到目的能够不择手段,根本留不得! 可我不是刘哲一,我一看见刘哲一的表情时,我就知道,这两人的命保住了,因为刘哲一没有丝毫的愤怒,反倒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轻松了,倒是那黑袍秋三刀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了浓烈的杀气。 可惜他也不是刘哲一,他只是刘哲一的一个手下! 刘哲一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起身点头微笑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刘哲一一向说话算数,既然你们选边站了,我就放过你们。” 那张少华竟然一点头道:“不错,开始我还以为刘爷你还是十年前的刘爷,可结果很明显,我错了,知错就要改嘛!感谢刘爷给我和老巫这个活命的机会。” 我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骂道:“操!好不要脸!”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逃离 刘婉清在旁边轻声说道:“不要脸确实不要脸了一点,可你记住了,他的做法,却是十分聪明的,在压倒性的实力之前,盲目的逞能,只会让自己送了性命,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不得一时之气,则永远没有报仇的机会。” 我一摇头道:“这我可学不来,我宁愿丢了性命,也做不出这般厚颜无耻之事。” 也许我的脾气没搂住,这句话的声音说的大了点,那张少华转头看了我一眼,竟然淡淡的一笑,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蔑视的眼神,嘴角也流露出一丝极为不屑的讥讽之意,好像对他自己这种行径,没有觉得丝毫的丢人,反倒有点沾沾自喜的神态。 我刚要再骂两句风凉话,还没来及张口,刘哲一已经话锋一转道:“张老太爷,你可别过去,李爷的死,总得有人陪葬,刘公允只是个莽夫,他可不够格,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去了也不算夭折,何况十二小峰岭没有了你,将会安宁许多,所以你老就受点累,下去陪李爷吧!” 张老太爷显得倒很是平静,转头看了一眼张少华,随即缓声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夫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可我张家一脉单传,就少华一个孩子,我张家纸扎之术,他并没有得知精髓所在,我要不将张家纸扎之术传给他,要是不能亲眼看着他离开,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刘哲一,你不会在乎老夫多活几分钟吧?” 刘哲一一点头道:“给你十分钟,够不够?” 张老太爷凄然一笑道:“够了,现在我也不可能手把手的教他了,只能将张家的纸扎之术大致的说一下,能领会多少,就看他自己的天赋和造化了,有十分钟,足够了!只是你也明白,张家纸扎,从来不外传,所以,我想单独和少华呆上十分钟,你没意见吧?” 刘哲一又一点头道:“可以,你们去宗祠之中即可。”说着话,就转头对我、婉清和鬼手通幽一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扶着婉清和鬼手通幽,一直走到刘哲一的身边,而张少华则和张家老爷子进入了宗祠,至于宗祠之中的那条地道,他们不知道机关所在,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借地道而遁。 我们一到了刘哲一的面前,刘哲一就对鬼手通幽一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南岭邪巫,冷声道:“老巫,听说他们中的是你的独门药物,是不是需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南岭邪巫急忙跑了过来,拿出个白色的小瓷瓶,有拇指大小,从里面倒出了三颗小红丸,送到了我们的面前,婉清和鬼手通幽吃了,就地坐下调息,我却没有吃,毒药对我根本无用,身体一点异常也没有,用不着吃什么解药,倒是让南岭邪巫吃了一惊,就连刘哲一,脸上也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但刘哲一这个人很能沉得住气,什么都没问,等刘婉清和鬼手通幽调息好起身的时候,张少华已经从宗祠之中走了出来,张家老太爷则没有出来,就站在宗祠之中,背对着大家,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宗祠内的牌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少华经过刘梅梅身边的时候,一伸手将刘梅梅抱了起来,到了刘哲一面前,沉声道:“刘爷,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刘哲一一点道:“可以,但是有一点,其他人可以既往不咎,你和南岭邪巫,不许再出现在十二小峰岭之中,从此之后,天高海阔,随你们远走高飞,但永远不要再提起十二小峰岭,不然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一样可以要你们的命。” 张少华没有说话,抱着刘梅梅快步而走,南岭邪巫看了看刘哲一,也随后走出了宗祠,那些百姓也都急忙跟随了出去,有人将南岭邪巫那两个徒弟的尸体抬走了,那沙家夫妻,也进入宗祠将他儿子的尸体用衣服蒙了脸,给抬了出去。 等人群散尽,刘哲一就对仍旧站在宗祠内一动不动的张家老太爷说道:“张老太爷,是时辰上路了!” 张老太爷依旧没有说话,连手指都没有颤一下,好像看着那些牌位已经出了神。他不说话,不代表就可以逃过死期,刘哲一一句话说完,就对旁边的秋三刀一挥手道:“三刀,你去吧!张老太爷是做了错事,可年纪辈分在那,一刀解决,不要让他太痛苦了。” 那黑袍秋三刀冷冷的一点头,尖刀在手中一转一圈,耍了一个刀花,随即大步进入宗祠之中,一直走到张家老太爷的身后,手猛的一握刀柄,一刀从上而下,直接刺在了张老太爷的脖子上。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说实话,我对这些血腥的杀戮,还是很不适应,毕竟我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个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可在这十二小峰岭之中,完全脱离了法律的管辖,人命在这里,就和蝼蚁一样,根本微不足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丛林法则,谁的拳头硬,谁够狠,谁说的话才算数。 可我这一声叹息声还没完全落音,秋三刀手中的尖刀已经往后面一拉,嗤啦一声,从张家老太爷的身上,硬是撕下了一片白纸来,随即秋三刀就一脚将张家老太爷给踢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随即滚落在地,已经破败不堪,哪里是什么张家老太爷,分明就是一个纸人。 更要命的是,从那个纸人的破损处,呼的一下飞出无数只黑色的虫子,盘旋飞舞了两下,就一起扑向了秋三刀,秋三刀面色一变,他刀法再好,面对这么多的黑色飞虫也无可奈何,只好身形急退,同时嘶声喊道:“这些飞虫腥臭无比,应该有剧毒,碰触不得,大家快走!” 我一听正要转身奔出宗祠再说,那鬼手通幽却笑道:“南岭邪巫的把戏,区区蛊粉飞虫,有什么好怕的,老夫老了,打架打不动了,灭灭虫子还是可以的,我喂它们一口酒就是。”说着话,已经纵身迎了上去,身形一闪,就越过了飞速急退的秋三刀,正面迎向了那片黑压压的飞虫。 随即就见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铜酒壶来,将盖子一打开,往口中就倒了一大口酒,迎面猛的一喷,酒水如同雨点一般喷溅而出,那些黑色飞虫一被酒水喷溅上,顿时呼呼起火,化作一点一点的火星,纷纷落在地上,烧的噼啪作响。 两三口酒喷过,那片黑色飞虫已经被烧了个干净,鬼手通幽将那个扁平的酒壶拿起喝了一口,才摇了摇头道:“可惜,这可是上好的汾酒,还是上次茅山马家的西路天籁金刚路过十二小峰岭时留给我的,就剩这么一点了,太可惜了!” 那枯瘦老者扬声喊道:“老五,赶快看一看,张老鬼是不是还在宗祠之中?” 刘哲一则长叹一声道:“不用看了,张老太爷肯定逃了,张家的纸扎替死之术,当真名不虚传,只是我没有想到,鹰犬沙家,竟然会这般忠心!” 刘哲一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就是个障眼法,张少华和张家老太爷确实进了宗祠,可不是什么临终教学,而是爷孙俩合力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扎了个纸人儿,并且上了色,整的和张家老太爷一模一样,还在里面加了暗算的手段,这些黑色飞虫,应该是张家老太爷之前找南岭邪巫要的虫蛊。 随后张少华抱着刘梅梅,带着南岭邪巫走了,接着沙家夫妻俩又进去了一趟,抬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嘛!抬的那不是尸体,而是张家老太爷,怪不得张少华要先跑过去墙壁边站一会呢!一定是先过去和沙家夫妻俩商量的,他们儿子已经死了,我们再生气也不可能鞭尸,事后还是得给埋了。 不过,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沙家夫妻说完全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尸体,那肯定是假的,但他们为了张家老太爷的安全,还是放弃了自己儿子的尸体,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沙家夫妻对张家老太爷的忠心程度,怎么说呢?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一旦认了死理,什么都可以牺牲,别说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子了,历史上还有个程婴,拿自己活生生的儿子顶替别人孩子去死的故事呢! 这种行为叫忠义!不管好坏善恶,都是忠义,而每一个相对成功的首领,手下都会有些忠义之士,甚至有些凶残暴戾的主,手下也有人誓死追随。当然,这些事在古代比较多,在现代越来越稀罕了,现代的很多人,眼里只有利益,别说忠义了,孝字都不放在眼里,想想也是可悲! 这样一来,张家老太爷、张少华、南岭邪巫和刘梅梅、包括沙家夫妻,全都安全离去了,不过应该都没走太远,就算他们出了宗祠就开始狂奔,现在顶多也就出了十二小峰岭而已,问题是我看刘哲一好像并没有追赶的意思,甚至,我都怀疑他早就知道了张老太爷他们玩的把戏,是故意放他们离开的,说实话,我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刘哲一,可我并不认为他会看不穿这些小把戏,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过往 果然,秋三刀一见张老太爷等逃走了,立即到了刘哲一身边,说道:“刘爷,我去追他们!” 刘哲一一摆手,并没有让他前去追杀张老太爷等人,而是面向那枯瘦老者道:“姜老,李老之死,直接凶手刘公允已经被击毙,至于张老太爷,我得知他已经恶疾缠身,就算这次得以逃遁,只怕也是活不久了,而且他们也被赶出了十二小峰岭,你老人家觉得,这样是不是可以了?你就当是看在张炳辉的面子上,能否就此罢休?” 那枯瘦老者猛的一蹬眼,双目之中怒火都快喷出来了,他也看出来了,张老太爷等人的逃遁,是刘哲一故意放他们走的,但张炳辉这个名字一入耳,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随即狠狠的一跺足,一弯腰抱起了那圆胖老者,边走向宗祠之中,边说道:“刘哲一,我们大家欠张炳辉的,李老二这一条命已经还清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也回来了,自己看着办就行!从此之后,你就当我姜世庭也死了的吧!” 一句话说完,身影已经没入宗祠之中,估计除了必要的吃喝,再也不愿意出来了。 这也不能怪他,那圆胖老者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用亲如手足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如今惨死在自己人的手中,心中悲愤可想而知。 鬼手通幽也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刘哲一,你是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你说怎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老了,就不参与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姜老三说的对,当年炳辉的情义,这次就算还清了,你也不用一直背负着,该放下的就放下,何况,当年炳辉也是为了十二小峰岭的安宁,才那么做的,如今张老鬼等人的行径,可并不是炳辉的心愿。” “当然,决定权在你自己,我只能提供一下意见,仅供你参考,如今杨正文的孩子来了,你带他去祭拜一下他的父母吧!我当年答应过杨正文的事,也该实现了,这里你们处理吧!我去准备一下,多年不练了,手艺都有点生疏了。”一句话说完,也自顾出了宗祠而去。 原先偌大的宗祠之中,起码有几十个人,期间还发生过数场激烈血腥的争斗,可这些人说散也就散了,就留下刘哲一、秋三刀、我和刘婉清四人,要不是地面上还有那圆胖老者的血迹,我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在发梦。 这也让我很是好奇,这个张炳辉又是谁?也是张家的人?今天刘哲一放过张老太爷等人,应该就是看在这个张炳辉的面子上。 我还没有问,婉清就先问道:“张炳辉不是张少华的父亲吗?当年他和父亲争夺十二小峰岭总当家位置时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要顾忌他?” 刘哲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秋三刀一挥手道:“去将宗祠内沙家小子的尸体处理了,之后就去十二小峰岭中转转,对于一些还不老实的,就敲打敲打,实在过分的,你看着办好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还十二小峰岭一个安宁。” 秋三刀黑布蒙面,根本看不到神情,只能看见眼神一冷,一点头道:“一天就够了!” 刘哲一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我是让你还十二小峰岭一个安宁,又不是让你全都给杀了,不听话的你全给杀了,十二小峰岭就成鬼村了,何况,大部分百姓只是受了张老太爷的愚弄而已,罪不至死,不然我干嘛要给你三天时间。” 秋三刀的脸上一红,点头道:“明白了!” 刘哲一又对他一挥手,秋三刀转身进了宗祠,将沙家小子的尸体扛走了,在这深山之中,处理一具尸体也太简单了,就算不埋,随便往哪个山沟子里一丢,动物就会给处理干净。 秋三刀走后,刘哲一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张炳辉就是张少华的父亲,可他和张老太爷完全不同,忠义孝勇,身手超凡,张家纸扎术,在他手上时,发挥到了极致,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在世时,也是张家最辉煌的时期,也正因为如此,张家老太爷才动了让张炳辉取代我成为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心思。” 说到这里时,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和张炳辉相识的时候,就和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也正因为我们太年轻,才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一句话说完,又看了刘婉清一眼道:“那时候张炳辉和我意气相投,私交极好,当时的漕帮大青龙经济上陷入了困境,他也怀疑我们十二小峰岭藏有闯王的大批财宝,就将主意打到了十二小峰岭来,解释无用,只能手底下见真张,连番恶战,我们终于将漕帮的人打退了,在那些惨烈的战斗之中,我和张炳辉更是结下了生死交情,我救过他的命,还不止一次,而且我还救过张家老太爷的命,所以张炳辉对我极其感激。” “我们两人在对十二小峰岭的安排上,意见也出奇的一致,当时十二小峰岭有我们俩在,可以说固若金汤。但张炳辉在对抗漕帮之时,英勇善战,博得了极大的名声,张家老太爷让他趁机和我争夺十二小峰岭的总当家,这让他很是为难,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抗命等于忤逆,一方面,是生死与共过的兄弟,我还救过他的命,而且名义上,我是他们的总当家,对我下手就等于不忠不义。” “最后张炳辉被张家老太爷逼的急了,只好约我决斗,在决斗之前,他先找到了十二小峰岭五老,将事情和盘托出,并且说出自己死志已绝,决心一死,来打消张家老太爷的私心,也保全了十二小峰岭不在动荡,全村百姓可共享安宁,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孝道和忠义都得以保全,五老私心是偏袒我的,所以都同意了。” “我当时却不知道这事,接到张炳辉的挑战书时,极其愤怒,而且当时年轻,做事不懂得深思熟虑,意气用事,在两人约战之时,我下了死手,他其实明明可以躲开的,却没有躲,被我击中要害。” 说到这里,刘哲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来,看得出来他对这段往事,很是痛心疾首,过了片刻,刘哲一才又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张炳辉临死之前,拜托我一定不要记恨他的父亲,无论如何,放他父亲一条生路,我又怎么能不答应,所以我答应了,事后并没有去找张老太爷的麻烦。” “但张家却从此记恨上了我,这么多年来,争夺十二小峰岭总当家之心不死,一直暗中与我做对,这一次,更是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按理说,我本该杀了他们,永绝后患,可我下不了手啊!一个是炳辉的父亲,一个是炳辉唯一的儿子,炳辉已经死了,我答应过炳辉的事,一定得算数,只能放他们走。至于南岭邪巫和沙家夫妻,他们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我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不然的话,他们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刘哲一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脱口而出道:“当年十二小峰岭遇袭之事,和南岭邪巫有关?” 刘哲一一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年你父母双双战死在十二小峰岭之后,我发誓必报此仇,为此甚至辞去了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位置,只是当时无人有资格胜任,所以才暂时保留了令牌,让刘公允暂为代理人。随后我明察暗访,辗转全国各地,虽然仍旧没能手刃那魔星温凉玉,却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 “这些消息其中之一,就是关于南岭邪巫的,南岭邪巫这个人,大本事没有,背景可不简单,之前就连我也被他瞒了过去,十年前十二小峰岭遇袭之事,张家老太爷确实牵连其中,但张家老太爷却并不是直接和那帮人挂钩的,而是通过岭南邪巫才和对方达成的协议。” “他们协定,就是张家和南岭邪巫暗中帮忙,告诉了对方我们十二小峰岭的水源所在,对方会杀了我和十二小峰岭五老,事成之后,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位置自然是张家的,对方对十二小峰岭内部争斗倒是没有兴趣,只是想剪除我,自然乐意,而南岭邪巫的目的,也同样不简单,他所图的,同样是杨家的那个七巧莲花。” 说到这里,刘哲一对着十二小峰岭外的一圈山峰之中,正南的一座最高的山峰上一指道:“孩子,这里面的事情,说来话长,你父母的坟就在南山苍龙峰之上,我们边走边谈,你已经大了,有很多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一句话说完,自顾大步向村而行,宗祠所在位置为十二小峰岭正北,刘哲一所指的方向却是正南,要想到达我父母的墓地,是必须从十二小峰岭穿心过的,当然,现在的十二小峰岭,有刘哲一在,是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但毕竟人多眼杂,刘哲一的步伐又走的不急不徐,所以在经过十二小峰岭的这十来分钟时间,刘哲一一个字都没提。 第二百七十三章 陈事 “到了新中国成立之时,风水杨家杨左卫、唢呐郭家郭伤熊、摸骨唐家算命瞎子,三人名声已经如日中天,在道上,人称昆仑三擎天,有这三人在,昆仑虽然势微,却不至于消散,随后内战爆发,你爷爷不愿将刀口对准自己同胞,也不愿意加入党派之争,就带着这最后的三十多人,隐姓埋名,昆仑最后的势力才得以保全。” “这一隐居,就是数十年,直到正文兄名扬中原,杨家在道上的名声才再一次起来了,昆仑也才再一次进入大家的视野。但三擎天之血气、之骨气、之勇气、之智慧、之态度、之风骨,皆当得起英雄二字,岂是我们这些晚辈可以比肩的!” 说到这里,刘哲一抬头看了一眼山峰之巅,叹声说道:“遥想当年,杨爷亲率六千昆仑铁血儿郎,保家卫国,浴血奋战,舍生忘死,血染沙场,饿吞鬼子肉,渴饮倭寇血,更是借助山川河流,利用地形之利,巧妙周旋,杀死杀伤鬼子无数,鬼子出三万大洋悬赏杨爷的项上人头,却连杨爷的影子也摸不到,人送外号鬼见愁,何等的威风!” “张屠夫张老,一支唢呐震人心魄,唢呐声逢战必响,一旦吹奏起来,天惨云愁,枪炮子弹之声,也无法掩盖,唢呐声一起,人人热血沸腾,杀气翻腾,个个都如同猛虎下山,勇不可挡,后人传言,凡昆仑子弟出战,唢呐声一起,小鬼子的胆气就先弱了三分,这又是何等的霸气!” “算命瞎子李老爷子,人盲心慧,摸骨之术天下无双,一双手如有神助,凡经他双手者,言出必中,中则必果,并且智计百出,人称盲诸葛,又是何等的睿智!” “昆仑三擎天名如中天之时,道上走动的,谁提起来不得竖一个大拇指,叫一声好汉子!大道忠于国,小谋善其身,明辨是非,善恶分明,那个时期,虽然是昆仑从鼎盛走向衰亡的时期,却也是昆仑名声最为旺盛的时期,六千昆仑子弟,没有一个丢了昆仑一丝一毫脸面的,个个在抗日战场之上都是死战血拼,不死不休。” “可悲可叹,昆仑三擎天这般英雄人物,没有死在抵抗异族的战场之上,却在这太平盛世之中,受尽江湖朋友的手段,仅仅是因为人心之贪念,杨家为了那七巧莲花,付出了超乎寻常的代价,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七巧莲花,正文兄夫妻也不会惨死在十二小峰岭!“ 我听的一阵阵热血上涌,大声问道:“刘叔,那七巧莲花之中,到底藏了什么?” 刘哲一苦笑了一下道:“七巧莲花之中究竟有什么,那是你杨家的秘密,我只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和国运有关,而且这东西原本也不是你们杨家的,而是黄河何家的,茅山马家、黄河排教赵家、昆仑杨家,三家本是世交,黄河何家到了你母亲这一代,就生一个独女何秀峰,没有儿子,所以你母亲嫁给正文兄的时候,这东西就从何家带到了杨家。” “可万万没有想到,关于这东西的消息不经传出也就罢了,一经露面,天下所有道上的人,只怕就没有一个不觊觎的,那七巧莲花之中所藏究竟是不是真的关乎国运,尚是个未知数,却已经掀起了数场腥风血雨,连累无数人送了性命。你们昆仑之中,双英五杰三擎天,可以说个个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这些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并不觉得诧异,又听刘哲一提到了昆仑五杰,立即想起自己所来为何,立即一点头道:“这我知道!刘叔,我这次前来,是想向刘叔借黑龙胆一用,不知......”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刘哲一已经一摇头道:“黄老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颗黑龙胆,已经被我用了,不过,我倒是知道黑龙所藏身的地方,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去取了?” 我听的一愣,心中暗叫可惜,但人家已经用了,总不能让人家生一个出来,当下说道:“黄老二当年是为爷爷挡了一劫,就算那黑龙藏身之处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还请刘叔指点。” 刘哲一一点头道:“你这脾气,倒是随了正文兄,也罢,我就告诉你,那黑龙藏身之处,就在小周山下,黑龙洞中!你有机会可前去试试,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却是尽快熟悉十二小峰岭的情况,我时日无多,只有让你尽快上手,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到时还有秋三刀和婉清可辅佐与你,即可稳固局面,以此地为据点,与对方抗衡。” 我一听顿时一愣,这倒好,舍近求远了,早知道黑龙洞就在小周山下,我也用不着跑来湘西,不过也罢了,能目睹这一场热闹,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阅历,不算白来。 可刘哲一这话一出口,刘婉清就眉头一皱,随即恢复正常,却没逃过我的眼睛,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刘婉清对十二小峰岭总当家的位置肯定有意思,我本就不愿意留在此地,自然不会与她争夺,当下说道:“刘叔的好意,侄儿心领了,但侄儿另有打算,不瞒刘叔,我已经在南京设了一据点,虽未成气候,但也算是站住了脚,我想自己创一番天地出来,还请刘叔原谅。” 刘哲一一听,顿时苦笑摇头道:“你是指王思聪夫妻和瘦马在南京给你置办的那些产业吗?不是刘叔打击你,你要想在南京立足,难度极大,别说别人了,赵燕楚就不会答应,赵燕楚与你父齐名,同为十三太保中人,独霸南京多年,岂能容你去分一杯羹。” 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道:“也罢,既然你有心出去闯一番,也是好事,那刘叔再撑上一段时间,你若能崛起,刘叔就做你的后应,你若无法在南京立足,也可以回来,十二小峰岭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一听大为感动,刚想说话,刘哲一已经说道:“不过,你需切记,与北京唐家的那丫头,不可走得太近,我多年来明查暗访,所得到的线索,有很多都指向了北京唐家,搞不好,郎瑛、温凉玉等人背后主事之人就是唐家。” 我顿时一愣,急忙问道:“刘叔这么说,可有确切证据?” 刘哲一道:“对方行事,极为小心,几乎不落痕迹,所以我也并无确切证据,只是心中猜测,唯一的线索,就是那郎瑛曾和唐家的人有过几次接触,而且唐家财大势大,新一代掌事人唐天星野心勃勃,当年唐浮生退的也莫名其妙,几方面结合下来,我觉得唐家应该牵连其中。” “唐家的家世十分显赫,祖上就出入朝堂,民国时期,变卖了家产,全部资助了军队,投身军旅,建功立勋,等到抗战胜利,在政治立场上又选对了边,建国之后,就成了最早的一批开国元勋,虽然不是很显赫的人物,但关系网却十分之大。在之后的岁月里,家中更是人才辈出,苦心经营,如今的唐家,已经是权贵之家了。” “但最近这十年,唐家在道上活动频繁,与郎瑛数次接触,所为何事虽然不得而知,但不得不防,何况唐家当年就对七巧莲花甚是觊觎,如今家大业大,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来。” 我听的心头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不知怎么的,一听提起唐一泓,我的心也跟着一紧,生怕唐家真的是郎瑛等人幕后主使,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唐一泓。 说话间,三人已经出了十二小峰岭,直向一座山峰而去,我知道刘哲一这是要带我去祭拜我的父母,心中也忽然紧张了起来,十几年了,我父母的生死一直成谜,唐一泓说亲眼见过我父母,刘哲一等人说我父母死了,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过我更倾向于相信唐一泓,但如今要去祭拜我父母之墓,我也不能不去,腹中空虚也不好意思提了。 当下强忍饥饿,三人信步而走,我不愿再提唐家的事情,转移话题道:“今日张老太爷等人发难叛变,虽说有夺权之嫌,应该和闯王军饷也有关系吧?听说这十二小峰岭之中,藏有闯王军队的军饷,是三尊纯金打造的金佛,每一尊都有近十米的高度,可是真的?” 我这么一说,刘婉清顿时笑道:“我爸做了几十年的十二小峰岭总当家,十二小峰岭的每一块石头,爸爸都观察过,哪里有什么闯王藏宝,杨家哥哥你就别做那个美梦了。” 我脸上一红,也觉得自己好像表现的有点太明显了,不过刘哲一随即说道:“闯王宝藏,肯定是没有,不过,十二小峰岭之中确实藏有一个珍宝,传闻是一把钥匙,就是可以打开你们杨家那六角铜盒的钥匙,不过,这东西并不是闯王留下来的,而是我们刘家祖上柳承元所得,至于怎么到手的,没人知道,可自从柳承元身死之后,这把钥匙也就失踪了,后人推测,很有可能就藏在十二小峰岭宗祠之下的洞穴之中,可究竟藏在那里,却无人能够寻到。” 第二百七十四章 坟墓 我听的又是一愣,七把钥匙我是知道的,那不是梅家老爷子遍寻七种材质所制吗?怎么又成了柳承元所得?这时间对不上啊!柳承元是清朝的,梅老爷子还活着,中间少说也隔了百十年呢? 刚想到这里,还没来及发文,刘哲一忽然抬手一指道:“贤侄你看,你父母的坟,就在前面山头之上,那两棵树是我当年亲手种的,十年未见,已经这般粗壮了。十年了!正文兄夫妻战死十二小峰岭已经十年了......”说到后来,声音渐低,双眼微红,面现悲戚之色,显然是还在为我父母的战死心怀伤悲。 我抬头顺着刘哲一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正南方最高的一个山顶,约有千米左右,在山顶之上,有一片平地,应该是人为铲平的,平地上建了一座孤坟,孤坟的两边,各有一棵高大的松树,在那山顶之上,极为醒目,当然,这个是距离近了方才看的清楚,如果在山脚之下,根本看不见。 说实话,由于父母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十来岁,一晃眼十年过去了,从来就没再见过父母,说不想念是假的,可说怎么怎么亲近也不大可能,只是不知道是被刘哲一感染了,还是终于要见到父母的坟墓了,虽然我父母生死尚是个谜,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悲戚,父母留给我的印象早已经模糊,可毕竟血浓于水,如今即将得见父母埋骨之所,五味杂陈,可想而知。 刚想到这里,山顶之上陡然响起一声厉啸,声如狮咆虎哮,洪亮高亢,直震的群山回响,连绵不绝,惊的山谷之中群鸟腾空,扑棱而去。 刘哲一顿时面色一变,疾声道:“快走,听这声音,应该是赵老,很有可能,有人先我们一步登山了。”一边说话,一边提步疾向山顶掠去,一闪就是数丈之远。 这个速度,我哪里跟得上,没几个起落,我已经被刘哲一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好在刘婉清速度没有我快,始终跟在我的身后,倒是让我安心不少。 山岭无路,虽然仅有千米之遥,我却用了十来分钟才到达地点,一上了平台,一眼就看见在平台之上,正有一个老者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奋力搏斗,在那男子身后,肩并肩站着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不用问,肯定是双胞胎,看年纪都在四十上下,四目流转,精光外露,分明都是高手。 而刘哲一则和另外一个面目清瘦隽逸的老者在旁边掠阵,在刘哲一和那老者的后面,则竖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我父母的名讳,石碑后就是坟墓,想来就是十二小峰岭百姓为我父母所建的埋骨之所了。 场中那老人我竟然认识,看面目年约六旬开外,一身干净的蓝布衣衫,脸上挂着一丝说不出的淡定,身材不高不矮,可身上却激荡着一股无法披靡的霸气,出手挥拳之前,必先大喝一声,每一拳都隐带风雷之声,拳风激荡,竟然生生将山顶的山风之声都压了下去。 这老人竟然是在天津开羊肉汤店的赵老头儿!他怎么会到了这里?这老头究竟是什么人? 而那与赵老头对战的汉子,看模样也就三十多岁,身形不高不矮,神态不惊不慌,面皮白净,斯文整洁,他们动手应该有点时间了,可连头发丝都没见散乱,面目之上,也全是淡然之色,任凭赵老头的攻击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他始终波澜不惊,随那赵老头的拳势躲闪飘忽,身体轻的就像一片叶子。 更离谱的是,这家伙始终低着个脑袋,不管那赵老头的攻势如何凌厉,他都不将脑袋抬起来一下,可不知道怎么的,从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心中就莫名的多了一丝寒意! 我还没来及细想,刘婉清已经脱口惊呼道:“这是五老之中的圣手狂徒赵老和妙手无影黄老,传闻他们早就已经死了,没有想到竟然还在人间,而且看赵老的攻势,好像威猛刚烈犹胜从前。” 我顿时一愣,这就难怪了,敢情这赵老头儿就是十二小峰岭五老之首,圣手狂徒赵狂徒,怪不得敢在天津卫横着走,梅、冯、王三家争霸,却没有谁敢去惹他,三弄梅枝那般人物,对他也深信不疑,现在我全都明白了过来,就凭赵狂徒三个字,已经足够人信服了。 这边刘婉清一句话刚说完,那赵老头再度怒吼一声,又引起一阵群山回响,身躯之上陡然噼啪作响,浑身关节都在炸响,身躯陡然间好像又升高了一截,气度陡然一变,形如狮虎,满头斑白乱发如戟而立,威猛骇人,狂呼怒喝道:“小子,接老夫一拳试试!” 随即拳头一提,呼的一声直击而出,直打那斯文干净的汉子面门,那汉子虽然依旧低着脑袋,可拳风一起,他还是面色一变,双腿一曲一弹,身形已经如同柳絮一般飘然飞起,顺着那赵老头的拳风,呼的一下一退数尺。 那赵老头却不愿放过他,一见那汉子不敢硬接他的拳头,随即龙行虎步,连跨两步,就再度追上了那汉子,口中再度发声大喊,单手举拳,从上而下,对着那汉子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那汉子眉头又是一皱,也没见他动弹,脚下一勾一挑,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就被他挑飞了起来,直接迎向了赵老头的拳头,自己则根本就不敢在原地停留,脚尖一点地,又后掠数尺。 那赵老头却不停手,拳头依旧从上而下直砸,轰的一声,一拳砸在飞起的石头之上,直接将那块篮球大小的石块砸的四分五裂,到处飞溅,一阵粉尘扬起,随即又被山风吹散。 我看的心头一惊,十二小峰岭五老,这圣手狂徒名列第一,之前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也没见过他的本事,如今一见,果真威势骇人,别说打了,就这老头这股狮虎一般的气势,一般人见了只怕腿肚子都抽筋,何况他的攻势如此凶悍凌厉,力量如此霸道无匹,他一拳砸碎的可是石头,试想一下,这一拳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是什么后果?只怕筋断骨折都是轻的。 刚想到这里,那斯文汉子也扬声叫好道:“好!都说圣手狂徒威猛无匹,闻名不如见面,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就凭这一拳,就对得起天下第一狂徒这六个字。” 赵老头须发皆张,竖眉怒目,怒声吼道:“温凉玉,十年之前,你诡计毁我十二小峰岭,当初老夫身中筋骨酥软之毒,力不能聚,气不能凝,当日老夫侥幸不死,如今终得再见,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温凉玉这个名字一入耳,我的脑海之中顿时就轰的一声,眼珠子顿时就红了起来,这厮就是温凉玉,我父母生死成谜,但这家伙却一定是我的仇人对头,恨不得立即将他毙与手下,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心中却莫名的升起了一个年头,这个温凉玉,今天一定死不了。 果然,那温凉玉微微一笑道:“赵老,你虽然号称天下第一狂徒,也有气吞斗牛,雄霸五岳的雄风,可就凭你一个人,赢我可以,只怕要想取我性命,却办不到,实际上,我这是比较谦虚的说法,说的不客气一点,就算今天刘哲一和妙手无影黄三指一起上,想留下我也办不到。” “当然,我更不可能赢得了你们,不说黄三指和刘哲一都是成名已久,手下确实有本事的主,就凭你圣手狂徒,我也奈何不了你。不过,你们可别忘了,我要是没有拿到我们老大想要的东西,那可就代表我失败了,我失败了,下次再来十二小峰岭的可就不是我了,我温凉玉虽然名列十大魔神,可我在十大魔神之中,仅仅名列第九,排名只在瘟神郎瑛之上,前面的八大魔神,每一个都有通天彻地之能,而且,我多少还有点人性,如果换成了是别人前来,十二小峰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只怕一个也别想活!” 温凉玉一句话说完,我心头又是一惊,十大魔神又是个什么玩意?之前听都没听过,但温凉玉和郎瑛的名字我确实知道的,温凉玉这人之能,我现在也亲眼见识了,他能在赵狂徒一轮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之下,面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光凭这份定力,足以说明人家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但就这样一个人物,在十大魔神之中才排到第九,那前面的几位,都还得了? 而我要想杀温凉玉,只怕难免会和十大魔神之中的其他人对阵,这无疑给我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刚想到这里,那赵狂徒陡然昂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奔放如雷,随即陡然笑声一收,双目一瞪,冷声说道:“老夫一生行事,素以狂著称,只要犯到了我的手里,天王老子来了,一样照打,我管你是十大还是八大,敢来十二小峰岭,我就让你们爬着回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现身 一句话说完,那找狂徒再度戟指一伸道:“何况,今天你也别想走!老夫若是连你都留不住,圣手狂徒之名,也该换换主了。”声音未落,已经飞身猛扑了上去,势如猛虎扑羊,劈手就是一拳,直打温凉玉的面门。 可温凉玉并不是羊,他是一匹狼! 一匹狼肯定不是猛虎的对手,可一群狼呢?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温凉玉已经退到了他身后的那一对双胞胎的面前三尺之处,赵狂徒一出手,温凉玉正好一闪身退到了那双胞胎兄弟的中间,而那双胞胎兄弟也异常默契,忽然一起出手,一人左手出拳,一人右手出掌,拳打赵狂徒左肩,掌劈赵狂徒面门,而那温凉玉也适时出手,逗剩两指,直点找狂徒胸前,一时三招齐至,将赵狂徒上半身完全笼罩在他们的攻击之下。 好一个赵狂徒,面临三人拳掌指齐至,却丝毫不惧,口中陡然暴喝一声:“来的好!”三个字一出口,不躲不闪,反而步一停,腰一侧,左腿单立如松,右腿刷刷刷横踹三脚出去,这连环三脚速度极快,对方三人又都正是前冲之势,手臂远没有腿长,三人竟然没有一个躲得过去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脚踢到了胸口之上。 旁边观战的刘哲一大喊一声道:“好!赵老这连环三脚,愈发的疾速了!” 那妙手无影黄三指则微笑道:“大哥这十年来,虽然隐姓埋名,可功夫却从未丢下,每日拳打千次,脚踢千次,风雨无阻,寒暑不断,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和这温凉玉再度相遇,一雪当年之耻,虽然年岁日增,功力却是越发的老辣,这三脚,踢的急了,只来及发挥出三成的力量,如若不然,这三人只怕已经飞出去了。” 两人在一旁指点议论,却不见上前帮忙,显然是对赵狂徒的功力十分有信心,而赵狂徒也没有丝毫要让他们出手相帮的意思,我不禁心头一振,刚才温凉玉说那番话,我还以为他能有多大的本事,没有想到也不过如此,三人一起出手,都不一定是一个赵狂徒的对手,何况我们还有刘哲一和黄三指都没出手,要按这个情况看,搞不好今天我就能看见仇人授首。 温凉玉等三人每人胸前挨了一脚,纷纷后退,虽然用黄三指的话说,这一脚实际上只有赵狂徒的三分力,可一个个的脸上还是紫涨一片,呼吸都不顺畅了。而这时赵狂徒则又和身飞扑而上,目标仍旧是温凉玉,这一扑气势更是威猛,直如怒龙出海,饿虎下山,身形直接带起一道劲风,呼的一声,就到了温凉玉的面前。 温凉玉虽然身处劣势,却气度依旧沉稳,一见赵狂徒扑至,身形再度急退,同时口中喊道:“赵狂徒,你当真要与我们为敌?” 那赵狂徒呼的一拳捣出,口中大笑道:“打都打了,还废话那么多,你要是怕了,现在跪下磕头认错,我饶你活命!”说话之间,一拳已经递了出去,话说的有余地,可这一拳打的,力道却加强了许多,风雷之声更盛,而且速度也更加的疾速。 那温凉玉冷哼一声,这次没有再躲闪,而是同样一拳击出,口中冷声道:“赵老,你逼人太甚,就别怪我了!” 要是一般人,他这么一说,只怕多少都会注意一点,可那赵狂徒能被称为第一狂徒,其个性之狂妄可想而知,哪里会买这账,根本理都不理,一拳硬打,两只拳头直接硬碰硬的撞击在了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声响后,温凉玉再度倒退三步,面色一红,才稳稳站住,缓缓吐气扬声道:“赵老,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那赵狂徒一听,顿时又一阵哈哈狂笑道:“客气?你的意思,到现在还跟我留手了?小子,我告诉你,老夫虽然年岁大了,狂傲和火气都消了不少,可这双招子却没有昏花,何况到了你我这种程度,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吗?一个人的气场、神态、一举一动,处处都可以出卖你的实力,从你今天一现身,我就看出你有几斤几两了,真不是老夫狂,就凭你,再练十年,也休想伤得了我。” 那温凉玉一句话说完,气色已经恢复如初,仍旧低头冷面道:“是吗?赵老就这么有信心?” 那赵狂徒双手一握,再度声如洪钟般大笑道:“我们道上的人,讲究的是实力,比拼的是拳脚,可不是嘴皮子,你有能耐,尽管使出来就是,别跟我光说不练,吓唬别人可以,老子不吃这一套!”话声出口的同时,人已经再度纵身闯了上去,又是一拳直打,实打硬击,毫无取巧,只是拳风更甚,显然在力道上又加强了几分。 那温凉玉依旧未见躲闪,目光一冷,身形同时疾起,再度挥拳硬接,两人的拳头再度在半空中相撞,这次直接发出“嘭”的一声响来,四周劲气一阵激荡,只将山风都震荡的乱了一下方向。 赵狂徒纹丝不动,那温凉玉却蹬蹬蹬再度后退三步,一只脚往后一踩一蹬,只听“嗤啦”一声,鞋帮子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才勉强稳住身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脸上的红晕生生的压了下去,吐出一口浊气,才缓声说道:“好强的劲道!” 赵狂徒单手一提一握,拳头上咔吧咔吧直响,沉声道:“这才八分的力量,不过你能接得下我两拳而不倒,已属罕见,可见你还是下过苦功夫的,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老夫一起爱才之心,也就放了你了,可你偏偏在十年前暗袭十二小峰岭,使我们十二小峰岭五老颜面丢尽不谈,还害了杨正文夫妻的性命,无论如何,放你不得,这一拳,就要你的命!” 一句话说完,陡然深吸一口气,胸膛瞬间鼓起,双手齐握,每一个指节都发出串鞭一般的响声,浑身衣衫迎风鼓起,衣角疾速抖动,猎猎作响,就连那满头乱发,也倒竖而起,须发皆张,怒目圆睁,陡然吐气扬声,暴喝一声:“再吃我一拳!” 这一声暴喝,直如春雷惊响,霹雳咋起,我距离他起码也有三十步远,双耳却被震的一阵嗡鸣,眼前一阵阵发黑,胸中气血都为之一凝,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招,那赵狂徒分明是提足了十成的力量,准备一拳将那温凉玉击毙在拳下,不提这力量会有多骇人了,单凭赵狂徒这股气势,只怕就没有几个人在他面前还能站得直腰的。 那温凉玉当然知道厉害,原先一直低着的脑袋,终于缓缓抬了起来,这人面目长的十分清秀,看上去隐约还有几分女相,额下也未见胡须,只是面寒如霜,脸色苍白的几乎看不出血色来,一双眼睛的一圈,却都泛起赤红之色,眼珠子的瞳仁也是白多黑少,看着有点吓人。 这温凉玉一抬起头来,就冷冷的看了一眼赵狂徒,忽然左手一挽右手的袖子,将右手完全露了出来,五指平伸,随即一翻手腕,将其余四指一个一个的缩回握拳,仅留下一个大拇指高高竖起,用那个大拇指对着赵狂徒接连点了三下。 就这三下一点,赵狂徒就是一愣,脱口而出道:“凤凰三点头,礼过人不留,你是袍哥会的人?袍哥会一刀五虎六舵主,你是谁的门下?” 那温凉玉依旧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一刀五虎六舵主算老几,我是方板凳的徒弟!” 赵狂徒又是一愣,随即脱口大骂道:“放屁,方板凳在抗日战争时就死了,他虽说做了不少错事,可临死之前,却大彻大悟,死战不退,英勇就义,不失为一条好汉,怎么会收你这种恶徒!” 那温凉玉面色一凝,冷声道:“爱信不信,不怕死你就试试看!” 那赵狂徒何等狂妄之人,听温凉玉这么一说,顿时豪笑道:“好好好,就算方板凳再世,只怕也未必敢这么和我说话,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我就来试试!” 一句话出口,再度大吼一声,脊背上的衣衫陡然嗤啦一声,直接被鼓涨而起的肌肉撑得撕开了一道裂口,那只拳头好像也瞬间涨大了一圈,浑身劲气直接旋起一道道旋风,整个人的背影直如山岳,一股股无形的气压像四面八方扩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显而易见,虽然他口中说的不惧,还是将所有的力量全都聚集了起来,这只怕已经超越了他身体的极限了。 那温凉玉却依旧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不丁不八,眼神中没有丝毫惧色,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不知道怎么的,我心头隐约一动,急忙扫眼去看那一对双胞胎,却看见那一对双胞胎已经分别退到了左右两边,而且还在不断后退,也看不出有丝毫准备联手攻击赵狂徒的迹象。 第二百七十六章 父母之墓 就在这时,赵狂徒陡然蹿出,气势如虎,一拳击出,而那温凉玉也身形一弹,疾速如狼,一指对着赵狂徒的拳头上点了过去。 我敢保证,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心都是提起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这全力一拼的结果会是什么? 可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所有的意料,就在两人拳指即将接触的时候,那温凉玉却忽然一收手,身形狂退向后,似乎就在刹那之间改变了主意,不敢与赵狂徒的拳头硬碰硬了。 可赵狂徒的拳头,却紧紧的追随在后面,温凉玉这么一退,等于将气势都散尽了,两人距离又不远,赵狂徒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江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机会呢? 两人一进一退,身形疾闪,温凉玉衣衫破空,呼呼风起,赵狂徒的拳头却始终跟随在温凉玉胸前两尺的距离,拳劲带风雷,气势如猛虎,这一拳要是打中温凉玉,就算不死,也别想再爬得起来了。 可就在这时,刘哲一却陡然出声大喊道:“赵老小心前面......”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那赵狂徒已经追着温凉玉绕过石碑,到了我父母的坟墓之前,温凉玉的身形陡然向上直冲而起,半空之中一个凌空翻,呼的一下就到了赵狂徒的身后,却没有趁机袭击赵狂徒的后背,而是猛的一伸手,在赵狂徒打出一拳的右臂肩胛之处一按,随即又一个空翻,双足在赵狂徒的肩头之上一点,身形直接蹿起三米多高。 而赵狂徒这一拳之力霸道无匹,猛然失去了温凉玉的身影,顿时就收不住了,一拳直接对着我父母的坟上打去,正想撤力收拳,温凉玉又伸手在他的左肩肩胛上按了一下,力量更是如同脱缰野马,再也收不住了,“轰”的一声巨响,赵狂徒直接一拳打在了我父母的坟墓之上。 与此同时,温凉玉带来的那一对双胞胎兄弟也分别退到了我父母坟墓的左右两边,就在赵狂徒一拳打中我父母坟墓的时候,他们俩也一起动手,分左右各自一拳,击打在我父母的坟墓之上,又是“轰轰”两声,三拳齐落。 随即就听“咔”的一声响,我父母的坟墓之上,竟然生生裂开了一道裂痕,足足有两尺来宽,并且还在不断扩大,我父母是因为维护十二小峰岭而死,所以他们的坟墓修的还算讲究,除了坟前竖着刻有我父母名讳的石碑之外,坟墓本身也是青砖修缮,足有一人高,可见当年十二小峰岭百姓,还是很感激我父母的。 只是我原先只认为,我父母的坟墓只是外面铺了一层青砖而已,可这一下三人齐击,将我父母的坟墓生生震裂开来之后,我才发现,修建坟墓的青砖,竟然有一尺来厚,是两三块青砖粘合在一起使用的,在坟顶上形成了一个穹盖之状,里面根本就没有黄土。 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我父母的坟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在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只是这坟是完全封死的,要想开启这坟墓,必须先将这坟墓震裂开来,而这则需要极大的力量,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被温凉玉知道了,可光凭那双胞胎兄弟和温凉玉的力量只怕办不到,所以温凉玉才一再引诱赵狂徒出手,不惜以身犯险,引他拼尽全力,引至坟前,一击落空,他在推波助澜一下,赵狂徒的力量自然就为他所用了,而这个时候那双胞胎兄弟再同时出手,合三人之力将坟墓硬生生给震开了。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冒起了一丝寒意,且不说我父母的坟墓之中到底藏有什么值得温凉玉如此大费周张?单说这个温凉玉的心机,也太深了,一步一步将赵狂徒引进了陷阱,达到了他要达到的目的,别说我之前没有丝毫的察觉了,就连刘哲一、赵狂徒、黄三指这些在江湖上都混成了精的人,也一样到了最后才惊醒过来。 温凉玉这种人,毫无疑问是十分可怕的,就算他的功力不如赵狂徒,但他的可怕程度,绝对在赵狂徒之上,如果在温凉玉和赵狂徒之间选一个得罪,我一定选赵狂徒!因为像温凉玉这种人,你要真的得罪了他,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可怕的,还不是温凉玉,而是那两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双胞胎兄弟!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父母的坟墓现在裂开了一条缝隙,可以看出来里面是中空的,外面的砖砌成了苍穹顶盖,像口大锅一样倒扣在地面,砖与砖之间,用的什么粘合剂我看不出来,但我可以肯定,十分牢固,这种形式的苍穹盖,要想生生震裂开来,受力点是必须事先找好的,而且根据温凉玉的设计,受力点还不是一个,而是三个,这就讲究了! 首先,这三个受力点是必须经过精密的计算,这三股力量加在一起,必定会将苍穹顶盖震裂,而不是震塌,一塌陷下去,就会将里面的空间堵死了,人就进不去了。二来,这三个受力点的受力程度,必须是一致的,不然有一方弱一点,强力的受力点,一定会向弱力的受力点推动,同样塌陷,这就要求三个人的力量,是大差不差的。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双胞胎兄弟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是和赵狂徒旗鼓相当的,远在温凉玉之上,温凉玉只是个诱饵,真正厉害的主,是这对双胞胎兄弟,而且这两个家伙十分能沉得住气,更是刻意隐藏实力,刚才在和赵狂徒交手的时候,甚至不惜受了赵狂徒一脚,也不显露自己的真正实力,这种城府,也是相当可怕的! 就在我脑海之中电花石火一闪念间,那温凉玉已经从半空之中一翻身,头下脚上,俯身直向那坟墓冲去,而那两个双胞胎兄弟,也一起纵身,直往坟墓裂开的缝隙处跳去,同时双手齐击,显而易见,他们是想将坟墓之上的裂缝进一步扩大。 就在这时,赵狂徒陡然大吼一声,身形一跃,已经蹿到了坟墓之上,双脚分别踩住裂缝两边,立稳身形,随即猛一蹲身,单腿如鞭,旋风一般扫了出去,直抽那双胞胎兄弟的脑袋,那双胞胎兄弟虽然身手高强,可也不敢用脑袋硬挡赵狂徒的腿脚,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进入坟墓的机会,闪身后退。 他们俩这一退,就给了赵狂徒的机会,赵狂徒趁机弹身站立,猛的吐气开声,暴喊一声:“中!”一拳对天而起,正好迎向了俯身冲下的温凉玉。 这几个动作说起来慢,实际上在我眼中,只是一花眼的事,如果不是多年的老江湖,反应绝对不会向赵狂徒这般快,要知道就在那坟墓裂开的同时,那双胞胎兄弟和温凉玉已经准备往那裂缝中钻了,若是慢上一慢,就不可能来得及阻挡,要是选择的阻挡方位不对,也无法同时阻挡三人,出手的顺序稍有偏差,那更危险,赵狂徒必定会被三人中一个击中,这三人可都是高手,谁打中一下都不是好受的。 可赵狂徒却偏偏做到了,就这么一瞬间,生生将三人挡在了坟墓之外,不但挡住了三人,冲天那一拳,还对温凉玉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温凉玉是头下脚上往下俯冲的,人在半空中,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也没有闪腾挪跳的空间,更来不及聚集力气硬挡赵狂徒这一拳,等于是自己将脑袋往赵狂徒的拳头上凑,这一拳要是打中了,温凉玉的脑袋还能不能完整,就不一定了。 温凉玉自然也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危急之中,陡然右手大拇指一伸,一指就按在了赵狂徒的拳头之上,我听的清清楚楚,“咔”的一声脆响,温凉玉的身形瞬间倒提三尺,身形一斜,已经向旁边飘落,双足一落地,就将右手一捧,一张斯文白净的面孔之上,露出痛苦之色,而他右手那只大拇指,则生生翻折了过去。 赵狂徒见一拳只震折了温凉玉的大拇指,却没能要了温凉玉的命,哪里还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一闪身就掠向了温凉玉,而刘哲一和黄三指,也在此时掠到了温凉玉的身后,同时攻向温凉玉。 也许在他们看来,只要攻击温凉玉,那双胞胎兄弟必定来救,就等于拖住他们了,就算那双胞胎兄弟隐藏了实力,刘哲一和黄三指也不是吃素的,何况温凉玉还受了伤,应该可以一拼。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对他们围攻温凉玉大为心折,说白了这就是围魏救赵,攻其必守,在我看来,这等于已经拖住了温凉玉等三人,他们的心机也白费了。 可大家谁都没有想到,那双胞胎兄弟竟然根本就不管温凉玉的死活,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双双掠起身形,直向那坟墓掠去。 我顿时傻眼了,赵狂徒、黄三指和刘哲一都在围攻温凉玉,我和刘婉清距离又远,根本来不及阻拦他们了,这一次,他们铁定会钻进我父母的坟墓之中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墓中惊魂 可就在两人却并没有钻进去,而是再次对那坟墓出手了,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暴喝,四掌齐出,一起击中那坟墓,顿时轰的一声响,坟墓上的青砖四下飞溅,生生将一座坟给平了。 随即两人齐身闪退,一闪就到了温凉玉的身边,三人迅速的站成一排,死守不退,竟然将赵狂徒一众人等,全都拦在了坟墓外围,任凭几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个个咬牙死撑,不肯后退半步。 这个时候我已经反映了过来,温凉玉三人出现在这里,必定是为了坟墓之中的东西,本来我就对刘哲一等人所说这里是我父母之墓就不大相信,之所以前来,就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一见,心中更加笃定,这坟墓之中所葬,一定不会是我父母的尸骨,不然温凉玉等人不会拼了性命来抢。 就在这时,那坟墓之中陡然响起一阵咯咯连响,从那已经被双胞胎打塌的坟墓之中,竟然升起了一具青石石棺,石棺极其简陋,没雕没刻,就打磨了成了一个棺木形状,也没有拼接痕迹,分明是一整块青石掏空挖就,上面石板也是琢有插口,插将进去的,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空隙。 石棺平置在一座青桐台之上,随着石棺升起,青铜台也露出真面目来,四周雕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咒,台面之上,有两圈链条性的纹饰,石棺放在正中,又分两条链条状纹饰对角穿心,直达四角,四角分别立有四个兽首,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一致对着那青铜台上的石棺。 虽然我对奇门遁甲之术丝毫不懂,可也好歹和周不全同行过一段时间,一见这青铜台,一见这石棺,一见这些奇怪的纹饰,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必定是一个奇门阵法,目的当然是为了控住石棺之内的东西。 这石棺之内,藏了什么?需要困在棺内,葬与地下,还以奇门阵法镇着? 这些疑问刚刚升起,已经有了解答,石棺一现,那温凉玉就嘶声大喊:“石棺困虎,青铜锁龙,四神煞阵,是这里了!” 与此同时,刘哲一也嘶声喊道:“别让他们破了四神煞阵!一旦让那人脱困而出,就再也无法擒住他了。”其实哪用他喊,石棺一现,找狂徒、黄三指全都拼命狂攻,就连刘婉清也闪身而上,我却没有动,说实话,我在十二小峰岭所见所闻,并没有打消我心中疑惑,我总觉得刘哲一有事瞒着我,何况那九尾狐王的话,我也从未忘记,不交柳张马,姓柳的可是第一个,还有这墓破石棺现的景象,也彻底让我不相信他们了,说这里是我父母之墓,根本就不可能了。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是更相信唐一泓多一点的,她之前曾经说过,不久前还在北京见过我父母,可刘哲一身为江湖前辈,又是父亲至交,所以他说这里葬着我父母,我自然半信半疑,如今一看,姓柳的果然不足以信。既然他们所说的不一定是真的,那温凉玉杀了我父母的事情,就有待考证了,在没有搞明白真相之前,我可不愿意被人当了枪使。 刘哲一这么一喊,场中厮杀更剧,那温凉玉三人也拼了命般的防守,温凉玉断了一指,没出一招都疼的面色煞白,却依旧不退,那双胞胎兄弟也是拼尽全力,一时之间,拳风呼呼,叱喝不断,七人打成一团,招招凶险。 就在这时,忽然下起了雨来,毛毛细雨,如丝如雾! 细雨一落,那温凉玉就精神一振,嘶声喊道:“六姐,我们挡住赵狂徒,你救二哥!” 他这一喊,赵狂徒就怒吼一声:“想都别想!”随即一怒出拳,势如疯虎,一拳带起风雷之声,硬打一直死死拦在他面前的温凉玉,温凉玉却仍旧不退,也大吼出声,身形一抢,硬往赵狂徒怀中撞去,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白影掠入场中,夹带着一团水雾,一闪身就到了赵狂徒和温凉玉两人中间,一挥手,带起一片细雨挥洒,同时喝道:“都想死吗?” 声音一起,温凉玉就闪身后退,口中喊道:“六姐小心,赵老儿的拳头还是很厉害的!” 可喊声还未落,赵狂徒已经翻身倒飞了出去,身在半空之中,已经嘶声喊道:“细雨如丝钩魂魄,水雾苍茫断肝肠,你是师白樱!大家快退!”喊声一起,人已经落下,一闪身就抓住了黄三指的肩头,往后一拉,闪身飘开三丈来远,几乎在同时,刘哲一也将刘婉清拉离了战场,随即雨点落下,在地面之上,滋滋直冒白烟。 那白影人在水雾之中,一见赵狂徒等人退开,轻声笑道:“赵狂徒,念在你还能记得我,今天就饶你不死,你应该知道,就你们几个绑一起也不够我杀的,但愿你们不要自寻死路。” 一句话说完,身形不停,随那团水雾拔身而起,就见白影一闪,已经落在了那具石棺之上,随即长袖一挥,水雾散去,逐渐现出真实面目来,却是一个妇人,看面相不过三十左右,却一头如雪白发,披散而下,偏偏又眉目如画,面如桃花,琼鼻红唇,皓齿如玉,美艳不可方物,身穿一袭雪白长袍,身形婀娜,举手投足之间,风情无限。 这样一来,场面顿时变得奇诡无比,一个雕满奇怪符文的青铜台上放置着一具石棺,石棺之上又站立着一个惊艳绝色的美妇,四周都是散落的墓砖,这场景很长一段时间,都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那白发女子一现身,赵狂徒就面色巨变,手一指那女子,惊声叫道:“师白樱,你......” 那白发女子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手臂一挥,在石棺之上轻盈一转,笑道:“赵狂徒,你是不是想说我一点没变啊?当年昆仑一别,一晃眼已三十余年,你赵狂徒已暮暮老矣,我却美艳依旧,如今故人相见,你想必惊讶不已吧?” 赵狂徒的眼神陡然一阵恍惚,应该是瞬间回到了年轻时刻,随即苦笑点头道:“确实,我已成老朽,冉红枝和杨霸王也都苍发皓首,如果不是你刚才施展出水雾细雨,我还真不敢相认。” 说到这里,面色又陡然一变,沉声道:“更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红白双花,枝樱绝色之一的师白樱,竟然成了十大魔神的爪牙,遥想当年鲜衣怒马,踏歌纵横,当真是五内俱痛,不如不见!不如不见啊!” 我一听就愣住了,冉红枝不就是唐一泓的奶奶吗?杨霸王就是我杨爷爷,赵狂徒和他们也认识?听赵狂徒的话语,这师白樱和他们是同一辈的,和冉红枝是齐名的,那怎么也应该是六七十岁了,好家伙,这容貌保持的,我刚才愣是看成了三十岁人,这哪还是妆容可致,这简直就是妖精啊! 那师白樱却不以为然,轻笑道:“赵狂徒,这你可就错了,我师白樱一辈子可没人敢指使,也不可能沦落成为别人的爪牙,你我老友,我也不须瞒你,我在十大魔神之中,名列第六,号雨师!” “此番前来,更不是受人指使,只是二十年前,二郎失踪,我苦苦追寻,几乎踏遍千山万水,遍寻不得,前段时间,温九传话,说在十二小峰岭上,可能藏有困二郎之地,所以特来看看,如今一见,只怕还真被温九猜中了。” 说到这里,面目忽然一冷,说道:“石棺困虎,青铜锁龙,四神煞阵!赵狂徒,二十年前,二郎初失踪之时,我就曾求助于你,你推说不知,今天如若真的让我在这石棺之中救出二郎来,你该如何面对于我?” 赵狂徒眉头一皱,还没说话,那师白樱已经单手一挥,悄然蹲身,一掌就拍在了那石棺之上,掌轻劲飘,似乎毫无力道,可就在那师白樱出掌的一瞬间,赵狂徒却发出了一声叹息,叹息声中,充满了绝望。 随即一阵咯咯响声,那石棺之上,闪现出许多裂纹,纹走缝裂,咔咔做响,师白樱一掌击出,身形飘飞而起,一道白影悠忽一闪,已经到了温凉玉等人身边,双目紧盯那石棺之上,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惶恐。 不知道怎么的,我十分明白她的心情,听她刚才的话,她找那个什么二郎已经二十年了,现在的希望就在眼前,如果石棺之中是她要找的人,只怕二十年过去,就算石棺密封性再好,也就剩一具尸骨了,她未必能承受得起这个结果,如果不是她要找得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可就在这时,那石棺上的裂缝之中,忽然喷溅出了鲜血! 裂缝越来大,喷溅的鲜血越来越多,瞬间血腥味刺鼻,血水喷洒到了四周的青铜台上,顺着那链条状的纹饰流淌,一圈一圈向外扩散,随后顺着通向四角的链条状纹饰,一直流到那四角的四大神兽口中,又顺着四角而下,血水顺青铜台上的符文而走,片刻之间,血光大盛,隐起龙吟虎啸之声。 第二百七十八章 魔头 在血水从石棺之中喷溅而出的时候,那师白樱就面色一变,飞身掠起,带起一团水雾,将自己笼罩其中,直扑向那青铜台,可人一飞起之时,那青铜台一圈已经血光万丈,她竟然被挡在了血光之外,无法进入。 而那血光越来越是强盛,直映射的双目难以直视,血腥之味也四处弥漫,整个山头之上,到处血腥扑鼻,山风虽劲,却吹之不散,半天之中,陡来一团乌云,在那团血光的正上方旋转不已,渐成一陀螺状。 随即一道银蛇亮起,在那团乌云之中游走闪烁,紧接着咔嚓一声平地旱雷,声震四野,群山回响,一道闪电蜿蜒而下,直向那团血光之上击去,闪电一起,师白樱就厉喊一声,满头白发根根树立,身外水雾悠忽一下变得极为浓重,将整个人包裹在水雾之中,根本看不到人影,身形随水雾疾起,竟然直接迎向了那道天雷。 师白樱所带起的那团水雾与由天劈下的那道闪电在半空之中一相遇,就发出咔的一声巨响,电光四散,花火抛洒,随即那团水雾散去,师白樱从半空之中飘飘荡荡的落下,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轻如羽毛,但胸前白衫,却血迹殷然,分明是受了重创,她虽然奇术通玄,却也不能与天威相抗,天威之怒,谁可匹挡!之所以不急坠而落,应该是她仍旧能强提气息,勉强能维持住身形而已,但必然已成了强弩之末。 可她却仍旧破解了那一道天威! 就在师白樱飘荡着落下之时,那石棺之中陡然发出一声闷雷一般的怒吼,随即血光再度狂盛,砰的一声巨响,血光崩散,石棺四分五裂,无数碎石四下飞溅,青铜台四角的那四大神兽的兽首,齐齐崩飞,整个青铜台,从中间一裂为二。 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凌空飞起,人在半空之中,已经纵声狂笑:“锁龙困虎四神煞又能如何,老子一样出来了!杨正文,当初我说过,老子脱困之日,就是你毙命之时!” 他这一声吼,我心里顿时一惊,不用问,这家伙被困在石棺之内,肯定与我父亲脱不了关系,此地虽然不是我父母之墓,却与我父母有着极大的关联,说不定立我父母之碑,都是我父亲的意思,自己可能错怪刘哲一了。 刚想到这里,那黑影一句话说完,身形如电闪,速度快到了极致,肉眼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道黑光一闪,一掠就到了那师白樱正在下落的身形旁边,一把抄住师白樱的腰,往怀里一抱,放声豪笑:“白樱别怕,有我在此!” 随即两人落下,稳稳立与裂开的青铜台上,却是一黑衣黑袍的汉子,看面相也就三十三四的年纪,豹头环目,高鼻阔口,目光如炬,面色刚毅,身形雄壮魁梧,站在青铜台上,宛如一尊铁塔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威猛霸道,如狮似虎,身上的黑袍之上,也绣有一阴阳双鱼图形,只是被长期浸泡在血水之中,满身的血汁,加上那石棺长期密封,现在陡然见风,衣衫开始粉化,不断随风吹落,露出一身健壮结实的肌肉来。 我一看到那阴阳双鱼的图案,心中顿时一凛,这是怎么回事?那秋三刀和这人难道有什么关系? 这时那师白樱被他抱在怀中,如同小儿被大人抱着一般,神态却极为亲昵,双目痴痴的盯着那人的脸庞,两行清泪,缓缓流下,伸出手掌,在那人脸上摸了一下,轻声道:“二郎,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二十年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那汉子低首看了一眼师白樱,原先凌厉如刀的眼神,忽然温柔了起来,微微一笑道:“是我,郭家二郎,郭惊天!” 这句话一出口,刘哲一就长叹一声,叹息声中,满是懊恼,赵狂徒虽然未出声,面色却铁青一片,黄三指的双眼则迅速的眯了一下,随即又回复正常,只是神色却极不自然,我和刘婉清则茫然四顾,不知所以。 那温凉玉三人这时一同转身,对着那郭惊天一起抱拳,温凉玉说道:“恭喜二哥脱困,虎归山林,龙游入海!” 那汉子却一挥手,目光一凌道:“你是谁?也配叫我二哥?” 温凉玉等三人还没说话,师白樱已经说道:“二郎,二十年前终南一战,不但你遭围困而擒,老七、老八、老九、老十全都战死,四哥、五哥也身受重伤,他是接替老九的温凉玉,另外两人是接替老七和老八的郁家兄弟,郁天狼和郁飞虎,在寻找你的过程之中,他们都出了不少的力,我能够找到你,还多亏了他们。” 那郭惊天一听,立即对三人一点头道:“多谢,今日之情,来日必定百倍奉还!” 那温凉玉哈哈一笑,往旁边一站,那双胞胎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也站到了旁边,那郭惊天的目光又转到了师白樱的脸上,瞬间柔情似水,轻声道:“白樱,这些年辛苦你了!” 师白樱双目含泪,轻轻摇头道:“不辛苦,只要能找到你,就算踏遍神州,也不辛苦,倒是我害怕我容颜老去,你再见我时,不认识我,为了保住相貌,倒是花了不少的精力,比较辛苦。” 那郭惊天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即使你容颜老去,只要一招眼,我就可认出你来,当时我一脱困,一眼看见天上一个白影飘荡,也只用了一眼,就认出是你来,和容颜、身材都无关系,那就是一种感觉,我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是你,根本用不着看什么容貌!” 说到这里,将那师白樱往怀中一抱紧,又轻声笑道:“白樱,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才感觉到自己是个完整的人,我前半生纵横天下,虽有战神之名,却心无所依,孤独空虚,一直到上天将你带到了我身旁,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幸福,你放心,就算你皓发白首,鸡皮皱纹,我也绝不嫌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听的一阵感动,虽然明知道对方和我父亲那是生死对头,可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羡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多少爱意,而师白樱二十年来苦苦追寻,用情之深,更是感天动地,如今劫后重逢,我竟然有点为他们开心。 那师白樱没有说话,而是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了郭惊天的怀中,郭惊天抱着师白樱,一抬头,对温凉玉道:“你们先走!”那温凉玉一点头,一句话没多说,又对两人一抱拳,和那对双胞胎一起转身,直向山下掠去。 就在两人一动身的瞬间,赵狂徒看了他们一眼,那郭惊天的眼神也瞟了赵狂徒一眼,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瞟,赵狂徒顿时浑身一颤,脚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郭惊天这才收回眼神,面色已经一片淡然,看着赵狂徒道:“赵狂徒,你老了!” 赵狂徒苦笑了一下说道:“和你没法比,你在石棺秘药之中浸泡了二十年,不生不死,不腐不灭,占了多大的便宜,还和二十年前一样,我却风餐露宿,整天东奔西走,能不老嘛!” 郭惊天也不反驳,淡然一笑道:“我今天脱困而出,又得见白樱,心情高兴,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可以走了!” 赵狂徒又苦笑了一下,叹息一声道:“虎归山林,龙游入海,你是一代战神,如今重见天日,你若想走,我们几个,肯定留不住你,不过多年相识,我还是想劝你一举,希望你能洗心革面,别再掀起腥风血雨了。” 郭惊天哈哈笑道:“男儿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腥风血雨也罢,纵横天下也好,总不能白活一世,赵狂徒,当年将我囚禁在这四神煞阵之中的,你们十二小峰岭也有一份,不过你不用担心,暂时还轮得到你们!” 一句话说到这里,忽然扫了我一眼,将师白樱往青铜台上一放,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我的面前,劈面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胸襟,往后一提,我就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呼的一声,人已经到了青铜台上,那郭惊天仍旧抓着我的胸襟,冷声道:“小子,你是杨正文什么人?” 我明知道这人和我父亲有仇,却也不能当了缩头乌龟,当下脖子一挺,扬声说道:“那是家父!” 郭惊天纵声大笑道:“那好,今天就先杀了你,算是利息!”说着话,单手一伸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身手也不弱,可被他这么一卡,愣是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顿时气息不顺,被掐的直翻白眼。 就在这时,那师白樱却忽然一伸手,就搭在了郭惊天的手腕上,笑道:“二郎,今天你我重逢,是天大的喜事,你就按一下性子,别杀他了,杨正文是杨正文,小字辈是小字辈,犯不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魔神 这话一说,我就是一愣,这倒是奇怪,师白樱竟然给我求起情来,那郭惊天也是一愣,看了一眼师白樱,随手一抛,就将我摔了下来,砰的一下摔在地上,虽然疼痛,却无大碍,随即郭惊天笑道:“白樱,这可不像你!不过你说放,那就放!” 师白樱嫣然一笑,说道:“自然瞒不过你,我让你放了他,确实另有原因,杨正文是杨正文,他是他,这小子是我红枝姐的孙女婿,现在懂了吧?” 那郭惊天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你是要还冉红枝一个人情,这就对了!我还说多年不见,你改了脾气呢!” 一句话说完,伸手一揽师白樱的腰肢,说道:“我们走!”师白樱一点头,两人身形凌空飞起,直向山下掠去,两个起落,已经不见人影,随即从半山腰响起一声长啸,声震群山,经久不绝,隐带龙吟虎啸之声。 我转头看了看刘哲一等人,心中有点鄙视几人,我刚才被郭惊天擒获,他们可没有一个出手救一下的,就连口口声声说和我父亲是八拜之交的刘哲一,也选择了袖手旁观,这让我十分看不起他们,如果换成是我的亲朋被郭惊天所抓,就算我明知不是他对手,也不可能就这么听之任之,放任不管。 几人一个个面色铁青,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对那郭惊天的离去,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一下的,刘婉清虽然也不认识那郭惊天,可她是聪明人,早从几人的面色上揣摩出一二来,等到郭惊天一离开,刘婉清就问道:“爸,这郭惊天是何人?竟然有这般手段?” 刘哲一叹息一声道:“上天入地,十大魔神!郭惊天名列第二,在为父还年轻之时,我们十三太保刚刚崭露头角,他已经不败与天下,纵横九州,不逢敌手,被称为战神。” “此人一生行事,亦正亦邪,从不讲江湖规矩,也没有道义可言,行事只凭喜恶,而且下手狠辣,去人性命都算轻的,惹恼了他,杀人全家也不是没有过,双手血腥,一度在江湖道上掀起无数腥风血雨,偏偏又身手高绝,江湖朋友曾数度围剿与他,却都不能得手,更有甚者,围剿他之人反而被他杀了个干净,手下人命,只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其时十大魔神势力强盛,十人个个身手高绝,对江湖上各教各派,肆意打压,终于引起所有江湖同道的不满,大家明着不敢与之抗衡,暗中却互相联络,准备一举摧毁十大魔神。” “那时我们十三太保正值意气风发之时,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替江湖除害,故意设下一局,十三太保分成两拨,互相对立,相约终南山中,一战定输赢,又遣人故意将消息传递了给他,料想这等大热闹,以郭惊天的为人,必定会去。” “我们在暗中设下陷阱无数,各种机关消息,伏兵帮手无数,就等着郭惊天现身,果然不出正文兄所料,郭惊天现身终南,可我们没有料到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去的,结伴而去的人之中,还有十大魔神之中的四、五、六、七、八、九、十等七位,十大魔神,仅剩两位没有到场。” 说到这里,刘哲一昂首长叹道:“修罗地狱,血染终南,那一战,惨烈无匹,从中午厮杀到了明月高悬,遍地尸首,惨不忍睹,十三太保折损其五,友朋帮手死伤无数,一度导致此后十年之内,道上几无好手。” “而十大魔神一方所到场的八人,郭惊天重伤被擒,四、五重伤逃遁,师白樱在其余四人护卫之下,侥幸逃命,但其余四人尽数战死终南,无一生还,导致十大魔神势力消减大半,由明转暗,江湖道上,也因为获得了二十年的宁静。” 刚说到这里,刘婉清就又问了一句:“当年既然已经擒到了郭惊天,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刘婉清这一问,也正是我想问的,像郭惊天这样的人,既然擒住了就应该立即杀了,永绝后患,什么石棺伏虎,青铜锁龙的都是白搭,只要一有机会,还不是脱困而出,费尽心思却白白给人家保持了二十年的青春,现在好了,人家出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哲一苦笑道:“我们哪是不想杀,是不敢杀!就在我们以折损多名好手为前提,擒下郭惊天之后,北京唐家的老太太,也就是冉红枝,忽然出现在了终南山中,带给了我们一本名册,和一个令大家不得不妥协的噩耗。” 刘婉清一听,立即追问了一句:“当时十大魔神已经死了四个,重伤三个,被抓了一个,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名册上又记载着些什么?竟然能令所有人都不敢对郭惊天下手?” 她这么一问,刘哲一的脸上就一片苦涩,就像吞了两斤黄连似的,都能拧出苦汁来,略一思索,才继续说道:“名册上记载的,是那天所有参加围剿郭惊天的人员名单,还有家庭住址,家庭成员名单,甚至同族宗亲、外嫁女儿都记录在册,一个不漏,合计有一千四百多人。“ “老太太带来的口信是,已死的四位魔神之仇,一笔勾销,重伤逃遁的三位不会寻仇,但我们不能杀了郭惊天!如果一意孤行,那名字在册的这一千四百多人,都得给郭惊天陪葬!” “如果是别人传的话,我们或许不会相信,可老太太传的话,我们不敢不信,北京唐家那时候虽然唐浮生已经开始当家做主了,可实际操盘的仍旧是老太太,老太太本身在道上名望就非常之高,又是北京唐家的实际掌权人,她说的话,没人敢不信。而让老太太传话的人,就是十大魔神的老大,号称魔神蚩尤,但真实姓名却无人知道。” “我们之所以能够擒住郭惊天,那是事先经过周密的筹谋,虽然同去的还有其他七大魔神,可我们以数百个好手对他八人,他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有累趴下的时候,即使如此,我们十三太保还是折损了数人,其余好手死伤不下百计,其中有一半都是折在了郭惊天的手中,可见郭惊天之厉害,以郭惊天这般手段,在十大魔神之中,都得屈居第二,我们虽然不知道魔神蚩尤究竟是谁,却也不敢怀疑他的能力。” “何况,我们之前算计郭惊天,那是因为郭惊天在明而我们在暗,一切都是设好的圈套等着他来钻,可对上魔神蚩尤,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而他却掌握着参与围剿郭惊天等所有江湖同道的情况,甚至连宗亲都被他定为了杀害的目标,情况完全逆转,变成了他在暗我们在明,以单人武力论,是不会有人是他对手的,我们也不可能永远抱团,只要一分开,就成了他板上鱼肉。” “就算我们在场的江湖同道可以抱着必死的决心,可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无辜的,那可是一千多条人命,是所有参与那场围剿的江湖同道的亲人,牵连的范围实在太大,牵连的人员实在太多,我们没法不考虑,也不敢不考虑。但谁都知道,放了郭惊天,就等于是放虎归山,而且当天所有兄弟们流的血,也就都白流了,当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放也不行,谁都不敢赌上千人的性命,放了心不甘,郭惊天可谓是仇家遍地,在场的谁都盼着他死。” “最后是正文兄想了个办法,他将整件事包揽了下去,当场允诺,一定会发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让大家先散去,传出话去,他想约魔神蚩尤见面谈判!”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国家安定繁荣了,百姓也安居乐业了,当时的江湖,已经出现了后继无人的前兆,在场的几乎占了当时江湖道上叫得响字号的一半之数,这话一传出去,没几天,江湖上已经人人皆知。” “我当时和正文兄还不熟悉,也离开了,没过几日,北京唐浮生到了湘西,找到了我,他因为与正文兄交好,当时没走,找到我后,和我商量个事,我才知道,正文兄已经和魔神蚩尤谈好了,利用了言语上的漏洞,魔神蚩尤只是不许大家杀了郭惊天,却没有让大家放了郭惊天,正文兄和他咬死口实之后,就答应了他的条件,而且要求魔神蚩尤不能再找大家的麻烦。” “正文兄的办法就是将郭惊天囚禁起来,这可没杀他,算是没违反谈判的条件,魔神蚩尤知道之后,也没法反悔,就算他是十大魔神,在江湖上混,也不能出尔反尔,正文兄脑子灵活,就利用了这一点,给他下了个套,魔神蚩尤也上了正文兄的当。” 说到这里,刘哲一看了我一眼,才继续说道:“可将那郭惊天囚禁在哪里,成了难题,魔神蚩尤虽然答应了不找大家的麻烦,可他也没说不会出手夺取郭惊天,所以郭惊天一天不死,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藏哪里都不安全。” 第二百八十章 缘故 “何况郭惊天本身身手就超凡入圣,又岂是可以长久控制的,只要让他稍微恢复点功力,就没人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吃得住他,比如今天,郭惊天被困二十年,刚刚脱困而出,我们明知道他的实力必定不能得到完全性的恢复,仍旧不敢对他出手,就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强悍到了可怕的程度,我们虽然在道上也叫得响字号,甚至可以说比许多人都强出许多,可和他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打个比喻,好像两个瓶子,我们的瓶子只装了一斤的水,而他的瓶子装了十斤的水,即使只剩下三分之一,也比我们的水多的多,所以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我立即明白了,这是在为刚才没出手救我而解释呢!我就听听,反正像这样的事情我干不出来,就算对手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丢下同伴不管。 观念这东西,有时候很奇怪,一旦根深蒂固之后,很难改变,无论是对人对事,原先我对刘哲一印象挺好,经过刚才的事情,印象分已经完全大跌,直接将他排列到了不可信任的队伍之中。 刘哲一也看出了我的不满,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当时即不能杀又不能放的情况下,正文兄想到了一个主意,用四神煞阵,将郭惊天困在坟墓之中,用秘药浸泡,维持他的生命,这样既不会引起魔神蚩尤的愤怒,也没有放虎归山,坟墓是给死人用的,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算是比较安全的办法了。” “囚禁郭惊天的地点,正文兄安排在了湘西,一是十二小峰岭当时算得上实力强劲的门派之一,二是他相信我的为人,但他又不能自己出面,毕竟十大魔神的爪牙都盯着他呢!他带着郭惊天上路,那就是带着一颗炸弹,无奈之下,让唐浮生悄悄将郭惊天带到了湘西,他则以身做饵,引着十大魔神的爪牙,在云南大山里乱转。” “我当然不能辜负正文兄的信任,按照正文兄事先的安排,将四神煞阵建好,将郭惊天藏与石棺之内,放满秘药,葬在山顶坟墓之中,这一囚禁就是十年,直到十年之前,当年十三太保的人接连出事,正文兄觉得不大对了,追查之下,果然发现,在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十大魔神的影子,正文兄立即判断出来,十大魔神是因为实在找不到郭惊天,开始毁约,对他们下手逼供了。” “可那些人都不知道郭惊天的下落,知情者不过正文兄、唐浮生,我和十二小峰岭五老,可对方分明是再逐个排查,正文兄也顾不上危险,只好来找了我,可我当时还有点年轻气盛,没有太在意,可很快就落入了算计,郎瑛杀害秀清,针对的自然是我。” “随后温凉玉率人袭击了十二小峰岭,十二小峰岭一度陷入了危难之中,万幸的是正文兄夫妻及时赶到,力退温凉玉,而正文兄也受了重伤,为了正文兄的安全,也为了继续迷惑十大魔神,我们就散布了正文兄已死的消息,并且将藏有郭惊天的坟墓,改成了正文兄的坟墓,十大魔神虽然与正文兄为敌,却也十分敬重正文兄,自然不会破坏他的坟墓,这一计策,又瞒住了他们十年。” 说到这里,再度叹息了一声:“而正文兄为了不露出行踪,十年来隐姓埋名,连老父幼子都不敢见上一面,上不能尽孝,下不能顾幼,连面都不敢露,偶尔出现,也只敢与北京唐家,我联系一下,牺牲之大,常人难以想象,可惜,还是没能瞒住,到底让郭惊天脱困而去。”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怀疑泄露出消息的,就是北京唐家,至于我和十二小峰岭五老,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吐露出半个字!” 说到这里,刘哲一再一次看向我道:“其实,如果郭惊天没有逃脱,关于你父母的生死,我会一直瞒着你,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对你满怀愧疚,想让你接手十二小峰岭,实际上,林老爷子也是同意的,当年林兄诈死埋名,我以报丧为名,曾经去过一次象尾村,见过你一次,和林老爷子详谈之后,林老爷子也同意了这么做,因为只有将大家的力量集中起来,才有可能与十大魔神抗衡,只是那时候你还小,还记不得我。” “但是,这些年来我之所以离开十二小峰岭,一是不想将十大魔神的视线引到十二小峰岭来,二来也是因为一直在暗中保护你,秋三刀你认得吧?两次出现救你可不是偶然,而是我让他暗中跟随在你身边,而且他还是你的熟人,就是郭伤熊郭爷家的秋伢子,当年也是我用术让他陷入假死状态,眼看着你挖坑将他埋了,然后挖出来带走,就是想给你留点帮手。” “在你随杨霸天学艺的几年里,郭老和我也悉心教导着秋伢子,他现在的实力,不在我之下,绝对会是你的女子帮手,还有我一直把持着十二小峰岭的势力,都是为了你做准备,林老爷子老了,就算能从万人坑中出来,也斗不过十大魔神了,十二小峰岭的五位老人家也老了,十三太保里面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的几个,有的龟缩不出,比如马天南,有的化身商贾,基本上算是脱离了江湖,比如赵燕楚。我,正文兄、唐浮生虽然有心,可我们也都定型了,再也没有发展的空间了,都斗不过十大魔神,我们只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的身上!” 其实他说出秋三刀就是秋伢子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不过我还是十分吃惊,倒不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期望,而是因为秋三刀,在我的记忆中,秋伢子千真万确的淹死在了村口的水塘之中,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手段狠辣,身手高强的秋三刀。 怪不得秋三刀虽然一直都是蒙面示人,可我却始终觉得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他是谁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体型、声音都会随之改变,我认不出来也是正常,而且我也不会往已经死了的秋伢子身上去想,可恨的是这个家伙,竟然也一直瞒着我,但我还是很高兴,高兴自己的小伙伴还活着,也为他能有一身好本事开心。 可我对于对抗什么十大魔神,真的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在我看来,我的父母既然还活着,十大魔神就与我并没有什么关联,我虽然也算是江湖人了,可我并不喜欢这种生活,当下就摇了摇头道:“我想这次你们可能错了,我并不是你们所想的人,不会领着大家和什么十大魔神继续斗下去,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 刘哲一一听,顿时苦笑道:“贤侄,你还在生气我们刚才没伸手救你吗?我告诉你,师白樱在这里,不会让郭惊天杀了你的,师白樱和冉红枝关系密切,情同姐妹,年轻的时候,冉红枝就几次救过师白樱的命,人情债早就欠下了一大堆。就连我们当初设计郭惊天,终南山一战,都是瞒着冉红枝的,但最后冉红枝还是替魔神蚩尤传了话,这才导致郭惊天没死,别人不清楚,师白樱一定清楚,她也一定知道你是谁,你和唐家丫头的婚事,是当年就定下的,只要一天没悔婚,你就是冉红枝的孙女婿,就冲这一点,师白樱都不会让你死在郭惊天手中。” 我又是一愣,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我和唐一泓?” 刘哲一点头道:“是的,当年正文兄与唐浮生最是交好,你们尚未出生,已经指腹为婚,生一对男孩就是兄弟,生一对女孩就是姐妹,若生一男一女,那就是夫妻!当时这事还被传过一段友情的见证,广为流传,师白樱不可能不知道。” “前些时日,我听说正文兄出现在北京,我就猜想一定是因为你和唐家丫头婚事去的,之前正文兄之和唐浮生联系,唐家其他人并不知道他还活着,可要是牵扯到唐家丫头的婚事,那就一定会让冉红枝知道,所以我才怀疑,正文兄夫妻还活着的消息,就是唐家老太太流出去的,十大魔神的人一知道正文兄还活着,自然就会怀疑到这座坟上来,这才有了解救郭惊天的行动。”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劝你和唐家丫头不要走的太近,虽然唐浮生始终是和你父亲站在同一阵线的,可如果消息真的是冉红枝走漏的,再加上冉红枝一直和师白樱关系密切,会导致你们俩的父亲很为难!” 听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怪不得唐一泓一直奇奇怪怪的,敢情她早就知道和我有婚约的事了,之所以一直拉着我东奔西跑,也许有考察的成分在,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和我们的父辈不一样了,即使有一纸婚约,自己不合意的照样可以不嫁,还好我表现的也还不算太差劲,只是比较木钝,亏自己还认为自己一向聪明,现在想想,许多迹象早就表明了一切,真是个木头脑袋。 第二百八十一章 私心 刘哲一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刘婉清,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有点私心,这些年来,我一直暗中观察着你,你心地宅厚,品行端正,人也聪明,杨霸天给你打了一身好根基,又有正文兄虎父在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但你来接手十二小峰岭,确实名不正言不顺,可我刘哲一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婉清也和你们差不多的岁数,为什么不能取代唐家的丫头?这样一来,你成了我的女婿,接掌十二小峰岭就没人说什么了,我的闺女也有了个好归宿。” “那口古井你还记得吧?那也是为了迷惑十大魔神而特意设置的一个迷雾,万一有一天,十大魔神对你父母之死怀疑了,可以将他们引去古墓,让里面的凶邪收拾他们,可没有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差点害了你。当你被唐一泓拉下古墓,婉清想下去救你,是被我暗中拦住的,当然,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刘公允兄妹为张家所用了,所以并没有露面,而是找了个机会,悄悄将你的一切都和婉清说了。” 说到这里,刘哲一猛的一把撕开了衣服,一指自己肋间的那七点恶疾道:“我承认,我是自私了点,没让婉清下去救你,是因为我知道那古墓中的厉害,这就是当年我下到古墓中所受到的创伤,而我又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交代,也无法下去救你,说实话,我当时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出来,我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让秋三刀接替你。” “可自从那之后,婉清就变了一个人,经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还会一个人暗暗流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有了意中人!当时我还很是懊悔,没有早点出面阻止你,可我没有想到,你完好无损的从古墓中出来了,既然天命如此,那我这当父亲的,为什么不可以替我的女儿争取一下呢?我和正文兄也是八拜之交,也为了对抗十大魔神付出了太多艰辛,正好唐家现在敌我不分,我更应该当仁不让。”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刘婉清,正巧刘婉清的眼光正瞟向我,两人目光一接触,刘婉清的脸上竟然升起了一丝红晕,急忙低头避开了我的眼神,说实话,对刘婉清这样的美女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特别是看到刘婉清低头的那一瞬间,我几乎脱口喊出同意二字,可我对刘哲一这种做法,还是有一点反感,当然,我并不怪他,如果我是一个父亲,我也会这么做,每一个人心里都会有自私的一面,只是有些人能够压抑得住,而有些人表现的比较明显罢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之中却忽然闪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来,唐一泓!那巧笑嫣然,那热情似火,以及她和我经历的一切,都迅速的浮现在脑海之中,就连她的刁蛮任性,在刹那间都觉得那么可爱。 更可怕的是,原本我眼中满是刘婉清的翩然仙姿,可自从唐一泓浮现在脑海之中后,天平的一方就逐渐向唐一泓倾斜,刘婉清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变淡,最后完全消失不见,满脑子里都是唐一泓的身影。 我也许在爱情面前的反应有点迟钝,可我并不是傻子,就在刘婉清从我眼睛里消失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虽然我并不知道唐一泓对我究竟是不是满意,我也知道只要我现在一点头,刘婉清就会成为我的终身伴侣,从刘婉清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来,刘哲一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欺骗我,可我得遵从自己的内心,如果一时贪恋美色而选择了刘婉清,对刘婉清、对唐一泓,都不公平! 二者选一,我选唐一泓! 我这个人也许不够聪明,可一向意志坚定,一旦打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为了避免刘哲一继续纠缠,也不想让刘婉清早点断了念想,当下就一摆手道:“刘叔,不用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侄儿不敢不遵,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这十二小峰岭的大当家,也还请刘叔原谅,一来我对此事并无兴趣,二来,就算我要对抗十大魔神,也一定会自创一番天地出来。” 这话一出口,刘婉清的面色顿时大变,猛的一抬头看向我,面色满是羞愧,双目似乎都要喷出火来,要是眼神能杀人,我估计已经被她杀了好几遍了,我瞬间就后悔了,倒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刘哲一的好意,而是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当着刘婉清的面这么说,可是等于当面拒婚,虽然这只是他父亲的提议,可实际上和提亲差不多,她一个女孩子家,父亲说那话她没有否认或者走开,等于已经承认了对我有好感,可我这么一说,却也让她难堪了,颜面尽失,得亏在场的人少,不然以后还怎么见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话一出口,就成憾事! 可我已经说出口了,收也收不回来,当下只好将头转向一边,装作没看见刘婉清那愤怒的模样,心中暗想,以后切不可再招惹与她,免得她心生怨恨,却不知道,就这一句话,几乎使我万劫不复。 刘哲一倒不失枭雄本色,对我的推辞并不在意,反而摇头道:“你会的!你一定会的!你一定会和十大魔神正面交锋,这是你的宿命,只是你现在还没明白,等你明白过来了,就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十二小峰岭你可以暂时不接手,我还能撑一段时间,我等着你!” “至于你和婉清的事,你暂时不用答复,先考虑考虑,要知道婉清可是为了你,为了你们杨家,不惜从唐家丫头手中抢了一把钥匙来,而且究竟正文兄会怎么安排,也还是个未知数。 他不提钥匙的事情也还罢了,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据我所知,蛟蟒三巨头在巫神谷之中经营了可不少年,而刘婉清分明是和蛟蟒三巨头是一起的,虽然我还不能确定她是蛟蟒三巨头的幕后主使,可她的身份地位,一定是比蛟蟒三巨头高的,而刘婉清得知我的存在,却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这么推演下来的话,她抢钥匙,可不是为了我,而是另有目的! 刚想到这里,刘婉清就忽然一闪身到了我的面前,纤手一伸,直指着我的鼻子道:“你以为你是谁?十二小峰岭离了你就不行了吗?我一样可以做这个大当家!我刘婉清更不是非嫁你不可,今天的事,你给我等着,终有一天,我让你跪下来求我!” 我顿时一愣,我虽然拒绝了刘婉清,可刘婉清在我心目中,那一直都是个仙女一般的存在,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不沾烟火气的人儿,发起火来竟然也有凶悍的一面,想来是我太伤她的颜面,刚想开口道歉,刘婉清已经一转身,飞身下山而去。 刘哲一喊了两声,刘婉清没有理会他,也有点讪讪,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了,只好一伸手向刘哲一抱拳道:“刘叔,小侄口无遮拦,惹得婉清妹妹不快,还请刘叔海涵,劝解一下婉清妹妹。”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刘叔,小侄此次前来,只是想讨个黑龙胆回去救黄二叔而已,万没想到会弄的如此地步,小侄也不便多留,就此告辞,改天再来登门赔罪。” 刘哲一一听,脸上略显失望,随即恢复如初,一挥手道:“不妨事,婉清我自会劝解,不过你还不能走,还有一事必须解决,我切问你,你的身体是否有觉异常?比如不觉疼痛,或者受伤之后恢复超快之类的事情?” 我听的一愣,脱口而出道:“这倒没有,不过我好像不惧毒药!”接着将自己几次中毒而无效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哲一一听,顿时双目一亮,连连点头道:“这就是了,算时日,也差不多快到了解封的时候,怪不得鬼手前辈说要还你们杨家一个人情,原来如此,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回村,通知鬼手前辈前来。”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转身下山而去,我知道他也担心刘婉清一时激愤,再做出什么傻事来,正好有个借口离去,也没阻拦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由他远去。 刘哲一一走,那黄三指也就借口要回村里看看离开了,我和他本就不认识,客气了两句,就看着他离去,而赵狂徒却留了下来。 赵狂徒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话要说,我苦笑道:“赵爷,你该不会也要劝我留下来接掌十二小峰岭吧?” 赵狂徒眉头一皱,随即又长叹一声道:“罢了,你们晚辈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之所以留下,是要劝你一句,早做准备!郭惊天当年就是被你父亲巧计困住,他为人一向乖张,有仇必报,如今既然已经脱困而出,迟早会找上杨正文,而杨正文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真的杀了你父亲,你难道就准备袖手旁观?”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兽拜 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劝道:“孩子,有些人的命,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比如那梅家小子,他注定了就要接掌梅家,你与他交好,也是一强助,再得十二小峰岭和杨霸天之助,也算有了点与十大魔神抗衡的本钱,你再想想吧!” 我一摇头道:“不用想了,刚才拒绝刘叔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郭惊天若真找上父亲,我自然与他拼命,可与十大魔神抗衡是一回事,感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赵爷,你也年轻过,应该能明白的。” 赵狂徒眉头又一皱道:“明白倒是能够明白,你与唐家丫头的一举一动,老夫都看在眼里,唐家财厚势大,高手众多,如果能够诚心助你,倒也不失为一强助,可唐家的态度,确实如刘哲一所言,与十大魔神之间暧昧不清,万一唐家要真的与十大魔神联手了呢?后果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我又一摇头道:“没有!我也不用去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也无用,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狂徒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最终又长叹了一声,抬头看天道:“既然你意已决,我强劝无用,一切还是看天意吧!你且在此等候,我也回村去看一看,或许还能补救一二。” 我点头称谢,抱拳相送,对这个赵狂徒,我还是十分敬重的,我看得出来,这个老人的性格十分豪迈,为人虽然狂傲了点,但还是值得尊敬的一位前辈。 赵狂徒一走,山顶上就剩下我一个人,走也不是,还得等鬼手通幽来,不走也不是,山顶空寂无人,百无聊赖,当真不知道我留在这又什么意思。 好在鬼手通幽并没有让我久等,在赵狂徒离去不久,鬼手通幽的身影就出现在山道之上,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山顶,还是那副装扮,像个叫花子似的,可手里却拿着一个十分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不大,一尺来长,厚度最多五公分左右,配有风磨铜的包口,由于长期使用,盒子都起了一层厚重的包浆,一看就知道是个古物。 那鬼手通幽一看见我,就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婉清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到现在,就没见过她哭过鼻子,你这来了前后还没有一天,愣是让她眼睛都哭肿了,赶紧给我说说,你们小两口发生了什么误会?” 我一听顿时苦笑了起来,连连摆手道:“老前辈,你不要误会,我和婉清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接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用词尽量和缓,毕竟鬼手通幽是十二小峰岭五老,我刚才所说的话,对他来说也许不那么中听。 果然,我一说完,鬼手通幽面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沉声道:“小子,不是我说你,唐家丫头能有刘家丫头好?唐家丫头我没见过,可刘家丫头的底细我太清楚了,论相貌论身手论智谋,刘家丫头那可都是一等一的,老子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没见过可以与她相比的丫头,就连当年的红枝白樱,绝色双花,在她这个年纪时,只怕也比不了她,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摇头苦笑,有些事,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干脆不再解释,寻思等一段时间,刘婉清平静下来了,我再来给她赔个不是,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下就转移话题道:“老前辈,你让我留在这里,究竟所为何事?是和我不惧剧毒有关吗?” 我这一问,鬼手通幽立即面色一正,正色道:“正是如此,你可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这么一问,我立即一摇头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鬼手通幽面色却越发的沉重,沉声道:“我知道!因为贪狼快封印不住了,你现在仅仅是百毒不侵,很快还会拥有超强的恢复能力,但是很快也会要你的命!” 我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你开玩笑的吧?” 鬼手通幽可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林老鬼有和你说过三星临门的事吗?” 我听的一头雾水,摇头道:“什么三星临门?” 鬼手通幽伸手一挠脑袋,骂道:“这个死老鬼,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事都不交代,难道真的准备蒙孩子一辈子闷鼓!老子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反正今天这事老子非管不可,就当我们十二小峰岭还了杨正文的人情” 说到这里,一转头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小子,你听着,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和你们杨家有关,和你的身世有关,和那七巧莲花有关,也很有可能,和整个江湖都有关!” 我又是一愣,再次脱口问道:“什么?和我的身世有关?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鬼手通幽一摇头道:“你不要误会,你是杨家子孙是确实无疑的,但你出生之前,你们杨家曾经发生过一宗大事!”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放下心来了,我生怕他再说出我不是杨家子孙这样的话来,虽然说了我也不能信,可心里始终会膈应,既然他指的不是这事,那就简单了,还是我出生之前的事,再大又能咋的,我还不是长这么大了嘛! 我原本以为,所谓大事,无非是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们家本来就是昆仑的人,家里又有着人人觊觎的七巧莲花,发生点明偷暗抢的事都是正常,可我家也不是好惹的,别人来抢也不可能双手奉上,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是交手过招,交手过招就有凶险,除了这,我还真想不出还能有啥大事。 可鬼手通幽接下所说的一番话,却让我目瞪口呆! 什么事情呢?就是鬼手通幽所说的三星临门! 事情发生在我娘怀了我快生产的时候,有点生育常识的都知道,这个时间段的婴儿,已经成型了,性别、躯体都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孩子了,我娘虽然没有去检查胎儿的性别,可我父亲已经使用奇门手段,知道我是个男孩了,那对杨家来说,可是后继有人,一脉香火得以传承,所以一家人都十分欢喜。 一天村子上忽然来了个疯子,一奔直就跑到了我们家老宅子门口,站在院子门口就唱:“一星现,百兽朝拜,二星现,众生惶恐,三星现,天惊地颤,一家得子,万生遭殃啊!一星现,百兽朝拜,二星现,众生惶恐,三星现,天惊地颤,一家得子,万生遭殃啊” 我们一家都正沉浸在即将添丁的喜悦之中呢,他这么一唱一闹的,家里人能乐意啊!爷爷又凑巧不在家,我父亲出门就赶那疯子走,可那疯子却死活不走,就赖在门口唱闹,我父亲情急之下,就踢了他两脚,才将那疯子踢跑了。 可第二天,那疯子却被人发现死在了大象水库边上,我父亲虽然踢了他两下,可脚下力道是有控制的,自然不会是我父亲踢死的,但也很好奇是怎么一回事,后来警察到了,正巧有一熟人,一问是怎么回事,警察给的答案就很奇怪,说那疯子是被活活咬死的,身体表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咬痕,经过法医的化验,起码被几十种东西咬过,什么蛇鼠毒虫都有。 大家也就当这疯子倒霉,虽然是多种东西咬死的,可人死了之后,有些东西路过咬两口也有可能,都没往心里去,爷爷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事,查过一段时间,可没查出什么头绪来,只好算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一直到了我出生的前三天晚上,忽然发生了一件异常奇怪的事情,象尾村外,聚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生物,黄皮子、蛇、狐狸、獾子甚至老鼠都有,以一些比较邪门的玩意居多,浩浩荡荡的就进了村,那可是成千上万之数,完全无视村里人,浪潮一般就涌向了我们家的老宅子。 那个时候,象尾村里虽然并不是全是昆仑的,但还是有二三十号是昆仑的老人,包括李大瞎子、郭老爷子等人,一见这阵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只当这些东西要攻击我们杨家,全都大吃一惊,抄上家伙,就奔到了我家院子里,各持武器,护住了我们家老宅子,就准备和这些邪门玩意开干。 可这些邪门玩意没有一个进院子的,到了院子外面,就停住了,一层接一层的将整个老宅子围了起来,而且四面八方,仍旧源源不断的有些邪门玩意涌来,片刻之后,这些邪门玩意已经将杨家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有些甚至都堆积了起来。更离谱的是,四面八方用来的邪门玩意仍旧在不断增加,范围很快就扩展到了整个村,整个象尾村,都被这些蛇鼠狐黄之类的东西围了起来,无关百姓,全都吓的躲在家里不敢露面,但也奇怪,这些邪门玩意,也没有一个区惊扰百姓的,就像一支庞大但又训练有素的军队,就这么死死围着象尾村,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第二百八十三章 怪夜 这种场面,饶是我爷爷一辈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啥,只能一边叮嘱大家小心应对,不要先出手防止激怒了那些邪门玩意,一边苦思解脱的办法,要知道这数量太多了,已经脱离了人力可控的范围,这些邪门玩意的数量,已经多到了数不过来的地步,别说是就我们昆仑那二三十人了,就算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都抄起家伙,也不是对手,只要这些东西一发疯,整个村子的人都能被啃了。 可这能有啥办法啊!这些邪门玩意就这么围着象尾村,也不走也不发动攻击,好像都在等着什么,一直等到了天色黑尽,月亮逐渐升起的时候,另外一件怪事也发生了! 又什么事情呢?那晚的月亮,是血色的!血红血红,映射的整个苍穹都成了血红色,象尾村更是雾气升腾,迅速的被浓雾笼罩其中,在血红的月光映射下,好像整个村子都弥漫着血雾一般。 就在这时,从我家房屋的正顶之上,忽然亮起两道光华,一白一紫,粗如手电光束,光华一起,就直冲九霄,肉眼看上去,好像是延伸到了那血色的月亮之中。 随即就从那血色月亮的下方,闪起了一点星光,初时为白光,不甚明亮,随之光芒越来越强,白光也逐渐转变成了血红色的光芒,而那血色月亮,却逐渐转换为明亮月光,好像月亮上面的血光,都被那亮点吸收了一般。 最后嗖的一声,那点血色亮光从天而下,直接顺着那一白一紫两道光华而下,到了杨家屋顶之上,轰的一声巨响,随即那道亮光扑在杨家老宅子之上,血光四散,眨眼消失不见,随着那道血光的消失,一白一紫两道光束,也迅速消失,更离奇的是,随着那血光的散开,以杨家老宅为中心点,向四周飘散起一股异常浓腥的血味。 而且那些围着象尾村的蛇鼠狐獾,也一起叫唤了起来,各种声音一齐嘶鸣,声威骇人,直让当时杨家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一阵苍白。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诡异了! 那些蛇鼠狐獾,野狗胡狼在一通叫唤之后,停止了嘶鸣,在最后一点声音消失之后,纷纷悄悄的屈下了前腿,跪了下来,方向一致对着杨家老宅,一跪下来,就对着杨家老宅连连磕头。 这场景想着都寒渗人,月光之下,围满了整个象尾村的邪门玩意,从西面八方一起对着杨家老宅跪下磕头,数以万计的生灵,却一点点的生息都没有,这画面想想都不可思议。 就在这些邪门玩意一起跪下,静悄悄的磕头之时,尚在我娘肚子里的我,忽然一阵悸动,我娘腹中一阵剧痛,忍不住惨叫一声。 就我娘这一声惨叫,就像下了一道命令一般,原本聚集在象尾村里村外的所有生灵,全都安安静静的四下退散,片刻之间,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连一只耗子都没有留下,就像这些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一下,就连爷爷也傻眼了,饶是他精通许多奇门之术,却对这种诡异之事闻所未闻,只好先安排大家散去,只留下李大瞎子、郭爷两人商议,而我父亲因为担心娘亲,急忙去邻村接了接生婆来。 接生婆一到,一看我娘的模样,立即让家里准备红糖热水,艾草浴汤,说是我就要出生了,可奇怪的是,娘亲的腹疼,却又逐渐消退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也没有生产。 而第二天晚上,怪事再度发生了! 第二天晚上的怪事,和第一天晚上的有所相同,却又有所不同! 第一天晚上是附近所有的生灵,全都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象尾村围住,却不攻击任何人,等到血月现,星光降临,百兽朝拜,我娘一声惨叫之后,百兽四下而走。而第二天晚上,却不一样了。 实际上从过了午夜十二点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整个村的家畜家禽,过了十二点之后,全都发了疯的向村外跑,猪羊牛马,无不惊慌逃蹿,鸡牛拴在牛槽上,牛鼻子都挣豁了,鸭鹅飞越圈栏而走,有条狗刚生产完小狗崽子,来回跑了好几趟,主人拦都不拦不住,硬是将几条小狗崽子全都叼走了,就连原先藏匿在各家各户之中的老鼠,也全都成群结队的逃窜。 逃去哪了呢?都没跑远,出了村之后,就在村外呆着,全村的家畜家禽无一例外,分成几大团在村外呆站着,不管村里百姓怎么拦赶,就是不肯回村,好像村里有鬼似的,就这样一直呆到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昨天的血月星光,白紫光束的情景,又重演了一遍,当那道血红色的亮光再次落在杨家老宅屋顶上时,我娘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疼,当娘亲再次发出一声惨叫的时候,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也再度弥漫而起,血腥气一弥漫,那些一直待在村外的家畜家禽,全都像回过魂来似的,纷纷向村里奔来。 我爷爷毕竟在道上闯了一辈子,见多识广,已经猜到了这些奇异事情的发生,必定和杨家尚未出生的骨肉有关,又联想到那奇异死去的叫花子所唱的歌谣,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和那歌谣的词全对上了,第一夜亮了一颗星,百兽朝拜,第二夜又亮了一颗星,众生惶恐,看样子第三个夜晚,也会实现。 但爷爷和李大瞎子却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个兆头,但不管怎么样,那是杨家的骨血,而且诞生在即,无论如何也得保全,为了安全起见,爷爷和李大瞎子合力,在杨家老宅的四周,布下了一个阴阳两仪阵,就用杨家老宅子为阵眼,这阴阳两仪阵不是什么攻击性的阵法,防御性比较强,由于阵内阴阳之气流动不止,自成乾坤,邪门玩意无法入内。 可到了第三天晚上,这个阵法却差点害死了我! 由于我娘亲已经生产在即,那接生婆就应爷爷的要求,留在杨家没走,防止着娘亲随时生产,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第一天未生,第二天还是没生,一直拖到了第三天晚上。 第三天晚上一入夜,我娘的肚子就开始剧烈的绞疼,接生婆说这是要生了,父亲忙前忙后,糖水浴汤全都准备好,接生婆将娘亲放置在床上,不停鼓励安慰,随时等着我降临,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不出来。 那天那些生灵倒是没有什么反常表现了,也没来朝拜,也没往村外跑,只是都不出声了,正个村子鸡不鸣狗不叫,就连虫鸣之声都没有,整个村子寂静的就跟死村一样,只剩下我娘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一直等到血月第三次升起,从杨家老宅的屋顶之上,再度事发出白紫两道光束,仍旧直达九霄,随即星光亮起,又将血月之上的血光吸取干净,正在爷爷等人都以为会和前两天晚上一样时,忽然天空飘来一团乌云,呼的一下就将月亮和星光全都遮挡了起来。 随即乌云之中银蛇乱舞,一道道闪电不停的撕裂夜空,但却不见落下,而是好像在拦着什么东西,不许那东西从天上下来。 但那白紫亮光的光束,却执着的矗立在哪里,一直不见消散,片刻之后,天空之中咔嚓一声雷响,一道红光突破乌云笼罩,硬生生从云层之中闯了出来,顺着白紫两道光束急速而下,直向杨家老宅屋顶扑来。 可随即一道闪电撕裂乌云,从乌云之中追击而下,紧随在那团红光之后,那团红光在白紫两道光束之上左右挪腾,极力躲避那道闪电,那道闪电却好像长了眼一般,那团红光跑到白色光柱上,闪电就追到白色光柱上,红光跑到紫色光柱上,闪电就追到紫色光柱上,极其灵活,追击着红色光团不放。 就在这个时候,娘亲在屋里已经疼的喊都喊不出声了,而那个接生婆则还在大喊着:“加油,加一把劲,头已经露出来了!” 那团红光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扑到了杨家老宅屋顶之上,就在这时,忽起一股旋风,从杨家老宅的院子里旋起,一旋就到了半空之中,波的一下散开,整个杨家老宅的上空,忽然多了一股气流,来回涌动,那道红光扑到气流之上,左右寻觅,竟然不得而进,就像杨家老宅之上被加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一样。 这个时候,那道闪电已经追寻而至,咔嚓一声,击在杨家老宅上空的那股气流之上,顿时电光四闪,顺着气流蔓延,片刻杨家老宅之上,就像多了一层电网,随即噼啪连响,一阵乱炸,站在院子里的爷爷和李大瞎子齐声惨叫,每人一口鲜血喷出口去,化作两蓬血雨,人也萎靡倒地。 随即天空之中又是咔嚓一声惊雷,生动苍穹,原先遮住月亮的那团乌云之中,再度劈下一道闪电,直击那团红光,那团红光眼见进不了杨家老宅,闪电又尾随而至,竟然一闪就躲过雷劈,再度缠上白色光柱,又在白紫两色光柱之间腾挪攀升,竟然又向上飞速而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三灾 就在这时,那白紫两色的光柱竟然缓缓缩了回来,就像一根通天彻地的柱子被抽了回来一般,那红光一见,越发急躁,迅速攀升至百色光柱顶端,猛的一弹,直接凌空飞起,直向天空中那团乌云扑去。 接随即那团乌云之中光明又起,一道巨大无匹的闪电破空而下,凌空迎向那道红光,第三声惊雷炸响,直震的整个天空好像都是一涩,脚下地面都颤了一颤。 那团红光也不敢硬抗,半空之中一转身,又像下落来,嗖的一下就追上了正急速抽回的紫色光柱,随着紫色光柱急下。饵杨家老宅院子里的爷爷则大声疾喊:“快将阴阳两仪阵撤了,这道天雷我们挡不住!”喊声一起,父亲已经飞身道了屋顶之上,一脚平扫,就将置放在屋顶之上的一块砖踢飞,屋顶之上那层电网顿时消失。 而父亲的身体也被震的倒飞而起,直接摔落在院子里,砰的一声响,尘土激荡,一身滚着撞在院墙之上,才停了下来,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还没站稳,已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就在父亲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那那白紫两道光束已经完全消失,而那团红光,由于没了电网的阻拦,蓬的一下扑在了杨家老宅之上,顿时红雾弥漫,一股浓重的腥味四起。 这边红光刚扑到杨家老宅屋顶之上,那边一声婴孩啼哭声已经响起,与此同时,那道巨大无匹的闪电也追击而至,眼见就要劈在杨家老宅之上了,可婴儿啼哭声一起,那道闪电却在半空之中爆了开来,砰的一声巨响,花火四溅,就像放了一个巨大的礼花一般,飘飘落下,甚至华丽。 与此同时,遮挡住月亮的那团乌云也随风飘逝,月亮恢复如初皎洁,高悬天空,一切都消失无踪,要不是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有无数双眼睛看见了,真的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 随即接生婆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满面欢欣的走了出来,边走边笑道:“杨大哥,恭喜你了,你添了个孙子。”话说出口,才看见爷爷和算命瞎子都躺在了地上,口角还有血迹,虽然没死,一时却也爬不起来了,我父亲虽然能强自撑着站立,却明显伤的也不轻,她在房间里面替娘亲接生,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例外仅仅隔着一扇门,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爷爷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挥手道:“没事,劳老嫂子费心,刚才我们爷三做事,不小心摔了,没事!没事,得了个孙子,大喜事!大喜事!老嫂子,我刚才摔的不轻,还得劳烦老嫂子继续照顾下小娥母子,等我缓一缓,定有重谢。” 接生婆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可人老精马老滑,接生婆一见这场面,已经知道有些事不该是她知道的,急忙缩回屋里去,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接生婆一回屋,就将门关上了,娘亲刚生产,见不得风,接生婆有的是经验,自然随手关门。可这一门一关上,在杨家老宅的院墙之上,就闪现出一个人影,人影一站定,一扫眼看了一眼院子内的情况,就叹息一声道:“看来我来晚了,万幸,孩子还是顺利出生了!” 话一落音,父亲已经一眼看到了那人,顿时诧声道:“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忽然出现在杨家老宅院墙之上的人,竟然是那个早已经离奇死去的叫花子,现在却又像无事人一样出现在了院墙之上,而且双目炯炯有神,面色凝重,虽然还是那一身破衣,却完全没有之前的疯癫之像。 父亲这么一问,爷爷的面色就沉重了起来,沉声问道:“老夫一生走南闯北,自认这双老眼还能认识几个人,可今天却识得朋友,请宽恕老夫眼拙,看不出朋友的来头,不知道朋友能否不吝赐教。” 那叫花子嘿嘿一笑道:“杨左卫,你知道与不知道我的姓名都无所谓,不过将来你孙子一定会知道的,三星临门,一般孩子肯定是活不了的,偏偏阴阳二气都在你们老杨家,当然,也许正因为阴阳二气在你们杨家,所以才会有三星临门这种逆天之事发生,而你一定会救自己的孙子,这真的让我很期待啊!” 他这一说,爷爷就眉头一皱道:“救我的孙子?我的孙子怎么了?” 那叫花子哈哈大笑道:“杨左卫,枉你自称精通奇门之术,三星汇聚,至刚至阳,岂是一般人体受得了的?如不出我所料,那孩子不出三天,必定遍体爆裂而亡,要想救那孩子,你必须用那阴阳二气之中的阴气入体,与那孩子合而为一,方能克制住三星之力的刚烈威猛,即使如此,最多也只能压制二十年而已,二十年后,三星之相逐渐显现,孩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倒正合我意,本来我还有点焦虑,三星之力太多刚烈,怕自己也未必承受得住,如今有你的孙子为我先挡其正面之威,三星之力经过人体这么一过滤,倒是可以为我所用,若能得到三星之力,何愁大事不成!杨左卫,我会等着你的孙子长大,三星全现之时,再来收取!” 一句话说完,单手一挥,身形猛的弹起,平稳的向后倒飞而走,人在半空之中,已经甩手撒出一片烟雾,等父亲打开院门的时候,烟雾已经散尽,哪里还能看见那叫花子的身影。 那叫花子一走,爷爷已经面沉如水,算命瞎子张口问道:“杨老大,咋回事?这个家伙所说的阴阳二气,莫不是指那两件东西?” 爷爷一点头,又一挥手道:“应该是了!除了那两件东西,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是什么,先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处理!” 一句话说完,又转头对父亲道:“正文,将门关了,速去将我常用的家伙准备一下。” 父亲一愣,脱口而出道:“父亲,你真的要将那东西”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爷爷已经又一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抬头看向那叫花子原先站立的院墙之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一叹,父亲和算命瞎子都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爷爷的为人,要不是没有办法了,他断不会出此下策,可他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更改。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鬼手通幽就不知道,因为当时他就看到这里,随后爷爷、父亲和算命瞎子就回了屋内,他看不到了。 为什么鬼手通幽会在山村呢?就是因为他年轻时和爷爷不和,两人争斗了好几次,鬼手通幽说是没分出胜负,鬼手通幽觉得自己眼看着五十多岁人了,岁数越来越大,不分个胜负就没时间了,所以才想去找爷爷较量一番的。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幼年青少年时期不计,从二十岁起,才算真正长成大人,到了三十岁,才是人体的巅峰状态,这个时间段,不论是体力、反应、速度还是抗击打能力,都是最强的,这个阶段能维持十五年,从四十五岁开始,就逐渐走下坡路了,他有这个想法,是正常的。 不过我估计他之前是吃了爷爷的亏,不然不会盘算着去和爷爷争斗的,道理很简单,两个人打架,赢家永远不会想着去报复,只有输家才会念念不忘报仇雪耻。 他到山村的晚上,正好是遇上了百兽朝拜,鬼手通幽也是玩奇门术的好手,一见这景象,自然好奇,就留下来暗中观察,一连三个晚上的景象,他全都看在了眼里。但他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一见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爷爷又被天雷震伤,自己这个时候招上门去,反倒显得不是好汉,所以就没露面,悄然的退走了。 听鬼手通幽说完这段离奇往事,我已经呆在了当场,这般诡异之事,就算是鬼手通幽这样的人物说出来,我仍旧没法接受,太扯了,什么白紫两道光柱,什么血月悬空,百兽朝拜,什么三星临门,我根本就无法接受。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明白了,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说我命属火相,三火加身,现在想想,所谓三火加身,应该就是指那三颗星。 而鬼手通幽说完这段往事,却沉默了起来,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其实当时,我也不明白什么是三星临门,一直琢磨了好几年,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终于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谓三星,就是贪狼、七杀。破军三星,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天上所谓的三星,而是奇门术中所说的三星,在紫薇八术之中有云,紫薇为宫,主帝王相,阴阳二气为辅,主文武相,贪狼、七杀、破军为前锋,主将相,从古至今,一将功成万骨枯,凡有将星降临,必有血流成河,万里枯骨,三星齐降,更是天机莫测,已经远非奇门异术可以推演的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周 “等我想通之后,已经到了十年之后,恰逢你父亲到了湘西,我一问之下,果然得知你并无任何异常,我知道必定是你爷爷利用那阴阳二气之中的阴气在你身上做了手脚,当下坦诚相询,你父亲也是当世人杰,得知我已经知道真相之后,不但没有隐瞒,反而求了我一件事。” 我一听立即脱口问道:“我父亲求你老何事?” 那鬼手通幽道:“你父亲求我,等见到你的时候,如果年岁未过十六,身体未生异像,则无需过问,如果已经过了十六,身体异像已生,则让我施以援手,将你体内即将发作的刚烈威猛之力,引至体外,可减少贪狼之力发作时,你所要承受的痛苦。” “以老夫之手段,当然无法破解三星之力,不过好在三星之力不是同一时期发作,而是逐步显现,一开始显现的仅仅是贪狼之力,七杀之煞和破军之威仍旧潜伏不动,所以老夫倒是可以一试。但即使仅仅是贪狼之力,老夫也无法将其全部引出,只能引出一部分来,至于引出之后,是福是祸,你能否承受得住,则要看你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我又是一愣,看样子这老头没唬人,我的身体确实有点奇怪,世上哪有百毒不侵之人,说的好像是真的,当下就问道:“我身体里真有这玩意?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怎么引出?” 鬼手通幽的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骄傲来,笑道:“这就是你父亲为什么要求我出手帮忙的原因,我之所以能够获得手之名,全仗着一手好刺青,刺青也是三百六十行之一,从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开始只是刺在身体之上,表示对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神明图腾的崇拜,随着文明的发展,人类对奇门之术的研究,逐渐加入了很多奇门方术的应用,大到改命换运,小到辅运起势,有善有恶,用法不一。” “只是这种手段太过繁琐,刺青师对美感的要求也高,加上世俗偏见,认为刺青之人,多不学好,导致这刺青的手艺一度失传,留下来的手段,仅剩十之二三,更可悲的是,到了现在,社会高速发展,一切向经济看齐,奇门玄术几无立足之地,刺青更是没落,太多刺青师只懂图案,不懂门道,刺青只图个好看,或者个性,却完全不知道其中禁忌,甚至都不知道刺青之道是一门学问,并不是胡乱可纹的。”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承先人之骨血,也掌自身之命运,胡乱纹身,只会改了自身之运数,刺的好了是好事,可辅气起运,刺的坏了,则伤人克己,比如那关公怒目,虽然沙家小子那是假的,可真正的关公怒目,观音闭眼,都是大不祥之图,刺在人身上,那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当下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要帮我刺一个刺青?” 鬼手通幽一点头道:“正是,不是老夫自吹,单以刺青论,老夫的手段,不做第二人想,如果老夫的刺青也无法将贪狼之力引出一部分来,则天下再无人能以刺青之术,将贪狼之力引出了。” 说这话,已经伸手打开了他手中的扁盒,扁盒之中,两排银针,分粗细长短排列整齐,一端则有个颜料瓶,并无图案绘画,看样子图案就在他的心中。 不过也应该是这样,我父亲求他帮忙给我刺青,那还是十年前的事,十年时间要是还想不好一副刺青图案,那也不配当什么刺青师了,当下我也没再多话,直接脱了上衣,就地一卧道:“来吧!” 接下来我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刺青,那真叫个疼,这玩意可不是一针搞定,而是一针接着一针,也不像刀砍那样猛的一下,而是不停的扎,更要命的是没有任何麻药之类的措施,就这样硬挨着,饶是我身体强健,片刻之后,硬是扎了我一头冷汗。 又过片刻,不知道是疼麻木了还是怎么的,我的脊背之上,硬是没什么知觉了,只能感觉到针扎的地方,在从肩头往下转移,而蹲在旁边给我刺青的鬼手通幽,则比我还紧张,一双眼睛瞪的滚圆,一边扎着一边不停的沾颜料,还用布擦着血珠,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样子这个活还真不是好耍的。 可能刺青的图案太大,饶是鬼手通幽刺青的速度极快,整个图案刺完,也过去了五六个小时,等到鬼手通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时,对我说可以起身了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趴了几个小时,身体都有点僵了,自己也看不到后背的图案,只觉得整个后背上都火辣辣的疼,就随口问道:“老前辈,你给我纹了个什么?” 鬼手通幽看了我后背一眼,说道:“还能有什么?狼!贪狼!这样贪狼之力就会向纹身上转移,现在还没有觉醒,只是已经开始有点迹象了,我刚纹好,眼睛已经开始变色了,这就是觉醒的迹象,你自己以后注意一下,贪狼的眼睛每红一分,它觉醒的能力就强一分,口舌每向血色靠拢一点,贪狼嗜杀的本性就增强了一分,等到双目血红,口齿滴血的时候,就是贪狼之力完全苏醒的时候。” “你记住了,由于贪狼之力一直藏于你的体内,和你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共鸣,现在它尚未完全苏醒,力量尚可为你所用,等到贪狼之力完全苏醒,很有可能会喧宾夺主,压制你的意志,夺取你的心智,将你同化成和它一样的嗜杀残暴,到了那时,你是人是兽,就全得靠你自己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得了你。” 我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前辈也帮不了我吗?那我怎么办?” 鬼手通幽将银针收好,扁盒扣上,夹在腋下,双手使劲搓了一把脸,才将目光转向夕阳,缓缓说道:“我已经老了,功力大不如以前了,不过即使在我全盛之时,也帮不上你什么,犹如那贪狼之力和你同体,任何人都无法不伤害你而压制它,只有靠你自己,其实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趁贪狼之力尚未完全苏醒之时,用你自己的意志去逐渐控制它,让贪狼之力适应你的意志指挥,只有这样,等到它完全觉醒之时,才能为你所用,而不是将你同化。” “不过,此举有利有弊,虽然可以让贪狼之力适应你的控制,但也会加快它的苏醒速度,是一把双刃剑,使得好了,你的力量会得到逆天般的进展,一旦控制不住,会提前使你被同化,到了那时,意志全失,心智全无,人形兽性,生不如死,所以究竟该怎么做,还是得你自己决定,唯一需要提醒你的是,这贪狼之力虽然尚未完全觉醒,可一旦被释放出来,力量仍旧异常恐怖,释放之前,一定要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 我一听,既然有办法,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至于意志,我相信自己挺得过去,当下急忙追问道:“我该如何释放贪狼之力?” 鬼手通幽一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并没有接触过贪狼之力,怎么可能知道怎么释放呢!但到了那时候,你一定会知道的,三星之力在你体内,被阴阳二气之中的阴气所压制,它若想出来,一定会要求你释放它,你和它同体,心念可以感应,它苏醒了之后,一定会找你的。” 我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一些关于三星的知识,鬼手通幽却一挥手道:“天色将晚,你走吧!我给你纹了贪狼之图,也身心疲惫,得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十二小峰岭你就不要回去了,你拒绝了婉清的婚事,现在回去,只怕十二小峰岭的百姓不会待见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从给我刺青之后,他的面色一直都苍白一片,看来这真正的刺青术,对他功力的消耗相当大,至于十二小峰岭,我也不想回去了,莫名搅和进十二小峰岭总当家之争后,我对整个十二小峰岭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赵狂徒、鬼手通幽和张海盛除外,其他的人,我根本不想看见,包括刘哲一在内。 至于张海盛,我倒是想和他见上一面,叙叙旧,可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不见为好,反正江湖路远,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当下就一点头,向鬼手通幽辞别,让鬼手通幽代我向刘哲一等告辞一下,转身下山,也没进村,顺来时之路出谷,到了谷口之时,那守谷口的湘女仍在,一看见显得很是吃惊,应该是没想到我还能好生生的出来,但也没再拦我。 我出的山谷,踏山而走,连夜赶路,一直到了凌晨三点,才算出了大山,看见了人烟,但仍旧没有车辆可以乘坐,顺着村上道路而走,到了天色微明,终于找到一集镇,花钱包车,交代了地点,就在车上睡了一觉。 第二百八十六章 斗鱼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那司机用导航一直将我带到了山村,多收了我五百,我也没和他计较,只是腹中饥饿,又多给了他一百,让他带我到集市,司机自然同意,到了集市,司机开车离开,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自行走了。 我则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三四个菜,两碗米饭,风卷残云般扫了个精光,吃饭的时候,饭馆老板一直满脸狐疑的瞟我,后面进入饭馆的几个人,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满了疑惑,我也懒得理会。 吃完饭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付钱出了饭馆,看清楚方向,这才趁着月色向水库走去,黄老二需要的黑龙胆就在不周山下,黄老二自己被困在不周山可不短时间了,多少应该了解一点。 到了水库边我就犯愁了,上次进去,是唐一泓带了潜水工具,可现在唐一泓不在了,潜水工具也没有了,我还真没有把握能够游的过去,在水中可不比在陆地上,又没有同伴,万一发生了什么事,还真不保险。 但已经到了这里,也没办法了,只好寻到上次进入的地点,将衣服一脱,就准备下水,可衣服一解,后背顿时一阵巨疼,一看衣服,整个背后都被鲜血浸湿透了,这才明白那司机、饭馆老板和食客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了,纹身之后,也没做什么处理,赶了一夜山路,又在车上睡了一天,血已经浸透了衣衫,一个后背都血呼啦差的,人家看着没报警就不错了。 我将衣服洗了一下,就丢在水库边的水草上晾着,光着膀子下了水,凭着记忆,向上次进入那洞穴的方向游去。 水一湿后背,又是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好在我还忍得住,过了片刻,被针扎的伤口在凉水的浸泡下,反而凉飕飕的不那么疼了,甚至有点舒服的感觉,只是手臂游动的时候,牵扯着脊背上的肌肉疼痛。 这次没有了潜水装备,我就在水面上游,也许是吃饱喝足睡了一天的缘故,感觉自己力量挺足,一直游到深水区,没有一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反而越游越顺畅。可就在这个时候,水面忽然被哗啦一声,好像什么庞然大物浮出了水面一样,随即一团红光缓缓漂浮了起来,瞬间红光闪现,光华四射。 我定睛一看,顿时一愣,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水面上看得倒是清楚,一只桌面大小的黑鱼脑袋浮在水面之上,正张开大嘴,将一颗红色的珠子缓缓吐了出来,正是上次我和唐一泓潜水时看到的那条抢走了红色珠子的大黑鱼,没有想到,竟然还在这附近。 可奇怪的是,那颗珠子被那大黑鱼吐到口唇之外,竟然不下沉了,而是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水浪一荡一荡的,红光随着水浪的拍打也不断的一明一暗闪烁着,而那条大黑鱼,则围着那颗红珠子不断游走,始终不离太远。 我顿时好奇了起来,看起来这玩意还真有点奇妙之处,而且我两次两次都遇到了,也算有点缘分,且看个究竟再说,当下踩水立于水中,直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之上,静观其变。 我刚稳住身形,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那大黑鱼围着红珠子转了几圈之后,忽然尾巴一甩,潜入了水下,随即从那红珠子下面往上一顶,猛的蹿出了水面,那颗红柱子,也一下飞到了半空! 那红珠子一飞起来,就不掉下来了,就悬浮在水面之上一米之处,即不下落也不上升,散发的红光也逐渐强烈了起来,原先的光线异常柔和,现在却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刺目,宛如在水面之上亮起了一盏红灯。 随即那大黑鱼的脑袋就在水中伸了出来,一直往上伸,一张嘴巴大张着,缓缓向那红珠子上靠去,这黑鱼太大,红珠子距离水面仅一米距离,大黑鱼的脑袋一伸,已经到了那红珠子的下面,大口一张,就将那红珠子吞进了口中,随即却又吐了出来,身体下坠,脑袋没入水中,那颗珠子还是悬浮在水面之上一米左右,只是那种刺眼的红光,却似乎暗淡了一点。 紧接着那大黑鱼再度从水面浮出脑袋,刚才那种一吞一吐的游戏又玩了一回,红珠子上散发出来的红光似乎又暗淡了一点,如此反复,那大黑鱼来来回回吞吐了十几次,那颗红色珠子上刺眼的红光已经被大黑鱼吸取干净,又变回了原先那种柔和的光线,嗖的一下掉落了下来,直入水中。 我早就看没明白了,这珠子绝对是个好东西,露出水面,大概是为了吸取月光精华,随后转换成一种能量,被那大黑鱼所吸收,说白了,这颗红珠子就是日月精华的一个转换场所,怪不得那天那大黑鱼硬抢了这颗珠子去,敢情它虽为鱼类,却因为年岁久长,多少有了点灵性,也知道这颗珠子是个好东西。 这一明白了,我哪里还会放过,珠子一入水,立即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双腿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水中一弹,身形如箭,直接就蹿了过去,没等那大黑鱼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把就将那珠子抓在了手中。 珠子一入手,温润如玉,虽然浸泡在水中,仍旧有微微的暖意,当下更加确定是个好东西,身形一换,就往上浮,入水并不深,我又是早有准备,眼看着就要浮出水面,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啪的一声爆响,头顶之上的水面忽然炸开,脑袋被一物直接抽中,顿时一阵头昏目眩,差点被抽昏过去。 我强忍一口气,往横里一移,终于露出水面,赶紧呼吸两口,定睛看去,这一眼看去,不由得就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呢?那条大黑鱼原先就已经十分庞大了,身躯堪比那条沉在水库中间的破船,脑袋像桌面似的的,腰身粗的一个人都抱不过来,这般大的黑鱼,在水库之中,堪称无敌般的存在。 可现在却更大了,而且大的还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足足比原来大出了一倍,一口尖牙更是像匕首似的,看上去相当恐怖,现在正因为丢失了那红珠子,打发雷霆之怒,在水面上不停扑腾,尾巴甩打在水面之上,啪啪有声,刚才我脑袋上挨的一下子,应该就是被它尾巴抽的。 我这一浮出水面,珠子又在我手里握着,那大黑鱼立即就发现了我,转头对我直撞过来,大口一张,直接扑咬我的脑袋,我顿时大惊,这玩意现在太过庞大,又是在水中,我无法得力,又因为大意,没有携带趁手的兵器,万一要让它咬中,还真不容易脱身,就算能躲过去,被它撞一下也不得了。 要知道鱼在水中的力气,其实是相当大的,曾有人做过实验,要一条二十五六斤重的青鱼挂在鱼钩上,一个小伙子硬是拉不住,最后硬是被青鱼拉下了水,就这还是那大青鱼之前已经出过水了,力道泄了许多的,所以爱好钓鱼的人一旦中了大鱼,第一反应都是扬杆刺鱼之后,立即向后跑几步,就是防止大鱼力量过猛,将自己拉下水去。 这条大黑鱼可远远不止二三十斤,根据它这个体型,只怕少说也得有两三百斤的重量,大黑鱼又素以性格凶猛而著称,在加上其在水中的爆发力,力量相当惊人,如果我一旦被咬中或者撞上,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可我在水中,是没有办法和它比速度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曲线躲避,因为这玩意性格凶猛,都是直扑直撞,力道虽大,拐弯转角的却不那么灵巧,这也许是它最大的弱点。 当下我就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大黑鱼的撞击,赶紧借着大黑鱼扑来的水浪,往前游了几下,随即那大黑鱼又追了上来,再度躲开,借水势游走几步远,如此反复无数次,竟然被我游到了靠近山壁的地方。 一到这里,我就犯愁了,这大黑鱼紧追不舍,我也不敢潜到水面下去,在水面上还有腾挪躲避的余地,潜到水下,再加上水压的话,那就连躲闪都没法躲闪了,可又不能一直这么耗着,不周山现在可是戒严状态,保不齐就被发现了,更要命的是,我找不到当初我们进入的那个洞穴位置所在了。 这一段山壁,几乎都是一样的,山靠着水,水偎着山,延绵有两里路长,我总不能一点一点的沿着山壁摸索,而且这面积也太大了,就算我肯下苦功夫,所需要的时间也太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大黑鱼又猛的向我扑来,我一眼看见山壁,顿时心生一记,一边躲闪,一边将那大黑鱼向山壁边带去,待到了山壁边,我依山壁而停,静静等到那大黑鱼再次撞来,这大黑鱼虽然凶猛,却没有什么脑子,果然如我所料,再次横冲直撞的就上来了,我往旁边一蹿,那大黑鱼就落了个空,一头撞在了山壁之上。 第二百八十七章 蛇鱼 这一下可撞的不轻,饶是黑鱼在黄河之中素有铁头龙王之称,和山壁对撞,脑壳也赢不过山壁,直接一下就没动静了,缓缓翻了过来,露出了肚底,就这么漂在了水面上。 我顿时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这家伙,当下也不敢多做停留,将红珠子装在裤子口袋之中,顺着山壁潜水下去,到处搜寻那个洞口,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笨办法就笨办法吧!但愿运气能好一点,让我尽快找到洞口。 可连续几次潜水,都没有任何发现,水面之下的石壁,由于常年浸泡在水中,异常光滑,借力行走不易,幸好石壁之上叮付着许多很大的河螺,每一个都大如碗口,吸附在没入水下的山壁之上像一个个凸起的山石,吸附的极为牢固,我就抓着河螺在水下换位移走,都不见有一个被我扳掉下来。 又过了片刻之后,依旧一无所获,我心中焦急,就忽略了一件事,那珠子装在我裤子口袋之中,竟然仍旧能散发出朦胧的红光来,就这一时的疏忽,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在我不知道第多少次潜到水下之后,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刚想回头看一眼,忽然水声大响,两腿腿猛的一疼,竟然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了。 我急忙转头去看,却是那条大黑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敢情刚才那一下撞击,并没能要了它的命,只是使它昏眩了一阵子,我久寻不到入口,又忽略了它,这东西竟然醒了过来,还学了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狂撞猛咬,而是根据我裤子口袋里红珠子散发出来的红光,悄悄的跟在了我的身后,趁我下水的时候,从后面一口咬住了我的双腿。 这家伙的牙齿,完全就是两排尖刀,我又毫无防备,这一口咬的,顿时就觉得膝盖之上三寸之处,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两条腿上同时冒血,迅速的在水中晕散开来,但这并没什么,可怕的是,那大黑鱼一口咬住了我,并不松口,而是巨尾一甩,咬着我的两条腿,直接顶着我向水底游去,偏偏我双腿被咬,无法使力,硬是一点办法没有。 那大黑鱼在水中多大的力气,我几乎就没有反抗的余地,瞬间就被强行推到了水底,那大黑鱼顺着山壁游走,片刻就寻到一个洞口,咬着我就钻进去了。 这可是水下,人憋不了多久,被这大黑鱼往洞里一塞,要不了一会准被淹死,我心中慌乱,却不敢乱来,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越急越得冷静,冷静下来或许还能找到机会逃出生天,越慌越乱越容易完蛋。 这一冷静下来,我就发现这洞穴看着熟悉,应该就是上次我们追寻那大黑鱼进入的洞穴,敢情我找了半夜没找着,那大黑鱼倒将我弄进来了,当下急忙屏住呼吸,这洞穴我进来过一次,再往里要不了多久,水位就会下降,到了那个地方,我就能够呼吸,寻找机会脱身。 可我错了,很快我就发现,大黑鱼和我们那天走的洞穴,并不是一条道,而是在岔道之处就拐了弯,拐弯之后,没要多久,水面反而宽阔了起来,我正暗暗叫苦,那大黑鱼却往上一蹿,将我直接举出了水面,随即硕大的脑袋一甩,巨口一张,呼的一下,将我甩飞了出去! 我本来正愁如何脱困,那大黑鱼猛的将我一甩出水面,顿时大喜,不顾腿上疼痛,赶紧呼吸两口,一口气一换,有了点底气,正以为自己会在度落入水中之时,却砰的一声,甩在了一个石台之上,石台滑腻,竟然顺着石台一直滑出好几米远,才勉强停下来。 人一摔落石台,立即翻身而起,小心站稳,掏出那颗珠子,借着珠子散发出来的红光,定睛一看,却是一片存在于山腹之间的水面,应该有两亩地左右的面积,中间一个石台,好像是人工刻意为之,有百十平方,平面琢痕规律,非常平整,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又处于山腹水间,湿气极重,上面长满了绿苔。 在石台中间,正盘着一条巨大的黑色巨蛇,蛇身粗如水缸,身上鳞片有碗口大小,盘在那里盘了五六圈,算下来体长应该在十米左右,一颗笆斗大小的脑袋放在中间,盘着的高度就和我差不多了,脑袋之上,一左一右生有两个肉瘤,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似乎有角顶出,但不明显,一双眼睛紧闭,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俗语有云,蛇生单角能成蛟,生双角可化龙,这大黑蛇头顶之上的两个肉瘤,分明就是两个尚未完全长出来的角,说实际点还是属于大蛇,说夸张点,那就是一条黑龙,只不过还未完全成为龙形罢了,但看它的模样,只怕也距离化龙之期不远了。 我一眼看见这大黑蛇,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石台滑腻,腿上又有伤吃疼,脚下一滑,差点又摔倒在地,急忙努力站稳,想都没敢多想,立即悄悄向石台边缘退去,我情愿在水里被大黑鱼咬死,也不愿意在这里被这大黑蛇给吞了。 万幸的是,那大黑蛇并没有睁眼,只是似乎嗅到了一点血腥味,蛇信子伸缩了几下,发出丝丝的声音来,可就这伸两下蛇信子,也将我吓的够呛,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细密一层,脚下更加轻微,生怕再弄出点动静,将这东西给惊醒了。 我一直退到石台边缘,慢慢的俯下身来,双手抓着石台边缘,将腿放进了水中,尽量不激起一点水声,随后整个人下水,只露出一个脑袋,寻到出口的方向,贴着石台边悄悄移动。 刚移动五步远的距离,水中忽然哗啦一声,那条大黑鱼露出了水面,巨大的尾巴一扬,啪的一声砸在水面之上,顿时水花四溅,我一见要坏事,急忙将脑袋也沉了一半进入水下,直露出一双眼睛,身体尽量紧贴石壁,万一那大黑蛇被惊醒了,我身上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只怕逃不过它的嗅觉。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大黑鱼甩尾激荡起的水花声,还是将盘在哪里闭目睡觉的黑蛇给惊醒了,一双橙黄色的眼珠子缓缓睁开,蛇头一昂,加上盘起的高度,足有两米多高,蛇信子一阵吞吐,就悄无声息的向我所藏身的地方滑行而来。 我心头暗暗叫苦,我脊背之上刚纹的图案,腿上也被大黑鱼咬伤了,血虽然被水浸泡的晕散了开来,可血腥味却也越发的浓重,又是在水里,我还没带武器,这下当真是被逼上了绝路。 就在这时,忽然又啪的一声水响,那条大黑鱼再度甩动起了尾巴,这一次不但激荡起更大的浪花来,就连它那庞大的躯体,也完全露出了水面,更有甚者,还将那巨大的脑袋奋力往上一抬,直接靠在了石台之上。 那大黑蛇的脑袋猛的一转,一双橙黄的眼珠子盯着那大黑鱼靠在石台之上的脑袋,又转头看了看我所在的方向,似乎在权衡取舍,我心里一个劲的祈祷,求各种菩萨神仙保佑,就连耶稣都拉来凑数了,祈求那大黑蛇别来找我。 也不知道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那大黑鱼的体积更能吸引大黑蛇的兴趣,那大黑蛇略一迟疑,身形一转,就放弃了我这边,转向那大黑鱼的方向滑行而去。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可仍旧不敢乱动,生怕带起一点水声,再将这尊凶神给引了回来。 可接下来的事情,立即就让我明白了过来,那大黑蛇之所以舍弃我而取那大黑鱼,并不是因为我的祈祷,也不能算是我的运气,只是因为这是它的习惯而已! 石台滑腻,那大黑蛇在石台之上滑行甚快,嗖嗖连声,已经到了那大黑鱼的旁边,身子一盘,长尾已经滑入水中,一卷一提,就将那大黑鱼从水中给提了起来,奇怪的是,那大黑鱼丝毫不见挣扎,就像已经死了一般。 那大黑蛇一提起大黑鱼,立即将脑袋一扬,蛇信吞吐,脑袋直接向大黑鱼的脑袋前凑去,说实话,大黑鱼虽然没有大黑蛇的长度,可身粗却比大黑蛇要粗,而且脑袋更是大出许多来,我只当那大黑蛇是要整吞了大黑鱼,心里还在盘算,就算这大黑蛇有十米之长,就算它能将大黑鱼吞下去,吃了这么大的一条鱼之后,相信它也饱了,这样一来,我未必就没有逃生的机会。 可随即我就发现,那大黑蛇并不是要吞大黑鱼,而是将脑袋凑了过去,那大黑鱼接吻! 没错,真的是接吻,一条十来米长的大黑蛇,卷起一条几百斤重的大黑鱼,然后蛇和鱼接吻!蛇吻和鱼嘴紧紧的贴在一起,蛇信子不断伸缩,就像我们人类的法式香吻一样,都伸进了鱼嘴之中,而那大黑鱼的嘴巴,也逐渐张开,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却不见它一口咬下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骑鱼 随即就见一道红光,从大黑鱼的口中缓缓涌出,那红光细如蚕丝,若有若无,从大黑鱼的口中冒出,一直延伸到大黑蛇的口中,那大黑蛇似乎十分享受,不断的将那红光吸入口中,一蛇一鱼,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一个吐出一个吸入,让那红光迅速的转移到了大黑蛇的体内。 随着那红光的吸入,那大黑蛇的身上鳞片,都闪起一种近乎妖异的光彩,黑中泛紫,闪烁不停,而且身躯也在不断的变大,片刻之间,腰身似乎已经粗了一圈,就连脑袋都大出了许多。 而那大黑鱼则正好相反,我初次见到这条大黑鱼的时候,这大黑鱼就有沉船大小,虽然说那沉船仅仅只是一条普通渡船,船身也就三四米的长度,可相对于水库之中其他的鱼类来说,已经相当庞大了,而大黑鱼将红珠子托出水面,不断吸食红珠子散发出来的红光之后,身体一度增长了一倍左右,可现在随着口中红光的吐出,那大黑鱼的身体正以肉眼看得清的速度,在迅速的缩小,就像一只充满了气的皮球,正在放气一般。 我彻底惊呆了,也彻底明白了,怪不得那大黑鱼要吸食红珠子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敢情就是为了来喂食这大黑蛇的,这大黑蛇已经头生双角,具有龙相,龙是什么?水中之物的主子,这大黑鱼再大,再厉害,也不敢违抗龙的意志,所以它吸取了红珠子之上的精华之后,又转哺给了大黑蛇,至于大黑蛇为什么不自己去吸食红珠子上的光华,应该是有原因,要不就是这东西不适合在水下活动,要不就是红珠子上的红光,不适合它直接吸食,总之,这肯定是对那大黑蛇最有利的方法。 随着那大黑鱼体型的缩小,我也不敢再留下去了,要知道我刚才抢的红珠子,虽然是从大黑鱼口下抢来的,却是隶属于这大黑蛇的玩意,那大黑鱼只是转哺而已,真正的主子并不是它,等大黑蛇吸食完大黑鱼吞下的红光,它能放过我?就算大黑蛇等下吃饱了可以放过我,大黑鱼也不会愿意的,它帮大黑蛇转哺,能一点好处没有吗?这水库里的鱼虽然大的不少,可像渡船一般大小的黑鱼,可能也就它一条,这里面肯定有那红珠子的功劳。 退一步说,大黑鱼就算不要这好处了,可它将红珠子弄丢了,大黑蛇能饶了它?它在水库里生存,要想活命,就得听大黑蛇的,这红珠子肯定是个宝贝,说不定还是大黑蛇化龙所必需要的东西,所以不论是大黑蛇还是大黑鱼,等到它们转哺完成之后,都不会放过我,我要想活命,只有趁这个当口,赶紧逃之夭夭。 也不知道一蛇一鱼这转哺之时是不能动弹,还是它们都没有发现我,我看清楚方向,长吸一口气,悄悄潜下水去,就在水中游动,一直游到快透不过来气了,才轻轻露出头来,看了一眼那一蛇一鱼,大概由于红光太细,那种转哺的姿势仍旧未变,当下换口气继续潜水游走,当第二口气又憋不住的时候,又一次露出水面,正要再换口气继续游走,忽然听到噗通一声水响,吓得我一激灵,急忙转头去看,却见那大黑蛇已经将那条大黑鱼口中的红光吸食干净,复又抛入了水中。 那大黑鱼一得以脱身,立即巨尾一甩,激荡起一片浪花,转身就冲我游了过来,我心中暗暗叫苦,身上血腥味太重,根本无法藏匿行踪,人在水中,又无法和鱼的速度相比,今天这里,愣是没有办法逃走了。 万幸的是,那条大黑蛇似乎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吸食完大黑鱼口中的红光之后,竟然又转了回去,继续盘在石台中间,双目一闭,完全不管不问。 可即使如此,那条大黑鱼也够我受的,眨眼之间,已经追到了我近前,我不敢再讲后背朝向它,上次双腿被咬的痛楚,仍旧未消,哪里还敢大意,一转身,面向大黑鱼。 那大黑鱼好像也学乖了,却并不从我正面进攻,一见我停了下来,立即围着我绕起圈来,开始我还能跟得上它的速度,三圈一绕,我已经跟不上了,愣是被那大黑鱼绕到了身后,就听哗啦一声水响,后背一疼,已经被大黑鱼顶了一下。 这大黑鱼多大的体型,在水中力气惊人,这一下顶的,竟然将我从水中直接顶出了水面,巨大的鱼头一甩,我已经被顶飞了出去,噗通一声,再度落入水中时,竟然距离那石台近了三步的距离。 我一落水,立即拼命浮起,赶紧呼吸两口,第三口气都没来得及换,又听一声水响,屁股上再度受到了撞击,随即那股巨力往上一掀,顿时失去平衡,身形脱水而起,还没来及落入水中,那大黑鱼已经巨尾一扬,啪的一声击在我的身上,身体顿时横飞而出,再落水时,又向那石台靠近了三四步的距离。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大黑鱼不是想弄死我,而是要将我逼回石台上去,去做那大黑蛇的口粮,可虽然明白了大黑鱼的意图,却偏偏无法抗衡,速度速度不如它快,力量力量不如它大,在水里还是它的主场,根本无法可想,更要命的是,刚才被它一尾甩中,就像被铁锤硬砸了一下,右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右边的胳膊,几乎抬不起来了。 那大黑鱼接连两击得手,立即趁胜追击,再度趁我刚从水中露头,还没来及换气之时,又向我撞了过来,我已经知道了它的意图,哪里还敢让它再次得逞,所以这次一露头,并没着急换气,而是立即将身体向旁边一蹿,果然,身体刚蹿到一边,一股水流已经从我身侧擦了过去,我这才换气踩水,稳住身形。 那大黑鱼的冲撞之势甚猛,一下撞空,直接蹿出去七八米远,才掉转头来,但没有再撞过来,显然是我刚才的躲避,让它起了一定的戒备之心,随即又围着我打转,估计是想将我绕晕了头,再故计重施。可我已经明白了它的意图,对付起来就轻松多了,它是想将我逼回石台之上,那攻击的方向一定是从正对石台方向而来的,其他的地方我直接不去考虑,只需要注意着不被它将我顶会石台就行。 这样一来,果然奏效,那大黑鱼接连发动了两三次攻击,由于方向已经被我掌握了,每次都被我躲闪开来,不但没有攻击到我,反而被我借着它攻击时会蹿出很远的特性,借机游走了四五步的距离,和那石台的距离,再次拉开。 那大黑鱼几次攻击不中,顿时凶性大发,在水中大力折腾,巨大的鱼尾将水面摔打的啪啪直响,水花四溅,随即一低头就潜入了水中,我顿时一惊,还没来及躲闪,脚下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被一下顶出了水面,由于这一顶力量异常巨大,不但使我的身体腾空而起,脱离了水面之后,还继续向上飞起,直升起两三米高,才扎手扎脚的向下落去。 好在我心理素质过硬,虽慌不乱,借身体下落之际,往下扫眼一看,只见那大黑鱼在底下已经张开了巨口,正从水中蹿起,向正在落下的我扑咬而来,由于身形巨大,带起水花无数。 我知道要是被这厮一口咬中,那就完了,它只需要咬着我往石台边一游,向之前一样的将我往石台上一甩,我就得去面对大黑蛇了,说实话,我情愿在水中与这大黑鱼纠缠,也不愿意上石台去和那大黑蛇对抗。 虽然我明知那大黑蛇,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黑龙,而我正需要黑龙胆去救老黄,可人得有自知之明,我现在身上伤痕累累,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又没有武器,而且那石台之上还滑腻不堪,我现在去面对大黑蛇,不是去取黑龙胆的,而是去送死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大黑蛇藏身在这里,日后有的是机会,当务之急,反而是赶紧逃生才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身体痊愈,带上武器装备,再来收拾它不迟,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那大黑鱼得逞。 一念至此,我猛的凌空一个翻身,身体与那大黑鱼的大嘴险险擦过,趁一人一鱼擦身而过的时候,反手一把抓去,正好抓住大黑鱼的嘴唇,奋力一拉,一人一鱼噗通一声一起跌落入水中。 我这一把抓住,哪里还肯松手,刚跌入水中,已经一翻身骑到了鱼头之上,另一只手一探,抓住大黑鱼上唇的另一边,刚刚抓住,那大黑鱼已经一头扎入水下,连带着我一起潜入水底,拖着我在水底乱游乱蹿。 我哪敢让它在水下久留,人不是鱼,在水下无法呼吸,时间一久,必定溺水而亡,当下双手一使劲,抓着大黑鱼的上唇往上死命一拉,饶是那大黑鱼体型庞大,仍旧被我这一拉之力,拉的翘起头来,直向水面之上蹿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养伤 呼的一声,一人一鱼直接蹿出水面,我早有准备,一出水面,立即呼吸,刚换了一口气,那条大黑鱼已经噗通一声,又一头扎入水中,反正我死死抓住大黑鱼的上唇不放,它一带着我扎入水底,我就奋力往上拉,一拉它就往上游,一人一鱼就在水中纠缠不休。 如此反复十数次之后,那大黑鱼终于力量疲乏,又一次被我拉出水面之后,不再下潜,但仍旧挣扎不止,左右甩头,企图将我甩落下去,我双手死抓不放,待它甩头的动作稍作停息之时,忽然松开右手,立即握拳,对着那大黑鱼的脑袋砰砰砰就是三拳,三拳一打,立即再度抓紧鱼唇,生怕再被它发怒甩将下来。 我的拳头可不轻,五年深山苦练,力道足可碎裂山石,虽然这一通折腾,体力消耗过巨,又是在水中鱼头之上,无法站稳发力,可这三拳一样打的那大黑鱼颤动不止,浑身都在抽搐,却不见它再发凶性,显然是被三拳击打,受到了重创。 一见这般景象,我脑海之中陡然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来,念头一起,说干就干,立即用左手抓紧鱼唇,腾出右手,往身后一探,举手成掌刀,一掌就击在那大黑鱼的身上,那大黑鱼再受重击,哪里还撑得住,立即巨尾一甩,直接向前狂冲。 这正是我想要的,它身体一动,我立即双手抓紧鱼唇,看清楚方向之后,左右手带力调整方向,那大黑鱼已经被我之前三拳打蒙了,直知道向前直闯,方向偏向左边,我就右手带力拉扯,方向偏向右边,我就左手奋力拉扯,那大黑鱼在我的干预之下,竟然驼着我直向进来的通道处游去。 大黑鱼在水中的游走速度多快,嗖嗖连声,一阵阵水花四溅,我伏在大黑鱼的身上,被它带着出了那片山腹水域,我本想控制那大黑鱼向老黄所居住的洞穴而去的,可那大黑鱼却因为经常进入这里,水路熟悉,自然而然的就将我带出了通道,直接又游回了水库之中。 我一想也罢,就算现在去见老黄,也没有黑龙胆可救治他,那黑龙洞我已经寻到,大黑蛇就在那里,还不如先行脱身,回到岸上先包扎伤口,再携带武器下来,将那大黑蛇击毙,取出黑龙胆之后,再去见老黄。 一念致此,我立即驱使着大黑鱼向岸边游去,那大黑鱼被我痛打了一顿之后,似乎知道自己不是我对手了,不敢再做反抗,鱼唇又被我死死抓住,控制着方向,一直向对岸游去。 鱼游速度甚快,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岸边浅水区域,我略一沉思,这大黑鱼留不得,这家伙就是那大黑蛇的爪牙,我今天若不趁机将其剪除,下次入水之时,保不齐它还会对我发动攻击,还是将它弄死的好。 可那大黑鱼却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一到浅水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向岸边靠拢,而是贴着水库岸边游走,由于它游动之时身体不稳,我几次想腾出手来施以重击,都没有得手,最后一次脱手时,竟然被它奋力一甩,我一拳还没打中它,人已经被甩飞入浅水之中,那大黑鱼一脱离了我的掌控,顿时一甩巨尾,游入深水区域去了。 我体力消耗过巨,身体伤痕累累,又无兵器,这种状态下,就算再回去也无用,何况那大黑鱼再水中岂是人可以追得上的,无奈之下,只好自行上岸,脱了裤子,拧干水渍,见大腿上被大黑鱼撕咬之处,前后都留下了伤痕,血肉模糊,几处严重处,已经被咬成了血窟窿,深可见骨,不禁心中懊恼,这般严重的伤势,只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都无法痊愈。 幸亏当年杨爷爷教我遍识草药,当时觉得无聊,现在才知道好处,当下自行在岸边寻了些止血草药,嚼烂了敷在伤口之上,才一瘸一拐的寻到自己晾衣服之处,取了衣服,又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集镇之上,到了集镇上的医院,还好有值班的医生,医生看见我的伤口都倒抽一口凉气,为了避免麻烦,我没说是被鱼咬的,只说是被野兽攻击了,医生倒是相信了。 清洗包扎之后,我离开了医院,寻了一家旅馆,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之时,觉得腿上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一惊翻起,坐在床上一看,一双腿被那大黑鱼所咬之处,都肿了起来,我苦笑不已,多少凶兽邪物都没弄死我,差点死在水库中大黑鱼的口中,想想也是可笑,看样子不管在哪,都得加倍小心才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你。 好在我卡里有笔钱,强忍着疼痛,又去医院处理了一下,取了笔现金,定了一周的旅社,让老板每天将食物送到房间里去,有钱好办事,老板一口应承,我倒是落了个安心养伤。 养伤的时候,我将那个红珠子拿了出来,左右观看,却找不出头绪来,那红珠子也是奇怪,离开水之后,红光逐渐暗淡,两天之后,竟然变成了灰白色,原先那种柔和的红光,消退的干干净净,我见研究不出什么来,干脆和那颗我从十二小峰岭棺木里摸来的顶珠放在一起,贴身藏好,以后有机会再询问一下其他人。 一连过去了三四天,我腿上的伤口逐渐好了起来,但走动仍旧不便,而且这三四天我愣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那大黑蛇,要对付大黑蛇之前,还得先对付大黑鱼,仅仅一条大黑鱼,就已经够我筋疲力尽的了,何况那条大黑蛇究竟有多厉害,还是个未知数,这倒使我犯了愁。 无奈之下,我给唐一泓打了个电话,对付这些东西,好像还是唐一泓比较在行,我与人争斗的手段有点,可对于在特定情况下对付特定的东西,经验明显不足,说实话,该携带哪些东西,我都不清楚,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那瘦马的重要性,如果他在,相信这些事情用不着我烦心。 唐一泓接到电话,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九龄,我现在过不去,唐家发生了些事情,我身为唐家的人,必须要出一把力,这一次,就得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一句话说完,唐一泓就挂了电话。 我顿时愣住了,不用问,北京唐家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这事还不小,从唐一泓的话语中,我听得出那种沉重感,以唐一泓的脾气个性,如果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她断然不会有丝毫的紧张,北京唐家肯定出大事了! 一念至此,我立即拨通了瘦马的电话,瘦马估计早就等着我的电话,一接通就十分兴奋,叨叨说个不停,我赶紧让他打住,将情况一说,让他留下王思聪夫妻坐镇南京,自己带笔钱过来,将我能用上的东西置办齐全,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要下水,等我回来再说。 瘦马在电话里应了,笑道:“大侄子你就放心吧!这天底下,就没有我采办不到的东西,你不就是要在水库里逮条大黑鱼嘛!要条军舰我都可以给你弄到。” 我懒得听他吹牛,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说话,说道:“记住了哈!你将下水的东西准备好就行,就在集镇上等我,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下水,免得坏了我的事。” 瘦马又一口应了,随口说道:“对了!大侄子,我们接到了杨爷的消息,他老人家说过一段时间,会亲自到南京来坐镇,说什么南京有个赵燕楚,怕会对我们不利,但我们也没发现有人要对付我们,杨爷这回可能是多心了。” 赵燕楚这个名字一入耳,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赵燕楚可是和我父亲齐名的人物,十三太保之一,当初终南大战,十三太保死了五个,他赵燕楚却活了下来,足见这人不是简单之辈,如果杨爷爷说他要对付我们,那还真不得不防,当下就随口说道:“让王思聪夫妻小心一点,如果赵燕楚真的对我们不利,让王思聪夫妻一定要示弱,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去了南京,查清楚情况之后再说。” 