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皇太子:我的麾下都是天骄》 第一章 大荒皇太孙,囚困景阳宫 大荒王朝,皇都。 应天的大雪,铺天盖地地将皇宫染了白头。 若是稍稍站高些,便能看到,不少枝头上已是白花朵朵开。 在皇宫西南侧,有一处破旧宫阁,上书‘景阳宫’。 殿宇年久失修,如同少年老迈,黄口烟牙,飘飘洒洒的雪花落下,将深秋扬下的枯黄埋在地下,远远看来,倒也能看出这里原本的恢宏气派。 阁楼里,身着玄衣的青年正盘膝于案牍之前,手上是刚刚合上的《大荒奇闻录》。 少年十五六岁左右,眉清目秀,身躯略微单薄。 四处不见有半分华丽景象,整座大殿,烧火的盆却只有少年旁一个,颇是有些凄凉。 火盆虽说是鼎脚铜盆,雕刻出各种神兽形状,可那碳火稀疏寥落,若非这火盆制式高贵,仿若这不过是一处太监居所罢了。 “莫笑江湖少年梦,谁不少年梦江湖……” 随着一声短叹,宁安将手中之书落在了案牍之上,望向了阁楼之外。 漫天鹅毛飘落,宁安心绪也是一番动荡。 这具身躯困在这深宫之中已有七载,而他宁安,来这个世界也有七载了。 他本是蓝星上一个本分的码农,那晚正在辛辛苦苦的赶着老板布置的任务,熬着熬着有些困意,便眯了会眼睛,醒来便已是成了皇室后裔,更是皇太孙! 他原本是个孤儿,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如今一跃而上,成了人中龙凤,正常来说,这本是一件好事。 但…… 宁安闭上了眼,神情有些异样,缓缓舒了口气。 他脑海里浮现出他刚刚来到这里时的情景, 那是大荒奉天殿。 大荒天子背对着祖宗牌位,盯着旁边的司礼太监,脸色铁青,神情愈发阴沉。 “烂泥扶不上墙!” 这句话不是针对那太监,而是长跪在地上的宁安! “朕可饶恕你,但祖宗可以饶恕你吗!用一国气运,换一个所谓的破境法门,好!好!好!” 只见司礼太监颤颤巍巍的道:“回…回皇爷,殿下,殿下…那边,应当是有什么顾虑的…” 大荒天子冷冷地盯着司礼太监,如针尖的目光在他头顶盘旋,别说司礼太监了,就连刚回过神的宁安都感受到压抑在大荒天子内心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 “下旨,将皇太孙打入景阳宫,非有诏,不得出!” “皇…皇爷…” “混账!你这老狗,也想找死!” “老奴…老奴不敢,奴婢…遵旨…” …… “大荒皇太孙,呵呵……” 宁安双眸平静,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缓缓闭上眼睛,无边灰雾在他识海之中弥漫,朦胧、模糊、浩瀚无垠。 灰雾如水般流淌,点缀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的‘星辰’,它们有的大如磐石,有的小如尘埃,或藏于迷雾深处,或展露在虚空中。 不难猜出,这灰雾,属于宁安,而非是原来的皇太孙。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兀! 四周的灰雾流动起来,变得粘稠而诡秘,与此同时,他的识海也顺势激荡起来! 雾海翻涌,悄无声息间,一个披着灰雾的人影从其中走了出来。 但宁安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双眸无奈地望着前方,像是超脱这片世外,审视着这一切。 “试炼剑法,【一剑隔世】!” “至于背景……三号背景吧。” 宁安叹息,一念之间,雾海突然翻滚,瞬息之间,异象突生! 入目所见,一片小湖莹莹生辉,荡漾出浓郁的生命波动,里边还有几株荷花,圣洁无暇,碧叶上有晶莹露水滚动。 天上,一轮明月高挂,皎洁月光如水,洒落下来,整片小湖宛若笼罩了一层薄烟。 那还有半分恐怖和枯寂,只有荷塘月色的静谧,出尘缥缈,并且,这里有声音了。 “是否进入战斗状态?” 灰色人影徒然开口,沙哑、冰冷、机械,缓缓抬头,望着宁安,冰冷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是…” 宁安话音未曾完全落下,那道灰影便直接向那灰影暴起发难,手中真气凝聚成的剑光比皓月还要恐怖,斜劈而下! 咔嚓! 这一抹白色剑光,并不冰冷,而是一种炽热的白,如九天之上的神阳,在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刹那,迸发出来的光和热! 剑未至,一股无形的气势就将宁安全部笼罩,并未有任何真气波动,却让这方空间荡起层层涟漪! “来得好!” 宁安眸子锋锐,他手中徒生一剑,合身而上,没有半点花哨,锐利霸道的气机在身上流转,他如老鹰抓兔一般,一剑而出,如鹰击长空! 嗡! 不等那灰影招式变幻,宁安手中长剑宛如与这片天空融为一体,剑神直接翻转了一个刁钻的角度,转扫为刺,如仙鹤展翅一般,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瞬息之间行进十几步! 太快了! 这一剑,如闪电划过长空,太阳是光,闪电也是光,阳光璀璨,滋润进化万物,而闪电横空,雷击大地,却是天地间最具杀伐之力! 灰影之剑,早已是出神入化,但此时只能勉强撑着,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嗡! 宁安手中剑势再转,剑鸣声一下攀升到另一重境界,脊柱如龙,无尽压迫滚滚而出,如饿虎扑羊,凌厉剑光扑面飞舞! 简直无解! 猝然间剑速大涨,剑势如风如雷,令灰影猝不及防,剑芒之下,隐约间这片空间被短暂禁锢了。 叮! 两剑相碰,灰影剑断,炽盛剑芒一出,灰影破碎,化成点点金光,烙印在宁安的识海之中。 “这一剑,终于是臻至大成了。” 宁安负手而立,感受着识海之中的变化。 这一剑,仿佛化成了一个金色小人,念头流转,这个小人就在一遍又一遍将其演练。 宁安内外通明,心神冷寂,宛若超脱出去,俯视着自身的一切。 一剑。 两剑。 三剑。 …… 无数剑。 瑕疵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仅剩的一缕瑕疵也臻至圆满,这一门剑法,算是被他彻底掌握了! 也就在这时,他的肉身宛若被鹅毛大雪淹没了,海量的神秘物质洒落,从雾海中进入身体中。 他的五脏六腑中都有神秘物质缭绕,宛若仙雾入体,洗礼全身。 血肉、脏器、骨骼都在共振,充斥着浓郁的生气息,肉身与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气血充盈全身,喂饱了每一寸血肉,宁安胸膛起伏,只感觉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能量! 他借着心中油然而生的酣畅之感,出剑越来越快,招式已然是臻至化境! 若是有一宗师强者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只差一步,便可由势入境,踏入传说中的大宗师之境了! 不知疲倦,将这一剑演练了上千遍后,宁安方才封剑停手。 “胎息不缺,气血不绝,终于快将先天之境臻至圆满了。” 飞雪如猛虎,呼啸肆虐街头巷尾,穿过了皇宫,来到这景阳宫时,却如兔子一样温顺。 皇太孙宁安双眸缓缓张开,不再是寡淡如水,更多的是流光溢彩。 他自来到这片世界,便被束缚在这一个小小阁楼之中,未曾见过这精彩的世界。 但他通过原身的记忆,在加上这阁楼中的书简,对于这方世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三大神朝,合治天下! 七大上门,三大圣地! 海外诸岛,三教九流! 除去这些历史悠久、镇压底蕴的霸主级势力,还有大大小小的门派、世家,坐落四方。 传说中,这方世界的最强者——陆地神仙,上可摘星辰,下可入龙宫,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如此盛世,武道也自然也是发展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经过无数能人异士的呕心沥血,终于是找到了一条适合天下众生的修行之路! 这个世界只有开凿气海,才能称得上是正式修行,而气海之下,统称武夫,分练皮、锻骨、练筋、换血,由外练逐步转为内练。 一般人练武,都要从练皮开始,各种捶打,辅以药浴,练的膜坚韧如老牛皮,再锻骨。 服用大补之物如灵芝黄精,有家底的买猛兽诸如虎、牛的骨头,熬成秘药,进行拳架站桩的打熬,让药力散发到四肢百骸,皮如牛,骨如虎,再练筋。 江湖有句话说筋长一寸,延寿十年,也是循序渐进,练的筋如大龙,方可踏足下一步——换血。 换血大成,气血如汞髓如霜,从而全身得到蜕变,皮韧,骨坚,筋壮,血足,有九牛二虎之力,到这一步,生撕虎豹,已非常人! 而这四步不过是打牢基础,重塑根基,若是能将这四步都臻至巅峰,血气凝聚,真血自现,方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 而到了这一步,在江湖之上,也算是有了闯荡的资本。 而后的境界,便是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陆地神仙。 这五个境界,可谓是一境一冲天,难度是几何倍的增长! 但实力也是几何倍的增长! 尤其是大宗师之境,一人便可镇压一方霸主级势力,堪称核武器般的存在! 这方世界如此精彩,纵然是前世见多识广的宁安,也早已是心驰神往,奈何他命不好,被困这囚笼之中,何曾返自然…… 就连那些身份低微如蝼蚁的太监,这些时日也敢壮着胆子,对曾经的主子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在他们看来,这宁安和废柴已然无异! 纵然没有天子圣旨,剥夺皇太子之位,但他蹉跎七年,本就资质不高,以后又有何作为? 是啊,他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大荒以武立国,非以仁政治天下。 纵然有皇明祖训,太子之位,当立嫡不立长,可又会有谁会让一个废柴上位呢! 面对道家破境之秘,面对皇室之残酷,他没得选! 他既没有母族势力扶持,也无朝中权贵看好,一个徒有其表的太子虚名,又能奈何! 这才有了后来宁安许诺道家以国教之礼,换其门内秘法之事,只不过,他赌输罢了…… “当年的我,命不在我而在天,如今灰雾在手,命数在我,谁能让我为之惶恐,谁也不能!” 宁安望着窗外,眸光璀璨。 他觉醒的天赋,或者说‘金手指’,便是那灰雾。 那灰影便是功能之一,它能将宁安所学一切武学都臻至完美,通过不断与其交手,帮助宁安查缺补漏,将修行中的缺陷填补。 而且据宁安观察,随着他所学功法增多,灰影也随之变强,甚至将隐隐间,将他这一身武学融会贯通,重开一道! “若是我所学功法足够多,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境,大有可为!” 宁安眸中微动,神情渐起波澜。 除此之外,灰影对他修炼的反馈也非常高,每次他修为或境界提升,灰影还会反馈给他神秘物质,让他再次提升。 “这灰雾,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他抬头望着皇宫深处,眸中是古井无波,甚至平静的有些可怕。 “大荒皇族么……” 皇宫长空,何其像那千军万马厮杀不断地战场,漫天鹅毛,一如那尸山血海,杀戮不休! 第二章 欲出囚笼,日月同天 大雪落了一夜,景阳宫屋檐下那一长溜,粗似儿臂,晶莹剔透,冰凌如刀剑一样锋利! 七皇女宁瑶挽着一个竹青色食盒,匆匆走到外殿深处的景阳宫。 越是靠近这景阳宫,七皇女那张雅致的小脸就越发喜悦。 无他,这阁楼中的少年,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也是‘皇太孙’——宁安。 三年前,母妃因疾而终,只剩下她和皇兄相依为命。 七年前,皇兄因私自与道家龙虎山有所联络,故被软禁于此,算是思过。 皇宫虽大,族人虽多,但她却觉得只有皇兄一个亲人了。 所以听到皇兄依旧在读道经,她这才不免有些担忧。 但很快,她收敛收敛心神,小心揭开那食盒,看着里边的饭菜依旧热气腾腾,脸上这才浮出笑颜。 景阳宫内,读书声渐渐消退。 宁瑶这才敲门,推门进去。 宁瑶碎步而行,刷就坐在了他身侧,小心翼翼的从食盒里拿出一菜一汤,献宝似的端到了宁安身前, “皇兄,这是我亲手做的,你放心吃,不够还有。” 宁安看着她,神色微微异样,一语不发。 七皇女哧哧一笑,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一瓶酒,“诺。” 宁安也跟着笑了起来,接过来酒,吃菜,喝汤,饮酒。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洒洒,好不快活。 偌大的一个宫殿,仅有一个火盆,纵然是从小习武的七皇女,此时身上也不禁有些冷意。 “这些人可真是势力,皇兄身为皇太所孙,当年帮皇爷爷批阅奏折时,这里怎一个门庭若市,不知多少王侯将相想要给皇兄混个脸熟。 现在,皇爷爷不过夺了皇兄的权,让皇兄居家思过,便已是这番模样,若是日后,这…皇太孙的名号也被夺走了,真是断了我兄妹二人的前途。 当年皇兄对这个位置深感厌恶,若非是皇爷爷力排众议,皇兄早已是一个潇洒王爷了。 而今,他为何这般对咋,为何呀……” 宁安与宁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自他们母后去世,便一直相依为命。 “这深宫之中,本就多是趋炎附势的小人,皇兄又是身陷囹圄,那些下人都敢这么放肆了。” “这景阳宫本就寒气逼人,在加上隆冬飞雪,仅凭这一人碳火,又如何算的。” “莫说和其他的皇孙相比,就连那些下人……这等时节,连一个使唤的下人没有……” 宁瑶情到深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落,但又怕皇兄担忧,便是抚在了案牍上,身子像小猫一样,一抽一抽地。 宁安猛的饮了口酒,只觉得五脏六腑热流四溢,然后柔情地揉了揉对面皇妹的头发,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又指了指那烈酒。 七皇女不明所以,有些茫然,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皇兄的意思莫非是,这饭菜就像我,烈酒如同皇兄,你我兄妹只要同心戮力,未尝不可打破这僵局!明天依旧光辉灿烂!” 宁安笑着道:“不,我是说,这饭菜难…合皇兄胃口,下次这酒倒是可以多带来一些。” “而且,如果天象我没有看错,明天依旧是大雪纷飞,不会放晴。” 宁瑶一下子就泄了气,嘴里哼哼唧唧,“皇兄这又是嫌弃我手艺了,哼!” 不过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宁瑶也是止住了不在落泪。 宁安则是美美尝起了这烈酒,还是自家妹子知道自己喜好,一口下去,带着白色泡沫的酒水直接让五脏六腑都热乎了起来,在这大雪纷飞的时节,简直再爽不过了。 随后宁瑶便是絮絮叨叨起了最近的事。 他们二叔,也就是二皇子,冲锋陷阵,勇猛无双,几个月前,率领三千铁骑,大破西凉,使得西凉尽悬大荒战旗,立下不世之功! 而四皇子则长袖善舞,善于结交朝臣,不知有多少位高权重的权贵心向着他, 六皇子则有侠客之风,极好招募门客,为人豪爽,无数江湖好汉是铁了心地跟随四皇子,骐骥其登上大统,效仿上古之风! 宁安放下了手中碗筷,也开始娓娓而谈。 “三年前,三皇女拜入缥缈阁,有绝世女剑仙一剑横空,光雨无数,仙光蒸腾,照亮整个皇都,我虽未曾在场,但想来三姑当日一定是沐浴皎洁月光,如仙子羽化登仙,想来就特别好看。” 宁瑶:“……????……” 宁安痛饮了一口美酒,继续说道:“两年前,五姑姑曾来这荒宫探望,只见她明眸皓齿,若出水芙蓉,清丽绝世,一身白衣随风飘动,似是即将乘风而去的广寒仙子,钟天地之灵慧,绝尘世之俗气,冰清玉骨,近乎完美。” 宁瑶:“?!?!?” 宁安亲昵地用手揉着宁瑶的秀发,道:“一年前,七姑姑混入天下学子之中,参加国试,本只是图个热闹,结果一诗落定,天降金莲,地涌甘泉,直接惊动国子监祭酒,可谓是手段尽出,连哄带骗,想要收入囊下,最后是天子出面,才将此事盖棺定论。” 宁瑶:“…………” 宁安见状,失声笑了起来,又饮了一口酒,才缓缓道:“过几日我要去一趟藏书阁,你去跟老头子说一下,他还欠父亲一个交代。” 宁瑶先是神色一亮,然后双眸逐渐暗淡,她看得出来,皇兄对皇爷爷仅剩的那点亲情,已经快烟消云散了。 宁瑶轻声点头,“等皇爷爷下朝,我便去求一求他。” 不舍收拾好残局,宁瑶踌躇地看了一眼皇兄,皓齿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裹紧了裘衣,消失在风雪之中。 宁安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这七年,他枯坐景阳宫,从未踏出去半步,原本门庭若市,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座冷宫。 如今要踏出这牢笼,都不得不靠他那已经死去的便宜老子,哪有半分皇太孙的样子。 思绪回转。 宁安神识收敛,灰雾当中,无数星辰蛰伏其中,只有两颗如日月同天,闪烁耀眼。 “希望他们都准备了好了吧。” 宁安按了按太阳穴,眼眸突然黝黑,周身所有的竹简都浮现出微妙的光泽。 宁安安静地走上上座,让身体和脸部笼罩在浓浓的灰雾之中,接着深处左手,于那两颗熟悉的暗红星辰建立了奇妙的联系。 就在这个时候,雾海之中,深红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显现,一下子就将他淹没! 第三章 星辰之秘,不世妖皇经 大乾,皇宫。 梅雨时节,细雨纷纷。 洛灵儿正坐在卧榻旁,手中拿着一块花纹古老、表面有裂的铜镜,眸中迸发着满满的热情。 “镜子啊镜子,你醒醒……” “我以大乾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快醒醒……” “嘤嘤嘤,不要逼我砸你啊……” 她不断地絮絮叨叨,换了一种又一种的办法,但手中铜镜始终毫无动静。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是选择了放弃,委屈抿嘴,小声嘟囔道: “‘五先生’不会是在骗我吧,不应该啊,他那么高的存在,怎么可能来骗我呢……” 她话音未落,手中拿着的铜镜突然绽放深红色光芒,将她笼罩进去。 ……… 南海。 碧波之中,波光粼粼,皎洁月光高挂在空中,此时轻轻转动,月华如水,悠悠荡漾。 盱眙之间,一道人影破水而出,宛若游龙戏水,缥缈无双。 只见他唇红齿白,眼神清亮,无比善良,才不过十三四的模样,颇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但一把与他身形并不匹配的黑色大戟,突兀出现在了他手中,黑色锋芒吞吐之间,虚空都隐隐在破碎。 “半篇《妖皇经》,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鲲昊低语道。 就在这时,那大戟与他手掌之中有深红爆发,刹那间便淹没了周围。 ……… 灰雾之上,无边穹顶笼罩,神秘、恢宏、恐怖,就像是旧纸堆中,对仙神之所的只言片语一般。 穹顶正下方,灰雾簇拥,数十张石桌井然有序的坐落其中,前后亦安置有同样的石椅,椅子背后,璀璨闪烁,深红暗敛,勾勒出不同的形状。 就在这时,两张石椅深红绽放,喷泉般上涌又缓缓落下,‘接引’下两道模糊的身影。 白衣胜雪,双眸如水的洛灵儿本能的就往上仰首,只见浓郁灰雾之中,身影向后靠坐,双手平放,置于桌沿之上。 “大乾洛灵儿,见过五先生~”洛灵儿语气轻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记师生礼。 接着她转过身,看着对面,用同样的语气,道:“大乾洛灵儿,见过鲲师兄~” 洛灵儿体态轻盈,如花树堆雪一般清新,盈盈行礼,拜见鲲昊。 “师妹客气了,师兄回礼。” 纵然是高傲如鲲昊,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族女子真的美丽无暇,根本寻不出一缕瑕疵,近乎完美。 说话之际,宁安微低脑袋,将一手虚握,轻捻着下巴,一言不发,安静旁观。 这些星辰,或者说所‘代表’的生灵,便是这片灰雾第二个秘密! “若非当时命大,否则早已是命归九幽。” 宁安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他当时看着这近乎全息投影的星辰,半是迷惑半是兴奋地伸出一只手,试图触碰到其中一颗深红的星辰,寻找这片雾海更多的功能。 可当他手指刚碰到那颗星辰时,忽然有水波从他身上荡漾而出,激得深红绽放,如同梦幻的烟火。 他被吓了一跳,在收回手的一瞬间,又不小心碰到了另一颗深红的星辰。 刹那间,这颗深红的星辰也是光芒大作。 宁安只感觉,自己脑袋空空,精神涣散,好像快要死那一样。 “不过,福祸相依,祸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宁安的另一只手,幅度很小的摩挲着石桌的边缘,表面则是不动声色。 根据他的推测,这些星辰代表的就是天下生灵,星辰颜色越深,也代表着该生灵的身份越高贵,天赋也越高。 至于星辰上所刻画的不同图案,便应该是他们通往这里的介质…… 他又微微低首,不经意间看了看眼前二人,破镜配佳人,大戟对稚童……… 该说不说…确实有些怪异。 这时,洛灵儿的问候也结束了。 洛灵儿轻吸了口气,双眸似迷蒙着水雾,如梦如幻,隐含期待的说道:“鲲师兄,水灵之魄你拿上了吗?” 鲲昊看着上座的宁安,只见他一手捻着下巴,仿佛在思考别的事。 “这个玩意儿,诺~” 鲲昊不经意间望了宁安一眼,依旧没有反应,便施施然地打开了腰间的宝袋。 一方足有水缸粗细的容器,上面刻有各种海中异兽。 随着容器的盖子被掀开,容器宛若碧绿深潭,九天数尺长的金色鲤鱼,拖着一口水晶小棺浮出水面,顿时让整片灰雾中充斥着无比旺盛的生机,像是有一片汪洋在波动。 水晶小棺,长一米,宽两尺,晶莹剔透,在里面,有一团碧绿色的水团,翠绿可滴,璀璨夺目,强大的生机正是源自于此! “鲲…鲲师兄,你…这…” 洛灵儿动容了,难以保持平静,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震惊的神色,美眸一动不动地望着。 “师妹可是对此不满意?若是不满意,下次为兄多带一些便是,绝不会委屈师妹的。” 鲲昊将宝袋塞到洛灵儿手中,双眸平淡,一举一动中,仿佛这并无不妥。 