瘦马笑道:“哪有人对付我们,赵燕楚我知道,原先是道上的人,可早就不在道上混了,现在生意做的不错,我看已经不能算是道上的人了,他不惹我们就算,惹了我们,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一听就眉头一皱,为人做事,最怕狂妄轻敌,瘦马等人跟随杨爷爷多年,一向嚣张惯了,如果赵燕楚真要整他们,只怕他们必定吃亏,当下语气一沉,又重申了一遍我的意思,瘦马也听出我语气不好了,这才应了。 怎么说呢?凡事天定,杨爷爷这一票手下,之前干的可都不是什么好营生,挖坟掘墓的事,向来都是最损阴德的,干这些事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王思聪夫妻和瘦马都在此列,想跑都跑不了,即使我一再交代,瘦马也还是没将我的交代当回事,这才引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来。 第二百九十章 唐家 打完电话,我就下楼结账,在镇上的服装店买了套衣服换上,虽然土了点,但比我那身破衣要好许多,打了辆车,直奔北京! 至于这边的事情,相信瘦马来到这里,再将东西准备好,也得个三五天的,有这几天的时间,搞不好唐家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老黄中毒已经几年了,也不急这三五天,所以我决定将这边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唐家有事我可以不管,但唐一泓有事,我一定得管,且不提儿女私情,单以唐一泓对我的一路扶持,我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还是那句话,有钱好办事,司机一路风尘,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就到了北京五环,司机不愿意再往里走了,我只好下车,打唐一泓电话竟然不通,拦了个出租,上车问道:“师傅,你知道北京唐家吗?” 这话一出口,那师傅转头就看了我一眼,顿时笑道:“哥们,你这可算是找对人了,要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但你遇到了我,算是你走运,北京唐家,那可是大户,我跟你说,唐家跟道上的关系复杂着呢!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了去了,以前我经常见到有落魄的朋友,去唐家混点钱花,唐家也豪气,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大概见我衣着比较土鳖,又是外地口音,就笑道:“小兄弟,你去唐家,也是想混点吃喝钱财的吧?不过听哥一句劝,现在你可别去了,听说唐家现在摊上大事了,要垮台了,大家与唐家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呢!” 我一听,顿时一愣,一挥手道:“大哥,我去唐家不是混吃混喝的,而是找个人,你就开车将我带去就行,不过大哥你说唐家摊上大事了,能说说是什么事吗?” 那大哥伸手按下打表机,当下就说了起来,说实话,我是真服,包括后来我走南闯北到处游历,所见所闻的奇人异事多不胜数,但论的哥,我就服三个地方的的哥,第一名就是北京的哥,那叫个能侃,从刀片怎么耍到导弹发射原理,从大白菜一斤几毛到华尔街金融大形势,天上地下就没有不知道的,至于明星八卦,娱乐杂谈,那更是信手拈来,而且个个说的都是绘声绘绝,好像他们亲眼看见的一般。 第二名是天津的哥,天津的哥主要是乐呵,不管任何事情,到了他们嘴里就和说相声似的,一窜一窜儿的往外冒,高兴了还能来段绕口令,七百二十度的测试表都不够天津的哥幽默感爆的,打一回车就跟听一次相声专场似的。 第三名是东北的哥,东北的哥要侃也能侃,一口东北腔确实逗乐,但骨子里充满了男人气魄,脾气豪爽,有不顺眼的立即伸手,我亲眼看见过一的哥正开车停下来了,下车将一个小偷打了一顿,要不怎么说东北遍地大哥呢!开出租的都这么硬气。 但今天这的哥说的一段话,却让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北京唐家确实出事了,大事! 什么事情呢?唐家的掌事人唐天星失踪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唐家燕山脚下的别墅之中忽然起了一把大火,火起的十分蹊跷,唐家由于家大业大,戒备十分森严,虽然谈不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别墅内外,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明桩暗哨守护着,别说起火了,就算冒个火苗子,也会瞬间就被扑灭。 可那天夜里,唐家的别墅莫名其妙就烧了起来,而且火势很大,还是从别墅正中间开始烧的,等大家手忙脚乱的将火扑灭时,别墅已经烧毁了一半,这倒是小事,一个别墅对唐家来说,那就和玩的一样,烧毁了再重新装潢就是,可要命的是,自从起火,就没有看见唐天星的踪影。 这一下大家可慌了神,要知道唐天星可是唐家的掌事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像唐家这种庞大到极致的家业,掌事人每天要处理很多很多的事情,生意上的,道上的都需要唐天星批示,唐天星一失踪,唐家许多生意都要停滞不说,很有可能会引起家族的混乱。 为什么呢?像唐家这种家业,觊觎的大有人在,外人觊觎的不算,就算姓李的之中,也有一大批急着想上位的,谁不想掌权呢!平时明争暗斗的就不少,唐天星在时镇得住,大家在唐天星的恩威并施之下,虽然有私心,但都不敢太过,还能做到每个人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可唐天星一不在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按理说,唐天星不在了,唐家还有个老爷子,当年唐青衣之乱,就是老爷子平下来的,事后老爷子也掌权了许久,直到唐天星顺利继承了唐家主权,老爷子才退居幕后,虽然不是唐家掌事人了,可威望仍在,就算唐天星当了掌事人,有许多事情,仍旧会向老爷子请示,唐天星不在了,他完全可以出来镇一下场面,可离奇的是,就在唐天星失踪之后的第二天早上,老爷子也失踪了! 老爷子也住在别墅之内,别墅六层楼,她住在顶层,一个人占三个房间,一个房间睡觉,一个房间书房,平时写字画画抄经用,一个房间则是佛室,老爷子平时没事,都在佛堂之内念经颂佛,基本上不下楼。 但是老爷子还有个习惯,就是早起打太极拳,几十年下来,天天如此,由于别墅就在燕山脚下,唐家又有的是钱,就在别墅旁边铺了片草坪,专门给老爷子打太极拳用的,草坪中间盖了个复古的木结构凉亭,是防止有时候雨雪天气,老爷子可以在凉亭里练太极,连草坪加凉亭占地儿倒是不大,也就几十个平方,可燕山脚下是什么地方?那是北京范围之内,寸土寸金,就这块草坪的地皮钱,那都是天文数字。 在唐天星失踪的当天晚上,老爷子就出面了,老爷子到底是老江湖,年岁虽然大了,可一点也不糊涂,立即下了封口令,唐天星失踪之事,谁也不许外传,所有事情,原样不变,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疾招唐家的燕云十八骑回京,让唐天星的左膀右臂,鹰爪手纪威和无法无天杜逸文将手下分为三明三暗六路人马,到处查探唐天星的消息。 那司机大哥说出这两个人名的时候,我立即就联想到了两个人,荷香楼拍卖会,唐天星身边站着那两个,一个头顶纹了个血色牡丹,面相凶恶,双臂奇长的中年汉子,还有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年轻,当天一看见那两个人,我就知道那两个家伙必定是极其难缠的人物,果不出我所料,竟然是唐天星的左膀右臂,那鹰爪手纪威也还罢了,应该是个武人,可那小年轻绝对不简单,光他这外号就不是一般人敢叫的。 老爷子这一出面,大家立即有了主心骨,各自按吩咐做事,老爷子也沉得住气,第二天一大早,还和往常一样,去草坪上耍太极拳,老爷子的贴身佣人吴妈跟随在她身边,老爷子耍了两趟,觉得有点口渴,就让吴妈回去拿了杯水,就拿杯水的功夫,老爷子就失踪了,不但失踪了,草坪上还留下了一大滩血迹。 这一下,唐家算是彻底乱了套,唐天星失踪,老爷子失踪,唐家老太婆云游在外,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唐天星的两大得力助手又被撒出去寻找唐天星了,其余人则是谁也不服谁,一时群龙无首,顿时起了内讧。 万幸的是,唐家大小姐唐一泓,及时赶了回来,在唐天星和老爷子的一些心腹拥护之下,暂时执掌了唐家的大权,可唐家除了唐天星一脉,还有其余的分支,大大小小足有几十家之多,这些分支大部分都被派在各个城市执掌唐家的生意,几乎个个都是精明能干的主,唐家老少两位掌事人一失踪,这些家伙坐不住了。 他们想干什么呢?说白了就是夺权夺钱! 唐家产业众多,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唐天星坐镇中心时,都不敢造次,该交钱交钱,该做事做事,可唐家一没了主事人,这些外派的分支就开始动脑筋了,谁不想趁机分一大杯羹呢?要知道各地城市的生意,都是外派分支一手掌控的,只要一脱离唐家,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产业,谁也拿他们没辙,除非唐家的新掌事人,能够迅速的震住他们。 可唐一泓明显不是能震得住场面的人,那些宗族分支怕唐天星,怕老爷子,可没人会怕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刁蛮任性的小丫头,所以唐一泓一掌权,立即引起了很多宗族分支的不满,很快就有人提议,要求唐家所有分支全部聚集北京,开一次家族会议,重新选举一个新的掌事人出来。 这其中闹得最厉害的,是哈尔冰的一个分支,叫李经纬,此人在哈尔冰经商多年,黑白两道都说得上话,本身也极有本事,而且他手下还有个能人,听说可以撒豆成兵,剪纸化人,很有点手段,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在宗族分支中,很有威望,就连唐天星在的时候,都得对他礼让三分,所以他跳的最凶,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唐家新的掌事人的人选。 第二百九十一章 路障 现在唐家外派各地的宗族分支,全都陆续回京了,唐家的燕云十八骑、纪威和杜逸文也赶了回来,和唐一泓站了一队,其余唐家分支则站到了那唐经纬的一派去,听说就在这两天要展开谈判。 说是谈判,实际上就是实力的较量,唐家各地的分支分别带了不少好手回来,论实力,已经超越了唐一泓这边的势力,唐经纬更是狂妄的叫嚣,这次如果唐一泓不让步,就要血洗燕山别墅,道上都传疯了,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等着看这一场好戏。 听那司机大哥说完,我的心迅速沉了下去,这可真是天大的事!怪不得唐一泓和我通话时语气那么沉重,就算她不明白当前的局势,唐天星那些心腹也会分析给她听的,这可关系到唐家一脉今后的生死存亡,她所有可依靠的人都不在,就算不想顶上去,也必须顶上去。 幸亏我来了,虽然不一定帮得上忙,但我知道,唐一泓这个时候,一定非常需要我在身边,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鼓励,都可以让她心里暖一下。但我又有点好奇,唐家分支在哈尔冰的唐经纬,应该就是胡大师所说的那个李老板,东北能人辈出,手下有人不稀奇,可能够撒豆成兵的还真没听说过,难道说是胡大师也跟来了? 当下又和那司机大哥套了会话,那司机大哥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估计都是道听途说的,不过无风不起浪,一个司机都能知道唐家现在正在内乱,那说明唐家的形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 再片刻之后,那司机停了车说道:“抱歉了兄弟,不能再往前了,前面不远就是唐家的燕山别墅,自从唐家那些分支回来之后,就将路给封了,闲杂车辆是不能靠近的,你下车往前走一段就能看见了。” 我眉头一皱,暗叫不好,燕山虽然是郊区了,可仍旧是北京的范围之内,北京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封路是随便封的吗?背后没有官家撑腰,谁敢在北京封路?长八个脑袋也不够掉的,还是那些唐家分支封的路,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官家这方面,唐家分支已经占了上风,唐一泓等已经被变相困在了燕山别墅。 我自然不会为难司机,付钱下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还真发现有不少明哨暗防,一有可疑的人往前走,就会被拦住盘查,这种情况,想混进燕山别墅,还真不容易。 在这时,我身后忽然来了一批工人,扛着水泥黄沙,提着铁锨泥桶,推着铁皮小车,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过来,我一招眼,顿时大喜,燕山别墅前不久起了一场火,这些工人前行的方向,也正是唐家,不用问,肯定是前往唐家装修的,当真是天助我也! 当下我就直接冷着个脸迎了上去,沉声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不知道这活得快点吗?等下主家发了火,有你们好果子吃!”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看这群工人之中,也没有一个像是领头的,肯定没人认识唐家的人,我决定冒充一把,对这帮工人就冒充是唐家的人,等下对付那些盘查的,就冒充是工头,两边骗,这手虽然不怎么高明,可我只要能混进唐家的燕山别墅就行了,等见到了唐一泓,其他事情自然不是问题。 果然,我这么一甩脸色,那帮工人顿时也不说笑了,一个年级稍大的上前说道:“俺们老板刚送俺们过来,也怪不得俺们!” 我当然不会过分为难他们,当下一挥手道:“跟我来吧!脚步利索点。”一句话说完,率先而行,那帮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我是主家派来的,都跟在了我的身后。 往前走了片刻,果然有两个一脸横肉的家伙上前拦住了我们,还没等对方开口,我就陪笑道:“两位大哥,我们是来搞装修的,唐家叫我们来的,还请两位大哥帮帮忙,放我们过去,耽误了工程,我们可赔不起。” 我本来穿着就比较土鳖,身后又跟着一群农民工,确实不起眼,再加上唐家着火的事情也是真的,那两个汉子一听,扫了几眼那些工人,那些工人本来就是普通百姓,能有什么异常呢!当下手一挥,就让我们过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当下领着那帮工人直往前走,片刻就在燕山脚下看见了一栋六层别墅,拉了一个巨大的院子,别墅左边是个花圃,右边是片草坪,草坪上还盖了个木结构的凉亭,不用问,这一定就是唐家的燕山别墅了,看样子那司机大哥还少说了一样,他知道草坪,却不知道花圃。 这一确定了之后,我就开始打量了起来,这六层别墅建的相当气派,一层大概有五六间房这样,每一层都有吊檐飞角,窗棂门柱,都是红木雕花,内镶变色玻璃,从里面能看见外面,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墙壁上刷的雪白,楼顶之上铺的是青色琉璃瓦,白墙青瓦,在这燕山脚下,显得异常高雅,而屋顶每个角上各蹲着的一头兽首雕像,则又平添了几分威武霸气。 而这大院子也十分讲究,同样是白墙青瓦,院墙足有三米,上面还架有一米高度的电网,在左右两边各开了一个拱门,应该是为了方便进出,正门则是一个高大的门楼,同样雕梁画栋,用八根对抱粗的朱漆柱子撑着,门楼之上横着一块长匾,上书一个斗大的李字,两扇黄铜包钉的实木大门紧闭,每一扇门上有一个碗口大的铜环,用黄铜狮首衔着,门楼外面左右两边,则各放一头两米多高的石象,寓意太平有象,端的是气派非凡。 我上前两步,扣动门环,门环一响,刷的一声从大门上拉开一个小方洞,一个汉子从里面打量了我们一眼,问道:“干什么的?” 我随口答道:“来装潢的。” 那汉子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耐烦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们几眼,对我们说道:“走右边小门!”我懒得跟他计较,只要能让我进去就行,当下领着一众工人,绕到右边小门,有人开门,大家鱼贯而入,进入院内。 一进大院,就听一层大堂之内,吵闹不休,扫眼一看,里面竟然坐了三四十人,一张巨长的长条桌,两边各坐了十个,唐一泓坐在桌子的一端,另一端则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背头,国字脸,浓眉上挑,双目如鹰,高鼻阔口,一脸严肃,坐在那里不怒自威,很有几分派头,相比之下,唐一泓的气场明显要小的多。 还有一半的人,是坐在别人身后或者两侧的,分明是论资排辈,这张桌子上还没有他们的座位,还不够资格坐到桌边去,但能进这个场面的,一定是各个城市的负责人,这个场面,已经足够吓人了,世界五百强的会议,只怕也就这点人数,区区一个家族,竟然有这么多负责各地的成员,唐家这触角伸的确实太长了。 那人领我们进门之后,并没有让我们立即进别墅开工,而是让我们在院子一角的凉亭中等候,连门都没让进,我趁机看了下院子里的布置,挺简单,我们所呆的一角是个凉亭,凉亭旁边有石桥流水,还种了几株荷花,另一角则是几株老梅,都挺雅致的东西,地上铺的是小青砖,也不知道从哪个老宅子上扒来的,中间一条道,用的则是老青方砖铺成,这砖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这玩意是文物,一块都得好几万,怎么说呢,五个字可概括,低调的奢华。 刚看到这里,正堂之内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响,分明是谁拍了桌子,那群工人听不见,我可听的清清楚楚,当下聚精会神,侧耳细听起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一泓,我觉得经纬说的在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唐家这么大的产业,没有个领头人哪行!不是四叔说教,你还年轻,很多事务都不懂,对家族事务又一直没插过手,难免行差踏错,你可知道,你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可关系到唐家上千号人的生存。” “何况,经纬也不是说他非要当这个领头人,他要求的是公平选举,而且他也不是要占着这个位置,刚才经纬不是说了嘛,刑天一旦回来,我们现在选举出来的领头人立即让位,这是对唐家的负责,也是对所有跟着唐家吃饭的人负责,你却一再否决,那你说说,到底该怎么解决?”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唐家的一个长辈出来施压了,看来这逼宫已经开始了,唐一泓到现在还没答应,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刚想到这里,唐一泓的声音随即响起:“四叔,你是唐家的老人,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我哥确实是失踪了,可现在生死不明,你们不寻思着查找,反而来这里夺权,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究竟是居心何在?” 第二百九十二章 罪魁 我一听顿时一愣,没想到唐一泓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随即一眼看见了站在唐一泓身后的那低眉顺眼的小伙子,顿时明白了过来,敢情这背后是有人教的,看样子我倒是白担心了,忠于唐天星的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起码这番话说的就算是滴水不漏。 那男子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能说我们是来夺权的呢?在座的各位,谁身上流淌的不是唐氏一脉的血液,都是一家人,扯到夺权上未免言重了,我们只是担心唐家的生意,担心唐家的未来!” 唐一泓一撇嘴道:“担心唐家的未来?唐家的未来轮得到你们担心吗?就算我哥回不来了,我们唐家的产业,也自应该由唐家嫡系接手,我哥尚未婚配,又无嫡亲兄弟,那就应该由我这个亲妹妹接手,哪里轮得到外人来当这个家!” “你们别忘了,你们虽然姓唐,可产业却是我们家做起来的,说好听点,你们是唐家的人,说得不好听,你们就是唐家分派在各地的负责人,唐家随时可以撤了你们职位,唐家离开你们,还一样是唐家,你们离开唐家,什么都不是!你们今天所有的成就、金钱、地位、名誉都是唐家给的,做人可别忘了本,趁我哥不在,就想夺取唐家的家业,只怕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 我一听又是一愣,这话说的好像有点过了,过于霸气,过于刻薄了,只怕她这话一出口,现场就得炸锅,要知道现在唐家处于无主状态,唐天星和老爷子都不在,而分支却分明抱成了一团,论人气论实力,唐一泓是拼不过唐家这些分支的,她这么说话,不等于逼着唐家这些分支当场造反嘛! 果然,唐一泓话一落音,在场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数落唐一泓出口伤人,寒了他们的心,当然,这些话只能当笑话听听,他们若真有良心,也不会趁唐天星和老爷子失踪的时候来唐家夺权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一挥喊道:“都别吵吵,一泓哪里说错了?这本来就是唐家的产业,就算天星真不在了,也轮不到你们来当这个家,你们无非是看人家出了事,想来分权分钱而已,丑话说在前头,谁想霸占唐家的产业,我唐移山第一个不同意!” 这话一出口,我又是一愣,真没想到,唐家分支之中,竟然还有这等忠心的人,这倒真是危难见人心了,之前我还以为,所有的分支已经串通好了呢!现在看来这些宗族分支也不是那么团结。 那老者话音刚落,坐在唐一泓正对面的那国字脸已经拍起手来,边拍手边说道:“好!移山哥说的好,不管谁想霸占唐家产业,我唐经纬也不同意!” 这唐经纬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后面必定还有话,不然他没必要整这出,老老实实的拥护着唐一泓就行了,果然,唐经纬接着说道:“不过,这个唐家究竟是谁的产业,也许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是!所有的生意,一开始都是唐家开拓的,可我觉得这些年来,我们宗族分支,个个尽心尽力,功劳也不是完全没有吧?” “跟着唐家做事的一千多口,几乎所有人在唐家都没有吃过闲饭,唐家之所以现在能有如此声望,如此财富,我觉得并不是谁一个人促成的,而是我们唐氏家族之中所有人齐心合力,才有的今天,所以,我认为唐家的产业,并不是属于谁一个人,而是所有唐家子孙的,即使我们是宗族分支,也不是没有权力去继承!” 说到这里,那唐经纬话音一顿,用目光一扫那唐移山,继续说道:“想我唐家子孙,哪一个不是为了唐家的发展绞尽脑汁,哪一个不是为了唐家的未来拼死拼活,又有谁身上流淌的不是姓唐的血液,谁不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所以我同意移山兄的话,不管是谁,想独霸唐家产业,我唐经纬第一个就不同意!” 我一听就眉头一皱,这唐经纬偷换概念的功夫也不差,刚才唐一泓说的是所有产业都是唐家的,他们只是外派人员,他几句话,就将唐一泓说成想独霸唐家产业了,还趁机挑起了唐氏分支同仇敌忾之心,这家伙不简单。 果然,他这一说,那些李氏分支更是喧哗了起来,有几个干脆宣称,如果唐家不重新选举掌事人,他们干脆就脱离唐家,当然,脱离归脱离,产业可没归还的意思,不用问,这些应该都是之前就和唐经纬达成协议的,之所以这般说话,应该也是唐经纬的授意。 那唐移山眼见场面控制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一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来,往桌子上一插,怒声吼道:“我看谁敢!唐家的产业,在没经过大小姐同意之前,谁敢拿走一分,我剁了他的手!” 这唐移山看年纪,应该是和唐浮生、唐经纬都是同一辈人,看他的举止,是有一定份量、有一定话语权的,他这一发怒,顿时一部分人不吱声了。 可随即唐经纬也怒了,同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声说道:“移山哥,你一把刀,我们这里四十几个人,你杀得了几个?” 话一落音,坐在唐移山旁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就嗡声说道:“谁说移山哥就一把刀?我这也还有一把!我这把刀和移山哥一样,只认一个家主,那就是唐天星,别人说话可不好使。” 唐经纬面色一变,刚想说话,坐在唐移山附近的那些分支之中,就站起了十来个人来,同声说道:“要分唐家的产业,我们也不同意!” 我一看就乐了,唐天星这家伙还真有本事,掌权短短几年,这些外派的分支之中就有一小半对他忠心耿耿了,这样一来,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北京唐家本身的势力就大,手下燕云十八骑,纪威、杜逸文等都是好手,再加上这十几个分支的支持,只怕这唐经纬真的连唐一泓都啃不下来。 这十几个人一站起来,唐经纬的面色就变的十分难看,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如果现在拿不下唐一泓,那以后就更别想了,一旦唐一泓在掌事人的位置上坐稳了,还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嘛!当下就对旁边一递眼神,旁边的几个汉子也立即站了起来,纷纷拍桌子骂道:“你们算老几?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 这一吵,场面顿时火爆了起来,双方箭弩拔张,眼看就要上演一场全武行了,我一琢磨,这事可不对,要是真的当场打了起来,那唐一泓所主持的第一场家族会议,就算是彻底失败了,以后那些宗族分支,谁还听她的指挥?就算唐一泓还能执掌唐家,威信也大打折扣,搞不好还会给了唐经纬破门创户的机会。 我绝不能让唐一泓领导下的唐家,陷入如此境界! 一念至此,我立即一闪身就出了凉亭,再两个闪身,已经到了正堂门口,气沉丹田,舌乍惊雷,扬声喝道:“都给我闭嘴!”门口两个看门的上来刚要拦我,被我两腿连踢,直接踢飞了出去,我也没留情面,两个家伙一倒地就昏死了过去。 正堂之中,所有人都被我这一声喝的愣住了,我趁机一阵风般冲进了正堂,往唐一泓身边一站,面沉似水,气势如山,猛的怒喝一声:“都给我坐下!” 那些唐家分支虽然个个都是精明能干之辈,可毕竟不是道上的人,做生意赚钱不在话下,可论气场论威慑力,他们差的海了,被我这么一震,一时又搞不清楚我的身份,竟然纷纷坐下,就连那唐移山和唐经纬,也默默的坐回原位,只是眼神之中却充满疑惑。 我一进来,唐一泓已经看清楚是我了,双目之中顿时显露出一丝喜色来,立即说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黑龙洞吗?” 我对她一点头道:“唐家有事,我肯定要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你在这里,我不放心,不过现在你大可安心,万事有我,谁敢不开眼惹你生气,我立即挖下他一对眼珠子来!”唐一泓听我这么一说,顿时面露笑容,满是欣喜。 说完话我不等那些唐家分支反应过来,又面色一沉,手直接一指唐经纬扬声骂道:“好不要脸的一群东西!吃唐家的,喝唐家的,靠着唐家发了财,却趁唐家危难之时落井下石,还大言不惭要当唐家的掌事人,就凭你也配!” “你口口声声要为唐家未来着想,却只字不提着产业本来就是唐家的,人家成也好,败也好,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他妈就是唐家一个工头,唐家给你饭吃,你就端着,不给你饭吃,你就站一边玩去,吃了几年大米白面,看把你撑的,都不知道二五八万怎么写了,梳着个大背头跟牛舔的似的,自以为纠结了几个小工头就吆五喝六了,你他妈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天星 那唐经纬被我骂的面色一阵铁青,这家伙是有点本事的,不然唐家的分支们也不会有一大半都唯他马首是瞻,何时被人这般骂过,脸面顿时就挂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一指我怒声骂道:“你个小逼崽子,跟谁俩呢m你是谁啊?” 我一听就乐了,我就是要激怒他,这样我才有出手惩治他的理由,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这个唐经纬,其他分支估计没一个敢放屁的了,现在这家伙被我一顿辱骂给激的,东北话也出来了,也飚脏话了,正好给了我一个弄他的理由。 当下我直接一蹿身就上了桌子,脚下一闪,就到了那唐经纬的面前,二话不说,劈面就是一拳,正中唐经纬的鼻梁,顿时鲜血狂飙,就这我还是压着力道打的,不然我一拳出去,能将他鼻梁骨打稀碎。 那唐经纬确实也是个人物,一般人鼻子上挨了一拳,整个人就懵了,可这家伙头脑还算清醒,手一捂鼻子,嘶声喊道:“兄弟们,给我打他!”话还没落音,我已经又一拳打在了他的嘴上,这一拳是打心眼里要教训他一下,所以算计好了力道,他的门牙肯定是没了。 就在我一拳击中唐经纬嘴巴的时候,坐在他附近的几个汉子也蹿了起来,一起向我扑来,几个普通汉子,哪里放在我的眼里,就在桌上一个回旋踢,直接将几人都踢飞了出去,随即跳下桌来,一把抓住唐经纬,双手一举,将唐经纬直接给举了起来,怒声道:“谁再敢上来,我摔死他个杂碎!” 同时唐一泓也娇声喝道:“谁敢动他!”这一声喝的,从楼上呼啦啦冲下来一票汉子,足有一二十个,每一个都是黑西装白衬衫,皮鞋铮亮,看穿着打扮就和绅士一般,可每个人手上都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极其森寒的气息,每个人的眼珠子里,都有着一种杀人不眨眼的狠劲,不用问,这一定是唐家的燕云十八骑。 我一看着架势,就知道唐经纬失算了,他们的人都在外面封路呢!全仗着在场的这三四十个,可唐家分支之中,有一小半是向着唐一泓的,光凭这燕云十八骑,唐经纬等就不是对手。 刚想到这里,唐经纬那边一个汉子就嘶声喊道:“好啊唐一泓,竟然找外人来对付自己人,看你怎么交代!” 唐一泓一撇嘴道:“我是唐家掌事人,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给你交代?” 话一落音,楼上就响起了拍手声,随即一个声音悠悠然的响了起来:“这就对了!先打死唐经纬个龟孙!” 这声音十分悠然,就像闲庭散步时随口说的一句话一般,语气之中不带半点喜怒,可这声音一起,在场的所有跟随唐经纬的唐家分支,却全都面色一变,有几个胆子小点的,腿都发软了,而那唐移山一众人等,却个个面露喜色。 这正是唐天星的声音! 唐天星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自家出现了呢?我脑海急转,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一切肯定都是唐天星自导自演的,但看唐一泓之前紧张的模样,应该是连唐一泓也瞒在了鼓里,倒是不知道唐天星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有一点基本可以肯定了,不管唐天星想做什么事情,已经达到目的了,不然不会现身的。 被我举着的唐经纬,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我的手掌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恐惧,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一丝希望的,现在估计所有的希望全都破灭了,而且等待他的,肯定不会是好果子,以唐天星的性格,断然不会轻饶了他。 随即唐天星就从楼上悠悠然的走了下来,还是那般俊朗,还是那般霸气,唐一泓一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唐天星下了楼,她才飞扑过去,一下扑进唐天星的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都快滴出泪来了,娇声叫道:“哥,你这几天到哪去了?吓死我了都!” 唐一泓从小就在唐天星的呵护下长大,自然而然的会对他产生强烈的依赖性,而且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然亲近,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一见唐天星现身,马上就松懈了下来,估计在她心中,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唐天星解决不了,所以立即娇憨显现,但这两句话,也显出了两人兄妹情深。 唐天星那种溺爱的表情又浮了一脸,伸手拍拍唐一泓的脑袋,笑道:“哥哪都没去,就一直在家里藏着呢!哥就是想看看,谁是真心对我唐天星的,谁是真心忠于我们唐家的,唐家这林子太大了,难免会飞进来几只不识相的鸟,哥这回准备给他们拔拔毛,顺便历练一下你,还不错,表现的很好,我这妹子,也能顶起唐家了!” 他这么一说,唐经纬的那批人面色更是一阵惨然,他们也都不是三岁孩童,自然明白唐天星想做什么,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汉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嘶声叫道:“天星哥饶命!我们都是被唐经纬欺骗的,是他找到了我们,说你和老爷子都已经死了,他手下有个会法术的巫师十分厉害,就是那巫师亲自下的手,我们又不敢和他对抗,只好听从了他的话。” 这年轻人一跪,旁边的人呼啦啦就跪下了一大片,倒是弄得几个叔字辈的不知所措,跪下吧?辈分不符,以后也别见人了,不跪吧?今天这事只怕难以善了。 就在这时,被我举在半空中的唐经纬忽然嘶声喊道:“胡大师!m,你不是说已经杀了唐天星和老爷子了吗?” 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了,敢情还真有人对唐天星下手,还真被我猜中了,就是哈尔滨的那个胡大师,论武力值,胡大师肯定不是唐天星的对手,可胡大师会不少奇门之术,这可不是好对付的,可唐天星为什么又一点事没有呢? 他这么一喊,唐天星就将唐一泓轻轻推开,对我一笑道:“你举着他不累啊!来!使劲摔!” 我一听这话,顿时双臂一用力,砰的一声就将唐经纬摔在地上,我这一摔之力可不轻,唐经纬噗的一声,硬生生被摔的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唐天星一蹲身,蹲在了唐经纬的面前,手一伸就在唐经纬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笑道:“唐经纬,你牛逼了啊!找人干我是不?可惜啊!你运气太不好了,找的人是我唐天星的好朋友,你这边去找马兄弟,那边马兄弟就打了个电话给我,你还做着春秋美梦,真尼玛的蠢!” 说着话,又扇了一巴掌,继续笑骂道:“就你这猪一样的脑子,我真想不通你在哈尔滨这些年是怎么混的,东北那些哥们怎么没把你打死呢?还想着做唐家的掌事人,谁给你的勇气?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忘恩负义的畜生,这下好了,变成死狗了!” 一句话说完,一起身,手一指跟随唐经纬的那些分支,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先等着,我收拾完他再收拾你们。”就这一句看似玩笑的话,却吓的好几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随即唐天星一起身,扬声喊道:“胡兄弟,露个面吧!也让李大老板死的心服口服!” 话音一落,从楼上又走下一个人来,正是胡大师,一边走一边笑道:“李老板,对不住的很,早在你去哈尔滨之前,我和天星兄弟可就认识了,我也知道李老板这个名字不过是你的化名,和你交结,在哈尔滨帮你办了点事,那也是天星兄弟托付我帮衬你一把,虽然我早看出你这人比较贪婪,可你想让我害天星兄弟,倒让我挺意外的。” 胡大师一出场,唐经纬的面色已经一片死灰,胡大师话一说完,唐经纬的眼神之中,已经满是绝望。 唐天星又蹲了下来,笑道:“现在服了没?要是不服,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是想当唐家掌事人吗?我让你当,只要你敢坐这个位置,我就敢将权力让给你。” 唐经纬这个时候哪还有那胆量,连声说道:“服了!服了!我再也不敢了,天星,你看在我们同姓一个唐字的份上,放了我吧!我把哈尔滨的产业全交出来,只求能给我一条活路。” 唐天星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头上,骂道:md,产业本来就是我的,你他妈拿我的产业来和我做交易,亏你想得出来,当我是傻子呢?我告诉你,哈尔滨的产业我肯定要拿回来,你这条命,也别想再要了。” 说到这里,又一巴掌扇了过去,继续骂道:“看你这个怂样,还想当唐家的掌事人,你够格吗?唐家掌事人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不能说出那个服字,懂不懂?几巴掌就干服了的孬货,也敢恬着个大脸来北京掺和,来了你就别走了,燕山是个好地方,等下我让人给你找块风水好点的地,挖个坑给你埋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地图 第二百九十四章活埋 “不过你放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唐家的家丑不能外扬,对外不会说你是背叛了我才被埋了的,会给你个好名声,就说你被唐家的对头袭击丢的命,你的老婆孩子都会好好的活着,安心上路吧!” 说完话一起身,对燕云十八骑一挥手道:“来,抬去燕山给他埋了,别让他死的太痛快,一定要活埋!”燕云十八骑之中立即出来几个人,应了一声,也不管唐经纬拼命哀求,直接将唐经纬一抬,就出门而去。 我从来没有想到,唐天星还有这样的一面,说实话,这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印象,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唐天星,看上去就完全是一个社会大哥,说话举止,行事做派,一点差别都没有,和那个冷静沉着,不动如山的唐天星相比,就是另外一个人,我真没想过他真的会将唐经纬给活埋了。 这时唐一泓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大概因为我来助她的原因,十分亲昵的挎着我的胳膊,我一转头低声问道:“你大哥不会真的要将唐经纬给活埋了吧?” 唐一泓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一点头道:“是真的,大哥从不说谎,他要说活埋,那就一定会活埋。”我顿时傻眼了,这什么做派,一点也不江湖,但随即也能明白唐天星的苦衷,他统领的唐家,本来就是个半黑化半江湖的家族,他这么做,威慑力更强。 唐经纬一被抬走,唐天星就将目光转向了那些跟随唐经纬的宗族分支,就瞟了一眼,随即走到唐一泓原先坐的位置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悠悠然点上,抽了一口,吐出几个烟圈,毫无征兆的抓起桌面上的烟灰缸,对着那群人就砸了过去,一烟灰缸砸出,刚想发飚,楼上忽然又响起一个声音:“天儿,算了吧!留他们的命!让他们走吧,别吵吵了,我要抄经了。” 这声音一起,我立即抬头,却没看见人影,但我心里知道,说话的一定是老爷子,在唐家,也只有老爷子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果然,唐天星一仰头,对楼上喊道:“知道了,爷爷。” 随即一指那些分支骂道:“算你们走运,老爷子给你们求情,不然我将你们都埋在燕山,给你们三天时间,将唐家的产业一分不少的交出来,少一分钱剁一只手,交接完之后,带着家人离开所在的城市,永远不许再进唐家半步,今天的事,要不想死的话,嘴上都贴个封条,我要是听到半句流言,你们以后都别想再说话!” 那些家伙亲眼看见了唐经纬的下场,能捡会条命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有半个不字,纷纷点头答应,唐天星估计也不是真心想杀他们,杀唐经纬是为了杀鸡儆猴,没必要将一些虾兵蟹将都斩尽杀绝,当下就不挥手让他们滚蛋,让杜逸文安排人手将那些分支所在的城市一一记下,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转过头来,对那唐移山笑道:“移山叔,爷爷之前说移山叔可信,小侄心中还半信半疑,如今亲眼所见,再无疑虑,移山叔当真是忠肝义胆,小侄惭愧。” 唐移山哈哈大笑道:“无妨,天星年纪轻轻,做事已经如此深思熟虑,是我唐家之福!我们深受唐家之恩,又有明主,自然誓死追随。” 唐天星一摆手笑道:“移山叔休要笑话我,唐家能有今天,全是仰仗各位叔伯兄弟,而今天这些事情,也都是爷爷所安排的,我只不过是出头露面,揽个功劳而已。” 他说的自然是客气话,谁要信了,那才蠢到家了,今天此事,分明是他一手安排,如今说这些话,一来是拉拢人心,二来也是体型大家,唐家还有个老爷子,连面都没露,事情就解决了,以此来威慑众人。 唐天星说到这里,忽然眉头一皱,话锋一转道:“不过,移山叔,我还得请你帮个忙,唐经纬在哈尔滨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东北又民风彪悍,所以他手下养有不少悍不畏死之徒,要是让别人前去接手他的生意,我还真不放心,思来想去,移山叔德高望重,行事稳健,又见多识广,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移山叔目前所经营之地,城市相对较小,也相对稳妥,可交于其他宗族分支的新人管理,移山叔你亲自前往哈尔滨坐镇,你看可好?” 我一听心里就是一愣,好家伙,这是变相削弱了唐移山的势力啊!要知道一股势力的崛起,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管唐移山目前在哪座城市,那应该都是具有一定势力了,而且唐移山在宗族分支之中,也颇有威望,从他敢于和唐经纬抗衡上,就可以看出来,而要他离开原先的城市,前去哈尔滨接手唐经纬的生意,让他主掌的城市给新人接手,不用问,所谓的新人,一定是唐天星的心腹,说是信任他,实际上他之前所培养的势力全都被唐天星接手了,他到了哈尔滨则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得从头开始,短时间之内,只怕是难有作为了,等到他将哈尔滨的势力合拢好,只怕已经快退休了。 不过要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对唐移山也是一个好事,毕竟哈尔滨是个大城市,东北三省的重地之一,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做事,油水应该比他之前的城市更多,就看唐移山怎么选了。 唐移山一听,想都没想,立即一点头道:“好!我回去就将产业清点一下,你三五日就可派人来接手,不过我的那些手下,都是不错的人才,还希望天星你能加以重用。” 我一听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唐移山当真是个忠心不二的主,唐天星未免有点太小心了。谁料唐天星接下来所办的事,却让我更加的吃惊,他不但将唐移山调离了发展多年的城市,还将支持唐移山的那一批人,全都调离了之前所发展的城市,而且分散到了各地,他们原先所在的地盘,全部让自己的心腹接收了,虽然那些分支都分到了更大的城市,但经营多年的势力,也算是烟消瓦解了。 等到众人离开,仅仅剩下我、唐一泓和唐天星三人之时,唐天星才走了过来,伸手一拍我的肩头,笑道:“九龄,你刚才是不是看不惯我的做法?” 我也没和他客气,一点头道:“有点,唐移山等对唐家忠心耿耿,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削弱他们的势力。” 唐天星淡然一笑道:“等你到了和我相同高度的位置,你就会明白的,他们再忠心,也不是我的心腹,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没有遗弃他们,还给了他们油水更多的城市,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我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唐天星此举只怕并不这么简单,凭他的势力,清楚唐经纬没错,可还不至于将唐移山等人的势力都打散收编,这虽然都成了他心腹手下,可对唐家整体发展,却还是有一定损失的,毕竟他的心腹想在短时间之内,收服唐移山等人的势力,也是有一定难度的,他这么做,定有深意,当下淡淡一笑道:“真的只是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唐天星一听,顿时看了我一眼,随即哈哈大笑道:“你的心思还挺敏捷,不错!我确实另有目的,我需要出一趟远门,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异常凶险,能不能回得来都是个未知数,所以临走之前,我一定要将唐家整顿的安稳了,就算我不在,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什么变故,这样我才敢放心大胆的前往。” 唐一泓一听大惊,脱口问道:“哥,你要去哪?这么危险就别去了,让别人去办不就行了?” 唐天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斜眼瞟了我一眼,笑道:“你这脑子还不错,还能猜到我的想法,不过你要是真聪明,应该能猜到我想去做什么事情,要不要猜一下?我给你个提示,这事情的起源,你也在场。” 我一听一愣,迅速的在脑海之中将我和唐天星一起在场的时间过滤了一遍,非常简单,我和他之前就见过一次,在天津荷香楼的拍卖会上,这时间地点一想清楚了,立即知道什么事情了,当初在荷香楼,唐天星曾与铁算盘争过一幅明王鬼符图,那图最后被铁算盘所得,唐天星当时还放过话,说铁算盘想去查找的话,可以联系他,想来定是此事,只是当时铁算盘的态度很坚决,好像不愿意与唐家合作,没有想到真的来寻唐天星出手了,当下觉得有点诧异,脱口而出道:“铁算盘真的找你了?” 我这句话一问,唐天星明显一愣,又看了我一眼,伸手一拍我肩头,笑道:“不错啊!竟然还真猜出来了,确实铁算盘找我了,上次他拍去了明王鬼符图,这家伙还真有点手段,竟然真的找到了那地,不过这家伙有点不自量力,带的人手直接就让进去了,结果进去了十个人,等了一个星期,没有一个出来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别墅 “这家伙不甘心啊!又花了笔大数,请了六个高手,可结果一样,六个人进去之后,一个没出来,这没辙了才想起来找我,你说这种好事,主动找到我头上了,我能错过吗?但说实话,明王鬼符不是好玩的,藏匿的地方也必定凶险万分,我要去之前,得先解决了后顾之忧,不能让后院起火,而且唐经纬这几年势力大增,人有点膨胀,也难管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将他除了。” “你可能会觉得我手段狠了点,可襄外必先安内,后方不稳,我出去做事也不安心,有我这么一番整顿,唐经纬死了,唐移山的势力被我收编,宗族分支再不敢起什么觊觎之心,此行凶险,万一我真回不来了,一泓也可以在爷爷的扶持下,迅速的站稳脚跟,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大胆的去找明王鬼符。” 说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道:“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我很高兴,小妹没有看错人,你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不过手段稍微软了点,今天心情好,我就教你一点,如果我是你,在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压制对方的时候,我会一上手就杀了唐经纬,让他们群龙无首,这样才有胜算,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别那么多废话,你又不是他们爹,没义务教他们怎么做人,直接干就完了!” 我听的一阵苦笑,论杀伐果断,我远不如他,虽然我手段也有点,可我出山仅仅两个来月,历练远远不够,手段可以教,历练却没法教,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去趟,看来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唐一泓这时叫道:“哥,我也要跟你去,万一真有什么危险,我们兄妹也好有个照应。” 我心里暗想,你就拉倒吧!就你跟去还想互相照应,你不拖唐天星的后腿就算烧高香了,唐天星大概和我想的一样,也没理会唐一泓,直接对我和唐一泓一挥手道:“小妹,你先带九龄上楼去,爷爷要见见他,至于去寻明王鬼符的事,早着呢!必须有万全之策我才会动身,到时候再说。” 这分明是敷衍唐一泓,唐一泓却一点也不怀疑,一点头应了,转身拉着我就往楼上走去,不知道怎么的,一听说老爷子要见我,我的心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唐一泓也感觉出了我的拘谨,顿时笑道:“你害怕什么,爷爷又不会把你吃了,快点的,我带你去见见当今江湖上最有势力的老爷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不再多说,正要陪同唐一泓上楼,唐一泓却问道:“你要去哪?” 我一愣,指了下楼梯道:“不是要上楼吗?” 唐一泓顿时咯咯娇笑道:“爷爷住在六楼,难道天天都要跑上跑下吗?跟我来,家里是有电梯的。” 我脸上一红,到底是土狍子,就没见过世面,六层楼让老爷子天天跑上跑下的确实不方便,身体再好,毕竟年岁大了,唐家又不缺钱,安个电梯正常,当下也没说什么,跟随唐一泓到了电梯处。 电梯下来,还是个全景的,全是玻璃,在里面能看见外面的景象,我看了下电梯按钮,还有负一负二负三,敢情地下还有三层,脑门一阵阵冒汗,就这个燕山别墅,得多少钱啊! 唐一泓将二到六层的按钮全按了,我奇怪道:“为什么要全按了?” 唐一泓笑道:“这是我家,你是客人,大老远来了,不带你参观一下嘛!” 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第二层,电梯门一开,一字排开的房间,每一间几乎都一样,唐一泓笑道:“这个别墅是我们唐家的常住之地,一层是会客厅和餐厅,第二层是家里佣人、园丁、厨师、保镖等住宿的地方,没什么看头。”说完就将电梯关了。 眨眼到了第三层,和第二层几乎没有区别,就是相对更整洁一点,唐一泓看都没看一眼,说道:“这是我们家最无趣的地方,大哥用这一层,除了办公室就是书房和卧室,大哥没事的时候都呆在书房里,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说话间又到了第四层,唐一泓直接将我领出了电梯,一出电梯,眼前一片缤纷,五颜六色,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颜色,我一猜这一层就是唐一泓的,唐一泓十分得意地笑道:“铛铛铛铛!这一层就是我的私人世界了,有我的闺房、更衣室、鞋房、健生房和游戏室,吃喝玩乐一条龙,还有一间闺蜜房,你晚上就委屈一下,住闺蜜房好了。” 我顿时一愣,还没说话,唐一泓已经拉着我参观了起来,说实话,唐一泓还挺有意思的,每一个房间都设置了一个主题,看来她对吃喝玩乐确实是挺在行的,但我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愿意扫了她的兴致,陪她浏览了一遍,才随她进了电梯。 第五层是唐家的资料室,整整一层好几间房,听说都是各种各样的古书孤本和唐家收集的各种资料,我满想去看看的,可唐一泓却没多大兴趣,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带我上了六楼。 在即将达到第六层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下面三层是干什么的?” 唐一泓却忽然一愣神,随即又回复了正常道:“下面是杂物间和停车库。”一句话说完,脸上又闪过一丝不自然来,我忍不住有点想笑,唐一泓说谎可不怎么在行,看样子地下三层之中,一定是有些唐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东西。但我也没继续追问,打探人家不愿意说的事情,是不礼貌的,唐家这么大的家业,肯定有些见不得光的,当下就随唐一泓上了六楼。 第六层布置的极其简单,甚至用简陋来形容也不过分,除了实木地板之外,墙壁就用白灰刷了一层,说实话,唐家和我想像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原本以为唐家这六层别墅,一定装潢的金碧辉煌,可现在看来,除了第四层是唐一泓住的比较奢华点,其他几层都是简单实用型,世家和暴发户的差别也就在这里。 虽然简单,别绝对不是任何人都进得来的,我敢保证,唐家这别墅的防守,绝对是天字级的,我这是有唐一泓带着我,要是陌生人,只怕现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唐一泓直接带我进了佛堂,一进门就笑道:“爷爷,爷爷!”说着话,就笑眯眯的跑了过去,依偎在一个老爷子的怀里撒娇,我则趁机打量了两眼,佛堂里空空如也,坐北向南的一个红木佛龛,佛龛里供着一尊近一米高的德化窑白瓷观音,慈眉善目,一手持净瓶,瓶中插柳枝,一手捏宝相决,衣袂飘飘,赤足踏波,法相慈祥。 观音前面是一个风磨黄铜的双耳香炉,素炉无花,包浆淳厚,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宣德炉,炉内插香三支,青烟袅袅升起,满室檀香,佛前地板上铺着草编蒲团一只,一个老爷子端坐蒲团之上,白发苍苍,宽额慈眉,双目微闭,面如满月,身穿素衣,手持念珠,满面都是悲天悯人之相,定是唐家老爷子无疑。 唐一泓一喊,老爷子眼一睁,一见是唐一泓,脸上就浮起了一丝欢喜,却佯装怒色道:“你这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形,还像个孩子似的,将来谁愿意要你哦!”口中责怪着,手却顺势揽住了唐一泓。 我忽然有点嫉妒,唐一泓这命太好了,哥哥是宠妹狂魔,爷爷也异常溺爱,父母虽然不常在身边,想来也是十分疼爱她的,我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天伦之乐,当真是一人一命。 这时老爷子已经看到了我,双目之中充满了欢喜,对我一招手道:“你就是杨家的小子吧?叫什么来着?人长的真不错,这精气神,比杨正文那小子强,这小身板,结实的像头小老虎似的,来,过来让爷爷仔细看看。” 我脸上一阵没来由的发烫,这感觉挺怪异的,但又不能不应声,只好上前说道:“爷爷,我是杨九龄,我来看你老人家来了。”说着话,已经跪了下来,老爷子可是和我爷爷是同一辈人,和杨爷爷还是老朋友,我这一跪是应该的。 老爷子一伸手,就扶住了我,笑道:“起来吧!起来吧!你们这些孩子,是嫌奶奶、、爷爷还不够老是吧?一口一个老人家的叫着,就不能盼我年轻点嘛!“说完自己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身心一松,老爷子太可爱了,一点架子也不端,原先我还有点拘束的,现在他这一说一笑,顿时不那么拘谨了,反而感觉亲近了许多。 老爷子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眼,才又笑道:“这眉眼这脸型,又有正文的阳刚,又有小娥的俊美,相貌身材都属上乘,怪不得一泓回来夸的跟一朵花似的,我要是年轻个五十岁,保不齐也能看上。”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向南 唐一泓脸上忽然升起一阵红晕,撒娇道:“爷爷!” 老爷子伸手捏了一下唐一泓的脸蛋,笑道:“呦!爷爷养你一二十年,都没见过你脸红过,今天知道害羞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何况你两早有婚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到这里,老爷子一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孩子,你和一泓的婚约,你知道吧?” 我原先是不知道的,在湘西刘哲一都告诉我了,当下也没隐瞒,一点头道:“知道!” 话已出口,唐一泓就跳了起来,手一指我道:“好啊!敢情你一直都揣着明白撞糊涂,明明知道你装不知道的,看我怎么修理你!” 我苦笑道:“原先是真不知道,去了湘西,遇到了刘哲一刘叔,他告诉了我,我才知晓其中渊源。” 老爷子这时笑道:“知道就好!我看你俩情投意合的,也就放心了,原本老身还担心你们俩脾气秉性不合拍呢!我这孙女,被我惯坏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以后可要多包容她,可不能欺负她。” 我一听心头一喜,老爷子这是同意我和唐一泓的事了,我自然是一百个乐意的,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脸皮了,当下一点头道:“爷爷放心,她不欺负我,就算好的了!”这句话一出,唐一泓的脸上就漾起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老爷子也乐呵的点了点头,随即面色忽然一正,说道:“孩子,我叫你来,一是看看你,将你和一泓的事情,确定一下二来也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三来还有一件事想托付与你,不知你能答应我不?” 唐一泓一听就是一愣,她明显不知道老爷子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却一心的数,唐家的千金,哪是这么容易娶的,一见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扯到正题了,当下想都不想,一点头道:“爷爷你尽管吩咐,别说就三件了,就算是百件千件,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又能做到的,必定替你老人家办到。” 老爷子一点头道:“第一件事,你与一泓虽然有婚约在身,可我们唐家怎么说也是大户,这个聘礼还是要的,毕竟唐家得要个面子嘛!你说是不是?” 我一听心里就一激灵,唐家什么家庭?产业无数,势力滔天,钱财对他们家来说,那就是个数字,普通聘礼能看得上?可我们杨家却已经落魄多年,哪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随即一眼看见老爷子手中的紫檀念珠,瞬间明白了过来,老爷子要的聘礼可不是钱财,而是我们杨家的鎏金紫莲盒! 我当然知道,唐家一直都想要那鎏金紫莲盒,虽然鎏金紫莲盒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一定是极其重要的物事,可那玩意对我来说,却一文不值,我甚至还有点憎恨那东西,我们杨家之所以这样,和那鎏金紫莲盒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那鎏金紫莲盒,我又怎么会遭受那么多的磨难,十来岁父母就离开了,到现在一面都没见到,爷爷生死不明,我和个孤儿有什么两样!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鎏金紫莲盒,我才不管里面是什么,我巴不得将它送出去,可问题不在这,问题是鎏金紫莲盒并不在我手中,在杨爷爷那里,他会不会给我,则是个未知数。 但我却立即开口道:“爷爷,这个好办,我们杨家落魄多年,别无长物,至于钱财之类,那更入不了唐家的法眼,好在杨家还有一件鎏金紫莲盒拿得出手,不过鎏金紫莲盒暂时不在我手中,待我拿到之后,权当聘礼如何?” 老爷子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连连点头,一带劲就站了起来,双手握住我的手道:“好孩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心里忽然有一丝悲伤,原本我以为唐家是念及两家旧情,才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唐一泓和我的婚约,如今看来,只怕也未必和我想的一样,但我自从在湘西明白了自己心中所爱之后,又哪里会在乎这些,只要唐一泓能顺顺利利的和我在一起就好,当下一点头道:“这等大事,怎敢有虚言,爷爷放心好了。” 老爷子一双善目之中,更是遮掩不住的欢喜,他更是老江湖,怎么会不知道我已经懂了她的意思呢!点头说道:“难得你有此心,足见你对一泓真心不二,爷爷将一泓托付给你,也算放心了。”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这让我感觉老爷子在拿唐一泓当筹码,当下岔开话题道:“爷爷,你说想和我商量的就是这事吧?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知道爷爷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嘱咐我的?”我可没忘了,老爷子叫我来是为了三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看看我,第二个目的是我们家的鎏金紫莲盒,这两点目的都达到了,还剩一件事呢! 老爷子一笑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要托付你的了,我是想着,天星这孩子从小聪慧,学什么都快,可这既成就了他,也害了他,虽然有点手段,可为人太过狂傲,出手又过狠了点,仇家可结了不少,只怕以后难免要吃大亏,爷爷年岁大了,总不能一直跟着他,将来万一有个困难波折,还请孩子你看在一泓的份上,出手帮他一把!” 我一听顿时乐道:“爷爷你说笑了,不说唐家的势力,就凭天星哥的本事,道上谁能让他吃亏?何况这事也不需要爷爷交代,一泓和天星哥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天星哥真的遇到事了,我怎么可能不出手。” 旁边唐一泓见我将老爷子哄的甚是开心,早就笑容满面,如今听我这么一说,也急忙说道:“爷爷,你这话说的,我哥有事,我能坐视不理吗?他敢不伸手,我能饶了他?” 老爷子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拉着我闲聊了起来,我看得出来,老爷子除了对我们杨家的鎏金紫莲盒念念不忘之外,其他的都相当明事理,当下也没隐瞒什么,有问必答,随后我又问起了杨爷爷的事,杨爷爷上次在巫神谷离开之后,说过要来北京的,老爷子和他关系不一般,杨爷爷要是来了北京,肯定有过联系。 结果一问,杨爷爷确实来过,住了几天就离开了,说是要回家看看,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我养父母惨死之事,这下可瞒不住了,以杨爷爷的本事,只怕不难查出是谁下的手,一旦得知了仇家是谁,肯定会立即打上门去,杀人报仇! 而杀害养父母的几个人之中,汪天龙是被药物所迷,现在和老黄一起被困在不周山下,阴十八和何仙姑两人行踪不定,最好找的就是茅山张龙虎,而张龙虎的徒弟,也正是死在杨爷爷手中的,两人这仇是解不开的,一旦见面,必定是你死我活,杨爷爷虽然威猛霸烈,可毕竟年岁已高,又旧疾新愈,张龙虎一派掌教,可不是易于之辈,不但在江湖上颇有名声,而且还精通茅山奇术,茅山更是他的地盘,徒子徒孙众多,地利人和尽得,只怕杨爷爷此去,不一定能占得到便宜。 我身受杨家大恩,养父母之仇还未得报,哪能让杨爷爷再身陷囹圄,无论如何,我也得立即前往茅山,若杨爷爷没出什么事也还罢了,若杨爷爷已经折在了张龙虎的手上,我就算血洗茅山,也要手刃张龙虎。 一念至此,顿时再也坐不住了,当下立即说明情况,起身就要告辞,老爷子一听,也皱起了眉头,没有阻拦我离开,还交代了一句:“万事小心,有事立即打电话回来。” 唐家事情已经完结,局势稳健,唐一泓自然不愿再呆在家中,要跟随我走,我也没拦着,两人立即辞别老爷子,又下楼和唐天星辞别,唐天星一听,倒是劝我们别急,随后打了个电话出去,茅山隶属镇江句容市,是个小地方,可附近却有南京这样的大都市,唐家自然有人脉资源,老爷子也是关心则乱,倒忘了这茬。 没一会有人回复了电话,说茅山近来风平浪静,杨爷爷则出现在了南京,我这才想起,之前我和瘦马通话的时候,瘦马确实说过杨爷爷会去南京,说是怕赵燕楚对付我们,如今想来,杨爷爷可能并没有回杨家村,而是直接去了南京。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给瘦马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瘦马就笑道:“大侄子,还怕你马叔办事不利索啊?放心吧!你不就是要对付条大黑鱼吗?我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够你出海捕鲸的了。” 我哪有心情说笑,急忙问了下杨爷爷的情况,果真如我们所知,杨爷爷确实到了南京,他之前离开了北京,一路游山玩水,探访了几个老朋友,本想回杨家村的,又听说王思聪等人在南京立了足,担心赵燕楚会对他们不利,所以先去了南京。 第二百九十七章 钓鱼 我顿时放下心来,一再叮嘱瘦马,让他将准备的东西雇人看守,我即日就到,他自己先回南京,回南京之后,无论如何留住老爷子,哪都不让他去,就说我收到了消息,赵燕楚真的要对付我们,务必让老爷子坐镇南京,一切等我到南京再说,瘦马一听,信以当真,一口应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就琢磨了起来,养父母惨死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杨爷爷说,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但那黑龙洞我已经寻到了,还是先回大象水库,取了黑龙胆,救出老黄,就算之后去茅山报仇,也多一个人手。 我还是十分佩服唐天星的,他的脑子比我够用,阅历也远比我丰富的多,当下我将想法说了出来,向他请教,唐天星一听其中的前因后果,略一沉思,也赞成我的想法,至于养父母之仇,他倒是建议我先去杀了张龙虎、阴十八和何仙姑,报完仇之后再和杨爷爷说明,这样老人家就不会以身犯险了,还一口应承了,帮我打听阴十八和何仙姑的下落。 我连声称谢,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事不宜迟,我辞别唐天星,带着唐一泓就要回转不周山,唐天星问我要不要帮手,我摇头拒绝了,我的事不想假手唐家,何况瘦马也都将东西准备好了,相信杀了大黑蛇取黑龙胆并不是什么难事,唐天星见我执意不要他的帮助,也不勉强,派了辆车,送我和唐一泓离开燕山别墅,只奔山村。 离开唐家之后,我心中有事,坐在车上沉思不语,唐一泓却忽然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了娶我,将你们杨家的鎏金紫莲盒当做聘礼?” 我听的一愣,这妮子到底是大城市里的姑娘,在挑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后,不但不忸怩,反而更加无拘无束了,说话也更加的直接了,我又不是傻子,虽然没谈过恋爱,哄女孩子开心还是会的,何况车上还有唐家的司机,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当下就随口应道:“当然是真的,别说鎏金紫莲盒了,只要你嫁给我,要我们杨家什么都可以!” 唐一泓咯咯一阵娇笑,状甚满意,随即心情更加欢喜,一路上指指点点,说个不停,每到一地,她都能说出一连串的典故来,我也被她引起了兴趣,细看道路两边,窗外景物虽然不断飞退,但楼宇林立,还是让我心生感触,我这一路走来,行色匆匆,根本就没注意过道路两边的风景,这样的人生,也是悲哀! 其后出了京城,夜色降临,两人就在车上休息,一路无话,等车到不周山时,已是第二天早晨,我让司机回去,两人到了和瘦马约定的地方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呢?瘦马办事过于靠谱,我让他给我准备点捕杀大黑鱼的东西,所列的清单无非是潜水设备,水中方便使用的武器,可这家伙,愣是给我整了一条船! 船就是普通的铁壳船,有十来米长,看船的是瘦马雇来的一个老头,我上船和老头说明情况,老头打了个电话给瘦马,确认之后,教会我怎么开船就离开了,临走还嘟囔着让我们别把他船弄坏了,我一问才知道船是租这老头的,一万块钱租了一个礼拜,心里也乐,瘦马这家伙,挺有意思。 老头一走,我和唐一泓清点了一下船上的物品,还别说,准备的还挺齐,三套潜水装备,一人一套还有套备用的,我之前没考虑到唐一泓会来,所以准备三套是给自己、方问山和老黄准备的,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再去准备了,就这么凑合吧! 除了潜水装备,还有杆水下射鱼枪,这玩意伤害力满大的,箭头带有倒刺,后面拴有尼龙绳,一射到鱼,跑都跑不掉。另外还有一把异常锋利的尖刀,刀身有二十公分长,柄也有十三四公分,厚背薄刃,寒光四射,我试了一下,吹毛断发,着实是把好刀,一支分水峨眉刺,这玩意儿细长尖利,在水中比较好使,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一些钓具,饮水食物,面条蔬菜,猪牛羊肉一应俱全,这家伙以为我们要在水面上居家过日子了。 由于天色太早,我们也不方便行事,两人干脆开船在水库里游览了起来,大象水库虽然不算大,可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玩着还挺开心的,特别是开船玩更是第一次,唐一泓也是玩心重,两人玩了一圈,正好水库边来了几个钓鱼的,我们一看,也有样学样,将钓具弄好,就坐在船边钓鱼玩儿。 钓了片刻,唐一泓那性子,自然是一条没钓到,我倒是钓到了两条,都是小鱼,紧接着钓到一条有三四斤的,还没提出水,唐一泓乐的将手中竿一丢,跑来乐的直跳,我也有点得意,仗着竿硬线粗,就在水里来回溜着显摆。 就在这时,忽然哗啦一声水响,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及提竿,水中呼的一下冒出一个桌面大的鱼头来,一口就将那条鱼吞了,我手一个没握住,连鱼带竿全都被拖走了。 我顿时傻眼了,这大鱼不是那条大黑鱼嘛!我,我还没去找它,它倒先来找我了,好不容易钓到条像样的,还给我半路打劫了,打劫就算了,连鱼竿都给我拖跑了,这尼玛的! 唐一泓乐的在旁边直笑,我看着水面的水纹,也有点无奈,愤愤的踢了船头的铁锚一脚,一脚将铁锚踢入了水中,看着铁锚入水,我忽然灵机一动,对啊!那大黑鱼这么大的体型,每天肯定要吃不少食物,它能拖走我的鱼竿,我为什么不能钓它? 一念致此,我立即将那铁锚又拖了上来,看了看大小,感觉还挺合适,铁锚后面拴的是铁链子,铁链子直接扣在船头上,倒是够结实,可是长度不够,只有十来米长,但也就是试试,并没抱多大希望,当下我还是去切了块猪肉,有四五斤重,挂在铁锚之上,抛下水去。 等了一会没见动静,唐一泓叫着喊饿了,我跟随杨爷爷在深山生活了五年,普通饭菜还是会做的,瘦马准备的食材也足,当下两人就在船上随便做了点饭菜,唐一泓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因为饭菜是我做的,吃的还挺香。 两人正吃着饭,铁壳船陡然一震,被什么东西带着猛的往前一蹿,两人一个没坐稳,跌成了一对滚地葫芦,得亏铁壳船有护栏,不然准得翻掉水里去,即使如此,还是洒了一身的汤汤水水。 我和唐一泓都是具有一定身手的,立即翻身站起,我三两步蹿到船头,只见那连着铁锚的铁链子已经被绷的笔直,一股大力拖着铁壳船在水面上嗖嗖直蹿,我们钓鱼时已经将铁壳船的动力停了,可这铁壳船自身重量也不轻,竟然被拖的直跑,足见这东西力量之蛮横。 我抬头往前看了一眼,只见一条巨大的黑影,在水面下疾游,铁链子在它口中,拖着铁壳船呼呼跑,正是那条大黑鱼,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真上钩了。 我立即蹿到驾驶位,将电机打着了火,开始顺着它走,但制动不快,让它在前面使劲拉,我为什么不立即反方向拉呢?这大黑鱼太大了,也足够凶猛,虽然那铁链子够结实,可我怕把鱼嘴撕豁了,再让它跑了,所以先顺着它走,消耗它的体力,那为什么要挂上制动呢?有开过车的都知道,挂上档的时候,车是按档位定速的,但不挂档位的话,车会滑行,滑行会造成惯性,惯性一大,移动反而不费力,特别是在下坡时明显,这船在水面上,本身就有浮力,如果不挂制动,船被拖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反而省那大黑鱼的力气。 接下来就有意思了,就见一条大黑鱼拖着我们的铁壳船在水面上直蹿,好在那大黑鱼只在深水区出没,水库面积大,距离岸边远,岸边钓鱼的人看不见,我和唐一泓又不出声,不然不知道怎么惊奇呢! 那大黑鱼拖着船在水面上硬是拖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了下来,大概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这铁壳船可不算轻,别说一条鱼了,就算弄头牛拉这么久,也该累了。可它停我却不停,一见大黑鱼停了下来,我哪肯给它喘息的机会,立即驾船开走,就拉着那大黑鱼在水库里转圈,那大黑鱼开始不肯就范,尾巴打水,溅起片片浪花,岸上的钓鱼爱好者终于发现我们上了大鱼,纷纷在岸边指指点点。 可那大黑鱼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哪里还扛得住铁壳船的动力,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被铁壳船拖着游动,它一顺着游动我就往浅水区开,它立即又与我们抗衡,我也乐在其中,就开着铁壳船和那大黑鱼在水库中拔起河来。 就这样又溜了个把小时,那大黑鱼终于精疲力尽,在水中泛起了肚皮,我知道它已经没力反抗了,才将船开到岸边,跳下船来,吆喝那些钓鱼爱好者帮手,说这鱼拖上来杀了分给大家吃,那些钓鱼爱好者顿时来劲了,一个个全都奔了过来,帮我拖住铁链子,硬将大黑鱼从水中给拖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蛇猴 那些钓鱼爱好者哪见过这么大的鱼,一拖上来都惊呆了,我也没有失言,反正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是个祸害,当下招呼大家将大黑鱼抬到路边,我在船上找了根铁钎,直接弄死,取来刀一段一段分开,每个帮手的都给了一段,可将那些钓鱼爱好者乐坏了。 这只曾经差点弄死我的大黑鱼就这样被我乱刀分了,心头大患也去了一个,由于天色还没黑,还不适合下水,我就取了一块鱼肉,回到船上重新做饭,和唐一泓一吃,可能这大黑鱼太老了,肉质又粗又松,并不好吃。 两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坐在船上闲聊,一直等到天色黑尽,再无人注意,才放下铁锚,将铁壳船固定好之后,换上潜水衣,直接下水,一直潜行到水库岸边的山壁之下,上次我骑鱼逃生时,仍旧没有做记号,还是得一点一点的摸索搜寻,但大体方位我记住了,搜索的面积相对要小很多。 很快我就在水下的山壁上,发现了那些碗口大的螺蛳,我上次就是发现这些螺蛳之后,才被大黑鱼袭击的,估算着距离不远了,凭着记忆,两人一直下潜,这次有潜水装备,有护目镜还有水下头灯,看什么也清楚,在往前搜寻了大概百十米远的距离,终于找到了那个洞口。 我将射鱼枪握在手中,将分水峨眉刺给了唐一泓,抢先进入洞穴之中,大黑鱼虽然被我弄死了,可它不是正主,正主儿是里面那条大黑蛇,天知道那大黑蛇会不会老老实实的在石台上睡觉,万一它要是出来了,在水里遇到的话,那可不是好玩的,那么大的蛇,一缠住就完了,所以我可不敢让唐一泓在前面。 万幸的是,一路都没有再遇到什么凶残玩意儿,这里本来就是个水库,凶残玩意儿就不多,虽然那大黑蛇不怎么出去活动,可那大黑鱼已经够大了,估计有两个凶残玩意也被它吃了,这倒是省了我的事。 两人顺着通道一直往里游,足足游了四五百米,感觉周围的水域陡然开阔了起来,我顿时知道找对地方了,我们已经到了那山腹中的水域,为了不惊扰到那大黑蛇,伸手关了头灯,示意唐一泓也将头灯也关了,缓缓从水中露出脑袋来。 可脑袋一露出水面,就听到一阵咔咔的声音,听着好像有人在嚼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刚想听个明白,忽然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尖叫声,直接吓得我一激灵! 正好尖叫声一起,唐一泓也从水中露出头来,吓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我身手一缩,轻声道:“你说这是蛇?怎么叫声这么像小孩呢?” 我也懵了,明明上次见到的时候,是条大黑蛇,而且除了蛇信子伸缩时发出的丝丝声,其余的从始至终也没出过声,怎么今天进来会叫了呢?还是小孩子的声音,这不是扯的吗?难道说这条大蛇已经成了妖,跟白娘子似的? 刚想到这里,石台的方向就传来一阵呼呼跳跃声,以及什么东西抽打在石台上的声音,还不时伴随着一两声孩童般的尖叫,蛇信子伸缩的丝丝声也夹杂在其中,听起来十分混乱,好像不止一个生物在那石台之上。 就在这时,我怀中忽然冒出了一丝淡淡的红光,初时比较朦胧,随即红光越来越浓,眨眼之间已经赤红如血,散发出的光晕,透过了衣服扩散了出来,光纤逐渐加强,迅速的映红了好大一片的水域。 这样一来,我们顿时无所遁形了,顿时成了整片水域之中的焦点,我一见这也没藏着的意义了,一伸手就打开了头灯,顿时光明了起来,我也借着光线,看清楚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在前方的石台之上,那条大黑蛇依旧盘踞在石台中间,身体盘成一圈,蛇头高抬,做俯冲之势,蛇信吞吐,双目俯视正前下方,在那大黑蛇的面前,则是一个十分难看的小人儿,秃顶无毛,身上却生长着灰黄色的毛发,双眼大如铜铃,占据了脸面的三分之一面积,与面目极其不符,两耳削尖,鼻子只是两个孔,嘴巴却不小,呲牙咧嘴的瞪着那大黑蛇,露出一口尖牙,牙齿黑黄,舌尖耷拉出一截,露在唇齿之外,面相十分丑陋。 身体也不大,最多如成年猴子,双臂垂与石台之上,双手如人手,只是手掌宽大,指甲尖利,看着就是利器,一双后腿弯曲,蹲坐与石台之上,大黑蛇对面,正与那大黑蛇对恃,显然刚才发出婴儿尖角声的,正是这玩意,看它们的样子,应该是刚才正在争斗,我们只要再晚来一会,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我这边正在暗自懊恼,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颗珠子在我身上时,已经褪了颜色,几成乳白之色,如今一见水竟然又散发出红光来,这倒是奇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般奇妙。 刚想到这里,唐一泓已经一拉我的胳膊道:“坏了,那是水猴子!” 我一听顿时又一激灵,关于水猴子的传说,民间可不少,大部分都说水猴子就是水鬼,实际上水猴子是水猴子,水鬼是水鬼,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东西,水猴子是一种水下生物,在水中力大无穷,生性凶悍,喜食血肉,尤其喜食人脑,传闻会潜居在水草茂盛的水域,伺机拖人下水,将人溺死之后,用芦管顺鼻子插入头颅,吸食脑浆,当然,这都是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没人证实过。 常言说的好,欺山不欺水,其实水中的凶物远比陆地上的多,由于条件受限,像深海之中还有许多凶物都是人所不知的,陆地上的则相对要好考察一点,而水中邪物也不少,比如荷花婆、水钩子、水飘子、水鬼、以及这水猴子等等,每一样都不是好对付的,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只水猴子。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办,那只水猴子已经陡然发出一声尖叫,一双后腿猛的一发力,身体直接弹跳而起,疾如炮弹,直向我们这边扑来,随即落在水面之上,双足连踩,竟然踩在水面之上,冲着我们就过来了。 与此同时,那条大黑蛇也悄无声息的下了水,在水面上顶起一溜水花,直接向我们游来,好像我们一出现,就成了它们共同的敌人一般。我一见顿时暗暗叫苦,这他妈真是命催的,来来一会,也许那水猴子不会在这里,我们只需要对付一条大黑蛇就行,晚来一会,大黑蛇和水猴子就只能剩下一个了,早不来晚不来,两个家伙一开始争斗,我们来了,这好了,成功转移它们目标了。 可它们已经过来了,我也不能等死啊!一伸手就将射鱼枪端了起来,刚要瞄准,唐一泓忽然直接从后面抱住了我,拉开我的潜水衣,一伸手就往我怀里摸,顿时吓了我一跳,这是干什么?这个时间点摸我干啥?在这里亲热?这是吓傻了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唐一泓已经一把将我衣服口袋里的那红珠子掏了出来,对着石台的方向,奋力抛去,就见那颗红珠子划出一道红光,顺着洞顶掠过,笔直的落在了那石台之上。 红珠子一出手,那只水猴子就尖叫一声,猛然一掉头,转身就向石台飞奔而去,而那条大黑蛇也一样转身疾游,直扑那石台,那水猴子比大黑子跑的快,所以它距离我们要近点,距离石台相对要远,这红珠子一抛上了石台,它反而失去了优势,那大黑蛇嗖嗖嗖就上了石台,贴地一蹿,就到了那红珠子之前,蛇信子一伸,蛇口一张一吸,嗖的一下,那颗红珠子就被大黑蛇吸进了口中,头一昂,直接吞了下去。 那水猴子顿时一声尖叫,飞奔扑上石台,尖叫一声,猛的弹跳而起,直接扑向了那大黑蛇,动作凶狠迅猛,竟似根本就没将那大黑蛇放在眼里。而那大黑蛇也不甘示弱,蛇头一摆,躲开水猴子的攻击,长尾一伸,就卷向了那水猴子。 这要是卷中,那还能有个好嘛!就算那水猴子再厉害,这么大的蛇,只怕发力一箍,骨头也得被生生勒断,那水猴子果然不敢让自己被蛇尾卷中,闪身跳开,再度飞弹而起,直扑大黑蛇的脑袋。 一猴一蛇,在石台之上厮杀了起来,我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敢情唐一泓根本就不要伸手摸我,而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自己动手将我身上的那颗红珠子取出来抛了,而那水猴子的目标,明显就是那红珠子,那大黑蛇的目标也是那红珠子,所以红珠子一抛出去,一蛇一猴都立即舍弃了我们。 这让我有点奇怪,上次我可是进来过的,当时红珠子就装在我裤子口袋里,红光照耀着整个石头,那大黑蛇也没动我,可今天咋回事?刚想到这里,唐一泓就说了一句话:“看来我猜对了,那红珠子,果然是大黑蛇修炼的内丹!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大黑蛇的内丹会离开大黑蛇呢?”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天雷 随即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说这不周山,之前曾经遭过雷击?” 我一点头道:“是啊!不周山以前是有主峰的,后来山被百姓挖宝挖的,里面都空了,一道闪电击中,山峰承受不住了,整个都塌了下来,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都被活埋了。” 唐一泓一摇头道:“未必是因为山被挖空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这条大黑蛇惹的祸,这东西很有可能已经有了道行,引来了天劫,它为了躲避天劫,才藏在山腹之中,雷电击中山峰,这才引发了祸事。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东西才更不敢出去,那个村的祸事,是因它引发的,自然算在它头上,它藏身在山腹之中,不应天劫,它一出去,必定电闪雷鸣,天劫立临其身。” 我听唐一泓这么一说,脑海之中又迅速回想起当天鱼蛇反哺的事情来,瞬间明白了过来,怪不得那天大黑蛇没有攻击我!我算是彻底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大黑蛇因为天劫的原因,不敢离开这山腹,只能在这片水域之中生存下去,但内丹修炼,是需要日月精华的,它不敢露头怎么办?找个东西替它出去修炼内丹,当然就是那条大黑鱼!所以我才看见了大黑鱼吞吐内丹的那一幕。 大黑鱼替它修炼内丹,然后将内丹中散发出来的日月精华反哺给大黑蛇,这样大黑蛇即能继续加深道行,内丹的修炼也不耽误,而且大黑鱼因为长期替大黑蛇修炼内丹,也获得了一定的好处,起码体型长的异常之大。 那天内丹被我所夺,大黑鱼咬着我将我带到了此地,就是想让大黑蛇弄死我的,而蛇的眼睛实际上是不怎么好的,判断全靠蛇信子伸缩收集到的情报来分析的,可我身上揣着内丹,内丹散发的是它自己的气息,蛇信子从我身上收集到的情报就是内丹的气息,自然不会对我展开攻击。 但今天不一样了,我已经携带着它的内丹离开好几天了,丢了内丹,大黑鱼肯定不敢回来啊!所以才在水库中穿梭,寻找食物,它那么大的家伙,鱼虾看见它离老远就跑了,食物也不好找,结果被我钓到了,换句话说,我离开了几天,大黑蛇就断了几天口粮,而那水猴子又分明是来抢内丹的,大黑蛇自然会将内丹抢先吞在肚子里才安全,这一下,可就热闹了! 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推想的一样,那水猴子和大黑蛇已经在那石台之上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大黑蛇体型上明显占有巨大优势,可水猴子却异常灵活,相比之下,反而是大黑蛇攻少防多,水猴子上蹿下跳,频频出手,不时发出一两声婴儿尖叫声,甚是刺耳。 而对我们,那一蛇一猴则像没看见一样,根本不闻不问,也许在它们眼里,我们根本就不足以构成威胁,当然,也许在其中一方赢了对方之后,会找我们的麻烦,可一时半会估计分不出输赢来,我们自然乐得清闲,一边观看着石台上两者争斗,一边将武器准备妥当,我将射鱼枪上鱼箭的绳索解了,可当做弓弩使用,就等两个凶物分出生死,好捡个便宜。 那水猴子凶悍异常,蹿上跃下之间,双臂挥舞,呼呼有声,伴随着一阵阵的婴儿尖叫声,气势甚是猖獗,而那大黑蛇明显是有点畏惧与它,身体盘成一盘,摆首抖尾,只在水猴子攻击之时躲闪或者反击,但绝不主动出击。 那水猴子接连攻击数次,却无奏效,顿时凶性大发,尖叫一声,凌空弹起,嗖的一下直扑那大黑蛇的脑袋,那大黑蛇正面攻击自然不惧,蛇吻一张,对着水猴子就咬了过去,可那水猴子却陡然一沉,躲过蛇口,直接落在了盘成一盘的蛇身之上,猛的奋力一插,指尖直接插入了蛇身之内,一撕一拉,竟然活生生的撕下了一块肉来。 那大黑蛇吃疼,猛的一甩巨尾,啪的一声击在石台之上,身体一翻一扭,长尾已经向那水猴子卷去,水猴子根本不待长尾卷到,身形电闪,顺着蛇身往上攀爬,跳跃之间,异常灵敏,嗖嗖嗖已经到了蛇头之上,一把抓下,指尖插入蛇眼之中,一掏一甩,那大黑蛇的一只眼珠子已经被掏了出来,大黑蛇疼的再也盘不住了,身体弹了开来,顺着石台翻滚两下,总算将那水猴子抖落了下去,随即身体再度盘起。 随即大黑蛇展开了主动进攻,蛇头电闪,直咬水猴子,水猴子速度极快,一跃闪过,双方掠过之际,还伸手抓一把大黑蛇的脑袋,那大黑蛇虽然鳞片坚硬细密,却仍旧抵挡不住水猴子的利爪,一把抓下,顿时就是几道皮开肉绽,大黑蛇也被激怒了起来,凶性发作,不躲不避,追着那水猴子咬,还不时悄悄将蛇尾顺着地面延伸过去,企图卷中那水猴子。 可水猴子异常机警,大黑蛇屡次攻击皆不中,反倒被水猴子抓的伤痕累累,大黑蛇终于认清了现实,蛇头一扭,顺着石台疾蹿,那水猴子一见它要逃,跟后就追,一把抓住蛇尾,奋力抖动,这厮身材虽小,力量却大的惊人,十来米长的大黑蛇,愣是被它抖动的身体和石台不停撞击,啪啪直响。 那大黑蛇逃也逃不掉,无奈之下,身体一旋,回头就咬,水猴子急忙放开蛇尾,闪身跳开,可那大黑蛇却并不是真的要攻击它,尾巴一脱离水猴子的掌控,立即趁机溜走,几下游到石台边缘,脑袋一伸,直接进入了水中。 大黑蛇一入水,水面陡起波澜,这片水域在山腹之间,无风无浪,可大黑蛇一进入水中,顿时浪起涛涌,狼头竟然达到一米多高,我和唐一泓在水中根本站立不住,急忙转移到了山壁处,扶着山壁而停。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四周的山壁一阵震颤,从洞顶掉落下许多石块下来,跌落水中,咚咚有声,好在我和唐一泓身体贴着石壁,我挥舞手中射鱼枪拨开石块,才没有被落石击中,那石台上的水猴子甚是灵敏,不停跳跃躲避,石头竟然一块都没击中它。 随即水面哗啦一声,那条大黑蛇从水中蹿了起来,我招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那大黑蛇头上双角,竟然已经长出体外接近一尺,只是还没分叉,直上直下的两只尖角,头颅变化不大,还不成龙形,但看这个样子,已经快差不多了。 那大黑蛇腾出水面一米多高,随即又落入水中,身形在水面之上疾蹿,激起浪花四溅,围着那石台不停打转,似乎想再与那水猴子一战,我心中惊异,低声道:“奇怪!刚才那双角还没长出体外,怎么一入水就生出双角来了?而且看那大黑蛇的样子,好像还想找水猴子的麻烦,刚才和水猴子对抗,可是完全落在下风。” 唐一泓轻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大黑蛇吐出内丹,交于大黑鱼修炼,就是想有朝一日,内丹精华蓄满,再次吞服之后,好直接化做龙形,就可避免天劫,不受雷亟,可如今被那水猴子逼到了绝路之上,只好提前催动内丹之力,增加功力好与那水猴子拼斗,但内丹修炼时间未到,不足以支持它化作龙形,才变成了这不龙不蛇的模样,而且还招来了天雷,刚才山体震颤,应该就是天雷渡劫,可它藏身在山腹之中,天雷击中山体导致,你看着,今天这大黑蛇只怕危险。” 一句话说完,又看了看四周道:“九龄,我们往里面去点,这里是入口,那大黑蛇已经催动了内丹之力,无论与水猴子的拼斗是输是赢,只要不死,只怕都得遭受天劫,我们在这里可能会被波及,刚才的落石,就是前兆。” 我一想也是,当下点了点头,带着唐一泓往里面转移,好在那一蛇一猴根本无暇顾及我们,我们俩贴着山壁往里移动,一直移动到最里面,却忽然发现,在里面的山壁之上,也有一个洞口,一直往山腹之内通去,头灯射去,竟然看不到尽头,不知长远。 而这个时候,那大黑蛇已经对那水猴子展开了攻击,巨尾从水中竖起,当头击下,那水猴子对大黑蛇的变化,好像很是忌惮,没有了之前的凶戾,反倒多了一丝畏惧,但又不甘心就此退走,身形一闪,躲避开蛇尾击打,伺机而动。 但那大黑蛇的尾巴一上石台,就迅速游动,身体也紧跟着滑上了石台,最后才是脑袋,脑袋一显露出来,那水猴子一见大黑蛇双角已经长成,立即闪身就走,普通一声跳入水中,呼呼直蹿,对着我们游来。 我顿时一愣,这东西几个意思?见大黑蛇生出双角,不敢再斗,来找我们麻烦来了?一想到这里,立即端起射鱼枪,对准那水猴子,等到那水猴子到了近前,一扣扳机,一支鱼箭射出,贴着水面疾射而去。 第三百章 绝杀 那水猴子正在水中疾游,似乎根本就没防备我,鱼箭速度又快,嗖的一声,已到了它的近前,那水猴子只来及侧了下身子,躲开了要害,却没躲开腿,噗嗤一下,鱼箭射进了大腿,直接射穿。 那水猴子顿时惨叫一声,手足并用,迅速的蹿到了山壁边,一纵身就出了水,拖着伤腿就钻进了我们刚才发现的洞穴之中,叽叽尖叫不停,几个起落,已经逃窜而去。 我一看顿时傻眼了,敢情这水猴子只是为了逃命,并不是来攻击我们的,我倒是多此一举了,而且大黑蛇刚才可是受了不轻的伤,一只眼睛也废了,水猴子这一跑,大黑蛇没了报复对象,等下肯定要来找我们发泄怒火,当下急忙抽出鱼箭上膛,防止大黑蛇来袭。 可大黑蛇也没有袭击我们的意思,而是在石台之上不停游走,游走一会,就将身体盘成一盘,脑袋努力往上延伸,似乎想找一个出口上到地面,却不见下水从通道游出去。 我一见这情况,顿时灵机一动,忽然想起那红珠子见水发光的事情来,顿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那大黑蛇之前吞了珠子并没有生出双角,那珠子是见水才能发挥出威力来,一直等到大黑蛇敌不过水猴子,下水之后,才发动了内丹的威力,生出双角来,也正是在水中时,引起的天劫,它现在不敢下水,估计是怕天雷渡劫。 刚想到这里,忽然又是一阵轰隆隆闷响,山体一阵剧烈颤动,洞顶落石不断,初时只是小块,逐渐变大,洞顶也有坍塌之势,我顿时傻眼了,怎么会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事,大黑蛇渡劫能不能成功不一定,但这洞穴要是塌了,我们一定会被活埋在这里。不过刚才水猴子所逃生的通道,似乎可以通往别的地方,只是我刚才射了那水猴子一鱼箭,我们要是顺着那通道逃走,只怕难免会遇上水猴子,天知道那家伙记不记仇? 随即第三声轰隆巨响声响起,洞顶再也承受不住,轰的一下坍塌了下来,我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立即一翻身跳上那水猴子逃跑的通道,一伸手将唐一泓也提了进来,拉着唐一泓就跑。 两人一直往里面跑了一两百米,大地震颤感才逐渐消失,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去,顿时暗暗叫苦,我们所在的通道口,已经完全被巨石封死,更要命的是,那条大黑蛇也钻了进来,正向我们游来。 我一见暗暗叫苦,这通道之内别无岔道,那大黑蛇一直追来,必定会追上我们,这通道里除了向前跑,连个躲闪的地都没有,那大黑蛇又那么大的体型,只怕过来就能将我们一口吞了,就算不吞了我们,那天雷可是冲着它来的,没打着它能放过吗?它到哪天雷就会跟到哪,我们和它混在一起,能有好果子嘛! 那大黑蛇似乎也知道自己劫难在即,蹿逃极快,我还在琢磨对策,它已经追到了我们身后,与此同时,我们所处的通道,忽然又是一阵震颤,不用问,天雷又追到了这里。 我拉着唐一泓就跑,那大黑蛇在后面呼呼追,周围山壁震颤不停,洞顶碎石纷纷落下,眼见这里又要坍塌,场面危险到了极致。 两人正跑着,唐一泓忽然哎呦一声,身形向一边歪去,我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手腕发力急忙一带,将她揽入怀中,叫道:“怎么回事?” 唐一泓也慌了起来,颤声说道:“你快跑,我脚崴了!” 我怎么可能丢下她独自逃生,二话不说,一蹲身就将她背了起来,这边刚背起来,身后不远处就轰隆一声,一堆乱石落下,通道坍塌了下来,将回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嗖嗖连响,竟似有无数弓弩齐发,我心头一惊,暗叫不好,万万没有想到,这通道之内竟然还设置有机关消息,说时迟那时快,我也来不及躲闪了,唐一泓还在我脊背之上,一转手臂,将唐一泓抱在怀中,就地一卧,将唐一泓压在身下,这样就算中了暗算,我也可以替她挡上一挡。 万幸的是,那些弓箭设置的位置偏高,最低的也有一米,嗖嗖连声,数十道弓箭贴着我的脊背上就射了过去,我额头上冷汗直冒,差一点点可就成刺猬了,真想不通,谁在这里设置机关消息干什么? 可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琢磨这时,数十道弓箭射了个空,可也没射中后面的大黑蛇,它本来就是贴着地面游走的,根本不需要躲避,就我们这一卧一躲的时间,那大黑蛇已经追到了近前,呼的一声,带起一道腥风,就向我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地面一阵剧烈震颤,洞顶碎石如雨般落下,唐一泓在我身下,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嘶声喊道:“九龄,你快走,不要管我,再不走我们俩都走不掉了!” 别说唐一泓与我有婚约在身,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不能做出临阵脱逃之事,可眼前局势太过危险,前有机关拦截,后有凶蛇追击,通道还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当真可谓是进不得退不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见那大黑蛇已经到了近前,我干脆将心一横,猛的一翻,原先是趴在唐一泓身上的,一翻就变成了躺在唐一泓身上,面部朝上,伸手就将腰间的尖刀抽了出来。 这边刀刚抽出,那边大黑蛇已经扑倒了,可它并不是要扑咬我们,而是拼命逃窜,直接就压上了我们,可我那管的了这些,手中尖刀奋力刺出,正中那大黑蛇的脖子下面,噗嗤一声,整把刀都插了进去,深及刀柄,那大黑蛇本就在仓皇逃窜,躲避天雷之劫,这猛的一下被我一刀刺入,顿时吃疼,奋力往前一蹿,巨大的蛇身压着我们俩就滑了过去。 可我手中的尖刀是刺在蛇身之中的,尖刀又是瘦马特地准备的,锋利无比,它这一滑过去,那还有个好嘛!刀锋顺着腹部一直划到尾巴,直接就被开了膛,顿时血腥味大起,大黑蛇疼的也不跑了,就在通道内不停翻滚,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肠子内脏什么的都淌在了地上,而那颗原先被大黑蛇吞下去的红珠子,则也滚落了出来,滚落到了山壁角落,散发出血红色的光晕。 我也呆住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危机算是度过去了,更离奇的是,那大黑蛇一被我开了膛,那红珠子一滚落出来,轰隆之声顿时就停止了,通道的震颤也渐渐停止了下来。 我急忙翻身爬起,将唐一泓一抱,往后疾退,那大黑蛇体型庞大,死而不僵,万一临死反扑,必定石破天惊,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先避其锋芒,反正它已经伤成了那样,相信撑不了多久了,而通道倒塌之势也因为大黑蛇的重伤而停止,我有的是时间与它耗下去。 我这边刚刚后退,那婴儿般的尖叫声又起,我一抬头,头灯照去,只见那水猴子却也返了回来,腿上的鱼箭已经被抽了出去,留下一片血迹,显然受伤不浅,想来应该是感应到了天劫停止,来看看大黑蛇有没有死,看来它对那大黑蛇的内丹,依旧念念不忘。 那水猴子一出现,就一眼看见了大黑蛇的内丹正在通道角落之中散发着红光,顿时大喜过望,虽然一条腿受了重伤,可行动依旧敏捷,嗖的一下,不顾那大黑蛇还在当地翻腾,直接跳了过去,一矮身形,一伸手就抓住了那颗红珠子。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去和水猴子争抢大黑蛇的内丹了,保命要紧,当下不管不问,抱着唐一泓继续后退,一直退到被坍塌山石堵死的地方,才将唐一泓放了下来,抓住射鱼枪,端起对准前方,生怕那水猴子再得寸进尺,得了大黑蛇的内丹还想要我们的命。 可我们不与那水猴子争抢内丹,大黑蛇却不愿意自己辛苦修炼的内丹被水猴子就这么抢走了,而且这玩意生命力极其顽强,虽然已经被我开了膛,却依旧未死,那水猴子顾着抢内丹,也大意了,刚抓起内丹,还没来及吞入口中,那大黑蛇的尾巴已经悄无声息的卷住了它,奋力一卷一缠,往上一举,那水猴子直接被举到了半空,叽叽惨叫不停。 这大黑蛇这般巨大,箍勒之力何其了得,这一箍之下,只怕少不了骨断筋折,那水猴子被它牢牢卷住,虽然挣扎不已,可哪里还能挣脱得了,可即使如此,还是奋力将手中的红珠子向口中送去,也是可悲! 那大黑蛇又哪里肯让它吞下自己的内丹,身形疾转,迅速卷成一个大团,将水猴子完全箍在其中,就剩一只手露在外面,正是握着红珠子那只手,虽然整个身体都被卷住了,可抓着红珠子的那只手,却仍旧死握不放。 第三百零一章 机关 那大黑蛇的身躯一阵蠕动,持续抽紧,一丝缝隙都不留下,就连水猴子的惨叫声,都传不出来,我仿佛听见了那水猴子骨头碎裂的声音,心里一阵阵揪紧,我知道,这水猴子算是完了,两者之前争斗的时候,水猴子就十分忌惮大黑蛇的尾巴,就是怕被卷住缠死,如今却因一时大意,还是着了道,看来终究是大黑蛇更为凶狠一点。 那大黑蛇紧紧缠了片刻,水猴子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终于缓缓松了开来,啪嗒一声,红珠子掉落在地,整只手软软的耷拉了下去,那大黑蛇的身躯舒展了开来,水猴子的身体直接摔在了地上,身体都已经变了形,骨骸尽碎,摔落在地上,两条腿一条胳膊都像面条似的。 而那大黑蛇却好像忘了自己已经被开了膛,尾巴一卷一提,嘴巴一张,竟然一口就咬住了水猴子的脑袋,随即口腔蠕动,将水猴子不停的往里吞,三两下就全吞了进去,咽喉处直接鼓起一个小包来。 就在这时,唐一泓多然说道:“用射鱼枪射它眼睛,它就剩一只眼睛了,只要射瞎了,对我们就基本没有威胁了。” 我一听这倒是可行,点头应了,唐一泓立即将头灯对准那大黑蛇的眼睛,我一端射鱼枪,瞄准大黑蛇的眼睛,一扣扳机,鱼箭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那大黑蛇正在吞着水猴子,根本没防备,夺的一声,鱼箭正中那只独眼,由于射鱼枪在外面使用,没有了水力的阻拦,而且距离又相对要近,射鱼枪的力道太大,这一箭射中,直接射穿了大黑蛇的脑袋,带着大黑蛇的脑袋一偏,又叮的一声响,射进了旁边的山壁之中,活生生将那条大黑蛇给钉在了通道内的山壁之上。 那大黑蛇疼的不停扭曲,尾巴乱摔,可根本够不着我们,我们也不敢靠近,我干脆将剩下的三支鱼箭陆续都射在了大黑蛇的脑袋上,那大黑蛇兀自挣扎不死,就这么耗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在动弹,就此死去。 我让唐一泓留在原地,自己小心翼翼的接近,踢了几下大黑蛇的身体,见它确实不动了,这才放下心来,招呼唐一泓到了近前,取出尖刀,将大黑蛇的内脏剖开,终于寻到黑龙胆,取了收好,刚要去取那内丹,忽然啪的一声,那只水猴子从大黑蛇被开膛的腹中又滑落了出来,正好掉在我的面前,一双眼珠子瞪的滚圆,死死的看着我! 这一下将我吓的不轻,不管是任何生物,死了之后双眼直勾勾的瞪着自己,这种滋味肯定什么难受,我虽然一向胆子不小,可这一下也将我一颗心吓的乱跳,身形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个弹跳,做出警戒的姿态来。 而那水猴子,刚才明明已经不能动弹了,可这个时候,却仍旧艰难的抬起那只未被箍碎的手臂,慢慢向那大黑蛇的内丹伸去,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贪婪,只是它整个身躯都已经骨断筋折,哪里还能活得了,手勉强往前伸了一点,就往下一垂,落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我心中暗叹一声,自古以来,贪婪二字都是祸端起源,这水猴子身手灵敏,异常凶悍,要不是贪图大黑蛇的内丹,断断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区区一个凶物,贪心一起都没好下场,看样子我以后得千万谨记,切戒贪念。 唐一泓这时也一点一点的走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叹声说道:“这大黑蛇的内丹,修炼不知道多少年了,其中蕴含着巨多的天地精华,是这些凶悍之物所最喜,它们得到内丹,可以平添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功力,对它们的修行,有天大的好处。” 说到这里,又叹息一声道:“这水猴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得到大黑蛇的内丹,反倒将自己的命丢了,可人生在世,谁不是如此呢?遇到对自己有极大利益的时候,只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却不知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沾都不应该沾,沾一下,也许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说着话,还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嗔怨。 我一看她的眼神,脑海急转,没什么地方做错了啊!她这么说却分明有责怪我的意思,随即一想,明白了,因为刘婉清!实际上我和刘婉清屁事没有,之后刘哲一提起亲事的时候我也是当面拒绝了,可能就是当初初见刘婉清时有点迷恋她的美色,就这一点,被唐一泓记住了,这女人的嫉妒心当真可怕,我以后得加倍小心,绝不让她有丝毫的不安全感。 当下立即笑道:“可不是嘛!所以这人啊!就老老实实保住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就好了,千万不可有贪心,不管美色、金钱、权力都该如此,你看着,我以后绝对不贪。” 唐一泓那点小心思,哪玩得过我,我又故意将美色列在最前面,说的又决然,所以唐一泓一听,顿时噗嗤就乐,笑道:“这还差不多,你以后可别忘了今天在这里说的这番话。” 我一狠心,说道:“咱们既然明白了这道理,就得从现在做起,你看这大黑蛇的内丹,对我们也没益处,取了却有贪心之嫌,我们干脆放弃了吧?” 唐一泓一想,点头道:“确实如此,凶物内丹对人类无益,但也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还是毁了吧!免得落在其他凶物手中,再造成祸端。”我一点头同意了,走过去摸了块石头,三两下将那内丹砸碎。 说也奇怪,内丹一碎,顿时红光大盛,随即一阵红色烟雾飘起,异香扑鼻,通道之内又无风,久留不散,我和唐一泓逗留了片刻,将她鞋袜脱下,给她脚脖子揉了揉,待到行动无碍了,我才起身观察出路。 后面的通道已经完全被坍塌的碎石堵死,这可是整个山塌下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搬走石头清理出出路来,要想离开,只有继续往前,好在还有一丝希望,那水猴子应该是从前面过来的,水猴子居住之地,一定可以通往水域,只要能到水库,那就有活路,只是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机关消息,得小心为上,当下两人为了方便行动,脱去了潜水装备,只留头灯,我在前面开路,唐一泓紧跟在我身后三步的距离,两人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百十米远,果然又踩中一处机关,脚一落下,脚底地面就往下一陷,我立即停止不动,不用问,这些机关消息就是靠踩动触发的,在我停止不动的同时,出声喊道:“别过来,我踩到机关了!” 话刚落音,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阵嘻嘻的嬉笑声,听声音好像是个年轻女子,还挺好听,笑声中都透着一股子媚劲,让人听了忍不住的一阵心猿意马,可我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叫坏事了,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爷爷交代我的那些话,我可没忘,“入门遇笑掉头走,开棺睁眼莫伸手!童戏女勾别逗留,悬棺高挂赶紧溜!椁至三层急停手,尸沉血中绝不求,宁愿六煞遇个遍,不见笑脸狐青丘。”这些都是盗墓一行中的大忌讳,我和唐一泓在湘西古墓中,遇到了其中好几件,悬棺高挂,九尾狐王都遇上了,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竟然听到了女子嬉笑声,这他妈不是墓里才有的布置吗? 刚想到这里,一阵冷风迎面袭来,阴寒彻骨,我身体一向强健,可冷风一扑,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知不妙,偏偏我脚下还踩着机关,不敢乱动,瞬间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诧声喊道:“千万别过来,往后退!” 唐一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我语气严厉,还是听从我的话,往后退了几步,才问道:“怎么回事?” 这里本就是在山腹之中,环境潮湿阴暗,本来就够吓人的了,唐一泓毕竟是女子,她也许不怕凶物,但对邪祟之物只怕抵抗力还是有限的,我哪里敢说出来,只好说道:“你别管,我自会处理!” 话刚出口,一个女声就在我耳边悠悠然响了起来:“你处理,你准备怎么处理啊?”一句话说完,还对着我耳朵吹了口气,奇痒无比,好在我心中早有防御心理,硬是忍了下来。 随即我脚下暗暗使劲,口中却喊道:“一泓,你先趴下!”我怀疑脚下踩的机关,应该还是箭弩之类的,不先脱离机关,可没法对付那些邪祟,为了防止伤着唐一泓,先让她趴下比较安全。 唐一泓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乖乖趴下,我猛的脚一抬,人直接扑到在地,双手抱头,果然嗖嗖连响,一阵弓箭从我脊背上射了过去,弓箭过后,我立即翻身弹跳而起,刚想过去看看唐一泓怎么样,耳边那女子轻笑声又起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弓箭能伤到我吧?” 第三百零二章 尸体 我急忙左右四看,头灯照射下,啥也没有,心底一阵阵发毛,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转头喊道:“一泓,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 唐一泓回了一句,表示安全,我放下心来,转头扬声说道:“姑娘,我们无意冒犯,只是不小心闯了进来,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山,我们出去之后,保证对此地之事只字不提。” 话一出口,那女子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道:“你还想走?我在这里等了一千多年,总算等来了一个男人,这一千多年里,你知道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有多寂寞吗?” 说到这里,话音忽然一转,充满魅惑,我双耳之中尽是靡靡之音,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显了一幅美妙的场景,顿时浑身热血沸腾,恍惚之间,就见一美艳女子,明目皓齿,面若桃花,一点朱唇,娇艳欲滴,摆动细腰,莲步轻移,柳腰一握,双腿修长,诱惑无边,款款走到我身边,一伸手就牵住了我的手掌。 手掌一入手,柔若无骨,顿时心中涟漪轻荡,我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儿,而且对方绝对不会放过我,正如这邪物自己所言,她已经被困在此一千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个生人,怎肯轻易放过,要想保住性命,只能自救,当下一狠心,一口咬破舌尖,对着那女子面目,噗的一口鲜血喷出,直喷那女子面门。 这等邪祟之物,自有克制,人间污秽之物,黑狗桃柳都可克制,纯阳之血也可压制,这里当然找不到其他东西,幸好我还是童子之身,一口纯阳血喷出,眼前幻象陡然消失,耳中那女子轻笑声传来:“咯咯咯咯,还是纯阳之身,我看你能挺到几时。” 我强自镇定,冷哼一声道:“魑魅魍魉,再来惹我,就别怪我了!” 话刚落音,我就觉得大腿之上陡然一紧,好像被什么抱住了,急忙低头一看,却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扎着冲天辫,长的眉清目秀,小脸粉嘟嘟的,一脸稚嫩,满面童真,穿一身团花刺绣的对襟红袄子,腰间扎有一道纯金丝线,腿上穿着同样团花红裤子,脚穿一双虎头软底鞋,煞是可爱,正昂着小脸对我笑道:“大哥哥,你不和大姐姐好,陪我玩捉迷藏可好?” 这一声大哥哥喊的,我浑身鸡皮直起,头发根直炸,差点就跳了起来,要是在乡间城里,有个小孩抱着你腿让你陪他捉迷藏,也还罢了,这尼玛可是山腹之中,凶邪集中之地,怎么可能会有孩童呢?不用问,必定是爷爷所说盗墓忌讳之中的女勾婴戏,我再傻也敢答应,可也动弹不得,那孩子看似这么简单一抱,可我腿上重逾千斤,别说挣脱了,连抬一下脚都不可能。 就在这时,唐一泓边向前面走来,边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动了?受伤了吗?” 我急忙喊道:“别过来!” 可已经迟了,唐一泓说话间,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一眼看见抱着我腿的孩子,啊的一声惊叫出声,声音一起,陡然之间,胸前闪起一道电光,哧溜一声击下,咔一声打向那抱着我腿的孩童,那孩童顿时面色一阵铁青,一松手,哧溜一下化作一道青烟溜走,电光劈空,击在地面之上,打的碎石乱飞。 我一脱困,顿时一阵轻松,这才想起来,我的天亟木上次在古墓中被唐一泓索了去,一直挂在脖子上,这玩意对凶煞活物无用,但对妖邪却极为灵验,一旦靠近,其中蕴含的天雷之威就会发作,暗叫侥幸,要不是天亟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玩意儿。 当下急忙喊道:“一泓,将脖子上的天亟木取下来给我!” 唐一泓刚才亲眼看见一个孩童,早已经吓的花容失色,哪里还会拒绝,急忙取下天亟木交给我,我一手抓紧天亟木,一手平端射鱼枪,一闪身就挡在了唐一泓身边,沉声道:“此地凶险,你跟紧了我,注意我的脚步,千万不要乱走乱踩。” 唐一泓应了一声,伸手抓住我的腰带,就跟在我身后,我有了上次经验,开始注意脚下,通道内久无人迹,积尘甚多,确实不敢乱走,万幸的是,之前那水猴子来回跑了几趟,留下点足迹,它可是这里的老住户,应该熟悉机关消息,我就顺着水猴子的足迹走,果然没有再踩中机关,而且手里有了天亟木,也没有什么邪祟再来纠缠。 一直往里走了一里多路,终于出了通道,眼前开阔了起来,我用头灯四下看了看,是个四方四正的石室,雕琢痕迹十分明显,分明是人工打造,石室中间有一个石台,大概有一米高左右,石台正中间放了一个陶瓮,有一米三四的高度,外施酱釉,口用黄泥封了起来,在石室的四个角落,还各放了一个相对要小一点的陶罐,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我一看着架势,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地方看着邪性,只怕这些陶罐里装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让唐一泓停步,我害怕那女勾婴戏趁我离开时再去找唐一泓的麻烦,将天亟木交给了唐一泓,自己端着射鱼枪,先靠近了其中一个角落的陶罐。 到了近前一低头,借着头灯的光线一看,这陶罐上被人用硬物刻满了符咒,咋看好像釉水斑驳了一样,可仔细看,符咒的纹理还是清楚的,封口的黄泥上,也刻有符咒,不用问,一定是用来镇住陶罐里东西的。 我当然不会蠢到去打开陶罐,心里再好奇我也不干那傻事,天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又转移到了另一个角落,这个角落的陶罐,和上一个几乎一样,大小、形状都没有丝毫差别,就连上面的符咒,也看不出差异来,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第三个陶罐也一样,可看到第四个陶罐的时候,只一眼,我心里就又是咯噔一下,心知坏事了,这个陶罐不知道怎么回事,旁边打了一块,有巴掌大小的一个窟窿,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可这种封印的方法,陶罐一破,肯定没用了,只怕这里面的东西已经逃出来了。 当下我急忙四下张望,却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潜伏隐藏,壮着胆子将头凑近那陶罐上的窟窿,用头灯往里面一照,一下看见一张孩子的脸,惨白惨白的,吓得我腾的一下蹿了起来,往后噔噔噔连退三步。 就在刚才那一扫眼之间,我已经看清楚了,那陶罐之中的孩子,正是刚才抱着我大腿要我陪他捉迷藏的孩子,顿时心中明白了过来,这尼玛是邪术之中的童子殉葬! 童子殉葬怎么个玩法,我并不知道,但用途我却听说过,一般都是这一世没有孩子的巨商富甲干的事情,因为他们一生无子嗣,不想来世还无人继承香火,就找个孩子,灌以不腐之物,封在容器之中,容器上贴有符咒,使孩子的魂魄不外泄,葬在墓主的身旁,结一个母子缘,等到下一世,孩子会投生到她家。 当然,这只是邪术的说法,实际上下一世孩子会不会投生到她腹中,完全就是个未知数,甚至有没有下一世都不一定,就是求个心里安慰,干这种缺德事的,往往都是偷人家的孩子,缺男偷男,缺女偷女,也有的男女都偷的,看这里又四个陶罐,只怕殉葬的童子也是四个,这可是缺了大德的事。 童子殉葬的除了这种,还有一种,叫做金童玉女殉葬,那不是求来世子嗣的,那是服饰墓主的书童婢女,就是一男一女,用石灰或者水银灌入尸身之中,保持尸身不腐,放在棺木之中的,也是缺德带冒烟的邪术,稍微有点人性的,都不会干这事,但偏偏在古时候,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这么干,但一次殉葬四个童子的,还真少见。 而那个找我捉迷藏的孩子,一定就是被打破陶罐的那个孩子的阴灵,他被封在陶罐之中殉葬,不知什么原因导致陶罐破损,阴灵得出,可尸身仍旧在陶罐之中,阴灵无法离开太远,只能在附近游荡,好在这些孩子年岁尚小,心地不恶,虽然枉死,心中难免积怨,但没经过邪术刻意修炼,总体来说,为祸不会太大。 这一看清楚了,心中难免戚戚,这些孩子都才年仅五六岁,就遭此毒手,而且还一殉葬就是四个,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墓室的话,施术之人应该不是为了来世母子缘,而是故意损墓主阴德的,这让我十分不解,天底下阴宅,殉葬陪葬,或是因墓主贪恋人间富贵,期望死后也能得享荣华,或是为后世子孙开通清云之路,可这损自己阴德,断子嗣福泽的事情,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第三百零三章 解救 一想到这里,我一转头就看向了中间石台上的大陶罐,如果我所猜不错,这大陶罐之中,装的就应该是墓主,这更不合常理了,陶罐虽大,可绝不是棺椁可比的,无论档次还是材质,都提不上台面,何况殉葬童子都用的陶罐,哪有墓主和殉葬的用同一档次的墓葬? 刚想到这里,耳边忽然一声幽幽叹息,叹息声一起,我就听出来了,正是刚才迷惑我的那美艳女子,心中顿时一激灵,难道说这陶罐之中装的是那美艳女子?如果真是那女子的话,那这里就不是墓主的墓室了,而是一处殉葬墓室。 我为什么这么猜呢?这墓室修琢工整,空间巨大,而且葬在此极为隐秘之地,论规模论隐蔽性,都不是一般小富小商可以承担得起的,就算墓主不是帝王将相,也是巨富甲商,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没有半点陪葬物品,可我所见那女子身穿轻纱,身材曼妙,虽然美艳至极,可观其形看其貌,却没有半点尊贵之相,头无朱玉金饰,身无玉环宝配,手不戴金玉,足不见丝履,充其量,只怕也就是一歌姬舞女。 一念致此,我身形一闪,就到了石台之上,略一细看,只见陶罐之上的符咒纹饰,和其余四个殉葬童子的陶罐之上一般无二,而在陶罐的底部,也有一破损,仅仅三指宽,但这对阴灵来说,已经足够进出了,这一看清楚了,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这陶罐之中的殉葬者,也是一苦命人,此地就是一殉葬墓室。 刚想到这里,那陶罐忽然一晃,陶罐一晃,罐体之上的符咒顿时金光闪现,丝丝作响,我一眼看见,心头悲戚,由于陶罐破损,这女子阴灵得出,她可不是孩子,知道尸身困在陶罐之中,自己就无法转世轮回,正好我来了,这很有可能是向我求救呢!我若救了她,自然不会再与我为难。 我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坐视不理,当下用射鱼枪对着那陶罐上就是下,咔嚓一声响,陶罐之上被我砸破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随即咯咯之声不断,陶罐之上的细纹越来越多,迅速布满陶罐,紧接着蓬的一声,整个陶罐炸裂了开来,碎陶片乱飞,黄泥封口也掉落了下来,滴溜溜滚出好远。 陶罐一碎,里面就显现出一女尸来,端坐那再里,长发及腰,面目栩栩如生,身披轻纱,赤足盘膝,一眼看去,美艳妖娆,正是之前迷惑我的那个女子! 我上次见到这女子时,那感觉和现在绝对不一样,上一次是她施展幻术,我与她在幻象之中相见,她想的是谋取我的性命,将我留在此间,以解她孤寂之苦,所以极尽魅惑之能事,无限妖娆之中,还带有一丝煞气,欲遮还露,可现在虽然仍旧是一袭轻纱,却面相端庄,没有半点淫邪之相,更无丝毫凶煞之气。 这女子已成阴灵,我砸陶罐救她,她自然感恩,她尸身存于陶罐之中,陶罐之上画有封印,尸身不腐,阴灵不散,她就无法转世轮回,我破其陶罐,助其脱困,尸体虽然经过防腐处理,可这里连接水域,空气潮湿,一旦暴露于空气之中,久之必定腐烂,只待尸身一腐,就可转世投胎,她自然感谢与我,戾气全消。 我上前一步,对那女子尸身抱拳道:“姑娘,你被囚于此不知多久,今日也算你我有缘,我们无意间闯入这里,但我也不懂这些邪门法术,只能助你破了禁锢,待到尸身腐朽,自可投胎转世,小子只是随手之劳,姑娘也不必感念,你我结缘与此,亦缘尽与此,从此两不相欠,就此别过。”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算命瞎子之前曾经说过,妖邪之物,最讲究个因果,比如许仙转十二世,白娘子都得找到,就是一个因果未了,我今天救了这女子,也是一因,但我并不想和她结什么果,所以直接开口将因果缘分断了,她也不必牵挂,我也落个自在。 话刚出口,耳边就传来那女子声音道:“多谢公子,还请公子宽恕方才无理之罪,另还有一事,烦请公子仗义援手,四角四童,都是苦命之人,与妾身在此地一同承受千年劫难,烦请公子一并解救了,公子大义,妾身无以为报,公子又不欲结因果,只能替公子祈求多福了!” 我一点头道:“这事简单,我既然伸手了,自然不会留下他们在此地继续受苦。”一言出口,身形连闪,几下将四角陶罐尽数砸开,果然,四角四个陶罐之中,各有一具童子尸,全是蜷缩在其中,头埋腹下,双手抱膝,几乎成了一团,但尸身同样一点未腐。 我又是一阵感叹,这时九随虹也走了过来,我一把将天亟木抓在手心之中,不然天亟木上雷电发作,唐一泓扫眼看见如此惨景,也面露悲伤,我已经将陶罐尽数砸开,阴气尽出,虽然他们不会再加害于我们,可我们都是活人之躯,久留此地,必遭阴气侵扰,当下我一抱拳,团团一鞠道:“此间事了,我们就此告辞,还请几位就留与此地等待轮回,勿出此地惊扰百姓!” 一句话说完,拉着唐一泓转身就走,耳中就听一女四童齐声称谢,我装没听见的,头也不回,拉着唐一泓急速离开,说真的,我不想和她们多打交道,毕竟人鬼殊途,还是少见为妙。其实说白了,这是有科学根据的,阴灵就是种生物电,人的身上也有生物电,不过活人为阳,死者为阴,阴阳不交融,两者相触的久了,必有损伤。 两人一直走出石室,到了石室门口,我转头看了一眼,那石台之上,轻纱女子领着四个童子,正对我们挥手送别,我心头莫名悲伤,一女四童被困与此千年之久,却并无多大的怨恨,我仅仅伸手之劳,却感恩念德,想来阴灵也有善恶之分。 殊不知,就这一念之间,使我以后行事,总是先分善恶,少造无数杀劫,也正因如此,之后五龙庙前,不归林中,百鬼大阵,我本无生还希望,硬是平日结了些许善缘,方得善果,此是后话,掠过不提。 我和唐一泓出了石室,又是一条通道,我一边向前行走一边说道:“一泓,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是一个墓呢?” 唐一泓应声道:“什么叫你觉得,这就是一个墓,还是个大墓,只是我们走反了,别人下墓都是从墓门进来,或者从墓室的侧面打盗洞进入,我们则是从墓室的生门进来了,那条大黑蛇,应该就是守着墓室出口的最后一道关卡,我们说倒霉也倒霉,误打误撞就进来了,说走运也走运,那水猴子和大黑蛇一番争斗,无形之中帮了我们的大忙。” “只是刚才那殉葬墓室,让我想不明白,一般殉葬墓室,都是在主墓室之前,可我们从大黑蛇那里过来,并没有看到主墓室,却先看到了殉葬室,这殉葬室就在主墓室之后了,而且手段也完全是不利墓主的,真想不通谁会这么做,这不是坑自己子孙后人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正因为这种安排,才吃不准到底是不是墓,也许,这里只是某位方士修炼邪术之地,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唐一泓道:“先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根据我们一路走来,并未发现岔道上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字长蛇的地形,从阴宅上来说,一字长蛇的地形,宜女不宜男,如果是墓,墓主一定是位女子,也许我们再往前走走,就能发现主墓室了,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般葬法,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我应了一声,两人继续前行,复百十米,又一石室,依旧四方四正,雕琢痕迹明显,但却没有石台陶罐了,而是陈列了许多陪葬物品,瓶罐木箱,堆了整三堆,瓶罐大部分都脱釉严重,那些木箱更是已经完全腐烂,里面有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其中饰品居多,只是久处潮湿空气之中,绫罗绸缎早已经粉化,通道之中无风,不然一阵风吹过,必定烟消云散,至于那些金银器,也都被腐蚀的暗淡无光,蒙尘落灰,不擦拭难见本来面目。 我们两个看了看,由于也没带携带物品的工具,拿这些东西着实不方便,唐家又不缺金钱,我现在也小有余款,而且墓葬之物,也略嫌晦气,当下直接过了墓室,顺着通道继续前行。 这一次通道拐弯了,拐弯之后,再走三十米,则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岔道,而且对面也还有去路,好像一个十字路口,我们正好到了十字路口的中间。 这一下我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墓葬与山腹之中,应该是顺山腹中的裂缝而建,如果走错了,很有可能会迷失其中不说,还有可能会触发墓室中的机关。到了这里,我顿时就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刚才应该问问那女子和孩童的阴灵的,她们久居此地,多少应该比我们清楚一点。 第三百零四章 山神 唐一泓也懵了,看着面前三条道,愣是不知道走那一条,转头盯着我看,我哪有什么办法,可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再回去问路也不是啥好事,那样因果就结定了,无奈之下,只好用刀在我们出来的这通道之上刻了个记号,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往前走去,万一要是走错了,大不了回来重走,办法虽笨,却也有效果。 两人跨过十字交叉口,刚往前走了十几米左右,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吼,洪亮高亢,如同牛鸣,又是在通道之中,声音不得扩散,直听吼声来回激荡,顺着通道袭来,直将我双耳震的一阵嗡鸣。 唐一泓急忙伸手塞住双耳,待声音完全散去,才满面诧异的看着我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我一摇头道:“未必,前方有吼声,搞不好就是入口之处的镇墓兽之类的玩意,你忘了湘西古墓中,不也是在入口的将军冢中,就有凶魃吗?这里搞不好也是这样,反正都走到这里,我们再往前看看,见机行事。” 唐一泓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前行,又十几米,却又是一拐弯,顺着通道拐过,直往前走,又有三四十米,则又是一陪葬墓室,墓室之中的物品,几与之前所见那墓室相同,也是分为三堆摆放,只是这里的都是些成品衣物,女子配饰,物品也都被腐蚀不堪。 我顿时心中起疑,这和我们来时的通道几乎差不多,距离,石室的大小,陪葬品的摆放都几乎一样,好像是对称的,要按这么说,前方是不是也有一个殉葬墓室,也有一女四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墓主还真够残忍的。 当下穿过石室,继续前行,再百十米后,果真见到前方又出现一墓室,我之前吃过女勾童戏的亏,虽然说没什么损伤,可心里阴影还是落下了,当下立即将天亟木举起,正对前方,让唐一泓紧随我身后,借着头灯,往墓室之中看去。 这一看,两人顿时全都愣在了当场,这间墓室之中,中间确实有一个石台,可并没有陶罐,而是在中间石台之上,供着一尊石刻山神,这山神凶眉怒目,高颧血口,獠牙外翻,高有两米挂零,赤脯袒胸,腰间雕一长蛇缠腰,遮住私、处,光腿赤足,一手持钢叉,做跨步下刺之状,端的是凶悍无比,而那钢叉的叉尖,正对着墓室门外的我们! 一眼看到这个石像,我心里就是一愣,我原本以为这里也会有陶罐的,谁知道却是个石刻山神,这倒是出了我的意料,可这布置就更不像话了,活人居住为阳宅,死人居住为阴宅,活时为人,死后为鬼,墓主再牛,生前再风光无限,死后也是鬼,鬼规格再高,也不可能与神比肩,山神虽然属于三十六路土地神之一,那也是位列神位,弄个山神守墓,难道就不怕墓主永不翻身吗? 我这边心里泛着嘀咕,唐一泓已经一把拉住我道:“快走!这里不宜久留!”我一见她的表情,就明白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本来我对这里就觉得有点邪门,既然她这么说,我自然转身就走。 当下拉着唐一泓一直退到曾经路过的那个墓室,唐一泓才松了一口气,我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唐一泓一点头道:“正是,看来我们之前猜错了,这里很有可能不是墓,而是神煞镇魂之地,左神右煞,尸居中央,三棺裹尸,永不超生,这手段也忒毒辣了点。” 我听的一愣,一指墓室之中的陪葬品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不是墓室,这里不全是陪葬品吗?养尸、镇尸我都听说过,可哪有镇尸还放陪葬品的?” 唐一泓一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确定,我本来对这些阴阳学术就没多大兴趣,只是爷爷会说一些奇闻异事给我听,我听的多了,记下来了而已,看前面一间和这一间内的陪葬物品,应该是墓室才对,可这地形和所有的设置,却又是按神煞镇尸的手段来安置的,所以将我也闹糊涂了。” 说着话,唐一泓蹲了下去,伸手从旁边的陪葬品中挑出支金簪子,在地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道:“你看着,这是我们一进来的地方,能将陵墓修建在这么隐蔽地点的,一定需要巨大的财力和势力,我们遇上的那女子怎么说来着,说她们被困与此一千多年了,对不对?” 我点头道:“对!” 唐一泓又一举手中的金簪子,继续说道:“看这金簪子的工艺,也符合唐宋风格,我们姑且将墓主定为唐宋时期的人物,在那个时代,动这么大的工程,一定位高权重,非王即相,这人选这个隐蔽的地方,自然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陵墓所在地暴露,所以墓室修建好了之后,极有可能会杀了那些工匠灭口。” “而那些工匠之中,也有聪明人,就偷偷留了这么一个暗道,我们权称之为生门,我猜想之前应该是有阻断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阻断的东西消失了,和外面的水域连城了一体。” 唐一泓一说到这里,我顿时想起了不周山之前遭受雷击的事情,又联想到我们进来之后,山洞坍塌的场景,不用问,肯定也是同理,唐一泓所说的隔断,应该是再上一次的雷击之中坍塌了,只是我还是没能明白,唐一泓这个时候提这些做什么。 唐一泓继续说道:“我们以这里为起始,画一幅图,我们所走过的路段,等画出来,你看看像个什么?” 我点了点头,低头看唐一泓画图,唐一泓画的虽然简单,但都是我所经历过的,还是能看的明白,从大黑蛇哪里开始,往前一直延伸,到了一密室,画了五个圆圈权当那五个陶罐,又向前画一小截,一个四方四正的小墓室,画几口箱子权当陪葬品,随后再往前画,不久拐弯,随后就是一个十字通道,一直延伸,再拐一个弯,用一个圆圈结束,代表了我们所在的地点,再往里走,又是一石室,随便几笔代表了石刻山神,但后面没有了,直接封死了路。 随后唐一泓就开始画起了虚线来,在我们遇到过的那十字通道口,将我们未走过的那条道一直延伸,一条向我们来时的方向延伸,延伸到那殉葬室稍后的位置,也画了个石室,另一端则一直向外延伸,没有终点。 等她画完了,一抬头看向我道:“你看着像什么?” 我看了看,脑子里闪过一些之前听说过的阵法类型,没一个对得上的,刚要摇头,唐一泓已经说道:“你看,这像不像我们方才看见的那尊石刻山神手中所拿的那把三股钢叉?” 我一看,还真像,我们已经走过的两边,像是三股钢叉两边,中间那道稍长的应该是中间的叉股,后面那道没有终点的则是叉柄,当下一点头道:“确实像,我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到了我肯定的答复,唐一泓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随即站了起来,一跺脚道:“这人太狠了,不但设置了神煞镇魂,还设置了三阴绝户,这阵型正对应了那山神爷手中的钢叉,叉尖肯定正对着墓主的棺椁,将所有的煞气全指向了墓主,这还能有个好嘛!煞气冲撞,刀兵加身,墓主一家,必定死尽死绝!” 我一听顿时眉头一皱,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这墓主被人算计了?” 唐一泓一摇头道:“我看不像是算计,能将自己葬在这般隐蔽之所的人,岂是一般风水师可以算计得了的?要知道古时王侯手下,可不是一个风水师,你设置了墓地,是需要得到其他风水师一致赞同之后,主人才会同意的,就算风水师和墓主有仇,想在阴宅上动手脚,也只能在小细节上动手脚,不可能这么大的凶煞之局,没有一个风水师看得出来。” “所以我倒觉得,这是有权势之人,刻意对付仇家的手段,很有可能这里的墓主,就是死在此人的手上,而此人势力滔天,墓主死后,仍不解恨,才将他尸骨葬与此地,魂困与此不说,子孙后代,死绝死尽,这般手段,实在是太狠毒了。” 我虽然和唐一泓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对她的脾气秉性,却是十分了解,她这些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她是动了恻隐之心,当下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咱们寻到主墓室去,将这地形给破了?” 唐一泓一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管当年有什么仇恨,这一千多年了,再大的仇恨也该消了,咱们既然到了这个地方,看到了这个阵势,就该伸下手,将这阵势给破了,也好让这墓主重新轮回。” 说实话,我的好奇心也完全被钓起来了,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这个做的确实有点太过了,唐一泓既然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反对,但我还是担心我们的安危,当下就提了个建议,一切以我们俩个人的安全为第一,不管唐一泓发现了什么,都得先和我商量,唐一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第三百零五章 棺椁 当下两人顺原路返回,到了十字通道口,我又在山壁上刻了个记号,按唐一泓刚才所画的图谱,顺中间那条通道直往里走,走没几步,就在通道两旁,发现了一具尸骨,尸骨早已经腐朽,身上所穿的盔甲也已经锈成了铁疙瘩,但手还呈现出抓着利剑的模样,而利剑则正刺在自己的心脏位置,这分明是自杀殉主了。 能穿盔甲,持利剑的,那起码也是个士兵啊!这倒是让我更加的好奇,这墓主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还会有士兵自杀殉葬?能让士兵殉葬的人,又怎么会被人施以这么恶毒的手段? 随即就不得了了,每过三五步,就会发现一名自杀殉葬的士兵,开始还一个一个的,后来都一对一对的,当我们看到主墓室的大门之时,在主墓室大门之外,竟然跪着一大片尸体,足足有三十之数,而且个个带盔穿甲,身份明显比士兵又高出一个级别,更像是一些副将或者将军,也全都是自杀而死,个个一剑穿心,跪与门前,尸身虽腐,却不倒下。 我抬头看了看那主墓室的大门,大门很是奇特,竟然做成了铁窗形状,看似大门,堪比牢狱,还上了几道链条大锁,每根链条都粗如儿臂,分明是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来,更离奇的是,那些大锁,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 在大门的两则,立有两块石碑,石碑蒙尘,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但两块石碑都有两米多高,宽约四十公分,一左一右立在那里,更像是两根门柱。我担心会有机关,让唐一泓停了下来,自己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一片尸体,到了石碑之前,奋力一吹,将石碑上的灰尘吹的四散,伸手拂了拂,只见上面刻写了一句话,将另一边的石碑如法炮制,也还有一句话,两句话一联合起来,却是一副对联。 这上联写的是:“一代才俊,春花雪月含恨去!”下联写的是:“绝世盛颜,忠贞节烈了无痕!” 我这一看清楚了,顿时又是一愣,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又是奇门邪术,又是春花雪月,又是将士殉主,又是忠贞节烈,到底闹的是哪一出? 我这边还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唐一泓已经走了过来,将上下对联轻声念了一遍,脸上忽然出现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来,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说这山叫什么山来着?” 我脱口而出道:“不周山啊!”我在这生活了十来年,怎么可能会忘了这山叫什么呢!不但记得叫什么,这山有什么传说,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这边一回答过后,那边头脑里就闪过一个念头来,顿时就是一激灵,这不周山可是因为传说是小周后墓葬之所才得名的,难道真的是小周后的坟墓? 从时间上来算,小周后是南唐后主李煜之妻,和墓里陪葬之物品的年份对得上,李煜当然算得上是一代才俊,小周后自然也算的上是绝世盛颜,李煜是亡国之君,密葬与此,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根据史书记载,李煜是心宅仁厚之主,怎么会将歌姬童子用陶罐殉葬那么残忍的手法呢?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墓用煞神镇魂呢?这对他唐家可没好处! 当下我就将急忙自己所思和唐一泓一说,唐一泓也点了点头道:“我正怀疑如此,李煜虽然是亡国之君,可绝对还是会有些忠心不二的将领追随左右,所以通道内那些自杀殉主的将士尸骨,也就能解释了。不过现在断言尚早,我们想办法进入主墓室看看,如果真是李煜与小周后之墓,定会有线索留下。” 我点了点头,抬步上前,直到主墓室大门之前,仔细看了看,门都已经锈烂了,锁早就没用了,一拧就断,铁链子都也锈的不像样子了,根本就形同虚设,我用射鱼枪拨了拨,没啥机关,估计就算有也锈死了,反倒是那通道里有几个机关没锈死,被我们赶上了两个。 当下我将射鱼枪交与唐一泓,上前一把抓住铁链子,一用力扯断,推了下门,结果一推之下,铁门没有推开,倒是直接推倒了,咣当一声倒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也直将地面灰尘砸的飘扬而起,一时腐朽之味大盛,我生怕再有点什么猫腻,急忙闪身退下。 待到灰尘散去,我们俩小心翼翼的进了主墓室,一进墓室,一扫眼之下,顿时又怀疑了起来,李煜虽然是亡国之君,可毕竟也曾是一国君主,而这墓室则寒酸到了极点,就是一个山洞,稍微雕琢一下,中间还是一个极其简单的石台,石台上面,放了一口巨大的石棺,除此之外,整个墓室空荡荡的再无一物。 我让唐一泓在门口等待,先进了墓室,在墓室之中行走了一圈,确定墓室之内没有机关消息之后,才招手让唐一泓进来,两人走到石棺之前,上下打量。 这口石棺确实算得上是巨大,比起普通棺木来,起码大出了两倍有余,一块完整的青石掏空制就,上面所盖的石板,也是一整块青石打磨,四面交接之处,还簪刻有符咒形状的纹路,但棺并没有封死,不过石头制作的,沉重不堪,也不需要再封死就是了。 唐一泓看了看我,示意我将棺盖打开,我伸手推了下,还挺沉,双手用力,一使劲将棺盖推的掉落在地,反正我们就是来破坏这个神煞镇魂格局的,可格局已成,改变格局单凭我们两人之力是做不到的,要想破坏,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尸骨移走,这石棺肯定用不上了,也不担心破损。 可棺盖一推落,我顿时傻眼了,里面竟然还有一层木棺! 木棺是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由于封存在石棺之内,并无半点灰尘,金斑流线,瑰丽灿烂,棺盖上雕飞凤祥云纹,异常华丽,怪不得外面那石棺如此巨大,敢情这里面还装了一口棺材,但这木棺仍旧不小,较之正常棺木,仍旧大出一大圈来。 我立即和唐一泓对了一眼,封建时期,社会等级分化制度十分严格,即使是棺木上的图案,那也不能乱刻的,什么都讲究个对应,一般人家,用个朱漆或者黑漆一刷就行了,有点钱的,讲究点的,也就是在棺木上画点寿字,有一定地位的,才可以在棺木上雕刻兽纹,而这兽纹,还必须对应自己的身份。 比如墓主是武将,棺木上可雕刻走兽,最高到虎,文官的棺木上可雕刻飞禽,最高为鹤,至于龙凤纹,那都是皇家专用,没有哪个平头百姓敢用龙凤纹刻在自己的棺木上,那是大不敬,一旦被发现,轻则家产抄罚入库,男丁充军边疆,女性沦为奴婢,重则举家杀头,更有甚者,都能牵连好几族。 但皇家对龙凤纹也是有讲究的,男性为龙,女性为凤,这金丝楠木本就极其珍贵,又雕刻有飞凤祥云,不用问,这棺木里面,一定是一具皇家女性的尸首,看来我是猜错了,这里可能和李煜没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里,我立即伸手,一抬棺盖,这层棺盖同样么有上钉,金丝楠木虽沉,可和石头比较起来,那还是轻的,也没费劲,直接给掀了起来,用力一翻一抛,棺盖应手而起,翻落在地。 金丝楠木的棺盖一打开,我就又是一愣,里面竟然还有一层棺椁! 而且这第三层棺椁,还是水晶棺,完全透明,竟然是用一整块硕大的水晶雕刻而成,别的不说,就这具水晶棺,就价值连城!棺木之中,满满一棺液体,鲜红如血,隐有腥膻味溢出,血水之中,也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并排漂浮着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在血水之中并没有丝毫的腐烂迹象,面目如活人无异,乍看之下,根本就不像是死了,倒是更像是在沉睡之中,但身躯却不下沉,就漂浮在血水之上,一动不动。 左边一具为男尸,乌发金顶,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俊逸潇洒,身穿织金五爪金龙袍,腿穿乾坤裤,足蹬山河靴,好一副倜傥风流的模样,脸上面容闭目挂笑,似无任何痛苦忧愁,一只手放于胸前,另一只手则仅仅握住旁边女尸之手。 右边女尸则头戴凤冠,插满珠花,鸭蛋脸,双眼皮,元宝耳,樱桃口,琼鼻皓齿,玉颈修长,面容端庄之中透着美艳,美艳之中带着清雅,当真是绝世盛颜,风华无双。身上穿着同样织金飞风的霞衣霓裳,一双玉足,盈盈一握,白布微缠,一双九州连理鞋踩与足上,同样一手放胸前,一手被那男尸握在手中,两人并排平躺,漂浮在血水之上,说不出的般配,但也道不尽的诡异! 三层棺椁,尸浸血中! 我和唐一泓全都惊呆了,这他妈可不是好玩的,这两种大忌讳凑到了一起,就算是盗墓一行之中的绝顶好手,只怕也不敢轻易打开,何况我和唐一泓只是听说过一些鸡毛蒜皮,对盗墓一行的手段根本就不了解,碰到这般情况,哪里还敢乱开。 第三百零六章 世悲 两人一时都没了办法,走吧!不甘心,不管这是谁的墓,被这种神煞镇魂之局镇着都满悲惨的,何况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不走吧!又不敢开棺,万一水晶棺一开,里面的两具尸体再起变化,那不是自己找苦头吃嘛!干脆坐在那金丝楠木的棺盖之上,略作休息,从长计议。 我脑海急转,迅速的想了好几个办法,可和唐一泓一商量,全都被否决了,主要就是那水晶棺之中的两位充满了未知数,在搞不清楚他们会变化成什么样子之前,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无法做到拥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苦思无果,我便萌生了退意,看了一眼唐一泓道:“一泓,要不我们直接离开吧!我们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也算尽力了,总不能因为帮他们破了神煞镇魂的局势,在被他们所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唐一泓看了一眼棺椁,眼神中忽然浮起一丝水汽来,说道:“这两人生同寝,死同棺,情深义重,至死仍旧双手相牵,不离不弃,你不觉得这样的爱情太伟大了吗?可恨遭人算计,身陷神煞镇魂之局,转世无望,轮回不得,这般凄惨,我们真的就这么甩手离去?” 我一听就知道唐一泓这是被棺中两人的爱情所感动了,不过说实话,我看着也确实挺感动的,执子之手,至死不松,这般爱情,当世罕见,何况棺中男女,男帅女靓,天生般配,看面相也都是善良之辈,落得如此悲惨局面,确实让人心疼,当下就一点头道:“那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将水晶棺打开,只要水晶棺一开,我们立即就跑,先躲起来观察一下,如果发生变化,两尸起尸了,那这神煞镇魂也就算破了,我们再离开,你看可好?” 唐一泓略一沉吟,一点头正要答应,却忽然面色一变,伸手在屁股底下摸了摸,一咕噜翻身爬了起来,头一低,用头灯照射着刚才所坐的棺材板,略一扫射,立即抬头看向我道:“九龄,你快来看,这棺盖之内,刻有字迹!” 我一听顿时一愣,急忙走过去看,头灯一照,果然在那金丝楠木的棺盖之内,刻有无数小字,字体飞扬,用笔挺拔险峻,美感不足,杀伐之气倒是扑面而来,不像是出自书法大家之手,倒像是出自身经百战的将军之手。 而下两人细看起来,不一会看完,两人起身,互相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 这棺盖上的字,已经确定了墓主的身份,正如我之前所猜,这墓中所葬之人,正是小周后!而棺木之中的男子,应该就是文艺史上的天纵奇才,一代词圣,南唐后主李煜!而建此墓穴之人,却是大宋皇朝的第二个皇帝,宋太宗赵匡义!棺盖之上留的字也是他所亲笔所写,着工匠临摹錾刻与棺盖之中。 当然,凡事不能以偏概全,这棺盖之上所留刻书,将李煜糟蹋的一文不值,小周后也成了辜负圣恩的无情无义之人,但我随后将脑海中所有关于李煜的历史、野史都整理一遍,和目前情况一对照,大概已经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李煜原本娶妻大周后,大周后病逝之后,小周后入宫,李煜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绝对是个超级家,在诗词、音律、丹青之上的造诣,可以说世难比肩,而这位小周后同样是心有七窍之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两人十分恩爱。 可随后宋灭南唐,李煜和小周后一起沦为阶下囚,被俘至汴京,封违命侯以辱之,李煜本无心政治,虽遭羞辱,也苟且偷生,奈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宋太祖赵匡胤活着的时候,李煜日子还好过点,就连棺盖之上也刻写有:“太祖仁厚待之。”的字样。 但宋太祖却壮年早逝,关于宋太祖之死,史说纷纭,一说宋太祖早年征战,伤疾暗隐,突发旧疾而死,一说为其弟也就是宋太宗赵匡义所毒杀的,更有野史传闻,说赵匡胤早年曾输王传老祖一座山,当了皇帝之后不想给了,被一条大蛇入梦索山吓死的,但这种说法比较不靠谱,一来赵匡胤早年征战,没有一把好胆量是闯不出什么名堂的,轻易被一个梦吓死有点不切合实际,二是王传老祖也是得道之人,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权当笑话。 但对李煜来说,赵匡胤之死带给他的并不是好事,为什么呢?赵匡胤没死之前,北宋将领王权虽然会偶尔侮辱一下李煜,但有赵匡胤压着,不敢危及他的性命,赵匡胤一死,可就坏事了! 坏在哪了呢?宋太宗赵匡义一直都垂涎小周后的美色,之前有赵匡胤压着不敢乱来,赵匡胤死后他当皇帝了,谁也拦不住他了,这家伙做皇帝也没个皇帝样,愣是找个借口将小周后宣到了后宫,给霸王硬上弓了。 正是因为这事,终于引起了李煜的反抗,但李煜一介文人,手里也没有兵权,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呢?在这种情况下,李煜将愁怀赋予诗词,写出了虞美人这样千古不朽的诗词。 但文人就是文人,只知道写词念诗,却不知道赵匡义早就对他磨刀霍霍了,“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就这一句,给赵匡义抓到了把柄,说李煜思念故国,心有谋反之意,愣是一杯毒酒,用牵机之毒要了李煜的命!随后小周后也自缢而死,这在多部史书之中,都可寻到踪迹。 但根据目前情况来看,却不是这样的,这棺盖之中刻字上书写,小周后曾多次被宋太宗召进宫中,虽没说干什么事,但也都猜得出来,但李煜死后,小周后却再也不肯屈服了,宁愿追随李煜与地下,也不肯入宫伺主,其实我能明白小周后的心情,赵匡义一个粗人,哪懂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文雅玩意,小周后打心眼里就看不上他,之前之所以忍辱屈从,只不过是为了保住李煜的性命,李煜一死,她再无牵挂,自然宁死不屈,情愿自缢而死,也不再任由赵匡义糟践。 小周后死后,赵匡义大怒,但又不愿意留下暴君的形象,明着将夫妻两人葬与洛阳北邙山,暗地里却将小周后的尸首偷偷运来这里葬了,使两人死不能同穴,并且由于怨恨之心,更下了辣手,你不是要和李煜生死相依吗?我就命手下设置这神煞镇魂之位,三棺裹尸,秘药浸体,尸体不腐不朽,让小周后永世不得转生,承载千秋万世之悲伤! 但他又确实是喜欢小周后的,所以才又弄了两个陪葬室,保小周后到了阴间,也可享受富贵荣华,当然,由于是秘葬,对比皇家权贵来说,则简单许多,但也设置了一些机关消息,用来保护陵墓不被盗窃。 这心计,不可谓不毒辣,实在有损他皇帝的形象,但他虽然是皇帝,可也还是个男人,男人妒忌起来,也是十分可怕的,失去了理智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做法让人有点看不起。 而且他忘了了一件事,李煜好歹也是南唐后主,虽然本人对军事、政治都不大感兴趣,可他毕竟也是一国之帝,怎么也有些忠心不二的手下,所以李煜表面上是服毒身亡了,很有可能死的那个只是个替身,李煜本人却在手下的救助下,逃离了汴京,但这个过程,小周后并不知道,当然,这只是我根据现场猜测的,小周后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为了掩护李煜的逃脱故意留下受死的,谁也说不清了。 李煜这个人本就是文人,虽然逃脱了,但也没有复国之志,反而在小周后的死讯传出后,心灰意冷,率手下到处查探小周后的葬身之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在这里找到了,但他对风水一说完全不懂,只当这里就是一陵墓,寻到此处,见到小周后的尸体之后,更是万念俱灰,决心随小周后同死,双双长留此墓穴之中,生死相伴。 这样一来,两人终于在一起了,追随李煜的那些将士,也眼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复国无望,绝望之下,纷纷自杀殉主,留个忠心的美名,而李煜和小周后,则长眠于此,虽然全都无法投胎转世,却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才能厮守至今,怎么说呢?上天自有眼,事势会怎么走,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赵匡义心计用尽,却仍旧没能阻止两人的爱情。 这一切推演,虽然还有些许漏洞,但因为年代久远,也无法查证了,只是盘算之下,觉得这样的发展是最符合目前我们所看到的情形,究竟是不是这样,却不敢打包票,毕竟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将这一切理顺之后,我也开始可怜起棺中两人来,一个是一代词圣,一个是绝代风华,可惜生在帝王家,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不得轮回,不得转世,千百年来,浸在这血水之中,不腐不朽,不生不死,当真可悲。既然我们到了这里,又各种机缘之下,打开了两层棺椁,没有理由还看着这对苦命鸳鸯继续受那虚无之苦。 第三百零七章 双尸 当下转头看向唐一泓道:“一泓,你先出去,到那十字通道口等我,我打碎水晶棺就来。” 唐一泓的见闻比我还广,我都能理顺的事情,她自然也理的清,一听我这话,马上就明白了我的心意,女孩子家对爱情更没有防御力,顿时面色一喜,一点头嘱咐道:“你小心一点,毕竟棺椁三层,尸沉血中不是好玩的,万一有什么异变,千万不要硬来。” 我点了点头,唐一泓转身离去,我待她走的远了,听不到脚步声了,拿起射鱼枪,走到棺椁之前,翻转枪身,用枪托对着水晶棺就是一下,咔嚓一声,水晶碎裂,细纹伴随着咔咔之声不断炸裂,却没有完全碎开。 我看了一下棺木之中的两人,依旧面色祥和,并没有半点变异征兆,当下一狠心,抡起枪托又是两下重击,分别在水晶棺的三角留下了三个砸痕,咔咔之声密集响起,细纹在水晶棺表面游走,眨眼之间已经遍布整个水晶棺,却依然不碎,只是其中血水,却开始顺着水晶棺裂开的细纹往外沁了。 我再度抡起射鱼枪,最后一击,正中那水晶棺的正中位置,那水晶棺之前被我三击已经砸的全是裂纹,哪里还能承受的住这最后的重击,就听蓬的一声响,水晶棺片片碎裂,直接碎成了不均匀的小片,尽数落与那金丝楠木的棺椁之中,棺破血水流,顿时腥膻之气扑鼻,但那金丝楠木的棺椁也异常严密,血水流与金丝楠木棺内,依然不见渗漏。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三层棺椁打开了,水晶棺也已经被我破坏了,棺内血水迟早会干枯,只要血水一失,两人的尸首也就会开始腐烂,尸首一腐,自然也就可以再坠轮回! 刚松了一口,正准备离开,却听呼呼两声,转头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两具尸体竟然坐了起来! 这一下将我吓的,还以为这两人要尸变了呢!我是想解救他们的,可他们如果真的尸变了,那是一点人性没有的,这要是将我弄死在这里,我多亏心啊!当下立即拔腿就跑,哧溜一下就蹿出了墓室,身形一闪,就躲到了旁边,露出两只眼睛,偷偷的往里面看。 那两具尸体并没有尸变,就这么直挺挺的坐在哪里,可能是因为血水的忽然流失,导致肌肉起了什么化学反应,这才坐了起来,虽然看着挺吓人,但并不是尸变。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心情刚刚放松了一点的时候,那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的脑袋忽然慢慢的转动了起来,身体却没动,一直转到面面相对时,才停止不动,就这样静静的面对着对方,虽然四目不睁,却仿佛都在凝视着对方,千言万语,无限柔情,都在这凝视之间定格。 我眼圈忽然一阵发热,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两人的尸身魂魄都被困在水晶棺之中,并排躺着,虽然互执之手,却始终无法见到对方,一千多年来,虽然互相慰藉,却无法看对方一眼,这一脱困而出,终于可以四目相对了,这一眼,可能再也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 紧接着就听那金丝楠木棺材咔嚓一声响,裂成两半,血水在金丝楠木棺材之中还保存得住,可一流到石棺之中,哪里还存得住,呼啦一下尽数顺着石棺的缝隙流淌了下来,血洒一地,将整个地面都染了好大一片血色。 这边血水一流淌干净,我就看见两人的尸体,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的腐化成粉,四散飘浮,每一颗粉尘,都带着炫目的红色,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的粉化,但两人的形态始终未动,就这么一直坐在哪里,保持着互相凝视的姿态,直到两人完全粉化,整个石室之中,都飘满了红色的粉尘,红色粉尘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绚丽灿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无人能将其分开。 随即那些粉尘中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逐渐暗淡,片刻光芒散尽,粉尘纷纷落下,落在地面之上,混入灰尘之中,再也寻觅无踪,一如他们两人短暂却又灿烂的人生。 遥想少年时,一文采珠华,惊才绝艳,一兰心蕙质,美艳如画,天生地造的一对璧人,流传在人间一段佳话,羡煞多少才子佳人,其后亦同甘苦,共患难,风风雨雨一路搀扶,铸就人间真情在,不敢松手别离长。当真是生同寝,死同穴,你若化粉我做尘,生死不相离! 我不敢再看下去,生怕眼泪流出来,我也知道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当下转头擦去眼角泪痕,向唐一泓离去的方向追去,就在经过那些跪在地上的将士尸骨旁边时,那些将士的尸骨,忽然一起散落了下去,瞬间化成无数白骨,散落一地,一件件锈盔斑甲,仍旧罩与白骨之上,好像李煜夫妻魂魄散去之后,他们也再无牵挂,随李煜夫妻转世轮回去了。 我心中唏嘘,这些家伙能自杀殉主,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也都是忠臣,但愿他们都能投个好人家,当下不再停留,快步出了墓室,直入通道,顺通道而走,片刻见到了唐一泓,唐一泓正在十字通道口等着我,一见我来了,顿时奔了过来,离的老远就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应声道:“没事,那夫妻两人化成粉了!”当下将刚才所见说了一遍,这家伙,将唐一泓给感动的,哇哇哭,眼泪哗哗的,怎么说呢,女人在爱情面前,更加容易被感动。 好在已经顺利解决,当下我和唐一泓稍作休息,立即顺着出路往前,为什么说是出路呢?十字通道四个方向,一条是我们进来的方向,两条都是封死的,那就剩这一条了,说是出路,其实应该是坟墓的入口才对。 这条通道挺长,我们俩走了两百多米,硬是没看到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好在通道是借山洞裂缝雕琢而成,倒没有坍塌,不然的话,那我们俩可就被堵在里面再也别想出去了。 又前行两百多米,快接近一里地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巨大的洞穴,这洞穴处理的十分马虎,原先是个山腹间的溶洞,应该长有不少钟乳石,但并未细雕琢,只是将钟乳石打断,根部都没凿平,大概也就是通行一下,但洞穴却十分之大,我大概打量了下,只怕有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 而且在洞穴的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这个角落明显要比旁边的地势低出许多,形成了一个凹下去的坑洼,坑洼之中有积水,我没试深浅,但在坑洼的旁边,则堆了一大堆的螺蛳,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和我在水库之中靠山壁之处看见的那些大螺蛳差不多。 一看到这些螺蛳,我就心头一喜,这说明还是有通道通往外面水库的,不然螺蛳进不来啊!当下也没细想,转身就招呼唐一泓穿过洞穴,继续前行。 往前走没几步,就发现了三具白骨,三具白骨之上,一丁点的肉丝都没有,但周围却布满了血迹,不远处还有一只皮鞋,这让我很是吃惊,白骨还可以理解,也许是殉葬的,也许是建造墓室的工匠,但皮鞋怎么回事?宋时可没有皮鞋这玩意,而且这周围的血迹看上去,时间也并不算久,不然早就应该灰尘化了才对。 琢磨了片刻,也没琢磨出头绪来,只好当没看见的,继续前行,可很快我们就愣住了,因为再一百多米之后,我们看见了两扇石门! 这两扇的石门,每一扇都只有一米多宽,高度也就两米,两扇对接,将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我上前试了好几次,拳打脚踢用力推,都纹丝不动,就像石门底下生了根一般。 我又试了几下,犹如蜉蝣撼树,根本没有打开的可能,顿时心凉了半截,到了这里,毫无疑问出去就可以逃生了,这扇门肯定就是入口的墓门,可我们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入口处已经被完全封死,要知道这墓可是建在山腹之中,如果外面是塌方引起的封死,那就等于没机会出去了,我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将整座山崩开。 随即忽然想起一事来,之前不周山被村民到处挖掘,有个家伙在山上发现过一个大墓的入口,回家叫上父兄,一家爷四个进的山,找到墓门时,墓门就是两扇石门,石门上面雕刻着麒麟兽首,中间门缝是用蛇皮封死的,一家爷四个两对门外汉,愣是将蛇皮铲了直接进了墓,结果就活了一个,人还疯了,整天叫喊着什么看见了黑龙,可随后不周山就大规模坍塌,后来连考古队都没找到墓室的入口。 现在琢磨起来,应该就是这里了,刚才我们所看见的三具白骨,应该就是那家死在这里的爷三个,怪不得有一只皮鞋呢!这墓之内的通道都是互通的,那被吓疯了的家伙,所看到的应该就是大黑蛇,一般百姓哪见过那么大的黑蛇,说是黑龙也正常。可要这么说,那白骨就不是自然腐烂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啃咬的干干净净,而且也不是大黑蛇干的,大黑蛇吃东西那可是整吞的,不会留下三具白骨来。 第三百零八章 奇龟 不管怎么说,这门外面被坍塌的山石封死了,肯定是打不开了,我和唐一泓算是被包了饺子,算是接了李煜和小周后的班了。 刚想到这里,后方忽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我和唐一泓情绪低落,谁也没有说话,这通道之内静寂无声,这声水响听来尤其清晰,两人顿时一起一愣,同时转身,向后方看去,通道之内漆黑一片,哪里有任何的东西,倒是紧接着就有咔哧咔哧的响声传来。 随即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那巨大洞穴之中的那堆螺蛳来,顿时心头狂喜,是了!这里一定还有出去的路,不然那些螺蛳是怎么进来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坑洼,那坑洼虽然不大,里面却有积水,很有可能直接通到水库之中,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水没有溢出而已,当时我并没在意,如今想来,倒是自己大意了。 一念至此,立即对唐一泓一招手,两人悄悄的往回走去,刚才那声水响,只怕是有什么东西通过那坑洼进来了,能进这墓中的东西,只怕不是什么好玩意,还是小心一点,先看个究竟再说。 百米多的通道,两人转瞬即到,到了那洞穴门口,我停住身形,将头灯对准了洞穴顶上,害怕光线再刺激到那刚进来的东西,然后才悄悄探头往里看去。 这一眼去,我顿时乐了,之间那坑洼之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好多个乌龟,每一个都有脸盆大小,足有十几个,散落在那堆螺蛳的四周,正在啃咬那些螺蛳,不停的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来。 一看到这些乌龟,我顿时心头狂喜,就是它们了,这些东西个个都有脸盆大小,它们出入的地方,我们差不多应该可以逃生,当下就和唐一泓从暗处转了出来,直接走向那些乌龟。 我的本意是,乌龟见了人,自然会跑,它们一跑,我们俩就能跟着它们走,只要能进入水库,那就好办了,可谁知道这些乌龟见了我们,并没有丝毫的吃惊,有几只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好像没看见似的,又低头咔哧咔哧的吃起螺蛳来。 唐一泓这时来了一句:“我说这些螺蛳怎么长这么大呢!敢情就是为这些乌龟准备的。”说完上前蹲了下来,就蹲在一只乌龟旁边,看着那乌龟吃螺蛳。 那乌龟的牙齿极其坚硬,三两口就将一直螺蛳嚼碎吞下,抬头看了看唐一泓,一低头将一只螺蛳叼了起来,缓缓往前爬了两步,叼着螺蛳向唐一泓送了过去,唐一泓大乐,伸手接过,那乌龟见唐一泓接了,又低头继续吃螺蛳,我也乐了,笑道:“一泓,人家邀请你一起进餐呢!你怎么不吃?” 唐一泓笑骂了一声,伸手在那乌龟壳上摸了摸,那乌龟也不动弹,似乎根本就没有危险的意识,依旧在大嚼螺蛳,我干脆盘膝坐下,观察起那些乌龟来,这些乌龟咋看之下,和平常所见的乌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一只乌龟壳上,都有一个白点,有铜钱大小,形状也如铜钱,在龟壳的正中位置。 这一看清楚了,立即对唐一泓道:“一泓,你看到这些乌龟壳上的白点了吗?” 唐一泓笑道:“早看见了,那可不是什么白点,那是白纹铜钱斑,正因为这些白纹铜钱斑,这些乌龟才被称为白纹灵龟,是大富贵的征兆,在北京有些玩花鸟鱼虫的圈子,像这样的白纹铜钱,一只都是六位数起步的价。而且这些乌龟极具灵性,能够认主,一旦认定一个主人,别人喂的食物一口不沾,十分有趣。” 我笑了笑,对于花鸟鱼虫之类的玩意,我可没有兴趣,我只想着这些乌龟能够带我们出去,可那些乌龟却没有离开的迹象,纷纷在大嚼螺蛳,我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些乌龟之中,开始有一两只转身爬向了那个坑洼处。 我急忙招呼唐一泓,两人跟了上去,那两只乌龟果然进了坑洼,往里面一扎,就没了影子,我和唐一泓对看了一眼,看来这里就是出口了,只是我们的潜水装备都丢在了通道之中,万一这水下通道过长,或者过于狭窄,我们的气息不够出去的或者会被卡住,那就完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让唐一泓留在原地等待,我只身回了通道,去取潜水装备。 好在这一路之上,并没有什么凶险了,就是过通道的时候,需要小心一点,免得触发了机关,并没有费多少事,我就取来了潜水装备,哪些乌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此处必定可通外面无疑,当下两人穿戴好,就准备下水。 就在这时,先前给了唐一泓一个螺丝的那个乌龟慢腾腾的爬了过来,先我们一步,进入了坑洼之中,但并没有立即下潜,而是抬起头来,对着我们看了看,才一转身潜下水去,看着好像招呼我们一样。 我们俩急忙跟随那乌龟之后,进入了坑洼,一进坑洼,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里面就是一个洞穴,一直向下延伸,不知道通往哪里,好在前面有那只乌龟引路,那乌龟确实极有灵性,就在我们前方不急不缓的游着,我紧随其后,唐一泓跟在我后面,两人一龟,缓缓下潜。 洞穴呈漏洞形,越往下越大,而且沿途还有许多岔道,就像是一个马蜂窝一样,根本分不清该怎么走,万幸的是,那只乌龟一直在前面引路,我们跟随在乌龟之后,倒也不怕游错了方向。 一直下潜了大约五十米,终于出了洞穴,怪不得那坑洼看起来不起眼,这下面竟然会这么深,水根本溢不上去,当我们出了洞穴之后,那只灵龟开始往外游,我们仍旧跟在它后面,不一会竟然又钻进了另一个洞穴,开始向上游,我们自然还是跟在后面。 进入洞穴之后,一直向上,又往上游了大约五十米,终于露出了水面,我探头一看,竟然还是在山腹之中,只是已经不在坟墓中了,而是一个和那边洞穴差不多大的洞穴,也有三四个篮球场大,但明显是天然的,没有丝毫人工痕迹。而且这个洞穴之中,栖息了大量的乌龟,大的有脸盆大小,小的只如拳头,洞穴之中,到处都是。 那只乌龟等我们上了岸,开始缓缓向前方爬行,它爬的多慢,唐一泓直接将它抄在手中,往前走去,那些乌龟见人根本不惧,甚至都懒得看我们一眼,我们也不多打扰它们,就从乌龟群中穿过洞穴,到了对面一看,有一道巨大的裂缝,足可容纳两三个人通行,唐一泓将灵龟放下,那灵龟果然往裂缝之中爬去,唐一泓再度抄起灵龟,两人直接进了裂缝。 这山腹间的裂缝不知道形成多少年了,之中颇多钟乳石,横七竖八的生长着,在我们头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很是绚丽,但我们根本无心欣赏,只挑好落脚之处行走,沿途岔道还是不少,每到一岔道口,唐一泓都将那乌龟放下,让它带路,确定方向之后,再将它抄起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两人顺着裂缝一直走了大约两百多米,前方陡然有亮光传来,而且还隐约传来嘶吼之声,我顿时一惊停步,知道前方必定可以出去了,当下对唐一泓打了个手势,唐一泓将那乌龟放下,轻轻拍了两下龟壳,笑道:“好朋友,谢谢你了!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寻你玩耍。” 那只乌龟竟像能听懂人言似的,对着唐一泓点了两下头,缓慢而又笨拙的转了个方向,向来路爬去,爬行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我们,好像不舍似的,而唐一泓也站在原地一直张望,估计要不是因为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去,唐一泓肯定能将那乌龟带回去养着。 等那乌龟消失在裂缝之中,我和唐一泓才转身顺着裂缝往光亮之处前行,越往前走,嘶吼声越是明显,而且还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女子娇叱声:“方问山,你就别死撑了,浩南哥有话,只要你肯归顺,仍旧不追究你之前的过错,浩南哥念你是茅山马家元老,对你如此仁义,你还想怎么的?” 随后方问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阵悲壮的豪笑之声,笑声停止之后,才怒声道:“老子一辈子行侠仗义,除了过世的马老大,还没向谁低过头,马浩南算什么东西,他也配让我归顺,老子今天就是血溅五步,也绝不让你们这些宵小称心!” 一声吼完,打斗声又起,我一听就愣住了,三绕两绕,竟然又让我们绕到了老黄和方问山的藏身之处,看样子这不周山的洞穴,都是相通的,这倒好,省的我们再进一趟了。 至于那个女子声音,一入耳我就听出来了,正是之前被她逃了的扶白,邙山四兽之一,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这次是带了帮手前来的,而且这帮手十分强劲,起码方问山目前处在下风。 第三百零九章 斗兽 这并不是说方问山不够厉害,之前方问山完好无损的时候,邙山四兽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足见其厉害,只是方问山被迷了心智几年的时间,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武力自然大打折扣,如果茅山马家再以好手袭击的话,自然不是敌手。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听见老黄的声音,老黄不是和方问山在一起吗?怎么方问山单打独斗,老黄没伸手呢?难道说老黄又落入了敌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我这费尽千辛万苦取来的黑龙胆,也就无用了。 一念至此,我急忙加快了步伐,迅速的到了洞口,探头一看,果然如我所料,正是老黄和方问山藏身之所,只是我们又换了个方向,不是从上次那个洞口出来的,而是另外一个比较隐蔽的洞口。 场中方问山正和两名男子争斗不休,那两名男子,我也见过,一个是侏儒,一个是魁梧大汉,正是邙山四兽之中的青牛白狗,只是他们的宠物却都不在,应该是这洞穴之中,不大方便带进来。在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那扶白,另一个则是满面红毛的瘦小汉子,看样子,邙山四兽全都来了。 方问山被青牛白狗两人缠着无法脱身,而老黄则满面痴呆的站在扶白的身边一动不动,不用问也知道,老黄又被扶白控制住了,刚看到这里,方问山陡然发出了一声惨呼! 我急忙一转头,只见那青牛已经抓住了方问山的手腕,仗着身大力不亏,硬是死死抓住不放,完全牵制住了方问山的行动,那白狗身材矮小,甚是灵活,围着方问山不停转圈,伺机就是一下,刚才方问山一声惨叫,就是后背上挨了他一掌,而且这孙子手掌心里还暗藏了一把钢钩,这一掌拍的,直接从方问山的脊背之上生生撕下一条肉来。 我一见再也忍不住了,立即扬声喝道:“住手!”人随声出,一闪身就跳了出去,再一闪身,已经到了战场之中,劈面一拳,直打那青牛面门,我速度极快,又是忽然蹿出,那青牛一个躲闪不及,被我一拳打中鼻梁,顿时鲜血喷溅,吃疼之下,再也抓不住方问山了,手一松,方问山急忙回撤,我一闪身拦在了他的前面,又一脚踢向那白狗。 那白狗却极为灵活,一闪身躲开,反而回了我一击,我身手挡开,往回一跳,已经和唐一泓、方问山站到了一起,还没来及说话,那扶白就扭动着腰肢往前走了两步,娇声笑道:“又是你小子!你的腿还真长,我们一来你就来,不过这一次,可没上一次那种好果子吃了!” 我冷哼一声,手一指邙山四兽道:”有什么本事,你们尽管使出来,小爷今天就从生死薄上钩了你们四个的名!” 