因为他本就是海中皇族,这水灵之魄对于人族或许有些难得,但对他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东西了,直接都是扔鲲族宝库的,与他所要交换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鲲昊又深深看了笼罩在灰雾里的五先生一眼,如同磐石一般寂静无声,便回过头来,笑着道: “师妹,那半篇《妖皇经》是否?” “我…拿不出原本,只是记在了脑海中,这…” “商议之时我并未提到原本,师妹不必如此。” “我准备一下,好了,开始吧!”洛灵儿吸了口气,集中起全部注意力。 一个又一个歪歪扭扭的’上古文字’被洛灵儿借助灰雾写了出来,每一个字都似乎极其耗费心神,不消片刻,她已经是香汗淋漓。 鲲昊也是极为认真的看着洛灵儿的每一笔,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一点点细节。 每一个古字都犹如天生的道纹,交织出天地间玄奥莫测的力量,让寂静不动的雾海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宁安不经意抬头,只是瞄了一眼,直接就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但浓郁的生之气息瞬间让他回过神来。 虽然这些所谓的‘上古文字’被洛灵儿临摹描写的有些丑,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因为,这就是他曾经世界所流传过的文字! 最重要的是… 还踏马的是简体!!! 第四章 初始之中,传武天骄 雾海缭绕,似天地本始,又如万物之母,包含万物。 每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符落下,都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激荡,阴阳并济,太初衍生,清气与浊气交融,合气化生,蜕死寂,演生机。 书写的同时,洛灵儿侧首看了‘五先生’一眼,想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反应,可惜,在她的视线中,‘五先生’始终一动不动,就宛如一尊雕像。 一个个古字浮现,逐渐连成一篇经文,隐约间,与这片雾海相融,竟给人一种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感觉,让人难以揣度。 “这些古字,我几乎去请教了我家所有的古学者,但结果…微乎其微,只能辨识那么几个字…” “无妨,师妹尽管写便是,我南海或许其他的没有,但那么一两位‘老古董’还是找得到的。”鲲昊虽神情一沉,但嘴中却说的毫不在意。 实则他内心也是没底,上古的一切早已葬送在岁月长河中,仅有那么一鳞半爪被埋在古老世家的旧纸堆里。 若想要修行这篇经文,就必须要要认清所有的字,简直无解。 轰! 最后一笔落下,雾海再次颤动,就连有些虚脱的洛灵儿也是看着这经文,有些说不出明悟。 似是看云卷云舒望天雁南去,任凭花凋零内心一片祥和,有一种天人合一,道身自然的空灵。 鲲昊极尽升华,他体味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道,与他自身契合,但这些经文他就没几个认识的字,那种道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第一行,第二个字是鱼,第七字是千,第三行,第四个字是鸟,第七个字是为,第五行,第九个字是云。” “我们家那些老学究也只认识这么多字,师兄,抱歉。”洛灵儿不好意思地看着鲲昊,但也无可奈何。 “不碍事,我认识的几个字,倒能和师妹所说对得上,第一行第二字没错,第八个字是里,若是师妹翻译无误,那合起来,便是千里。” “千里?不应该啊,最少这应该也是万里吧,莫非是那些老学究认错了,那个字应该……” 宁安静静旁听他们的交流,原本并没有准备插嘴,可现在嘛,他突然有个想法。 洛灵儿和鲲昊认真分析着自己所认识的字,正试图将其组合,却突地听到了敲石桌的声音。 她和鲲昊同时转头,望向了坐在上座的宁安,只见这位笼罩在迷雾里的强者手指轻敲,沉声道: “那里确实是千里,但若是加上前边几字,其意便大不相同。” “这里几行字的本意是: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洛灵儿听的是又呆愣又茫然,完全不明白这篇经文要表达什么。 她下意识地去看旁边鲲昊的神情,却愕然发现对方神情一颤,僵硬在了那里,如同普通人听到晴天霹雳一样。 “鲲之大……化而为鸟……鲲之大……化而为鸟……”鲲昊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仿佛捉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抬头,恭恭敬敬地行弟子礼,声音沙哑, “晚生,在此谢先生赐法。” 宁安保持住神秘高深的形象,淡然说道: “这就是算是吾,提前预付的酬金吧。” 预付的酬金…… 洛灵儿和鲲昊相视一眼,问道:“不知先生想要何物?” 对面的鲲昊也是跟着应承,“先生所求,晚生拼了命也会替先生取来。” 宁安缓缓摇头,道:“吾说过,这里只是一个互相交换的地方,不会有其他的东西掺杂进去。” “先生,我……” 宁安往后一靠,右手一摆,止住了鲲昊,随后十指交叉,抵于下巴,嗓音磁性而低沉道: “帮吾搜集这些带有‘上古文字’的经书,哪怕只有半页!” 上古经文? 果然,只有这样的东西才值得‘五先生’这样的人关注……鲲昊先是一愣,他发现自己竟然根本不感觉意外。 只有那些破境无望的大宗师,或者是只见于经卷上的陆地神仙,才会对上古经文如此感兴趣,这是每一个绝世强者的必经之事! “我以鲲之一族的信仰发誓,一定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尽力搜集到更多的上古经文。” “吾说过,吾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刚才预付的酬金只相当于一篇经文,如果有多余的,吾将额外再给予。”宁安以一种不占小孩子便宜的口吻说道。 “有您这样的先生,我辈之幸。”洛灵儿和鲲昊黯然片刻,再次恭敬地行了一记弟子礼。 未等二人起身,便听的轻微一声,一道全身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宁安双臂放于扶手上,十指交叉,淡淡道:“功法之问题,便去问吾这分身吧。” “谢先生!” 洛灵儿和鲲昊再次相视一眼,眸子中是浓浓的感动,毫不犹豫,二人直接与那灰影动手,刹那间,雾海激荡。 而坐在上座的宁安,内心则是泛起了道道涟漪。 他本意其实不过是借二人的功法超脱,酬金便是利用分身的特性为二人指点瑕疵,但…… 在洛灵儿和鲲昊眼里,上座的人远远强于族中老祖,极有可能是陆地神仙级别的老怪物,怎么可能贪图他们的功法呢! 所谓的酬金不过是安慰他们罢了,一想到这,二人心里的感激就愈加浓厚了。 宁安整张脸都笼罩在灰雾之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就连那声音也被处理过,其他人听来只觉得是历经沧桑岁月,道一声前辈、先生,倒是并非不妥。 就在灰影和洛灵儿二人交手时,他突然敏锐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突然有种感觉,他可以再触碰一颗红色星辰了! 换句话说,他可以再召唤一个如同鲲昊这样的绝世天骄了! “不过…身为天骄总会属于自己的傲气,不是谁都会喜欢如此的…还是以后再说吧…”宁安摇了摇头,暂且将这个冲动搁置到了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那灰影再次化成一片飞灰,消失不见,这也代表着上一次洛灵儿和鲲昊所交给灰影的秘法,二人已经练至大成了。 宁安看了看二人,平淡又不容置疑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恭送‘五先生’。”洛灵儿和鲲昊同时行李。 宁安一挥手,切断了联系,洛灵儿和鲲昊的身影迅速破碎消散。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 宁安起身,感受着神识宛若真身一般,急速下坠,血红与灰雾弥漫,这片空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第五章 炼神之法,宗师之秘 “旺财。” 一秒。 两秒。 三秒。 …… 景阳宫内,寂静无声。 宁安手捧书简,靠坐在床榻之间,嘴角微微上扬。 “有小鱼干哦。” “喵?喵!喵!!!” 原本死寂般的宫殿,徒然如死水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个油光发亮,胖的有些臃肿的橘猫噌的一下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跑动之间,身上的肥肉随之张扬,就像是一个大面团飞来,但左右腾挪之间,灵活无比,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之感。 “喵~” 呼吸之间,橘猫已经停在了床榻旁,猫首扬起,嘴巴张开,舌头一吐一伸。 那双浅黄色的瞳孔之中,更是划过一抹人性化的期待之色。 “表现不错,奖给你的。” “诺~” 宁安笑了笑,如同变戏法一样,手中突兀出现了一盘小鱼干,放到了那橘猫面前。 “喵喵喵~” 橘猫像是能听懂宁安的话,瞳孔中那抹人性化的神采更加生动了,亲昵地拱了拱宁安的手,这才趴在地上,狂造起了小鱼干。 “修武之法,却又有修仙之道,志怪之说并不为假。” 看着如同大胃王一般橘猫,宁安感慨万分。 要知道几月前,这橘猫不过只是一只没有灵智的野猫罢了,而如今灵智大开,更通人言,何其怪哉! “不愧被称为上古遗族,留下来的的好东西就是多。” 宁安放下书简,眸中灵光流转,颇是有些感慨。 他现在能有这般近神的手段,一切都源自于鲲昊从族中密库中偷得的《炼神术》。 《炼神术》,顾名思义,就是提前帮助修士将精神力量凝为实质化,宗师积蓄到圆满,一步便可入大宗师,甚至神念修行到最后,更可达到一念而万物生的地步! 简直如同一般! 入宗师,凝神识,聚福禄,修长生! 何谓神识? 无形无相,洞察入微! 通俗一点来说,便是精神念头凝为实物,化作一颗颗透明纯净的念力点,如同阵法之基,延伸六识。 若无其他辅助手段,仅仅是开辟识海,养出神识就让无数天骄止步,更不用说神识圆满,蕴养出一道属于自己的神诋念了! 而从古老的旧纸堆里,依稀可以找到上古辉煌的只言片语,先天之境多如狗,宗师之境满地跑…… 这样一本近乎于神书的经卷,却在近古时代失传了,可能是太过变态,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直接葬送在岁月长河中。 从此之后,除非是破境入大宗师,神识破窍,养得神念,虚空御物,否则只能寻求武道破境,一力破万法! 这样的结果便是,蜀山一众圣地直接没落,天下道法不得不依附于武道,才得以苟延残喘。 得此神书,在灰影的帮助下,宁安不过半个月就修得神识,三个月便已是神识圆满。 神念一成,宛如开挂,百米之内,宁安入目所见,蚂蚁蛇虫,纤毫毕现! 头一次修炼精神武学,他颇有些新奇的感觉。 便想试一试,他能否像上一世志怪书籍中,神仙点化顽石、高僧降服龙虎一样,开启动物灵智,让其成精。 这只橘猫便是他所验证的对象,神念如火,挣脱蒙昧,觉悟灵智,通习人性。 “也不知它有没有机会,像上辈子神话中的大妖一般,长生逍遥。” 宁安脑海一动,嘴角微微上翘。 初入先天,宁安对于神识的应用,并不熟练,只能将一些简单的念头,打进橘猫体内。 而这些念头,如同枯树逢春,迅速在橘猫体内生根发芽,帮助橘猫灵智大开。 叮! 就好像一声轻响,回荡在久远的岁月里,继而,宁安就看到旺财体内一点青色光华浮现。 须臾间就如流水一般荡漾起来,看似缓慢,但不过一念之间,就围绕在宁安的神识之上。 若有大宗师在此,必然惊呼怪哉,一个畜生居然也可以开辟出识海?! “唉,好好的一只猫,怎么就像狗一样狗里狗气的。” 思绪回转,望着咕嘟咕嘟大口吞着小鱼干的橘猫,宁安眉头一凝,有些无语。 就在橘猫狼吞虎咽之时,敲门声响了。 咚咚咚。 宁安脸上露出微笑,他知道是七皇女来了。 “是瑶儿吧,进来吧。” 吱呀吱呀。 大门开了。 一张小巧的脸蛋从门口探了出来,‘刷’的一声,如风一般,靠坐在宁安边上,有气无力地喊了声, “皇兄。” 宁安揉了揉七皇女的小脑袋,嘴角含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家皇妹这么不开心。” 宁瑶倒是不急着回话,反而是看着那只正在狼吞虎咽的大喵,灰暗双眸瞬间就放起了光,直接就是一记大擒拿手,将橘猫抱了起来。 “旺仔乖,姐姐抱~” “旺仔真可爱,亲亲,贴贴,rua~” 摸着那柔顺的绒毛,还有那胖嘟嘟的小肚腩,宁瑶愈发开心了。 “喵?喵?喵?” 旺财叼着一大嘴还没吞下的小鱼干,望着那即将下来嘴,瞳孔中飘过一抹慌乱,还有些懵逼。 这个女人要干嘛? 可恶的女人! 小鱼干你都要抢吗! 还有,别摸劳资! 劳资怕痒!!! 橘猫一边努力地吞着小鱼干,一边翻滚着身子,想要从这可怕的女人手中挣脱出去。 但这些动作落在宁瑶眼里,一切都变了个样。 “旺财别急,慢慢吃,姐姐不怕身上擦着油~” “乖,是这边痒吗,姐姐帮你挠挠,嘿嘿嘿~” 尤其是橘猫的眼睛,像是通了人性,一闪一闪的,格外惹人喜爱。 “今天给皇兄带什么好吃的了。” 宁安瞥了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旺财,嘴角含笑,开口问道。 “哎呀~” 七皇女吐了吐舌头,脸上浮出两朵红晕,赶忙从食盒里端出几碟菜肴,末了,她又拿出了三个瓷白酒瓶,里边装的正是大荒千金难得的美酒——秋露白! 七皇女从袖口拿出一个皇色布袋,递给宁安,眼睛泛红,语气中微微带些哭腔, “皇兄你生在皇家,就算不是皇太子,也该封亲王,穿冕服,手握大权统领一方… 可现在呢……被禁足在这景阳宫中七年,整整七年啊!朝中的大臣都换了一茬了! 就算是因为所谓的气运之说,哪怕是罚皇兄做回一个平民,也比当这笼中之鸟要强啊!” 宁瑶压抑着声音,越想越气, 砰! 宁瑶小手直接就拍在了案牍之上,震得杯盏,酒壶摇动,她心中的恨意,充斥着整个胸膛。 生在皇家,本应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对皇兄来说,这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倒霉气! 七年过去了,其他的皇兄都在膝下承欢,而皇兄呢! 也不知道皇爷爷见了皇兄,还能不能认得出来了。 想到皇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折磨生活,宁安就恨,但却无可奈何。 宁安微微一笑,伸出一指,轻轻刮了七皇女鼻梁一下, “身为大荒皇族,每日吃穿用度不愁,除了有些行动不便,但其他又不曾少了我的。 和那些顿顿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相比,不知道有多少羡慕我呢……” 宁瑶瘪着嘴巴,沉默下来,收敛内心的情绪,想说的那件事也被埋藏了起来。 不经意地看了看那唯一的火盆,哪还有半点火星,整座景阳宫,更是破烂不堪,除了书架周围一尘不染,其他地方早已落下了厚厚的尘土…… 她心里轻叹一声,皇兄真的堕落了吗,可…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啊! “这酒不错,入口醇香,留有余味,好酒……” 第六章 大辽太子,天人之姿 “检测到您《御剑九决》大成,是否提升到圆满?” 景阳宫中,烛火摇曳,飞雪不歇。 宁安盘身坐在卧榻之上,双眸紧闭,一股带着岁月沧桑的气从他身上透发而出。 “是。” 宁安心神一动,无声说道。 雾海之中,那到灰影应声而碎,化为漫天白雪,全部落在了宁安神识之上。 “嘤~” 纵然这种类似醍醐灌顶的事情宁安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宁安还是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仿佛是春雨绵绵,滋润万物,宁安浑身上下暖融融的,气血神识瞬间达到了最为巅峰的状态,甚至各大窍穴鼓鼓胀胀,要透体而出。 一股清凉的气息散开,渗透进四肢百骸,在这刹那间,宁安本就躁动的气血开始暴涨,瞬间滋润进全身的骨头之中。 须臾间,宁安全身上下顿时发出一连串的噼啪声,最后更是筋鼓齐鸣,百窍齐震! 咚! 一道沉闷的声响,如战鼓擂动,整道神识上下都是力量,实质的精神化像是金色火焰一样,在不断跳动。 若是此时有人在场,就会发现,宁安的身上再不断褪去旧皮,一层如婴儿般细腻的肌肤显露了出来。 呼! 寝宫之内,宁安胸膛起伏,吐出了一口笔直的白气。 宛如神龟吐息,又好似飞剑一般,整个景阳宫都生出蒙蒙的白色光华,光辉不是很炽烈,却如春风化雨,半息之后,才慢慢散去。 “神识圆满,胎息不绝,显隐二脉彻底贯通,先天之境,终于是圆满无漏了。” “七年了,终于是要入宗师之境了么。” 感受着身体之内的变化,宁安脸上露出笑意。 现在的他,浑身骨骼莹白如玉,经脉畅通无阻,宛若大龙盘扎,血气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胎息之气更是浓厚的可怕,每一次灰影破碎,都在不断地打磨他的真气,如今的他,仅凭真气质量,足以镇压无数所谓的天骄! 灰影不仅仅是提高他的修行资质,更是于潜移默化中改良其根骨,每次修行功法破境,他都能有更深的感悟。 等所有的胎息循环结束,归于丹田,宛如一块乳白色的玉石,凝练到了极致! 宁安从卧榻之上起身,只觉得全身酸酸麻麻,定眼一看,只见全身都粘着未曾全部褪下的死皮。 而这也是先天之意,回到最原始的状态,蕴养一口母胎之气,从天地清浊中寻得造化长生。 宁安右手轻抬,这些杂质便覆盖了一层淡淡火光,须臾之间,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状态。 收拾好一切,宁安换上一身整洁衣裳,缓缓走到景阳宫门前,手中已经持上宁瑶给他的小黄包。 那里边有当今大荒天子的随身令牌,在这皇宫内可畅通无阻,不过他只有三天时间。 此时他一步踏出,便可离开这禁锢他七年之久的牢笼,之前还未觉得有什么,但此时要前往藏书阁,反而有些忐忑起来了。 皇宫大内,高手如云,宫内后天武者无数,先天高手也随处可见,宗师强者虽不多,但好巧不巧,那藏书阁阁主便是其中一位。 更无语的是,那阁主传闻最擅长望气之术,还和他那便宜老子不合…… 在景阳宫,灰雾可斩断他的一切气机,一旦出了这里,便只能靠他自己了。 “希望洛灵儿给我的这本《五遁隐气术》不要太让人失望啊……” 他可是老实人,绝不会随意往别的皇子身上泼脏水的。 …… 北风萧萧,落雪猖狂。 皇宫中灯火璀璨,陪着一众贵人嬉戏,而灯火的尽头,是东风如刀,一片黑暗。 宁安一步踏出景阳宫,然而,他还未曾走上两步, “殿下,皇爷说了,只要您出门,便让奴婢跟着。” 一个身着深红锦缎龙纹蟒袍的太监迎了上来,脸上笑容可掬,真宛如在关切宁安一般。 宁安在景阳宫中枯坐七年。 这太监便在景阳宫外监视七年。 他修为不一定很高,但深受天子信赖,宫里的人都称他万公公。 宁安抬起头,望着天穹,双眸寡淡,平静的让人害怕,仿佛并未听出这话中的含义。 万公公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手中拂尘一杨,脸上徒然一正,尖着嗓子,道:“皇爷口谕。” “圣躬安,孙儿听着。” “想去藏书阁?呵呵,七年前不珍惜,七年后便想起来了么,真是愚不可及!” “念在小七即将入嫁大辽,为你求情,朕便允诺了你这个情求,望你好自为之!” 宁安微微一愣,一抹阴沉之色逐渐浮现他的脸颊,未几之后,他直接转身,道:“去奉天殿。” 万公公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的宁安,暗叹一声,无声息间挡在了宁安身前,摇头道:“回殿下,皇爷说了,他不想见您。” 宁安不管不顾,一指万公公,怒喝道:“以下犯上,你想要造反不成!” “奴婢不敢!若是其他的事,奴婢必然照做,唯独这件事,殿下不要在为难奴婢了。” 宁安淡淡地盯着万公公,那眼神,令万公公不寒而栗。 “孤说了,备车,去奉天殿!” 宁安冷冷地盯着用身体堵路的万公公,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皇太孙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但万公公还是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一种俯瞰和霸气,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所养成的无敌气,是真龙俯视蝼蚁的目光! 嚓!嚓!嚓! 无言的寒风带着雪花吹过宁安的脸颊,带着凛凛的寒意,无情吞噬着黑夜。 王公公受不住这目光,脸色微变,却只是微微低首,避开这道锋芒,但依旧不曾让步。 轰! 宁安伸手,一掌就打在了万公公身上,万公公长发顺势飞舞,但身子依旧纹丝不动。 身为大荒天子身边的红人,万公公的修为自然是不差。 宁安即使有灰雾修改命数,也不过是先天圆满的修为,根本没有半点翻盘的机会。 他纵可以暴露修为,一巴掌将这太监打成肉泥,但然后呢? 就他现在的修为,若是胡来,莫说去奉天殿,连这景阳宫他都走不出去。 宁安的脸颊有些狰狞变形,他几乎咆哮, “孤是大荒皇太孙!七皇女是吾皇妹!” “殿下,您失态了。”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来,皇宫大道上,两道人影似乎定格了,就那么对峙着,一言不发。 宁安想了想,弯腰从靴子中掏出一把水晶匕首。 他看着眼前的万公公,眼眯成了一条缝,手持匕首,直指前方。 他眼中带着怒火,两步并三步,直接将匕首抵到了万公公脖颈上,眼神凌厉而又带着厌恶, “万大宝,这是大荒太孙的命令!” “殿下,这是大荒天子的命令!” 皇宫深处一片通明,而景阳宫外,几乎没有明亮的地方,唯一的一点烛光,都被大雪所覆盖。 他缓缓脱下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就那么盯着万公公,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没多久。 