话刚落音,那青牛就冲了上来,他刚才没有防备,吃了我一个闷亏,自然怒火中绕,这些家伙一向作威作福惯了,何时吃过亏,要是被方问山打了,还有情可原,可我却名不见经传,更是恼羞成怒,所以一上来就是大开大合,拳打中门,暗腿撩阴,拳出带劲风,腿起无声息,大概是想一招就将我制服。 可他打错了算盘,打架我可不怕他! 我立即一抬脚横踹,他拳头未到,我脚已踹了过去,他的撩阴腿也失去了效果,只好躲闪,可我哪里会让他缓过来,跟上几拳,拳如雨点,逼得他节节败退,随即起腿,腿如疾风,呼呼呼接连三腿,已经将他逼的连退三步,正好到了我向要他到达的地方。 打架这玩意,一技巧二体能三气势,这是三个必然的条件,另外还需要搭配地利、风向甚至光线等等因素,真正的高手决斗,在动手之前,一定会将左右前后的地形都看一遍,哪里有坑哪里有洼,哪里有石头会绊脚什么的,都记在脑子里,防止动手的时候再踩上去,影响平衡都是小时,要是崴了脚就麻烦了。 我之所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攻击,就是要将那青牛逼过去,在他身后,就是一块碎石,只要他再退一步,必定踩中,而实际情况也正如我所料,那青牛接连倒退,一脚踩中碎石,顿时身体一晃,失去了平衡,我趁机冲上,蓄力与拳,呼的一声,当胸击去,这一拳只要击中,我有把握让他瞬间丧失战斗力,而且我也算准了时机,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惜的是,旁边还有个白狗! 就在我上前猛击青牛的时候,那侏儒白狗一阵风般掠了过来,一伸手就向我腰间抓来,我知道他手掌之上藏有钢钩,哪里敢让他抓到,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追击青牛的大好机会,一闪身躲到了一边,顺势反手一拳直砸白狗的面门。 白狗根本不敢与我硬对硬,一见我放了青牛转攻向他,立即闪身后退,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厮看出来青牛危险了,故意逼我收招自保的,果然,青牛一晃站稳,迅速明白自己差点丢了大人,更加恼羞成怒,立即怒吼一声,身形一纵,对着我就撞了过来,真的像一头蛮牛一般。 我刚才一拳打向白狗落了空,还没来得及变招,青牛已经到了近前,我一闪身躲过青牛一撞,顺手在他后背上砍了一记手刀,所用力气已经不小了,而那青牛却似乎根本就没感觉一样,一转身,又挥拳对我迎面痛击。 我被两人一招连一招逼的每次都无法施展,早就有点恼火了,青牛这一拳打来,我干脆不躲不闪,手一挥一拳迎了上去,两拳相撞,砰的一声响,我就觉得拳头一阵阵发麻,而那青牛则怪叫一声,猛的一个翻身,又接连后退三步,手一伸就藏到了身后。 我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手伤到了什么程度,但我从他脸上不停颤抖的肌肉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一次他肯定吃了不小的苦头,搞不好几根指骨全都得断,他虽然成名多年,可我却在深山苦练了多年,博取名气,是需要时间的,浪费大量时间在名气上,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用在修行上,他的拳头也许硬过,但现在绝对没有我的拳头硬。 青牛吃了大亏,我立即暗自提神,等待白狗上前,他们两个的习惯我已经摸到了一点,青牛退白狗必定上,白狗退青牛则出手,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这是个优点,但也是个缺点,只要摸透了他们出手的方式,接下来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青牛一退,白狗立即一闪身就冲了过来,双手连抓,一抓我脖子大动脉,一抓我肋骨要害处,我一见他上钩了,立即倒退一步,佯装躲闪,引他欺身而进,白狗几乎想都没想,就跟随着向前冲了一步,一手挥出,抓我咽喉,我见距离已到,猛的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白狗甚是机警,手腕一被我抓住,立即甩手就想走,可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他的,怎么可能放手,往前一拉一带,腿已掠起,一脚侧踢,啪的一声,就踢在了白狗的脸上。 我这两下,可是下了狠手,力道起码用了八成,就算是一块石头,也得被踢飞,何况白狗只是血肉之躯,顿时鲜血长流,啊的一声,惨叫出口,可以声惨叫还没落音,我已经又起两脚,一脚踢在他嘴巴之上,生生将他的惨叫声都堵了回去,另一脚则直接踢在他的太阳穴上,同时手一松,那白狗顿时就飞了出去,他本来就是个侏儒,没多少重量,被我这两脚踢的,直接飞起向后撞去,砰的一声撞在一根钟乳石上,将钟乳石撞的一断为二,人还翻滚出去好远。 那白狗一落地,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已经口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即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一指我,嘶声道:“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再度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自己的攻击,自己心里当然清楚,白狗被我连踢几脚,虽然要不了他的命,可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别想下床了,这里可没地儿给他疗伤,稍有不慎,我就能要他的命。 刚想到这里,那青牛已经狂吼一声,单臂一挥,猛的向我冲来,仍旧是势如疯牛,一拳直击我的面门,我冷哼一声,这厮脑子不好,刚才被我废了一只手,一眨眼就忘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将他另一只手也废了,一念至此,单手握拳,一拳击出,硬打青牛的拳头。 可谁料就在两拳即将相撞之机,那青牛却猛的一收手,一头就撞了过来,我一拳打在他的头上,如同打中了一个铁疙瘩一般,整个手连带着手臂,瞬间麻木不堪,几乎没有了感觉,好像一条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估计一时半会都能使不出力气来。 第三百一十章 恶战 我顿时一惊,怪不得这家伙叫青牛,这脑壳只怕比牛脑壳还硬,敢情他的本事是在头上,我得小心提防才是,刚琢磨明白,那青牛已经第二拳挥来,我刚闪身躲过,那青牛已经将头一歪,砰的一声撞在了我的胸口,顿时如被大石击中,一口气顺不过来,气血翻腾,差点就吐出血来。 而这个时候,那扶白已经将白狗扶了回去,那红犼的一双小眼睛则死死的盯着我看,目光之中,满是凶狠恶毒,如果眼光也可以杀人,他起码已经杀了我几十遍了。另一边唐一泓则扶着方问山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方问山面如死灰,斑发凌乱,身体不住轻颤,看得出来,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我和唐一泓忽然现身,只怕现在的方问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一看到方问山的模样,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恰巧这时那青牛的第三拳又一次打到,我怒喝一声,没有硬挡,反而一闪身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一伸手搭上了青牛的手腕。 青牛的力气也不是盖的,甚至比我还大,我的手一抓住他的手腕,青牛立即提手后甩,企图挣脱我的控制,我要的就是这效果,他一带力,我立即趁他抽手的力气,身子往前一蹿,一下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往上一拳,直接打在青牛的下巴之上。 饶是青牛身材魁梧,被我这一拳打中,硬生生掀翻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直接摔晕了过去,我则伸手一指扶白和红犼,冷声说道:“还有谁上来送死?” 我话刚出口,眼睛都没扫完全场,一道人影就飘了过来,没错,真是用飘的,那红犼足尖一点地,身形直接升起,就这么悠悠荡荡的飘了过来,就像在身上绑了根绳子吊着一样,速度不快,还愣是没掉下来。 他这一手一露,我顿时心头一惊,别人不一定懂,我却十分清楚,他这一手叫做一苇渡江,是一门十分高明的轻身功夫,要知道身形移动的速度快,并不算多厉害,人体的极限是很难突破的,快慢之分,其实差别不会太大,也就是一个身位的事,当然,高手过招,一瞬间就决定一切了,所以一个身位往往就可以决定胜负生死。 但速度主要比的是什么呢?是耐力,你速度快没关系,看谁耗的久,你能跑五公里,和能跑十公里的比,那差距就海了去了,比快还厉害的是什么呢?就是控制速度,一般人都能做到提升速度,但控制速度,就难了,而且还是在空中一边控制速度,一边控制身体的平衡,这就更难了,起码我就做不到这一点。 那红犼一见我的表情,就露出一丝得意来,一落地将头一抬,阴森森的扫了我一眼道:“小兄弟,你觉得我够不够格当你的对手?” 我一看明白了,这家伙这是亮堂子呢?什么叫亮堂子呢?这是江湖黑话,往往都是身怀绝技之辈,一上场一亮相,先不自报名头,先露一手镇住对方,显示出自己的实力,这就叫亮堂子。 当下我立即双手一抱拳道:“好身手!”虽然是敌对,但对方这一手露的确实漂亮,这一点还是得承认的。 我这么一说,那红犼脸上得意之情更甚,手一指青牛白狗道:“杜白狗、宋青牛,和我蒋红犼是好兄弟,好朋友,和武扶白合称邙山四杰,这个你知道吧?” 我又一点头道:“知道!”他这么说话,也是江湖的规矩,师出有名嘛!不是上来就打,先说明关系,再打就顺理成章了,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挺讲规矩。 随即那红犼就一点头道:“知道就好,你打了我兄弟,又口出狂言,我对你出手,没坏规矩吧?” 我再一点头,也没废话,一伸手道:“请!”话说到这个份上,该走的过场都走了,接下来就该动手了。 谁知道我一个请字刚出口,那红犼忽然就化成了一道红光,嗖的一下就到了我的面前,我都没看清楚他的出手,就觉得一股劲风直奔面门,想都没想,立即将头一摆,同时一拳打出,直打那道红光。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身法,无从格挡,只能这样打,反正你再快,大致身形还是能看见的,你打我一拳,我也打你一拳,就这样硬挨,我在深山五年可没少挨杨爷爷的揍,身体抗击打能力那是刚刚的,就凭红犼那小身板,我就不信他挨得过我。 还真被我赌对了! 我这两败俱伤的打法一出手,红犼立即收手闪身,一闪就到了我旁边,依旧是快的我根本看不见的速度,一出手直取我的太阳穴,我直接一翻身跳开,太阳穴可不敢赌,我看不清他要害所在,一拳可能只会重伤他,可他一拳搞不好能要了我的命。 可身形刚跳开,还没站稳,那红犼已经如影随形一般跟随而至,一伸手直击我喉节,这地方我也不敢赌啊!只好在度闪身跳开,可身形刚落地,那红犼又追到了,一出手还是不得不躲的要害,只能闪躲,如此反复,我愣是被打成了海里蹦,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时那青牛已经被扶白救醒了过来,和白狗他们站到了一起,一见我落了下风,被红犼追着打,顿时全来劲了,白狗嘶喊道:“老四,弄死这小子!” 那红犼直接应了一声,身形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紧随在我身边,招招出手都是要害,我心中暗暗叫苦,这家伙不但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十分聪明,我就用了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就被他看穿了,更要命的是,他追打的我缓不过手的时候,还能不紧不慢的开口回话,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还没出全力啊! 就在这时,在我后面的方问山忽然出声道:“笨蛋,比速度比不过人家,不知道把眼睛闭上吗?眼睛会欺骗人!” 我一听顿时一激灵,对啊!眼睛跟不上,可以靠感觉啊!他速度越快,身体移动时的风声越大,我只要大概记住他的身高臂长,腿脚的长度,然后就可以依靠他移动和攻击时带起的风声,来判断他出的是什么招,攻击的是哪个部位,我就可以做出应对。 当然,这必须是得有一定根基的,不是练家子可不行,好在之前杨爷爷训练我反应能力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攻击我,我也算练习过,当下就依言将眼睛闭了起来。 眼睛这一闭,反倒清晰了起来,红犼的身影移动,虽然说不能完全掌握,但起码躲闪是没问题了,当下接连实验了两次,果然全都准确无误的躲了过去,这一有了底,我就开始琢磨怎么反击了。 就在这时,我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紧,好像有什么危险已经悄然逼近了一般,可我却偏偏没有感觉得出来,细心体会,仍旧只有红犼在向我攻击,干脆将心一横,先不管那些,将红犼解决了再说。 也就在我决心下定的时候,红犼忽然发出了一声大吼,我感觉他整个人的气场好像随之猛涨,而且这一次来的速度更快,一瞬间已经到了我的正前方,一拳向我面门打来。 我巴不得他和我正面交锋,一拳打来,我想都不想,提起聚力,一拳就迎了上去,我就不信他的拳头能比青牛的拳头还硬,可就在我出拳的同时,唐一泓和方问山同时出声喊道:“小心!” 他们这一喊,我顿时心头一惊,与此同时,心中那种危机感已经强烈到了足以致命的地步,整个人身上鸡皮起了一层,头发根直炸,心知坏事了,可再想躲闪,已经迟了,一拳击出,哪里还收得回来,随即就听砰的一声,我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手指骨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而起。 这一下直接飞出两三米远,我在半空之中睁开了眼,一眼看见那红犼,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他整个头上、脸上的红色毛发,长长了许多,几乎如同猴子一般,体型也莫名膨胀了许多,原先干巴枯瘦的,最多一米六,现在却有一米八的高度,浑身更是肌肉虬张,筋骨强健,唇角两边,更是各自长出了一颗獠牙,露与唇外,十分凶恶,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高大的红毛猩猩。 更离奇的是,他不但身形起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的气焰,更是高涨数倍,之前给人的感觉是阴狠有余,威武不足,可现在却一身霸气,八面威风,斗志昂扬,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充满了威胁性和凶戾感。 至于我的手指骨,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折断了,这一幕何其的熟悉,我之前就是这样一拳打断了青牛的手指骨,没有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当场行凶当场还,前后都没十分钟,这个仇红犼就替青牛报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贪狼 随后身后一只手托住了我,我借力一停,立足站稳,一抬手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食指、中指两根手指骨折,一时半会,这只手是没法用了,而方问山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唐一泓的身手又一般,今天这局面只怕难以善了。 刚想到这里,那红犼已经又是一声嘶吼,猛的一蹲身,嗖的一下蹿了起来,凌空扑到,一手前一手后,十指成爪,直接向我当胸抓来,不知道是我眼睛还没适应,还是怎么的,他这一蹿之势虽然凶猛,可我却感觉远没有之前快速了,他的双手变化,之前我是完全看不清的,可现在却看得清清楚楚。 当下我一振臂,将方问山和唐一泓的手抖开,一闪身又蹿了上去,我虽然手指骨受了伤,可身体要害部位却都无碍,方问山和唐一泓都远不如我,当然还得我顶上。 但是我也不会再和红犼的拳头硬碰了,人得有自知之明,我的拳头没有人家的硬,就得躲着点,何况现在他的力量是上去了,可速度却慢了下来,到给了我很大的发挥空间,毕竟用眼睛看事物则更清楚,当下身形一转,已经转到了那红犼的一侧,一脚就踹向了红犼的腰眼。 按我设想,他肯定会躲闪的,只要他一躲开,就给了我进行第二步攻击的机会,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红犼根本就不躲不闪,反而手一伸一抄,直接抓住了我的脚脖子,奋力一轮,一股大力涌来,我根本无法抗衡,身体被直接甩了起来,就听耳边风声呼呼,那红犼抓着我的脚脖子,将我轮起来对着旁边山石上就砸了过去。 这一下动作极快,力道又大,我根本来不及挣脱,只能来及双手一抱头,身体尽量蜷缩,护住要害,就听砰的一声,我直接砸在那山石之上,整个人就觉得身体一麻,一整块山石硬是被砸碎了,碎石四溅,唐一泓和方问山纷纷惊呼出声。 我身体如同散了架一般,但脑海之中,灵智尚存,慌乱之中,另一只脚直蹬而出,一脚踩中红犼的肩头,我也是情急出脚,这一脚的力道也不小,那红犼一个掌控不住,松开了我的脚脖子,往后噔噔噔连退三步。 我一脱困,身体跌落在地,立即顺地连滚,接连几滚,一跃而起,刚一站定,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一股血腥直冲喉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喷溅在地面之上,触目惊心。 唐一泓急忙冲上前来,一伸手扶住了我,疾声道:“你没事吧?” 我一伸手将她往身后揽去,边摇头边说道:“没事,你带着汪爷先走!”其实我心中知道,自己一时大意,已经受了重伤,刚才被红犼这一砸之下,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现在气血涣散,更不可能斗得过红犼,我要是死了,唐一泓等更危险,与其三人都死在这里,还不如拼死拦住他们,让唐一泓和汪爷先逃,至于能不能逃得掉,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可唐一泓也不是傻子,一见我这般模样,哪里还不明白我是想让他们先逃,立即一闪身到了我前面,拦在我身前,娇声喝道:“住手!我是北京唐家的唐一泓,你们要是不想被大卸八块,乖乖给我滚!” 我一听就暗自叹息了一声,这里可是在不周山的山腹之中,杀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唐家势力滔天,也不知道她死在这里,若是不自报家门也还罢了,说不定邙山四兽会把她当成小角色,逃了也就逃了,她这一说自己的身份,邙山四兽绝对不会放过她了。 果然,唐一泓话一出口,那扶白就娇声笑道:“哎呦喂!原来是唐家的大小姐,怪不得说话这么有底气呢!真吓死老娘了!不过,我这三个兄弟,可都胆子不小,未必就怕了唐家,而且个个爱好个女色,不知道等会我三个兄弟伺候你的时候,李大小姐可还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来?” 唐一泓面色一涩,怒声道:“你们敢!” 扶白随即接话道:“这要是在外面,我们还真不敢,唐家财雄势大,眼线遍布,一个不小心,真的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死的,可在这里,我们还真敢,李大小姐你可能忘了,只要你们三个出不去,这里发生的事情,可没人会知道,唐家再有势力,只怕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话刚出口,一直站在扶白身后的老黄忽然嘶吼了一声,嘶吼声中,饱含了痛楚和绝望,似乎他还有一丝灵智没有完全泯灭,眼见我们落入了困境,终于爆发了出来。 可老黄这一声吼出,扶白就笑道:“怎么?你也要掺一份?可以!我这人对奴隶最是大方,等下抓住唐家大小姐,也让你享受享受,不过唐家大小姐这细皮嫩肉的,怕是经不住你这不人不兽的家伙糟践,还是先让我三个兄弟享用之后,你再上吧!” “不过,你也不能尽想好事不出力对吧?拼死拼活的是我三个兄弟,你倒坐享其成,这可不合规矩,这样吧!老四估计也累了,你去先将两个碍眼的宰了,到时候享用唐家大小姐的时候,我三个兄弟也就不说闲话了。” 一句话说完,忽然一伸手,摸出了一个竹片一样的东西,往口中一塞,立即吹出呜呜之声,响声一起,老黄顿时就是一愣神,目光逐渐痴呆了起来,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随即又是一声嘶吼,庞大的身躯一纵而上,直接向我们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红犼也低吼一声,一闪身冲了上来,我心里暗暗叫苦,一个红犼我已经不是对手了,再加上一个神智不受控制的老黄,这还怎么打?刚想到这里,唐一泓却娇叱一声,人已经冲了出去,直接迎向了两人。 我一见唐一泓冲了出去,顿时惊叫出声,我和红犼、老黄都交过手,深知厉害,唐一泓断然不是对手,当下强忍痛楚,一咬牙就冲了出去,企图能在唐一泓之前,先替她挡下两人。 可我已经受伤了,又是在三人之后发动,哪里还赶得及,就听哎呀一声惨叫,唐一泓的身形已经倒飞了回来,我急忙一把接住,还没来及说话,唐一泓已经在我怀里哇的一声喷出口鲜血,脑袋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我顿时脑门轰的一声,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心中陡然恨意狂涌,一股滔天怒火从心头升起,随即一道狂热炽流由丹田游出,瞬间游走全身,刚才伤痕累累的身体,刹那间劲力翻涌,只觉得世间万物,看起来都那么的可憎,就连地面上的石头,都不顺眼,忍不住的想一拳将之击碎,对于飞身扑来的老黄和红犼,则更是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 随即老黄飞身扑到,口中嘶吼着听不清的话语,一脸痴狂之态,巨大的手掌一挥,对着我当头压下,我一甩手就将唐一泓抛了出去,猛的往前一蹿,直接欺进了老黄的怀里,砰的一拳,正中老黄胸前,老黄硕大的身形,立即倒飞而起,一路鲜血狂喷,直接喷洒出一道血色弧线。 不见血也还罢了,这一见了血,我心中那种狂暴戾气再也无法压制,恰巧红犼这时攻到,这家伙的形体变大了之后,动作却是慢了许多,起码比老黄慢上一个节拍,老黄被我打飞,他正好赶到,我不等他出手,率先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奋力往上一提,直接将红犼举了起来,随手一甩,红犼的身体就像破麻袋一样,被我远远摔出,直接撞在山壁之上,滚落在地。 这边我刚将红犼摔出去,那边已经身随心动,如影随形一般跟了过去,红犼刚一落地,还没来及翻身站起,我已经一矮身就抓住了他的脚脖子,就像轮棒槌一样,左右轮摔,砰砰有声,红犼身体虽然起了变化,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哪里经得住这样摔打,几下一摔,红犼已经鼻口喷血,身形迅速变小,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我心中暴戾之气不退反涨,另一只受伤的手,好像这一会也恢复了,反正感觉不到痛楚了,一伸手就抓住了红犼的另外一条腿,猛的大吼一声,两臂一用力,左右一分,生生将红犼的身体撕成了两半,顿时血雨纷飞,两半尸体冒着热气,肝肠肚脏散落一地,一颗心挂在半边身体上,还在跳动不止。 我将另一半尸体一丢,随手一把就抓住了那颗心脏,不知道怎么的,那颗心脏对我充满了诱惑,忍不住就将手一抬,将那颗心脏往自己口中送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此美味,绝对不能放过!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女子尖叫声响了起来,尖叫声一入耳,我顿时一激灵,灵台恢复了一点神智,一看一颗心脏被自己抓在手中,都送到嘴边了,顿时一阵恶心反胃,手一用力,直接将心脏捏爆,甩手丢了,转头一看,刚才尖叫之人却是那扶白,她虽然生性狠毒,可毕竟是妇人,一见红犼被我生撕,还要吃他的心脏,场面太过血腥,顿时忍不住尖叫出声,也幸亏她这一声尖叫,不然我真的有可能将红犼的心脏给吃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初遇 这扶白虽然身为女人,却极为识相,一见老黄被我一拳打飞,红犼被我直接撕成两半,尖叫一声之后,立即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将口中竹片吹的呜呜直响,声音一起,老黄就翻身而起,又不顾死活的对着我扑了过来。 那杜白狗也是聪敏之人,一见这般场面,扶白一跑,他跟上就跑,倒是那宋青牛虽然身高体魁,脑子反应却不大灵光,也许他和红犼交情比较深厚,不但没跑,反而大叫一声:“老四!”闪身向红犼的尸体处扑去。 我这时已经恢复了一点灵智,并不想杀老黄,实际上这宋青牛我也不想要他的命,毕竟看起来,他比白狗、扶白要讲义气的多,可身体却仍旧不听自己的使唤,老黄一冲过来,我就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老黄嘶吼一声,露出一口獠牙,作势欲扑,身后长尾却悄无声息的顺地滑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的听觉、视力等所有的感官,全都灵敏到了可怕的地步,一眼就看清楚了老黄的意图,上前一步,一脚踩住老黄的尾巴,当胸一拳,直打老黄,老黄伸手来挡,却听咔咔连声,在我一拳直击之下,双臂尽废。 而我的身体却依旧不肯停下,继续做出追击之举,又跨前一步,复又一拳,直接打在老黄的胸前,就听噗嗤一声,拳头直接在老黄的胸前,打了个洞穿! 这一拳将老黄胸前打了个洞穿,我顿时就是一愣,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要杀死老黄的,可这一拳又确实是我打出去的,而且这一拳的力道,远远超出了我的体能极限,虽然我一向有点力气,运起全力,一拳碎石也是可以的,但一拳将人胸口打出一个洞来,却不是我力所能及的,所以我根本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那青牛已经到了红犼的两半尸体旁边,一边不知所措的嘶吼着,一边拼命将两片尸体往一起拼凑,那红犼已经被我撕成了两半,五脏六腑都淌了出来,哪里还能拼凑到一起去,几下拼凑不成,青牛终于意识到,邙山四兽之中,永远没有红犼这号人物了。 可这家伙不但不知道惧怕,反而一转头,怒吼一声道:“我跟你拼了!”一句话吼完,头一低就像我撞了过来。 我对于打穿老黄胸口的事,心情肯定是异常抱歉的,对于宋青牛也无意辣手,但他既然自己冲过来找死,那也怪不得我,当下想都不想,一挥手就是一拳,迎着宋青牛的脑袋就过去了。 砰!一声巨响! 宋青牛的脖子,忽然就短了一截,不是他缩回去了,而是被我一拳生生打进了颈腔之中,脑袋倒时没被打开,但整个人噗通一声就倒翻在地,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已经咽了气。 这时那白狗、扶白已经逃的不见踪影,我却心中杀意翻腾,恨海难平,心中所想所念,竟然全是杀戮,仿佛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让我满足,只有嗜血的**,没有一丝的怜悯和善意。 就在这时,方问山忽然喊道:“孩子!你是怎么回事?” 我猛的一回头,看向方问山,恰巧这时唐一泓也悠然醒来,一睁眼看了我一眼,顿时吓了一跳,满面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看着这么渗人呢?眼珠子都红了,你该不会变成老黄那副模样吧?” 我自己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我也知道自己十分不对劲,心中不停告诫自己,要停下来,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偏偏身体却不听使唤,竟然转过身去,一边向唐一泓走去,一边又握紧了拳头。 方问山到底是老江湖,一见我这副模样就是一愣,脱口大呼道:“小心,这小子好像是中了邪!千万别让他靠近!” 可我已经到了唐一泓的近前,两人一照面,唐一泓正要伸手来拉我,我却一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唐一泓的脖子,往上一举,就将唐一泓举了起来,这一下掐的,唐一泓两腿乱蹬,就是挣脱不了我的手掌。 我拼命控制自己放下手臂,可手臂好像不是长在我身上一样,依旧死死抓着唐一泓不放,眼见唐一泓都翻白眼了,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怒喝声起:“住手!”却是方问山见事不妙,出声喝止。 这一声吼,如同雄狮怒吼,直震的我双耳一阵嗡鸣,又如晨钟暮鼓,我灵台陡然一阵清明,身体瞬间恢复自主,手臂一松,唐一泓滑落在地,方问山一闪身一抄手,就将唐一泓从我面前带走,他这一动,我心中那种刚刚压下去的杀气,陡然又是一阵翻腾,眼见就又要是去控制,我猛的一咬舌尖,巨疼之下,复又清醒了许多,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目凝思,强压心头杀意,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一坐下,耳边就听到一声怒吼:“你这小子,怎可如此心慈手软,不听老子的话,休怪老子无情!” 这声音一起,我就是一愣,这声音尖利高亢,充满暴戾狠毒,就听了一句话,我心中的杀气就不自觉的增加了一分,而且这声音并不是从外面传来,而是从我脑海之中响起的,顿时心中悚然一惊。 随即就觉得身体一轻,如同一片羽毛一般,飘飘荡荡,从高处坠落,吓得我眼一睁,却见自己正从一高山之上失足,往山底坠落,但奇怪的是,身体下坠之势并不疾速,反而稳中带平,就像是神仙一样,从高空飘然而下。 下面是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黑洞洞的,就像一个巨大的怪兽,正大张着嘴等我自己掉进去,而深渊之中,有两只通红的大灯笼,一左一右挑在两边,那灯笼极其邪性,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头一阵慌乱,感觉自己好像随时会被那两个灯笼给吞了一般。 我刚看清楚,下面黑色深渊之中,陡然裂开一道缝隙,从缝隙之中伸出一条猩红的长舌,足足伸出半米多长,两排尖刀一般的獠牙,白森森的闪着寒光,对着我怒吼了一声,声音在深渊之中激荡回响,经久不绝。 这东西一吼,我顿时明白了过来,那两个红灯笼竟然是他妈两只眼睛,我见过不少凶兽,眼睛确实都蕴含凶戾之色,可几成赤色的双眼,还是头一次见,而且这双眼睛之中所蕴含的凶残暴戾,简直前所未见,那股狂暴气焰,简直要将我吞没了一般,我还没到它近前,就已经浑身颤栗,肌肉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那东西嘶吼了一声,嘴巴一开,口吐人言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为什么不将那些人类全都杀了?” 我又是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我杀了他们?” 那东西陡然一阵狂笑,边疯狂大笑边说道:“我是谁?你他妈困了我快二十年了,你问我是谁?这么多年里,虽然老子一直被封印在这里,可一直在保护着你,没有老子,你八回都死过了,你问我是谁?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谁!” 一句话说完,深渊之中陡然剧烈的震颤了起来,一道红光逐渐闪现而起,由暗转明,有淡转浓,眨眼之间,只见深渊之中有好大一片地方逐渐光亮了起来,一大团血色烟雾在深渊之中翻滚涌动,一股迫人的炙热气流升腾而起,不单单在我的四周,仿佛整个天地之间,都充斥着一股狂暴戾气。 而那团红色烟雾则越来越大,片刻已经和深渊相平,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深渊的边缘,就停止了下来,并不再向上升腾,而那团血色烟雾之中,则站立着一匹巨大雄健的血色恶狼,两足立地,站立如人,足有四五米高,浑身毛发赤红如血,双耳竖立,赤目血瞳,獠牙露出唇外一尺多长,尖利森寒,不停呲牙,十分凶恶。 可在那血色恶狼的四爪之上,各有一道黑色细链,仅如手指粗细,黝黑光亮,非金非银,非铜非铁,环环相扣,每一节环大小虽然一样,形状却都不相同,或方或角,或圆或椭,还有一些更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看着极其怪异。同样的黑色细链,在那血色恶狼的身上也绑有两道,呈“”字形交叉,在胸口正中间,还有一个奇怪的黑色符咒,咋看像是一个八卦,细看却又不是八卦,乾坤震兑,全部错位,坎艮巽离,支离破碎,除了阴阳两级看上去还有点像,其他的更像是小孩子随手画的圆圈。 这一看清楚了,顿时吓得我魂魄都丢了一半,那黑色细链和符咒,应该就是封印它的东西,可即使这血色恶狼被封印着,但这股暴戾之气,已经直冲天际,我自问也算有过一点见识,什么碧目金鹏,紫符山猪,三首白蛇,墓中凶魃等等我都见过,就连已经头生双角的大黑蛇,我也没有在怕的,可那些东西和眼前的这血色恶狼一比,简直什么都不是,别的不说,单凭这份煞气,那几样加一起,都不如它一只爪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 恶狼 刚看到这里,那血色恶狼口吐人言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老子的本尊,你下次再不听话,我直接撕碎了你!” 我虽然气势上早就输的一塌糊涂,却仍旧不愿意表现的太过懦弱,扫了一眼血色恶狼身上的封印,壮着胆子来了一句:“你让我听话我就听话,你算老几?” 那血色恶狼明显没有想到我敢顶撞与他,顿时一愣,随即赤目一瞪,獠牙一呲,嘶声吼道:“小子,你敢如此与我说话,我生撕了你!”一句话说完,猛的一伏身,气焰狂飙而起,我认在半空之中,已经被那股气焰迫的动弹不的,随即那血色巨浪就往上一蹿。 只听咔擦一声,那血色恶狼一蹿之时,它胸前的黑色符咒忽然一闪,一道雷光闪现,顿时顺着那黑色细链游走,噼啪有声,电光闪烁,生生将那血色恶狼已经蹿起的身体又给拉了回去,与此同时,从那黑色恶狼的胸前黑色符咒之中,忽然升起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光莹如玉,通透玲珑,看着就是一价值连城之物。 可珠子一升起,却带起一股巨大的阴柔之劲,迅速将那血色恶狼的凶暴气焰按了下去,随即光芒四射,一种柔和到极点的暖光,从珠子上缓缓散出,照在那血色恶狼的身上,那血色恶狼竟然缓缓趴了下去。 不但那血色恶狼趴了下去,原本狂暴凶戾的气焰,也逐渐消失,那双赤目血瞳也慢慢的闭了起来,缓缓伏下身子,趴在血色迷雾之中,脑袋平放,好像是要睡觉了,而那血色迷雾,也逐渐消散,整个深渊之中,只剩下那颗珠子还在散发着一场柔和的光芒。 其实不仅仅是那血色恶狼要睡了,我在这柔和光芒的照耀下,也如沐春风,浑身说不出的通畅舒坦,开始有点睡意,只是被眼前景象所惊吓,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罢了。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用问,这血色恶狼就是当初三星临门之中的贪狼,只是七杀和破军却没见着,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至于那颗珠子,我也说不清楚是个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颗珠子可以克制贪狼的凶煞之气。 还有一点我搞不清楚,如果鬼手通幽没有撒谎,我母亲生我的时候,三星临门,那贪狼、七杀、破军是一定封印在我体内的,那束缚着贪狼的黑色细链和贪狼胸前的黑色圆圈,应该就是封印的手法,可这贪狼的身形如此巨大,是藏在我身体之内什么地方的?这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可有一点却让我异常恐惧,这东西竟然能控制我的行为举止,我刚才那一系列身不由己的举动,肯定都是它在暗中搞鬼,当然,它也给予了我巨大的力量,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将红犼弄死了。 但并没有留多少时间给我仔细考虑这个问题,那些血色迷雾消散之后,那颗珠子的光华也逐渐黯淡了下去,片刻之后,深渊又恢复了一片黑暗,黑沉沉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明,也没有一丝生气,深渊所属的世界,好像和我们所处的世界都不是同一个。 而我原先飘然下坠的身躯,也停顿在了半空之中,随即开始缓缓回升,地面就像失去了吸引力,身体一直向上漂浮,即将飘到山顶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了唐一泓焦急的声音:“九龄!九龄!你醒醒啊!醒醒啊” 我猛的一激灵,双眼一睁,只见唐一泓正抱着我的脑袋,一边哭一边摇晃,眼泪都滴落到了我的脸上,我这一睁眼,倒是将她吓了一跳,一下将我松开,跳到了一边,做出警戒状问道:“九龄,你又活了?不对!你是九龄还是谁?”显然还在为刚才被我差点掐死而惊恐,但这话问的没投没脑的,我又点莫不这头绪。 我一点头道::“我当然是杨九龄!怎么叫又活了?我什么时候死过吗?” 这句话一出口,站在旁边的方问山就松了一口气道:“好了!这孩子正常了!”他这么一说,唐一泓眼圈里的眼泪又打起转来,一头扎进我的怀中,又哭又笑。 我一问怎么回事,原来我自从坐下之后,没一会就不动了,唐一泓壮着胆子走过来喊了我两句,也没有回应,伸手一探鼻息,竟然没有气息了,顿时就吓懵了,又摇又晃又哭又喊的,我愣是一点反应没有,而且时间还不短,从我坐地不动之后,到我苏醒过来,足足过了四五个小时了,要不是因为我胸口窝还有点热呼,说不定都已经将我埋了。 他们这么一说,倒是将我吓了一跳,四五个小时没呼吸是什么概念?那等于就是死过一回了,就算没死,也是在鬼门关门口绕三圈了,何况我感觉自己这一去一回并没有多长时间,也就和那贪狼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四五个小时就过去了? 随即我就一眼看到了老黄的尸体,顿时没心思去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老黄的尸体仰面躺在哪里,身体已经变回了人形,胸前那个拳大的穿洞更加的明显,在他的口角边,有一个鸽子蛋大的红色肉球,正做滚落状,但已经没了之前那般鲜红,而是像猪肝一样的暗红色,也没有了一点生机,扶白的红鳞丹本来就是活物所炼,一旦进入人体之后,与人体血脉相通才能控制对方,也正因为如此,老黄一死,那红灵丹也就断绝了生机。 我走到老黄身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老黄太亏心了,为我爷爷挡了红灵丹,自己变得不人不兽的好几年,我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弄到了黑龙胆,还没来及给他服下,我却因为被贪狼所控制,一失手打死了他,这个情分,当真不知道怎么还了?更郁闷的是,打死他的是我自己,虽然我不是刻意为之,可他毕竟是死在我手上的,这让我情何以堪! 一见下跪落泪,方问山就走了过来,伸手一拍我的肩头道:“孩子,你不用自责,在你昏迷的时候,老黄还没有死亡,他临终之前,能够恢复人形已经很满足了,而且,他被红鳞丹之毒侵蚀的太厉害,本身就撑不住了,在你们离开这段时间之内,他已经数次毒性发作,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呕血,其痛苦常人难以忍受,就算你没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你杀了他,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个解脱。” 我当然知道这是方问山劝慰我的话,可人死不能复生,老黄这份债,我是背定了,偏偏老黄还没有家人,我想以其他方式补偿一点都无法做到,只能等到来生再还了。 当下对着老黄的尸体磕头三个,悲声说道:“黄二叔,我失手打死了你,追悔莫及,本该一命偿一命,可小侄肩负众多仇恨和责任,只能对不住黄二叔了,黄二叔,这一条命,我先欠你的,若有来世,双倍奉还,若无来世,逢年过节,九龄必当以子侄之礼祭拜,还请黄二叔在天之灵,能宽恕九龄!” 磕完头起身,我寻了些石块,就地掩埋,随后将红犼和青牛的尸体抛的远远的,免得腐烂了再招来虫蚁毒物,将老黄的尸体也霍霍了,其实也就是图个心安,老黄葬在这里,虽然有石头掩埋,一样逃不脱腐烂的命运,一样会引来虫蚁之类的玩意。 收拾完毕,我就和唐一泓、方问山说明了一下情况,只说自己体内有股说不明白的力量,在我嫉妒愤怒的状态下,力量会暴走,可以控制我的举止,让我处于残暴的状态下,但我没有说出贪狼的事,一来是怕说了没人信,二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目前我还不敢下定论。 唐一泓一听,顿时露出理解的表情,方问山却建议我出去后,找个风水先生看看,我心中苦笑,如果风水先生能看好我的毛病,我也不用这么为难了,当下将话题岔开,要方问山和唐一泓收拾一下,先逃出生天再说。 原先方问山不肯走,一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那个时候虚弱到了极点,有点心灰意冷,二来还有个老黄可以作伴,现在身体多少恢复了点,老黄也死了,也就不再坚持,跟随我和唐一泓出了洞穴,顺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洞穴而走。 三人一直到了有水的地方,我将氧气瓶给了方问山,自己和唐一泓共用一个,三人潜水游出,一直出了水面,只见满天繁星,月光皎洁,终于见到了天日,心头说不出的欢欣,好像真的从地狱之中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一般。 但随即我又想起了老黄,心头一阵戚戚,瞬间没了心情,举目看去,我们租的那艘铁壳船还在水库中间,三人游了过去,上了船中,稍微休息了一下,我简单做了点饭菜,三人都饿极了,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和唐一泓下水的时候,应该是昨天晚上,这一路艰险,打杀不断,又过去了一整天,能不饿嘛!虽然饭菜简单,三人依旧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空。 第三百一十四章 善后 吃饱喝足,迅速恢复了精神,我就问了一下方问山,想看看他愿意不愿意跟随我去南京,不周山这边的事,已经算告一段落了,但茅山马家的邙山四兽一下死了两个,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茅山马家一定会找我们的晦气,方问山身体还没有复原,孤身一人离开的话,只怕会有危险。 没有想到的是,方问山一听我询问他的去处,惨然一笑,一指当头明月道:“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老了,人一老就念想着故乡,海村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也应该死在那里,等会和你们别后,我就回海村去,种一亩菜田,养几只鸡鸭,就这么混吧!哪天黑白无常找上了门,我就跟他们去了。” 一句话说完,看了我一眼,见我面有不忍,又说道:“孩子,你不用劝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辈子,毕竟做过几天好汉,值了!以后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该退场了!如果将来你路过海村,我又还活着的话,别忘了来找我喝一杯就行。” 我哑然无语,月光冷清,洒在方问山花白的头发上,心头忽然升起八个字来:“美人残色,英雄迟暮!”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方问山叱咤一生,纵横南北,曾是茅山马家三条龙之一,何等风光,我藏身海村之时,举手投足之间,就诛杀宋潜龙,吓的邙山四兽不敢动弹,何等威风,如今日暮西山,志气消沉,只求能够平安养老,却未必能够安养天年,又是何等心酸。 刚想到这里,那方问山忽然说道:“孩子,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蒙长弓?” 我一听顿时一愣,急忙一点头道:“不错,蒙长弓是我朋友,上次我在山村被伏击,一直逃到小李庄,被东海七凶追杀,还是他救了我,我和他约定在水库边相见,可我回来之后,他就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怎么?汪爷知道他在哪里?” 方问山一点头道:“不错,我在被武扶白所控制时,中间一度清醒过一次,一清醒就在和一个高大消瘦的汉子交手,那汉子极其刚烈,手段大开大合,茅山马家十几人围攻他,还被他重伤了好几个,估计我之所以能够清醒,是在和他交手时,控制我的银针被震了出来,我一清醒,立即抽身想走,却因为被控制太久,身手大不如前,又被茅山马家的东路金刚苇渡海所擒。” “但银针控魂术,并不是谁都可以使用的,必须张起云才能准确无误的施展,而当时张起云正在围攻蒙长弓,所以苇渡海擒了我之后,并没有立即施展银针控魂,只是将我绑了,丢在一边。” “随后我就听张起云喊那汉子的名字,我才知道他叫蒙长弓,张起云说蒙长弓多管闲事,替杨家出头,会惹火烧身,蒙长弓则哈哈大笑,说他与你相交,就是兄弟,你杨家的事就是他蒙长弓的事,一番话说的豪气干云,听的我好生佩服。” “可惜,那蒙长弓虽然手段高明,力气也大的惊人,可张起云和苇渡海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一个是十三太保之一,一个是茅山马家四大金刚之首,身手端的了得,两大高手联手,还有东海七凶、邙山四兽助阵,十几个打一个,而且还是游斗,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消耗他的气力,在厮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蒙长弓虽然重伤了东海七凶其中之四,也脱力被擒。” 一听到蒙长弓失手被擒,我顿时脱口啊了一声,蒙长弓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东海七凶在他手下根本撑不过三招,看来主要还是张起云和苇渡海的手段惊人,能缠得住他,不然的话,就凭东海七凶和邙山四兽,是断断拿不住蒙长弓的。 之前我就猜测过蒙长弓可能失手了,现在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心中自然焦急,急忙问道:“汪爷可知道他们擒了蒙长弓之后,如何处置的他?蒙大哥可还活着?” 方问山一点头道:“活着,蒙长弓被擒住了之后,张起云曾想对他施展银针控魂术,可那汉子性格刚烈,说若对他施展银针控魂,他就自断筋脉,谁都不敢怀疑他的话,他虽然脱力被擒,可自杀的手段还是有的,而且苇渡海念他英雄了得,也不赞成侮辱与他,但也不能放了他,就将他带走了。” 我一听又是一愣,急忙追问道:“带去了哪里?” 方问山看了我一眼道:“我不知道,苇渡海没说,蒙长弓被他带走之后,我就又被银针控魂了。” 我一听顿时傻了眼,这天下之大,到哪里去寻蒙长弓去?看样子,我得先找到苇渡海,将他拿下,才有可能逼问出蒙长弓的下落。刚想到这里,方问山忽然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我怀疑苇渡海将他带去了南京。” 我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南京?为什么会被带去南京?” 方问山说道:“因为南京有个赵燕楚,这个赵燕楚,原先也是十三太保之一,后来逐渐淡出了江湖,专心名利场,这些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赚下了万贯家财,由于他本身就是江湖人,又有一身好本事,所以在南京,黑白两道通吃,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有所交结,在南京十分有势力。” “但是,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赵燕楚真正的身份,是茅山马家的南路人马的主事人,南路金刚虽然是狄南山,可狄南山有勇无谋,空有一身万夫莫敌的本事,大脑却不够用,而且狄南山和赵燕楚是姑生舅养的亲表兄弟,所以狄南山十分信赖赵燕楚,对赵燕楚言听计从,所以说,茅山马家南路人马真正的掌权人,是赵燕楚!狄南山的南路金刚只是挂个虚名罢了!” “而且赵燕楚本就是出身茅山马家,只是未入茅山马家名录而已,他是苇渡海唯一的弟子,苇渡海一生未婚,没有子嗣,将赵燕楚当亲生儿子看待,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赵燕楚尽得真传,又是茅山马家南路人马的实际掌权人,所以在他的府邸之下,建有一秘密地牢,用来关押一些棘手的人物,所以我怀疑,苇渡海将蒙长弓带去了南京。” “这本是茅山马家的机密,还是我未脱离茅山马家之时所获知,现在究竟那地牢还存在不存在,则不一定了,所以只能是猜测,并无法断定,至于你怎么判断,那就是你的事了。” 几句话说完,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我是要去南京的,正好可以打探一下,看看蒙长弓究竟是不是被关在那里,只是我没有想到,赵燕楚竟然是茅山马家的人,我之前只知道他是十三太保之一,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看来我迟早要与他会上一会! 这时船也靠岸了,方问山倒是不矫情,该说的也都说了,直接和我们辞别,下船而走,我看这方问山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忍不住又是一阵戚戚,但现在也不是耽误的时候,当下我和唐一泓下了船,打通了那船主的电话,让他来接收船只。 片刻之后,那老头骑个电瓶车就过来了,船只根本没有损坏,时间还有好几天呢!他自然高兴,交接之后,我和唐一泓就直奔镇上,包了辆车直奔南京。 在车上我打了个电话给王思聪,王思聪告诉了我们地址,一路无话,第二天中午时分,到了王思聪所说的地址。两人下车一看,王思聪倒是挺会选地方,在南京最繁华的新街口,这里交通方便,地段繁华,写字楼众多,用来做发展总部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问了下人,按地址找了过去,还真是一栋写字楼,王思聪租的是第十七层,我们进电梯而上,一出电梯,就看见一个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个玻璃门,玻璃门的左边,挂着一个金色牌匾,上面写着:“南京九龄集团”几个字。 我一看就乐了,这都不用问,肯定就是王思聪等人所说的总部了,这家伙,还整成集团了,口气不小,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当下和唐一泓信步而走,推门而进,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前台,实木打造,十分阔气,前台里面站着两个前台小姐,正在向一个中年人解释着什么。 那中年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短发宽额,双目细长,鹰鼻薄唇,面白无须,站在那里神色淡定,一身衣着虽然简单却绝不随便,量身自裁的纯棉白色对襟上衣,穿着一条同样是量身定做的黑色纯棉长裤,脚上穿着软底布鞋,站在那里,气定神闲,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这人我并不认识,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正要开口询问王思聪所在,那中年人却对前台小姐说道:“姑娘,我没有预约,还麻烦姑娘通报一声,就说南京赵燕楚求见焦总,我想焦总会见我的,如果焦总不在,马总也可以!”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交涉 我一听顿时一愣,当真没有想到,我刚到南京第一天,就遇上了这个茅山马家南路实际掌权人,十三太保之一的南京赵燕楚!他这主动找上门来,只怕未必有什么好事,当下决定暂不表露身份,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那前台一听赵燕楚这么说,立即打了个电话,另一个前台则询问我和唐一泓有什么事,我随口说要找焦总,已经约定好的,那前台倒是有点眼力,一听我这么说,看了一眼我和唐一泓,立即说道:“请问你们是林总和北京的李小姐吧?焦总有吩咐,说你们来了,立即带你们去见他。” 我一听,好家伙,还真够摆谱的,正想随那前台而走,那赵燕楚却忽然一伸手拦住了我们,看了我和唐一泓一眼,随即一拱手道:“小兄弟可是杨家的杨九龄?” 我一听立即暗自心惊,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我,单单凭一个林字,就立即猜出了我的身份,这份心智,当真骇人,我得多加提防才行,但身份已经被他识破,再隐瞒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当下也一拱手,还没来及说话,一个洪亮的声音就抢先响了起来:“是不是阿牛来了?” 这声音一起,我立即听了出来,除了杨爷爷,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这么洪亮的声音,我顿时有点担心起来,这王思聪和瘦马给这公司起名叫九龄集团,那就是用我的真名了,杨爷爷可一直以为我是他孙子,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先哄住老爷子才行,当下就应了一声:“爷爷,是我来了!” 随即就见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杨爷爷,身后还跟着王思聪和瘦马,老人家年岁虽大了,但气势仍旧威猛迫人,走路带风,劲头十足,一见到我,立即哈哈大笑,走过来抱住我拍打了两下后背,伸手一揉我的脑袋,大笑道:“一段时间不见,你小子好像又长高了点。” 我哈哈笑道:“爷爷,哪有长高,你是时间长了没见到我罢了。” 随即一摆手,给杨爷爷介绍道:“爷爷,这位是南京赵燕楚赵老板,正好来找王思聪叔和马叔有事。” 赵燕楚趁机一抱拳道:“这位一定是威震雁门的杨霸天杨老爷子了!晚辈赵燕楚,今日有幸见到杨爷,果然威武豪雄,盛名无虚!晚辈愚钝,耳目不聪,杨爷手下王思聪哥和马哥早就在南京开门立户,杨爷也来了,我却刚得知消息,身为东道,失礼至极,还请杨爷千万不要见怪。” 杨爷爷那可是老江湖,当然看得出赵燕楚是在客套,也看得出来赵燕楚绝对是个角色,王思聪和瘦马只怕在南京一开公司,他就已经知道了,一直没找上门,那是还不到时候,现在找上门了,肯定有事,当下就一挥手道:“南京赵燕楚,果然有点门道,我这人素来直来直去,说话不喜绕弯子,你此番登门,必定有事,就直说吧!” 赵燕楚一听,立即呵呵笑道:“杨爷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兜兜转转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晚辈素来喜欢结交道上的朋友,之前不知道杨爷等人到了南京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无论如何也要交结一番,特地在晚辈的青龙山别墅内备下一桌酒菜,请了几位当地道上的朋友作陪,务必请杨爷赏脸。” 杨爷爷一听,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老了,对与吃喝应酬,没有什么兴趣了,现在阿牛也来了,有人当家做主了,你和他说吧!”一句话说完,还递了个眼色给我。 我当然知道,这是杨爷爷有意在抬我,按辈分按资历,当然应该是他说了算,他故意让我做主,就是给赵燕楚看的,而我也正因为蒙长弓的事,要去摸摸赵燕楚的底,当下也不客气,对赵燕楚一点头道:“赵叔客气了,既然赵叔抬爱,晚辈哪能不识抬举,晚上我会和王思聪叔、马叔前去,只是现在我刚到南京,一身风尘,还请赵叔给我点时间,让我洗换一下。” 赵燕楚一听,脸上立即浮起了笑容,一点头道:“好!那我不打扰各位了,今天晚上,我在青龙山别墅内等候各位大驾!”说完之后,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告辞而去。 赵燕楚一走,瘦马就来了一句:“自古以来,宴无好宴,赵燕楚这厮只怕没按什么好心眼。” 杨爷爷却忽然面容一肃,看了我一眼道:“这事等会再提,你先跟我来,我有话问你!别人都不要跟来。”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 我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我身份穿帮了,略一沉思,反正迟早会知道的,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当下就让唐一泓先去街上给我买套换洗的衣服,让王思聪叔和瘦马给我弄一下住的地方,这里以后就是我的产业了,我总不能一直住宾馆。 随后我跟随杨爷爷直往公司里面走,王思聪和瘦马把公司置办的还不错,竟然有四五十个员工,究竟干的什么生意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有王思聪和瘦马处理就行了。 爷孙俩一直走进一间办公室,布置的还挺讲究,硕大的办公桌,一排书架,茶几沙发,一应俱全,挺像那么回事,但我一眼看见办公桌上的工作牌,顿时明白事情出在那了,工作牌上写的清清楚楚,董事长杨九龄! 果然,杨爷爷往办公桌后一坐,面沉似水,一拍桌子道:“跪下!” 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爷爷,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机缘巧合,又担心你知道真相之后,心里难受,所以才一直瞒着你到现在。”接着我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全盘托出,一点也没隐瞒,怎么到的杨家庄,怎么认的养父母,全都说了一遍。 杨爷爷听完,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早就已经原谅我了,不然一见面时就不会那么亲热了,虽然说我不是他的亲孙子,可我毕竟跟随在他身边五年,五年的时间里,咱爷孙俩那是真心对待对方的。 果然,杨爷爷叹了口气道:“唉!爷爷倒不是怪你,只是你不该瞒着爷爷这么久,要不是我来南京,还不知道这回事!周不全那老东西,算卦还是挺准的。” 说到这里,忽然面色又一沉,沉声道:“这事可以揭过不提,你还是爷爷的乖孙子,但关于你父母惨死之事,你怎么也敢瞒我?” 我一听冷汗就下来了,瘦马这龟蛋,一点骨气都没有,被杨爷爷一逼估计什么都说了,当下我也不敢隐瞒,将养父母惨死之事说了一遍,当然,方问山被银针控魂的事,我也说了,杨爷爷听完之后,拳头握的咯咯直响,怒声道:“张龙虎!阴十八!何仙姑!我记下了,明天你就随我去茅山,我要将张龙虎的脑袋揪下来,给我儿子报仇!” 我一听果然是先挑张龙虎下手,既然没提方问山,看来是原谅了方问山,老爷子虽然脾气火爆,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但明天可没法去茅山,我既然到了南京,有些事还得处理一下,当下立即说道:“爷爷,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孙子,可也受杨家养育之恩,报仇的事,能不能让我动手?爷爷你就别管了,你老人家放心,张龙虎几人的脑袋,我一定会给你揪来。” 杨爷爷一听,面色又缓和了下来,一点头道:“也好,你是不是要先对付赵燕楚?我可告诉你,刚才我看了赵燕楚几眼,这人不简单啊!而且赵燕楚盘踞南京多年,势力早成,你要想和他过招,可得仔细一点。” 我一听杨爷爷答应了,顿时松了口气,他毕竟年岁大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太对不住养父母了,只要他不去报仇,其他的都好说,当下一点头道:“爷爷说的是,赵燕楚名列十三太保之一,盛名之下,必定有几把刷子,孙儿会小心行事,至于今夜青龙山鸿门宴之事,爷爷怎么看?可需要提防什么?”接着我又将赵燕楚的真实背景说与了杨爷爷听。 杨爷爷听完,就眉头一皱道:“那是自然,他设宴在青龙山,就没安什么好心,那地方相对偏僻,杀个把人可没什么动静,我估计,他会先试探你们,能不翻脸不会翻脸,可一旦翻脸,那就必定会有极其厉害的杀着,这个人心计深重,一旦对你起了杀心,必定会谋定而后动,而且他还有茅山马家撑腰,千万小心,实在不行,我陪你走一趟。” 我一摇头道:“爷爷,你不能去,你不去,他会有顾忌,就算想对我们对手,也得忌讳你三分,可你要是也去了,那就能动手了。” 杨爷爷一听,一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去了,人就到齐了,可以一网打尽了,还是老了,脑子转的不够快了,今夜你带王思聪和瘦马去吧,自己见机行事。”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宴席 我点头应了,爷孙俩又说了一会话,王思聪将我的住所安排好了,这一层楼都是九龄集团的,前面是办公区,后面单独划出来一个区域是居住的,给我弄一间房简单。 不一会,唐一泓也买了衣服回来了,人靠衣装马靠鞍,我洗换好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王思聪带着我去了会议室,将员工都叫来了,将我介绍给了大家,那两个前台小姐一听说我才是真正的老板,眼珠子都磴圆了。 一切安排妥当,稍作休息,爷几个聚在一起吃了个饭,随后回到公司,王思聪和瘦马将公司的资产对我做了个汇报,经营的产业还不少,竟车就买了六部,说实话,我对这个根本不懂,就是听个数字,也没什么兴趣,就让他们继续经营下去。 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带上唐一泓、王思聪、瘦马,开了车直奔青龙山,赵燕楚别墅的位置,王思聪早就打听好了,四人一直将车开到了他家门口,瘦马停了车,我下车一看,好家伙,这赵燕楚的别墅,可真够得上气派两个字,前后三进院子,比北京唐家的那别墅起码大出两三倍来,只是整片房屋之上,都笼罩着一层妖异的黑光。 这层黑光,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见,反正在我眼里,都黑的发墨色了,笼罩在整栋别墅上方,使人十分不舒坦,那栋别墅虽然庞大华丽,可我总觉得就像是一头凶猛的恶兽,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戾气。 可已经到了门口,哪有不进去的道理,何况我们的车一到门口,赵燕楚已经迎了出来,我们这边一下车,赵燕楚一扫一眼,见杨爷爷没来,立即就分辨出领头的人是我,顿时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哈哈笑道:“大侄子,你能来可太好了,赵叔这脸上,顿时都觉得往外冒光。”说着话,就拉着我手往里拉,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顺着他的话笑道:“赵叔太客气了!你和家父同为十三太保中人,曾经一起并肩战斗,家父多次交代,我是后辈晚生,若是到了南京,一定要行晚辈之礼,前来看望赵叔才对,可赵叔你的消息太灵通的,我这边刚到南京,都没来得及坐下,那边赵叔你就得到了消息,还设宴款待,小侄都快无地自容了!” “另外,杨爷爷年岁已高,多日车马劳顿,身体欠佳,特让晚辈向赵叔告个罪,他老人家今天就不来了,让他老人家休息几天,改天亲自摆酒,回请赵叔。” 赵燕楚当然早就摸清楚了我的底,也明白杨爷爷不来是什么意思,但他不一定知道父亲的行踪,父亲之前诈死埋名多年,近日才暴露了身份,以茅山马家的消息灵通,赵燕楚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不对我们杨家一点顾忌没有,我故意抖出家父和杨爷爷的名头来,就是让他心里有点顾忌,让他轻易不敢对我们下手。 果然,赵燕楚一听,就面色一变,看了我一眼,笑问道:“哦?正文兄还跟贤侄提过我这废人?” 我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哪里听父亲提及过他,不过话赶话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不能说没听过,当下就笑道:“可不是,上次在湘西,我和家父秘密见了一面,我向家父汇报了自己的行踪,其中就有在南京开展的一点小生意,家父一听到南京两个字,立即提醒我,说当年他曾与赵叔携手大战郭惊天,有同泽之情,让我一定要对赵叔执后辈礼,还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江湖道义不可逾越。” 赵燕楚一听,顿时哈哈大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心甚是宽慰,正文兄竟然还念着我,看来年轻时那点轻狂岁月,还是有点价值的嘛!来来来,快往里请,酒菜早就备好了,只怕都有些凉了。”说着话,将我们让进了客厅。 一进客厅,我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定睛一看,已经明白了过来,赵燕楚这鸿门宴设的,可一点也没藏着掖着啊!硕大的客厅之中,一字排开摆了三张桌子,下首两张桌子已经满员了,上首那张桌子也坐了一半,留下的一半位置,应该是给我们留的。 在最下首的桌子上,坐着十来个目露精光的汉子,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豪雄威猛,或精明强干,这十个家伙看我们的眼光,都含着明显的敌意,但看他们又不像是身怀绝技之辈,虽然满身凶悍气息,却并没有多么强大的气场,应该都是南京道上混的,也许有点势力,但这些人,我并不放在眼里。 第二桌上则坐了一些看着笑容满面,眉宇之间却隐藏高傲神色的家伙,有的肥头大耳,有的面容清奇,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虚假到极点的面具,可身上却自带一种久居高位才能养成的那种云淡风轻,不用问,一定是这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比较棘手,自古以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可不是那些地痞混混,杀了是要惹大麻烦的,之所以今天能与那些地痞混混欢聚一堂,那主要看的是赵燕楚的面子,他们要真的向着赵燕楚与我为难,还真挺郁闷人的。 当然,这些家伙虽然身居高位,可我还不至于怕了他们,他们真要跟我玩阴的,我也可以和他们玩邪的,他们这些人,无非就是看得清形势,所为不是钱就是权,并不会真正的替赵燕楚卖命,使点手段还是可以玩的转的,真正让我有压迫感的,还是上首那半桌人。 半桌人之中,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面容清瘦逸朗,满头白发如银,寿眉高挑,双目微眯,鹰鼻薄唇,五绺长须,我一进客厅,他一抬眉瞟了我一眼,目中精光一闪即逝,随即恢复如常,虽然只瞟了我一眼,可我的感觉好像瞬间就被他扒光了一样,在他面前,好像一丝一毫也隐藏不住。 坐在那老者下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白面汉子,身形高瘦,细眉长目,薄唇无须,面相偏阴柔,但偏偏又带着一股狠劲,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森寒的气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能有这种气息的人,那身上一定不止背了三五条人命,话说白了,杀的人少了,都养不出这股子戾气来。 再下首的则是三位熟人,一个是在不周山下,从我手下逃得性命的白狗,另一个则是扶白,坐在最末位作陪的,则是蛟蟒三巨头之中仅剩的黑铁头,这五人坐在哪里,虽然没一个人说话,可浑身都闪着杀气,看我们的眼神,没一个善茬,这简直就是明得不能再明朗化的鸿门宴了,就差一进门就抄家伙直接上了。 王思聪和瘦马、唐一泓一看清楚,顿时全都变了脸色,一齐看向我,我虽然已经知道宴无好宴了,可人已经进来了,要是转身就跑,那以后也别混了,人就丢到姥姥家了,当下故作轻松,随着赵燕楚快步入席,目光一瞟白狗、扶白和黑铁头,一丝异样都没露,甚至都没把他们当回事,反而一转头,一指那白发老者和白面中年汉子,对那赵燕楚笑道:“赵叔,这两位是?” 我为什么要问他们两个呢?我眼睛不花,看得出来,那老者的身份绝对不一般,那中年汉子也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和他们一比,白狗、扶白和黑铁头就是三个喽啰,根本不值一提,我要是在这种场合下,先和他们三个扯皮提恩怨,反倒掉了身价。 果然,我这一问,赵燕楚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估计他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这么能沉得住气,但他也是老江湖,当下就哈哈一笑,对我说道:“正要为贤侄介绍,坐在上首的这位,是我的授业老恩师,茅山马家东路金刚苇渡海苇老,他老人家是我的师尊,也是贤侄你父亲的长辈,和杨爷都是一辈人,我安排坐在上首,本来是想请师父来陪杨爷的,贤侄没意见吧? 我一听这老头竟然是茅山马家东路金刚苇渡海,这个身份当然足够了,这一桌人之中,他辈分最尊,自然应该在最上首,倒是没看不起我的意思,当下连忙起身抱拳,恭声说道:“晚辈杨九龄,见过苇老爷子,晚辈见识孤陋,不识苇老爷子真面目,还请为苇老爷子海涵。” 苇渡海一听我这话说的,脸上顿时也漾起了一丝得意,一挥手道:“你才多大一点,不认识我也正常,我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的,倒是杨霸天现在真是长脾气了,请他吃顿饭也请不动了吗?” 我一听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苇渡海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这人就没什么心机,他如此说话,无非是抬高自己,将自己抬到和杨爷爷一个档次去,借此来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可真正牛逼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一个人的身份地位,那是得靠自己的实力去拼来的,绝对不是自己吹捧来的,而且,他在一个晚辈面前摆这份谱,首先他自己就掉了一个台阶。 第三百一十七章 杀意 但我还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当下微微一笑道:“这个真得请苇老爷子恕罪了,杨爷爷并不知道这酒局之中,还有苇老爷子,只当是赵叔叔念在家父的情分上,提携一下晚辈,介绍一些人脉给晚辈认识,所以他老人家就没来凑这个热闹,如果杨爷爷知道您老也在,肯定会来陪您来喝上几碗。” 苇渡海一听,更是受用,脸都抬起来了,一挥手道:“罢了,改天我去找老杨头喝两杯吧!” 我一听就乐了,这一转眼又成老杨头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杨爷爷多熟悉呢!不过这样正好,你既然一个劲的托大,那我就把你捧上天,我看等会赵燕楚要是和我翻脸,你怎么自处,帮着赵燕楚,那就是欺负晚辈,传出去丢脸的可是你苇渡海,不帮着赵燕楚,单凭在场的这些人,想留下我只怕也未必能得手。 刚想到这里,赵燕楚已经看出端倪来了,急忙拦下话茬,将手一伸向那白净面皮的中年汉子道:“还有这位,贤侄你一定要见见,这位可是你父亲的好友,也是十三太保之一,巴蜀张起云!” 我一听这白净汉子竟然就是张起云,顿时吃了一惊,关于这个张起云,我可听说了他不少的事,而且此人可跟我们昆仑有着直接的深仇大恨,当年文先生等人,可都是死在他手上,虽然刘哲一说有些人是假死,可未必个个都逃得过他的手段,他手上起码也沾染了我们昆仑好几个人的鲜血。 而且,我对此人十分忌惮,张起云出身邪门张家,邪门张家耍的手段可不是一般江湖手段,张起云的儿子张天行,也就是以紫符山猪的形象露过面的那家伙,那一身邪门奇术,就不是我所能敌,当初张天行还是周不全击败的,如今张起云亲自出山,能好对付吗?万一要动手,我必须出尽全力,一举格杀张起云,不让他有施展奇门邪术的机会才行。 一想到这里,我的表情顿时就有点不自然了,看向张起云的目光,也有点咯噔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赵燕楚脸上逐渐浮起的笑意,这家伙那绝对是混成精的人物,我起了杀心,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求不得我沉不住气立即动手,然后不管死在谁手上,都可以往张起云头上一推,他落个干净,就算我们杨家的人和杨爷爷等想报仇,也寻不到他头上去。 可那张起云这个时候,忽然说了一句话:“杨九龄,我们见过,还见过两次,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二十年前,我与你父亲杨正文相识终南山,与战神郭惊天一战之中,互相援助,互生敬佩,在你满周之时,我曾到场祝贺,只是那时你还不记事,自然不认得我。数年之前,山村巨变,杨左卫林老爷子失踪,我曾去过山村,杀了算命瞎子、李四婆子和张屠夫,其后从唐家庄一直跟随你到大象水库,你借水遁逃走,我素无水性,只能让你逃了,其后一路追至京城,也没再见到你,那一别,就直至今日。” “前一段时间,犬子张天行落败归家,说是被周不全击败,和周不全同行的人,就有你一个,我这个人比较护短,也就出来晃悠了,没想到还没遇上周不全,却在赵兄这里遇见了你。” 这几句话出口,我心里就是一沉,之前刘哲一就有透露给我一些消息,我一直半信半疑,如今张起云自己亲口承认了,看来当年昆仑惨案,真的是这张起云所为无疑,而当年追杀我的那人,竟然也是他,怪不得当初那种危机四伏的感觉那么强烈,要不是我机智,潜在水库之中逃了,说不定也遭了他的毒手。 更可怕的不是他说出来真相,而是他在这种场合,这么说话的方式,以及他对我毫不掩饰的杀意,我一个应对不好,只怕他当场就会动手,而且他已经动了杀我的心,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我杀他,我再想一举击毙他,已经不可能了。 我脑海急转,正在思索对策,唐一泓忽然笑道:“原来是邪门张家的张叔叔,我们有个好朋友,是天津梅家的人,当日也和张家公子见过面,他可正随着周不全徐老到处寻找张叔叔的踪迹呢!张叔叔,你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这句话一出,张起云忽然面色一变,整个人的气息都为之一乱,脱口而出道:“梅家的人?三弄梅枝吗?这孩子也该长成大人了!”一句话说完,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其难以捉摸的苦笑来。 我顿时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起云会对三弄梅枝这种态度?我知道梅家和张家有仇,但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如今看来,这里面所牵扯的并不简单。但不管怎么说,经过唐一泓这么一说,张起云对我的敌意忽然就消除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忧郁惆怅,暂时缓解了我的危机,还给了我一个推脱的借口,当下就一笑道:“张叔叔,你我的事,咱们还是先缓了缓吧!我和三弄梅枝是兄弟,可不想以后见了面,落下埋怨。”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并不怕你张起云,只是你和梅家还有事情未解决,我因为和三弄梅枝的个人交情,不愿意抢先下手,等你处理完梅家的事之后,咱们再动手不迟,既不跌份还挂了免战牌。 张起云忽然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有一丝肯定的意味,随即伸出来手来,与我一握,冷声笑道:“好!就给你一次机会,我先告辞,前去寻找三弄梅枝,解决了我和梅家之间的恩怨之后,再来寻你,你可得记住今天的约定!” 我听的一愣,万万没有想到,他说走就走,竟然丢下了这边的摊子直接离开,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随即手掌之中忽然多了一物,感觉像是个纸片,更是惊疑,这家伙想干什么?还没想明白,张起云一句话说完,一抽手就对赵燕楚一点头道:“赵兄,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其中原委,我就不多说了,这就告辞,还请赵兄体谅。” 随即又对苇渡海一拱手道:“苇爷,请恕起云失陪,先行告退!”一句话说完,也不管赵燕楚和苇渡海同意不同意,一转身直接就出了赵家,至于在场的其余人等,他则理都没理,似乎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他这般高傲,自然引起其余人等的不满,白狗一拍桌子,对苇渡海道:“苇爷,这张起云也太狂了,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在苇爷面前也这般嚣张,着实令人难忍,一个附属之人,有什么资格这般傲气?” 白狗一说话,扶白也附和了起来,黑铁头倒是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我则趁这么一乱,将张起云刚才握手时塞给我的东西放进了口袋,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失态发展,我巴求不得他们能内讧起来。 谁料白狗、扶白的话刚出口,苇渡海就冷哼一声道:“你看不惯?自己追上去干他就是了,只要你能有杀了他的本事,你也有资格这么狂,十三太保当年终南山恶战郭惊天,只有他张起云受伤最轻,除了他之外,死了五个,重伤七个,燕楚的命都差点丢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下次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他这话一出口,白狗、扶白顿时尴尬不已,我一听则乐了,看样子,白狗、扶白应该都不是苇渡海这一派系的,也不是南路的人,茅山马家四路金刚各成派系,有利则有弊,起码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和睦。 倒是赵燕楚这人颇能顾得住大体,一见苇渡海给了白狗、扶白的难堪,急忙圆场道:“两位有可能不知,张兄弟和梅家之间的恩怨,错综复杂,外人可说不清楚,而且积怨已久,张兄听闻三弄梅枝在找他,情急之下离去,也是情有可原,大家就不要在这事上纠结了,免得坏了九龄贤侄的心情,来来来!大家落座。” 他是东道主,在场的都是看着他的面子来的,在茅山马家之中,身份又在白狗、扶白之上,又是苇渡海的唯一弟子,自然没人异议,大家纷纷落座,有美女端上菜肴,给大家倒了酒,赵燕楚一招呼,大家举杯痛饮了起来。 我自然不想喝多少酒,这种场合,还是得保持足够的反应和清醒的头脑为好,可赵燕楚并不想放过我,他不但亲自和我对饮了三杯,还招呼大家一起敬我的酒,下首两桌人纷纷起身,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敬酒,这些混黑的和当官的,别的本事也许没有,酒量一个个的都不小,举杯就三杯。 我一见这架势要坏事,下首两桌可坐了二十多个人,这样轮番上阵,一人三杯就是六十多杯,这样喝下去,虽然我有点酒量,可也撑不住,今天摆明了就是鸿门宴,一旦我喝醉了,还能有个好嘛! 第三百一十八章 破局 刚想到这里,瘦马忽然站了起来,一举杯扬声道:“各位,今天赵老板破费,请大家喝酒,咱们身为客人,是不是要敬一下赵老板?来来来,我先打个样,赵老板,我敬你三杯!” 话一落音,我就心中一乐,瘦马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茅山马家的几人知道他想针对我,可下首两桌的人却不会知道,这种事情,赵燕楚一定不会和他们说的,而且他们来就是冲着赵燕楚来的,有瘦马这一吆喝,肯定都得过来敬赵燕楚的酒,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赵燕楚一见,也顿时眉头一皱,他这是为我设的鸿门宴,要是他自己先喝醉了,那还耍个屁,当下就对白狗一递眼色,示意白狗解围,可白狗这家伙,平时还算机灵,今日被我先无视了一番,又被张起云无视了一番,再被苇渡海呵斥,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法出,一接到赵燕楚的眼色,顿时找到了一个出气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狠声道:“瘦马,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敬赵老板的酒?”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发作了! 这场鸿门宴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搞我们,我之前已经推测过赵燕楚的心里,轻则是要我们颜面扫地,将我们赶出南京,严重的话则是要留下我们的性命,别看表面上客气的很,迟早会发作的。但白狗的这个发作点不对,赵燕楚还没和我们翻脸,黑白两道的人还没看出风头来,你算哪根葱,忽然蹦出来让赵燕楚的客人难堪,你不是欠的嘛! 当下我立即冷哼一声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前两天在不周山,你跑的可比兔子还快,怎么?现在人多了,又开始装大尾巴驴了?告诉你,你白狗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狗,正眼儿都不瞧你一眼,在这里,我是看着赵叔和苇老爷子的面子,不与你计较,你再出来乱吠,我敲掉你一口狗牙。”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话一出口,那白狗哪里还沉得住气,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直向我跳来,一伸手就打我面门,我就是等他先出手,他这个时候理亏气短,我怎么整他,赵燕楚都挑不出毛病来,所以我才会说出那班刻薄的话来,就是要气得白狗失去理智,他这一出手,正合我意。 白狗也算是一号人物,可惜他的底我已经摸清楚了,而且又是气急出手,威势虽有,张法却乱,所以一出手就露出了空门,当下冷哼一声,站起身形,不退反近,一下就逼入了白狗的面前,赵燕楚和苇渡海都是大家,自然也能看出白狗空门大露,一见我的面色,就知道我要先声夺人,立即一起扬声道:“不可”可我那会放过这个扬名立威的好机会,装作没听见的,单臂聚力,一拳就打在了白狗的胸前。 这一拳我可是刻意而为之,虽然碍于人多,不适合一击毙命,但这一拳的分量,我有十足的把握,起码可以断他一根肋骨,运气好的话,断上两三根也不成问题,而且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一拳还藏有暗劲,不将他五脏六腑移个位可不能算完。 我这一拳打出时,苇渡海就叹了口气,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一拳白狗扛不住,而且还是白狗先动的手,被打了都没理可说,而他们也来不及伸手救援,只能叹口气看着。 砰的一声,白狗的身子直接倒飞了出去,他奔就是个侏儒,身形矮我这一拳又是重手,他哪里挨得住,身形飞起,撞翻了邻桌,自己淋了一身汤汁,还将在座的各位宾客弄得异常恼火,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飞出去就开始喷血,血洒了一片,倒地之时,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对瘦马一递眼色,瘦马也是老江湖,一见我的神情,立即跳起骂道:“操!杜白狗你算什么东西?你看不起我瘦马也就算了,在赵老板的酒桌上,你也敢动手,你这不是打赵老板的脸吗?” 他这一喊,旁边那桌人也纷纷呵斥了起来,这些人平时都被下面的小喽啰奉承习惯了,哪里会看得起白狗一个侏儒,只是看在赵燕楚的面子上不做声罢了,现在瘦马一带头,他们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赵燕楚一看白狗犯了众怒,又见他伤的严重,立即沉声道:“没大没小!来人,将他拖出去,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当我这是放牛场了,谁都可以胡乱出手的嘛!” 他这一喊,明着是呵斥杜白狗的,实际上却是说我的,我当然装没听见的,便宜已经得了,总不能真得逼赵燕楚立即翻脸,随即就有两个汉子跑了进来,将白狗一抬给抬了出去,随即赵燕楚又喝道:“是我考虑不周,让这等没规矩的东西破坏了大家的兴致,这样,重新摆酒,我给各位赔个不是。” 他手一挥,可将那些佣人忙坏了,急忙将那桌被白狗撞翻的酒席重新摆设了起来,那桌的宾客走吧,怕得罪赵燕楚,不走吧,站那里又难堪,好在赵燕楚什么会做人,一直陪他们站着,一直等到酒席重设好,大家才重新落座。 这边一坐好,第三桌混黑道的桌子上,就站起来一个打扮时尚的家伙,看年纪也就二十六七岁,一脸的浮夸表情,有点格楞眼,走路都****的,一身的牌子,皮鞋铮亮,带着大金表大金链子,一摇三晃的就过来了,到了我身边,将杯子一举,我正以为他要向我敬酒,谁料他却一伸手,隔着我将杯子送到了唐一泓的面前,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两眼直冒淫光,对唐一泓笑道:“这位大美人儿,长得可真是漂亮,我刚才一晃眼,魂儿差点都丢了,来!哥哥敬你一杯。” 我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这尼玛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女人,不是找干的嘛!刚想发火,忽然一眼看见了赵燕楚眼角蕴含的笑意,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孙子是赵燕楚授意的,就是要我忍不住先发火,只要我一不占理儿,又先动手了,他完全可以用长辈的身份教训我,我若服软,颜面丢尽,我若不服,他出手对付我也就顺理成张了,而且我还落个以小犯长的口实,这心计确实歹毒。 万幸的是,唐一泓是处理这种局面的好手! 她出身世家,对道上的这些道道比我还熟悉,一见我眼神一冷,又隐忍了下来,迅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即起身笑道:“这位大哥,我一介女流,不胜酒力,这样,我以茶代酒,还请大哥你多担待。”说着话,就端起了茶杯。 我一见暗暗叫好,唐一泓本来就没喝酒,又是女子,这么推脱完全可以,这样一来,赵燕楚的诡计就等于白费了,再多敬酒的也不怕,大不了多跑两趟厕所呗! 可那家伙却不乐意了,顿时眼一格楞,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妹子这是瞧不上哥哥吗?在别的地方不敢说,在南京这块儿,不管妹子你想要什么,只要妹子你说句话,哥哥还是能弄来的,我看你这连个包包都没背,是没有像样的包包吧?这样,你陪哥哥喝一杯,哥哥送你一个名牌包包可好?” 话一出口,赵燕楚面色就是一沉,那家伙不知道唐一泓的身份,他可是清楚的很,那家伙充其量也就是南京地头上的一个大混子,敢这么和唐一泓说话,那可是寿星佬吃砒霜,活腻歪了,估计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那家伙这话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摆明了轻薄唐一泓,唐一泓怎么收拾他,赵燕楚都挑不出刺来。 果然,唐一泓二话不说,直接一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咣的一声就砸在了那家伙的头上,顿时就将那家伙的脑袋开了瓢,血呼哧一下就蹿了出来,瞬间懵了,手一捂脑袋,伸手一指唐一泓骂道:“你个小潘西南京地方方言,小姑娘的意思,敢砸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话刚落音,唐一泓伸手又将茶杯中的茶水泼了他一脸,冷声道:“我管你是谁,在我眼里,你和杜白狗一样,也就是条狗,别以为带个狗链子就逼杜白狗尊贵一点了,无非是有人养的狗罢了!还想要本姑爷爷陪你喝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你也配!再不识相,分分钟让你从南京的地盘上除名。” 她可不是吹牛,凭北京唐家的势力,要想收拾一个混混,那太简单不过了,就算有赵燕楚罩着也不行,何况赵燕楚也不会傻到会为了一个混混和北京唐家撕开脸面,当下赵燕楚急忙站了起来,一巴掌打在那个混混的脸上,骂道:“给老子滚!尽是些不瞅眼色的玩意儿,也不打听打听,北京唐家的千金小姐,会看上你一个包,瞎眼的东西,喝点酒就没个数,滚!滚的越远越好,看着你就来气!” 第三百一十九章 全军出击 他是南京地面下的王,对这些混混自然没有必要假言巧色,而且是他指使的那家伙,谁知道那家伙上不了台面,又不知道轻重,一出口就轻薄唐一泓,反而被唐一泓找到了机会,反制了他一把,这一下,别人就算想用唐一泓来做突破口,估计也不敢了,计策接连被我们所破,也有个恼羞成怒,就将一口气全都撒在了那家伙的身上。 那家伙毕竟也是混的,虽然不知道北京唐家是干啥的,可一听赵燕楚的话,就知道自己惹了惹不起的人,当下一句话不说,捂着脑袋就想走,可已经惹了唐一泓,我那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要是让他就这么走了,我多少还是有点丢份的,自己的女人当面被调戏都不出声,就算占了便宜,也不怎么好看。 所以我立即站了起来,一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的砸在了那家伙的脑袋上,那家伙被我一下就砸倒在地,随即我扑了上去,一句话不说,就狠狠的砸,三两下,已经将那家伙砸的满头满脸的血,这才站起来,将烟灰缸一丢道:“滚!记住了,我叫杨九龄,下次再不开眼,我弄死你!” 这一下,在场的没一个人敢出声! 我砸那家伙的时候,脸上表情刻意显得阴狠无比,就是要给那两桌人看的,吓苇渡海等人肯定是吓不到,他们都是见惯了生死场面的人,但用来吓当地的黑白两道,还是绰绰有余的,当然,我打的看起来凶狠,实际上出手有分寸,那家伙最多也就是个头破血流,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虽然我吃准了赵燕楚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这等人去得罪我们,可我打他只是要立威而已,用不着对这种货色下死手。 何况,苇渡海等人可都是高手,一招眼就知道我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危及那家伙的性命,也算是在内行人面前,给赵燕楚留足了颜面,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家伙肯定是赵燕楚的手下,这样做不至于让赵燕楚太难堪,当然,那些黑白两道的家伙看不出来。 我们已经接连两次都占了上风,我决定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的敲打赵燕楚,他若翻脸,与理不合,谁都看见那家伙占唐一泓的便宜了,翻脸只会让人看不起他,他若不翻脸,与情不合,那家伙可是瞧他眼色办事的,以后就算不敢和他提起这事,只怕离心离德也是肯定的。 何况,在场看着的,还有其他人呢!大家一看,给他赵燕楚办事的,反而被我给打了,在那些黑白两道的人看来,我这可等于没给赵燕楚留面子,而赵燕楚还说出了唐一泓的身份,就算他们不知道北京唐家,也得掂量掂量,赵燕楚都惹不起的人,他们能惹得起?这样一来,我就达到目的了,他们会认为我的势力不比赵燕楚差,以后我在南京办事,会有诸多便利。 当然,这些小心思,是瞒不过赵燕楚的,不过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只能干看着我打了那家伙一顿,将他像条死狗似的给踢了出去,我敢保证,这次之后,那些虾兵蟹将,再也不敢出来找我们的霉头了,两个出头的,两个都被打的这么惨,毕竟谁都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挨揍。 果然,我收手之后,目光一凛,一扫一圈,那些家伙之中,竟然有一大半的人,都在不自觉的躲避我的目光,我随手端起酒杯,说道:“对不住各位,我这人脾气不好,这家伙当我面对我女朋友无礼,一时没忍住就动粗了,破坏了各位的兴致,还请各位原谅,这样,我自罚一杯!”一句话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别人还没说话,唐一泓就拍手道:“打的好,他若再不开眼,我打个电话去北京,随便喊个公安部的叔叔,将他抓进去蹲个一二十年,好让他知道知道教训!”她这一说,在场的众人全都面色一变,这什么概念?北京公安部随便喊个叔叔?岂是一般人家子女敢这么说的?这些家伙都是混成精的人物,哪会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当下那两桌人纷纷回应,说那家伙醉酒乱来,打了活该,我淡淡一笑,心中知道,这些家伙算是被我吓着了,当下坐回座位上,对赵燕楚一点头道:“赵叔,不好意思,我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你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可别和我计较。” 赵燕楚面色正难看着,一听我这么说,瞬间变出了一副笑脸,正要说话,上首的苇渡海就冷声道:“敲山震虎,好手段!杨家的人,果然代代都不简单,杨左卫有后如此,也该含笑九泉了!”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这酒喝也喝了,人打也打了,是不是该谈点正事了?” 我一听就知道,在赵燕楚的人接连失利之后,这老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始要动真格的了,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越是沉不住气,越是说明我占了上风,这个时候,他急我可不急,甚至连问什么正事都懒得问一句,直接将他晾在了一边。 赵燕楚一看自己师父碰了个软钉子,急忙对扶白一递眼色,示意她接话,那扶白虽然身为女人,却颇有几分眼力价,不然也不会两次从我手中逃脱了,一接到赵燕楚的眼色,立即娇声笑道:“苇爷,你说的正事,是个什么事呢?” 苇渡海这才有了台阶下,干咳一声,对我说道:“我听燕楚说,杨霸天准备在南京立足,还开了家公司,可有此事?” 我一听这个时候了,还端着架子呢!一开口就将矛头指向了杨爷爷,好让别人知道他没将我放在眼里,这个逼我可不能让他继续装下去了,当下就一摆手道:“苇老,你弄错了,准备在南京发展,并开了家公司的是我,公司就是用晚辈的名字起的,至于杨爷爷,他老人家生性喜游历,浩南海北的跑习惯了,可定不下来。” 苇渡海一听我将整个担子都承担了下去,眉头一皱,再说下去,倒是显得他跌份了,就看了一眼赵燕楚,赵燕楚立即说道:“可不是嘛!九龄集团,一听就知道是贤侄的公司,只是不知道,贤侄的公司都是做哪些业务?准备投多少资金呢?” 我虽然对公司的业务不懂,但公司究竟做哪些生意,有多少钱还是知道的,正准备开口回答,唐一泓就抢先说道:“公司的业务太多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齐全,这么说吧!凡是赚钱的行业,我们都打算掺一脚,至于准备了多少资金,实际上也没多少,也就五六个亿吧!不过我爷爷说了,如果公司需要钱,随时可以从唐家抽十来个亿出来。” 我听的一愣,这牛吹的,也太大了,我们公司目前是赚钱,可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两千万的本,去哪生五六个亿出来,万一人家找个项目要和我们做生意,我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怎么办?到时候牛皮戳破,反而更让人家看不起! 不但我愣了一下,赵燕楚也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懊恼之色,而另外两桌的人,却全都两眼冒光了,我瞬间明白了过来,敢情赵燕楚这厮是想阴我,这当真是防不胜防,幸亏唐一泓懂得这些道道,要不然我还落了下风,看样子和赵燕楚说话,每一句都不可意掉以轻心。 赵燕楚这些年在南京创下了不小的基业,所接触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黑道大哥,这些人也许不够狠不够聪明,可就是有钱,随便拎一个都身家不菲,如果我说只有千把万的资金,人家未必看得上眼,搞半天趾高气扬的,也就千把万的资产,反而还小瞧了我。 可唐一泓这么一吹,那就不一样了,在南京这样的六朝古都,千万富翁绝对不少,可五六个亿那就不是谁都能拿出来的了,就算赵燕楚在南京经营了这么多年,可能也达不到这个数,还明说赚钱的生意都想做,这就等于给了大家的盼头,这年头,谁不想赚钱呢!前面威吓也威吓过了,也该到了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时候,先给他们点念想。 赵燕楚原本是想给我下套,让大家看清楚我的经济实力,从而达到孤立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让黑白两道的人帮着他对付我,可唐一泓一说有这么多钱,反而将那些人都镇住了,而且这话出自唐一泓之口,他们还相信,就算暂时不相信,回去一查北京唐家,也会相信的。 看那些人的眼色,大有向我靠拢的意思,为什么呢?我年轻啊!在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眼里,虽然我够狠,但未必就比他们聪明,钱多人又年轻多好骗,当然想向我靠拢,当下就有人举起酒杯,走过来向我敬酒。 这一次的敬酒,就是真心实意的了,我也刻意交结,毕竟我是打算在南京立足的,多认识些人没有坏处,而且这些人在当地可都是拥有一定能量的,不然的话,也上不了赵燕楚的酒桌,当下来者不拒,着实喝了好几杯。 第三百二十章 局势 赵燕楚在旁边脸色有点发青,这连番交手,处处挖坑,本来是想整我的,却接连败北,论强硬势力,白狗一出手就被我放到了,论权力,唐一泓那一句随便从北京公安部抓个叔叔的话,就已经够在场的人玩味的了,论财力,我们这有五六个亿的资本,他赵燕楚也不及我们,权钱势三方面全面落败,反而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广结人脉的场所,这可能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随着众人不停前来敬酒,赵燕楚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赵燕楚何等人,称霸南京十几年,原本估计都没将我放在眼里,也许正是因为他大意了,才接连吃了几次哑巴亏,现在见我春风得意,心中怒气已经忍到了极点,和苇渡海一对眼色,苇渡海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挥手道:“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请回,改日再聚吧!”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赶客人走了,这是真要动手了! 不过还别说,他们要是真动手,我还真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和他们硬碰硬,但论实力,我们输的面太大了,唐一泓最多只能挡住扶白,黑铁头加入的话,唐一泓必败,而赵燕楚则完全可以克制王思聪和瘦马,剩下我对阵苇渡海,也是输多赢少,这么一盘算,立即暗自焦急了起来。 就在这时,唐一泓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挎住我的胳膊,撒娇说道:“酒席既然散了,那我们唱歌去吧!我好久都没唱歌了,今天你要不陪我去唱歌,我跟你没完!” 一句话说完,又一挥手道:“各位叔伯大哥,大家都一起哈!让九龄请客,今天赵老板安排大家坐到了一起,那就是缘分,谁也不许走!”那些家伙本来估计就没想走,唐一泓这一喊,立即点头答应了,混黑道的那桌,还有两个跟上起哄的。 这一来,我顿时大喜,唐一泓今天算是超常发挥了,当真是神助攻,勾心斗角的事,特别是场面活,确实是我的短板,但偏偏唐一泓出身世家,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恰巧填补了我的不足。 可赵燕楚的脸色更难看了,如果我所猜没错,他将我们约在青龙山就是有目的性的,软的不行来硬的也方便,地处偏僻嘛!将我们弄死外人还真不会知道,所以接连败北之后,就想支开众人对我们下手,可唐一泓这一喊,他顿时没办法了,不让我们随大家一起离开,那肯定不行,何况我们也找到了借口,在众人面前动手杀人,估计他也还没这个胆,毕竟这里面还有许多当官的,只能放我们离开。 当下我也不再拖延,和苇渡海、赵燕楚辞别,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青龙山别墅,大家都开车来了,一大队车辆,排行有序的离开,临走的时候,我看见站在门口送客的赵燕楚那张铁青的脸,心里忍不住有点想笑,估计鸿门宴这般收场的,也就赵燕楚一个了。 在车上,我将唐一泓好一顿夸,这把唐一泓得意的,但也没居功,直言这些都是瘦马教她的,我一听顿时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瘦马那是人精,虽然手段不咋的,可察言观色绝对一流,随后才知道,王思聪还留了后手,我们四个过了一定的时间没回去的话,直接报警,就算赵燕楚再牛,警察去了他也不敢当面杀人,当下心里更加舒坦,瘦马和王思聪,一个精明强干,一个老持稳重,当真是两大得力臂助,怪不得能成为杨爷爷的手下,看样子,将南京的产业交于他们两个,算是可以放心了。 一路进城,在瘦马的安排下,进了一家豪华ktv,点了一个超大的包间,洋酒、红酒、啤酒挨满了上,和黑白两道的朋友就喝上了,虽然这一顿下来得不少钱,可和命比起来,钱算什么东西,能逃出来,还真得多亏这些家伙,何况以后肯定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可喝着喝着,麻烦事来了,刚才唐一泓吹嘘我们有几个亿的资金,果然有人提出合作了,一个混黑道的家伙,叫李猛,长的矮胖敦实,剃着板寸,很有点气势,这家伙近几年捞了不少,腰包鼓实了,就不想混了,琢磨着漂白做点正事,利用手中的关系,盘下了南京栖霞的一个居民楼工程,是一个小区,有十几栋楼,手头资金紧张,询问我们是不是可以掺一脚。 我对做生意狗屁不通,直接将这事丢给了王思聪和瘦马,自己尿遁了,进了厕所,进了方格子,将门锁死,才从口袋里将张起云塞给我的东西掏了出来,一看是个纸团,揉得皱巴巴的,我将纸团打开,上面写着一行十分潦草的小字:“找个机会和我单独见一面!” 我顿时愣住了,张起云要和我单独见面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下套阴我吧?不是我小人之心,和这些家伙打交道,不多长几个心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想到这里,忽然有人铛铛铛敲了三下隔间的门,我顿时一愣,上厕所还有敲门的?刚想发声提示这个坑位有人了,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极低的声音道:“把门打开!” 这声音一入耳,我又是一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张起云的声音,这家伙什么意思?怎么追到厕所来了?但随即一想,张起云的举止有许多奇怪之处,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反正这是繁华之地,客人众多,我就不信他敢在这里对我下手,就算他敢动手,一对一也未必就拿得下我,打不过你,我还不会跑嘛! 一念至此,我伸手将厕所门打开,外面所站之人,果然是张起云,张起云面色极为凝重,不停左右观察,似是怕被人发现,一看见我,立即低声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来寻我!你啊!还是太嫩了,不知道收敛锋芒,快离开南京,赵燕楚已经动了杀心,最多三五日,迟则一两天,必定施展霹雳手段,你若是不在南京,他反而不会下手,懂了吗?切记切记,速速离开!”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来似的,又说了一句:“对了!杨霸天也不能留下,他成名已久,威名远扬,更容易招人忌惮,南京是什么地方?赵燕楚是什么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你们快走,王思聪、瘦马留下主持局面即可。” 两句话说完,张起云转身就走,一闪身已经出了厕所,我追出去的时候,背影已经消失在霓虹闪烁之中,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厕所门口发呆,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且对方还是张起云,这令我的头脑一时转不过来弯。 这时有两个醉鬼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冲我嚷嚷了两句,我懒得理会他们,直接追了出去,追到大门口,也没找到张起云的影子,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这一晚我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虽然还没醉,但头脑考虑事情已经远不如清醒时灵活了,现在出了大门,夜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将整件事串联起来一想,顿时惊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确实坏事了,正如张起云所说,我还是太嫩了,赵燕楚所设鸿门宴,并不是要当场杀了我,不然不会还请了那么多地方官员和黑道混混作陪,哪有要杀人还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的,他是要试探我的反应!正如三国之中的煮酒论英雄,曹操试刘备,曹操想看刘备的野心和志向,来决定是除去他还是留下他,赵燕楚只是换了个花招,在鸿门宴上试探我的反应能力和大局掌控能力。 刘备就比我聪明,一个劲的装傻充愣,以弱示人,最后蒙蔽了一向多疑的曹操,导致曹操放虎归山,才有了后来的三国鼎立,不然曹操一刀杀了刘备,天下早就是曹操的了,还有个屁的三国!而我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锋芒毕露,从钱、权、势三方面全面击败了他,这等于就明告诉赵燕楚,我也许现在弄不动你,但已经有一定的实力与你抗衡了,假以时日,一定会将你拉下马,取代你成为南京霸主,这谁能忍?你都威胁到别人的地位了,不弄你弄谁去?所以张起云刚才所说的话,肯定是真的,赵燕楚在试探了我之后,才真正动了杀心。 赵燕楚这种人,不动杀心便罢,一旦动了杀心,必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就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我和杨爷爷要是不在南京,反而他不会动手,因为在他看来,王思聪和瘦马只是喽啰,再没除了我和杨爷爷之前,是绝对不会对王思聪和瘦马动手的,不但不会动手,还会和睦相处,以免打草惊蛇。 所以张起云说的都对,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南京,可张起云为什么要提醒我呢?他不是和赵燕楚是一伙的吗?这让我想不明白,不过不管赵启云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们都必须走,这是当务之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失踪 一想到走,我立即就升起了一个念头,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茅山,找张龙虎报仇,两者距离不远,也就一百多里路,来回的也方便,又出了赵燕楚的势力范围,还可以机动行事,更妙的是,张龙虎虽然是龙虎天师,在茅山有一定的势力,可和赵燕楚比起来,那还是有差距的,而且差距应该还不小。 怎么说呢?杀我养父母的几个人之中,有张龙虎和方问山,方问山是被银针控魂的,施术者是张起云,然后派去和张龙虎一起行凶,这样算起来的话,张龙虎就算和茅山马家也有关联,也就是一个小分队的头目而已,而赵燕楚则是茅山马家南路人马的实际掌权者,地位就不一样了。 这一想清楚了,我立即下了一个决定,避强就弱,连夜就走,马上就走,回公司喊上杨爷爷,立即出发,暂时躲开赵燕楚,去茅山先杀了张龙虎! 主意已定,立即动身,我转身就回了包厢,到了包厢就见瘦马和那李猛正在握手,李猛激动的都不行了,一问才知道,就这短短的时间内,瘦马已经和李猛谈妥了投资那个小区工程的事,我们占了百分之六十,还成了大股东。 我顿时又点发懵,这速度够快啊!不过瘦马也是有意思,谈投资好谈,嘴皮子一动就可以,问题是钱从哪来,我们满打满算也就一两千万,投资房地产这点钱够干啥的,当下将瘦马拉到旁边一问,谁知道瘦马根本就没当回事,对我笑道:“九龄,这事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有办法整出钱来就行。” 我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再追问,反正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当下就将这事让他和王思聪全权办理,当然,说实话,我心里是有点不相信的,毕竟缺口这么大,不过后来事实证明,瘦马还真弄到了这笔钱,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小区项目,愣是给我惹了两次大麻烦,这都是后话,这里掠过不提。 当下我和瘦马说明了情况,让他和王思聪留下来招呼黑白两道的那些人,随即自己向大家告了个罪,带着唐一泓就离开了,唐一泓唱的正嗨,一出来就问我什么事情,我将经过一说,唐一泓再贪玩,也知道厉害,两人立即打车直接回了公司,接上杨爷爷,我没敢跟杨爷爷说我们这是避强就弱,怕他老人家脾气刚硬不肯跟我们走,就说要突袭张龙虎,需要杨爷爷压阵,杨爷爷自然同意,爷孙三人也没动用公司的司机,直接包了辆车,直奔茅山。 茅山距离南京也就一百五十里这样,出租车一个多小时就到,由于天色已经黑了,就在茅山脚下寻了家宾馆住下,杨爷爷问我怎么不直接上山去寻张龙虎,我说我自有安排,暂时保密,杨爷爷不知道是老了还是出于相信我,也就没再追问。 一夜休息,第二天天一亮,爷孙三个就宾馆提供的早点随便吃了点,退了房间,出了宾馆,正要找个人询问上山的路,忽然有人一声喊:“快去看啊!张大师准备使法查找那些失踪的茶农了!” 茅山脚下随着这些年旅游业的发展,已经发展成了一条街道,街道两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商铺,都是当地百姓开的,这一声喊的,两边店铺里立即出来了出多人,纷纷互相打着招呼,一起向山上跑去。 我一看不知道啥情况,干脆也跟了上去,上山的地方是有关卡的,但这些都是当地的百姓,没有人交费用,直接就过去了,我们混在人群里,倒是逃过了阻拦。 随着众人一路上山,我就近和一哥们搭上了话,问道:“老哥,这是要去哪?怎么回事?” 那哥们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外地人吧?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连连点头道:“不清楚,看大家都往这跑,就跟来看热闹了,老哥给讲下呗!”说着话,我掏了支香烟递了过去,我自己没烟瘾,但会带一包烟在身上,方便跟人套近乎,偶尔自己也会抽一根,这是跟瘦马才学的。 那哥们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一边随着人群往山上走,一边说道:“那你可算是赶着了,这可是场大热闹,茅山天师张龙虎听说过没?这一次,天师要亲自动手,查询失踪的茶农!”接下来,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怎么回事呢?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茅山除了道教盛行,也有一些原生态产业,比如茅山特产葛根,以及茶叶,虽然不怎么出名,但也是个产业,特别是茶叶园,在茅山上有好几个。有茶叶园就一定有茶农,这些茶农有很多都是外来务工的,工作不累,收入也还可以,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员工。 老员工之间,互相都是熟悉的,有时候这个茶园和那个茶园之间就隔着一道地埂,采茶的时候互相闲聊,收工的时候一起下山,都成了习惯,多少年来,一直如此。可今年却出事了,就在前不久,茶园工人收工之后,几个一阵说笑下山,快出茶园的时候,有个工人尿急,就近钻进了茶园之中撒尿,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起收工的几个工人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工友出来,当时也没当回事,大家都成年人了,茶园天天来来回回的,也不怕走丢了,只当是那工友从别的路绕下山了,也就不再等了,回到山下,也没见到那工友,第二天出工,还没看见他,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却没人接,大家这才意识到,那个茶农好像莫名失踪了。 由于这些工友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的,也有干一半活不做了的,工友们也就都没在意,而茶园主人更是乐意,因为工友都是有劳务合同的,茶收一半走了工资就不用结了嘛!也就没人追究这个事情。 就这样过了几天,又失踪了一个女茶农,这个是在采茶的时候,忽然失踪了的,前一刻还和大家有说有笑的,紧接着就听哎呀一声,人摔了一跤,茶树一阵摇晃,随即人就不见了,大家初时还取笑她天天在茶园转还能摔跤,可一直不见她再有动静,也都慌了,担心她在摔出毛病来,就有工友围了过去查看,可这一看,却发现人已经没影了,茶叶篮子什么的都在,地面上还丢了一只鞋。 有相熟的工友立即拨通了女茶农的电话,电话铃声在前面不远处响了起来,大家顺着铃声找了过去,却发现电话是摔出来扔在哪里的,奇怪的是,除了那女茶农的电话,还找到了另外一部电话,就丢在附近不远处,还有点电,用电话一打,竟然是上一个失踪的那茶农的电话号码,更有意思的是,在一株茶树下面,还找到了一双男子胶鞋,应该也是第一个失踪茶农的,不过胶鞋上面,满是一种粘稠腥臭的粘液,还带有丝丝的血迹。 这一下大家慌了,赶紧到处寻找,可将整个茶园子都找遍了,也没见到那女茶农的影子,后来干脆将附近几个茶园的工友都发动了起来,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茶山,可愣是没找到一根头发,那个女工友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一下那女茶农的家属不同意了,就找茶园老板要人,要不就得赔一大笔钱,好歹一大活人没有了,钱少了人家肯定不同意,茶园老板去哪给弄人去呢?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但交不出人来就得赔钱,这钱赔的也冤枉, 但这哥茶园老板也不是简单人物,当下就编了个谎言,说那女茶农和第一个失踪的茶农肯定是私奔了,在茶园出事老板肯定得赔,但你私奔了也找不到老板,就这么赖着不肯赔偿。 大家一琢磨,茶园老板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为什么呢?茶园工作,男女都是在一起的,天天互相开玩笑说些荤笑话,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消息迅速的扩散了开来,大家本来就喜欢聊些男女之间的八卦,这一传开,还有些人加油添醋,说看见他们怎么怎么打情骂俏了等等,传着传着,都快传成真的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失踪了一个! 这一次失踪的,是茶园老板的小三,这小三也是欠的,趁着正房出国旅游的时候,非要老板带她到茶园游玩,游玩就游玩呗,还非摆个谱,让所有茶农排队欢迎她,茶园老板为了哄小三开心,也就同意了,这家伙搞的,跟电影明星似的。 可风光不过三秒,茶园里土地都是松软的,她那高跟鞋在里面一踩一个窟窿,哪里能走,闲逛了几圈,就喊累喊脏,开始摆拍,估计也就是想拍几张照片就回去了,谁知道架势刚摆上,茶园老板的手机刚调到照相模式,那小三就哎呀一声,直接摔了个狗趴,随即就见那小三像超人似的,呼的一下就飞了起来,大半截身子露出茶树之外,呼呼直蹿,一边蹿一边还惨叫不止。 第三百二十二章 茅山 这一下将茶园老板吓坏了,他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吓得直接掉头就跑,边跑边鬼哭狼嚎,呼天喊地的叫救命,他自己的小三,他自己都不救,大伙谁傻啊!这人忽然飞起来了都,茶树高点的到胸口呢,那小三蹿起大半拉身子了都,脚下肯定不沾地了,而且那茶树园里呼啦啦直响,茶树不断往两边排翻,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小三一直在茶园里飞了好一会,才惨叫着消失在茶树园里,大家伙等没什么动静了,才装着胆子进了茶园寻找,这一找,终于发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那小三并没有像前两个人那样失踪,而是趴在茶园之中,呈现出爬行的姿态,人已经死了,而且她就剩下了半截身子,齐腰之下的部分好像被什么东西咬掉了,肠子顺地拖拉出好远,岂是一个惨字可形容! 这一下,纸里包不住火了,茶园老板自己也当场就吓昏死过去了,醒过来之后,也说不完整话了,过来好久才缓过来,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报警! 两人失踪一人死亡,这可是大案,当地派出所先来了几个人,勘察一遍立即上报,茅山隶属一个叫做句容的县级市,市里又通报到了镇江,镇江下来了人,成立了专案组,还特地从驻扎在附近的盘山部队借来了军队,将整片的茶园几乎翻了个遍,每棵茶树底下都扒拉了,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出来。 而且通过对那小三身体断裂处的检测,那小三的身体好像是被两只巨大的东西咬住,然后生生撕开的,什么东西能将一个大活人齐腰撕断?老虎狮子也不可能啊!何况茅山也不是产凶兽的地方,特别是最近十来年,随着旅游业的开发,茅山也成了观光之地,到处过度开发,对生态环境影响极大,别说狮子老虎这样的大型凶兽了,连条狼都没有。 最后没有办法了,只好准备找个懂奇门异术的人出手,这事可不敢传出去,传出去那是封建迷信,就算案子破了,负责人也会背上污点,而且也会影响当地的旅游,所以下了封口令,没有任何的报道,个人也不敢胡乱说,但当地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第一回,张天师愣是没出成手,为什么呢?正好赶上了茅山道教大选,有人说龙虎天师那是张家代传,用不着选,世代相传的那是龙虎天师的位置,虽然也等同掌教的位置,但却不是茅山道教的掌教,当得上龙虎天师,未必就当得上茅山掌教,当得了茅山掌教,不姓张和龙虎天师也没什么关系,这是两回事,可张龙虎比较贪心,他既想当龙虎天师,也想要茅山掌教的位置,想来一个两者合一。 也是赶巧,就在前一段时间,茅山老掌教八十六岁高龄寿终正寝,驾鹤西游了,茅山掌教的位置空出来了,张龙虎想坐这个位置,但老掌教的嫡系弟子王道长也想坐这个位置,张龙虎有秘术傍身,在民间素有威望,而王道人也懂奇门之术,和官面上人则比较熟,位置就只有一个,两个人都想坐,一来二去就较上劲了。 警察追查无果,就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请茅山的人出手相助,这对张龙虎和王道长来说,那可是好机会,不管是谁把这事办成了,那等于都得到了官面上的认可,而且事情肯定会在当地传开,老百姓自然信服,也就是说,谁把这案子破了,谁就是下一任的茅山掌教。 张龙虎虽然想出手,可王道长和官面上的人熟悉,最先得到了关照,所以首先官方邀请的是王道长,而不是张龙虎!张龙虎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道长已经在茶园外面设置好法坛了。 但张龙虎也确实有两把刷子,当他听徒弟说王道长已经在茶园外面设置好法坛之时,一丁点儿都没有慌张,只是拈须微笑摇头,他徒弟着急了,急忙问张龙虎该如何应付,张龙虎直接来了一句:“不用应付,以不变应万变即可,王道长的本事,抓不了那东西,他不去还能活,他去了,只有死路一路,可惜了,王道长也算修习多年,茅山术虽然不能算登堂入室,也有点小能耐了,这一次,只怕要将命丢在茶园了。” 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进了自己修炼的丹室,叮嘱徒弟,说他要辟谷三日,期间不管谁来求见,一律不见,官面上的人也一样,随即反锁丹室,真的就这么悠悠然的辟谷了。 那王道人抢得了先机,自然卖力,法坛设好,一切准备妥当,立旗起法,当时围观的百姓也有不少,毕竟稀奇啊!电影电视里演的茅山术看多了,现实中能见到的可没几个,当场围了好些个百姓,将茶园的竹篱笆都踩烂了。 那法坛高仅一米,宽及四丈,呈四方形,上面放有案桌,案桌之上,铜铃黄符,香烛法印,一应俱全,王道人手持金钱七星剑,身穿请神明黄袍,胸前挂着辟邪铜镜,背后画着八卦图,立于法坛之上,脚踏回龙步,手捏敕令决,双目似闭非闭,口中念念有词,在法坛之上,使起茅山术来。 回龙步来来回回绕了几圈,王道长忽然站定身形,双目一睁,七星剑一挥,刺中一张黄符,黄符挑与剑尖,往上一伸,无火自燃,一道黄符哧溜一下就烧光了,随即王道人将七星剑一放,单手伸出双指,插进香炉之内一挑,挑起十几粒米粒,一挥一洒,将米粒洒与法坛之前,双手成阴阳,往上一抬贴与额头,曲三指留两指如剑,缓缓错开,同时口中疾喝一声:“化符请命,洒米铺路,天地无极,现形来见!” 话一落音,茶园之中陡起一道旋风,这道旋风刮的那叫个邪乎,从茶园深处毫无征兆的刮起,直上直下的一点弯都不拐,呼呼就往法坛去了,到了法坛之前,也不停止,直接就上了法坛,围着那王道长绕起了圈来。 那王道长一见旋风上了法坛,顿时有点慌张,这里面是有讲究的,法坛是什么地方,那是道家请神通灵之地,上面都是辟邪之物,一般邪祟可不敢靠近,而这股旋风直接就蹿上了台,说明这东西不但没将王道长放在眼里,就连王道长所设的道家法坛,也一样不当回事。 百姓都看着呢,官面上的人也在旁边,王道长咬牙也得上,不然掌教的位置就和他无关了,怎么说呢?贪之一字,害人不浅,王道长要不是贪字作祟,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当下王道长一伸手就将铜钱剑抓了起来,剑一伸就要去挑黄符,可剑还没刺到黄符,那道旋风却先到了,呼呼有声,直接将王道人旋飞了出去,案桌也撞翻了,香烛散落一地,黄符乱飘,随即那道旋风就在法坛中间疾速旋转,轰隆一声,整座法坛四分五裂,搭法坛的木柱木板乱飞,吓得围观的百姓四散走避。 法坛一碎,旋风也就停止了,百姓可以不上前,警察不能不上前,在场的几个警察有配枪的将枪都掏出来了,举着手枪逼了过去,到了近前一看,在原先搭建法坛之处,多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直径大概有一米多点,洞内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有警察丢了一块石头进去,愣是没听到回声。 而那王道长,胸前所挂铜镜完全碎裂,手中铜钱剑散落,身上道袍破成了乞丐装,身体扭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来,躺在远处一动不动,初时大家只当是被摔昏过去了,可有个警察过去一看,七窍流血,赶紧试探了一下鼻息,却发现王道人已经死了。 这一下,又多了一条人命,邪祟没抓住,还又搭进去一个,死四个了,但有一点,这次王道人的尸首在,还是完整的,经过法医检查,说是王道人浑身的骨头全碎了,从脖子到脚脖子,就没有一块完整无损的骨头,身体完全是软的,根本没有一根骨头可以支撑,就好像被一台压路机从身体上碾压了过去一般。 王道长是怎么死的,在场的所有人可都是亲眼看见的,法坛中间那黑洞还摆在那呢,再说这是封建迷信,谁也不会相信的,官方立即派人去请张龙虎,王道长死了,就剩他名气最大了嘛! 可张龙虎已经辟谷了,而且辟谷之前就交代了下来,谁来找也不见,这派头摆的,反正张龙虎早就知道王道长敌不过那东西,除了他没人敢出手了,这可是他摆谱的好机会,不管他摆多大的谱,别人也得乖乖的忍着。 无奈之下,官方愣是等了他三天,发出了戒严令,谁也不许进那茶园,还派了警察看守,不知道是戒严起了作用,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三天之中,并没有再发生人员的伤亡。 而昨天中午,正是张龙虎出关之日,至于官方和张龙虎怎么谈的没人知道,反正张龙虎答应出手,就在今天,就在现在,一大早就要出手,铲除茶园里的邪祟。 第三百二十三章 掌教 那哥们绘声绘绝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我一听完,心里立即做出了相应的分析,这事邪乎,搞不好在茶园里作祟的东西,就是张龙虎自己施展的邪术,张龙虎为什么要在听说王道长施术的时候辟谷?很有可能就是回丹室操弄邪术去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反正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赖到他头上去,如果那东西是他的术,他一到自然可以轻松破解,到时候,百姓信服,官方承认,还有谁有能力和他争茅山掌教之位呢? 刚想到这里,忽然有人从后面一拍我的肩头,笑道:“兄弟,想什么呢?我都到身后了还没发觉?”我转头一看,顿时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了他! 来人是谁呢?三弄梅枝! 在三弄梅枝身后不远处,还有王菡和周不全,周不全正笑眯眯的和杨爷爷打着招呼,而王菡则和唐一泓说话,我之前和那哥们走在前面,唐一泓和杨爷爷在我后面一点,我听那哥们讲述茅山所发生的怪事时,精神又集中,而且三弄梅枝对我没有恶意,那种提前预警的感觉也没出现,所以三弄梅枝都到了我身后,我愣是没感觉到。 一看清楚来人,我顿时大喜,其实从昨夜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发愁,论拳脚身手,我绝对不怕任何人,何况杨爷爷也在,我们爷孙俩在一起,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我们,但我们要对付的是张龙虎,张龙虎可不一样,他是不会和我们动拳脚的,肯定会和我们玩些奇门之术,对这个我们可都是门外汉,想赢他只怕还真有难度。 但现在周不全来了,那就不用怕了,周不全那可是奇门术的好手,有他坐阵,我还担心什么张龙虎,张龙虎到他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何况三弄梅枝跟他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以他的聪明劲,多少应该会了几招,帮个手肯定没问题。 当下就一把抱住三弄梅枝,两人互相拍打了两下,其实我们分开并没有多久,但总感觉好像过去不短时间了一样,也许是因为我们俩脾气相投的原因,随即分开,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难道徐老算出来这里的事了?特意前来帮我的?” 三弄梅枝笑道:“这回还真不是,茅山道教的老掌教不是过世了嘛!师父和老掌教有点交情,又同为一道,所以得到消息后,过来祭奠一下,一到茅山脚下,师父就说茅山之上妖气冲天,只怕有邪祟之物横行,这才加快了脚步,谁知道竟然赶上了你们。” 我哈哈大笑,当真是得道多助,也不再多叙,拉着三弄梅枝回到周不全身边,杨爷爷正在骂周不全,说是他那张破嘴害的他无后的,看他们的样子,两个老头之间应该很熟悉,周不全也了解杨爷爷的脾气,所以也不生气,被骂了也微笑不语。 我上前见过礼后,将刚才听来的有关于茅山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周不全一听,顿时眉头一皱道:“我说怎么在山下就见茅山之上妖气冲天呢!敢情是这么一回事,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张龙虎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大家结伴而行,随着人群而走,一边走一边谈论着我们分手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三弄梅枝听说我三进不周山的遭遇,有点兴奋,说哪天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随后谈起三弄梅枝这段时间的进展,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家伙脑子太好,身体素质也好,跟随周不全三天之后,就已经掌握了入门印决,到了现在,已经掌握了近十种手段。 用周不全的话说,他还是不满意,说三弄梅枝的悟性虽然不错,可五行属性还未确定,虽然掌握了一些手段,但还是在门外徘徊,没有登堂入室,但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满是欢喜,看得出来,三弄梅枝进展神速,他还是十分开心的。 一人一路边走边聊,茅山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茅山了,到处都是水泥路,上山不费劲,而且茶园也不需要到山顶,就在半山腰上,虽然百姓脚步不快,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远远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茶园之外,少说也有两百多号看,应该都是附近的百姓来看热闹的,里面还能看见警察的身影,应该是官面上派来监督的。 我们到近前时,方便观察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人,爷几个只能在稍远的地方观看,一扫眼,我心里就是一沉,不但有警察,里面还有一队军人,个个手里都抓着枪,这就麻烦了,因为我们对当地人来说,完全是陌生面孔,只要我们出手,他们必定会站在张龙虎那一边的,老百姓倒还好,我们不用担心,可一队拿着枪的军人那不是玩的。 随即就看见了一个法坛,和那哥们所说的方形法坛不同,而是八角的,看着像一个大八卦,而八卦的中心阴阳鱼眼上,则放了一张案桌,案桌之上,笔墨纸砚,黄符香烛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小道士正在往上拿东西,但没有看见张龙虎。 我并不认识张龙虎,但张龙虎这样的人,只要一招我眼,我应该立刻就能分辨的出来,当下一转头,对杨爷爷道:“爷爷,等会张龙虎出来,爷爷千万不可妄动,听我的安排可好?” 杨爷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那一队军人,还是点了点头,他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怕他冒失出手,在引起军人对我们不利,我一见他点头了,心总算放下了点。 过了片刻,法坛之上的东西准备齐全了,那些小道士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小道士,手持八宝绫罗伞,腰挂铜钱七星剑,站在案桌后面,应该是给张龙虎打伞遮阳,顺便帮他拿剑取物的。 我一看,这家伙还真会摆谱,手段怎么样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施术之时留个小徒弟打伞的,还真稀罕,不过现在这社会就这样,以貌取人,以排场取人,起码他这架势,摆的就比那王道人高。果然,旁边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个说:“看看,看看人家这阵势,一看就是有本事的,那天王道人东西都是自己拿的,怎么比?” 那个说:“可不是嘛!王道人哪有什么本事,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也就是会巴结,巴结上了几个当官的,不然茅山哪轮得到他,人家张天师,那是有真材实料的,没有可比性。” 另一个说道:“可不是嘛!这人啊!有几分本事做几分事,王道人没本事还想做茅山掌教,仗着有当官的撑腰,处处和张天师作对,这下好了,命都丢了,还不是要靠张天师给他报仇。”等等等等,议论纷纷。 我听的心头又是一沉,百姓大多这样,见风转舵,而且王道人确实死了,手段也许确实不如张龙虎,这都不是事,问题是听这些百姓言语之中,好像对这张龙虎还满推崇的,这对我们可不利,就算是他一直收买人心,可百姓是不知道的,民心所向,是很麻烦的,不行!我得想个招,当众戳穿张龙虎的假面具,让大家看到张龙虎的真面目才行。 主意一定,立即移步到周不全身边,还没说话,周不全就一点头道:“我都听见了,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吧!今天我必定让张龙虎原形毕露,你就准备好取他狗命就是。” 我一听大乐,和聪明人在一起做事,就是省心省力,正要道谢,人群忽然一阵骚动,有人喊道:“快看啊!张天师出来了!这次还带上了他的紫金葫芦,看来是要收妖了!” 我急忙转头去看,只见一排四五辆车在茶园门口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道人下了车,其余车辆里出来了好几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看模样应该都是地方官员,我一见就暗自叹息了一声,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这张龙虎就算有本事,也一定大不到哪里去,要知道不管是哪一种手段,其在心境上的要求,都是相通的,手段越高,对应的心境要求也就越高,真正有大本事的人,一定不会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越是心虚的人,才会靠排场靠摆谱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打个简单易懂的比喻,马云穿衣服,往往都是棉衫布鞋,为什么呢?因为他的财富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不需要名牌来衬托他的地位了,大街上经常看见一身名牌,走路鼻孔朝天的人,有谁能有马云有钱的?一样的道理,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需要摆这么大的谱来衬托自己。 随即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用问,那老道一定就是张龙虎,除了他没别人是道士啊!别人就算想要装逼,也不可能穿道袍装逼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拼技 这张龙虎个头不高,一米七估计都不到,但很是精壮,虎头豹目,鼻正口方,头上扎着道髻,满面浓须,身穿杏黄八卦道袍,脚踏祥云靴,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紫金葫芦,身穿举手抬足,龙行虎步,威态十足,很有几分气派。 张龙虎一出现,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喊的了一句张天师,顿时炸了锅了周围百姓纷纷呼喊张天师,那场面堪比明星,张龙虎面带微笑,对大家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即单手当胸,稽首道:“贫道张龙虎,感谢父老抬爱!”言辞之中,不无得意。 随即昂首阔步,走进了茶园,到了法坛之前,回身和那些地方官员说了两句,那些地方官员纷纷回走回避,而张龙虎则一纵身,直接跳上了法坛,到了那案桌之后,开始准备施术伏妖。 三弄梅枝一见,顿时轻声骂道:“呸!沽名钓誉,什么玩意!” 周不全笑道:“怎么?你看不过去?那等一下,为师教你一招,让那个张龙虎先出点丑!” 三弄梅枝一听,顿时连连点头道:“好!师父,我该用哪一招?” 周不全微微一笑,一招手,让三弄梅枝附耳过去,在三弄梅枝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三弄梅枝一听,露出一丝不大相信的表情道:“师父,真要这么玩?” 我不知道周不全教三弄梅枝怎么做,但三弄梅枝每次叫师父我都觉得有点别扭,我和三弄梅枝兄弟相称,但周不全却是和爷爷一辈的,三弄梅枝是周不全徒弟,那就成叔字辈了,这辈分就乱了,反正我也不管,各叫各的吧! 周不全一点头道:“就这么玩,我保证那张龙虎必定恼羞成怒,人在发火的时候,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搞不好今天他就得身败名裂,从此这茅山,就再也无他立足之地了。” 三弄梅枝一点头,一闪身就挤进了人群,我不清楚他们的手段,也不方便问,要知道这些奇门术,不是谁都教的,各有师承,你兄弟感情在好,打听都算窥学,不大合适,所以我干脆不问,反正我相信三弄梅枝。 这时那张龙虎已经开始焚香画符,点燃三支线香,往香炉中一插,双手合十,跪拜台上,念叨了几句,起身执笔,取过黄表,刷刷刷笔走龙蛇,连画三张黄符,将笔一丢,三张黄符用铜铃压着,再度双手合十,双目一闭,就站在案桌之后身形不动,口中念念有词。 我一见这家伙够托大的,黄符现场画,这可是有讲究的,画符这手段,是正一道的基础手段,符分金紫银蓝黄五色,每种颜色代表的功力不同,黄符最低,金符最牛,能画得起蓝符的,那手段就已经不是一般道友可比的了,而且大部分道士画符,都是提前画好的,为什么呢?一是怕人偷学,二是画符之时,需要专心致志,不能受人打扰,免得画错了,三是功力不够,有时候画好几张只有一张能用的,现场画符,那一定是具有极其自信的,不然画出来一看没法用,再重新画就丢大人了。 而且这厮还只画了三张,也就是说,三道灵符之内,必定将这里的妖邪清除,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这么干的,如果这茶园之内的邪祟是张龙虎自己施的术也还罢了,自己施的术,当然不怕,一张都够用,但如果不是,那就太托大了,玩意三道灵符拿不下怎么办?妖邪一旦出现,是不会留时间给你重新画符的,所以说,这张龙虎虽然够能装的,但真本事一定有一些。 刚想到这里,那张龙虎忽然浑身一颤,双目一睁,陡然大喊一声:“风来!”两个字出口,陡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起,从众人头顶之上一掠而过,到了茶园之上,呼啸盘旋,经久不散,紧接着天空之中就悄然飘来了两朵白云,云头压的极低,就在茶园正上方,凝立不动,就像画上去的一样。 随即那张龙虎看也不看,一反手就一把抓住了那小道士挎在腰间的铜钱剑,玱啷一声抽了出来,单手往天空一举,狂风消散,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然叫好。 我看了看人群,眼角漾起一丝轻蔑的微笑,这人群里肯定有张龙虎的徒子徒孙混迹其中,这叫好声安排的,不早不晚,正好是张龙虎前期准备工作完成,普通老百姓可不懂时机,没有人带头是不会拿捏这么准的,这个张龙虎,为了积累个人威望,也算是费尽了心机。 这样的人,往往最具有成功的潜质,一来是他确实有点真本事,所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一旦抓到机会,就可以一跃而起,二来刻意的包装宣传,可以欺骗大家的眼睛,三来所做的事情,几百双眼睛看着,一传十,十传百,口碑相传,名气自然越来越大,这个社会上,这种人才不少,但不值得提倡,因为一旦热衷于名利,就不会再有时间静下心去修习更强的手段了。 那狂风一停,张龙虎就单手一挥,铜钱剑一刺,直刺第一张黄符,却没有刺穿,而是直接用铜钱剑将黄符沾了起来,手持铜钱剑,脚踏七星步,来回几圈,又猛的一停,手中铜钱剑往前一伸,疾声喊道:“正一真人龙虎天师在此,还不速速前来受罚!” 我一听心里更有底了,这语气,和普通百姓叫唤自己养的狗过来受罚有何两样?一个道士在斩妖除魔之时,再托大也不至于这样,要知道妖邪也都是修真之物,和道家的理念算是一脉同宗,就算实力悬殊的厉害,三分面子还是要留的,可张龙虎这一开口就叫对方出来受罚,连对方本体都不需要看,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场戏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张龙虎一句话出口,铜钱剑上沾着的那道黄符忽然无风自燃,飘飘荡荡的就飘了起来,飘到半空,已经烧成了灰烬,蓬的一声响,香灰四散分开,华为无形。但香灰一化,茶园之中就狂风大作,果然如那哥们所言,从茶园的深处,忽然起了一道旋风,直上直下,诡异非常,呼的一声,就顺着茶树之间的缝隙,向法坛刮来。 可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咔嚓一声雷响! 这一声惊雷咋响,猝不及防,雷起之前,毫无征兆,根本来不及防备,直震的我双耳一阵轰鸣,在场百姓也个个瞠目结舌,偌大的场面,这么多的百姓,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 这声雷鸣一起,那道狂风忽然呼啦一下就散了,就地散与茶园之中,再无动静,但随即又起一道黑色旋风,这旋风和之前的旋风完全是两回事,之前那旋风虽然疾劲,却依旧在风的范畴之内,大家还可以接受,可这道黑色旋风,如同墨柱,根本看不透风柱之内的景象,而且飞沙走石,将附近茶树掉落的叶子全都卷了起来,在旋风之中回旋,互相撞击,啪啪之声不断响起。 黑色旋风一起,那张龙虎的脚步,就不自觉的猛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丝惊疑来,但诧异之色随即消失,将牙一咬,目光一凛,手中铜钱剑一指那黑色旋风,张口疾声道:“孽畜!好大的胆子,妖祟犯人间,邪魅侵乾坤,你可知道天条不容!” 我一听就乐了,现在说话可没一开始那么狂了,为什么呢?说明这黑色旋风的出现,不在他意料之内,别人家养的狗和自己家养的狗,那是要区别对待的,当下急忙举目是看,果然找到了三弄梅枝,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最前面,正双手抱胸,看着张龙虎冷笑,不用问,这一定是他搞的鬼。 我虽然不懂奇门之术,但我知道有一点规律是铁打不动的,那就是任何妖邪都惧怕天雷,刚才张龙虎一声令下,那旋风出现的时候,一定是三弄梅枝搞了一记天雷,生生将那东西吓回去了,然后来了一招李代桃僵,用自己的术召唤来一个邪祟,这邪祟之物可不会听张龙虎的号令,更不会配合着张龙虎演戏,接下来能不能收服那邪祟,就得看张龙虎的真本事了。 张龙虎喊声一起,那黑色旋风之中陡然响起了一声嘶鸣,嘶鸣之中,满是愤怒暴戾,似乎被临时抓来,十分不爽,随即黑色旋风狂掠,直接向张龙虎的法坛刮了过去,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茶树直接连根旋起,泥土树叶,不断增加,等快到法坛的时候,已经快变成了一道泥石流旋风了。 百姓们都看傻了,他们哪见过这等阵势,纷纷向后逃窜,而那些官员虽然面带慌张但还是努力在维持着现场的秩序,最值得夸的就是那些军人,完全面不改色的,纷纷端起了枪,对准了那泥石流旋风,怎么说呢!我们的军人还是满带种的。 这张龙虎确实也不是吃白饭的,一见那黑色旋风直接袭向了法坛,顿时大吼一声,手中铜钱剑再度往前一伸,又沾起第二道黄符,这次不敢摆谱了,铜钱剑一举,黄符自燃,哧溜溜就烧成了灰,口中喊道:“孽畜,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看我替天行道,打你一个道行尽毁!”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双风 一句话说完,天空之中咔嚓又一声惊雷,瞬间乌云翻滚,无数道银蛇在云朵之中亮闪而起,一道闪电撕裂云层,直击而下,正打那黑色旋风,可闪电刚起,打到了一半,忽然哧溜一下就消失了。 我急忙转头看了一眼三弄梅枝,只见三弄梅枝的双手已经抽了出来,正在胸前结着法印,不用问,这肯定又是三弄梅枝搞的鬼,这一搞鬼不要紧,那道黑色旋风原先在天雷乍起的时候还顿了一下,显然是心存畏惧,可闪电一消,立即以更加疾速的速度卷向了法坛。 张龙虎也不是傻子,一见自己的术遭人破了,顿时一转头,百姓都吓跑了,三弄梅枝站在哪里特别显眼,都不用去找了,一眼看见了三弄梅枝,顿时嘶声喊道:“敢问来的是那条道上的好朋友?为何要针对张某人?” 三弄梅枝根本就不理他,那股黑色旋风眨眼之间已经刮到了法坛,张龙虎一见,陡然大喝一声,手挥剑起,第三道灵符直接飘起,半空之中哧溜一下燃尽,顿时八道金光从法坛的八角升起,直入云端,金光之上,电光乱闪,噼啪作响,那道黑色旋风到了法坛之前,硬是不敢上台,围着八卦形的法坛不停转圈,带起风声呼啸,碎叶乱飞。 随即那茶园之中,旋风再起,这次更是速疾,一眨眼已经到了八卦法坛之前,迅速和那道黑色旋风纠缠在了一起,不用问,这是张龙虎驱使的邪祟和三弄梅枝驱使的玩意打起来了,这倒是有意思,两家主人还没动手,两家的狗先互相撕咬了起来。 两道旋风厮杀的极其激烈,一黑一白,全都戾气冲天,呼啸盘旋,互相纠缠,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八卦法坛附近的茶树全部被卷飞,地面泥土直接旋出一个硕大的圆圈,那小道士已经吓得摊到在地,张龙虎却依旧傲立法坛之上,手持铜钱剑,目光跟随着那两道旋风来回的转动,显得异常小心。 就在这时,那黑色旋风陡然黑光大盛,黑光之中,嘶鸣之声大起,暴戾之气,突破黑光而出,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杀气,而黑色旋风的体积也越来越大,反观那白色旋风,则逐渐势弱,就连风柱都被黑色旋风蚕食了不少,两者虽然仍旧在纠缠不休,但明显是黑色旋风之中的东西占据了上风。 我一个对奇门术什么都不懂的人,都能看出来,张龙虎好歹是一代天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见白色旋风落了下风,顿时冷哼一声,单手金钱剑一挥,猛的发力一振,金钱剑陡然散开,数十枚金钱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直接飞入那黑色旋风之中。 数十枚金钱一打入黑色旋风,叮当有声,顿时响起一声惨嘶,惨嘶声一起,那黑色旋风顿时一涩,白色旋风趁机而起,扳回败局,再度和那黑色旋风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就在这时,那张龙虎忽然一步横跨,从案桌之后走了出来,一伸手丢掉手中剑柄,又一伸手,从腰间将那大紫金葫芦拿了出来,扬声道:“各位,我要好好会一会这妖邪,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这话看起来是喊给那些军人和远处百姓听的,但实际上却是喊给三弄梅枝听的,等于就是一张战书,喝开来要和三弄梅枝决一胜负了,三弄梅枝还是不理他,紧紧盯着黑白旋风的变化,双手保持那种手势不变,看的出来,三弄梅枝还是有点紧张,毕竟他玩这些奇门异术没多长时间,而那黑白两道旋风的厮杀,也进入了白热化。 就在这时,那张龙虎忽然一伸手就将紫金葫芦的塞子取了下来,一手托底,一手平托葫芦,口中疾念:“紫金一出,乾坤尽罩,千树开花,枯木逢春!疾!” 咒语一出,那紫金葫芦之中,陡然冒出一道金光,在空中直接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哧溜一下,就落入了黑色旋风之中,随即就听一阵咔咔之声不断响起,那黑色旋风旋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起初旋风强盛之时所带起的茶树落叶,尽数落下,而那白色旋风得到强助,则愈发的强劲,呼呼劲响,逐渐缠住了那黑色旋风。 那张龙虎一见,顿时哈哈大笑道:“我道朋友能有多大的手段,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朋友出手了,那今天不说出个三纲五常来,只怕朋友想离开这里,可不大容易!” 这句话当然还是说给三弄梅枝听的,三弄梅枝生性倨傲,哪里听过别人的话头,一见张龙虎出言讽刺,顿时胀红了脸,猛地双手一合,大喊出声:“疾!” 一个字出口,那黑色旋风之中,陡起一声嘶吼,蓬的一声,喷溅出无数碎木屑来,原先已经逐渐停止旋动的黑色旋风,竟然再度旋转了起来,可刚一旋转,那张龙虎就冷笑出声道:“不自量力,在我的紫金宝木之下,还不束手就擒,我看你年轻,施的又是正一道术,不想伤你,你却负隅顽抗,这就怪不得我了!“ 一句话说完,忽然将紫金葫芦往腰间一挂,双手快速结印,嗖嗖数下,猛的断喝一声:“长!” 一个字出口,就听轰隆隆连响,从那黑色旋风之中,不断有巨大的条形巨木钻出,咔咔声不断,一根根巨木就像面条一般围着那黑色旋风生长,黑色旋风随着巨木的生出,已经再度放慢了下来,这些巨木在一缠一裹,终于缓缓停止了转动。 三弄梅枝则哇的一声,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他毕竟刚入门不久,张龙虎则是沉浸在奇门术中数十年了,两者之间的差异还是十分明显的,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周不全为什么一直看着,不但不出手,连一句话也不说呢?” 周不全一见我看向他的眼神,就笑道:“给他吃点亏也好,这小子,自从学会了基本印决之后,进展确实不慢,可心性太过高傲,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学会了几个印决之后,已经开始洋洋自得起来,这个时候要不让他吃点小亏,那以后是要吃大亏的。不过你放心,就凭他目前的本事,张龙虎虽然能赢他,想要他的命却也不容易。” 周不全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三弄梅枝确实是心高气傲之人,要按周不全的说法,现在吃点小亏也是好事,当下转头静观其变。 这时那黑色旋风已经完全静止了下来,旋风之内所藏的东西,已经露出了真面目来,却是一头硕大的山猪,身强体健,獠牙外翻,一副凶悍模样,看样子也有点道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三弄梅枝收服了,也许是之前周不全收服的,今天用在这里。只是这时那山猪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从山猪所在的地面之下,生长出无数的方形巨木,无枝无桠,无花无叶,随意扭曲交缠,硬是将那山猪死死卡在中间,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发出嘶吼声。 而那道白色旋风,也已经停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竟然是从山村逃走的那条三首白蛇,当天我们夺取山村的时候,杀了碧目金鹏、红毛血牛,打败了张天行所变化的紫符山猪,独独走了这条三首白蛇,一直没有它的下落,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这里,为张龙虎所用,看样子,张龙虎和茅山马家绝对脱不了关系。 那山猪一被擒住,三弄梅枝受伤吐血,张龙虎面色更显得意,伸手又将腰间的紫金葫芦取了下来,一托葫芦,葫芦口对着那山猪笑道:“有容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收!”一句话出,就见嗖的一声,从那山猪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烟雾,如同利箭一般,直往张龙虎就过去了,眨眼之间到了张龙虎面前,嗖嗖连响,直接钻进了那紫金葫芦之中。 那山猪被困在长条巨木之间,黑色烟雾不断被抽取,状甚痛苦,不停挣扎嚎叫,可根本挣脱不了那些巨木的束缚,反而越挣扎黑色烟雾喷涌的越快,黑色烟雾喷涌出来越多,那山猪的体型就随着变的越小,而那些长条巨木也像活物一般,随着山猪体型的变化而不断收缩,始终牢牢卡住山猪,使其无法挣脱。 片刻之间,那山猪口中黑色烟雾已经喷尽,山猪的本体也从原先的强健硕大,变成了一只小猪崽大小,嗷嗷叫唤不休,那些长条巨木这个时候才缓缓松开,慢慢缩回了地面之下,又变化成一点金光,从地面之下钻出,嗖的一声,回到了那紫金葫芦之中,张龙虎将葫芦盖子一盖,捏了个印决,用大拇指往葫芦盖子上一按,算是封印了。 我看到这里,已经傻眼了,这尼玛不是西游记里才有的场景吗?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所用的法宝之中,就有一个紫金葫芦,就差喊个名字能收人了,没有想到,张龙虎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宝贝,看来龙虎天师,并不是浪得虚名。 第三百二十六章 眼见为实 耳听为虚 张龙虎将葫芦一收,对那些军人一摆手,指向三弄梅枝道:“各位军官,将他拿下,大家刚才也看到了,以妖术做乱之人,正是这小伙子!” 话刚出口,周不全就悠然扬声道:“慢着,张龙虎,你自己蓄养妖邪,兴风作浪,违背龙虎道道义,难道还想血口喷人,将罪名推与他人头上吗?” 一句话出,周不全已经缓缓飘起,身形在半空之中停住,悠悠然飘到了三弄梅枝身边,一挥衣袖,三弄梅枝的身躯就飘飞了回来,我急忙一把抱住接下,见三弄梅枝只是受到了点震伤,这才宽下心来,让王菡上前照看。 这时那些军人已经手持枪械向周不全围了过去,他们又不认识周不全,肯定听张龙虎的,谁料刚一近前,周不全微微一笑,一挥手道:“既然你们是非不分,那就让你们看看真相!” 一句话说完,还没等那些军人近身,周不全已经一挥手,那八卦法坛的八角之上金光顿消,金光一消,那条三首白蛇哧溜一下,就见白光一闪,已经上了法坛,瞬间到了张龙虎的身边,呼的一下就卷到了张龙虎的身上,而这个时候,更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张龙虎忽然变成了一条巨大的三首黑蛇,其形状、大小都与那三首白蛇一般无异,唯一的差别,就是一黑一白的眼色不同。 原先已经远离了现场的百姓们一见,顿时哄的一下,四下分逃,一条三首白蛇没现原形之前,已经将他们吓坏了,这又来一条三首黑蛇,他们才没那个胆子继续留下来看热闹。 两条大蛇一缠到一起,那叫个亲热,就像多年未见的小夫妻一样,互相纠缠着对方的身体,不住磨蹭,原先的凶残暴戾,瞬间消失无踪,虽然模样看着诡异了点,可谁都能看得出来它们的感情。 周不全这时手一指那黑白双蛇,对那些军人喊道:“你们看见了没?张龙虎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条大黑蛇妖,你们以为那大白蛇是谁?那就是张龙虎的媳妇,两人一是黑蛇妖,一是白蛇妖,互相联手,狼狈为奸,这里失踪的茶农,全都是这两条蛇妖所为,白蛇出面兴风作浪,黑蛇出面当好人,然后坐上茅山掌教之位,接下来就是想吃谁就吃谁了,你们还不明白吗?” 那些军人也全都傻了,张龙虎变成了三首黑蛇,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说人的眼睛有时候会骗人,但他们哪反应得过来,一起将手中枪口调转了过去,对准了那黑白双蛇。 这时周不全又说道:“你们别动,这事你们掺和不了,你们动手反而坏事,先随同百姓退远点,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周不全一句话出口,那大黑蛇忽然口吐人言道:“怎么回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些妖邪之徒拿下!”正是张龙虎的声音,可那些军人哪里还会听他的命令,之前不跑,那是因为军人有钢铁般的纪律,现在周不全一让他们走,纷纷拿起枪就跑,瞬间走的干干净净,包括原先看热闹的百姓和地方官员,一个没也没留下,茶园门口,就剩下我们几个人,还有张龙虎和那条三首白蛇。 大家一走,张龙虎瞬间就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满面怒容,一指周不全道:“你是何人?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一听这家伙也是欠的,自己玩茅山术的,连大名鼎鼎的星神周不全都不认识,也算是有眼无珠了,不认识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的劫难都算不出来,更是无能! 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龙虎天师注重的是驱邪捉妖,对八卦周易之术虽然也有涉猎,但并不过深钻研,而周不全在八卦推演上的造诣则更深,两者虽然同属正一道,具体细分还是有的,所以周不全往往可以靠占卜之术预知未来之事,张龙虎却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我也十分好奇,周不全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张龙虎会忽然变成了一条三首大黑蛇呢?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张龙虎在道上久有名声,当然不会是什么大黑蛇,就算他真的是蛇妖变化,也不会笨到在这个时候现形的,这里面,肯定是周不全的手段。 周不全一见我满面疑惑,轻声微笑道:“小小伎俩,不足一提,幻术而已,术虽不那么光明正大,但这个时候用起来,还挺合适!” 我听的一愣,脱口而出道:“幻术?不能吧?刚才应该不是就我一个把张龙虎看成了三首黑蛇吧?在场的人可不少,难道全都是中了幻术?” 周不全微微一笑,也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说道:“这不算什么,小把戏罢了,除我之外,在场唯一一个没有中幻术的,应该就是张龙虎,可他不知道别人会看到什么,所以他虽然没中幻术,反而是最糊涂的那一个。” 我看了看那些军人和百姓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张龙虎,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我之前见过幻术,在巫神谷,那个花婆子施展的就是幻术,要不是秋三刀破了她的幻术,我们的结果还真不好说,可那只有几个人,而且地理环境特殊,是在一个山谷之内,借雾气比较好施展,可这里虽然也是山,可茶园为了进出的方便,地势已经被整成了平地,还靠着路边,而且在场的可有几百人,还是散开的,人多不说,分布范围也广,这得多大的本事? 周不全见我的表情似乎仍旧不大相信,又一笑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幻术也是分等级的,低等幻术,借助烟雾、药物、景色等等,骗骗乡野村夫还可以,一般走江湖耍把式的都会玩,寻个乐开个心没问题,用于对阵那就没用了。中等幻术,可以随时随地,随便对象施展,比如花姑子在巫神谷对你们施展的幻术,又比如我刚才耍的那一手,可以迷惑双目,让人眼见为虚,诱惑心神。但还是有限制,比如我的手段,这么多人已经是极限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故意漏了张龙虎本人,张龙虎毕竟也是道家好手,要使他中幻,需要耗费更多精力,我力有未逮。” “而最高级的幻术,则可普天同惑,不受时间、地点、人数的限制,甚至可以超脱出空间之外,在受幻者的脑海中制造出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来,不但可以让人感受到七情六欲,还可以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醒。” “史上最大的一场幻术,就是西周之时,姜子牙封神,也可以说,那是史上最大的一场骗局!西周得了天下之后,姜子牙在封神台上打将封神,之前沙场战死的,不管是大周的将士,还是商纣的将士,只要叫得响字号的,全都封了神位,比如比干、黄飞虎、殷家兄弟等等等等,尽数占了神位,侥幸活着的,则灭了肉身,魂魄封神!” “那一场齐天大幻,几乎将所有的功臣良将,截道两教的奇人异士全都诛杀干净,这才保得大周八百年江山不乱,不然的话,众将军劳苦功高,不封侯赏爵说不过去,可一封侯赏爵就得赏赐领地,有了领地就有兵权,这些大将对周武王忠心不二,谁敢担保对周武王的后嗣还能忠心耿耿?周文王自己原先不就是商纣的西伯侯吗?他的儿子周武王不就反了商纣,才夺得天下的吗?周武王那般聪敏之人,又有千古奇才姜子牙辅助,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说,姜子牙打将封神,只不过是鸟尽弓藏的一个借口。” “这样做的,不单单是一个周武王,封建王朝之中,除了大唐盛世的李世民得了天下之后没有屠戮功臣,其余的几乎都是这样,韩信替刘邦夺下了一大半的天下,可江山一定,汉高祖立即杀了韩信,世说杀韩信为吕后之命,要知道皇帝可是刘邦,要杀替他夺得大半个天下的韩信,没有刘邦的默许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北宋时期的赵匡胤好点,杯酒释兵权,好歹留下了那些将军的性命,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更是凶残,直接炮打庆功楼,大清的多尔衮最后身死,也一样是因为功高震主,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何况,这个借口也并不完美,封神封神,封的是神位,在姜子牙打将封神之前,没有神仙吗?有!大到太古三皇,小到山神土地,上到天庭,下到地府,哪个神位是空缺的?哪吒闹海之时,龙王爷可是直接告到天庭去的,可见那时候众神之位就已经排满了,要知道在大禹登位,大夏王朝建立之前,人们已经有了信仰的神邸了,从三皇五帝到商纣王朝,人才辈出,多少神位排不满?不然天道怎么运转?地府如何轮回?” “但姜子牙确实是个千古奇才,硬是制造出了一场弥天大幻,让人们相信,那些死去的大将奇人,全都升天做了神仙,甚至制造出了祥云瑞霞,仙乐迎接的幻象来,让那些能人异士也死无怨言,更是借此堵住了天下百姓之口,成全了周武王的名声,这才是幻术的最高境界,硬生生制造出了一个虚拟的神仙世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幻术 说到这里,周不全对我微微一笑道:“比起姜子牙来,我这等手段,实在上不了台面,可惜的是,幻术到了后世,失传了太多,那种弥天大幻,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华夏战乱无数,奇人异士多死与横祸,幻术更是沦落成了杂耍的把戏,可悲可叹!” “万幸的是,老道我还懂一点,虽然也不算怎么高深,但迷惑一下普通百姓还是足够了,现在大家已经亲眼看见了张龙虎变成了三首黑蛇,就算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名声尽毁,不容与茅山不说,官府也容他不得,天时、地利、人和尽失,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击杀他的好时机!” 听到这里,我已经心神澎湃,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幻术,我以前一直不大瞧得起的把戏,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看样子我以后对任何事物,还是抱以恭敬之心才行,万万不可轻视任何行当。 但我更高兴的却是周不全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现在可以取张龙虎的性命了,不过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说张龙虎本身就没有中幻术,还具有一定的手段之外,他身边那条三首白蛇就不好对付,刚才那股白色旋风我可没忘,还有张龙虎腰间的那紫金葫芦,也令我十分忌惮,只怕我要是冒失冲上去的话,反而会坏了事。 一念至此,就问周不全道:“老前辈,你的意思,是让我上去取张龙虎的性命?” 周不全一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若是取了张龙虎的性命,杨霸天能与我善罢甘休吗?他可是属粪坑里石头的,脾气是又臭又硬,我和他几十年老相识,对他知之甚深,可不想得罪他,你杀了张龙虎,那是你替杨家夫妻报仇,天公地道,杨霸天心里也欢喜,我若杀了张龙虎,保不齐他能对我出手。”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叫你前去,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惧怕张龙虎的茅山术,不是老道自夸,张龙虎虽然确实有点手段,甚至还练成了五行属性,从他刚才擒杀山猪的手段上来,应该是木系属性,可凭他的伎俩,对付别人还可以,有我在这里,他那点手段还真不够看。” “你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三首白蛇,那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妖邪之物,而且颇具灵性,再加上身巨力大,凶残无匹,你肯定难以对付,我会助你诛杀它,可蛇类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体型又足够巨大,唯恐它死而不僵,涉死反扑,所以在它没被彻底吞了之前,你千万小心,不要接近,去吧!”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了点底,当下一反手就将尖刀抽了出来,身形一纵就往茶园之中张龙虎所在的八卦法坛之上蹿去,论奇门术,我一窍不通,可论身手,我却绝对不在任何人之下,只要周不全能够克制张龙虎的奇门之术,我取张龙虎的性命应该不是难事。 念头转动之间,身形已经到了法坛之上,那三首白蛇不待张龙虎下令,三个脑袋一起昂起,嗖的一下就冲我扑了过来,顿时一股腥风大作,我一闪躲过,再想逼近张龙虎,哪里还有可能,那三首白蛇的长尾已经卷了过来,逼的我不得不向后退开。 就在这时,周不全的声音响了起来:“六丁开甲,巨灵开道,奉太清命,肃清乾坤,疾!”声音一起,在我身边陡起一道金光,随即一个巨灵神一般的壮汉就出现在了我的旁边,身高三米开外,眼若铜铃,血口虬髯,面目凶恶,气态乖张,身穿金盔金甲,手持韦陀杵,浑身金光闪闪,大步踏上前去,手中韦陀杵一挥,带起一阵狂风,对着那三首白蛇就砸了下去。 在金甲巨灵出现的瞬间,那三首白蛇就已经害怕了,放弃了攻击我,一转身就向张龙虎游去,可那金甲巨灵速度极快,三首白蛇刚转过身去,已经被韦陀杵直接砸中,顿时疼的一扭头,三个蛇头一起咬在了韦陀杵上,可一咬中韦陀杵,那韦陀杵上顿时金光万丈,那三首白蛇在金光的逼射之下,身形极速减小,嗖的一下,已经仅仅只有一米多长了,就这还是那三首白蛇的三张蛇口松的快的,再慢一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三首白蛇一变小,哪里还敢逞凶,转身就逃,拼命向张龙虎游去,分明是想求得张龙虎的庇护,而张龙虎也正在手捏印决,口中疾念,四周地面的石块,正在快速隆起,可那金甲巨灵的速度也极快,手一松,直接丢弃了韦陀杵,一把就抓住了那三首白蛇,另一只手揪住其中一个蛇头,一用力,竟然直接撕了下来,大口一张,一口咬住蛇头,就见口角血沫横飞,咔嚓有声,竟然将那蛇头嚼碎吞了。 我一见大喜,身形疾走,一闪到了张龙虎面前,手持尖刀,厉声喝道:“张龙虎,雁门山下,杨家夫妻的债该还了!”手随声出,一刀对着张龙虎的胸前就扎了下去。 我这一刀,可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根本没有留半点手,只要刺中,准能刺他一个对穿的窟窿,可一刀刺出,就听铛的一声响,火花四溅,我急忙闪身跳开,定睛再看,却是就在我一刀刺出之时,从台下跳上来一个石巨人,正好挡在了我和张龙虎之间,我这一刀,正中石巨人。 我顿时想了起来,在雁门山时,杨爷爷所击毙的那个贾道人也会玩这手,张龙虎是贾道士的师父,贾道士的一点手段,全是张龙虎所教,贾道士会的张龙虎自然也会,只是张龙虎比贾道士的手段更加高明,因为除了挡住我一刀的那个石巨人之外,在八卦法坛的周边,还有三具石巨人也一同出现了,而且远比贾道士所召唤的石巨人要灵活的多,双腿齐曲,身形同起,一起跳上了法坛,对着那金甲巨灵就围了过去。 那金甲巨灵这时已经将三首白蛇的三个脑袋全都吃了,口角血迹殷殷,面目更显凶恶,一见那三个石巨人围向了他,将手中三首白蛇的蛇身揉成了一团,一下全塞进了口中,一反手就提起了韦陀杵,呼的一声,对着最先到达的石巨人脑袋上就砸了下去,那石巨人毕竟是石头人,不知道好歹,竟然一拳直打,硬碰韦陀杵,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为之一颤,那石巨人已经被金甲巨灵一韦陀杵砸成了碎石,顿时碎石四溅,哪里还有人形。 这时那张龙虎终于知道害怕了,这一上手,三首白蛇就被金甲巨灵吃了,自己召唤的四个石巨人,好像也不堪一击,他再不施出绝招,只怕没机会了,当下一反手就抓住了腰间的紫金葫芦,可我哪会给他时间,一闪身就冲了上去,那石巨人张开双臂来挡,我根本不与它纠缠,一个空翻,直接从石巨人的头顶上方翻过,身形一落,再度一刀刺出。 那张龙虎虽然奇门之术玩的不错,可身手和我相比,却差的太远,见我一刀刺去,慌乱之下,竟然手一抬,用手中的紫金葫芦挡住了我这一刀,那紫金葫芦不过是个葫芦,虽然是个法器,但本质还是葫芦,哪里挡得住我的刀锋,蓬的一声,刀过葫芦破碎,碎片散落,随之一点金光,掉落在地上。 金光一掉,张龙虎就伸手捏印,口中疾呼,呼声一起,法坛之上,陡然钻出一点嫩绿来,我不知又是什么手段,急忙翻身跳开,生怕中了他的道儿。可我这一跳开,却给了他喘气的机会,法坛之上钻出的那一点嫩绿,迅速的生长了起来,却是一支藤蔓,呼呼长个不停,眨眼之间,根茎已经有手指粗细,绿叶不断抽出,更结出许多花骨朵来。 再一眨眼,那藤蔓已经粗如儿臂,绿意盈然,藤蔓之上,开满了一朵朵拳大的鲜花,藤蔓的前端,直接延伸到了张龙虎的脚下,托着张龙虎直向上升起,张龙虎纵声大笑道:“黄口小儿,凭你也想杀我,未免也太小看我张龙虎了!” 话音刚起,那金甲巨灵呼的一声跳了过来,我转头一看,原先围攻他的三个石巨人,已经分别化成了三堆碎石,这东西太过威猛,三个石巨人在他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实力着实惊人。 那金甲巨灵一到藤蔓之前,那藤蔓之上的鲜花绿叶,忽然疾飞而起,如同花瓣雨一般,飞旋疾转,一起射向那金甲巨灵,同时将我也捎带其中,我急忙闪身跳开,一抖手,手中尖刀飞出,直射已经被藤蔓托起两米多高的张龙虎,可被张龙虎随手一挡,掉落了下来,我纵身抄住,接在手中。 而那金甲巨灵却对那些鲜花绿叶视而不见,无数的花叶射在他的身上,一阵密集的叮当之声响起,他却像无事人一般,一伸手就抓住了那藤蔓的根部,奋力一提,直接将那藤蔓连根拔起,双臂一阵缠绕,像缠麻绳一样,将手臂粗的藤蔓不断缠回。 第三百二十八章 劫难 而藤蔓一被拔起之时,周不全已经扬声笑道:“张龙虎,你空有五行属性,却不知道五行相克,你练的是五行木,我用的却是金甲巨灵,五行之中金克木,就是专门对付你的!你错就错在,不该提前亮出法宝,如今你已无更强手段,我看你如何逃命!” 话音刚起,那张龙虎已经再也无法在藤蔓之上立足,直接掉落了下来,身形疾坠,哪里还稳得住,噗通一声摔在了法坛之上,我怎么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一闪身到了近前,一伸手抓住张龙虎的衣襟,扬声悲呼:“父母在天之灵慢走,看儿子给你们报仇!”手起刀落,一刀就刺在了张龙虎的咽喉之上! 我一刀刺中,立即伸手按住张龙虎的脑袋,刀子在他咽喉之中一绞,立即抽刀后退,周不全说的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龙虎一生浸淫奇门之术,万一来个临死反扑,那可不妙,我既然已经得手了,反正他已经必死无疑,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可还是迟了! 在和张龙虎的正面交锋之中,我已经保持了足够的戒心,自认为自己没有轻敌,可觉得自己没有轻敌,实际上也是一种轻敌! 就在我手中尖刀在张龙虎咽喉中一绞的时候,张龙虎的嘴忽然一张,一股米粥一般的粘稠物从口中喷了出来,我连躲带闪,身上还是溅了不少,抓刀的手由于距离太近,更是沾满了污垢,十分恶心。 随即张龙虎喉头一阵咯咯作响,脸上充满了恐惧,双手一捂喉头,缓缓向后倒去,砰的一声,摔在法坛之上,双腿一阵抽搐,终于一口气绝,就此西去,再也无法在人间害人了。 而我的身上被那粘稠之物喷溅到的地方,全都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孔,像马蜂窝一样,吓的我急忙将衣服脱了,擦掉手上污渍,随手丢了,可一只手掌,已经变得乌黑,如同刚从墨汁之中拿出来一样。 这时耳中就听见周不全大喊一声:“不好!那是元婴之蛊,张龙虎这厮,竟然练有这等邪术!” 这句话一入耳,我心中就是一惊,虽然我不知道元婴之蛊是个什么玩意,但我的身体百毒不侵自己是十分清楚的,这东西刚沾到手上,手掌就已经乌黑,这已经说明问题十分严重了,急忙扬声喊问道:“这东西怎么这般厉害?我该如何做?” 话刚出口,周不全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一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带一拉,将我手臂拉直,伸指在我手臂之上连点数下,几下一点,我的手掌迅速由黑转白,眨眼之间,已经恢复至正常肤色,只是在手臂之上,留下了一连串的黑点,每一个都有如眼睛大小,从手腕脉门开始,一直向上,我将衣袖撕开看了看,一排共有九点,从手腕处一直延伸到了肩头。 周不全一眼看见,顿时一愣,脱口惊呼道:“怎么会这样?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着话,已经伸手搭上了我的脉搏,谁料手指刚搭上我的脉搏,面色就是一沉,双眉一锁,诧异的嘴巴都张了开来。 我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中了张龙虎的手段?” 周不全一点头,随即又一摇头道:“那元婴之蛊是张龙虎用自己的身躯所炼制,直接喷溅到了你的皮肤之上,自然是中了手段,所谓元婴之蛊,说白了就是张龙虎自己的魂魄意识,当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施展,一旦沾上了对方,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之间侵占对方的身体,夺取对方的意识控制权,端的是十分诡异的邪术。” “当然,我可以破解得了,何况你刚中元婴之蛊,我立即就出手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任何伤害才对,可当我为你解蛊之时,你的手臂上却留下了这种奇怪至极的眼睛图形,我一搭你的脉搏,更是发现你的脉搏之中,竟然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几乎与你的心跳持平,这十分怪异。” 说到这里,周不全看了我一眼道:“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但你的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生命特征也都正常,这让我十分迷惑,搞不清楚到底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那贪狼的力量,当下也没隐瞒,将三星临门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饶是周不全精通奇门之术,听我说完之后,也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有这般奇特的事情发生,贪狼之力岂是元婴之蛊可以左右的,不但没能侵入你的意识,反而被贪狼将那元婴之蛊的力量化为了己用,用九眼蓄力,伺机待用,这贪狼之力,未免太过可怕。” 随即又看了我一眼,面上显露出一种十分担忧的神色道:“孩子,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也许现在贪狼之力可以让你所向披靡,可你想过没有,当你身体上的封印完全消失,贪狼完全苏醒的时候,这股力量并不是你所能控制得住的,只怕到了那时,就是你的人生大劫,挺得过去,你将拥有世无匹敌的力量,挺不过去,你可就只是一个傀儡了。” 我点头道:“前辈所言,也正是我所担忧的,不知道徐老可知道我该如何化解?” 周不全苦笑摇头道:“老道虽然自认有点手段,可对于贪狼之力,也是束手无策,何况,就算能破解得了贪狼之力,还有七杀和破军,三星临门,尽蓄体内,那是人类可以承受的,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人能够破解的话,相信除了五龙庙的五位奇人,别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我眉头一皱道:“五龙庙在哪里?”对于五龙庙,我已经听过好几回了,大家的言语之中,都对五龙庙推崇备至,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五龙庙究竟在哪里,如果周不全也不知道,那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寻了。 可很快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周不全直接就一摇头道:“江湖中关于五龙庙所在之地的传说有很多,有说在昆仑山上的,有说在终南山中的,还有说在东海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的,但谁也说不出具体所在地来,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真。” 说到这里,忽然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五龙庙在那里,战神郭惊天!那郭惊天就是师承五龙庙,虽然不知道是五龙尊者之中哪一位的徒弟,但郭惊天一身本事皆是学自五龙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要想知道五龙庙在哪里,只怕只有先找到郭惊天。” 我顿时一愣,郭惊天我倒是见过一次,可他那一身本事,简直到了神鬼皆惊的地步,就算找到了他,凭我们的实力,只怕也拿他没有办法。当下急忙问道:“除了五龙庙,其他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这时三弄梅枝已经醒转了过来,杨爷爷等人也都凑到了近前,一见我胳膊上的九只眼睛,也都有点慌了,唐一泓问道:“能不能像个办法,换上一支手臂?” 以唐家的能力,要换一支手臂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周不全一听就摇头道:“不是手臂的是,这股力量是从九龄一出生,就寄存在九龄的体内,早就与他的气息相通,到了现在,就连脉搏都是一致的,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就是九龄为贪狼所控制,要就是九龄控制了贪狼的力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杨爷爷一听,顿时一跺足道:“罢了,男子汉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死亦轰轰烈烈,乖孙,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切就顺天应命吧!” 我也知道杨爷爷说的是实话,当下就一点头,不去想这事,直接上前去,将张龙虎的脑袋割了下来,手提张龙虎的脑袋,对雁门山的方向跪了下来,悲声叫道:“爸,妈!孩儿不孝,连累二老惨遭毒手,如今终于亲手杀了张龙虎,为二老报了一部分的仇恨,还请二老在天有灵,看我将剩下的仇人一个个宰杀!”一句话说完,咚咚咚连磕三个头,站起身来,一脚将张龙虎的脑袋踢飞。 周不全做事还是十分小心的,当下施展了点手段,将张龙虎的尸体变化成了一条大黑蛇的尸体,我们也不再等那些百姓再度涌来,毕竟其中还牵扯到官方,解释起来将会十分麻烦,这已经杀了张龙虎,数人立即进山而走。 三弄梅枝被张龙虎击败,显得有点沮丧,周不全趁机教导了他一番,让三弄梅枝意识到了人外有人,收起了傲气,出山之后,就和我们告辞,随周不全继续修行去了,而杨爷爷口上说的让我生死由命,可实际上却十分担心,也和我们分了开来,说是要去游山玩水,我却清楚的很,他是想去替我寻找五龙庙所在。 第三百二十九章 当年 我也没有留他,正如周不全所言,这是我的人生大劫,我也想能够寻到五龙庙,杨爷爷一生游历,见多识广,或许真的可以寻到,何况我还要对付赵燕楚,也不想让他留下,以免增加凶险,当下就和杨爷爷也分了开来,和唐一泓两人到了山脚镇上,租了辆车,准备悄悄潜回南京。 唐一泓十分担心我的身体,我虽然不断转移话题,可一路上唐一泓也没再露出笑脸来,弄得我心情也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但事情还是要做的,回到南京,我们悄悄的回到了公司,一进公司,那两个前台就认出了我们,急忙上前来引我们去王思聪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我就是一愣,在王思聪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一个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我之前曾经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后来在湘西遇到了刘哲一,刘哲一提过这么一段,说当时昆仑的人基本上都是诈死埋名的,我也就这么一听,心里还是半信半疑,虽然刘哲一说的很肯定,可我一个没见着啊!文先生、张屠夫等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在道上出现过啊!可今天,我见着了一个,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正是算命瞎子! 我进王思聪办公室的时候,王思聪夫妻和瘦马都在,算命瞎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模样也没什么改变,只是白头发好像多了一些,当时就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想认,又怕自己认错人了,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哪里盯着他看,算命瞎子一见不乐意了,他本来就不是真瞎,只是白眼仁儿特别多,当下一翻白眼仁儿,说道:“怎么的?水伢子,你不认识老子了?” 这水伢子三个字一出,我顿时知道自己没认错人了,因为各种原因,我有好几个名字,因为本身命格火盛,乳名叫水伢子,大名杨九龄,这名就是算命瞎子取的,后来昆仑变故,我逃亡至雁门山下,为杨家夫妻所救,认杨家夫妻为养父母,又有了个乳名叫阿牛,大名杨捡福,但我从小就在山村长大,算命瞎子叫了我十来年的水伢子,所以这一声水伢子一入耳,我顿时就倍感亲切,眼圈一红,鼻头一酸,心里那种见了亲人般的感觉再也控制不住,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悲声道:“李爷爷,水伢子终于又见到你了。” 算命瞎子一见我真情流露,也不胜唏嘘,伸手扶起我道:“是啊!当年山村一别,悠悠六七载,离别之时,你尚是十来岁的孩童,如今已成大小伙子了,林老大在那万人坑中有知,当安心了!” 我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算命瞎子和爷爷、熊爷爷合称昆仑三擎天,交情莫逆,又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如今相见,可以说是我经过当年变故之后,一直到现在所见到的最亲近的人了,而且一见到他就想起了爷爷,自然悲伤不能自己。 唐一泓和王思聪夫妻、瘦马都上前来劝慰,我收住悲声,起身坐在算命瞎子旁边,问道:“李爷爷,我曾听刘哲一说过,当年你们都是假死,初时还不敢相信,现在见到了您,当真是悲喜交加,当年是怎么回事啊?” 算命瞎子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悲伤来,一点头,随即又一摇头道:“也可以说是假死,但也不能算全都是假死,你文先生为了掩护你,那可是真的死了!” 我顿时脑门轰的一下,虽然文先生和我相处时间不长,可我自幼父母不在身边,跟着爷爷生长,当初文先生带我去海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十分亲切,没有想到,算命瞎子虽然活了下来,文先生却真的死了,当下急忙追问道:“李爷爷,你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要知道文先生死在谁的手里?张起云吗?” 算命瞎子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其余几人,王思聪夫妻和瘦马那是杨爷爷的人,虽然和我是一个阵线,但在算命瞎子的眼里,未必可信,唐一泓他更没见过,在他们面前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反应。 王思聪夫妻和瘦马那可都是老江湖,一见算命瞎子的表情,就找个借口要出去准备酒菜,要给我们留下交流的时间,我心中寻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这个时候让王思聪他们出去,虽然他们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只怕还是会有些许别扭,当下我就伸手拦住了他们,对算命瞎子说道:“李爷爷,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心腹至亲,不必有所顾虑,但说无妨。” 我这么一说,王思聪面色就是一激动,瘦马没表情,却对我一挑大拇指,我对他们点了点头,如果连他们我也无法相信,还真不知道去哪里网罗可相信的手下了,虽然他们忠于的是杨爷爷,但我相信,只要我以真心待他们,迟早他们效忠的对象会变成我,毕竟我是杨爷爷名义上的唯一继承人。 算命瞎子应该是知道我这些年遭遇的,其实也知道王思聪等人是我的心腹,只是没相处过,如今见我这么一说,略一沉吟就点头道:“好!那我就将当年的事情,全都说与你们听,但你们切记,整件事情之中,还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安危,所以这些事,出得我口,入得你们的耳之后,再也不许让别人知道。” 大家一起点头,算命瞎子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干咳一声,开口诉说了起来,他这一番话,不但使我明白了之前不明白的许多事情,还彻底改变了某些人的人生轨迹! 当年茅山马家派了邙山四兽出马,想抢夺杨家的鎏金紫莲盒,但这只是明牌,属于虚晃一招,用来吸引昆仑注意力的,实际上暗地里还派出了几大高手,有哪几个呢?东路金刚苇渡海、南路金刚狄南山、北路金刚邱安玄。这三人可不是邙山四兽可比的,哪一个拎出来都是名震一方的主,他们才是夺取鎏金紫莲盒的实力。 当然,昆仑三擎天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邙山四兽一出现在山村附近,就已经被发现了,可还没来及做出应对,扶白就开始了行动,老黄中了红鳞丹,不知去向,爷爷等人从全局考虑,舍弃了击杀邙山四兽的机会,杀了他们四个也没什么用嘛!打垮主力才是正确的,所以直接与苇渡海、狄南山和邱安玄正面交战,虽然胜了,三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这个时候,张起云却没有对他们出手。 随后几人赶到海村接了我,爷爷舍身镇坑,在下万人坑之前,打开了鎏金紫莲盒,将里面的六角铜盒带下了万人坑,将我托付给了熊爷爷和算命瞎子,可等我和算命瞎子要账归家的时候,算命瞎子发现家里有人,将我留在了门外,他自己进去了,里面果然有人在等着他。 谁呢?巴蜀张起云! 张起云是马浩南派来刺杀昆仑中人的,但巴蜀张家和茅山马家却并不是一条心,怎么回事呢?两个势力同在巴蜀一带,茅山马家逐渐壮大,张家势力渐微,从马浩南上台之后,张家的日子更不好过,这个时候,张起云结识了我父亲,两人一见如故,成了知交好友,父亲那个时候,已经察觉到了茅山马家的野心,在父亲的劝说下,张起云假意投靠了茅山马家,实际上则暗中和父亲策划着如何颠覆茅山马家。 这对两人都有好处,一是茅山马家颠覆,则无力再对杨家的鎏金紫莲盒起染指之心,二是巴蜀张家则可趁机而起,所以两人一拍即合,只是张起云身份特殊,轻易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马浩南为什么会派张起云刺杀昆仑中人呢?也是对张起云有了疑心,借此试探,张起云知道自己情况危险了,又不能真的将昆仑中人杀了,无奈之下,只好和算命瞎子见了面,将情况说清楚了,并且指出了隐藏在昆仑之中的内奸就是张屠夫。 算命瞎子和张起云一商议,当时昆仑势力大损,和茅山马家硬来肯定不明智,只好诈死埋名,但张起云可以借这个时候将张屠夫杀了,反正张屠夫名义上是昆仑的人,到时候马浩南追究起来,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 当下算命瞎子写了封书信,让张起云带去给文先生,自己则用了点手段诈死,随后张起云就去杀了张屠夫,再去唐家庄,可等他到了唐家庄的时候,文先生已经重伤逃走,谁下的手呢?茅山马家的三大金刚!三大金刚虽然败在了昆仑三擎天的手里,可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突袭了唐家庄,将唐家庄的昆仑人员杀了个干净,还重伤了文先生。 张起云一面和三大金刚周旋,一面抢先找到了文先生,将算命瞎子的书信给了文先生,文先生一看就明白了,但她的伤势太重,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干脆豁出自己一条命,成全张启云,让张起云将自己杀了!至此,马浩南才完全打消了对张起云的怀疑。 第三百三十章 夜访 随后我到了唐家庄,张起云一见我就是一惊,生怕我再碰到茅山马家的三大金刚,所以立即散发出杀气将我惊走,但他仍旧不放心,一直跟着我到了大象水库,又再三确认茅山马家的三大金刚没有追至,才回了唐家庄,谁料三大金刚真的奉命要杀我,斩草除根嘛!张起云就故意带他们追岔了,一直追去了北京。 听算命瞎子说完,我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张起云要暗中帮助我,原来他还有这层身份,张屠夫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文先生,舍身取义,这笔血仇,自然得算在茅山马家的头上! 一念至此,我立即说道:“李爷爷放心,茅山马家欠咱们的血债,我一定讨回来!所有手上染了鲜血的人,都得血债血偿。” 算命瞎子却一摇头道:“现在不是讨债的时候,而是救人!我此次露面,也是被逼无奈,自从上次诈死埋名之后,我见过正文一面,听了正文的安排,一直和张起云暗中保持联系,可自从你出现在赵燕楚的别墅之后,张起云却忽然失踪了。” “我知道张起云曾经暗中接触过你,我怀疑他是暴露了行踪,毕竟南京是赵燕楚的地盘,眼线众多,张起云虽然厉害,可如果赵燕楚和苇渡海联手,他一定不是对手,所以我认为他已经失手被擒。” “我们一定不能让张起云落到马浩南的手里,张起云不但是我们插在茅山马家的暗线,也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另外,他也知道关于鎏金紫莲盒的秘密,还掌握着鎏金紫莲盒钥匙的其中一把,不管从哪一点考虑,我们都不能让张起云被送回茅山马家总舵。” 我一听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钥匙?他怎么会有钥匙?” 算命瞎子苦笑道:“还不是梅长久那老东西,当年他做了鎏金紫莲盒,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藏在了莲花之中,可他又不想这些秘密轻易暴露,就做了七把钥匙,这七把钥匙聚齐,才能打开鎏金紫莲盒,七把钥匙分别给了七个名重一时的人物保管,我所知道的,湘西十二小峰岭刘家有一把,巴蜀张家有一把,北京唐家有一把,你们杨家有一把,茅山马家有一把,其余的两把,则不知道让谁保管了。” “你爷爷那一把,现在在你父亲手中,茅山马家那一把应该在马浩南手中,唐家那一把肯定在老爷子手里,刘家和张家,当然也应该在刘哲一和张起云的手中,所以我们必须得救出张起云来。” 算命瞎子这么一说,我脑子里一盘算,这就对了!湘西那把肯定是刘哲一的父亲藏在了古墓中,被我和唐一泓所得,另一把的持有者是杨爷爷,藏在了巫神谷,又被刘婉清抢去了,剩下四把分别在我父亲、张起云、马浩南、唐家老爷子手里,还有一把还不知道具体下落,现在张起云很有可能身陷险境,就算不为了钥匙,我们也得去救他。 这一琢磨明白了,立即点头道:“人是必须要救,李爷爷你可知张叔有可能会被囚禁在哪里吗?是不是赵燕楚那青龙山别墅?我上次去青龙山别墅时,就见别墅上方黑光压顶,只怕那不是什么善地。” 算命瞎子一摇头道:“赵燕楚的手段骗得了你,却骗不了我,青龙山别墅我早就去看过,黑光压顶那是赵燕楚在别墅之下,养了些凶煞之物,我看过那别墅的格局,不可能用来藏人,倒是在别墅之后,大约三百米开外,有一斜峰,咋看好像是背山面水的格局,可我看斜峰之上,怨气冲天,尸气血光,很有可能内藏牢狱。” 我知道算命瞎子对望气看山很有手段,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个差不多,当下就一点头道:“好!那我们今夜就去,夜探青龙山!” 算命瞎子也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过我的意思是我去,你不去!所以我才露面寻你,就是有些事要告诉你,万一我回不来了,也有个人知道事情的原委。” 我一摇头道:“李爷爷,我怎么可能不去,不用再劝我,王思聪叔,你准备点饭菜,我们吃完饭后就动身,但你和马叔都不用前去,就装不知道的,懂吗?” 王思聪一听就知道我是不愿意他们露面,万一我们没救出张起云来,也不至于动摇南京的根基,我们起码还有个落脚点,当下点头,出去准备去了。 我和算命瞎子又闲聊了片刻,算命瞎子也知道劝不住我,也不再多说,到了饭点,大家用饭之后,王思聪安排了车辆,松我们前去青龙山,天色擦黑时分,我们到了青龙山脚下,这次是以救人为主,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前去,在山脚下就让那司机回去,我和算命瞎子、唐一泓三人,直接步行进山,顺山路而走。 三人绕过赵燕楚那别墅,直进后山,上次来的时候,我只顾着打量那别墅了,根本没注意后山,如今一见,后山不高,也不算险峻,树木却十分茂盛,山势连绵,一道山泉顺山而下,正好围着赵燕楚那别墅而过,从地势上来看,这叫山水相连,确实是个好地势。 可这山头之上,却罩着一股愁云凄风,我刚进后山,就觉得一阵冰寒袭来,不有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顿时心生警觉,正如算命瞎子所言,这后山之中,只怕冤死的亡魂不少,直接导致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刚想到这里,前方忽然冒起一团磷火,绿油油的煞是恐怖,我虽然明知磷火并不是什么诡异玩意,却仍旧吓了一跳,连算命瞎子在内,三人都不自觉的一闪身躲到了大树之后。 三人一躲,大概也都意识到自己太过胆小了,刚要闪身出来,前方已经响起了一声叫骂声:“操!吓了小爷一跳!” 这声音一起,我们三个顿时不动了,看样子还有人抢在了我们的前面,不过听声音,距离应该也不远,可能只是比我们早上个三两分钟而已,而且这声音我肯定听过,当下在脑海之中一过滤,立即锁定了一人,谁呢?张天行!也就是那个变化成紫符山猪的家伙。 这一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我立即猜到了张天行的目标,张起云是他爸啊!张起云失踪了,这家伙肯定也猜到是被赵燕楚等人捉了,张家本来玩的就是邪门手段,这里的地形自然瞒不过他,所以也找这里来了。 当下我们三人就悄悄的潜伏了起来,张天行的邪术可不差,有他带路,我们更加方便,只是这个时候不适合出现,这荒山野岭的,忽然跳出去三个人,张天行吓一跳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弄出点动静,会让我们全都暴露的,还是悄悄跟在他身后,到了必要的时候,出手暗助他一臂之力就行。 张天行骂了一句,没再管那磷火,向前潜行而去,我们三人则跟在其后,直进青龙山,山势不险,但树木茂盛,时见鸟雀,好在我们几个都刻意隐藏行踪,倒是没惊起鸟飞雀鸣,就这样一直上行至半山腰处,那张天行却忽然一矮身就不见了。 我初时还没敢靠近,可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张天行再有动静,只好悄悄靠近过去,到了张天行消失的地方一看,啥都没有,正迷糊着呢,山腹之中忽然有咳嗽声响起,这响声一起,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在靠山壁的地方,有一大片藤蔓,挂在山壁之上,将一个洞口遮挡的挺严实,要不是咳嗽声,我们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将藤蔓拨开,洞口还挺大,四方四正的,明显是人工整出来的,里面通道也是规整的石阶,只是这石阶好像是一直往下走的,里面还有光亮,我率先进去,拾阶而下,往里走了仅十来米左右,里面的景象就尽收眼底。 咋回事呢?这个山洞之中,不是一直而里面走的,而是往下走的,底下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道石阶不断盘旋而下,每隔几步远,就在山壁上挖了一个石洞,以精钢栏栅封门,每一个石洞之内都有灯光,从上面看下去,星星点点,一直延伸下去几十米,类似的石洞不知繁几,却是一处天然囚笼,加以石工,人关进去,除非将山体挖通,或者将精钢栏栅打开,不然只怕再无见天日之机。 而那张天行,此时已经潜行到了一处精钢栏栅之前,正隔着栏栅和里面的人说话,听声音正是张起云。 张起云正在疾声催促:“孩子,快离开这里,这里是赵燕楚尽心设计之地,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进得来的?这之中肯定有诈,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再晚一步,只怕就来得走不得了!” 那张天行道:“爸!不用惊慌,我进来的时候,施了点手段,守卫已经被我弄昏了过去,没有一两个小时醒不过来,有这段时间,我能打开这精钢栏栅,将你放出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危机 我听的一愣,还有守卫?没看见啊!难道说张天行将守卫打昏过去后,还将他们藏起来了?可我们也没看见张天行有什么动作啊?而且这时间上,也不大对啊!刚想到这里,石洞之中响起一阵镣铐拖动的声响,张起云急道:“傻孩子,你觉得你的本事比为父如何?你的心机比为父又如何?为父千防万防,还是中了赵燕楚的道儿,你岂是他的对手,听我的,速速离开!” 话刚落音,陡然一阵狂笑之声响了起来:“张天行,你比起你爸爸来,那可差多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我看你们张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话音一起,我心里就是一凛,看来真的被张起云说中了,这就是个圈套,就是用来对付张天行和我们这样偷摸来救人的,今天只怕难以善了。我们虽然还没暴露行踪,可张天行已经暴露了,有张起云这层关系在,我们还能不出手吗?可这里是赵燕楚的地盘,我们就三人,就算动手,也只会一起陷进去! 刚想到这里,张起云就嘶吼一声道:“行儿快走!”张天行不但没走,反而奋起一掌,击在那精钢栏栅之上,就听咣的一声响,张天行噔噔噔倒退三步,那精钢栏栅却纹丝未动。 先前狂笑之声再度响起,哈哈大笑道:“张天行,你难道没看见石窟之中的囚犯全都没有锁镣吗?能被囚禁在这青龙山蜂窝洞之内的,无不是好手之中的好手,没有点真东西可关不住他们,这栏栅是北海精铁锻造,要是能被拳头打断,这里的人早跑光了,何必等你来救。” 我一听这山洞的名字,还真挺形象,在山壁上挖的一个个石洞,真的和蜂窝一样,看来这里确实是茅山马家囚禁道上好手的一个据点了,不知道蒙长弓可在这里?刚想到这里,那张起云扬声说道:“行儿,这铁栏栅打不断的,你快走!别回巴蜀,马浩南一定不会放过你,去寻杨正文,他会指导你怎么办,快走!” 话刚说完,我们身后就响起了呛啷一声,都不用问,我也知道是铁栏栅落下,将出路彻底封死了,这下不断张天行走不了,我们也别想出去了。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死心,急忙转头是看,这洞窟之中,是盘旋式下潜,我们已经下来不短距离了,洞顶高度已经不低了,这本来应该是个天然地洞,加工利用起来的,也许是工匠们图省事,上面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就没怎么改动,一些石头横生出来,正好可以藏身。 当下我就对算命瞎子和唐一泓一招手,三人闪身上了那些石头,就借那些石头为支撑点,藏身在石头之上,但洞内所有景象,仍旧能尽收眼底,暂时应该不会被发现,可要想出去,也是没门儿。 我们刚藏好,那狂笑之声又起:“张起云,你觉得他来了还能出的去吗?进来这里的,有谁是活着离开的?别说你们父子了,就算郭惊天,进来了也一样出不去!”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当然,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张家断后,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交出那把钥匙,我就让你们父子离开,而且从此之后,绝对无人去打扰你们张家,你看怎么样?” 张起云陡然一阵哈哈大笑,随即猛的呸了一声,骂道:“狄南山,亏我当你是个人,你却和赵燕楚联手,将我骗至此处囚禁,有能耐的你放我出来,看看谁死在谁手上。你不敢和我动手也就罢了,如今却设计引来我的儿子胁迫与我,没的丢了茅山马家的脸!” 我一听就明白了,张起云不是被打败了关在这里的,而是被骗进来的,这个完全有可能,他暗中提点我的事,没逃过赵燕楚的耳目,赵燕楚知道了,他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在这种情况下,赵燕楚要想骗他太容易了。借张起云被囚禁,引来张天行,以张天行为胁迫,要张起云交出钥匙,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说话的人竟然就是茅山马家南路金刚狄南山,再加上还没有露面的苇渡海和赵燕楚,搞不好暗中还潜伏着其他的高手,看来这一次,茅山马家对这把钥匙是势在必得了。 当然,张起云也不会傻到将钥匙带在身上,他早就知道马浩南对他们张家所持有的钥匙虎视眈眈,定会妥善保管,至于藏在了哪里,想来也只有他一人知道,也正因为这一点,赵燕楚才设计引来张天行,企图用张天行来撬开张起云的口,毕竟张起云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这里。 整个局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唯一疏漏的地方,就是没有想到我们也来了,而且跟在张天行的身后,只是以实力论,就怕我们来了也没多大用处,搞不好还会陪着张天行一起陷落在这里。 刚想到这里,底下几处石窟之上的精钢栏栅一起吱呀一声打开,从石窟之中走出几个人来,这里石窟众多,藏几个人还真不是事,我一开始倒是没意识到这一点,只当石窟之中全是茅山马家所囚禁的人了,倒是疏漏了。 这每一个石窟之中,都有灯光,电线应该是从地下拖过来的,却没找到电闸所在,想来控制开关应该在赵燕楚那青龙山别墅之内,也正因为有灯光,所以洞窟虽深,却看得清楚,这几人一走出来,我心里就是一沉。 赵燕楚、苇渡海、黑铁头、扶白都在,杜白狗却没见,应该是我打的还没养好伤,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一个粗豪健壮的汉子,年约四十出头,比赵燕楚还年轻点,但身体的强健度却远在赵燕楚之上,豹头环目,狮鼻阔口,满面青梗梗的胡渣子,宽肩长臂,虎背熊腰,站在那里犹如半截铁塔一般,威风凛凛,霸气盈然,想来就是那南路金刚狄南山了。 对于其他四人,我都照过好几回面了,对他们的本事高低也都有了解,但这狄南山,之前就听过他的大名,却是第一回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越看越是心惊,这人的气度、气场和身体强健度,都足以说明这人是个真正的高手,脑子也许确实没赵燕楚好,可身手一定在赵燕楚之上。 刚想到这里,算命瞎子就悄悄将嘴巴凑到我的耳边道:“等会动起手来,你不要与狄南山硬碰,此人号称万人敌,有万夫不挡之勇,几年之前,他们袭击山村之时,老熊曾与他交过手,此人拳脚十分霸道,老熊虽然巧计赢了他,却也被他震伤了内腑,单凭功力,老熊不是他对手,对于此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我一听心头更是一沉,看来我没猜错,这人的武力应该相当可怕,当下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了,三人潜伏不动,静观其变。 赵燕楚等人一露面,那张天行就猛的怪叫一声,横身挡在铁栏栅之前,嘶声叫道:“今天小爷在这里,你们休想伤我父亲分毫!” 赵燕楚摇头轻笑道:“世侄,我们根本就没想伤害你父亲,只是你父亲过于拗执,不肯将钥匙献给茅山马家主,大家才闹到如此地步,这样,天行你劝劝你父亲,我还是那具老话,只要你们张家交出钥匙,我担保茅山马家无人寻你们的晦气,而且立即恭恭敬敬的送你们离开这里,你看如何?” 张天行还没说话,张起云就又呸了一声道:“休想!” 赵燕楚又摇头叹息道:“起云兄,你说你何苦来着,那钥匙对杨家确实有用,可对你张家有什么用?为了杨家,让张家陷入万劫不复不地,值得吗?你可别忘了,张家到了天行这一代,可就一根独苗了,如果天行折在了这里,你们张家可就断了后,我看你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 那张天行毕竟年轻,一听赵燕楚这般说,立即转头看向张起云道:“爸,咱就将那钥匙交出来就是!我们以后退隐巴蜀,不再过问江湖是非,好歹也能落个清净。” 张起云陡然哈哈大笑道:“傻孩子,你还真信了赵燕楚的话,你不了解他们,我却和他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他们说的话,哪里能信,今天我们不交钥匙,他们不敢杀了我们,最多将你我父子囚禁起来,因为杀了我们之后,那把钥匙就再无人知道藏在哪里了,只怕我们一交出钥匙,则必死无疑!” “何况,就算交出钥匙,他们遵守了承诺,不杀我们父子,可巴蜀之地也再无我们张家容身之所,马浩南一向雄心勃勃,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巴蜀乃是他的根据地,卧榻之旁,岂容我们张家酣睡!更何况,这把钥匙是你爷爷传下来的,你爷爷临终之前,一再叮嘱为父,这把钥匙决不可丢失,我现在要是交出钥匙,那丢的可不是为父一个人的颜面,而是整个张家的颜面,所以不管是从你们父子的安危、还是张家世代的尊严上来说,这钥匙都不能交!” 第三百三十二章 饮水 话一落音,赵燕楚就面色一沉,对狄南山一挥手,狄南山呼的一下就蹿了过去,手一指张天行道:“张起云,我可没性子与你们瞎扯,我只数三声,你说出钥匙藏在哪里也就罢了,不然的话,我就在你面前,将你儿子的脑袋拧下来。” 一句话喊完,猛的气沉丹田,舌乍春雷,喊出一声道:“一!” 这里可是山洞之中,这一声喊的,轰隆不止,余音回响不绝,整个山洞之内的灯光,都好像为之一涩,我更是心头一紧,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张起云忽然喊了一句:“赵燕楚,你不是想要钥匙吗?我口渴说不了话!” 与其同时,狄南山的那声“二”字也喊出了口,这家伙倒是急性子,一般人喊数字都是玩的心里压力,想从意志上摧垮对方,从而达到让对方屈服的目的,而他却是真的计数,喊完一连个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张起云留,直接就接着喊下去了,如果张起云不说话,估计三爷就出口了,接下来应该就要动手了,目标自然是张天行。 而张起云应该也很清楚狄南山的脾气秉性,所以狄南山一喊数,张起云立即说话了,不过这个时候,开口要水喝也是没谁了,估计也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随口来的这么一句,但这正是赵燕楚想要的,狄南山不会玩心理战,可赵燕楚却玩的很溜,急忙一伸手拦住了狄南山,一转头对扶白道:“去拿瓶水来。” 扶白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双方再玩心理战,立即转身向上而来,片刻通过我们身下,到了门口,伸手在精钢栏栅的旁边按了几下,精钢栏栅升起之时,我已经牢牢记住了她的手法,顿时心中一喜,知道了开门的机关,逃出去自然没有问题了。 扶白一走,赵燕楚就对张起云道:“张兄,我相信这瓶水的时间,应该够你想清楚了,我这蜂窝洞虽然算不上龙潭虎穴,却也是铜墙铁壁,你如今身陷其中,没有点交代是万万出不去的,这人啊!活着就得活个明白,得识相,不然的话,不但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伤害,自己的亲人、儿女也会因此遭受牵连,我相信这个不是你想看见的。” “而兄弟我也是个讲究人,你我相识这么久,应该很清楚,兄弟虽然名头没你们大,可一向说话也是吐口吐沫砸个坑,当然了,你应该也清楚,你想出去是不可能了,我也不想骗你,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今天将钥匙交出来,你儿子我担保他无事,这个交易,你看如何?” 赵燕楚是明白人,他知道张起云不那么好骗,干脆将实话说了出来,也做出了最大程度的让步,那就是保住张天行的命,而这一点,也恰巧是张起云最想要的,他正是抓住了张起云的软肋,来达到取得钥匙的目的。 而张起云也是聪明人,一听赵燕楚这么说,顿时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他也十分清楚,赵燕楚是不会让自己活着出去的,能答应留张天行一命,已经是为了达成协议了,当下看了一眼张天行,一咬牙,一点头道:“可以,我要先看着天行离开,再告诉你钥匙在哪!” 我一听心里就暗叹一声,张起云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根本就没把钥匙当回事,之所以一直不肯交出来,就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和赵燕楚谈判的资本,可他还是输了,他说这句话等于自己已经认了命,用他的命和钥匙,换取张天行的活路,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怪不得他,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是我在他的位置,只怕也会这么做,毕竟能保住一个,总比爷两都死在这里强。 但赵燕楚也不傻,一定不会同意的,万一张天行离开了,你张起云再不交出钥匙了,还不能杀了他,杀了他就找不着钥匙了嘛!那就做了亏本买卖了。 果然,赵燕楚一摇头道:“不行!必须你先说出钥匙所在,我派人去取了,只要钥匙一到手,我立即放了天行,再没取到钥匙之前,你和天行谁也不能离开,我也在这里陪着你们,我只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张起云略一沉思,又一咬牙道:“你发誓你会放了天行!” 那张天行喊道:“爸,不能相信”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张起云的手一下从栏栅之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张天行的手腕,说道:“住嘴!孩子,你还不懂吗?咱爷俩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为父这么做,就是要让你好好活下去,等你离开之后,再也不许踏足江湖,听明白了吗?” 张天行也是聪明人,那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下扑在栏栅之上,呜呜痛哭,赵燕楚却伸出三个手指来,指天发誓道:“我赵燕楚发誓,取到钥匙之后,若不放了张天行,一家死光死绝,天地同鉴!” 一句毒誓发完,放下手来,看向张起云道:“起云兄,你看可满意了?” 他这毒誓发的,我们都能看得出来是真的发自肺腑,他确实也没把张天行当回事,在赵燕楚的心目中,也许只会对张起云有点顾忌,至于张天行,根本就不值一提。 张起云缓缓点了点头,对赵燕楚道:“好!我信你一回!” 他这一说,赵燕楚的面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缓声道:“那起云兄是否可以将钥匙所在地说出来了呢?” 张起云一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赵燕楚面色一恼,沉声道:“我毒誓也发了,你儿子我肯定保全,起云兄还不肯说出钥匙所在,莫不是耍我赵燕楚?真当我赵燕楚好耍吗?” 张起云又一摇头道:“那倒不是,混江湖的,讲究的是一个信字,我张起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一定会说出来,不过,我还没喝到水,口干舌燥不想说话罢了。” 他这一说,我顿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喝口水能将眼前局势变化过来?要说他真的就是想临死前喝口水,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赵燕楚当然也不会相信,目光之中立即露出狐疑之色,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起云兄,你所会所学,我虽然不能尽知,却也打探过一二,一口水对你来说,好像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吧?兄弟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此举何意啊?” 张起云微微一笑,伸手在张天行的肩头上拍了两下,笑道:“我要是告诉你,我只是想借喝口水的时间,多看我儿子两眼,你相信吗?” 他这一说,我立即半信半疑起来,他这么说也许是真的,他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想多看几眼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可又不怎么敢太相信,张起云是谁?十三太保之一,邪门张家的领军人物,他的一举一动,真的会就这么简单? 张天行却立即放声痛哭起来,他当然知道目前的局势,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苇渡海等人的对手,所以选择了隐忍,但我并没有因此看不起他,反而心里升起了一丝警惕,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动手,石窟里面关的可是他的父亲,可他却硬是忍了下来,情愿用自己父亲的命换取自己的活路,这人断不能相交。 就在这时,洞口的精钢栏栅又打开了,扶白走了回来,手里真的多了一瓶矿泉水,随后转身落下了精钢栏栅,信步下到赵燕楚身边,伸手将矿泉水给了赵燕楚,赵燕楚接过矿泉水,往前两步,走到石窟之前,伸手将水递向了张起云,只是手伸的极慢,似乎心里还是有一丝疑虑。 张起云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异动,双目就看着张天行,一直等到赵燕楚将矿泉水递进了精钢栏栅之内,才缓缓抬手接过,赵燕楚一将水递进去,立即闪身后退,看得出来,他对张起云还是十分忌惮的,一退三步,才沉声道:“起云兄,水来了,希望你润润嗓子之后,能尽快说出钥匙所在。” 张起云没有理会他,看向张天行的目光之中,忽然充满了悲伤,随即伸手拍了拍张天行的肩头道:“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一句话说完,松开了张天行,伸手拧开了瓶盖,一抬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 赵燕楚这时又沉声道:“起云兄,可以说了吧?” 张起云还是没有理会他,而是忽然一抬头,向我们隐藏的地方看了一眼,继续说道:“等下你们离开后,不要再回来了,日后见到你父亲,还请转达一声,就说张起云没有辜负他的托付,也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这个儿子,多加照顾!” 赵燕楚一听,立即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见到我父亲?起云兄糊涂了吧?” 我却听的一愣,脑袋之中轰的一下,张起云这句话,不是对他们说的,是对我说的,我们虽然行踪隐秘,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他知道我们来了,所以才会让我们多照顾张天行。可张天行目前还在对方的控制范围之中,我虽然已经知道了怎么打开精钢栏栅,可并没有把握从赵燕楚等人的手中抢走张天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异口 刚想到这里,张起云又一昂头,咕嘟咕嘟将一瓶矿泉水全喝了下去,随后一丢瓶子,陡然暴喊一声:“我送天行上去时,立即开门逃走!”一句话说完,忽然一伸手,一把抓住张天行,用力一甩,竟然将张天行甩了出去! 这洞穴四周石阶呈螺旋形向下,中间可是空的,往下不知深远,这要是掉下去,不摔成肉饼才怪,张天行一被甩出,立即惊呼一声,可身体已经飞了出去,直往下坠,哪里还稳得住。 就在这时,那张起云忽然一张口,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水来! 这口水一喷出来,我就立即蹿了下去,不管张起云使用的是什么办法,他既然喊话让我开门了,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松张天行上来,不然的话,他也没必要一直和赵燕楚做戏,让赵燕楚放低戒备心,只要张天行一脱身,张起云反而安全了,没得到钥匙之前,他们是不会杀张起云的,这也正是张起云绝地求生的计策。 我一蹿下来,两步到了洞口,按照先前所记扶白开门的方法,几下一按,那精钢栏栅呼的一下打开,再一转头,就见张起云所喷出的那一口水,已经化为一朵巨大的水莲花,张天行正在水莲花的中间,被一个巨大的水泡困在其中,水莲花稳稳托住,疾向上升来。 我顿时呆住了,一口水竟然能化成一朵巨大的水莲花,竟然还能托住一个人,还能停留在半空之中,这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那赵燕楚也明白了过来,张起云之所以一直要水,就是为了施展这一招,为了迷惑他才假意与他达成了协议,如今这一招施展了出来,他立即警醒,一指在水莲花中间的张天行,脱口惊呼道:“别让他跑了!” 就在赵燕楚出声的时候,那苇渡海也大喊了一声:“口吐莲花!张起云,你竟然练成了!”在他们出声的同时,狄南山、黑铁头等身形也疾向上掠,估计是想蹿到洞口,阻拦张天行逃走。 可张起云那会让他们得逞,猛的扬声大笑道:“苇渡海,口吐莲花和紫光符甲一直是张家的两大绝学,不过口吐莲花一向不外露罢了,一直以来,口吐莲花都被当成走江湖耍把式的杂耍,那是他们根本就不会,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口吐莲花!” 一句话说完,又猛吸一口气,一拳打在自己的肚子上,噗的一声,再度喷出一口水来,水成箭状,直出精钢栏栅,嗖的一下就到了石阶上空,哗啦一声,在石阶上空盛开,形成一朵巨大的水莲花,直接将通往上方的石阶挡住,狄南山比黑铁头的速度快出许多,率先迎上,一见水莲花挡住去路,提拳就打,赵燕楚急忙喊道:“住手,水莲花打不得!” 可已经迟了,那狄南山性格火爆,赵燕楚出声制止之时,他的拳头已经打上了水莲花,就听波的一声,他一拳打在水莲花之上,竟然直陷了进去,随即水莲花蓬的一声爆开,化作无数小莲花,每一朵都呼啸疾旋,水珠形成的花瓣,竟然尖利如刀,一起向狄南山飞去。 与此同时,狄南山打进水莲花之内的那只拳头,也开始冒起烟来,一阵阵青烟升起,伴随着狄南山的惨叫声,眨眼他的拳头之上已经脱了一层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血肉还在不停的跳动,触目惊心。 这要是给一般人,当场就得完蛋,谁的拳头忽然被剥了一层皮,也疼的受不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些呼啸而至的水莲花,可那狄南山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是茅山马家南路金刚,虽然性格鲁莽,可身经百战,应变能力还是极强的,饶是手掌痛彻心扉,还是一边惨叫着,一边闪身飞退。 可那些水莲花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咻咻之声不断,疾追不舍,狄南山全身上下尽数被笼罩在水莲花的攻击之下,连退数步,仍旧未能逃脱,恰巧到了黑铁头的身边,一伸那只完好的手掌,一把就抓住了黑铁头,将黑铁头往前面一推,迎向疾打而至的水莲花,自己则飞身疾退,一退就退到了赵燕楚等人身边,厉声喊道:“表哥救我!” 赵燕楚一把抓住狄南山的手肘,往上一抬,另一只手一翻,手掌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刀,想也不想,一刀就砍在了狄南山的手臂上,狄南山顿时一声惨叫,一条手臂齐肘而断,掉落在石阶之上,仍旧滋滋直响,不停的冒出青烟。 我看的心惊肉跳,这水莲花只不过是张起云喝下的一瓶矿泉水所变化,再吐出来变成水莲花后,竟然具有这般可怕的腐蚀性,而在第一朵巨大的水莲花之上的张天行却毫发无损,看样子张起云出手时就是有区别的,第一朵是用来救张天行的,而第二朵才是真正的杀人手段。 而赵燕楚的反应,也令人惊心动魄,壮士断腕,舍臂保命,虽然断的不是他的手臂,可他断臂之时,眼都不眨一下,足见其狠,而那狄南山也甚是带种,被赵燕楚一刀砍断了手臂,只是闷哼一声,随即咬紧牙关,竟然硬忍着没有痛呼出声,端的是个硬角色。 刚想到这里,又一声惨叫声起,却是那黑铁头被狄南山推出当了挡箭牌,手忙脚乱的躲开几朵小莲花之后,身上连中两朵,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来,而且身形也没了张法,他这一乱,可就惨了,后面十数朵水莲花尽数击中他的身体,一击中之后,波声连响,水溅一身,随即青烟四起,抱头哀嚎,胡乱挣扎,却不料一脚踏空,身体直入深渊,如同一块石头一般,落了下去,只能听见一声惨叫,由上而下,久久不绝。 而这个时候,托着张天行的那朵巨大水莲花,已经升到了我们一侧,水莲花一收,哗啦一声,一地水珠,张天行稳稳落下,一站稳脚跟,就惨呼一声道:“爸” 张天行一声喊出,转身要向下扑去,我一把抱住他的腰身,疾声喊道:“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走了张叔才能安全!” 张天行却像疯了一般,嘶声狂喊不停,我奋力抱住,差点让他挣脱,心头着恼,这张天行当真不知好歹,竟然这个时候还要回去逞能,难道就没有脑子吗? 刚想到这里,苇渡海已经扬声喊道:“张起云,老夫失策,没有想到你竟然练成了口吐莲花,口吐莲花确实厉害,老夫也不敢挡其锋芒,不过,老夫却也知道这口吐莲花弊端所在,一人穷其一生,也就三口,每一口都凝聚着施术者大量的心血,三口莲花一吐,油尽灯枯!你已经连吐两朵水莲花,再来一朵,你就得命毙当场,何况你两朵水莲花,已经用尽了你刚才所喝之水,你是聪明人,想必不会不给自己留条活路,我这就出去,你的孩子仍旧逃不出我的手心,何苦来哉!” 我一听顿时一愣,怪不得张天行疯了一般要下去,他是张家传人,张起云唯一的儿子,肯定知道口吐莲花的弊端,知道张起云两朵水莲花所耗心血巨大,所以这才不顾一切的要下去救张起云,不过我哪能让他下去,立即对算命瞎子一递眼色,算命瞎子挥起一掌,切在张天行的脖子上,张天行顿时昏死了过去。 这时张起云哈哈大笑道:“我从被你们所困那时起,就没有想过还能活着出去,但老子好歹也是张家传人,岂能真的任由你们宰割,本来行儿到此,我还担心无法与你们一拼,凑巧正文兄的孩子也到了,我练的术五行属水,空气中细微的变化,我都能感应到,杨家小子一到,我就知道是谁,立即想好了对策,今天你们几个,就乖乖的在这里陪老子吧!老子不断气,你们休想去追他们,不过老子这条命一向硬的很,想等老子断气,行儿应该已经走得远了。” 一句话说完,转头对我喊道:“小子,我张起云也算是为你杨家而死,行儿以后,就请你杨家多照顾了!钥匙所在,我留字在张家祖宅之中,行儿会带你们前去。” 他这一喊,我就知道他确实没准备再活下去了,肯定要吐出第三朵莲花来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顿时眼圈一热,放声大喊道:“张叔放心,我以杨家列祖列宗起誓,有我杨九龄在,就有张天行在!”我也是一时感动,却不曾想到,就因为这一句誓言,其后惹来无数凶险! 张起云一听,顿时抬头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正文兄,你我一世相知,但愿我们的孩儿也情同兄弟!赵燕楚,你不是说知晓我的底细吗?今天就让你看看,口吐莲花的终极奥义,血莲花!” 一句话说完,猛的长吸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膨胀了起来,双手握拳,猛击在自己的腹上,嘴巴一张,啊的一声,一蓬鲜血从口中喷出,嗖的一声从精钢栏栅之中穿出,直到深渊之上,血箭悬浮不动,缓缓融成一团,只有拳头大小,随即花瓣绽现,一朵娇艳欲滴的血莲花,凌空出现,血光大盛! 第三百三十四章 血莲 那朵血莲花一形成,苇渡海就疾声喊道:“大家小心,千万不要让血珠喷溅到自己!”一面喊话,一面已经闪身跳开,随即几人纷纷跳开,如临大敌,苇渡海都如此说了,自然没人会怀疑这血莲花的威力,而螺旋形通道本就狭窄,他们聚集在一起,躲闪起来自然不便,和大家分散开来,才是上策。 而算命瞎子则一推我道:“走!”我一蹲身扛起张天行就跑,张起云已经施放出了第三朵莲花,必死无疑,为了不让他死的没有任何价值,我必须带着张天行离开这里,在最短的时间内,远远的逃出赵燕楚的势力范围,不然等张起云耗尽心血,油尽灯枯之后,赵燕楚等人必定会全力搜寻我们,而我们目前是没有实力与赵燕楚抗衡的,一旦被追上,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性。 当然,如果我体内贪狼苏醒的话,结局怎么样没人会知道,可不知道怎么的,我从心底对贪狼的苏醒的充满了恐惧,总觉得它的苏醒,很有可能会给我带来毁灭,它的开始,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终结,所以只有逃! 在我扛着张天行蹿出洞窟的时候,后面已经响起了大呼小叫声,还有张起云那充满悲壮的狂笑声,应该是张起云对他们发动了攻击,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在给我们争取逃生的时间。 张起云实际上并不能算是英雄,英雄的付出,是无私的,他带有一定的私心,巴蜀张家的兴盛,儿子的生死存亡,才是他之所以这样做的根本所在,也称不上枭雄,枭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道义与规矩,对枭雄来说,没有太大的束缚力,但张起云的心中,道义和规矩还是占了一定程度的比重,非要给他一个定位的话,应该是悲情式斗士! 他的一生,都在奋斗,早年为了自己家族的兴起,势不予他,他出生在巴蜀,但巴蜀最大的势力却是茅山马家,他虽然名列十三太保,却一直生活在马浩南的威压之下,为了邪门张家的兴盛,他不得不一边屈从与茅山马家,一边暗自为家族的崛起而努力,一直到了现在,为了将希望延续下去,不得不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其实在我们生活中,太多这样的例子,许多人为了生活,不得不向五斗米折腰,一面向领导卑躬屈膝,一面在心里骂领导祖宗十八代,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低配版,只敢想想不敢真的反抗,张起云反抗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成功,但起码他的腰并没有真正的弯下去! 他将最后的希望托付给了我,我当然不能辜负,张天行以后会怎么样?有没有出息,能不能振兴张家,那是他的事,但目前我得保证他生命的安全,起码,得让他活下去,所有的希望,如果没有生命做为前提,那都是扯淡! 我扛着张天行直出洞窟,身后跟着唐一泓和算命瞎子,迅速遁入青龙山之中,青龙山比起一些名山大川自然不算大,可也连绵好几十里,凭我多年在深山之中生活的经验,我就不信进了山,他们还能追得上我! 可我忘了,这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做狗! 狗这玩意,训练好了之后,用来追踪,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如果再配上几个顶尖的追踪好手,能让逃跑的人疯了的心都有!很不幸的是,不论是训练好的狗,还是追踪的顶尖好手,赵燕楚都有! 我扛着张天行在青龙山里上蹿下跳,顺着山脉跑了足足有二十里路出去,正当我要将张天行放下来,喘一口气的时候,后面远处传来了狗叫声,以及一片脚步声,这声音也许并不算大,但在这寂静夜空下的青龙山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算命瞎子立即低声说道:“不好,追上来了!” 青龙山虽然不高,可也荆棘密布,崎岖难行,这一口气奔出二十来里路,可不是好玩的,唐一泓一向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罪,已经累的呼呼喘气,一边喘一边小声说道:“还用你说,有耳朵的都听见了。” 我低声疾道:“不要大声说话,现在没办法了,只有穿过青龙山,到城里去,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们多少会有点顾忌!” 两人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好纷纷点头,偏偏这个时候,张天行缓缓醒了过来,这家伙被算命瞎子一下打晕了过去,算命瞎子下手挺重,一直昏迷到现在,我扛着他跑了二十来里硬是没颠醒,这一停下来,他醒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嗷的一嗓子:“放开我!” 他这一喊,我们算是彻底暴露了,远处立即响起一片嘈杂声,其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在前面了,听到声了!大家追上去!赵老板有话,谁先拦住这几个贼,赏一万块!”众人齐声应了,脚步声更加速疾,狗叫声也越来越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听那尖细嗓子的意思,我们只是几个偷东西的小毛贼。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想到,我们几个竟然只值一万块,转头看了看张天行,这家伙反应倒是快,没用我们去捂他的嘴巴,一听到后面的喊话,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一张脸却越来越白,眨眼之间,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一双眼睛却通红,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以他的聪明,不会想不到他父亲的下场,父子连心,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要是啥反应没有,那才不正常! 但我没想到的是,张天行却迅速就恢复了正常,一转头看了我一眼,直接问了一句:“这里没出青龙山?” 我一愣,我原本以为他接下来应该会掉眼泪,会悲伤不能自己,会要返回去和对方拼命之类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恢复了神智,也没明白他这个时候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然反应的点了一下头。 我一点头,张天行就侧耳听了一下身后追击人员的声音,伸手测了一下,判断出了大概的方位,对我们三个一招手道:“跟我来!”三个字一出口,身形已经蹿了出去。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张天行的表现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但却又一种让人相信他的莫名力量,而且目前我们肯定是同一阵线的,既然他有对策,我们没理由不跟他走。 不用我扛着张天行了,顿时轻松了不少,我伸手托住了唐一泓一条胳膊,带着她跑,唐一泓也没有那么累了,一行四人的身影在青龙山的乱石杂木之中穿行,蹿高下低,速度增快了许多,身后的狗吠人声,倒是被越拉越远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张天行却忽然跳入了一条山溪之中,并且招呼我们一起跳了下去,好在山溪不深,水仅及膝,几人下了水,跟着他又顺水跑了一里地左右,出了山溪,张天行又招呼我们上了树,如同猿猴一般,在树上跳跃而行,再一里地左右,终于落下了地面,转了一个方向,带着我们横里蹿了出去,我顿时一惊,下水上树我可以理解,那是为了化解我们的气味,使狗的嗅觉失去作用,可转弯我就不明白了,这方向不对啊!按我们目前的速度,很快就可以出山,跨过青龙山,在跑一段就是城区,可这一转方向,那可多绕路了。 但我也没问,张天行这人很聪明,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当下三人仍旧跟在他身后疾奔,一直奔出三里路左右,张天行停了下来,侧耳细听了一下,竟然带着我们又转了一个方向。 这方向一转,我就大吃一惊,这可是我们来的方向,虽然岔开了三里地左右的距离,可要按这个方向跑,那可是又跑回去了,当下疾追几步,追至和张天行并肩,出声问道:“兄弟,你这方向,可是又跑回去了?” 张天行头都没转,直接回道:“是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就算是赵燕楚,他也想不到我们会在逃了之后再回去!” 我眉头一皱道:“可我们为什么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天行截断了,张天行一边疾奔,一边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想翻过青龙山,逃到人多的地方去?那是条死路,一来南京是赵燕楚的地盘,只要我们一出现,他的眼线立即就会发现我们,你别以为人多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赵燕楚的手段,狠辣的超乎你的想象,既然动手了,就绝不会留下后患,何况,他可是黑白两道通吃,只要被他找到,我们绝对讨不了好。” “二来,我爸的尸骨还在他哪里,我身为人子,不能救出他老人家已经天大的不孝,若是连他老人家的尸骨都无法抢回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句话说完,就闭上了嘴,我看了他一眼,月光之下,张天行一张俊美的脸上,满是坚毅,心头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一点头道:“好!兄弟,我陪你!” 第三百三十五章 极危 我原本以为,我这么说张天行就算不感动,也应该会有所回应,可张天行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随即埋头疾走,我急忙跟上,心里嘀咕,这家伙长的俊美,性情却十分冷漠,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要不是念在大家乘的是同一条船,我真不想和他继续同行,当然,心里琢磨归心里琢磨,脚下却没有停步。 又几十里地,我们已经回到了赵燕楚那别墅附近,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明,山间的鸟雀小兽,纷纷活跃了起来,我们的行踪愈加难以隐藏,好不容易潜伏至可看见青龙山别墅的地方,探头一看,好家伙,整个别墅四周全是神情警惕的壮汉,别说潜进去了,估计一露面就会被发现。 张天行转头看了我们三个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来,好像觉得我们是累赘似的,我顿时心头恼火,这孙子可有点过了,要不是看在张起云的面子上,我真懒得理会他,可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离开,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当下脑海之中一转,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伸手一抵张天行,低声道:“是不是不好进去了?” 张天行一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侧耳细听了一下附近的声音,才轻声道:“这不明摆着的嘛!天色越来越亮,守卫又这么多,根本无法接近别墅,我们之前的部署,只怕全都白费了,他们就算追丢了我们,等天色完全放亮的时候,我们自己就会暴露的。“ 我强忍着心头火气,压低声音道:“我倒是有个建议,只是太危险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那张天行似乎根本就看不起我们,似乎觉得我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办法来,一摆手,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办法,你先说说看。” 我吸了一口气,将已经快要忍不住爆发的脾气硬压了下去,说道:“青龙山蜂窝洞!” 六个字一出口,张天行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像看疯子似的看了我一眼,脱口说道:“你疯了吗?哪里可只有一个出口,我们进去了,要是被发现,只要将洞口一堵,那才叫个老实。” 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声说道:“我一直都想不通,我父亲为什么要支持你们杨家,难道就因为你们杨家是昆仑掌事人吗?如果天下事所有都得靠家世,那还拼个什么劲,找个好爹就行了,还要什么智慧,还用下什么苦功。”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年轻人本就气盛,虽然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让着他许多,但也不会一直惯着他,当下就冷声说道:“有你这个想法的,可不止你一个,赵燕楚几十年米饭可不是白吃的,你能想到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当然也想得到,所以才在青龙山别墅周围设置了许多守卫,一来是不愿我们进入他的老巢,二来也就是防着我们往回跑。” “可我们要是去比危险更危险的地方呢?你认为蜂窝洞有进无出,难道他不这么认为?你不敢去蜂窝洞,他当然也认为我们不敢去蜂窝洞,可如果我们偏偏去了呢?要知道我们能想到的正常范围之内的设想,他全能想得到,只要在他的地盘之内,他做任何事都比我们方便多了,有时候,和老狐狸做对手,就得疯一点才能赢!机会不是没有,就看你敢不敢!” “还有,你父亲之所以支持我们杨家,那是因为友情,和谁家势力更大没有关系,如果只是以势力为选择的目标,你父亲应该选择马浩南才对,你可以看不起我们杨家,但不要侮辱你父亲的眼光!” 我这话一出口,张天行就面色一变,脸上闪过一丝羞愧来,随即眼神又一闪,恼羞成怒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好说的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过不要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蜂窝洞除了是茅山马家关押重犯之地,洞底还豢养着一只凶邪至极之物,别人也许不知道,但瞒不过我们张家的人,还有,你们要是被堵在了蜂窝洞里,也不要怪我不出手救你们,也不要指望我真的会将钥匙交给你们杨家。” 一句话说完,竟然一闪身蹿上了一棵树,再一闪身,已经横掠而走,真的将我们抛下,自行逃走了。 我心头火蹭蹭往上蹿,决定不再理会张天行,对唐一泓和算命瞎子一挥手,顺林间而走,直奔蜂窝洞而去,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赵燕楚其人,头脑缜密,思维敏捷,他的手下在青龙山将我们追丢了,我们又没有出现在城区,当他回过味来,一定会猜到我们是跑回来了,还有比他的别墅更适合我们藏身的嘛! 至于蜂窝洞,正如张天行所言,把哪里当做藏身之点的,除非是疯了,赵燕楚也不会相信我们会疯狂到这种程度,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是碰到笨人才适用的,遇到了比自己还聪明的人,那就得去比危险更危险的地方! 不疯魔,不存活! 三人悄然潜到蜂窝洞外,一看眼前情况,又犯难了,怎么回事呢?蜂窝洞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隐蔽性,洞口虽然没有明哨把守,可在旁边的一道山泉处,却藏有两个背包客打扮的汉子,看着好像是在山泉边歇脚,可眼睛却不断往洞口的方向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两个暗哨,在哪里就是监视有没有人进出蜂窝洞的。 正在此时,忽然叽叽两声,一只猴子跳了出来,对着那两人叽叽一阵叫唤,随即绕到另一边,伸手从山泉中捧起水来喝,一边喝水还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两人,好像生怕他们忽然出手去抓它似的,十分逗趣,而其中一个汉子则伸手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猴子丢了过去,那猴子一下被砸中,叽叽惨叫而逃,将那两人惹的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笑声一起,我就将牙一咬,对唐一泓和算命瞎子一挥手,身形迅速的向洞口扑了过去,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警觉性是最低的,如果不趁这个机会闯进蜂窝洞去,等天色完全放亮,我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三人身形电闪,嗖的一下就到了蜂窝洞前,拨开藤蔓,万幸的是,洞口并没有被精钢栏栅阻断,三人直接钻了进去,就在三人刚闪身进洞之时,算命瞎子不知道是跑了一夜累了,还是年纪大了力气不能持久了,竟然腿一软,噗通一下摔了一跤,我急忙伸手将他扶起,身形刚起,外面已经传来其中一个汉子的声音:“老何,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笑道:“老萧,你是听岔了吧!这里我们俩守着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哪有人来,肯定是刚才那猴子弄出的声响。” 那叫老萧的汉子道:“我怎么听着好像不对呢?不行,老何,我们俩还是看看去,我们那个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顿时心头一紧,这蜂窝洞正如张天行所说,一进来被堵住可就别想出去了,而且从进来往里面看,几乎一览无遗,除非我们能在那两人到来之前,先跑到下面黑暗之处,不然一瞅就什么都露了。 刚想到这里,外面忽然又响起一阵叽叽之声,随即就听扑通扑通之声疾响,那老何怒骂之声响了起来:“操!我说什么来着,就是这几只猴儿,刚才被老子砸了一下,竟然回去叫同伴了,还学老子丢起石头来,要不是赵老板说过不许动这些猴,何爷我早弄死这帮畜牲了。” 那老萧也大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说老何,你天天和这几只猴较劲有意思吗?” 那老何骂道:“你以为我想,天天守在这里,都闲的蛋疼了,不和几只猴耍耍,还能做什么” 我听到这里,已经放下心来,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恶人当有天收,这老何天天丢石头砸猴子取乐儿,却无意之中帮了我们的大忙,等事情揭露,相信赵燕楚必定会重罚两人,也算是帮那猴儿出了恶气,当下也不敢再做停留,带着唐一泓和算命瞎子顺着螺旋形石阶疾向下走。 这蜂窝洞之内虽然石窟众多,可里面却都是空的,现在毕竟是法制年代,就算赵燕楚又茅山马家撑腰,也不敢胡乱囚禁人,而且这等重地,一般人也用不着,所示石窟之内都是空的,但里面大部分都沾染有羯色的血迹,想来以前也困死过不少英雄好汉。 到了张起云原先所在的石窟,里面已经空了,张起云的尸体应该被搬运了出去,但地面之上鲜血淋淋,应该都是张起云使用血莲花时洒落下来的,我心头悲起,扑通跪下,咚咚咚对着石窟磕头三个,正要说话,洞穴最下面黑暗之处,忽然响起了一声嘶吼:“苇渡海,放老子出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异种 这声音一入耳,我顿时就是一激灵,这不是不花公牛的声音吗?难道说不花公牛也被囚禁在这蜂窝洞之中?那昨天怎么没听到他出声呢?当下急忙对原先囚禁张起云的石窟说道:“张叔,天行兄弟与我们分开非我本意,你在天有灵,当保佑天行平安,将来就算天行不能为你报仇,我也必定为你报此血仇,迎回尸骨,安葬巴蜀!” “此刻小侄尚无法自保,无法像模像样的祭奠你老,你老也是江湖中人,自然理解小侄苦衷,改日小侄再归,必定烈酒好香,行三跪九叩之礼祭奠你老,小侄现在尚得下这地穴一探究竟,还请张叔在天有灵,庇护周全!” 旁边算命瞎子也叹息一声道:“张起云也是条汉子,死在这里,有点憋屈了!“ 我两句话说完,不愿再做逗留,一是这里还是危险地带,二来我也急着下去寻找不花公牛,当下起身,对唐一泓和算命瞎子一递眼色,纵身向下深入,两人也没多话,跟在我身后,盘旋而下。 越往下走,温度越是冰寒,冰冷彻骨,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要知道正常现象,应该是越往下走温度越是舒适才对,这种地形,就像一口巨大的井一样,风侵不入,空气却流通,温度会保持在一个温度,处于恒温状态,不可能有这种冰寒刺骨的感觉,除非这地下有什么异常之处。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张天行临和我们分开时的话来,他说这蜂窝洞之内,除了是茅山马家囚禁重犯之地外,还养有凶邪至极之物,他是邪门张家的传人,对凶邪之物的感应远比我们更为灵敏,他都这么说了,这温度又开始变得异常,那就一定跑不了。 当下我就停住脚步,小声对唐一泓和算命瞎子说道:“你们小心,我觉得这地下好像不大对劲,莫让什么东西冷不丁的蹿出来伤了。” 算命瞎子嘴一咧道:“你才知道啊!老子虽然年纪大了,可五感并不迟钝,这地下空气阴寒,必定有邪门东西生存,空气骤变加提防,炎热阴冷需小心,这是走江湖最基本的常识,哪里需要你提醒。” 我脸色一红,说的也是,算命瞎子的江湖经验,那比我多得海里去了,就算是唐一泓,也不比我的江湖经验少,哪需要我来提醒,正想转移话题,底下又响起一声大吼:“苇渡海,你把老子和这些东西关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就凭这破玩意,还能伤了老子不成?有能耐放老子出去,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这一次由于距离更近,听的更是清楚,这声音不是不花公牛还能是谁,当下顿时按捺不住心头狂喜,也顾不上说话了,身形疾走,顺螺旋而下,片刻进入黑暗之中,一路到底。 这一到底,我顿时看傻眼了,从上面看,这蜂窝洞下面黑呼呼一片,根本看不到底,可走下来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按这个深度来算,当天张天行被张起云甩出来,也幸亏是那水莲花接的快,慢一慢也就到底了。不过这底下,却是别有洞天! 这蜂窝洞到底之后,向侧方延伸了进去,延伸的地方也不算太深,也就十来米,十来米过后,又是一个洞穴,洞穴十分大,一眼看进去,只怕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上面没有洞顶,直往上延伸,估计是另外一个类似蜂窝洞的地穴,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出口。 洞穴里面也有光,只是做了特定的处理,在洞口处挂了黑布帘子,灯光竟然没法散发出来,从上面看根本看不见光,从我这位置掀起黑布帘子,就能看到里面一片光明,只是这光好像不是灯光,是一种有点淡淡蓝色的冷光,映射的整个洞穴看上去都有点发蓝。 在一片淡蓝色光芒之中,有一个巨大的精钢铁笼子,铁笼子四方四正,长宽高各有两米五左右,被四根胳膊粗的铁索吊了起来,悬在半空中,离地约有一米,正在摇晃不停。 那巨大精钢铁笼之中,站着一个身形削瘦的大汉,双手双脚之上,各戴有一副镣铐,正双手持精钢铁笼上面的栏栅奋力拉扯,可这铁笼分明也是和上面那些精钢栏栅用料一样,异常坚固,他一用力,铁笼子又摇晃不停,无法借力,哪里拉得开。 只是在那铁笼子之内,那高瘦汉子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有半篮子生鸡蛋,而铁笼下方,则抛洒着许多生蛋壳,那汉子拉得累了,一伸手,巨灵一般的手掌一把就抓起三个生鸡蛋来,用力一捏,三个生鸡蛋全部裂开,一昂头一口接住落下的蛋黄蛋清,直接吞了。 我一见再无疑问,生吞鸡蛋,那不是不花公牛还能是谁,他是当年被蒙满弓用毒箭所伤,无法根治,只能用生鸡蛋缓解毒性,像他这种吃法而且一天吃这么多的,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当下哪里还按捺得住心头狂喜,脱口喊道:“蒙大哥,我是杨九龄,我来救你!” 话一出口,身形疾走,嗖的一下闯了进去,可就在我身形一动之时,不花公牛已经惊呼一声:“不要进来!” 可我哪里还收得住,不花公牛四个字出口之时,我已经冲了进来,这一冲进来,可就坏事了,整个洞穴之中,就听嗡的一声,陡然淡蓝之光大起,瞬间将整个洞穴照耀的如同白昼,同时翅膀扑棱之声不断响起,还有不少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粉末撒下,如同身处迷幻世界一般。 我急忙抬手护脸,掩住口鼻,嗖嗖倒退几步,退出洞穴,手掀黑布帘子,放眼看去,却见一只只巴掌大小的蛾子,正从四周石壁之上飞起,每一只的翅膀之上,好像都画有两双淡蓝色的眼睛,那淡蓝色的光芒,正是从翅膀之上散发出来的,而那些粉末也是蛾子翅膀扇动之时抖落的,只不过眨眼之间,地面已经铺了一层淡蓝色的粉末,只是这些粉末离开了那些蛾子之后,好像并不能持久,就这片刻之间,已经有一部分开始失去光泽了。 而随着那些蛾子的飞起,整个洞穴之中都飘荡着那种蓝色粉末,万幸的是,我及时退了出来,而这黑布帘子之上,分明是做了手脚,那些蛾子都不愿意接近,远离黑布帘子两三米外,就不再过来了,而铁笼子之中的不花公牛则冷哼一声,浑身散发出一道强劲的气劲,那些淡蓝色粉末竟然无法近身,在气劲之外就被迫飘荡开来。 我这边刚看清楚,不花公牛已经看清楚了我,冲我一挥手,手上镣铐一阵叮当作响,扬声大笑道:“兄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真难为你了,不过这里久留不得,这些蓝眼尸蛾所散落的尸粉含有剧毒,一旦中了毒,一时三刻就会毒气攻心,你别进来,只需将我放下来即可!” 我听的一愣,脱口而出道:“蓝眼尸蛾?是什么东西?” 不花公牛这次还没说话,算命瞎子就冷哼一声道:“还能是什么,邪门歪道呗!这东西不是中原之物,来自西域,和赤焰金龟、黒线蛔蛇、青尾毒蝎、无翼飞蚁合称西域五毒,是茅山马家西路金刚欢喜菩萨的拿手玩意。” “五毒之中,就数蓝眼尸蛾数量最多,一出现就是一大片,也就数饲养这玩意最为残忍,必须以活人为饵,炼制方法惨无人道,先将活人饲以毒物,使其血肉之中含有剧毒,再在身体之上切割出无数伤口,将蛾蛹藏于血肉之中,在将伤口缝合,免得活人流血而死,蛾蛹留在活人体内,得血肉滋养,逐渐生长,需三日化为幼虫,化为幼虫之后,开始以活人血肉为食,从外面往里面蚕食。” “而此时活人尚未死去,身受万虫蚕食之苦,怨气深重,本身血肉之中就含有剧毒,所饲养出来的幼虫,自然也含有剧毒。这些幼虫会将活人生生吃光,只留下一个皮囊和骨架,随后就在皮囊之内进化,到破茧之时,化为飞蛾而出,叮咬活物即可使其中毒,以一头牛计,仅需三五只尸蛾叮咬,就可使其死亡。其身上毒粉在翅膀扇动时亦可抖落,使人畜中毒。” “当年茅山马家马老头在世时,东南北三方皆安稳,有意发展西路生意,因地处荒僻,风沙草原之上民风彪悍,匪盗横行,曾一度受阻,派去的好手也因地理环境、水土气候等原因,连续遭受惨重损失,最后派了欢喜菩萨前去,欢喜菩萨就凭借手中的西域五毒,生生将西路平定,草原荒漠,大小悍匪无数,可听到欢喜菩萨的名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可见其威风。” “只是欢喜菩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十大魔神之中的郭惊天,被郭惊天千里追杀,最后将其击毙在大漠之中,众人只当欢喜菩萨已经死了,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竟然又发现了这蓝眼尸蛾!” 第三百三十七章 榜眼 狄南山一拳打出,不花公牛就大吼一声:“好!茅山马家四大金刚之中,好歹也有个带把的,算你是个人物!”拳随话出,也不肯占那狄南山的便宜,一只手往身后一背,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一拳打出,直迎向了狄南山的拳头。 狄南山此人,也是身形高大魁梧,勇猛过人,不然也不会出来硬拼了,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不花公牛,他勇猛,不花公牛比他更勇猛! 两人出手同样又快又疾,各自拳带风雷,赵燕楚再想拦也来不及了,就见两只碗口般大小的拳头直接撞在了一起,“砰、啊、呼、砰”接连四声响起,第一声砰是拳头撞击在一起的声音,第二声啊是狄南山响起的惨叫声,惨叫声还没停止,身形已经飞了出去,带起呼的一阵风声,第四声砰则是直接撞在了一块山石上面,然后人才顺着山石滑落下来。 说起来慢,实际上就是电花石火一瞬间的事,我就觉得眼前一花,狄南山已经飞了出去,再转头去看狄南山时,狄南山唯一的一条胳膊,已经耷拉了下来,原先刚硬强劲的拳头,软软的下垂摇晃着,额头上一脑门子冷汗,颗颗如豆,再看向不花公牛的眼神,已经满是敬畏,估计这一下是吃了大亏,起码手腕是折了。 不花公牛则放声大笑道:“茅山马家称雄滇南多年,手下四路金刚威名赫赫,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不过你本事不大,胆色倒是有点,这点力道也敢对我动手,也算是条汉子,我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以后再见了我,绕着点道!” 他这一喊,对面的几人脸上顿时就更挂不住了,赵燕楚对狄南山确实不错,原本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动手的,一见狄南山吃了大亏,不花公牛说话又这么难听,立即一挥手道:“上!打一拳给一万,踢一脚给两万,给我打死他!” 话虽然喊的硬气,可人却借着搀扶狄南山的借口,迅速的退到了后面,苇渡海、扶白等都不傻,没一个敢上的,倒是有些泼皮无赖,见了钱不要命的角色,纷纷涌了上来,可这些人哪里中用,连不花公牛的边都沾不着,不花公牛当然也不会对这些小喽啰下重手,就见不花公牛左一扒拉右一扒拉,就倒下了好几个,每一个一倒下就惨叫连连,连爬起来都不可能。 不花公牛如入无人之境,对方那些人手,根本挡不住他,他边大步向前行走,边随手拨打,每出手一次,或掌或拳,或打或拿,必定倒下一人,连续倒下十几个之后,那些地痞流氓又不傻,也不敢再上前了,不花公牛也懒得理会他们,直奔着苇渡海等就过去了。 苇渡海一见,顿时面色一紧,沉声道:“大家小心,这厮力道惊人,不可硬碰。”说话间,已经拉开了架势,看样子,他还是准备拼一把的。不花公牛可能是诚心要找苇渡海的麻烦,首先就奔他去了,一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抬手便打,苇渡海不敢硬挡,闪身后退。 可他这一退,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不花公牛的拳头如影随形,此退彼进,始终追在苇渡海面门一尺之地,苇渡海接连撞翻两个喽啰,抓起一人抛出阻挡,都没有成功,不花公牛就像他的影子一样,始终跟这他的身形。 就在这时,那扶白忽然出手了,一出手就是一道红光,直奔不花公牛面门,而赵燕楚也闪身飘了过来,手腕一抖,一把尖刀亮了出来,欺身从左侧逼近不花公牛,一刀对着不花公牛的肋下就刺了过去。 不花公牛根本就不躲,反而哈哈大笑:“来的好!爷今天就活动活动筋骨!”话未落音,已经一手横挥,将扶白打出的那道红光扫飞了出去,另一只手一伸,则直接抓住了赵燕楚的手腕,手一捏一抖,赵燕楚手中的尖刀已经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面山石之上。 可他这一停下来,总算给了苇渡海喘气的功夫,苇渡海也是江湖老手,一见扶白和赵燕楚齐攻不花公牛,刚缓了口气,立即返身而上,口中大喊一声:“一苇渡海!”喊声一起,人已经化成一缕青烟,速度瞬间提升,用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一掠就到了不花公牛的面前,挥手横切,一掌切向不花公牛的咽喉。 不花公牛刚拿住赵燕楚的手腕,苇渡海又到了,而且苇渡海所击之处,还是咽喉要害,按正常思维,这个时候最合适的应该是松了赵燕楚,闪身多开苇渡海这一击,可不花公牛没有,不花公牛采取了一种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打法。 随着苇渡海那一掌横切,不花公牛却忽然将身子一挺一提身形,生生蹿起一小截来,就这一截,已经使苇渡海的出手失去了准头,一掌切在了不花公牛的胸膛上,不花公牛没事人一样落了下来,手腕一折,赵燕楚就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抬起一脚,正中赵燕楚的肚子,直接将赵燕楚踢飞了出去,然后才一伸手,一拳直打苇渡海。 苇渡海对不花公牛甚是忌惮,一见不花公牛还手,立即后退,可不花公牛这一拳却是假的,就是为了逼开他,他往后一闪,不花公牛脚尖已经一点,正中刚才赵燕楚掉落的尖刀,就听嗖的一声,那柄尖刀已经电射而出,随即身形一晃,人随刀走,身如巨鹰,一掠而起,从上而下直扑了过去。 苇渡海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不花公牛身上,小心防范,可没想到不花公牛忽然踢出一把尖刀来,顿时一慌,又见不花公牛鹰扑而下,知道那把刀只是逼他伸手去挡,只要他一挡,随后而来的不花公牛才是杀着,当下竟然牙一咬,对那把尖刀不闻不问,一伸手挡住了不花公牛下扑之势。 他这一挡,正好中门大开,那柄尖刀嗖的一下就射了过去,饶是苇渡海极力扭动身躯,妄想躲避,可不花公牛一击被他挡住之后,却没有收手,而是不断施加压力,苇渡海愣是无法移动,夺的一声,一刀射在了苇渡海的小腹之上,苇渡海顿时一声惨呼。 这个时候,赵燕楚强忍手腕断折之苦,一挥手道:“大家一起上!”招呼白狗、扶白齐上,可白狗刚一动身,已经被算命瞎子拦住,扶白则被唐一泓缠住,我直接就奔赵燕楚过去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要是能在这里将赵燕楚一伙给除了,我们不但反败为胜,也算在南京站住脚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白影直掠而来,嗖的一下就到了不花公牛身边,不花公牛立即感应到了压迫感,舍弃了苇渡海,一拳打向那白影,就听轰的一声,两人交手,如同炸药爆炸了一般,劲气乱飞,气流四散,两人一齐后退了三步,不花公牛哈哈大笑道:“白欢喜,果然是你!” 那白影身形还未站稳,就轻声笑道:“你猜错了,不是我!不是我!”话音一落,显露出真面目来,确实一白衣汉子,雪白的西装雪白的裤子,连里面衬衫都是雪白的,打一条纯黑色的领带,铮亮的皮鞋,穿得跟婚庆礼仪似的,但气度雍容,举止之间,自带一股超强的气场,让人一眼看见,竟然不自觉的心生自相形惭的念头来。 再细看,年龄也就三十出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十分潇洒,宽额剑眉,鼻正口方,白面无须,甚是英俊,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怀春少女,只是双目呈蜂,细长微眯,目光转动之间,精光四散,显然是个攻于心计的角色。 两人之间一对话,我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天下三杰之一,文胆榜眼白欢喜!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他也是茅山马家之中人? 一想到这里,脑海之中顿时灵光一闪,是了,茅山马家西路金刚叫做欢喜菩萨,而这家伙叫白欢喜,或许这白欢喜,就是西路金刚欢喜菩萨,那他出现在这里,以及之前设计擒拿不花公牛,那洞穴之中藏有蓝眼尸蛾,也就都在情理之中了。 刚想到这里,不花公牛已经笑道:“白欢喜,好汉做事,敢做敢当,你敢说你不是欢喜菩萨?” 听不花公牛这么一说,估计他想的和我一样,我立即闪身退出于赵燕楚的纠缠之中,招呼唐一泓和算命瞎子退了回来,白欢喜可不是赵燕楚之流,他名头尚在不花公牛之上,我们冒然上前的话,只怕反而会给不花公牛添加麻烦。 不料算命瞎子顺利退了回来,唐一泓却被那扶白缠的无法抽身,好在算命瞎子退回之时,向扶白递了一招,逼得扶白后退,唐一泓才趁势抽身而出,到了我身边,已经有点气喘,看样子她和扶白也就是半斤八两。 这时那白欢喜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先告诉你了,不是我!我当然不是欢喜菩萨,欢喜菩萨是欢喜菩萨,白欢喜是白欢喜,不过两者之间确有牵连,欢喜菩萨是我的师父!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尸蛾 李大瞎子这么一说,我倒是释然了,李大瞎子自己都能死而复生,欢喜菩萨为什么不能?欢喜菩萨这样的人,马帮肯定全力保着,郭惊天再厉害,也不见得就能抗衡整个马帮,再说了,找个面相体型差不多冒充一下,也能蒙哄过关,现在不是好多模仿明星的都真假难分嘛!既然欢喜菩萨没死,那出现在这里太正常了,苇渡海是马帮四大金刚之中资格最老的都来了,欢喜菩萨来这里说得过去,何况,欢喜菩萨也没露面,也许就是在这里养了一群蛾子呢! 不管怎么说,就算欢喜菩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能舍弃不花公牛不救,当下沉声问道:“李爷爷,既然你知道这蓝眼尸蛾的来历,那可知道它们的短板?我们该如何破它?” 李大瞎子摇头道:“欢喜菩萨的玩意要是随便就可以破解的,那也成不了那么大的威风了,我只是知道这蓝眼尸蛾是他的手段,却并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不过我见那些尸蛾不敢靠近这黑布,不知道这黑布之上,是不是下了什么特殊的药物,可以克制它们,不然的话,它们为什么不飞出这洞穴呢?” 我一点头道:“有道理,咱们要不要将这黑布扯下来,蒙在身上试试?” 李大瞎子却一摇头道:“不行,如果这黑布真是控制这些尸蛾的,那我们扯了,这些尸蛾再也没有克制之物,必定会从这里飞出去,那些精钢栏栅,囚禁得了人,却囚禁不了这些尸蛾,尸蛾一旦飞出去,伤了无辜百姓,这些恶业咱们也得背一半,此举欠妥。” 两人说话之间,那些尸蛾由于近不了不花公牛的身,又不敢到黑布这里来,已经纷纷叮附到了四周的山壁之上,翅膀收拢,淡蓝色的光芒黯淡了下来,刘龄鸿这时来了一句:“怪不得这不花公牛敢在这里大喊大叫,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么多尸蛾,愣是拿他没办法。” 李大瞎子接过话道:“那只是暂时的,用劲气笼罩全身时,会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流,使那些尸蛾活着粉末无法近身,但人的力道终究是有限的,如果我们不尽快将他救出来,当他精疲力尽之时,也就是丧命之时。” 李大瞎子说到这里,我微微一摇头说道:“我看苇渡海是没真心想要他的命,不然的话,也就不会给他提供生鸡蛋了,他体内有毒伤未愈,离开生鸡蛋撑不了这么久的,哪里还能抗拒尸蛾的毒。” 说到这里,我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道:“对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试一下,我的身体对毒素具有自然的抵抗,如果这些尸蛾的毒对我没有影响,那我大可以走进去,想办法打开囚禁不花大哥的铁笼子。” 刘龄鸿一听一愣,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眼神之中满是担忧,她知道我的脾气,明白我念头已起,就算劝阻我也不一定会听,所以虽然担忧,却不说话,李大瞎子却一摆手道:“不可!万一你中毒了怎么办?这洞穴四周满是尸蛾,只怕不下万只之多,你要是在里面中了毒,我们都无法救助。” 不花公牛在里面也能听到我们的对话,这时也喊道:“不可,兄弟,你对大哥的情义大哥领了,但千万不要以身涉险,这些尸蛾暂时还奈何不了大哥,你想办法找到让这铁笼子掉下来就好,大哥在这笼子之中,悬吊了起来,无法借力,不然的话,就凭这铁笼子,还关不住大哥。” 我应了一声,将牙一咬,一掀黑布帘子直接闯了进去,我这人就这脾气,认定的事情,怎么都得试一下,何况就算放铁笼子,也得进来不是。 一进洞穴,那些尸蛾果然呼的一下飞了起来,顿时又漫天淡蓝,这些东西大概能感受到活物的气息,对不花公牛无效,却不知道我的厉害,一窝蜂般向我扑了过来,瞬间将我包围。 我立即催动劲道,放出自己一直压抑着的那股煞气来,我知道这股煞气不属于我自己,是属于我体内贪狼的,经常使用对我无益,但这个时候,先保命要紧,只盼着这股煞气能对这些尸蛾有用,不然的话,即使我体内血液无惧毒素,可叮一身蛾子毕竟不爽。 谁料我身上煞气一起,那些尸蛾就如潮水一般退去,呼的一下分散开来,全都在四周起舞,再也不敢接近我,我顿时心头大喜,不用问了,这些尸蛾对气息极为敏感,贪狼的气息一起,它们立即四下躲避,足见它们不敢与贪狼抗衡。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大步进入洞穴,不花公牛见那些尸蛾不攻击我,顿时大为惊奇,我也不管他,自顾四下观看,寻找铁索机关,只是那吊着铁笼子的四根铁索悬挂极高,上方又被为数众多的蓝眼尸蛾遮挡,根本就无法顺着铁索搜寻,看了好一会,愣是没找到铁索的机关所在,一直等到那些尸蛾再度吸附到了四周的山壁之上,才得以找到。 也正是因为这些蓝眼尸蛾所散发出来的淡蓝色光芒,我才能看清上面的景象,只见那四根铁索上通极高,分四个方向插入旁边的石壁之中,应该是从山壁之内通往下方,肯定有绞盘之类的东西控制,按方位搜寻下来,果然发现,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块突出的圆石,只有拳头大小,依附在山壁之上,几成一体,若不仔细搜寻,确实难以发现。 这不是重点,重点之前我的注意力不在上方,原先在洞口,视线也被那些蓝眼尸蛾所遮挡,看不到上面的情况,现在蓝眼尸蛾散去,顿时看清楚了,在洞穴上方,还吊有十来个巨大的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都有四根铁索悬吊着,铁索一起通往了四周的山壁之中,看样子,那圆石虽然是控制铁索的机关,但用法一定有其讲究。 更可怕的是每一个铁笼子里都有尸体,有一个人的,也有两三个人的,每一具尸体都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只能看到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应该都是那些尸蛾破体而出时造成的。看到这里,不由得心生怒气,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罪大恶极,该不该死,就这种死法,已经惨不忍睹,何况天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无辜百姓,被强行弄来喂食这些尸蛾的,不管怎么说,这些尸蛾都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 一念即起,心头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当下快步走到一块圆石之前,那圆石附近,原先也叮附了许多尸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尸蛾却不敢叮附在圆石之上,也许是为了方便开合机关,上了药物,不然的话,我还真难发现。但我一靠近,那些蓝眼尸蛾纷纷远避,洒落的粉尘对我也不起什么效果,反正我没感觉到半点难受,只是为了不吸入那些粉尘,以手遮掩口鼻,靠近圆石之后,伸手一按,果然是虚松的,顿时有了底气。 开关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好办了,这类机关不会设置的太繁琐,无非是左右旋动,按进退出,试了几下,结果放下来好几个其他的铁笼子,又试几下,终于将不花公牛放了下来。 不花公牛所在的铁笼子一落地,就大喊道:“兄弟,你先退出去,免得伤了你!”我一听好家伙,难道想自己震碎这精钢栏栅所造的铁笼不成?但他这样说了,我也不多话,转身出了洞穴,与刘龄鸿和李大瞎子掀帘观看。 我这边一出洞穴,那边不花公牛双足站在铁笼之内,猛一提气,双拳齐出,口中暴喝一声,惊的那些蓝眼尸蛾再度飞起,漫天起舞之中,不花公牛双拳击在精钢栏栅之上,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铁笼子上面的门被生生震飞出好远,才砰的一声跌落在地。 我一看心头一惊,这得多大的力气?虽然说有所取巧,只是将铁笼门上的焊接处震开了,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震碎了铁笼子,可这两拳却是实打实的,给普通人轮把铁锤,只怕也未必砸得开,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只怕碰哪哪断,没有任何一根骨头能挡得住这拳头的力道。 我们这边正在惊讶,不花公牛已经纵声大笑,一弯腰提起半篮子的生鸡蛋,龙行虎步,几步就到了洞口,一闪身出了洞穴,一把搂住我,伸手在我后背上拍了几下,他手劲多大,看似亲昵的表现,几下却差点将我拍的咳嗽起来,随即不花公牛将篮子一放,转身笑道:“谁身上有火,待我烧了这群蛾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 聚齐 他这么一说,我们顿时拳都一愣,为什么呢?从目前来看,茅山马家四大金刚的战斗力,对比不花公牛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苇渡海、狄南山分别是东路金刚和南路金刚,在不花公牛手下根本就不算事,而茅山马家四路人马之中,一直以东路人马最为强盛,西路金刚欢喜菩萨的名头,并没有苇渡海强盛,按这种比较来看,欢喜菩萨应该和其他三路金刚的身手差不多才对。 可白欢喜却是欢喜菩萨的徒弟,不花公牛和白欢喜之前是交过手的,两人打了一夜都没分胜负,这实力就不对了,别的不说,白欢喜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苇渡海和狄南山。 刚想到这里,不花公牛已经哈哈大笑道:“少扯蛋,欢喜菩萨能打过你?我就不信了。” 那白欢喜依旧一脸笑容道:“蒙兄,你还别不信,我师父现在确实打不过我,但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句话,你也应该听过,我的这身本事,还真是师父他老人家教的,不过我练的比他快一点而已,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他老人家领我入门,我可没有今天,就连我这白欢喜的名字,都是师父起的。” 我一听明白了,自古以来,师父真心教,徒弟天资又好的话,还真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大部分的师父都会藏私,除了自家子嗣,教徒弟的时候多少会留一手,但世代相传能够长久的很少,有被仇家杀了没来及传下来的,也有直接断了香火的,这才造成了中国许多神乎其神的技法失传。 但这白欢喜肯定是受到了欢喜菩萨的真传,而且是一点也没藏私,而且这家伙又聪明,所以才超越了欢喜菩萨,当然,这只是猜测,毕竟也没见过欢喜菩萨,欢喜菩萨究竟有多高的手段,谁也不知道。 不花公牛听到这里,就一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你现在出现,是看他们撑不住了,准备帮他们一把?还是单独的和我过不去?” 这话别看意思都差不多,可里面的含义却完全两个概念,要是白欢喜来帮赵燕楚等人的,那这一架就免不了,可要是白欢喜只是为了个人恩怨,那不花公牛完全可以将时间往后推,先解决了赵燕楚等人再说。当然,私人恩怨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白欢喜是西路金刚的徒弟,怎么说都算是茅山马家的人。 但我一听这话,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句话乍听没啥问题,可仔细一琢磨就不对味了,不花公牛这话里透着担忧!为什么呢?以不花公牛的为人,有架打还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干就完了,可他却不想和白欢喜交手,他希望和白欢喜之间的战斗,能够往后推延,不然也不会问出这话来了。 随即我就明白了过来,不花公牛这是担心我们,他和白欢喜是同一个等级的好手,两人一打起来,一时半会难分胜负,而这个时候,苇渡海等人肯定不会闲着,目标那肯定是我们,虽然说他们的人目前伤的伤残的残,可我们只有三个人,扶白就能缠住唐一泓,苇渡海虽然受了伤,可现在已经包扎了起来,压制算命瞎子肯定没问题,剩下几个打我一个,我虽然一对一可能会占便宜,毕竟他们都受伤了嘛!但一对多,再久战之下的话,搞不好会失手,要知道论战斗经验,我是远不如他们的。 刚想到这里,那扶白就轻声笑道:“不花公牛,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我们来了真正的高手,就认怂了?不想打了?”说着话,还对白欢喜抛了个媚眼儿。 她当然是怕白欢喜在这个时候撂挑子,所以出言提点一下,顺便表达一下自己对白欢喜的好感,白欢喜这样的潇洒人物,她自然看得上眼,可她看得上白欢喜,白欢喜却看不上她,并不买她的账,面色一冷,转头看了那扶白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与长弓兄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你算老几?仅此一次,下次再乱说话,我拔你一口牙!” 语气很冷淡,声音也不大,可这句话说的,却让大家莫名的有一丝心寒,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说这句话的真实性。而且这句话一点面子也没给扶白,扶白在茅山马家之中的身份虽然不高,却由于她天生丽质,人长的美艳,作风又放得开,茅山马家众人多少都给她点颜面,他这么一说,扶白顿时一愣,随即尴尬无比,一张俏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偏偏不敢和白欢喜叫阵,气的哼了一声,一跺脚一扭细腰,不再说话了。 她不说话,唐一泓可不放过她,刚才两人交手,唐一泓没占到便宜,这有了机会,那会就此罢休,立即冷笑道:“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到处抛媚眼儿,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呢!真不知道自己年龄多大了吗?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儿也不行,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这下好了,热脸贴冷屁股上了,一口牙都差点让人家拔了,丢不丢人!” 本来扶白就已经够难堪了,又被唐一泓这一损,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她怕白欢喜,却不怕唐一泓,立即反驳道:“怎么?你不服气是吧?老娘就是有姿色,怎么了?我可不像有些人,只知道仗着家里有点势力,到处作威作福,实际上一点本事没有,离开家族的庇护,毛都不算一根。” 唐一泓哪里受过这般讽刺,顿时粉面一紧,刚要说话,白欢喜就将面色一冷,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们还能不能让我和长弓兄好好叙叙旧?我这人最受不了喧闹,别人一吵吵,我就头疼,我一头疼,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就想出手打人,还有一点我自己都挺讨厌的,那就是我打起人来,不分男女,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别再吵吵了,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以后你们还能不能说出话来。” 两个女人同时一愣,那扶白张了张嘴,始终没敢再说话,唐一泓却从小骄横惯了,哪惯他那一套,立即秀眉一拧,手一指白欢喜道:“装什么装?姑爷爷最烦你这种装逼的腔调,你有能耐打我一个试试,就怕你巴掌打到我身上,拿不下去!” 白欢喜一双细长眼陡然一冷,转眼看向唐一泓,身上的煞气瞬间高涨,气势骇人,我一见要坏事,急忙往唐一泓身前一站,冷声笑道:“确实,虽然说你和蒙大哥、李大哥三人合称人间三杰,可李大哥一身傲骨,蒙大哥胸怀豪迈,都有大丈夫本色,倒是你自从出现,就一个劲的装逼,我都有点快吐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他对唐一泓下手,相信我这番话,一定可以将他的怒火转移到我身上来。果然,我这句话一说话,白双喜的眼神之中就闪过一丝阴狠,随即恢复正常,面带微笑,边向我走来边说道:“你就是杨家的杨九龄吧?原来还以为你是个人物,谁知道今天一见,却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小子,也罢!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免得以后在江湖上混,没大没小的。” 话一落音,不花公牛已经一闪身拦在了白欢喜面前,沉声说道:“白兄弟,以你的名头,对我的小兄弟动手,不合身份吧?你要想玩,我来陪你就是,正好咱们上一次那架还没打完呢!” 白欢喜脸上的微笑更甚,一转头对赵燕楚等人笑道:“如果我让你们缠住长弓兄一分钟,你们能办到吗?” 他这一说,赵燕楚等人面上顿时一喜,不用问,缠住不花公牛,白欢喜就会出手对付我们,不过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狂妄,我们好歹也有三个人,他竟然扬言只要一分钟就可以解决我们。 可白欢喜这话一出口,赵燕楚等人就一起出声应了,随即就围了上来,目标正是不花公牛,显然是要按照白欢喜的吩咐办事,我心中焦急,白欢喜虽然狂妄,可实力肯定是十分可怕的,毕竟能和不花公牛打个平手的人,举世也没多少,我只怕挡他不住。 刚想到这里,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怎么?白欢喜,趁我不在,欺负起我妹妹来了?你真的当我唐家没人收拾得了你吗?” 随着这声音响起,场中还忽然多了一个人,一个顶着个大光头,脑袋上纹了朵十分醒目的血莲花的汉子,一出现就悄无声息的站到了正要向不花公牛围去的赵燕楚等人前面,一双奇长的双臂微微提起,十指如钩,冷声道:“我好久没捏断别人的骨头了,你们别自讨苦吃!” 几乎在同时,唐一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充满了惊喜的喊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却心头一惊,唐天星也来了?好家伙,这小小的青龙山,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牛逼人物,苇渡海、赵燕楚等虽然比不上不花公牛等,但也都雄霸一方,如今人间三杰更是全部到齐,当真是一场风云际会! 算你是条汉子 我一听就乐了,不花公牛想法和我一样,都不想让这些蛾子再留在这个世上,当下从身上掏出打火机来,自从抽烟之后,虽然没什么烟瘾,可打火机还是会随身携带的。不花公牛伸手接过,又大步折了回去,到了一铁笼子前面,伸手直接将其中一个铁笼子门拉开,钻了进去,将那死尸的衣服揉巴成一团,点起火来。?那些尸体悬挂在洞穴上方也不知道多久了,又经过那些尸蛾的钻出钻进,衣物已经腐朽不堪了,火一点,火苗子呼的一下就蹿了起来,不花公牛出了铁笼子又奔另外一个,几处火一点,洞穴内已经火光熊熊。 要知道哪些蓝眼尸蛾虽然是特意炼制出来的,可毕竟是蛾子,蛾子的天性就是扑火,火光一起,就见那些蓝眼尸蛾全都疯了一般的向火堆上扑去,一时之间,烧的噼啪作响,蛾子助长了火势,越烧越旺,火光越旺,那些蓝眼尸蛾就越往上扑,片刻之间,满洞穴之内的蓝眼尸蛾,已经烧去了大半,焦臭之味弥漫而起。 不花公牛出了洞来,对我笑道:“兄弟,这几天我可被这些蛾子刺挠的不轻,一有点生息就过去,虽然说我不惧它们,可也挺烦人的,今天总算出了口恶气!对了,兄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哥,这回还真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当然,之前找过,没找着,这次误打误撞反而找着了!”当下我将怎么回事一一道来,全都说与不花公牛听了,我对不花公牛这样豪爽仗义的汉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尊敬,言语之中,并无隐瞒。 不花公牛听完,顿时哈哈大笑道:“兄弟别怕,就那几个鼠辈,大哥去将他们灭了去!免得留他们在金陵,妨碍我兄弟发展!” 话一出口,刘龄鸿就一撇嘴道:“吹牛有啥用,你自己不也被关在这里好多天了嘛!要能灭了他们,也不至于被挂在洞穴里喂蓝眼尸蛾了!” 刘龄鸿一说话时,我就想拦来着,可没拦住,刘龄鸿话已经说出来了,不花公牛一听,又哈哈大笑道:“他们几个算个毛,擒住老子的,可不是他们,要不是白欢喜那孙子出阴招,凭他们还能留得住我?” 我顿时一愣,白欢喜那可是和不花公牛齐名的人物,天下三杰之中的文胆榜眼,排名还在白马探花不花公牛之上,仅此于状元李刑天,怎么也出现在这里了呢?当下脱口而出道:“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你是被众人围攻,脱力被擒的?怎么又出来个白欢喜呢?” 不花公牛伸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脑门上,讪讪笑道:“我和白欢喜、李刑天三人之间,说不清楚,反正见面就斗,谁也不服谁,那天被马帮的人围攻之前,我已经先和白欢喜大打了一架,两人打了整整一晚上,从天黑时开始打,中间休息了三次,从文斗到武斗再到破局破阵,两人不分胜负,后来那孙子阴我,说要去吃个饭,让我饭后去象尾村找他,我就去了,谁知道一去就被围住了。” 说到这里,又哈哈大笑道:“我之前已经和白欢喜打了一整夜,力量剩下不到三成,那些孙子人又多,久战之下,这才脱力失手,不然就凭他们几个,帮我数数脚毛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拿得住我!不过我被关在这里之后,他们为了让我不死,从不断我的生鸡蛋,却不知道我的体力已经靠着这些生鸡蛋恢复了九成,走!带我去找他们,正好我也揍他们一顿出口恶气。” 我一见他说的认真,不像是吹牛的,顿时大喜,要这么说的话,苇渡海等人还真不是他对手,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当下点头应了,转身带头向上而行。 刘龄鸿仍旧不大服气,一边走一边嘀咕,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花公牛和她大哥不怎么痛快,她当然也不待见不花公牛,这都可以理解,但我是相信不花公牛的,不花公牛这样的汉子,几乎没有吹牛的可能性。 四人往上走了片刻,前方的一个洞窟铁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汉子,手里还拿着一些打扫的工具,一出来就看见了我们,顿时一愣,随即怪叫一声,连门也不锁了,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 我正要冲上去将他拿下,谁知道身形刚一动,就被不花公牛一把抓住,我的前冲之势,被他生生拉住,随即笑道:“小喽啰而已,让他出去,不让他出去通风报信,等我们出去了打谁去!” 一句话说完才松开我,我苦笑了一下,这家伙力气大的离谱,身形又高大,刚才那一把抓的,差点将我提起来,从这方面看,他的力道应该是恢复了,不过这行为也太有意思了,摆明了就是出去找架打的,我却想着能走就走,毕竟对方的人数比我们要多出许多,而且论综合实力,我们只有一个不花公牛,其余的人不一定玩得过对方。 可不花公牛却不这么想,松开我后,对那喽啰的背影扬声大喊道:“小子,跑快点,去通知赵燕楚,就说老子不花公牛又出来了,让他多召集点人手,不然可不够看!” 那小子一听,哪里还敢停留,向上疾跑,片刻之间已经出了洞口,不花公牛则慢悠悠的向上行走,还不时回头和我说笑,似乎根本就没将赵燕楚等人当一回事,我的一颗心则随着距离洞口越来越近而越来越紧张起来,天知道我们出去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快到洞口的时候,不花公牛忽然停住了脚步,一转身对我一挥手道:“兄弟,你这小身板太弱了,先在里面等一下,待大哥出去将那些孙子捏老实了,再喊你出去!” 我听的一愣,还没来及回话,不花公牛已经又一声大吼:“外面的孙子们准备好了,爷爷可要出来了!”人随声动,身随音走,最后一个字音还在飘荡,高大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人一出去,就听外面喊打喊杀声一片,随即兵器破空之声、拳打脚踢之声、拳头击打在人身上之声、惨叫之声不断响起,一片混乱。 我虽然身手远比不上不花公牛,可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自然不会真的龟缩不出,当下也怒吼一声,身形疾闪,向洞穴外面冲去,可我身影刚动,外面却陡然静止了下来,等我冲到外面,一眼扫去,顿时愣在了当场。 只见在蜂窝洞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足足有几十人,苇渡海、赵燕楚、亮鳞等人都在其中,就连杜白狗也手缠绷带,吊在脖子上,身边带着那条大白狗,站在外围。 而包围圈之中,则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人,只怕不下与十个,每一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躺在地上大概都没缓过劲来,等我从蜂窝洞里冲了出来,才一起杀猪般的惨嚎了起来。 正中间站着不花公牛,昂首挺胸,脚步不丁不八,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围着他的那些人,眼神中充满了蔑视,根本就没把眼前的几十个人当回事,我刚冲出来,他就一伸手,手指直指苇渡海的脸,骂道:“老龟孙,有能耐你上来,别躲在后面让你的徒子徒孙上来丢人现眼,老子的拳头打他们,倒显得老子欺负他们了。” 苇渡海老脸一红,眉头一竖,满面怒气,却愣是没敢上前一步,赵燕楚面色铁青,沉吟不语,其余人等更是吭都不敢吭一声,那狄南山之前断了一臂,却勇气可嘉,嗷的一嗓子就跳了起来,正要冲出来,却又被赵燕楚一把拉了回去,此人不服别人,对赵燕楚却服气的很,赵燕楚不许他出战,他就真的没有再动。 我一闪身冲了过去,和他站在了一起,扬声道:“大哥,咱兄弟并肩作战!” 不花公牛一见我出来了,顿时一伸手拍了我一下肩头,哈哈豪笑道:“作战?兄弟你说笑话呢吧?打这些孙子还称得上作战?你看好了,看大哥是怎么揍他们的!” 一句话说完,猛的往前踏一大步,手一伸指了几人一圈,扬声道:“怎么?都他妈哑巴了?敢不敢打都放个屁,带种的就出来,不敢打老子可就走了,老子孤家寡人,居无定所,以后就算你们想找老子找回场子,能不能找到我可都得另说!你们今天丢的人,很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回去了。” 说话间,刘龄鸿和李大瞎子也从蜂窝洞里冲了出来,一看这场面,也全都愣住了,不花公牛见对方没人说话,顿时脸上又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来,转头对我一挥手道:“兄弟,这他妈都是一帮废物,个个没脸没皮的,咱们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走吧!看着这些人心里都犯恶心,好不容易吃的几个生鸡蛋,别他妈再吐出来。” 我一听顿时噗嗤就乐,没看出来,不花公牛这粗豪汉子,说起风凉话来还真够刻薄,再看赵燕楚等人,脸红的都快喷血了,偏偏这个时候,不花公牛又一回头,再度伸手一指他们几个,态度嚣张至极的问道:“老子要走,你们谁敢拦我?敢吭个声我都算你是条汉子!” 话刚落音,那狄南山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单臂一提,身形呼啦一冲,就冲了出来,一眨眼到了不花公牛面前,单手一握拳,拳带风雷,对着不花公牛的面门就打。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触即发 刚想到这里,唐天星那充满溺爱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在这里眼看着都要被人打死了,我能不来嘛!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啊!” 一句话说完,一道迫人的劲气传来,我也没有回头看,既然知道来人是唐天星了,我用不着再去看了。随即唐天星走到了我身边,一伸手拍了我一下肩头,对我笑道:“不错,刚才你闪身挡在一泓身前的举动,我看见了,这就对了,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没种保护,那就算不上男人了。” 一句话说完,不等我说话,随即一转头,看向白欢喜道:“白欢喜,你刚才真的想杀了我妹妹?” 白欢喜没有正面回答,不置可否的一笑道:“外界都传天星兄是宠妹狂魔,今天看来,果真如此,万幸我没有对令妹出手,天星兄,你可不能强加一个罪名在我头上啊!” 我一听就松了一口气,白欢喜对唐天星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和他刚才对不花公牛说话的态度完全是两样,不过也正常,唐天星一出现,局势就完全改观了,首先白欢喜是收拾不下唐天星的,其次苇渡海、狄南山、赵燕楚、扶白、白狗等人绑一起也不是不花公牛的对手,那些小喽啰则不是我的对手,何况唐天星还带了一个大光头来,那大光头身手怎么样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弱手,从他刚才对苇渡海等人说话的语气上来分析,完爆苇渡海等人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一来,情势就变了,原先对我们十分不利的局面,瞬间逆转。 而白欢喜这人,虽然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却知道他绝对是个精明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要打起来,他这个眼前亏是吃定了,所以态度立即软了下来。 当然,唐天星可没那么好糊弄,白欢喜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面沉似水的说道:“我好像出现的早了点,如果我能再忍一下,也许你白欢喜这个罪名就坐实了吧?” 一句话说完,不花公牛忽然笑道:“你敢不出现吗?白欢喜这小子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等他真的出了手的话,就怕你也救不了你妹妹,唐天星,你看咱们三个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来一场大乱斗如何?” 我听的一愣,这可不妙,原本我们是占绝对优势的,他们三个真的要是来一场大乱斗,那可是白欢喜一个人拖住了我们这边两个绝对主力,这要一打起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来,不花公牛这个主意,提的可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我倒是能理解,虽然外界盛传唐天星吃过白欢喜的亏,但从今天这局势上来看,白欢喜还是十分忌惮唐天星的,而白欢喜和不花公牛则也斗过,不花公牛和唐天星也较量过,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们三人一直都互相为敌,难得三人聚集到了一起,起争斗之心也是正常,只是不应该在这场合下提出来,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不花公牛在唐天星的手下吃过亏,咽不下这口气。 不花公牛这么一说,白欢喜立即附和道:“好啊!我也想知道,如果我们三个打起来,第一个倒下的会是谁?” 我一听更急,这孙子倒是会搅浑水,正要出声制止,唐天星却忽然对不花公牛一摇头道:“长弓兄,你和我妹婿是兄弟,我妹婿的兄弟也就是我唐天星的兄弟,你我既然成了兄弟,这架不打也罢,如果长弓兄非要和天星争一个高低,天星自愿认输就是。” 说到这里,目光忽然一转,看向了白欢喜,语调一变,声音一冷道:“不过,我倒是十分有兴趣和你过几招,不知道你可有兴趣陪我耍耍?就让长弓兄做个裁判如何?” 我一听大喜,混到了唐天星这个等级,轻易是不会开口认输的,他向不花公牛认输,那绝对称得上是提得起放得下,当然,他这样坦然认输,不花公牛反而不会承认,外人也不会真的说他输给了不花公牛,不但避免了与不花公牛之争,巧妙的破解了有可能造成的僵局,还瞬间将重心转移到了白欢喜的身上,唐天星状元之名,名不虚传! 不花公牛当然不是食古不化之人,他之所以提出大乱斗,应该就是气愤之前吃过唐天星的亏,唐天星这么一说,他立即哈哈大笑道:“唐天星,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必要斗气了,论手段,你确实比我强点,再加上我小兄弟是你妹婿这层关系,咱们也不容易打起来,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过,白欢喜不能和你打,他和我之间还没分出胜负呢!要打也是我来。” 说着话,已经龙行虎步走了过来,往白欢喜面前五步远一站,招手道:“来来来,白欢喜,上次你我未分高低,今天一定要见个上下。” 唐天星一见不花公牛要抢着和白欢喜斗,立即一点头道:“也好,你们先来第一场,我先旁边观战,你们打完了之后我再出手,毕竟他刚才要杀的是我唯一的妹妹,今天没有个交代,以后我唐家的人在道上行走,还有安全可言嘛!” 一句话说完,身形陡然一闪,一晃就到了扶白的身边,手一伸啪啪连响,接连扇了扶白好几个耳光,随后一脚就将扶白踢飞了出去,这才冷声道:“刚才你和一泓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听你的意思,对我妹妹很有意见啊!不巧的很,我这个人护短的很,谁想对我妹妹不利,哪怕仅仅是言语上的不敬,我都一定会让对方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而且我这个人有一点和白欢喜相同,那就是打起人来,不分男女,只能算你倒霉!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在我这里,没有下不为例之说,这次打掉你一口牙,只是惩罚你对我妹妹不敬,你应该庆幸没有对一泓动手,不然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那扶白被唐天星一脚踢飞了出去,被赵燕楚凌空飞身接住,人还未落地,扶白已经噗的一口喷出血来,血水之中,还带着十几颗牙齿,看样子唐天星这几巴掌扇的可真不轻,人一落地,扶白就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因为嘴巴已经被赵燕楚捂住了,赵燕楚比谁都明白,丢掉十几颗牙齿,总比丢掉性命好。 我一听就明白了,唐天星带着那大光头到场的时间也不久,起码他没看见之前唐一泓和扶白动手,应该是扶白和唐一泓斗嘴的时候他才到,所以才出手打掉了扶白十几颗牙齿,如果他看见扶白和唐一泓交手了,只怕现在扶白已经是具尸体了。 这时白欢喜悠然说道:“天星兄,你拿我的人当沙包打,不好吧?” 唐天星脖子一拧,眼睛一斜,看了白欢喜一眼道:“怎么?不爽啊?不爽你打我啊?正好我对你也很不爽。”我忍不住的想乐,这时的唐天星,完全一副地痞无赖的神情,言辞之中也充满了挑衅,看样子,他是吃定白欢喜了。当然,白欢喜是不会动手的,就凭唐天星出场之后,一系列的动作和话语,就已经说明了白欢喜不是他的对手,从整体实力上来说,唐天星还是高于白欢喜和不花公牛的。 果然,白欢喜听唐天星这么一说,顿时一双细长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恢复原样,摇头苦笑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上次赢你,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些奇门阵法罢了,这次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和你交手,三百招之内不会有问题,五百招就会露出破绽,千招之内,必败无疑,自取其辱的事情我可不做,我还没那么笨。” 唐天星脸上还是那副冰冰冷冷的表情,冷声道:“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既然不敢动手,就闭上你的嘴,好好盘算怎么对付长弓兄吧!长弓兄的拳头可不好挨!何况,你刚才要杀我妹妹的事,我可还没忘。” 不花公牛也大笑道:“对!你还是想着怎么挨我的拳头吧!” 白欢喜却又苦笑这一摇头道:“我也不和你打,长弓兄,你我相差微乎其微,一旦对战,你赢不了我,我也拿不下你,到最后肯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你伤了没事,我伤了可还有天星兄等着捡我的便宜呢!我说过了,我没那么笨!” 不花公牛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你不会也认输了吧?” 白欢喜想都没想,就一点头道:“对!我也认输了,唐天星都能向你认输,我为什么不能向你认输,我们三个现在你最强,咱们今天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他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也认输了,不过瞬间又明白了过来,他这才是最明智的决定,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实力,减少自己人的损伤,好一招以退为进! 第三百四十章 反转 我这边刚琢磨过滋味来,唐天星已经冷冷的来了一句:“怎么?白欢喜,你该不会认为今天就这么轻易结束了吧?咱们可不是社会上的混混,雷声大雨点小,叫两帮人手吵吵几句就拉倒了,今天这事,没有个交代,谁也别想走!” 白欢喜一双细长眼一眯,语气也冷了起来,说道:“哦?难道天星兄认为,我要走的话,你们拦得住我?我承认,我不是你对手,你和长弓兄联手的话,我输的会更快,但是就算你们俩联手,想将我留在这里,只怕你们也没那本事吧!” 这倒是实话,他们三个人的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相差甚微,如果白欢喜一心要走,就算不花公牛和唐天星联手,也留不住他,顶多能纠缠他一会而已,凭白欢喜的本事,一定可以找到机会溜走的。 可白欢喜话刚一落音,唐天星就伸手一指苇渡海等人道:“我们当然留不住你,可他们呢?我要想留住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你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过你一走,他们几个,今天都得死在这。” 唐天星这话一出口,白欢喜的面色就是一变,由白转青,铁青着脸道:“天星兄一定要赶尽杀绝?虽然唐家财雄势大,可我们茅山马家的兄弟也不少,要是真的都豁出命去博一场的话,唐家未必就有胜算。” 这次唐天星还没说话,唐一泓已经抢先说道:“你唬谁呢?” 唐天星转头看了一眼唐一泓,原本眼神十分严厉的,可当眼神落到唐一泓身上的时候,却瞬间又温柔了起来,摇头苦笑道:“小妹,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随即一转头,看了我一眼,伸手一指唐一泓道:“九龄,你要管管啊!虽然我十分宠她,规矩还是要有的!” 唐一泓立即喊道:“哥,我可还没嫁出去呢!你就帮着外人欺负我!”兄妹两言辞之中,完全就像平时打闹一般,似乎根本就没将旁边的白欢喜放在眼里,白欢喜也是人间三杰之一,名声响亮,何时受过这般奚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偏偏还不敢发火,连走也不能,只能站在那里等着,唐天星不发话,他要一走,搞不好唐天星真的能将赵燕楚等人全都杀了,这样的事情,之前唐天星可不是没干过,那个给唐一泓下药的富二代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心里也是一心的数,唐天星之前对我的态度虽然不错,可也没亲密到这种地步,今天一出现张口就叫我妹婿,那肯定是和老爷子通过气了,看样子我们杨家的鎏金紫莲盒,起作用了,而且我现在还有个大哥不花公牛,他这是刻意拉拢我,并不是真的要我去管唐一泓,当下苦笑道:“大哥,一泓什么样人你不清楚啊!你都管不了,你让我管?她不管我就算不错的了。” 这句话才是唐天星想听到的,唐一泓想必也会很开心,果然,我这么一说,唐一泓立即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对唐天星道:“哥,看见了吧?我们家就你敢对我不好!” 我一听,这姑爷爷瞪眼说瞎话,要说别人对她不好我还能相信,要说唐天星对她不好,打死我都不信,唐天星就差没把她捧手心里了。而唐天星一听,则哈哈大笑了起来,唐天星这人表象极为冷漠,我见过他几次,鲜少见过他这般大笑过,一般情况下都是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万似的,也许只有唐一泓,才能逗得他如此开心。 唐天星哈哈一笑,随即面色又一收,迅速冷下脸来,一转头看向白欢喜,冷声说道:“一泓说的对,你唬谁呢?茅山马家在滇南确实有点势力,来北京试试?还豁出命去博一场,你们有机会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得不到一个圆满的解决,那么从明天开始,茅山马家的人只要出现在北京,下场就一个字,死!” 白欢喜眉头一拧,强忍怒气道:“唐天星,你到底想怎么样?明说就是,用不着来这一套,你们唐家不好惹,我白欢喜也不是吓大的。”这厮从出现到刚才,一直都努力保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不论是对不花公牛还是唐天星,也都以兄相称,保持风度,可现在也不称呼天星兄了,直接叫唐天星了,看样子,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再逼下去,估计就真得开战了。 我都能看出来,唐天星当然也知道,当下就沉声说道:“你早这样说不就得了,你比我清楚,咱们在道上混的,讲的是丛林法则,一向都是靠拳头说话,今天我们赢了,你想没点交代就走,你说我会不会答应?” 白欢喜也是聪明人,一听唐天星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唐天星这是要提条件啊!当下就一点头道:“胜者为王!有什么条件你提吧!只要不伤我们茅山马家兄弟的性命,其余的都好说。” 唐天星没有立即提出条件来,而是用目光一扫赵燕楚和苇渡海、狄南山等人,最后目光又落到了白欢喜的身上,语气之中带着疑虑问道:“你能当得了家做得了主?据我所知,这里当家的可是赵燕楚。” 白欢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点头道:“你但说无妨,我除了是欢喜菩萨他老人家的徒弟,在茅山马家之中也有先生一职,除了茅山马家主之外,其他人都会听我几句,今天这里的事情,我做主了!” 我一听又是一愣,先生一职说起来没有具体的负责区域,却相当于茅山马家的朝奉,那可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般都是为帮派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比如方问山,以前和茅山马家老大、还有那个哑巴宋潜龙三人合称茅山马家三条龙,为茅山马家立下无数功劳,茅山马家势大之后,他们就没有具体管辖区域,却统管全帮事务,就和现在的白欢喜差不多,没有想到,白欢喜仅仅三十来岁的年纪,竟然在茅山马家如此位高权重。 唐天星似乎就在等白欢喜这句话,白欢喜话一出口,他立即说道:“好!既然你可以做主,那我就和你谈谈。” 说到这里,手一伸一指赵燕楚道:“就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他在南京消失,你也知道,我妹婿准备在南京做点生意,他存在会对我妹婿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困扰,所以,他不能再在南京出现。当然,你们茅山马家再南京的所有产业,可以变卖套现。” 我一听就明白了,唐天星这是在给我铺路,赵燕楚虽然在茅山马家的地位并不算太高,但在南京却一直是他出头露面的,赵燕楚一离开南京,茅山马家在南京的势力,就算是完了,我只要趁势崛起就可以。当然,唐家也一定会在其中大捞特捞,搞不好茅山马家变卖的产业,就会有几处落入唐家的手中,这是一箭双雕,对我对唐家,都有好处,就怕白欢喜不一定会将南京这块肥肉拱手相让。 果然,白欢喜一听唐天星的条件,左脸顿时连抽搐了几下,阴声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唐天星还没说话,不花公牛这次就叹息一声说道:“白欢喜,你还有不同意的资格吗?你要同意,这些人还能活着离开,你要不同意,今天只怕只有你一个可以跑得掉了。” 白欢喜也明白不花公牛说的是实话,略一沉思,一跺脚道:“好!我答应了,给我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我保证茅山马家在南京不会有一毛钱产业。” 唐天星一点头,似乎极为满意,继续说道:“好!就给你一周的时间!我明告诉你,我就一个妹妹,既然许配给了杨家,我就不希望她受一点点苦,既然九龄选了南京为立足点,我们唐家一定会全力支持他,从现在开始,我只要发现茅山马家对九龄在南京的生意有任何一点点的损害,唐家立即对茅山马家开战!” “你可以将这话原封不动的带给马浩南,就说是我唐天星说的,他若想在滇南当他的自在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的话,不要怪我唐天星做事不择手段,不讲江湖规矩,我可不会豁出命去打去拼,只要在几位叔伯面前说上几句话,保他马家在滇南过不安稳,他在滇南的那点人脉,到了北京,可真不够看!”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唐天星对我有拉拢之意,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真的愿意为了我和茅山马家开战,甚至不惜抬出京城官方势力来压制茅山马家,这可真是动了血本了,要知道唐家这么多年培养的官方势力,那可不是轻易就能动的,有些牌,可能养一辈子都不会动一次,如今却为了我能在南京立足,为了不让茅山马家在我根基未稳之前拔了我,直接将整个唐家的势力都押上去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诡村 但在感动之余,我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强烈的自卑感来,这等于唐家将我所有的路都铺好了,那要我何用? 但这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脸上我却没有表露出半点来,我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懂得男子汉大丈夫,当能屈能伸,以我目前的实力,是不足以和茅山马家抗衡的,说难听点,如果今天不是不花公牛和唐天星出现,一个赵燕楚可能就会将我除了,我现在必须得依靠唐家的扶持,虽然不大光彩,却是形势所逼。 其实现在对我最有利的,就是想办法挑起唐天星和白欢喜的厮杀,按目前的局势,白欢喜会逃走,剩下的都得死,这样我在南京的障碍就扫清了,唐家和茅山马家的梁子也算结死了,后面必定会对唐家展开报复,唐家将会彻底卷进来,再也无法脱身,我则可以在两大势力争斗之中,趁机崛起。当然,我不能这么做。 白欢喜转头看着我,眼神之中充满了强自压制的愤怒,以及还有一丝羡慕,狠狠的盯着我看,似乎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看清楚一样,看了片刻才转过头去,对唐天星说道:“好!我现在可以带我的人离开了吧?” 唐天星一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唐天星说话,可不是开玩笑。” 白欢喜不再说话,一转身,对众人一挥手,率先离去,背影已经远不及一出现时那般潇洒。 我们也没继续停留的理由,大家一路出山,边走边说,我将事情的前后详细说了一遍,唐天星听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你们还真危险,白欢喜那人,表面和颜悦色,实际上心狠手辣,就算不敢真的杀了一泓,但对你们下毒手,他是真敢。” 说到这里,唐一泓终于有了机会问道:“哥,你怎么来了呢?” 唐天星看了一眼唐一泓,佯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得到线报,说你们暗中潜入了青龙山,又得到线报,茅山马家活动频繁,白欢喜也出现在青龙山,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涉险,立即带着纪威赶了过来,万幸有不花大哥在,不然你有可能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大哥了!“ 不花公牛哈哈大笑道:“以前觉得你挺讨厌的,现在你这句话说的,我觉得你也没那么讨厌了!就冲你这一声大哥,你这兄弟我认了。” 唐天星也笑道:“不花大哥,你比我年长几岁,这声大哥自然担得起,何况你我本就没有利害冲突,之前动手相争,也都是君子过招,说白了就是意气之争而已,如今你我前嫌尽释,当找个地儿,痛饮三百杯。” 我立即笑道:“我做东!走,咱们回公司去。” 唐天星笑道:“你的产业以后就在南京了,你就是东道主,你不做东,难道想我掏钱不成?”一句话说的众人哈哈齐笑,随后谈笑风声,竟然没人再提起刚才之事,竟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般,当真都是英雄胸怀。 一路无话,回到公司,我让王思聪订了酒店,瘦马这些日子学会了附庸风雅,沏起功夫茶来,不花公牛和唐天星本都是人间豪杰,这一冰释前嫌,自然相谈甚欢,两人见识、见解也颇多相同之处,边喝茶边聊,算命瞎子见多闻广,有时候还能插两句话,我和唐一泓则彻底成了听众。 到了快中午时,王思聪手下暗探来报,说赵燕楚忽然宣布要离开南京了,正在变卖名下产业,我一听大喜,看样子茅山马家是真的不愿意和唐家正面冲突,真的准备放弃南京的产业了,当然,赵燕楚的产业对于茅山马家来说,仅仅是众多产业之一而已,放弃了并不会伤筋动骨,但和唐家争斗起来,那就真的会大伤元气了,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茅山马家的人自然分得清楚。 我刚琢磨到这里,唐天星就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顿时奇道:“你还不去安排人员怎么接手赵燕楚的生意,难道要我们唐家去接手?钱的事,你不用担忧,我会让人送来的。” 我一听更是大喜,原先我还以为唐家会趁浑水摸鱼,占一大笔便宜,没有想到唐天星根本就没打赵燕楚那些生意的念头,反而出钱出力来成全我,这分明是在捧我上位,当下我也不和他客气,应了一声,带着王思聪夫妻、瘦马和算命瞎子就去另一边办公室筹划接手赵燕楚生意的事,泡茶的事则让唐一泓接了过去,唐一泓也乐意和唐天星腻在一起。 说实话,名为协商,实际上我就是授权而已,所有的商业方面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瘦马和王思聪经过这段时间的运转,倒是十分精通此道,我让他们放手去办。 瘦马和王思聪也确实可靠,我上午交代的事情,中午我就陪唐天星。不花公牛喝酒去了,到了晚上,赵燕楚的产业已经有六处转到了我的名下,当然,我们并没有那么多钱,唐家划来了一笔巨款,算是帮我们彻底站住了脚,整个南京黑白两道都知道,赵燕楚垮台了,我接替赵燕楚成了南京新贵。 唐天星不知道和不花公牛谈了些什么,兄弟两人第二天就离开了,鹰爪手纪威也随他们走了,临走之前交代,让我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后,去东海海边一个叫羯石村的渔村去寻他们,还留了张地图给我,我送他们离开之后,则忙着接收赵燕楚的产业,扩张势力,一直过了半个多月,局面终于稳定了下来,在唐家钱财的支持下,我顺利接管了赵燕楚百分之七十的产业,而且都是以极低的价格,另外一部分产业,则被南京一些商家蚕食了。 公司的运作终于上了正轨,我们在南京占了一席之地,算是稳住了,瘦马和王思聪又扩招了许多人手,一切都正常了,我和唐一泓一商量,咱们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还是去寻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吧!至于算命瞎子,年岁已高,就让他留在南京,协助马、焦二人就可。 说走就走,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即奔赴东海,由于唐天星并没有给我们规定时限,两人走的也不急,边走边玩,按图索骥,第三天下午,才找到了羯石村。 羯石村是海边一个很小的渔村,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户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羯石村的百姓主要就靠捕鱼为生,几十户人家几乎家家有渔船,大部分都是机壳的那种,整个村子上到处都是晾晒的渔网,一进村就扑面而来一股子鱼腥味。 两人一进村,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村子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颓丧的气氛,遇到一个人无精打采的,遇到两个人也是垂头丧气,和他们说话也爱搭不理,小孩子也没有一点点朝气,就连村上的猫猫狗狗,都没有精气神,看见我们两个陌生人进村,狗都不叫唤一声,只是呜咽了两下,就夹着尾巴走了。 我立即动上了心,让唐一泓小心一点,在村子里找了好几个人想询问一下有没有唐天星等人的踪迹,却没人愿意跟我们多说一句话,只是摇摇头,就耷拉着脑袋不理睬我们了,显得十分沮丧,想和他们多说两句,立即就会离开,眼神之中还会闪起一丝恐惧的光芒来,异常奇怪。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回,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无奈之下,只好顺着村子里的路走向村口,想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刚到村口,正好看见一户人家正在往一辆破旧的卡车上搬家具,被褥床柜,锅碗瓢盆都往车上送,看样子是在搬家。 而这些搬家的人员,倒不像村上的其他人那般无精打采,三四个小伙子,穿着带有搬家公司标志的工作服,一个个精神抖擞,干起活来也十分利索,我凑了过去,随口问道:“兄弟,这是帮人搬家呢?” 其中一个三四十岁的憨厚汉子点头应声道:“可不,又没有啥手艺,只能靠着卖点力气吃饭。” 我伸手掏出香烟来,散了一圈,笑道:“这话说的,咱卖力气吃饭也是劳动所得,不偷不抢,不坑不骗的,挣得心安理得。” 那几个伙计接了我的烟,又听我说话中听,态度也都客气了起来,我趁机问道:“怎么?这家是在城里买了房子?搬走这老房子不要了?”近年来随着进城打工的热潮,许多村上的百姓赚了点钱,为了能生活的更好一点,都选择了在城里买房,甚至有些村子已经成了空村,这不足为奇。 那憨厚汉子好像是个带头的,摇头笑道:“哪买的房子,就是住不下去了,搬到别的村去了,这个月,这个村子已经第三家了,都是这样,搬去的地方还没这房子好呢!又不城又不镇的,我们也搞不清楚图个啥。” 第三百四十二章 提亲 刚说到这里,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扬声呵斥道:“让你们来搬个家,哪来那么多废话,没给你们钱吗?赶紧干活,天黑之前,一定要搬好!千万不要惹出事端来。” 我一听老人家这话,就知道我猜对了,这村子必定有什么古怪,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离开这个他们生活了几辈子的小村庄,搬离到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去。 但那老人只说了一句话,转身就又走了进去,收拾起物件来,我一看这可不行,我得套出点底来,才能知道这个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就对唐一泓一递眼色,示意她在门外等我,自己厚着脸皮就进去了。 一进门我就掏出了香烟,笑嘻嘻的递给了那老人,笑道:“大爷,你这确定要搬走了?” 那老人看都没看我一眼,也没接我递过去的香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闷声道:“关你什么事?哪来的哪玩去,这村子里可没什么好玩好看的,赶紧走吧!” 我一听有戏,这老人心地还算善良,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个老人虽然不打愿意搭理我,可话里话外还是想让我们离开这个村子,这分明是为了我们好,大概是将我们当成游客了,让我们离开就是为了维护我们,只要他有这份善心,那就好办了。 当下我立即打蛇随棍上,顺着他的话,继续陪笑道:“是这样的大爷,你看你们也要搬家了,这房子我觉得还行,就这么荒弃了挺可惜,正好我和我女朋友来这里游玩,就像体验一下民宿,大爷你看,你能不能将这房子卖给我们,或者租给我们一段时间呢?” 那老人一听我要买房子,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目光之中透露着犹豫,我明白他的心思,一方面,他当然想将这房子变成现金,毕竟这房子可能是他辛劳了大半辈子才盖起来的,另一方面,他的良心又不想让我们买,因为这村子有古怪嘛!不然他也不会要搬走了。 我也没催,想看看着老人到底会不会在金钱之前昧了良心,没想到的是,那老人迟疑了片刻,竟然一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走吧!我不是不想卖,是不能卖啊!特别是你女朋友还这么年轻,这村子不能呆啊!我这大半辈子没做过亏心事,要是害了你们,我这后半辈子就别想安宁了。” 我顿时肃然起敬,也许这位老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他却在金钱和良心之间,选择了良心,这很不容易,要知道现在这社会,太多人都不知道良心两个字怎么写了,当下我故意装出诧异的表情来,又将香烟递了过去,随口问道:“大爷,你这么说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村子里不能住年轻女孩子?” 那老人这次接过了香烟,看了看我,又叹了口气道:“孩子,我实话告诉你吧!咱们羯石村啊,不太平!特别是年轻女孩子,最近丢了好几个了,警察也来过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前一段时间,村上来了一个大胖和尚,那和尚说了,说丢失的女孩子,都被龙王爷娶去做媳妇了,现在村上只要家里有年轻女孩子的,都送出去了,条件稍微好点的,都全家搬走了,大爷虽然想要你买我的房子,可我也不能害了你啊!” 我一听就是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龙王娶亲?这是怎么回事?大爷你能给我详细说说吗?”说着话,我就掏出打火机,替老人将烟点了。 也许是我的殷勤打动了老人,老人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股白色烟雾来,又一声长叹道:“唉!反正我也要搬走了,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了,我就给你说说,不过小伙子,你一定要听大爷的话,听完了一定要离开这个村,你们真的不能在这个村子里住啊!”我连连点头应了,不管怎么说,先让老人将事情经过说出来,那老人见我答应了,就一边抽烟,一边说将起来。 羯石村一直都很平静,村上一百多口人,以石、胡、黄三大姓为主,大家生活的平平淡淡,日出而劳,日落而栖,平凡但幸福的生活着,一直到了三个月之前,忽然发生了一件极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呢?村头石大龙家忽然收到了一份娉书!什么娉书呢?就是下的喜帖,有人要娶石大龙的闺女杏儿。 石大龙是出名的捕鱼好手,精明能干,吃苦耐劳,媳妇也勤俭持家,小日子过的不错,家里还盖了一栋两层小楼,生有一女一子,大闺女杏儿,后来又超生了小儿子宝儿,杏儿芳龄十八整,由于高考失利,已经辍学在家,由于一直上学,没有怎么参加劳作,人倒是细皮白肉,模样也十分俊俏。 按理说,家有女儿初长成,一定会引来说媒提亲的,农村就这样,但大龙媳妇读过几年书,十分有主见,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在农村吃一辈子苦,就提出了一个现在丈母娘都会提的一个条件,男方家必须得在城里买房,而且还不能低于一百二十平方,还不能贷款买,就算贷款买,结婚后小夫妻也不能还贷,必须由男方父母还贷,另外,彩礼是跑不掉的,按当地要求,百元大钞的人民币要十八斤八两,这两个条件一提,就没什么人登门了。 话说就在石大龙家接到娉书的前一天,石大龙出海了,大龙媳妇收拾家里,修补渔网,杏儿没事就带着宝儿在海边捡贝壳玩儿,之前岁月里,类似的场景几乎经常出现,从来没出过事,但今天,就出事了! 杏儿十分懂事,自从多了这个弟弟之后,就十分疼爱这个弟弟,而宝儿也喜欢这个姐姐,姐弟两在沙滩上玩耍着,不时捡点小贝壳、小海螺,玩的十分开心,就在这时,一个海浪卷了上来,海边无风的时候,海浪也是温柔的,轻轻的铺上了沙滩,海水仅仅到姐弟两脚脖子处,并不会造成什么意外。 可当海水退下去的时候,姐弟两却意外的看见了一只桌面般大小的海龟,正蹒跚着追逐浪花,想再回到大海里去。桌面般大小的海龟,在内湖河流之中,那是相当少见的,可在大海之中,并不算什么庞然大物,所以姐弟两也不惊惧,反而满心欢喜的跑了过去,当然,并不是抓捕那大海龟,就是小孩子心性,跟在大海龟的后面看看乐呵乐呵。 姐弟两一到大海龟跟前,那大海龟不动了,极其警惕的将脑袋缩进了龟壳之中,只露出一个小鼻尖在不停的嗅着,宝儿还小,才五六岁,小孩子天性喜玩,就爬到那大海龟的身上去了,那大海龟也没动,就缩着脑袋任由宝儿上下爬玩,杏儿见那海龟没有伤人的意思,也就没管,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 谁料随即又一个浪头上来,那大海龟忽然就动了,驼着宝儿飞快前行,呼呼就到了海水之中,任由杏儿在后面哭喊呼叫,也不停止,宝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愣是趴在龟背上不知道下来,眼见着那大海龟驼着宝儿消失在苍茫大海之中。 这一下可不得了,杏儿都快急疯了,急忙跑回村上喊人,大家乡里乡亲的,自然帮忙,当下就有村民开动了机壳船出海寻找,可就这一时三刻的功夫,宝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宝儿娘当场就昏死了过去,杏儿更是深深自责,要死要活,乡亲们好不容易才劝住,等到石大龙回来,一米八的汉子,一听说儿子被大海龟驼走了,顿时急得一头就栽在了地上,众乡亲好一通忙活,才算将一家子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小宝儿十死无生,一定会淹死在大海里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转机就是一张娉书,一张出现在石家大门口的娉书,一张自己在半空中飘着来的娉书! 当时大家因为宝儿被大海龟驼进了大海,都聚集在石家门口,当这张大红娉书悠悠荡荡的飘着出现在石家大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开始大家只以为是风刮起的纸片,可当那娉书稳稳当当的落在大龙媳妇手里的时候,大家才看清楚是一张娉书。 这张大红的娉书类似贺卡,是可折的,正面有上下描金龙凤,做的十分精致,中间黑笔写了四个大字,五世其昌!左右两边写有两句吉祥话儿,永结同心山海固共谐琴瑟地天长!娉书打开,里面一行竖字:“谨择于xxxx年x月xx日为令媛杏儿迎嫁之日福寿双全!”在娉书之中,还夹着一张红纸。 这完全是按老规矩的娉书来的,以前的人迎亲之前,都会先送这么一份娉书到女方家,同时也会送一份娉礼,一来是规矩,二来也是一道礼数,三来也通知女方好安排嫁妆,书写的格式也对,可问题在于,杏儿的父母并没有答应将杏儿许配给谁,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份娉书呢? 第三百四十三章 彩礼 石大龙媳妇当场就傻眼了,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村上有个老人,平时欢喜写毛笔字,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也都请他去写写画画,当时也在场,就伸手将那娉书拿了过去,一看之下,也是一愣,随即点头道:“这娉书写的相当规整啊!一般人可写不出来啊!” 他为什么这么说呢?古人做事,凡事都讲个规矩,这个娉书的书写格式,也有讲究,以前娉书都是装在信封里的,但现在不是了,现在都是这种可折叠的卡片类型,封面上写的字是吉祥语,就是讨一个口彩,里面的正文,一定得竖着写,字数要双不要单,日期要按农历算,所选的日子一定是黄道吉日,中间女孩的姓名,如果是三个字,就不写姓,如果是两个字,就用全名,如果到最后字数为单了怎么办?古人也有办法,在后面加上“福禄寿齐全”来调整为双数,如果本来就是双数,那就加福寿双全即可,这小小的娉书之中,每一个字,都不能错,错了女方家肯定不高兴,会认为男方家不重视自己的闺女,轻则赔礼道歉,重则能闹到悔婚的地步。 可别小看这小小的娉书,在古代那可是婚娶之中相当重要的环节,在古代有一个行当,叫做喜庆堂,这里面包括了媒人、喜娘迎亲时走在轿子旁边,过河过桥要说吉祥话、抱鸡童子去接新娘子时,抱两只大公鸡去,女方家会留下一只公鸡,还一只会下蛋的母鸡,再将这一公一母两只鸡抱回来,吉祥寓意。、压床童子大婚之前,找一童子睡在新床上,不尿床赏钱少点,尿床双倍赏钱,谓留渍,渍音同子,就是留子,也是一种彩头、乐手、轿夫、执笔写娉书、礼单的、马童给新郎官牵马的、抬手抬嫁妆的等等等等,一整套齐活的,只要是婚礼上需要出现的角色,都可以算到喜庆堂里去,只是这些人并不是固定的,平时各自有事,谁家有婚嫁请到了才开一次工。 而且由于婚嫁属于喜事,古时候人迷信,认为参加喜庆的事会沾点喜气,所以都自愿少收点工钱,还有一些都是自家人代替的,久而久之,这一行也就算没落了,特别是到了新中国之后,男女恋爱自由了,很多规矩都不那么讲究了,喜庆堂也就彻底消失了。 这其中的娉书,就是由喜庆堂之中的执笔所写,字不能错一个,格式不能错一点,不然下次再也不会有人请你当执笔了,这位老先生由于大家也经常请他操办红白喜事,所以懂这些道道,一看之下,立即赞不绝口。 随后这老先生就将娉书之中所夹的红纸打开了,上面用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写满了字,全是各式娉礼,老先生随口就念了出来:“牛血珊瑚一株、百年蚌珠一对、白玉雕花小碗一对、象牙筷子两双、纯金簪花酒壶一把、纯银酒杯一对、纯金锻凤嵌宝发簪六支、凤冠霞帔一套、描金绣凤吉服一套、金银线纳软底绣花鞋一双、金锭八枚、银锭八枚、铜钱八枚、牛一头、羊两只、整片猪肉两扇、鲤鱼两条,糖六十六斤、蜜饯干果八十八份、步步高升两条。” 这一读完,大家都愣住了,这娉礼可谓丰厚,那老先生又是一番称赞,说这礼单写的也讲究,礼单上的物品,在古时候也是有规矩的,叫做中间带走前后留,什么意思呢?开头两件和后面的金银,是女方家留下的,中间的东西,是要由女方出嫁时再带回去的,都是女方需要穿戴的或者小夫妻晚上洞房之前需要用到的。 比如碗筷酒壶酒杯,这些是夫妻洞房前需要吃点喝点,互相喂食、喝交杯酒用的,发簪凤冠衣服鞋都是女方需要穿戴的,而珊瑚珍珠金银铜钱,都是给娘家留下的,过了金银就是畜类,然后才是糖和蜜饯干果,寓意生活甜蜜,最后一定会加两条糕,也是讨个彩头,这份礼单可以说,完全按照了规矩来的,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 但在这礼单的背后,还写了一句话:“成亲之日,就是宝儿归家之时!”并没有落款,只是在落款处,印了条威武雄壮的金龙。 这就有问题了,大家一起猜测了起来,纷纷议论此事邪门,石大龙夫妻两好不容易才收住的眼泪又出来了,瞬间大哭了起来,杏儿一见,立即疯了一般的大喊:“我嫁!我嫁!只要能将宝儿放回来,我嫁!” 她这一喊,那老先生急忙就捂住了杏儿的嘴,连连说道:“不可乱说!不可乱说啊!这里头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嫁娶,这搞不好就是龙王爷娶亲啊!” 随后老先生就将之前听说过的传说说了出来,说是这海里的龙王爷,有时候会化身为人,在人间行走,一是体察民情,二是决定来年的各地布雨量,有时候会看上民间美貌的女子,就会先拿了女方家至亲之人去,逼女方嫁与自己,只要女方一答应了,到了娉书上所指定的日子,龙宫里的虾兵蟹将就会来将女孩子接走,这当然只是传说,谁也没有真遇上过,但今天这娉书来的蹊跷,不得不多想一点。 有人说龙王爷娶亲,娉礼又这么丰厚,为什么不同意呢?别忘了龙王爷和人类生活的可完全是两个环境,人类生活在岸上,龙王爷可是生活在深海之中的龙宫,人去了能有个好吗?就算龙宫里可以让人存活,但女孩子一旦嫁给了龙王爷,就再也不能和父母见面了,就算父母死了,也不能回来吊孝,也是人生一大悲事。 可杏儿一心想救宝儿回来,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生死,仍旧大喊大叫,一个劲的答应要嫁,只要能让宝儿回来,让她就死都行,众人劝解一番,到了天晚,也就散了,毕竟谁家都有日子要过,也不能一直看着他们。 倒是石大龙,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首先振作了起来,一面强忍自己心中悲疼,一面还得安慰媳妇闺女,时间是世界上最好的药物,可以治疗一切的内心创伤,个把月之后,一家人终于恢复了点元气,那份娉书出现之后,也再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异常事情,所以大家也就逐渐的不当回事了,只有杏儿一心要用自己换回弟弟。 宝儿虽然没了,一家人还得生活啊!石大龙经过个把月的休整,心情也好一点了,就又开始出海捕鱼,这是他一家人赖以谋生的手段,自然不能丢了。 可石大龙这一出海,第一网下去,就捞上来了一口大箱子,大箱子完好无损,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出水就干,一滴水珠都挂不住,就连箱子口的缝隙之处,都是用蜡封起来的,水浸不入。 石大龙觉得奇怪,就在渔船上找了把鱼叉,用鱼叉将箱子撬开了,这箱子一撬开,顿时就傻眼了! 箱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套折叠的工工整整的大红吉服,下面垫一双金银线纳的绣花鞋,只露出两只鞋头来,一个纯金镂空雕花锻凤的凤冠,端端正正的放在大红吉服之上,凤冠之前,一字排开六根纯金锻凤嵌宝的簪子,左边摆放一支胳膊粗的牛血珊瑚,珊瑚旁边一个打开的锦缎盒子,盒子里放了两颗鸽子蛋般大小的珍珠,右边则放着八块金锭、八块银锭、八枚铜钱,在八枚铜钱的旁边,还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玉碗象牙筷、金壶银杯。 这一切物件,和那礼单上所写的完全一样,一样不多一样不少,这将石大龙吓的,也没心思捕鱼了,立即驾船回转,到了岸上直奔回家,一进家门,就又是一愣! 石大龙一家原先过的不错,盖了一栋两层的小楼房,拉了个大院子,现在院子里,放满了物件,有活有死的,活的有一头牛一只羊,两条大鲤鱼养在大盆里,死的是两扇生猪肉,其余的糖包干果分成几十个盒子,放了一地,两条糕放在最上面最显眼的位置。 这一下可就是齐了,石大龙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了,等再度醒来时,家里已经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了,船上的箱子也被众乡亲帮忙抬回来了,谁主事的呢?杏儿! 杏儿这小姑娘年岁不大,却极有主心骨,又对弟弟的失踪心存愧疚,一心要以自己换回弟弟,见到这些娉礼,更加坚信自己只要嫁过去,就能将弟弟救回来,所以根本不顾母亲反对,自己已经将凤冠霞帔等出嫁穿戴之物,都拿到自己房间去了。 而这个时候,众乡亲也都相信了,所发生的一切,也容不得大家不相信,这年头,除了龙王爷,还有谁能弄到胳膊粗的珊瑚、鸽子蛋般大小的珍珠?不说这些,金锭银锭谁家有?更离谱的是,畜生糖果是怎么送到石大龙家院子里的,全村一百多号人,愣是没一个人看见的,除了龙王爷,还有谁能办到? 第三百四十四章 娶亲 虽然现在已经步入21世纪了,可在农村的一些地方,百姓对鬼神的存在还是十分相信的,特别是在海边这些靠水的地方,对龙王爷的崇拜一直都在,由于渔民们所从事的产业,对主掌着水中一切的龙王爷,有着一种天生的敬畏,有些地方甚至还保留这龙王庙,香火还特别旺盛。 羯石村虽然没有龙王庙,但一个村的人都是靠海吃饭的,自然免不了俗,大家一见真的是龙王爷要娶亲了,虽然心里为杏儿不忍,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有一多半人,甚至怕再惹龙王爷不痛快,都悄悄的溜了。 剩下一部分人,也拿这事没办法,真要是龙王爷娶亲,也不是他们挡得住的,纷纷劝慰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剩下一家三口也三条心,杏儿铁了心要用自己换宝儿回来,大龙媳妇完全没了主心骨,闺女儿子都是她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只知道哭天喊地,石大龙却打定了主意,就算拼上自己一条命,也要将闺女保住,如果有可能,还要将儿子抢回来。 就在当天下午,村上来了个高大的胖和尚,看模样也就三十多岁,白面无须,脸上始终堆满了笑容,又胖一点,颇有几分慈祥模样,脖子上戴着一穿拳头大小的佛珠,由于身材高大,看着倒不突兀,穿一件僧衣,袒露着大肚皮,声音洪亮,走路带风,精神抖擞,一进村,谁家都没化缘,直奔那石大龙家就去了。 一进门,石大龙正在院子里磨刀,磨刀干什么呢?就是准备跟龙王爷拼了,大龙媳妇还在哭泣,旁边有几个要好的妇女劝解着,杏儿则没有下楼,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龙王爷之后,就一直在楼上呆着,几个妇人见大龙媳妇哭的凄惨,也跟着抹眼泪,家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这胖大和尚一进门就喊道:“施主!施主!可是你们家闺女要被龙王娶亲的?” 石大龙这几天本来就恼怒的很,他这么一喊,顿时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直接跳了起来,一手握刀,一手指着那胖大和尚骂道:“你干什么的?给我滚出去!” 他这一骂,那胖大和尚就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深处薄扇般的大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光亮的脑袋上,一揉一圈,哈哈笑道:“施主误会了,贫僧梦入佛殿,得见佛祖真身,得我佛指点,说是这里有妖邪做怪,要贫僧前来救人除妖,以结善缘。” 那石大龙本就是凡夫俗子一个,寻常百姓一名,那遭遇过这种事情,这两天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整个人其实已经快要崩溃了,猛的一下听说这大和尚是得佛祖点化,前来救人的,顿时再也承受不住,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悲声叫道:“求佛祖可怜!求佛祖可怜!” 那胖大和尚急忙上前两步,伸手将石大龙一扶,石大龙原本不想起来的,可这胖大和尚一扶之力却异常巨大,直接将他硬抬起来了,随即一只大手又啪的一声拍打在自己的光头上,哈哈大笑道:“我佛慈悲,慈航普度,施主不必惊慌,佛门弟子,当以救人度化为己任,何况贫僧习的是雷霆之法,执的是金刚之怒,既然贫僧到了这里,遇上了这事,自然没有不管之理。施主,你先将事情经过,与贫僧仔细说来。” 胖大和尚这么一说,石大龙更是觉得忽然之间就有了希望,当下急忙给胖大和尚搬了板凳,谁知道那胖大和尚根本不坐板凳,就双膝一盘,席地而坐,几次三番劝坐也不得,石大龙只得自己坐下,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 那胖大和尚一边听一边摇头晃脑,脸上始终挂着那种弥勒一般的笑容,等石大龙说完,又一伸手,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光头上,一揉一圈,哈哈大笑道:“施主放心,贫僧已经有了计较,龙王爷上居神位,不思施恩黎民,却欲强占民女,这样龙王爷,不要也罢,施主休要慌张,待贫僧入海擒龙,救你家子女与水火之中。” 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石大龙急忙快步追上,疾声说道:“恩人若能救出小儿,石大龙定为恩人塑长生像,日日朝拜,只是不知道恩人在那座寺庙出家,法号如何称呼啊?” 那胖大和尚头也不回,哈哈大笑,伸手一拍光亮的脑袋,大笑道:“贫僧没有寺庙,四海云游一行脚僧而已,至于法号,不说也罢,何况现在说此话尚为时过早,待我救回你的儿子,再受你礼拜不迟。”一句话说完,身形一抖,瞬间飞了起来,胖大的身躯如同一只充满了气的大号气球一般,飘着就出了村,直奔海边飘了过去。 这可把石大龙高兴坏了,只当是菩萨显灵了,急忙跪到磕头,连呼圣僧,三个头一磕,那胖大和尚已经消失在了村外。 接下来就是紧张而又期待的等待,等待那胖大和尚能将小宝救回来,可那胖大和尚一走,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再无音讯,头一天石大龙一家还耐得住性子,第二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为啥呢?因为距离那娉书上所写的迎亲日期,仅剩几天了。 一直等到第三天,那胖大和尚没回来,却有打渔人在海边捡到了那胖大和尚所挂的念珠,为什么确定是胖大和尚的呢?一般和尚佩戴念珠,大不过弹子,鲜少见到有戴着拳头大小的佛珠,所以这佛珠一被人捡到,立即就断定是那胖大和尚的了。 这一下石大龙一家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心灰意冷,在他们想来,不用问,那胖大和尚肯定是死在了大海里,也不奇怪,一个和尚,就算再高再胖,又怎么可能是龙王爷的对手呢! 这一下,不但将石大龙一家的希望破灭了,还将石大龙原本准备抗争到底的心,彻底打了个粉碎,连那会飞的胖大和尚都死在了海里,自己一介凡夫俗子,根本没有什么能耐,又拿什么去和龙王爷抗衡呢!石大龙算是彻底灰心失意,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也不见往昔的爽朗笑声。 时光飞快,一晃几天就过去了,到了龙王娶亲之日,百姓都早早的聚集在了石家附近,也都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石大龙蹲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啪嗒啪嗒的抽烟,面前地上丢了一地的烟头子,家里大龙媳妇哭的嗓子都哑了,倒是杏儿挺淡定,自己画好妆容,穿上绣花鞋、大红吉服,盘好头发,插上金簪,戴好凤冠霞帔,怀抱玉碗牙筷、金壶银杯等随嫁之物,用块红布将自己不花了起来,就坐在小楼之上,静等龙王爷的迎亲队伍。 谁知道这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一直到了日上三竿,也没见到龙王爷来迎亲,有好事者还在坚持,很多妇女都跑回家做中午饭去了,就在这时,忽然就变了天,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哗啦一声下起了暴雨。 这暴雨一下,百姓们就散了,谁也不想看个热闹再淋个感冒啊!但也有胆大心细之人,觉得蹊跷,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快到中午了下起了大雨,而且这暴雨来的未免也太疾了点,就悄悄的留了下来,躲在附近的屋檐下偷看。 暴雨下了片刻,忽然从村外进来一队人马,一进村,顿时喜乐奏响,滴滴哇哇的吹奏不停,一路直奔石大龙家而来,奇怪的是,这么一大队人马,走在大雨之中,竟然没有一个湿了衣服的,那些雨水好像刻意避开了他们一样,而且这群人之中,领头的一个小孩,正是石大龙的儿子小宝。 到了门口,石大龙一眼看见了小宝,哪里还忍耐的住,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孩子就抢了过来,还没来及说话,喜乐声顿时停止,随即刮起了一阵狂风,这狂风刮的,呼呼作响,众人难睁其目,石大龙一个壮实的汉子,怀里还抱着小宝,愣是被风刮的直往后退,噔噔噔一直退到自家正堂之中,才停住了身形。 这阵狂风却围着石家的小楼一转一圈,楼下喜乐之声更疾更快,甚是欢乐,但声音却越来越小,那支迎亲队伍的人儿,也越变越小,起初尚如常人,随即已如侏儒,再一眨眼,已经只有皮球高低,随即狂风停止,喜乐余音袅袅,那些人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石大龙连手都不敢松,就抱着宝儿冲上了二楼,一见杏儿的房门紧闭,心中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只当闺女尚在房中,呼叫了两声,却无人应答,顿时慌张了起来,再呼叫几声,依旧悄无声息,急忙一脚破门,闯进房间之内一看,一切摆设如常,只是杏儿却已经了无影踪。 杏儿怎么被迎走的?没人知道,但从此之后,龙王娶亲的事就算传开了,更可怕的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第三百四十五章 飘洋 自从杏儿嫁给龙王爷之后,羯石村平静了半个多月,又一起祸事发生了,村子里另一户有妙龄女儿的人家,收到了娉书,只是这一次,没有掠去人口,所以这家人家并不打算就这么束手待毙,直接报了警。 可警察来了好几天,嘛动静没有,警察也不能一直呆在村里,这边一走,那边姑娘就失踪了,一样没人看见一个活人是怎么失踪的,可能由于报警的缘故,连娉礼都没有送来,从此之后,整个村子人心惶惶,家里没有女儿的还好,家里有女儿,又到了怀春妙龄的,再长的好看点的,都开始担心自己家不知道何时会收到娉书。 紧接着,第三家收到了娉书,这家户主一琢磨,报警是没指望的,那就跑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接到娉书的第二天,一家老小就搬走了,直接搬去了县城旁边的一个小村,距离羯石村将近一百里地,算是彻底和羯石村拜拜了。 说起来也奇怪,这龙王爷好像还真有地盘管辖,那家搬到了县城旁边之后,闺女真的没有失踪,只是从那家搬走的那一天起,所有出海打渔的,必定翻船,哪怕出海那天再怎么风平浪静,只要船一到海面上,渔网一下水,立马翻船,不下渔网没关系,弄的村上百姓也不敢下水了,不下水哪来收益呢!翻船了还得重新置办家伙,又是一大笔钱,所以家家都垂头丧气。 但人都是自私的,自从有了第三家做榜样,后来不管谁家收到娉书,都毫不犹豫的搬走,有两个甚至原本都和村上的小伙子订过亲了,为了躲避龙王爷娶亲,将亲事都退了也要搬走,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出去后,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而要搬家的这个大爷,家里也有个孙女,正好二十了,双十年华,少女怀春的年纪,人长的也有几分模样,前天也接到了娉书,无奈之下,一家人才决定搬家离开羯石村。 