他曾许下宏愿,若是能成为大荒之主,必定要将这皇朝,打造成圣人所期许的模样。 他还许下愿望,不管这一生如何,宁瑶将会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哪怕是她做的饭很难吃,很喜欢抹眼泪…但没有其他色吗可以替代! 他甚至有这片世界最恐怖的金手指,十年…不,五年!三大皇朝,七大上门,六大圣地,将全部奉他为师! 他的筹码多到吓人,凭借这些恐怖的力量,这天下,何愁不能人人如龙,举世飞升! 他上一辈子没有拥有过亲情,甚至在职业场上被人算计过,有人心疼他,有人污蔑他,有人远离他。 而这辈子,他好不容易有一个亲妹妹啊…… 呼呼的寒风好像更冷了,使劲将雪花摔在地上,吹的马车上的车帘不住呼啸。 怒? 还是不怒? 这是两股愈发直接的呐喊。 景阳宫外,万公公看着宁安紧闭双眼,眉毛不断跳动,而他手中的匕首却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他一般。 慢慢的,万公公消失了,景阳宫也消失了,仿佛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 “杀!杀!杀!” “那可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啊,杀了他,杀了他……”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攥紧匕首的手指由于用力太大苍白起来,宁安只感觉深深的无力。 面对大荒皇族,像他这样的废皇孙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所谓的天命在我、人人如龙,想法在现在来说,实在过于天真了,根本没有考虑到现实的因素! 一念及此,宁安忽然脊背冒冷汗,他想到这进几年来,他修为境界突飞猛进,就有些过于自信了,思虑决断变得尤为轻率,读书人谋定而后动的修养尽皆抛之脑后。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废太孙,若我修得陆地神仙,所谓一朝太子,不过笑话耳!” 宁安心里暗道,同时一股清凉之气从识海中流淌而出,浸润到四肢百骸,让他躁动的气机悄悄平静了下来。 思虑一通,宁安只觉得胸中戾气,消散一空。 囚笼牢笼七载,纵然前身和大荒天子有血脉之情,但到了他这里,已经看的很淡了。 他从未指望过,那高高在上的大荒天子会来这冷宫之中看望自己,哪怕有少许温情。 一方面,他本就不曾体会过天家温情,自从来此都是在这冷宫中度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另一方面,也是他对现实的清晰认知,文不成武不就,还引狼入室,若非他是嫡孙,怕早已是坟头草两丈高了。 “之前的我,引狼入室,囚禁冷宫七载,这并无不妥,可以理解。” 宁安默不作声,思绪流转。 “可瑶儿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相信,大荒天子不知道那大辽皇族风气有多恶心? 妻母、娶嫂! 简单来说,就是子妻其母,兄收弟妻,弟继兄妻。 父亲死后,儿子便会迎娶自己母亲,长兄亡故,弟弟便会娶了自己嫂嫂。 如此有违人伦道德,底线全无,让人作呕的大辽,属实让天下人为之作呕! “真就能如此狠心?” 宁安抿紧嘴角,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那位大荒天子。 大辽皇室并非是一脉单传,而是由三脉共同接管,分别为善于庭,左贤王庭,右贤王庭。 由此可知看出,大辽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也会有矛盾相争。 每一次争夺天子之位,就是他们互相斗法,斗争最狠的时候。 当今的大辽天子,便来自于左贤王庭,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才情,武学境界,一举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 他成天子后,左贤王庭立刻得势,压得其他两脉抬不起头来。 算算时日,这马上便是大辽老祖们甄选继承人的日子,而这关系到每一脉百年的格局变幻。 就算不去考虑其他,其中的危险性,也是不言而喻。 那可是个恶心的皇族,若是争夺失败,妻女皆为他人之玩物。 如此污秽之地,宁安如何不怒! “三个月,够了!” “杀人,借刀便可!” 宁安心中定下计策,缓缓将腰间的匕首皮带解开,将匕首裹了进去。 “今晚,孤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去过藏经阁。” “奴婢明白。” 万公公笑容可掬地望着宁安,不经意间擦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那水晶匕首是历代大荒太子特有之物,外界也有一种说法,叫它——魔首。 无他,若是有大荒皇族,不顾一切,献祭自身血脉,激动匕首内的护道龙魂,宗师之下,必死无疑! 而宗师强者…… 又不是傻子,干嘛要傻傻的往前顶,都修出神识了,躲开不香吗! 他虽然是个太监,但也是一个有追求的太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离开这个美好世界。 “有劳万公公了,还请万公公替吾向皇爷爷带一句,如果他肯见孤。” “奴婢一定带到。” 宁安点头,神情自然,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假象,“有劳公公了。” “殿下严重了。” 万公公牵出一辆马车,扯着公鸭嗓子,尖声道:“请皇太孙,上座。” 宁安淡淡点了点头,手中的匕首也放回了腰间,就在即将登上马车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 “大辽的什么人。” 面对这冷不防的一句,万公公愣了一下,然后赶快道:“自然是大辽太子,外界传闻啊,那大辽太子,有天人之姿,七皇女……” “哦。” 车帘落下,车内车外便不再是一个世界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道浅浅的声音落在雪地印记中。 “大辽太子…天人之姿…呵呵呵…” 第七章 大荒藏经阁 雪花飘落,一盏灯火,马车无声,缓缓而行。 宁安车在前方。 万公公静静随在之后。 抵达藏书阁,宁安宁安,万公公随之牵着马车,然后便如一尊泥塑,在一处空地侯着了。 皇爷给他的旨意是,宁安去哪,他便去哪。 而藏书阁乃大荒皇族之重地,自然不是他一个太监可以进去的,只能在外等候。 况且,这点风雪,对于早已踏入先天的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宁安踏过藏书阁门槛,一步一步往里走着,远离了太监与皇家,身形练消散在纸张书墨中。 偌大的走廊之后,方才是真正的藏书阁,淡淡的书香之气扑面而来。 片刻之后,宁安便战力在了一扇白色的玉门之前。 “仙!” 只见这扇足有三丈的玉白大门之上,最上方有一个血红的大字,上书“仙”! 此字之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圧感,宛如其中有血海尸山一般,喘不过气来。 而此字的下方,却是一名霸气无双的男人的雕像,只见他双手背负,仰头而立,看着那个“仙”字,确实一剑无奈之感。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和一个表情,就已经将修行之难,表述的淋漓尽致! “大荒开国天子,大宗师圆满之境,但最终还是没有突破到陆地神仙之境,功亏一篑。” 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容,宁安伸手一推,“嘎吱”一声,白色玉门缓缓的向后打开了。 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有枯黄书卷,有玉石书册,也有竹石篆刻,堪称穷天下之书,包罗万象。 “来者止步!” 突兀之间,一声轻叱落在了这静寂的空间之中。 一道淡金色身影,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立于半丈之高,紫色道袍轻扬,看起来年岁不是很大,黑发如瀑,眸光开阖间,仿佛有两轮炽盛的太阳在转动、沉浮! 这才是藏书阁一层,居然已经是一位先天六层的高手。 宁安眸中隐晦光彩闪过,看出了这中年的修为,不禁感慨大荒皇室的实力之雄厚。 不过他也知道,一方霸主级势力,不仅要看中间强者力量的如何,最主要的是顶尖高手实力如何。 大荒皇室如果没有隐龙一族族长这等大宗师坐镇,早已被其他皇朝群起而攻之了。 “嗯?” 随着中年男子的一声冷喝,一缕气息压在了宁安身上。 噔!噔!噔! 宁安猛然后退三步,嘴角溢血,脸色浮现出红晕。 “大荒后裔宁安,持大荒令,求观阁中藏书。” 宁安‘猛然’又吐了一口血,拱手说道。 听到大荒令之名,先天六层的中年男子神情一动,仔细检查了一下令牌,片刻之后,方才低声道: “宁于元这老家伙疯了吗!居然把令牌给这个家伙!” 宁于元,正是当今的大荒天子,也是宁安这幅躯壳的爷爷! 无外乎这中年男子如此震惊,当年宁安许龙虎山以国教,享一国之气运的操作,直接震惊了整个大荒皇室! 甚至数十年未曾出关的隐龙族长,直接一巴掌将闭关石门打得粉碎,冲进皇宫,留下一句,‘太子之位,有能者而居之!’ 也正是这句如天命一般的批命,直接奠定了他后续的悲惨生活,这也无外乎中年男子此时会如此失态了。 中年男子脸色难看,但还是将令牌扔给了宁安,不情愿道: “这里的每一门功法和术法外面的都设有禁制,上书有功法和术法的名字,还有一些简单的介绍。 若是想清楚要选哪门,便用手中令牌开启禁止,具体的情况,你到里面就清楚了。 不过挑选完功法和术法,最多呆不能超过三个时辰,超过三个时辰,就会被里边的禁止送出来。” 又交代了这么几句,那中年男子直接转身离去,并不想多看宁安两眼。 宁安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之后,整了整衣袍,便步入了大荒藏书阁内。 对于中年男子的态度,宁安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确实是前身有错在先,这一点他得认。 进入真正的藏书阁中之后,那些什么枯黄书卷,什么玉石书册,通通消失不见,其中悬浮着上百个灵光光球,每个头颅大小的灵光光球外面,还都悬浮着一片白色玉符。 “幻术阵法么,有意思。” 正对着宁安的一角,还有一条楼梯往上,也是通往藏书阁二层的地方。 宁安显得十分规矩,没有乱翻,连走路都沉稳了几分。 可随着宁安一路走下去,目光不断扫量那些光球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左手锻骨,右手换血》 《关于练气那些不得不说的事》 《不会真有人觉得炼神很难吧》 《了不起的神念秘术》 ……… 藏书阁中。 宁安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这是tmd大荒藏书阁? 就算是去路边摊,闭着眼睛随便捡,也比这强吧! 宁安呆愣了半刻,直接手持令牌,通过楼梯,直抵藏书阁二层。 哪还见刚入藏书阁的半分稳重,宁安直接心急火燎的查看了起来。 《练气三引》 《黄庭秘术》(残篇) 《雷骨天音》 《风雷剑决》 …… 宁安在一个个白色灵光光球前略一查看,这才内心大定。 虽然都是一些比较低级的功法和术法,但总归不想第一层那么扯淡,就离谱! 既然功法没问题,宁安直接就忙活了起来。 也不管眼前功法是什么,直接走用令牌破开禁制,一目十行,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有数十个光球被破开。 三个时辰后,脚步声响起,宁安从大荒皇室的藏书阁中走了出来。 “你选择了什么术法?” 看到宁安走出,中年男子虽不喜,但依旧得守规矩,做笔录。 “晚辈选的是《左手锻骨,右手换血》。”宁安答道。 “什么?!”这个答案简直是彻底出乎了中年男子的预料,不可置信的看了宁安一眼…又是一眼,道:“你确定选这它?” 宁安点了点头,“这本功法虽然有些不入流,但恰好配得上晚辈此时的境界。” “你可真是让人看不透。”中年男子本来似乎还要再问些什么,但眉头微微一皱后,却是忍住了,沉吟了一下之后,道: “我所知晓的其他功法,倒是有一门可能也适合你,对你应该也有些用处。” 说了这句之后,中年男子取出了一片黄色的玉符,有些无奈的丢给了宁安。 “多谢前辈。” “不要喊前辈了,以后喊三叔祖,若是日后有什么修为问题,来这里便是。”中年男子看着宁安将玉符收入囊中,泄气道:“若是当年你不干那蠢事,该多好啊。” “谢三叔祖赐法!” 宁安仿佛没有听到后边那一句,直接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出了藏书阁,再次没入那风雪之中。 第八章 脱胎换骨,皇朝震动 三日光景,转瞬即逝。 景阳宫深处。 等到月上中天,床帘掀起,显露出来当中盘坐着的宁安。 此时的宁安,和三天前相比,气息愈发平和,就好像市井人家一个普通的少年,看不出来丝毫的卓绝武力。 呼! 宁安轻轻吐了一口气,一道白色匹练冲出,却化成了一口凌厉的白色气箭,隐隐带着一丝朦胧的混沌色,空气在这股气机下扭曲,生出细密的褶皱。 微微一怔,宁安再念动,自冥冥的虚空深处,顿时有一缕缕先天元始之气渗透出来,被他吞入肚中。 先天之气入体,就化成一股暖融融的充满生机的元气,渗透进入四肢百骸,精神力入体,宁安就看到自己的血肉皮膜,乃至筋骨的色泽,都泡上了一层淡淡的彩色。 尤其是一身血气,粘稠如汞浆,晶莹剔透,不见半分钟杂色。 此时,宁安才真正达到传说中‘先天无暇,圆满无漏’的境界。 哪怕宁安深困冷宫,在这景阳宫深处,宁安依旧隐约捕捉到皇宫之内淡淡的金戈之音,还有许多破空之声,不绝入耳。 “大荒天子的寿宴,看起来规模不小啊。” 宁安双眸微开,一道白芒从其中闪耀出来。 整个大荒,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暗流汹涌。 不知有多少名门大户的弟子在朝为官,手握重权,寒门弟子不过一二之数。 这当中,诸多势力关系纠缠,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自从宁安这个皇太子孙有实无名后,每一派系都打有自己的小算盘,毕竟谁也不信宁安会在有大宗师批命的情况下,逆天改命。 而随着如今大荒天子老迈,这种风谲云诡的气氛愈来愈重,仿佛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般。 被囚困在景阳宫的宁安,在外界看来,已经成为了一颗不折不扣的‘废人’。 “还不如让我去守皇陵。” 宁安无奈叹息。 离开皇宫,对他有好处也有坏处。 景阳宫虽是囚笼,但他太孙之位一日不废,他便可一日护宁瑶之安危。 “若是修得大宗师之境,又何必仰仗这所谓的太子背景,到那时,我就是最大的背景!” 宁安缓缓收起杂念,等待着最后一次前往藏书阁的机会。 这几日,数不清的武学被塞入那灰影之中,虽品质不高,但量大管饱啊! 等待藏书阁剩余的普通功法尽皆纳纳入灰影,便是他晋升宗师之时! 到那时候,他也算勉强有些立足资本了。 “皇太孙,出发吧。” 月上中天,随着一阵马蹄声,景阳宫久违地陷入了黑暗。 寒风飞雪,白花朵朵,不消片刻,便来到了藏书阁。 宁安熟练的行于光球之中,孜孜不倦地查阅起了功法。 一点又一点的光球绽放光彩,不消片刻,又恢复了死寂,整个藏书阁内,只剩下禁制不断开启的声响。 不消半个时辰,宁安已经不自觉中达到了此生至此的最强状态。 一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 两个时辰。 两个半时辰。 啪! 就在宁安顺手合上最后一本经卷时,一声轻响,让他忽然愣在了原地。 藏书阁内,天地之间,一片寂静,万籁俱寂。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 不知为何,宁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一段话。 也就在这时,莫名之间,识海之中好像升起了一轮太阳,黄金璀璨的太阳真火如一片汪洋坠落下来。 哗哗哗! 识海之中,无数神识汇聚,溪流奔海,凝成一个球形,如心脏跳动,宛如在孕育着什么。 一点点淡淡灰雾从虚无中生气,无根无垠,却是将宁安所有的气机都包裹了进去,隔绝与这片天地的联系。 嗡! 宁安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这一切。 却不知藏书阁外,风云大变! 啵! 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水到渠成,体内有个膜,它破了。 无数功法,犹如一个个在动星辰,不断从灰影中透发,向他心神烙印而来。 这一刻,大荒皇宫之上,天降祥瑞,地涌神泉,莲花朵朵绽放,瑶草根根抽芽。 神霞漫天,龙飞凤舞,寿龟吐瑞,祥麟纳气,紫气东来,金光西至,五色神光照耀。七彩神虹横空。 诸多妙相,无尽法门,纷纷呈现,玄而又玄,似天伦神音,又如大道圣歌,在大荒皇都隆隆作响。 “紫气东来,地涌甘泉,天降莲花……祥瑞!祥瑞啊!天佑我大荒,天佑我大荒!” 无数平明百姓望着万般祥瑞,神情虔诚,直接就跪拜了下去。 不只是天荒城,所有的霸主级势力都所有察觉,将目光投向了大荒皇都。 大辽,天魔谷。 “四象之形!这是有人在破境大宗师?!” 无尽黑雾中,一道枯瘦人影走出,面色严肃,暗自揣测。 大荒,龙虎山秘境。 一汪深谭,一个老头,一条鱼竿,一席道袍。 本来寂静如死水的深潭,此时突然翻涌了起来,宛如那深潭之下,有恐怖生灵在作祟。 “皇室又出了一个大宗师么…啧啧啧,天下又要不太平咯,不钓了,收杆回家。” 老者鬓发花白,一身纯紫镶金边道袍,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昔年曾经孤身渡西海,一人一剑,连斩西海妖国九大妖王,震慑群雄,名动天下。 龙虎山第七十八代掌门,无为道人,也是天底下最恐怖的几人,只差半步,便可踏入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境。 各方霸主级势力,还有一些野心蓬勃的一流势力,皆是汇聚各种消息,想要将大荒皇都这异象的原因探查清楚。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在大荒皇室。 天下局势暗流汹涌,而身为当事人的大荒皇族,却是一脸懵逼。 大荒钦天监内。 一张古图当中,群星闪烁。 坐在古图对面的老者,刹那间睁开了双眸,十指掐诀,翻飞如花。 “这…这不可能!群星闪烁,这是要出一位陆地神仙吗!怎么可能!” 老者满脸震惊,但手中却不闲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破破烂烂的龟甲,继续卜算了起来。 他是大荒皇朝的钦天监监正,权势滔天,地位仅次于隐龙族长和大荒天子。 可此时此刻,老者身子震颤,眼神当中露出惊恐之色。 不仅仅如此,北和西两个方向,皆有两座不同的钦天监,而这两座钦天监当中,监正皆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自古以来,便是以天穹星辰,来卜算天机,小可看一人之凶吉,大可算一国之运,乃至世界之大运。 虽然不一定百分百都预算成功,但在某些事情上面,的确有成效, 如今三座钦天监的监正,皆是正襟危坐,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就足以证明这异象的恐怖。 “钦天监监正接旨,速速查明这异象是何人所为。” …… “钦天监监正接旨,皇爷口谕:你他娘的干啥吃的,这都半柱香了,蠢货,搁这下蛋呢!” …… “监正,您可以稍稍快点吗,皇爷说了,要是没有结果,奴婢也不用回去了。” 看着诚惶诚恐的太监,大荒监正眉头拧成一团,手中的龟甲都快敲出火星子了,可依旧只能看到了一团淡淡的灰雾。 等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灰雾中人影时,却如镜花水月,连灰雾都不看清了。 “马德,真是见鬼了。” 第九章 神灵之身,真意雏形 大荒历经数代,都未曾见过如此异象。 纵然是当初大荒先祖之弟,也就是隐龙一族老族长,破境入大宗师,也未曾有如此恐怖之异象。 藏书阁内,此时宁安稍稍回神,直接扭头就走,趁着天下众人都震惊这异象,赶快回到景阳宫。 索性这般宏伟异象,笼罩范围何其之大,就算要追查起来,也是那些强者互相猜忌,和他一个还没有入‘后天’的菜鸡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神念之意么…” 回到寝宫,宁安将大门紧锁,盘腿于卧榻之上,仔细感悟着今日收获。 识海之中,原本粘稠如蜜的银浆消失不见,顷刻之间,有点点银芒自识海四方浮现,宛若实质,自八方来,包裹着一缕天地初始之气,开始凝聚,几乎是刹那之间,便出现了一个银色小人。 它通体凝若实质,银芒灿烂,虽不过半寸,但气息却无瑕无垢,散发出一股阳和的精神,仿佛世间一切生命的本源。 透过小人的眼睛,宁安发现,原本看不清的层层叠叠的虚空,变得更加清晰了,他与虚空的高兴,比之前更契合了数倍有余。 一时间,无数天地玄妙,涌上心头,让他如痴如醉。 他神情恍惚,像是几天的沙漠逢遇甘露普降,漫漫黄沙中渐渐生机勃勃,宁安感觉一下子打开了很多扇窗,各种神光向他射来。 他努力想抓住什么,但光辉却从他指缝间穿行而过,很难把握住。 这不是在修行,短时间谁也无法理解这么深奥的真义,这是一种‘大势’的理解。 无数灰影破碎,漫天飞雪像是九天银河倾泻而来,银灰暴涨,气势磅礴,恢宏壮大。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内心一片空灵,识海中的小人不断溢出银丝,流转向四肢百骸,让他通体舒泰,在这一刻,那宗师之境,就像是纸糊的窗户,一点就破。 “总感觉先天之境,还不是很圆满,再压一压吧…”宁安说到做到,当即将体内真气一压再压,直至浓稠如汞浆,方才罢休。 与此同时,宁安虽然痛的呲着脸,却发现神识之上,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出现种种异象,神华点点,先如星辰,后如混沌,吐气布化,出于虚无。 