老人说完,又长叹一口气道:“唉!我从小就在羯石村长大,生活了一辈子,现在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不得不背井离乡,将来死了都不一定会埋到祖坟里去,如果不是被逼没办法了,谁愿意搬走啊!羯石村照这样下去,只怕很快就要绝户了,有女儿的不敢留下来,男孩子也娶不着媳妇,没人敢将闺女嫁过来啊!鱼也没法捕了,撑不了多久啦!” 听老人说到这里,我已经彻底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龙王爷娶亲,我肯定是不信的,这里面必定有蹊跷,无非是一些江湖人士耍的手段,在江湖上,爱好女色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类似的事情,我以前也听爷爷说起过,大概在二十年前,在山西有个煤矿,矿老板是江湖人,颇有点手段,爱好女色,而且还特别偏好良家妇女,就编过一个山神爷娶亲的故事,将附近几个有姿色的妇女抢了去,关在一屋子里做他的性女又,而且这煤老板也有点意思,每回出现时,都戴着一个山神爷的面具,导致那些妇女被解救的时候,都认为每天去蹂躏她们的真的是山神爷。 现在这里又出现一起龙王爷娶亲,听起来大同小异,唯一的难处是,对方很有可能生活在海上,而且一定是奇门术的高手,这个有点难对付,而且整件事情之中,我也没听到有关于唐天星和不花公牛的出现,要知道我们可是唐天星叫来的,他教我们来羯石村,自己却没出现,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但不管唐天星来没来,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知道了这事,那就不能不管,当下暗暗决定,这事我一定出手,只是对方既然是奔着女色而来,唐一泓留在这里只怕不安全,唐一泓可是大美人儿,万一落在了对方手里,只怕难保贞洁,但让她走估计也不可能,这倒是难住了我。 我正琢磨着怎么将唐一泓支开,谁料唐一泓却先开口了:“大爷,既然你们家准备搬走了,那你家的渔船,是不是能卖给我们?我们想出海转转,不过大爷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知道龙王爷娶亲的事情了,要是收到娉书,立即就跑。” 我一听就知道唐一泓和我想一块去了,她也猜到了装神弄鬼之人,一定生活在海上,所以才要买下老人家的渔船,正要出声阻拦,唐一泓一转头看向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大哥,大哥既然叫我们来羯石村,一定会有他的安排。”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脑袋里嗡的一下,是了,龙王爷娶亲,必定是为了妙龄女子,他们可都是名满江湖的人物,如果大摇大摆的出现,对方未必敢现身,可如果唐一泓出现在海上,那就不一定了,怪不得他们不出现,敢情是让我们俩先来当饵来了,这是打算用我们引出对方来,以唐天星对唐一泓的宠爱,当然不会让唐一泓出什么事,唐一泓深知唐天星的脾气秉性,做事手法,所以她一知道龙王爷娶亲的事,就立即想通了,我虽然脑子转的不慢,却远没有唐一泓那般了解唐天星,反倒一时没转过来。 这一想通了,我也不再阻拦,相信唐天星等人一定在暗处保护着我们,有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两人在,还挂着鹰爪手纪威,我怕他卵上生毛不成!当下就对那老人道:“是的大爷,我们就玩几天,而且我们本来就是外地人,说走就走,更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那老人听我们这么一说,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同意了,毕竟船不卖也只能放在海边腐烂,当下点钱交货,老人将我们带到海边,教我们怎么开机壳船,实际上我在大象水库里就开过机壳船,所以上手倒是快,一会学会了,老人才下船离开。 由于不知要在海上呆多久,我又到老人家买了点食物,老人这次没肯收钱,送了些食物和水给我们,整整一担子,我挑着担子回到船上,正准备开船出海,岸上忽然来了两个人。 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带着一个满面皱纹的老爷子! 老人一上船,就直说来意,说两人是外地来旅游的,年轻时曾答应过老爷子,有生之年一定要带老爷子横舟观海,现在年纪大了,再不出海就没希望了,但又没有钱,只好来这地方,看看有没有渔船出海的,跟渔船出去玩一趟,也算完成了对老爷子的承诺。 其实两人一出现,我就留神观察了,但愣是没看出一点毛病来,老头由于驼背的原因,始终低着头,看不到面目,老爷子也面目陌生,只是那双眼睛,却分明不是老年人的眼睛,而且看着还有点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心里寻思了一下,这两人当然不简单,要是唐天星派来的,那就是暗中保护我们的,要是对方的人,那也正好,我正找他们呢!当下也没推辞,直接就让两人上了船。 大家上船之后,我开动机壳船,离岸入海,机壳船突突作响,直向大海之中驶去,而今天天公也做美,晴空万里,开着船畅游在碧海蓝天之中,完全是人间美景,海风拂面,略带咸气,也是说不出的舒坦。 这时老爷子已经和唐一泓聊的挺热火了,这一开聊,老爷子就露马脚了,为什么呢?唐一泓也聪明,估计她也怀疑这两人,不是唐天星安排的就是对方的人,所以尽挑化妆品跟她聊,这玩意可是女人天性,没有一个能避免得了化妆品的诱惑的,当下就和唐一泓聊了起来,什么品牌的化妆品,什么款适合什么类型的皮肤,比唐一泓知道的还多。 一个满面皱纹,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对化妆品如此熟悉,对各个品牌如数家珍,这可能吗?就算老爷子年轻时也喜欢这些,但多少应该有点代沟吧?可她说的,分明是现在最新潮的品牌,这就不对了。 我看着直乐,那老头看我一个劲的傻笑,就问道:“小伙子,你咋这么开心呢?” 我随口扯道:“当然开心,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泛舟海天之间,逍遥快活,我巴不得一辈子都这样过呢!如果有可能,我就想带着媳妇逍遥山水之间,不问任何是非,夫妻恩爱白头,这可比什么都好。” 这话一出口,唐一泓就咯咯娇笑道:“真不害臊,我嫁不嫁还得看你的表现呢?” 我们俩这边打情骂俏,倒是引起了那老爷子的感叹,对着老头说道:“看看,看看,人家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懂这个道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愣是没明白过来,在我看来,什么名啊!利啊!都是过眼云烟,我觉得这孩子说的不错,要不我们也放下一切,就到处游山玩水可好?” 话刚落音,机壳船忽然一阵摇晃,我急忙跑上船头,举目看去,只见在我们船舷左侧,海水一个劲的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海里出来了一样!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惊水 随即就听哗啦一声水响,海水分开,从地下浮起一个大铁蛋来,呈椭圆形,大小和我们的机壳船差不多,铁壳之上生满了苔藓,一上水面,就听咔咔连响,那大铁蛋迅速分开,从上面往下缩,一层一层的抽离,片刻之间,已经形成了一艘铁壳船。 我顿时傻眼了,船还能这样玩?这不成了潜水艇吗?但随即一想,就明白了过来,这样虽然可以在水下潜行,但一定不能潜多深多深,而且时间也不能太久,没有换气装置,用来装逼吓唬人,还是可以的,毕竟忽然从水下冒出这么个玩意儿,还是挺能唬人的。 铁船一出现,船头上就站起一个人来,头戴紫金冠,身穿黄龙袍,华丽至极,宽额赤发,浓眉大眼,鼻高嘴阔,满面胡渣,甚是威猛,一出现就手一指我们,扬声叫道:“呔!何人如此大胆,在俺东海之内喧哗?” 他这一喊话,我就笑了,尼玛龙王爷一口山东腔,唱大戏的你也得先将舌头捋直了才能开嗓吧!一口山东腔就开场,也太没把我们当回事了,估计是将我们当成普通渔民一样吓唬了。 当下我就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演,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急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缩成一团,好像被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那老头和老爷子估计想法和我一样,没有出声,倒是唐一泓一向骄横,脸上丝毫不见惧意。 那人一见我们恐慌,更是得意,又一扬声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俺的地盘,俺是东海龙王大太子,你们到俺的地盘上来,可有准备供奉”说到这里,忽然话音断了,我抬头一看,这小子的眼光正盯着唐一泓看,眼都看直了,后面的话也忘了说了,眼神之中满是惊喜之色,想来是看上唐一泓了。 不过也正常,唐一泓生的美艳,丢在女人堆里也一样光彩夺目,何况我们船上就四个人,我是男的他肯定没兴趣,还有一老头一老爷子,唐一泓立刻显得更加夺目。 果然,那人一看见唐一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狂喜之色,直接一指唐一泓大喊道:“你是谁家姑娘?生得如此美貌,快跟随本太子回龙宫之中享福去吧!” 唐一泓冷眼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享福?我怕你龙宫之内,养不起我啊!” 那人又是一愣,脱口大喊道:“怎么可能?我东海龙宫之内,珠宝无数,金银成堆,别说养你一个,就算将你们四个全养着也不是问题!” 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过来,这家伙就是个莽汉,没多少心眼,肯定不是幕后主使之人,顶多算是个打前站的,不过他说的倒是对得上,别的不说,强娶杏儿时,那棵珊瑚树和一对百年蚌珠,就不是一般人家拿得出来的,搞不好,这些家伙是发现了海底的宝藏。 一念至此,我立即对唐一泓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胡搅蛮缠下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唐一泓和我长时间在一起,配合越来越是默契,当下就一点头,继续说道:“那敢情好,你干脆将我们都带回去养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养得起我们。” 那人又是一愣,急忙一摇头道:“那可不行,俺们只要女人,年轻的女人才行,男人和老爷子可不要!年轻的女人能生孩子,要男人和老爷子毛用没有,带回去也是累赘。” 我再也忍不住了,心中暗乐,这家伙蠢的够可以的,他这句话又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不断抢掠年轻女子,是为了传宗接代,要照这么分析,他们很有可能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个族群,族群之中女人少,面临无法繁衍后代的窘境,所以才抢掠年轻女子,如果这样推算的话,那他们应该有一个栖息之地。 唐一泓又说道:“那也行,你先带我们去看看,如果我能满意,就留下来。” 那人又一摇头道:“不行,俺们那不许外人进去,外人进去之后,就不许出来了,你可以跟俺走,他们回去就行了。” 唐一泓又道:“那你告诉我在哪行不?我回去跟父母辞别一下,然后我自己去!” 那人再一摇头道:“不行,俺不能告诉你,俺要是告诉了你,会被老祖打死的!”我暗自欢乐,这家伙已经不是蠢了,这分明是没怎么和人打过交道,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再套下去,估计他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正想让唐一泓继续和他交谈,尽可能的套出有用的信息,那铁壳船之内,忽然响起了一个十分威严的声音:“宽儿,快走!” 一句话一起,那大汉就面色一变,一伸手按在船舵之上,那些原先已经落下来的铁板,又开始咯咯作响,一层一层的往上铺去,眨眼已经铺了两三层上去,同时船身也开始下沉,眼见着就要变回铁蛋的形状,沉到海水下去面去了。 我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了,对方有眼力价的,已经看出事情不对头了,再等下去,人家就跑了,这可毕竟是在大海之上,人家往海里一钻,哪找去!当下身形疾起,大喊一声:“哪里走!”人随声动,直接蹿起,向那铁壳船上落去。 可我身形刚动,那铁壳船的船舱之内,就蹿出了一道人影,对着我就是一掌,我身形尚未落下,半空之中无法借力,也没法左右躲闪,只好一伸手,硬压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两人一掌对齐,我就觉得一股大力直接涌了上来,身形根本无法掌控,嗖的一下就倒飞而起,拼命稳住,努力调整了一下方向,好不容易才向自己的船上落去。 这一下,我心里就凉了半截,别的不说,对方的功力肯定在我之上,甚至超出我一大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我和他对了一掌,这力量刚劲雄厚,没有个大几十年的功夫,达不这个程度,单凭我断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且我这一被震出来,很快那铁壳船就会形成铁蛋一个,潜入水中,这苍茫大海,再想寻他们,这才叫大海捞针,更有甚者,这一打草惊蛇,以后只怕他们会蛰伏好长一段时间,再想寻他们,只怕不大可能了。 刚想到这里,那铁壳船已经快要完全合上了,就在这时,那老头忽然冷哼一声:“果然是你,老苍龙,当年暗中出手,害老子被关了二十年,现在没脸见我了吗?”一句话说完,那老头呼的一下站直了腰,背也不驼了,手也不抖了,站在船上,高大威猛,一股铺天盖地的霸王之气,直接向四周蔓延,我一落下,差点被这股气势压迫的掉到海里去。 我原先就一直觉得这老头老爷子有点眼熟,只是他们伪装的极好,老头也始终低着头,不和我照正面,所以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现在这老头一显露出这强大无匹的气场来,我立刻就想起一个人来,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郭惊天!战神郭惊天!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有他这种铺天盖地的狂霸之气! 既然这老头是郭惊天,那老爷子就不用猜了,肯定是师白樱,当初在湘西十二小峰岭外的山峰之上,郭惊天破棺而出,在场数人,无一人敢对他出手,足见其霸气,随后携师白樱离去,师白樱苦苦追寻他二十年,找着了自然不会再放手,必定形影不离,不管是藏匿起来恢复元气了,还是懒得计较江湖是非了,其后再不见两人在江湖上出现,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必定与那铁壳船上之人有关。 听郭惊天话里的意思,当年终南山一战,他好像是被铁壳船里的人暗算了,才失手被擒,如今寻来,自然是为了报复,要是这么说的话,这郭惊天暂时还算是和我们一条战线的,就是不知道他寻仇之后,还会不会对我们出手,要知道我父亲可是杨正文,当年用棺木困了他二十年的,正是我父亲的主意。 刚想到这里,郭惊天已经猛的一蹿,人直接就上了半空之中,身形在半空之中一顿,陡然大吼一声,声如雷鸣,直震的我双耳一阵嗡鸣,随即郭惊天在半空之中猛的一掉头,头下脚上的直冲了下去,身形如电,直接从那即将合上的铁壳缝隙之中,钻了进去。 人一钻进去,就听里面暴喝连连,风雷阵阵,击打铁板之声咚咚作响,随即就听咔嚓一声巨响,就像在那铁壳之中炸开了一道惊雷,紧随着就是轰的一声响,整个铁壳船的上层铁板四分五裂,碎铁片飞溅,咻咻带风,如同无数般利刃一般向外飞旋,我急忙一把按住唐一泓,将她的那脑袋按低,免得再被铁片飞溅所伤。 铁壳船一破,下沉之势立停,已经没有挡水的玩意了,再沉下去,那就真得沉到海底了,定睛再向铁壳船上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三百四十七章 海岛 只见那壮汉已经被打的趴到在甲板之上,还有两道人影,速疾如风,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就看见两道人影来回闪动,两人不断出手互击,而且双方所用都是大开大合的招数,每出一招,都带风雷之声,呼呼风响,甚是骇人。 随即那郭惊天一声暴喊,声出人动,身形一闪,已经掠了回来,想必是一口气用尽,想要回来换上一口气,像他们这样的高手,一但动手,几乎是不带换气的,一口气的时间没收拾下对方,那足以说明对方也是绝顶高手了。 那铁壳船上的人也没追,只是一闪身,将那壮汉提了起来,往船舱里一丢,这才转身折回到甲板上,往甲板上一站,气如山岳,沉声说道:“郭惊天,老夫见是你,已经躲避与你,你还想怎样?” 我急忙定睛看去,这老人六十多岁,满头斑苍,一双眉毛却是苍黄之色的,额骨前鼓,宛如寿星,双目深邃,目光坚定,鼻正口方,身形高大,站在甲板之上,稳如泰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迫的人竟然不敢有冒犯之意,身上穿着倒是十分朴素,素布对襟的褂子,黑布裤子黑布鞋,满身风霜,看着就和普通的老渔民没有什么差别。 那郭惊天则哈哈狂笑道:“老苍龙,你害我被囚二十年,一句你已经躲我就行了?今天你我二人不丢下一条命来,谁也别想离开这片海!” 那老苍龙面容一肃,沉声道:“郭惊天,你当年张狂桀骜,仗着身手高绝,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双手沾满血腥,屠杀道上朋友无数,我见你不知收敛,有伤天和,才出手阻止与你,你被关二十年,也该修身养性,会收敛许多了,谁知道却还是这般脾气,甚至更加暴躁,你这二十年,难道一点悔改之意也没有嘛?” 那郭惊天再度哈哈大笑道:“还别说,二十年来,我还真的收敛了不少,要摆在以往,我早闯去五龙庙,将你们五个老东西捏死了,如今只找你一人,也算网开一面,不过,修身养性是修身养性,你暗算我之恨,却必须要用你的血洗清,老匹夫,今天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 那老苍龙微微一笑,摇头道:“郭惊天,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二十年前你不是老夫对手,如今就算老夫年老体衰,你想赢我,一样不大可能,就算你有师白樱帮手,你也别忘了,这里可是海上,老夫在这海面之上生活了几十年,对这片海的了解,又岂是你们所能比拟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恩怨仇恨,得放下时且放下,如今你与师白樱重聚,也人到中年,又何苦还痴缠不休。” 郭惊天一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生存与世,本就当顶天立地,快意恩仇,若有仇都不报,那郭某要这一身本事何用,老匹夫,你虽然在这海上生活了几十年,可你所修习的手段却是五行属火,这片海你虽然熟悉,却也正是你火术的克星,我之所以要在海上寻你,没有直接寻去五龙庙,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手段高强,我郭某人本事也不若,今天谁将会抛尸这大海之中,谁将会成为鱼儿的饵料,只怕尚是未知之数吧!” 那老苍龙一听,顿时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了开来,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战神郭惊天,也有害怕的时候,当真可笑,之前年轻的时候,还曾吹嘘过天下龙潭虎穴,你都敢去,如今被困了二十年,本事没见长,胆子倒是变小了,竟然选了不利与老夫的海中,与老夫作战,当真可笑。” 我一听,好家伙,这老头是要用激将法啊!刚想出声阻拦,又一想,郭惊天虽然暂时和我们同一战线,可追根究底,他也不是我的朋友啊!得了!我还是坐山观虎斗好了,至于五龙庙,我是早就听说过,一庙一村一掌舵,三帮四会十八楼,一庙指的就是五龙庙,在所有的帮派势力之中,排名第一,实力可见非同寻常,也许只有他们,才能够制衡得了郭惊天。 可我都知道是激将法了,郭惊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头话一落音,立即哈哈大笑道:“怎么?老苍龙,你怕了是不是?用激将法想将我引去龙王岛吗?是准备用车轮战还是五龙齐上?你还别说,我郭惊天一辈子还真没怕过谁,今天你既然连激将法都用出来了,这样,你说个地,我马上陪你去。” 那老苍龙一听,目光顿时一亮,哈哈大笑道:“好!果然不愧是战神,既然你这般有胆,那就陪我走一趟,龙王岛上,咱们再决一雌雄,不过你放心,我们五个老东西虽然年纪大了,但对那点虚名还是在乎的,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五打一或者车轮战的事情出现,咱们就公平公正的打一场。”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咱们不能就这么白白比拼,咱们得赌点彩头,我老苍龙若是输了,任由你处置,要杀要刮,老夫绝不皱半点眉头,可要是老夫侥幸赢了你一招半式的,你又当如何?” 郭惊天一听,顿时纵声大笑道:“好!就听你的,咱们龙王岛上决一胜负,郭惊天堂堂七尺男儿,我若输了,自然也任由你处置,同样要杀要刮,皱半下眉头都不算好汉,天下的硬骨头,可不是只有你老苍龙才有的。” 那老苍龙点头笑道:“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杀你何用,若是老夫侥幸赢了,只要求你一件事,那就是留在龙王岛上,有生之年不得出岛,你可同意?” 郭惊天一转头,看了一眼那化妆成老爷子的师白樱,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白樱早就劝我寻一山清水秀之地隐居,一享山水之乐,若我输了,龙王岛就是我们后半生栖息之地,但你要输了,我要割了你的头颅,做成酒具喝酒!” 那老苍龙面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初,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夫这颗脑袋,在老夫的脖子上呆了一甲子有余,也许早就呆得腻了,若是能成为战神郭惊天的酒具,倒也不枉了这颗大好头颅,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还请随老夫船来,前面风大,小心可别翻了船!” 一句话说完,一转身径直走过去掌舵,铁壳船发动,一阵突突作响,直向辽阔无边的大海深处驶去,郭惊天看了我一眼,一挥手道:“小子,驾好你的船,别丢了老子的人。” 我一听,好家伙,看样子我们算是卷进去了,本来只是想为老百姓做点事,谁知道卷进了一个超级大的旋涡之中,不论是五龙庙,还是郭惊天,谁都惹不起,只好对唐一泓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压着点性子,千万不要得罪了两人,自己驾船跟了上去。 谁料我这一个眼色,还是被师白樱看在了眼里,他们行踪已露,不再隐藏身份,当下咯咯笑道:“小子,你不用担心,一泓是我老姐姐的孙女儿,有我在,没人敢对你不利!何况二哥虽然对你父亲有点怨气,却也不会对你这个小辈出手,你安心的开你的船,到了龙王岛上,也别乱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热闹就行了。” 一句话说完,拉着唐一泓闲聊了起来,我这时才想起来,师白樱和唐一泓的爷爷红枝,那可是好姐妹,当年郭惊天被擒,也是老爷子出面递交的千人换一命的条件,她自然不会对唐一泓怎么样,我这担心倒是多余了。至于郭惊天不会找我的晦气,我当然乐意。 当下认真驾船,前方的铁壳船速度并不快,似乎有意在带领我们,两条船一前一后,直入大海,在浩淼无垠的水面之上,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我开始担心油够不够回去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股强劲的旋风。 从我们这位置看去,那道旋风从海面而起,上通天际,似乎是在天地之间立了一根巨大无匹的柱子一般,我们的船还离的老远,就已经觉得一阵阵水汽扑面,毫无疑问,要是被那旋风卷了进去,船毁人亡是很有可能的。 可那老苍龙却驾驶着铁壳船笔直的向着那股风柱冲了过去,我顿时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郭惊天,还没说话,郭惊天就沉声道:“你怕什么?万事有我呢!他往哪里去,你就跟着就行,这风柱虽然不小,却也奈何不了老子。” 我一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横,将牙一咬,驾驶着船就冲了过去,你们都不怕,我怕个毛线,大家都是一条命,谁也不比谁金贵,你们都不怕死,我就舍命陪君子。 呼!机壳船直接闯了过去,还没接近风柱,已经感受到了狂风的威力,船身再也无法平衡,开始顺着风柱旋转的方向打起转来,船本身的力量,已经完全无法控住平衡,照这个趋势,很快就会被卷入风柱之中! 第三百四十八章 盛会 就在这时,那郭惊天忽然一闪身就到了船头,双足往甲板上一踏,船头就陡然一沉,但原先一直被飓风带的旋转不停的机壳船,却忽然一下就稳住了,就像从大海里面伸出了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机壳船一般。 虽然机壳船不旋转了,飓风却仍旧存在,呼呼的风声吹的我心惊胆颤,浪头不停涌来,将我们的船不断顶起抛落,机壳船在水库里还是满稳当的,到了大海之中,特别是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简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但奇怪的是,浪起时,我们的小船也跟着飘荡而起,浪落下,我们的小船也跟着随波落下,就像一片树叶,随波逐流,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翻船,但却一直保持着非常稳定的状态,虽然前进的速度明显受到了影响,但依然在顽强的向前驶动。 前方那条铁壳船,看上去好像和我们差不多,我真想不通,他们要想比试,找个地就行,为啥非要往飓风圈里面钻呢?万一失手了,他们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将我和唐一泓连累了,在我看来,除了脑子有毛病的,谁也不会想钻进这飓风之中来。 可很快我就发现,我才是脑子有毛病的那个。 随着船只的稳定行驶,越往飓风圈里面开,竟然越平静了起来,待我们到了飓风圈中间的时候,竟然一点风浪也感觉不到,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你的眼睛可以看到四周翻腾的水浪,高耸入云的风柱,以及风柱上挥洒下来的水汽,一切都那么的恐惧,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但偏偏你人处在这威力巨大的飓风圈的中心点,却异常的安稳,船只周围四五米之内,连水浪都不见起。 刚看到这里,就听见前方铁壳船上忽然想起了一声嘹亮的响哨声,响哨声一起,那巨大的飓风圈忽然就停止了旋动,直达天际的风柱逐渐消失,就像被人一刀切断了大风的来源一样,随即无数的水珠落下,应该都是飓风旋转时带至半空之中的,如同下了一场雨,倒是将我淋湿了不少,但郭惊天、师白樱和唐一泓的身上,却一滴水珠也没沾到,郭惊天自然不必说,他完全是靠气劲逼开水珠,使水珠滴落不到他的身上,师白樱也是同理,至于唐一泓,则是沾了师白樱的光,一船四个人,就我像个落汤鸡。 风一停,海面上迅速的平静的下来,就像刚才的飓风根本就是我的幻觉一样,要不是我身上咸湿的衣服,我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随着风停水落,前方的景色也看得一清二楚了,在距离飓风圈不足百十米的地方,竟然就是一座小岛,小岛看着不大,露在水面上的,也就几十亩的样子,只是这小岛十分的奇怪,岛上没有一棵树木,全是异常险峻的石头,石头的表面之上,生满了绿色的苔藓。 从我这个位置看去,能看到在小岛的正中间,也就是小岛的顶峰位置,盖有一座小庙,在阳光下黑不溜秋的,没有丝毫显眼的地方,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在那小庙的前面,立有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下面是一只石刻巨龟,那石刻巨龟所占的面积,只怕也不比那庙小多少,而且那石碑齐高,目测少说也有五米左右,立在小庙之前,完全将小庙的气势压了下去,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在那石碑的旁边,还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都是盘膝坐在地面石头之上,由于距离有点远,而且岛上山石遮挡了部分视线,看不大清楚人的面目,我仔细数了一下,竟然有七个人,其中有两道人影看着眼熟,我怀疑是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但由于没看清楚面目,也不敢确定。 没有了飓风的阻挡,百十米转瞬即到,我将机壳船停在了小岛的边缘,找了块大石头拴好缆绳,大家纷纷下船,那老苍龙早就在岸边恭候,等郭惊天一下船,就手一伸,向那石碑处一比划道:“郭惊天,今天真是巧了,岛上除了你,还来了几位贵客,就在五龙庙前,咱们一道去见见吧!正好等下咱们过招,也有个见证人。” 郭惊天眉头一皱,沉声道:“我看到了,真没想到,这个世上除了我,竟然还有人能登上龙王岛,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看我被困这二十年里,江湖上到底出了那些不世出的人物!”一句话说完,率先而走,师白樱牵着唐一泓的手,紧随其后,我也只好跟上。 一行五人信步上岛,虽然岛上的山石生满苔藓,行走湿滑,而且也没有加工出来的石阶等道路可循,但这点难度对我们自然无用,那老苍龙在乱石之上,信步闲庭,看似毫不费力,他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自然更加无碍,郭惊天则龙行虎步,根本就没将石头上的苔藓当回事,师白樱牵着唐一泓走的稍微慢点,主要师白樱得带着点力,几乎是托着唐一泓的手肘在前行,我跟在最后,由于之前经常在山中奔跑行走,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片刻之后,五人已经到了石碑之前,我早就看清楚了,石碑之下七人之中,果然有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倒是那鹰爪手纪威没见人影。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两人盘膝坐在一起,距离两人五六步远处,则有一五十多岁的男子,单独盘膝而坐。 这男子的面目,和唐天星有几分依稀相似,也是剑眉星目,鼻正口方,颇有几分潇洒,只是留有三绺长须,一直飘到了胸前,脑后一头乌黑长发披散,不扎不系,就这么随风飘散,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素布长衫,裤子也是青色素布的,但都已经洗的已经有点发白了,脚上穿着手纳千层底的布鞋,这一身估计也不值两百块钱,但在他的右手拇指之上,却戴有一件羊脂白玉的扳指,扳指上面借着皮色,巧雕了一片叶子,叶子上面还有一滴露珠,虽然只有寥寥几刀,却极为传神。 这长发男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在哪里,但整个人的气度,却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眉目顾盼之间,不见精光外露,却更显安然淡定,好像这天地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活着什么事,值得他为之动色一般,一个人单独坐在一方,其气场却丝毫不比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两个人聚集在一起差,甚至比李、不花两人更加抢眼。 我一见这人,心里就知道这人一定不是一般人物,为什么呢?那扳指的料在那,正宗新疆和田羊脂白玉籽料整块掏空,现在新疆和田的籽料,已经论克卖了,羊脂白玉更是不得了,就这一个扳指,少说也得上百万的料子才能掏出来,而且那几刀巧雕,也明显是出自大师之手,可别小看那几刀,只怕工费就得大五位数。 而且这还不是古玉扳指,不是从地摊上淘换来的,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一是扳指上没有什么包浆,古老的玩意流传下来,上面一定会有一层包浆,特别是像扳指这类长期戴在手上的,包浆会尤其浓厚。二来扳指这玩意,是从清朝才开始流行的,王孙公子贝勒爷们,都喜欢这玩意,但那个时候流行的扳指,不讲究带皮子,讲究个通体同色,不花不棉不绺不裂才算好料,得到一块好料子,一般都会将皮子剥离了掏出一件通体一色的扳指来,戴出去才能算有面儿。 带皮巧雕这一类的,都是最近才开始流行的,所以我才敢断定是新料新工。虽然是新工新料,但价值怎么也在百万之数,随随便便带一个上百万的玉扳指在手上的,能是穷人嘛!何况人家那范儿,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主。 在三人的对面,那方巨大的石碑之下,则一并排坐着四个老人,三男一女,每一个都和老苍龙差不多大的年纪,第一个威武雄壮,双手环胸的坐在哪里犹如半截铁塔一般,短发如戟,面色黝黑,狮鼻阔口,一脸络腮胡子,神情也最是威猛,双目圆瞪,目光之中精光四射,顾盼之间,威仪四起,在四位老人之中,最是显眼。 第二位则是一个面容枯瘦,头发已经都掉光了,看着倒像是一副苦行僧的模样,就是头顶没有香疤而已,坐在那里低头顺目,一双长眉从两眼颧骨处耷拉了下来,眼皮子也是半眯不眯的,看上去都快睡着了,满面的皱纹,牙也掉了几颗,嘴巴干瘪着,身形也是瘦小枯干,腰还有点弓了,坐在那威武老者身边,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第三位是个老爷子,满头白发如银,面如满月,慈眉善目,看着我们一脸的笑容,和普通老爷子并无二样,只是坐在那里,身材略嫌臃肿。 刚看到这里,还没来及看清楚第四位老者,那长发男子就忽然一拍手道:“好!这下当今世上的几位绝顶高手,可就算到齐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混淆 那人话一出口,郭惊天就扬声大笑道:“绝顶高手?好笑,五个老头以前也许算得上是绝顶高手,可现在年迈体衰,绝顶不绝顶的不敢保证,秃顶的倒是有一个,一对一,五条牢笼没一个会是我对手!这两个小伙子倒是有点气势,可距离绝顶高手这四个字,只怕也还有点距离,至于你,你倒是可以算得上是绝顶高手,虽然你我未交手,可我知道,我未必拿得下你,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好奇,你是谁?” 郭惊天前面的话,我一点都不觉得惊奇,我和郭惊天到现在为止,仅仅见过两次,可就这两次,我已经深知他的为人,此人身负战神之名,手段确实高绝,天下难逢敌手,性格也豪爽,说话做事,从不愿拐弯抹角,但行事不论规矩,只凭个人喜恶,为人当在亦正亦邪之间,只怕谁也别想让他说出个服字来。 可他最后这么一问,我也是一愣,我不认识正常,我才走几天江湖,可郭惊天也不认识,那就真的奇怪了,按双方的年纪来看,他们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人物才对,两人都是气度不凡的人物,想当年的成就一定都不低,就算没照过面,互相之间也该有过耳闻,这一见面,就凭猜也应该能猜出几分来,何况郭惊天亲口承认,他未必是那男子的对手,这确实令我震惊异常。 趁他们说话的当下,唐一泓忽然冲了出去,一闪身到了唐天星的面前,低声嘀咕了两句,唐天星一点头,唐一泓的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随即乖乖的站到了唐天星的身后,一言不发。 我更是奇怪,这可不是我之前认识的唐一泓,之前的唐一泓,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有唐天星在,她从不会惧怕半分,因为她知道唐天星一定会保护她,可今天却这副模样,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次,唐天星也保护不了她。 刚琢磨到这里,那长发青衫男子就扬声笑道:“郭兄不认识我,我可是久仰郭兄大名,鼎鼎战神,战无不胜!二十年前,战神之名就已经蛮声宇内,说实话,那时候我曾想过寻你一战,可后来因为些许家务,给耽搁了下来,再后来郭兄忽然从江湖中消失了,我再想寻郭兄一战,再不可得,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大家竟然遇上了,也算有缘。” 说到这里,双手一抱拳,冲郭惊天一点头笑道:“正是介绍一下,鄙人姓李,北京唐家的唐青衣!” 唐青衣三个字一出口,唐天星的脸色不自觉的青了一下,唐一泓的双眼也瞪的滚圆,我也下意识的多看了那唐青衣两眼,我没见过他,可他的大名,却如雷贯耳,在唐天星之前的唐家天才!一人之力造就唐家内乱,差点就颠覆了唐家,取代了唐一泓父亲唐浮生成为唐家掌事人!老爷子亲自出手,遍邀好友助拳才拿下了他,杨爷爷被他一掌打的,伤势几十年都无法痊愈,就凭这些,已经足够骇人了,绝对有资格称得上是绝顶高手,只是这唐青衣不是传说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呢? 果然,郭惊天一听来人是唐青衣,眉头也是一皱,目光一凛,随即哈哈豪笑道:“青衫怒马唐青衣,没有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传说之中的唐青衣,即使死在这龙王岛,也算不虚此生了。唐青衣,你以青衫怒马闻名天下,你的马呢?” 唐青衣淡然一笑道:“怒马并不是一匹马,而是我的一套拳法和一套身法,怒是怒雷之霆,马是白马过隙,这些年来,白马已经成了老马,跑不动了,随着年岁增长,性格逐渐随和淡然,也怒不起来了,倒是这一袭青衫还在。” 说到这里,随手一指唐天星和不花公牛道:“郭兄,你被困二十年,可能对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不大熟悉,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唐浮生之子,唐家当今的掌事人,人称状元的唐天星,另一位则是白马探花不花公牛,这两人已经算是江湖上后起之秀中的绝顶高手了,只怕比起郭兄年轻时,也未遑多让。” “至于五龙庙的五位前辈,就不用我介绍了吧?相信郭兄你都认识,而且我还相信,今天郭兄至此,只怕和我的目的相同,咱们俩暂时应该算是同一阵线之人,郭兄的矛头,还是先向着别人吧!” 郭惊天面色又是一沉,扬声豪笑道:“怎么?李兄莫不是也被这五条老龙暗算过?要这么说的话,这五条老龙,这几十年来看着好像连龙王岛都没出,可实际上得罪了不少人啊!” 话音刚落,我一直没来及仔细看的那位老人,忽然扬声说道:“阿弥陀佛!郭施主说的是,我们五个,之前确实做过不少事,结下不少仇家,如今李施主和郭施主寻上龙王岛来,也算是因果循环。不过,我们五人所为,问心无愧,就算时间再回流一次,只怕还是会这么做的,李施主、郭施主,这二十年来,你们可曾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后悔过?” 我趁机看去,只见说话的这老人,竟然是一位和尚,之前那秃顶老人是假和尚,他可是真和尚了,头顶的九道香疤,十分显眼,手中所持佛珠,另一手当胸而立,刚才念诵的佛号,都足以说明老人和尚的身份了。 这老人面容十分苍老,看上去比其余四位的年岁,起码要高出二三十岁来,两道白色寿眉直接顺着眼角垂了下来,眼角也耷拉了,眼袋也出来了,面上满是皱纹,一把白胡子飘与胸前,面容悲苦,似乎一生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身形瘦小干枯,却穿一件异常宽大的僧袍,除了头、手之外,全都罩在僧袍之内,一眼看上去,忽然就感觉到这人活在世上,竟然到处都是悲苦。 这边刚看清楚,那半截铁塔般的老者就陡然大道:“对!老大说的对,唐青衣,郭惊天,你们俩个空有一身万夫莫敌的本事,不思为百姓谋福,不思为宇内肃清,却一直好勇斗狠,伤残人命无数,两人四手,沾满血腥,我们再不出手制止,难道还任由你们胡作非为下去吗?” 他这一说话,郭惊天就哈哈大笑道:“老雷龙,我是双手血腥,可我郭惊天所杀之人,哪一个不该死?我所杀第一人,就是温州温如玉,那厮表面上是谦谦君子,暗地里拐卖人口,你说他该死不该死?西域欢喜菩萨,强抢良家妇女,用以淫乐,毁人清白,你说他该不该死?泰山第一名宿鲁子清,更是披着人皮的狼,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更喜欢弓虽暴幼女,你说他该不该死?” “此等事例,举不胜举,我是双手鲜血,可我所杀之人,哪一个不是罪大恶极?你们五龙庙敢说不知道这些人的真面目吗?你们不敢说!你们很清楚我杀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们五龙庙一向自诩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可这些江湖败类,人间渣滓,你们为何不管?好!你们不管,我来管,你们不杀,我来杀,你们不做恶人,我来做这个恶人,可恶人我做了,恶名我担了,你们明知我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不替我辩解我不怪你,可为何十三太保在终南山对付我时,你们还暗中出手伤我?” “要不是你们暗中出手,就凭十三太保那些人,留得住我?即使如此,我也只杀了十三太保之中该死的五个,罪不至死的,我还是只伤不杀,相比之下,究竟谁才是恶人,谁才是圣人?你们别以为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要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怜白樱为了救我,苦苦追寻二十年,竟然意外之中得知,原来暗中伤我之人,就是老苍龙,你们五龙庙,当真对得住仁义这两个字啊!” 听到这里,我顿时就是一愣,在我心里,郭惊天一直都是个狂人、恶人,身手高绝却正邪难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他所杀那些人,当真是死不足惜,五龙庙这五位老人,却有助纣为虐之嫌了。 这时那最老的僧人又扬声道:“阿弥陀佛!郭施主,你杀温如玉、杀鲁子清、杀欢喜菩萨,包括后来杀的那些江湖同道,我们五龙庙从来没指责过你,可你杀温如玉时,杀尽温家一门,杀鲁子清时,将鲁家一门四子也杀了个干净,这难道也是替天行道吗?你可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郭惊天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温家一门,尽数参与拐卖人口,该不该死?鲁氏一门四子,仗着鲁子清的势力,更是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该不该死?若是你所谓的上天连这种人都有好生之德,那对不起,我郭惊天就连你的上天一并杀了!” 第三百五十章 旧怨 郭惊天这么一说,那老和尚面色就是一囧,只好低声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郭施主,你还是过激了,有些人虽然做错了事,可也罪不至死,其中更有一部分良心未泯,只要稍加指点,就能回头是岸,你却不管因果,一律杀之,手段未免还是太激进了一些。” 郭惊天哈哈大笑道:“拉到吧!我很奇怪你这种想法,这世上好人多的是,有人奉孝至亲,有人支教荒山,有人好善乐施,有人一生都在积福行善,你有时间,为什么不去帮助这些人?却要浪费时间在那些恶人身上?照你们佛家所言,做了一辈子恶,临死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了,真是荒唐!要按我说,就是一刀宰了,省时省事,将机会留给那些好人多好!” 那老和尚面色又是一涩,再念佛号道:“阿弥陀佛,郭施主杀戮成性,魔障已深,难以自拔,对于四弟暗算你之事,暂且算在我们五龙庙的头上,咱们等会一并算清楚可好?” 我一听就不知道,这老和尚动了嗔念,也难怪,他是个和尚,信的是佛家思想,郭惊天的思路行为,在他们看来那就是正宗的魔道,可偏偏郭惊天还说的理直气壮,还呵斥他们度化恶人的行为是荒唐行为,攻击他信守数十年的佛家思想,动了点怒也是正常。 郭惊天一听,立即点头道:“好!我既然来了,五龙庙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也没打算走!” 那唐青衣这时却扬声笑道:“郭兄弟,你这都算好的了,相比之下,我这才叫个冤枉,你好歹还杀过人,我唐青衣自从出道以来,从未杀过一人,却也莫名其妙的被五位前辈给算计了,你说我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 我一听顿时心头一惊,说的好听,自从出道以来,一个人都没杀过,这里面的难度系数,却比郭惊天那种看不顺眼就杀却要难上数倍,为什么呢?江湖上就是这样,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你不够凶恶,别人不怕你,别人之所以怕郭惊天,说白了就是因为他出手狠辣,动不动杀人一家,可当一个人从未杀过人,别人还不敢招惹他的时候,那这个人一定是十分可怕的,可怕到了不用杀人别人也害怕他的地步。 要知道人在江湖飘,没有不打打杀杀的,有争执就会有仇恨,唐青衣就算没杀过人,一定伤过人,比如杨爷爷,就被他打伤过,别人受伤了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报复的,所以很多人都选择斩草除根,直接杀了了事,他不杀,只有两种原因,一是心地仁厚,不愿意多造杀戮,以目前来看,唐青衣肯定不是这种人,二就是根本就不怕报复,甚至是别人被他打伤了,根本就不敢报复。 反正杨爷爷的那伤,我从未听杨爷爷提起过报复二字,原因很简单,被他打伤的人很清楚,有这个念头也是白想,根本报复不了他!这才是可怕的地方,连报复的想法都不敢有,这是不杀人而诛心啊! 这时那老和尚一点头,一挥手示意郭惊天坐下稍候,随即一转头对那唐青衣道:“李施主,你此番前来,想来是和郭施主一样,要为当年我出手伤你之事寻仇,可是如此?” 唐青衣也没有隐瞒自己想法的意思,十分潇洒的一点头道:“不错,晚辈当年起事夺权,本是我们唐家内部纷争,与外人无关,与土龙大师你更是没有任何关系,眼见即将功成,却因土龙大师横加干预而功败垂成,这些年来,我被关在唐家宗祠之中面壁思过,却始终想不明白,我哪一点错了?才让德高望重的土龙大师出手对付我?” “所以我一朝得见天日,立即赶赴东海,登上龙王岛,当面求见土龙大师,还请土龙大师能解说一二,让唐青衣明白,当年唐青衣做事不当的地方,也好让唐青衣这颗不甘了几十年的心,能够平静下来。” 那老和尚微微抬起了头来,长长的寿眉挑了一下,念了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李施主,二十年了,还不能放下吗?当年之事,谁对谁错,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又何必苦苦追寻,着了相呢?” 唐青衣苦笑一下,忽然一抬头看了唐天星一眼,又看向那老和尚,沉声道:“好男儿当心存天下,真英雄必志在四方,想当年,我也像天星这般年纪,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一心想成就一番大事业,以一人之力,为百姓谋福,若唐家有主,我自当另谋天下,可当时野禅年少,尚不能自主,外敌环伺,内有红枝霸占唐家大权,唐家风雨飘摇,我身为唐家子弟,又比野禅年长几岁,适时站了出来,力挽狂澜,扫平窥伺唐家产业之外强,奠定唐家不败之功业,李氏一门,无不服我,我站出来争家主之位,难道不应该?” 那土龙大师的面色忽然又沉静了下来,闭目垂眉,仿佛睡着了一般,沉吟了半晌,才缓缓点头道:“不错,当时唐家确实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将那些觊觎唐家产业的人赶走,红枝确实撑不下来,李氏一门,也多服你,你当唐家家主,也是应该。” 唐青衣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激动,随即升起一丝痛苦之色,似乎沉陷入了往事之中,再度沉声道:“红枝为人警慎保守,只适合守家,却不适合创家,若当年我做了唐家之主,必定奋勇激进,唐家也不会一直持续二十年不得发展,直到天星当了家主之后,才得以发展了,土龙大师,你说对不对?” 那土龙大师又一点头道:“不错!以你之聪明才智,若你当了唐家之主,唐家不会在其后二十年里碌碌无为,唐家之盛名,只怕是如今的数倍!红枝确实只适合守家,不适合当家主。” 我一听心里就是一愣,这和唐一泓跟我说的版本,好像有点不一样,原来当年守住唐家家业的是唐青衣,而且听起来,好像唐青衣更有这个资格当唐家的家主。当然,这也正常,要知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唐青衣在和老爷子的争权夺利之中败下阵来,就是个失败者,舆论自然就操控在了老爷子的手里,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唐一泓的面色有点变了,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话,却又被唐天星扫了一眼,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当然也清楚,这种场合,实在没有她说话的份。倒是唐天星,依旧面不改色,确实有大将之风。 此时唐青衣面色更加激动,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三分,继续说道:“论为人,我唐青衣平时为人公正,严己宽人,言语、举止、行为皆有自律,虽称不上完人,但也当得起君子二字。论声望,我广交天下英豪,所来求者,无不满意而归,三江四海,朋多友阔,虽不及孟尝君食客三千,也有小孟尝之称。论身手,当时唐家,我若说第二,无人当称自己为第一,就算是当时整个天下,能敌我者,也不过寥寥数人。论聪明才智,论行事手段,无不数倍于红枝。” “也正因为如此,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土龙大师会出手阻止与我?大师可知,你一念之差,却让我失意半生,数十年时光蹉跎,少年不再,雄心消沉,我毕生的抱负,数十年的光阴,就因为大师你的横加干预而改变,土龙大师,你说我来寻你,应该不应该?” 土龙大师这次想都没想,就一点头道:“应该,我一生行事,件件不愧与心,唯独当年对你出手,我至今难以释怀,是对是错,老衲也无法确定,只能留与后世评说。李施主放心,你此次前来,老衲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事有凑巧,龙王岛上还有其他宾客,还请李施主稍待片刻。” 一句话说完,那土龙大师又转头看向了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对两人一合十道:“阿弥陀佛!李施主、不花施主,两位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我们都已经老了,江湖的未来,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肩头上,之前两位施主一直与我们五人谈禅论道,不露来意,可到了现在,郭、李两位施主都已经开门布公,不知道两位可愿意将来意奉告?” 唐天星一听就淡然一笑道:“土龙大师放心,我们前来,却不是来寻仇的,我们这个年纪,和在座的各位,也扯不上什么仇怨,实际上土龙大师乃是我们唐家恩人,爷爷曾有交代,见到龙王岛之人,必须以礼相待。” 说到这里,唐天星话锋一转道:“不过,天星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只是因为这事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来,所以才和五位前辈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天,也没敢扯到主题上去,现在土龙大师既然问了,那天星也不敢隐瞒,天星此来,是想向水龙婆婆求一件宝贝!”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诸强 他这一说,坐在中间的那老婆婆就是一愣,面色一紧,脱口而出道:“怎么?我拿了你唐家的东西?” 唐天星急忙摆手道:“那倒不是,婆婆误会了,晚辈只是来求,不是来要,一求一要,一字之差,去之千里,来要那是不给不行,来求则是给与不给,全看婆婆欢喜。” 那老婆婆面色稍缓,缓缓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不妨说来听听,我的龙宫之中,确实有不少东西可换铜臭之物,难得唐家的少家主看得上,只要我老婆子能给你的,自然不会吝啬。” 唐天星一听,顿时面露喜色,急忙说道:“天星既然来求,那就是知道东西必定是在婆婆手中,婆婆如此慷慨,天星先谢过婆婆了!” 那老婆婆手一挥道:“先别谢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你还是先说出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吧?别到时候你谢也谢了,东西老婆子拿不出来,那就丢了老脸了。” 唐天星一点头道:“天星所求,不过几把钥匙而已,婆婆一定知道,绝不会丢面子的。” 唐天星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就又是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过来,唐天星来找的是打开鎏金紫莲盒的钥匙,而且一找还是几把,看样子,唐家已经在为打开鎏金紫莲盒做准备了,只是我不大明白,剩下的几把钥匙,不应该是在张家、杨家、马家等世家的手中吗?唐天星怎么会找水龙婆婆要呢? 但唐天星明显是没找错人,因为他这句话一出口,那水龙婆婆的面色顿时就一变,沉声道:“我这苍茫大海,盛产之物繁多,珊瑚、珍珠不知繁几,更有沉船无数,但是偏偏没有什么钥匙,唐家少主你大概是找错人了吧?” 唐天星是什么人?会胡乱张口找人要东西吗?他一旦张口了,那几乎就是百分百的事实了,老婆婆则一口否决了,分明就是不想给,不过也不怪,这钥匙我不当回事,可江湖上的各家各派,全都当宝似的,这一次还要好几把,给谁也不高兴拿出来。 但唐天星既然来了,也不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当下就淡淡一笑道:“水龙婆婆,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当年江湖上的那些人和事,已经成了过去式,说句不好听的,还活着的都没几个了,用不着继续隐瞒下去了,将那些事公开,也让晚辈们长点记性,该学的学习,不该学的也不用计较了。” 水龙婆婆则一摇头道:“据我所知,那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只不过是记个叱咤风云的大佬生平事迹,正如你所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又何苦重新翻出来,有些事,不该知道的,就让它们永远不要大白于天下吧!” 我一听就明白了,虽然两人都没说出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所指的一定是我们杨家的鎏金紫莲盒,要照水龙婆婆所言,里面都是一些江湖轶事,那不知道也罢。 这时唐青衣却忽然笑道:“你们五龙庙做事,也不能太霸道了,郭兄所杀之人,皆是江湖败类,因你们五龙庙被困二十年,我的事情,土龙大师自己也说不知对错,可见我之冤屈,如今天星来求钥匙,你们也霸占着不给,鎏金紫莲盒七把钥匙,原本是分散在各大家族之手,如今被你们以各种借口搜集了五把,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五龙庙到底想干什么?” “我之前是和红枝过不去,但我毕竟是唐家的人,天星如今是唐家少主,而且这个少主当的还十分出色,我唐青衣年岁也不小了,自然不会再去争什么家主之位,不但不争,我还得帮衬着天星,既然天星需要这五把钥匙,今天你们五龙庙拿出来也得拿出来,不拿出来也得拿出来!” 我一听,好家伙,这哪是帮衬啊!分明是挑拨离间,他估计巴不得唐天星也和五龙翻脸呢?唐天星可不是笨蛋,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谁知道我刚想到这里,唐天星就对唐青衣一拱手道:“天星多谢大伯援手!”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答应了唐青衣的条件,如果五龙今天不将钥匙交出来,他就和唐青衣等联手对付五龙。 我顿时愣住了,这样一来,可就热闹了,龙王岛五龙庙,名望满江湖,五龙各有绝学,金木水火土五行操纵之术登峰造极,岂是怕事之人,而这边则是唐青衣、郭惊天、师白樱、唐天星加上不花公牛,也正好是五大高手,虽然分数不同阵营,但一旦动起手来,必定会合力对付五龙,江湖上十大顶尖高手对决起来,那可有热闹看了。 可就在这时,郭惊天忽然冷哼了一声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和你们无关,老子最讨厌拉帮结派,而且天生硬骨头,除了我们老大,我谁都不服,白樱,你替我掠阵,我先上了!” 一句话说完,人呼的一声已经冲到了场中,手一指那老苍龙道:“老匹夫,二十年之恨,今日必定得雪,快快出来受死!” 话刚落音,唐天星就淡然一笑道:“郭二爷说错了,我们可没有拉帮结派,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虽然都是有为而来,可目的却不相同,你们是来寻仇的,我们却是来求钥匙的,互不相干!” 我一听就乐了,这就更好玩了,唐天星分明是想利用唐青衣和郭惊天,但又不愿意与他们为伍,郭惊天生性狂傲,也不愿意与人为伍,剩下唐青衣倒是想结盟来着,可唐天星和郭惊天都不愿意,这就变成了四方鼎立,唐青衣自成一派,唐天星和不花公牛是一伙的,郭惊天和师白樱自然是一伙的,五龙庙五龙则又是一伙,只不会三方联合起来打五龙则是一定的,不然三方肯定都不是个嘛!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个好事,首先谁也没将我放在眼里,不会针对我,起码在他们分出生死胜负之前,我是安全的,二来这些可都是绝顶高手,他们争斗,我在旁边看,那绝对会受益匪浅,能学到一招半式,都受用无穷。 刚想到这里,那土龙大师对老苍龙一点头道:“老四,缘起是你,自然该由你了结此段孽缘,缘起缘灭,缘来缘去,都在今天做一个了断吧!但又一点你要牢记,多造一层杀孽,既多一层恶业,你自己掌握吧!” 那苍龙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哪里,一言不发,就连郭惊天指着鼻子骂阵,也没有半点应战的意思,如今土龙大师这一点名,才点头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一言说毕,起身而立,又对土龙大师一鞠躬,这才举步走向场中,迎向郭惊天。 郭惊天一见老苍龙出来了,立即单手一指老苍龙骂道:“老匹夫,在海上你说我占你便宜,要我来龙王岛,到了龙王岛却装死鳖,一句话不说,你以为今天你不说话就能逃得过去吗?二十年之恨,你且赔我半条命来!” 一句话刚说完,正要动手,忽然一道青影一晃,我就觉得眼前一花,唐青衣悠忽一下就出现在了两人中间,双手一伸,对左右一拦,扬声道:“且慢!” 郭惊天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的?你要架梁子?也好!早就听说青衫怒马唐青衣身法快如闪电,手段威不可挡,今天我郭惊天就先领教一下。” 我觉得心中好笑,这郭惊天虽然豪勇无双,可这脾气也太不是玩意了,逮谁要打谁,这样的脾气也难怪当年仇家满天下,估计也就师白樱的话,他还能听两句,其余谁说话都不好使。 郭惊天想打,那唐青衣却没有和郭惊天动手的意思,当下一笑摇头道:“郭兄弟战神之名,天下尽知,我唐青衣虽然也会点手段,可怎么能和郭兄弟相比,我拦着两位,并不是要架梁子,只是咱们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干斗可没什么意思。” 郭惊天是什么人?性格狂傲可不代表他傻,一个傻子是断然不可能被人称为战神的,唐青衣这话一出口,他立即眼一斜,看了一眼唐天星,又看一眼唐青衣,随口说道:“怎么?你想用老子替你们唐家争取一把钥匙?”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唐青衣也不会真把郭惊天当傻子看,当下就一点头道:“不错,天星是你我的后辈,现在年轻一代之中,也算是出挑的了,看在红枝当年帮过你的份上,你也该替天星争取一把钥匙,郭兄弟,你是大英雄大豪杰,不会欠了人家的人情不还吧?” 这唐青衣,当真好口才,一抬出红枝来,郭惊天顿时无话可说,他当年之所以不死,确实是红枝替十大魔神老大带的信,这才千人换命活了下来,确实欠唐家一个人情,当下郭惊天就将头一点,扬声说道:“好!今天我就还这个人情,五个老鬼听着,我打赢一个,你们就得给一把钥匙!” 第三百五十二章 豪赌 我一听,得!这就算赌上了,五龙如果赢了,自然不会交出钥匙来,可五龙如果输了,想不交出钥匙只怕也不行,再不能见光的秘密,在我看来,也没有生命值得留恋,何况五龙五人在一起多年,交情肯定深厚,如果有人输了,为了保住那人的性命,其余四龙也会拿钥匙换人的。 果然,那水龙婆婆正要说话,土龙大师已经一挥手道:“好!愿赌服输,既然赌了,那各位也得拿点彩头出来,输一个走一个,和我们五个老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永生不得再踏入龙王岛来,你们看如何?” 唐青衣眉头一皱,似乎又点不愿意,毕竟他话已经说出去了,钥匙赢来也是给唐天星的,对他可一点好处没有,但他和土龙大师的恩怨,却是他自己的,万一输了,对他来说可不划算。 可郭惊天却想都不想就一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唐家小子听好了,不论输赢,我欠红枝的人情,今天算是还了。”他本来就和老苍龙有赌约,若是输了,就得和师白樱留在龙王岛上,现在赌约改了,输了只需要离开,不再来龙王岛即可,对他来说,却是好事,自然立即就答应了。 郭惊天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一指老苍龙道:“来来来,你我先来第一场,看看究竟是你的苍龙连珠厉害,还是我的惊天一指霸道!”他这么一说,唐青衣就叹了口气,大局已成,再想悔改也晚了。 唐天星则对我一招手,将我叫到近前,对我低声说道:“带一泓离远点,这些人一旦交手,初期尚好,到了生死相博之时,必定石破天惊,你和一泓功力尚浅,距离太近,只怕会殃及池鱼。” 我点头应了,在场的可都是绝顶高手,唐天星在这十人之中,只怕都得排在后半段,一旦动起手来,很有可能无法保护唐一泓的安全,让我们离开点,是为我们好,当下我就牵了唐一泓向后撤离,唐一泓也知道确实如此,也没多话,随我向场外走去,在场的都是绝顶高手,也没将我们当回事,我们两人一直走到一方礁石后面,礁石可以藏身,又不妨碍视线,才停了下来,从礁石后探出脑袋来,细看场中龙争虎斗。 这时郭惊天和老苍龙两人已经对面而立,距离不过三五步,却都没有再向前,郭惊天双手环抱胸前,当场而立,高大的身形气度威猛,一股狂霸之气,冲霄而起,身上的衣衫随海风而动,猎猎作响,就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猛虎。 而那老苍龙却也不输半点气势,在郭惊天对面而立,脚步不丁不八,双手自然下垂,一张老脸满是威严,两道黄眉紧皱,浑身上下,起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光晕不停闪烁,越来越强,转眼之间,已经由淡黄之色,转换为了橘黄之色。 就在这时,郭惊天却忽然看了老苍龙的面门一眼,目光凌厉如刀! 老苍龙忽然身形一移,躲开了那一眼,随即眉头一挑,目光看向了郭惊天的肋下,郭惊天环抱的双臂立即放下,单手往肋间一沉,护住了老苍龙目光看向的地方。 随即老苍龙目光一转,看向了郭惊天的额头,郭惊天面色一变,身形陡然一个旱地拔葱,硬生生从原地跳起亮米左右,口中大喝一声,双手连拔带打,脚下双踢如风,带他落到地面,那老苍龙的目光又看向了郭惊天的左耳。 郭惊天大喝一声:“来的好!我倒是小瞧你了!”一句话出口,猛的一抬头,目光盯向了老苍龙的腋下,老苍龙面色一变,目光连转,从郭惊天的左耳看向右耳,再一路向下,脖子、右肩、右肋下、右胯、右腿,一直看到右脚踝。而郭惊天则不动如山,目光随着老苍龙的目光往下移,每次老苍龙目光所看的位置一变,他的目光也随即变化,目光所向,全是老苍龙身上要害。 唐一泓功力尚浅,自然看不懂怎么回事,见两人久久不动手,嘟囔了一句:“怎么回事?雷声大雨点怎么都光说不练啊!站那里跟两棵木桩一样,比高低来定胜负吗?” 我却看的一脑门子冷汗,这才是高手!高手之中的高手,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出手,只要目光看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破绽所在,目光其实就是他们的刀,如果对方连破绽都无法补救,那说明对方根本和自己不是一个档次的,只需要一出手,生死立判。 一开始郭惊天有点托大了,双臂环抱,肋下露出了破绽,被老苍龙瞄到了,差点就失利,不得不跃起,一通连消带打,化解了危机,但老苍龙这样的高手,一旦抢得了先手,那是那么容易放的,所以一路盯着郭惊天的破绽穷追猛打,不管什么样的高手,只有在不动的时候,才会不露出任何的破绽,只要一动,必定会有破绽露出,只不过有的人掩饰的好,一般人看不出来而已,可老苍龙并不是一般的人,这一通追击,也就是郭惊天,换做是我上去,只怕早已经趴下了。 好一个郭惊天,身处下风丝毫不见慌乱,一通连消带打破解了危局之后,迅速防守连带回击,而且招招狠辣,目光所及全是要害,逼得老苍龙还没盯牢自己的破绽,就不得不回手自救,双方就凭目光,已经呈现出了胶着的状态。 我这边看的心惊肉跳,其余人等也都是大气不呼一声,那师白樱更是紧张的指甲都因为力握为紧,深深的刺进了掌肉之中,老苍龙名列五龙之一,可不是易与之辈,而且到了他们这个程度,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也不是说收手就能收手的,因为一旦收手,很有可能会被对方重创,所以不管是谁,稍微有一个闪失,只怕都得立马血溅五步。 就在这时,老苍龙忽然吐气扬声,断喝一声:“郭惊天,你输了!”人随音起,身体周遭那橘黄色的光晕呼的一下,变成了一圈赤焰,迅速化成一道火圈,这龙王岛位居海中,空气潮湿,焰火伸缩吞吐,热浪炙烤,只将火焰周围空气中的水汽都蒸发了,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象,只见一道赤红的火焰光圈,呼呼燃烧,火焰光圈之外,蒸汽升腾,白雾淼淼,堪称奇观。 老苍龙身体周遭的火焰一起,郭惊天就也大喊一声:“谁输谁赢,只怕未必!”一言喊毕,猛的身形一顿,浑身噼啪作响,身形好像陡然之间又拔高了两三公分,身上那股霸道之气狂飙而起,直冲天际,猛的一抬左手,横与胸前,右手一抬,伸双指如剑,剑指苍穹。 郭惊天单手一伸直指苍穹,天空之上,顿时风卷云涌,瞬间狂风大作,片刻之间,乌云密集,黑沉沉的一大团,直接将整个龙王岛都覆盖其下,乌云之中,电闪雷鸣,轰隆之声不断响起,如同天庭震怒,万雷千电,蓄势待发。 老苍龙哈哈大笑道:“郭惊天,我知道你惊天一指厉害,不过你惊天一指所炼属性为雷电,五行之中,雷电为金,我所炼的苍龙连珠,五行属火,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我的苍龙连珠,正好克制你的惊天一指,适才在海面之上,水多火弱,正是你可打败我的最佳时机,你偏偏跟随我上了龙王岛,看来老天爷都占在了我这一边!天意如此,你还不认输?” 郭惊天也哈哈大笑道:“老匹夫,我郭惊天岂是愿意占便宜的人?要打败你,自然应当堂堂正正,在海面上取胜,我不屑为之,你认为五行相克,天意使然,我却认为两军相逢勇者胜,人定胜天,郭惊天一生,从不知道输字怎么写,更不把什么狗屁天意当一回事,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天就让你看看,惊天一指,如何破你的天意!” 老苍龙面色一沉,双手一伸,那道火圈呼啦一下就到了他的手掌之中,一道火链在他双手之中来回盘旋飞舞,火焰吞吐,炙浪翻滚,映的他一双苍眉也成了赤红之色,沉声道:“郭惊天,你应该知道,我与你对阵,一出手必定不敢懈怠,必全力以赴,到了那时,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结局,你若现在认输,一切都还来得及,等到我们双双出手之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郭惊天眉头一挑,头颅一昂,满面豪迈,一身雄风,正色道:“我也正要和你说这番话,老苍龙,你也是一方豪雄,你要认输,只需对我低头认错,二十年囚禁之恨,一笔勾销,但再反抗下去的话,我也无法保证能留你性命。” 两人各自一言说毕,都已经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认输的了,当下都不再说话,互相看了一眼,这一次目光之中全无杀意,相反却满是尊敬,目光一接触,一起大吼一声,同时跨步前冲,两道利箭一般,撞向了一起! 第三百五十三章 招式 我看的都快窒息了,一来为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所迫,虽然身在远处,还藏在礁石之后,却不自觉的有想往后退的念头,二来我看的明白,两人经过前期的试探,已经到了一战定生死的时候,场中气氛紧张异常,我也为这气氛所摄,两只眼睛睁的滚圆,生怕看漏了一丝一毫。 要知道真正的高手过招,生死胜负都只不过一瞬间而已,像我这样的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料,打起架来会你拳来我脚往的打上好一会,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人都不会明白。 高手过招,是将精气神提升到了极限,然后来一个一次爆发,将全身心的力量、所聚集起的气势和对天时、地利的利用等等,一次性的输出,是一种全面性的、摧毁性的战斗行为,这种力量是惊人的,是恐怖的,是突破了人身极限的,就连使用者自己,也无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人的躯体根本就承受不起这种致命性的打击,所以往往都是一瞬间就定生死。 而一般的低手、庸手甚至像我这样的半瓶子醋,因为无法将全身的力量完全聚集,也无法操纵自己的气场,根本就无法突破自身的力量极限,只能使用自己身体内有限的力量来对对方造成一定的伤害,积少成多,最终达到击垮对方的目的,这两者是没有可比性的,中间距离了好几个档次。 当然,一下击中要害的,那不能算数,那只是挑选了人体的弱点进行摧毁,实际上大部分击中要害的,也都是误打误撞碰上的,特别是普通人,失手的多,真心下死手的少之又少,毕竟心理没那个承受能力,话说白了,杀人也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但他们不一样,老苍龙和郭惊天两人,无不是身经百战的角色,郭惊天双手血腥,死在他手下的不知道多少条人命,老苍龙的过往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在他手上也一定死过不少江湖道上的人,不然的话,那股凌厉至极的气息,是无法培养出来的,只有杀的人到了一定的数量,才会有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气度。 两人迅速的往一起冲撞,老苍龙双手的烈焰火圈已经变成了赤红之色,随着老苍龙身体的快速移动,而在老苍龙身体的一遭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迅疾的旋转飞舞。郭惊天的手指已经平放了下来,双指直指向前,指尖之上,一道蓝汪汪的电芒伸缩不停,噼啪作响,如同他整个人就是一座巨大的发电站一般,威势骇人。 他们俩本来距离的就不远,三五步的距离,又是两人一起动身,瞬间就到了近前,老苍龙大喊一声:“小心了!苍龙连珠!”七个字一出口,双手中的火圈一下抖的笔直,刷的一下分开,形成了七个火球,每一个都大如拳头,七个火球排成一排,嗖的一下,冲着郭惊天就过去了。 郭惊天根本不躲不闪,到了这个时候,一切的躲闪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比拼的就是实力,火球一起,郭惊天的手指之上,蓝光陡然大盛,蓝光闪烁之下,如同一道蓝色利剑,脱手而出,一刺而至,直迎那七颗火球。 那火球气势如虎,速疾连珠,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呼呼做响,直扑而至,那蓝色闪电也凌厉狂霸,电闪凌厉,双方一接触,就听轰的一声爆响,蓝色闪电直接将第一个火球从中间一穿而过,第一个火球直接爆了开来,顿时火花四溅,气流乱飞,第一个火球化作千点星火,落地兀自不灭,只是再无伤人之力。 我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看得清楚,那蓝色闪电一下刺穿了第一个火球,从火球之中穿过之后,蓝色闪电的前端,咔的一下断了一截,哧溜溜就灭了,起码短了有十来公分。 这就不对了,我当然看得出来,断去的那十来公分长度的蓝色闪电,是和老苍龙所打出的火球相撞之后,互相折损了的,老苍龙损失了一个火球,而郭惊天的蓝色闪电则短了十来公分,看上去是势均力敌,可老苍龙打出的,是七个火球,而郭惊天的蓝色闪电最多只有六十公分的长短,如果按一个火球折损十公分来算,那可对冲不了,最后蓝色闪电抵耗完了,火球还剩一个半左右,而郭惊天一招使出,力气尽消,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火球速度又疾,只怕郭惊天来不及再补发一击。 我这边还在暗自琢磨,场中却已经异常激烈了,双方所击一个是疾飞流火,一个闪电流光,一碰撞之下,立即连声爆响,轰轰之声,不绝与耳,那道蓝色闪电不断从火球之中穿过,每穿过一个,火球立即爆炸开来,接连碰撞之下,顿时火星四溅,流火乱飞,整个战场之中,气流四散,直将风儿都震荡了开来。 轰轰轰轰轰连爆五声之后,果然如我所料,那蓝色闪电仅仅剩下不到十公分的长度,勉强刺入第六个火球之中,再度轰的一声爆炸了开来,但却只炸了一多半,还剩下一个如同鸡蛋大小的火球,仍旧直打郭惊天,而郭惊天的那道蓝色闪电,则已经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那老苍龙又一声断喝:“郭惊天,你输了!你惊天一指虽然威猛霸道,上借天威人破极限,单一对抗,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可也正因为你这一手太过霸道,绝非人力可以承受,即使是你郭惊天,身体也无法持久,偏偏我的苍龙连珠又是七珠相连,前带后,后推前,力量连绵均衡,再加上五行相克,前面五颗半正好抵耗了你的惊天一指,接下来这一颗半,足够要你的命!” 郭惊天当真是条好汉,即使败相已露,却丝毫不露惧色,昂首哈哈大笑道:“郭某人纵横一生,从未惜过这条命,只要你有本事,尽管拿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郭某人这条命硬的很,想拿我这条命,先得看看自己的手够不够长!”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那半颗火球已经到了郭惊天的面前,郭惊天的蓝色闪电已灭,按理说,只需要一躲就能躲开,只是两人互击,一方一躲,虽然能保住性命,却必定会落在下风,在场的可都是顶尖高手,自然看得出来,如果老苍龙趁机说自己赢了,郭惊天也无话可说,这种情况之下,郭惊天竟然直接出手,一拳就打在了那小火球之上。 又是轰的一声,小火球直接被一拳爆开,我看的心头暗惊,这得多大的勇气,这得多大的力量,老苍龙那火球,看似平常,实际上蕴含了老苍龙毕生的功力,郭惊天在蓝色闪电用完了的情况下,竟然空手接火球,还一拳将火球给破了,换做别人,只怕现在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可老苍龙打出的是苍龙连珠,一共有七颗火球,郭惊天破了六颗,还有一颗,最后一颗! 就在郭惊天一拳打爆小火球之后,那最后一颗火球已经悠忽闪到,郭惊天再也没有办法抵挡,就听蓬的一声,那火球直接扑在了郭惊天的胸前,呼的一下火星散开,火苗子直蹿,呼呼有声,直接就将郭惊天笼罩其中。 那老苍龙立即收手凝立,扬声叫到:“郭惊天,对不住了!你一路走好!” 话音刚落,郭惊天已经大喊一声:“开!”就听嘭的一声,郭惊天身上的衣衫直接四分五裂,呼的一下从身上爆开,带着火焰,分散飞走,破碎的衣物还没落地,已经烧成了灰烬,被海风一吹,灰烬散了开来,随海风飘走。 而郭惊天则赤着胸站在原处,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面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嘴角也有一丝血迹,可身形却站的像标枪一般笔直,满头乌发都飘扬了起来,大声喊道:“老苍龙,你杀我不死,自己小心了!” 老苍龙一见郭惊天硬受一记应该没什么大碍,顿时面露诧异,正想说话,天空之上已经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银蛇撕裂天幕,瞬间照亮了整个苍穹,直劈而下,惊雷一起,郭惊天的怒吼之声也跟着响起,那道银蛇好像有感应一般,在半空之中一扭曲,对着那老苍龙就劈了过去。 那老苍龙顿时面色巨变,这可不是由郭惊天施展出来的,而是直接来自天际的雷电之威,硬接人体肯定受不住,躲闪的话,那就算自己输了,刚才自己的火球,郭惊天可没有躲闪,他们这些人物,混到了这个程度,面子已经比生命更重要了,当下也暴喝一声,一挥拳头,对着那道凌空劈下的闪电打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呼的而起,直接蹿到了半空之中,身形凌空之时,已经抬手出掌,一掌向天而起,抢在老苍龙之前,一把就接住了闪电。 我急忙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人竟然就用肉掌,一把接住了闪电!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过招 那人一接住闪电,身形下落,稳稳落在老苍龙之前,单手一伸,手上闪电噼啪作响,伸缩几下之后,哧溜一下,消失与无形,正是那半截铁塔般的老者,五龙之中的雷龙! 雷龙一落地,就头也不回道:“老四,你输了,回去吧!我来会会郭战神!” 那老苍龙一听,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甘,随即长叹了一口气,对郭惊天苦笑了一下,说道:“惊天一指,一指三式,厉害!我输了!”一句话说完,转身而走,就在一转身的瞬间,身形陡然矮了一截,气场全散,就连背影都蜷了起来,就像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刚才老苍龙施展苍龙连珠之时,由于要对付的是郭惊天,已经使出了全力,企图一击奏效,也正因为如此,郭惊天的蓝色闪电却没拼得过他,而他施展过一击之后,已经精疲力尽,再无法施出第二击了。 而郭惊天却分明留了后手,所以那雷龙看出来之后,立即跳了出来,凌空接下了闪电,替老苍龙挡下了一击,救了老苍龙的命,但他们也都是成名已久之人,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倒是没有耍赖。 老苍龙这边一败下阵去,雷龙就沉声道:“郭战神一指三式,天地人三杀,刚才已经施展了天、人两击,还有地之一术,不知道可愿意再露一手,不是老夫要占郭战神的便宜,只是老夫也是玩雷电的,看见玩雷电的,自然见猎心喜,如果郭战神体力不支,老夫绝不勉强。” 我一听顿时一愣,这老家伙看着半截铁塔似的,我以为是个粗勇豪迈之流,谁知道却有如此心计,自己倒是走了眼,看来以后需切记,千万不可以貌取人,就像这厮,看着一脸雄豪之态,又身居五龙之列,却趁郭惊天与老苍龙生死相拼之后,力量消耗巨大的情况下,来占郭惊天的便宜,而且不等郭惊天开口,就将郭惊天的退路给封了,以郭惊天的性格,就算已经撑不住了,他这么一说,也一定不会退场了。 果然,郭惊天昂首哈哈大笑了起来,豪笑一起,气干云天,随即笑声一停,扬声道:“有何不可!来来来,待我再与你大战一场,若能力克双龙,世人当知我战神之名不假!若是战死龙王岛,也不虚此生。” 师白樱一听,急忙闪身而出道:“二哥,你已经斗了一场,这一场,让给我如何?”话刚出口,郭惊天已经一摆手,示意师白樱退下,师白樱看了一眼郭惊天,立即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了,面色一惨,随即舒展眉头,又面色自然的走了回去。 我却心头一颤,就在刚才师白樱面色转换之间,我看到了一片毅然之色,想来师白樱已经下好了决心,郭惊天若胜,她就陪着郭惊天君临天下,郭惊天若是死在了这里,她就陪着他同赴黄泉,断然不会独生,虽然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郭惊天也一定清楚,两人之间的这种感情,已经远超情侣,生死同命,祸福同依,令人不胜唏嘘。 那雷龙却正中下怀,立即哈哈笑道:“郭战神果然英雄豪迈,老夫佩服,这样,我先让你施展一指三式之中的地之决如何?我只躲闪,绝不还手,等郭战神的地之决施展过后,再出手如何?” 我一听心中更是暗骂,这老东西忒不要脸了,郭惊天本来与老苍龙相拼,为了取胜,已经硬挨老苍龙一记火球,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伤的怎么样,但我断定,一定受了伤,他这个时候出来,还不肯与郭惊天硬拼,而是让郭惊天打出最后一式,他说的好听,只躲闪不还手,可郭惊天只要一式不中,就再无出手之力,他却是以逸待劳,到现在没有出手,自然躲闪得过去,然后再收拾不能还手的郭惊天,还说的句句显得自己礼让三分,当真皮厚。 郭惊天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目光之中,恼怒之色顿起,可他生性狂傲,又哪里愿意就此认输,当下将牙一咬,正要答应,不花公牛忽然站了起来,扬声喊道:“慢着!我有话说!” 我顿时一喜,不花公牛生性豪迈,自然见不得雷龙老头这般无耻,肯定是要出手制止了,刚想到这里,那雷龙老头已经喊道:“不等了,有什么话,打完再说!”一句话说完,揉身而上,他身形高大魁梧,直如一道黑旋风一般,向郭惊天扑了过去。 我一见大怒,这老头也知道不花公牛大概是不想让他占郭惊天的便宜,竟然违背了刚才自己才说过的只躲闪不还手的话,抢先动手了,这般脸皮,当真不知道是怎么能够名列五龙的。 可他一动,不花公牛的身形也闪电一般扑到,一闪就挡在了郭惊天的身前,直接呼的一拳打出,直击雷龙老头,同时厉声喊道:“怎么?你们五龙庙的人,连脸都不要了吗?” 他这么一喊,那雷龙老头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再对郭惊天出手了,当下身形一停,一飘后退三尺,手一指不花公牛道:“小子,你胡说什么?龙王岛岂是你胡言乱语之地?郭战神应战,也是他答应的,论辈分论资历,哪有你插手的地方。” 他这说的倒是实话,论辈分,他们是五龙,和我爷爷都是同一辈人,辈分够大,郭惊天年岁比我父亲还大一点,也算是长辈,不花公牛虽然有三十多了,却是和唐天星齐名,同列人间三杰,算是和我们一个辈分的,确实没资格插手。 不过不花公牛却不会管这一套,当下一摇头道:“先不谈这个,刚才我们说好的,我们胜一局,你们五龙就交出一把钥匙,各位没忘吧?我且问上一句,刚才郭战神与苍龙前辈过招,是谁胜谁负啊?” 即使雷龙再不要脸,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说刚才苍龙没输,毕竟在场的都是顶尖高手,不会看不出谁输谁赢的,不花公牛这一问,顿时说不出话来了,立即转头看向了土龙大师。 土龙大师连眼都没睁一下,立即扬声说道:“愿赌服输,五龙庙之人,绝不会做出说话不算数的事情,老四,将你保管的那把钥匙,交给唐家少主。” 老苍龙点头应了,当真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来,走到唐天星面前,伸手交给了唐天星,唐天星接了过去,放入怀中藏好,点头称谢,我心中暗暗称奇,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样子唐天星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剩下的五把钥匙,真的是在五龙手中,这其中究竟又有什么缘故,我却不得而知。 这时郭惊天大笑道:“唐天星,你回去别忘了告诉红枝,就说我郭惊天欠你们唐家的,已经还了。” 唐天星一拱手,扬声道:“前辈厚义,唐家必不敢忘,日后江湖相见,若有用得上唐家的,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唐家必定义不容辞!” 郭惊天一挥手道:“免了,我这人最烦人情,今日就当两清了,以后你唐家是唐家,我郭惊天是郭惊天,两不相欠就好!” 一句话说完,郭惊天转头对老雷龙道:“人情债已经还了,雷龙老儿,你若想取我性命,可得快些动手了,若等到我体力恢复,再想杀我,只怕你就没那份能耐了。” 谁料他刚话刚出口,不花公牛又一伸手,拦在了两人中间,扬声道:“慢着,郭战神,我们知道你骁勇善战,可你也得为我们着想一下,五龙庙仅有五龙,我们也共有五人,你若是一打二,我们可就有一个只能看热闹了,五龙尊者,名满江湖,谁不想伸手讨教一二,郭战神,你还是将这一局让给我吧!可不能让我们晚辈空手而归。” 他这一说,郭惊天又不是傻子,他虽然生性狂傲,可也知道命是好的,不花公牛仗义援手,这番话正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当下就顺坡下驴,立即一点头道:“好!我就将这个机会让给你。”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到了师白樱身后,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再也忍耐不住,竟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一见就愣住了,敢情郭惊天硬受那一记火球,也身受重伤,早就难以撑下去了,只是被雷龙用话语激住,没有台阶下,不愿丢了脸面,一直强自忍着,如今不花公牛给他解了围,一松了气,顿时再也撑不住了,这样看来,这郭惊天虽然恶名远扬,却不失为一条好汉。 郭惊天这一退下,雷龙老头顿时火冒三丈,他原本是想捡个便宜的,却被不花公牛硬给搅了局,自然将一腔怒火都转移到了不花公牛身上,单手一指,厉声喝道:“小子,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雷电之术!” 不花公牛傲然而立,忽然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三个生鸡蛋来,一把捏开,昂头吞了,一抹嘴角,对雷龙老头一伸手,沉声道:“前辈请赐教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出手 虽然不花公牛看上去全无惧色,我的一颗心却悠忽一下提了起来,不花公牛虽然厉害,可所学所练,不过是拳脚劲气的硬功夫,可不会什么五行之术,对阵雷龙老头,只怕没有什么胜算,毕竟雷龙老头是五龙之一,精通的还是雷电之术,刚才郭惊天那雷电之威,我们可是看见了的,而雷龙老头一出手就接住了郭惊天的雷电,只怕手段不在郭惊天之下。 不提我这边忧心忡忡,场中两人已经交起手来,令我诧异的是,先动手的竟然是不花公牛,而且以我的眼力来分析的话,不花公牛好像还占据了上风! 怎么回事呢?就在不花公牛“前辈请赐教”五个字说出口之后,人立即弹射而出,疾如迅风,快如闪电,嗖的一下就到了雷龙老头的面前,劈面一拳,直打雷龙老头的面门。 俗话说的好,拳怕少壮棍怕老郎,说的就是这个理,从古至今,交锋对战,拳脚搏击,这些都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年轻人身体强健,抗击打和被击打之后的恢复能力都远在中老年人之上,而且年轻人对战往往不守规矩,不怕丢面子,打起来防不胜防,所以在和中老年江湖人的对抗之中会拥有较大的优势。而中老年江湖人则受身体限制,体力下降,身体机能退化,虽然经验丰富,却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兵器却需要常年的修练,修练的时间越久,随着熟练度增加,才越能体会到兵器的运转自如,使用起来才越顺手,而且兵器使用的讲究个巧劲,并不完全靠力气大小来判断,所以兵器一定得常时间练习才有威力。 为什么又用棍来代表兵器呢?其实很简单,棍乃万兵之祖,所有的兵器都是从棍上演变进化而成,人类远古的祖先,第一个会使用的器物,就是棍棒,随后发现在棍棒的尖端上绑个磨的锋利点的石片儿似乎杀伤力更大一点,在狩猎之中更好使一点,才有了矛的初始形态,其后随着社会的进步,需求的增加,才进化出了十八般兵器。 雷龙虽然身形高壮魁梧,可毕竟年岁不饶人,论体力和速度,和不花公牛相比起来一定吃亏,不花公牛才三十露头,正当精壮之年,而且天生神力,武勇过人,在体能和速度上压制雷龙,几乎是一定的,所以不花公牛一出手,就直接奔着雷龙过去了,而且是疾风快打,为什么采取这种战术呢?就是为了不让雷龙抽出时间来耍他的雷电之术。 试想一下,在不花公牛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下,雷龙除了自保,哪还有时间去使用雷电之术,何况他和不花公牛比,可高出两辈来,万一被不花公牛打中一拳或者踢中一脚,不花公牛完全可以立刻跳开,就此收手,声称自己赢了,到了那时,他想不认输都不行,大家都看着呢!你确实被打中了嘛! 所以雷龙在不花公牛既快疾又凶猛的攻击下,只能不停躲闪游走,对抗体力比不过不花公牛,又抽不出时间来施展雷电之术,除了躲闪,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而不花公牛似乎铁定了心就用这种方式打到底,一招快过一招,一招连着一招,他本来就精通拳脚,南拳北腿套路繁多,他会的也多,尽拳法就几十种,体力又强盛,加上他本来就是不花人,擅长摔跤,摔跤的讲究之中有一门叫做缠,手一搭上对方,再想甩开都难,虽然雷龙没被他碰着,可不花公牛这一施展开来,当真如同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就没见他停下过,连个喘气的空档,都不给雷龙老头儿留下。 这样一来,雷龙老头迅速的处在了下风,被不花公牛满场追着打,愣是没有施展雷电之术的机会,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又点急躁了。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面子! 面子这玩意,是江湖人的通病,很多走江湖的与人结仇,实际上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往往都是因为面子,你不给我面子,我就下你的面子,你下我的面子,我就打你,你打了我,这个仇就算结下了,只要我不死,我一定将这个面子找回来,从此恶性循环,所以说面子这玩意,实在害人不浅,但又不能不要,因为面子就是脸皮,就是尊严,一个人活着,要是连尊严都不要了,那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雷龙老头儿就是因为这个面子,开始急躁了起来,老苍龙败在了郭惊天手中,那不算丢人,他们是同辈份的,而且郭惊天战神之名,名满天下,所以老苍龙和郭惊天就算打上八天八夜,江湖上的朋友也不会说什么。但他和不花公牛就不一样了,不花公牛在雷龙老头面前,那是孙子辈的人,属于后起之秀,而他呢?龙王岛五龙庙的五龙之一,几十年前就名满江湖的前辈大人物,结果他用了这么长时间没放到不花公牛,还被不花公牛满场追着打,他丢不起这个脸! 这一急躁,雷龙就干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我敢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雷龙会做出这种事来。 雷龙忽然大喊了一声:“停!”一个字出口,身形也猛往后退。 他这么一喊,不花公牛自然也就停下了,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方都喊停了,没有继续追着不放的理由,可他这一停,就给了雷龙一个发动雷电之术的时间。 雷龙一退三丈,猛的将手往天空一举,随即喊道:“小子,你还是太嫩了点,兵不厌诈你可知道?”话音出口之时,刚才被郭惊天召集来的漫天乌云之中,咔擦就是一声雷响,一道闪电凌空劈下,但劈击的方向,却是雷龙老儿自己。 闪电的速度有多快?就见亮光一闪,一道闪电已经被雷龙牢牢抓在手中,既不熄灭,也没见他有触电的反应,他刚才这一手已经展露过一次了,可这次更绝,那道闪电在他的手中,竟然变化成了一把闪电长枪! 雷龙老儿将闪电长枪双手一握,当胸一抖,竟然抖出一片枪花来,只是那闪电不停伸缩,噼啪作响,而且光芒耀眼至极,看上去更具威力,随即雷龙放生大笑道:“不花公牛,你记住了,我这闪电长枪可碰不得!”一句话说完,弹身而上,手中闪电长枪带起一道亮光,直扎不花公牛。 我看的就差点脱口大骂了,原本不花公牛完全可以压制他,甚至一直将他累趴下的,我完全相信不花公牛有这个体力和能耐,可万万没有想到,雷龙老儿堂堂五龙之一,竟然会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招数来。 可不管怎么说,雷龙老儿的闪电长枪已经形成了,他之前虽然喊了声停,可并没有认输,继续战斗下去,也完全有理由,只是这样一来,局势顿时逆转,他手中的闪电长枪光华耀眼,每出一枪都噼啪炸响,威势骇人,加上又是长兵器,不花公牛不敢与那闪电长枪触碰,就无法近身,不能近身就无法对他展开攻击,反倒被他迫的连连躲闪。 我看的心中焦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以不花公牛的身手,高出我不知多少,他都无法近身,以我的水平,更是像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只能替不花公牛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那唐青衣忽然说话了:“这样拼下去,看样子还得很长时间啊!不过看起来,好像那叫不花公牛的小子会赢,闪电之枪虽然不能近身,可闪电这东西,即使用五行之术操纵,也必定会有一个时限,当时限一到的时候,闪电之枪就会消失,那时候也许就是那小子取胜的时候,不过我相信以雷龙的能耐,换把闪电之枪的时间一定很短,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这就得看那小子的能耐了。” 我一听大喜,这唐青衣分明是在指点不花公牛,如果真如他所说,闪电之枪会有一定时限的话,以不花公牛的本事,一定可以在闪电之枪消失的瞬间,就缠住雷龙老儿,再想施展,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不花公牛就真的有可能获胜。 刚想到这里,那雷龙就大笑一声道:“唐青衣,你以为你点拨他两句,他就能赢我吗?你也太小看我了,不错,闪电这玩意,确实不是人力可以长久控制的,我的闪电之枪是会逐渐势微,直到消失,可就在消失的一刹那,我的第二把闪电之枪就会形成,我有闪电之枪在手,只要和他拉开三步的距离,时间就足够我形成新的闪电之枪了,就算他再快,也无法在瞬间跨越三步的距离并击倒我,因为人的速度,是永远无法和闪电相比的。” 话说到这里,他手中的闪电之枪果然开始逐渐缩短了起来,不过虽然明显在缩短,可闪电的威力仍旧在,不花公牛依旧无法近身,只是闪躲避让之间,显得稍微轻松了一点。 紧接着哧溜一下,雷龙手中的闪电之枪,忽然就消失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契机 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只要不花公牛抓住机会,趁机逼近,就能逼得雷龙老头无法施展雷电之术,我躲在石头后面看的,差点兴奋的叫起来,要知道对于不花公牛来说,这样的机会他绝对是可以抓的住的。 可不花公牛并没有动,反而一收手,身形倒退了三步,静静的看着那雷龙的动静! 我顿时呆住了,这多么好的机会啊!错失了这次机会,不花公牛再想翻盘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以不花公牛的身手和见识,怎么可能会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丢掉了呢? 刚想到这里,那雷龙双手之中陡然一亮,一柄新的闪电长枪已经横在了手中,哈哈狂笑道:“唐青衣,你看到了没?从无到有只不过一瞬间的事,你让他靠近一下试试?” 我一看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不花公牛不敢上前,敢情他已经看出端倪了,如果刚才和雷龙对战的是我,我一定会趁机冲上去,而一冲上去,则正好撞在了雷龙的枪口上,不愧是草原第一勇士,看似豪放,却粗中带细! 但雷龙的闪电长枪一出,不花公牛就再度陷入了被动之中,被雷龙老儿逼的不住躲闪游走,无法近身,但不花公牛却一点不见惊慌,反而越打越是沉着,身形虽然无法靠近雷龙,却也不见败相。 双方交手几个回合之后,那雷龙手中闪电长枪再度熄灭,不花公牛在他手中长枪开始熄灭,还没完全熄灭的时候,就已经抽身后退,静身而立。而这也正合雷龙心意,雷龙再度施展出闪电长枪,重新逼了上去。 如此反复了五六次,就当我以为这场战斗还要持续耗下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一变俱惊! 当时雷龙老儿手中的闪电长枪正开始萎缩,而不花公牛的身形也正按惯例往后退,雷龙老儿也习惯了这种打法,也自然而然的往后退了三步,几乎每一次雷龙手中闪电长枪开始变小到消失的再到重新出现的时候,都是这种步骤。 可这一次,不花公牛身形看似往后退的,却忽然一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就到了雷龙老儿的面前,雷龙老儿根本就没想到在自己手中闪电长枪还没完全消失的时候,不花公牛就敢冲上来,顿时一惊,急忙将手中尚未完全消失的闪电长枪对准不花公牛脱手投出,同时身形疾纵,向后疾退,想要拉开和不花公牛的距离。 但这一次,不花公牛没有躲闪! 不但没有躲闪,反而挺身向那闪电长枪迎了过去,只是在纵身之际,调整了一下身体的方位,将原本对准自己咽喉飞刺的闪电长枪,变成了刺向他的左肩。 就听哧啦一声响,那闪电长枪直接从不花公牛的左肩之中一刺而过,散发出一阵阵的焦臭味来,随即那闪电长枪哧溜溜熄灭,而不花公牛的左肩被直接洞穿,却身形不变,疾追而至,一闪身就到了雷龙老儿的面前,一伸手,右手三根手指如钩,直接就扣住了雷龙老儿的咽喉,暴喝一声:“停手!再动一下,我捏碎你的喉咙!” 与此同时,那土龙大师也扬声喝道:“停手!胜负已分,不花施主手下留情!” 雷龙老儿陡然顿住,身体一动不敢动,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丰富,先是闪现出一丝不相信的表情来,随即面色开始胀红,瞬间又变成铁青,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花公牛竟然会拼着自己肩头被洞穿,一举控制住了自己的要害。 他不动,不花公牛也不动,单手三指死死扣在雷龙老儿的咽喉上,沉声道:“前辈,得罪了,晚辈侥幸得手,看来这一场,是我赢了!” 雷龙老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你赢了,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沉得住气!我倒是小瞧了你,有一点我想问你,你之前是故意不攻击我,好让我放松对你的警惕吗?” 不花公牛沉声说道:“不错,李前辈提醒我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决心,趁你闪电长枪变换之时趁虚而入,我之前几次故意不攻击你,反而后退,一来是因为我还不知道你手中闪电长枪从消失到重新出现,需要多长的时间,而且一次我也不能确定,所以多看了几遍,才确定下来,你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一共不过短短三秒,我要想赢,只能利用这三秒的时间!”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得让你放松对我的警惕,你自己也清楚,闪电长枪消失的那一瞬间,就是你的弱点所在,每个人对于自己的弱点,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保护,你在闪电长枪消失的瞬间,警惕性一定会非常高,我必须让你觉得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攻击你,只要你有了疏忽,我才能出其不意。” “但是你弱点展现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我身法再快,也无法在短短的三秒之内控制住你,所以我只有给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在你手中闪电长枪威力已经减弱,但又并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冲过去接近你。当然,我也知道,只要自己接近了你,必定会被你的闪电长枪所伤,所以我也做好了准备,拼着自己受伤,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危险肯定危险,但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赢,总之一句话,我若不死你就输!” 我若不死你就输!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的勇气和果断,要知道人类天生就会有趋吉避凶得本能的,在明知道自己会受重伤的情况下,没有几个还能鼓起勇气往上冲的,但不花公牛做到了,而且还是在对手是五龙之一的雷龙面前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还趁这个机会,赢了雷龙。 不花公牛听到雷龙亲口承认自己输了,才将手缓缓的缩了回去,随即一手扶住肩头,缓缓后退,退得几步,一转身,身形一个起落,就到了唐天星身边,唐天星急忙伸手撕下自己的衣衫,替不花公牛包扎了起来,我由于距离离的有点远,没有看清楚不花公牛究竟伤的如何,但我知道,这一下一定伤的不轻。 唐天星替不花公牛包扎好伤口,身形一起,扬声道:“土龙大师,不花大哥刚才这一阵,算是我们赢了吧?” 土龙大师头也不抬,扬声道:“雷龙,不管怎么说,不花施主确实赢了你,你那把钥匙是从马家夺来的,我知道你为了那把钥匙,差点命丧滇南,可咱们也不能震的耍赖,愿赌服输,交出去吧!” 那雷龙老儿长叹一声,苦笑道:“土龙大师说的极是,我一心不想让那些陈年往事浮出水面,可今天看来,也许天意如此,罢罢罢!我就将钥匙交出去,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吧!” 我听的一愣,要照雷龙老儿话里的意思,好像那鎏金紫莲盒之中所藏的秘密,也有他的一份,所以他才不愿意让鎏金紫莲盒中的秘密泄露出来,而且他和土龙大师说话的语气,也和苍龙与土龙大师说话的语气不同,苍老对土龙大师很尊敬,土龙大师称呼苍龙的时候,也是直呼老四,而称呼雷龙的时候,则喊的是名字,语气之中也带着协商的意思,两人倒像是平起平座的,起码土龙大师没有不尊重雷龙的意思。 刚琢磨到这里,雷龙已经快步到了唐天星的面前,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来,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不花公牛,又叹息一声,随手将钥匙丢给了唐天星,快步走回,就在土龙大师身边坐了下来,但眼睛还是不断的往唐天星的方向瞟,看得出来,他时分不甘愿就此将钥匙给唐天星。 土龙大师这时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雷龙老儿,扬声颂佛道:“阿弥陀佛!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方板凳,你还没明白吗?” 这一声当头断喝,声若洪钟,直如晨钟暮鼓,余音环绕不散,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形成一道道的回响,一时之间,好像四面八方到处都在呐喊:“你还没明白吗?你还没明白吗?你还没” 那雷龙老儿也是一愣,猛然双目圆睁,满面凶狠,随即又变幻成了一脸茫然,瞬间又变成了一脸释然,面孔之上,缓缓浮起一丝笑意,整个人身上原先那种威猛雄霸之气,瞬间消失殆尽,完全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头儿,口中喃喃说道:“是啊!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几十年过去了,我竟然还没明白其中道理,可笑啊!可笑” 说话之时,语音渐低,等说到第三个可笑的时候,人已经低下了头去,双目闭合,满面笑容,一动不动!这时那土龙大师又扬声说道:“阿弥陀佛,恭喜雷龙,得成正果,接引西天我佛,从此苦海登岸,再无牵挂!” 我听的一愣,急忙定睛看去,这一细看,顿时吓了一跳,那雷龙老儿,看上去像是笑着睡着了,却已经没了气息,竟然在转瞬之间,参悟禅机,坐化归天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意外 这一下大出我的意料,原本不花公牛与雷龙之战,虽然不花公牛赢了,可不花公牛才是受伤的那一个,而且受伤不轻,短时间内,只怕没法再与人交手,而雷龙实际上一点伤都没有,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雷龙竟然就因为土龙大师的一句话,瞬间坐化了。 不单单是我,包括唐青衣和郭惊天在内,大家也都十分惊讶,倒是那五龙尊者剩下的四人,个个面色不变,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看起来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直都知道雷龙在参悟之时,也就是他坐化之时。 随即土龙大师开始念诵起了往生经,如佛唱歇,法相庄严,余下三龙也纷纷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挨个对雷龙的尸身行礼,随即重新落座,面无表情。 本来这边连赢两场,士气正盛,可雷龙一坐化,余下四龙这般模样,大家一时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一直等到土龙大师诵完经文,悠然停口,那水龙婆婆才占了起来,缓缓走到场中,一挥手,哗啦一阵落雨,但却全部集中在她的四周,随即雨落声起:“老身隶属五龙之一,五行属水,身上钥匙,盗自滇南张家,原本和雷龙一样,不想让这些钥匙再现与世,可如今天意如此,老身也想明白了,但若让老身就这么拱手送出,却也不易,哪位上来与老身过几手?” 我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五龙会有五把鎏金紫莲盒的钥匙,只怕都是通过一些手段得去的,比如马家那把,不知道被雷龙怎么抢去的,张家这把,水龙婆婆直接说盗的,其余三把,应该也都是如此,这种重要事情,无论是哪个家族,都不会对外宣扬的,毕竟自己家族面子上无光,张起云临死之前,还交代张天行去找藏钥匙的线索呢,估计要是被盗了自己都不知道。 水龙婆婆这一叫阵,师白樱立即站了起来,也一挥手,一片落雨,在她身边四周落下,随即说道:“这真是巧了,我最擅长的也是水之术,不如就让我陪水龙婆婆过几招如何?” 说话是带有商量口气的,可人在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入了场中,两人一照面,纷纷微笑点头,算是礼数了。 就在我以为两人接下来就应该开打的时候,那水龙婆婆却又忽然说道:“老身年纪大了,对动拳脚的事已经提不起兴趣了,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俩改文斗如何?” 师白樱也一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知水龙婆婆要怎么个文斗法呢?” 水龙婆婆呵呵笑道:“简单,你我都是耍水的,对水的形态、特质一定都非常清楚,如果用水攻击对方,反而落了下乘,而且也不会奏效,不如我们来听听水之语可好?” 师白樱一愣,脱口而出道:“水之语?前辈水之术竟然已经高深到了这般地步?”这句话说的我心里一沉,师白樱的语气之中,透露着震惊,还有一丝不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起码这所谓的水之语,师白樱就玩不转。 水龙婆婆又呵呵一笑道:“老身久居海上,占尽地利之优,特别是年老之后,心无牵挂,颇有些进展,三十年前,我只能施展水之术,到了二十年,我已经可以施展水之舞,十年之前,水之语已经略有小成,虽然不能说尽得水韵,浅显变幻,却也搞得清楚了。” 这边水龙婆婆话刚落音,师白樱已经一挥手,手掌之上,顿时起了一股水流,缓缓而起,围绕师白樱身体四周盘旋飞舞,如同一道银链一般,随即师白樱说道:“请水龙婆婆上眼,可看得出我这道水之舞中,有何言语?” 水龙婆婆只看了一眼,就微微一笑道:“你的水之舞已近完美,水之语激昂亢奋,珠珠相连,带动水力源源不断,几乎每一颗水珠都斗志昂扬,你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可惜,你太过追求完美,所使用之水,皆属无根之水,或取自落雨,或取自空气,虽然纯净,却不染尘埃,不沾地气,若是你能放下偏执,不纠结与水源是否纯净,你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这话一出,师白樱就面色一变,猛地一纵身,身形直接跳起,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道银链,到了半空之中,那道银链化成一方圆盘,如同透明玻璃一般,稳稳停在半空,而师白樱就站在园旁之上,双手向上一挥,她面之所向,大海之中,顿时掀起一道巨浪,呼啸而至,瞬间扑到龙王岛上,轰隆有声。 巨浪一起之时,那水龙婆婆已经扬声说道:“碧浪滔天,心湖难平!”八个字一出口,已经一伸手对着那巨浪的方向轻轻一弹,一点水滴由指尖飘起,悠忽一下,就没入巨浪之中,水滴投海,哪还看得出来半分。 可奇怪的是,那水滴一投入海水之中,原本那道巨浪却忽然就落了下去,随即风停水静,在刚才起浪的地方,现在连个小浪花都不起了,其余地方依旧如常,唯独那一片海水,一丝涟漪都没有,平静的可怕。 师白樱的面色瞬间就白了,身形缓缓从半空之中落下,对水龙婆婆一点头,脸上浮起一丝苦笑道:“水龙婆婆名不虚传,不用再比了,这一场是我输了!” 我顿时一愣,这就认输了?那钥匙怎么办?两人不会串通好了故意耍大家的吧?这也没怎么比啊!说两句话,掀个浪平个浪而已,怎么就认输了呢?但其余几人却都不说话,由于是唐青衣,再看向水龙婆婆的眼神,甚至都升起了警惕之意,看样子师白樱说的没错,是她输了,这个水龙婆婆看似和蔼,实际上高深莫测! 水龙婆婆也没多说,见师白樱认输了,只是微微一笑,对师白樱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五龙的队列之中,雷龙的尸体仍旧未倒,就这么盘膝低头坐在那里,和睡着了一般无二。 水龙婆婆赢了,自然不会再交出钥匙,唐天星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那师白樱看了一眼唐天星,有点愧疚的笑道:“大孙子,你师爷爷尽力了,实在是技不如人。” 她和红枝是好姐妹,唐天星是红枝的孙子,她喊唐天星一声大孙子,自是在理,唐天星当下也不失气度,对师白樱一拱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师爷爷不必自责,正如刚才土龙大师所言,该是天星的,自然会到天星手中。” 师白樱也不是墨迹的人,一点头转身走到了郭惊天的身边坐下,郭惊天尚在闭目恢复之中,仿佛对这一战根本就不在意,可当师白樱在他身边坐下之时,脸上却忽然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模样,估计也是心里一直悬着,见师白樱没事了,才放下心来。 这一场战斗,既没有郭惊天对阵苍龙时的激烈,也没有不花公牛对阵雷龙时的凶险,双方只是轻描淡写的比划了两下就结束了,实在算不上战斗,但实力就是实力,在场的几人都是真正的行家,自然看得出来,也没人存在异议。 只是师白樱一赢,唐天星就有点坐不住了,一闪身就到了场中,对五龙一鞠躬,拱手道:“后生晚辈唐天星,事出无奈,向五位前辈讨教两招,不知是木龙前辈赐教,还是土龙大师赐教?” 对方五龙之中,雷龙坐化,苍龙重伤,水龙婆婆虽然赢的轻松,可已经打过一场了,就剩下一个土龙大师,一个身形枯槁的木龙,唐天星也只能向这两位挑战了。 我原本以为应战的一定会是木龙,因为五龙之中,看起来最厉害的就是土龙老和尚,而我们这边只剩下唐天星和唐青衣了,和唐青衣比起来,唐天星肯定嫩一点,按常理推测,一定是土龙大师对阵唐青衣,可唐天星这边话一说完,土龙大师就飘然起身,也没见他动弹,身形一闪,就到了唐天星的对面,随即单手一伸展开,手掌之中已经亮出了一把钥匙。 唐天星目光一凝,还没说话,那土龙大师就扬声说道:“阿弥陀佛!这把钥匙,原本就是得自你们唐家,是老衲当年助红枝击败唐青衣之时,唐家付给老衲的代价,这几十年来,老衲始终不知当年之事,是对是错,心中难以释怀,今天你身为唐家家主前来讨要,老衲自当成全,何况这原本就是你唐家之物,我就还与你吧!” 一句话说完,将手一伸,将钥匙送到了唐天星的面前,唐天星顿时一愣,我也愣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前面几位都不肯交出钥匙来,到了他们这,土龙大师对阵唐天星,肯定是唐天星输的几率大,可土龙大师却没出手就将钥匙送给了唐天星,难道说这土龙大师在刻意成全唐天星? 刚想到这里,那唐青衣已经起身长笑道:“果然不愧是土龙大师,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对付我了是不是?”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分身 唐青衣一出声,那土龙大师竟然直接一点头道:“出家人不打妄语,李施主所言极是,老二这几年随着年岁增长,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加上年轻时旧伤未愈,疾病缠身,虽然动起手来也还行,但实力已经大打折扣。如果让老二与唐家少主力拼,我担心又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何况当年我取唐家的钥匙,也是一时之念,思虑有欠周全,如今归还唐家,也算是了却老衲心头一桩心事,何况这样做即能化解老二与唐家家主之争执,物有所值,而且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放手与施主一博。” 唐青衣微微一笑道:“土龙大师就这么忌惮我?” 土龙大师一点头道:“确实非常忌惮,当年我之所以助红枝牵制你,也是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施主天纵英才,论资质论智慧论身手,当世无双,你这样的人,就好比一把双刃剑,一旦走上了正道,那可造福一方,可一旦行差踏错,为祸程度也是巨大的,老衲不得不多加小心!” 唐青衣苦笑了一下,说道:“土龙大师难道就凭这一点,就干脆压制与我,不让我得势?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土龙大师却一摇头道:“当然不止这一点,除此之外,我还怀疑你有另外一个身份,只是苦无证据,若你真是那人,那老衲担心之事,只怕终究难以避免,但不管事情会如何走向,该做之事,老衲一定会尽力去做,其余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我听的一愣,唐青衣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倒值得推敲一下,以他这种人,如果真有另外一个身份的话,那一定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唐青衣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当下就苦笑道:“土龙大师言重了,唐青衣就是唐青衣,一介布衣,落魄草民,何来第二身份,不过如今讨论这些,似乎与目前局势无关,我看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张吧!究竟谁对谁错,留给后人评说如何?” 一句话说完,一转头对唐天星道:“天星,你还不接下土龙大师的钥匙?” 唐天星眉头皱了皱,上前接过钥匙,谢过土龙大师,看了看唐青衣,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回到不花公牛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场中两人,只是眉头却越皱越紧,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唐天星一离开场内,唐青衣就笑道:“土龙大师,你说你我该怎么个比法?” 土龙大师一点头道:“阿弥陀佛!李施主是不世人杰,若和老衲拳脚相见,却是落了下乘,不如这样,你我口头比试一下,既能分高低,又不伤了和气,你看可好?” 唐青衣一听,略一思索,一点头道:“如此也可行,不过,若没有个参照,口头比试只怕不大合适,我建议挑一人出来,我们口述,由他表现出来如何?” 土龙大师又一点头道:“如此甚好!” 那唐青衣转头看了一眼唐天星,按场中众人的辈分和资历来论,唐天星确实最合适,但唐青衣似乎不大想用唐天星,目光从唐天星身上一滑而过,直接看向了我,随即对我一招手道:“小子,你过来!” 我顿时一愣,有点不大敢相信,反手一指自己道:“我?晚辈功夫浅薄,资质愚钝,怕是无法准确的将你们二位的描述表达出来啊!”这当然不是托词,要知道习武这玩意,是非常讲究天分的,有的徒弟在师父表演一遍之后,立马就可以有样学样的来上一遍,有的徒弟在师父手把手的教授之下,都无法领会其中奥秘,在这一块,我的资质并不算高,能有今天成就,全是当年杨爷爷硬打出来的。 唐青衣微微一笑道:“你放心,用不着太聪明,不正确的时候,我们会纠正的!” 那土龙大师也点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来正合适,既不牵扯恩怨,也不分敌我,可以做到公平公正!” 我一听两人都这么说了,也没辙了,当下和唐一泓从礁石后面走了出来,唐一泓过去和唐天星坐在了一起,在唐天星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则走到唐青衣和土龙大师两人中间,苦笑一下道:“我该怎么做?” 话刚出口,唐青衣就微笑道:“土龙大师,我就不客气了!虎步跨前,弓左膝,右腿弓箭步,左手成掌,上打雪花盖定,右手握拳,中打黑虎掏心,对方若格挡躲闪,右腿提起侧踢对方肋下,此招为一式三用,两实一虚,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虚实结合。” 他说的这个招式,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当下急忙照他所言,摆了出来,心中暗叹,这仅仅是试探性的攻击,就已经如此讲究,看来今天自己收获不小。 心中正高兴着,土龙大师扬声说道:“阿弥陀佛!侧身躲上拳,提左腿压右手,横枪立马式,右手压黑虎掏心,左腿崩对方右腿,空余左手夜叉探海,直取对方双目。这一招同样是虚实互用,可攻可守。” 我又急忙按他所说,摆出了架势,心中更是惊诧不已,虽然都是最简单的招式,可配合起来,竟然如同行云流水,运转之间,丝毫不见停涩,无论是攻击者还是破解者,使用的都确实精妙。 唐青衣这时立即接上道:“我右腿本就是虚招,可发可不发,你既有防备,我就不发,直接将左手落空变抓,直取你左手手腕,破你夜叉探海,右手倒抽,反进一步,欺身入怀,直指咽喉。” 我急忙按照他所说打了出来,这一打出来,更是心惊,我这样施展的不疾不徐看不出来什么效果,可这一招如果使用速度足够快的话,一下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果然,那土龙大师长眉一扬,面色沉重了起来,缓缓摇头道:“青衫怒马,青衫之快,快如闪电,这一招别人施展,我可挡可破,可若由李施主施展,我只能使用厚土壁垒来保护自己,我的厚土壁垒随念而动,心念一起,壁垒自成,李施主虽然功力深厚,双指也未必能破,老衲自保当可无忧,随后会用壁垒之沙,射出沙星暴雨。” 一句话说完,那土龙大师身前,忽然就起了一道沙土壁垒,这龙王岛之上,遍地礁石,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的沙土,也不知道这些沙土从哪来的,反正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而且形成了一道壁垒,只接挡在了土龙大师面前,随即那壁垒之上,凸出数以百计的小尖刺来,嗖的一下,全部脱离壁垒,对着我直射而来,吓得我急忙闪身跳开,可那些沙土尖刺并没有追击我,只是做了个样子,就掉落在地上了,显然,是土龙大师在做一个展示。 我顿时傻眼了,这还怎么打?不说别的,那沙土壁垒随念而起,不管攻击他什么位置,直接出一个壁垒就挡住了,而这沙星暴雨一次施展就有数百之多,根本防不胜防,看样子,唐青衣只怕要输。 刚想到这里,唐青衣已经大声喝道:“土龙大师好手段,数十年不见,又见精进,可这些沙星暴雨对我来说,却没什么用处!只需一招风扫落叶,就可以尽数破解。” 我急忙按他所说使出了一招风扫落叶,以我的速度施展出来,只怕挡不下那么多的沙土尖刺,但土龙大师却连连点头,显然以唐青衣的速度来施展这一招的话,一定是可以的,当下更是心惊,要知道那可是百多枚的尖刺,瞬间全部扫飞,这手得多快啊! 随即土龙大师又出一招,唐青衣也不甘示弱,两人就用话语你来我往,我负责将他们的描述表演出来,一身二用,初时还能跟上他们的速度,可随着两人话语越来越快,我的速度渐渐有点跟不上了,而且越往后打,两人话语越是简单,很多时候,仅仅用打、切、抓、撞、崩、击、格、挡、卸等等一个字代替,好在我跟随杨爷爷习武五年,虽然资质不算太高,但对于这些基本功却十分扎实,一招一式的演习出来,也颇像点模样。 两人不愧是当世高手,就这么一来一往,愣是说了半个小时,他们言语上的较量不费什么力气,可我撑不住啊!虽然收获巨大,可力气损耗的厉害,脚步也开始飘了,正要出声喊停,唐青衣忽然大喊一声:“注意了!身法白马过隙,虎步上前,右拳直捣黄龙!实拳实打,怒雷之霆!“一句话说完,随手一挥,一拳打在旁边的一块礁石之上,就听轰的一声,那块礁石竟然碎成齑粉。 土龙大师面色一涩,疾声道:“厚土壁垒!” 唐青衣紧跟着又来了一句:“再来一拳,仍旧实拳实打,怒雷之霆!” 土龙大师面容再度一涩,疑惑道:“你能打破我的厚土壁垒?” 唐青衣并不回答,直接喊道:“最后一拳,怒雷之霆,三拳一点,破!”话音一出,土龙大师竟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奇虫 土龙大师一喷血,我就愣住了,两人根本就没交上手啊!怎么就吐血了呢?隔山打牛?不可能啊!我没感觉到任何的劲道传输啊!难道说土龙大师的厚土壁垒真的被破了?而又解不开唐青衣的攻击,情急之下,激怒攻心? 这时唐青衣淡然一笑道:“土龙大师,你输了!” 土龙大师满色惨然,一点头道:“不错,我输了,几十年不见,没有想到你精进如斯,但愿李施主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少造杀孽!” 唐青衣一点头道:“我要想杀人,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我此次前来龙王岛,只是求一个公道!并无他意。” 土龙大师黯然道:“你用三拳一点,破我厚土壁垒,琢磨了不短时间吧?如此费心费力,就为了一个公道?老衲又该如何还你一个公道?” 唐青衣又一点头道:“不错,当年在唐家,我与你交手之后,就知道你的厚土壁垒几乎无懈可击,经过了数以百次的实验,终于让我发现了你厚土壁垒的弱点所在,就是当你的厚土壁垒形成之后,沙土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流动性,也就是说,你的厚土壁垒只要一形成,其厚度个坚硬度,就是固定的。” “有了这个弱点,就好办多了,我凭着与你交手时的记忆,模拟了你的厚土壁垒,经过多次试验发现,以我的力量,要想击破你的厚土壁垒,只有聚集我的怒雷之霆连攻三拳,而且三拳都打在同一点上,才能击破你的厚土壁垒,然后以我白马过隙身法,即可快速击败你。” 土龙大师缓缓闭上了双眼,欢声说道:“以点击面,三拳一线,好办法!施主试验多次终于找出了老衲的弱点所在,好耐性!” 唐青衣也不谦虚,微微一笑道:“至于我所求的公道,很简单!你耽误了我几十年的岁月,我要你一身的修为,不过分吧?” 土龙大师顿时面色一变道:“老衲这一身修为,倒不是什么大事,可以你李施主之能,天下皆可去得,不知为何还要老衲这一身修为?李施主可否明示?” 唐青衣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看了看唐天星,悠然说道:“数十年前,我要成为唐家之主而不得,如今唐家少主英明,不在我当年之下,生为李氏一脉,我自然不能再去与唐家少主争夺,可男子汉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死亦称雄幽冥,我唐青衣一身本事,又岂甘久蛰人下,之前已经虚度数十年光阴,所以我要加倍拿回来!” 土龙大师面色更显惊骇,脱口问道:“你想怎样?” 唐青衣此时那种飘逸儒雅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匹霸气,伸手一指海岸的方向,昂首扬声道:“既然我不能成为唐家之主,那我就成为这天下之主,我要从今之后,江湖道上,唯我独尊!”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当不了唐家的主,就当天下的主,这得多大的气魄,但从目前综合情况来看,这个唐青衣,还真有这份可能,如果在让他得到土龙大师的全部修为,那估计再也无人能够制衡他了。 所以土龙大师几乎想都没想,就扬声颂佛道:“阿弥陀佛!李施主,你这又是何苦?以你的身手,天下难逢敌手,声名利禄自然不在话下,又为何非要称霸江湖,你是有大智慧之人,应当知道,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异士,都曾梦想独霸江湖,可最后结果怎么样呢?莫不是挫羽折戟,反落下千古骂名,李施主,你还请三思啊!” 唐青衣淡然一笑道:“三思就免了,我连一思都不想思,我当然知道千秋霸业,黄粱一梦,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男儿当争先,枭雄应登顶,至于身后事,都留给后世人吧!是捧是骂,我还真不在乎!” 土龙大师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对方已经铁了心了,当下面色一正,又颂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李施主,非老衲不愿服输,更非老衲珍惜这一身修为,只是施主之志向,将会带来天下浩劫,江湖动荡,老衲虽无力阻止,但也绝对不能助纣为虐,老衲一世不曾失言,今日只怕得失言了!“ 唐青衣似乎早就料到了土龙大师不会同意,淡然一笑道:“土龙大师,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是来拿回应该属于我的公道的,你若给我,自然是和和气气,你若不肯给我,我就自己动手取了就是。” 土龙大师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想来硬的,别说老衲不会答应,唐家少主、水龙婆婆、木龙和郭战神、师施主只怕都不会答应吧!若李施主一意孤行,只怕马上就起刀兵,到了那时,李施主后悔晚矣!” 我一听就明白了,土龙大师这是再告诉唐青衣,说你唐青衣要想称霸江湖,大家都不会同意,别的人不说,就这里的几个,就不会对你客气,雷龙坐化,苍龙伤重,但水龙婆婆和木龙一直没有损伤,郭惊天受伤、不花公牛受伤,可唐天星和师白樱却也是完好无损,真要斗起来,就算你唐青衣手段高强,以一敌五的情况下,你也没好果子吃。 唐青衣看了一眼几人,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得意来,似乎胜券在握,淡然一笑道:“不劳土龙大师为李某人烦心了,李某人既然敢开着个口,就自然有这个本事,土龙大师,你向来目光如炬,观无疏漏,难道就没发现,李某人身上少了点什么吗?” 他这么一说,土龙大师就是一愣,上下一打量,眉头就皱了起来,缓缓摇头道:“老衲老眼昏花,只见李施主四肢健全、身体发肤,无有损伤,还真没看出来李施主身上少了什么?” 在唐青衣问土龙大师可有发现他身上少了什么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打量了几眼,那唐青衣确实如土龙大师所言,什么都没少,可我知道,像唐青衣这样的人,是不会随便乱说话的,他说少了就一定少了,不禁心里开始胡思乱想,悠忽一下就想到葵花宝典上去了,难道说这家伙已经自宫了? 刚想到这里,忽然发现,唐青衣戴在拇指上的那只玉扳指没有了,顿时一愣,不可能啊!那只玉扳指特别贵重,我当时特意多看了几眼,确确实实是戴在唐青衣拇指之上的,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难道说刚才打斗之时,不小心滑落了? 还没来及仔细琢磨,唐青衣就已经自己举起了手来,在土龙大师面前一晃,悠然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注意到我手指上原先戴了一个玉扳指?” 土龙大师一听,顿时面色一变,随即又回复自如,淡然道:“李施主富贵中人,戴些珠宝美玉,也是正常的。” 唐青衣却笑道:“这只玉扳指,可不正常!看着和和田白玉一般无二,就算多年的玉器行老师傅,也不一定分辨得出来,但实际上,却并不是玉,而是一种虫!“ 他这么一说,土龙大师的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昆仑绝顶,石中玉虫!无色无味,无影无形!” 土龙大师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全都面色大变,唯独我不知道是个啥玩意,一脸茫然,唐青衣则点头笑道:“果然不愧是土龙大师,见闻广博,我所戴那玉扳指,正是玉虫,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各位的体中,各位只要提气运行一下,即可感觉到身体有点不大一样了!”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下各位,玉虫这玩意,你不动它它回老实的呆在你体内,没有我的发号施令,断然不会令各位有丝毫的不舒服,可你们要是想用功力将其逼出来,它们一定会疯狂啃咬心脏,我知道你们都是高手,可一个人再厉害,心脏也是脆弱的,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之中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一听顿时愣在了当场,唐青衣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十分气派的,竟然也能干出这等事情来,真的让我大跌眼镜,再看其余人等,果然个个面上变色,全都目含怒意,却又不敢乱动,显然都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玉虫,我当下也暗暗提气,一试之下,竟然全无二样,身体和平时一般模样,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倒是在自己腿弯之处,多了一团脂状膏物,正在蠕动着,似乎是想进入我的身体,却又有所顾忌。 当下我一伸手,卷起裤腿,一巴掌就将那脂状膏物拍扁了,那东西有点粘性,竟然粘在了我的手掌之上,我将手掌往前一举,对唐青衣道:“李爷,你说的玉虫,是这玩意吗?” 我这一伸手,唐青衣的面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一探手就来抓我的手腕,同时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那土龙大师也看清楚了我手上之物,一见唐青衣抓我的手腕,一闪身就挡在了中间,扬声怒喝一声:“住手!” 第三百六十章 夺舍 唐青衣这次却没有住手,不但没住手,反而速度更疾,一出手就直取土龙大师的咽喉,土龙大师一见,疾声顿起:“厚土壁垒!” 土龙大师声音一起,唐青衣就哈哈大笑道:“土龙大师,我已经说过了,让你别催动修为,你偏偏不听,现在玉虫噬心,你可不要怪我!”说话之间,土龙大师已经哎呀一声怪叫,面前厚土壁垒没有形成,人却已经跌坐在地,双手合十,身躯簌簌发抖,显然是在强忍着玉虫噬心之苦,而唐青衣攻向土龙大师的那一招,却是虚招,见土龙大师一跌坐在地,立即收招,滴溜溜一转,已经绕过土龙大师,直奔我而来。 这一招,没有留后手,掌出阴柔,暗劲汹涌,分明是想致我于死地! 可我却怎么也躲不过去,就在我一看清楚他的招式时,已经连换了十来种身法,可不管我是躲是闪,是退是进,都始终被笼罩在他的一掌之下,竟然根本无法躲避,眼睁睁看着唐青衣一掌印在了我的胸膛之上。 砰!我的身体倒飞而起,直飞起两米多远,又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顺地翻滚出又两米远,才停了下来,浑身都像散了架一般!挣扎了两下,愣是没爬起来。 唐青衣也是一愣,脱口而出道:“你能避开我的昆仑玉虫,却避不开我这一掌?” 我躺在地上,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他看来,那昆仑玉虫是个厉害之物,实际上也确实很厉害,起码土龙大师等人,都被控制住了,但对我来说,因为我体内有三星之力,这些玩意儿根本就不敢侵犯,反倒无所畏惧,但他的一身本事,却不是我所能敌的,只要他一下杀手,我今天就得死在这里,而我能破他的昆仑玉虫,相信他是不会留我活下去的。 但我还偏偏不能跑,先不说我能不能从唐青衣眼皮子底下逃得掉,我要是一跑了,这里的人估计就全完了,对于五龙尊者和郭惊天,我倒是无所谓,他们死活与我也无关,但唐一泓、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三人也在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们三个独自逃生呢? 这一理顺了,立即一咬牙,弹身而起,硬是将一口淤血咽了下去,眼神一冷,沉声道:“晚辈昆仑杨九龄!见过李前辈!” 我这一自报家门,唐青衣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诧异来,点头道:“原来是杨家的小子,怪不得玉虫拿你没办法,想来是贪狼之力发挥了作用,看来杨左卫也还有点脑子,一点就透,要不然你根本活不到现在,不过也好,你既然活了下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今天正好一起收了!” 我顿时眉头一皱,他这话里的意思,当年我们杨家三星临门之事,他也知道?难不成他就是当时出现在山村的叫花子? 刚想到这里,唐青衣忽然身形一飘,就到了土龙大师的面前,一掌就按在了土龙大师的脑袋上,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和声说道:“土龙大师,对不住了,借你修为一用!”一句话说完,土龙大师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张脸瞬间铁青,额头上冷汗直冒,却偏偏无法动弹。 这时唐天星大喊道:“九龄,不能让他夺了土龙大师的修为,不然我们都得死在龙王岛!” 其实哪需要他喊,我心里已经和明镜似的,这唐青衣现在已经相当可怕了,再夺取了土龙大师的修为,那还得了,当下悠忽一下,就冲了上去,对着唐青衣的脑袋出拳就打。 唐青衣似乎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一见我出拳打他,嘴角浮起一丝轻蔑来,随手一挥,一股大力迎面撞来,我一拳挥出一半,却像撞上了一座大山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半寸,随即又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起,砰的一声,又摔出两米多远。 我被甩的一阵气血翻腾,心中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就像一只兔子去挑战狮子一样,根本就不可能赢得了对方,如果今天相救下这些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释放出贪狼之力! 刚想到这里,脑海之中就响起了一个充满了暴戾的声音:“小子,终于想起我来了!大爷告诉你,你这样想就对了,把你的身体借给我,看老子打他个满地找牙,练了点手段,就来我面前显摆,他还差得远呢!“ 话刚落音,另一个刚毅平稳的声音响了起来:“贪狼,你小心一点,我看这人已经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元神内敛,形不外露,是真正的高手,小心翻了船!” 那充满暴戾的声音大怒道:“放屁!你说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可是贪狼!凌驾在四大神兽之上的洪荒之灵,我一巴掌就能将他拍死,一口就能将他咬成两截,不信你们看好吧!” 那刚毅平稳的声音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只是元神的形态,已经不再是那远古凶灵了,虽然力量还在,可这小子的身体并承受不起你全部的力量,起码现在还不行,那珠子的力量还未完全发挥,你一旦使了全力,没有那珠子的力量护持,你那种过于霸道的力量会直接摧毁他的身体,到了那时,我们三个怎么办?” 那充满暴戾的声音又起道:“那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再等一个轮回!” 话刚落音,在我脑海之中,又响起一个十分萧索的声音来:“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短短几个字,似乎饱含了无尽的空虚和寂寞,我就觉得忽然之间,天地之间一片悲凉,整个人如同秋风之中残留树头的枯叶,根本掌握不住自己将会在何时凋零,世间万物毫无值得留恋之处,只恨不得就此长眠,沉沦与黑暗之中,永不再醒来! 而那原先狂暴凶戾的声音,在听到这几个字之后,也瞬间显得拘谨了起来,声音立即低了八度,沉声道:“我明白了,放心!收拾这个家伙还是没问题!” 随即那十分萧索的声音又说了一句:“不要出错!”四个字又使我心头一阵悲苦,恍惚觉得整个天地都将离我而去,遗世独立,天大地大,竟然无我容身之处! 万幸的是,这时那狂暴凶戾声音又起:“明白!”两个字一入脑袋,就觉得自己身体陡然一热,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丹田升起,瞬间在周身游走了一遍,到处血管之中,都滚烫炽烈,经脉被这股热流撑的足比平常扩展了一倍,全身骨骸都在不断的变化,浑身就像忽然被注入了使用不完的力气一般,急切的需要一个打击对象来发泄。 与此同时,唐青衣的身影映入了眼帘,而唐青衣的面色明显很是吃惊,张口疾道:“怎么会这样?贪狼夺体吗?” 一边说话,一边已经收回了压在土龙大师头顶上的手掌,手掌一离开,土龙大师一张脸瞬间蜡黄一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瞬间苍老了三十岁,眼皮子耷拉的几乎都睁不开了,原本就枯瘦的身形更加的枯瘦,几乎就剩下一个骨架子了,颤巍巍的举起手掌,当胸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将脑袋一垂,油尽灯枯,就此死去! 那唐青衣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忽然纵声笑道:“当年你一度阻我称雄,如今还我一身修为,土龙大师,你我两不相欠了,一路走好,见到了佛主,跟他说一声,看在你是佛家弟子的份上,让你过三十年再轮回,因为以后的三十年里,将会是我唐青衣的天下!” 唐青衣一句话说完,我已经忍不住的昂头叫唤了一声:“嗷呜~!”完全是狼的声音,我顿时吃了一惊,自己怎么会发出这般声音来,低头一看,更吓了一跳,我身上的衣衫已经完全撑裂,双腿还保持人形,可从腰间以上全起了变化,身上长满了细黑的毛发不说,双臂更是变得奇长,一双手掌之上,利爪如刀,可惜我自己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不过想来,应该也和一头巨狼差不了多少。 与此同时,唐天星、不花公牛惊叫出声,唐一泓更是失声痛哭,而郭惊天和师白樱则纷纷十分诧异的看着这一切,郭惊天甚至将师白樱往身后护了护,而水龙婆婆和木龙,则也纷纷跃起,原本正准备扑向土龙大师的身形,一见我变成了这般模样,顿时吓的呆在了当场。 我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贪狼夺体,完全变形了,不过我的意识仍旧在,而且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上次失去控制时,完全是两个状态,正诧异莫名,那狂暴凶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子,你看好了,我是怎么打这孙子的,以后给我学着点,别到处丢老子的脸!” 我听的一愣,这声音和我原先脑海里响起的那声音基本一致,应该就是贪狼的声音,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不用的是借用我的嘴巴说出的来,而且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像狂风一般的扑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战 我这一扑上去,唐青衣就疾退,我看见他一双剑眉紧拧,眉间形成了川字,面容严肃,神情忧虑,眼神之中,也满是错愕,显然他没有想到我会变化成这样,也许在他的想象之中,我原本对他是没有威胁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贪狼占据了我的身体出现了。 他一退,我就奋起疾追,他退的快我追的疾,两人身形一前一后,如同风驰电挚一般,转眼之间,已经出了战场,直向海边而去。那唐青衣一见我的身法,顿时更为惊诧,一边飞身疾退,一边不断对我挥掌拍击,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力道,可我心里却清楚的很,他每出一掌那股大力,绝对是我见识过的人之中仅有的。 我之前就尝试过,他只需要轻轻的一挥手,我就会翻滚出去两米多远,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我只保存了意识,没有身体支配权的原因,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道,就看着两边的景象不住飞速到退,唐青衣的出手,根本无法阻止我追击的速度。 龙王岛并没有多大,两人身法又快,片刻之间,已经到了海边,唐青衣一纵身就跳入了海中,但却并不下沉,双脚立与海水之上,蹭蹭蹭就出去了几米远,而我的身体却在海边停住了,对着站在海水上的唐青衣,嗷呜嚎了一嗓子。 我顿时明白了,贪狼下不了水,这家伙是陆地上的远古凶灵,只能在陆地上呈威风,唐青衣一到了海面之上,他就无能为力了,只能在岸边对着唐青衣叫唤,但是有一点,唐青衣身法再妙,也不可能就这么登萍度水的跑到岸上去,一时之间,一口气不泄,他在水面上撑得住,可时间一久,还是得回来,只要他一上龙王岛,等待他的必定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而事实也正如我所设想的一样,唐青衣在海面上呆了片刻,身形已经有点摇晃了,只好一吐气,身形提纵而起,在半空之中换了一口气,人已经向岸边落了下来。 而变化为贪狼的我,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唐青衣还没落到岸上来,人已经冲了过去,嗷呜一声,一爪子就拍了过去。 为什么说是一爪子呢?因为我的手掌已经完全不像人类的手掌了,更像是狼的爪子,几根见到一般的指甲,直接就抓向了唐青衣的胸口,这要是击中,就算不在他胸前掏个血窟窿出来,也得抓下一块皮肉来。 那唐青衣当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半空之中猛的一声大喊,身形陡然倒转,头下脚上,双掌直推而下,笔直向我的脑袋上拍来,贪狼再凶悍,也不敢拿脑袋开玩笑,变抓为掌,直接迎了上去。 四只手掌撞击到了一起,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劲气四散,只激起海中浪头奔腾起六尺多高,浪花四溅,直接卷上岸来,兜头盖脸的向我们罩了过来,两人就在浪花水啸之中,纷纷疾速出手,砰砰砰砰连过四招,随着浪花退去,两人嗖的一下分开。 我只是存在意识,对身体是没有支配权的,也感觉不到疼痛,但我看得到,刚才水雾遮眼,双方动作又快到了极限,我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但我看得到双方身上留下的伤痕! 在我胸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斜切伤痕,从左拖到右,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正在泊泊流出,要不是躲闪的快,这一下很有可能就将我开了膛了,而唐青衣身上伤的也不轻,脖子上留下三道血痕,一只袖子也被抓烂了,胸前青衫之上,满是渗出来的血迹,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早就失去了之前的潇洒飘逸,虽然伤的没有我重,可也够他受的。 随即唐青衣就大吼一声,双腿一跨一曲,形成马步,双手一圈一合,合与胸前,猛的往上一举,舌咋春雷,厉声喊道:“怒雷之霆第一式,极限之怒!” 我耳中就听那狂暴之声怒哼一声:“什么狗屁怒雷之霆,唬人的把戏,无非就是借助点五行之力而已,在别人面前耍耍还行,在我面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人随声起,怒声一起,人已经带起一股狂暴之气,直扑而上,双手直打,和唐青衣的双手硬撞在了一起,又是轰的一声,气流激荡,直向四面八方扑散,附近礁石有无根者,无不摇晃,唐青衣噔噔噔连退三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而我则一口气连退七步,方才稳住身形。 贪狼确实凶悍,刚才一击之下,唐青衣虽然口喷鲜血,可却仅仅退了三步,我退了七步才停下身形,足见双方差距,可他却丝毫不惧,这边刚一稳住身形,再度狂吼而起:“暴星!”两个字一出口,身形已经扑了上去,一闪而至,双拳如同雨点一般向唐青衣打去,无休无止,连绵不绝,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只能看见指甲闪烁的寒光如同流星一般来回划动,形成一道道光弧,当真如同流星爆开。 就在贪狼扑上去之时,唐青衣也大吼一声:“怒雷之霆第二式,天罚之怒!”话一出口,从天落下两道闪电,唐青衣一伸手就抓在手中,顿时双手电光四射,恰巧贪狼攻到,急忙抬手格挡,双方手掌不断碰撞,一边寒星万点,一边双手雷电,双方出手都极快,顿时噼啪之声不断响起,无数花火激飞四溅,煞是好看,但也隐藏着无限的凶险。 这一轮快打,足足维持了一分钟,也许在平常人看来,一分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拳手就会明白,一分钟不间断的攻击代表了什么,那需要极强的体力和韧性,普通人是根本撑不下来的。 但贪狼并不是普通人,他是远古凶灵,这家伙的提力就像蕴含了无限的力量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疲倦,所以一分钟之后,唐青衣首先顶不住了,一闪身就飘出三丈,猛的再度大吼一声:“第三式,天人之怒!”喊话的同时,左手高举过顶,直抓向天,右手平放胸前,全身劲气激荡,一股肃穆之气,油然而生,一冲飞天,直指苍穹,整个人身上青衫膨胀,犹如一只吹大了的气球,就连满头乌发,也激昂而起,根根直立,犹如一只刺猬一般,看上去甚是骇人。 贪狼身形不停,一纵身又冲了上去,口中也暴喊出声:“啸月!” 只是这一次,贪狼却没有出手,而是随着两个字出口,直接从口中喷出一个透明的球状气体,只有拳头大小,却光华四溢,嗖的一声,直奔那唐青衣就过去了,唐青衣也同时大喊一声,一道闪电直接落下,落在他左手之中,右手之中自生一股气流,往前一送,陡起一道亮光,正好迎向贪狼打出的光球,又是轰的一声巨响,直如山崩地裂了一般,无数劲气形成的旋涡不停四处扩散,附近的礁石全都被削断,碎石乱飞,沙土飞扬。 随着沙土一散,唐青衣已经冲了上来,这一次,他采取了主动出击。 只见唐青衣此时,身上青衫尽碎,一头长发飞扬,双目尽赤,口齿流血,满面凶光,一身煞气,之前潇洒飘逸,全部消失不见,露出了本来面目,十分狰狞,左手高举,托着一团亮闪闪的光球,大小如鸡蛋,一纵身就到了我的面前。 就在这一瞬间,我陡然觉得一阵惊悸,但这并不是我的思想,而是从身体之上传来的感觉,当下不由的大惊,要知道我之前是没有身体触觉的,感觉不到喜怒哀乐,可现在却能感觉到贪狼的惊恐,想必唐青衣这一招,并不是那么好挡的。 但贪狼并没有后退半步,也许在这家伙的字典之中,就没有后退这个词儿,即使唐青衣已经抢得了先机,蹿到了我的面前,他依旧怒吼一声:“噬日!” 他这声怒吼一起,我就知道要坏事了,为什么呢?唐青衣已经冲上来了,力道本身就猛,再加上前冲之势,力道倍增,而贪狼却是站在原地,首先就被打了个措手不防,根本就来不及聚起力气,两者之间本身的实力就相差不大,贪狼一是没有进化到完全体,二是不敢过分使用我的身体,而唐青衣则是憋了好久的大招,胜败在此一举,贪狼就这么仓促之间出手抵挡对方蓄势已久的大招,肯定讨不了好去! 更让我惊慌的是唐青衣一到近前,手一甩竟然将手中光球抛了出来,那光球直接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直奔我就过来了,唐青衣自己却闪身飞退。他为什么要退呢?明明这一招已经占据了上风,怎么不趁胜追击呢?只有一个理由,这一招的威力实在太大,他怕受到波及!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贪狼只是冲了上去,却并没有出手去挡那光球,而是忽然张开了嘴巴,迎着那光球,一口就将那光球吞进了肚子之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化解 这一口吞下肚,我就觉得腹中一阵巨疼,肚皮就像要被撑开了一样,这种疼痛,之前从未体验过,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都算轻的,在这一瞬间,我真恨不得立即就死,好能拜托这种感官上的痛楚。 虽然巨痛无比,但我仍旧保持着一丝清醒,耳中就听贪狼嗷呜一声嘶吼,满喊悲痛之音,自己又能感觉到这般痛楚,心中顿时一惊,要坏事,贪狼太托大了,顶不住这一招。 果然,那唐青衣一见贪狼一口吞下了他的光球,顿时哈哈大笑道:“果然只是个凶物,有力无脑,明知道我的闪电光球是取自天威,却依旧冒失吞下,那小子的肉身凡胎,如何能够抵挡天威之怒!你已现真身,真身一毁,你的元神就是我的了!” 话刚落音,贪狼昂头又是一身惨嘶,又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袭来,我差点直接昏厥过去,更糟糕的是,我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恢复,浑身的毛发在褪去,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贪狼这个时候,竟然为了保存自己的元神,抛下我而藏回原处了! 这对它是最有利的选择,我的身体一毁,就算他们三星全部被唐青衣所得,也一样是以元神的形态存在,只不过换了个身体罢了,可对我却是毁灭性的,那一个闪电光球可是吞在我的肚子里,我真身显现的时候,估计也就是被闪电光球炸成碎片的时候。 可我偏偏无可奈何,我的力量在唐青衣和贪狼的面前,显得那么的微弱,根本就无法与他们任何一个抗衡,等待我的,似乎只有一条死路! 就在这时,我忽然一挥手就砸在了自己的肚皮上,随即口一张,那个光球又被吐了出来,一伸手就将那光球抓在了手上,依旧光芒闪烁,伸缩吞吐,但我那种痛疼感却瞬间消失,身体也完全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但依旧不受自己操控。 随即我就开口说道:“你能以人力操纵天威,还能达到贪狼都承受不住的程度,确实很了不起,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沉稳镇定,正是我体内的第二种声音。 唐青衣的面色唰的一下惨白惨白,眼角不自觉的收缩了几下,瞳孔都放大了许多,死死的盯着我的脸,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道:“破军?还是七杀?” 我一点头,那沉稳的声音又起:“能知道我的存在,看来你真的有点手段,你们人类能达到这种程度真的不容易,还好这次是我出现,如果是七杀的话,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看在你修习不易的份上,你走吧!以后别再打我们的主意,虽然你在人类之中已经很厉害了,可想动我们,你还不行。” “贪狼之所以输给你,并不是真的不如你,只是这副身体他还不习惯,如果是他的真身,你这闪电光球他一口吞下,一点事都不会有,还好我知道贪狼一向鲁莽,所以特地留意了一下,没有蛰伏,不然的话,还真就被你坏了事。” 唐青衣一听,面色顿时更加煞白,随即将牙一咬,沉声道:“就算是七杀来了,想取我性命,只怕也未必能够办到,我筹谋了几十年,你一句话就想让我走,我可不甘心,你还是露一手吧!” 话一入耳,我的手一挥,手中的光球就飞了起来,围绕着我飞了一圈,又落在手上,随即一握,那闪电光球就像被断了电源的灯泡,哧溜溜就灭了,随即那沉稳的声音才说道:“这一手,够不够?你的天人双击,在我眼里,就是杂耍。” 唐青衣的脸上忽然显露出一丝悲愤来,怒声道:“好好好!我一生苦修,竟然只不过是不入流的杂耍,罢了,今天我就豁出这条命去,看看到底你破军有什么惊天的手段!” 那沉稳的声音叹息了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能被我称之为杂耍的,已经相当不错了,这并不是侮辱你,而是夸奖你,需知你们人类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粒尘埃,你们人类生命的短短几十年,就是一粒尘埃从空中跌落到地面的一个过程罢了,我们三星从远古时期就已存在,岂是你们人类所能比拟的?” “而且你的成就,让我想起了我第一任主人年轻时的许多事情来,我才对你如此宽容,既然你仍旧心有不甘,我就给你看我的原形和实力,等到你觉得有足够的能力来向我挑战了,再来和我动手吧!” 一句话说完,单臂一举,漫天乌云之中,顿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龙王岛都颤了几颤,随即一道强光闪起,直接撕裂了漫天云幕,嗖的一声劈下,半空之中形成了一把巨大无匹的长枪,电光四射,直向那高碑之上钉去。 巨大长枪一向那石碑上钉去,水龙婆婆就陡然喊道:“不可!”可已经晚了,闪电的速度多快,那巨大长枪嗖的一下就钉在了石碑之上,从上刺下,一路连爆,那座巨碑被长枪一刺到底,才轰的一声爆炸了开来,碎石乱飞,沙土纷扬,众人纷纷以手遮挡,待沙石散去,那巨大长枪也已经消失不见。 那唐青衣彻底的愣住了,脸上满是无奈和绝望,这闪电长枪的威力,超过了雷龙那闪电长枪数十倍,就算他吸取了土龙大师的修为,也远远不是对手,除非他能将在场的几位修为全都吸取了,也许有一拼之能,不过破军已经现身了,哪里会容许他这么做呢! 我口中那沉稳的声音又起:“看见了吧?我的本体是混元枪,天地混沌之时,我就已经存在,从古至今,只有黄帝让我臣服了一次,即使如此,与蚩尤大战之后,四海平定,我也就离黄帝而去了,你想挑战我,是不可能的!” 话刚落音,水龙婆婆忽然扬声大喊道:“大家快走,这龙王岛要沉了!” 她这一喊,唐青衣、郭惊天、唐天星等人全都一愣,木龙、苍龙则面无表情,闭目合十,仿佛入定了一般,只是眉宇之间,略带一丝悲壮,显然水龙婆婆说的不假。 水龙婆婆继续说道:“你们走吧!这龙王岛并不是真正的岛屿,而是龟背之上的礁石,不知被谁用石碑镇着,巨龟无法兴风作浪,我等五人游历到此时,岛上已生存少许采珠一族,我等见采珠一族即将灭亡,此岛又经常下沉,一沉入海,踪迹全无,符合我等清修,干脆就留了下来,鉴于采珠一族面临灭亡,就以各种手段让采珠一族得以繁衍,终于安定了下来,遂命名为龙王岛。” “可如今石碑已毁,这巨龟得脱囚锢,必定深遁海底,再也不出来了,采珠一族自会寻另外安身之处,我等五人早已看破生死,今日一战,土龙大师西去,雷龙坐化,余我等三人,也不欲再残留人间,就此随巨龟而沉,几位都是人间豪杰,想必不愿葬身海底,还请就此离去吧!”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怪不得经常出现龙王娶亲的事情,原来都是这五龙搞的鬼,目的是替采珠一族繁衍生命,延续一个种族的生存,至于采珠一族,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有机会问问唐一泓,她家学渊博,知道的比我多。 这时水龙婆婆一句话说完,忽然一伸手打出一点水滴,笔直打到唐天星面前,与此同时,那木龙也一伸手,在唐天星脚下忽然生出一株绿芽来,迅速的抽枝散叶,不断生长,眨眼之间已经有唐天星大腿高了。 唐天星不知道两位意欲何为,急忙伸手一接,接住了那滴水滴,水滴一入水,却是一把钥匙,在定睛去看,那株绿芽已经打了一个花骨朵,随即花开,花蕊之中,赫然藏着一把钥匙,唐天星大喜,将两把钥匙藏好,对水龙婆婆和木龙点头道谢。 木龙似乎不愿说话,只是一挥手,那绿芽瞬间花落叶凋,枯萎成枝,随即直接粉化,落在地面之上,化为无形,木龙又双手合十,眼睛一闭,随即面露微笑,竟似气绝了一般。 而那水龙婆婆则微微一笑道:“花非花,叶非叶,哪里来哪里去,想我们五龙一生,为了这个秘密付出了太多,如今也到了放下的时候,孩子,这个担子,就交给你了!“一句话说完,也返身而坐,和其余四人平列一排,面色平静,显然是已经下了决心,与巨龟一起沉入深海了。 唐天星对五人一躬身,道谢之后,对我喊道:“九龄,走啊!”这一声喊,我就觉得身体陡然一重,瞬间恢复了自我,心中明白原先操控身体的破军将身体还给了我,急忙对唐天星一招手,唐天星立即背上不花公牛,带着唐一泓跑了过来。 我记得苍龙和郭惊天来时是乘船来的,当下一转身,前头带路,疾速奔去,身后郭惊天也喊道:“小子,等等我们,一道离开!” 而唐青衣却在这时忽然纵声狂笑:“归去又能如何?既然天不助我,我就成魔!” 第三百六十三章 异族 一句话说完,唐青衣双手连挥,天空乌云瞬间翻滚涌簇,雷鸣电闪,轰隆作响,一道道闪电从天而落,对着龙王岛乱劈乱打,顿时碎石飞空,落电如林,我们几个更是不敢停留,拼尽全力奔出老远,再回头看时,刚才巨碑之处,已经被雷电笼罩,尤能听见唐青衣纵声狂笑,竟似已经疯了。 唐天星叹息了一声道:“可惜唐青衣,天纵奇才,如今毁在这龙王岛上,全都是执念所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千万不可太过执着,执着能成事,也能误人!” 我含混的应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唐青衣的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但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只好就这么算了。 经过刚才一战,几人已经互相有点惺惺相惜了,特别是郭惊天和不花公牛,两人都是豪迈勇猛之人,现在脱离险境,齐赴海边,互相一对眼,全都一笑,郭惊天问道:“你伤怎么样?” 不花公牛一摇头道:“不妨事,只是需要点时日休养!”随即两人都不再言语,神色之间也都十分淡然,就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互相打个招呼一般简单。我却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双方就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这时唐一泓忽然来了一句:“大哥,你们身中的玉虫怎么办?” 这一问我顿时想了起来,之前这些人可都是身中唐青衣玉虫的,唐一泓倒不用担心,以她的身手,唐青衣不会浪费玉虫在她身上,可其余人却一个也没跑掉,个个都身中玉虫,到现在事情接二连三,可根本没解。 唐一泓这一问,唐天星就摇头道:“不妨事,玉虫必须我们驱逐它时,才会反抗,平时蛰伏在我们体内,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唐青衣看样子也活不成了,没有人控制这些玉虫了,不用担心,留回家之后,慢慢再想办法就是。” 他这么一说,我才放下心来,此时龙王岛已经开始有了下沉的迹象,大家不敢停留,一番疾行,一行人到了海边,唐天星、不花公牛、我和唐一泓上了一艘船,郭惊天和师白樱则上了苍龙的船,双方挥手作别,同时解缰出海。 来时有五龙作祟,海面上风暴跌起,旋风高耸,现在却风平浪静,大家开着船驶出几百米的距离,回头再看时,那龙王岛已经沉没的只剩下一个岛尖了,看来水龙婆婆并没有欺骗大家。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有十数道人影奔上了岛尖,在尚未沉没的礁石上一阵手舞足蹈,似乎十分焦急,随即纷纷跳入海水之中,我陡然想起水龙婆婆所说的采珠一族,急忙说道:“不好,我们忘了岛上还有人。” 唐天星正在掌舵,头也不回道:“你说的是采珠一族吗?他们可不用你担心,包括五龙也是瞎操心了几十年,采珠一族恒古就已经存在,和人类的起源相同,只不过我们人类上了岸,他们留在了水里而已。随后因生活方式的不同,进化的方向也不同,我们进化成了今天的人类,而他们则进化成了鱼人。” “这些鱼人虽然外形和人类一般无二,可口不能言,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比如笑、哭泣,目生双帘可隔水,在水下视线不受影响,身上长满了鳞片,手脚有蹼,耳后有腮,常年以鱼虾为食,导致腥臭不堪,而且力大无比,生性更接近兽类,凶残嗜血,在水中游走甚疾,可常年在海水中生存,你用不着担心他们。” “大明时期,郑和出海之时,曾设计捕捉过几个,驯化之后,命其潜入深海采集珍珠,收获颇丰,每日珍珠以斗计量,因此得名采珠一族。传闻一日采珠一族皆空手而归,齐声痛哭,监督官着恼,以皮鞭夹钉抽打,导致那些鱼人血迹斑斑,惨叫连连,鞭挞之后,复威迫其等下海采集,鱼人无奈,再度下海,片刻上船,献巨珠如碗,举船大惊,郑和大喜,欲留献与皇帝,可巨珠上船之后,那些鱼人却围着船只旋转游走,边游边哭,随即风云忽变,乌云遮天,海水翻腾,巨浪滔天,郑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此巨珠只怕是海中某不能动之物,当机立断,将巨珠投入海中,巨珠入海,海水立即平静了下来,云散天开,但那些鱼人却不知所踪。” “从那之后,采珠一族就只存在与传说之中,我原本以为他们早就死光死绝了,没有想到,今天在龙王岛,又遇上了这些鱼人,实际上,我们还是远离他们的好,他们生性喜食血肉,发现了我们,未必就是好事。” 我听的一愣,脱口而出道:“那他们娶去的那些女人怎么办?” 唐天星听的一愣,转头看了我一眼道:“什么女人?” 我急忙将在海边渔村听到的有关龙王爷娶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唐天星一听就笑道:“那是欢喜菩萨的手段,与采珠一族有何关系?要知道采珠一族可是会吃人的,五龙再是糊涂,也不会用人类为他们繁衍族群,给他们娶个媳妇,那还不一时三刻就被啃食干净,还不如买片生猪给他们呢!” 我彻底傻眼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些女孩子是被五龙使用手段娶去龙王岛给那些采珠一族延续宗族去了,没有想到又冒出一个欢喜菩萨来,再说了,欢喜菩萨不是被郭惊天杀了吗?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呢? 唐天星见我脸上的表情,已经知道我心中疑惑,当下笑道:“村民们所说的那胖大和尚,就是欢喜菩萨,欢喜菩萨并没有被郭惊天杀死,当年郭惊天杀的只是一个替身,但欢喜菩萨确实害怕了,所以这些年隐姓埋名,不敢露面。” “这厮生性好淫,尤喜年轻女性,虽然是个出家人,修的却是欢喜禅,他就是利用采阴补阳来提升自己功力的,所以每到一地,都会弄些手段,抢掠一些年轻女子,供自己淫乐,但又怕被郭惊天知道,就到处装神弄鬼,他弄那一出,就是让渔村的百姓相信真的是龙王爷娶亲,也不想一想,谁会没事戴那么大一串佛珠,就是为了让村民们好辨认。” “不过这事你也不用操心了,郭惊天这次前来龙王岛,估计也有这事的原因,郭惊天此人嫉恶如仇,当年又被欢喜菩萨耍了一次,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相信要不了多久,欢喜菩萨就真的得归天了。” 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心中暗暗苦笑,这当真是眼见也不为实,这要不是唐天星知道其中原委,我一定会将这盆脏水泼到五龙的头上去,却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欢喜菩萨这号人物浑水摸鱼。 刚想到这里,船身忽然一阵摇晃,四周哭泣之声大起,众人皆大惊而起,靠近船边一看,两边各有三五个鱼人随船疾行,形状果真如唐天星所描述的那样,甚是奇特,而且游动甚是疾速,但只是随着船游走哭泣,却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 唐天星一见,立即对我一招手道:“你来掌舵!”我急忙跑了过去,掌住船舵,唐天星大步走到船边,左右一看,随即一把抓过一根木棍,扬声说道:“诸位放心,唐某人一众就此归去,绝不向世人泄露采珠一族的存在,如违此誓,当如此木!”一句话说完,出手如刀,一记掌刀砍在木棍中间,应手而折,一断为二。 唐天星一将木棍劈断,随手丢入海水之中,又扬声道:“若各位只是想找点食物,那我奉劝各位就此回去吧!看在五龙尊者的面上,我不想伤各位性命,但若你们不自量力,也别怪我辣手无情!” 一句话说完,当船而立,威风凛凛,那些采珠一族则又尾随我们的船游走了片刻,则纷纷停下,在海水之中露出几个脑袋,发出一阵阵的尖细的笑声来,却不再追来,想必这些鱼人能听懂人言,只是不能发声,只能以哭笑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唐天星一见那些采珠一族不再追来,立即转身到了我身边,低声道:“加足马力,速速离开,我只是唬那些东西的,其实在水上我们远不如他们灵活,只要将船一弄翻,我们就真的成了食物了,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走的越远越好。” 我哪里还敢怠慢,立即加足马力,铁壳船一阵突突突,越驶越远,直到看不见那些鱼人了,才稍微松了口气,好在其后一帆风顺,大家平安上岸,将船还了,给不花公牛包扎了一下,跟着搬家公司的车到了县城,安排不花公牛入院治疗,大家就近寻一宾馆休息,一切安排妥当。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唐天星就来找我,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九龄,七把钥匙已得其六,还剩一把在湘西十二小峰岭,这一次,你得自己一个人去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撞鬼 我一听就有点犹豫,为什么呢?湘西十二小峰岭可是刘家的地盘,刘婉清被我上次当面拒婚,恼羞成怒,我这次再去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可钥匙就是被刘婉清抢去的,不跟她照面是不可能的,何况我身边还有个醋坛子唐一泓,她要是知道我去湘西找刘婉清,不找我麻烦才怪。 唐天星多精明,一见我的表情,就笑道:“放心,一泓那边有我,我会找个借口拖住她,起码在一个月之内,她没有时间去找你的麻烦,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拿不到最后一把钥匙,你就给我个电话,我就只能出最下策了!” 我眉头一皱,反问道:“什么最下策?” 唐天星头一抬,目中阴狠之色一闪道:“我知道刘家对你不错,我也无意与十二小峰岭为敌,但为了彻底揭开七巧莲花的秘密,也为了一些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的原因,在逼不得己的时候,我不得不动用强硬手段,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兄弟,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心中顿时一沉,唐家的势力实在强劲,唐天星本人就是绝顶高手,麾下还有鹰抓手纪威、无法无天两个好手,燕云十八骑没见过显露身手,但我相信一定实力强悍,不然没资格入选唐家的燕云十八骑之列,另外唐家还有许许多多的外支,在经过唐天星上次那么一弄,与他作对的唐经纬又死了,剩下的人肯定对唐天星死心塌地,财力就更不用说了,真要是与十二小峰岭开战,十二小峰岭那些老弱病残,只怕没什么好结果。 一念至此,我就将心一横道:“大哥放心,一个月之内,我一定将最后一把钥匙带回北京!”说实话,虽然我并没有底,但话必须要这么说,我不想唐家和十二小峰岭开战。 唐天星一点头道:“行!如此最好,事不宜迟,你速速动身,不花大哥这边有我照顾,你一切大可放心。”不花公牛虽然在人间三杰之中名列探花,可年纪确实最长,所以唐天星也称呼他为大哥。 我点头应了,去和不花大哥辞行之后,也没和唐一泓说,自己离开了医院,直接包了辆车,直奔湘西。 湘西我已经是第三次来了,熟门熟路,快到车不能行的地上,我就挑了镇上买了些礼品,没买虚头巴脑的玩意,都是大山里比较紧缺的,油、盐米面,还有一些糖果面包之类的,另外还从药店里买了些常用的消炎药、感冒药、云南白药之类的药品,又凭着记忆,给他家孩子买了两套新衣服,买了两双球鞋,为什么买这些呢?我想起了金鹰沟子里的那户主大哥了。 上次在金鹰沟子,张海盛暗中助我,用八柱天门弄死了那地精之后,那大哥一直送我到了十二小峰岭外才回去,我原本想回去时路过看看他的,结果后来有事走的急,就给忘了,这次反正唐天星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路过正好看看那大哥一家去。 山里人出来一趟不容易,所以油盐比较紧缺,而且那地方在大山深处,山地地势崎岖,地不成形,只能种些玉米,水稻小麦反而无法种植,所以米面也相对紧缺,至于药品,我估计他们生病只能指望赤脚医生,要不就挨着,我带点常用的药品去,叫他们怎么用,万一有个头热发热,也可以抵挡一下,至于卖给孩子的零食衣服靴子等,是因为我上次看见他家孩子穿的衣服上全是补丁,鞋子边都磨破了。 想法是满好,可当车到了地方,下来车我就郁闷了,米面买的太多了,二十斤一袋我各买了四袋,另外还有四桶油,这还没算其他杂七杂八的,司机收了钱,帮我卸了货,还算有良心,丢给了我一根车子自配的绳子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还有一大堆东西。 我一琢磨,已经买了,丢了不可惜嘛!我倒不是心疼钱,丢一样那大哥家就少一样,干脆一狠心,取刀砍了棵胳膊粗的树,将枝桠砍削干净,将绳子割成两截,分别将物品绑了,就用那棍子一挑,两百来斤的东西,我愣是挑着进山了。 这山路可不短,也就是我之前在大山里被杨爷爷操练了五年,身形又高大结实,有一身蛮力,不然一般人真的吃不消,饶是我身大力不亏,一路上也歇了好几歇,到了金鹰沟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到西山尖了。 山村根本就没啥改变,还是那个模样,一栋栋的竹楼点缀在苍翠山色之中,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在夕阳下一片宁静安详,偶见几个孩童嬉闹,夹杂着大人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喊,偶尔还有几声狗吠,我这样的江湖人,心中也得到了瞬间的宁静。 那大哥家我记得,一路挑着东西直奔他家,一进门,那大哥正埋着头坐在板凳上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旱烟袋锅子里的自制烟丝滋滋的冒着红火,随即从口中吐出一连串的浓烟来,将他布满愁容的脸笼罩在其中。 那大哥一见我,顿时一愣,随即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来,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我的面前,我以为他是要来接我肩头上的担子的,正准备要卸给他,毕竟我挑了几十里的山路了,挑倒是挑得动,就是没干过这活,肩头都磨秃噜皮了,所以我也没准备和他客气。 