而且那蒙蒙灰雾,不知何时,竟也是缭绕上去,道道神霞闪耀,变化千万,没有定势。 银辉漫天的识海,千变万化,一会儿星河漫天,一会儿天穹枯竭,生长与衰败,鼎盛与灭亡,周而复始,不断交替轮回。 在这一刻,运转炼神术,他感觉到了天地万物的勃勃生机,也领略到了宇宙枯寂、星空凋零的死气沉沉。 直到很久后一切才平静下来,银色识海更加凝练,以前皎洁如明月,现在光辉如太阳,凭空生出了一股极其旺盛的生机。 “《炼神术》果然不凡,不愧是上古神书。”宁安一阵感叹。 以先天之境,破出神念之身,还体悟出了一种大势真意雏形,他相信给他时间,他会走的更远! 连续几日,除了去吃饭,他都是在参悟神念和真意之秘,沉浸在一中玄而又玄的状态中,银色的识海上空,群星闪烁,混沌迷蒙。 一直到三日后的正午,宁安才从这种状态苏醒了过来,脸色微白,虽然精神力消耗不少,但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微笑。 他识海中的神念小人,已经由原来的半寸,成长为一寸半! 别看只成长了一寸,精神意志却暴涨了足足两倍多,而且此时识海内依旧银辉流淌,神念小人很快临近两寸! 一炷香后! 轰! 景阳宫内,宁安睁开双眼,这一次没有半分疲倦,目光温润如暖玉,内视识海,有两寸高的神念小人立在其中,如神袛转世。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盛,源自精神意志,宁安没有想到,练成这《炼神术》,不过小成,居然能有如此之大的提升! 至此,宁安总算是有了一些底气,他虽然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先天小修士,但有神念小人和真意雏形在手,就算是面对一般的宗师,他也未必不是对手。 但还没有结束! 宁安眼中神光一闪,如今神念已成,他也算是可以勉强修行一些精神武功了。 识海虚空,灰雾流转,灰影突兀而现,化成点点飞灰,融入了神念小人当中。 正是宁安从藏书阁中,找到的二**神功法《灭魂箭》。 虽说它是二流功法,但却在书架积尘已久,若非宁安将藏书阁所有二流以下的功法都翻了个遍,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这门功法。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精神功法按常理来说,只有大宗师修出神念,悟得真意,方才能修行精神功法,在这之前,顶多是有意识的磨炼精神意志,加强神识。 但都成了大宗师了,人还会看得上一本二流功法吗? 也就导致了这本功法蒙尘,被搁置在大荒藏书阁的一处角落里,而这也就便宜了宁安这怪胎。 《灭魂箭》虽然堂皇正大,却也十分凶险,动辄灭绝魂魄,有违仁心。 不过简介开创者也说了,这《灭魂箭》,本是为了诛杀妖魔所创,无论是妖族的精神天赋,还是魔族的天赋神通,都不是人族所能比的。 直至后来,无数能人辈出,创造出一门门精神功法,这才勉强能够抗衡一二。 宁安参悟《灭魂箭》,以精神为弓,意志为箭,射出的箭矢足以洞彻心灵,贯穿其他生灵的识海。 到了此时,宁安终于明白,这门功法的开创者为什么说,哪怕修出神念,十人之中至多只有一人能够臻至化境。 不说大宗师能不能看上这门功法,就说化精神为弓,对于精神力的精微掌控,堪称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纵然宁安神念已经涨了三倍有余,但对这《灭魂箭》的修行依旧十分艰难,一直到了深夜,方才有些入门。 只见识海之中,两寸神念小人长身而立,幻化出的小手虚空一抓,周身银芒流转,掌心处,顿时无穷精神力汇聚,凝成一张银色大弓。 弓身古朴,有一股无形气机流淌,即便是宁安自己,也感到一阵心悸。 宁安念动,银色大弓上,顿时无量银光汇聚,凝成一杆通体纯白晶莹的大箭。 精神为弓,意志为箭,对于练武之人,道就是意志。 如今,箭以上弦,弓如满月,此时不射,更待何时! “去!” 第十章 灭魂箭诛敌,疑似有仙 天荒城外,一位身着黑色道袍的络腮男子,皱着眉头,看着皇都依旧未曾彻底消散的异象。 “大人,可有眉目?” 他身后数位身穿夜行衣的修士,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他们来自大辽,隶属于大辽皇族暗卫,与大荒的隐龙一族有异曲同工之妙。 被称为大人的络腮男人耶律津,则是大辽暗卫副统领之一,宗师境三重的强者。 耶律津接受大辽天子之命,离开大辽之后,一路南下,探寻这次天象变换的原因。 一切的源头都在天荒城中。 或者说,皇城之内,早已闭关不出的大荒隐龙老族长,大概率便是这次天象变化的源头。 按理说,如此‘心知肚明’的消息,他们完全不用继续探查下去。 可副统领耶律津却不敢如此糊弄,他身为暗卫,不真正将事情本末探查清楚,天子问起,一旦回答有所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齐,今晚我将借纸人傀儡之法探查大荒皇宫,如果有任何异常,你立刻带众兄弟返回大辽,你可明白!” 耶律津转头望着问话的男子。 纸人傀儡之术乃是大辽不传秘法,同时也只有蕴养出神识的宗师强者方能勉强使用。 此法乃是借助三魂七魄附着到傀儡小人上,利用其不易被察觉的特性,为大辽探寻到了无数秘密。 而大辽暗卫,也是凭借此法,一跃成为众多名门正道为之厌恶的存在。 虽然耶律津对自己的秘术相当自信,但这里是大荒皇宫,与大辽皇都同等级别的存在。 况且皇城之内,更有恐怖的隐龙族长坐镇,如今更是传闻踏出了那一步,耶律津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二哥,你…”耶律齐还没说完,就被耶律津一眼瞪了回去,他双手抱拳,郑重道:“属下明白!” 暗卫行事,只论成败,没有兄弟! 耶律津点点头,盘腿坐下,从身上掏出一个诡异的稻草小人,在昏暗夜色下,泛着点点荧光。 “我要施展秘法了,你们为我护法。” 随着耶律津身上气息涌动,草人径直附着到他识海上,身上荧光一闪一闪的,更加诡异了。 几名夜行衣男人紧紧护在耶律津周围,警惕提防四周。 片刻之后,耶律津瘫软在地,仿佛一团肉泥,草人一跃而下,身上荧光已经凝实,淡淡神秘纹路勾连周身,没有一点气息泄露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我若没有回来,你们便直接返回大辽。” 草人发出了耶律津的声音,然后有淡淡波纹显现,便消失不见。 耶律齐等人点了点头,便护在耶律津肉身周围,死死护着。 耶律津进入天荒城后,动作迅疾,在街道死角中穿梭,不过一会,就来到了皇宫之外的护城河处。 这一路上,那些巡卫京都的卫士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却无丝毫察觉。 再次检查一番,耶律津轻飘飘的越过护城河,从城墙上落了下去。 进入了另一方天地,耶律津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片刻的时间,只见有两列身着盔甲的卫士各自手持一个诡异的灵盘走了过来。 在这片附近仔仔细细地巡查了一遍,这两列卫士又缠着下一处地方走了过去。 等待这两列卫士从视线之中消失之后,耶律津悄无声息地掠上了一处死角,一动不动的打量起了夜色下的大荒皇宫。 偌大的皇宫,几乎是每隔盏茶时间便有卫士巡查交接,几乎没有一处角落被落下。 很快,耶律津的目光便停留在了皇宫之中的两座建筑之上。 这两座建筑分别是位于北侧的九层高阁,也是整个皇宫最为明亮的建筑,而另外的一座却是西南侧的一个看上去如同荒废的小院子。 九层高阁之外,各种恐怖的气息若隐若现,尤其是那阁楼之上,隐隐有黑红色光华闪动着,应该是布有什么禁止。 沉吟了片刻之后,耶律津并没有先朝这两处地方去,而且朝着一处样式普通,但却烛火点点的宫殿摸去。 诡异草人仿佛断绝了耶律津魂魄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在加上他有意识地躲避那些强者的气机,甚至可以说是大摇大摆的沿着正道走入了那间宫殿。 耶律津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这间宫殿正是用来给太监宫女休息的地方,而且大房间之间几乎没什么门窗,耶律津透过缝隙,很轻易的就看清了这间房间之中的大致情形。 每间房间大致是十人左右,上下床位,冷风刺骨中,只有正中间有一盆稀疏寻常的碳火,在加上一床薄被,便是他们抵御严冬的所有手段。 而且不管是哪一朝的天子,都不会让普通太监宫女去修行武学,除了物理御寒,再无其他办法。 “三,二……” 稻草小人双眸诡异,心里默念,果然不过两数,便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一张床位上响起,紧接着便是拉开门栓,掩蔽房门的声音。 一名身穿淡蓝色宫袍的太监,看上去大约三十余岁的年纪,打着哈欠,走到了一处偏僻之地,正准备解个手。 “啵”的一声轻响,只见一团透明色的波纹在这名白面太监的脑袋上泛开,这名白面太监的眼睛一下子像金鱼眼一般鼓了起来,只是露出一个痛苦至极的神色,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耶律津站到了这名昏死在地的太监身前,低声自语了一下,“艹,忘收力了!这对练皮的修士似乎太猛了点,这下该不会让他变成白痴吧?” 低声说了这一句之后,耶律津伸手点出一点荧光,打在了这名太监的喉咙部位,然后又飞快的凝出了数根只有寸许长的黑色细针,刺入了太监体内。 随着这几根黑针的刺入,这名太监身体猛的一抽,面上又露出了痛苦至极的神色,双眼也睁了开来。 一开始这名太监似乎还有些神志不清,片刻之后,等到看清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草人,这名太监的眼中除了痛苦之外,更是充满了惊恐至极的神色,他似乎想要叫喊,但是非但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是微微抽搐,根本无法动弹。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并不想取你性命。”耶律津面无表情的看着太监说了一句,“你之所以无法动弹,只是被我往你身体的几处大窍插了几根针罢了,只要你不故意弄出响动来,我并不会取你性命。” 说了一些句,耶律津伸手一点,又是一点荧光打在了太监喉咙部位,只听这太监一声闷哼,但随即又死死的憋住,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是何人,在这皇宫之中担任什么职务?”耶律津看着这名满眼惊骇的太监,冷冷地问道。 “奴婢李二狗,是敬事房的八品侍监。”这名太监喘息了片刻,才发出声来。 “皇宫之中,有几名宗师以上的修士?那些人分别在皇容的什么地方,具体是什么修为?”耶律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名看上去被他神识冲击弄得很是凄惨的太监,道: “皇宫之内的大致情形我也是知道的,所以你要是敢随口乱说,我只要听你说错一句,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奴婢绝对不敢有丝毫妄言,皇宫之内,奴婢所知道的宗师大人便不下三十之数,分别散落在各大皇子、娘娘的寝宫之旁,”一听耶律津这么说,这名本来脸色就很白的太监,面色顿时更加惨白, “至于皇爷所在的地方,奴婢并不清楚,不过奴婢听说,皇爷旁边那贴身太监是宗师圆满的修为,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 耶律津目光一动,心中倒是一定,就算加上暗中的宗师强者,大荒与大辽皇室的实力也几近相似,并无太过离谱,继续问道:“那我问你,哪位皇子和娘娘身旁的高手最少?” “据奴婢所知,应该是皇太子,他身旁只有几个服侍太监,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耶律津点了点头,对于当年这位发黄皇太子的事迹也是有所了解,接着问道:“我听说皇宫内的哪位大宗师,号称不入陆地神仙,永不出关,三日前,皇宫之上,异象纷呈,可是他破境成功了?” “这…这奴婢是真不知啊,大宗师是何等天人,又岂是奴婢所能知晓的……” 这名太监对一记神识冲击就控制住自己的耶律津,那是恨不得掏心挖肺,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他,只求换取自己一条活命。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一则秘闻,当年那位大人对于皇太子的批命,其实是为了防止皇太子木秀于林,想来,也不算是空穴来风吧……” “那皇太子又在何处?”耶律津冷冷的看着这名太监,道:“他现在上什么样的相貌,有什么特征?” 片刻之后,耶律津便悄悄然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个太监也已断了呼吸,眼神惊恐、瞪大如铜铃,无声地倒在了草地之中。 刚刚耶律津已经是问清楚了,那九层高阁的地方,正是大荒天子寝居之所,但也符合那番气派。 而让他很是无语的是,听这太监说,皇太子的修行资质好到一批,什么三岁锻骨,四岁后天,六岁养得一口先天气,十岁便已成先天圆满,宗师之下在无敌手。 至于相貌,却是身材瘦小,长着一对朝天鼻,相貌甚是难看,吓哭了一大批伺候的宫女…… 当时他就直接震惊了,若是真身在此,一定要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边是不是浆糊做的。 这就算是个傻子,也不能如此去糊弄吧! 还踏马相貌难看,鼻子朝天……你这是在怀疑皇室妃子们的基因吗? 没有任何迟疑,耶律津直接向景阳宫摸了过去。 这座宫殿外观并没有多少特色,位于一片荒芜之中,三面荒山,只有一条破旧的大道通往此处。 说白了,这座阁楼就像是一座荒岛,本来就鸟不拉屎的地方,用来当冷宫再合适不过。 草人来到大道另一边,神情却有些凝重,此座阁楼虽甚是荒芜,却占据了皇宫大阵的一个关键阵眼,若有异动,必然会惊动整个皇宫大内。 “好一个障眼法!若非是我亲自来着查看一番,还真是被糊弄过去了!” 耶律津站在大道的一边,徘徊了许久,但最终是眼神一狠,悄悄地贴了上去。 整座景阳宫,没有一点光亮。 耶律津眉头一皱,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阁楼里面并没有一丝光华,但是神识再细扫两遍之后,果然是发现了卧榻一侧,有浓浓的神识铺展开来。 神识如此浓烈! 难道真如那太监所说,大宗师批命是假,护法是真? 草人小心翼翼在屋顶开了个洞,轻飘飘的落入了下面阁楼之中。 就在他抬头望向卧榻的一瞬间,忽然一股凌厉而堂皇的锋芒之气锁定了他,炽盛光华,如大日临空,光芒耀世,普照虚空。 咻! 草人瞬间荧光点点消散,跌软下来,化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草人。 而卧榻上,宁安一跃而起,双眸不复刚才的得意,有些深邃。 居然有人进来了! 他望了望缺了口的屋顶,然后走向草人,将其捡了起来, “将神魂附着到草人之上…世间功法当真不可小觑。” 本来还有些洋洋得意的他,顺势一激灵,出了身冷汗。 若非他今晚神念初成,恰巧得到了一门精神功法,拿来练手,他岂不是在睡梦中就直接嗝屁了? 还有,如果被这草人探查出自己的秘密来,更不知会招来多大的祸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就是不知道,这草人是皇宫之内的高手,还是其他势力的高手了。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如今也算有了一点自保的能力,如今看来,还差得远啊。 宁安当即打定主意,不等他天下无敌,最差也是大宗师圆满,他绝不瞎几把浪! “咻~” 皇宫之内,钟声大作,有惊雷之音滚滚,声势恢弘,震慑心神,有一种毁灭心灵的味道。 “何方鼠辈,夜闯我大荒皇宫,找死!” 人影翻飞,眨眼间,已有十数道如般的人影,矗立九天,扫视而下。 皇宫钟声还未响起,耶律齐等人便已经意识到不对劲,被围在正中间的耶律津突然浑身一软,眼睛如死鱼眼,然后浑身真气爆体而出。 一代宗师,就这么死在了众人面前。 然后皇宫之中钟声响起,大荒天子贴身太监的声音传来。 “最起码是大宗师!”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隐龙老族长!” “不管如何,大荒皇室定有可动用的大宗师战力!” 周围的暗卫眼神惊恐,大荒皇宫的那位大宗师,可能已经真正破境了。 “三哥,我们怎么办?” 几人都看向耶律齐,耶律齐看着已经凉透了的耶律津,咬咬牙,愤恨道:“撤!” 说完,便带着众人,趁着夜色混乱,离开了。 在大宗师,乃至陆地神仙面前,他们比蝼蚁还低贱。 而今耶律津身死,一身气机透体而出,在练出神识的宗师眼里,宛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若是带上耶律津的尸首,他们几个人都得留在这。 不消片刻,禁卫军统领赶到了这里,看着地上的尸首,感受了一下,目光有些惊恐。 体表无伤,魂魄寂灭! 这等手段,纵然是当年的老族长也很难施展出来。 “老族长,真是您突破了么!” 他低语了一声,便抓起这尸首,回皇宫复命去了。 第十一章 大荒天子,皇朝隐患 是夜。 奉天殿。 看上去十分宽敞的大殿,二十方来丈的殿内,灯火通明,堆积了大量的奏折。 不过都码放的整整齐齐,一个看上去天庭宽广,鬓角泛白的中年人端坐在龙椅之上,他一身明黄长袍,绣五爪龙纹。 此时正手持朱笔,在一本本奏折上圈圈点点,再有旁边的贴身太监收起,放到一只篮子里,然后交由六部照办。 “皇爷,淑妃娘娘求见。” 奉天殿外,有通禀声传来,龙椅前,那微微佝偻的身影才征了一下,揉了揉眉心,头也不抬,道: “宣。” 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虽有些岁月沧桑,却不失一种感性美的女子走进来,一身宫装难掩其出尘之气。 “陛下,子时已过,您又不守时了。” 龙椅上,明黄长袍的男子阁下手中朱笔,起身走了下来,立在淑妃身旁,拉着她的手,看向窗外,长叹道:“是啊,又不守时了,不过为了天下百姓,朕又怎能松懈自己,大概这一身修为,用的最多的,便是熬夜了,朕不会累,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 淑妃摇摇头,道:“陛下是天子,却也是众生之子,并非金刚不坏,自然也是会疲倦的。” 闻言,此时这一位全勤天下,独断朝纲的大荒天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可惜,就是这满朝文武,真正能懂朕的,并不多,这大荒正道,更不懂!既然不懂,那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这天下不属于朕,但也不属于那些所谓的正派,当年太祖立国,不是为了这千秋伟业,只是不想黎民继续蒙昧。” 顿了顿,明黄长袍的大荒天子眯着眼,冷冷道:“朕不想江山社稷亡与朕手,但更不想天下黎民再被蒙蔽,十年前朕的太子因此而死,朕能料到,那些‘家伙’已经蠢蠢欲动了。” 淑妃微微一惊,就沉默了下来,她知道眼前这位枕边人到底强悍到了哪种地步,更有天命加身,对于天命轨迹的把握,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这一切,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糟糕。 “朕花了大半辈子,只为根除以武犯禁,还天下黎民一个太平,朕从来不怕怨恨,朕只怕时间不够,朕,不能在等了。” 大荒天子话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意味,而相随数十年淑妃也领会到了一些东西,那双比墨玉还要纯净的眸子微微凝滞,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陛下,几天前,宁安那孩子曾要面见您,您……” “哦,朕知道,他倒是像他父亲,做事向来出人意料。”这位大荒天子挑眉,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算起来,已经有七年没听过他叫朕一声皇爷爷了。” 淑妃道:“是啊,那孩子枯坐那冷宫也已经七年了,陛下您要不要考虑给那孩子说一下,毕竟……” 明黄长袍的大荒天子突然起步,他推开奉天殿的大门,让月光洒落下来,他披着月光,长袍上银芒氤氲,威严中又透着一股神圣的气机。 “这个孩子,命里注定和其他孩子不同。” 淑妃微征,眼中透出几分疑惑,忽然有些听不懂,其他的孩子是谁?二皇子?还是三皇孙? 大荒天子没有解释,淑妃也没有刻意去询问,她知道他会告诉她,但他一定不会喜欢。 …… 方国公府。 正厅,一身青衫的中年人坐在紫油梨木大椅上,他面色方正。浓眉无须,静静看窗外月色西斜。 这是,浅色灰布袍的管家走了进来,道:“耶律津失手了。” 中年人手指轻点包浆浓厚的紫油梨木扶手,皱眉道:“大辽附魂之术,号称陆地神仙之下,无人可查,如今看来,真是讽刺。” 管家老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再次道:“太玄圣地至少已有两位长老下山,不日便会出现在天荒城。” 中年人轻笑一声,道:“就怕他们二人承受不起这次变数,半途夭折啊。” “若是真破境入陆地神仙。”管家老人再次道。 “若是真破境了。”中年人目光微凌,然后笑到,“破境又如何?” …… 去后山的路不好走。 对龙虎山大长老来说,这本是一条在普通不过的路,却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大长老艰难地走到一处茅草屋处,推开房门,就看到大殿内,那盘坐在蒲团上正打着瞌睡的老头儿。 “掌门。”大长老躬身道。 老头儿睁开一只眼,很快闭上,呼噜声愈发洪亮。 大长老露出无奈神色,自从他认识这老头儿以来,除了钓鱼,便一直是这副惫懈模样,五十年?八十年? 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心念一动,他伸手虚握,茅草屋之中,凭空多了一团水球。 蒲团上,老头儿募的一跃而起,雪白的须发皆杨,瞪着眼珠子,斥道:“畜生!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吗!” 大长老苦笑,手一挥,水球散去,再次开口道:“师父,徒儿有惑,求解。” “什么惑,师父我也很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不尊师爱道的玩意儿,走走走,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老头儿根本不理会,袖手一挥,大长老只觉眼前一花,就出现在茅草屋之外,而房门轰隆一声闭上。 本就有些气的大长老,此时也忍住跺脚,骂道:“这老东西……” 砰! 下一刻,他那紫色镶边的华丽道袍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鞋拔子印,这位龙虎山大长老,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如今却好像流星一般飞了出去,而后穿过层层云雾,朝着山脚坠落下去。 …… 宁安不管外面的纷扰,按部就班地在景阳宫中自在修行。 至于江湖上关于大荒皇室陆地神仙的出现,引发的种种轰动,完全与他无关。 还有哪一个二流门派,公开挑衅大荒皇室,直接被铁血镇压,也不是他所操心的。 三日后,在灰影和灰雾空间的帮助下,藏书阁所学功法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连识海中的神念小人,都已经有要溢出来的感觉。 下一步,对于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突破到宗师境。 第十二章 投胎,都这么积极吗? 大荒西北,一处边境。 十八座青山耸立,淡雾缭绕,每一道山峰都有千尺瀑布垂落,溅起阵阵薄烟。 绿水绕山而流,此地葱郁而美丽。 泉水汩汩,繁花似锦,让这美丽之地多了一道生气,多了一缕灵动。 在其他各地,这样的景色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北域就很少见了,到处都是石砾,寸草不生,这样的山水如同仙境。 草木丰盛,水泽迷蒙,殿宇缥缈,青山绿水,此地实乃秀丽净土。 一道人影在其中漫步,他走的并不快,但他却很快。 明明速度如同饭后散步,但不过眨眼,便已然来到了山门之间。 “何人擅闯明心宫!”前方传来大喝。 这道身影着四爪暗金蟒袍,神色平静,踏上山道,声如温玉。 “去告诉你们掌教,我欲望借用此地,想请他挪个地方。” 守护山门的弟子全都目瞪口呆,然后喝道:“你是什么人,放肆!” 蟒袍男子直接弹指,山门处刻有“明心宫”三字的巨石“噗”的一声粉碎,化为尘土。 “你……” 所有的人都倒吸冷气,来者不善,直接将门面打烂,这是要动真格啊! “狂妄!”明心宫的人震怒,不管对面来人是谁,这种举动的下场只有一个,不死不休! 守护前门的人全都祭出武器,扑杀而来。 蟒袍男子并不在意,大袖一挥,“喇叭”声传来,所有武器皆粉碎,坠落在地。 再一甩袖,山门处的人全都倒飞出去,载进瀑布下的水潭中。 “快去请宫主!”所有的人都知道,麻烦大了,对方深不可测,绝不是一般的皇室狂徒。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守护山门的人倒退。 山门前,青石铺路,数百级台阶如长龙横卧,两边草色清新,仙藤盘绕,小溪淙淙。 “一介籍籍无名之辈,不足挂齿。”蟒袍男子向前走去,拾阶而上,步履轻盈,没有杀气,整个人飘逸无比。 “你……”明心宫的人纷纷倒退,蟒袍男子越是出尘空灵,越是让他们心中没底。 “此地甚好!”蟒袍男子不断点头,只不过此处绿洲小了些,方圆不过十几里,一阵大风吹过,远处的风沙就会冲进来,让他有些皱眉头。 他喜欢山水,喜欢美景,但此地却有些不合他心意。 “何人闹事?!”一声长啸,一个鹰鼻老头如流星破空,降落在山头。 蟒袍男子步履从容,步步上前,道:“一介书生,名字不提也罢。” 老头目光森然,脸沉似水,任谁知道山门被砸,恐怕也难以露出笑脸。 但他还是忍住了含妈量极高的话语,并非是他素质高,着实是对面的人他惹不起啊! 只要眼睛不瞎,总能认出来那是蟒袍,如今大荒皇朝,只有皇室宗亲弟子,才配身着蟒袍。 “这位殿下,我明心宫可是犯了什么大罪,让您亲自跑一趟。” 蟒袍男子不急不缓,登上数百级台阶,依水而立,身在水潭边,整个人都粘上了一层水雾,像是谪仙一般出世。 直至此时,这老头才看一些端倪,蟒袍男子就站在他眼前,却如那般缥缈,捉摸不定。 “西佛宗曾有一名喇嘛西行,入明心宫传道,你是否也去听了?”蟒袍男子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老头心神不宁,神色变换,不由自主开口。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送你上路。” 蟒袍男子一下就飘到了近前,伸手向前按下,如玉的手掌像是有一种魔性,所有的抵挡都不堪一击,如黄土一般散落。 “既然不遵国法,没什么可说的,上路吧。” 随后蟒袍男子一压,这个老头当场倒飞出去数十丈远,而后突然四分五裂。 目测这一切的人瞠目结舌,连门中长老都被他一掌拍死,让他们浑身哆嗦。 这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能阻挡? 一巴掌就拍死了一个长老,就算是宫主出来,怕…也就是两巴掌。 蟒袍男子没有机会他们,继续前行,惊声四起,明心宫内,钟声悠悠,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许多武者赶来。 前方,一片片花花草草,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一道道身影降落,将蟒袍男子包围。 “你们,平时都这么勇吗?”蟒袍男子有一抹惊诧神情流过,然后趋于平静。 “太祖大诏,私闯宗门禁地,死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束手就擒,本座可不追究你的大不敬之罪。”后方,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慢慢向前走来。 “你就不问问,我这么肆无忌惮,身后是不是有什么高手?”蟒袍男子露出一丝诧异。 “管你什么高手不高手,束手就擒!”这个老家伙杀气森森,死死的盯着蟒袍男子。 “我若,说不呢?” “杀!” 四周,人影翻飞,光芒闪耀,各种武器寄出,数十人同时出手。 远处,明心宫的弟子齐声呐喊,在他们看来,这恶贼已经伏诛。 然而,很快他们便闭上了嘴巴。 轰! 蟒袍男子双手虚抬,蓬勃的大日,缓缓升起,巨大无比,压满了天空,如大海无量,挤满了天空,火红光华焚毁一切! “啊……” 那个白发白须的老人再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露出惊恐的神色,不断后退。 那轮大日如万重山岳般,压满天空,威势滔天,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跪伏下去。 一刹之间,那老家伙化成了黑色的灰烬,无声无息的烧尽了。 “不要…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大日所过。没有人可以抵挡,全都随着火光而灭,成为了尘埃。 长啸声此起彼伏,明心宫所有的长老弟子及其宫主都被惊动,全部冲关,飞快冲来。 人影闪动,接连十数道身影降落,将蟒袍男子围在其中。 蟒袍男子站在清水绿水间,神色平静自然,面对十数个强者,并无一点紧张之色。 “就是你,想要让我明心宫挪个地方?”明心宫的宫主发气乌黑,长髯飘飘,眼神如电,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气血格外旺盛,如一个火炉般迫人。 “不错,贵宗身在北荒,依山傍水,草木吐瑞,用来当坟地正合适不过。”蟒袍男子站在水潭前,波光粼粼,水中印出一道硕长的身影。 “身为皇室子弟,却如此出言不逊,这便是皇家教给你做人的道理吗?”旁边,一名长老冷声呵斥。 蟒袍男子哑然一笑,道:“你们是再给我讲道理吗?那些被你们奴役、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又该去找谁诉苦,是对佛理赞同,还是该对你们顶礼膜拜? 我所以之事,所说之言,不正是你们一直做的吗?既然觉得恶心,又为何施加于人!” “你休要胡言乱语!”另一名长老呵斥。 蟒袍男子冷声长啸,道:“我既然打上门来,并无其他人再次,你们又何须假惺惺的虚伪,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猪圈里干净。” “一个门派发展,总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皇室这些年就没有见不得人的行径吗。”明心宫的宫主沉声道。 “哈哈哈哈……”蟒袍男子放声大笑,而后面色逐渐沉了下来,道:“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义正言词的口吻。” “或许有些过激,但劝导世人心中有善,还世间一片真善美,岂会有错。”明心宫的宫主并没有翻脸,而且平静以对,他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一个过激!好一个真善美!”蟒袍男子目光一冷,道:“那我为何这一路看来,皆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宁愿将妻女卖进怡红院,也要兑换黄铜,入了魔一般要黄金铺道,求真主降世。” “仅仅是个别地方,几个低贱泥腿子而已,阁下又何必因此而何我宗过不去?” “个别地方?低贱泥腿子?”蟒袍男子摇头,道:“本来可以留你们一缕香火,如今你们倒是将这条路彻底堵死了啊。” “狂妄!你真以为单人就可以灭掉我们一个门派吗!”一个狂躁的长老怒喝。 “你究竟是哪一位皇子?”有人呵斥,这是他们最大的顾虑,如果是当今大荒天子喜爱的子孙,再次杀掉,恐怕会惹来大患。 “大乾西佛宗,大辽天磨谷,我真好奇,一个正派,一个邪派,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小小的二流宗门呢?”蟒袍男子轻盈迈步,向着明心宫的宫主逼去。 明心宫的宫主直接沉下脸,杀机显露,冲着远处的弟子喝道:“封锁山门,今日谁也不能出去!” 不管眼前这男子是谁,他都必须死在这,否则大荒将没有他们藏身之地! “本来不想与你为敌,但你自己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不给大荒皇族面子了!” “不知名的散修,硬闯我宗禁地,不慎触发上古禁制,导致身陨。” 这些人冷笑连连,摆明了想要将蟒袍男子击杀于此,不给他活命的机会。 “好,甚好。”蟒袍男子衣诀翻飞,周身花草芬芳,将他衬托的除尘不然,宛若谪仙。 “听了你们的话,我问心无愧了,既然你们这么急着赶投胎,我便送你们一程,也算佛家所讲的种因得果吧。” 远处,明心宫的弟子胆寒,飞快后退。 神尼玛的种因得果! 他们在忘不了刚才的场景,那男子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摄人心魄,威势无与伦比。 “动手,决不能放他离开!” 数十道身影同时出手,威势恐怖。 明心宫的宫主,从识海之中,吃力寄出一盏铜灯,烈焰灼灼,悬挂高空,洒落下一道道火焰,焚烧向蟒袍男子的温度,让身旁的瀑布呲呲作响,水汽迷蒙,宛若仙境。 轰! 蟒袍男子挥动拳头,向着那盏铜灯打去,战力如涛,卷动残云,让青峰间的水雾一下子破灭,显出朗朗乾坤。 他的拳头,如同莽荒巨兽一样隆隆碾压过天穹,让长空都不断抖动。 这种强大的蛮力和神念如汪洋在汹涌,让明心宫的宫主和长老全都变色,这简直太恐怖了! 这样的实力,远非是普通宗师所能比拟的! “投胎,都这么急得吗?” 蟒袍男子展动双臂,舞动天风,片片龙鳞出现,在其手臂周围闪耀,五色华光冲天。 他如龙巡九天,一拳轰出,顺间将两名长老粉碎。 接下来,他捏印擎天,又是一轮大岳浮现,在其头顶上空耸立,大气磅礴,上面有飞禽走兽,大气磅礴。 未等明心宫宫主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大岳如印,震动而下,将他砸成了飞灰。 这片绿洲原本草色清新,多河流水泽,深潭一个个,一片清雅与安宁。 然而,此时却喊杀声震天,红雾染绿草,花瓣沾血露。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下,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蟒袍男子宛如一个魔王,大杀四方,一条又一条的身影伏尸在他的脚下。 “饶过我吧……”十几名年轻的弟子瘫坐在地,跪倒在那里,不断叩首,苦苦央求。 蟒袍男子的内心,强大的神识化形而出,扫过他们的识海,看到的是佛陀低眉,天魔缭乱,因此毫不心软,凌厉出手。 噗!噗!…… 一朵朵血花绽放,凄艳的美丽,触目惊心,转眼间又多了十几具尸体。 远处,所有人在颤栗,四散而逃。 蟒袍男子面色平静,犹如在庭院中散步,轻灵而飘逸,但出手无情,每一指点出,都有几具鲜活的生命永远离世。 “不要杀我,大人饶命…” “佛主救命,佛主救命啊……” 他步履从容,终结生命如收割野草,地上也不知道倒了多少尸体,鲜血染红了芳草地。 明心宫的人彻底崩溃了,此时犹如羔羊,身处砧板之上,等待着即将不可更改的命运。 死亡并不可怕,远不如这个过程,让人煎熬,这是一种让人发疯的折磨。 “不要杀我啊,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大荒的事,与我无关……”哭泣的嚎叫声不时传来。 蟒袍男子不论其他,只看事实,神识扫过,但凡识海有金光和黑雾者,无不身首异处,他就这样从容的前行,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道路都被染红了。 他空灵若仙,轻飘飘的脚不沾地,不断点指,血花盛开,尸横遍野,他似片叶不沾身,在尸山血海中穿行,一点血丝也没有。 明明是杀人,却有一种美感,如羚羊挂角,非常自然,妖艳如画,近乎赏心悦目。 “马德,跟他拼了,老子死也要死痛快!” “真主在上,我祈求光明的力量,女神有知,属于您的奴仆啊,在虔诚的向您祈祷。” “杀杀杀!杀尽天下所有人,成就本座不死躯,桀桀桀!” …… 很多人精神崩溃,嘶吼着,大叫着,冲杀向前。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无论再怎么咆哮,也不能改变什么,惨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明心宫一片大乱。 直到半个时辰后,这里才恢复平静,血雾缓缓散开,只有一地的死尸。 他整整杀了三百三十一人,让明心宫近乎彻底覆灭,从普通弟子一直到长老,令这里成为了杀戮之地。 草地、石阶、水潭全部被染红了,就连绿树也开出了红花。 只有三十五人被留下了性命,他们确无恶行,也并接纳佛和魔的夺舍,蟒袍男子并未为难他们。 明心宫也就此除名,最终只活下来三十五人,余者全被蟒袍男子斩杀,果断而坚决。 幸存下来的人,心有余悸,眼神复杂地看着蟒袍男子,但却一言不敢发。 “不用这么看着我,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将这些人埋了吧,也算是对他们大荒子民身份的最后一丝体恤。”蟒袍男子对幸存的三十五人吩咐道,然后大步向正中的主峰走去。 明心宫的宝库被打开,彩霞如迷雾,烁烁光辉让人睁不开眼睛,玉架上摆着数十个光球,虽然没有超凡之物,但也算得上家大业大了。 “怪不得要做那些东西的走狗,确实是刺激人的心神。”蟒袍男子感叹,仅仅是一个二流宗门,便如此下血本,简直让人疯狂。 宝库中,除了数十本功法,还有不少武器,外加一颗舍利子和一颗天魔心,全部被蟒袍男子收了起来。 明心宫主峰下,三道大瀑布垂落,壮观而美丽,水雾形成一道道彩虹,周围奇花异草,宝树碧绿,景色怡人。 仅剩的三十五人忐忑不安,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啪。” 明心宫的最高秘典,一流功法《紫清决》被扔到了他们眼前,还有一件件密库中的兵器也被掷在地上。 “这些都属于你们,不用怀疑,也不要有所顾虑,明心宫曾被佛魔两教所诱惑,心已投敌,我把他们灭了,留下的是明心宫真正的传人。” 从地狱到天堂,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这些人几乎不敢想着,刚才还在为性命堪忧,如今却是功法兵器随便挑,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但他们依旧战战兢兢,低下头咬着嘴,不发一言。 “言尽于此,若你们想寻仇,尽可来北荒府,报名燕王便是。” 青峰主峰下,绿水缭绕,生机勃勃,一阵清风吹过,漫天花香飞舞,如雪花一般晶莹。 鸟语花香,美景如画,这片绿洲明秀而自然,可是剩下的三十五人却神色恍惚。 北荒府燕王,当今天子的四皇子,岁不过天命,却已然在宗师的路上走了很远。 更有百万边军坐镇,他们,拿什么去复仇? 第十三章 妖僧吉道林 冬去春来,北荒府的后花园梨花遍地,桃林也泛着姹紫嫣红的探花。 相比与半个月前明心宫的清雅,此地更多了一股别样的威严气息。 无数道恐怖气息如神龟蛰伏于此,最让人吃惊的是,拂过高墙当古本,甚至看到了不一般的东西。 府邸之上,有淡淡雾气绕动,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唯有修出神识的宗师强者,方能有所察觉,形似龙形。 花园之间,两道人影盘坐在棋盘对面,棋布错峙。 其中的一个人影,正是前些时日,灭掉明心宫的燕王,他此时身着白色宽袍,神色自然,但却藏有大执念。 吉道林抚袖袍,一颗黑子落下,道:“殿下,最近皇爷的身子应该是每况愈下了。” 燕王手中一顿,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上,道:“此话何解?莫非先生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吉道林道:“从奉天殿下达的政书便能揣度一二。” “天册二十年,即便有太子逢丧,皇朝动荡,但皇爷依旧对北疆各地的军事部署不甚过问,全权交由王爷处置。” “而入冬以来,皇爷对于北疆的政书公文愈加繁琐,再也没有运筹股掌之间,杀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自信。” 燕王又是一枚白丝落下,抬头看了一眼吉道林,有些称赞道:“只是从几封奏折,道林便能看出我父皇的身子情况,本王佩服。” 沉默片刻,燕王又道:“我父皇身子虽每况愈下,但有皇道龙气加持,本王想要到哪一步,远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且…太祖祖训,立嫡不立长,我那侄儿虽被冷落,但终究未被废,若真是他登基,我们没有名号,始终难成正义之师。” 吉道林摇头,淡然道:“名号不过是胜利者蒙蔽世人的缘由罢了,太祖祖训虽有立嫡不立长,但也说过,若朝中有奸佞,各路藩王可带兵入京,清君侧。” 燕王双眼一亮,“好!妙哉!道林有心了。” 吉道林面色平淡,道:“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许多事现在要布控起来,因为老爷子还活着,天下便还是那个大荒,依小僧看来,一旦老爷子走了,天下动乱,那位必然会出面稳定时局,唯有在老族长出面前的那点时间,才会是殿下唯一的机会。” 燕王点点头,又道:“道林,如今西凉带兵五万,欲从平安镇南下,父皇一定会就近调动北荒军和本王入平鸿洲协助九弟。” “这是个机会。” 吉道林赞同的点点头:“一旦鸿洲的控制权被咋们拿住,北荒府左有鸿洲,右有荒州,两道防线一旦拉起,则可保北荒府绝对平安,到时候即便燕王率兵南下,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燕王微微点头,自信的道:“如此一来,那咋们便等父皇的调令便可,只是…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吉道林沉思一番,思虑片刻后摇摇头:“小僧实在想不出什么会有什么意外,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可天子已经决心收网,这恰恰证明皇爷,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燕王点点头:“如此一来,本王便放心了。” “也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那大辽的天魔谷和大乾的西佛宗是疯了么,还要卷到这场腥风血雨中。”燕王不解道。 “大荒天子欲行上古人皇之举,自然会为各大上门和圣地不喜,所谓唇亡齿寒,不外乎如此吧。” 燕王看着眼前这个笑若桃花的灰衣僧袍的男人,这男人和他一样,只是坐在此处,就给人一种不与凡尘众生一般的感觉。 “我有时候在想,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这个西佛宗五千年第一妖孽,叛宗而去。” “理念不同罢了。” “哦?” 吉道林并不回答,如是初见那般,微笑问道:“殿下在想着什么?” 燕王平视着他的眸子,那双眼眸充满了大慈悲,让人只是看一眼就要陷入进去,甚至自己的心都不会去抗拒这份“陷入”。 这是一种佛法自然,雁落归巢的自然,没有人能拒绝。 但不包括燕王。 他的命数,谁也无法窥探! 燕王冷漠的看着吉道林,目光深沉如水,淡淡的道:“若非是本王有宗师意识加持,怕已入了吉师的道了。” 吉道林看着面前的王爷,轻声诵了一声:“北荒,殿下当为第一。” 诵完,他面带微笑,将手持棋子落下,桃花一吹,他那身影如梦如幻,消失不见。 燕王只是扫了一眼,那枚棋子落下,整副棋的局势瞬息而变,他已经陷入了死局。 天地风云还未平息,黑发糅杂着几十缕银丝随风成河。 …… 不出三月,天荒城里草长莺飞。 就连景阳宫外也生出一些青嫩的绿叶,有一朵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绽放,花香清幽,并不浓郁,却带着勃勃的生机。 宁安睁开眼,他目光温润,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这一刻,他仿佛是一名饱读诗书的才子,气质中都裹挟着淡淡的书香。 