谁知道那大哥到了我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一开口就喊道:“大兄弟,你真是活神仙啊!你就知道我们家有难了,特地赶来解救你嫂子的,是不是啊?” 我虽然比起唐天星的反应要慢一点,但比一般人的反应那可绝对不差,这大哥这举动一做出来,我立即知道,这大哥家又摊上事了,而且必定又和邪门歪道有关系,看来这个小小的破金鹰沟子,这些邪门事儿还不少。 当下我就一抬手,将担子放了下来,一边伸手将那大哥扶了起来,一边笑道:“大哥放心,我正是算到你家有难,特地回来帮你解决的,你先起来,既然我已经来了,你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好生歇着,万事有我!你就不用着急了,先将这些东西顺一下,然后将事情前后,详细的跟我说一遍。” 当然,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怎么知道该怎么解决呢!但大哥能给我下跪,说明事情已经超过他们所能解决的了,我既然碰上了,哪有不出手的道理,能不能解决,都得解决,那还不如先将事情揽下来,好让大哥稍微宽心一点。 那大哥也是急眼了,见我挑了这么多东西来,也顾不上跟我客套两句,急忙伸手去接,一抬之下没抬下来,看了一下东西,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大兄弟,你从山外挑进来的?” 我一点头道:“区区两百斤的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几十里山路而已。”我当然是吹牛,但这个时候,我牛皮吹的越大,大哥反而会越安心,所以我也顾不上许多了,就厚了一回脸皮。 果然,那大哥一听,更是喜出望外,连声道:“我就知道,大兄弟不是凡人,就是上天派来救我们一家的,来来来,大兄弟你先坐下,听我给你讲一遍事情经过。”说着话,随手将扁担一丢,东西也不拿了,拉着我就要给我讲怎么回事。 我明白他的心情,不管谁家发生了祸事,谁家心情都着急,当下也没有阻拦,不顾身体疲倦,凝神细听起来,还生怕漏了什么细节,特意嘱咐那大哥不要慌张,先喘口气,尽量说的详细一点,毕竟我什么都不清楚,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管我将要对付的是什么,能多知道一点,才能多一分胜算。 那大哥听了我的话,果然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一听之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地方是怎么回事?怎么尽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怎么回事呢?户主大哥的媳妇,撞到了黄大仙! 事情也是凑巧,那天大哥在山里打了只野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家里晚饭都做好了,也就没杀,寻思着挂在屋檐下挂一夜,明天再杀了吃也是一样,谁知道就这么一耽误,出事了! 当天晚上,大哥由于在山里转了一天,跑的有点乏了,晚饭时就喝了碗劣酒解解乏,喝了酒之后,睡觉有点死,到了半夜时分,外面鹅圈里养的大鹅,哦哦直叫唤,鸡圈里的鸡也一个劲的扑棱,大嫂叫了大哥两声,大哥也没醒,大嫂就自己披衣下床,想开门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门一开,一眼就看见了一只大黄皮子,这黄皮子能有多大呢?身子大概和一般的土狗差不多大小,就是四肢短些,看上去有点滑稽,大嫂打开门的时候,那黄皮子正直立着身子,向人一样伸手去够挂在屋檐下的野鸡子。 这大黄皮子一看见大嫂,不但没跑,反而一抬头,两只绿莹莹的眼珠子,就和大姐的眼睛对上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鬼怪 饶是我一向胆大,听到这里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试想一下那个画面,着实有点寒渗人,一个狗大的黄皮子,见人不跑,还跟人直立对视,如果我遇上这场景,说不定也得吓一跳。 那家大嫂本是寻常妇人,胆识更是不值一提,一见这幅场景,顿时吓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大哥睡的沉,等大嫂醒来,天已经快亮了,再将大哥叫醒,那黄皮子早就不知所踪,大嫂将事情一说,大哥也没往心里去,安慰了几句,也就起床了。 大嫂撑着将早饭做好,一端饭碗,忽然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一句话不说,端着个碗啪嗒啪嗒掉眼泪,大哥不明所以,一问之下,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随即蓬的一下将饭碗给摔了,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口吐男音道:“我吃不到,你也别想吃!”一句话说完,一转身钻进了屋里,蒙头大睡了起来。 这一睡,原先平静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去了,从那天之后,每天大嫂也不做饭也不做家务,不是哭就是闹,更吓人的是,一到夜里,精神头特别好,一双眼珠子都冒绿光,也不睡觉,就站在床边盯着大哥看,一边看一边还嘿嘿冷笑,是不是的还淌点口水,笑的大哥心里直发毛,也不敢睡了,生怕再出点什么事。 人不睡觉哪行,一连几天,大嫂迅速的瘦了下去,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风大一点都能吹跑了,大哥也被折磨的快崩溃了,跑了几十里山路,去找个了神婆回来,这神婆在附近挺有名气,说是身上依附着仙家,有不少人遇上了邪门事情,求医问药无效,最后神婆一柱香就给解决了。 大哥一去请,神婆倒是没推辞,来了一进门,面色就沉了下来,直接开口说道:“这气场就不是人的气场,确实是黄皮子上身了,想来是这东西那天晚上没吃着野鸡,还被你媳妇撞了原形,心里不痛快,故意折腾你们的,待我与它聊聊。” 一句话说完,就地一坐,口中哼哼唧唧的唱了起来,起先大哥听着还像是人在唱歌,可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是尖细,越来越是凄厉,完全不是人声了,倒像是野猫叫春一般,一声连着一声,听的人汗毛直竖,唱了一会,忽然坐了下来,面部皱成一团,一伸手凭空在脸上摸了一把,一转头,对着大哥说道:“凡人,你看我这胡子长不长?” 这一声问的,差点将大哥吓坐地上去,这声音完全不是神婆的声音了,也成了一个男子声音,而且更可怕的是,那神婆的一双眼睛,也开始冒起了绿光。 那大哥为了能治好媳妇,又不能就这么跑了,只好硬着头皮道:“长!” 那神婆又以男声笑道:“确实长,我这胡须,可是我的最爱!” 话刚落音,那大嫂呼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样双眼闪着绿光,以男声说道:“老猫,休要来坏我好事!” 那神婆一转头,对大嫂说道:“我怎么能不管?你是仙家她是凡人,你修你的凌华道,她走她的人间道,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就因为撞见了你的原形,你就上了人家的身,弄的人家吃不吃,睡不能睡,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坏了自己的道行?” 那大嫂一撇嘴道:“是她先惹我的,我略使惩戒罢了!” 那神婆一摇头道:“惩戒到现在,也该够了,你却死缠着人家不放,我看你不是惩戒,而是想霸了人家的身体,还想用人家丈夫的元阳,来助你提升道行吧!” 那大嫂见自己的意图被揭穿了,顿时恼羞成怒,呼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双脚,空着双手,顺着墙壁呼呼呼就爬到了房梁之上,身形一转,倒挂在房梁上,怒声道:“老猫,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若识相,现在就走,我不与你计较,你若不识相,我今天就要你好看!” 那神婆又伸手在自己脸上做出一个摸胡子的动作来,怒声道:“你不怕我,为何上梁,有能耐你下来!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高强!”说着话一挥手,大哥就不自觉的向后疾退,噔噔噔连退几步,一直退到了门口,房门自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将大哥关在了门外。 随即就听里面尖叫声不断,还伴随着砰砰咚咚摔东西的声音,大哥在外面干着急,却死活推不开门,一直过了好大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神婆面色疲倦的缓步而出,脸上一片惨白,一出房门,就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大哥见出来的是神婆,只当神婆已经帮那黄皮子赶走了,急忙上前扶起神婆,连声说道:“辛苦辛苦......”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那神婆就一挥手道:“我刚才与它较量,被它打成了重伤,得麻烦你送我回去,但不能就这么送我回去,那会要了我的命,你得用扁担挑着我回去,两个箩筐,一个放着我,一个放石头,石头要用九九八十一块,每一块都要有拳头大小,从你家门口算起,走九九八十一步,就丢一块石头,八十一块石头丢完,我也就到家,中间不能停,更不能将我放下来,箩筐一沾地,我的命也就没了。” “但是,那黄皮子也被我打伤了,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在我回去的路上,它肯定会出来干扰你,记住了,不管是谁,不管说什么,你都当听不见的,不要理会它也不要停留,你是男子汉,身上阳气足,只要你不搭理它,它也不敢碰你,你放心,它不敢对你硬来,如果硬来的话,那就是触犯了天道,老天爷就会收拾他。” “只要能将我送回家,我就能治它,我要是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媳妇,而且你和你的孩子都会没命的,这东西已经盯上了你一家,现在也就是顾忌我,我要一死,它再也没有了顾忌,你们全家也就完了。” 神婆一说完,就昏死了过去,大哥怕整出人命啊!更不敢拿自己全家的命不当回事,急忙按神婆的吩咐,用一根竹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一头将神婆放了进去,一头放了八十一块石头,说也奇怪,那神婆身形矮小,抱起来时轻的就像没分量似的,而另一头放了八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两边的分量竟然一般重。 那大哥也顾不上琢磨这些,挑着胆子就走,一边走一边数着步子,走到八十一步的时候,身后从前面的箩筐里拿出一块石头丢了,一直丢了四十多块石头,路走了一多半,箩筐里的石头也丢了一多半,可两头的分量依旧一般重。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妇女,有四十多岁这样,甚是妖娆,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野山果子,一见到大哥就笑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挑着石头走路呢?这大山里什么不多,可就是石头多,你还当成宝了啊!快给丢了,来吃个野果子,这野果子可好吃了,皮薄汁多,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保证你吃了一个还想下一个。” 那大哥牢记神婆的话,根本就不理那妇人,挑着担子直接就过去了,路过那妇人身边时,陡然问道一股子骚臭味,顿时明白了,果然是那黄皮子化出人形,来干扰他来了,当下更不敢停留,快步疾走。 那妇人见大哥不受烦扰,直接化成一阵狂风消失了,大哥又走了几百步,前面忽然传来一少女的呼救声,到近前一看,却是一年约十七八的漂亮大闺女,掉在了山道旁边的坡下,一条腿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只怕腿已经断了,正疼的惨叫连连。 那大哥并不笨,知道肯定又是那黄皮子的手段,黄皮子这东西,最会迷惑人,当下仍旧不理会,挑着担子就过去了。经过那山道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大闺女的辟谷后面,露出了一条黄尾巴,更不敢停留,挑着担子就跑。 这人要是恐惧到了极点,身体会释放出无限的潜能来,那大哥一边跑一边按神婆的吩咐丢石头,一口气奔下去,前面框里的石头已经就剩下十来个了,前面都已经能看见神婆所居住的村庄了。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迎面来了一个道士,白须白发,身穿道袍手拿拂尘,一派的仙风道骨,一眼看见那大哥,顿时面色一愣,一伸手就拦住了那大哥道:“无量天尊!施主请留步,贫道来自龙虎山,道号龙虎真人,专门斩妖除魔,贫道见施主乌云满面,黑气压顶,浑身上下邪气缭绕,三魂不定,七魄不稳,这是撞邪了啊!” 那大哥一听,顿时心头一动,龙虎山在民间的名头可不小,这道人又确实有几分仙气,搞不好真有大手段,一激动,脱口而出道:“真的吗?道长能救我?”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生 这一开口,可就坏了事! 那大哥一句话刚说完,那道士就张口哈哈一阵狂笑,随即化作一阵狂风,围着大哥一转一圈,大哥噗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前面箩筐里的石头一下全都洒滚在地,后面箩筐里的神婆直接惨叫了一声,如同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凄厉无比,一连惨叫了八声,随后身体伏在箩筐之内,颤抖不停。 随即那道士哈哈大笑,说道:“老猫老猫,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什么事你都敢出头,谁不好惹你偏偏惹我,既然和我作对,那就怪不得我了。”一句话说完,化作狂风而去,眨眼消失无踪。 那大哥情知坏了事,急忙翻身爬起,手忙脚乱的将散落的石头又扒拉到了箩筐之中,挑起箩筐就跑,可经过这一惊一吓,也忘了自己走了多少步了,就胡乱计数,结果没跑到村上,石头就丢完了,无奈之下,那大哥只好将神婆送回了家。 一进神婆家门,就听喵呜一声,一只硕大的黑猫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这黑猫明显已经很老很老了,身上的毛都有了脱落的痕迹,牙也掉了一颗,身后的尾巴好像也被谁给剪了,看起来还是刚剪的,还在流着血,看上去十分的凄惨。 那老猫一出现,呼的一下就扑到了那神婆的身上,喵呜喵呜叫个不停,每叫一声,就见一道黑气从老猫的口中喷出,进入那神婆的口中,随着老猫的叫声不断响起,就见那神婆一直颤抖的身体,慢慢平稳了下来,等老猫叫到了第八声,那神婆已经缓缓吐了一口浊气,竟然站了起来。 大哥一见神婆站起来了,顿时大喜,只当神婆已经康复了,正想说话,那神婆一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即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老猫,伸手摸了摸老猫的脊背,苦笑道:“老伙计,对不住了,我强自出头,连累你了!” 那老猫这时却不叫了,只是伸出舌头来,舔了舔神婆的手心,随即头一歪,就倒在了神婆的怀中,费力的呼吸了两下,肚皮鼓了几鼓,竟然眼一闭,就此死了。 大哥一见大惊,他虽然是个凡夫俗子,可也看出来了,那神婆所依仗的就是老猫,如今老猫死了,只怕这事不好弄了。果然,那神婆一见老猫死了,顿时面露凄苦之色,将老猫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老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滴落在老猫的尸体之上,哭泣了片刻,抬头对那大哥说道:“憨子,你可害苦了我!我一再交代你,不管遇上什么人,说的什么话,都不要理睬,可你还是坏了我的事,也祸害了你自己的一家。” “猫有九命,我和那黄皮子交手之时受伤太深,实际上已经一命呜呼,全依仗这老猫给我一口仙气撑着,只要我能回到家,老猫就可以借给我一条命,可你被那黄皮子所惑,开了口破了我的法,不但祸害了我,还让那黄皮子将老猫的命取走了八条!而且我也是重伤之身,就算老猫舍命救我,我也撑不了多一会了。” 说到这里,手一拍大腿道:“罢罢罢!这都是天命,是我老太婆和老猫的大限到了,你一凡人,也怨不得你,不过我死之后,那黄皮子再无顾忌,只怕会害你全家,你需得千万小心。” 那大哥一听,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哀求,求那神婆给指点一条生路,那神婆见状,又长吐一口浊气道:“也罢,我就再教你一招,或许可以保命,但究竟能不能成,就得看你一家人的造化了。” “自从开天辟地,人间有了生灵,就分为两种,一种为善,一种为恶,善者食草吃素,恶者噬毛茹血,恶者天生就是善者的克星,以善者为食,其后悠悠岁月,逐渐演化出了人类,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生物,聪明,睿智,最终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但人类也是最奇特的生物,每一个人类出生之时,都是善者,纯洁无暇,天性善良,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可随着人类的成长,会随着所在的环境而产生巨大的变化,有些依旧会保持天性中的善良,有些则变化成了恶者。” “但在这些恶者之中,却也存在着一些比较矛盾的族群,这些人本身多从事杀戮之恶业,但心地却保持着那一丝善良,我们统称这种人为杀生之人。由于杀生之人每日所操,都是杀戮之业,心地虽不恶,却满身煞气,为天下生灵所畏惧,像黄皮子虽属恶者,可一遇上杀生之人,依旧会被杀生之人的煞气所迫,不敢有丝毫冒犯。” “但是那黄皮子毕竟是得了道的,与普通黄皮子有着天壤之别,要想让它畏惧,一般的杀生之人却是做不到,必须找到杀生上千,双手放出的鲜血,没及头顶,煞气冲天的杀生之人,才能震慑得住它。可杀生之人虽然不难寻,但这杀生之人有没有胆量与之抗衡,气焰能不能压得住它,也还是个未知数,能压得住,那黄皮子自然畏惧而走,若压不住,就得多赔一条命了。” “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你去寻那杀生之人时,千万要和人家说明情况,问清楚对方杀生数量多寡,以免对方杀生数量不够,煞气不足,又或者胆量不够,再害了人家......” 那神婆一口气说到这里,声音渐低,最后一个字出口之后,双目缓缓闭上,脑袋一低,竟然就此死去,临死之前,怀中仍旧抱着那只老猫的尸体。神婆之死,毕竟是因大哥一家引起,神婆又是孤寡老人,无儿无女,所以大哥也没推辞,就以孝子的身份,将那神婆葬了,连同那只老猫,一起葬在了墓中。 葬了神婆之后,那大哥就开始寻找所谓的杀生之人,可大哥又不懂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为杀生之人,慢无目的问了一遍村上人,也没人敢出头来做这个差事,最后死了心,将孩子送去了他舅舅家,只能自己陪着媳妇,在家中等死。 万幸的是,这个时候我来了!由于上次我在这里弄死了那地精,又出现的这么及时,大哥自然误解了,以为我就是那杀生之人,这就好比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松手了,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听大哥说完,心里一琢磨,我好像算不上什么杀生之人,但我毕竟也是和徐坐井同路过一段时间的,这点事还真难不到我,何况那神婆说的也很明显,杀生之人并不难找,只是杀生过千,血没头顶而且胆子大煞气重的杀生之人难找,这样一划算,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当下哈哈一笑道:“大哥不要慌张,我来就是为了这事的,你放心,不出三天,我必定让那黄皮子哪山来的回哪山溜,哪庙来的回哪庙蹲,再也不敢来犯你们一家。” 那大哥一听,顿时千恩万谢,又要给我跪下,我哪能受他跪拜,当下让他去做点饭菜,我挑着两百来斤的东西走了几十里山路,饶是我有两膀子力气,也累的不轻,而且也确实饿了,得补充体能,再想办法寻那杀生之人。但我不能这么说,我得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让那大哥安心。 那大哥本来见到我出现,就已经大喜过望,又见我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哪里还会怀疑,当下立即去做起饭菜来,片刻饭菜做好,虽然口味实在不敢恭维,但好在也能充饥,我吃饱喝足,让他在家中等候,自己转身就出了大哥家,再度回头,直奔我买东西的镇上跑去。 我为什么要去镇上呢?理由很简单,我已经推测出了所谓的杀生之人是些什么人,但要想寻杀生过千,血过头顶的杀生之人,必须去镇上找! 要知道天下万物,都算生灵,人算生灵,猪马牛羊自然也是生灵,杀人过千的难找,杀这些畜牲过千的,却并不难寻,比如屠夫,每日宰杀猪马牛羊,就算一日宰杀一头,一年我再给他算少点,三百头也有,杀生过千不过是三年而已,猪马牛羊的血可不少,杀一千头所放的血,别说过顶了,洗澡都够,所以我将目标定在了屠夫的身上。 这个金鹰沟子在大山之中,一般宰杀家畜,都自家人动手,自然没有屠夫可寻,就算有,只怕也达不到过千之数,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到镇上去寻,镇上肯定有菜市场,菜市场里就有卖猪肉的,其中肯定有自己宰杀自己卖肉的屠夫,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杀生过千,煞气冲天的。 还别说,我这个思路还真对了,到了镇上一打听,寻到了菜市场,一进菜市场,第一眼就看见了一长排的肉案,而排在第一的肉案之后,就站着一个浓眉大眼,满面络腮胡的屠夫,一眼看上去,就是极凶极恶之相,而且身上煞气冲天,正是我要寻的杀生之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 屠夫 我一看见这人,只瞄了一眼,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我要寻之人,为什么呢?这家伙不但长的凶恶,煞气极重,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气度泰然,稳如山岳,单凭这股气场,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如果我没看走眼,这家伙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好手,只怕也是道上的朋友。 正因为这一点,我没有敢直接上前说明来意,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人家隐姓埋名在这里杀猪卖肉,也许就是不愿意再牵扯进江湖是非之中,我得先打听清楚了,免得犯了人家的忌讳。 好在这家伙在菜市场知名度还不低,一打听大家都知道,此人姓张,并不是本地人,大概是十来年前从外地搬来的,由于操的是杀猪卖肉营生,所以大家都叫他猪肉张,时间久了,本名倒被淡忘了。 这猪肉张几年之前娶过一房媳妇,没过多久病死了,之后就没再娶,光棍汉子一个人过,每天杀猪三头,在菜市场绝对算多的,可由于他手艺好,肉划的漂亮,买卖也公道,从不缺斤少两,又有一些饭店长期照顾生意,所以反倒每天都是他最早卖完,一般都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就净摊了,但猪肉张绝对不多杀,三头猪卖完就收摊,用他的话说,就是给同行留条活路。 但这猪肉张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他杀猪卖肉,而是因为他捅人! 当年他的猪肉铺一开的时候,就有当地人生事,结果三个小伙子,被他一人一刀全给捅了,好在他不但杀猪的技术一流,捅人的手段也一流,三刀都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伤要害,事后赔了点钱,又恐吓了对方一番,对方愣是没敢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就这么私了了,猪肉张也在菜市场站住了脚。 我打探好了消息,就安静的在菜市场门口等着,果然到了三点左右,猪肉张的摊位上已经无肉可卖了,收拾了一下,将家伙一背,就出了菜市场,我一见他要走,急忙跟了上去。 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可菜市场规划的极好,有专门的停车场,我随着猪肉张一直到了停车场,猪肉张到了一辆农用三轮面前,一上车就要走,我急忙紧走几步,到了车前,对猪肉张一抱拳道:“敢问大哥可是菜市场杀猪的猪肉张?” 实际上这只是个开口话,搭话用的,我早就知道他是谁了,那猪肉张也是明白人,嘿嘿一笑道:“大兄弟,你一进菜市场就瞟了我十几眼,随后又打听我的消息,再从菜市场一直跟我到这里,不知道我是谁?别装模作样的了,说吧!找我什么事?是找茬还是怎么的?” 他这一说,我倒是又点不好意思了,急忙说道:“张大哥,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张大哥帮一个忙!” 猪肉张一听,又看了我一眼,笑道:“大兄弟,看你的样子,是道上的朋友吧?我已经多年不在道上行走了,你的忙我只怕帮不了。” 我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推脱之词,自己没看走眼,这猪肉张之前果然是道上的,这就好办了,当下又一抱拳道:“张大哥,兄弟此次前来所求,和道上的事无关,只是为了救山村一户普通百姓而已,而且此事绝对没有半点违背良心,纯属义举,如张大哥能够仗义伸手,感激不尽!” 猪肉张听我这么一说,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即一挥手道:”上车,这里说话不怎么方便!” 我也没犹豫,直接上了副驾驶,猪肉张发动了农用三轮,一阵突突,到了一栋比较陈旧的二层小楼面前停下,下车开了大铁门,将车开进了院子,我下车一看,好家伙,小楼不咋的,院子倒是不小,左边放着杀猪桶等一干家伙,有个杂木的桌子,桌子边有几张长凳,靠墙的地方用砖头支了一口大锅,院子一角还有个水井,配备的满齐全。 右边则直接建了一排猪舍,里面养着二十几头猪,像他这样的杀猪匠,每天都要有货可卖,所以家里一定会圈养一定数量的生猪,防止哪天收不到生猪断了货,但养二十几头的倒是少见,都快赶上小型养猪场了。 猪肉张手一挥对桌边一指道:“大兄弟,你先坐着,我将活儿料理一下。”一句话说完,也不等我回话,自行走去,将车上的物件卸了,弄了些猪食将猪喂了,又净手切肉,叮叮当当炒起了菜,我一直没有说话,就坐在桌边等,我看得出来,他在试探我的耐性。 一直等到他菜炒好,端上了桌,我看了一眼,爆炒猪肝、青椒梅脊肉丝、尖椒肚丝、西红柿炒鸡蛋,都是家常小炒,闻起来还挺香,随后猪肉张拿来了一瓶酒两个杯,往我面前一放,笑道:“大兄弟,不好意思了,孤家寡人没人帮手,什么都得我自己来,怠慢了!” 我一笑道:“张大哥说的哪里话,我本来就是有求而来,哪能妨碍张大哥生活。” 猪肉张笑了笑,伸手给我倒上酒道:“来来来,边喝边聊,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兄弟你就直说,能帮上的我肯定帮,帮不上的话,兄弟你也别怪我,毕竟我这么多年不在道上混了,现在就是杀猪佬一个,能力有限啊!” 我也没和他客气,当下就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一开始还好,当我说到那老猫死去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等我将事情说完,立即端起酒杯,昂头一口干了,随后将酒杯放下,目光紧紧的盯着我,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来,看了我足足有半分钟,才沉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你确定我能对付得了那黄皮子?” 我一点头道:“方圆百里之内,应该非你莫属!” 猪肉张又给自己倒里一杯,对我一举杯,我陪他干了,两人吃了两筷子菜,都不说话,我知道他正在盘算要不要帮这个忙,就沉住气等他思索明白了,这事情不能用强,也不能用钱收买,必须得他心甘情愿帮忙才行,不然到时候万一他临阵退缩了,会很麻烦,毕竟我并没有把握对付那黄皮子。 过了许久,猪肉张似乎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道:“我呆在这里十来年了,原本不想生事的,但这事关系到几条人命,还都是无辜百姓,我不出手良心上过意不去,大兄弟,这事我管了!只是我心里也没底,你能不能给我透点底,我出手的话,成功的机会有几成?” 我略一思索道:“八成!你我联手,即使灭不了那黄皮子,也能将它吓走。” 猪肉张一点头,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家,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苦笑来,摇头道:“罢了!罢了!十年无功,再蹲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了,暴露了就暴露了吧!兄弟,你也是古道热肠之人,敢问尊姓大名?” 我一见他这是答应了,顿时笑道:“张大哥,小弟姓林,杨九龄!” 猪肉张一听,面色忽然又是一变,脱口而出道:“盐帮杨家杨左卫是你什么人?” 我一见他竟然知道爷爷的名讳,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的身份说了,猪肉张一听我是杨家的人,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喜色来,随即大笑道:“大兄弟,我帮你的忙可以,等这事完了,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我毫不迟疑的一点头道:“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大哥你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猪肉张一点头,又大笑道:“好!就你这句话就够了,来来来,再喝一个,咱们吃喝完了就动身,我去会会那黄皮子!” 我当然求之不得,当下也没取问他要我帮啥忙,两人吃喝起来,片刻功夫,一瓶酒见了底,由于晚上还有事,两人也没再喝下去,吃喝完毕,猪肉张让我稍等,他要去准备一下,我应了一声,猪肉张起身进了屋内。 片刻之后,猪肉张出来,换了一身打扮,赤膊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围裙,脚上穿着雨靴,腰间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对我一挥手道:“走吧!路还不近,车又开不进去,我们尽早动身。” 我看了看他的穿着,心中有数,这家伙绝对是个行家,为什么呢?杀猪匠这个行当,虽然很多人都能干,但不一定会知道杀猪匠的三件宝,哪三宝呢?围裙、雨靴、杀猪刀!围裙常年溅血,怎么洗都带有血腥气,雨靴则经常在猪粪一类的污秽之物上踩踏,满是污秽之气,而杀猪刀则由于杀了太多生灵,煞气极重,这几样东西,可以说百邪避讳,随便丢一件出来,就没有一个孤魂野鬼敢靠近的。 何况猪肉张这股气势,十分骇人,不说杀猪匠三件宝了,单凭他那一双手,染了多少血?邪祟之物一见首先就会被镇住,今夜有他出马,那黄皮子只怕在劫难逃! 第三百六十八章 匠人 当下我先谢过猪肉张仗义援手,两人出门上锁踏上路途,步行入山,一路闲聊,当我问及猪肉张为什么退出江湖的时候,猪肉张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道:“大兄弟,我看得出来你心地善良,不然那山民你也无需如此费心费力,我就说与你听,等到我让你兑现承诺之时,也好有个判断。”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起了疑心,不是我小心眼,江湖之中尔虞我诈,不得不防,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和我应该有点关系,起码也是和我们杨家有点关系,我不得不小心一点。 那猪肉张一句话说完,又说道:“我原本是苏北淮阴人,在三百六十行之中,隶属汤锅一门!” 我一听又是一愣,脱口问道:“汤锅一门?” 猪肉张一点头道:“你太年轻了,在道上混的时间还短,很多行当你还不知道,我们杀猪的,表面上看就是杀猪卖肉的,实际上这杀猪也有讲究,在屠宰场里,拿着杀猪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放血解骨挂肉的,这都是专管宰猪的活,在北方叫汤锅,在南方叫屠子,实际上是一个意思,因为历代皇帝大多喜欢定都在北京,所以在三百六十行里,大部分地区,都称我们这一行为汤锅。” “这一行,是最讲究的,杀猪讲究个刀准、血净、气足,刀准是指杀猪的时候,要一刀穿心,猪心就在两只前蹄子中间,一刀顺脖子捅进去,直接刺穿心脏,这样猪才死的快,血才放的净,血放干净了,猪肉才不腥不膻,气足则是指吹气,为什么要吹气呢?就是让猪皮膨胀起来,开水一烫,好刮去猪身上的毛发,猪皮刮的白净,才有卖相,而且猪身上的毛发也是能卖钱的。” “杀了猪得卖肉啊!这卖肉就又有讲究了,一是猪油店,这个猪油要越存的越好,因为用这种猪油做出来的点心不容易腐坏,炼油的时候也有讲究,火要猛油要滚,油渣子还不能焦,是个手艺活,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行,以前这种猪油店,在老北京东四牌楼豆腐巷一带比较多,现在没有了,就算失传了,但仍旧在三百六十行里占一行。” “二是盒子铺,什么叫盒子铺呢?说白了就是猪肉铺,但以前卖的东西多,生熟都有,生肉排骨自然不必说,老腊肉、香肠、肘花、熏货都有,这就成了一行,由于生肉销量相对要大点,也就成了头铺。” “二是酱肘子铺,专门卖些酱肘子、酱肚子之类的玩意,但从来不做熏货,就和盒子铺也从来不做酱货是一样的,两家界限分明,都是各自单独成了一行。” “三是皮鲊铺,就是用生猪皮切成极细极细的丝,这丝要切多细呢?徒弟在切丝的时候,师傅会拿根大号的钢针在旁边看,不时从丝堆里抽两根,要能从针眼里穿过去,才算合格。别小看这皮鲊铺,那是极其考较刀工的,皮鲊铺出来的学徒,那刀工绝对是一流的。这皮鲊做这么精细干什么呢?那时候鱼翅是非常贵重的玩意,很多时候,这皮鲊就是用来冒充鱼翅的,以前旗人入关,就好这口,现在估计没人下那个功夫了。” “另外还有一个鱼肚作坊,用的原料也是生猪皮,用猪皮经过特殊的工艺发出来,冒充鱼肚卖出去,实际上就是假鱼肚,当然了,他们不会说自己卖的是假鱼肚,所以也挂着鱼肚作坊的招牌。猪皮和鱼肚,这两者差价很大,利润相当惊人,所以卖的人才叫不少,也算一大行当,现在几乎没有了,那手艺也差不多失传了。” “这几家做的都是猪身上的生意,所以统统归于一门,又细分为汤锅、猪油店、鱼肚作坊、盒子铺、酱肘子铺和皮鲊铺,合计六个行当,在三百六十行里,称为一门六行,还有句顺口溜,叫汤锅猪油假鱼肚,三铺卖肉各有谱。” “当然了,这都是些老行当,现在不一样了,没那么多讲究了,爱卖什么卖什么,谁都管不着,也没人去管了,时代不同了,很多老东西老传统,都丢了,很多老手艺,也都丢了。但你要是在道上混,这些门类还是要分清的,不然容易招人笑话。” 我听的大为叹服,一个杀猪的还有这么多门道,中国从古至今,何止三百六十行,所谓三百六十行,只是一个统称而已,试想一下,这么多行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忌讳、门道,这又藏着多少的秘密! 当下我不再追问,话题一转道:“大哥,刚才听你话里的意思,你退隐的事,和我有关系?不大可能吧!我可才踏入这条道没多久!” 猪肉张一点头道:“自然和你没关系,不过却和你们杨家有关系,和你爷爷杨左卫杨老爷子有关系,要不是杨老爷子,我也许早就死了,也不会隐藏在这小镇上,一藏就是十年,到今天也没见到仇人的踪迹!” 我一听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爷爷从他仇人的手上救了他,他潜伏在这小镇上,也是为了寻找仇人的踪迹,不过十年都没找到,换成我早走了,这家伙的毅力可不是一般的坚强。 我毕竟年少,好奇心还是重了点,当下就又问了一句:“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爷爷救过你?你的仇人就在那小镇上?” 猪肉张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目光忽然闪现出一丝悲伤来,沉吟了片刻,边走边说道:“杨老爷子是救过我,但我的仇人,并不在这小镇上,而是在大山深处的十二小峰岭中,你在江湖上走动的,我的仇人名气很大,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叫刘哲一!” 我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刘哲一?你怎么会和他结仇的?” 猪肉张一点头道:“就是刘哲一!至于怎么结的仇,说来话长了,也罢!你是杨家的人,我就说与你听,也让你评评理!”一句话说完,将他们结仇的经过,详细说了起来。 这事得从十年前说起,在淮阴淮安地区,有个叫唐家围的集镇,逢双开集,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都会聚集在唐家围买卖,谈不上有多繁华,但比一般的乡村那要好上许多。 唐家围有个杀猪匠,名叫李展堂,杀猪的手艺极好,刀准血净气足,他肉案子上的猪肉,总是最早卖光的,小日子过的挺红火,只是不知道是杀生过多还是怎么的,一直没有子嗣,随后媳妇又生病死了,成了鳏夫,也没再娶,收了青年当徒弟,就当儿子看的,尽心尽力的传授他们杀猪的手艺。 这两个青年之中,就有一个是猪肉张,当年猪肉张才二十多岁,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多而已,只是长相凶恶,一脸大胡子,显得老成罢了。 有一天唐家围来了个草台班子,草台班子草台班子,就是一帮人混搭在一起的,表演的项目不固定,玩什么的都有,唱戏的、唱歌跳舞的、耍猴的、玩蛇的、练软硬功夫的等等等等,人员也比较杂,大约有二三十个,其中有一个竟然是驯鼠的,三只小白鼠,黑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那驯鼠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十分有意思。 草台班子到了唐家围之后,搭建了大帐篷,用木板搭建了舞台,大篷车挂上横幅,贴满了各式宣传海报,弄了几个唱歌跳舞的女演员在大篷车上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扭动,以此来招揽人气,吸引赶集的百姓前去花钱,门票倒是不贵,十块一张。 以前这种草台班子很多,特别是一些县级的小城市,经常有各种各样的草台班子去混点糊口钱,偶尔也有去集镇的,按理说,这种草台班子连戏班都算不上,更别谈算是哪一行了,就是个大杂烩,是改革开放后,经济利益驱使下的产物,后来更是增加了一些艳舞之类的低俗节目,就更上不了台面了,但在乡下集镇,还是能混到一点小钱的。 李展堂是个鳏夫啊!一看那些女演员在大篷车上扭动,就开始吞口水了,将猪肉案子出好之后,就交给两个侄子打理,他自己花了十块钱买了张票,进去看美女跳舞去了。 这种草台班子,哪有什么正经的艳舞表演,无非是弄两个衣着暴露的女演员,上台随便扭几下,开几句荤腥的玩笑话,以此来吸引眼球,就这还只是在快要冷场的时候,上台救会场就下去了,倒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把戏比较多。 都有些啥玩意呢?胸口碎大石、睡钉板、钻钢圈、口吞铁剑,弄个胆大的美女抱条蟒蛇在舞台来回晃晃之类的,这都是老把戏,能花十块钱来看表演的,也都是以四邻八乡的闲汉居多,说实话,大部分都是奔着艳舞表演去的,这些玩意根本就满足不了大家的胃口,在一阵阵的嘘声中,那几个女演员前后出来救了几次场之后,驯鼠的那位上台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救兽 驯鼠人一上台,三个小白鼠在驯鼠人的指令下,或翻或滚、或坐或蹲,顺带着钻铜皮管、捡东西,有一个还会表演倒立,十分有趣,迅速的将场面给镇了下来,老鼠谁都看过,可谁也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小白鼠,都觉得有意思,倒是不再闹场了。 随着三只小白鼠表演的难度越来越高,现场喝彩声也逐渐响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三只小白鼠竟然这么好玩,就冲着这三只小白鼠,十块钱都没白花。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一只猫,这只猫通体乌黑,皮毛油光滑亮,脖子上戴了个红色的皮项圈,项圈上有一排黄铜铆钉,两只眼珠子绿油油的,一看就是有人饲养的。 猫看见了小白鼠还能有个好吗?喵的一声叫,呼的一下就蹿上去了,猫叫声一起,三个小白鼠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猫是老鼠的天敌啊!不怕才怪,有两只哧溜一下就蹿到了那驯鼠人的身边,顺着那驯鼠人的大腿,哧溜溜蹿上了驯鼠人的双肩,一左一右的蹲着,动也不敢动一下。 另一只却有点慌不择路,直接蹿下了舞台,向坐在舞台前面的李展堂蹿了过去。那猫一看,两只蹿到驯鼠人肩头上去了,只剩这一只了,哪能让它跑了,腰一弓,尾一翘,闪电一般的追了过来,那驯鼠人将肩头上两只老鼠取下来装进口袋,再想来救这只小白鼠,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那小白鼠已经蹿到了李展堂的面前,竟然一起身,两只前爪子互相一搭,对着李展堂直拜,李展堂一看,这小家伙是求自己救它呢!当下也觉得有意思,正好那猫追到了近前,李展堂将手一伸,就把小白鼠给抓了起来,随即一脚,直接将飞身扑过去的那只猫给踢了出去,李展堂一个杀猪的,有的是力气,这一脚踢的可不轻,那只猫惨叫一声,落地翻滚了一圈,起身直接就跑了。 本来在李展堂看来,就是救个小白鼠而已,人家训练的这么好,要是被猫咬死了也挺可惜,自己伸个手也应该,那只猫也就被自己踢了一脚,不管谁家养的,打个招呼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驯鼠人一见李展堂一脚踢跑了那只黑猫,顿时面色大变,直接跳下台来,走到李展堂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驯鼠人不但给李展堂跪下了,还梆梆梆磕头,一边磕头,一边眼泪都流下了,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一跪一磕头,倒将李展堂吓了一跳,心想不就救了一个小白鼠嘛!至于就给跪下了嘛!男儿膝下有黄金,岂是胡乱给人跪的,当下急忙伸手去搀扶那驯鼠人,那驯鼠人却死活不肯起来,就跪在李展堂面前,拼命磕头,泪流不止,倒弄的李展堂手足无措起来。 幸好这时草台班子的班主也来了,一见这情况,却顿时大怒,对着李展堂怒哼了一声,理也不理,直接转身就走。这草台班主和驯鼠人两种极端的态度,更是让李展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倒是那驯鼠人接连磕了几十个头之后,站了起来,拉着李展堂就往外走,也不表演了,台下观众也都莫名其妙,就在这时,那几个衣着暴露的女演员又到了舞台上,又唱又跳的,迅速将气氛点燃了起来,草台班子的班主好像并不愿意人们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驯鼠人的身上。 李展堂本来想留下来看看的,但那驯鼠人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恩公,赶紧跟我走,迟恐生变,恩公救我一命,我必报恩公恩情,无论如何,我誓保恩公周全。” 李展堂也觉得奇怪,不是救的小白鼠嘛?怎么成救了他的命呢?看他的模样,就是普通人一个,长得也不像老鼠啊!但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要再赖着不走,好像也说不过去,当下就随那驯鼠人出了那大帐篷。 这驯鼠人一直紧紧抓着李展堂的手腕,好像生怕一松手李展堂就会跑了一般,一直将李展堂拉离了集镇人多的地方,到了一处相对偏僻之地,才纳头便拜,李展堂那会让他再跪倒磕头,急忙扶起那驯鼠人道:“兄弟,你这也太客气了,救一个老鼠而已,举手之劳,你用不着这样。” 那驯鼠人苦笑了一下,才说道:“恩公,你有所不知道,在你看来,你救的仅仅是一只老鼠,在我看来,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因为我揽上了一桩祸事,此事非同小可,一个搞不好,那可是要命的灾祸。” 李展堂杀猪的手艺,也是师承一个老杀猪匠,虽然年代不同了,可他对三百六十行中杂耍人的一些事情,也多少有点耳闻,见这驯鼠人说的严重,倒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但他在唐家围一向势大,自己生的就粗豪勇猛,自己两个徒弟也强壮结实,倒也不惧,当下就笑道:“不至于,不就踢了一脚猫嘛!谁家找来,我和人说一声也就是了,实在不行,给人家道个歉,也就揭过去了。” 那驯鼠人苦笑道:“恩公,你有所不知,那只猫并非普通家猫,而是我的仇家特意饲养了来对付我的,这只猫叫墨玉玲珑,从挑幼崽的时候,就十分讲究,必须一窝七只,多一只不行,少一只不行,而且这只黑猫,还必须是第七个生产的,为什么呢?七为数之阴,这种猫天生阴气重,老鼠也不易察觉,不然就凭我养的这三只灵鼠,一般猫到了附近二三十米,它们就会发现了。” “这墨玉玲珑从能开始进食的时候开始,就绝不能吃任何的杂食,每餐皆以鼠为食,七百七十七天方得养成,养成之后,行走无声,藏息纳气,就算到了老鼠的身边,只要它不出声,老鼠都不会发觉,因为它常年食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就是老鼠的气息。” “我六年之前,在湘西表演的时候,凑巧和一个梨园的在同一个草台班子,我那是尚且气盛,表演之时,只想着博取满堂彩声,却忘了同行相忌这句话,那梨园的主子原先是那草台班子的台柱子,可自从我去了之后,常常演出都大爆彩头,班主对我越来越是器重,那梨园的主子,却对我暗暗怀恨在心,竟然对我动了祸心。”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饲鼠的秘密,竟然暗中养了这只墨玉玲珑,恩公,我这三只鼠,实际上不是普通家鼠,是我在长白山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花鼠变异品种,你没见这尾巴相对要蓬松一点吗?这种变异品种,极其稀罕,灵性十足,寿命也能长达十年之久,而且我饲养它们,全是用我自己的精血所养,每日除了供食之外,还需喂食它们一滴中指之血,中指通心,时日长久,才与我心灵相通。” 这驯鼠人不说,李展堂倒也没注意,他这么一说,李展堂顿时看了看还在自己手掌中的那只老鼠,确实如那驯鼠人所言,这小白鼠虽然体重最多二两,可尾巴确实要蓬松许多,仔细看上去,脊背上的白毛,还有五道若隐若现的浅灰色,确实与普通家鼠不一样。 那驯鼠人继续说道:“我们驯鼠人,原先也属于杂耍一门中的活耍一行,和耍猴的、玩蛇的、都属于同行,大部分以驯为主,只是我有师承,从师父哪里学了这些秘术,以此秘术饲养灵鼠,有事半功倍之效,驯至化境,可口不言而与鼠相通。但这秘术,却有一个天大的隐患,那就是因为我常年喂食这三只灵鼠自己的血液,心灵相通,我可感受到它们的痛苦,寿终正寝尚无所谓,一旦它们被墨玉玲珑咬死,我必感同身受,就算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自从我发现那梨园的主子养了墨玉玲珑之后,立即意识到他要对我下手了,那时我尚不懂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趁他墨玉玲珑尚未养成,找茬将他打成了重伤,事后自己也心生悔念,但大错已经铸成,后悔已晚,只好携带三只灵鼠仓皇而逃。” “可仇恨已经结下,又哪是这么容易消除的,这几年来,我到处躲藏,混迹与各种草台班子之中,可他总是有办法找到我,我处处小心,今日还是差点着了道儿,要不是恩公出手相救,我此刻只怕已经体会到了被活活咬死的滋味,往小里说,少不得大病一场,往大里说,将命丢了也是正常,所以我才给恩公行跪拜之礼,恩公救的,不单单是一只灵鼠的命,而是我的一条命啊!” “至于今日的班主对恩公怒目相向,那是因为我与他有言在先,谁救了我的灵鼠,我就到了离开班子的时候,他见你救了我的灵鼠,知道我要离开了,这段时日,凭着我的驯鼠活儿,给他赚了不少的钱财,见我要离开了,自然没有好脸色,恩公也不要往心里去。” 第三百七十章 屠灭 李展堂也是做惯操刀杀生营生的人,胆气一向雄豪,虽然这驯鼠人说的离奇,他仍旧并不在意,笑道:“既是你伤人在先,老逃避也不是办法,还是向人家道个歉,给点补偿,争取将这恩怨化开来吧!” 那驯鼠人又面色一苦道:“他追了我数年,期间我向他道歉无数次了,也愿意做出补偿,要是能化解,早就化解了,那梨园的主不单单是要补偿,他是要泄心头之恨,要我的命!” “而且此人自从瞎了一只眼之后,性格大变,变得偏执无比,不但执意要我的性命,就连帮助我的人,都会受到株连,而且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了一些梨园秘术,使用起来诡异惊人,凡与我亲近者,无不受其残害,今日恩公救我与危难,还伤了他的宝贝墨玉玲珑,以他的性格,此事只怕难以善了。” 李展堂一听,也觉得这梨园的主子有点太过了,当下嘿嘿一笑道:“你怕他那是你心中有愧与他,我还怕他不成,他不与我为难也就算了,他要想对我动手脚,我让他出不了唐家围。” 那驯鼠人急忙说道:“恩公千万不要与他做义气之争,此人手段极为诡辣,之前我有三两好友,也是自恃手段,结果都吃了大亏,两个残疾,终生不起,一人甚至都没挺过去,直接丢了性命,要不是我不是他对手,早就找他决一生死去了,此番恩公救了我,只怕也难免祸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恩公为我蒙灾,我这就去寻些帮手来,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之内,如有异常,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一边说话,那驯鼠人一边伸手拿出一根钢针来,戳破中指,滴了滴血在李展堂手中的小白鼠口中,那灵鼠血一入口,顿时双目之中红光一闪。 那小白鼠双目之中,红光一闪即逝,在李展堂的手掌中,显得更加精神了起来,顺着李展堂的手臂,哧溜溜爬到了肩头上,对着李展堂的耳朵叽叽直叫。 那驯鼠人随即说道:“我离开之时,这灵鼠自会护你,奈何灵鼠体小力弱,只能起到示警的作用,所以灵鼠一有异动,恩公千万小心。我此番前去寻友人来助,多则五日,少则三日,必定归来。” 一句话说完,那驯鼠人转身就走,走得几步,又站定身形,转头看了一眼在李展堂肩头上的小白鼠,又说道:“恩公,家中如有养狗,千万要拴起来,别让狗拿了灵鼠。” 李展堂见他说的严重,心中已经泛起了嘀咕,自然决定按驯鼠人所交代行事,一听到驯鼠人提醒,立即就一点头道:“你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自古以来,狗拿耗子,我家中还真养有一条大狼狗,正宗狼犬,有半人高,七十多斤,平日里我总是以生肉喂食,性情十分凶悍,外人靠近它,一定会受到攻击,正常都是用大拇指粗的铁链子拴起来的,家中无人之时,才放开锁在院子里看家护院,我一回去,就给拴起来,你放心好了。” 那驯鼠人一点头,转身离去,上了公路,搭上汽车,绝尘而去。 李展堂在唐家围做了二三十年杀猪卖肉的营生,自然养成了一股凶煞之气,虽然被驯鼠人一番说辞弄的心里有点发毛,却也并不觉得惧怕,驯鼠人一走,他就将小白鼠往口袋里一揣,直接回到了肉铺。 那小白鼠甚是乖巧,李展堂卖了一上午的肉,那小白鼠就在李展堂的口袋里一动不动,一直等到猪肉卖完了,才从李展堂的口袋里钻了出来,李展堂两个徒弟一见,也是一乐,问李展堂这小白鼠哪来的,李展堂就将事情一说,两个徒弟本是年轻人,更是不信这些,当下师徒三将肉案收拾了,就回家了。 李展堂常年杀猪卖肉,确实赚了不少,前后两进的大院子,后面三层四间的楼房,前面一排四间的平方,前面还有大门楼子,两扇朱漆大铁门,屠宰场就在院子里,在唐家围,也是数得着的人家,唯一一点美中不足,就是没有个看家守户的人。 所以平日李展堂一出肉案的时候,都是将大狼狗放开在家看家护院的,那大狼狗日日以生肉为食,甚是凶悍,普通人还真不敢靠近。只是今日有点反常,往日爷三个一回来,离老远,那大狼狗就开始扑腾大铁门了,可今天门都开了,也没见那大狼狗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小白鼠哧溜一下钻了出来,叽叽叫个不停,接连叫了十来声,又哧溜一下钻进了李展堂的口袋,在口袋里簌簌发抖。 李展堂并没有多想,只当是那小白鼠嗅到了家中大狼狗的味道,心生恐惧罢了,就惦记着要将大狼狗拴起来,免得伤了小白鼠,当下吆喝了两声,仍旧毫无动静,不由得好奇,就到了里进院子,抬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家中那条大狼狗被直挺挺的挂在猪肉钩子上,大铁钩子刺穿了大狼狗的脖子,直接从大狼狗的后颈处穿了出来,舌头伸出口齿外面好长,原先一双凶目,已经没有了光泽,显然是救不活了,血顺着脖子下的皮毛往下淋,将整个肚皮都染成血色,地面上更是血迹斑斑,而且血液尚未凝固,应该是刚死没一会儿。 这大狼狗跟随李展堂多年,虽然对外人凶悍,但甚是听李展堂的话,李展堂出门卖肉,只要交代一句,就仿佛能听懂一样,就算铁钩子上挂有生肉,也绝对不会蹿上去吞咬的,李展堂毕竟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人物,一见这般景象,就知道那驯鼠人说的是真了的,他那对头,当真对自己下手了。 刚想到这里,李展堂的大徒弟也惊呼了起来:“师父,快来看看,圈里三头猪全都死了。” 李展堂一听徒弟喊叫,心更是往下一沉,杀狗还情有可原,毕竟如果有人潜进来的话,家中大狼狗是会攻击对方的,将猪都弄死了,却不明白是几个意思? 他来没走到猪圈,小徒弟又喊叫了起来:“师父,咱家的鸡鸭鹅全都死了,谁这么缺德,将这些扁毛畜牲全都弄死了,还摆的整整齐齐的。” 李展堂心头又是一惊,陡然想起自己的师父曾经说过一件事,说以前的老三百六十行,实际上只有七十二行,七十二行里又各分数个小行当,衍生成了三百六十行,在这七十二行里,有一个大行叫暗青子,现在话说就是杀手,由于大部分杀手都是暗杀,后来这暗青子就成了暗器的代名词,实际上,暗青子是一大行当的名。 这暗青子分十八楼,可不是真的十八层楼房,而是十八个杀人的级别,每五楼为一个阶层,最高三楼各自为一阶层,具体怎么划分的不清楚,但其中有一种说法,叫鸡犬不留。 这个怎么解释呢?就是杀手在取人性命之前,会先将对方家中的所有活的牲畜全部杀光杀尽,给对方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然后一个一个的杀仇家的亲人子嗣,将正主儿留在最后,正主儿眼见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却无能为力,心中悲愤可想而知,说白了,就是从心里上摧毁对手的一个策略。 当然,这种手法过于残忍了一点,且不说江湖有规矩,祸不及家人,鸡犬只不过畜生,与人类的仇恨有何关系,所以比较为人所不齿,到了民国后期,这些手段就逐渐没人用了,新中国成立之后,法律逐渐健全,杀手整个行当都转入了地下,几乎销声匿迹,随着火器的盛行,更没有人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都是一枪崩了拉倒,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上这种事情。 一想到这里,李展堂立即将两个徒弟叫到了近前,干什么呢?让他们先各自回家,等他的话,为什么让两个徒弟离开呢?李展堂心中明白,真要是遇上了暗青子行当里的好手,这两个徒弟留下来也是个死,他死无所谓,两个徒弟还年轻,所以他也没说是什么事,就说是家中遭了贼,弄死了这些畜生,还没来及弄走,自己等爷三就回来了。 两个徒弟年轻,也不懂这些,一听说遭贼了,立马就要报警,被李展堂制止了,李展堂清楚,死了几个畜生,警方不会重视的,无非也认为是遭了贼,自己要说出此事是因为一个老鼠而起,说不定还不会嘲笑一顿,还不如自己解决,两个徒弟见李展堂不许报警,还前后院子翻了一遍,确定没人了,才离开了各自回家,临走还一人带了一只死鸡。 两个侄子一出门,那小白鼠就哧溜一下钻了出来,又对着李展堂叽叽直叫,李展堂这回上心了,知道这小白鼠极具灵性,对着自己叫唤,就是示警,那小白鼠叫唤两声,忽然簌簌发抖了起来,一下钻进了口袋,连头都不敢露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哲一 李展堂一惊,知道对方即将对自己下手了,当下也不敢大意,进屋就将杀猪匠三件宝给拿出来了,穿上围裙,踏上雨靴,杀猪刀往腰间一别,自己下厨弄了两个菜,自斟自饮起来。 要说这李展堂,也算一条好汉,一般人要遇上这事,只怕已经慌了手脚,可他却能沉得住气,非但不怕,还下了决心要和对方拼上一拼,倒也没丢了杀猪匠的威风,当然,这也和他在唐家围多年无人敢惹的生活经历有关系,人长期强势,自然而然的就会形成一股子霸气,何况李展堂又是从事杀生的营生。 李展堂的小酒一直喝到天色黑尽,月上树梢,也没见有人上门生事,正准备再喝个两杯就休息了,本来就不是他的事,没必要和对方玩命,但对方要是找上门来,他也不怕,现在自然对方不敢找上门,他也不会敲锣打鼓的去找对方,至于死了的家畜,就当吃了个哑巴亏的,李展堂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对方不来,李展堂当然高兴,正准备收拾休息,房门忽然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外面的月光顿时倾斜而进,在李展堂的房门口,月光下,站着一只通体乌黑,双眼碧绿的黑猫,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李展堂,正是今天被李展堂踢了一脚的哪只墨玉玲珑。 李展堂顿时心头火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杀猪刀一抽,就要蹿出去将那只猫给剁了,可就在他身形刚要蹿出的时候,眼角一扫之下,却陡然一下停了下来,随即拿着杀猪刀的手,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回事呢?就在李展堂准备要蹿出去的时候,那墨玉玲珑忽然一转身,从门边叼出来一只死鸡,黄羽红冠,正是刚才李展堂大徒弟提走的那一只。 李展堂也是久在社会上行走的人,一见到这只黄羽死鸡,就知道完了,大徒弟不是没命了,就是落在了对方手上,往好里想,也是被对方控制了,这就麻烦了,大徒弟都落人家手里了,小徒弟还能有个好吗?两个徒弟都在对方手中,自己投鼠忌器啊! 果然,那墨玉玲珑一见李展堂站住了,随即又从门边叼出了另外一只,芦花黑爪,正是李展堂小徒弟提去的那一只,墨玉玲珑将两只死鸡往李展堂门前一放,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李展堂,一双碧绿的眼珠子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绿光,说不出的诡异。 李展堂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发寒,同时也很是后悔,原本这事在他看来,就是伸个手救了个小白鼠,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早知道如此,他根本就不会伸这个手。 随着那墨玉玲珑“喵”的一声叫,李展堂终于回过神来了,缓缓吐了一口气,举步就向外走,刚走得一步,口袋中那只小白鼠忽然哧溜一下蹿了出来,直接跳到了地面上,死死挡在了李展堂的身前,虽然浑身颤抖的像个筛子一样,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李展堂一愣,小白鼠这是在向自己示警啊!自己只要出去,一定会有危险,能有什么危险呢?难道自己还真的会怕这只黑猫不成,就算再是怎么养出来的猫,它也不是老虎,就凭自己手中的杀猪刀,它不对自己攻击也就罢了,不然定给它来一个一刀穿心。 刚想到这里,李展堂忽然一愣,不对啊!那驯鼠人明明说过,这墨玉玲珑从小就以老鼠为食,就算接近这小灵鼠的身边,只要不对上眼,小灵鼠也没法发现它,可这回为什么小灵鼠这么早就发现有情况了呢?至于现在挡住自己的去路,更是明显不想让自己出去,倒是这小家伙极其忠心,明明它惧怕那只墨玉玲珑害怕的要死,要在往常,早钻进自己口袋中去了,可现在却豁出了命去,也要阻挡自己出去。 这么一想,李展堂立即就再度停住了脚步,眼角一扫,果然看见另外半扇门边,有一道黑影,被月光映射的从地下门缝中透了进来,分明是有一个人藏身在那扇门边,只要自己一出去,就会遭了对方的黑手,而小白鼠所发现的,正是这个人的气味,而不是墨玉玲珑。 这一琢磨透了,李展堂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根据那驯鼠人的描述,此人性格偏执,心狠手辣,现在看来,心眼儿也足够多,若不是小灵鼠示警,自己此时只怕已经落入对方算计中了。 但李展堂仍旧不怕,为什么呢?对方所耍的这些手段,分明都是些邪门手段,而杀猪匠三件宝,都在自己身上,就凭自己手中杀猪刀,也完全能够镇得住对方的邪术,不然的话,对方也不至于躲起来暗算他了。 一念至此,李展堂已经有了计较,决定给这人一点教训,当下将小白鼠一抄,给抓在手中,往前两步,到了门边,手中杀猪刀顺着往门缝上一抵,哧溜一下就穿了过去,就听门外顿时响起一声惨叫,一道黑影一闪而走,身形极快,一闪身就到了墙边,手一伸一搭,呼的一下蹿上了墙,猛的一回头,一张俊脸之上,两只眼睛也闪着绿色的光,吹了声口哨,那只墨玉玲珑转身就走,瞬间上了墙头,立于那男子身边。 那男子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恶毒之色,冷声道:“杀猪的,你这一刀,送了你两个徒弟的性命,三日之后,日落之前,你的命,我也一并取走。” 李展堂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等那男子一跳下墙头,立即将小白鼠放了出去,那小白鼠哧溜一闪,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李展堂则手提杀猪刀,出门也顺着那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人身形极快,一直追出了唐家围,已经失去了那人踪影,幸好这时那小白鼠折返了回来,对着李展堂一叫唤,带着李展堂就追进了一片路边林中。 李展堂放轻了脚步,钻入林中,一眼就看见那男子正手握尖刀,对着大徒弟的脖子,阴声道:“该你命短,你师父坏我好事,阻我报仇,还伤了我一刀,你们兄弟的命,我暂且取了,权当利息吧!” 一句话说完,一刀就对着大徒弟的脖子上捅了过去,两个徒弟本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自然无法躲避,这一刀正中咽喉,顿时血光四溅,鲜血如同杀猪一样喷洒而出。 李展堂顿时红了眼珠子,不等那人再去杀小徒弟,已经怒吼一声,狂扑而出,那人一个不防,李展堂已经到了近前,那人连躲带闪,脸上还是中了一刀,李展堂这一刀,可是含怒出手,直接从那人的眉角划到了嘴角,留下好长一道伤口来。 就在李展堂出手的一瞬间,那只墨玉玲珑“喵”的一声叫,陡然蹿起,锋利的前爪在李展堂脸上一挠,就留下了三道血痕,李展堂已经红了眼了,哪里还管什么,直接一刀挥出,正中那只墨玉玲珑,一刀硬是将墨玉玲珑的脑袋给削了下来,猫尸分为两截,掉在地上,仍旧不断挣扎。 不过墨玉玲珑这么一拦,那人已经退到了几步之外,脸上一疼,伸手一摸,一见脸上全是血,顿时知道自己这张脸算是毁了,他被驯鼠人所伤,就能追杀那驯鼠人数年之久,如今面容被毁,辛苦养大的墨玉玲珑被杀,更是恨欲狂盛,但他也不傻,知道此时的李展堂在暴怒之下,一旦交手必定拼命,反倒不敢出手,只是嘶声叫道:“杀猪的,我要你一家死光四绝!”一句话出口,闪身就走。 李展堂本想追去,可是此人速度极快,根本追不上,而且李展堂还担心小徒弟的安危,只好暂且放弃了追杀那人,到了近前,一看小徒弟只是被迷药之类的玩意迷昏了过去,当下直接用尿将小徒弟救醒了过来,然后师徒俩才扑在大徒弟身上痛哭失声。 第二天这事就在唐家围传开了,李展堂也报了警,可李展堂见到那人的时候,是在夜间,只看了个大概,知道他的名字叫刘哲一,其他详细特征却记不清楚,警察也无从下手,可毕竟死了人了,还是全力缉拿。 但那人却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从此之后,再也没见他露过头,一直等到四五天后,那驯鼠人回来了,一听说李展堂的徒弟因此而死,内疚异常,在李展堂的一再追问下,才说出了那人的家乡,湘西十二小峰岭! 李展堂本意是自己一个人前往,找到那刘哲一杀了,好给自己的徒弟报仇雪恨,可小徒弟也非要前往,李展堂无奈,只好带着他一同上路,那驯鼠人也知道劝不住,只好先行出发,前去了湘西,说是要去找人将此事彻底解决。 结果李展堂带着小徒弟一直到了湘西,寻访到了十二小峰岭,却是一个藏在深山中的古村,刘哲一的家早就倒塌了,根本就没有人,李展堂又是个急性子,这仇人找不到了,一急一恼,又水土不服,竟然病倒了,一病不起! 第三百七十二章 血腥 李展堂这一病倒,就没能再康复,就死在了荒山之中,临死之前交代猪肉张,不要报仇了,回家去接掌他的杀猪生意,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算了,因为他知道,猪肉张不是刘哲一的对手,怕猪肉张再白白送了性命。 可猪肉张哪里能听进去,安葬了李展堂之后,提着杀猪刀就闯去了十二小峰岭,一打听刘哲一根本就不在十二小峰岭,说是去关中杨家了,猪肉张一转身又追去了杨家,到了杨家,刘哲一又不在了,我爷爷那可是老江湖,一见猪肉张的模样,就知道是去找刘哲一拼命的,当下就开导了几句,见劝解不了,干脆挑明了说他不是刘哲一的对手,找到刘哲一也是死路一条。 猪肉张当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里还听的进去,我爷爷无奈,就和他打了个赌,爷爷站在哪里不还手,让他拿杀猪刀捅,如果能捅到爷爷,就可以去找刘哲一报仇了,如果捅不到,则在十年之内,不许再提报仇的事情。 猪肉张真的拿了把杀猪刀,对着爷爷乱捅,结果捅了半天,自己生生累趴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也没碰到爷爷半片衣角,又在爷爷的耐心劝解下,终于认清了自己和刘哲一之间的差距,黯然离去。 但即使如此,猪肉张还是没有放弃报仇,回到老家之后,就将李展堂的家业给卖了,拿着钱到了这个镇上,干起了杀猪卖肉的营生,主要就是因为这个镇子是距离十二小峰岭最近的一个镇,渴望有一天,能遇上刘哲一,抽冷子给他一刀,可这一等就是十年,刘哲一愣是没有出现过,倒是先遇上了我。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刘哲一当年被瘟神郎瑛所害,妻子惨遭奸杀,导致性情大变,一度成为嗜杀狂魔,到处追杀郎瑛,那驯鼠人一定就是郎瑛了,李展堂帮了郎瑛,自然被刘哲一看成仇敌,结果不问青红皂白下手狠辣,这才结下了梁子,虽然是情有可原,可追根究底,确实是刘哲一做错了。 这我就犯了愁,这事对我来说,我就是为了帮那大哥才找上的猪肉张,可对猪肉张来说,却意义非凡,为什么呢?十年前就是我爷爷劝他不要报仇的,十年后我又找上了他,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定会认为我就是他报仇的福星,可我哪能帮他对付刘哲一,那毕竟是我父亲的朋友,还差点将闺女嫁给我,我要是帮着猪肉张去对付他,那也太不像话了。 不管怎么说,先将那大哥的事情解决再说,至于猪肉张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我也没过多追问,胡乱岔开一个话题,将这事暂时岔开了,两人一路到了金鹰沟子,到了那大哥家,天色已经黑了,当夜就没动手,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那大哥就按我的吩咐,逮了家里的一头猪,为什么要逮猪呢?猪肉张就是杀猪的,干这个熟练,而且也最能展示出他的煞气来,将猪绑好,烧了开水,就等着日头高升! 一直到了正午时分,太阳高悬,阳气正足,我拿了绳索,直接蹿进了里屋,将那大嫂绑在一张椅子上,连人带椅子搬到了门口,放在杀猪现场,用一根红线,在周围围了一圈,这一招是猪肉张教我的,他说这样黄皮子就跑不掉了,红线在我们看来就是普通红线,可在黄皮子看来,那就是一道金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宁可信其有,折腾就是了。 我将椅子刚一放下,那大嫂一眼看见猪肉张,顿时惊慌了起来,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两只眼睛盯着猪肉张手中的杀猪刀,满是畏惧之色,嘴唇都颤抖了起来,但就是不出声,显然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我一见有戏,当下对着猪肉张一递眼色,猪肉张跨步到了那头猪前,伸手摸了一瓶酒,灌了一大口,对着杀猪刀噗的一声喷上去,随即杀猪刀一甩,扬声大喝道:“我本人间杀生人,收起刀落命断魂,杀了生灵千千万,一刀在手为煞神!山上来的归山,庙里来的回庙,哪里来的我送你回哪里去,莫恋人间贪凡尘!” 一句话说完,手起刀落,一刀就捅进了猪脖子之中,刀在猪脖子里一切一挑,随即抽出,猪血呼哧一下就蹿了出来,我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猪肉张这一刀捅的位置有点偏,血正好溅了那大嫂一脸一身,猪血一喷溅,那大嫂顿时尖声惨叫了起来,身体一阵抽搐,就昏迷了过去。 那大哥一见,就要上前,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动,现在到了紧要关头,可不敢让大哥过去,万一他进了红线圈中,那黄皮子离开了大嫂的身,再上了大哥的身,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我和猪肉张对视了一眼,两人也紧张了起来,论打架我不怕谁,可玩这些我是头一回,而且还没个真正懂行的人在,只能赶鸭子上架硬撑了,至于能不能成功,则要看那大嫂的造化了。 我们这边正紧张着,那大嫂忽然一下挺直了腰杆,双眼唰的一下睁开了,只是和平时不打一样,眼珠子竟然有点泛绿,脸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张口就说道:“你们两个,我可有得罪你们?” 我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这摆明了是要谈判了,只要它肯谈判那就好办,当下一摇头道:“没有!就是看你迷惑百姓,扰乱人间,有点不顺眼!”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就不怕惹毛了那黄皮子吗?绝对怕!可怕也得硬住了腰杆,这些东西就这德行,你不怕它,它就怕你了,毕竟人类才是万灵之长,这些邪门玩意,修炼五百年才能化为人形,这就说明了它们的本质是不如人类的,而且又是这个当口,我要是说话软了,反而会被它看出我们心虚,那接下来就不好谈了。 果然,我这么一说,那黄皮子的眼神就开始飘了,随即咯咯笑了两声道:“要这么说,那就是多管闲事了,你们就不怕我找上你们吗?” 我嘿嘿冷笑一声道:“你找一下我们麻烦试试?我们不弄死你,只是顾忌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你修行不易,可不代表我们没有弄死你的本事!” 我一句话刚说完,那黄皮子就又咯咯笑道:“别自欺欺人了,你昨天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摸过你的底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凭几下拳脚就想弄死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就拿你们整的这一出来说,确实有点用,但也仅仅局限在能吓唬一下我而已,真要对付我,喷溅点猪血在我身上可没用!” 我又嘿嘿一笑道:“我刚才就已经说了,并不是要弄死你,只是想让你出现,好跟你谈谈,你识相点,自己离开,再也不要到人间来了,深山大泽之中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不然的话,我会送你去你绝对不想去的地方。” 那黄皮子的脸上忽然显露出一丝戏谑来,笑道:“哦?还有我不想去的地方?你倒是说来听听!” 我顿时一愣,之前可没想过这些,随即脑海一转,忽然想到了我和唐一泓在文王墓中遇到的那些斑眼龙鳞来,那东西可是黄皮子的克星,当下就有了计较,冷笑一声道:“你要是想去,我倒是乐意的很,文王墓里的那些斑眼龙鳞想必也乐意的很。” 我这一说,那黄皮子就一哆嗦,眼神里终于露出了畏惧之色来,就在这时,猪肉张忽然冲着那黄皮子就过去了,三两步到了近边,一伸手,一把抓住那大嫂的脖子,一带劲就将她连人带椅子给举了起来,往旁边墙壁上一抵,另一只手中的杀猪刀对着她一扬,恶声骂道:“滚!” 我心头一惊,这猪肉张是发疯了吗?他不会真的捅那大嫂一刀吧?刚想到这里,那大嫂的身上瞬间寒气翻腾,脖子又被猪肉张掐着,一口气吐不出来,浑身直抽,显然它对猪肉张更加的畏惧。 随即猪肉张怒目一瞪,再度骂道:“还不滚!等着老子收拾你吗?” 这句话骂完,那大嫂口中就开始发出尖叫来,声音十分刺耳,就和黄皮子的声音一模一样,身上迅速的升腾起了一股白雾。 就在这个时候,猪肉张再度破口大骂道“操!我看你是找死!”一边大骂,一边猛的一刀对着那大嫂的脖子就捅了过来,可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又忽然一松,那大嫂顺着墙壁就滑坐在了地上,屁股一疼,嘴一张,没叫出声来,却有一股白气从她嘴巴里喷了出来。 说也奇怪,这口白气一喷出来,原先笼罩在大嫂身上的白雾就迅速的消失了,眼睛也睁开了,嘴巴也利索了,嘴一张就哭出了声来,一哭出声,猪肉张的脊背就弯了下去,一边伸手将那大嫂拉起,一边说道:“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可我却看见,大嫂口中喷出的那股白气,却对着我飘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剔骨 我一见大惊,这东西我可对付不了,就一团白气,打不到抓不着的,一个劲往我这边飘,摆明是冲我来了,可我偏偏拿它没办法,只有后退,可要是一后退,那就露怯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在我身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随即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九龄,这黄皮子道行不深,你估计也没多大兴趣,我就不一样了,我刚刚出师,所学手段还没开张,你就将它让给我吧!我就拿它当我的第一个猎物。” 这声音一起,我顿时大喜过望,这当真是三伏天送来一块冰镇西瓜,心里要多爽就有多爽,这来的也太是时候了,说是老天爷保佑都不过分,因为这声音一入耳我就听出来了,说话之人,正是娘娘腔! 娘娘腔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他可是徐坐井的徒弟,徐坐井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对这些邪门玩意那是尤其拿手,娘娘腔既然能出师了,那说明手段一定相当不错了,不然徐坐井不会让他出师的,因为徒弟出了事丢的是师父的脸面,所以徐坐井让他出师,就一定说明娘娘腔可以独当一面了。 娘娘腔本就聪慧过人,这些手段一学就会,身体素质又好,根基打的也牢,而且这些手段本就是一些小窍门,外行看不懂,一旦领入门了,像娘娘腔这样的人,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不过分。 当下我立即身形一闪,往后退了两步,一边避让开了那团白气,一边笑道:“老三,你来的正好,让我看看你跟徐老都学了哪些本事?” 娘娘腔没说话,一个女生倒是抢先笑道:“放心吧!老三别的本事没学多少,尽学着怎么捉黄精狐怪了,他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我一听就知道不但娘娘腔来了,胡蓉枚也来了,看样子这段时间胡蓉枚是一直陪在娘娘腔身边的。 胡蓉枚一句话刚说完,一道劲风从我身边掠过,却是娘娘腔已经迎向了那团白气,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好像永远睡不醒似的,走路也慢慢悠悠的,边迎过去边笑道:“九龄,你还是去准备点柴火吧!待我捉了这东西,扒皮剔骨去骚筋,咱们等下来一个红烧黄皮子,绝对是人间美味,我保你打嘴巴子都不丢筷子。” 我自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也不理会,娘娘腔一边说话,一边一伸手,就抓向了那团白气,我要看上去,就是这么平平常常的一抓,可那团白气却忽然慌了起来,左右躲闪,四处逃窜,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逃不出娘娘腔五指所抓之处,就像有一个无形的玻璃罩子,已经将那团白气笼罩住了一样。 随即娘娘腔就一把抓住了那团白气,顿时响起一声惨叫,黄皮子的声音响起,连连求饶道:“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小的修炼不易,日以继夜,暑往寒来,足足修炼了一百多年,才有这一点点的成就,还望大师手下留情,饶我一命,日后做牛做马,全听大师吩咐!” 说实话,娘娘腔声音一响起来的时候,我虽然心中高兴,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生怕娘娘腔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不了多少本领,现在这黄皮子一求饶,我一颗心一下子就放进了肚子里,这才一出手就求饶了,可见两者之间相差巨大,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的心地还是比较善良的,那黄皮子一求饶,我也觉得确实如此,这些邪门玩意虽然可恶,可修炼确实不容易,正想开口让娘娘腔放过它,将它赶走就算了,娘娘腔却抢先冷哼一声道:“放过你?你怎么想的?你好好的凌华道不修,踏入人间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此一劫,天有天道,人有人途,妖有妖路,鬼有鬼门,山不搭路,路不遇泽,几者之间界限分明,你过了界,犯了规矩,就一定要受到惩罚,不然天道何在,天威何彰?” “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自己道心不坚,灵性不足,才有此一劫,这也是你修道之中的坎,过去了是你的修行,过不去就是你的劫难,心魔已经滋生,再灭谈何容易,你既然过不了自己的心魔,那我就替你摘了,好在你是遇上了我,我留你一条命,但道行我得废了,免得你再祸害百姓。” “若你灵性不泯,当知何处才是自己的归途,深山大泽之中去,日月精华常吸取,再度修行,方是正途,若你累恶不改,仍旧为非作歹,我不收拾你,上天也会安排其他人来收拾你,到了那时,命丧魂散,可怪不得别人。” 两句话说完,单手一带劲,用力一抓,那黄皮子惨叫声又起,瞬间白气散去,显露出原形来,一条黄狗般大小的黄皮子,脊背之上全是白毛,就连胡须也白了,身形肥硕,肚滚腰圆,唯独四肢短小,正被娘娘腔抓着脖子,掐的直翻眼珠子,兀自挣扎不休。 娘娘腔陡然精神一振,双眼精光一闪,一只手掐着那黄皮子的脖子,另一只手一巴掌就击在那黄皮子的头顶之上,往上一抬,大喊一声道:“给我出来!” 四个字一出口,抬起的手掌之上,带起了一道白色影子来,看起来就像一个人的脑袋一样,但面目十分模糊,仅仅有一个人类脑袋的轮廓,从那黄皮子的头顶正中就冒了出来。 这脑袋状的白色影子随着娘娘腔的手掌渐起而不断的被抽离出那黄皮子的身体,那黄皮子的惨叫声则越来越是尖利,而且更离奇的是,随着这白色影子的抽离,那黄皮子的身躯也越来越小,原先黄狗一般大小的身体,正在以肉眼看得清的速度,快速的瘦小了下去。 我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娘娘腔竟然厉害到了这般程度,这手段我之前倒是听说过,民间叫做剔仙骨,在道家有个专业的名词,叫做元神分离术,但仅仅局限与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娘娘腔的手掌一直往上抬,那脱离出黄皮子身体的白色影子也越来越大,脑袋过后就是脖子、双肩、手臂、胸膛、腰身、胯部双腿,完全就是一个人形,只是没有正常人那么高,只有普通人三分之一的样子,就像一个缩小版的人,而且每一样也都似是而非,说是脑袋吧?轮廓不清,说是手臂吧?又没有手掌,总之缺点什么,大概是因为这黄皮子的道行还不够,修行够了的话,这白色影子应该就齐全了,到了那时,也就能幻化人形了。 就在这时,娘娘腔的往上抬的手掌忽然停顿了一下,那人形白影竟然往回缩了一缩,似乎是那黄皮子在做最后的挣扎,娘娘腔面色一冷,怒哼一声道:“怎么?你这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你也活不短时间了,要是活腻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一句话说完,手掌忽然一变,快速的变化了几个印决,那黄皮子陡然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惨叫声一起,娘娘腔就猛的将手掌往上一提,又一声大喊:“给我出来吧!”随即一甩手腕,一道人形白影就完全脱离了那黄皮子的身体,而那黄皮子也变成了和普通黄皮子一般大小的模样,完全没有区别了。 随即娘娘腔将那道人形白影往上一举,舌乍春雷,口中陡然吐出一个字来:“破!”掌心陡起一道亮光,赤黄如金,迅速的变成了一朵金色莲花,初出现时,只是一个花骨朵,瞬间绽放,金色花瓣一片片舒展开来,露出中间一个金色莲蓬来,那人形影子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莲花中间的金色莲蓬之中,刹那之间,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五颜六色的气体从莲蓬之中再度释放而出,四面八方而走,眨眼之间,已经落与苍茫大山之中。 待到光华散尽,那金色莲花又慢慢闭合了起来,再度形成一个花骨朵,随即化为一点金光,一闪消失不见,再看娘娘腔手掌之上,点物皆无,就像刚才那一番景象,只是我看花眼了一般。 而那黄皮子则还被娘娘腔抓在手中,一双黑豆般的眼珠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些光华消失不见,浑身颤抖个不停,娘娘腔将手一甩,将那黄皮子丢在了地上,看了它一眼道:“我废你道行,毁你元神,将你打回原形,只是替天而行,你当知道天道轮回,因果有定,再勿心生恶念,我将你多年吸取的日月精华仍旧放与此山,愿你能上体天心,潜心修行,再得上天眷顾,就此去吧!” 那黄皮子一听,身体一下直立了起来,两条后腿站着,两只前肢一搭,像人一样,对着娘娘腔拜了三拜,随即落地,一扭身子,哧溜一下蹿了出去,眨眼之间,已经从我们的视线之中消失不见。 第三百七十四章 惊变 这时那大嫂已经醒转了过来,大哥正在安慰,我一见此间事了,就想抽身离开,为什么呢?我怕猪肉张缠着我带他去找刘哲一,也想和娘娘腔叙叙旧,商议一下怎么从刘婉清那夺了钥匙,这事和唐一泓不能说,和娘娘腔却可以直言。 可我刚说要走,那大哥就一下蹦了起来,死活拉着不肯放我走,说我救了他们全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要是连一顿饭也不留下来吃,他一辈子良心难安,我一想也是,这大哥是朴实人,要是饭都不吃一顿,不知道怎么难受呢!反正猪也杀了,我说要走的时候,猪肉张也就盯着我了,估计我要走他也会跟着,干脆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说吧! 猪肉张本就是杀猪的好手,也不用再请他人,当下一顿操作,将猪宰杀切剁,大嫂这时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也过来对我一个劲的道谢,就差跪下了,我自然不会让她跪拜,实际上这事我根本就没出啥力,真正的功臣应该是猪肉张和娘娘腔,自然不敢领功,将事实一说,大哥夫妻两又对猪肉张和娘娘腔千恩万谢。 随后那大哥心疼大嫂,让她回房休息,请了邻居帮忙,炒了几个菜,喊了村里德高望重之人陪席,我们救了大嫂,赶走了黄皮子,村上人也高兴,一大桌人坐下,大哥拿出自家酿的玉米酒来,我原本不想喝的,可架不住众人好意,一再劝酒,愣是喝了三大碗,娘娘腔也喝了一碗,猪肉张更是喝了好几碗,一张黑脸都泛起了紫色。 酒足饭饱之后,我就和大哥告辞,猪肉张自然跟着我,我也知道赶不走他,只好让他跟着,那大哥一直送了我们几里路远,还一再千恩万谢,其实我也心中感慨,当初一个念头,却救了大哥一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 随后我强行让那大哥别再送了,大哥仍旧站在高岗之上,不停对我们挥手,走出好远,回头看时,仍旧能看到大哥身影,一直走了几里地下去,才再也看不见了。 我和娘娘腔这才痛快的叙了会旧,娘娘腔这段时间一直跟随周不全学习奇门方术,但这家伙偏科,对星象占卜一概没有兴趣,唯独对各种收妖伏魔的手段,一学就会,这段时间之内,已经将周不全的一些手段掏的差不多了,缺乏的只是历练,周不全这才放他出师,指点他前来十二小峰岭与我汇合,另行之前,周不全一再交代,说我此番将有大难,让娘娘腔务必保我性命,还说因果循环,他若能保我性命,才能保他自己性命。 娘娘腔没学占卜之术,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对周不全的话深信不疑,就来了湘西,按周不全之前的指点,果然在金鹰沟子找到了我,这才及时出手,剔了那黄皮子的仙骨。 娘娘腔这么一说,我的心立即沉重了起来,周不全的占卜之术,天下无双,还从来没有失算过,不论是推算杨爷爷无后,还是在胡大师家那十年前之卦,无一例外都被他算中了,他既然算出我将遭大难,那肯定就错不了。 娘娘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随后找了个借口,让胡蓉枚出山去找唐天星,让他带人来支援我们,胡蓉枚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不听娘娘腔的话,依依不舍的去了。 胡蓉枚一走,我心情更加沉重,我哪能看不出来娘娘腔这是故意支开胡蓉枚,他也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正因为没有把握,所采才要支开胡蓉枚,她跟在我们身边,太不安全了。 偏偏拿个猪肉张还十分不识相,不断要我兑现承诺,带他去找刘哲一,我被催促的实在烦恼,干脆心一狠答应了,反正他们那些仇恨,也不是我惹出来的,正如周不全所言,凡事有因才有果,刘哲一自己结下的恶因,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反正我也要去十二小峰岭,也没在多耽搁,一行三人直奔十二小峰岭而去,当我们登上山顶,遥眺十二小峰岭的时候,我将十二小峰岭的一些事情讲与他们知道,包括在十二小峰岭外山谷之中的多情湘女、小桥上的茶摊等等,以及十二小峰岭内的一些人事,都说了出来,免得他们不知情,再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物。 可当我们到了那谷口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上次挡我去路的唱歌湘女,这让我有点诧异,难道说时间赶的巧,正好赶上了那湘女换班了?不可能啊!十二小峰岭的防卫要是如此松懈,那早就出事了,这事只怕有点蹊跷。 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我多久,很快我们就发现了答案,在山谷中间路段,发现了那唱歌湘女的尸体,我检查了一下,身上多处伤痕,好像是钢爪之类的武器所伤,两臂直接被折断,脸上红肿不堪,应该是巴掌打的,裤子被扒了,半身袒露着,一片血污,分明是生前遭到了弓虽暴,致命伤是胸口上的一拳,直接打碎了胸骨,刺进了心脏。 这一看清了,我顿时一激灵,下手这人十分歹毒,而且湘女分明是生前受尽了折磨,这说明湘女和对方的实力差距甚大,而且肯定是冲着十二小峰岭来的,敢打十二小峰岭主意的人,一定不会是弱者,而且十二小峰岭到现在都没人来替这湘女收尸,说明十二小峰岭只怕危险了。 一想到这里,我立即起身狂奔,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担心刘婉清,也许是因为看见了湘女的这副惨样,虽然我对刘婉清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她毕竟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尽快赶去,看看能不能来得及救她。 果然如我所料,十二小峰岭被强敌入侵,我们在石桥之上,虽然看到了那茶摊,可卖茶水的老婆婆已经伏尸当场,脑袋都瘪了下去,好像是被什么钝器砸了一下,口鼻流血,死状凄惨,而在原先黑铁头把守的那关口,也死了一个中年汉子,我上次来的时候也见过,是十二小峰岭的人,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同样是脑袋受到重击而亡,应该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三人直接闯进十二小峰岭内,一进村顿时都皱起了眉头,鼻中所嗅,满是血腥之味,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尸体,从村口进入到村子中央那旗杆之处,我大概数了一下,竟然有二十来具之多,而且全是十二小峰岭中百姓,足见十二小峰岭伤亡惨重,除此之外,一个活人也不得见。 我心中大惊,直奔唐家,刘家房屋倒塌,唐家兄妹背叛之后,被驱逐出村了,如果我所猜不错,刘家人应该是住在唐家的大宅,我心中焦急,步行如飞,片刻到了唐家门前一看,心头又是一惊,前屋之中,伏尸四具,但却不是村民装扮,而是清一色的黑衣黑裤,脸上还蒙有黑色面巾,只是已经被揭开,看面相都是凶恶之人,只是认不出是谁来。 除此四人尸体之外,再无发现,我又找了一圈,心中略微宽慰了一点,虽然到处都有打斗痕迹,可除了那四人伏尸之处,未见血迹,这就说明了这房屋的主人并没有受伤,暂且不管是不是刘家父女,只要是十二小峰岭的人,就说明十二小峰岭并不是没有还击的力量,只要还能抵抗,那就还有一丝希望。 随即我们出了唐家,直奔那宗祠而去,我记得那里明着是十二小峰岭民们摆放先人灵位之地,实际上却是鬼手通幽藏身之所,也可以算得上是十二小峰岭村民们的避难之所,如果十二小峰岭遭遇巨变,村民们很有可能会去那里。 可还没到宗祠,远远的就看见宗祠门口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尸体,但这一次并不全是十二小峰岭村民的尸体了,其中参杂了许多黑衣人的尸体,几乎一半一半,每一具尸体上都伤痕累累,甚至有很多都是同归于尽的,整个宗祠之前,土地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可见这一战的惨烈。 就在这时,宗祠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惨叫,声音一入耳,我就是一惊,这声音竟然是刘梅梅的,自从上次刘公允在宗祠之中被击毙之后,刘梅梅就随章少华离开了十二小峰岭,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说这次十二小峰岭巨变,又是张家老太爷挑起的事端? 我刚想到这里,又一声惨叫响起,随即一道人影从宗祠之中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洒,直接带起一道血色弧线,随即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手中一张白纸片片碎裂,勉强挺了一下身体,喉头一阵咯咯作响,竟然头一歪,就此死去。 我一见大惊,这倒飞出来的人,正是张家老太爷,我刚才还怀疑这次事端是他挑起来的,可转眼间就亲眼看见他被杀死了,看来这次十二小峰岭惨变,并不是张家老太爷带的头。 张家老太爷刚被打飞出来,宗祠之中就响起了一声嘶吼:“你们这些畜生,我和你们拼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刘梅梅的声音:“少华救我!” 救我!” 第三百七十五章 愤怒 随即就听到张少华的怒喝声响起:“温凉玉,郎瑛,你们背信弃义,我和你们拼了!” 话刚出口,一个冷冷的声音就轻笑道:“背信弃义?你真的以为我们十大魔神需要和你们张家结盟?张少华,你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自古以来,所有的结盟,一定是实力相当的,你们张家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结盟?就凭你张少华上下两片嘴皮子?” “我们所顾忌的,仅仅是赵狂徒、黄三指、周通幽、刘哲一等有限几人而已,如今我们有了南岭邪巫助阵,赵狂徒身中蛊毒,黄三指被我击杀,周通幽和刘哲一也都受了重伤,十二小峰岭中人,只能靠着这宗祠机关,据险而守,但人总得吃喝,他们躲在宗祠之中,硬饿也会被饿死,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还要和你们张家结盟?为何还要将这到手的鸭子,分一大半给你们张家?” 张少华的声音又响起道:“南岭邪巫,你个畜生,你竟然背着我们张家投靠了十大魔神!” 随即南岭邪巫的声音响起道:“张少华,这能怪我吗?我为你们张家效力这么多年,你们张家什么时候将我当过人?哪一次不是需要用到我的时候,就提溜出来用用,不用了就像个尿壶一样塞到床底下,现在你来责怪我了,早干什么去了?更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张家以前在十二小峰岭有点势力,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刘哲一归来之后,将你们赶出了村子,十二小峰岭已经没有你们张家立足之地了,我还跟着你们,你当我是你们家喂养的狗吗?” 张少华不说话了,估计是词穷了,也知道今天他们张家算是彻底一败涂地了,倒是刘梅梅仍旧不时大喊:“少华救我!少华救我......”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打斗声,以及两个男子不断的调笑声,显然有人在对刘梅梅图谋不轨。 我立即想起了把守山谷的那个湘女,顿时心头怒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不用问,那湘女应该也是被他们糟蹋后杀死的,刘梅梅如今也正面临危险局面,之前张家可能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这些人没对刘梅梅下手,现在撕破了脸皮,章老太爷都让他打死了,张少华也身陷囹圄,自然没人再对刘梅梅客气了。 这张家也算是十二小峰岭的世家,如今却落到如此地步,也算是自找的,大概是上次被刘哲一赶出十二小峰岭之后,心怀不满,竟然勾搭上了十大魔神中的温凉玉和郎瑛,对十二小峰岭实施了袭击,导致十二小峰岭损伤惨重,但同时也引虎噬己,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被像垃圾一样丢掉,还连累刘梅梅身陷险境。 倒是那温凉玉,我在山顶之上曾经见过一面,这厮之前也曾袭击过十二小峰岭,现在又来一次,两次都差点灭了十二小峰岭,上一次是我父亲救了十二小峰岭,这一次又撞上了我,也算是他倒霉!至于郎瑛,他本来和刘哲一就有仇,在这里出现,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我现在根本不惧他们,因为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体内居住着贪狼、破军和七杀三星元神,一道危急关头,就会现身,贪狼已经出现两次了,破军也出现过一次,虽然七杀还没有出现过,但有贪狼和破军,就已经足够对付这些家伙了。 就在我即将冲出去动手之时,忽然轰的一声,一面墙直接被撞破,顿时碎石乱飞,我顿时一愣,这一撞之力可不小,十二小峰岭这宗祠全是以条形青石堆砌,相当牢固结实,竟然被硬生生撞出一个破洞来,这人的力量,倒是不容小瞧。 谁知道从那破洞之中,随即飞身而出一道人影,竟然是张少华,张少华一闯出破洞,就飞身而走,足不停留,嗖嗖嗖向十二小峰岭中蹿去,也许温凉玉和郎瑛等人并没有将他当回事,倒也没人追他。而在那宗祠之中,则传出了刘梅梅绝望的惨呼声:“张少华.......” 我一见这情况,顿时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这张少华太不是东西了,竟然舍弃了刘梅梅自己逃走了,刘梅梅当初选择了他,当真是瞎了双眼,竟然将自己交给了这样一个畜生。 随即南岭邪巫的声音响起道:“刘梅梅,你还不明白吗?张少华根本就没爱过你,他连自己亲爷爷让他打死在眼前,都可以不管不顾,何况是你,张少华这样的人渣,他只顾他自己,你就是他一个玩物而已。听老巫的话,你乖乖从了郎爷,郎爷可是十大魔神中人,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紧接着一个男声就响了起来:“不错!只要你点个头,他们马上就会停止对你的攻击,你以后跟着我,只要将本大爷服侍的开心了,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好处少不了你的。若是你不识相,黑白无常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山谷口那湘女,可就是你的下场!” 我一听,就知道说话这人应该就是郎瑛了,至于黑白无常,应该就是之前帮着郎瑛对付刘哲一的那两个家伙,听郎瑛话里的意思,那湘女就是惨死在黑白无常手中的,没有想到,今天这些恶人可都到齐了,也罢,我今天就再将身体交于贪狼一次,大开杀戒,将这些恶人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宗祠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却是适才调笑刘梅梅的声音之一,听声音痛楚异常,显然是着了道儿,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刘梅梅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能力伤人。 可随即一个冰冷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刘梅梅,还不快进去!” 我一听就是一愣,这竟然是刘婉清的声音,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敢情刚才那声惨叫,是被刘婉清所伤,这倒是又点意思,刘梅梅曾经背叛过刘婉清,如今身陷险境,刘婉清竟然能不计前嫌,出手救刘梅梅,看来刘婉清对刘梅梅还是念着旧情,你能无情,我却不能无义,就凭这一点,足见刘婉清生性还是善良的。 刚想到这里,刘婉清忽然闷哼一声,随即嘶声叫道:“梅梅!你......” 我顿时一惊,暗叫不好,对娘娘腔一打手势,示意他带着猪肉张从旁边绕过去,自己起身就向宗祠之内冲去,听声音,好像是刘梅梅再次暗算了刘婉清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刘梅梅竟然还干出了这种事来,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怎么也琢磨不透。 就在我动身飞冲之际,宗祠内郎瑛的声音又得意的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刘家的丫头还是嫩了点,要是刘哲一,绝对不会出来的,这下有了她在手里,我看刘哲一还能不能龟缩在老鼠洞里不露头!” 刘梅梅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婉清,对不住了,我哥哥不能白死,只要能杀了秋三刀,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之前我曾苦求张少华帮我报仇,奈何张少华根本没那本事,也不会真心帮我,无奈之下,我只能投靠郎爷,而且郎爷也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怕,等杀了秋三刀,郎爷就会放了你。” 刘婉清叹息了一声:“梅梅,你好糊涂......”我一听则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刘梅梅早就投靠了郎瑛,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做戏,目的就是为了引刘婉清出来救她,而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了秋三刀,为刘公允报仇。 这一想明白了,也暗暗叹了口气,这刘梅梅确实忒糊涂了一点,既然看穿了张少华的真面目,却又信了郎瑛等人的鬼话,郎瑛等人的话,怎么能信,何况郎瑛此人,之前曾经迷奸过刘哲一之妻,如今又这般言行,想来定是好色之徒,刘梅梅投靠郎瑛,代价是什么很明显,可怜刘梅梅原本也是一聪慧女子,如今硬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就在这时,刘梅梅忽然一声惊呼,随即砰的一声响起,刘婉清则叫了一声:“梅梅......”我顿时心中一沉,坏了,郎瑛等人要卸磨杀驴! 刚想到这里,郎瑛的声音已经哈哈大笑道:“兄弟们,这女人就赏给你们了,长的一般还不够骚,真当大爷会看上她呢!郎瑛一生,阅女无数,怎么可能被她这种庸俗货色所迷惑,她要帮大哥报仇,倒是可以,反正我们是要杀光十二小峰岭中人的,这一点,老子倒是可以替你办了,就当你服侍了老子几天的代价。” “如今有了刘哲一的女儿,老子已经用不上她了,兄弟们,你们尽情享用,看在她曾经跟过我几天的份上,享用完了给她一刀,让她死个痛快,至于老子,之前曾经享受过刘哲一的媳妇,现在则要好好享受一下刘哲一的女儿!” 话刚落音,一个冷峻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郎瑛,你敢!”与此同时,我也冲到了宗祠门口。 第三百七十六章 裂人 一到门口,我立即停了下来,身形潜伏在门外,探出半个脑袋,静静的看着宗祠内的一切,我知道,现在刘婉清一定是被挟持的,我冒然冲进去根本帮不了什么忙,只怕还得被威胁,投鼠忌器嘛! 这一看之下,局面果然如我所设想,温凉玉站在宗祠中间,依旧低垂着脑袋,双目似乎都闭了起来,一副悠闲的状态,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但谁都知道,他才是场面之中的主宰。在温凉玉的旁边站着一个汉子,瘦高个,蜂目高鼻薄唇,满面阴沉,一只手死死扣在刘婉清的咽喉上,双眼之中正散发着淫光,盯着刘婉清高耸的胸脯看,就差流口水了,应该就是郎瑛。 而在郎瑛之前还有两个人,一黑一白两个家伙,穿戴的真的有点黑白无常,都戴着大高帽子,一人手持哭丧棍,一人手抓引魂幡,正在逼向刘梅梅,一边逼近一边嘿嘿坏笑,满面淫邪之色,刘梅梅看上去已经受了伤,躺在地上不停向后挪动,双目之中满是不相信与惊恐,估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 在温凉玉旁边,则一字排开站着四个大汉,每个都各具特色,或丑陋异常、或威武雄壮、或瘦小猥琐、或阴狠森寒,手中所持兵器,也全都是奇形怪状,一个个神情凶狠,气度乖戾,明显都是外门兵器的好手,其中一个我还认识,正是当初在雁门山上看到过的那个阴十八!不过看阴十八的身份,以及站在最靠边的位置,应该是最次的那一个。 在他们对面,那道石门打开,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刘哲一,刘哲一浑身浴血,胸前一道伤痕应该最为严重,已经被包扎了起来,但血水却又渗了出来,看起来伤的不轻。另一个则是秋三刀,秋三刀几乎成了血人,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衣服上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除了手中的刀还闪着寒光,一双眼睛还流露出狠劲之外,都快站不稳了,他出手最是阴狠,估计被招呼的也是最惨。 而且秋三刀看上去特别的焦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郎瑛,嘶声道:“放开她!不然的话,小爷一定会要你的命!”我一看他的眼神,又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所担心的人是刘婉清。 那郎瑛一听,顿时嘿嘿笑道:“怎么的?你是她的情郎吗?这家伙,一老一少说话口气都这么大,我这脾气还就不爱听,就是不放,你们有能耐抢回去给我看看,不过别怪老子没告诉你们,老子虽然一向怜花惜玉,可真到了事头上,也一样下得了辣手,只怕你们还没到我身边,刘大小姐的咽喉就会先被我捏断了,不信的话你们尽管试试!” 说到这里,面色陡然一肃,满面戾气的吼道:“给老子跪下!要还想让她活下去,就给老子跪下!”喊话的同时,手指一带劲,已经捏的刘婉清喘不过来气了。 他这一个动作,秋三刀立即慌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急忙手一伸道:“慢着......”两个字一出口,手中刀当啷一声丢在了地上,双膝一弯,竟然真的缓缓跪了下去,我心中瞬间明白了过来,张海盛这家伙,竟然爱上了刘婉清,他眼神中的痛楚,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只有爱情,才会让这铁打一般的汉子如此痛苦,甚至不惜尊严,也见不得刘婉清受苦,不过这也正常,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为对方付出生命也是在所不惜的,如果换成受挟持的是唐一泓,我也会跪下去! 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却忽然一伸,就抓住了秋三刀的肩头,将秋三刀缓缓下跪的身形死死拉住,出手的是刘哲一,即使面对这种情况,刘哲一依旧满面镇定,一双眼睛锐利的像刀子一样,不过他所看的方向,却是刘婉清。 随即刘哲一就沉声说道:“三刀,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向这些不入流的孙子下跪,没的侮辱了你的名头!给我站直了,腰梁挺起来,不许向他们低头!” 话一出口,那温凉玉就轻轻的拍了一下手,依旧低着脑袋,轻声笑道:“好气魄!果然不愧是十二小峰岭的总当家,不过,刘哲一你可想好了,你就这么一个女儿,一旦死在了这里,你们老刘家可就真的绝后了。”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这样,我也不是不讲究的人,何况我要杀的也不是你女儿,她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对你一定很重要,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一命换一命,用你的命,来换你女儿的命,你看如何?只要你自裁当场,我温凉玉保证没人动你女儿一根毫毛。” 他这么一说,秋三刀立即喊道:“我换!用我的命换!我杀了你好几个手下,你一定恨我入骨,用我的命换婉清一命,好消去你心头之恨,来吧!大好头颅在此,尽管拿去!” 我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关心则乱,秋三刀并不是莽撞的人,可一旦被抓到了软肋,却也失去了理智,这种情况下,不管用谁的命去换刘婉清的命,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会平白折损一个人手而已,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放过十二小峰岭的人。但是,温凉玉一定不会同意秋三刀的请求,他想要的是刘哲一的命,刘哲一才是十二小峰岭的精神领袖,只有刘哲一死了,十二小峰岭才有被彻底瓦解的可能,只要刘哲一还活着,十二小峰岭就会一直顽抗到底,他们手中又有刘婉清做为筹码,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利用,换秋三刀一条命,可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果然,那温凉玉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秋三刀,我根本就不恨你,我的手下被你所杀,那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相博厮杀,本来就是生死由命,怪不得你。不过,你也不够格,你虽然算得上是一员猛将,但和刘家大小姐比起来,档次还差了点,你的心意,刘家大小姐一定会领的,但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可不愿意做。” 话刚落音,刘哲一的眼神之中,就闪现出一丝痛楚之色来,他是老江湖,十分明白眼前的形式,又迅速的镇定了下来,那种痛楚的眼神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坚毅,随即紧紧盯着刘婉清,开口说道:“婉清,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没能将你保护好,并非爸爸贪生怕死,只是因为爸爸现在还不能死,爸爸一死,整个十二小峰岭就完了,你是聪明孩子,应该能够理解爸爸的话。” “不过你放心,不管是谁杀了你,爸爸就算化为厉鬼,也一定会向他讨命,不单单是他,他所有的家人,爸爸都会一个一个的杀光杀尽!为你报仇!” 他这么一说,刘婉清就异常艰难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刘哲一是准备牺牲刘婉清,也不愿意让十二小峰岭覆灭了,郎瑛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刘哲一,你这么多年来,哪一天不想杀了我,现在老子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而且老子孤家寡人一个,也没家人给你杀,你他妈少吓唬老子,老子可不吃你那一套!” 他这边刚一说话,刘哲一却忽然将秋三刀一提一抛,大喊一声,直接将秋三刀砸向了郎瑛,同时他自己身形电闪,一晃就到了温凉玉面前,出手如风,死死缠住温凉玉。 秋三刀和他共处多年,自然配合默契,借一抛之力,闪电一般扑向郎瑛,人在空中已经手腕一翻,又抽出一把刀来,大概是想奇袭郎瑛,好能救出刘婉清,同时刘哲一还缠住了温凉玉,与此同时,从那道密室石门之后,又跳出两个人来,正是赵狂徒和周通幽,几人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一般,两人一出现,立即分别缠住了温凉玉的四个手下,配合不可谓不巧妙,时机拿捏的相当准确,出手也够快,按正常分析,秋三刀这一刀完全可以逼退郎瑛,救出刘婉清。 可惜的是,在郎瑛的前面,还有两个人,黑白无常! 两人一见秋三刀暴起发难,立即舍弃了刘梅梅,双双挥舞兵器,半途劫住了秋三刀,厮杀了起来,顿时将这一次的配合打乱了,郎瑛仍旧死死扣着刘婉清的咽喉,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置身战局之外,刘婉清现在就是他们的筹码,断然不会让轻易让刘哲一等抢了过去。 可这却给了我一个机会! 体内的贪狼似乎也感应到了我的杀伐之心,一股热流迅速的游走全身,心中暴戾之气大盛,浑身的力量乱冲乱撞,急需一个对象来发泄出去,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一闪就到了郎瑛身后,郎瑛大惊,急忙闪身躲避,可我已经出手了,哪里还会让他逃开,双手猛的一插,直接插进了他的后背之中,奋力一撕,生生将郎瑛撕成了两半! 第三百七十七章 乱斗 这一下,我自己都愣住了,虽然说贪狼之力使我力量大增,速度与爆发力都得到了惊人的增加,可一下就将郎瑛活活撕成两半,还是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随即我就觉得身后劲风袭体,一声冷笑传来:“小子,等你半天了,就你还想偷袭老子,差的远了!”与此同时,被我一下生生撕开的两半人体,轰的一下散了开来,瞬间化为漫天飞虫,每一只都只有米粒大小,呼的一下就向我飞扑而来,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瞬间被那些飞虫笼罩其中。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敢情郎瑛的手段竟然不止那三只老鼠,还有这些飞虫,我自觉警慎,可他们都是老江湖,也许早就发觉了我,故意引我现身,以飞虫化为化身,自己却藏在后面,我一出手,就中了他的圈套,他身居十大魔神之列,号称瘟神,所使所用,应该皆有毒性,起码能散发瘟疫才不至于对不起瘟神的名号,这一下飞虫罩身,不知道我能不能顶得住,何况背后还有袭击打到,距离又近,来不及躲闪,无奈之下,只好牙齿一咬,运气与背,硬挨一击。 紧接着后背之上砰的一声,硬受了一击,这一拳力道可不轻,打的我一阵气血翻腾,心中不由凶性大发,戾气爆升,好在我又贪狼护体,百毒不侵,身体上那些飞虫大概察觉到了贪狼的气息,又呼的一声飞散而走,我头也不回,一脚向后直踹,直踹郎瑛小腹。 那郎瑛也是托大,用飞虫化为化身的同时,大概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所以将刘婉清也丢了下来,随即见我被他的飞虫笼罩,又中了他一拳,竟然还能反击,也不由得咦了一声,闪身躲开,身形一晃,已经到了前面,一边伸手去抓刘婉清,一边喝道:“小子,你是谁?怎么会破我飞虫瘟?” 我哪里还会让他抓着刘婉清,一闪身就冲了过去,双拳如雨,连出六拳,分别打向他额头、双眼、鼻梁、左右太阳穴,拳拳不离他的脑袋,逼得他不得不收招自救,同时喝道:“我是你爷爷!你那点把戏,自然伤不到我!” 话一出口,人已经一闪速退,掠过柳非儿身边之时,一把抓住刘婉清的手腕,带着刘婉清一飘而走,直接出了宗祠,落在大院之中,脱离了危险,方才松开刘婉清,当院而立。 随即宗祠之中数人也都蹿了出来,由于局面大变,双方迅速分成两边,刘哲一、秋三刀和赵狂徒、周通幽一起围了过来,秋三刀疾声问道:“婉清,你没事吧?” 我看了一眼秋三刀,他伤的很重,却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也对我视而不见,第一句话就是问刘婉清有没有事,看样子这家伙已经情根深种了,不过这样也好,秋三刀也是人中俊杰,也许刘婉清会被他的情义打动,或许就能成了一桩美事。 刚想到这里,刘婉清已经冷声道:“死不了,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管!”我顿时一愣,这几个意思?秋三刀关心你还有错了?你这冷脸冷腚的给谁看呢?当下心里就有点冒火,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一巴掌牙都扇掉了。 当下我气的也懒得去理会他们,直接一转头对刘哲一道:“刘叔叔,这怎么回事?十二小峰岭怎么会被这几个鼠辈就攻陷了?” 刘哲一叹了口气道:“怪我!当初我一念之仁,放走了张老太爷和南岭邪巫,万万没有想到,两人勾结上了十大魔神,郎瑛放鼠入村,令村民染上了鼠疫,南岭邪巫借口回来替村民治疗鼠疫,暗中对赵老下了蛊毒,又与他们里应外合,趁夜攻入了十二小峰岭,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就连黄三指黄老,都为了掩护我们惨烈牺牲,无奈之下,我只有带着其余的人躲进了宗祠,依仗宗祠之内的机关强守不出。” 我一听就明白了,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下手的是南岭邪巫,并不是张老太爷,怪不得勾结上十大魔神的是张家,最后受重用的却是南岭邪巫,张家是想坐收渔利,十大魔神都是些什么人,那会有便宜给他们占,一得手之后就先弄死了张老太爷,可笑张老太爷玩了一辈子心机,却也死在了心机上。 现在双方实力悬殊,刘哲一、秋三刀、周通幽重伤,赵狂徒中毒,就剩一个刘婉清没有受伤,但她的身手又怎么能和温凉玉、郎瑛等人相抗衡了,只能指望我和仍旧潜伏在暗处的娘娘腔了,而对方却有八个好手,这一仗打起来可能有点艰苦。 我正琢磨着,那一直低着头的温凉玉忽然抬起了脑袋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来了一句:“你们杨家的人,真的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当年是你父亲,现在又是你,我就不信,两次都会被你们杨家坏了我的好事!” 一句话说完,忽然一挥手,沉声道:“你们四个去,将这小子拿下,记住,我要活的,老大有交代,不许伤了杨家小子的性命!”话一出口,他身边四个人就蹿了出来,一闪身一起向我飞扑而来。 他们一动,刘哲一等人立即迎了上去,可刘哲一等人一动,温凉玉等人也围了上来,瞬间捉对厮杀了起来,温凉玉拦下了赵狂徒,虽然赵狂徒已经中毒了,他们还是不敢小瞧。黑无常拦下了秋三刀,这厮十分狡猾,并不和秋三刀硬拼,而是一味缠战,秋三刀身上多处重伤,久战之下,必定十分不利。白无常则迎向了刘婉清,这厮更是下贱,出手所向,皆是女人敏感之处,而且眼冒淫光,十分猥琐。 周通幽本来想冲向温凉玉,和赵狂徒两人双战温凉玉的,毕竟他知道赵狂徒身中奇毒,撑不了多久,可刚一动身,就被阴十八拦住了,要按真是本事,阴十八自然不是周通幽的对手,可周通幽奋战至今,他则是以逸待劳,周通幽身中多处伤痕,他却完好无损,此消彼长,阴十八又十分小心,和那黑无常一样,以缠斗为主,一时之间,倒也拼了个平手。 刘梅梅没有动手,就站在宗祠门口,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也许是在后悔,也许是在憎恨,谁也搞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郎瑛则被刘哲一截住厮杀,两人本来就有血海深仇,一上手就激烈异常,招招都是要命的招数,就数他们两人的战局最是凶险。 剩下温凉玉三个手下,则一起攻向了我,我非但不惧,心中那种嗜血的欲望还飞速暴涨,戾气狂飙,呼吸之间,都自带一股子血腥味,一闪身就冲了上去,直迎向那三个汉子。 正面冲向我的是那异常丑陋的汉子,此人丑到了极点,大头细颈,我总觉得他那脖子承受不住他的脑袋,还是个地中海的发型,中间秃的发亮,一圈稀疏几根头发,还留的长长的,硬梳到头顶上,就这发型已经负一百分了,而且脸上更丑,倒吊眉毛三角眼,两只眼睛还一大一小,蒜头鼻子,血盆大口,满口残缺不全的黑黄牙,留两撇稀溜溜的小胡子,再配上一脸大中小三环套月的麻子,简直就没法看,这家伙要是夜里冷不丁的出现在人面前,总能吓死人。 可人丑刀不丑,手中提着一把锯齿大刀,刀背上带有九个金环,一晃铛啷啷直响,摄人心魄,刀锋更是闪着寒光,挥舞起来锯齿带起一阵阵的尖啸声,沾上死碰上伤,耍的水泼不进,雪落不下,端的是厉害无比。 左边的是那威武雄壮的大汉,这家伙身高足有两米,面相凶恶,满面络腮胡子,身材魁梧,一身疙瘩肉,绝对是个身大亏不亏的主,单手提着一根独脚铜人,粗如儿臂,论起来对着我的脑袋就砸,直接带起呼呼风响,这一桐人下来,只怕没有千斤力道也有八百。 右边的那人则干枯瘦小,脑袋削尖,面相猥琐,就像是老鼠成了精似的,手小腿短,比正常人足足小了一号,却又不是侏儒,看上去就异常扎眼,这厮拿的兵器更是奇怪,竟然是一对判官笔,连笔尖带笔杆也只有三十公分长,只有大拇指粗细,风磨黄铜打造,黄灿灿光滑滑的,应该是经常使用。 一见到这三个人的兵器,我心里就是一沉,锯齿刀是毫无疑问的大威力杀伤武器,刮一下都得掉块肉,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砍中,那独脚铜人估计尽重就有几十斤,被砸一下筋断骨折都是轻的,也绝对不能挨上,至于判官笔,则更得小心对付,从古至今,判官笔都不是好练的玩意,凡是能使判官笔当武器的人,一定擅长点穴打穴的功夫,一旦被点中,那就等死吧! 当下我小心应付,仗着贪狼之力,速度快疾无双,与这三人酣战了起来,而其余几人,也都逐渐斗出了真火,场中已经开始见血! 第三百七十八章 杀气 第一个见血的就是秋三刀,秋三刀本来身上已经鲜血淋淋,那黑无常却仍旧拿不下他,但刘婉清就不行了,她毕竟是女儿身,根本就不是白无常对手,加上白无常出手又比较卑鄙,几招一过,已经逼的刘婉清乱了阵脚,白无常那可是老江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招魂幡陡然往上一抛,呼呼旋转,从招魂幡之中,射出无数支短箭来,劈头罩向刘婉清,同时揉身而上,双指疾点刘婉清浑身大穴。 刘婉清本已经被逼的手忙脚乱,哪里还躲得过去,眼见就要伤在白无常手上,就在这时,秋三刀忽然舍了黑无常,身形一蹿,就到了刘婉清身边,一伸手就护住了刘婉清,自己却完全暴露在了白无常的攻击之下,顿时脊背之上就成了刺猬,刘婉清却一点没有受伤。 可黑无常又怎么会放弃这种好机会,随即疾追而到,手中哭丧棒一下就砸在了秋三刀的脊背之上,秋三刀本就浑身浴血,又中了无数的短箭,在被哭丧棒砸了一下,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哇的一声,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 秋三刀这一见血,刘婉清即使铁石心肠,也有捂热的时候,终于流下了泪来,嘶声喊道:“秋三刀,你疯了嘛!”话刚出口,秋三刀已经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反手一刀就扎在了疾冲而至的白无常脖子上,单手一切一拉一抽,噗嗤一下,鲜血就喷了出来,大概是切断了大动脉,直接喷起两米来高的血泉来。 随即秋三刀虎吼一声,猛的一翻身,整个人就扑到了疾来救援的黑无常身上,手中尖刀一刀捅进黑无常的胸口,一张口就咬住了黑无常的脖子,一咬住就不放,像头野兽一般,拼命撕咬。而几乎是同时,黑无常手中的哭丧棒也是一拧,从棒头之上,腾的一下弹出一截十几公分长的尖刺来,噗呲一下就刺进了秋三刀的胸前,两人一齐愣住,却又因互相的兵器刺在体内,而僵持不倒,直到双方实在支撑不住了,才缓缓倒下。 刘婉清已经清泪长流,一把抱住秋三刀,嘶声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秋三刀口角流血,缓缓举起一只手来,轻轻在刘婉清的脸上拂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来,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但其中深情,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情到深处,生死何惧,用我一条命,换你一时安稳,令人动容! 我一见秋三刀倒地,虽然生死不知,可还是顿时就红了眼,猛的虎吼一声,原本躲避游走的身形一停,正好那壮汉手中独脚铜人砸到,我一伸手,竟然硬生生抓住了独脚铜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那壮汉这一砸足有千斤之力,可被我一把抓住,却无法下砸半寸,随即抬起一脚,就将那壮汉踢飞了出去,劈手将独脚铜人夺了过来,一把抓在手中。 与此同时,我的左肩之上一阵巨疼,却是那手持判官笔的瘦小男子杀到,一支判官笔点在了我左肩之上,顿时如遭雷击,半边身子一麻,整条左臂都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汉子也杀到我身后,锯齿刀呼呼生风,一刀对着我脊背上就砍。 恰好我刚夺下那壮汉的独脚铜人,想也不想,完全不避不让,回手一挥,独脚铜人脱手飞出,直接砸在了那瘦小汉子的脑袋之上,就听噗嗤一声,那瘦小汉子的脑袋如同被一棒子砸烂了的西瓜一样,完全爆开,红的白的喷溅出好远,我身上也喷溅了许多,用手一摸,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甚至恶心。 可我刚一下砸死那瘦小汉子,脊背之上又挨了一刀,那锯齿刀挨上一下,结果可想而知,身上衣衫从脊背上直接一裂为二,连皮带肉生生被撕下一条去,深可见骨,疼痛钻心。 我刚才击杀了那瘦小汉子,咋见血腥,心头暴戾之气已经汹涌澎拜,难以按捺,又猛的受了一记锯齿刀,狂性大发,再也控制不住,猛的昂头嗷呜叫了一声,一回头,身形电闪,嗖的一下就到了那手持锯齿刀汉子的面前,一伸手就抓住了锯齿刀背上的金环,奋力一扯,那汉子哪里把持得住,锯齿刀背我劈手夺下。 那汉子大惊失色,闪身疾退几步,一转身就跑,可他的速度哪里比得上我,就在他一转身之际,我已经冲到了他身后,锯齿刀一举,嗖的就是一刀,直接从脖子中间一掠而过,一颗脑袋呼的一下飞上了半空,带起一蓬血雨,那汉子的身体却由于奔跑的惯性,仍旧前冲了十几步,才萎然倒地,兀自抽搐不止。 就在这时,场中又响起了一声惨叫! 我急忙转头去看,却是刘哲一和郎瑛已经分出了生死! 没错,不是胜负,而是生死!刘哲一生,郎瑛死!而且死的很惨很惨,被一刀从小腹之下捅了进去之后,往上一拉一带,整个人都被刘哲一给开膛破肚了,肠子淌了一地,鲜血迅速的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地面。 而刘哲一也没落了好,两只眼睛都被郎瑛双指戳中,生生挖出了眼珠子,原先双眼之处,只剩下两个血糊糊的窟窿,想来是郎瑛以为攻其双目,刘哲一一定会先自保再反击,这是正常的套路,可刘哲一却拼了双眼不要,愣是趁这个机会,将郎瑛给开了膛。 这场面血腥到了极点,也是因为他们之间以前就有三江四海之恨,所以刘哲一才会使出如此疯狂打法,古人有云,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刘哲一就是那不要命的,何况他身上恶疾缠身,根本就没多久好活了,临死之前能够手刃杀妻仇人,别说一双眼珠子了,就算加上他一颗脑袋,估计他都不带眨眼的。 所以刘哲一赢了,虽然丢了一对招子,却活了下来,郎瑛也许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解决刘哲一的,倒头来却成了自己送上门来被刘哲一解决,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刘哲一一招得手,不顾双目钻心般的疼痛,反而昂头哈哈大笑道:“秀清,你在天有灵,看为夫替你报仇了!黄泉路上,你慢点走,等等为夫!这辈子欠你的情,下辈子再还!” 我连杀两人,心中凶性已经完全激发,又眼见如此血腥场面,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嗜血欲望,满脑子都是对杀戮的渴望,一转头正好看见那壮汉捡了独脚铜人又奔了过来,当下脱口一声狼嚎,身形一纵就蹿了上去,人还未到,手中锯齿刀已经脱手飞出,直钉那壮汉。 那壮汉急忙一抬手,独脚铜人撞上了锯齿刀,当啷一声将锯齿刀磕飞,但就这么一挡,我已经到了他近前,一伸手直抓那独脚铜人,那壮汉吃过我一次亏,不敢让我抓住,闪身疾退,一退就退到了阴十八身边,阴十八奸猾是鬼,一见这局势,郎瑛已死,黑白无常都死在了秋三刀的手中,围攻我的三人就剩下一个了,还有一个温凉玉还被赵狂徒缠着,知道大势已去,竟然不顾那壮汉,猛攻周通幽一招,闪身疾走。 那壮汉和我并没有什么仇,阴十八却是杀了我养父的几个仇家之一,我虽然杀戮之心大起,可我没有丧失理智,分得清谁才是我真正的仇人,哪里会让他跑了,直接舍了那壮汉,直追阴十八。 阴十八一见我舍了壮汉而追向了他,顿时吓的魂儿也飞了,直往宗祠外面狂奔,刚到宗祠院子的大门口,却听到一声大喊:“回去吧!”劈面一拳打在了阴十八的面门之上,却是猪肉张一直在大门口潜伏着,逮着了个机会,按理说他和阴十八的手段还是有点差距的,可阴十八已经被我吓掉了魂,慌不择路,根本没想到还有人埋伏在门口,这一下被打了个正着,猪肉张身大力不亏,这一拳直接将他打的腾腾腾倒退了几步。 他这一倒退,我可就追到了! 我从阴十八身后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脖子,猛的一提,直接像拨大葱一样将阴十八拔了起来,随手一轮,从我头顶之上轮过,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还没来及翻滚躲避,我已经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一弯腰抓住他的脚脖子,直接将阴十八轮起来乱摔。 这还能有个好嘛!几下一摔,阴十八已经鼻口喷血,两眼泛白,我凶性已经爆发,哪里管得了这些,一只脚一踩他另一条腿的大腿根,双手抓着脚脖子奋力往上一抬,就听撕拉一声,阴十八生生被我撕成了两片,血雨纷飞。 这一次可不像是上一次郎瑛那样是化身了,可是活生生的撕成了两片,这等惨景,宛如人间地狱,一般人哪里见过,饶是猪肉张一生杀猪无数,也吓的愣在了当场。 可我一转头,又盯上了场中的温凉玉! 第三百百七十九章 诡笑 那温凉玉好像能感应到似的,我一盯上他,他立即出招逼退了赵狂徒,手一招,将那手持独脚铜人的壮汉招回了身边,那赵狂徒身中剧毒,能撑到现在已经相当不错了,温凉玉一跳开,立即瘫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周通幽急忙上前,将他扶到了一边。 而温凉玉却忽然弹身而起,一闪身就到了刘婉清身边,虚晃一招,引得刘婉清急忙起身格挡,他却趁机一闪而过,一把掠起了伤重不起的秋三刀,手一伸就扣住了秋三刀的脖子,随即对我鬼魅般的一笑道:“杨九龄,你可别乱来,你一动手,他就先死!” 我顿时一愣,这家伙竟然一眼就看破了我的顾忌所在,别人我根本就不会在乎,就连刘婉清,她连番对秋三刀冷落,我也十分气愤,唯独秋三刀,他可是张海盛,从小就和我在一起玩的,之后虽然见面了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小时候的感情依旧在,如今他伤成这样,本身就气若游丝了,又落在了温凉玉手中,命悬一线,我哪里还敢再不顾他的生死,当下急忙顿住身形,手一指温凉玉道:“放了他!” 温凉玉一点头道:“放了他可以,一命换一命,我放了他你也得放了我!” 我想都没想,立即点头道:“好!你放了他,我放你走!” 温凉玉好像十分相信我,听我这么一说,立即点头道:“行,有你一句话就行,我相信你!”一句话说完,忽然又对我鬼魅般的一笑,不知道怎么的,在他对我笑的时候,我心中的那股一直疯狂滋生的戾气,忽然的一顿,好像陡然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身上那股贪狼的巨大力量,也随之减弱了几分,理智和人性瞬间回复,如果说刚才的我是一头半人半兽的怪物,那现在的我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类。 温凉玉一句话出口,一伸手就将秋三刀抛向了我,我急忙伸手接住,正要放下,温凉玉已经鬼魅一般紧随着秋三刀的身体而至,就以秋三刀的身体为屏障,呼的一拳,角度极其刁钻,竟然从秋三刀的肋下钻了过来,砰的一声,直接打在了我的胸口之上。 我整个人倒飞而起,气血一阵翻腾,随手刚刚接住的将秋三刀抛向了刘婉清,一口鲜血喷出,化作一蓬血雨,仍旧嘶声大喊道:“婉清,带其余人先进祠堂!” 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一拳是温凉玉蓄势已久而发,又正中胸前要害,就算不死,五脏六腑也得移位,还有没有再战之能,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而我们这边,刘哲一双目已瞎,秋三刀重伤未醒,赵狂徒身中剧毒,周通幽也受了伤,刘婉清则根本就不是温凉玉的对手,剩下猪肉张则顶不住那使独脚铜人的壮汉,要就指望一直没露面的娘娘腔,可是以我对娘娘腔的了解,他只怕也不是温凉玉的对手,我这一受伤,贪狼之力还莫名消失了,我们的处境立刻变得危险了起来。 何况,对方除了一个温凉玉和那壮汉,还有一个南岭邪巫!自从我出现,就没看见那南岭邪巫在哪里,大家都从宗祠中出来了,他也没露面,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稳不住局面,刘婉清带他们退进宗祠,凭借宗祠里的机关,还能坚守一阵子,不然的话,搞不好会全军覆灭在这里。 可我能想到的事情,那温凉玉又怎么会想不到呢!立即一挥手对那壮汉喊道:“守住祠堂门口,除了我的话,谁也不许进去!” 那壮汉一听,立即一闪身,手中独脚铜人一挥,带起一道风声,砰的一声砸在宗祠的石墙之上,生生将厚重的石墙砸出了几道裂缝来,猛的大吼一声道:“九爷有令,谁也别想过去!” 话刚落音,那一直面色阴晴不定的刘梅梅,忽然一挥手打出几根绣花针来,直钉那壮汉,随即双手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一对铜钹,铜钹一合,哐一声响,单手一挥,一只铜钹已经脱手飞出,铜钹边沿锋利如刀,直接带起一阵呼啸之声,旋转飞舞着向那壮汉打去,同时娇声喊道:“梅梅,我缠住他,你带大家进去!” 我心头陡然一振,好在刘梅梅还没有糊涂到家,到了紧要关头,竟然醒悟了过来,反过来帮了刘婉清,如此甚好,只要刘梅梅能缠住那壮汉片刻,刘婉清就可以将刘哲一、秋三刀和赵狂徒带进宗祠。 可那壮汉对刘梅梅的招数似乎根本不屑一顾,只待那些绣花针到了近前,才将独脚铜人一挥,叮当连响,绣花针尽数磕飞,随即才将独脚铜人一挥一砸,正中刘梅梅打出的铜钹,当啷一声,直接将旋转飞舞的铜钹砸落在地,手中独脚铜人一指刘梅梅道:“你是想死!” 刘梅梅却不管不顾,直接冲了上去,一个翻滚将被砸落在地的铜钹抄起,双手各持一只铜钹,猛的击在一起,又是哐的一声,揉身而上,双钹翻飞,身形疾走,与那壮汉斗到了一起,刘婉清则急忙将秋三刀背在身上,还扶着刘哲一,招呼周通幽架起赵狂徒,向宗祠之内退去。 温凉玉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也不去阻拦,也不去对付刘梅梅,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一张秀气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一双比女子还好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见我翻身爬了起来,要往场中冲的时候,他才一伸手拦在了我的前面,说道:“杨九龄,你还不死心吗?今天别说你了,就算是你父亲、你爷爷都来了,也救不了十二小峰岭。” “之前因为你父亲的插手,我们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害的我们隐藏了许久不敢现身,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错过了,我们既然又一次大张旗鼓的攻击了十二小峰岭,你觉得我们会一点把握没有嘛?就因为你的出现,就可以打乱我们的计划?我明告诉你也无妨,今天十二小峰岭必须灭!” 一句话说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脸上又缓缓的露出了那种鬼魅一般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他这一笑,我心神就莫名的恍惚了一下,两只眼皮子直发沉,眼前人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差一点睡着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清扬的啸声响起,啸声一入耳,我顿时精神一振,昏恹之感顿消,心中一股戾气就像被压抑很久的怒火一般,腾的一下就升了上来,脑袋嗡的一下,那种嫉妒嗜血的渴望感又恢复了,取之不竭的力量感,也瞬间充斥全身。 随即娘娘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九龄小心,这厮用的是眼神控制之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人类最直接的感知,他可以利用笑容来迷惑对方,用话语来扰乱对方,当对方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笑容上和话语上时,趁机利用眼神控制对方的心智,对方心中所思所想,会按他的意思去进行,因为这个邪术需要极为鬼魅的笑容才能发挥出一定的功效,而且施术者也不希望被人知道这实际上是眼神控制对方,所以被称为三笑勾魂术,又叫鬼魅面具,这本是南洋邪术,已经失传多年,不知道此人从何学来,千万不要与他的眼睛直接对视!” 我听的顿时一惊,怪不得我心中戾气会忽然消失无踪,我的思想都被对方所控制了,只要他让我失去厮杀的心理,贪狼得不到我嗜杀的信号,自然会将力量收回,他则趁机重伤了我。而我后来昏昏欲睡,想必也是他的把戏,这招挺损,要是我真睡着了,还不由他摆布! 还好娘娘腔提醒的及时,再晚一步,我只怕小命不保,幸亏娘娘腔跟随周不全这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及时识破了温凉玉的手段,不然的话,这局面必定会完全失控,当真侥幸。 有了娘娘腔的提点,我自然不会再去看那温凉玉,可我身体受了重伤却是真实的,又不能看温凉玉的脸,这架还怎么打?刚想到这里,温凉玉见自己的术被揭穿了,我已经不看他了,顿时一闪身就向我掠了过来,由于我砍瓜切菜一般连杀他三名手下,这厮已经将我看成了劲敌,根本就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一闪身就到了我的面前,一出手就是狠招,一掌对着我的喉头切来。 这要是击中,喉节肯定会被直接打断,偏偏我五脏六腑都被他之前一拳打的移了位,浑身动一下都疼,勉强咬牙苦撑,移动了一步,躲开要害,可肩头还是被他的手掌扫了一下,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与此同时,刘梅梅也发出了一声惨叫,手中铜钹当啷两声连响,掉落在地,那壮汉哈哈狂笑,手中独脚铜人一举,带起一道劲风,直接砸向了刘梅梅的脑袋。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人影从宗祠的房顶上冲了下来,直接向那壮汉撞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章 作死 那壮汉虽然人长得高大,胆子却并不大,一见有人从宗祠的房顶上蹿下来撞他,顿时丢弃了杀死刘梅梅的好机会,手中独脚铜人一转方向,砰的一声就砸在了那人的胸口之上,那人连吭都没吭,胸前就被砸出了一个凹瘪,直接飞了出去,装在祠堂的石墙之上,顺着石墙滑落在地,一动不动,哪里还有命在。 可那人一跌落到了地上,我就笑了,这家伙竟然是南岭邪巫,怪不得一直没看见他,怪不得娘娘腔潜去另一边之后,一直也没有动静,敢情两人早就动上手了,不知道两人耍的都是什么手段,竟然折腾起来了也无声无息,南岭邪巫估计在撞向那壮汉之前,就已经死了,下手的当然是娘娘腔,看样子娘娘腔跟随周不全,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壮汉一击将南岭邪巫的尸体砸飞之后,忽然一按手中独脚铜人的把柄,那独脚铜人的脑袋呼的一下就弹了出去,后面还跟了一根极细的链子,带起一道呼啸之声,砰的一声,就打在了刘梅梅的脑袋之上。 这还能有个好吗?就听砰的一声,刘梅梅就倒了下去,人还没倒到地面之上,脑袋上的鲜血已经喷了出来,四肢不停抽搐,眼见就不得活了,可怜刘梅梅年纪轻轻,先是所托非人,现在又惨遭毒手,连句遗言都没来及说,就告别了这个世界。而且刘梅梅一死,十二小峰岭唐家响器班,也就算彻底断了根。 我的双眼顿时就红了,和刘梅梅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可眼睁睁看着刘梅梅死的这么惨,心中那种凶残暴戾还是被勾了起来,昂头一声狼吼,嗷呜一声一出口,那温凉玉立即掉头就走,这厮相当聪明,知道我凶性被激发了出来,他已经不是对手了,所以立即就走,绝对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可我哪里会放过他,一闪身就追了上去。 可那温凉玉却并不是向宗祠外面跑去,而是一闪之下,退到了他手下那壮汉身边,一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那壮汉的肩头之上,推的那壮汉一个踉跄,直接向我扑了过来,而那壮汉偏偏对温凉玉死心塌地,即使明知被温凉玉坑了,还是毫不犹豫的一边嘶声喊道:“九爷快走!我拦着他。”一边借着一扑之势,将手中独脚铜人一挥,对着我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我贪狼之力已经恢复,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一挺身就迎了上去,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嗖的一下从宗祠房顶上蹿了下来,一伸手就拦住了正要逃走的温凉玉,懒洋洋的说道:“你想去吗?”正是一直没有现身的娘娘腔,这家伙看上去到没有受伤,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外套脱掉了,就穿着个白衬衫,白衬衫上还撕破了好几处,看着有点狼狈,应该是与南岭邪巫交手被撕破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到了那壮汉的面前,那壮汉手中的独脚铜人带着呼呼风声就砸了下来,我身形滴溜溜一转,就转到了他身后,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拳,砰的一声正中后颈,我清楚的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随即那壮汉手一软,独脚铜人铛的一声砸落在地上,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支撑力一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我看都不再看一眼,一转身就走向了被娘娘腔拦下的温凉玉,自己下的死手自己心里清楚,那壮汉的颈骨已经被我打断,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实际上肯定是活不成了。 温凉玉一见我一出手就击毙了那壮汉,走向他了,顿时大惊,急忙说道:“杨九龄,你之前说过我放了秋三刀,你会放我一条生路的,难道你要背信弃义?” 我顿时一愣,这倒是确实,而且他也真的放了秋三刀,虽然他趁放开秋三刀的时候袭击了我,可人家也还是算遵守了约定,我要是对付他,好像是有点背信弃义的意思。刚想到这里,娘娘腔已经懒洋洋的笑道:“九龄同意放了你,我可没同意,不用他出手,我出手可算不上背信弃义!” 他这一说话,温凉玉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道:“那好说,只要杨九龄不出手,你们其余的人随便上,我要是想走,你们只怕还拦不住!” 一句话刚出口,脸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两下,他自己却好像完全没有发觉一般,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一对一没把握,一起上我也接着,除了杨家小子体内那贪狼,我温凉玉还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这句话说完时,脸上的肉又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娘娘腔则越来越是放松,眼都快眯起来了,要不是他还站着,别人都以为他睡着了,一听温凉玉说话还这么狂妄,忍不住淡淡一笑道:“哦?是吗?你难道就没有想一下,我能叫破你的三笑勾魂,难道就不会破解吗?” 这话一出,那温凉玉就是一愣,脱口而出道:“小子,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一句话说完,脸上再度抽搐了几下,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敢情她这抽搐并不是不自觉的行为,而是中了娘娘腔的招,可娘娘腔什么时候动的手,我也没看见,这倒是有意思,且静观其变好了。 娘娘腔淡然一笑道:“三笑勾魂原本就是中原道术流传出去的,其基础就是道家的控魂之术,控魂之术讲究的是心纯意坚,意念强大,个人在思维上的修炼,必须达到一定的境界,这样才不会被对手更强大的精神力所反噬。流传到南洋之后,被南洋人加以改进,配合眼神来控制对手的思想,虽然效果立竿见影,可有利就有弊,一味的追求效果,却忽略了自己本身境界的提升,从而落下了一个弊端,就是在施展这邪术的时候,如果遇上了行家,而这个行家的境界修为又比自己高的话,则容易被反控。” 说到这里,娘娘腔一反手,伸出手指来一指自己道:“不凑巧的很,我就是行家,更不凑巧的是,你的境界修为,好像比我低了那么一点点!一开始我没注意,让你差点得了手,不过在我识破你的三笑勾魂之后,立即对是施展了反制之术,现在的你,是不是有点感觉全身皮肤都有点不自在呢?是不是皮下组织在轻微的颤抖?完全不受控制?如果是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被我引起反噬了。” 温凉玉略一运气,顿时面色大变,一张俊连瞬间铁青一片,面目都狰狞了起来,他自然清楚自己招数可能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后果,嘶声道:“你想怎么样?” 娘娘腔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得意,也不能怪他得意,他才出师没几天,十大魔神之中的温凉玉就被他所制了,谁有这本事都可以得意一下,而且他也并没有过于张狂,只是笑了几声,又停了下来,故意露出一脸惊奇的模样来,说道:“我想怎么样?应该问问你自己想怎么样才对吧!” “你自己的术,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后果吗?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只不过利用你境界上的不足,在破了你的术之后,又引起你的术反噬你自己的身体而已,这本来就是思想的活,也不是身体攻击,你究竟会怎么样,那全靠你自己怎么想,你怎么想就会变成什么样,可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说到这里,忽然又噗嗤一声轻笑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从南洋学来的这三笑勾魂之后,基本上已经能够想到你会怎么想了,南洋邪术,最擅长利用的就是虫蛊之类的玩意,想必你学这三笑勾魂的时候,也没少接触虫子,如果你不小心想到的是虫子,那可能会有点惨,你的思想会控制你自己的神经,感觉到每一寸的皮肤下都好像有虫子在爬似的,那滋味,啧啧啧!估计肯定不好受!” 话刚说完,那温凉玉就大吼一声道:“不要再说了!”五个字一出口,一伸手撕拉一下,就将身上的衣服撕开了,伸手就在身上挠,几下已经抓的满身血痕,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双眼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娘娘腔则双手一摊道:“好!你不让我说,那我不说就是了,等下那些虫子在你的皮肤之下乱钻,钻进你的胸腔之中,啃咬你的心脏,你可别来怪我。” 这话一出口,那温凉玉就又陡然一声大吼,双手猛的一捂心脏的部位,一张脸瞬间煞白一片,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娘娘腔,嘶声喊道:“救我!救我......” 娘娘腔一脸悲伤的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还怎么救,整颗心都被虫子啃咬的千疮百孔了,没有了心,哪里还能活!” 那温凉玉一听,脸上顿时一片死灰,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天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口中喃喃道:“没有了心,哪里还能活!没有心,哪里还能活......” 第三百八十一章 谈判 这句话温凉玉反反复复说了三四次,就手捂着胸口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砰的一声直接摔在地上,脸上再度抽搐了几下,陡然疾吸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吐了出来,脑袋一歪,腿一伸,身子一瘫,竟然就这么死了。 我顿时愣在了当场,怎么也没有想到,娘娘腔就凭一张嘴,就将这家伙给说死了,这未免有点太扯了,我一直认为,要想杀死一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伤害对方的身体重要器官,只有一些重要的器官衰竭或者损坏了,人才会死亡,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思想也可以杀人! 但随即一想,我又明白了过来,娘娘腔看起来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实际上句句都像根钢针一样刺在温凉玉的心上,温凉玉原本就被他的术反制了,怎么个操作法我不明白,但原理我懂,就是不能想象一些恐怖的事物。但偏偏娘娘腔不停的提醒他,并且顺着思路将他的恐惧不断扩大,这家伙最终心脏承受不了,导致了心脏骤停而死亡。 虽然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但玄学一定是有科学的依据而支撑的,我不懂并不代表不可以办到,只是我孤陋寡闻见识浅薄而已。 温凉玉一死,我也就失去了攻击目标,虽然我心中杀意翻腾,可自己还是有理智的,温凉玉等人都死光了,我总不能拿自己人开刀吧!当下强行清心静气,将心中那股杀意按了下去,说也奇怪,贪狼好像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杀意一退,那股力量立即缩回了丹田之中,整个人也就恢复了正常。 娘娘腔走了过来,对我得意的递了个眼色道:“怎么样?这才叫牛逼,不战而夺人性命!”我知道他说的轻巧,背地里不知道动了多少手脚,不然也不会一直潜伏着不出来,我对这些方术不懂,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但多少也想得出来,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 但我还是着实夸了他一顿,凭一张嘴将温凉玉说死了,这确实牛逼,弄的娘娘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其实,这只是一点小窍门而已,你会了你也能!”我笑笑没有说话,走进了宗祠之内,到了石门之前,喊话让刘婉清等人可以放心出来了。 刘婉清等人刚进入密洞不久,我一喊话,石门就响起一阵咯咯的声音,随即石门打开,刘婉清双目含泪,吓了我一跳,我以为谁又没顶过去挂了,谁知道一问,却都还没死,刘哲一虽然没了双眼,却不至于丧命,周通幽在黄三指身上找到了解药,试着给赵狂徒服下,毒性也正在减退,危险的倒是秋三刀,一直都在昏迷之中,还不断的喊叫着让刘婉清快跑。 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还好刘哲一比较镇定,双眼包扎好之后,就强忍着痛苦指挥了起来,十二小峰岭还剩下不少村民,虽然都是一般庸手,可救人还是可以的,当下一部分出去打扫战场,死了那么多人,总得埋了,另外一部分人则采药熬制,包扎伤员。 等十二小峰岭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刘哲一才问起我来,问我怎么又回来了,我也没瞒着,看了一眼刘婉清,就将当初刘婉清抢去一把钥匙的事情说了出来,刘哲一何等世故,一听我话里的意思,就知道我是来要钥匙的,当下就喊道:“婉清,将钥匙给九龄!” 谁料刘婉清却一摇头道:“爸!钥匙确实在我这,但我不能给他!” 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不然她当初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抢了,刘哲一却不明所以,顿时一愣,脱口道:“你这孩子,要那东西做什么?既然九龄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得到了六把钥匙,你那最后一把,自然应该成全九龄。” 刘婉清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秋三刀,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幽幽说道:“爸,从我小的时候,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什么事情都是你想当然,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是男孩子,可这怪我嘛!我是男是女,是我能控制的吗?到了今天,你还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你以为,你觉得,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 刘哲一又是一愣,随即面色也沉重了起来,点头道:“爸爸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如果你有一定的道理,我相信九龄会理解的。”我一见顿时暗自点头,刘哲一虽然双目皆瞎,可心智却未损,刘婉清一说这话,他就知道自己确实有点过于武断了,立即改正了自己的做法,不愧是一方枭雄,反应能力还是极快的,大方向也掌得住。 刘婉清又看了一眼秋三刀,眼神之中忽然升起一丝悔恨来,随即一咬牙,转头对我说道:“杨九龄,钥匙就在我身上,我不瞒你,之前我确实也打过你们杨家七巧莲花的主意,所以我才冒险抢了这钥匙来,可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了,我完全可以给你,让你功德圆满,顺利打开七巧莲花。” “可现在这把钥匙,成了我唯一的希望,三刀为了我,伤得这么重,要是三指爷爷在,也许还有救,可三指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三刀要想活下去,相信只有他可以办到,而要想他出手,则必须你去,别人去了,根本就见不到他,不说见他了,就他所在那地方,别人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刘婉清这是终于被秋三刀感动了,这当然是好事,本来为了秋三刀,我就义不容辞,刘婉清大概是怕我不同意,所以才以钥匙来要挟我,倒是将我想低了,当下就问道:“那人是谁?他住在什么地方?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刘婉清的脸色忽然有点苍白,眼神也犹豫了起来,缓缓蹲了下去,看着秋三刀的脸,脸上显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来,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有点挣扎,似乎又想让我去,又不想让我去,估计是怕再害了我,从者一点上来看,刘婉清内心还是十分善良的,我也不催她,我相信她最终一定会说出来的,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在爱情面前,她一定会为了秋三刀让我前去求药,但我不会怪她,甚至还会为了秋三刀高兴。 刘哲一见她一直不回话,有点着急了,由于他眼睛瞎了,乍瞎之下,对声音也没那么敏感,不知道刘婉清已经蹲下去了,仍旧对着原先刘婉清说话的地方说道:“婉清,有什么就直说,对九龄不需要隐瞒,三刀本来就是他的发小,你想救三刀,他也想救!” 刘哲一这么一说,终于促使刘婉清下定了决心,刘婉清将牙一咬道:“他并不是人,他所住的地方,也不在我们人间!” 我顿时一愣,不单单是我,所有人全都一愣,娘娘腔诧异道:“不是人?不住人间?难道让九龄去地府帮秋三刀的魂魄带回来?这也太扯了,你还不如说让九龄上天宫找太上老君要颗起死回生的仙丹呢!” 刘哲一也面色微愠,沉声道:“婉清,你胡说些什么?” 我却一摆手道:“无妨,婉清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其原因,大家先别乱,听婉清说完!”我并不是说一点也不怕,在刘婉清这么一说的时候,我确实是愣了一下,可随即我就想到了一个地方,想到了一个不是人的人,我怀疑刘婉清让我去找的应该就是他! 果然,刘婉清继续说道:“他就是九尾狐王,只有九尾狐王能救三刀,九尾狐王所住的地方在人间和鬼域的交接之处,叫做无主之地,叫做无极地带,哪里可以说满地凶煞之物,遍野残戾之怪,别人去了,别说找到九尾狐王了,只怕一进入无极地带,就得成为那些凶邪之物的腹中美食!” 我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还真被我猜对了,可刘哲一却立即厉声喝道:“糊涂,那地方岂是活人能去的?别人去了会死,九龄去了难道就能活吗?” 话刚说到这里,刘婉清已经抢过话去道:“不错,只有他去那里,才能活下来,据我所知,他之前就见过九尾狐王一面,九尾狐王不但没要他的命,还帮了他的忙,这在我们人类的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九尾狐王将会有求与他,既然九尾狐王有求与他,就一定会保他性命!” 刘哲一顿时呆住了,随即转头面相我的方向问道:“九龄,婉清说的可是真的?” 我也没隐瞒,当下就将怎么见的九尾狐王全都说了出来,这一说,大家全都愣住了,估计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有如此机缘,毕竟这事说出来,听得如同神话一般。等我将事情说完,也不等刘婉清再说话,立即说道:“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再下文王墓,去见那九尾狐王!” 第三百八十二章 重游 娘娘腔一听,就不眉头一皱道:“上次我没赶上,这次我随你去!”我转头看了一眼娘娘腔,略一思索,就点了点头,娘娘腔应该跟周不全学了不少手段,不然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将南岭邪巫弄死了,还记句话就吓死了温凉玉,他跟我下去,再合适不过了,之前我和唐一泓在文王墓中,就是娘娘腔救出来的,临走的时候那出口也是娘娘腔叫人用个大石头堵上的,如今他陪我下去,也许就是之前的机缘。 刘婉清一听我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对我一点头道:“杨九龄,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为,所以你尽力就好,不管结局如何,这把钥匙我都交给你!”一句话说完,就招呼人将秋三刀抬了出去,估计是救治去了,就算我们再进文王墓,也不能就让秋三刀这么干等着。 就在这时,那猪肉张却不知何时转到了刘哲一的身边,他来十二小峰岭,就是为了来找刘哲一寻仇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刘哲一现在双目已瞎,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也不言语,直接抽出杀猪刀来,冲上去对着刘哲一就是一刀。 刘哲一一双眼珠子都被挖掉了,肯定是瞎了,却在猪肉张一出手之际,就将身形滴溜溜一转,一下就躲开了猪肉张手中的杀猪刀,好像眼睛一点没受损一般,随即一脚就踢在猪肉张的屁股上,大声喊道:“来人,给他绑了!” 我顿时一愣,猪肉张会动手我早就想到了,实际上我也一直在盯着他,就是怕他再一刀将刘哲一给杀了,可我没想到刘哲一双目全瞎还这般机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猪肉张会对他动刀子的,竟然躲的这么及时,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猪肉张动手呢! 村里的汉子立即上前,将猪肉张按在地上,抹肩按手,给绑了起来,猪肉张估计一刀不中,也豁出去了,不停破口大骂,他本就是市井之人,污言秽语张口就来,骂的实在难听,有人用破布将他嘴巴塞了起来,世界才安静了下来。 我也没说话,不是我不想救猪肉张,如果刘哲一真要杀猪肉张,我绝不会同意,可猪肉张要是杀刘哲一,我也不会同意,但这事又难调解,所以暂时闭口不言,我想看看刘哲一如何处理。 可我没想到的是,刘哲一一张口就说道:“猪肉张,你是李展堂的那个小徒弟吧?你在镇上潜伏了十年,就为了等着刺我这一刀,也算有耐心了,可你杀不了我的,就算我双目尽失,可你身上那种杀气却掩盖不住,何况我早就知道你潜伏在镇上了,一直躲着你不愿和你正面冲突而已,当你一出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你眼神中的恶意,所以从你一出现,我就已经开始防着你了。” “你放心,我不杀你,我年轻时报仇心切,确实胡乱造了不少杀孽,李展堂之死,确实由我而起,你找我报仇,也是天经地义,如今着实后悔,可已经悔之晚矣!不过,你也不用想着杀我,一来即使我双目全盲,你也杀不了我,二来却是因为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也许是我年轻时杀孽过重,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我已经身患恶疾,过不了多久,我自己就会去找李展堂赎罪了。” “等会我会派人送你出十二小峰岭,不会为难与你,你也暂且放下心中怨恨,回去继续你杀猪卖肉的营生,等上一段时间,待我事情办完,如果还没死,会自己送去给你捅上一刀,如果我死了,你也算了却了心愿,你看如何?” 我一听这处理的好,双方都不会有什么损伤,最合我的心意,当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直接扬声替猪肉张答道:“我看就这样办吧!”猪肉张口中塞了破布,口不能言,却气的直哼哼,想必还是不同意,不过也由不得他,温凉玉等人已死,十二小峰岭重回刘哲一掌握之中,一定会重新派人把守关口,猪肉张被遣送出去,再想回来都办不到了。 刘哲一似乎也正是如此打算,随即一挥手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来人,先送他出村,随后调人把守关口,山谷之处,换成三人一组,一旦发现有敌来犯,两人应对,一人立即回来传达,再也不能像这次一样,被人打个措手不及了!” 我暗自点头,刘哲一虽然受到了重创,方寸未乱,只要知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不过要依我看,十二小峰岭只怕撑不了多久,他们现在的这个实力,是挡不住十大魔神中人的,虽然我不知道十大魔神为什么要对付十二小峰岭,十大魔神之中都有些什么人我也并不清楚,但我知道郭惊天和师白樱都是绝顶高手,他们可不是温凉玉和郎瑛可比的,如果这次出手的是郭惊天,只怕十二小峰岭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 这并不是刘哲一主持不力,而是被大形势而改变,现在社会不同了,刀光剑影的生活没几个人喜欢,也正因为如此,十二小峰岭已经出现了青黄不接的尴尬地步,老一辈的仅剩赵狂徒和周通幽,而且年岁都大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没了,中年一代的也就刘哲一了,小字辈的更是只有秋三刀和刘婉清两人,其余的人都已经被现代社会吸引,谁还会愿意踏入所谓的江湖,而且秋三刀虽然凶狠,却不能服众,只怕刘哲一一死,十二小峰岭就得从此在江湖中除名了,想来倒是有些令人唏嘘。 但刘哲一现在还在,他就是十二小峰岭的王,一句话说出,立即有三个壮汉押了猪肉张而走,猪肉张还一个劲的哼哼,但哪里架得住三个壮汉推搡,逐渐远去,我心头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琢磨着等我从文王墓回来,回去时再劝劝猪肉张,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刘哲一确实没多久活头了,这一页能揭过去,就揭过去吧! 这个时候的我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差一点就回不来,更不知道,就这个念头,害得我差点死在猪肉张的杀猪刀下! 猪肉张一走,我们就将话题拉回了怎么下文王墓的话题上,我们要再入文王墓,肯定还是从当初我们逃生的那洞穴进去,那可是个体力活,而且那文王墓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进去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东西呢,我们可不能空这肚子下去,而且还得准备一些必用品,当下也不和刘哲一客气,提出所需物品,以及让人准备一些饭菜来。 刘哲一虽然双目全瞎,可威望仍在,十二小峰岭的百姓还是听他的,而且也到了饭点,不一会就有人做好了饭菜,刘哲一、周通幽一起入座,赵狂徒吃了解药之后,也恢复了许多,和我们一同入席,倒是那刘婉清为了照顾秋三刀,连饭都没来吃。 张狂徒之前隐居在天津的时候,就曾明里暗里的帮助过梅家,所以娘娘腔对赵狂徒极为尊重,赵狂徒所问,皆恭敬回答,大家得知他师从周不全之后,好一番羡慕,唯独问及他怎么杀了南岭邪巫的时候,这小子却卖起了关子,说杀了南岭邪巫的手段,并不是周不全教的,他独门秘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不肯说出来。 江湖上确实有这方面的忌讳,所以大家也都不追问,我虽然好奇,可这小子不理会我,只好埋头吃饭,大家吃饱之后,就有村民将我所需要的东西送了来,其实我对下墓探穴之类的活也不熟,只是记得上次唐一泓带的那些东西,所以照葫芦画瓢要了一些,可一检查东西,却有点哭笑不得。 麻绳倒是很好,好大一大捆扎整整齐齐的,估计足有三四百米长,但手电之类的照明器物就不行了,就是普通的手电,带着十几节干电池,还有一包蜡烛,什么探明灯之类的全都没有,唯独一点值得欣慰的是准备的武器不错,两把砍刀厚背薄刃,很是锋利,到底村人武风盛行,兵器堪用。 其余的还有些干粮食物,揣了一个小背包,我背上试了试,也就十几斤,随即个刘哲一等辞别,带了十几个村民,直奔那洞穴而去,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呢?那洞穴之上还堵着块大石头呢!我可不想还没进入文王墓就先将自己累瘫了,这些百姓虽然打架不怎么的,却由于常年劳作,都有两膀子力气,让他们推开巨石,用绳索将我们放下去,正好合适。 在村民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那块巨石,十几个村民奋力推开巨石,果然洞穴还在,找了根木棍横在洞口上,拴好绳索,另一端则拴在我们的腰上,分别将我和娘娘腔缓缓放下,这洞穴本就距离地面不是很深,也就几十米的样子,很快双脚就落了地。 脚一沾地,我就忽然觉得浑身一冷,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立即从脑海之中升起! 第三百八十三章 花招 这种感觉一起,我立即暗生警戒,反正每回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总没好事,这次不知道又要应验在什么之上?但既然已经下来了,怕也没有用,当下就和娘娘腔招呼了一声,让他小心一点,拧亮了手电就往前闯。 当时我和唐一泓从这文王墓出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条道走的,虽然隔了有段时间了,但多少还有点印象,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这里本就是山体,往下斜走了一段之后就转入平道,上下左右四面都是冷冰冰的石壁,透着一股子阴寒气,越往里走,这种感觉越是强烈,我身上甚至都起了一层鸡皮,不由得暗暗心惊。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没错,确实是人声,而且恍惚之间,我还觉得十分耳熟,只是这里通道狭长,导致回音太响,而我们距离这声音发出点又远了点,声音有点失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但我可以肯定,这人我一定见过。 我立即转头对娘娘腔挥手示意他放轻脚步,关了手电,两人悄悄往前走了一段,经过那文王石室之后,再经过地面石刻,前方豁然开朗了起来,我抬头一看,顿时明白了自己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从何而来了,上次我和唐一泓从文王墓中出去的时候,就遇到过这夫妻俩,那对雌雄铜尸,当时我们俩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我们虽然逃了,那对雌雄铜尸却仍旧留在石殿之内,现在我们再进来,自然要经过这里。 而现在那对雌雄铜尸正双双站在大殿入口之处,将进入大殿的门堵了个严实,身上煞气冲天,凶戾残暴的气息直接夺殿门而出,即使我们藏身在距离殿门口不近的地方,依旧能感觉到一阵阵森寒之气。但由于那大殿的门头上依旧悬挂这八卦镇尸铜镜,他们俩也出不来,就堵着石殿大门,别人想进去也得先过他们那一关。 万幸的是,前面却已经有人在替我们开道了! 谁呢?张天行!另外还有三人,却全都是陌生面孔,在张天行身边的,是一个高瘦汉子,刀条脸,窄额淡眉,蜂目鹰鼻,双肩却奇宽,有点不协调的感觉,身形也极高,目测一米九还要挂零,穿了件大黑长袍,浑身都裹在黑色长袍之中,看着就像死神一样。 在死神的旁边,还有另外一尊死神,同样一米九多的大个头,同样的大黑长袍裹体,不过面相大所不同,豹头粗颈,浓眉虎目,狮鼻阔口,满面络腮短须,身形魁伟,散发出来的气场也异常刚烈勇猛,两人虽然同样装扮,可一个看上去阴森诡异,另一个则雄赳赳气昂昂,一身阳刚之气,不过奇怪的是,两人的站在一起,看起来却又异常的融洽默契,甚至完全能够融入到对方的气场里去,就像存在着某种特定的联系一样。 在这两人的旁边,则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满头斑白,留了三绺山羊胡子,薄唇尖鼻,长眉鹰目,一双眼睛里面精光四射,一看就绝对是一流的好手,身上穿着却是极其简单,就普通百姓所穿的旧衣旧裤,脚上穿着黄胶鞋,手里提着一杆足有一米长的大烟袋,烟袋锅大如拳头,黄铜打造,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上面愣是都起了包浆。 这三人虽然我都不认识,但有一点我完全可以肯定,这三个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张天行和他们比,绝对不是一个档次,我也不够格,除非让贪狼附体。 一开始我听到声音的时候,我就觉得说话的人一定是个熟人,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张天行,张天行自从和我们在青龙山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因为张家的钥匙已经在五龙尊者手里了,怎么弄去的我不知道,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去找他,本来我倒是想帮他的,毕竟张起云为了我们杨家做了不少事,虽然张起云也有自己的目的,但在大方向上是掌握的住的。 可张天行这家伙好像对我们很不欢迎,甚至有点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在青龙山逃避赵燕楚追击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他觉得我们拖了他的后腿,所以后来才和我们分开了,但他挂了三个高手,出现在文王墓里,又是几个意思? 刚想到这里,那张天行一开口就说道:“干爹,我们一直被堵在这里不是办法,温凉玉等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刘哲一,万一被刘哲一等人发现了我们,直接将出口封死,我们可就完了。看样子今天这情况,还得干爹你亲自出手,尽快解决了这雌雄铜尸,好进入无极地带。” 我听的一愣,这几个家伙也要进入无极地带?他们去无极地带干什么?难道也要去找碧眼青狐?而且张天行喊的竟然是干爹,这倒有意思了,为了拉拢这些奇人,竟然拜了干爹,张天行也算没脸没皮了。而且看这几人的气场,只怕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张天行为人高傲,行为偏激,只怕他会为了报仇,再干出什么认贼作父的事情来,到时候谁利用谁可不好说。 张天行话一出口,那老头就微微一摇头道:“这东西还用不着老夫出手,连老七和老八都不用,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凶险,我们必须保存实力,你去就行了,天行啊!你们张家不是有一种手段,叫做紫光符甲吗?听说张家的紫光符甲刀枪不入,和这对雌雄铜尸倒是很像,你为什么不施展出来,让干爹开开眼呢!难道你还怕干爹偷学了不成?” 