整整一个月,他终于借助灰影将上千部功法修至大成,但也就只能如此,即便以他而今的精神修为,再加上灰影,想要深入浅出,全部领悟也不可能。 其中蕴含的道理,分门别类,经史子集,天文地理,太多太多了,术业有专攻,他博览众法,只能取其精华,若是要一一想通,就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做到的了。 尽管如此,宁安也是收获满满,灵思愈发敏捷,乃至到刀剑棍戟,只要念头一动,就能生出诸多想法,很多此前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的地方,也都豁然贯通,心中在无疑惑,有一种全身通透,无所窒碍之感。 “道理支撑力量,力量才不会上无根浮萍,而有了力量,又能更好的支撑力量,建立不灭的秩序,不至于礼乐崩坏,这也是朝代绵长的根本所在。” 此时,宁安再看一些问题,就已经不是站在个人的角度,而且放在整个大荒皇朝,乃至是真正的天下。 这就是随着道理的积累,慢慢生出来的质变,这是眼界的提升,道理开辟胸襟,力量填充胸怀,自然而然生出几分博大的气质。 缓缓睁眼,仿佛有两抹白光浮现,但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于这景阳宫压制境界一个月,他明悟道理,巩固己身,往日里突破晋升的不圆润,都已经打磨圆满,棱角尽去。 这时候,精神力自然而然勾动气血,而这次,宁安也没有再去压制。 第十四章 证道宗师,天子圣旨 天荒城,奉天殿。 一身明黄长袍的大荒天子长身立在窗前,他遥望星空,那一颗紫气氤氲的命星。 骤然间,那一颗命星大盛,紫气浩荡三万里,照亮了九天十地,无尽星海。 一头银发轻扬,这位大荒天子嘴角渐渐泛起一抹微笑,而后笑声渐扬,最后放声大笑,笑声响彻在整个天荒城上空,清晰入耳。 不少沉睡中的百姓被惊醒,看窗外紫气浩荡,祥瑞天象,顿时一个个匍匐跪倒,直呼万岁! 皇道长街东首,幽深的巷子里,国子监深处。 一身白袍的祭酒立在幽深的院子里,他两鬓斑白,眸子沧桑,这一刻微微颦眉,看九天星海变化,露出沉吟之色。 大乾药王阁,一处人迹稀薄的深山中, 这里绿水逶迤,古木葱郁,兽吼声响彻山林,一道银瀑下,明澈的水潭边,一间草庐结水而立,草庐前,一名身着青灰色的中年人在水潭前垂钓。 中年白眉如雪,而黑发如瀑,眸子清亮,这时放下手中垂钓的竹竿,淡淡道:“天命所归,时也是命也。” 南海深处。 一座古老的皇城,如天宫一般悬浮在半空中。 皇城之内,蓦地升起一股可怕的气机,这气机搅动九天,令星光迸溅,却难以驱散漫天紫皮。 最后,一道冷哼声响起,气机熄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唯有皇城里诸多生灵惊恐的目光,铭刻下了此前令人惶恐的一幕。 …… 外界的一切种种,都不被宁安所知晓,灰雾蒙蔽了一切天机。 卧榻之上,宁安也的确到了修行最重要的时刻,这些时日的一切种种,也尽入心中。 神照己身,如白金琉璃般的血肉中,一块块若琉璃宝金的骨骼熠熠生辉,缠绕熊熊琉璃光焰,有一种气息在觉醒,临近复苏。 此时,除去身上的二百一十六块骨,一百零八处大窍也散发出一股灼热滂沱的气息,那琉璃宝金般的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汲取,即将告罄。 七成,八成,九成,九成五! 当朝阳升起,火红的阳光将景阳宫上的雾气撕裂出千疮百孔,如万千火雨坠落到人间。 宁安盘坐的身体微不可查地轻轻一震,也就在这时,宁安体内,一百零八处大窍完成淬炼。 吼! 浩瀚识海中,一声咆哮,如沉眠了万古,跨越了遥远的时空而来,有如赤霞般缭绕的神念小人浮现,睥睨天下。 卡擦! 无形中,一层无形壁障被打破,宁安缓缓睁开双眼,他一双眸子若琉璃宝金,神光氤氲,不是很凌厉,却深邃如海。 这一刻,他正式踏入宗师之列。 本来,他压制修为,更是完成了一百零八处大窍的淬炼,身拥四象之力,也就是六万钧巨力,已经是天赋异禀,世间罕有的妖孽。 而今,更有灰雾和神念的加持,又在这个基础上提升了三万钧巨力。 九万钧! 这还是他不加任何外在条件,常态之下的力量,这一刻,宁安只感觉到体内生命气机蓬勃,似乎在冥冥之中打破了一种界限,他的寿元增长了,超过了这个境界赋予的二百岁,竟凭空多添了百年寿元。 虽然他眼下的生命层次,还不如大宗师,这是生命境界的差距,但同等生命境界,身在宗师境,他能够凭空多加百年寿元,堪称打破了一种界限。 而据宁安所知,一般妖族,都比同境的人族寿元更加漫长,他们体态巨大,承载的生命精气也更加雄浑,气血、战力通常也要更胜一筹,尤其是一些恐怖巨兽,寿元之漫长,远超一般大宗师,乃至陆地神仙。 时至今日,宁安也隐隐生出一些明悟,为何都要追求禁忌领域,乃至破而后立,就是要在同等生命境界,不断打破生命层次的极限,这种积淀之下,等同于一种更深层次的生命蜕变。 拥有这种积累,一旦晋升,生命再次进化,所能获得的好处,在这种生命层次的基础上,将远超想象。 当然,能够打破一种生命境界的生命层次极限,自然也更容易突破进入下一个层次,这就是所谓潜力的由来。 朝阳初升,宁安也随之起身。 他沐浴在漫天光雨中,冥冥之中,宁安似乎看到了一座古老的石门,上面烙印着六条通道。 六道轮回吗? 宁波露出沉吟之色,精神识海,从遇到有,从神识到神念,直至如今可透体而出,宁安从万卷藏书中遍阅书册,乃至诸多残破手札,也隐隐知晓,若想入那陆地神仙之境,就要明悟且度过六道轮回。 什么是六道轮回? 又该怎么度过六道轮回? 宁安一无所知。 不过,马上就要大荒天子寿诞了,他倒可以让一个人,体会一下这一生最接近轮回的时刻。 “皇太孙殿下,王公公来了。” 就在宁安神游天外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立刻运转五遁隐气诀,调息真气,收敛一身沸腾如火炉的气血。 片刻后,一个身穿大红袍的太监跑到面前,尖声道: “圣旨到。” “圣旨?” 宁安心里明白,大概便是天子八十寿诞,他这个尴尬皇太孙,总得有个说法。 还有便应该是关于七皇女的事了。 心里如此想着,身体却是阔步而出,一言一行,并无失仪。 报信的太监见皇太孙殿下如此从容不迫,威严自若,不禁暗自感慨。 不愧是未来皇储! 在这方寸草不生的冷宫硬抗了七年,半步未曾离开,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若换成寻常人,不用七年,怕只是把个月,便已是精神错乱,不知所以然了。 “可惜了。” 太监收起感慨的心思,跟在了皇太孙的脚步。 宁安并不知道,一路上下人内心的想法,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台。 对于上辈子的这句话,宁安一直很赞同。 一切的命数,都是从自身出发。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更改命数,重写结局。 世人皆以为,皇太孙枯坐冷宫七载,早已成废。 那么,不妨试试看,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变成龙! 第十五章 要大胸,不要大凶 天荒城。 三月春雨绵绵。 昂! 一声龙吟悠扬,天雨止,云开雾散,温软的阳光洒落,照在城门上,长街上,卖豆腐的妇人的案板上。 这时,奉天殿前,有马嘶声响起, 一辆金丝楠木马车跃过正门而出,四匹汗血龙马拉辇,顿时吸引了所有禁军的目光。 “凌国公的车辇。” 有人低声道,这位当朝正一品的大员,不仅位高权重,监察天下宗门,更是半步踏足大宗师的强者,号称一指无双,破尽三千铁甲。 马蹄声铿锵,金丝楠木马车自玉石大道上驶出,刚刚至此的宁安目光微凝,落在这辆马车上。 倏尔,马蹄声止息,这辆国公府的宝辇止步,马夫掀开蚕丝帘布,露出一道坐得端正的威严身影。 一品大员兼国公,凌坤! 几乎是刹那之间,宁安的目光就落在这位中年国公身上,他眸光平静,仿佛一切外物都不过云烟。 而在宁安目光落下的刹那,这位凌国公也同样打量着他,他方正的脸上波澜不惊,看向眼前这个少年。 少年气息不漏,而身上透出的气质,却让他心神微动,刚想洞彻虚实,却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多年不见,凌国公风采依旧。” 收回目光,凌坤抬头,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颇是满意道:“太孙抬举了,凌坤愧不敢当,殿下可是去奉天殿?” “正要入宫面见天子,聆听圣音。” “既如此,殿下请,凌坤回府静候佳音。” “凌大人慢走。” 蚕丝帘布落下,马蹄声再次响起,直至最后一科,宁安才收回目光,他气息平稳,目光微转,心里却有着疑惑。 静候佳音? 什么佳音,雷佳音? 枯坐冷宫七年的皇太孙重见天日,凌国公主动搭话,奉天殿外,如此细节,不知令多少诸势力暗探心神一震。 “皇太孙殿下,您且在这等等,皇爷暂且还不想见您。” 三月的皇宫比腊月寒冬多出了几分生气,春风里,空气都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宁安来到奉天殿,便看到一位身穿大紫红袍的太监站在殿外。 皇宫之中,规矩众多,太监之间,等级林立。 至于如何区分,全靠衣裳颜色。 灰色最次,只能充到杂役,天天被人吆五喝六,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蓝色则管理各房,比如茶坊,膳房,肉房等。 红色则是内廷十二监的大太监,权利很重,堪比三品大员。 至于最后的大红紫色,也是天子身边最信任的人,可与左右二相相比肩。 “孙儿遵旨。” 宁安双手一拱,微微行礼,便直身而立,淡然处之。 这位掌印太监,一脸富态,笑容和蔼,仿佛是邻家老爷爷。 他点了点头,也拱手回礼。 他倒没有因为宁安囚困冷宫,不受天子皇恩浩荡,就有所轻慢。 再不济,人也是大荒皇子,是他的主子,他权利再高,也不过是皇室的一条狗,以下犯上,乃是大忌。 就这样,三个时辰过去了。 燕子归巢,太阳从东跑到西,要看就要彻底落了下去,奉天殿禁闭的大门依旧没有一分要打开的模样。 这三个时辰,天荒城看上去风平浪静,却渐渐有一些风自皇宫大内,以及各种秘密渠道传了出来,愈演愈烈。 无数暗流涌动,像是一口深不见底黑洞,要将人吞噬进去。 不过对于奉天殿外的宁安来说,却丝毫不知,甚至有点想笑。 吱呀! 倏尔,有开门声响起,几乎是同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那一座沉寂了一个下午的大殿。 只见大门缓缓打开,有脚步声响起,听上去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喜气。 “……钦此。” 宣旨完毕,高公公双手递过圣旨,玉石卷轴所制成的诏书。 等宁安同样用双手接过,高公公脸上堆着和蔼笑容,如弥勒佛似的。 “恭喜殿下,那凌国公家的郡主能文能武,更是聪慧过人,如此良缘,奴婢也心里高兴。” 纵然是枯坐冷宫七载,养气功夫十足的皇太孙宁安,嘴皮也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但终究是硬生生止住了即将喷出嘴的话,拱手道别。 “殿下,您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皇爷的?” 不同之前的太监一般,宁安可谓是从小都是在他眼中长大的,见皇太子如此落魄,难免有些感慨。 “七…那个,下一次给我找媳妇,能不能先经过我同意啊。” 宁安原本想说一下七皇女的事,但知道说了也跟没说一样,转口说道:“最起码,也不能是对尖吧。” 高公公愣了愣,试探说道: “殿下所说的对尖可是何物?” 这下轮到宁安愣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梗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便洒脱一笑,道: “那就劳烦公公给皇爷爷说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 这下高公公明白了,瞬间语气都有些揶揄,“殿下的话,咋家一定带到。” “那就多谢公公了。” 宁安从容自若离去,在离开前,高公公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气质不凡的皇太子。 气血有亏损之象,当年武学天赋就不高,七年枯坐冷宫,更无灵物进补。 甚至当年的锻骨之境,都有些下滑。 “可惜了。” 高公公转身,遗憾摇头。 …… “焯!焯!焯!” 片刻之后,景阳宫中,传出了一声声哀嚎声。 卧榻之上,宁安如同闹市里的泼妇一般不听地咒骂,皇家的八辈祖宗都被他骂了个遍。 之所以这么哀嚎,便是因为那封圣旨。 本以为这次那个便宜老头召见他,是要给他这个尴尬身份一个说法,但夕阳西下,说法没得到,反而被赐婚?! 若是其他人也便罢了,但赐婚的对象,凌国公家的掌上明珠,其相貌之‘清醒脱俗’,整个天荒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高公公啊,你不道义!重点你是一个也不说啊!” 宁安欲哭无泪,难怪凌坤神色诡异,让他静候佳音。 他…能换个佳音不?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换个角度想,有这么一层关系,最起码在这大荒之中,我也不算是无根浮萍。” 很快,他眸中闪过异色。 皇宫大内,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随随便便走出一个大太监,便已是先天大圆满高手。 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司礼监,又会是怎样的境界。 “以后行事,当小心为上。” 宁安警惕了起来。 纵然他手上这门敛气的功法不凡,可保不准也会被人看穿。 大荒皇室,这个恐怖怪物,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十六章 日常,皇妹的养成计划 “皇妹!!!” “在…在呢!” “上课不要走神!” “好滴!” 景阳宫内,宁安手持一根鸡毛毯子,在宁瑶朦胧的睡眼前晃了几下,直接一个激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假设,皇妹此时你修为是先天六层,在一处小城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条偏僻街道处,有后天五层的修士在guaimai百姓,你要如何做? 有如下三个选项: 甲:冲上去一巴掌拍死他,然后潇洒离去。 乙:今日风和日丽,春暖花开,哪有什么犯罪,然后从容离去。 丙:利用自身身份,召集附近州府强者,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宁瑶眨巴眨巴眼,努力的想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这题目和选项,和平日里国子监那些夫子教的不太一样啊…… 宁安挥了挥手中的鸡毛毯子,笑眯眯地道:“很简单的一道单选题,选吧。” “额…我选甲!”看着近在眼前的鸡毛毯子,宁瑶连忙很确定地选了一个自认为很靠谱的答案。 宁安摇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有没有隐藏自身境界?你看起来是后天五层,实际上却是宗师境的老怪物呢? 通常来说,能做成这种龌龊之事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后天的武者便能操控的,你不能用你一时的勇敢,去赌人性的黑暗。” “那……”宁瑶眉头紧蹙,“选丙?” “皇妹,你莫非忘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宁安叹了口气,手中鸡毛毯子挥舞地更加厉害了,“若在甲条件成立的基础上,这个畜生团伙会不会已经和官府勾搭,若是当地官员心一横,岂不是要把你都搭进去?” 宁瑶双手放在腿上,脸上一片潮红,不甘心小声说道:“可是皇兄,若不选甲和丙,乙这个选项非正道修士所行之事,夫子曾说过,今日我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愚蠢!”宁安心一横,狠心打断了宁瑶的话,“夫子所言,并非不无道理,上古之时民风淳朴,是一个平和、安定的大环境,在这种情况下,你这种做法完全没有问题。 但如今宗门和皇朝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地方州府对朝堂的意见也越来越多,天下动荡,恶人辈出,往往因为一句口角便能大打出手,能活到现在的,大部分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宁安将鸡毛毯子放在宁瑶手上,叹息道:“我们命很好,这些东西不去明白也可一生无忧,但我们命也不好,若有朝一日,这偌大皇朝化为飞灰,存这样的善心,是很难活下去的。 我们能做的,只有自己不去做恶,而非去制止他人。 若真想改变这天下局势,非逞一时之快,不如活下去强大起来,等到自己强到一个地步,七大上门,三大圣地,四方魑魅都臣服在你的脚下,再去改写规则。 这不是一时的懦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留自己有用之身,为万世开太平。 你,可明白了?” “皇兄,我悟了!” 宁瑶猫眼小星星,望着宁安,重重点头。 看着皇妹如此有上进心,宁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鸡毛毯子也放回了身后,沉声道:“皇妹!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坚定不移地说出你的答案! 若是遇到guaimai百姓的事,你该怎么做!” 宁瑶身板挺得端正,眼里都是小星星,声音坚定不移:“乙!今天风和日丽,那有什么犯罪的事,然后迅速离开现场!” “孺子可教也。”宁安忍不住露出了笑脸,心里泛起一股感动。 身在皇室,命好,也不好。 衣食无忧,在百姓看来便是极好,但一些浅显的社会常识,便是手不沾阳春水皇室子弟的通病。 如今,天下动乱已经显现,七大上门,三大圣地,彼此算计,为了一丁点的利益大打出手,无数生灵死来死去。 除了大荒,大辽和大乾背后都有上门把持的身影,无数百姓像是蚁族的工蚁一般,辛勤劳动,最后供养高高在上的上门。 这种不同形态力量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但好在还没真的摩擦起电。 这是普通武者最好的时代,习武之风盛行,天下三大皇朝都是宗门的身影,无数州府中,到处都是十大霸主级势力弟子的踪迹,门下道承天下,加入宗门习武成了主流。 这也是皇朝最坏的时代,内部环境恶劣,除了大荒皇室还算控制着皇朝,其他两大皇朝的皇室几乎是面子工程,粉饰太平的工具罢了,大辽和大乾颇有些礼乐崩坏,秩序崩塌的影子。 外部环境更有无数妖族蠢蠢欲动,四方海域也并不太平,更有西凉,南莽这些饿虎对中原虎视眈眈…… 宁安唯一觉得庆幸的,是自己虽然是一个废皇子,准确来说是半废,但好歹大荒并未被宗门势力插手。 没背景,没气运,没实力,更没有时间,在这个背景下还妄想更改规则? 开什么玩笑,能让他和宁瑶安安心心的活下去就不错了。 所以,从他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后,宁安给他的小目标,就是活下去,哪怕皇朝崩塌,他和宁瑶流落街头,也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去。 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这些与他完全绝缘。 母后出生平民,母系势力毛都没有,如何拼得过其他皇子? 再努力利用灰雾修行,短时间内能到达陆地神仙? 那些霸主级势力存在时间之长,难以想象,他可不相信,在这些鬼宗门里,会没有陆地神仙级别的战力。 与其摆在明面争名逐利,不如利用灰雾这个金手指,多撒网,在天下妖孽微弱时,主动拉动关系,到时候不管哪个气运之子封顶,都不能忘却这份旧情…… 大荒交际花? 这个倒是可以有。 哪怕他到达不了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境,只要能平稳地和皇妹活下去,就已经对得起重活一世了! “皇兄?” “皇兄!” “皇兄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凌姐姐了。 呜呜呜,这还没成亲呢,皇兄就已经心念佳人了……” 耳旁传来小鸟般叽喳的呼喊声,宁安停下念头,看着眼前双眸教下的美丽少女,眯着眼笑道: “皇妹,你知道什么是尖笋炒肉吗?” “不知道啊,莫非是一道菜?” “嗯?皇兄,你拿起鸡毛毯子作甚?” “皇兄,你…你要干什么?!” “皇…皇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啊……啊,疼……啊” 第十七章 是人是鬼都在秀,唯有天子在挨揍 大乾皇城。 皇城分内外郭。 以午门分割。 午门之内,是大乾天子办公和朝臣上朝膜拜的地方。 午门之外,则是外郭,是六部,二十四监等衙门办公的地方。 而此时,明明是正午,城郭内外,却无一道人影掠过,肃杀之气森然。 玄武殿内,百官肃穆,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分列两边。 而百官正前方,则是坐着三大亲王,四大国公,皆神色傲慢,望着上方龙椅,眸中透过一丝不屑。 有太监高声喊道:“圣上驾到。” 玄武殿内,原本安静的落针可闻,此时更加寂静了。 徐徐的,就看到一身穿戴翼善冠的大乾天子,在左右身穿绯红蟒袍的太监陪同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是正襟危坐,但眉眼中的愤怒却是半点做不了假。 “微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抱拳,弯腰,行李,纵然是前方七人也是如此。 他们虽狂傲,但礼法不可废。 “众卿起身。” 随着龙椅上的老人开口,众人又如泥塑一般回到了原位,一言不发。 