我一听眉头就是一皱,听这老头话里的意思,可没将张天行真的当干儿子看,为了保留自己的实力,竟然让张天行独自面对雌雄铜尸,这做法可够自私的,而且他让张天行施展紫光符甲,还真有可能有偷学的心,不过张天行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耗到现在之所以没动手,估计就是因为谁也不想出这个力,不然单凭雌雄铜尸,不可能拦得住他们。 果然,张天行听那老头一说,立即苦笑道:“干爹,不是天行藏私,由于天行天资愚钝,家父惨遭不测时,还没来得及教我紫光符甲秘术,不然的话,天行哪里会让干爹动手,早就上去除了那雌雄铜尸了。” 我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得!这老狐狸遇上了小狐狸,就看谁的道行深了,那老头自私留力,张天行则刻意藏秘,这还怎么合作?很多时候,看似实力强悍的一个团队,却做不好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是因为团队之中人员不能齐心协力。 就在这时,那身形魁梧的黑袍汉子扬声道:“推来让去的,有意思吗?四哥,待我过去将这个东西撕成四片,先进入无极地带再说,老大的伤势,可等不了多久!我们这番兴师动众,不惜让老三和老十带人攻打十二小峰岭,引开刘哲一等人的注意力,暗地里我们三带着天行进入这文王墓,就是为了尽快帮老大找到回魂仙芝,在这里耽误时间,可不划算!”一句话说完,就大踏步向前走去,而他一抬步,另一个黑袍汉子则也不自觉的抬步并行,就好像双方有感应一般。 我听的又是一愣,攻打十二小峰岭的是温凉玉和郎瑛,在这人口中称为老三和老十,那就是说这三人也是十大魔神之中人了,这两个黑袍汉子一个是排七,一个排八,那老头却排四,十大魔神一下来了三个! 而温凉玉和郎瑛之所以攻打十二小峰岭,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郎瑛和刘哲一之间的仇恨,万万没有想到,那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掩护这三人进入文王墓,去那无极地带帮他们受了重伤的老大,寻找什么回魂仙芝,好一招声东击西,不过他们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温凉玉和郎瑛会死在十二小峰岭吧! 刚想到这里,娘娘腔已经靠了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他们是谁了,师父和我说过,十大魔神之前在终南山死了几个,后来那个神秘的老大又招揽了几个顶级好手,排四的叫水神贾以道,听说这老头是五龙尊者之中的水龙婆婆的弟弟,一身控水的手段,都得自水龙婆婆的亲传,他那烟袋杆子里,藏有断魂蚀骨水,极其厉害,后来因为品行不端,杀戮无度,被水龙婆婆逐出了家门,但毕竟是水龙婆婆的亲弟弟,也没舍得杀了他,不知道怎么的,被十大魔神的老大招揽了过去,成了十大魔神老四。” “另外两个,则是兄弟俩,同以冥神为号,老七就是那要动手的家伙,叫做郁飞虎,老八是那刀条脸,叫做郁飞狼,原先是西北道上杀人劫财的兄弟大盗,也被十大魔神拉去做了七和八的位置。” 话刚说到这里,那老头忽然一转头,看了我们所在的方向一眼,厉声疾喝一声:“谁?给老子出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化犼 那老头一喊,我立即一惊,娘娘腔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极小,几乎细若蚊鸣,他还是听见了,这老头听力竟然可怕到了如此地步,正要扬声而出,娘娘腔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边低声道:“别上当,他在诈我们!” 随即就听到那郁飞虎洪亮的声音道:“四哥,你过于紧张了吧?这地方哪来个人,十二小峰岭现在估计已经被老三他们平了,刘哲一就算不死,最多也就只能靠着十二小峰岭的老宗祠机关而守,根本无暇顾及这里,我们只要对付眼前的东西就行了。” 我一听还真被家伙猜对了一半,我和娘娘腔要是不出现,十二小峰岭现在估计还真完了,另一半就猜错了,不过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再次进入这文王墓就是。 那老头却十分警惕,对张天行一挥手道:“天行,你看看去,刚才从通道哪里传来一阵凶戾之气,就算没有人来,也不能让一些凶邪之物抄了我们的后路,做事情,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我转头看了看娘娘腔,娘娘腔潜伏在黑暗之中,并没有动,我伸手指了指后面,示意是不是先躲避一下,娘娘腔却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指那贾以道,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我不可出声,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老头还真是个厉害角色,他先故意出声诈我们一下,又说出这番话来,随即竖起耳朵倾听,如果我们一动,只怕即使脚步再轻微,还是会被他听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无法躲藏了。 刚想到这里,张天行已经移步向通道口走来,边走边说道:“干爹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毕竟是十二小峰岭的地盘,我们还是警慎一点的好。”说着话,已经到了洞口。 我心中大为焦急,又不能向后面躲避,一动身毕定会被那老头发现,可不躲避又会被张天行发现,这一进来就两难地步,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娘娘腔,却出奇的冷静,一再示意我不要动弹。 眨眼那张天行就到了洞口,往通道口一探头,手一伸,呼的一下打亮了一个火折子,一眼就看见了我,顿时面色一愣,但随即又回复如常,甚至露出一丝喜色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还对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出声,头也不回的说道:“干爹,你是不是弄错了,这通道里什么也没有啊!” 一句话说完,随即收了火折子,转身回走,边走边说道:“应该是前面那两个东西的煞气太强,让干爹你老人家误以为后面也有什么凶物,可干爹你忘了,我们可是一路走过来的,后面啥也没有,还是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两个东西吧!” 我顿时愣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和娘娘腔两个大活人站在通道之内,张天行却瞪着眼睛说瞎话,非说啥都没有,这打的什么算盘?随即又明白了过来,张天行这家伙是个聪明人,他表面上认了水神贾以道为干爹,实际上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谁才是自己指望得上的人,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但我知道了,他和十大魔神的人就是互相利用,到了危急关头,搞不好还会有被杀灭口的危险,所以他一看见我,不但没有暴露我们的行踪,还替我们打起了掩护,因为他十分清楚,真正遇到危险了,能帮他的只有我们。 而那水神贾以道原本就是诈我们的,张天行又善于演戏,饶是他是条老狐狸,也没发现出端倪来,一点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老七、老八,辛苦你们俩了,记住,这雌雄铜尸身体表面坚硬如铁,刀枪不入,不可力敌!” 那两个身穿黑袍的汉子一齐出声应了,又一起动身前往那石殿门口,那雌雄铜尸本就是尸体,没有丝毫的感情,就算堵在石殿门口一年,也不会感觉到焦躁,但他们之所以能够行动,应该是受活人气息所吸引,所以那郁飞虎、郁飞狼兄弟俩一往前靠近,那对雌雄铜尸顿时躁动了起来,双尸四手不断前伸,捞向那兄弟两人。 那兄弟两人似乎根本就没把雌雄铜尸看在眼里,就这么大剌剌的走到了石殿门口,随即一起飞身而起,各自一招燕子投林,一米九几的身形快若闪电一般蹿起,化作两道黑色飞影,直接就从那石门上面的空隙之处钻了进去。两人一蹿进去,我就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他们倒是聪明,石殿门口甚至拥挤,原本就已经有了雌雄铜尸,如果他们硬攻上去,反而施展不开手脚,还不如直接蹿了进去,让那雌雄铜尸转身去对付他们,石殿之内宽阔,这样对他们有利无害。 果然,两人一蹿进石殿之中,那雌雄铜尸就同时转身飞扑了上去,一个手持巨大铁剑,一个双手各持一柄弯刀,对着那郁家兄弟就是一轮乱砍乱剁,两人倒是也不慌,随后抵挡,不知道他们藏在袖子里的兵器是什么,反正两边短兵交接,一时之间,石殿之内呼呼风响,处处都是金铁交鸣之声。 那郁家兄弟身手甚至高超,配合也很是默契,两人联手,不退反进,施展手段,与那雌雄双尸斗了起来,那雌雄双尸虽然身体坚逾钢铁,可身体灵活性和手段都远不如两人,在两人一番击打之下,竟然连连后退。 我转头看了一眼娘娘腔,示意让他看仔细了点,等到我们动手的时候,也好知道两人的破绽,谁知道娘娘腔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问他如果是他会怎么对付那雌雄铜尸,立即嘴角一歪,坏坏的笑了一下,在我耳边轻声道:“如果是我,我才不会这么硬打硬拼,一张符往额头上一贴就完事了,何必如要如此费事。” 话刚落音,石殿之内已经响起了郁飞虎的大喊之声,急忙转头去看,只见那郁家兄弟忽然一起动手,每人一拳打在那男尸胸前,生生将男尸打的飞了出去,然后郁飞狼猛的一下就抓住了那女尸挥来的两把弯刀,而郁飞虎则飞身而起,直接落在了郁飞狼的肩头之上,双手一下抱住那女尸的脑袋,大喊一声,猛的用力一扭一转,就听咔吧一声,生生将那女尸的脑袋扭转了半圈,面孔转到了身后去了。 随即郁飞虎翻身落下,飞扑又扑了上来的男尸,一晃到了近前,双手猛的一拍,就夹住了那男尸力劈而下的大铁剑,郁飞狼则松开双刀,一脚踹飞了女尸,同时一个翻身,从郁飞虎的后背之上一踩而起,直接落在了那男尸的肩头,如法炮制,也是双手抱住脑袋一扭一转,将男尸的脑袋也转了半圈。 这一下雌雄铜尸全都面孔向后,再厉害也失去了章法,就在石殿之中乱砍乱挥,大概是由于身体遭受到了破坏,导致控制他们的术也失灵了,挥砍了片刻,就纷纷倒下,一倒地,片刻之间,就化为一堆朽骨。 雌雄铜尸一除,郁飞虎就说道:”这不就行了嘛!早让我们出手,早就解决了,白白浪费了好些时间!“一句话说完,转身就向石殿内出口走去,显然对水神贾以道一再拖延有点不满,而那郁飞狼则一句话没说,转身跟了上去,兄弟俩根本就没有等其余人的意思,直接走远了。 张天行则一挑大拇指道:“七爷,八爷果然厉害,一出手就除了这雌雄铜尸,甚至七爷的落虎掌,八爷的天狼拳都没用上,确实有胡狼之威,不愧有虎狼之号!” 那水神贾以道被郁飞虎抢白了一句,又见郁家兄弟出了风头,脸上有点不好看,冷哼一声道:“你这么欣赏他们,要不要我替你求个情,让他们每人教你三招两式的?” 张天行多聪明,一听贾以道的口气,就知道贾以道并不喜欢这兄弟俩,当下急忙陪笑道:“那倒不用,我有干爹传授绝学就够了,干爹一身所学,浩瀚精深,这一辈子只怕我都学不完!干爹,他们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尽快追上去,免得被他们抢先采得回魂仙芝,干爹你先请!” 那贾以道听张天行这么一说,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冷哼了一声,大步向前,直入石殿,张天行则陪着笑脸,跟随而入。我心中暗暗冷笑,看来十大魔神之中,也并不是很团结,我们不妨先跟着他们,来一招黄雀在后,搞不好到时候都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能来一个窝里斗。 刚想到这里,走在最后面的张天行忽然回过头来,冲我们所藏身的通道处悄悄的一招手,示意我们跟上,随即大笑道:“干爹你看,这雌雄铜尸刚才还煞气冲天,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两堆枯骨了呢?”借着说话的声音掩盖,忽然手一抖,打出了一个纸团,直接弹射出了石殿,滴溜溜滚到了石壁之下。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迷宫 这个纸团肯定是留给我们的,但张天行从发现我们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贾以道的视线范围,更别谈掏出笔来写字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纸团是他事先就准备好的,而且递出的目标并不固定,看见谁就给谁,也有可能他准备了不止一个纸团,看见谁都给一个。 但是这个范围,一定是有筛选的,比如我和娘娘腔,就是他递出纸团的对象,也许刘哲一等十二小峰岭人的,也是他递交的对象,但一定不会是十大魔神的人,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也清楚的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盟友,脑子非常够用,这家伙虽然傲了点,但也确实有傲的本钱。 等到贾以道和张天行的身影也从石殿中离开,我们才悄然而出,到了石殿之前,捡起纸条来,展开一看,上面写道:“黄雀在后,坐享其成,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就十六个字,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字迹十分潦草,应该是仓促之间完成的,看样子张天行也并没有完全得到十大魔神的信任,始终在监控之中,不然不会写几个字还这么着急慌忙的。 但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还是看懂了,张天行的想法和我基本上一样,尾随在他们身后,让他们去冲锋,不同的只是张天行更狠,想将他们三人分开各个击破,全都留在这无极深渊之内。当然,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坏事,起码从目前来看,十大魔神和我们并不对路子,而且将来很有可能会起冲突。 当下我和娘娘腔小声的探讨了几句,娘娘腔也觉得可以按照张天行的办法试一下,只是我们也得防着这个张天行,这家伙忽然投靠了十大魔神,还认了贾以道为干爹,暗地里却要对付他们,不知道究竟要搞什么鬼,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免得将我们也坑进去。 两人商议一定,立即随他们的身后而走,那贾以道的耳目实在灵敏,上次虽然是诈我们的,但只怕跟得近了,还真保不齐会被他发现,所以这一次放远了距离,只要不跟丢了就行。 这一跟,就跟到了断龙石前,过了断龙石,就是闯王那未修建完的陵墓,无极深渊的入口,就在闯王陵墓之中,只是上回我和唐一泓在里面的时候,遇上了七星迷局,愣是出不来了,后来还是碧眼青狐送我们出来的,不知道这断龙石在外面能不能打开? 刚想到这里,那贾以道就伸手入怀,由于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他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走到断龙石左边的山壁之前,往上面一放,随手移动了几下,我还没来及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断龙石已经发出一阵咯咯之声,好像是机关轮盘转动的声音,随即那块巨大的断龙石就被从下而上生生提了起来,一直上升到一米五左右,才咯噔一声,停顿在半空之中。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当初我和唐一泓在闯王陵墓之中,曾经发现闯王棺木被人动过,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但其后一直都没能查出当初是谁进入过闯王陵墓,如今看来,应该就是这贾以道了,要这么说的话,十大魔神早就发现了这里,只怕他们寻找这里的目的,定是和无极地带有关系,该不会是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是想动碧眼青狐的主意吧? 不过这倒不是我应该担心的,我应该担心是那断龙石才是,如果贾以道将断龙石复原,我和娘娘腔就只能在外面干等,那就没戏唱了,偏偏我们又不能出去,他们现在除了贾以道,还有郁家兄弟,就算张天行和我们是一伙的,我们三个的实力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这个时候出去,未必也太不明智了,只能继续藏身,将希望都押在了张天行的身上,希望他能有办法让贾以道别将断龙石落下。 谁知道我这边正担心着,贾以道已经说道:“大家进去,这珠子别乱动,断龙石不能放下来,我只知道从外面打开断龙石的方法,从里面打开,则要破了七星迷局才行,我可破不了那玩意,如果断龙石被放下来,我们就等着被困死在这里面吧!”一句话说完,挥手示意让张天行先进去,显然他最不相信的就是张天行。 张天行也没多话,直接进了闯王陵墓,郁家兄弟也一并排走了进去,那贾以道极其小心,最后进去,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几眼,幸亏我们躲藏的远,不然保不齐还真就被他发现了。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断龙石不会关合了,自然也就不再担心,没有动身,仍旧潜伏在远处观看,几人到了那无极深渊旁边,郁家兄弟将黑袍一脱,身上竟然缠满了绳索,看着不粗,却泛有铜光,应该在绳索里面加了金属,增加绳索牢固性能的。 随即郁家兄弟将绳索取下,张天行将那绳索系在了一起,拉牢带紧,一端就绑在石狮子上,将绳子放下了无极深渊,自己率先而下,估计他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就是个探路的,所以到也多啰嗦。我却知道,那无极深渊之中,藏有一个深渊行者,张天行冒失下去,只怕未必是什么好事。 可随即那郁家兄弟也先后随绳索下去了,最后连贾以道都下去了,四人一起下了无极深渊,看样子那绳索还真挺结实,起码比我们所携带的绳索方便多了。 等四人都下了无极深渊,我们为了防止贾以道再杀一个回马枪,还是忍住了没动身,一直等了大约十来分钟,也那绳索停止了动弹,想来是他们已经下到了深渊底下,这才现身,进了闯王陵墓。 我这是第二次进入闯王陵墓了,有点故地重游的感觉,闯王陵墓之中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霉味扑鼻,唯一就是地面上多了几双脚印,我也懒得再去打量,直接走向了贾以道等人留下的绳索,绳索留在了这里,应该是他们准备上来时用的,倒是娘娘腔第一次进入这里,他之前就听我们说过在闯王陵墓之中的事情,甚是好奇,左右打量个不停。 我道了无极深渊旁边,轻轻用手挑了一下绳索,没敢用力往上提,怕万一他们还挂在绳索上,我一提他们就会察觉了,但我一挑之下,绳索毫不受力,显然下面已经没有人了,急忙对娘娘腔一招手,示意他不要玩了,赶快过来下去,免得再下去晚了,找不着他们。 当下我率先顺着绳索而下,娘娘腔紧随其后,这无极深渊我也下来过一次,差点被深渊行者留在了这里,万幸有天亟木救了我们,不然估计当天真的死在无极深渊之下,可我这一次却没有听见下面有什么动静,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躲过无极深渊的。我却不知道,我那天亟木本就是大柳树吸取的日月精华,上面又有雷电之威,当天一击之下,那深渊行者差点将被天雷所灭,如今尚未复原,说来还是我帮了他们的忙。 这里既然没有了深渊行者,自己一路无碍,顺着绳索一直往下溜,足足溜了有四五百米这样,就在绳索快要放完的时候,我的双脚沾着了地面,看样子他们之前已经计算过了这无极深渊的深度,不然不可能绳索的长度这么凑巧。 但这无极深渊之中太黑了,脚一落地,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又不敢冒然开灯,怕在因为光源暴露了身份,只好伸手接住了娘娘腔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贴着石壁不动,一直等到确定这附近没有人之后,这才打开了手电。 这手电一打开来,我就愣住了,我们脚下所站的地方,全是一块块平平整整的青石铺就,每一块石板都四方四正,如同地砖一样,打磨的十分光滑,分明是人工所为,往上面,一道狭长的裂谷,上宽下窄,就像是被一个洪荒天神,用巨斧一斧子劈开的一样,完全就是一处地下山谷。只是这山谷之中,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除了我们下来的这一大片是平整的意外,其他地方怪石嶙峋,形态各异,矗立在黑暗之中,如同数不清的怪兽一般。 而在这些怪石之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孔洞,两边的山壁上也有许多这种奇怪的孔洞,由于常年无人踪所致,到处都缠满了蛛丝,有些洞口都被蒙了起来,但这些孔洞每一个都是浑圆的洞口,笔直的向里面延伸,一点自然风化的痕迹也没有,不用问,也定是人工所为,只是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整出这么多孔洞是干什么的? 就在这时,在我们前方的远处,忽然想起了一声惊叫之声,惊叫声一起,我就知道这是张天行故意在暴露他们的位置了,急忙招呼娘娘腔准备跟上去,谁知道娘娘腔却忽然拉了我一把,苦笑道:“完了!我们好像走不掉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碧眼青狐 我回头一看,手电一扫,已经看见娘娘腔的双脚,都被蛛丝缠满了,厚厚的一层白色蛛网覆盖在脚背上,竟然将娘娘腔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之上,无法移动。 我顿时一愣,刚想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一抬脚却发现自己脚上也十分吃力,低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脚背之上也缠满了蛛网,而且这种蛛网的韧性特别大,我用力抬了一下脚,竟然有强大的拉扯感,就这还是我发现的比较早的,好不容易才将脚背上的蛛网扯断,脚一落地,瞬间又飘来无数的蛛网,直接覆盖到了脚背之上。 我急忙一转手,将手电顺着那些蛛网的来源看去,却是在我们旁边的那一排小孔洞之中弹射出来的,而且还在不断喷涌而出,源源不断,好像不将我固定在地面之上绝不罢休一样。 这个时候,娘娘腔的身上已经开始缠起了蛛网,无数的蛛网从四面八方弹射而来,我们的脚被囚禁,行动不变,加上数量实在太多,躲都没法躲,瞬间身上就落满了蛛网,我们虽然不断挣扎,可还是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且蛛网还在不断从周围的孔洞中喷涌出来,丝毫没有减弱的痕迹。 娘娘腔也顾不上隐藏行踪了,骂道:“操!咱们给人垫背了,这里的孔洞,应该全是蜘蛛,而且不是一般的蜘蛛,一般的蜘蛛都是生长在树木草丛之中,这些东西却是以石孔为家,蛛丝的韧性也较寻常蜘蛛强悍数倍,但反应好像比寻常蜘蛛慢了半拍,前面那几个孙子下来的时候,惊动了它们,等我们再下来,正好落入这些蜘蛛的围剿之中,只怕这次,咱们兄弟们得成虫蛹了。” 我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可眼前的处境却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蛛网不断飞来,不断在我们身上加厚加固,眼见着就要将我们完全覆盖了,再等下去,更是死路一条。 无奈之下,我只好闭目冥思,希望贪狼能借我力量,挣脱这些蛛网的纠缠,可不知道为什么,往日只要心中念头一动,贪狼之力就应运而生,今天贪狼就像沉睡了一般,无论我怎么催动意念,也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力量产生。 这一下,更是让我们陷入了绝望之境,身处深渊之下,受蛛网束缚之苦,无法脱身,贪狼之力沉睡,也没人来救,就算前面的贾以道和郁家兄弟能回头,那也是敌对阵营,而且听刚才张天行的惊呼,只怕前面也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这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闪起了一道亮光! 亮光一起,就见嗖的一下,已经到了我们的近前,却是一个人,包裹在一团白光之中,和那天我们所见到的深渊行者一样,浑身散发着光华,只是面目大为不同,那天我所见到的,是一个形象凶恶,带着骷髅念珠的和尚,今天这一个,却是一个憨态可掬,粉雕玉砌一般的一个小娃娃,大头圆眼,双颊粉嫩,头上扎着一个冲天辫,身上穿着个大红肚兜,四肢精赤,胳膊藕节一般圆润,赤着双脚,行走之间双足不见落地,但所到之处,无物不避让,就连那些胡乱喷涌的蛛网,也像有了生命一样,纷纷飘荡到了一边。 那小娃娃转瞬之间,已经到了我们的面前,对我咯咯一笑,露出两排糯米般的银牙来,小手一挥,我们身上的蛛网应手而落,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覆盖在我们身上的蛛网生生撕开了一般。 我顿时大喜,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深渊行者前来搭救,看样子那碧眼青狐已经知道我来了,只是既然已经知道我来了,为何不直接现身相见呢?见了面将事情一说,不就完事了嘛!说实话,这无极地带之中,我一刻都不想呆。 那小娃娃一解除了我们身上的蛛网,周围就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之声,转眼之间,从四周山壁和嶙峋怪石的孔洞之中,钻出了无数五彩斑斓的蜘蛛来,大的大如脸盆,小的仅如弹珠,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每一只都静静的看着我们,就像盯着即将到口的美食。 我心头一惊,虽然说这小娃娃能够让这些蛛网避让,可这些蜘蛛数量如此之多,一旦对他发动攻击的话,只怕这小娃娃也挡不住,到了那时,岂不是连他也陷了进来? 刚想到这里,那小娃娃又将手一挥,两点光华从指尖弹起,冉冉上升,到了我们头顶之上时,缓缓舒展了开来,变成了一团白光,白光之中,隐约见到九根尾巴在白光之中闪动摇晃,就悬浮在我和娘娘腔的头顶之上,不再飘走。 白光一闪,那些五彩斑斓的蜘蛛就纷纷往后倒退了一步,小一点的甚至直接钻回了石孔之中,但大如拳头之上的,却仍旧留在外面,对我们虎视眈眈,那小娃娃似乎有点恼了,又猛的一挥小手,一点白光闪起,嗖的一下就到了半空之中,蓬的一声爆开,如同烟花一般,万点银光落下,每一点都像长了眼睛,纷纷落在一些体型较大的蜘蛛身上,一闪而没。 而那些被落了白色光点的大蜘蛛,却一起发出叽叽的惨叫声来,一边惨叫,一边将长腿乱蹬,有的甚至都从怪石之上跌落了下来,挣扎几片刻,惨叫声才停止,但那些大蜘蛛也都纷纷钻回了石孔之中,连头都不敢露了。那些大蜘蛛一跑了,剩下一些中等的也不敢再留在外面耀武扬威,纷纷钻进了两边的山壁之中,成千上万的蜘蛛不用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就像我们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幻像一般,不能不说万分奇特! 那小娃娃似乎对这种效果极为满意,转头对我们咯咯一笑,一招手示意我们跟上,足不沾地,在前飘浮而走,我们哪敢怠慢,急忙跟上,那小娃娃一路前行,往前走了片刻,顺着岔道一拐,我明明听到前方有张天行等人大呼小叫的声音,那小娃娃却领着我们拐进了岔道,不用问,他是想避开贾以道一伙。 我也没多话,就一直跟随在那小娃娃身后行走,那小娃娃初时大概是担心我们跟不上他,漂浮的略显缓慢,但随即见我们行走如飞,并不落后,开始快速了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片刻之后,我和娘娘腔几乎是以奔跑的速度,跟在他身后疾行了。 但岔道并没有走多远,前面出了岔道,就是一片广阔的草地,草地之上铺满了一棵棵菊花一般的蓝色的奇异花草,每一片叶子又像花瓣又像叶子,只是没有花枝,每一朵都是平铺在地面之上的,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看上去极为美丽,只是不知道这花该叫什么名字,那小娃娃只管带路,也不和我们交谈,更不会告诉我们这东西叫什么,也不敢冒然上前采一朵,倒是多少有点遗憾。 那小娃娃对那些蓝色菊花状花草并不放在眼里,直接就飘了过去,但他说过之处,那些蓝色花朵竟然纷纷闪开了,直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条通道,我顿时大为惊讶,细看之下,却见那些花朵并不是植物,而是一个个匍匐在地面上的不知名生物,而那些孔蓝色花朵,只不过是它们头顶之上盛开的伪装,在花朵的下面,有一个弹子大一点的小圆球,应该就是它们的身体,在身体的下方,还有几根触须一般的手脚,怪不得能够移动。 这一看清楚了,顿时大奇,这无极深渊之内,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知名的奇异物种,就以这蓝色菊花一般的生物来说,我们就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我估计,这东西千万不能小看,说不定就是什么大杀器,它们之所以没有攻击我们,只是因为我们头顶之上,顶有碧眼青狐给我们的标志而已。 刚想到这里,娘娘腔已经催促我道:“发什么愣?赶紧走啊!下来的时候我还雄心勃勃,觉得自己特牛逼,现在我算看明白了,不跟紧了这小娃娃,咱们俩在这无极地带之中,就是一盘菜!” 我一听也乐了,能让娘娘腔害怕,也算不容易,无极深渊这地方,也算对得起这名气了,当下抬步向前,跟随那小娃娃而走,可刚走了几步,身后忽然窸窸窣窣之声大盛,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不知道从哪里又钻出一大片的蜘蛛来,大概是我们经过岔道时惊动了它们,直接发起了主动攻击,密密麻麻的涌出岔道,向我们追了过来。 可那些蜘蛛刚到蓝色花草的旁边,就停了下来,不敢再逾越雷池一步,似乎对那些蓝色菊花十分顾忌,我正诧异,靠边的那些蓝色菊花却一起动了起来,刷刷连响,那些蓝色菊花已经纷纷伸出花瓣缠住一些个头比较小的蜘蛛,蓝色花瓣一阵抽紧,已经将小蜘蛛包裹在其中,就像头上长了一个巨大的花骨朵一般。 第三百八十七章 地狱 这边那些蓝色菊花刚刚吞食了一批小蜘蛛,就有一批大蜘蛛冲了上来,但那些已经吞食了小蜘蛛的,已经退到了后面慢慢消化去了,其余的蓝色菊花则顶到了前线,而那些大蜘蛛一冲到近前,立即抓住了一批,利用身形优势,直接拖到了后面去,叼着就离开了战线,但也有几个被数个蓝色菊花死死缠住,生生拖到了后面的大阵营之中,挣扎不了多一会就完蛋了,被蓝色菊花分而食之,至于后面跟上去的一些小蜘蛛,则又成了下一批蓝色菊花的食物。 这一下顿时大吃一惊,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蓝色菊花一样的东西,竟然还会这手,看来这些蓝色菊花就是靠着裹食这些小蜘蛛而生的,当然,对于那些大家伙,也就束手无策了,但有那些小的,也就够那些蓝色菊花生存的了,而这些蓝色菊花同时也是那些蜘蛛的食物,这倒是有意思,互相为食,支撑着两个族群都不至于灭亡。 不过有一点我可能猜错了,这些蜘蛛可能并不是来追我们的,毕竟碧眼青狐一个深渊行者,都可以让它们吃不了兜着走了,它们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到开饭的点了,当然,是互相开饭,就看谁能吃了谁,自然界就是这么残酷,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在自然界通用,不管是在地面之上,还是地面之下。 娘娘腔也看的津津有味,这里由于那些蓝色菊花散发出的光芒,不用灯光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我们头顶之上有碧眼青狐的标志,那些蓝色菊花对我们也造不成伤害,倒是落了场热闹看。 但那小娃娃却对这些司空见惯,他在这里久了,估计这种情况每隔两三天就会发生一次,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连头都不回一下,一直向前漂浮而走,我寻思着别再因为看个热闹再跟丢了,万一给我们的标志再不灵了,我们怎么办?当下拉着娘娘腔就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那小娃娃一直走了足足两里地下去,又转进了个弯,前方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地下平原,平原之上,一片光亮,如同到了霓虹夜场一般,红的、绿的、蓝的、白的、紫的、青的、黄的,七彩缤纷,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自带光源,在平原的中间,有一条地下河横穿而过,让我猛的一下有点恍惚,仿佛进了童话世界一般。 但随即我一颗心就沉了下来,这可不是童话世界,这分明是人间地狱,因为我就这么大概扫了一眼,在我目力所能触及之地,已经看见起码不低于十几种长相丑陋,充满残戾之气的邪恶之物,每一种都奇形怪状,在人间从未见过,也叫不出名字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每一个都不是善类! 距离我们最近的应该是一群长着黑毛的猴子,当然,我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猴子,只是看身形面相有点像,但獠牙外露,鼻孔朝天,浑身毛发粗硬漆黑,体型比普通的猴子要大出一倍左右,在喉咙的地方,又有两个鼓鼓囊囊的红色腮囊一样的东西,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姑且就称之为黑猴子好了,这种黑猴子大概有几十只,都聚集在一起,就在蓝色菊花与平原接壤的边缘地带,在嬉闹玩耍,这可能是整个平原之上,看起来最和善的一种了。 在距离这群猴子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有两只类似猫科的东西匍匐在地面上,看起来和老虎有点像,毛色呈橙黄色,体型也和老虎差不多大,身上也有条纹状的斑纹,身体一动,就像绸缎一般丝滑,都闪橙光,只是脑袋明显比老虎的大,而且牙齿也更长更尖利,露在外面的獠牙足有二十公分,想象一下被这东西咬一口,估计直接能将身体咬一个对穿。 在往远处,更是几只巨大的蜥蜴,每一只都五彩斑斓,身上长满了瘤一样的肉包,皮肤粗糙如盔甲,尖吻长嘴,满口尖牙,尾巴尖端上还带着刺球一样的东西,显然也是杀伤力巨大的玩意儿。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生物,细数之下,绝对有数十种之多,数量只怕要有数千之众,这还是我所能看见的,暗中还有没有隐藏的玩意,还是个未知数。 而这片空间的顶上石壁如同一个巨大苍穹,将这地下蛮荒笼罩其下,而在那苍穹之上,还吸附着无数的蝙蝠,也和外面的蝙蝠有所不同,翅膀竟然是五彩的,咋看上去像是蝴蝶的翅膀,但身躯却分明是蝙蝠的身躯,密密麻麻的倒挂在洞顶之上,如同将天空也镶满了五彩的云霞。 这些一打量清楚了,我就傻眼了,这地下蛮荒之地竟然如此巨大,大到完全出乎我的想象,而这地下蛮荒之中,竟然还生活着如此众多的生灵,还都是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这里有生灵们生存所需要的一切条件,土壤、空气、水,也许唯一缺乏的就是阳光,但这些生物已经进化到了自己可以创造光芒的程度,完全就是一个地下世界。 不提我和娘娘腔的错愕,当我们一踏上这片地下蛮荒之时,附近生灵的目光,就一起看向了我们俩,那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神,就像在审视着一个新奇的物种,这里是一个完整的生存系统,也许从来就没有人类侵入过这里,对于那些生灵来说,我们的出现,让它们很是好奇,并不认为我们是什么所谓的高等生物。 当然,我估计它们最大的乐趣,应该还是在猜想我和娘娘腔会不会是比较可口的食物,我看见那些黑毛猴子已经叽叽的叫了起来,在其中一只最为雄壮的猴子带领下,开始充满警惕的向我们围了过来,缓慢而小心,毕竟论身型,我们还是比黑毛猴子们高大的。 与此同时,从一片漆黑的山壁角落处,缓缓走出了几只纯黑色的豹子,橙黄色的眼珠子似乎也将我们定成了目标,而那两只老虎状的凶兽,也正向我们慢慢走来,像这样的凶兽,一样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进餐美食的机会的。 我心里暗暗叫苦,之前我第一次进入文王墓的时候,曾经觉得文王墓中已经凶险异常了,现在和这地下蛮荒一比较,文王墓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我在山村斗红毛血牛、金雕大鹏之时,也曾觉得那些凶物就是世界上最凶的凶兽了,可和这里的玩意一比较,瞬间觉得山村那些凶兽,简直就是可爱萌宠。 而且这些东西都已经发现了我们,正在向我们聚拢,碧眼青狐虽然给了我们标志,前一刻我还觉得应该在这无极地带之中横行无阻了,可现在我并不这样认为,这里面的这些凶物,也不知道在这里生存了多少年,它们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弱肉强食的残酷规则下,周围生活的全是凶残的邪物,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它们的死亡,可以说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凶悍无匹的杀戮机器,会不会买碧眼青狐的账,可真的是个未知数。 如果卖碧眼青狐的面子,那还好办,起码可以安全穿过这里,不过就算碧眼青狐亲自来做我们的后盾,我都不觉得这里是可以耀武扬威的地方,还是夹着尾巴过去就算了,如果这些东西并不卖碧眼青狐的账,那可就惨了,估计我和娘娘腔连骨渣渣都不会剩。 刚想到这里,那小娃娃忽然停住了,猛的一昂头,陡然发出一声尖利无匹的尖啸声来,尖啸声一起,整个平原之上就是一阵骚动,不停的有凶兽的嘶吼声响起,好像是在回应,随即那些黑毛猴子、黑豹子等等之物,眼睛之中都出现了一丝恐惧,脚步全都停了下来,随即缓缓后退,但眼神仍旧死死的盯着我和娘娘腔,充满了不甘。 娘娘腔悄悄靠近我的身边,说话声音都有点打颤了,干笑道:“刺激!这次我算是彻底开眼界了,之前没下来的时候,我觉得这天下就没有我娘娘腔不敢去的地方,现在明白了,小爷我就一只井里的蛤蟆,看到的天只有井口那么大,以后再有这么刺激的地方,又有神物罩着的,你可得记住带上我,像这样的地方来游玩一回,一辈子也算不白活了。” 天津人就这点好,就算脑袋被砍了,只要还能说话,就忘不了贫两句,娘娘腔就是典型的天津人,不过他由于身份限制,梅家少当家的嘛,没法像普通人那么贫,毕竟得端着点架子,但到了危急关头,本质就暴露出来了。 我这时却悄悄的松了口气,从刚才那小娃娃的一声尖啸上,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东西还是卖碧眼青狐面子的,也许这一次,咱们俩这两百多斤的肉,还不至于喂了野兽。 念头刚转到这里,对方泼刺刺的就冲出来两头巨大的白狼,每一只都有牛犊子一般大小,笔直的就奔着我们过来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极地 这两个家伙直奔我们而来,顿时将我吓了一跳,这平原之上,可全是各种各样的凶残玩意,别看现在我们仗着碧眼青狐的标志能震得住它们,可万一有对我们展开攻击的,只要一有了开头,哪怕就一个,其它的那些都会跟着疯狂攻击我们,这就是蚁穴效应,到了那时候,就算碧眼青狐亲自来了,只怕也救不了我们。 可我没想到的是,那两匹白毛巨狼一到我们面前,立即停了下来,前腿立后腿蹲的并排坐在那里,一起看着那小娃娃,眼神之中,满是亲热,没有丝毫的凶戾之气,一点也没有狼的凶狠,倒像是自家养的大白狗看见了主人一般。 随即那小娃娃一转头,对我们一挥手,示意我们骑上去,我和娘娘腔全都一愣,这玩意能骑?别回头给我们一口,那森森白牙,可不是好玩的,可那小娃娃根本就不给我们询问的机会,一招手之后,自己就向前飘然而走,这小娃娃从开始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但每做一件事,都好像吃定了我们一定会听话似的,偏偏我们还没法反抗,我情愿冒险去骑狼,也不敢和娘娘腔留在这充满凶险的蛮荒之地。 当下我就一咬牙,对娘娘腔一递眼色,兄弟俩一起动身,纷纷翻身骑上了那白毛巨狼,刚一骑稳,两匹白毛巨狼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腰一弓,身形一蹿,哧溜一下就向前狂奔而走。 我骑在白毛巨狼的脊背之上,双手紧紧抱住狼脖子,当然不会勒住它的气管,就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眼角两边的景象不断向后飞退,平原之上的各种凶兽在眼前一晃而过,倒是没有什么东西主动攻击我们,只是由于速度太快,也看不清这些东西具体的长相就是了。 那小娃娃始终在前面不急不徐的飘浮着,之前我们跟在他身后时,他就保持着和我们三五步的距离,现在我们骑在白毛巨狼的身上,速度提升了何止一倍,他还是在我们前方三五步远,既不见距离拉近,也不见落远,就像拿尺子量准了似的。 片刻之后,终于到了平原的边缘,却又是一深渊,与之前的深渊不同,之前的深渊往下看时,下面是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可这个深渊下面,却是赤红一片,还有烟雾缭绕,被赤红的光芒一映射,如同火烧云一般,下面的景象由于被这些烟雾遮挡,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见到下面似乎有一棵棵满是火红叶子的树木,不知道是不是我在那蛮荒平原看五颜六色的东西看的多了,看花眼了,不然这地下怎么可能会有树木呢? 我还没来及问,那小娃娃就一头扎了下去,驼着我们的两匹白毛巨狼也想都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我顿时大惊,这他妈也不知道有多深,跳下去还能有个好吗?就算底下有白毛巨狼垫着,估计也得活活摔死。 刚想到这里,陡然下坠的身形一顿,连人带狼如同漂浮在云端之上,飘飘荡荡的往下落去,这种感觉,和腾云驾雾估计也没什么区别,要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不管谁说,我也不会相信的。 片刻飘落到了深渊底下,抬头一看,我又是一愣,这深渊之下,果然长满了参天大树,每一棵只怕一人都抱不过来,高度足有几十米,树冠之上,满是赤红色叶子,形状有点像枫叶,但是是五个分叉,就像是人类的手掌。 在这些大树之间,布满了赤红色藤蔓和荆棘,形状虽然和普通山林中的藤蔓、荆棘没什么差别,但都在不停的摇晃着,不断的将枝叶向外面延伸探索,伸展到极限的长度了,无法继续伸展了,就缩回去从另外一个方向延伸,就像一条条赤红色的活蛇。 在这片赤红森林的外面,立有一块巨大的石碑,这石碑足足有二十米的高度,宽度只怕也有五六米,如此巨大的石碑,竟然是一块整石制就,也是赤红色的石头,上面用黑色的颜料写了四个大字:“无极之地!” 看到这四个字,我顿时就愣住了,敢情外面那蛮荒平原,还不能算是无极之地的正式范围,那平原之上的凶兽,也都是入不了无极之地的不入流的货色,到了这里,才算真正进入无极之地,这赤红森林之中,还不知道有些什么玩意呢! 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一声鸟鸣,随即扑棱棱从树木之上飞起一只通体火红色的鸟雀来,看上去只有麻雀大小,可能比麻雀还要小一号,声音却极其嘹亮,通体都是火红之色,几乎和那些树木没有分别,要不是从树木之上出声飞起,谁也没看到还有只鸟儿。 这让我有点诧异,我原本以为,在蛮荒平原上生存的兽类,都已经够凶悍了,要想在这无极之地生存,那岂不是得有三头六臂,可这鸟雀才这么大一点点,虽然有保护色可以隐藏,可在这里,只怕并不是隐藏就能够生存的,到现在能没绝迹,也算能耐了。 就在我琢磨着这鸟雀的生存之道时,那鸟雀却像一道红色闪点一般,哧溜一下,只在身后留下一道红光,就像会瞬间移动一般,嗖的一下就到了地面,与此同时,地面之上陡然弹起一物,身子竟然是扁平状的,原先俯贴在地面之上,也是完全看不出来,这东西一弹起身,立即快速移动,嗖嗖嗖往森林里面钻。 可它的速度,还是比不了那鸟雀儿,还没来及跑进森林,那鸟雀已经追到了近前,嗖的一声,竟然直接从它身体里穿了过去,直接带起一蓬血雨,生生在那扁平状生物的身体上,留下一个血窟窿来。 那东西由于速度太快,身体虽然被破了一个洞,前冲之势依旧不减,一直奔到森林边缘,一头撞在一棵树干之上,生生将脑袋撞得缩进了颈腔之中,才缓缓歪倒在地。而那小鸟则一闪而至,落在那生物的尸体之上,鸟头猛啄,瞬间已经将那生灵撕的皮开肉绽,直接将内脏叼了出来,脑袋一昂,哧溜一下吸了进去。 我都看傻眼了,这小鸟看上去这么菜,谁知道却这般凶残,速度快到肉眼根本看不清不说,竟然还能够瞬间在生物的身体上开一个窟窿,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如果我们人类遇上这玩意,估计和肉盾没什么区别。 刚想到这里,地面之上的一根血色藤蔓已经悄无声息的伸到了那小鸟的脚下,陡然一颤,那小鸟惊觉危险,立即展翅欲飞,可那藤蔓却像活了一般,疾速一伸一卷,就卷住了那小鸟的一条腿,往下一拉,那小鸟就被生生拉了回来,愣是没飞起来,随即那藤蔓就迅速的缠上了小鸟的身体,小鸟的翅膀被死死缠住,哪里还伸展的开。、 那小鸟自然也不愿意素手就死,一扭头就伸嘴去啄,可它刚将一根藤蔓啄断,身上已经被十数根藤蔓一起缠住,而且这些藤蔓竟然还懂得分工合作,缠翅的缠翅,绑腿的绑腿,有两根还勒住了小鸟的脖子,另外几根藤蔓,则将尖端抬了起来,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竟然钻进了小鸟的羽毛之中。 那小鸟似乎极为惊恐,藤蔓一钻进羽毛,立即悲鸣出声,可声音刚起,那几根藤蔓已经钻进了它的身体,开始一鼓一鼓的吸食起小鸟的体液来,那小鸟原本就不大的身躯,更是迅速的干瘪,却又偏偏不死,不断悲鸣,一直等到被吸食成干尸,才气断而亡。 那小娃娃这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对我们一招手,又示意我们跟上,抬步要就要那赤红森林中行进,这一下我不同意了,这森林之中,到处都是那种藤蔓,我们如果走了进去,和自己送上门去有什么区别,我可不想被吸成干尸,无论如何,我得先讨个确定的说法,当下立即扬声问道:“你确定这些藤蔓不会对我们不利?” 话一出口,那小娃娃就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我,粉嫩的脸上露出一种很是吃惊的表情,随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对我摆了摆,示意我跟他走,没事的,紧接着一张嘴,咿咿呀呀了两声,我一眼看见,那小娃娃的口中,竟然只剩下半截舌头,截断面整整齐齐,触目惊心,不用问,是被用剪刀剪去的。 我顿时一愣,这小娃娃可是深渊行者,深渊行者实际上就是碧眼青狐的化身,碧眼青狐利用自己的九根尾巴,幻化出九个深渊行者,代表着三界五行和它自己,虽然不知道这小娃娃代表的是什么,可他毕竟是九个深渊行者之一,是碧眼青狐的一部分,谁可以将他的舌头剪去?谁又能对这么可爱的一个娃娃下手呢?难道说,在这无极之地,还有比碧眼青狐更加厉害的生物? 我正在发呆,忽然一个充满恶毒的声音从赤红森林之中缓缓响起:“怎么?你自己做的好事,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大荒 这声音一起,我立即就一激灵,虽然还没看见这人的面,脑子里已经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人影来,一个面相凶恶的和尚,脖子上挂着骷髅做成的挂珠,浑身笼罩在白光之中,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能确定,一定是那个之前被天亟木所伤的深渊行者。 随即一人从森林之中飘了出来,果然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正是那光头凶恶和尚,也是九个深渊行者之一。那和尚一出现,就恶狠狠的盯了我一眼,怒声道:“果然是你,小子,咱们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以前是用天亟木惩治过他,虽然时间相隔的不算太久,可也能算做是旧账了,可新仇就谈不上了,上次我已经知道他是碧眼青狐的幻身之一,也不会再招惹他,所以从他出现,我连一句话都没说,一开口就新仇旧恨,倒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随即想了一想,还是忍忍吧!毕竟咱们是来求碧眼青狐帮忙救秋三刀的,这和尚再凶,那也是碧眼青狐的一个幻身,如果真弄恼了,万一碧眼青狐再不帮我们了怎么办?别的不说,在这里将它的标志一撤,就够我们受的了。 刚想到这里,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叹息,随即破军的声音响了起来:“它说的旧恨,不是和你的旧恨,是和贪狼之间的旧恨,你上次用雷电击它,那才是新仇!” 我顿时一愣,敢情贪狼和这家伙认识?之间还有过那么一段旧恨,这又是怎么个说道?看来这和尚是将河贪狼的仇,也算到我头上来了,不过也没办法,贪狼的元神在我的体内,它不找我还能找谁呢! 随即脑海之内破军的声音又响起,先是叹息了一声,才说道:“时光穿梭,转瞬数千年,很多事,都已经潜入了记忆的深处,要不是今天又遇见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想起来了,如今故地重游,得见故友,一时感慨万千,遥想当年,洪荒初智,六合相遇之时,竟然历历在目,只是岁月无情,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虚度。” “当年我们初次入世时,七杀还是一条赤龙的形态,我也只是一头石虎,贪狼则是化身一匹血狼,遇到九尾时,九尾还小,还是一只小白狐,天灵和地宝也仅仅是两块初有灵气的顽石,我们六个在一起,玩耍戏谑,好不开心,由于我们六个经常在一起,所以被合称为洪荒六合,又叫做洪荒六灵!” “可随着我们的修行越来越高,逐渐产生了许多分歧,七杀、贪狼坠入魔道,杀戮无数,天灵、地宝遁入深山沉寂无踪,九尾则修凌华,不愿入世,七杀、贪狼由于杀戮过多,终被高人所杀,赤龙脊柱被抽,制作成绝世神兵七杀刀,由于赤龙元神也被囚禁与刀内,威力巨大,上斩,下屠生灵。” “贪狼一点元神,流离与九幽之地,不入地府,不进轮回,与凶魂戾魄为伍,蛰伏静候,等到时机重回人间。所谓九幽之地,不在三界内,不归天管不归地收,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万凶云集之地,贪狼力量强大,就在九幽之地称王称霸,并且将其改名为无极之地,寓意天地无极,自成乾坤,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地方。” “反倒是九尾修炼凌华道,不入人世,不入俗尘,反而保住了性命,只是那时九尾还在人间的深山大泽之中藏身,并没有来到这无极之地。天灵地宝由于怀璧其罪,流落人间,被制成了两件旷世奇珍,天灵代表着天命,地宝代表着人间三清之气,世代为权贵所争抢。” “而我因名列六合,又踏进了凡尘之中,也受到了牵连,被众凶围剿,死与终南山老君岭,皮肉腐烂,一身钢骨被剔出,炼制成了霸王枪,后来陆续又有了麒麟棍、吞云剑、大王钟和高唐镜,与七杀刀合称为六合神兵,实际上其余四件,要比我和七杀晚出千年之久。” “其后又千年,人间征战不休,战火连绵,七杀刀断,霸王枪折,我们俩的元神无处可去,幸得九尾收留,在九尾的帮助之下,也来到了这无极之地,暂且藏身,九尾将我们送到这里之后,也就没有离去。” “但很快就出现了矛盾,七杀在历经变故之后,有所收敛,不再滥杀,可贪狼暴戾难改,嗜杀成性,每日都见血腥,九尾当时已经幻化出了深渊行者,不忍见无极之地众生受贪狼肆虐,缕缕劝说,贪狼不但不听,一怒之下,竟然剪了一个深渊行者的舌头,也就是之前替我们引路的那小童。” “那小童舌头被剪,九尾大怒,与贪狼反目成仇,两者之间在无极之地展开了恶战,九尾当时本体已经沉睡不醒,以九位深渊行者的形态,恶战贪狼,贪狼暴怒之下,伤了其中之四,其中就以这光头和尚伤的最重,差点就元神涣散,我与七杀不忍见他们厮杀,就一起出手,制服了他们,终止了双方的战斗。” “可由于贪狼在无极之地杀戮太多,之前一直没人出头也还罢了,九尾一出头,所有生灵都不再沉默,情愿豁出名去,也要诛杀贪狼,我们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贪狼被诛,只好带着贪狼,离开了无极之地,其后贪狼也为自己剪去深渊行者舌头的鲁莽行为十分后悔,可双方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再见,九尾成了无极之地的新王,我们三个则再度流落凡间。” 听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自从进了这深渊,我就再也感觉不到贪狼那种暴戾的气息了,敢情他们之间还有过这样一段往事,贪狼的凶残我是知道的,它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之前我还在琢磨谁会这么残暴,剪去一个小娃娃的舌头,没有想到就是贪狼干的事,要这么说的话,这和尚找我的麻烦,还真在情理之中。 上次我遇见这和尚的时候,体内贪狼之力还没有觉醒,他也没有感觉到贪狼的存在,可现在不一样了,三星之力全部觉醒了,以深远行者之能,自然感觉得到,所以一出现就要找我的麻烦,以我之能,完全没法和它对抗,贪狼现在心有悔意,又蛰伏不出,他要真对我动手,我该如何是好? 刚想到这里,一个悠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许无礼!狐王有命,还请杨家小哥无极洞前相见!”人随声出,正是当初我在闯王墓室之中见到过的那个碧眼青狐,可他这话说的,好像他并不是碧眼青狐,随即一想就明白了过来,碧眼青狐的本体一直沉睡不醒,这家伙应该就是代表他自己的那一个幻身,也是深渊行者之一。 这一想明白了,立即上前行礼,可刚一动身,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象,举手投足却不是自己的意思,一开口,却又是破军的声音:“九尾,别来无恙!你躲在这里落个清闲,功力倒是越来越深厚了。” 随即一个充满萧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老六,我懒得说话,和你打个招呼继续睡了!” 那老者一笑拱手道:“大哥安好!二哥安好,三哥安好!五哥安好!这么多年来,大哥越发沉默了,二哥还是宽厚持重,三哥不见动静,该不会还念着当年那些破事,不愿和我相见吧?” 我听的顿时一愣,七杀排老大,破军排老二,贪狼排老三,九尾当年遇到他们时还是小白狐,称他们为兄我都能理解,五哥又是谁?难道说我体内还有一个家伙? 九尾这话一出口,贪狼那凶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谁还记得那些破事,也就你那些兄弟,逮着点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就揪着不放,我是懒得理你!” 随即破军笑道:“九尾,当年事后,贪狼心生悔念,这是不好意思见你,嘴上说的硬气,实际上心里后悔的很。” 那老者又笑道:“俱往矣!俱往矣!何况当年也没多大的事,三哥不必挂怀,这次我们兄弟五个能再聚,一定要盘桓些时日,让我们好好叙叙旧情!” 破军笑道:“我们倒是无所谓,不过这小子肯定呆不住,他这次下来,是来求你伸手搭救他一个朋友的,我们因为暂居他的体内,都被带下来了,也算是无意之间,成全了我们兄弟,你要是愿意,不妨伸手帮他一把!” 那老者一笑点头道:“这个自然,二哥吩咐,自然尽心尽力,何况这也不是大事,回魂仙芝一棵就好,我早已知道他的来意,所以邀请他到无极洞前一聚,就是为了方便赠与他回魂仙芝。” “不过,他这次能不能回得去?就算能回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都得看他的造化,因为我的性命安危,全都在他一念之间,他必须得先帮我渡过难关,我保住性命,才能送他回去!” 第三百九十章 天劫 那碧眼青狐一说完,我顿时就明白了,怪不得上次帮我和唐一泓,敢情这厮早就算准了我还会回来,而且他还有求与我,他都搞不定的事情,要我帮忙,我还能活下去吗?这一琢磨,心里立即就犹豫了起来。 这边意念刚一转,破军就扬声道:“九尾,你该不会强人所难吧?如果他不愿意帮忙呢?就算他愿意,你觉得这孩子能撑得过去?你都撑不过去了,你让他替你撑,这是否有点过了?” 那九尾一听就笑道:“不会的,他一定会帮忙,不但会帮忙,而且还会不计生死,因为这事并不只是对我一个人有利,对他的利益则更大,我能不能保住性命看他,他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得看他这一次的造化。” “二哥,你要知道,他可是肉身凡胎,你与大哥、三哥、五哥四个一起聚集在他体内,动不动换着出现,将他的元神挤迫在一角,别说是人了,就算钢打铁铸的也承受不起,你们这是才苏醒没多久,对他身体的伤害还不明显,时间一久,必定魂魄不稳,元神不固,到了那时,就算有五哥在,他也必死无疑。” “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他的命格始终无法看透,不是我妄自尊大,对于命格运数,只怕几位哥哥都没我看得透彻,可不管我从哪里着眼,都如观迷局,十八岁前,一目了然,十八岁后,云遮雾挡,既看不出变化,也看不到生死,不过我推测,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可能都在这一次天劫之后,才能浮现出来。” “试想一下,他如果能够成功坚持下来,退凡胎换灵根,钢骨重铸,筋脉重修,外可观三山,尽看五岳,内可察内身,自建乾坤,到了那时,外有天地,内有三清,就算是四位哥哥,只要他不配合,你们也再也无法奈何与他,横扫宇内,独步天下,你说他能不同意?” 这次那九尾话一说完,我立即扬声道:“同意!必须同意!”一句话出口,随即一愣,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能够操纵自己了,应该是破军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意念,将身体还给了我。 我一答应,九尾的脸上就显露出一丝欣慰来,随即手一伸,一比划说道:“林小哥,既然你同意,我们还是边走边说,你看可好?”我一点头,他转身带路,那和尚虽然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在生事端,和那娃娃一起,一左一右将我和娘娘腔护在中间,想来是这里更加凶险,他们也不敢大意了。 这我更是放心,有他和那小娃娃在,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敢侵犯我们了,当下就问道:“请问前辈,我该如何帮你?” 那九尾却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边走边说道:“我们和你们人类不同,人类身为万灵之长,得天独厚,而我们这些修习凌华道之道友,则得修炼千年才得人形,得人形之后,还得历经天地人三劫之苦,先是人劫,多是捕猎射杀,这老夫早已经经历过了,侥幸不死,得以安然渡劫。” “地劫则是山崩石落,水淹火烧,凡是五行之物所伤所杀,皆称为地劫,这老夫也已渡过,而且以老夫之修为,人、地两劫对我都不再造成威胁,何况老夫藏身这无极之地,以幻化之身出现,就算有谁蓄意劫杀,也未必到得了老夫真身之前。” “但唯独这天劫,乃天威雷怒,普天之下,莫不在天威笼罩之中,就算我躲到了这无极之地,只要天劫时机一到,我一样躲无可躲,我想尽办法,甚至对自己的真身动了手脚,可依旧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永久,如果老夫所推测不错,就在今日,就是老夫天劫之时。” “当天劫来临,万雷齐发,天威震怒,三道天罚,一罚罪孽之身,二罚罪孽之心,三罚罪孽之魂,一道接着一道,稍有不慎,就会被天雷所击,真身烟飞灰灭,元神魂飞魄散。所以,我这才想到了你,你体内有三星元神,又有地宝物华,也许只有你才能撑得住这三道天罚。” “到天劫之时,你只需要站在我真身之前,替我硬顶三道天罚,我就可渡过天劫,功德圆满,数千年修行,就为了这一日,抛却肉身凡骨,羽化飞升,入室散仙之流。你要是顶不过去,你轻则重伤,重则不治,我也数千年修行毁于一旦,轻则被打回原形,重新修行,重则化为尘埃,永不轮回。但你要是顶过去了,我得益良多,位列仙班,你也能重铸筋骨,一举将你体内三星之力融会贯通,与他们意念相通,到了那时,试问天下,谁还可以做你的对手?”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将牙一咬,一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要是能顶住,你我各自安好,我要是顶不住,你也不要怪我,反正我的命和你的命绑在了一起,赢则双赢,输则双输,我尽力而为!” 说话之间,几人已经穿过那片赤红森林,到了一处巨大的洞窟之前,这洞窟深有三米,高大宽阔,里面用石头雕刻了一个巨大的狐狸,身形比水牛还大,伏卧在洞穴之中抬头外观,双耳坚挺,双目怒睁,张口的狐狸嘴边,獠牙尖长及尺,肢体强健,指爪尖利,身后拖着九条巨大的长尾,看上去异常凶悍。 这边刚看清楚,那九尾就伸手一指那狐狸石刻道:“到了,这就是我的真身!” 我顿时一愣,九尾的真身是一个石头狐狸?刚想询问,那九尾已经看出我心中疑惑,笑道:“不用怀疑,这就是我的真身,我的真身当然不是石头雕刻,只是卧在这里久了,身体已经石化了,这并无妨碍,渡劫若是成功,我这身躯也将归于尘土,渡劫若是失败,这副皮囊还是会归于尘土,你只需要记住,按我所说,尽力支撑住三道天罚就可!” 一边说话,一边身形一闪,直接飘进了石洞之中,再一闪,竟然直接进入了石壁之中,穿石壁而入,随即又一闪身,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手中已经多了一枚灵芝,随手递给我道:“当然,我并不会强迫与你,如果你不愿意助我渡劫,你大可现在就拿了回魂仙芝回去,只是你体内的力量实在太过巨大,错过这次机会,只怕撑不了多久。” 我伸手接过灵芝,转手又给了娘娘腔,沉声道:“我明白,这次帮你渡劫,既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到时候如果我没顶住,这回魂仙芝则由我兄弟带回去救我另一个兄弟的性命,这样不管我是生是死,起码还能救活一个!” 话刚落音,就听陡然咔嚓一声巨响,急忙抬头一看,上方深渊之中,原本红光四射,赤霞缭绕,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团漆黑,漆黑之中,银光闪动,电火乱飞,看来九尾所言没错,天劫已经迫在眼前。 而这个时候,整个无极之地陡然狂风大作,就听嗖嗖连声,数道光影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齐至,确实六名形态奇异之人,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夺目光圈,不用问,一定是那九尾幻化的另外六名深渊行者。 那九尾又交代了我几句,让我挡在九尾石化真身之前,凝立不动,随即九道人影纷纷跃起,九道光华齐闪,化成九个光点,一起钻进了那九尾石化真身之中,敢情天劫来临之时,他们的幻化之身,也得同受天劫。 我这边刚站好,又是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凌空劈下,咔嚓一声就击在一棵参天红树之上,那红树陡然一阵剧烈颤动,随即蓬的一声,化为万千粉末,四散飘荡,显然那红树也有了道行,却只被一道闪电就击成了粉末,归于尘土之中。 娘娘腔顿时一愣,看了我一眼,脱口而出道:“九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天威渡劫可不是好玩的,万一顶不住,你今天可就完了,如果咱们现在就走,就算那九尾说的是真的,三星夺体会导致你寿命早终,可毕竟也还能多活些时日,咱们再想办法,未必就束手无策。” 我抬头看向那团漆黑,眼神从未如此坚定,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用考虑了,我意已定,我并不是为了生命能够多活些时日,而是再也不愿意受人摆弄,我自己的身体,我要自己做主,我自己的命,我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离我远点,如我今天死在了这里,还麻烦你携带回魂仙芝回去救秋三刀一命,另外,还得麻烦你替带句话,告诉唐一泓,今生我无法与她携手人生,死后不入地府,就在黄泉路上等她,好一起投胎,下辈子,咱们再续情缘!” 两句话说完,深渊上方那团漆黑之中,又是咔嚓一声巨响,一道耀眼至极的亮光,撕破漆黑,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对着我的头顶直刺而下! 第三百九十一章 渡劫 我愣是站着没动,只是将全身力气积蓄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那道闪电的击落! 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的人影,唐一泓、爷爷、养父母、杨爷爷等等等等,还有我那十几年未见的父母,不知道怎么的,这一瞬间,父母的形象,竟然变的十分的清楚,我甚至可以看到母亲眼角细微的皱纹。 就在这时,体内一股炽烈的热流陡然升起,迅速在全身经脉游走一圈,周身如同烈焰炙烤一般,痛疼难忍,随即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出,而且这股力量霸道到了极点,我从未体会过这么澎湃的力量,在体内左冲右撞,就好像要将我撕开了一般,急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将这股霸道无匹的力量发泄出来。 恰巧此时,那道闪电凌空击到! 我自然明白,这是贪狼将力量借给了我,它之所以这么做,一来不想我的身体被击成齑粉,二来估计也是想对碧眼青狐有所补偿,毕竟那小娃娃的舌头是它割的,那和尚也差点魂飞魄散,现在九尾渡天劫,它出力抗天,有多少过失,也算扯平了。 当下我立即举手硬迎了上去,一拳打出,劲气狂涌而出,血色弥漫,气流四溢,化身一匹血色恶狼,奔腾而上,正好迎住了击落而下的闪电,轰的一声巨响,血色恶狼直接被劈散,血雾飘散,劲气四流,一股巨力反挫而来,我整个身子一阵麻木,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努力稳住身形,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随即半空之中又咔嚓一声炸响,第二道闪电一亮,再次撕开漆黑云团,嗖的一声,更大更凌厉的一道闪电长刀,凌空劈下,顿时照亮了整个无极之地。 我刚才出拳的右臂,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但仍旧不避,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要不就是我一跃而起,与七杀、破军、贪狼之力融会贯通,要就直接死在这里,反正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直接扬起了左拳,等着贪狼之力再度相助,谁料却毫无动静,不由得心中一苦,我却不知道,天威之力岂是能轻易阻挡的,贪狼刚才替我拦下一击,已经耗尽了全身力量,此时如果贪狼有原形,只怕站都站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另外一股力量从丹田而起,刚猛威烈,顺着我全身经脉而走,我整个身体就像要炸开了一般,比上次更加痛苦不堪,随即一股巨力顺着左拳而出,一冲而起,直上半空,半空之中变化成一杆乌黑油亮的霸王长枪,枪杆就有鸡蛋粗细,黑缨如斗,枪尖闪着黝黑的光泽,一闪而出,直刺天际。 霸王枪迎上半空击下的闪电长刀,直接哧起一溜花火,随即才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枪断杆折,霸王枪化作一团黑气,四散流走,直带起劲风呼呼,直吹的周围树木,都一阵摇晃,明显又是输了,不过好歹又挡下了第二道天罚。 可我却吃了大苦头,整个人如中雷亟,哇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连退都没来得及退,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身上衣衫,化为片片飞蝶散落,身上水分都有部分化作了蒸汽,顺着皮肤往外冒烟,通体皮肤变为紫红之色,直似要烧焦了一般。 可上天却连个喘息的时间都不给我,第三道天罚,已经在漆黑云团之中亮起,瞬间将整个漆黑云团撕成了两半,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亮起,这一下不但无极之地被照亮,只怕整个深渊,都亮如白昼。 亮光一起,就见无极之地上的赤红树木全都一起簌簌发抖,原先生活在树木之中的鸟雀走兽,尽数狂奔而出,有翅膀的还好,拼命向上飞去,没有翅膀的则直接撞向了山壁,顿时就有数十个叫不出名字的大小走兽,生生撞死。 随即一道亮光击下,一出漆黑云团,就化为一张巨大的闪电手掌,直接向深渊之下的无极之地盖了下来,瞬间整个无极之地,都在闪电手掌的笼罩之中。 娘娘腔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嘶声大喊道:“九龄,快走啊!顶不住的!” 我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但我还是没有躲避逃走的意思,而是一咬牙,手撑着膝盖硬挺着站了起来,我当然也看得出来,这巨大的力量,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只怕七杀出来,也于事无补,这上场已经决意要将所有的生灵都灭在这无极之地了,包括七杀、破军和贪狼的元神,但我仍旧心存一丝希望,我不相信,苍天真的无眼! 就在这时,我的双手之中,忽然喷出了一股七彩光华,赤橙金黑青蓝紫,无声无息就弥漫了起来,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但七色光华一起,我就知道,这次出手支援的,一定是七杀,因为贪狼暴戾,色泽也是血雾一般,破军刚烈,光华也是纯正的黑色,唯独七杀,他一说话就让人有种空虚寂寞的感觉,而这七彩光华虽然绚丽无比,却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就像秋风下孤零零挂在枝头的枯叶,苍茫大海之中随波逐流的孤舟,我竟然在看见这七彩光华的一瞬间,产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活着,真的太疲倦了。 七彩繁华落尽,一世孤寂无休! 萧天瑟地,寂乾寞坤!整个苍穹之中,无尽空虚! 而这无尽空虚的七彩光华一起,就化作一把长刀,弯身直柄,龙吞口,流云槽,刀身上也闪起七彩炫光,同样充满无尽萧索之意,七杀刀!一刀七杀,上斩,下屠生灵,神仙魔妖人鬼灵,尽数屠戮! 七杀刀一成,刀身一颤,就直飞上天,咔嚓一声巨响,就钉在了那笼罩而下的闪电手掌正中,竟然硬生生撑住了那闪电手掌下罩之势,不沉不起,互相僵持,形成了一幕惊天奇观。 随即雷声不断,惊雷不休,轰隆声不断响起,就向不断给那只手电手掌补充能量一样,那只闪电手电不断下压,七杀刀终于开始颤动了起来,起先只是轻轻一颤抖,随即刀身开始逐渐弯曲,显然那天罚之力过于巨大,就算是七杀刀,也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我口中忽然喷出一道白光,光彩夺目,亮如明灯,嗖的一声从我口中直飞而出,一出我口,即化为一颗弹子大小的玉石,嗖的一声,已经直飞上天,一下就钉在了七杀刀的刀柄之上,如同一个饰物一般,可那七杀刀却陡然一振,刀身瞬间笔直,将那闪电手掌硬生生向上顶起了一截。 随即我左右双手之中,血雾黑光齐出,一匹血色恶狼咆哮而起,一杆黑色霸王枪破空而出,一狼一枪,前后而至,霸王枪尖直接顶在了那玉石珠子之上,那血色恶狼则一口咬住了枪杆,齐力向上顶起那闪电手掌。 更有甚者,我身后碧眼青狐的石像,忽然炸裂了开来,无数碎石四射飞溅,石像散尽,露出里面一只浑身雪白的硕大狐狸,卧在那里,身如牛犊,九条巨大的尾巴一起摆动,随即九道人影接连飞出,一个接着一个,分别接在了血色恶狼的后面,直接形成了一个人柱,上撑闪电,下立与地面。 天空之中,仍旧雷声不断,咔嚓咔擦惊雷不休,可那道人柱却像生了根一般,就立在天地之间,纹丝不动,上面七彩光华愈发夺目,绚烂无双,只将闪电的光芒都压了下去,七彩光华下面白色的珠子愈发的晶莹,散发出一种让人极为舒服的柔和光华,再下面的霸王枪则黑如墨铁,沉稳如磐,血色恶狼呲牙咧嘴,喉头不断咆哮,暴戾之气尽显,九个深渊行者则个个神色肃穆,脸上无一例外的散发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来。 兄弟同心,五灵抗天! 许久许久,天空的惊雷之声,逐渐平息了下来,但闪电手掌仍旧在不断施加压力,只是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整个无极之地,静谧到了极点,我都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咔!一声细微的响声响了起来,就像是玻璃炸裂的声音。 随即就看见那巨大的闪电手掌中间,也就是七杀刀刀尖一直硬撑着的地方,陡然裂开了一道细纹,紧接着咔咔之声不断响起,以七杀刀支撑的地方为中心点,不断炸裂开细碎的纹路,随着纹路越裂越大,终于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闪电手掌消失于无形,天空之上的那团漆黑云团,也已经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只剩下一道人柱,耸天立地! 我忽然泪流满面,心中却瞬间雄心万丈,原来只要够齐心,力量够大,上天也会妥协! 随即那道人柱轰然崩塌,无数劲气四下流散,血雾飘飞,黑烟游走,七彩光华逐渐散去,九道深渊行者的身影,也迅速的化与无形,倒是那颗弹子大小的珠子,再度向我飞来,到了我面前,我不由自主的就将嘴巴张开了,那珠子光华一闪,就又进入了我的口中。 第三百九十二章 灵芝 随即我就觉得体内一阵冷热交替,冷时如坠冰窟,热时仿佛身置岩浆之中,三两下轮回,我就撑不过去了,眼前一黑,头脑一蒙,就昏死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耳边正响起娘娘腔的咒骂声:“还真沉,跟死猪似的,不过也不怪,你看看你体内有多少玩意,七杀、破军、贪狼,还有一颗隋侯珠,你是垃圾桶吗?什么玩意都往你身体里钻?分一样给我不行吗?你随便分一样给我,我也不至于累成这样,一米八的大个子,还一身腱子肉,你知道背着你多重吗......” 我逐渐有了感应,发觉自己正伏在娘娘腔的脊背之上,娘娘腔正背着我吃力的行走,我浑身都散架一般的疼痛,勉强动了一下,娘娘腔立即惊喜道:“你醒了?赶快下来,这一路可将我累惨了!” 说着话,就将我放了下来,我脚一沾地,顿时一阵麻木不堪,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娘娘腔顺势坐到了我旁边,诉苦道:“你倒是省事,两眼一闭昏死过去了,我可遭了大罪,得亏碧眼青狐还讲点情义,一直将我们送出了无极深渊,不然咱俩还是免不了成为那些凶物的美食。不过你也太重了,背你到这里,差点累死我。” 我抬头看了看,已经过了那雌雄铜尸所在的石殿了,再往前走,就是文王墓室了,看来娘娘腔确实背了我不短一段时间,别的不说,我体重还真的不轻,而且可能是为了减轻辎重,我们的光源都丢失了,背着我在黑暗中行走,确实不容易。 略作休息了一下,感觉身体回复了点力气,就问起我昏迷之后的事情,娘娘腔大概说了一遍,我昏迷之后,七杀等就没有再现身,碧眼青狐本体起身在我身边转了一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下看清楚了!可惜!可惜!不过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然后向娘娘腔讲了一下回魂仙芝的用法,随后就一道白光,再看时,两人已经出了闯王陵墓,那九尾就再也没了踪影。 娘娘腔见目的已经达到,回魂仙芝也拿到了,就背着我往回走,走了片刻,我就醒过来了,前后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可我却觉得,我好像昏迷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远。 至于碧眼青狐说的那句话,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娘娘腔说我体内什么隋侯珠,应该就是那颗白珠子,我也懒得去问,又休息了片刻,我觉得体力开始逐渐恢复,身体上的伤痛感,也逐渐减轻,又多等了一会,等到恢复到差不多了,才站起身,和娘娘腔起身,继续向来路回走。 过了刻字石路,就进了文王墓室,刚一脚踏进文王墓室,忽然一阵寒意从心头升起,娘娘腔走在前面,我还没来得及出声示警,一个冰冷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别动!动一下要你的命!” 这声音一起,我一颗心却忽然一下放下来了,因为我听了出来,这竟然是张天行的声音,急忙扬声道:“是张天行张兄弟吗?我是杨九龄,不要误伤了!” 喊声一起,张天行就咦了一声,随即亮起了火折子,一看张天行一头一脸的血,身上衣衫全是血渍,还有好几处伤,手里抓着匕首,正抵在娘娘腔的脖子上,由于我们没有照明,也没防备着还有人在暗中,娘娘腔都没发觉到危险,就被制住了。 张天行一看是我们,就手一缩将匕首拿了回去,人颓然坐在地上,喘息了两下,才哑着嗓子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没想到你们还能活下来,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应该来的,我要不是仗着紫光符甲护身,只怕现在也成了那些蜘蛛的食物了。” 我看了他一眼,确实挺狼狈的,就问了一下怎么回事,和他一道的其余三人怎么样了?张天行苦笑了一下道:“死了!全都死了!郁家兄弟最先中招,紧接着就是贾以道和我,到处都是蜘蛛,大的有脸盆大小,小的也有拳头般大,吐出来的丝网,韧性极强,铺天盖地的遍地都是,开始他们还仗着武力,挣扎了一会,但没多久就被蜘蛛的毒液所侵,我亲眼看见郁家兄弟当成就被啃成了白骨,贾以道被钻的一身都是窟窿,我见大势不妙,只有用紫光符甲护身,那些蜘蛛攻不进我的紫光符甲,我就这么硬顶着一步一步的爬了上来,要不是紫光符甲,我估计也就和他们一样了。” 说到这里,忽然看了我们俩一眼道:“你们是没有跟下去吗?真是命大,你们要是下去了,估计也就再也上不来了。” 娘娘腔一听,一张口就说道:“当然下去了,不但下去了,我们还进入了无极之地!”我急忙一递眼色阻止了他,张天行这个人,我不大敢相信他,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为好,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们才到蜘蛛那就被弄死的死逃的逃了,我也没必要跟他讲后面的事情。 可娘娘腔的话还是说了出来,张天行一听,顿时眼珠子都瞪滚圆,诧异道:“你们下去了?不可能吧?那有没有看到回魂仙芝?” 娘娘腔估计有点被激着了,冷声道:“我们不但看到了,还采了一枝,就在我怀里揣着,要不要给你看一下,证明一下?” 这话一出口,张天行的双目之中,顿时亮了起来,一转头就看向了我,说道:“林兄弟,我问你个事,你说我们张家,对你们杨家怎么样?我爸之死,你们杨家是不是多少也应该有点责任?”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这家伙之前从来没称呼我为兄弟过,现在他想要回魂仙芝,一开口就和我称兄道弟了,可他自己知道下面有多凶险,这东西也是我们九死一生弄回来的,他要直说想要估计也不好意思,这才转了个弯,先拿张家和我们杨家的关系说话,不管怎么说,张起云之死,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们杨家,虽然这家伙为人不咋的,但张家这份人情,我们杨家还是得担的。 当下我就直说道:“张兄,张家的情分,我们杨家肯定担,但是这回魂仙芝,也是我们要用来救一个兄弟的,我们冒多大的风险下去采这回魂仙芝,张兄比我们还清楚,不是至关重要的人,我们也不会冒这个风险,只怕这次不能随了张兄的心意。” 张天行面色一红,随即摆手道:“林兄误会了,我不是想要整个回魂仙芝,我只想要一点点就可,何况,救一个人用一根回魂仙芝,也太浪费了,用三分之一就足够了,用多了,身体差点的只怕都虚不受补,所以我想请林兄弟看在我们张家的面子上,分一部分给我即可,你看如何?” 我眉头一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回魂仙芝究竟该用多少,我心里也没数啊!当下转头看向了娘娘腔,碧眼青狐是向娘娘腔讲解过的,他应该知道。 娘娘腔一见我看他,顿时就满面不悦,但还是点头道:“不错,回魂仙芝只需要三分之一就够救秋三刀了。”估计这家伙之前是想藏私,将多余的自己留下来的,但见我询问他,还是说了实话。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放心了,转头问道:“你要回魂仙芝,真的是为了救那十大魔神的老大?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玩火?十大魔神的人,未必就像你想象的那么蠢!” 他当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他想利用十大魔神,但人家未必就会上他的当,到头来玩火自-焚就不好了,当下张天行苦笑了一下道:“林兄弟,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条路了,我爸的仇,我不可能不报,可对方是什么人?马帮的几位核心人物,我要动他们,马天南会答应吗?别说马天南了,整个马帮都不会答应,我要想和马帮为敌,就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除了十大魔神,我还能找谁?” 我略一沉思,他说的还真是,对于我们这边,他明显是觉得我们实力不如马帮的,那剩下的势力还能和马帮对抗的,也就只有十大魔神了,不管他选的这条路是对是错,到了这个时候,他提出分享一部分的回魂仙芝,又是不影响我们救秋三刀的,我没有理由不给他。 当下就一点头,示意娘娘腔将回魂仙芝分一部分给他,娘娘腔老大不乐意,但也没拒绝,不情不愿的从怀里将回魂仙芝掏了出来,在我看来,这玩意也就和普通的灵芝没啥区别,以前在大山里,灵芝我见得多了,这玩意也就稍微大那么一点,色泽看上去更鲜艳一点,仅此而已。 可当娘娘腔用刀切下三分之一大小一块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飘了起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墓室,我就这么闻了几下,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一振,之前的疲倦感,一扫而空! 第三百九十三章 遇袭 我原本还有点担心张天行见这东西确实好,再起了贪心的,好在张天行并没有乱来,娘娘腔将三分之一给了他之后,十分感谢,并且一再言明,如果他有机会,一定会还我这个人情,我只当他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回来他这个人情,还得可不小。 我见他没动手抢回魂仙芝,对他也放低了戒备,邀请他和我们一同出去,张天行也没推辞,三人顺通道而走,一直到了出口处,十二小峰岭那些村民还在上面等候,将我们一一提了上去,见我们下去两个,回来三个,都有些诧异,我也没明说,只说张天行是我们邀请的好友,来助拳的,经历过我对抗温凉玉和郎瑛之后,那些村民已经完全相信我了,也不疑有他。 但张天行却不愿意再继续和我们同行,我知道他的意思,就随他去了,带着娘娘腔回了十二小峰岭,将回魂仙芝用了三分之一喂食了秋三刀,这东西确实奇妙,秋三刀原本伤势严重,失血过多,整张脸都像金纸一样了,回魂仙芝一服下,一时三刻,呼吸就均匀了起来,面色也红润了,只是由于伤势过重,还在昏迷之中,但命已经保住了,醒来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剩下的三分之一,娘娘腔原本想带走的,我没同意,让刘哲一服下了,他病入膏肓,也许这回魂仙芝能救他一命,当然,这回魂仙芝对伤十分有效,对病是不是有效果不清楚,反正试一下也没坏处,起码刘哲一服下之后,精气神立即就好了许多。 刘婉清也没在为难我,将最后一把钥匙交给了我,我也不再耽搁,就和娘娘腔一起辞别十二小峰岭众人,回转南京,钥匙算是凑齐了,七巧莲花还在杨爷爷手上呢!杨爷爷如果不在南京,还得花费点时间找他。 也是凑巧,杨爷爷竟然在南京,我将事情前后说了个详细,杨爷爷也是通达之人,何况那七巧莲花本就是我们杨家之物,二话没说就将七巧莲花给了我,我让娘娘腔试了一下,一把钥匙竟然打不开,看样子这七巧莲花的设计确实有过人之处,必须得七把钥匙凑齐才能见效。 当下和唐一泓通了个电话,唐一泓已经随唐天星回到了北京,这一通电话,我才知道,就在我前往湘西的时候,唐天星带着唐一泓、不花公牛和几个心腹,去了趟秦岭大山,在秦岭大山找到了金算盘,愣是从秦岭大山之中,找到了明王鬼符藏匿之处,可惜的是明王鬼符早就没有了踪影。但在明王鬼符藏匿之处,唐天星还是发现了一个线索,而且离奇的是,这条线索竟然跟我们杨家有关! 至于是怎么一回事,唐一泓在电话里叽叽喳喳的也说不清楚,我已经拿到了最后一把钥匙和七巧莲花,当下就动身前往北京,娘娘腔自然跟着我,杨爷爷担心南京局势,害怕马帮的人会暗中搞鬼,就留守在了南京。 可我和娘娘腔刚动身,还没出南京城,就出了事! 怎么回事呢?娘娘腔虽然贵为天津卫梅家大少爷,但从来没到过南京,我和唐一泓通完电话,天色已经晚了,马长脸只能订到第二天的飞机,就在南京呆了一晚,娘娘腔非要晚上去夫子庙秦淮河一带转转,而我虽然产业定在了南京,实际上也没闲下来认真观赏过南京城里的风光,也就同意了。 本来焦三还想安排人暗中保护我们的,被我给拒绝了,自从从无极之地归来之后,我明显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好不夸张的说,体内的力量就像一座火山一样,自信任何强敌,我都可以面对,而且也正如碧眼青狐所言,我在意识上,可以和七杀、破军、贪狼直接对话,他们的力量,我碎石可以借用,只有那隋侯珠不与我交流,可有了三星元神之力,我自信已经不会输给任何人,何况我们只是去一个热闹繁华之处玩乐而已,就算马帮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繁华之处对我们下手,所以就大意了。 这一大意,差点害死了娘娘腔! 当天晚上,大家吃完晚饭,我和娘娘腔在一同到了夫子庙,说实话,我从小在山村长大,其后又在深山呆了五年,成长环境使然,我更喜欢山水风光,对于夫子庙这种繁华之地,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娘娘腔不同,他从小就在天津卫长大的,又贵为梅家大少爷,吃喝玩乐都是他的强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秦淮河的一座桥上,桥两边挂满了大红灯笼,映射着秦淮河的河水都发出淡红色,这古来风月之地,至今都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多见青年男女挽手同行,我和娘娘腔两个大老爷们走在一起,倒显得有点不正常了。 就在走到桥中间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体态妖娆的女子,打着一把夫子庙到处都可以见到的小花伞,不是挡风遮雨的,就是个工艺品,看着挺好看,没什么实用价值,很多女孩子都会买,买去拍个照做个背景啥的,但这女子伞打的低,遮住了面目,只能看到身材十分曼妙,由于游客太多,我们都没有注意。 可就在双方一错身的时候,那打伞女子忽然一弹指,一道红光奔着我就过来了,而且由于这桥上挂满了红色灯笼,红光在这桥上打出,更是难以察觉,对方又刻意遮掩了身上的杀气,我根本就没有防范,知道红光逼近,才陡然心生警觉,可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万幸的是,还有个娘娘腔,娘娘腔这家伙为什么比我发现的早呢?他喜欢看美女,这女的一上桥,从我们对面走过来的时候,即使看不见脸,他也盯着人家身材看,倒是比我早发现了对方的小动作,所以红光一闪,他立即拦在了我身前,手一伸向那红光拦去,估计他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一边伸手去拦,一边还笑道:“九龄,还真他妈有不怕死的!” 话刚说完,那道红光忽然加快了速度,嗖的一下就绕过了娘娘腔的手,哧溜一下,就进入了娘娘腔的口中,娘娘腔一愣,还没来及反应过来,那道红光已经顺着喉咙钻进了娘娘腔的肚子。 那女子一见没有击中我,反而打中了娘娘腔,立即伞一丢,扭头就走,就在伞一丢的瞬间,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来,却是那个几次三番在我手下逃走的红鳞! 一见到对方是红鳞,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呢?对方既然是红鳞,那刚才她打出的就一定是红鳞丹,也就是之前害了黄老二的那玩意,但我之前为了救黄老二,三入黑龙洞,杀了黑龙取了黑龙胆,可还没来及去救黄老二,黄老二却死在了被贪狼夺体的我手里,那颗黑龙胆我就一直留了下来,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我心里有数,娘娘腔不知道啊!立即对我喊道:“追!”起身就追,我也不想再让红鳞逃了,急忙追上,但在闹市之中,又不敢太快,免得惊世骇俗,何况她还是个女子,容易引起误会,就紧紧咬在她身后,一直出了闹市区,红鳞打了辆车,我们急忙也打车跟上。 车辆一直开出了城区,又奔着青龙山的方向而去,我顿时明白了,敢情对方一直没有离开南京,只是潜伏起来了,这倒是省事,正好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我自从得到了力量之后,还没有施展过,今天就用他们试手了。 车子到了青龙山脚下,前面车辆停下,我们也随即下车,迅速潜入暗处,那红鳞也很是机警,下车后并没有直接取道回老巢,而是绕了几圈,还不断回头张望,显然是在看有没有将我们甩掉,却不知道小爷在山里五年,就和杨爷爷玩了五年的追踪与反追踪,刻意隐藏之下,她哪里发现得了。 一直等到红鳞终于放心了,取道而走,我们始终潜伏在暗处,紧紧跟随,片刻红鳞顺着山道拐弯而走,直入青龙山,大约三里地左右,前方有一木屋,木屋里还亮着灯,应该是护林员居住的地方,红鳞快步上前,伸手在木屋门板上轻扣了五下,三长两短,随即木屋里响起一个声音来:“谁?” 这声音一起,我顿时听出来了,正是赵燕楚的声音,这小子倒也算是能屈能伸,原先是金陵地下霸主,被我们打垮了势力之后,竟然愿意屈尊在这护林木屋之中,如果不是今夜红鳞袭击我们暴露了行踪,我们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会潜伏在这里。 赵燕楚的声音一起,红鳞就娇声浪笑道:“赵爷,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找你啊!现在马帮,也就我红鳞还想着赵爷你一个人在这里空虚寂寞,特地来陪赵爷你暖和暖和。” 我看看四周环境,心里冷笑,今天晚上,你们可能暖和不成了,小爷得给你们放点血,让你们感受一下寒冷! 第三百九十四章 困境 红鳞的声音一起,赵燕楚的语气就变了,之前在我印象里,赵燕楚也算是一放豪杰,可红鳞这么一说,他立即原形毕露,轻声笑道:“你这个浪蹄子,哪是怕我空虚寂寞,分明是自己昨夜没爽够吧!正好爷无聊的很,今夜就便宜你了,好好摆弄摆弄你,让你尝尝上天的滋味!” 说着话,木板门打开,赵燕楚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伸出手来,一把拉住红鳞,往怀里一拉,头一低,就吻在红鳞细长白皙的长颈之上,那红鳞顿时娇笑出声,伸出一双玉臂揽住了赵燕楚的脖子,红唇热烈而饥渴的寻找着赵燕楚的嘴唇,两人就在木屋门口拥吻了起来。 我顿时一愣,敢情这两个家伙竟然有一腿,不过也正常,红鳞本来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赵燕楚也是她所巴结的对象,又孤身一人藏在这里,确实寂寞了点,红鳞送上门来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这时娘娘腔靠近我耳边道:“怎么?还不动手,要看完正常的活春宫吗?” 我一笑而起,扬声笑道:“赵叔好兴致,这荒山野岭的,倒是平添了几分情调啊!只希望我们兄弟出现,没有打扰到两位才好!”说着话,和娘娘腔一起,已经快步到了那木屋之前。 原本我以为,我一出现,赵燕楚必定会惊慌失措的,我也确实想看看他满面惶恐的模样,可让我失望的是,赵燕楚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就连红鳞也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两人甚至动作都没变,还是拥抱在一起,只是嘴巴分开了,一起冷冷的看着我们。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就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闯进了狼窝里!瞬间我就明白了过来,红鳞出现对我袭击,只是一个诱饵,目的就是要引我来这里,不然她虽然本事一般,却也算是江湖老手,怎么会轻易就被我们跟踪到这里呢!倒是我大意了,看来今晚这青龙山,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只不过娘娘腔替我挡下了红鳞丹,肯定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我因为替碧眼青狐挡了三道天罚,已经重铸筋骨,力量得到了极限般的提升,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杨九龄了,不然的话,只怕他们也不会轻易引我来这里。 怎么说呢?只能说一切上天早已注定,有些人就算是机关算尽,倒头来不但是竹篮打水,还得将自己的命赔上,比如眼前的赵燕楚,我现在完全有把握,在一出手就要了他的命,包括他怀里的红鳞,所以我明知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却一点也不惊惧。 果然,我们一出现,赵燕楚就冷声道:“杨九龄,你终于来了,今晚这里,可没有唐天星了,杨老头那里,也有我老恩师拖着,我倒想看看,还有谁来救你!” 我淡然一笑道:“怎么?你就不会倒过来想想?你的主子马天南远在滇南,你师父苇渡海又不在这里,顶多藏着几个我的手下败将,就没想过,被杀的可能会是你吗?” 赵燕楚冷哼一声,也不搭话,手一挥,就从旁边丛林之中蹿出十几个人来,将我们迅速的围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有熟悉的有陌生的,熟悉的有断了一只手的南路金刚狄南山,上次出现过的三杰之一白欢喜,还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黑胖汉子,看上去也气度不凡,另外几个,都只是赵燕楚手下比较忠心的狗而已,虽然也都算得上是亡命之徒,却根本不入我的眼。 几人一出现,那白欢喜就笑道:“林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我们这几个手下败将,还能入你林兄弟的法眼?” 我淡然一笑,一看到白欢喜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计策是谁出的了,这家伙虽然年轻,在马帮的地位却仅此于马天南,他在这里,马帮众人自然是由他领军,当下就对白欢喜笑道:“欢喜兄,你这好像是吃定我了啊!” 那白欢喜也满面堆笑,不无戏谑的笑道:“你真聪明,还真被你猜对了!你现在是杨家一脉势力的主心骨,又是北京唐家的乘龙快婿,我们明着来,得罪不起啊!别的不说,唐天星可放出话来了,谁和你对着干,那就是和唐家对着干,马帮虽然不怕,却也不愿意多惹仇家,只好出此见不得光的下策,让你永远埋在这青龙山之中了。不过,林兄弟大可放心,你的葬身之处,绝对是块风水宝地,我亲自给你挑选的,保你子孙后代,大富大贵!” 说到这里,又故意面色露出一丝为难来,一拍脑门,一脸懊悔的说道:“我忘了一件事,林兄弟和唐家千金,好像还没结婚吧?不知道在唐家千金的肚子里留了种没有?如果留了种,那还好,我给你挑选的风水宝地还用得着,如果没留种,那可不妙,连个后都没有,哪还有什么大富大贵!这倒是我失策了,万望林兄弟莫怪!” 这句话刚说完,那红鳞就浪笑道:“没留种倒也没什么,要是还是童男子,那可就真的枉来人间走一回了,要不要姐姐辛苦点,帮你破个童子身?姐姐不是夸口,就姐姐这身细皮白肉,保你飘飘欲仙。” 我知道他们现在肯定十分得意,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成了他们板上的鱼肉,至于娘娘腔,已经中了红鳞丹,想必他们也不会留下活口,所以尽情的嘲讽与我,好出当日被唐天星将他们像狗一样赶走的恶气,不过,他们错了,而且错的太离谱! 当下我也不动声色,更不会理会红鳞,红鳞在我看来,就和一个小丑没什么区别,白欢喜才有资格和我对抗,冷笑一声道:“白大哥客气了,那风水宝地所在之处,还得麻烦你告知一声,我肯定不能让你白选,我用不着,就让给白大哥你自己用吧!你自己选的风水宝地自己用,我也不算欠你的人情。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你告诉我那风水宝地之所在,我一定会将不辞辛苦将你埋在哪里的。” 白欢喜一听,顿时一昂头,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但愿等一下你还能这般风趣,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说着话,手一指那黑胖子道:“这位是马帮北路金刚邱安玄,本来是我专门请来应付不花公牛的,擅长铁线拳,走的也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刚猛威烈,罕逢敌手,可惜今天不花公牛不在,就便宜你了。” 我在就注意到了那个黑胖子,听他一介绍,顿时暗暗点头,这黑胖子膀大腰圆,身形魁梧,明显力气不弱,浑身散发出威猛气息,正如白欢喜所言,走的应该是刚硬路线,一双拳头大如碗口,拳面之上满是厚茧,两条手臂满是虬起的肌肉,显然功夫是在双手和臂上,白欢喜倒是没有说谎,这家伙应该是铁线拳一门里的好手。 马帮四路金刚,确实个个都有一手,东路金刚苇渡海那是成名多年的前辈,和我爷爷都是一辈人,西路金刚欢喜菩萨也是恶名在外,虽然今晚都不在,却也来了两路金刚,南路金刚狄南山稍微弱点,脾气火爆搂不住心气,可手底下不弱,虽然断了一只手,但威胁仍在,白欢喜和赵燕楚虽然不在四大金刚之列,可一个位列朝奉,在马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是南路人马的实际掌权人,手底下都够看,另外还有红鳞和十来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看样子今天晚上为了我,白欢喜真的下了血本了! 那白欢喜见我眉头拧了起来,只当我害怕了,当下就轻笑道:“林兄弟,你面子可够大了,今天晚上,两路金刚加上我和赵爷一起招呼你,这待遇在我们马帮,可算得上是头一份了,你就算留在这青龙山,也不算遗憾了。” 我微微一摇头,叹息一声道:“我倒不是为了这个苦恼,我是在想,等下杀了你们,得挖十几个坑才能全埋了,我这来的匆忙,也没带挖坑的工具,这可有点麻烦。” 白欢喜一听,顿时面色一冷,沉声道:“林兄弟好大的口气,十几个对一个半,你就这么有把握?” 他所说的一个半,一个自然是指我,半个当然是指娘娘腔,娘娘腔中了红鳞丹,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可娘娘腔一听却来火了,冷声道:“怎么?这哥们好像没把我当回事啊!得了,我就找你吧!” 娘娘腔话刚出口,那红鳞就娇声笑道:“梅大少,你可谁都找不了,我还在这等着你呢!你刚才吃的那红鳞丹,可是我多年培养出来的。”一句话说完,陡然一挥手,手中现出一个精巧的铜铃来,随手一挥,铃声叮叮,煞是好听。 可娘娘腔一听,双目却顿时一阵呆涩,随即猛的一昂头,陡然发出一声虎啸来! 心有猛虎,随念幻形! 第三百九十五章 报仇 娘娘腔这一声虎吼,顿时吓了我一跳,我身上虽然有黑龙胆,可一直没时间给娘娘腔服下,没有想到红鳞竟然可以操控红鳞丹这么快就发作,当下急忙伸手入怀,掏出黑龙胆来,一闪身就到了娘娘腔身边,一扬手就将黑龙胆塞进了娘娘腔的口中,娘娘腔正张口嘶吼,黑龙胆一入口,咕噜一声就咽了下去。 就在我一伸手掏出黑龙胆的时候,那白欢喜已经大叫一声:“别让他得手!”人随身起,疾向我飘来,可他的速度比起我来,那差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在他还没到我近前,我已经将黑龙胆给娘娘腔喂下,随后才一挥手,挡住了他攻来的一拳。 可这家伙却极为狡猾,好像早就看穿了这一拳打不到我,就在被我身手挡住的时候,忽然将拳头一松,从手心之中飞出几只蓝眼尸蝶,扑棱棱就飞到了我的身上,我自己身体百毒不侵,自然不怕,根本就不去管那些蓝眼尸蝶,一抬脚,砰的一声就踢在了白欢喜的肚子上,白欢喜顿时面色一阵惨白,身形直接倒飞而起,跌落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久久不见出来。 就在白欢喜动手的同时,那黑胖子邱安玄、独臂狄南山和赵燕楚带着十来个亡命徒,也一起对我发起了进攻,那红鳞则单独掠向了娘娘腔,原计划应该就是用她的红鳞丹来害我的,可被娘娘腔挡了下去,所以改为让她牵制娘娘腔,刚才我手法太快,她根本就没看清楚我喂娘娘腔吃的是什么,还是奔着娘娘腔去了。 我根本就没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力贯双臂,劲气狂涌,率先迎上了那黑胖子邱安玄,这家伙的拳法刚劲猛烈,全都是硬打硬碰的招数,我对力量可是有绝对把握的,当下一拳就迎了上去,两只拳头撞在一起,就听咔咔一阵骨头断折的声音响起,邱安玄已经倒飞了出去,我心里有数,就这一拳,对方一只手的手指骨起码得有四支被打断,肩胛会被力量震的错位,就这还是着邱安玄也势大力沉的,要是力量小一点的,这一拳能将他臂骨都震断。 随即一闪身躲开了一个亡命徒手中刀,一拳打向了狄南山,疾若流光,我是存心下杀手的,根本就不给狄南山躲闪的机会,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一拳就打在了狄南山的脑袋上,就听蓬的一声,狄南山一只手锤在我的胸口,但人已经被我一拳打的飞了出去,一直飞出去五六米远,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停,眼见就不得活了。 而这个时候,娘娘腔也得手了! 娘娘腔服下黑龙胆,已经恢复了神智,但这小子比较阴,愣是没表现出来,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目光紧紧的盯着红鳞手中的铜铃,像个傻子似的,这让红鳞很满意,直接放松了警惕,等她走到近前了,娘娘腔才忽然发力,一掌切在了红鳞的咽喉之上,红鳞连哼都没来及哼出声,就倒了下去,双手抱着喉头一阵咯咯,一张妖艳的面孔上充满了恐惧,估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持为看家手段的红鳞丹,会被破了,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娘娘腔一得手,就虎吼一声,身形面目都起了变化,乍看之下,竟然真的有几许猛虎的模样,这红鳞丹虽然被克制了,但药效却已经发作了,对娘娘腔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暴怒之时,外形也根据内心而有所改变,这倒是因祸得福。 随即娘娘腔就冲了上去,直打猛撞,眨眼之间已经杀了两名亡命徒,而且手段极其凶残,无不是血溅五步,死相凄惨,我虽然能和三星沟通,但由于借用了贪狼的力量,心中还是存在着一股戾气,又一见这场面,凶性大起,几个起落,已经击杀三名亡命徒,但我多少能克制自己一点,只是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其余的亡命徒一见,哪里还有斗志,纷纷转身就跑,那赵燕楚更是看出了苗头不对,转身直入山林,完全不顾其他人性命,只顾自己逃走,我哪里会让他走了,这家伙才是马帮南路势力的实际操盘人,也是南京地区地下势力的一方霸主,只有将他弄死,我才能算彻底站住脚跟,当下身形一闪,就追了出去,同时口中狂喊道:“老三,这里丢给你了,一个都别让走了!” 为什么要这般赶尽杀绝呢?不是我心狠,这里虽然是青龙山,可毕竟是南京地区,法制森严,我们杀了这么多人,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不是玩的,就算我们是江湖人士,和法律也对抗不起,所以只有下狠心,将那些亡命徒全都杀了,无非就是多挖几个坑。 我则直追赵燕楚,赵燕楚哪里会想到短短时间不见,我竟然会暴涨这么大的力量出来,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仓皇奔逃,可他的速度又怎么能和我比,更何况山林之中我熟悉啊!五年山林不是白钻的,赵燕楚则是在城市里混习惯了的,山路他远没有我快,没一会,就被我追到了身后。 我也不说话,手一伸对着赵燕楚的脊背就抓了过去,赵燕楚急忙闪身蹿起,可背后避开了,腿没躲掉,被我一把抓住了脚脖子,往下一拉一顿,身形已经摔了下来,赵燕楚也是个人物,一摔落下来,立即反腿一踢,挣开我的手掌,一翻身就站了起来。 我正准备跟上再来一下,赵燕楚却噗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连连磕头道:“慢着!慢着!贤侄,只要你放我走,让我坐什么都可以!” 赵燕楚也是堂堂一方霸主,虽然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可这么做也太丢人了,为了苟且活命,竟然直接跪下了,我根本就没理他,像这样的人,更不能留,为了活命他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的! 当下趁他磕头之际,一闪身就过去了,啪的一掌拍在了赵燕楚头顶正中,赵燕楚猛的一愣,随即七窍流血,脸上神色逐渐呆涩,缓缓往旁边栽倒,一头栽在草木之上,再也不动了。 我心里有数,这一掌已经直接将他脑浆都震碎了,不可能再活了,当下一提脚脖子,拖着赵燕楚的尸体就往回走,等我回到木屋之前,娘娘腔已经料理了所有的亡命徒,正从身上拿出一个瓶子来,往那些尸体上倒,但没有看见白欢喜和那黑胖子的尸体,显然是两人被我打伤之后,见大势不妙,趁着跌落在树木之中的方便,直接提前溜了。 我将赵燕楚的尸体也丢在了尸堆之上,娘娘腔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也没多说,就在尸体上倒了一点粉末状的东西,那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极其厉害,往尸体上一倒,那些尸体就开始冒起了白烟,滋滋腐蚀,一阵浓烈的腐臭味飘起,臭不可闻,我和娘娘腔往上风口站了站,等了片刻之后,连头发指甲都化了个干净,地面之上,只剩下一大滩黄水,还有许多血迹。 这倒是省事了不少,起码省得挖坑了,而且也不用再担心尸体会被发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倒是无妨,这里本来就很少有人来,一场雨之后,血迹就会深入泥土之中,而且地面上满是杂草,就算没有雨水冲刷,也会被杂草掩盖。 此次血洗青龙山,马帮损失惨重,赵燕楚、狄南山、红鳞三员大将身亡,白欢喜和邱安玄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也不能全部恢复,至于那些亡命徒,应该也都是马帮的精干之辈,这一战之后,想必马帮再也不敢轻视与我,这次我靠的全是自己的力量,娘娘腔只杀了个红鳞和一些亡命徒,算是彻底在金陵这块地盘之上,站住脚跟了! 随后两人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了,这才离开青龙山,直回自己的大本营,回去和杨爷爷等人一说,众人也全都士气大振,谁都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赵燕楚一死,金陵地下势力,算是彻底被我们接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娘娘腔就出发前往北京,这还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天上飞的就是比地上跑的快,从南京到北京,上午登机中午就到了,唐一泓亲自开车接的我们,一下飞机,唐一泓就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眼泪就下来了,使劲拧了我几下,责怪我去湘西没有带她,说我趁机去见刘婉清去了,女孩子一旦吃起醋来,真的够受。 好在我有娘娘腔作证,将十二小峰岭的事一说,唐一泓听说刘婉清和秋三刀成一对了,醋劲顿消,顿时笑脸如花,挽着我的胳膊就上车了,在车上一边开车,一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听她说完,顿时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大开 怎么回事呢?唐天星带着不花公牛、纪威和唐一泓以及好几个得力手下,去了秦岭,自从入山之后,凶险无数不说,还折损了好几个手下,万幸的是终于寻到了金算盘等人,找到明王鬼符所藏之处,却发现明王鬼符早已经不在了,但抢先一步的人,留下了一些线索,什么线索呢?在明王鬼符印台附近,有一具尸体,尸体临死前,用刀在石台之上刻了三个字:“林万堂!” 这林万堂是谁呢?就是我爷爷的父亲,当年也是盐帮大名鼎鼎的人物,与马帮之前的老大,也就是马天南的爷爷马千里,当时排教的老大,也就是我母亲的爷爷赵万河,合称一千双万,在民国时代,分别掌管着马帮、盐帮和排教,那可是江湖之中了不得的三个大人物。 这尸体是谁已经看不出来了,都成白骨了,但这刻在石台上的三个字,则说明了这事一定和我们杨家有关系,这其中究竟牵扯到多少,则不得而知,所以唐天星决定,先回北京,静候我拿到最后一把钥匙和七巧莲花之后,先打开七巧莲花,看看里面可有记载。 我一听就出了一身冷汗,我们杨家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之中,牵扯的已经够深了,现在怎么又和明王鬼符也挂上了关系,真不知道我们杨家的上人们都干了些什么!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七巧莲花之中究竟有些什么秘密,这次七把钥匙聚齐,七巧莲花也在手,梅家的传人娘娘腔也在,万事皆备,只怕这谜底终于要揭开了。 片刻之后,车子到了唐家,我们下车进门,唐天星和不花公牛都在客厅等候多时了,金算盘等却糟已经走了,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一见了我们,自然亲热,寒暄几句,就上楼进了唐天星的书房,安排人不许打扰之后,就将六把钥匙拿了出来,我将最后一把钥匙和七巧莲花,也一起取出,放与书桌之上。 接下来大家的目光就一起看向了娘娘腔,这玩意就是他们梅家做出来的,我们虽然有了钥匙,也不敢乱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打开七巧莲花的活,自然还得要娘娘腔来。 一向慵懒的娘娘腔也抖起了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先拿起七巧莲花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几乎将上面的木纹都看清楚了,才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吹,咱们梅家的东西,就是牛逼,这小小一个七巧莲花,用了七种锁孔,也就是我们梅家的人,换做别人,都只能看看。” 说到这里,手一指那七巧莲花的七朵花瓣道:“这一片花瓣,看似完整无暇,实际上都留有暗锁,开头的一道叫做混元锁,接下来是梅开二度,三星报喜,四象平安,五曲回环,六合连心,七巧玲珑,每一种锁都必须用特定的手法打开不说,在这七巧莲花之上,七种锁更是环环相扣,只有打开了第一层锁,才能打开第二层,以此类推,绝无取巧之途径,这种手法,普天之下,除了我们家老爷子,谁也做不出来。” 我听的一愣,不会娘娘腔还开不了吧?再得去天津卫将梅老爷子请来?梅老爷子愿意不愿意来那可是两说,何况谁知道会不会夜长梦多。 刚想到这里,娘娘腔就一露得意的笑容道:“万幸,这些东西,我们家老爷子都教过我,虽然让我做,我做不出来,可让我开,又有齐全的钥匙,还是难不倒我的。” 他这么一说,我们顿时全都松了一口气,娘娘腔也不在继续炫耀,又端详了片刻,伸手在七巧莲花上左按右按了几下,咔嚓一声,就从一瓣花瓣上,弹开指甲大小的一点小孔来,露出了里面的锁芯,娘娘腔先用了两根细细的铁丝探了进去,闭目探索了片刻,才抽出铁丝,从七把钥匙之中选了一把,往里面一插,一扭一转,咔嚓一声,那瓣看似完完整整的莲花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里面一方白绢来。而与此同时,第二瓣莲花之上,又自动弹开了一个小孔。 唐天星一见,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娘娘腔一把挡住,苦笑道:“哥,这玩意现在就是一炸药包,可千万碰不得,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有着一定的作用,重量稍微有一丝丝改变,其余六个可就毁了,你别看这白绢不占分量,实际上就这白绢一拿,其余六把锁就算毁了,里面不管藏着什么,也都完了。” “不信我可以跟你打赌,这白绢之上,保证一个字都没有,这是我们家老爷子惯用的伎俩,之所以放一块白绢在第一层里,就是用来保护真正的秘密的,要是有外行误打误撞打开了第一把锁,一取白绢布,真正的秘密就会被毁,看样子我们家老爷子也不希望这里面的秘密被人所知,所以才用这一手。” “不过,我可是他亲儿子,这招即使骗得了全天下的人,也骗不了我,大家先不要急,等我将其余六把锁完全打开之后,咱们再取出里面的东西不迟。”说着话,又用细铁丝戳进了第二个要是孔中,开始闭目探测里面的锁痕来。 我们对开锁这玩意,确实都是外行,既然娘娘腔这样说了,大家自然相信,纷纷围在周围,凝目细看,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娘娘腔,娘娘腔探测了片刻,又仔细观察了会拿锁孔的材质,选了一把钥匙,插进锁孔之中,先扭动了一下,就听咔嚓一声响,再往回扭动了一下,又是咔嚓一声响,第二瓣莲花也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张已经泛黄的牛皮纸来,果然与第一瓣莲花里面的白绢不用,同时第三瓣莲花之上,也随着第二瓣莲花的打开,而探出了一个锁孔。 我们都看的个个惊奇不已,梅家这手艺,确实巧夺天工,一般匠人绝难达到这般工艺,别说是七锁连环了,就算让一般匠人做其中一把锁,只怕也力有未逮,同时也令我们一个个好奇心大盛,究竟这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需要用这般手段隐藏? 其后就见娘娘腔的神情越来越是紧张,随着那莲花瓣越往后,娘娘腔的神情越是肃穆,手中铁丝在锁孔之中探索的时间也是越长,开到第四瓣莲花的时候,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我们大家也都不约而同的屏声静气,随着二三的打开,里面各有一张泛黄的牛皮纸,唯独第一个是白绢,显然娘娘腔说的对,第一个只是一个假象,大家现在更相信娘娘腔的能力,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他。 第四个打开、第五个打开...... 开道第六个花瓣的时候,娘娘腔整个脊背都被汗湿了,衣衫紧紧的贴在后背之上,起了一道道的皱,脸上的汗珠子一层干了又起一层,眉毛上都挂着汗珠,唯独一双手,却稳如磐石,双手各持一根细铁丝,在锁孔之中不停探测,闭目默记着钥匙齿的形状。 我暗暗佩服,世家子弟,果然名不虚传,一些能够流传几世的手艺,绝非外人所能够窥测其中奥妙的,就拿这开锁来说,娘娘腔用两根细铁丝探探就知道对应的应该是哪一把钥匙,钥匙给我,只能七把钥匙轮流试,不过一试错了,这七巧莲花也就毁了。 娘娘腔又打开了第六瓣莲花,里面却不是牛皮纸了,而是一张带着血迹的宣纸,卷成了一小卷,放在莲花瓣中间,上面笔墨都渗透了纸背,显然要比前面四张牛皮纸的年份要晚许多。 可第七个莲花瓣,却难到了娘娘腔,两根细铁丝在锁孔之中探测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整个人汗湿的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眉头却越拧越紧,眉心之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显然是被难住了。 我一见就沉声道:“老三,慢着点来,最后一个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摸索,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已经开了六个了,要是最后一个错了一点,前面六个估计也别想取出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这时,娘娘腔忽然怪叫了一声,忽然站了起来,就在书房内,接连翻了几个跟头,双手一阵急速抖动,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就在自己衣衫之上擦拭了一下手,重新坐到了办公桌前,将两根细铁丝在左右双手的食指上一缠,再度插进了锁孔之中。 随着他左右食指不断轻微的颤抖,娘娘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又探测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松了一口气,取下铁丝,拿起最后一把钥匙,插进锁孔之中,先是往里面一按,随即按五角星的方位,从上到左,从左到右,再到左下右下,分别又按了五下,最后将钥匙复原,往上一提一带,就听咔的一声,最后一瓣莲花也顺利打开! 第三百九十七章 旧闻 最后一瓣莲花之中所藏的,是一张薄如蝉翼的薄皮,用什么皮做的也看不出来了,但看上去保存的仍旧极为完好,没有丝毫的损坏,皮上画了些点点线线,从背面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这一打开,大家不由自主的全都欢呼了起来,娘娘腔那个得意,擦了一把汗,嘿嘿笑道:“怎么样?天津卫梅家,没在我手里砸了招牌吧?”大家纷纷夸赞了一番,这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了的,娘娘腔确实有资格骄傲。 唐天星将那白绢和四张牛皮纸,一张叠好的宣纸和那张薄皮全都拿了出来,在办公桌上按顺序摆好,首先展开白绢,上面果然如娘娘腔所言,什么都没有,看样子梅老爷子的手段,确实全教给了他儿子。 第二张牛皮纸上,却写满了蝇头小楷,字体俊秀,笔法工整,虽然有很多字还是繁体字,但大家还是看的明白,当下就一起围观了起来,这一看就收不住了,一张接着一张,片刻之后,几张纸上所记载内容看完,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回事呢?这上面记载的内容,和我们杨家、唐家、梅家甚至滇南马家、张家、十二小峰岭刘家等等都有关系! 事情得从民国时期,东北三省沦陷之前,东北大帅张作霖被诈死的前三天说起,张作霖此人自幼出身贫苦农家,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后投身绿林,势力壮大,清政府无力征剿,就将其招安。张作霖协助清廷剿灭杜立三等土匪势力,后又消除蒙患,维护国家统一,逐步提升,先后担任奉天督军、东三省巡阅使等,号称东北王!由于出生草莽,十分尊重江湖上的人物,其铁血护卫队之中,就有不少一等一的好手。 就在皇姑屯事件前三天,张作霖坐车从奉天街道上通过,前后左右都有其铁血警卫队防备,坐在汽车里,只能透过汽车玻璃看见半张脸,就这半张脸,却吓得一个身穿青布长衫,须发皆白的老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瞬间煞白一片,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张作霖那半张脸,一直到车队远去,老人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完了!张大帅完了,东北完了!” 这老人旁边,还有一年约三十的汉子,急忙伸手扶起老人,示意老人不要多言,老人也自知失言,这可是奉天,被人听到了一举报,他背后诅咒张大帅这一条罪,就可以要他的命了,当下急忙起身,两人急冲冲出了奉天,到了荒僻之处,才停了下来,那年轻汉子就问道:“大统领,张大帅身体强健,我看硬朗的很,你怎么会说他完了呢?” 那老人苦笑摇头道:“你们所看到的,只是人之表象,老夫所看到的,却是人之气场,张大帅表面上看去,确实身体硬朗,可他的气场却已经衰竭不堪,气场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命数和运格,张大帅气场凋零,预示着他寿限已近,更何况黑气缭面,黑光临顶,应当不是善终,你看着,多五日,少三日,张大帅必遭不测,万堂,东北三省呆不下去了,你立即通知兄弟们,带着家眷往南走吧!入林遁山最好,千万不要在城镇安家,免受牵连。” 那汉子一听就是一愣,脱口而出道:“不至于吧?就算张大帅不在了,不还是有张少帅吗?” 那老人又苦笑叹气道:“张少帅少年得志,看似英明,实际上遇大事多寡断,远不如张大帅那般果敢决烈,东北三声他守不住的,倭寇多年来对东北三省虎视眈眈,只是顾忌张大帅在,才不敢越雷池半步,张大帅一死,异族必定来犯,东北三省乃是我国之国门,国门一开,江河万里,现在时局又乱,各大势力雄踞一方,都想着自己平安就好,哪有人真心去和倭寇对抗,倭寇必定顺势南下,沿途百姓,少不得又要遭受战火之苦。” “万堂,你听我的,立即将家眷安排到南方山林之中,不要出世,随后你召集千里、万河、板凳等一起回来,老夫要带你们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但你得将话给大家挑明了,此事凶险万分,十能归其一就算不错了,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敢动手,可现在时局使然,逼得老夫不得不动手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我们华夏正统之印证,留给倭寇!” 这对话的一老一少是谁呢?那汉子就是我们杨家的先人林万堂,那老者,原是大清漕运总统领,李青龙!也就是北京唐家的先人,按辈分,现在唐家辈分最大的老太太,也得叫一声爷爷! 这漕运可不得了,当时的盐帮、排教、马帮等等,只要和运输有关的行业,可以说都是漕运的分支,都受李青龙管辖,后来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大清灭亡了,李青龙由于德高望重,被尊为漕帮帮主,大家尊他为绿林盟主,从不直呼其名,皆称大青龙。 当时道上叫得响字号的几个人,就是马帮马千里,盐帮林万堂,排教赵万河,四川袍哥会的刀把子方板凳,梅家梅似锦,张家张远量,十二小峰岭刘家的柳元直等人,江湖上好事之人,给几人编了句顺口溜,一千双万三板凳,四梅五张十二小峰岭,水陆绿林谁王者,尊称漕运大青龙! 大青龙虽然人不在官位了,却成了绿林之中的逍遥王,而且一向公平公正,马帮、盐帮和排教的版图划分的清清楚楚,而且本身就精通相人之术,颇有驭人手段,所以说话自然有权威,何况马千里、林万堂和赵万河,原本都是他的得力部下,也是经过大青龙的安排,才能在三个帮派之中各执牛耳,而且大青龙还和洪门的人来往密切,势力一度扩展到全国范围,可以说,自从大青龙成了漕帮的帮主,就没看走过眼,做错过事,所以他这一说,林万堂自然深信不疑,立即动身安排。 一切按大青龙所吩咐安排妥当之后,张大帅的死讯,已经传遍了全国,林万堂先回到了事先定好的聚集之地,奉天的一家客栈,叫云来客栈,大青龙早已经等候多时,不日马千里、赵万河、梅张柳等人都到了,每人还带了几个得力手下,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唯独四川袍哥会的方板凳没来。 这方板凳怎么没来的呢?这里面还有一段插曲。 方板凳原名方攀峰,取自勇攀高峰的意思,自幼家传一身武艺,伸手敏捷,胆识过人,但人比较木讷,不怎么说话,处世也不圆滑,没讨到什么好差事,只能跟随村上的百姓进山当脚夫为生,因为挑担子走山道路途遥远,所以他总是随身携带一个榆木做的板凳,时间久了,大家就都叫他方板凳了。 脚夫们挑担子走川道,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三五成队,这样互相之间好有个照应,一天方板凳随几人进山,忽然遇到了一群饿急眼了的狼群,大概有十来只,其余的脚夫都吓瘫了,方板凳直接拎起板凳冲进了狼群,一番混战下来,狼群退散而去,留下了三只狼的尸体,其中有一具就是狼王。 这一战,方板凳的大名不胫而走,袍哥会的人一听还有这般能人,一人一个板凳独斗十来只狼,全身而退不说,还砸死了三条狼,还将狼王都砸死了,这身手可不一般,当下就将方板凳招纳入了袍哥会。 其后在袍哥会的征战之中,方板凳大放异彩,他只是不怎么说话,为人处世不够圆滑,可并不是傻,实际上脑袋灵光的很,再加上他多年苦练的一身本事,很快就打响了字号,深得袍哥会老刀把子的青睐,后来老刀把子死后,就将刀把子的位置,传给了方板凳。 袍哥会和滇南的马帮,因为地盘的事,闹过几次矛盾,马千里和方板凳大打出手,但两人都是好手,斗了一番下来,谁也没占到便宜,但马千里和林万堂、赵万河关系好,三人本来就都是军营出生,又在大青龙的安排下各执帮派牛耳,所以私下里关系极好,马千里有事,林万堂和赵万河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袍哥会在马帮、盐帮和排教三个帮派的夹击之下,就撑不住了,这个时候大青龙出面调和,让四家握手言和了,赢家心里当然没有什么关系,可这一仗输的是方板凳,所以方板凳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这次大青龙召集,又几乎全是他们的至交好友,就他方板凳一个人和他们不怎么合群的,所以干脆就没来。 这一没来,就给别人找到了机会,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鸡蛋,没有裂缝的时候,就算里面坏了苍蝇也不叮,可一有了裂缝,苍蝇就会专门叮那道裂缝,那个时期,正是小日本鬼子准备大举入侵中华的时候,江湖道上的有势力人士,都是他们拉拢的对象,方板凳和大家一疏远,自然也就成了苍蝇叮的那道裂缝! 第三百九十八章 项上人头 方板凳这一没来,大家也没等他,这些江湖汉子,一个个道口舔血的日子都过习惯了,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个个日龙日虎的胆,认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就无所谓,大青龙虽然意识到方板凳没来,会有缺陷,但事情已经逼到了头上,日本人的军队已经虎视眈眈了,随时都有可能入侵东北三省,也来不及再等方板凳了。 那时候交通不便,连铁路都一段一段的,和现在没法比,从四川到东北,也就几个小时的飞机,那时候从四川到东北得好几天,还得再派人通知方板凳,再等方板凳到了东北,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大青龙明知道缺了方板凳整个计划都有缺陷,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到底什么事呢?大青龙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就在大兴安岭内的一处隐秘之地,当年被大清封为龙脉之处,其中藏着两件华夏瑰宝,而且两件都是极其具有传奇性的东西,一件是传国玉玺,另一件就是隋侯珠! 传国玉玺大家都知道,是秦代丞相李斯奉秦始皇之命,用和氏璧镌刻而成,为中国历代正统皇帝的证凭,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以作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信物, 也正因为如此,传国玉玺也就成了历代欲谋帝王之位者必争之物,你争我夺,明抢暗盗,致使传国玉玺屡易其主,辗转于中华大地数千年,忽隐忽现,至元之后,传国玉玺终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民间关于传国玉玺的传说倒是很多,但都经不起考证,全为赝品。 而隋侯珠的来历则更富有传奇色彩,。《搜神记》第二十卷有记载,隋侯出行,在山道中遇到一条小蛇,蠕动翻滚,上前一看,原来蛇身被人砍成两截,仅剩一点皮相连,却仍旧不死,隋侯顿生恻隐之心,即下马取出随身所带药物,为蛇于创口处敷药包扎,看着蛇慢慢爬入草丛中,隋侯方才放心离去。 而这蛇也并非凡物,而是修炼得道之灵物,是日惨遭砍杀,也是顺应“天地人”三劫之中的人劫,隋侯救它有恩,牢记在心,过上些许时日,伤势恢复,与夜间变化为一小童,入隋侯之梦献宝,将一个珠子献给了隋侯,以报救命之恩,隋侯只当一梦,谁料第二天醒来,枕边赫然有一颗宝珠,这就是隋侯珠。 在民间传说之中,传国玉玺代表着上天的授意,隋侯珠则代表着人间的财富,自古有云,得玉玺者得天下,得隋侯珠者富甲天下,传国玉玺一般都在皇室之中争抢,隋侯珠则全天下人都在争抢,传说中大明朝第一首富沈万三,就曾得到过隋侯珠,其后家业发达,终于富冠中原,但后来隋侯珠不知道怎么就丢失了,而沈家也就迅速的败落了。 当然,这都是传说,并没有确切考据,不过这两样东西在中国人心里的地位,那是绝对尊崇的,特别是传国玉玺,对任何一个当权者的诱惑,都无疑是巨大的,大青龙并不是想要当皇帝,他活到了这把年纪,早就已经将生死都看淡了,对于权势更是早放下了,但他绝对不能让传国玉玺和隋侯珠落在日本人的手里。 不但他不答应,在场的四十多人,没有一个答应的,个个都是华夏英魂,铁血男儿,怎么可能会愿意看着这两件最具有中华民族代表性的宝物,落在日本人手里呢?所以大青龙一说,在场的几十条汉子,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一行人在大青龙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进了大兴安岭,其中过程并没有过多描述,牛皮纸上只记载了一句:“路途艰险,举步维艰,入墓之后,机关险恶,多人血洒荒坟!吾辈身为炎黄子孙,仍奋勇向前,几经生死,耗时四月有余,终得二宝而归,但去时人数计四十有余,归来仅余十人不足,三十余名铁血男儿,英魂永留荒山野岭。”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无数凶险,万丈豪情,想也能想得出来,大清能封为龙脉的地方,还藏有这般重要的物件,机关消息能少吗?举步维艰这四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了当时的情况有多恶劣,而且这一进山就是四个月,可见有多少难处,更何况四十多人就回来不到十个,那场面一定惨烈无比。 但这并不是最惨烈的,更惨烈的还在后面! 等这剩下的十来个从大兴安岭出来时,日军已经发动了侵华战争,在张大帅死后没多久,日军将奉天附近柳条湖一带的铁路路轨炸毁,然后诬称是东北军所为,以此为由悍然向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和奉天城发动进攻。大青龙并没有看走眼,张作良远不如张作霖,东北军放弃了抵抗,日军只用四个多月,就占领了东北全境,这就是当时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等他们出山的时候,整个东北三省,已经成了日军统治了,众人虽然各个义愤填膺,可传国玉玺和隋侯珠事关重大,只能忍气吞声,乔装打扮混迹在逃荒的难民之中,一路向南逃走,企图逃出日军的武力威胁范围,再重新找地方安顿。 为什么不讲传国玉玺献给当时的国民政府呢?这也就是大青龙睿智的地方,他早看透了国民政府的不作为,知道传国玉玺交上去,最多能获得一时的褒奖,但搞不好这两件中华瑰宝就能流失了,所以大青龙决定,先找个地方,将传国玉玺和隋侯珠藏起来,等赶走日寇,国家平定了,再拿出来上交国家。 可就这个决定,让他惨死在日军的屠刀之下! 虽然他们四十多个人就活了不到十个下来,可马帮、盐帮、排教还有漕帮的势力,还是巨大的,为了安全,大青龙就让林万堂、马千里和赵万河一路派人接应,顺利逃出了日军的势力范围。可不知道怎么的,传国玉玺重见天日,被大青龙等人从大兴安岭取了出来,将要携带去南方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几人顿时就成了日本军方的焦点。 日本军方不但派出了特务,还从日本黑龙会请来了不少武士道的高手,甚至连专门用来搞暗杀的忍者都触动了,沿途对几人拦截追杀,好在大青龙行事警慎,马、林、赵、梅、张、柳几人也个个都是沉稳干练的主,再加上沿途一些帮派子弟豁出命去的支援,数次从日本拦截人员手中溜走。 一直到了盘锦,出事了! 过了盘锦就是锦州,随后就是承德,到了承德就不在是日军势力范围了,承德再往前就是北平了,日军坐不住了。 由于当时日军的势力还没有完全稳固,日方的侵略行为,已经激起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愤怒,对日抗争热情空前高涨,百姓仇日情绪严重,日本派出的拦截人员既不方便露出身份,也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出手,原先都只是暗中行些刺杀之事,但一旦让传国玉玺进了北平,他们再想得手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日本军方下了死命令,不管付出生命代价,一定要在传国玉玺进入北平之前,成功拦截! 日本人对于命令,那是严格执行的,当下剩余的特务、武士道高手和忍者,全部聚集在了盘锦大桥中间,将整个盘锦大桥拦了个严严实实,还派部队封了辽河,除非肋生双翅,不然谁也别想过去。一众老少爷们愣是被难为了一天,那时交通不便,不像现在到处可走,那时要想到锦州,就必须过大桥。 大青龙一琢磨,这样不行,到了自己上的时候了,当下命令其余几人带上传国玉玺和隋侯珠,趁夜色倒吊在桥底下,一直攀爬过去,而他自己,则单枪匹马,独自去闯盘锦大桥,好吸引对方的注意,给其余级人争取时间。 其余几人哪里能同意,谁都知道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的可能了,个个抢着要当这个死士,但最后被大青龙拦住了,大青龙指出,日军认定的头目就是他,别人去了,引不起足够的重视,达不到拖延对方的效果,而且他年岁大了,能够在临死之前再为中华民族博一把,死了也值得,众人也都知道大青龙说的是事实,无奈之下,只好含泪答应。 事情一定下来,大青龙独自一人,就拎着他惯用的红缨大砍刀,踏上了盘锦大桥,果然如大青龙所料,他一上桥,就引起了对方的混乱,其余人等个个都是好手,就趁着这一阵混乱,成功潜入桥下,施展身手,倒吊在大桥下面攀行。 而大桥之上,日军由于还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又见就大青龙一个人,就没有开枪,待双方一接近,再想开枪就来不及了,守桥的一小队日军愣是被大青龙一个人砍死个干净,大青龙手提还滴着鲜血的红缨大砍刀,一边往前闯去,一边怒声暴吼:“大青龙大好头颅在此,谁来砍之!”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昆仑 说实话,日军并不是一无是处,尤其是日本的武士道,特别讲究实力征服,在很多武士道的高手看来,以众击寡都是很丢人的事情,更别说用枪去对付刀了,更不屑与背后开冷枪,大青龙这一吆喝,首先拦在桥中间的那些武士道好手就按捺不住了,纷纷手持日本刀,嗷嗷叫唤着奔大青龙就围了上去。 大青龙丝毫不畏,手中红缨大刀一轮,一指一圈那些武士道高手,冷声道:“谁想先死?” 一个武士道高手嗷的一嗓子就跳了起来,双手持武士刀就冲了上来,到了近前,轮刀劈头就砍,大青龙不等他刀砍下来,一闪身从他旁边闪过,手中红缨大刀已经带下了他的一条臂膀,不等那鬼子惨叫出声,一反手一刀直接砍下了那鬼子的脑袋,顿时血如泉涌,直接喷起一两米高。 剩下的武士道高手顿时全都傻眼了,大青龙刀一指他们,暴喝道:“你们一起上吧!”一声暴喝出口,也不管他们敢不敢过来,直接冲了上去,手中红缨大刀寒光闪动,红缨飞舞,那些日本人确实凶悍,个个死战不退,双方厮杀在了一起,顿时血光四起,惨叫连连。 桥上面大青龙独斗众多武士道高手,桥下面几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个个眼含热泪,他们都清楚,大青龙虽然厉害,可毕竟年纪大了,一开始仗着经验和技巧,能镇得住场面,但很快就会力气衰竭,到了那时,以大青龙的为人,是断然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抓住自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引刀自刎,如果不幸落入了日本人的手里,那一样是死路一条,不管怎么说,今夜大青龙都无望生还了。 他们断然不会放弃这次大青龙用命换来的机会,一个个手足并用,迅速倒吊着爬行,奋力向终点爬去,特别是马千里、林万堂、赵万河三人,这三人原本就是大青龙的得力部下,后来清朝灭亡,转入绿林,名望权势,也都拜大青龙暗中协助,与大青龙的关系情同师徒父子,如今大青龙一人在桥上拼命,他们为了掩护国宝,只能苟且偷生,心头悲愤可想而知,一边爬一边眼泪哗哗流,由于是倒吊在桥下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一滴滴的滴落在河水之中,整个辽河,似乎都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桥上大青龙力战一众武士道高手,虽然砍杀了几人,但自己身上也受了好几道伤口,武士刀锋利无比,一刀就是一道血口子,几刀一中,血肉翻飞,再加上砍杀别人时喷溅的鲜血,整个人已经如同血人一般。 就在这时,数个特务过来了,加入了那些武士道高手的围攻战团,这些特务都是日本军方严格训练出来的,个个身手高强,而且下手极为狠辣,但凡出手,无不是要害之处,而且这些家伙最会审时度势,从不和大青龙硬拼,只趁大青龙与那些武士道高手对抗之时偷袭,数招一过,大青龙身上又添两道伤痕。 更有甚者,那几个忍者也加入了战局,这些家伙敏捷到极点,随便提一个出来丢到中原江湖之上,那也算得上是高手,而且精通暗器和五行遁术,几个忍者一上,大青龙几乎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只能勉强守住要害,不让自己那么快倒下,好多给桥下的众人多争取一点时间。 为什么大青龙不和众人一起,从桥下通过呢?绝对不可以,这些武士道高手、特务们并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那些忍者,个个耳聪目明,听力灵敏的很,如果全从桥下过,难免弄出点响声,只要一被发现,那所有人都得死在这,要知道就算自己一伙人能对付得了这些武士道高手、特务和忍者,能对付得了军队吗?能对付得了子弹吗?所以大青龙才出此下策,他在桥上战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他身上,就算桥下有一丁点的声音,也不会有人注意,这样就可以让众人安全逃脱,至于他自己,他从决定这么做的时候起,就没有打算再活下去。 但他也绝对不愿意就这么死了,他是大青龙,漕运弟子上万,水陆绿林独尊的大青龙,就算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所以大青龙死战不退,强撑不倒,拼尽全身的力气,手中红缨大刀耍的呼呼生风,硬是又撑了五分钟左右,身前身后已经全部被闻询赶来的日本士兵包围,无数支枪口对准了他,可他依旧不惧,独自一人,横刀立马,怒视那些日本鬼子,眼神之中,怒火熊熊,恨不得将他们尽数斩与刀下。 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用蹩脚的汉语喊道:“大青龙,只要你肯投降,大日本帝国宽宏大量,可以对你既往不咎,而且还可以保证你的荣华富贵,如果你要当官,我们可以让你成为一市之长,甚至一省之长,如果你要扬名,你也看到我们的实力了,我们还可以派出高手,帮助你一统中原武林,让你成为真正的武林霸主!” 大青龙一愣,手中红缨大刀缓缓放了下来,刀尖一驻地,大口喘息了几声,一抬头,目光如鹰,对那军官一招手到:“你过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那军官却极为狡猾,伸出手指一摇道:“你将手中刀丢了,我才能放心过去,大青龙,我并不是没有诚意,只是你的战斗力惊人,我不得不防备,还请你见谅!” 大青龙哈哈大笑,猛的一抬手腕,就将手中大刀提了起来,大笑道:“算你个龟孙聪明,我大青龙岂是卖国之贼,荣华富贵,名利私欲,在老子眼里,只不过都是狗屁,就凭这些,想让老子当汉奸,当你们操纵中原武林的傀儡,你们也太看轻老子的这一身骨头了!” 那军官面色一变,沉声道:“大青龙,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你还看不出目前的形势吗?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力强盛,武器精良,你们的军队根本就不敢和我们对抗,很快我们就可以征服整个支那,建立起大东亚共荣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有没有想过你唐家的家眷子孙?” 大青龙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来,随口叫道:“放屁!中国还有句古话,叫犯我中华,虽远必诛!汉武帝说的,你可以去查一下,古往今来,中华民族充满苦难,无数异族妄想染指中原,最后还不是都灰溜溜的滚回去了!你们小小岛国,弹丸之地,岂能和我中华大地,英雄儿女无数相比,今日得势,无非是趁我族积弱多年,族人尚未觉醒,偷袭得手而已,待到雄狮觉醒,巨龙飞腾之时,你们这些蝼蚁,统统得留下自己的脑袋。” 那军官满面鄙夷说道:“不对!根据我对你们历史的了解,你们不也一样被蒙古人和满洲人统治了几百年吗?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统治呢?” 大青龙昂首哈哈大笑道:“我大中华地大物博,岂是你所能了解的?蒙古人和满洲人,归根究底,那也是我们中华子孙,何况他们接管权力之后,也推行汉制,所以才能立足于朝野,你们算什么东西?外来倭寇,也妄想染指中原,今天就让你命丧与此!” 一句话说完,陡然一甩手,红缨大刀疾射而出,直射那军官胸口,身随刀动,人也冲了过去。那军官倒也极为自负,手一伸就抽出腰间日本刀,一刀就劈在了红缨大刀的刀尖之上,就听铛的一声响,红缨大刀已经偏离了轨道。 就在这时,大青龙已经紧随而到,手一伸抓住刀柄,身形陡起,红缨一飘,寒光一闪,已经一刀砍下了那军官的脑袋,呼的一声,那军官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落与桥下辽河之中。 砰!一声枪响! 有了第一声,很快就响起了第二声,一直响起了十几声枪声,每一颗子弹,都打在大青龙的身上,大青龙身上多了十几个弹孔,血迅速的浸湿了青衫,脸上却露出了更加轻蔑的笑容来。 一个武士道的高手怒吼一声:“八格牙路!”一刀劈翻了一个开枪的士兵,这么多人没收拾下一个老头,最后还是靠子弹解决了问题,这对与他们来说,毫无疑问是巨大的耻辱!更何况,传国玉玺和隋侯珠都还没有找到,大青龙一死,也许就再也找不到了。 大青龙以刀撑地,硬撑着站直了腰杆,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一落,昂首疾呼:“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照昆仑!”谭嗣同的这句狱中豪言,被大青龙改了一个字,同样的悲壮豪迈。 其余众人这时已经过了桥,就在河道荒草之中匍匐前行,大青龙这声嘶吼一起,众人纷纷跪在荒草之中,热泪长流!大桥之上,大青龙满身浴血,以刀撑地,至死不倒! 第四百章 女流 盘锦大桥一战,大青龙虽然壮烈牺牲,但却激起了无数江湖同道的同仇敌忾之心,一时间,无数英雄好汉乔装北上,刺杀、暗杀、狙击、埋伏各种手段齐上,导致日本人死伤了不少,而且目标全都对准了日本的一些高级军官,有那么一段时间,日本军官都不敢在大街上露面。 但这也激起了日军的疯狂反扑,派出了大量的好手,与中原道上的好手暗中较量,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战场,虽然没有战场上的子弹硝烟,却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惨烈。 首先遭难的,就是东北三省比较著名的江湖同道,奉天八卦掌大家龙心武,因拒不接受日本让他出任东北三省武术协会会长的要求,夜间被暗杀与书房之内,用的是毒药入茶。其后八卦掌弟子数人为师报仇,夜入军营,刺杀十数个日本士兵之后被发现,乱枪打死,全部壮烈,导致八卦掌一门绝学,几近绝传。 其后就是通臂拳袁胜隆,武馆关张,装病卧床也没躲过去,在连续拒绝了日本人的几次要求之后,遭到了日本黑龙会来的空手道高手井上冈次上门挑战,袁胜隆坚决装病不应战,日本人就在袁家大门上挂了个乌龟,袁胜隆两个儿子气不过,与日本人大打出手,结果双双被井上冈次活活打死,袁胜隆悲愤出手,由于装病多日,疏于练习,加上年岁不饶人,亦死在了井上冈次的手中,其后通臂拳一门被摘牌,袁家一门十三人,尽数惨死,门下有骨气的弟子亦死伤殆尽。 袁胜隆一死,他的小舅子,山东好汉,螳螂拳名家杜飞扬得知噩耗之后,携带三个儿子赶赴东北,誓要为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一家报仇雪恨,谁料刚进奉天,就在大街上被井上冈次拦住挑战,杜飞扬一听对方的名字,立即怒火爆起,上去就打,杜飞扬的七星螳螂可是出了名的狠,快猛凶狠,刁打连环,进也打退也打,一般人连三招都撑不过,可那井上冈次也不是庸手,两人你来我往,就在奉天大街之上打了起来。 袁胜隆确实厉害,和井上冈次打了足足十几分钟,未分胜负,这倒没什么,坏就坏在他三个儿子,袁胜隆和人交手,还从来没有超过三五分钟的,这一打十几分钟没分出来胜负,小哥三着急了,害怕他们的父亲再也死这日本人手上去,这一着急,坏事了,哥三不讲江湖规矩,一起蹿了上去,两个在左右,一个从后面偷袭。 老子教儿子,哪有留手的,所以这小哥三也都有真本事,井上冈次又在全神对付袁胜隆,一见左右又上来两个,举手投足之间,都见功夫,急忙抽身后退,这一退,正好送到了后面那个的手上,一刀捅了个透心凉,当场就死了。 这井上冈次一死,爷四个在奉天就呆不住了,急忙逃窜而走,日本人哪肯吃这亏,派出人手一路追杀不说,还致电了当时在青岛的日本人,派出暗杀人员,直接将袁家一门的家眷老小全给杀了,袁家爷四个也不敢回山东了,一路南逃,一直逃到了四川,去投靠了方板凳。 袁胜隆和方板凳原先就有交情,方板凳有一年在山东出了事,就是袁胜隆给平了的,所以方板凳一见袁胜隆来投,想都没想就将爷四个收留了下来,这一收留,就将整个袍哥会全都牵扯了进来。 当时日本人的势力还远远伸不到四川,明知道袁家父子跑四川去了,也拿他们没办法,只有致电井上冈次的家人,这一致电,引来了一个女魔头,谁呢?井上冈次的妹妹,井上樱! 这井上家族在日本是个十分有名的家族,以北辰一刀流闻名,起源于幕府末期的井上八郞,其后人代代秉持武士道精神,不断吸收其他流派武术的优点,发展到了井上樱这一代,家族实力已经相当厉害了,井上冈次在黑龙会之中算是高手了,在井上家族之中,却连前五都排不进去,在井上冈次这一代,排名第一的就是井上樱。 井上樱二十二岁时已经是空手道刚柔流黑带三段,实战三十人,破板十六块,还精习古柔术,对中国的技击之法、历史、人文都颇有研究,井上家的看家本领北辰一刀流更是出神入化,被誉为井上家百年不出的才女。 除此之外,井上樱还是日本军方特务,与川岛芳子一起接受的特训,同训练的那一批女特务一共二十人,结果最后顺利毕业的仅仅川岛芳子和井上樱两人!在其后的针对张大帅的暗杀行动之中,川岛芳子皆有参与,井上樱却因为家族背景强大,并没有随军入侵中国。 井上樱一听说哥哥在奉天让他打死了,就呆不住了,立即请命前来中国,日本方面巴不得她来,当然同意,所以在井上冈次死后没多久,井上樱已经到了奉天。 在看过井上冈次的尸体之后,井上樱获得了袁家爷四个和方板凳的情报,又得知了马千里、林万堂、赵万河等人与方板凳的关系,立即乔装改扮,动身前往四川,由于井上樱熟知中国历史,对清朝词人纳兰容若的诗词十分欣赏,取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化名纳兰英姿,一入四川,就故意安排了个机会,与方板凳相遇了。 这纳兰英姿不但身手高绝,长相也极其俊美,柳叶眉元宝耳,琼鼻红唇,皓齿如玉,一头乌黑的长发,皮肤细嫩白滑,吹弹可破,声音又甜又腻,身材婀娜多姿,一双玉腿又直又长,再配上合适的装扮,虽然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可方板凳一介草莽,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一见之下,就被勾了魂去,再加上纳兰英姿刻意奉迎,没多久,两人就好上了,纳兰英姿顺理成章的成了袍哥会刀把子的女人。 这纳兰英姿十分聪明,仇人就整天在眼皮子底下溜达,她愣是能沉得住气,丝毫不动声色,而是先借助日本人在暗中的力量,帮方板凳摆平了几件事情,使袍哥会的势力一度空前扩展,甚至都踩到了滇南的马帮地盘上去了,而马帮的马千里也正在和林万堂等人到处找地方藏传国玉玺和隋侯珠,并不在滇南,根本没时间搭理方板凳,方板凳的势力迅速扩张,整个四川的地下势力几乎都是他的人,人也膨胀了起来,对纳兰英姿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这个时候,纳兰英姿开始对袁家父子下手了,先是派了袁家的小儿子出四川去汉中,名义上去扩展地盘,暗地里通知日本人假扮成马帮的人劫杀,结果袁家小儿子死在了汉中,又利用袁家父子报仇心切,让袁家父子去挑了马帮在攀枝花的据点,造成马帮和袍哥会彻底决裂,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在冲突之中,袁家又死了一个二儿子。 仅剩的一个儿子,却被纳兰英姿引诱,与她勾搭成奸,又刻意安排让方板凳撞上,并且在被撞破之际,假意反抗,造成袁家大儿子贪恋美色,逼奸假象,方板凳大怒之下,又被她一挑拨,竟然直接打死了袁家大儿子,剩下一个袁胜隆,三子尽丧,悲愤难忍,更因为大儿子死时背的罪名,无颜再呆在四川,一离开袍哥会,就落入了日本人的算计之中,被子弹打断了双腿,带回了奉天,被送到井上冈次牌位之前,砍首而死,可怜山东袁家袁胜隆一脉,断子绝孙。 而纳兰英姿这个红颜祸水,却并没有停止祸害中原英雄,不断挑拨方板凳扩张势力,南和马帮交战,北上陕西黄河与排教争锋,甚至还扫了盐帮在四川省内的据点,由于四处树敌,惹的还都是实力强劲的大帮派,袍哥会人手损耗急剧,趁此机会,纳兰英子将一些汉语不错的日本人引进了袍哥会,并且身居要位,开始了逐步架空方板凳的计划。 她为什么要架空方板凳呢?一来还是因为传国玉玺和隋侯珠,她知道马千里、林万堂和赵万河等人的势力都不小,而且当时日本军方的势力还没渗透到南方,她要想夺取传国玉玺和隋侯珠,只有依靠袍哥会的势力,要知道袍哥会不单单是在江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在湘军之中,那也是说得上话的,只有袍哥会,才能与盐帮、马帮、排教抗衡。 二来她也在为日本军方势力将来渗透到南方做准备,四川、贵州、云南、湖北、湖南、江西、这一段,由于山多林广,关口险峻,一向都是易守难攻,而且民风彪悍,日本军方并不擅长丛林征战,一来是地形不熟,二来他们的武器装备在山林之中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几方面一综合,纳兰英姿决定架空方板凳,利用袍哥会在四川的力量,来帮助日本军方征服南方。 这本是一盘大棋,也差点儿就成功了,万幸的是,她的对手之中有一个梅似锦! 第四百零一章 过错 为什么梅似锦能够破坏了纳兰英姿的计划呢? 梅似锦是梅家掌事人,之前曾经留学过日本,好死不死的遇上了井上樱,那时候的井上樱还不是日本军方的特务,也没这么狠辣,还是个纯情少女,两人一见钟情,迅速就好上了。之后梅似锦回国,也曾要求井上樱跟随他到中国来,但井上樱的家族并不同意,井上樱权衡之下,只好放弃了这一段感情,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但袍哥会四处树敌,终于惹恼了马帮、盐帮和排教,但马千里等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在此国难当头之际,不愿意在于同族拼命,一致决定,与方板凳见上一面,好好谈一谈,企图能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你方板凳不和日本人斗,也别在这个时候拖大家的后腿。 方板凳也答应和他们见面了,地点就安排在湖北的太平溪,为什么安排在太平溪呢?这地方既不属于袍哥会地盘,也不属于马帮、盐帮和排教的地盘,四家势力在湖北还都有据点,太平溪这名字寓意也好,太平嘛!所以就安排在了太平溪。 正是谈判的前几天,梅似锦也去了,化名纳兰英姿的井上樱也去了,这一见面,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但梅似锦没有点破纳兰英姿的身份,并且在谈判之后,还找机会单独见了纳兰英姿一面,两人见面之后,纳兰英姿就要求梅似锦帮她,梅似锦虽然儿女情长,但还是守住了立场,没有答应帮她做事,但经不住纳兰英姿的苦苦哀求,还是答应了帮她保守秘密,不揭破她的身份。 但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超出了大家所有的意料。 梅似锦挡住了诱惑,赵万河、林万堂与马千里都没挡住,就在太平溪谈判之前的短短几天之内,分别被纳兰英姿勾引上了床,而且还被方板凳知道了,纳兰英姿使出了女人拿手的本事,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说自己是被一千双万施暴的,自古以来,父母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的,这谈判还谈个屁嘛! 还没等到正式谈判时,几方就已经打的混乱不堪,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互相争斗之时,日本的高手已经悄悄包围了潜入了太平溪,将他们谈判的地点包围了起来,就等着他们自己斗个鱼死网破之时,再坐收渔利。 由于几人约好了都不许带手下来的,所以在场的仅仅六七人,还包括了纳兰英姿,日本人却抽调了几十名高手,就是铁了心要一网打尽,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梅似锦为了不让大家窝里斗,终于说出了真相,说出了纳兰英姿就是井上樱的真相。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上当了,方板凳当然也不傻,明白自己被利用了,倒也不失为英雄本色,立即与一千双万联手,杀出了重围,向四川逃窜,在他看来,纳兰英姿就算是日本军方的人,他只要回到四川,也拿他没办法,却不知道自己的势力,早就已经被架空了。 方板凳自己都不清楚,其余人哪知道,也都跟着他逃到了四川,在内江边上,遇上了纳兰英姿事先安排的人,这些人都是袍哥会的,但现在都听命于纳兰英姿了,方板凳却不知道真相,只当是前来接应自己的,现身大喊,结果这些人一到近前,先暗算了方板凳,随即对几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紧接着纳兰英姿带着日本军方的高手也追杀而至,几人陷入了苦战之中,一边是内江,一边是数十倍与自己的敌人,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只能苦苦支撑,最后被逼无奈,纷纷跳入了内江之中。而身受重伤的方板凳为了众人不被追杀,也为了赎罪,只身一人留在了内江边上,与数十位日本高手作战,和大青龙一样,一个人一张板凳,硬是以重伤之躯拖住了对方。 在方板凳连续击杀数人之后,纳兰英姿终于出手,一出手就是北辰一刀流,而方板凳在和她对招的时候,不知道是心里还念着旧情,还是怎么的,手稍微偏了一点,就这一时心软,被纳兰英姿一刀砍了脑袋,一方枭雄,最终还是死在了红颜祸水手中。 一千双万等人侥幸逃脱,但袍哥会已经落在了纳兰英姿的手里,四处追杀几人,更可怕的是,马千里在和纳兰英姿接触的时间里,竟然被纳兰英姿所影响,产生了独霸传国玉玺的思想,妄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坐上皇帝的宝座,他不但这么想了,还真这么干了,传国玉玺一直都是他携带在身上的,也比较方便,所以在一次突围之后,找了个借口,自己带着传国玉玺逃跑了。 等到林万堂和赵万河等人反应过来,马千里已经跑回了自己的地盘,林、赵、梅、张、柳五人各自召集人手,追到滇南,马千里起先拒不接见,最后被五人堵住了,干脆撕破了脸皮,直言传国玉玺归自己所有了,五人要是就此臣服与他,等他做了皇帝,会对五人封官加爵,若是要他交出传国玉玺,就是与他马帮作对。 五人没有听他的,率着各自的人手与马帮开战,但那是滇南,马帮的地盘,怎么敌得过马帮人多势众呢!而且马千里由于想自己当皇帝,竟然破了江湖规矩,购买了许多枪支,盐帮、排教和十二小峰岭的弟子伤亡惨重,眼见就要被围剿的时候,纳兰英姿却带着袍哥会的人前来救援,为什么呢?她还是忘不了梅似锦。 林、赵等人处于劣势,只有接受纳兰英姿的帮助,马帮在几方的合攻之下,终于溃败,马帮弟子死伤过半,比围与恨天崖之上,马千里皇帝梦醒,为救剩下的马帮弟子,自刎而死,传国玉玺落到了纳兰英姿的手中。 随即梅似锦假意与纳兰英姿重修旧好,却在两人缠绵之时,一刀刺在了纳兰英姿的要害之上,纳兰英姿却深爱梅似锦,在被刺中之后,虽然拿到了枪,却并没有对梅似锦开枪,选择了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传国玉玺再度被梅似锦夺回。 与此同时,袍哥会之中旧部在林、赵两人的告知之下,也知道了纳兰英姿的阴谋,发动了反击,几人趁着袍哥会内乱之时,逃出了四川,一路逃亡。 在逃亡之中,柳元直也牺牲了,梅似锦做了四张人皮面具,林、赵、梅、张三人终于逃遁而走,逃到了大象水库的时候,张家是玩邪门术的,张远量看出万人坑所在,就与万人坑内的无数幽魂结了盟约,替他们取来明王鬼符,他们则会保住传国玉玺,四人进入秦岭古墓,取了明王鬼符,可在取明王鬼符的时候,张远量被邪术反噬,贪心大起,妄想独得鬼符号令百鬼,林万堂无奈之下,只好偷袭杀了张远量,终于利用明王鬼符为交换条件,保全了这两件中华民族的瑰宝。 其后林万堂将家眷孩子接到了山村,成了普通百姓,赵、梅二人却参与到抗战之中,前后赴难,世间除了林万堂,再无人知晓传国玉玺的存在,但杨左卫却年轻气盛,带着盐帮的弟子参与了抗战,在抗战之中,成就了威名,但盐帮弟子也在抗战之中,几乎死伤殆尽。等到抗战胜利,林万堂原本想将这两件宝物交出去的,却又内战了,林万堂至死都没等到国家安宁。 从此之后,这两件宝物就一直成了杨家的秘密,为了宝物能够得到更好的守护,杨左卫找到了梅家的后人梅长久,梅长久当时还是小青年一个,做出了七巧莲花,传国玉玺就一直藏在七巧莲花之中,而几人的事迹,都有点不是那么光彩,但又都是围绕着传国玉玺发生的,所以两人还是将事情经过记录了下来,藏于七巧莲花的七瓣花瓣之中,至于事情的真相会不会被发现,就赌天意了。 等我们从头看到结束,个个目瞪口呆,谁都没有想到,这七巧莲花之中,一直藏的都是传国玉玺,过了好一会,娘娘腔才不无讽刺的干笑道:“咱们老梅家还是满厉害的,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好在最后死的还算条汉子。“大家也都讪讪不已,毕竟这上面的记载,有很多事,咱们的先人做的都不那么光明磊落。 我倒是恍然了,怪不得我体内有隋侯珠,不用问了,传国玉玺和隋侯珠一定就是破军所说的洪荒六合之中的天灵地宝,当下我就将我体内藏有隋侯珠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家一听更是吃惊,唐天星急忙问道:“那传国玉玺呢?去了哪里?” 我回想了一下,随即苦笑着将当日爷爷进入万人坑,舍身镇坑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万人坑之中的那些玩意会这么厉害,现在明白了,那万人坑里有明王鬼符,而要想镇住明王鬼符,估计只有传国玉玺,不用问,当天爷爷从七巧莲花之中取出,带入万人坑的东西,一定就是传国玉玺! 第四百零二章 鼎立 这一想明白了,几人连商议都没商议,互相之间眼神一对,唐天星立即排版,动身前往山村,进入万人坑,救爷爷的同时,也找出传国玉玺!顺带着找一下明王鬼符,不过能找到明王鬼符的可能性不大,那地方已经不属于人间,明王鬼符等于回归了自己应该存在的地方,再度出现的可能性确实微乎其微。 就在我们排板决定进入万人坑之后的两天里,唐家迅速的得到了许多关于山村附近地域的消息,第一个消息就是马帮的人手正在小汪庄聚集,而且这一次马帮的主力全出,四路金刚除了南路的狄南山已死之外,其余三路金刚全到,欢喜菩萨露面了,听描述正是当日在东海出现的那光头大和尚,白欢喜也在,就连马帮帮主马天南,也亲自出马了。 小汪庄的汪天龙想平安度过余生的愿望,又一次被打破了,但这一次,马天南没有给汪天龙留有余地,而是让欢喜菩萨直接杀了汪天龙,可怜汪天龙一代英雄,一生为马帮立下功劳无数,最后却死在了马帮的手中,可悲可叹。 而小李庄,则成了另外一伙人的据点,战神郭惊天、雨师师白樱都在其中,而且星神周不全和张天行也豁然在列,另外还有一个面目陌生的老者,叫做风伯楚凌风,听这些名字,就知道都是十大魔神之中人,只是那老大究竟是谁,仍旧没有现身,另外周不全也是十大魔神中人,倒是大出我的意料,不知道他这次到底会帮谁? 十大魔神中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损失了好几个,瘟神郎瑛和魔星温凉玉在突袭十二小峰岭之战中,死在了我手上,郁天狼、郁飞虎兄弟和水神贾以道死在了无极深渊之中,整整去掉了一半的战斗力,但剩下的五个,仍旧不敢小瞧,尤其是战神郭惊天,战斗力惊人,何况还有一个魔神老大,至今都没露出真面目,郭惊天都肯臣服的人,天知道能力有多强。 原本唐天星是要多做一些准备的,但对方已经在万人坑附近聚集了,我们也不敢落后,第三天大家启程,到达了山村,这样一来,顿时成了三方逐鹿之势,原本那万人坑就在小汪庄、李庄和山村的中间,三方各据一点,一时谁也不敢先下去了,都想渔翁得利,反倒僵持了起来。 这一僵持,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几天一僵持,杨爷爷带着马长脸和李大瞎子也来了,焦三夫妻老持稳重,留在了南京守家,北京唐家的冉老太太带着燕云十八骑也到了、天津梅家的八部天龙也到了,我们这边势力大增,已经完全凌驾于马帮和十大魔神之上,无论他们哪一方面,论实力都已经被我们碾压。 一连僵持了一个星期,周不全和师白樱在一个晚上到了山村,大家自然热情招待,周不全和杨爷爷本是老友,师白樱和冉老太太更是年轻时就有的交情,互相寒暄之后,大家落座,周不全转头看了一圈我们,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来,说道:“这次事情真闹大了,江湖上能叫得响字号的,来了一大半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平息这场纷争。” 冉老太太接话道:“这人啊!就没个满足的时候,按理说我们唐家也算不缺什么了,可对那万人坑里的东西,还是垂涎三尺,我这几天没去找你们,就是觉得你们也不会退让,所以才没舍出去这张老脸,要是能有什么两全之法就好了,都几十年的交情了,我真不想和你们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哪怕我们唐家付出一定的代价,只要能避免冲突,那也是可以的。”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这话说的就极其艺术,一开口就将路先封死,我们这边是不会退出的,你们如果是来做说客的,可以免开尊口了,二来开出了条件,只要你们十大魔神肯退出,唐家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三言两语就将立场和意图全都挑明了,还不得罪人,所以说讲话也是一门艺术。 周不全还没说话,师白樱就先笑了:“姐姐,我们来,可不是来做说客的,反正我啥意思都没有,就是单纯的来看看你,我都想好了,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打,怎么争,和谁打,和谁争,反正我是不会和姐姐你动手的,咱们姊妹俩从年轻时就一起出生入死,现在都这把年纪了,我可不愿意因为身外之物,再和你起争端。” “实际上要依我的意思,早甩袖子走人了,什么传国玉玺,我可没看在眼里,在我看来,哪有我与郭二哥逍遥山水之间来得快活,可老大却坚持不肯退出,姐姐你也知道,当年郭二哥的命,是老大救下来的,欠钱好还,欠了人情可不好还,这不,咱们就算再不想动手,也得呆在这里,把这份人情还了才行!” 周不全也苦笑道:“我更不用说了,这么大年纪了,又因为泄露天机太多,也没有个子孙后代,一辈子就收了一个半徒弟,东北的马小毛只能算半个,我教了他点东西,但没有正式的名分,有正式名分的就梅家小子一个,还指望着梅家小子给我养老送终呢!可我这条命,也是欠老大的,总不能这个时候抽腿走人。” “所以啊!我和白樱商量了一下,先来和大家伙打个招呼,到时候,能避开就避开,实在避不开了,咱们就走走过场,做个样子,可都不能下死手,至于最后究竟谁搅浑水谁逮鱼,则让老天爷决定吧!” 杨爷爷哈哈大笑道:“好!就这么定了,又不是没有人可打,挑马帮的下手就是,马帮的打完,咱们几个猜拳论输赢,既不伤和气,也不动筋骨。” 周不全又苦笑摇头道:“只怕不行,今天马帮的马天南已经和我们老大结成了联盟,他们也十分清楚,目前论实力,你们最强,他们不得不联手同抗,估计明天早上,就会开始下坑,如果你们出手,那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这么一说,大家全都沉默了,论实力,确实我们最强,但十大魔神和马帮一联手,就足以和我们对抗了,何况,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他们愿意让我们看到的实力,估计暗中还藏有后手,像马天南、十大魔神老大这些枭雄级别的人物,没有谁会一次就把底牌全都亮出来的。 可按这种情况来看,那一场大战就在所难免了,我们肯定不会罢手的,他们结成联盟也不会退缩,这一起争执,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三方逐鹿,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随后大家又交谈了片刻,大家心里都有数,也不再提及此事,仅聊些以前的旧事,权当叙旧了,片刻之后,周不全和师白樱起身告辞,娘娘腔和冉老太太送出好远,回转之后,冉老太太立即召集众人商议第二天该如何动手。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各自说出自己意见的时候,我心中忽然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他们明天早上就下万人坑,如果我们出手,对方也是早有防备,到时候必定惨烈无比,死伤无数,为什么我们不避其锋芒,或者提前下坑呢?比如说他们准备明天下坑,我们今天夜里就趁着夜色,进入万人坑,抢先他们一步找到传国玉玺,如果有可能,天不亮我们就又出来了,然后立即撤走,不就可以避免一场腥风血雨了吗? 这传国玉玺只要一取出来,唐家必定不会笨到自藏的,一定会上交给国家,来换取一定的政治资本,一旦到了国家手里,管他什么十大魔神、马帮都得靠边站,连看看的份估计都没有了,都死了心,以后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纷争了。 当下我将这个建议一提,唐天星第一个赞成,不花公牛。娘娘腔等纷纷响应,冉老太太自然也不想和对方血拼,要知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我们打赢了,也得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能够提前取出传国玉玺,平安撤走,那是最好不过的,当下一商议,由我、唐天星、娘娘腔、不花公牛四人下坑,冉老太太、杨爷爷带着其余人留守山村,坐观其变。 为什么只去四个人呢?这万人坑下究竟有些什么?谁都不清楚,这种情况下,去的人再精而不在多,去多了只会提升损伤,反而无益,何况对方也是兵强马壮,我们不得不留下大部分人手以防万一,如果在对方明天下坑之前,我们还没有出来,那就必须要出手干扰对方。 这一商议好,立即准备下坑必备物品,我们四人换了紧身的防护服,带好必须之物,趁着夜色就悄悄的动了身,在山村外,就有马帮的暗哨,好在有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绕过暗哨,一直到了万人坑,就准备进入万人坑取宝救人! 第四百零三章 出路 在我们还没到山村之前,马帮的人已经将万人坑的表层直接挖了,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也不知有多深,更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根据我所知道的,里面一定有数量巨大的阴火绿荧,因为当初爷爷舍身镇坑,就是因为里面的阴火绿荧流窜了出来,不过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一点点的动静也没有,更别提光亮了。 我探头看了看,地洞之中就像直通地狱一般深幽,随后拿了个石头丢了进去,愣是没听到回声,那边不花公牛和娘娘腔已经接好了长绳,足足三大捆,每一捆都有五百米长,如果还探不到底,我们就必须另想办法了。 不花公牛正要将长绳丢下去,唐天星忽然沉声道:“谁?出来?” 话刚落音,一道人影就从不远处的荒草丛中闪身而出,娇声道:“哥,我也要跟你们下去!”这人影一出现时,我就知道一定是唐一泓,当时说我们四个下去的时候,我就见她很不开心,一直担心她会跟来,还真是担心什么就发生什么了。 唐天星一听,顿时怒道:“胡闹,你出来时,奶奶可知道?” 唐一泓到了近前,一噘小嘴道:“反正我就要跟你们下去,奶奶明天找不到我人,一猜就知道我跟你们来了。” 我一见她来已经来了,让她一个人回去估计也不大现实,万一这丫头再一赌气,搞出什么事来,那更麻烦,还不如带着,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当下我就对唐天星一点头道:“大哥,就让她跟着吧!“ 一句话说完,又转头对唐一泓道:“让你跟下去可以,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跟在我或者大哥的身后,不许离开超过三步远,做什么事之前,必须经过我们同意,如果你做不到,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唐一泓一见我帮她说话,让她跟我们下去,哪里还有不答应的,连连点头,唐天星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这个时候想赶她回去不可能,何况他也不放心,当下只好点头答应。 唐一泓一见唐天星答应了,顿时大喜,乖乖的跑到唐天星身后站着,还对我递了个眼色,示意嘉奖,我心中苦笑,也不多话,将绳子系牢之后,率先顺着绳子下去了。 之前我曾两次下过无极深渊,对于下地洞,倒是算有经验的,顺着绳子呼呼而下,一直放了大约有五百米左右,脚下终于碰到了地面,我用脚试了一下,脚下的感觉很牢固,而且颇为宽敞,这才放心站稳,掏出手电来扫了一圈,地下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四周有好些个洞口,我知道这是到底了,解了绳子,拉了三下,又用灯光向上开关了三次,这是我们事先约好的暗号,代表可以下来了。 说实话,五百米的距离,已经很高很高了,真不知道当初爷爷一跃而下是怎么落地的,这个高度,如果没有其他的力量借助,摔下来必死无疑,但万幸的是地面上并没有尸骨,也没有干枯的血迹,看样子爷爷是安全落地的,至于怎么办到的,我怀疑和那些阴火绿荧有关系,那些东西是会飞的,一个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一多就不好说了,而且那东西会扑活物,爷爷一跳下来,它们就飞扑到了爷爷的身上,随着下落之势,爷爷身上一定是越聚越多,同时飞翔,绝对可以降低下降的速度,这才让爷爷安全着地,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片刻之后,几人陆续下到地洞之中,绳子没动,我们还得出去呢!别的都不怕,就怕天亮之前,我们还没找到爷爷,马帮和十大魔神的人先到了外面,一看见绳子,他们立即就会知道我们提前下来了,只要将洞口的绳子一割,我们就算找到了传国玉玺也出不去了。当然,有没有第二条路可出去的,我目前并不知道。 几人落地确认安全之后,立即开始在这地下洞穴之中四处探查,这洞穴上窄下宽,像一个大肚葫芦一样,出入的洞口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下面却有一个足球场大,四面全是石壁,石壁上十分粗粝,没有经过任何的人工打造,显然是一个天然的洞穴。 至于怎么成了万人坑的,则又和方板凳有关,传说这里面是当年方板凳部下的袍哥会,方板凳死后,另选了刀把子,但没什么名气,所以大家还是习惯称为方板凳的人,在日本军方势力渗透到南方之后,袍哥会不肯妥协,进山成了土匪,袍哥会在四川的群众基础是相当广阔的,聚集了上万人,经常偷袭日军,比如劫杀小股日军、偷袭日军营地,烧毁日军的粮食、炸武器库等等,给日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调集了数倍与袍哥会的军事力量,对袍哥会进行围剿打击,袍哥会的兄弟们虽然对地形熟悉,但装备远比不上日军,战略策划也差的很远,毕竟一群草莽,和正规军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何况人数上悬殊巨大,被日军逼的走投无路,一路逃窜到了这里,结果被围,与小日本在这里发生了殊死战斗,没子弹了就用大刀砍,大刀砍卷刃了就用拳脚,手脚断了就用牙齿咬,至死方休,惨烈至极,但和日军的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日军不但武器精良,弹药充足,还有飞机大炮协助,一阵大炮轰击下来,就死伤惨重了,后来袍哥会兄弟万余人,全部壮烈,没有一个投降的。 在战斗中,日军成堆的往袍哥会兄弟们的阵地上丢手榴弹,手榴弹爆炸时炸出了洞口,日本人图省事,就将这上万的袍哥会兄弟的尸体全都丢进了坑洞里,就形成了万人坑。当然,这仅仅是传说,和我们所看的有极大的出入,起码我们到现在,都没看见一具尸骨,如果说这里丢弃了上万人的尸体,这里应该尸骨成山才对。 可这里一具尸骨也没有,整个地洞除了一股难闻的霉味,以及积累的尘土,别无一物。但这地下洞穴却存在这数量极多的通道,我们勘查了一下,竟然有十条之多,这些通道每一条都有两米的高度,宽也可容纳两个人并行,上面一些倒垂的石刺也被敲断,地面相对平坦,从通道口开始,就有明显的人工痕迹,但大部分都是借助原先洞穴中的裂缝,稍加雕琢而成。 这一下我们傻眼了,这尽通道就十条,我们所剩的时间,最多也就五六个小时了,五六个小时后,天就亮了,十条通道搜寻下来,却不说会有多少艰难险阻,时间就根本不够用。 这种情况下,最有效率的自然是分开探索,唐天星、不花公牛、我和娘娘腔都可以独当一面,但唐一泓则必须跟随我或者唐天星一路,一提出之后,大家也都赞成,唐天星补充了一条,不管谁发现了什么,都不许直接动手,要返回这里和大家汇合之后,再一起进去,几人也都答应了,唐一泓自动站到了我身后,就算随我一路了。 几人分成四路,分别在自己所进的通道口做了记号,随后各自探索,我带着唐一泓进的是左手边第一个通道,和其他几条通道一样,一进去就有很明显的人工痕迹,不知怎么的,我自从进了这通道,就感觉这通道之中,除了浓重的霉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但又不像鱼腥味那么浓,只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充斥在空气中。 我担心再有什么不妥,让唐一泓戴上了防毒面具,我由于体内藏有三星以及隋侯珠,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唐一泓却不行,她既然选择了和我同路,我就得好好保护她才行,如果有什么闪失,够我后悔一辈子的。 唐一泓这次出奇的听话,应该是知道我是关心她,笑眯眯的拿出了防毒面具,一边往脸上戴,一边笑道:“怕什么?你不就是活解药嘛!万一我中毒了,喝你几口血不就行了!” 我翻了她一眼,笑道:“我肌肉紧,怕把你牙崩了,到时候成了豁牙子,我可不娶你!” 唐一泓自然知道我在开玩笑,笑骂道:“想娶本姑娘的多了去了,从北京能排到南京,你算老几!”说完自己噗嗤就乐了,笑声刚一起,前方忽然想起嗖的一声响,就像什么极快的东西,悠忽一下闪了过去一样,我心中顿时一惊,浑身都不自觉的一紧,急忙一伸手将唐一泓揽到了身后。 唐一泓却没有发觉,但还是感觉出来我的紧张了,急忙戴好防毒面罩,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用手电在前方照射了一下,唐家准备的东西,可以说都是最顶尖的设备,这手电的光线极强,可以照射出目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一切,但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那种惊悚感,却越来越是强烈! 第四百零四章 相遇 我只好一边宽慰自己,一边将唐一泓护的更严实一点,我自从代替碧眼青狐受了三道天罚之后,可以融汇贯通三星之力,自身力量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几乎再没有出现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青龙山一战,对方十几个人对我和三弄梅枝两个,我连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因为随着力量的提升,我的自信心也愈发的强大,一般的场面,我根本就不会起反应。 所以我这种悚然的感觉一起,立即就知道不妙,虽然我没看到具体的危险所在,但我知道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是相当难对付的,才会引起我这般警觉,而且这东西速度极快,万一突起攻击,我能躲得过去,唐一泓则不一定,我不能让唐一泓受到伤害。 这边刚护好唐一泓,前面又是嗖的一声,这次没有躲过我的眼睛,借着手电光线,看得清清楚楚,一条细长的尾巴,疾速从前面掠过,一闪即逝,咋看着就像是一条蛇,但我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蛇,而是什么东西的尾巴。 大脑里立即疾速转动,一边思考一边问道:“一泓,你知道什么东西的尾巴看起来像条蛇吗?” 唐一泓一听就说道:”那可多了,在这种环境下,看起来尾巴像条蛇的,起码有十好几种,因为手电光只是一扫之下,是个长条形的看起来都像蛇,比如老虎的尾巴,在这里看起来也会像条蛇。” 我一听这等于没说,老虎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地下大几百米的深度,估计唐一泓也不知道,又死要面子,就随口说了,不过我也想不出究竟什么东西的尾巴能和我刚才看见的形状对得上,当下不由得更加小心。 复往前行走了百十米左右,通道到了尽头,前方宽敞了起来,又是一个洞穴,但并不算巨大,也就百十平这样,灯光一扫,发现这洞穴之中,堆了许多木箱子,有的木箱子都已经腐朽了,露出了里面的军绿色油布来,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这个发现,令我吃惊非小,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会有物品,而且看这堆头,应该还不少。 我正想过去看看油布里包的到底是什么,忽然嗖嗖之声大盛,似乎有为数不少的那种东西在迅速移动,我顿时心头一惊,伸手一把抓住唐一泓,疾往后退,手电照射之下,果然从那些木箱子后面,跳出许多奇形之物来,长着人一样的脸面,但嘴巴明显突出,牙齿很尖,头上也没有头发,却全都生了一个紫黑色的肉瘤,两只耳朵奇大,眼睛却只剩下两个白点了,身体也像人类,只是比人类的身躯要小了许多,而且身上长满了一片片五色斑斓的鳞片,四肢着地,爬行迅速,只是身后多了一条长蛇一样的尾巴,爬行的时候,左右摆动,看着很是别扭。 这一眼看清楚了,顿时一阵恶寒,在地下几百米深的洞穴里,忽然爬出来十几个像人一样的生物,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勾魂索命的恶鬼一样,饶是我胆大过人,也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唐一泓更是一声惊呼:“人面蛇蜥!这东西不是早就绝种了吗?” 就这一声惊呼,坏事了!这些东西的脑袋一起转向了我们,我也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喊道:“快退!”两个字刚出口,那些东西已经笔直的蹿了过来,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我前方不远处,其中一个猛的跃起向我飞扑而来,我一边掩护着唐一泓疾退,一边挥手一拳,一拳将那飞扑而来的东西打的倒飞了出去,可其余的已经全都纷纷跃起飞扑而至,万幸这时我们距离进来的洞口不远,这时我们已经退进了通道之中,通道只能容纳两人并行,我直接守住通道口,一阵拳打脚踢,将扑上的那些东西纷纷打飞。 但这些东西的身躯却极其坚硬,我拳脚击中,如中金石,触及之处,如同铁板,而且身躯十分沉重,虽然在我的巨大力量之下纷纷被击飞,却丝毫没有伤损,一咕噜就翻身跳起,再度飞扑而上,如此循环,区区十几个之数,竟似无穷无尽一般。 我一边死死挡住通道口,一边问道:“一泓,这东西怎么回事?快说说!” 唐一泓这妮子真的是虎,不但不惊惧,反而一脸兴奋的笑道:“这倒是稀奇,这东西如果我没看错,就是传说中早就灭绝了的人面蛇蜥,蜥蜴的一种,胎生,由于体型较之一般蜥蜴要大一点,所以生产量极低,一般一胎只能生产一至两条,从一出生到成熟期,需要四至五年,成年公蜥可以生长到一米五六的长度,体重却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类的重量。” “因为这东西身体结构十分奇特,成年人面蛇蜥的骨骼与人类骨骼粗细相同,但密度却是人类骨骼密度的八倍左右,相当与全身骨骼都像钢筋一般,而且身体表面的鳞片密度也和奇高,一般的外力击打,根本伤害不了它们。但也正因为这样,它们这种爆发性的高速攻击维持不了多久,因为它们每攻击一次都需要付出大量的体力,再来两轮,估计自己就累趴下了。” “这种人面蛇蜥是十分有意思的东西,初生时是无毒的,但天性喜食腐肉,往往猎杀了猎物之后,并不会立即就吃,而是将尸体放置至腐烂才食用,也正因为长期食用腐肉,导致牙齿上、口腔中、指爪上都带有剧烈的毒性,使自己变得更具备攻击性,生物学上称这种情况叫做后期进化,在所有的蜥蜴之中,具备这种后期进化功能的只有人面蛇蜥一种。” “而且由于这东西长期生活在暗无光线的地方,眼睛功能退化严重,两只眼睛几乎就是摆设,但听力和触觉却异常发达,他们之所以发动攻击,全靠听力来判断位置,如果我们现在立即静止不动,同时屏住呼吸,不出任何生息的话,它们立即就不知道该攻击哪里了。” 我听的急了,这说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去,急忙三拳两脚将飞扑上来的几个人面蛇蜥打飞,问道:“别说没用的,怎么搞死它们?” 唐一泓却一摇头道:“理论上,人力是无法杀死它们的,它们的身体可以承受与子弹相同的力道撞击,内脏全都在钢铁般的骨架保护之中,唯一的弱点,就是它们的耳朵,因为需要高灵敏度的听力,耳朵十分的敏感,所以,巨大的声响会是它们的克星。” 一句话说完,忽然一伸手从身上掏出个手机,伸手指点了几下,顺地往前面一滑一甩,手机一边顺着地面滑到了那些人面蛇蜥的中间,一边响起了高亢的歌声,苍茫的天涯我的爱,茫茫青山脚下花正开...... 奇怪的是,这歌声一起,那些人面蛇蜥全都呆住不动了,随即就疯了一般的向那手机扑了过去,对着地面一阵扑咬,我都看的愣住了,敢情这些东西的审美情趣也和广场上那些大爷大妈相同,也是凤凰传奇的忠实粉丝! 我正发愣,唐一泓已经一把拉着我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说道:“还愣着干什么?等它们弄坏了手机,可就会找上咱们了,趁着能蒙一会赶紧跑,这里有人面蛇蜥的存在,是不会有任何人的,爷爷也一定不会往这里来的。” 她这么一说,我也反应了过来,爷爷虽然不一定知道什么人面蛇蜥,但爷爷下来主要是对付阴火绿荧的,一定会随着那些阴火绿荧走,绝对不会往这里来的,也就是说,这条通道是无用的,咱们没有必要再往前探索了。 可我们刚跑了几步,音乐声就嘎然而止了,想想也知道,那手机摔一下还能响已经算是奇迹了,再加上那些人面蛇蜥一顿啃咬,这些家伙的骨头都堪比钢铁了,牙齿能差嘛!手机哪经得住它们啃咬,能撑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手机音乐声一停,那些人面蛇蜥就纷纷转头向我们追来,在这空寂无声的通道之中,我们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那些人面蛇蜥在这里那可是称王称霸惯了的,攻击我们被我一顿踢打,随后又被手机戏耍了,能不发火嘛!何况咱们俩加一起也两百多斤,好一顿美食,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呢! 好在我们速度也不慢,眨眼间就已经蹿到了通道尽头,就在我和唐一泓前后蹿出通道之时,一眼看见从另外一个通道里也蹿出一道人影来,一眼看见我们,立即喊道:“两个大侠救命啊!我身后跟了十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这人身形一入眼,还没说话我就认出是三弄梅枝了,听他这么一喊,心顿时一沉,这好玩了,我们引了一批人面蛇蜥出来,已经够麻烦了,不知道这家伙又引出了什么东西来? 第四百零五章 祸水东引 三弄梅枝话刚落音,从他身后的通道之中,就冲出一只其形如犬的怪物来,为什么说像犬的怪物呢?这东西咋看确实像狗,耳朵、身形、尾巴、四肢都像,但是嘴巴却像鹰嘴一样下钩着,而且在脖子两边,分别长着一个比脑袋小上两号的肉瘤,猛的看上去,就像是长了三个脑袋一样,再加上尖牙如刀,面目狰狞,看上去十分恐怖。 这东西一冲出来,就奔着三弄梅枝扑了过去,喉头呜咽咆哮,口水直滴,三弄梅枝吓的一闪身躲开,大声喊道:“这是个什么玩意?野狗吗?后面还有十几个呢!” 话一出口,从他逃出来的通道之中,已经蹿出十几只那种似犬非犬的东西来?他应该是被发现之后就直接掉头跑回来的,我们好歹还用手机拖延点时间,所以他身后那些玩意追出来的速度更快。 我急忙上前,一阵拳打脚踢,将那些似犬非犬的东西踢开,对唐一泓和三弄梅枝喊道:“上绳子!先上绳子,只要到了一定的高度,这些东西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话刚落音,从另外一个洞口呼的一声又蹿出一个人来,却是不花公牛,不花公牛一出现就喊道:“快走!快走!这里面有恶兽被我惊醒了!”一边说话,一边飞掠而出,到了外面一看,顿时一愣,随即闪身向奔来,飞奔之时,已经拳打脚踢,将数条似犬非犬的东西打飞了出去。 我还没来及问不花公牛他又遇上了什么,旁边通道之中再度飞出一道人影,人一般出现,已经大喊道:“上绳!上攀十米,我身后跟出来的是食骨巨鼠,数量众多,难以对抗,千万不可妄动!”却是唐天星也遇上了凶恶之物,被逼了出来。只是唐天星一向做事稳妥,人刚出来就将我们的退路想好了,而且和我之前的提议不谋而合,而且连具体的高度都思量好了。 这个时候,我和唐一泓身后的那些人面蛇蜥才追了出来,我一见每个通道都被引出不少凶物来,确实对付不了,当下急忙大喊道:“上去!听唐大哥的,我断后!” 一句话说完,我仗着武勇,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也来帮忙,三人拳打脚踢将四周凶物击飞,唐一泓和三弄梅枝早就到了身边,奋力向上攀爬,等上去了大约十五米的距离,不花公牛闪身先上了绳索,唐天星其次,剩我一人独当四面通道里涌出来的穷凶极恶之物,这要摆在以前,早就成了那些凶兽的口中餐,可现在我浑身力量充沛,身手敏捷,动作迅猛到了极致,即使一人独战数十只怪物,也没有一只能够突破我的防线。 等他们都上去了,我才猛的打飞几只出去,撞在准备扑上来的凶兽身上,随即身形一跃三米,一把抓住绳索,向上疾攀,地下凶兽纷纷跃起,凌空向我飞扑,可我迅速上升,那些东西全都扑了个空,掉落在地,迅速的跌落成了一堆。 我一直攀至十来米的高度,确定那些东西在也无法触及了,这才停下,用腿盘住绳索,拿了手电往下照射一看,顿时一头冷汗,就在我们的绳索之下,聚集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生物,足有上百只之多,其中一种个头巨大的老鼠巨多,应该有一半之数,每一个都跟小猪仔一般大小,看着就十分恐怖,还有我和唐一泓引出来的人面蛇蜥,三弄梅枝引出来的三头怪犬,以及不花公牛引出来的一种像黄鼠狼一样的东西,但个头有十来个黄鼠狼大,长相也异常凶悍,当下一抹额头冷汗道:“这哪是万人坑,这分明是万凶聚集之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跑这里来了。” 唐天星扬声道:“不是,这正是万人坑的葬法,叫做修罗十劫,我之前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中记载,传说在人间和地府之间,共有东西南北中五大幽冥之地,东为东海之眼,身犯十恶不赦之罪的神灵,会被塞入东海之眼,永世不得复出,所以东海之眼中,尽是凶神。但这东海之眼没有定数,藏于东海海底,为犯错天神容身之地,凡人无法得知。” “南为苍弥空间,飞禽走兽聚集之地,表之须芥,内含乾坤,神龙麒麟,四大神兽、龙之九子,凤凰鲲鹏等等万世祥瑞之物,皆藏与其中,但这些东西都是民间杜撰的成分大,也从未有人进去过,不知真假。” “但其余三个地方,却都是有据可考的,第一个就是西方的九幽之地,现在叫无极之地,也就是沧海你和上次和老九所去的地方,里面所藏,皆为妖邪灵物,相当于人类世界之外的另外一个世界。另一个是北方昆吾的山下深渊,叫做噬魂之地,凡是惨死、横死的恶鬼,不愿入轮回,不愿进地府的,都在那里徘徊,岩浆魂火,终日不断,哀嚎悲泣,遍野皆闻,是人间恶鬼栖身之所。数年之前,我按那本书上的指引,曾误入噬魂之地,几度生死,方得回转,将书毁去,从此不敢踏足昆吾一步。” “剩下一个,就是这万人坑,又叫做修罗场,传说主宰这里的就是修罗十帝,所谓修罗十帝,实际上就是十个凶兽之王,每一帝属下有一批凶兽,一曰人面蛇蜥、二曰三头冥犬、三曰吸血恶鼬、四曰食骨巨鼠,也就是我们目前所引出来的这四种。” “除此之外,还有剑齿山猫、巨灵食魔、无翼飞蝠,铁山骨蟒、噬心山魈、阴火绿荧等六种,代表着人间十恶,因为每一种的死法都极其痛苦,所以又被称为修罗十劫,我一开始看到这里十道通道的时候,就大意了,也没敢往这上面想,如今看来,这十条通道各自对应一劫,因为是每一条通道之中,都藏有一种凶煞之物。”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看见这万人坑里的尸体,想来应该都被这些东西拖回洞穴之中吃了,不过有一点,我刚才在通道的尽头,看见了一堆木箱子,我打开了其中一个,发现里面装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液体,装这些液体所用的还是那种极其易碎的玻璃瓶子,我失手打了一个,散发出一种极其奇怪的味道,立即引出了那些食骨巨鼠来。” “而且通道之中的雕琢痕迹也很明显,显然是人工所为,所以我怀疑,这里并不是天然形成的修罗十劫,而是一个天然洞穴,被人加以利用,并费尽心血从各处抓来这修罗十劫之物,藏在其中,至于那些玻璃瓶子中的液体,很有可能是一种化学剂,用来维持这些凶兽的生命,并且改变这些凶兽的基因,使之更加的凶残强悍。” “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普天之下,究竟是谁能有这般手段,能将这些凶物聚集在这里,就已经是惊天地泣鬼神一般的手段了,还能用特殊的药剂来维持这些东西的生命,此人当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愣住了,心中悚然心惊,也暗暗着急,这些凶兽这般凶残,我爷爷该怎么办?当下急忙问道:“那怎么办?照你这么说,就算找到了我们也不是此人的对手,我们难道要退回去?还是等这些东西退回洞穴,再下去看看?” 唐天星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这些东西引出来容易,想要让它们退回去,只怕就难了,我们可能只能这么干等着,即使如此,能不能等到这些东西退走,也还是个未知数,要知道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它们之前就是靠着这万人坑里的尸体生存的,对人肉的迷恋可想而知,尸体吃完之后,只能靠那些液体维持生命,好不容易等得我们来了,轻易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就在这时,唐一泓忽然说道:“哥,我刚才看到人面蛇蜥的时候,也想到过修罗十劫,我记得里面记载,修罗十劫之中所有的凶兽,全都是嗜血之物对吧?” 唐天星一点头道:“不错,这十种东西,全是极度残忍之物,茹毛嗜血,对血肉有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渴望,特别这些都是被特殊液体改造过的凶兽,性格应该更加凶残,攻击性也会更加的凶悍。” 唐一泓一点头道:“要这么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大家一起一愣,说实话,唐天星、我、三弄梅枝和不花公牛四人,谁的脑子都不比唐一泓差,我们都没想出办法来,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刚想到这里,唐天星就说道:“你先说说看!” 唐一泓说道:“既然这些东西都是极度凶残之物,攻击性又强,之前还可以说是各自都在各自的领土范围之中,互相不攻击也就罢了,为什么现在聚集到了一起,也没有发生互相攻击的行为呢?” 刚说到这里,我脑海之中已经灵光一闪,大声道:“不错!这个办法可行!” 第四百零六章 内战 什么办法呢?正是唐一泓所说的,让它们互相攻击,可它们一起聚集在下面等着我们掉下去,并没有互相攻击的意思,也就是它们爬不上来,不然的话估计顺着绳子往上追我们也不会内斗的,那怎么才能让它们互相攻击呢?很简单!血腥味! 这些东西个个嗜血,之所以不互相攻击,一来它们都生存在这里,之前肯定互相攻击过,实力应该是差不多的,不然肯定有一族早被灭了,互相都吃过亏,这些教训会让它们不产生互相攻击的念头。二来聚集的太多,一旦攻击别的凶物,搞不好自己也会受伤,为什么害怕受伤呢?血腥味会刺激其他的凶物,从而攻击它。三来是因为我们对它们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同类。 但这些东西的天性是嗜血的,现在只是被压制了,我们只需要将它们的嗜血天性引发出来就可以了,我相信,只要一嗅到血腥味,它们就会压制不住互相残杀起来,当下将唐一泓的想法一补充,还不忘了夸唐一泓一句,大家一听,也都觉得可以一试,唐一泓顿时得意了起来。 我在最下面,自然由我动手,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好,腾出两只手来,随手抽出匕首,一手持手电向下看了看,心里略一盘算,人面蛇蜥身上全是鳞片,不容易伤着,那三头冥犬的皮毛也够厚实,吸血恶鼬则太灵敏,万一不中就浪费了一把匕首,想来想去,将目标定在了食骨巨鼠身上,这些巨鼠大如幼猪,一个都有二三十斤左右,身材滚圆,四肢短小,看着与一般老鼠无异,就是大上许多而已,对匕首的抵抗力应该差点。 这一决定了目标,立即在下面搜寻了一遍,挑了一只最大的,应该有三十多斤,滚圆滚圆,在食骨巨鼠的方阵之中,也显得最为活跃,当下抬手瞄准,趁它停下不动之时,陡然一甩手,匕首嗖的一声就射了下去。 也是就在我匕首脱手的那一瞬间,那只食骨巨鼠一闪身挤到了一边,一只三头冥犬则补上了它的位置,我匕首一射下去,那三头冥犬竟然一跃而起,一口就咬向了我打出去的匕首。 我这一下,可是刻意制造血腥的,力量可不小,那三头冥犬毕竟是兽类,不但不躲闪,反而想咬住匕首,那哪里咬得住,不但咬不住,还被我的匕首直接刺进了口中,顿时一声惨叫,跌落在凶兽堆上。 这一跌落下去,血就从口中流出来了,而且匕首还钉在口中,疼的它直甩脑袋,想将匕首甩脱,可那匕首钉的极深,一时又甩不掉,反而将血水甩的到处倒是,在它周遭的凶兽身上,全都沾染了许多血迹。 这样一来,血腥味顿时就散发了出来! 我们就挂在绳子上静静的观望,我看到许多凶兽全都安静了下来,一只只鼻子都在抽动着,有些眼睛没有退化的,看向那只三头冥犬的眼神已经不大对了,由于是那些食骨巨鼠,陡然一起叽叽的叫唤了起来,窜动的也越发频繁,显然是快忍不住了。 终于,一只食骨巨鼠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冲了上去,一口咬在了那只三头冥犬的肚皮上,直接撕下了一块血肉来,疼的那三头冥犬一阵呜咽,苦于口中钉着匕首,无法惨叫出声。 但这声呜咽,还是激发起了所有凶兽对鲜血的饥渴,靠近那只三头冥犬的,纷纷冲了上去撕咬,其中竟然还有三头冥犬的同类,挤不上去的,就对原先身上沾染了鲜血的其他凶兽展开了攻击,一时之间,惨叫连连,血肉横飞。 那头引发了血腥厮杀的三头冥犬迅速的倒了下去,它被好几只不同的凶兽攻击,根本就撑不住多久,一倒下就被数只凶兽一齐撕咬争夺,迅速的被撕成了好几块,内脏则又被另外几只凶兽抢这吞食,鲜血洒的更多,引发的战况愈加的激烈凶残。 一只食骨巨鼠刚刚将一截三头冥犬的肠子吞进了肚子,却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的鲜血,已经使自己成为了别的凶兽的目标,刚要转身,一只人面蛇蜥已经一下就咬住了它,咔擦一口,直接将它的身躯咬成了两截,口中叼着半截身躯,头一昂,三嚼两嚼,口角还流着血汁,已经吞咽了下来,而剩下的半截身躯,则早已经被别的凶兽抢食了。 那只人面蛇蜥刚要出动再去攻击其他的凶物,脖子就被一只三头冥犬一口咬住,死死按在地面之上,肚皮刚一翻过来,几只食骨巨鼠已经蹿上去撕咬,一眨眼的功夫,肚皮已经被生生掏出了一个血洞。 在我们绳子的下方,整片的洞穴之中,到处都在上演着猎杀与被猎杀的戏码,几乎所有的凶兽都参与了进去,开始疯狂的撕咬啃噬,血,肆无忌惮的迸溅,嗜血的本性都被彻底引发了出来,这一刻,在它们的眼里,估计只有对血肉的渴望! 我在上面直接看傻眼了,虽然说这场面正是我想要的,可我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惨烈,而且这种场面实在太过于血腥,就这片刻的功夫,下面已经成了修罗屠场,到处都是鲜血流淌,以及碎肉乱飞,这种近乎疯狂的场面,让我忍不住的一阵阵的反胃。 就在这时,其余几个通道之中,也传来了一声声凶兽嘶吼的声音,其中竟然还隐含着近乎人类的嘶吼声,显然这里的血腥味,将其余几个通道内的凶物也都引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随着一只三头冥犬被一群尸骨巨鼠啃咬的血腥味更盛,从其余几个通道内又涌出了上百只凶兽来,其中有三个更是长着像人一样的躯体,行走也是直立行走,只是脑袋奇大,嘴巴奇大,一口尖牙森寒,手脚也特别粗大,比例极其不协调,应该就是唐天星所说的巨灵食魔,只是躯体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大,也就和我差不多的高度,只是宽度增加了许多而已。 这三个家伙一进场之后,就数它们最凶,抓到什么撕咬什么,而且皮粗肉厚,一头三头冥犬蹿起,咬中了其中一个巨灵食魔的胳膊,那巨灵食魔正将一只食骨巨鼠送到口中撕咬,胳膊被咬中,竟然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一反手就抓住了那三头冥犬,往口边一送,一口就将那三头冥犬的脑袋咬掉,咔嚓咔嚓咀嚼不停,甚是恶心。 但他们的出现,也使其余的凶兽迅速的结成了联盟,一起放弃了原先互相攻击的对象,全都向那三个巨灵食魔围攻,这三个巨灵食魔脑袋似乎转不过弯来,不但不逃,反而分开了各自厮杀,虽然力量奇大,威力无比,但怎么能敌得过那些凶兽数量众多,片刻之后,其中一个率先挂了彩,肚皮上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肝肠肚脏全都流淌了出来,围攻它的那些凶兽一涌而上,纷纷抢食那巨灵食魔的内脏,更可笑的是,那巨灵食魔自己竟然将自己的肠子掏了一截出来,往自己嘴里一塞,大口大口的啃吃起来。 这还能有个好嘛!随着那只巨灵食魔轰然倒地,无数只凶兽狂涌而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被撕成了数十块,场面血腥无比,随即那些凶物又转向了其余两个对巨灵食魔围剿的战场,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纷纷倒下,它们最是凶悍,但由于目标太明显,而且数量又少,却成了第一个消灭的族群。 但这三个巨灵食魔的倒下,却使场面陷入了更加疯狂的混乱之中,因为这三个巨灵食魔身上的血肉最多,所以带起的血腥味也最重,这直接导致了剩下的凶兽嗜血的本能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万人坑中,血雨纷飞,修罗场内,尸山血海! 我亲眼看见一只类似蝙蝠却没有翅膀但身形却足足有十个蝙蝠那么大的玩意,叼着一只眼珠子想往角落里躲,却被一条胳膊粗的小蟒蛇猛的一蹿,一口咬住,随即像小孩吃糖球一样,一吸溜就连蝙蝠带眼珠子一起生吞了下去,但那铁山骨蟒都还没来得及将那蝙蝠完全吞到肚子里,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人面蛇蜥一口咬中,生生从中间被咬成两截。 我还看见数十只食骨巨鼠将一只剑齿山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一涌而上,随即四散而走,那只剑齿山猫却已经被生生撕成了数十块,更让我惊奇的是,在这场混乱之中,这些食骨巨鼠看起来好像是最弱的一个族群,可由于它们总是选定一个目标,群起而攻之,所以厮杀到了现在,它们好像剩下的是数量最多的,反观那些单独作战表现出十分凶悍战斗力的家伙,损失的都比较严重,追我们出来的那些人面蛇蜥,已经只剩下两头了。 但是,我却始终没有在这场修罗地狱的厮杀之中,看见我想要看见的东西,阴火绿荧,一只都没有出现! 第四百零七章 目标出现 要说起来也神奇,我刚刚想到阴火绿荧没有出现,一点绿光就漂浮着飞了出来,这点绿光一出现,我立即就看到了,目光毫不犹豫的盯紧了那点绿光出现的通道,从我和唐一泓进去的那条通道算起,往右数第五个,那个通道口最小,也略矮,最容易记住。 随即一大群阴火绿荧飞了出来,密密麻麻一片,看起来每一只只有苍蝇大小,但飞行之时,悄无声息,即使这么大一片,也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真的就像幽冥鬼火一般飘了出来,要不是身上的绿光极其容易被发现,估计没人能发现这些东西。 可这些阴火绿荧一出现,原先在场中疯狂厮杀的那些凶物,全都轰的一下散开,那些还能跑的,全都疯了一样的往属于自己的通道内狂奔,就一瞬间,已经消失干净,场内留下的不是残肢碎肉,就是已经重伤,无法逃走的凶兽,有几只尚未死去的,还在凄惨的嚎叫着。 我吊在绳索之上,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我看的出来,那些凶兽们对阴火绿荧极其惧怕,不然就凭它们那嗜血的本性,怎么可能放弃满场的血腥逃窜而走呢!这万人坑里,真正掌管着主导地位的,就是这些阴火绿荧,当初爷爷之所以舍身镇坑,也正是因为这些阴火绿荧,只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发现这些东西的威力所在。 刚想到这里,那一大片阴火绿荧呼的一下就扑到了凶兽战场之内,纷纷落下,落在地面之上,形成一大片绿光,随即就从它们进入的地方开始移动,移动的速度并不算快,可能因为它们体积太小的缘故,可在它们走过的地方,所有的东西,皆被吃了个干净! 原先那些凶兽疯狂厮杀的时候,地面上残留下来许多碎肉、血迹和没有啃干净的骨头,还有一些没有来及被吞食的破碎尸体,在那群阴火绿荧经过之后,碎肉被吃的干干净净,骨头瞬间白森森,上面连一点肉沫都不剩,至于尸体,则直接变成了一具白骨,就连地面上的血迹,都被吃了个干净。 我看的心惊肉跳,这些玩意看着不起眼,既没有那些凶兽的凶恶模样,体积也小,可破坏力却强悍到可怕,所过之处,凡是血肉皆备吞食干净,而且就像永远吃不饱一样,一直向前行进,这太可怕了,别忘了,这些东西可和那些凶兽不同,它们会飞的,之前我们吊在绳索之上还算安全,因为那些凶兽根本就触及不到我们,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阴火绿荧要是发现了我们,只需要翅膀轻轻一振,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偏偏我们还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再惊动了这些东西,现在只能挂在绳索之上,祈求那些阴火绿荧吃完了地面的血肉,然后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至于怎么救爷爷,那以后再说,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行,不然我们都被吃了,哪还有机会去救爷爷。 这个时候,那地面上的阴火绿荧已经蚕食了地面一大半的血肉,有两只原先尚在哀嚎的凶兽,在它们经过之后,也只剩下了一堆白骨,一条尚未死去的铁山骨蟒,在被那些阴火绿荧叮在身上之后,还挣扎着向前爬了几下,但随即就被阴火绿荧覆盖,眨眼的功夫,一整条的白骨就出来了,连蛇皮都没有剩一点。 我脊背上一阵阵的发凉,这并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你能耐再大,这些东西一旦成群的飞扑过来,也只有乖乖等死的份,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危险,全都一句话不说,呼吸几乎都屏住了,偌大的一个洞穴里,只有那些阴火绿荧在地面行走时发出的沙沙之声,至于那些已经逃跑的凶兽,则没有一个再敢露面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由于绳子都是悬挂在腰间的,用扣环固定的,时间一久,感觉身体都有点麻木了,可谁也不敢舒展一下筋骨,生怕一点点细微的声响,再引起那些阴火绿荧的注意。 又十分钟左右,地面所有的血肉,已经被那些阴火绿荧清理的干干净净,仅仅剩下一具具白骨,或者一些零散的骨头,还提醒着我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尽,除此之外,这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而那些阴火绿荧也终于飞了起来,紧接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知道是天上的各路神仙太忙,还是怎么的,我的祈祷并没有生效,那些阴火绿荧并没有哪里来哪里回的意思,而是顺着出口向上方升来,十来米的高度,转瞬即到,眨眼之间,已经涌到了我的面前。 我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他妈可算完了,大家都挂在绳子上,想跑都跑不掉,这才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估计这一大片阴火绿荧过后,只能剩下五具白骨挂在绳上了。 我心中这个后悔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占便宜提前下这万人坑,早知道这里会是这样,我们根本也用不着和马帮、十大魔神的人抢,让他们先下来就是,反正不管能不能过得了其他的那些凶兽,迟早也是要面对着阴火绿荧的,如果他们采取了和我们一样的办法,那等到我们下来的时候,一看见绳子上挂着几具白骨,心里多少也有点准备,这下好了,贪巧就是当,我们给他们探路了。 刚想到这里,那一大片阴火绿荧呼的一下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我顿时心中一惨,连抵抗也不抵抗了,我身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本就不得力,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用挣扎了,干脆眼睛一闭,痛快等死。 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按道理来说,这些阴火绿荧体积很小,噬血吞肉之时,应该是像蚂蚁一样一点点的蚕食,这个过程肯定是异常痛苦的,但我却一点点感觉也没有。更奇怪的是,我体内的三星之力,也没有丝毫的波澜,以前不管我遇到什么样的凶险,三星的力量首先就会起反应,毕竟大家同用一个身体,我要是变成了一具白骨,他们也就完了,可这一次,三星却一起选择了沉默。 但是另外一股从来没有出现的暖流,却从丹田之处缓缓升起,在我的经脉之中非常缓慢的游动,所过之处,如遇阳春,暖洋洋的使人浑身发懒,直恨不得立即躺到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才好。 更奇怪的是,由于我没感觉到疼痛,又将眼睛睁开了,却见那股暖流所到之处,我的身体表面竟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极其柔和的白光,隔着衣服透了出来,那些白光一起,阴火绿荧身上散发的绿光则逐渐淡了下去,仔细一看,却是那些阴火绿荧都将翅膀悄悄的收拢了起来,将绿光遮掩了一部分,随后都伏在白光之中,一动不动。 我陡然想了起来,我体内可还有一颗隋侯珠,隋侯珠和传国玉玺合称天灵地宝,都是洪荒时期就出现的至宝,当初爷爷舍身镇坑时,那些阴火绿荧可是倾巢出动,爷爷怀揣传国玉玺跳了下来,一样也有生还的机会,而我体内则有隋侯珠,可能对这些阴火绿荧同样具有震慑作用,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独独不攻击我呢? 这一想明白了,顿时大喜过望,一抬头说道:“这些阴火绿荧不攻击我,但会不会攻击你们却不保险,你们先上去,待我一人进入阴火绿荧的老巢看看,如果爷爷还活着,我想我也可以救他老人家出来,如果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一定将传国玉玺带出去。” 唐一泓一听,顿时说道:“那怎么行?你一个人进去,万一有什么不测呢?” 唐天星则接过话道:“九龄说的对,阴火绿荧不攻击他,是因为他体内有隋侯珠,我们却没有,我们跟随进去,反而会给他添加麻烦,不如让他一人进去看看。而且我刚才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天色已经快亮了,天色一亮,马帮和十大的人就会出动,我们已经耽误不起时间了。” “九龄,就按你说的办,你独自一人进去,但千万要小心行事,即使见到了老爷子,也切记不可激动莽撞,我们先上去替你拖住他们,如果天黑之前,你还没有出来,我们则再进来救你。” 唐一泓还要再说,唐天星已经沉声道:“一泓,生死悠关,人命关天,由不得你任性胡来,何况,大哥这么多年来,何时判断失误过?你要相信大哥,你跟他进去,必定会给他造成负担,还是听我的,先出去,要是晚上九龄还没出来,大哥就算拼了命,也会再下这万人坑,陪你去救他。” 唐一泓这才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忽然低头对我说道:“杨九龄,你可要保住命,我前半生有大哥照顾,后半生可还指望着你呢!”一句话说完,一滴清泪滴落,正好滴在我的脸上。 第四百零八章 深入 我莫名心头一酸,眼圈瞬间一热,危难关头的情感流露,往往最是动人,又怕被别人看到,急忙一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一扭头道:“放心好了,你们先回去等我,不要让茅山马家的人趁虚而入,不到今晚,我必定回去!” 说着话,我已经解开了钢扣,手一抓绳子,顺着绳子哧溜溜滑到了地面,随即昂头故作轻松的笑道:“你们先走,这些阴火绿荧并不攻击我,我也许去去就来了,记住保住这绳子,绳子没了,我可就出不去了。” 唐一泓听我这么一说,又转头看了我一眼,一咬牙,提身向上攀爬,其余三人随后跟上,顺着绳索逐渐上升,我目送几人到看不见为止,转身向那阴火绿荧出来的通道内走去。 说来也有意思,那些阴火绿荧自从到了我身上,就好像我身上有蜜糖一样,再也不肯下来了,我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从十来米高的绳子上下来,它们愣是没有一点动静,就这么静静的伏在我身上,既不攻击我,也不离开我,搞得我浑身就像个彩灯似的,白光和绿光共存,直接成了移动光源了,不过这样也好,连手电都省得开了。 我顺着通道往里走了大约百十米,也是一个洞穴,洞穴四壁停满了阴火绿荧,我一进洞穴,就有许多阴火绿荧飞扑而起,全都叮在我的身上,但都和之前的那些阴火绿荧一样,并不攻击我,越往里走,绿光越盛,飞到我身上的阴火绿荧也越多,到了后来,我整个人几乎完全被阴火绿荧覆盖,要不是用手扒拉着,脸上也被扑满了,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绿光灯泡在移动一般。 在往里走六七十步,又是一个洞穴,一进洞穴,我就吓了一跳,整个洞穴比外面更加宽敞,用手电扫了一下,足有两三个篮球场大小,有明显的人工痕迹,每隔几米远,就用一根石柱子撑起来,防止洞顶塌方,但在那些石柱子的周围,却堆满了一堆一堆的白骨,每一堆都有四五十具之多,整个洞穴里的白骨加起来,只怕不会少于三四千人。 而且这些白骨的脚脖子上,无一例外都系有小指粗的细铁链,可能年头不短了,少说也有大几十年这样,那些细铁链上面已经生满了铁锈,但并没有完全腐断,这些细铁链子的另一端全都系在石柱子上面,我估计这些白骨的身份,应该都是囚犯。 我在每一堆白骨之前,都停留了一下,仔细观察,心中又满怀希望又紧张害怕,满怀希望是我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爷爷,紧张害怕则是害怕看到爷爷的尸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如果找到爷爷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尸骨,那对我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万幸的是,爷爷并没有在这些白骨之中,没有找到爷爷的踪迹,却在其中一根石柱子上发现了一些字,字是用锐器刻在石柱子上的,刻的不深,字体也相对潦草,但是好在能看清楚。 我凑了过去,借着手电光找到了刻字的开端,刻的字还不少,从头到尾介绍的挺详细,应该用了不短的时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同时也终于算明白了,这万人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石柱子上的字,是袍哥会一个堂主,叫做鲍鲁三刻的,这名字怎么来的,他父亲姓鲍,他母亲姓鲁,在家排行老三,直接就叫鲍鲁三了,简单粗暴,还比较好记。这鲍鲁三从小喜好拳脚,年轻时一人能打十几个,就被招进了袍哥会,当时袍哥会在四川的势力相当大,会中除了刀把子方板凳,还有一刀五虎,都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也是袍哥会的领导层。 这鲍鲁三进了炮哥会后,得到了一刀五虎之中的三虎段瑞虎的赏识,就成了段瑞虎的徒弟,本来就是带艺投师的,段瑞虎指点一段时间之后,身手大增,在袍哥会的一次内部选拔赛中,获得了相当好的名次,成了一个小头目,由于为人厚道,待段瑞虎如同父亲,深得段瑞虎欢心,原本应该是有个好前程的。 可不久之后,纳兰英姿到了袍哥会,开始还好,后来方板凳在纳兰英姿的挑拨下,不断树敌,与周遭的排教、茅山马家、盐帮都成了敌人,到处开战,这几家帮派也都不是好惹的,其中高手不少,在开战过程之中,几方各有伤亡,袍哥会的一刀五虎,残了两个,死了三个,段瑞虎在与茅山马家的交战之中惨死。 随后纳兰英姿引进了不少身手极好的人加入了袍哥会,这些人很快就接管了袍哥会各大堂口的势力,原先的老部下,几乎都没有得到提拔,鲍鲁三也还是个小头目,这让鲍鲁三很不服气,但权势都在别人手里,他也只能干憋着。一直到了纳兰英姿露出本来面目,方板凳战死江边,袍哥会的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原先的老成员迅速的凝结了起来,掀起了与纳兰英姿一派的对抗。 在打败了纳兰英姿一派人员之后,袍哥会实际上已经实力大伤,新上位的刀把子也远没有方板凳的威望高,手下有不少兄弟是口服心不服的,在这种情况下,新任刀把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选择了在那个时代,最能凝聚人心的一件事,那就是抗日! 当时大环境使然,不管是什么帮派,不管平时帮派之内明争暗斗的多厉害,只要一参与到抗日之中,就没有谁会掀风起浪的,因为所有的老百姓都对日本鬼子恨之入骨,不管谁破坏抗日,那就是汉奸,全民皆可诛之,所以袍哥会也加入了这股浪潮。 日本人很清楚袍哥会在四川的势力有多大,所以对袍哥会极其重视,首先派出杀手进入四川,对袍哥会的主要骨干进行暗杀,随即又派出一支军队,乔装打扮,悄悄的将袍哥会当时的总部给包围了,发动了猛烈的围剿。 可怜袍哥会众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日本人敢深入四川,对他们进行围剿,结果惨败而走,一路纠集了有三四千人,顺山而逃,一路出了四川,可那些日本人紧随其后,死咬不放,到了这万人坑的时候,更是设下了包围圈,直接将袍哥会这三四千人给俘虏了,只有三四千人,所谓万人,只是后世夸大了。 这三四千人绝大部分都被俘虏了,没有看错,是俘虏,并不是全杀了,当然,肯定也被杀了一批,毕竟袍哥会里面,硬骨头的汉子还是多的,不杀一批也镇不住这些血性汉子,杀了人就要找地方掩埋尸体,结果就发现了这个被手榴弹炸开了的天然洞穴。 这些日本人就地而制,让袍哥会的那些汉子将地下洞穴开发了出来,袍哥会的汉子们被铁链加身,日夜劳作,终于使这里形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据点,开始只是在里面藏些军火,作为一个联络站点,可没过多久,日本军方派来了一批人,这批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凶恶生物,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地下洞穴,就开始成了一个恶魔之巢。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还是在不断的将这地下洞穴挖掘扩大,但自从那些凶恶生物被运来之后,几乎是每一天,都会有人被拖走,一旦被拖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直到有一天,两个日本看守在用日语聊天时,不小心说出了那些被拖走的人都被用来喂食那些邪恶生物了,他们以为大家听不懂日语的,可偏偏里面就有能听懂的,这一下大家才明白,日本人是要拿他们当食物喂给那些凶兽吃的,大家终于觉醒,暗中协商之后,决定反抗,哪怕全都被杀死在这里,起码也拖几个日本人垫背。 可惜的是,他们的计划很快就暴露了,当天所有人都被拴在了石柱子上,日本人抬了几个箱子进来,箱子里闪着绿光,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那些日本人将箱子抬进来后,就哈哈大笑着离去了,是彻底的离去,在其后的几天时间里,洞穴里的日本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时候的江湖中还是有能人的,其中一个小家伙会缩骨功,就利用缩骨功挣脱了锁链,准备去找些东西来,将大家的锁链也撬开,可出去转悠了一圈之后,回来说日本人全都走了,整个洞穴之中,一个日本人的踪迹都没有,而且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只在每个洞穴之中,都留下了一堆箱子,箱子里有的用瓶子装着不知名的液体,有一些则装着一些怪兽的尸体。 当时这里,由于一些领头的战死的战死,被杀的被杀,鲍鲁三已经成了职位最高的,正想让那小伙先帮一部分兄弟打开锁链的时候,放在洞穴里的箱子,忽然砰的一声响,直接炸开了一只! 四百零九章 宝箱 这箱子一爆开,里面顿时飞出无数只散发着绿光的小虫子,大小仅如苍蝇,由于那小伙子距离的近,这些绿光小虫一出来,立即扑满了那小伙子的一身,那小伙子顿时惨叫出声,一下扑倒在地,乱抓乱挠,众人皆被铁链锁着,纷纷惊呼,想出手相救,却又够不着,眨眼之间,那小伙身上已经露出一处一处的白骨来。 片刻之间,那小伙已经伏在地上不动了,再片刻,仅剩下一具白骨,身上衣衫鞋袜,头发皮肤,地面血迹,皆被啃了个干干净净,白骨之上,连一丝肉沫都没有留下,闪着白森森的光,看着倒像是死去很久了一样。 这一下众人皆惊,可都被拴在石柱之上,根本无法逃走,只能看着那些散发着绿光的小虫,在啃干净了那小伙之后,又扑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更可怕的是,其余的那些木箱子也一个接一个的爆了开来,每一口箱子里面,都飞出无数的同种小虫,纷纷向就近的人群之中扑去。 鲍鲁三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肯定再劫难逃了,就用那小伙脱下来的镣铐,在石柱之上将一切经过刻了下来,后世有人发现,也好知道这里的尸骨是谁,也好知道日军曾犯下的暴行。 看完石柱之上的刻字,我看了看旁边一具骨骸,心中暗暗琢磨,敢情这万人坑竟然是日军当年的一个据点,怪不得留下那么多瓶子装的生物药水,估计是研究这些变异生物用的,当时肯定是想应运到军队上的,后来应该是研究失败了,才从这里撤离,将那些怪兽丢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怪异的生态圈,这种事情,当年日本鬼子没少做。 这些凶煞之物,应该是保持一定的繁衍,然后互相吞食,标准的丛林法则,从它们之前的互相厮杀之中,也可以证实这一点,只有这样,它们才能生存如此之久,不然的话,也许早就饿死了,估计这是日本人没有想到的,当初他们丢弃了这里,并没有考虑到以后会转变成什么样子。 至于袍哥会这些汉子,我只是觉得可惜,如果当时拼死相博,即使战死,多少也能拉几个日本鬼子垫背,结果却选择了投降,全都这般窝囊的死在了这里,确实不值。 万幸的是,在这些尸骨之中,并没有发现爷爷,虽然变成了白骨没法分辨,但爷爷携带下来的那个六角铜盒,却不会被这些阴火绿荧所吞噬掉的,我没有找到六角铜盒,那就说明爷爷并不在这些白骨之中。而且在这片巨大的洞穴之后,还有一条通道,一直向斜下方延伸,并没有人工痕迹,应该是天然裂缝,在裂缝的深处,不停的闪着绿色的光芒,应该是聚集了大批的阴火绿荧。 当下我穿过白骨如山的洞穴,进入通道之中,没有经过人工打造的明显的不一样,里面乱石成堆,地面崎岖不平,还有不少钟乳石突出地面,但裂缝并不算狭窄,应该是当时袍哥会那些人还没有劳作到这里。 越往里走,由于空间相对要小了许多,那些绿光则显得越发的强盛,上下左右的石壁之上,石头缝隙之中,叮满了密密麻麻的阴火绿荧,映得我整个人都惨绿惨绿的,也可能由于空间变小了,我竟然一阵阵的心慌。 与此同时,我身上的阴火绿荧也越来越多,只能不断的抖动身体,将那些阴火绿荧抖落,可由于实在太多,刚抖落一批,走上几步,身上又叮满了,我又不敢出手拍打,只能走一步抖一下,十分滑稽。 顺着洞穴一直走了一百多米,前方陡然宽阔了起来,确实已经到了尽头,尽头是个圆形的洞穴,四周叮满了阴火绿荧,一眼看去,根本就没有爷爷的踪影,我顿时失望了起来,这已经到了尽头,却还没有找到爷爷,难道说,爷爷也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刚想到这里,我身上那股暖流忽然在我体内疾速冲撞了起来,原先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光芒,也猛的一下强烈了起来,身上叮满的阴火绿荧纷纷展开翅膀,从我身上飞离,我顿时轻松了不少。 而在我正前方的贴石壁之处,也飞起无数阴火绿荧,逐渐露出被那些阴火绿荧覆盖的地方来,却是一处石缝,有两尺来宽,形成了一个凹槽,凹槽之中立有一人,全身都塞在石缝之中,原先被阴火绿荧完全覆盖,根本就看不到,可现在那人身上,正闪起一股强烈的白光,与我身上散发的白光互相呼应,那些阴火绿荧大概受不了这种光芒,纷纷飞开走避,这才将石缝之中的人显露了出来。 这人一入眼,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身形和半张脸,我已经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舍身镇坑之后,就再没有见过的爷爷,爷爷双目紧闭,面色蜡黄,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早已经没有了气息,算命瞎子只算到了这些阴火绿荧不会伤害爷爷,却忘了自然规律,爷爷在这万人坑里,竟然活生生饿死了。 这一看到,我哪里还忍得住,悲呼一声,快步上前,一伸手将爷爷从那缝隙之中拉了出来,爷爷也许之前挤进去的时候并不容易,但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轻轻一拉,就拉了出来,我双手扶住,缓缓放下,这才看见,爷爷至死都双手抱怀,怀中鼓鼓囊囊的一块,应该就是那六角铜盒,一见到爷爷为了这个六角铜盒付出了生命,顿时悲从心起,眼泪哗哗流淌。 片刻之后,我制住悲声,将爷爷尸体放正,伸手从爷爷怀中,将那六角铜盒抽了出来,铜盒一入手,顿时疾速颤抖,如同有了生命,即将冲出来一般,我几乎抱不住那铜盒,差点脱手飞去。 而这铜盒一离开爷爷的身体,爷爷就迅速化为飞灰,首先就从铜盒所在之处开始化去,眨眼的功夫,胸口已经化出一个大洞来,随即从中间向两端化解,我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在我面前化成了飞灰,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给我留下。 我知道这必定是因为传国玉玺的原因,这传国玉玺一直揣在爷爷的怀中,胸前那一片,已经是被传国玉玺侵袭的最厉害的,所以传国玉玺一离开爷爷,就从胸口开始化解,直至化为飞灰,忍不住心中悲疼,但在这种环境之下,也无法发作,只好将六角铜盒一放,对着爷爷化解的地方,咚咚咚磕头三个,沉声道:“爷爷,你在天有灵,还请你老放心,孙儿就算豁出性命,也不会让这传国玉玺落与恶人之手。” 一句话说完,那六角铜盒又是一阵嗡嗡作响,不住轻颤,就像那传国玉玺要破盒而出一般,随即咔啪一声,六角铜盒竟然无人启动自己打开,盒子一开,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上洞顶,洞穴之内,顿时光亮如昼,而我丹田之内,也一阵巨疼,忍不住脱口惨呼,谁知道口刚一张,一颗弹子大小的白色圆珠已经从我口中飞出,直向那道白光飞扑。 奇怪的是,白色圆珠从我口中一飞出,那些阴火绿荧就像见了鬼一样,四处飞逃,可哪里逃得掉,那白色圆珠嗖的一下就投进了那道白光之内,随即那道白光猛的一下暴涨开来,光亮夺目,有目难睁,瞬间充斥整个洞穴之中,随即向外溢出,就听周围下雨一般,沙沙之声不断,待我再睁开眼时,整个洞穴之内,已经落满了阴火绿荧的尸体,身上那种绿光尽褪,一片灰白,如同死去的蛾子一般。 我顿时傻眼了,这是传国玉玺?传国玉玺还有这功能?这跟激光似的,这么多阴火绿荧,一下就全搞定了?这得多大威力啊!怪不得历代帝王都想得到这两样玩意,敢情这里面远远不止只是地位的象征那么简单,只是之前谁都不知道这玩意还可以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 可我再定睛去看,那传国玉玺和隋侯珠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在那白光所至之处,洞穴上下各有一个巨大的圆洞,上面已经通了,顺着圆洞看上去,都能看着光了,下面则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落去了哪里。 我顿时愣在了当场,我们几代人,费尽了心血,牺牲了好几条人命,到了最后,竟然连看都没捞着看一眼,东西就这么没了,心里憋屈不说,我出去了怎么交代?我说传国玉玺自己上天遁地飞走了,还顺便拐走了我体内的隋侯珠,别人会相信吗? 刚想到这里,一声叹息陡然在我身后响起,急忙一转身,一眼看去,竟然是那无极之地的碧眼青狐出现在了我身后,我顿时大为惊讶,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尽出这些妖蛾子?碧眼青狐跑来这里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碧眼青狐已经对我一招手道:“几位哥哥,时辰到了,洪荒六合,即刻归位!” 第四百一十章 碧眼青狐 碧眼青狐话一出口,我陡然一震,身上三光齐现,嗖嗖连声,在我面前出现三道光芒,随即现出形态,一头浑身血雾的巨大恶狼,一个气度沉稳、结实健壮的中年男子,一个身材削瘦,满面萧索的高瘦汉子,三位并立,一起静静的看着我。 我顿时一愣,心头一转,已经知道他们要走,急忙说道:“慢着!你们要走是吧?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外面现在可能正厮杀的如火如荼,帮我打完最后一架,你们再离开不迟!” 话一出口,那血狼就咆哮了一声,血盆大口一张,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弥漫了开来,那七杀的脸上,则忽然闪现出一丝说不出的空虚寂寞来,几乎接近了悲伤绝望,双目之中,满是孤寂,摇头叹息一声道:“我不想在杀戮了,这些年,我很厌倦!” 我知道七杀是他们的老大,七杀这一开口,我顿时心中一凉,失去了他们三个的力量,我是否还具有横扫天下的威力?这一点我并不敢确定,瞬间失望的情绪浮上了面孔。 那破军则笑道:“你不用担心,自从你替九尾受了三道天罚,已经与我们融汇贯通,我们的元神虽然会离开,可毕竟和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的身体已经积蓄了太多我们的力量,不然的话,当初那三道天罚,已经要了你的命了,我可以像你保证,以你现在的力量,只要你自己能克服心中恐惧,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这天下也绝对没有谁能要得了你的命。” “我们洪荒六合,在天地初智之时,犯下了太多杀戮,沾染了太多血腥,所以才遭此大劫,流落凡间几千年之久,如今天灵地宝相逢,混沌一气为开,我们也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这人间,始终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总有分别的时候,帮了你这一次,你还会有下一次,所以,我们已经商议好了,这一次,要你自己去面对,当然,我们每一个,都在你体内留下了足够你应付任何局面的能力。” “刚才天灵地宝已经替你扫清了这里的凶煞之物,你大可放心出去,不过此地毕竟死伤了几千条人命,怨气深重,只怕久荒与此,再滋凶灵,所以你出去之后,需将这里填了,永绝后患。” “最后交代你两句,一个人的能力越是出众,越是需要自律,你看我们几个,就是当年肆意妄为,才流落凡间受劫几千年,你一身力量在凡人之间,已属绝世惊艳,千万不可恃强妄为,你与我们不同,你只是凡人之身,短短百年,弹指即瞬,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千万不可留下恶名、骂名、臭名!” “须知天道有轮回,人间有善恶,顺天而为,秉善而行,能不杀戮就不杀戮,能不沾染鲜血就不沾染鲜血,山水逍遥,悠然一生,方为福气,恃勇逞强,倒行逆施之事千万做不得,一旦坠入魔道,穷凶极恶,就算人间无人管得了你,天也会收你,自古以来,大浪淘沙,人间英雄豪强无数,你细数一下,有几个恶人能得善终?更何况你终是人类,在人间你为王,百年之后,轮回台前,善恶皆无所遁形,有积德则入人道,有恶业则沦畜形,受人鱼肉,千刀万剐者皆因前世罪孽,望你能明白其中因果,勿沾恶业!” 话刚说完,七杀就淡淡的来了一句:“当然,人也不能没了骨头,有时候,以暴制暴也是替天行道!” 七杀一句话说完,碧眼青狐则走过来笑道:“小兄弟,你帮我挡了三道天罚,我也不亏了你,老夫送你一句话,你很快就能用得上了,遇雷而上,不与龙抗。遇权则放,富贵不求!你明白了吗?“ 这话说的,前两句我没明白,遇到雷往上冲,那不是找雷劈吗?不与龙抗,哪来的龙?后面两句倒是好懂,当下点头答应了,我这边一点头,碧眼青狐已经化为一道青光,悠忽一下,就顺着那天灵地宝打开的洞穴而上,转瞬消失,随即那七杀、破军、贪狼也纷纷化为三道光芒,一金一赤一道银光,拔地而起,也前后进入那洞穴之中,呼啸之声一起即消,已经直冲天际,远离人间。 我一个人愣在当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但爷爷没救成,传国玉玺也没拿到,隋侯珠、七杀、破军、贪狼和碧眼青狐都离开了,这一下成了孤家寡人,虽然说自己彻底自由了,可猛不丁发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过了片刻,我终于接受了事实,既然传国玉玺已经不在人间,那我也没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当下跪地给爷爷化解的地方磕头,念叨了几句,转身出了洞穴,所过之处,满地阴火绿荧的尸体,落了地面一层,到了外面洞穴一看,也是如此,显然刚才天灵地宝那一下,真的已经将这万人坑中的凶物全部消灭了。 当下不在迟疑,疾步而走,片刻出了通道,绳索还在,顺绳而上,这洞底距离地面也不近,好几百米,全靠双臂攀升,着实有点吃力,好在绳索之上带有钢扣,中途休息了两次,才逐渐接近地面。 就在这时,上面已经响起呼喝怪叫之声,同时传来兵器撞击之声,很明显,外面已经打起来了,只是听这声音,好像并不是群殴,而是一对一的单挑,只是不知道是谁对上了谁? 这一知道上面已经开战了,我心头更急,急忙攀升而上,到了洞口探出头去,一眼就看见许多人,分成了两大阵营,一边是以冉老太太为首,包括不花公牛、唐一泓、唐天星等人都在,另一边则是十大魔神和茅山马家的人,双方距离大约三十米左右,中间有两人正在酣战,定睛一看,却是茅山马家的东路金刚苇渡海,和他对阵之人,正是唐天星手下那大光头,鹰爪手纪威! 之前一直没有见过苇渡海使用任何武器,但现在的苇渡海,手中却拿着一根船桨,长度和他身高等同,熟铜锻造,挥舞起来,呼呼生风,纪威的双手之上,各戴有一个钢制鹰爪,指关节之处,暗扣相连,灵活多变之余,平添了几分威力。 我看了一眼,两人应该是刚交手不久,都还处于互相试探阶段,并没有施展出杀招,双方暂时还没有性命威胁,当下从洞穴之中一跃而出,正想往我们的阵营之中走去,那边一个四十多岁,面色蜡黄的汉子已经手一指我喊道:“那就是杨九龄,他从万人坑出来,想必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兄弟们,将他拿下!” 话一出口,唐天星也暴喊一声道:“全力保护九龄,茅山马家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随即两帮人都迅速的向我冲来,就连正在交手中苇渡海和纪威,也纷纷舍弃了对手,向我这边扑来。 我一见要坏事,这一旦让他们交接到一起,必定是一场血战,当下猛的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并没有传国玉玺!” 不知道是被我给镇住了,还是因为听我说并没有传国玉玺,所有人一起站住了,我一见这招有效,立即伸手猛的撕开上身衣衫,一扯而光,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举起双手平伸,对着茅山马家那些人一转,说道:“你们都看清了,我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出来!” 那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一看,顿时眉头一皱,疑惑道:“怎么可能,刚才地面忽然被开了一个洞,先后有六道光芒从洞穴之中疾升而出,直入天际,六光六色,一闪即逝,根据前人所述,这般奇景,只有传国玉玺出世之时才会发生,你还说没有拿到传国玉玺?” 我苦笑了一下,将在洞穴之中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当然,我并没有告诉他们,七杀、破军和贪狼每一位都在我体内留下了一股力量,这不用跟他们说,等下我会让他们领教到厉害。 等我说完,大家听说传国玉玺竟然回归天际了,顿时一个个脸上都满是失望之色,倒是那不花公牛甚是洒脱,哈哈笑道:“这下打脸了,当今江湖,叫得响名号的,几乎来了一半,却是这般结局,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唐一泓则快步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拉住我的手道:“我才不在乎什么传国玉玺,只要你平安归来就好!”一句话说完,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 我哈哈大笑道:“不哭不哭,应该高兴才是,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嘛!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不过暂时你还得再等一下,自古正邪不两立,咱们几派人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现在虽然传国玉玺没有了,但咱们多年结下来的仇怨,今天还是得算个清楚。” 唐一泓立即接口道:“对!和他们算清楚,一次解决,免得以后麻烦!” 我淡然一笑,一抬手臂,一指那黄脸中年汉子喊道:“马浩南,你我决一生死!”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触即发 我从来没有见过马浩南,为什么一开口就认准这人是马浩南呢?当一个人长期盘踞在权力的顶峰,这个人会形成一种特有的磁场,虽然马浩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个头一米七二三这样,身形单薄,往脸上看,貌不惊人,面色蜡黄,看上去和普通百姓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在不经意之间,眼神流转之际,精光隐现,举手抬足之间,霸气侧漏,左边是白欢喜,右边是一个肥硕的光头大和尚,看气度也是不凡人物,他居中间却毫不见拘谨之态,光凭这份气度,就非常人可及,何况在我从地下一出来之时,就是他指挥茅山马家的人向我冲过来的,他不是马浩南,还有谁是马浩南! 我话刚一出口,马浩南身边的那胖大和尚就手一伸,指着我说道:“小子,你算老几?也配叫阵我们帮主,来来来,老衲生性看不得人张狂,教训教训你,也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胖大和尚一站出来,三弄梅枝就笑道:“大和尚,有你什么事?看你站在马浩南左右的架势,也就是一条狗罢了,踩你尾巴了还是怎么的?九龄叫阵马浩南,那是给他面子,你又算老几?就凭你出来架梁子,还不够格吧?要不小爷我陪你活动活动筋骨?” 那胖大和尚面色一变,还没说话,旁边白欢喜就冷哼一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和我师父这般说话,我看你活腻了吧?你要想死,我就可以成全你,用不着我师父出手,别人惧你梅家,我却没放在眼里。” 三弄梅枝一听,顿时目光一冷,脚步边向前走,边说道:“手下败将,青龙山打你没打够是吧?怎么的,现在主子来了,又敢出来龇牙了?来来来,小爷帮你拔两颗,省得你乱吠!” 白欢喜可能有点怕我,上次在青龙山被我一下打软了,所以刚才我挑战马浩南,他都没出声,但他并不怕三弄梅枝,一见三弄梅枝出去了,他也直接向前迎去,我刚想拦,郭惊天已经大叫道:“都别乱,规矩还是要的,反正迟早要打一场,不如就现在解决,一对一的来,谁乱来别怪我也不讲规矩!大家散开,将场地让给他们。” 他这一喊,唐天星就手一伸拦住了我,沉声道:“九龄,你先别急着来,郭惊天说的对,今天肯定要有个了断,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出手,你没发现吗?真正的大人物,还没出现呢!” 我听的一愣,扫眼看了一圈对方,马浩南、郭惊天、周不全、师白樱、苇渡海、欢喜菩萨、白欢喜、丘安玄等等该在的都在,不缺谁了啊!随即一想,对了!十大魔神的老大,到现在都没有现身,看样子唐天星所说的大人物,就是他了。 可随即我就有点担心起来,这个神秘人物一直都传的神乎其神,而且连郭惊天这样的人物都臣服与他,失去了三星加持的我,是否还能敌得住对方呢?唐天星将那神秘老大交给我对付,自然是对我的信任,可我是否还能承担得起这份信任呢? 刚想到这里,白欢喜和三弄梅枝已经在场内打了起来,他们之间的战斗,却和刚才鹰爪手纪威与苇渡海之间的战斗完全不同,纪威与苇渡海那可真刀真枪,拳来脚王,与普通江湖高手之间的对决没有什么差别,而三弄梅枝和白欢喜,却直接偏向了另外一种方式。 他们俩根本就没有交手,在双方距离尚有五六步远的时候,就各自站定,冷冷的盯着对方看,好像眼神也可以杀人似的,就这么足足看了有三分钟左右,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得亏那欢喜菩萨这时候喊了一句:“徒儿,此人嘴巴甚臭,为师不要他死的那么痛快,西域五毒,我要让他挨个尝一遍,比千刀万剐更加痛苦!” 就这一句话,终于使局面有了变化! 白欢喜一听师父发了话,立即一扬手,手掌之中飞出数点金光,一翻身双手连动,数点黑线、数点青光起飞,在一闪就到了三弄梅枝的一侧,又是双手连挥,数十点白光和数十道蓝光一起飞出,五光齐放,一起扑向三弄梅枝,同时口中冷哼道:“小子,爷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这不用问,一定就是欢喜菩萨仗以成名的西域五毒,蓝的自然就是上次我们看到过的蓝眼尸蛾,金光应该是赤焰金龟,黑线应该是黑线蛔蛇,青光应该是青尾毒蝎,白的应该是无翼飞蚁,这一出手就是五毒齐发,分明是想要了三弄梅枝的命,我不由得暗自担心了起来。 三弄梅枝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眼见那金、黑、青、白、蓝五色五物已经扑到身前了,却动也不动,连躲闪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冷冷的说道:“白欢喜,你名列人间三杰,这些年来,恶迹也没做多少,声名不算太臭,罪不至死,若你识相,立即将这些东西收回去,脱离茅山马家,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若你一意孤行,不知好歹,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三弄梅枝这话一出口,那白欢喜立即哈哈狂笑道:“三弄梅枝,你的口气真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先保住自己的命,再来说大话吧!别说我没告诉你,我的西方五毒,全都是师尊他老人家亲自饲养的,极具灵性,等下你就会五毒尝尽,焚烧成灰烬,到了那时,我倒想看看你是否还能够这般牙尖嘴利!” 三弄梅枝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三弄梅枝这一叹气,我一个原本已经悬起来了的心,忽然一下就放回了肚子里,我对三弄梅枝太熟悉了,他这是有绝对的把握,才会如此淡定,看样子他刚才对白欢喜说的那番话,到并不是只为了逞口舌之快。 刚想到这里,那金黑青白蓝五色光芒,合计上百只的毒物,已经尽数扑到了三弄梅枝的身上。 三弄梅枝昂头一声怒吼,声若猛虎啸山林,原本慵懒悠然的神态陡然一变,瞬间气焰暴涨,浑身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形之外,陡起一股疾风,围着三弄梅枝疾旋而起,瞬间形成了一道旋风,直接将自己包裹在旋风之内。 我顿时一愣,这家伙会这手,不是应该在那西域五毒之物尚未扑到自己身体上之前施展吗?现在施展是不是晚了?毕竟那西域五毒之物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风在怎么旋,只怕也难免受到伤害吧? 不但我是这么想的,那白欢喜也是这么想的,一见三弄梅枝施展出旋风来,顿时昂头哈哈大笑道:“三弄梅枝,你是傻还是怎么的?刚才你若施展,也许能依靠这道旋风,使我的宝贝无法近身,虽然只能保一时安全,可起码还能多活一会,可现在你已经中了我的五毒连发,既然还施展这些,别忘了我的西方五毒之中,还有一种叫做赤焰金龟,那玩意一沾身就能起火,风助火势,火势更猛,我看你是怕自己死的慢了!” 刚说到这里,那道旋风之中,已经响起了三弄梅枝长吟之声:“五岳五帝,加护吾身,混沌一气,自成乾坤,三清齐至,罗汉金身!”一句话说完,旋风立止,露出身形来,身体表面似乎起了一道无形的气墙,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一般,将他完全笼罩其中,而原先已经扑到他身上的那些西域五毒,则全部叮附在那透明气罩之上。 随即三弄梅枝双目猛的一瞪,我看的都心头一颤,就在他一睁眼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一头猛虎,那眼神,绝对摄人心魄,随即三弄梅枝就扬声道:“白欢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还不知悔改吗?” 那白欢喜脸上一阵抽搐,眼神之中也露出一丝惊悸来,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又看了一眼马浩南,将牙一咬,狂声笑道:“有意思,已经被我的西方五毒团团围住,只能凭借小伎俩苦撑,还敢如此与小爷说话,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三弄梅枝身形一振,腰杆瞬间挺的笔直,扬声道:“好!既然你一意求死,说明你的阳寿已尽,我就顺天而行,善恶终有报,未到轮回时,白欢喜,你一直以西域五毒为非作歹,今天我就让你自己也尝尝五毒噬身的痛苦!” 一句话说完,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猛的一合,大喊一声:“去!”一字出口,瞬间金光万丈,以三弄梅枝为中心点,光华四射,就听嗖嗖连声,原先白欢喜打出的西域五毒,全都倒飞而起,瞬间扑到了白欢喜的身上。 白欢喜顿时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反应,口一张惨叫出声,瞬间倒地,四肢颤动,转头向那欢喜菩萨嘶声喊道:“师父救......”最后一个字都没来及喊出口来,就猛的在地上翻滚了起来,惨叫连连。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终战 白欢喜刚惨叫几声,身上已经起了火焰,这火焰虽然不大,可破坏力却是是极强,火焰一起,整个身体就开始化为飞灰,那白欢喜嘶声喊出了一句:“六阳金光,五毒反噬,师父,是周不全......”最后几个字出口,人已经化成了一堆灰烬,风一吹,四散飘飞。 可怜白欢喜也是人间三杰之一,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名头一时无双,却这般轻易就死在了三弄梅枝手上,这让我很是错愕,白欢喜临死这么一喊,我随即一想,就明白了过来,昨天晚上,周不全和师白樱来过,临走的时候,三弄梅枝有送出去,天知道周不全是怎么交代三弄梅枝的,反正今天三弄梅枝之所以能够轻易杀死白欢喜,绝对和周不全有关。 果然,白欢喜一死,那欢喜菩萨就怒道:“周不全,你们十大魔神和我们茅山马家联盟,暗中却教人对付我徒弟,卑鄙无耻!” 那马浩南也面沉似水,同时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疑惑,显然是怕十大魔神临阵倒戈,与我们联手对付他们茅山马家,阴声问道:“周老,这事看样子和你跑不了关系,你可有解释?” 周不全却一脸淡然道:“梅家这小子,确实是我的徒弟,他的这些手段,也确实是我教的,可那都发生在你我两家还没结盟之前,我虽然铁口神算,可从来没有给自己算过命,也没有想到今日他会与我们敌对,茅山马家主,你高瞻远瞩,自有明断,这事可真怪不得我!” 那欢喜菩萨怒道:“怎么怪不得你?之前你教的,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徒儿一声?你分明就是刻意隐瞒,吃里扒外!要依我看,你们十大魔神,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话一出口,郭惊天就不乐意了,猛的往前一步,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那欢喜菩萨之前可是被郭惊天追杀了几千里地的,要不是马浩南全力保他,找了个替身糊弄了过去,他也许早就死在了郭惊天手中,所以对郭惊天极为忌惮,郭惊天一怒,欢喜菩萨就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但仍旧别嘴硬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起码这徒弟是他教出来的,现在他徒弟杀了我徒弟,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郭惊天头一昂,面色之中显露出一丝鄙夷来,沉声道:“为什么要给你交代?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老大要和你们茅山马家联盟,我才懒得搭理你们,你徒弟死了,那是他学艺不精,有能耐你上去替你徒弟报仇就是,不去替徒弟报仇,却躲在后面找我们的麻烦,瞎了你的狗眼,你可找错了人,别人也许吃你这一套,但在我郭惊天这里,不好使!” 马浩南这么忽然说道:“要这么说,周老是准备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了?” 别看欢喜菩萨蹦跶的凶,马浩南才是茅山马家的老大,他一说话,分量立即就不一样了,周不全眉头一皱,抢在郭惊天之前说道:“这样,我教的徒弟,我自己去收拾了,茅山马家主意下如何?” 马浩南一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周老明辨是非,佩服!佩服!” 周不全也不理会他,闪身而出,直向场中三弄梅枝走去,三弄梅枝一见周不全出来了,离的老远就一抱拳,鞠躬道:“师父,徒弟万万不敢与师尊动手,这就退下,今日两军对垒,恳请师父原谅徒弟抗命忤逆,改日山水相逢,任由师父责罚!” 一句话说完,一转头就跑回来了,到了大家近前,对我一递眼色,轻声笑道:“我师父说了,我就弄死白欢喜就行,接下来的就看你们的了。” 大家会心一笑,果不其然,一切都是周不全和三弄梅枝商量好了的,这倒是有意思,明着十大魔神是和茅山马家结盟的,周不全却向着我们,师白樱和冉老太太是好姐妹,估计也不愿意和我们动手,郭惊天话里话外也不待见茅山马家,其余的十大魔神都不在了,十大的老大到现在没露面,这盟结的,还不如不结盟。 三弄梅枝一说完,杨爷爷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手一指周不全喊道:“老不要脸的,哪有帮着外人打自个徒弟的,别人看你年纪大,不好意思教训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来来来,看看我能不能将你老脸打扁了!” 杨爷爷也是火爆霹雳的脾气,一句话说完,拳头一提一纵身就出去了,周不全一看杨爷爷出去了,顿时扭头就走,边走边说道:“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不讲情分,我还得讲点情分,不跟你打!不跟你打!” 我差点乐出声来,这老头是人精,这话说的听着好像是说给杨爷爷听的,实际上是说给马浩南听的,几十年老朋友了,我没法打,你爱派谁上派谁上,我反正不打!马浩南就算明知道他故意的,还挑不出理来。 就在我暗自开心之时,马浩南忽然笑道:“对头,周老重情义,这架不该打,周老你先回我们的阵营歇着看戏,我们茅山马家有人接手!”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玩的把戏,不过没关系,你明白自己属于谁的阵营就行,我们茅山马家不是没有人,你们不出手,我们茅山马家一样兜得住。 这话当然不是赌气,民国时期,江湖道上还帮派林立,随着新中国建立,许多帮派都消失了,随着船运业的发展,排教直接绝迹了,公路、铁路的建设,使盐帮也没剩几个人,袍哥会虽然还在,但由于之前风头太大,一度和青帮、洪门被称为三大帮派,所以被盯的紧,而且随着时代巨轮的前进,人们的价值观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没人愿意再混什么帮派了,所以袍哥会也只剩下个名头。至于漕帮,在最后一任帮主大青龙死后,整个帮派都投入到了抗日战争之中,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现在唐家算是漕帮的后人,但已经半家族化半企业化,已经离江湖道上越来越远了。 倒是滇南天高皇帝远,由于整个地区山势复杂,道路交通也迟迟未发展到滇南,一直到了千禧年,滇南还有许多地方的运输是靠马拉人背的,所以茅山马家一直都没怎么消减,而且茅山马家这些年修生养息,到处招揽人手,很多失去帮派靠山的江湖人士,都选择了投靠茅山马家,虽然这些人的凝聚力并不是很强,可只要马浩南还在,他们就会为茅山马家出力。 为什么呢?他们已经习惯了,人都会有这种惯性的思维,这些年来,马浩南在滇南说一不二,只手遮天,他们已经习惯性的认可马浩南的命令,并且会不遗余力的去实行,这种惯性思维是很可怕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亲眼看见马浩南死在这里,或者战败认输,他们才会彻底服气。 果然,马浩南这么一说,他身后的阵营之中,立即蹿出来一个汉子,闷声说道:“承蒙马大哥看得起,多日来一直照顾有加,今天这一战,就由我来出战,算是还马大哥的人情了!” 这人一从人群中蹿出来,一说话的时候,我就是一愣,立即转头看了一眼不花公牛,为什么呢?这人我认识,正是当初随我一起前去巫神谷,解救杨爷爷的赵阳,后来我从不花公牛的口中,才推测出他就是不花公牛的亲弟弟! 这赵阳在草原上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后来兄弟两人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追杀不花公牛多年,不花公牛念及亲情,始终避让不见其面,我之前曾经答应过,要替他们兄弟调解此事,可万万没有想到,再见到赵阳的时候,竟然会是在这个场合下,而且赵阳还成了马浩南的人。 我还没来及说话,不花公牛已经一声长啸:“杨老爷子退下,此人是我胞弟,与我也有些误会,待我们兄弟相认,先将事情解释清楚再说。”一边说话,一边已经身形电闪,直接掠上了场去,很明显,他这次不准备躲避了,要将河自己弟弟之间的这个过节给解开来。 我眉头一皱,本来想阻拦来着,但想了一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让他们兄弟自己解释清楚吧!念头刚想到这里,唐天星已经一闪身到了我身边,沉声说道:“你注意点,要是情况不对,立即和我一起出手,击毙他弟弟!” 我顿时一愣,随即明白了唐天星的意思,不花公牛顾及亲情,赵阳却是多年怀恨在心,未必就能解得开心中的结,万一赵阳一心下死手,不花公牛又不肯还手,那无非是时间问题,必然会死在满猛弓手上,所以唐天星才决定我们一起出手,击毙赵阳,当然,这是下策之中的上策,不到万不得己,不可为之。 场中兄弟两人这时已经站到了对面,两人皆凝视对方,许久不说话,过了好一会,不花公牛的脸上逐渐绽现出了真诚的笑容,扬声道:“兄弟!这些年,你还好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兄弟相见 你还好吗?简简单单几个字,从不花公牛这个一向豪气干云的汉子口中说出来,竟然如此苦涩,他们兄弟自幼亲密无间,却因为一时误会,多年分散不敢见面,如今虽然鼓起勇气要解决这一切,可当真正兄弟相见,还是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不花公牛这一句话出口,赵阳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一丝苦涩来,苦笑道:“发生了那些事,能好到哪去?不过大哥你不用担心,事情的经过,在我上次寻到祭坛回去之后,已经全明白了,怪不得你,当然你也别怪我,在那种情况下,我已经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他这一说,不花公牛顿时一愣,我也是一愣,原本我以为不花公牛会费一番口舌的,没有想到赵阳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就好办了,这结一打开,就好解决了,毕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嘛!而且原本就是场误会,误会一解开,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赵阳却话锋一转道:“但是,大哥,这一架我们兄弟俩还是必须打,我找到这里来,并不是来找你寻仇,之前的事,我已经全都放下来了,可你我之争,关于荣誉,并非私怨,还请大哥成全我!” 不花公牛又是一愣,眉头一拧道:“荣誉?” 赵阳一点头道:“不错!草原第一勇士的荣誉!不花家主事人的荣誉!我上次在巫神谷,已经寻到了祭坛,可我回去之后,才从大祭司哪里知道,原来你早就寻到了祭坛,只是一直不说,为的就是让我寻到,如果我不知道实情,我会痛快的戴上草原第一勇士的花环,可我知道了,就没法厚着脸皮领取那份荣誉。” “所以我必须找到你,与你再战一场,这些年来,我勤学苦练,自持有所长进,若能凭我双手夺回荣誉,我放能问心无愧,大哥,你也是草原上的汉子,应该知道我们草原汉子的性情,你若不与我一战,不尽全力与我一战,我哪有颜面自称什么草原第一勇士!哪有颜面回去接掌不花家!” 我一听就傻眼了,草原上的汉子确实耿直,事关荣誉,不花公牛还没法推辞,要打还必须尽全力,收力那是看不起人,更不能故意放水,那会让对方觉得更难堪,可他们都走的刚烈威猛的路线,这一打起来,那还得了! 刚想找什么借口让这兄弟俩罢手,不花公牛却已经一点头道:“好弟弟,你是真正的男子汉,大哥哪有推辞的道理,来来来,让大哥看看,这些年来,你都有哪些长进!”一句话说完,手一伸从口袋里抓出三个生鸡蛋来,头一昂,手一用力,将三个生鸡蛋捏开落下,一口吞了。 那赵阳一见,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来,沉声道:“大哥,这一战,不但是你我兄弟之战,也是荣誉之战,必须带点赌注才行,我若赢了,我回草原去,接掌不花家,你若赢了,你回草原去,做不花家之主!” 不花公牛一听,面色一愣,脱口而出道:“兄弟,你我之战,只关荣誉,不关名利!” 赵阳却一摆手道:“大哥,不用再说了,你身为不花家长子,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家尽点力了,如果我输了,正好可以在外面历练历练,你身为大哥,难道就不为兄弟着想一下吗?更何况,输赢还不一定!” 不花公牛一听顿时哈哈大笑道:“好!就这么定了,我赢我回去,你赢你回去!” 我一见就知道,这是拦不住了,当年不花公牛被赵阳毒箭所伤,只能靠生鸡蛋压制毒性不发,每逢战前,他都一定会吃几个生鸡蛋压制自己体内的毒性,这个动作一出来,就代表着要动手了,当下我急忙一把拉住唐天星,对他一摇头道:“这事我们不能插手,不然不花大哥会内疚一辈子。”唐天星当然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刚才要杀了赵阳的提议就是他提出来的,而现在情况有变,他也看出来了,一点头,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场中兄弟俩这时已经打了起来,不花公牛拳脚刚烈,招数大开大合,拳出千斤力,脚踢带疾风,每出一招,都带有风雷之声,而那赵阳也异常威猛,毫不避让,拳来拳挡,脚来腿架,不时还击也是拳脚带风,呼呼作响,一时之间,打了个难分难解。 但我还是看出来了,不花公牛还是留手了,记得我初次遇见他,是被东海七凶追到了大象水库边,无路可逃了,他一出手,东海七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跑了,那手法明显凌厉许多,现在对阵赵阳,明显出手留有余地,攻击之时,看似威猛,实际上杀气却极小。 而赵阳也没有下杀手,双方都有点到即止的意思,我顿时放下了心来,看样子不用我担心了,这一场是真正的荣誉之战,并非生死相拼。 但有意思的是,这兄弟俩都是从大草原上出来的,在拳来脚往之中,还增加了摔跤的招数,不时贴身来上一个抱摔,甚至赵阳还给不花公牛来了一个过肩,当然,都没有摔倒,但却令我眼界大开,原来拳脚还可以这样玩。 两人拳来脚往打了片刻,茅山马家的人就按不住了,这哪是决斗,分明是友谊赛,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当下就有人喊道:“还能不能打?不能打退下来换人。” 这话一出口,不花公牛就猛的一收手,身形一立,手一指刚才喊话的方向,沉声道:“谁要换人的?出来我领教领教!”那人就是一普通江湖人物,在底下起哄还行,真和不花公牛打,他哪敢应声,不花公牛这叫阵,立即不出声了,一时甚是尴尬。 不花公牛这才又出手和赵阳打在了一起,有了这一次,也没人敢再起哄了,兄弟俩越打越快,越打越猛,两人又全都身形高大,招数威猛,一时之间,满场都是呼呼拳风,但偏偏又都在各自的控制范围之内,甚是精彩。 就在这时,赵阳陡然大喊一声:“大哥,这一招定胜负!“一句话出口,身形陡起,一拳轰出,直对不花公牛的胸膛打去。 不花公牛也大喊一声:“好!”随即同样一拳轰出,也对着赵阳的胸膛打去,显然是兄弟俩一直都各自留手,也知道这样打下去很难分出个输赢胜负来,纷纷拿出了真本事。 砰砰两声连响,兄弟俩竟然都没有躲避,各自挺胸硬挨了一拳,一拳过后,兄弟俩的高下立即就分了出来。 那赵阳挨了一拳之后,身形噔噔噔连退三步,一个把桩想要站住,却依旧没能立住身形,又踉跄了一下,方才勉强稳住身形,而不花公牛挨了一拳,则只是面色一紫,上半身向后仰了一下,底盘却纹丝未动,很明显,不花公牛的实力远在赵阳之上。 赵阳倒也是条汉子,一见分出了高下,立即哈哈大笑道:“大哥,我还是输了,不过这样也好,之前你游山玩水,逍遥快活,现在也该换我了!大哥既然赢了我,就该兑现承诺,还望大哥尽快赶回草原,继承不花家家主之位。” 一句话说完,低头对不花公牛一鞠躬,不花公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点头道:“兄弟放心,大哥说话算话,等这边事了,即刻动身赶回草原,侍奉双亲,接掌不花家家主之位,只要大哥还在,不花家绝不会倒下!” 赵阳连连点头,随即一转头对马浩南喊道:“茅山马家主,赵某学艺不精,不敌我家哥哥,有负茅山马家主多日款待,无颜再厚着脸皮呆下去了,就此告辞,青山绿水,后悔有期!”说完又对马浩南的方向一鞠躬,起身之后,直接择道而走,片刻已经走远。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兄弟俩当真豪迈过人,这一场荣誉之战,赢家赢的漂亮,输家也输的磊落,能有这个结局,当真是喜闻乐见。 而不花公牛并没有退场的意思,而是手一指茅山马家众人道:“我与兄弟之间的纷争,已告一段落,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你们茅山马家有谁不服的,大可出来与我一战!” 郭惊天这家伙,可能是见不花公牛身形高大,刚才荣誉之战又全是刚猛的路子,甚对他的脾气,一听不花公牛叫阵,身形一动就想出战,却被师白樱一把给拉住了,白了他一眼道:“你没听见人家叫阵的是茅山马家吗?茅山马家高手如云,人才济济,茅山马家主更是英明神武,哪轮得到你强出头。” 说完还拧了郭惊天一把,郭惊天一世英雄,能管得住他的估计也只有师白樱了,当下讪讪一笑,真的就站在一边不动了,我顿时大乐,看样子,师白樱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虽然不会明着出手,有她拖着郭惊天就够了,郭惊天可是号称战神的人物,他不能上场,茅山马家的实力大打折扣。 就在这时,马浩南身边的那大和尚终于忍不住了,腾的一下跳了出来,大喊道:“小子休狂,待洒家来会会你!” 第四百一十四章 对垒 这家伙身形高大壮硕,一身僧袍走路带风,大光头油光铮亮,还是非常有气势的,不花公牛已经算高大的了,也就削瘦一点,可他一出场,从气势上愣是将不花公牛压了下去,两人从身形上对比,不花公牛直接差了一大截,但气场却不输与他。 欢喜菩萨一上场,就对不花公牛瓮声说道:“小子,你刚打了一场,别说爷爷占你便宜,你现在下去换人还来得及!” 这话一出口,我就暗暗叫苦,不花公牛这种人,吃软不吃硬,欢喜菩萨要不说这句话,我还可以将他换下来,因为我也担心不花公牛刚打了一架,赵阳虽然没下杀手,可接近二十分钟的缠斗,必定会消耗掉不花公牛大量的气力,欢喜菩萨也并不是易与之辈,切不说他出名的手段西域五毒了,就凭他这身形,想必力量上面也小不了,不花公牛在与赵阳激战之后,未获得休息的情况下,对上他绝对有点吃亏,所以我正物色让谁去换不花公牛下来,谁知道欢喜菩萨来了这么一句,不花公牛肯定不走了。 果然,不花公牛一听,顿时哈哈一阵豪笑,手一指那欢喜菩萨道:“秃驴,别以为长了一身肥肉,就可以当猪卖了,来来来,蒙爷让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一句话说完,一握拳头就冲了上去,劈面一拳,直打那欢喜菩萨的面门。 欢喜菩萨虽然身形肥硕,可动作却极其灵活,一晃身就闪了过去,连还两招,两人迅速的缠斗在了一起。我一见暂时双方都没出绝招,知道还在互相试探,急忙走到三弄梅枝身边,低声问道:“老九,你刚才是怎么弄死白欢喜的?” 为什么这么问呢?白欢喜是欢喜菩萨的徒弟,白欢喜会的欢喜菩萨一定会,别的不说,那西域五毒就满难对付,只怕不花公牛对付不了,所以我得先掌握一下克制那西域五毒的法门,万一需要我出手,也好有点底。 三弄梅枝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却一摇头道:“说了你也不会,六阳金光是师父教我的,前面得先学一气三清五行之道,非一日一时之功,而且师父告诫过我,我目前所学,对付对付白欢喜尚可,千万不可与欢喜菩萨对抗,不然的话,我刚才杀了白欢喜,也就一并将欢喜菩萨弄死了,哪还会留他到现在。” 三弄梅枝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周不全都如此说,说明欢喜菩萨比白欢喜那起码高出两个档次来,当下更为不花公牛担心,急忙暗作准备,我才不管什么规矩,如果不花公牛遇险,我一定上前解救。 而这时场中两人已经厮杀到了白热化状态,欢喜菩萨可不是赵阳,不花公牛也没留余地的意思,两人所用招数,无不奇险,招招夺命追魂,这倒是大出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这个欢喜菩萨的拳脚功夫也这么好,竟然没用西域五毒,单用拳脚,就可以和不花公牛拼个不分上下,这让我更加担心。 就在这时,不花公牛陡然一声大吼,身形呼的一声直跃起三米多高,半空之中一举双手,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砸向欢喜菩萨那光亮的大脑袋,欢喜菩萨眼中精光一闪,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猛的一抬手,向上一挥,同时身形却疾退闪开。 就在欢喜菩萨僧袖一挥之际,数十点金光电闪而出,直迎凌空击下的不花公牛,不用问,肯定是赤焰金龟,不花公牛身在半空之中,无法闪跳腾挪,又是一拳砸下,速度极快,想躲可能是难上加难,也许欢喜菩萨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 我顿时一惊,刚要闪身冲出,唐天星一把按住了我的肩头,沉声道:“慌什么?你别忘了,不花公牛可是差点令我都吃了亏的汉子!他的本事,岂止这一点,要是这样就可以杀了他,他早死八回了。” 一句话刚说完,就见不花公牛已经再度大喊一声,猛的一收手,身在半空之中陡然一个后翻,一晃斜飘七尺,已经稳稳落下,一闪身又向换喜爱菩萨冲了过去,口中还骂道:“秃驴,就凭你还想暗算爷!” 我一颗心顿时又放回了肚子里,唐天星说的没错,人间三杰哪一个都不是弱手,白欢喜之所以那么容易就被三弄梅枝弄死了,那是周不全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对付他,早就挖好了坑等他往里跳而已,不花公牛可不是白欢喜。 那欢喜菩萨见没有算计到不花公牛,也一晃拳头又迎了上去,一拳对着不花公牛的拳头硬打,口中还哈哈大笑道:“不花公牛,那只不过是虚招而已,这一招才是要你命的!” 一句话说完,两人的拳头已经砰的一声撞击在了一起,两人同时一晃,还没来及收回拳头,欢喜菩萨的袖子里嗖的一声,就钻出一条细长的黑线蛔蛇来,一出袖子,就顺着两人的拳头缠上不花公牛的手腕。 可不花公牛反应也是极快,那黑线蛔蛇刚一张口,正准备咬下去,不花公牛另一只手已经一伸,食指和中指直接就夹住了蛇头,一带一甩,已经将那黑线蛔蛇甩了出去,同时抽身而退。 可他这一退,却正迎向了欢喜菩萨之前打出的那数十点金光,那数十只赤焰金龟一开始落空之后,竟然在半空之中一盘旋,悄无声息的向不花公牛的后背上扑去。与此同时,欢喜菩萨也紧随而至,双拳连打,拳如雨落,更从那宽大的僧袖之间,不断闪现出西域五毒之物,很明显是要让不花公牛的精力集中在前面,好让那些赤焰金龟得手。 我急忙出声喊道:“不花大哥小心背后!” 话一出口,不花公牛已经长啸一声,身形陡然拔地而起,双手在欢喜菩萨的手臂上一按,直接从欢喜菩萨头顶上翻了过来,从后面一脚,直踹欢喜菩萨的腰间,这样一来,欢喜菩萨不但要害尽露,之前打出的那些西域五毒,也全部落空,由于不花公牛和欢喜菩萨的位置互转,那数十点金光也全奔着欢喜菩萨去了。 好一个欢喜菩萨,果然名不虚传,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吐气扬声,暴喊一声,一个马步立桩,硬挨了不花公牛一脚,自己却双手疾挥,将那数十点金光尽收僧袖之中。 可不花公牛的一脚,能是那么好挨的嘛!这边刚收了赤焰金龟,身形已经向前飞扑,呼的一下,胖硕的身形直接向前扑出四五米远,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激荡起一股烟尘,随即双手一撑地面,翻身跳了起来,一转脸,面对不花公牛,满面狰狞,怒气冲天。 欢喜菩萨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花公牛会和他玩这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他打出去的赤焰金龟来对付他,这一下闷亏吃的可不轻,虽然赤焰金龟及时收回了,可腰间被不花公牛一脚踹的,只怕多少会对身法的灵活有点影响。 而不花公牛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就在欢喜菩萨飞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纵身紧随而上,欢喜菩萨一跳起来面对他时,不花公牛已经到了欢喜菩萨的近前,劈面一拳,风雷之声顿起,直对欢喜菩萨的面门打去。 欢喜菩萨到底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虽然怒极,却并没有失了分寸,伸手一个斜挡,将不花公牛手臂格开,随即大嘴一张,噗的一声,口中飞出数十点白光,直扑不花公牛全身,想来是想逼着不花公牛闪开自救,他好调整内息。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花公牛竟然没有躲闪! 不但没有躲闪,还主动迎上了那些白光,嗖嗖连声,那数十点白光尽数落在了不花公牛身上,但也就在这电石花火的一瞬间,不花公牛已经欺身到了欢喜菩萨的近前,双手握拳连击,砰砰砰砰,接连在欢喜菩萨的胸前打了四拳。 欢喜菩萨壮硕的身躯倒飞而起,人直接离开了地面,昂头向天,口中喷洒出一道血色弧线,如血雨一般撒落。而不花公牛一击得手,已经停稳身形,大吼一声:“开!”一个字出口,就听撕拉一声响,他身上的衣衫直接被无形的劲气撕碎四射,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来,他虽然身形高大,可被这么多年的毒药折磨,身上却是瘦的吓人,但这样一来,刚刚扑到他身上的那些白色光点,也随着衣衫撕碎而被震飞,对不花公牛再也造不成威胁了。 我顿时大喜,高升喝彩,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不花公牛会不躲不避,冒险用这招取胜,要知道那些白色光点可是西域五毒之一的无翼飞蚁,一旦接触到人体,就会立即钻进皮肤之内,顺着血肉往里钻,一直钻进心脏,从心脏开始噬咬,直接就没救的,不花公牛此招实在是太过冒险,稍微慢上一慢,只怕就算能够击中欢喜菩萨,自己也得赔上一条命。 万幸的是,他做到了,不但接连击中欢喜菩萨胸前四拳,还用劲气震碎自己的衣衫,以此来破了无翼飞蚁,这一战,他肯定赢了,不花公牛的四拳,可不是好挨的,何况正中胸口! 第四百一十五章 青衣 砰的一声,欢喜菩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次激荡起一股烟尘,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翻身跳起来,只是挣扎了两下,用手臂支撑着地面,想撑着爬起,可手臂好像已经支撑不住他肥硕的身躯,又趴在了地面之上。 不花公牛冷冷的来了一句:“你要是还想活下去,最好就这么趴在哪里,等着茅山马家的人抬你下去吧!我打了你四拳,四拳都打在了胸口心脏的位置,虽然最后一拳留了力,可你的心脏还是被震出了内伤,以后不要逞能,不要出力气,就这样躺着静养,应该还能活下去。” 一句话刚说完,那欢喜菩萨已经虎吼一声,一翻身硬撑着跳了起来,这样躺着对于一个纵横多年的江湖人来说,真的还不如死去。 一站起来,就不动了,站在那里静静的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只是口角的鲜血,不断的涌出滴落,却是已经死去,但尸身却没有倒下,随即身上宽大的僧袍开始燃起火来,瞬间一股焦臭之味弥漫了开来,整个人连同他身上所藏的那些西域五毒,迅速的化为灰烬,风一吹,灰烬四处飘散,人间再无欢喜菩萨。 马浩南是什么人?茅山马家之主,滇南之霸,一看这场面,面色顿时一变,一张原本就蜡黄的脸,更显得蜡黄,双目之中,恶光连闪,我正以为他要亲自上场之时,却忽然一抬头,对我们喊道:“各位,咱们之间这场争斗,已经死伤数人,我看就这么算了吧!我们茅山马家弟子技不如人,只有继续忍气吞声,甘拜下风了!” 我顿时一愣,这孙子还真够有度量的,能屈能伸啊!一见自己势力被逐渐削弱,十大魔神又没有出手的意思,立马明白了处境,竟然直接就认输了,想以此来保存实力,意图日后东山再起,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这可是当着江湖中一半人的面,他堂堂一个茅山马家帮主,说出这种话来,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谁知道这马浩南已经够绝了,却还有人比他更绝! 谁呢?唐天星!唐天星当然知道,今天谁都可以放,就是不能放走马浩南,放他回去,那等于是放虎归山,当下就呵呵一笑道:“茅山马家主,你们要是认输,当然可以,唐家也没有赶尽杀绝的习惯,不过,你们茅山马家的其他人都可以走,茅山马家主你却得留下,茅山马家主还请放心,唐家绝不会做出什么伤及茅山马家主性命的事情,只是想请茅山马家主你能去北京做客,茅山马家主意下如何?” 我一听就乐了,别看马浩南在滇南是一霸,到了北京那就是唐家的阶下囚,茅山马家没有了马浩南,必定军心大乱,再随着时代发展,没多少人还愿意打打杀杀的了,没有了领军人物,没有了后继力量,茅山马家都不用打,自己就解散了,这招确实高,不过估计马浩南不会同意的。 果然,马浩南面色一凝,沉声道:“唐家想囚禁我?” 唐天星一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唐家只是想请茅山马家主去北京做客罢了,好酒好菜,以礼相待!和囚禁二字,绝对扯不上关系。” 马浩南一昂头,一阵哈哈大笑道:“都说唐家大少心智过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将要马某去北京做人质的事,都说的如此动听,得亏马某也还算有点脑子,不然还真就相信了,唐天星,你是想南北通吃的吧?我看你未必就能如意啊!” 唐天星也哈哈一笑,随即面色一收,沉声道:“今天这事还必须如了我的意,马浩南,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两个一局定输赢,我赢了你跟我回北京作客,你赢了继续当你的滇南之王,十年之内,我的手不伸过界,这样也省得兄弟们拼死拼活的,你我定胜负,给兄弟留条活路,你看如何?” 既然撕破了脸皮,两人的话语之中,都开始不客气了,直接直呼其名了,唐天星更是直接挑战起马浩南来。马浩南面色一变,还没来及说话,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看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人随声至,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飘然而至,直接一闪就到了茅山马家众人面前,身形一落,就地站稳,一转身过来,我们顿时看清楚了来人,其中一个是张天行,而另外一人,则是上次在五龙岛上,随着五龙岛沉入海底的唐青衣! 唐青衣一现身,我脑海之中就嗡的一下,瞬间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都串联到了一起,许多之前不明白的事情,瞬间全都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父亲二十年前联合十三太保暗算郭惊天时,是冉老太太替十大老大传递的消息!怪不得唐家父亲隐姓埋名二十年,一在唐家出现,十大的人立即就知道父亲没死,派出温凉玉等人去挖开了假坟,救出了郭惊天!怪不得十大在江湖中从来不见什么动静,却能掌握大部分的江湖消息!怪不得张天行冒死要进入无极之地寻求回魂仙芝,所有的所有,在我看见唐青衣一现身的瞬间,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一向神秘莫测的十大之首,就是唐家多年前夺位不成的唐青衣! 唐家的势力有多庞大,我是十分清楚的,为唐家效力的人太多了,谁也不能保证每一个都是忠心耿耿的,唐青衣虽然夺位不成,可暗中一定还有人是效忠于他的,只要有那么极小极小的一小部分,掌握整个江湖的消息是肯定不成问题的,所以父亲一在唐家出现,立即就有人告诉了唐青衣,以唐青衣的头脑,当然想得到湘西那座假坟是用来囚禁郭惊天的,而唐青衣是十大之首的事,冉老太太肯定也是清楚的,她一直不对外明示,只怕唐青衣与唐家之间,也存在着什么协议,比如十大不会侵犯唐家等等,当然,唐天星和唐一泓只怕并不清楚,从唐青衣出现时,唐天星和唐一泓脸上的诧异神色就可以看出来。 而张天行冒死进入无极之地,寻找回魂仙芝,要救的自然就是唐青衣,当时五龙岛大战之后,唐青衣触犯天威,随岛而沉,他沉入海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的又没死,但苍茫大海,就算唐青衣有通天手段,逃得命后也得丢半条命,也很有可能就是被张天行所救,张天行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这才冒死进入无极之地,从我手上要了三分之一的回魂仙芝去救了他,也正因为如此,才有资格跟随在他身边,只有依仗十大,他才有资格与茅山马家对抗。 唐青衣一出现,和我一样震惊的,还有好几个,显然都想到了十大之首就是唐青衣,这其中也包括了马浩南! 马浩南一见唐青衣出现,立即笑道:“唐爷,您终于还是出现了!您再不来,这局面我可就撑不住了。”言语之中,充满阿谀奉承之意,显然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势力原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又失去了欢喜菩萨和白欢喜,更难以与我们抗衡,只能希望十大的人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了。 可他想错了,从唐青衣一出现时,我就知道马浩南这一次一定想错了,与虎谋皮的下场,往往都是被老虎吞掉,而唐青衣何止是一头猛虎,他简直就是一条猛龙! 果然,唐青衣听马浩南一说话,立即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撑不起这局面,那还有什么脸面占着茅山马家帮主的位置,我看你不如将帮主之位禅让给我,这样还能留一条命,回家抱老婆哄孩子去吧!” 一句话说完,随即一转头,对唐天星道:“天星,你我同为唐家宗族,何况你还是我的后辈,我不想与你争斗,从此之后,你北我南,各自称霸,南北之间,永不相犯,没问题吧?” 马浩南顿时一愣,大家也全都一愣,这抢权夺位做的也太明显了,不但没将马浩南看在眼里,甚至也没将整个茅山马家的人放在眼里,要知道茅山马家虽然势力比不了我们,但毕竟马浩南纵横滇南多年,手下已经习惯了以他为尊,这一开口就要马浩南让位,只怕马浩南一声令下,所有茅山马家帮众,都会将手中刀指向十大。 果不其然,马浩南顿时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唐爷真会说笑,马浩南虽然不才,可茅山马家一脉传承至今,也还不至于任人宰割,唐爷若对滇南有兴趣,不妨试上一试茅山马家兄弟的脖子够不够硬,会不会向你低头!” 唐青衣昂头哈哈狂笑,一阵狂笑过后,猛的声音一停,双目一冷,虎盼狼视,目光从茅山马家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沉声道:“头不肯低就掉!谁不服就试试!” 马浩南面色一阵铁青,这句话更是赤-裸裸的威胁,再也难以忍受,往前一步走,大声喊道:“马浩南这颗头颅,宁断不低......”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嗖的一声,亮起了一道寒光。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叛杀 马浩南也许想过自己茅山马家的人会有唐青衣安插的眼线,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对他下手,别说他没想到,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唐青衣和下手的那个人之外,估计谁也没有想到下手的人会是他,谁呢?茅山马家元老级别的人物,东路金刚苇渡海! 苇渡海在手中一直抓着把精钢打造的船桨,在白欢喜死后,就站到了马浩南的身边,就在马浩南说出“马浩南这颗头颅,宁断不低”这几个字的时候,忽然用手在船桨之上一拧一旋,抽出一把类似倭刀一样的兵器来,一刀对着马浩南的脖子后面就砍了下来。 快!准!狠!一道刀光,带着一道奇怪的风声,就像是哨子一样尖利刺耳。 虽然马浩南并不是一点防备没有,可他没有想到对他下手的人会是苇渡海,这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但那把刀所发出的尖利风声,却给了他及时闪避的提示,就在那风声一起之时,身形已经一掠数尺,险险躲开了苇渡海这一刀。 苇渡海明明一刀并没有得手,却将刀一收,转头对茅山马家子弟喊道:“谁也不许动,不然的话,别怪我手中刀无情!”这一句话喊出,立即有数名弟子围到了他身边,持刀警戒,护在他周围,防止有人上前动手,应该是苇渡海在茅山马家的心腹,而苇渡海的神色之间,也充满了得意,好像刚才那一刀,已经砍下了马浩南的脑袋,整个茅山马家都掌控在他手中一样。 马浩南一转头,冷哼一声道:“苇渡海,看看我茅山马家弟子,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兄弟们,给我上,砍了这老......贼......”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马浩南的脸上,忽然显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又诧异又惊恐,还带着一丝不相信。 但茅山马家的弟子并没有上去围剿苇渡海,这些家伙也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情况已经产生了巨变,一个个虽然抽出了兵器,却并没有上前动手,他们都清楚的很,等一会没有倒下的那一个,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一个。 随即马浩南忽然双手一伸,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一看手掌,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来,而我们则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马浩南的脖子一圈,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快!好快的一刀!我们肉眼看上去,明明没有砍中的一刀,却已经砍断了马浩南的脖子,马浩南自己说出一句话后才发觉气息跟不上了,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楚。 紧接着噗的一声,马浩南的脑袋掉落在地,咕噜噜滚出几步远,脸上还保持着那种惊恐万状的表情,死不瞑目,而从他的脖子上,则喷起一道血泉,直喷起两米多高,瞬间血雨纷飞。 这时那苇渡海才嘿嘿冷笑数声,冷声道:“你只知道我是苇渡海,却不知道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才是真正的风伯楚凌风!刚才砍你的那一刀,用的就是我的风之刃,当你听到声音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晚了。为了这一天,我忍了几十年,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他这一说,我们全都一愣,目光一起看向十大之中的另外一个楚凌风,不用问,那一定是个西贝货了,也不怪大家会上当,对于楚凌风,大家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他们随便找个人往那一站,说自己是楚凌风,谁也不会怀疑,而真正的楚凌风则是苇渡海,潜伏茅山马家数十年,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趁马浩南不注意,好一刀砍断马浩南脑袋的机会。 当然,也许一开始,他要砍的并不是马浩南的脖子,而是上一任帮主的脖子,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下手,这才延顺到了马浩南身上,不管怎么说,潜伏了几十年,这一份坚忍,就足够吓人了,而唐青衣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这一份心思,更是骇人。 茅山马家的弟子一哄而散,四下奔逃,马浩南一死,茅山马家就等于散了,现在社会进步,百姓安定繁荣,原本就有许多人不愿意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马浩南一死,正好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们自然不愿意留下来。当然,也有留下来的,只是为数极少,脸上也都一脸的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不是脑子转的慢的,就是对马浩南比较忠心的,或者是真正想在江湖中厮混的,只是目前的情况,使他们不知何去何从。 十大的人,并没有阻拦那些逃走的人,他们也都清楚,这些人就算强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他们的心根本就不在江湖,还不如让他们离去,自古以来,兵都是在精而不在多,十大仅仅十来个人,照样能颠覆名震滇南的茅山马家。 就在这时,一件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郭惊天忽然站了出来,对唐青衣一拱手道:“老大,之前不知老大身份,多有得罪,还请老大海涵!” 唐青衣微微一笑,摆手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我多年隐藏身份,知者不过两三人,你生性豪迈,不知我身份,顶撞冒犯皆属正常!” 郭惊天一听,立即点头道:“既然老大不怪罪我,那兄弟就此告辞了,从此之后,兄弟退出十大魔神,多年征战,身心疲倦,以后只想携手白樱,逍遥山水,不再过问江湖纷争!” 这话一出口,唐青衣面色顿时就是一变,我们这边人则全都一喜,但最高兴的,则是师白樱,她一听郭惊天这么说,立即乐开了花,看得出来,他们俩是真心想退出江湖是非了。 唐青衣沉声道:“兄弟,我对你可有不到之处?自从你进入十大,我一直视你为左膀右臂,处处维护,当年终南山一战,我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以千人换你一命,如今我眼看拿下滇南一带,正乱中求稳,百废待兴,你却在这时要离我而去,你可对得起我?” 郭惊天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唐青衣,说道:“老大,我这人一向亦正亦邪,做事直讲喜恶,不喜规矩,我之前进入十大,确实是觉得我们意气相投,可后来温凉玉、郎瑛之流也加入了十大,我就已经很不开心了,到今天你杀马浩南夺滇南霸主,也非我所愿意见到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初你救我一命,这么多年来我为十大所做之事,权当功过相抵,就此别过!” 他这一说,我顿时明白了,郭惊天这是看清楚了唐青衣的本意,不愿意再给唐青衣卖命了,二来应该也是师白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毕竟师白樱和冉老太太的关系更近,十大只是唐青衣的一个团队,但互相之间,却没有什么感情,对比之下,郭惊天退出十大,没有倒戈相向,已经算不错的了。 一句话说完,郭惊天手一伸,牵起师白樱的手,飘然而走,唐青衣面色铁青,却也没有拦他们,他也清楚的很,郭惊天去意已绝,强留不得,虽然他的手段比郭惊天要高,可要真用武力强留,可不是好事,毕竟我们这边还有一大帮人对他们虎视眈眈呢! 更要命的是,这时周不全也站了出来,对唐青衣一点头道:“郭战神和师雨师都离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走了,还请老大海涵,老夫年岁已高,实在不愿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只想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安度晚年!” 唐青衣又是一愣,脱口而出道:“周老也要离我而去?” 周不全笑道:“如今马浩南已死,滇南群龙无首,以老大之能,自然可以雄霸一方,霸业已成,老夫自当功成身退,还请老大成全!” 唐青衣知道留不住周不全了,长叹一声,一挥手道:“去吧!去吧!但愿有生之年,你我不会成为敌手!” 周不全微笑点头,转头对三弄梅枝一挥手道:“小三,此地事毕,到终南山寻为师,为师一生所学,可不想带进土里。”一句话说完,同样飘然而去。 十大转瞬之间,除去之前在八卦村被我杀死的瘟神郎瑛、魔星温凉玉,还有死在无极之地的冥神郁飞虎、郁天狼兄弟、水神贾以道,就只剩下魔神唐青衣和风伯楚凌风了,另外还有一个冒充楚凌风的那老者,以及张天行四人,以及楚凌风在茅山马家之中的几个心腹,原先称霸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十大,片刻之间,已经土崩瓦解。 而我们这边则一个没有折损,就算唐青衣有通天手段,这势力悬殊的也太大了,在这种情况下,唐青衣不得不低头。 果然,唐青衣在周不全走后,立即扬声对唐天星道:“天星,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吧?刚才我所提议的南北分立,携手共赢,你看是否可以?” 唐青衣话刚出口,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我看不可以!”声音一起,四道人影飘然而至。 第四百一十七章 父子相见 四道人影一落地,我的心就莫名的一揪,来人是两男两女,都在四十多岁,各自并肩,分明是两对夫妻,其中一对夫妻之中男子,身形五官都我十分相似,他身旁那一妇人,一落地之后更是双目盯着我看,目含泪花,径直向我走来。 我心中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虽然当年分离之时我尚且年少,但多少记得一点父母容貌,何况母子连心,骨血相承,自然有感应,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齐泛而起,眼圈一热,眼泪就收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口喊道:“妈!” 那妇人一把抱住我的脑袋,眼泪也是哗哗的流,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来回泣诉:“儿子!儿子......” 此时我父亲也双目泛红,却并没有上前说话,这并不是他不想上前,只是很多时候,男人的爱更深沉一些,倒是另外那妇人走了过来,伸手扶住母亲,笑道:“母子相见,本是喜事,秀峰你该高兴才是。” 这时唐天星和唐一泓则也走了过来,唐一泓直接扑进那妇人怀中,娇声叫道:“妈妈,你又和爸跑哪里去了?这一去就这么久,一泓想死你们了!” 唐天星则道:“没想到这事还惊动了父母,是孩儿的不是,孩儿无能,没有处理好!” 那妇人怀抱着唐一泓,笑道:“你这妮儿,是要能想得起我和你爸的,有你吃有你玩的,你才不会想我们呢!星儿,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只是其中还有些隐情,你有所不知罢了。” 唐一泓咯咯娇笑撒娇,如同孩童,唐天星则眉头一皱道:“还有隐情?” 那妇人一摆手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再隐瞒下去,好好听着,你爸会交代清楚的。”一句话说完,真的不再解释,和唐一泓一起,劝起我母亲来。 母亲这才止住悲声,抱着我的脑袋,仍旧不肯撒手,好像一松手我就会再度飞走一般,只到唐一泓撒娇道:“何姨,九龄已经成大人了,而且都已经向我们家提过亲了,奶奶也都同意了,你再这么抱着,我可要吃醋了啊!”一句话惹的大家顿时笑了起来,原先有点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母亲这才松手,我站起身来,站在母亲旁边。 这时那唐青衣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扬声道:“唐野禅,杨正文,你们什么意思?这些年来,我可从没对你们两家动过手!” 唐野禅淡然一笑道:“大哥,收手吧!你年长我许多,当比我更明白不可逆天而行,这么多年来,你犯下的错已经够多了,咱们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又何苦还继续做恶,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啊!” 唐青衣的脸上,逐渐升起了一丝愤怒,但仍旧按捺的住,沉声说道:“野禅,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愿意见到我称霸南疆吗?我辛辛苦苦谋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见到成效了,你这个时候跑出来劝我回头是岸?岸在哪里?我是回得了唐家?还是继续当个默默无名之人?” 我一听就是一愣,这是将军啊!他这样的人,是断然不肯一辈子寄人篱下的,所以他这么说,就是在将军,言下之意很明显,让我回头可以,唐家让给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别说唐野禅不会同意,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同意,所以说,这根本就没得商量,只是用来逼唐野禅不插手他的事罢了。 唐野禅苦笑道:“大哥,自从二十年前,你想执掌唐家,功败垂成之后,就组建了十大,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怨气,所以也不挑明,可你如今已经众叛亲离,又何苦再作恶下去?“ 唐青衣青衫一振,终于忍不住怒气了,怒道:“唐野禅,当年我念及同为唐氏宗脉,你又年少,未对你痛下杀手,其后老太太容不得我,我才组建十大,虽然现在仅仅剩下两人,但那都是别人负我,我未负天下人,如今我眼见南疆在手,你们又何苦咄咄逼人?” 这时我父亲接口道:“哦?你未负天下人?那郭惊天为何走了?你真当我们不知吗?二十年前,终南一战,是谁在背后操纵的?当年你组建十大,但你由于一直居于幕后,造成郭惊天风头太盛,战神之名威震天下,其余几大对他比对你还要忠心,你唯恐掌控不住郭惊天,这才让赵燕楚献计与我,召集十三太保,明为十三太保争斗,暗中伏击郭惊天,更是通知了五龙岛之人暗中出手相助,我们这才拿住郭惊天。” “拿下郭惊天之后,你却又来做好人,让冉老太太传信,以千人之命换郭惊天一命,郭惊天被囚禁二十年,一身功夫虽然还在,可威望尽失,忠于他的人,仅仅剩下一个师白樱,你更是将十大空缺之位,全换上了自己人,郭惊天势力再难与你抗衡,你当郭惊天是傻子般玩弄,郭惊天仍旧没有与你翻脸,今天离你而去,也算好聚好散,周不全周老则早看出了你的真面目,你还不算众叛亲离吗?” “终南之战后,我们十三太保名头鹊起,你又暗中施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几个莫名失踪之人,无不是你所为,可谓是双手血腥,今天更是杀了马浩南,企图独霸滇南,以你之所为所做,我们怎么可能让你有机会坐大!你不是不动我们,是你知道自己的势力还不足以动我们,待你在滇南坐稳,势力增长,以你之性,怎么可能不动唐家,不动江湖同道!” 说到这里,父亲长叹一声道:“唐青衣,你聪明绝顶,天资无双,若能走端行正,如今已是一代豪雄,可你偏偏私心太重,满心权欲,一心想成为天下霸主,对江湖同道肆意杀害,对亲友下属施暗损招,这才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听野禅兄一句劝,放下屠刀吧!不然的话,我们就算拼死了这条命,也要向你讨个公平公道,绝不能让你再为非作歹下去!” 父亲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才郭惊天和周不全说离开就离开了,而且都不是太友善,原来还有这般内情,要这么说的话,郭惊天真的算不错的了,被自己老大设计囚禁了二十年,愣是没翻脸,已经很对得起他了。至于周不全,想必也是看透了唐青衣的真面目。 唐青衣忽然昂头一阵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道:“好好好!十三太保之中,我最怕你们两个坏我的事,千方百计隐藏,结果还是被你们戳穿了,杨正文,我承认,当年茅山马家袭击象尾村,是我指使的,十三太保中人在终南大战之后,死的死,疯的疯,失踪的失踪,也是我干的,八卦村两次屠杀,也是我指使的,我的双手确实沾满了鲜血,不过,你们砍得下来吗?” “在这个世界上,一向都是谁的拳头够硬,谁说话才大声,哪里又什么公道!我就因为不是唐家嫡系,即使为唐家立下那么多功劳,却无法站到巅峰之位,公道何在?我想为自己争夺更多的权力,却成了你们口中的忤逆之贼,无数所谓名门正派围剿与我,我本是唐家之人,争唐家之主,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这公道又何在?” “当年你们杨家得子,三星临门,我没有对你们家赶尽杀绝,你得手之后,反而阻挠我的计划,这公道又何在?你和我谈公道,这世间哪有公道?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寇,所谓公道,得是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提!” 唐野禅叹息一声道:“大哥,今天局面,你也看到了,你若执迷不悟,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唐青衣又是一阵昂首大笑,青衫猎猎作响,满面狂态毕现,手一指我们,再一指唐野禅和父亲二人,沉声道:“既然你们打定了主意要坏我大事,那就一战定生死!” 这时张天行忽然吼了一句:“就是,老大不用惧他们,你冒着生命危险,随五龙岛沉入海底,不就是为了五龙的五行之法嘛!如今你五行之法已成,何惧他们人多。”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就是一愣,是了!当初在五龙岛上,唐青衣就想夺取五龙的功力,后来却发生了变故,五龙岛沉入海底,他当时对天狂喊,我们只当他已经疯了,没有想到,他随岛沉入海底,竟然是为了五龙的五行之法,这就对上号了,只有他获取了水龙婆婆的能力,才有可能从大海之中逃生,听张天行话里的意思,唐青衣现在五行之法已成,这能耐当真不知道有多大,只是他目前势力还不足,不然的话,那还会和我们谈和,所谓南北双立,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就在张天行话一出口的时候,那唐青衣也大吼一声:“好!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五行之法!” 第四百一十八章 幕后boss 一句话出口,唐青衣的四周立即刮起一阵疾风,缓步而出,长身而立,满头乌黑长发随风飘起,身上青衫猎猎作响,整个人气场全开,每往前一步,都如同一座巍峨高山往前移动了一步一般,直将人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随即狂风停止,在唐青衣的身体一圈,出现了五个圆球,头顶一个闪电光球,银光乱闪,噼啪作响,左肩上一团火球,火苗直蹿,呼呼有声,右肩上一团水球,翻滚旋转,水流哗哗,左膝外一个土球,黑土乌沉,也是不断翻滚,右膝外一个木球,同样旋转不停,上下五球,全都呼呼旋转翻滚,带起不同的声音来,煞是奇观。 五球一成,唐青衣顿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从我第一次见到唐青衣时开始,唐青衣就是一个看上去十分飘逸俊朗的形象,虽然年纪不小了,可那气度、那神采无不显示着他是一个温文儒雅之人,可现在的唐青衣,满头乌发直立而起,面目狰狞乖张,身上一袭青衫,竟然都膨胀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鼓足了气的青蛙。 唐野禅一见,顿时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疾声道:“大哥,你快收手吧!难道你没发觉吗?你一味追求力量,已经步入魔道,再不收手,你青衫怒马的一世英名,也将会被你毁了!” 那唐青衣昂头一阵哈哈狂笑,随即笑声一收,猛的伸手向天,高声暴喊:“九天十地,十大,混沌一气,五行全开,乾坤宇内,任我横行,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他这句话一喊出口,我心中就闪过一个念头,疯了!唐青衣疯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起,唐青衣已经一闪身就到了唐野禅的身边,砰的一声,唐野禅的身体就飞了出去,随即又一闪身,转瞬就到了父亲身边,又是砰的一声,父亲也倒飞而起,两人身在半空之中,已经各自喷出一口血箭来。 这一下大家顿时不淡定了,唐天星直接一挥手道:“唐青衣五行全开,非一人可敌,大家一起上!”一句话出口,人已经蹿了出去,紧随着就见人影呼呼,转眼之间,十数条人影一起蹿出,直扑唐青衣。而大家一上,那楚凌风也动了,虽然手下只有十几人,也纷纷迎了上来,他们一动,燕云十八骑和梅家的八部天龙也全部出动,瞬间就变成了一场混战。 我也蹿了上去,首先就找上了唐青衣,唐天星曾经交代过,可能只有我才能克制唐青衣,所以我就琢磨着能不能拖住他,好让大家先击杀了楚凌风等人。可很快我就发现,不是我拖住了他,而是他一个人,拖住了我们全部! 唐青衣五行全开,一动起来,五个圆球围绕着他的身躯呼呼旋转,寻常人根本近身不得,而且他身法快到了极限,出手又重,往往一接触之间,不是击飞就是倒地不起,片刻之间,已有数人受伤,杨爷爷要不是我救援及时,只怕连命都没了。 而由于我们的高手全都在围攻唐青衣,另一边的楚凌风也在大开杀戒,燕云十八骑和八部天龙的虽然挡得住他那些手下,却挡不住楚凌风,楚凌风手中那把长刀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尖利风声的同时,也带起一道道的血光,在双方人数如此悬殊之下,一交手,我们竟然直接落了下风。 我不由地心头大急,高声喊道:“大家退开,你们先去击杀楚凌风,我来对付唐青衣!”我这一喊,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三弄梅枝立即抽身而走,加入其它战局,迅速稳住了局面,而我则孤身一人对上了唐青衣。 唐青衣哈哈大笑道:“黄口小儿,就凭你也想挡住我!”人随声起,凌空一跃,一掌向我拍来,同时身上五球旋转,到了近前,五球齐出,直向我呼啸而来,他说的轻松,但也没敢小看了我,一出手就是五球齐出。 我眼见父亲手上,杨爷爷差点死在他手上,心头也是怒气狂飙,大吼一声,聚集全身力量,三星之力狂涌而出,浑身劲气狂飙而起,一拳对轰,一股巨大无匹之力,脱拳打出,半空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与那五球相撞在一起,顿时轰的一声巨响,劲气四下漂流,地面激荡起一股股的旋风,带起一阵阵的烟尘。 而我则直接穿过气流,与唐青衣拍过来的手掌对撞在了一起,又是砰的一声响,我手臂一阵触电一般的酥麻,心口一阵沉闷,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形更是噔噔噔连退三步,放才勉强稳住身形,反观唐青衣,却自巍然不动,如同脚下扎了根一般,浑身气势更是再度迅速狂飙,眨眼之间,已经高如山岳,令人不敢逼视。更可怕的是,那五行圆球,竟然又自动聚集了起来。 唐青衣倒是没有趁机进攻,反倒露出一脸迷茫之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眉头一皱,呢-喃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打死呢?怎么回事?怎么没打死呢?” 恰巧这个时候,鹰爪手纪威欺身到了近前,猛然发难,一双鹰爪手疾拿唐青衣手臂关节,可刚一接触,纪威就浑身一震,身形不由自主的倒飞而起,噗通一声,直摔出四米多远,翻身跳起之时,双手已经疼的直颤,再一细看,双手十指,竟然都被生生震的折断了。 我顿时大惊,鹰爪手纪威在这双手上沉浸数十年,虽然不敢说开山断石,可抓在树上,也能扒一层皮下来,一上手就被震断了十指,这力量也太可怕了,不能再让别人去送死,只有我能拖住他。 当下强忍手臂酸麻,揉身再上,三星之力尽出,煞气狂飙,即使如此,也不敢再与他硬碰硬,只求能缠住他一时,等唐天星等人消灭了楚凌风,再一起拿下唐青衣。 可楚凌风那厮先前刻意隐藏了实力,现在竟然与唐天星、不花公牛两人打了个平手,而且手中刀异常厉害,两人连刀风都不敢碰,一时也拿不下他,倒是三弄梅枝加入八部天龙之中,将楚凌风那些手下杀了个七零八落。 就在这时,张天行忽然闪电一般到了唐青衣身后,大声喊道:“老大快走,我来拖住他们!”一句话出口,手掌一翻,忽然多出一把尖刀来,一刀就扎在唐青衣的腰间。 唐青衣顿时一愣,随即怒吼一声,身形猛的一振,张天行连人带刀就倒飞了出去,人在半空之中,已经鲜血狂喷,我急忙弹身而起,一把接住张天行,不让他摔落在地。 两人一落地,张天行就苦笑了一下,哑声说道:“兄弟,欠你的人情,我还了!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他的五行罩门就在腰间。” 我心中念头一转,知道张天行是见十大大势已去,立即倒戈,虽然有点那啥,那毕竟人家是帮我们的,我也没法说什么,何况咱们林家还欠他父亲一条命,只好点头道:“张兄放心,只要有我在,张家在滇南就可保无虞!”说完话,立即让人抬了张天行回去。 张天行得到我这句话,已经相当满意了,被抬走后,我立即闪身赶赴场中,再度找上了唐青衣,这时候的唐青衣,人已经像疯了一般,见人就打,根本不管是谁,不单单唐天星等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就连楚凌风也差点被他击中,躲开离他远远的不敢接近。 我急忙冲上,三星之力再起,气度狂飙,力量尽出,拳带风雷之声,和唐青衣缠斗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三弄梅枝已经带着八部天龙和燕云十八骑收拾了楚凌风那些手下,三弄梅枝让众人退下,他则上前,与唐天星、不花公牛一起围攻起楚凌风来。 这样一来,楚凌风就撑不住了,唐天星和不花公牛都是顶尖高手,三弄梅枝则不时耍一点奇门手段,一时之间,楚凌风就闹了个手忙脚乱,慌乱之中,被不花公牛一拳打中,唐天星跟上一指,按在他脑门之上,楚凌风怪叫一声,刷刷刷几刀,逼开众人,抽身就走,可一转身却遇上了三弄梅枝,三弄梅枝手一挥,六阳金光顿起,刺眼夺目,楚凌风又一声大叫,刀还没举起来,就被跟上来的唐天星一跃而起,从半空落下,在头顶上拍了一掌,顿时七窍流血。 随即不花公牛从后赶到,一拳打在楚凌风后背之上,楚凌风大吼一声,鲜血狂喷,胡乱挥舞几刀,顿刀狂喘,随即哈哈一阵苦笑,手中刀一举,嘶声喊道:“老大,楚凌风先走一步了!”一句话出口,反手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尸体倒地,兀自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而这个时候,唐青衣已经将我逼的满场乱跑了,论实力,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他也杀不了我,可如果硬拼,我则接不住他的力量,只能拖着他,而楚凌风最后这一声嘶吼,则令唐青衣一振,随即怒吼一声:“天不容我,我就弑尽天上神,人不容我,我就杀尽天下人!天威雷龙!”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下风 一句话一出口,唐青衣整个人身上陡然噼啪作响,就像点了串小鞭一样,身形瞬间挺拔,看上去好像长高了几公分一样,气焰更是滔天而起,满头黑发根根如刺,一身青衫之上,都开始升腾起一片片的烟雾来。 就在这时,父亲忽然喊道:“大家小心,唐青衣为求力量,强行将五行之气纳与一体,五行相生但亦相克,他无法控制,已经气冲天灵,神智失昏,这种情况下,不可硬接,尽量拖住他就行,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气息逆行!” 父亲话刚说完,那唐青衣就哈哈大笑道:“就怕你们等不到那个时候!” 一句话说完,陡然双手一挥,一声嘶吼道:“五行合一,天威雷龙!” 八个字刚喊完,他身上五个球呼的一下就合到了一起,形成一个五色斑斓的大球,随即双手猛的一旋,那大球呼的一声直冲而上,眨眼之间,已经直冲天际,就在高空之中,砰的一声爆开,五道光芒一闪即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之上,瞬间多了一团乌云,乌云之中,电光闪动。 随即轰隆一声巨响,声震九州,整个大地似乎都颤了几颤,紧接着天空亮起一道光芒,瞬间撕裂天幕,随后才是又咔嚓一声巨响,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从天而下,在半空之中嗖的一下,变化成了一条巨龙的形状,奔腾咆哮,直击父亲和唐野禅所在之地。 父亲和唐野禅哪敢迎接,立即分左右跳跃而走,那条闪电巨龙一下击空,击在地面之上,咔的一声爆炸了开来,火团乱飞,迅速形成一条火龙,地面之上也溅起无数石块泥土,这些石块泥土喷溅到空中,又化作土龙,与此同时,从地面上钻出许多嫩芽,眨眼就长成藤蔓,迅速编织成一条草龙,草龙一甩尾,无数水滴涌出,再度形成一条水龙,闪电巨龙刚灭,四龙已成,各自呼啸盘旋,一追击唐野禅、一追击父亲、一扑向唐天星,一扑向三弄梅枝,一时之间,天空惊雷不断,银蛇乱闪,战局之内四龙飞腾,龙吟四起。 唐野禅和父亲虽然力量不足以和四龙对抗,躲闪还是绰绰有余的,追击他们的分别是水火双龙,两人躲开之后,双龙扑空,击在地面之上,水火各自散去,唐天星则独力对抗一条土龙,他倒是没有躲闪,直接迎了上去,那土龙奔腾而至,龙口大张,对着他一口咬下,唐天星则大吼一声,身形猛起,凌空一跃,一拳打在那土龙的脑门正中,那土龙顿时化作一长条泥土沙石,散落在地。 倒是三弄梅枝,遇上了麻烦! 在几人之中,毫无疑问,三弄梅枝的拳脚最弱,偏偏他遇上的还是一条草龙! 这草龙的威势倒并不比其他几条龙更厉害,甚至相对比之下,还要显得更弱一点,而且这条草龙扑向三弄梅枝的时候,三弄梅枝并没有直接面对面的杠上,而是选择了准备跳开躲避,按其余三条龙一击不成随即散落的情况来推算,应该也没问题的,可三弄梅枝刚想跳开的时候,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脚脖子已经被数条嫩绿色的藤蔓给缠住了,那草龙去势迅猛,这一没跳开,就再也没有机会躲闪了。 而我这个时候已经闪身扑向了唐青衣,他这次一出手,不但五龙齐现,而且论威力论气势论杀伤力,都是无以伦比的,他这是只攻击了我们在场的人,如果他一时兴起,将下一发雷电击向冉老太太、唐一泓等人所在之地怎么办?我们救都救不过来,所以我必须拦住他,不让他施展出第二发攻击来。 所以我一发现三弄梅枝危险,再转身向三弄梅枝狂奔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条草龙已经扑到了三弄梅枝近前,带起一股迅猛的风声,直扑三弄梅枝。 万幸的是,我们还有不花公牛!草原第一勇士,人间三杰之一,白马探花不花公牛! 就在三弄梅枝大惊失色,自知抵抗不住那草龙之威,却仍旧大吼一声,双手齐出,企图挡住那草龙之时,不花公牛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人真的如同背上生了双翼一般,呼的一下飞起,人在半空之中,正好到了草龙脑袋的问题,草龙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呼啸而过,他一伸手就抓住了草龙头上的犄角,单臂一用力,往旁边一拉,大喊一声:“你给我过来吧!” 这一拉之力,竟然生生将那头草龙扑击的方向拉得偏离了轨道,击落在地面之时,和三弄梅枝所在之地,偏离了三尺左右,也是轰的一声巨响,那草龙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身上藤蔓这才散开,三弄梅枝这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三弄梅枝惊魂未定,伸手一抹脑门上的冷汗,连声道:“好险!好险!九龄,快缠住唐青衣,这招威力太大,不能让他再施展!” 其实哪用他喊,我一见不花公牛救下了三弄梅枝,立即转身向唐青衣冲去,同时喊道:“爸、李伯伯、老九你们退后,将大家疏散开来,不可集中,你们负责保护大家不要受伤,大哥、蒙哥,我们三个上,我从正面缠住他,你们俩想办法近他身,他的五行之法有罩门可破,就在他腰间,也就是原先张天行所刺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安排呢?唐野禅和父亲在刚才与唐青衣的交手之中都受了伤,虽然伤势不算太严重,但从唐青衣一招就可以击伤他们来看,他们的本事远不如我们三个,三弄梅枝精通的奇门之术,论拳脚身手也远没有我们三个敏捷,与其让他们在战局之中危险,还不如让他们退出去照顾大家,凭他们的能力,照顾大家不受余波牵连,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则不论胆识、拳脚、气势、速度、力量和敏捷,都可以跻身绝顶高手之列,攻击力和伤害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才让他们两个去攻击唐青衣的罩门所在,要知道张天行的力量可不差,刚才他还是暗算偷袭,一刀刺在唐青衣的腰间,唐青衣虽然见了血,却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这就说明了,张天行攻击的力量不足以破坏唐青衣五行之法的罩门,必须由一个比张天行力量更强大,破坏力更强悍的人去攻击,除了唐天星和不花公牛,我还真找不出其他人了。 而我作为主力,必须正面与唐青衣缠斗,必须牵制住他,不让他再施展出天威雷龙来,这一招说是天威雷龙,实际上是五龙齐发,威力太大,如果让他再施展几次,真不敢保证我们是否还能活着。 可我刚才在看见三弄梅枝遇险的时候,已经转身向三弄梅枝所在的方向跑了几步,别小看这几步的时间,在战局之内,电石火花之间,都有可能改变结果,输赢生死,往往都在一刹那之间,何况我这一转身,耗时可是好几个电石火花。 就在我再调过头来,飞扑唐青衣的时候,因为错过了那几秒的时间,唐青衣已经再度哈哈狂笑,边笑边道:“黄口小儿,就凭你们还想破我五行之法的罩门,老子虽然未能融合五行之气,却也修得罩门藏于无形,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每小时六十分钟,在你们看来,就是普通的时间,可在我看来,那就是二十四节气,六十为一甲子,一甲子就是一轮回,所以老子五行之法的罩门,每一分钟都会移动,全身三百六十处穴位,你们慢慢找吧!” 一句话说完,再度双手一举,身上青衫尽碎,化蝶片片,露出一身结实匀称的肌肉来,满头乌发寸断,尽数随风飘散,瞬间就成了光头,光头之上,五道光芒狂闪,青烟直冒,青烟在五色光芒映射之下,光怪陆离,七窍之中,血流如蛇,满面却尽是癫狂之态,伸手向天,嘶声喊道:“五行合一,天威雷龙!” 他这嘶吼声一起,我心中就莫名的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迅速如潮水一般包围住了我的全身。 我自幼三星入体,体质异于常人,对于危险,总有一种提前就可预知的神奇感觉,这种感觉,在以往的经历之中,总是能帮我化险为夷,可以说是救过我很多次,但这一次,和以往所有的感觉,都不相同,不是惊悸、不是紧张、不是恐惧,而是绝望!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甚至比七杀脸上那种可以令人心生死念的萧索还令人绝望的绝望,就连在无极之地替碧眼青狐受那三刀天罚之时也没有体会过这般绝望,恍惚之间,仿佛天地之间,处处绝路,乾坤之内,步步亡途,竟然没有一丁点儿生还的可能性,天空乌云之中闪起的亮光,就像是真的来自天庭的震怒,杀戮之剑,已经高悬头顶,我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无助的甩动两下尾巴! 第四百二十章 静止 而且我敢肯定,有这种感觉的,一定不止我一个人,因为就在刹那之间,唐天星和不花公牛两人疾冲的身体,忽然就顿住了,两人的眼睛无一例外,全都显露出那种绝望到极点的眼神来,就连战局之外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也仿佛全都定格了一般。 时间,都在这一瞬间静止! 整个天地之间,只能听到唐青衣那疯狂的大笑之声,以及天空乌云之中响起的沉闷雷鸣。 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直接裂开了天空,我不有自主抬头向上看去,瞬间那种绝望的感觉又加强了一分,之间整个天幕之上,到处都是闪电游走,穿插交错,闪电竟然覆盖了我们头顶上方整个一片天空。 日月无光,山河震动! 这才是真正的天威,天威一怒,苍穹浩劫,天威所至,凡人岂能抵抗,如此强大的雷电,别说是人了,只怕就算是一座城,也能一下击成齑粉,更何况这天威雷龙击下之后,还可以变化出另外四条龙来,到了那时,只怕在场所有的人,除了唐青衣之外,全都得死在这里。 一个都逃不掉! 就在这时,忽然两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一个喊道:“儿子......”我心头一颤,这是母亲的呼唤,母亲从我不足十岁之时,就被迫隐姓埋名,与父亲一起,流离天涯,不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连我这个亲生骨肉,都不敢相见,如今好不容易一家重逢,可前后不足半个小时,话都没说三五句,却又要同赴黄泉!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父母逃了一世,最后牺牲在这里! 另一个声音则喊道:“九龄......”是唐一泓的声音,自从湘西相见,我和唐一泓从完全不了解到互生情愫,一开始我只以为唐一泓是个富家千金刁蛮女,到明白她对我情深义重一往情深,早已经两情相悦,她更是无辜,原本她家境优越,完全不会也不可能卷到这里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她才不辞辛苦不惧艰险,随我东奔西走,可我们还没成为正式夫妻,却就要在这里携手黄泉。 不行!绝对不行!就算牺牲了我自己这条命,也绝对不能让唐一泓也死在这里! 就在这一瞬间,脑海之中流光飞逝,从我初记事,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迅速的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只剩下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面孔,碧眼青狐! 这个时候,我怎么会想起他呢? 随即脑海之中就响起了两句话:“遇雷而上,不与龙抗。遇权则放,富贵不求!”随即这两句话就在我脑海之中不断回响,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直觉得天地之间,尽是碧眼青狐的声音,遇雷而上,不与龙抗,遇雷而上,不与龙抗...... 我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很有可能会导致我自己粉身碎骨,但也很有可能救下在场的所有人! 咔嚓一声巨响,声震苍穹,九州大地,皆为震颤,山川万里,天地悲鸣,一道刺眼的闪电之光,从天而降,半空之中形成一个极其巨大的闪电光球,目测上去,足有十丈方圆,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向我们所在之地压迫而来。 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琢磨,在场数十人的性命,都在我的肩上,其中有我的亲生父母,有我爱之人,有养育我五年并传我一身武功的杨爷爷,有我的兄弟朋友,他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绝!对!不!能!犹!豫! 我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一弹而起,直冲天际,就在我冲出的一瞬间,我已经将七杀、破军、贪狼和隋侯珠遗留在我体内的所有力量,尽数聚集在我的双手之上,加上我自己本身所有的力量,以及我代碧眼青狐受那三刀天罚时,三刀天雷残留在我体内的力量,一并爆发了出来。 我的身形闪电一般上升,身上的气焰滔天一般喷涌,我从未试过将这么狂暴的力量一齐使用出来,只感觉到整个人的皮肤炙热的像要融化了一般,眼珠子都因为强烈的斗志而烧的发红,直接导致看什么都是血色,呼吸都无法呼吸,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开来,就像烟花一样绽放,虽然极其绚烂,却也极其短暂! 那巨大的闪电光球从天而降,我则从地面而上,一大一小两道光影,迅速的接近,天地之间,除了唐青衣那癫狂的笑声,就剩下耳边呼呼风响,我知道,自己这一去,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但我绝不后悔,即使给我充足的时间考虑,我想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为了我的亲人,为了我的兄弟,为了我的爱人,义无反顾! 越来越近,那巨大的闪电光球释放出来的巨大压力和电流,几乎将我压扁、撕碎、烧焦,但我还活着,而且保持着一种迅猛的速度,向那巨大的闪电光球中间撞去,犹如一只扑火的飞蛾。 嗖!我竟然直接钻进了闪电光球之中,身遭到处都是噼啪作响的电光,我一进入圆球,就有无数道闪电一齐涌至,如同千万支银针一样,全部插向我的身体之上。 轰!一声巨响,我身体内所积蓄的所有力量,也在刹那之间全部释放了出去,与周遭的闪电相撞,千万道袭击向我的闪电瞬间消失,我的力量仍旧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一波一波的向四周扩散。而我则随着全部力量的用尽,整个人完全虚脱,不知道是由于磁场的原因,还是闪电的原因,我的身体竟然没有下落,就这么死了一般的悬浮在闪电光球之内。 不但我的身体没有下落,那巨大的闪电光球也停止了下降,准确来说,应该是静止了下来,虽然四周还存在无数的闪电,但也没有攻击我,就让我这么悬浮在半空之中,我虽然整个人处于虚脱状态,但我却看得见闪电光球之外的景象,此时的闪电光球,距离地面最多只有三十层楼的高度,我都能看清楚地面的人。 我瞬间热泪盈眶,我成功了!我成功的阻止了闪电光球的轰击,成功的阻止了一场人间浩劫。 我知道,也许在这个闪电光球散去的时候,我也就会随着烟飞灰灭,但我很开心,这种超越人体极限的攻击,即使唐青衣掌握了五行之法,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再施展一次,这一击,应该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接下来唐天星等人就可以轻易的取了他的命,也就是说,我的亲人、爱人、兄弟朋友们,全都安全了,即使我就此死去,万劫不复,也值得! 但我却并没有死,闪电光球也并没有就此爆炸或者消失,而且在闪电光球之内,出现了一个更加奇特的景象,在闪电光球之内的五个方位,出现了五个颜色不一的光球,起先只是无数光芒迅速往一起聚集,随即呼的一声,变化出了五条龙来,五条威武雄壮,颜色各异的龙,一出现就呼啸盘旋,冲着奔腾而来。 五条龙一出现,我顿时心头一凉,竟然还没有结束,闪电光球之中,还藏有五条五行之龙,但我已经全身力气耗尽,而且身处半空之中的闪电光球之内,也无人能够救我,也就是说,我再也不可能化解这次危机了。 我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和抵抗,以我现在的状态,在这五条龙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只能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一声:“只能做到这样啊......对不起了......” 可我刚闭上眼睛,就听耳中响起轰的一声巨响,急忙睁眼一看,却是那条土龙已经不知道怎么的变得粉碎,无数泥土沙石,洒成了一片,同样在闪电光球之中悬浮不落,而闪电光球东南的位置,却被开了一个大洞,无数原先在闪电光球之内疾速旋转的气流,以及无数道闪电,正从那个洞口向外喷射而出。 随即又是咔嚓一声,这次我看的清楚,却是那光球之中的一道闪电,击在了草龙的头上,那草龙原本就全是藤蔓编织,闪电一打中,立即化为灰烬,与此同时,巨大闪电圆球的西南方向,也打开了一个大洞,无数气流夹杂着闪电喷涌而出。 我顿时呆住了,脑海之中疾转几下,迅速的明白了过来,不与龙抗!不与龙抗!就是不去抵抗这五行五龙,因为闪电光球已经被我从内部破坏,失去了打击的精准度,只会胡乱打击,五龙的体积最大,我若与它们纠缠,反而会被牵连,会被闪电光球之内残余的闪电击中,击成齑粉。 这边刚想明白是怎么回来,那边又接连响起三声巨响,正是三道闪电击中了剩下的三条龙,三条龙被击中,瞬间化与无形,而随着三条龙被击散,在闪电圆球的正南,东北、西北三个方向,也接连洞开三个缺口,随即轰的一声,整个闪电圆球爆了开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尾声 闪电圆球一爆开来,满天闪电尽散,无数气流乱飞,刚才在闪电圆球之中被击散的五龙,化成泥土沙石、灰烬火点和漫天雨水,伴随着我一起向下落去。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泛落凡尘的神仙,救下了一批人,自己却因为触犯了天规,被贬落到人间受那轮回之苦,等到罪孽抵消,方能再回天庭。当然,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我并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脱力了的肉身凡胎,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只会摔成尸体,进入地府,轮回倒是有可能,至于天庭,则没得想了。 可随着身体疾坠,下面忽然有人暴喝一声,我转头一看,却是一道人影疾冲而上,却是不花公牛,我正急速落下,他这往上一冲,双方迅速接近,眨眼到了一起,双方一交错之间,不花公牛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往上一提一顿,暂缓我下坠之势,随即力量用尽,一松手,也向下落去。 可就他这一提一顿,我下坠的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惯性也远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转眼已经接近了地面,又是一声断喊,唐天星再次疾冲而上,在距离地面约三四米的高度之处接住了我,顺手将我一抛一甩,我的身体已经往横里斜落,噗通一声,摔在地面之上,顺这地面咕噜噜一阵翻滚,虽然被摔的一阵气血翻腾,但这条命,却保住了。 随即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双双落地,一落地就抬起我就跑,疾向我们自己的阵营跑去,我顿时心中狂喜,原本我以为自己这下摔下来,必定会摔死的,几十层楼的高度,我又力量用尽,那摔下来还能有个好嘛!而且这个高度,也没人可以接得住,如果别人硬接的话,不但我活不了,硬接我的人也会被砸死,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万万没有想到,不花公牛竟然在半空中提了我一把,这立即大大减轻了我下坠的速度和惯性的力量,然后唐天星在我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米的时候接住我摔了出去,虽然摔的不轻,可这个高度就摔不死人了,而且我顺势翻滚,也减轻了不少惯性的力量,可以说我这条命,原本已经到了鬼门关,又硬生生被不花公牛和唐天星两个人给拉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唐青衣的惨叫声已经响了起来,我被两人抬着,根本看不清楚状况,但我思维仍旧清晰,唐青衣的惨叫声一起,我就知道,他已经完了,刚才他使出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之时,已经耗尽了他的力量,五行之气原本就没有融汇贯通,必定趁机反扑,这将直接导致他气息逆行,五行之气会在他的经脉之中胡乱游走,人体根本就无法承受。 刚想到这里,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已经将我抬回了阵营,唐一泓和母亲立即拥了过来,母亲一见我的模样,立即悲声叫道:“我的儿啊!”一把抱住我的脑袋,哭泣不止。 唐一泓则变现的更直接,她从不拘泥于小节,一下就扑到我的身上,一边捶打我的胸膛,一边哭泣道:“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估计刚才我冲入闪电光球之中的举动,确实将她吓坏了。 要在平时,她这捶打的力量,我基本可以无视,可现在我本就已经脱力了,又被唐天星摔了一下,虽然命是保住了,可血气翻腾,五脏移位,她这一顿捶,直捶的冷汗直冒,差点就被她捶得晕死过去。幸好这时唐天星一伸手就将唐一泓提了过去,笑道:“一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九龄的命捡回来,你要再给捶死了,守寡可不能怪哥哥!” 我也急忙趁机说道:“妈,一泓,你们先把我放下来,我还死不了,你们哭个什么劲,一泓你扶我一下,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命都差点搭上,怎么着也得看一眼这狂人怎么个死法!” 母亲和唐一泓这才将我放开,一左一右将我扶坐了起来,我就靠在唐一泓身上,定睛看向场中,母亲则急忙过去查看父亲的伤势如何,冉老太太则招呼她带来的一个老头,上前来为我把脉。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虽然伤的不轻,可绝对死不了,所以对那老头把脉也没当回事,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场中,这一看顿时乐了,只见那唐青衣颓然坐在地上,原先那种飘逸俊朗的气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呆涩模样,原先一头乌发也变成了光头,面色更是一片死灰,精赤着上身,瘫坐地上,七窍之中隐现血迹,口中不断喃喃念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是谁?对了!我是绿林皇帝!我是江湖霸主!三山五岳,五湖四海,莫不听我号令!不在朝堂,我亦称王,我是绿林皇帝,我是江湖霸主!”言辞之中,癫疯痴傻,更不见往日枭雄风范,反倒尽显痴呆神色,竟然被五行之气逆冲,成了傻子。 一见唐青衣这副模样,我顿时心头一松,这一口气一泄,所受伤痛一起袭来,就觉得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人都已经躺在一张十分舒服的大床之上,只有母亲在床边暗暗抹泪,我挣扎起身,安慰了母亲几句,母亲本就是担忧与我,一见我醒来,自然愁云笑散,给我盛了一碗米粥,喂我缓缓吃下,十来年亲情,母子连心之血脉,都在这一碗米粥之中得到补偿,一碗米粥吃完,我已经泪流满面。 一直等到父亲进来,我才抹去眼泪,一家三口头一次安安静静的聊天,孺子思母,慈父念儿,一切都在不言中,一直聊到天色将黑,我才想起询问这是在哪里。 随即父亲告诉我,当日我与唐青衣一战之后,唐青衣五行之气倒行逆流,已成痴呆,唐家念其同门共宗,还是给接回了唐家,只是将他一身功夫全都废了,以免他万一神智清醒,再起波澜。我则只是脱力,受了摔伤震荡,五脏离位,加上我体格健壮,根基扎实,只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就好,所以父母和杨爷爷将我带到了金陵。 父母早就知道杨爷爷和我之间的关系,干脆认了杨爷爷为义父,留杨爷爷在金陵养老,杨爷爷本就和我感情深厚,辈分又合适,也就没有推辞,反正我们在金陵的产业已经根基深厚,杨爷爷就让王思聪为我置办了一处房产,作为父母、杨爷爷和我的家,也就是我目前所处之地。而马长脸和王思聪夫妻、算命瞎子等,也在附近各自置办了房产,大家距离不远,也好有个照应。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飘了半辈子甚至一辈子的人了,到了现在,终于算是脱离了江湖,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 至于唐家和梅家的人,则各自回家了,唐一泓原本是不肯回去的,非要跟来照顾我,但冉老太太、唐野禅夫妻和父母约定,一个月之后,就让我们正式完婚,那时我伤势当然也好了,她必须回家准备出嫁之物,唐一泓听说我并无大碍,又得回去准备出嫁,这才依依不舍的随冉老太太回去。 三弄梅枝则带着胡蓉枚去了终南山,寻周不全去了,冉老太太和我父母敲定我和唐一泓婚期之时他也在,说等我们大喜之日,定会前来祝贺,至于不花公牛,则回了草原,先回去将蒙家的事情主持一下,也一样说是等我们大婚之日再到场祝贺。而张天行则得了不少好处,唐天星和他约定,以后滇南地区,就给了张家,当然,张家也乐意与唐家通商,傻子才会将唐家这样的财神拒之门外。 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是皆大欢喜,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忧虑,但要让我说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却又想不出来,十大之中,唐青衣成了傻子,一身武功被废了,楚凌风战死,郭惊天、师白樱、周不全脱离了十大,贾以道、郁天狼、郁飞虎死在无极深渊之中,郎瑛和温凉玉死在我手里,十大算是彻底从江湖中消失了。 茅山马家随着马浩南之死,茅山马家一众骨干成员也死的死走的走,也会烟消云散,毕竟时代不同了,江湖这个词,会离社会越来越远,再想聚集出像以前茅山马家那样有实力的帮派,几乎是不可能了,而且张天行占据了滇南,也不会在让其他人有崛起的机会,虽然我不认同他的为人,但对于张天行的实力,我还是非常认可的,何况张天行的背后,还有唐家撑腰。 五龙岛沉了,青衣十八楼虽然还做些杀手的买卖,但主营也变成了古玩拍卖和地下赌场,更像是一个商业集团,距离江湖也越来越远,八卦村就算刘哲一不在了,张海盛应该也可以撑得住了,几乎所有的可能我都琢磨了一遍,就是想不出还有哪里不对劲。 第四百二十二章 全剧终 这个疑惑,一直困扰了我好多天,整得我每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是一个潜在的危机,但想破了脑袋,也琢磨不出究竟会应在哪里,害得我整天神经都有点紧张,有点风吹草动,都疑神疑鬼,人就是这样,越是钻牛角尖,就越是钻不出来,越是钻不出来,还越往里钻。 一直等到我去北京和唐家商议怎么迎娶唐一泓的时候,我才明白这问题究竟出在哪! 到了北京,我首先见到的并不是唐一泓,这妮子亲自飞去法国订制婚纱去了,世家子弟的想法,我着实摸不透,要以我看,婚纱咱中国又不是没有,就算穿旗袍也挺漂亮,凤冠霞帔,喜服嫁衣,咱大中国啥玩意没有,何必那么老远去法国订制呢!当然,我也不反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婚姻大事,一生也就那么一回,她想咋的就咋的吧! 唐野禅夫妻俩不放心唐一泓,也陪着去法国了,估计顺便也想参观一下异国风情,老太太则还在佛堂里,轻易不见客,我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唐天星,而且是在他的书房里。实际上,是我一到北京,唐天星的手下鹰爪手纪威和那个无法无天,就亲自去接的我,一车送到唐家别墅,一奔直就将我带进了唐天星的书房。 我一进书房,就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变化,唐天星正坐在书桌之后,盯着书桌上的东西看,眉头直接锁成了川字,我一进门,立即起身换了副笑容,调笑道:“准妹夫,这才几天就上门了,就这么急着将我们唐家的千金大小姐娶回去嘛?” 和唐天星也算几经生死,倒不生分,他开我玩笑,我自然也顺着杆子爬,嘿嘿一乐道:“还别说,几日不见一泓,还真有点想她,不过我这次来,是来和大舅哥你商讨一下,看看这彩礼钱给多少合适的?不过丑话说前头,我们杨家可是小门小户,咱不带狮子大开口的。” 这话一说,两人对视大笑,唐天星让无法无天和鹰爪手出去候着,让我坐到他的对面,给我沏了杯茶,笑道:“你们杨家现在可不得了,你的名头经过那一战,更是直接盖过了我这个大舅哥,现在更是坐拥南京大批的产业,干嘛这么小气!”说着话,也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我目光看向他时,不自觉的就看到了桌面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全国地图,不过是放大了很多倍的,地图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圆圈,圆圈中间画了一个“?”号,我一扫眼,就看出那个圆圈之中的地方,正是南京! 我顿时一愣,当下也就拿自个没当外人,随口问道:“大哥,你看南京的地图干什么?” 唐天星一听,顿时笑了笑道:“南京可是个好地方,六朝古都,通苏杭二州,达鲁皖浙三省,靠近国际大都市上海,长江珠三角一代富庶的城市全在南京附近,如果我们唐家在南京有个中转站,不但与滇南张家的合作会更为方便,整个江南的生意,做起来都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现在南京是你的地盘,你是我们唐家的女婿,我也不能插手过去,怕你再小心眼,这把我郁闷的,都琢磨好几天了,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即不伤两家和气,还能不影响我们唐家的产业版图呢?” 我一听脑海之中顿时灵光一闪,是了!我多日苦思不解的问题就在这里,唐天星是什么人?说他是野心家都是小瞧了他,我与唐青衣一战,江湖中人尽皆知,我的名头难免会压着他,这很有可能已经惹他不高兴了,刚才那句话看似笑话,也有可能是实话,我现在又占据了南京,等于卡住了江南的交通要道,对他们唐家的商业扩展,确实不利,而且如果我势力日渐庞大,资产日渐丰盛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唐家是有一定威胁的。 这肯定会让唐天星如鲠在喉,他不是容不得我有钱,他是容不得我有势,江湖上只能有一个唐大少,像梅家虽然势力不小,但只局限在天津,天津距离北京又近,容易掌控,而且对唐家也构不成威胁,可我一旦得势,南京到北京的距离,那可不好掌控,一个弄不好,那就是南北分庭抗礼的局面。 要知道唐天星所代表的,并不是只有一个唐家,他所代表的是一个商业帝国,如果我在南京发展了起来,那必定也会有资本的介入,到时候也会形成一个商业帝国,就算咱们两家不计较,后面一大帮子靠着我们赚钱的人,也不会让我们安宁的。 怪不得那碧眼青狐临走时候提点了我两句:“遇雷则上,遇龙不抗。遇权则放,富贵不求。”当时恶斗唐青衣的时候,我琢磨明白了前面一句话的意思,后面一句则没有想明白,原来是应在了这里,我则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怪不得无论怎么琢磨,也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这一想通了,我顿时乐了起来,说实话,对于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本来我就是山村一穷小子,能有今天,我已经乐得睡觉都笑醒了,钱财权势,对我来说,都是过眼浮云,我根本就没当回事,当下就笑道:“大哥,我倒是有个解决的办法,就怕你不同意!” 唐天星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办法?” 我笑道:“我将我的产业,当成股份入股唐家,以后啥事我都不管,就和一泓游山玩水,躺着分红就成,就怕你嫌辛苦,不肯接收。” 我这话就是给他个台阶下,这样一来,我等于将所有的权势全都让给他了,每年就拿点分红,钱对他们唐家来说,也就是个数字,唐天星能不接收嘛!估计做梦都想呢!一听我这么说,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哈哈大笑道:“若能如此,那就太好了!准妹夫啊!你可帮了哥哥大忙了!” 我点头笑道:“那就这么定,你起草一个股权书,咱们先把这事办了,这样一来,我也算股东了,一泓嫁给我,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唐天星多聪明的人,一听我话就知道我是故意成全他,当下也不推辞,哈哈大笑,立即让人起草了一份股权书,兄弟两一签,万事大吉,我终于解开了心头之结,随后商议起怎么迎娶唐一泓,略过不谈。 待到了商定之日,专门包了辆客机接亲,不花公牛、三弄梅枝、周不全等等全来了,十二小峰岭的张海盛和刘婉清、刘哲一也来了,张海盛和刘婉清已经订亲,也就准备近期成亲,我们甚是为张海盛高兴,一腔痴情没白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就连郭惊天,也被师白樱拉来凑热闹来了,马长脸和王思聪负责筹办的酒席与婚礼细节、宾客住宿,安排的妥妥当当,一大帮人甚是热闹。 当天晚上洞房花烛,待三弄梅枝等兄弟闹完洞房,已经半夜了,就这样我也没放过唐一泓,有情人终成眷属,新婚夜初尝甜头,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云雨之事水到渠成,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两人才疲倦不堪的睡去。 婚礼过后第二天,不花公牛与三弄梅枝等人就告辞了,不花公牛已经成了蒙家之主,蒙家多年无主,百废待兴,他自然得回去主持事务,我知道强留不得,只得依依惜别。至于三弄梅枝,这小子跟随周不全学的,越来越有点高深莫测的模样,也难得的谦虚了起来,说自己手段还没学到家,得随周不全回终南山勤学苦练,我知来日方长,这小子也不会当道士的,总有见面的机会,也就随他去了。 宾客散尽,三天回门,又是一番闹腾,唐一泓刁蛮成性,虽然出嫁了,她那一层楼也不许人住,就空在那里,她高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天生唐家也不缺房子,那一层楼就成了我们小夫妻俩的闺房。 可甜蜜没几天,唐一泓就受不了了,为什么呢?老太太整天催她怀孕,说自己年岁大了,想在去见阎王爷之前,能抱上曾外孙或曾外孙女,唐一泓自己都没玩够,哪有心思生娃娃,和我一商量,干脆借口度蜜月,直接溜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可该来的总会来,何况我们俩云雨起来胡天胡地,也没有个防备措施,两个月后,唐一泓就犯了口,一检查都怀一个多月了,这就不能跑了,乖乖回到南京家中养胎,怀胎十月,孩儿呱呱落地,是个女娃娃,我们一家都乐疯了,我给取了好几个名字,父母又起了几个,唐一泓都不满意,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满月之后,自然是带娃娃送去给老太太看看,抱进老太太佛堂,老太太抱着就不肯松手,一边逗娃娃一边骂唐天星,说唐天星这么大了也没个数,也不娶媳妇生娃,可怜唐天星此时已经名满大江南北,却被骂的头都不敢抬,找借口溜了。 唐一泓就让老太太给娃娃起个名字,老太太一转头,看向佛堂前一人,随口说道:“就叫杨青衣吧!”言语之中,忽然多了一丝惆怅。 我定睛细看,佛堂之中,菩萨面前,还跪一和尚,面呈痴呆之色,正是唐青衣,瞬间明白了过来,点头应道:“就这名了......”一句话说出,我竟然也莫名起了一丝伤感。 一代枭雄,青衣怒马,踏遍三山五岳,声震五湖四海。之首,唯我独尊,战天斗地化魔,放下屠刀成僧。三柱心香,一念无明,从此青灯古佛,不见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