他们都知道,今天将有大事发生,他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大乾天子盯着百官,半晌之后,突然笑着开口:“今日众位爱卿迟迟不退朝,朕也不得再上一次朝,可有爱卿告诉朕,这是为何?” 百官们缄默不语。 今天能站在这里的,皆是有权柄的高官,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 每个人内心都无比复杂,有的人又兼着几分期盼。 尤其是七位王爷身后的官员们,此时心里已经激动欣喜到了极点! 他们期盼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礼部!” 礼部尚书李章出列。 大乾天子咳嗽了几声,淡淡的道:“你且说说。” 死一般的沉寂。 “臣…有罪!” “户部!” 户部尚书王博出列。 “你且说说。” “臣…有罪!” “刑部!” “臣…罪当万死!” “兵……” “陛下不必再叫了,臣弟来回答陛下便是,”三位王爷之中,一个身材矮小,鹰鼻鹞眼的男子起身,目光里充斥着胜利者的眼光。 “朕居然不曾知晓,十五弟还有这般才能,可与朕的百官同仇敌忾,你且说说,让朕看看最近你可否有所长进。” 鹰鼻鹞眼的男子可没听出这语句中的挖苦之意,直接朗声道:“陛下自继位以来,仅仅是在用人方面就有很多不妥之处,朝臣们,是敢怒不敢言啊,民间之旅,上不至天听,难道这不是我们朝廷的不幸吗?” “用所谓的大将年纪,朝廷就花费了六百万两黄金,可大部分都让他贪污挥霍了,国库怎么能不空,大乾又怎么能不弱,百姓怎能不积苦劳累!” “用田博海,他把江南所有的读书人都得罪了,以至于生员罢考,天下震惊,大家说,大乾皇朝人心怎么能不失!” “再说,世家之子弟,不当差不纳粮,这是千百年留下来的古制,可陛下却要强为逆行,以至天下世家怨声四起,人心惶惶,政局怎能不乱!” “圣人说,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士为四民之首,没有了世家的支持,祖宗的江山社稷,如何能够稳固呢?” “陛下,故此,臣弟提议,恢复祖宗之法,重用世家子弟,断了所谓的科举取士,这是出于对祖宗的社稷江山,对大乾的一片爱国之心啊!” “对,请陛下恢复世家取士的祖制。” “请陛下恢复世家取士…” 十三王爷话音落地,如深海炸弹,将整个玄武殿都给炸翻了。 明艳艳的黄袍之内,大乾天子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青筋暴起,眉头皱成了山,凝重吐道:“看样子,朕就是想不同意也不行了。” “是吗?” “你们以为,勾结了几个宗门,调高手逼宫,就可以逼朕就范,是吗?” 此话一出,原本嚣张至极的七大王爷瞬间缄默不语。 这话,不好接啊! 接了,就是同意他们逼宫造反,礼法不通,民心不顺,又如何能得到皇道龙气的支持。 “咳咳咳。” 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从八王爷那传出,用手帕擦了擦嘴边,望着上位的天子,他痛心疾首道:“陛下,您说这话,臣等如何担当的起啊!臣等对朝廷并无二心,更何况造逆,请陛下鉴纳。 十三弟的提议,恢复世家取士,方可保我大乾江山兴旺发达。” 趁你病,要你命,当即****轩海就站了起来,凝声道:“陛下,我等几位大将,便是出生世家,为了我大乾江山,不知多少家族孩儿陨落疆场。 反观那些所谓的大乾子民,莫说让其为大乾上场杀敌,怕是心里还念着其他皇朝的好,如此品德堪忧之辈,又如何能让天下信服!” 玄武殿上,落针可闻。 许多大臣的身体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激动的。 能站在朝堂之上,都不会是小官,他们一般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今天这种场面,他们是真没见识过。 太刺激了! 太离谱了! 而且,绝大部数朝臣心里还是暗爽的。 当年大乾初立,以推举制为国法,选士为官,除却三公九卿,任何一个官位,都可由宗门和世家说了算。 可自从圣上实施科举制,世家子弟为官虽说依旧普遍,但终究有不少职位被那些他们瞧不上的泥腿子所据为所有。 如今,虽说他们不满七王对天子威望的挑战,但如此利益之事,还是让他们闭上了嘴。 大乾天子的双手卧的死死的,不住摇晃。 他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听到,如此挑衅他。 就算是他未曾当天子前,也没有这种狼狈之景。 “轩海,你……” 该死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大皇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把大乾天子还没有出口的话,给拦了回去:“父皇,儿臣有罪。” “你有何罪?”大乾天子深呼了一口气,渐渐压制住了这口逆血。 “儿…儿臣来参加朝会之前,西佛宗太上长老让…让儿臣,开启昆仑镜……” 大乾天子闻言一怔。 其他大臣听到大皇子这样说,却是一愣。 随后,渐渐回过神来。 大乾天子将目光放到了大皇子身上,眼神诡异:“你是说,今日之事,天下百姓皆会知晓!” 大皇子五体投地,言语间却有些慌张:“正…正是!” 昆仑镜,乃是大乾先祖意外得到的重宝,有一个特别特殊的功能,那就是——现场直播。 也就是说,今日朝堂之上的事,不仅仅是整个皇都会知晓,乃至是三岁稚童,都可以知晓如今玄武殿发生了什么。 “放肆!”大乾天子心里却差点乐开怀。 “放肆!” 与大乾天子同声而出,一个目光坚定的老者,身着大紫大红朝服,手持先帝御赐麒麟棍,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咚!咚!咚! 麒麟棍落在玄武殿内,老者踱步上前,从四位大将前有过,最后来到十王爷和十三王爷面前,面露痛惜神色,双手扶着棍子。 “十爷,十三爷,今天是朝会,你们刚才说了那么多,我是先帝的老臣,先帝的宰相,这下面就有我许多的门生故吏,你们该不会,也把我当成心向敌国,不让我说话吧。” “嗯……额……” 两位王爷顿时蔫了,鼻孔里气一搭一搭的出,却说不出一句话。 眼前这老者张玉龙,不仅是两边宰相,位居三公之首,更是一大大儒,曾为众皇子之师。 见两位王爷不说话,张玉龙转身,徐徐开口:“刚才各位大将王爷说到了世家取士,请问,什么叫世家取士?” “哼!这还用问吗,世家取士,就是当年太祖爷封的,功臣世家共同推荐优秀人才,护我大乾长治久安,因此,也叫世家取士。” 四位大将之中,一个脸黝黑黝黑的铁疙瘩冷哼一声,如此答到。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 “对啊,这有什么可问的?” 众朝臣议论纷纷,不知他说这话有何意义。 “不对!” 张玉龙斩钉截铁,怒视群臣:“什么叫世家取士?我来说说吧。” “乙未天命六年,太祖令格力等五臣,与娄底部五卫王,共谋大事,联和反元。” 顿了顿,张玉龙继续缓缓说道:“注意,这里仅仅是十人,因此也叫十固山执政王。 到了天命十年,情形又是为之一变,参与盟誓的,并没有娄底部五卫王,只有格力五臣,而且四大世家,王,赵,李,我太宗洛天子,还有平原君,人妖鸣,和剑君三大妖孽,这就是后世所说的的十二世家。 但是再次以后,凡举士为官的,又不定是这十二大世家,或是借其错综复杂关系顶替名额,或旁系取而代之,太祖大浩中所说,天下世家,唯有这十二家嫡亲方可被取士。” 到了这,张玉龙顺势一顿,将手中麒麟棍使劲地往地上一敲,怒不可遏:“千年过去,原先的十二大世家,早已改朝换代,更有甚者被取而代之,若是真按太祖祖训来,诸位大臣中,又有几人可在太祖大浩之中!” “世家取士,真是这样?” “不可能啊……” 不理会朝臣的议论纷纷,张玉龙眼如鹰眸,朝着大将中资历最老的平莽王,道:“平莽王,是不是这样啊?” “差…差不多吧。”平莽王如同丧气的狗,有声无气道。 “啊!” “不会吧!” “为什么呢?”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种情况,政权分离,容易引起人的篡权夺位之心,我世祖羽圣上,当时取消所谓的十二功臣世家,皇恩浩荡,取士天下英俊豪杰,不论出身,皆可推举入朝为官。 然而,世家之弊端,众位呵呵,都是知晓的,八爷,您是参与过编纂世祖起居录的,该不会不知道吧?” 面对这老师刀子一般的目光,八王爷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如果任由世家操控朝堂,无其他势力制衡,定会同室操戈,祸起萧墙,不但无今日之大治,诸位大臣又岂会安坐盛京? 因此,今日重提所谓的世家举士,不但不合时宜,而且定会扰乱国家政局,断不可行!” 嘶!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听完张玉龙的话,整个玄武殿都发出朝臣们的窃窃私语声。 能站在这里,或出身名门,或才富五车,如此才情上位,断不想大乾为之倒覆! 虽说科举举士会减少一些世家名额,但可让大乾百姓为之归心,大乾越强,他们世家的地位也便越强! 如此命运与共的选择,他们也不是傻子。 “你说完了吗!” 八王爷一声冷喝,欲止住张玉龙,再让他说下去,他所求之事,怕是直接便会变为泡影了。 “没有说完!” “今天是朝会,陛下有旨议的是新政科举,可是几位大将王爷却节外生枝,提出所谓的世家举士,因此,我才不得不就此话题,说说清楚。 刚才八爷,十三爷,还有各位大将,共同指责新政,攻击陛下,这才是我今天一定要说的!” “我张玉龙跟随圣祖皇帝整整二十七年,他老人家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知道缤天那天,圣祖念叨的都是整顿朝纲,壮我大乾啊!” “先帝也曾对我说过,在不整顿朝纲,这个国家,就危在旦夕了,先帝无数次想要减免百姓赋税,却因为国库空虚而无能为力,对比经常食不甘味,夜不安席。” “先帝为什么不整顿朝纲,大治天下呢?就是因为诸位皇子夺嫡,把朝堂弄得一团糟,先帝实在是没有精力,完成这番大业了,所以这件事,只能寄希望于后人了。” 话势一顿,他看着人群前方,一个方脸的麒麟袍官员问道:“王中堂,我所言对不对呀?” “哦哈哈哈,张中堂所言,句句属实。” 听得此言,张玉龙继续说道。 “自当今陛下登基以来,推行新政,福惠苍生,那是有目共睹啊!” “田博海在江南推行世家纳粮,虽然使那些穷奢极恶的大家们,多少受了点损失,可是国库也富足了两成,全国的百姓,也相应的减轻了负担。” “科举举士,虽然让诸位世家入朝为官的子弟少了些,但却让天下百姓,对我大乾的拥戴前所未有的凝聚,诸位皆是大乾子民,又如何不知呢?” 再次目不斜视盯着八王爷,掷地有声,道:“八王爷,您说是吗?别人反对新政,您是最最最不应该反对的。” “你放肆!” 都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八王爷也顾不得师生情谊,猛的起身,再不出口,他真就再无半点机会了。 “你口口声声说百姓,赋税,朝廷的钱就是再多,失去了世家的人心又有什么用!” “我洛家的江山社稷,正是因为像你,田博海,这些贪官酷吏,才搞的人心失尽,哼!” 说出此话,八王爷突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昆仑镜还开着,但悔之晚矣,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我知道,你是怕恢复了世家举士的祖制,而失去了你宰相的职位,是不是?” 张玉龙不说话了,望着八王爷,眼里带着三分玩味,三分鄙夷,四分痛惜,意味深长道:“八王爷,咱两同时弃官不做,归隐山林如何?” “恕臣再说一句直言,只怕我张玉龙舍得走,您八爷舍不得走哇。” “哼!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有这样对王爷说话的吗!” 十三爷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走到大乾天子之下,大声说道。 “哼!你们对朕尚且这样说话,张玉龙和洛川同朝为臣,为什么不能这样说话!” “你给朕,滚回去!” 第十八章 叛逆鲲昊,在线坑爹 大皇子所言不虚。 他真的开启了昆仑镜,只不过是被威胁开启罢了。 而且有大皇子身份在,开启范围之大,难以想象。 只要是大乾境内百姓,抬起头,便能看见天空镜像中的玄武殿实况。 看的朝堂上时局变幻,大乾百姓也是议论纷纷,不过一言一行中,对大乾朝廷的失望之意越来越明显。 “西佛宗和缥缈楼想要借八叔之手,利用昆仑镜,将大乾的民心涣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认识到大乾内部的龌龊和黑暗,这样方便你们行事对吗?” 长公主府中,洛灵儿望着一美不可方物的妇人,语气冰冷:“师伯,你们就这么希望朝堂失信于天下吗?两大上门皆为大乾所供养,弄得局面如此难堪,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就不怕掌控不了吗?太公太傅如此大儒,又可是你们所能掌控的?” 美丽妇人摇头,面对这发难四问,一点也不担心:“不可否认,张玉龙确实比我们想的更加铁骨铮铮,不愧是大乾唯一的大儒,不过他表现越是有骨气,效果就越好,连张玉龙这样的大忠大义之人,朝廷都容不下,那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说白了,西佛宗和缥缈楼就是故意的。 借助几个王爷逼宫,让天下认清大乾的腐朽,成则罢了,不成更有计中计。 让天下人知道朝廷还有一个两朝宰相,太公太傅,一代大儒。 因为张玉龙只是一个人。 张玉龙表现越好,两大上门就越是高兴。 因为张玉龙的如此变现,是建立在大乾朝廷的黑暗和腐朽,建立在大乾民心之上。 张玉龙若是身死在朝廷之上,大乾的人心自然也会土崩瓦解。 天下一乱,皇朝气运崩溃,上门再出手,将气运拢归,一国之气运加持几个人身上,未尝不可造出一个陆地神仙之境。 换句话说,就是割韭菜,当天下皇朝气运达到一个鼎盛时期,各个上门便会轮流出手,磨灭皇朝,瓜分气运。 看着美不可方物的妇人,洛灵儿淡淡说道:“父皇不是废物,皇家老祖更不是废物,他们都能看的明白这个局面,又怎会如了你们的心意。” 妇人轻笑:“灵儿,这就是你不如你那老祖的原因,你们老祖是聪明人,他知道所谓的皇权只是暂时的,唯有寿元是永恒不变的。用所谓的皇朝动乱,外加张玉龙的命,你们老祖换了三枚九窍丹。更重要的是,楼主和西佛宗宗主承诺,等大乾四分五裂,不仅会保你皇室无忧,更可给他一次参悟最后一境的机会。” 洛灵儿听到美艳妇人这样说,心里一惊,这个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参悟陆地神仙的机会?老祖会天真到这种程度?失去了皇权,他孤身一人,怎么能斗得过你们两大上门!” 没有足够的势力,任何一个大宗师面对上门也只有死路一条。 洛灵儿不明白老祖哪来的自信。 妇人解答了她的疑惑:“你们大乾有些不同,应该是上古人皇的一个旁系分支,有人皇之子的传承,在加上本身实力就不逊色任何一个上门,大乾皇室有一些禁忌底蕴,有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他把太祖祖训是忘得一干二净!”洛灵儿凤眸怒睁,煞气浮现。 “灵儿,你还是太年轻,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世界是由活下去的人来制定规则的,所以你们皇室除了你和你父皇,都是聪明人,师伯并不希望你犯蠢。”妇人柔声道,仿佛在劝说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便是如你现在,纵然再气愤,最终也注定要接受这个现实,便如张玉龙这般大儒,纵然天下归心,也只有死亡这一个归宿。”妇人居高临下,眸中带着一种淡淡的自付。 此时玄武殿内,也来到了两级反转的地步。 还未等大乾天子嘴角笑意浮出,满腔正义之言的张玉龙却突然怔住了,眉心处多了一点红。 半晌之后,轰隆一声倒了下去,太监再去查看,已是没了声息。 望着朝堂和天下一团乱糟糟,妇人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愣住的洛灵儿,微微闭上了眼睛,显然很享受这一切。 …… 同一时间,南海之上。 只见得,蚌女抚琴,鲛人起舞,蛟龙洞箫,龟仙吹号。 鲲族盛会开始,南海中一片热闹,各大道场皆有贵客来访,天下强者云聚,各路奇人隐士纷纷现身。 鲲族盛会,每隔五十年召开一次,虽比不得人族,但那也是强者如云,齐来参与盛会。 不过,这一次与往昔有些不同,有小道消息,似乎鲲族想通过此次盛会,和人族圣地掰一掰手腕,重铸祖辈荣光,这不由得让众人都有些浮想联翩。 “不得不说,这一次鲲族真是下大手笔了啊!”蛟龙族长瓮声瓮气,有些惊叹。 入目便是一片悬浮的琼楼玉宇,周围到处都是莲池与花木,云雾缭绕脚下。 不断有人驾云而来,全都是三千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也入不得这盛会。 “妖狼族族长驾到。” “血鹰族族长来访。” “哮天族族长驾临。” …… 有头有脸的贵客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各种霞光烁烁,碾压过高空,如众神的座驾。 一眼望去,来此地的存在皆是蛟龙起舞,凰鸟后裔飞舞,每一头妖兽都无比强大,各个非凡。 “看到没有,那个光头脑后笼罩着一层层佛光,修为可以啊。”敖乙拍着鲲昊,冲前边那出佛光汹涌之处使着眼色。 “小声点,听说这是来自人族大乾那边的苦行僧,修为倒是不弱,历经无数劫难,估计早已是什么罗汉,甚至是什么尊者了吧。” 覆海托着酒盏,嘴里说着小声点,但声音一点不比敖乙差。“妖狼族族长,血鹰族族长,哮天族族长…这几个不都是绿地妖族吗,想不到他们也来了,鲲昊,你们鲲族的面子可真是不小。” 听得敖乙咂舌,鲲昊想着却是忍不住笑了声。 神尼玛的鲲族的面子? 他们哪是冲着鲲族的面子来的,根本就是鲲族花费大代价将人请来的。 “这次鲲族盛会,据说会有上古遗留部分经文展露,他们来也很正常…” 不光是敖乙他们,就是其他年轻天骄也都在议论,大人物们不断出现,来自天下各地,更有许多奇人。 此处福地,仙乐齐鸣,各种灵禽瑞兽呈现。 白云上,殿宇成片,奇花盛开,瑶草铺地,仙雾涌动,却不过膝高,许多仙鹤与鸾鸟飞舞,寿猿端桃倒酒。 “怎么感觉更像是来到了陆地妖族祖地……..”覆海惊异。 放眼望去,这盛会上,居然有四成都是陆地妖族,虽未有盖世大妖,但放眼这方世界,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漫长的盛会…… 这次盛会最精彩的地方,应该就是接下来的鲲族赠宝,各方天才切磋了。 场中歌舞散去,一位眉毛泛白的化形老者登场,开始慢条斯理讲述鲲族过去的辉煌,鲲昊听的懒得听。 “我,鲲昊,鲲族第二序列,必须要做一件大事。” 鲲昊面色平静,等待那看着介绍自己,一饮杯中酒,而后迈步登场。 他身着的仙甲宝衣微微发光,将本就灵动俊秀的少年衬托的温润如玉。 鲲昊知道,今日这盛会,他也算是半个主角。 如同人族一般会行加冠之礼,今日便是他二十岁寿诞。 但不要误会,这只是他出生后的第二十个寿诞。 早在几十年前,母后怀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意识,每日也有不少的清醒时间。 从那时开始,就有不少术业有专攻的能人异士,口授他礼仪,诗词,歌赋等等,倒有些像是人族的胎教。 无他,他是当代鲲族族长的第二个孩子,身上的祖辈血统更是远超第一序列,极有可能打破天地限制,走向更远。 最开始的几十年,他若接受的知识,让他以为这方天地如上古之时,各族林立,他鲲族更是其中的霸主势力,是这方世界的统治者。 但,鲲昊清楚的记得,那是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他正好突破清醒时间,意识多保留了一个时辰。 母后以为他此时已经睡了过去,再加上喝了点酒,独自哭诉出许多关于鲲族现在可怜的现状。 鲲族已并非是这方世界的统治者,更算不上霸主级势力…… 上古之时,龙凤麒麟三族大战,让原本无穷无尽的世界破碎,让无数生灵涂炭,鲲之一族也在那场战争中背负上了无穷的罪孽,被天地所排斥,被天道封锁了气运。 鲲族只能偏居一隅,不断用鲲族高手的命去看守地狱之眼,来换取不被这方世界排斥…… 什么是地狱之眼? 就是域外邪魔与这方世界的通道,也是天底下最凶险的地方。 从那以后,鲲昊就开始思虑,从早想到晚,从晚想到睡觉。 身为鲲族的序列,鲲鹏血脉的拥有者,他鲲昊究竟可以为鲲族做些什么? 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 鲲族内部的绝大多数族人,依旧觉得鲲族是最强一族。 甚至有不少族人,将镇守地狱之眼当成了天道的奖赏,是天道对自己的认可,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更有无数族人,宛如老一辈的八旗子弟,天天嚷嚷着祖辈荣光,鲲族曾是天地霸主,是这方世界的主宰,比那些生来就羸弱如蝼蚁的人族高贵。 如今其他神兽一族几乎断了踪迹,而唯有他们鲲族依旧存留,甚至依旧繁荣昌盛,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清楚这些,鲲昊真是想笑,又想哭。 如今的鲲族苟且偷安,是无数鲲族的前辈用血肉之躯,魂魄尽散换来的。 天有天道,气运已不加鲲族; 地有人族,其大势已成,远非他们一个落魄鲲族所能撼动。 偏偏鲲族绝大部分族人都还做着远古霸主的美梦,在梦中不愿醒来,为此不断向其他族群作秀,却不敢与人族下一封战书! 这就是鲲族! 已经从根上腐朽,却依旧活在梦里的上古故老。 而他,不过是一条刚刚长大的鲲,他又能做什么呢? 鲲昊看着高台上,威严如山的父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算他是鲲族的第二序列,是血脉最纯粹的圣子,但修为境界一时半会是提不上来的,纵然他父王退位,也是由族中那几位叔叔伯伯继承大位,等他实力和威望够了,方才会过继给他。 鲲昊冷笑:“说白了,我就是一个被族里当做提线木偶的玩具罢了,只是为了让他们所谓的霸主美梦继续做下去。” 仅此而已。 “儿啊,今日之战,你父王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只要你出手漂亮点,替你父王长脸就好。”这是他母后对他的叮嘱。 “殿下,其他族群伤就伤了,但人族的弟子切勿真伤了他们,否则事情不好收场。”这是父王的亲信对他说的话。 可若是一切都按照他们的剧本走,是不是太无趣了些? “请我们今日寿星,我鲲族二台太子上台!” 鲲昊面色平静走进场中,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却未曾回头去看他们一眼。 老者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很快就要到天才切磋的环节了,这也是这场盛会最精彩的部分。 也是要当众,向外界作秀的时刻。 今日万众瞩目之下,只要他出手够漂亮,赢得够光彩,便可以得到无数人的称赞,享受那些羡慕和爱戴的眼光。 但…… 高傲的鲲族啊,为什么就不肯从睡梦中醒来,不愿睁眼看看这世界呢? 那好! 今日他鲲昊,这个鲲族第二序列,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演一场戏。 你们不是喜欢演戏吗,正好,我也给自己加一场。 输给你们所挑选的演员之上,来一个我输一个,来一双我输一双! 这样的巴掌,够响亮吗! 能让你们从睡梦中醒来吗! 到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做梦了,我们必须放下所谓的霸主美梦,去寻找鲲族真正的出路。 老者微笑道:“切磋大会正式开始,可否有良才想与我族殿下切磋一二……” 来了! 看着那几个已经跃跃欲试的人影,鲲昊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目光对着那几道人影,似笑非笑。 你们,想好怎么赢了吗? 第十九章 神念一扫,半声卧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是大乾这种皇朝级势力了,更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不出半天,天荒城中便已经人尽皆知了。 说来有趣,天荒城众人知道此事的反应不尽相同。 但无论是二皇子,皇后娘娘,或是内廷十二监中那些身着大紫红袍的太监,亦或是宁安,只觉得在清理之中。 三大皇朝,每一皇朝境内,都有两三个上门,明里暗里的把持朝政,将天下握在自己手里。 身在大荒的三大上门,龙虎山,菩提寺,稷下学宫,非易于之辈,三大上门传承无数年,门内底蕴深厚,高手无数。 除非大荒与其他两大皇朝合纵连横,或者是手握大宗师级战力,否则仅凭军中高手,想要对付三大上门,如同痴人说梦,毫不现实。 自三大皇朝更新迭代,新任天子皆是励精图治,革新图强,更是收拢权利于中央,欲打造一个上古皇朝。 谁也知道上门不会善罢甘休,但却未曾料到,这反弹来的如此之快。 外部、内部的压力一并随风雨送到了天荒城,一时间,竟有些风雨飘摇的意味。 如此危急的时刻,总要推出一系列手段巩固皇权。 按照以往的规矩,面子强行,但暗地里向各大上门服软是不错的选择。 但大荒天子,却给了众人一个谁也未曾想到的答案。 …… “皇爷爷的霸气,当真是让人佩服。” 信王府的书阁,三皇孙宁夏手握着一根毛笔,感慨道。 “世人皆以为皇爷爷会服软,但却未想到,不仅仅将被各大上门针对的皇兄放了出来,更是令四叔强势磨灭一个宗门,实在是霸气!” 皇太子宁安,枯坐冷宫七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却只有寥寥几人才知晓宁安突然受此冷落的缘由。 “皇爷恐怕早就想好了。” 瘦小干柴的冯公公,弯着腰尖声尖气说道。 “是啊,七年前,三大上门齐齐入奉天殿逼宫,加上皇爷爷安排尚不成熟,这才有所谓皇太子勾结龙虎山,被贬冷宫。” “如今,一个被贬冷宫七年的皇太子,不日便要重回东宫了。” 三皇孙收敛笑意,眼红并无多少欢喜。 太祖祖训,天子之位爱传嫡不传长。 宁安未曾身陷囹圄之时,除了武学天赋和身后底蕴差了些,其他各方面都强于其他皇孙数倍之多。 但所谓的武学天赋和身后底蕴也是建立在如今皇权不稳,上门林立之中。 “若是上门皆灭,天下一统,皇兄便不再有一处劣势了。” 宁夏摇头叹息,他自宁安被贬入冷宫,到如今,已是朝臣最中意的储君之相。 皇爷爷虽不知修为几何,但定然未曾迈过陆地神仙这一天堑,无病无灾,再加上宝库中的大药,寿多不至两百余年。 也就是说,就算他是皇太子,他也需要在等数十载,方能荣登大宝。 “这么想来,我与曾经枯坐冷宫的皇兄有何异?只要一日未曾登基大宝,命就一日掌握在他人之手。” 宁夏说话无所忌讳,手中的毛笔被捏的吱吱作响。 “殿下洪福齐天,更有容妃娘娘母家支持,其他皇孙是争不过殿下的。” 冯公公是宁夏心腹,见主子不开心,连忙出声安慰道。 至于三皇子的大不敬之话,他只当没有听到。 “但愿如此吧。” 三皇子掐点心中的邪恶念想,又把话题扯到了皇太子宁安身上。 “宁安如今重获自由,于情于理,我这做弟弟的,都应该去探望一番,就是不知,七年未见,那家伙是否还像以往那般神气。” 宁夏冷笑几声,语气讥讽。 有人说,想要毁掉一个人,只需要让他颓废荒芜半年。 就算是意志力坚定,也不过一年左右。 而宁安更是枯坐冷宫七年,纵然他意念如山,怕是连字也不会写了吧! 心念一动,手中毛笔落于宣纸之上,笔走龙蛇,银钩铁画,不消片刻,一副好字便跃然纸上。 “殿下真气之流畅,动辄之间,已有大家之风!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根骨圆满,踏足后天!” 冯公公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就连忙恭贺道。 当年三大上门齐入奉天殿逼宫,断了当时身在奉天殿宁夏的一半根骨,若是常人,根本无法继续修行下去。 后来皇室加上容妃娘家,耗费了巨大代价,方才补上了这一半根骨。 这才让宁夏硬生生在这入门四境中耽搁了六年之久。 “差得远呢,就算是如今我根基不失,也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怕是这武道之路,走不远咯。” 宁夏意兴阑珊,摆了摆手,显然不想说什么。 “殿下切莫急躁,当今天子才学武情,举世罕见,但若是登基大宝是比谁的武学天赋,大荒又何来如今的盛世。” 冯公公察言观色,当即改口继续劝道。 “你也不用这般安慰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宁夏认真吹干那副写好的字,然后卷起,装匣。 “你替我将这副字交给那家伙,也算是弟弟对哥哥的一片关心吧。” “还有一个半月就是皇爷爷大寿,你替我去问舅舅寻几件宝贝来,切不可输给其他人。” 冯公公点头称是,锐步而去。 …… 如今尚且身在景阳宫的宁安,消息就没那么灵通了。 他此时看着灰雾,密密麻麻的灰影按照某种规律运转着,粗略的估计就下灰影数量、质量以及价值,禁不住沉吟两声。 最长远的计划,就是不断收集天下功法,不论是不入流还是上古功法,这灰影都来者不拒。 宁安武学天赋确实不咋地,但灰影的特性弥补了这一点,只要有数之不清的功法,他便能毫无限制的破境。 这倒是有些类似于上一辈的合成宠物小游戏,只不过越往后,低品阶的功法作用就越是微弱。 宁安算了一笔账: “如果只是靠我,再加上整个大荒举国支持,大概破境大宗师还需要……三千年。 如果再加上各种buff加持,大概需要三百多年……” 三百多年,除了陆地神仙,宁安还没听说过有谁能活这么长的。 而且首要条件是,整个大荒举国支持,仅仅这一点,就可以让宁安直接嗝屁了。 “搞功法,搞功法!!!” 第二十章 瞎鲲碰上死耗子 坐在卧榻之上,宁安摆出修行的姿势,清算了下自己身上的神念之力,将这些神念凝聚在自己识海小人周遭,做了个薄薄的…… 肚兜? 没办法,他现在的神念之力并不算多,而且神念小人不同肉身,没有要害部位的说法。 给小人套衣服,自然是从最基础做起,总不能只做一双袜子,让小人光屁股吧…… 且说正事。 宁安伸出右手,凭借无形的联系,感觉到与那两颗血红色的星辰羁绊更深了。 说起来,宁安修为进展如此神速,鲲昊和洛灵儿这两人占一多半的功劳。 每次都能带来一些让世人眼红的功法,虽说是借助灰影历练,并没有直接经过宁安之手。 而灰影功成圆满,宁安也就自然而然融会贯通了,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不过,这星辰的颜色,怎么愈发深红了……” 星辰颜色每深沉一分,宁安与星辰所对应的大气运之子的联系便会加深一分,这是宁安总结出来的规律。 “只不过,这星辰颜色对应的是宿主的气运和天赋,莫非是他二人有什么不可多得奇遇?” 宁安虽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也只给了一成概率。 剩下的九成,宁安留给了最差的情况—— 天地将乱,妖孽并起。 “如果真是这样,这方世界的天道,便不会是一个无意识的形态,或者说,是某些生灵在操纵这天下?” 宁安感觉自己思路有些混乱,当断则断,直接沟通了星辰,有什么疑惑,一问便知。 无边无际的灰雾出现于他的视线之中,五颜六色的星辰或远或近,仿佛一只只眼睛。 灰雾之上,巍峨如巨人居住的宫殿依旧屹立,似乎从世界本初便已存在。 宁安只是心头一动,身影已消失在原地,坐到了穹顶石椅之下。 “联系确实更加深了……”他低语一句,轻敲眉心,让灰色的雾气笼罩了自己,比以往更加浓密。 …… 一处富丽堂皇的海底宫殿中。 在数十米的大床上躺着的少年突然睁开双眸,脸色煞白,哇的就吐出一口血,一手拉住了身旁的蚌怒。 “我输了?我真的输了吗?” “殿…殿外,您没有输,您……” “我输了!我居然输了!鲲族的第二序列,血脉最纯粹的我,居然输了……不可能,噗。” “殿下…殿下,快来人啊,殿下又昏过去了!” 而此时,少年的眼前爆发出一团深红,无视天地间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唉……他内心的长叹回荡于深海之中。 …… 大乾,长公主府。 洛灵儿靠着软枕,又看了一眼房门外多出的几名护卫,宝石般的眼眸仿佛藏着两个缓缓转动的灵魂漩涡。 她的目光平静而冷清,就像是在等待着一场模糊的电影上演。 深红爆发而来,她以俯视的态度看着自己被吞没。 …… 灰雾之上,宏大的宫殿…哦不,称为书馆反而更贴切一点,只不过是豪华了些。 洛灵儿身影刚有呈现,早就准备好的宁安神识便扫了过去,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对方气场深处的颜色更加纯粹,宁静如同清晰倒映着天地万物。 才先天么……宁安正待转移目光,突然发现属于洛灵儿的石椅有所变化。 椅背上的璀璨星辰飞快移动,构成了一个不属于现实的虚幻星座。 在宁安眼里,这个星座是那样的熟悉,因为他是上辈子很常见的一个象征符号,象征着“凤凰”的符号! …凤凰…宁安控制着自己没有摇头,探究地望向洛灵儿的石椅。 正常来说,以他视线的角度,肯定看不见石椅背后的情况,但这是属于他的主场,一切依据他的意志呈现出来。 鲲昊背后的星座没有变化,依旧是一条吞天吐地的鲲鹏,不过更加凝实了一些。 鲲鹏…凤凰…这两个符号倒是没有问题。 洛灵儿和鲲昊气场深处的颜色都纯粹了许多…看来是都晋升了。 但这一切,并不足以让星辰更加暗红,还有,我背后这个符号又代表什么呢? 宁安忍住冲动,和之前一样,手指轻敲了三下石椅,微笑说道:“洛灵儿,恭喜你,洞彻胎息,神念透彻,寿元平添五十载。” 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洛灵儿先是一愣,接着浅笑道:“谢谢,谢谢五先生,谢谢鲲昊师兄。” “比我想的更快。”鲲昊坦然说道。 宁安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敲了敲眉心,含笑开口道: “洛灵儿,鲲昊,你们是否有找到上古经文的遗留?” 听到五先生的话,洛灵儿没有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回答,而且睁着晶莹的双眸,用审视呢眼光望了五先生一眼。 鲲昊不自觉的站直,收敛了肢体动作,沉默了几秒开口:“我找到了半本经文,和一块残碎的顽石,上边留有上古大能的真迹。” “我只找到了三页,但应该不是功法。”视线被灰雾遮挡的洛灵儿,用一种旁观者的语气回答。 “非常不错。”宁安没有让自己的欣喜和失望侵扰声音。 他欣喜的是,鲲昊这傻鲲不愧是鲲族的二太子,居然有半本经文和上古真迹,但失望的是,也只有这么多。 因为是第一次去搜集,肯定相对容易,仅仅是对本身资源和渠道潜力的一次挖掘,等到后续,会越来越困难,会涉及到更多的因素。 “我们现在就写出来?”洛灵儿平静地征询道。 “是的。”宁安微微点头。 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几乎没有变过,在两个霸主级势力传承人面前,他必须谨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洛灵儿和鲲昊的身前就瞬间浮现出洁白如玉的宣纸和乌黑如墨的毛笔。 两人分别拿起书写工具,开始在脑海里回想起经卷上的符号,并尽量不沾染自己的情绪。 无声无息间,如玉般洁白的宣纸上多了一行又一行的符号。有的美女簪花,有的疏朗通透,有的点如坠石,有的钩如屈金。 不到半柱香功夫,洛灵儿和鲲昊强行记下的内容就被拓印了下来。 宁安心念一动,那些宣纸就送到了他手中。 事实证明,一定程度内的语序错误并不影响阅读。 第二十一章 不存在世间的花粉路 首先入目的,是洛灵儿的三张宣纸。 “天元一千三百四十二年,六月十五,听说‘仙庭’发现了这片世界的边缘,更是有无数太古残留荒兽,除了它们,更有许多不知名的生命体,仿佛并非血肉之躯。” “天元一千三百四十六年,二月二十一,终于修到分神期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渡劫成仙,按照宗门在仙界的那些老家伙传信,修真界的一切都将会被所挖掘出来的东西而颠覆,呵呵,吹牛!” “天元一千三百五十年,九月十五,我终于到达渡劫期了,不过王道宗最近有点古怪,听说他接受了那群仙人挖出来的东西,是受了什么感染吗?” 宁安飞快的看完了一页,将目光投向了后面,眉心处凝成了一座山。 此时,他不在掩饰自身懂得这些上古经文符号的事情,因为这符合五先生的身份,而洛灵儿和鲲昊都没有说话,安静坐在那里等待,他们对这个现象并不感到诧异,甚至认为理应如此。 “天元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一月七号,我终于渡劫期圆满了,但我决定暂不飞升,这片世界的诡异事件越来越多了,像是献祭了某种东西,看着那些‘人’,他们就好像是一种有弹性的金属?” “天元一千四百六十三年,八月七日,那些老家伙已经快有百年没有联系过宗门了,天地间这层灰雾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好在我在禁地找到了一门隐匿气息的功法,纵然破境,也能留在凡间,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天元一千四百六十七年,三月二日,就连蜀山的那些家伙都耐不住诱惑,走上了另一条文明的路吗,但我总觉得,这条路有很大的问题,它就像一个深渊,张开了大口,等着血食跳下去。” 蜀山,灰雾……宁安后靠住石椅,不让情绪穿透灰雾。 这三页内容,确实不是经文,而且某个大能的日记,更可能的是,通过这篇日记,可以知晓上古破碎,历史丢失的源头。 目光下移,宁安看向了这三页日记的最后一条: “天元一千四百九十三年,十一月十六日,我成立了武盟,他们竟然称呼我为武祖,我很喜欢。” 除了这一条,宁安还可以通过厚厚的旧纸堆去查询蛛丝马迹,其余的内容,完全就是雾里看花,暂且没有什么价值。 宁安难免有点微小的失望,但他并没有丧气,翻开了第三页日记,这一页足足顶的上前边两页。 “天元一千五百三十三年,王道宗居然找到了我,给了我两个选择,两条文明道路的开始,一个是‘花粉’,这是属于他们自身所掌握的那天完整文明道路,一个是‘修真’,就是我现在走的这条道路,路的尽头,居然…断了…路的下方,是万丈深渊,难怪那些老家伙疯了似的去挖掘历史的坟墓。” “天元一千五百三十四年,我的选择很简单,‘修真’!有完整文明道路的‘花粉’路。虽然这条路看起来可以走到尽头,但我总觉得,这花粉路有些诡异,会日积月累,与自身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到头来终究会有一个大爆发的时刻,有些地方,说不定走着走着,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就不是我了。” “天元一千五百四十二年,我应该是这个世上成仙后,不多坚持旧路的人了,或许他们的新路没有错,但我所坚持的也不一定错,反正那尽头,离我还远。” “不过仔细感悟起来,这花粉路初始阶段与修真极其相似,甚至是其改良版,只不过到了后边就需要用所谓的花粉借路,用花粉搭接未知的路,我睁大眼睛,拼尽所有老祖底蕴,只看见那路的尽头,是一条黑色小船,船上有一道模糊影子,他在争渡,要回归这片天地?” “天元一千六百三十年,我很享受武祖这个身份,一件奇怪的事情,当我以武祖自居,做的事情都符合它的定位时,那些让我几乎发疯的耳语安静了不少,我时不时爆发的脾气也得到了控制,并想起了日记这件事。” “这就是王道宗给我提过的‘接引’吗?无论是那条路走到尽头,都是消磨?我也效仿老君,骑牛入函谷关,可还是控制不住…” 宁安看着这页日记,深感自己更多是想着以掌握更大力量,来逃避可能的危险,达成目的,而武祖的想法,却是将文明的路续上,将危险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这些盖世妖孽,也许,每个人都会渴求着自身不具备的东西,两手都要抓,这才是生存下去的王道……”一个个念头浮现在宁波脑海,让他唏嘘不已。 而对于上古之事,宁安所得并不多,蜀山、灰雾、王道宗、武祖、天元、文明路、函谷关、老子,这便是他所得到的所有信息。 放下三页日记,宁安抬头望向洛灵儿和鲲昊,微微笑道:“抱歉,看得入迷了。” 洛灵儿轻抚内心的艳慕,同样笑道:“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希望有一天,我能从这里交换到这篇日记的内容。” “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宁安满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含笑而道,顺势扫过了沉默不语的鲲昊。 洛灵儿双手交握,置于身前道:“五先生,鲲昊师兄,我有三个问题想要和你们交换,如果你们认为这个请求在你们能力范围内,就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我会在之后尽量寻找。” “没问题。”鲲昊简单沉稳地答道。 宁安轻轻点头,向后靠的更加舒坦。 洛灵儿思考了几秒道: “第一个问题,现世武道的境界,放在上古之时,究竟是怎样一个境界?又或者说,陆地神仙在当世少有人敌,到了天地破灭前…又是怎样一个水平?” 鲲昊没有开口,将目光投向宁安,似乎也在等待着解答。 宁安用手指轻敲着石椅边缘,语气轻松说道: “我用一个比较形象的事例来说吧,若是以围棋的段位来划分比较,在这个时代,陆地神仙属于段位最高的人之一,但放在仙法璀璨的古代,陆地神仙不过是业余棋手的最高段位,对于真正的职业选手来说…刚起步。” 鲲昊和洛灵儿都被镇住了,陆地神仙天寿五百,可摘日月星辰,在古代却才刚上路?! “真是出类拔萃的解释方法,我觉得,它很符合您先生的身份…” 她顿了顿又道: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解答,我没办法就这样安心的接受他,五先生,你需要什么样的交换?” “更多的上古书卷残留,或者……”宁安停了一下。 他原本想说是大量的一流及其以上的功法,但又觉得这种低层次的要求会破坏五先生的形象,于是临时放弃,打算以后找到机会不着痕迹的询问。 反正我刚晋升没多久,还没有彻底消化宗师的奥秘……宁安如此宽慰自己,不动声色地补充道: “或者关于上古蜀山任何情况,即便是我以前知道的部分,也可以。” 鲲昊默然半刻,审慎地看了上位石椅一眼,沉缓开口道: “五先生…那我现在就可以为您刚才的解答支付报酬了。” “没问题。”宁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低沉不变。 他将右肘支于石椅背上,手指不太用力地撑住略微偏过来的额头,摆出一副平静倾听的样子。 “蜀山是天地破灭前的一个古老宗派,他们的历史甚至能够追溯到灾变纪之前天元纪,与第二条‘文明道路’有关。” 第二条‘文明道路’?是日记里所提出来的花粉路吗?宁安眸子微缩,险些改变姿势。 刹那之间,宁安脑海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若非有灰雾遮掩,自身情绪反应已经被这二人发现了。 关于灾变纪,他并不陌生,这片世界从开始到现在,拢共历经六***。 灾变纪是第五纪,而天元纪也是第四纪,也有人说,天元纪和灾变纪都是第四纪,不过是两个不同的时代。 “第二条‘文明道路’?”洛灵儿没有掩饰地表达了疑问。 问得好! 宁安暗地里为洛灵儿喝了声彩! 这是五先生身份不便问的问题。 鲲昊瞄了眼五先生,见对方的姿势未曾改变,也没有出声阻止,于是想了想,咬牙继续道: “第一条‘文明道路’也就是修真路,是我们人类在第二纪得以统治天地的根本,第二条‘文明道路’出现于第四纪末尾,甚至可以这么说,它的出现标志着灾难纪元的落幕。” “至于所谓的文明道路之间具体的内容,甚至是名字,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它们都涉及到了仙之后的路。” “那我们现在的‘文明道路’,是第一,还是第二?”洛灵儿好奇问道。 鲲昊简单直接说道:“都不是。” 洛灵儿眸光轻灵,没有再发声追问,只专注地看着鲲昊。 这看得鲲昊颇不自在,宁安更是心头痒痒,随后鲲昊嗓音低缓的继续说道: “在第四纪的天元纪元,像我们鲲族这样的先天神兽,已经退居幕后,人族开始兴旺,直至仙庭成立,人族也达到了一个巅峰时期。” “那个时候,蜀山、稷下学宫、西方诸佛、三清道观等古老的势力名字闪耀在人类国服,但到了纪元末尾,这些势力相继陨落,跌下顶峰,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具体的过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蜀山应该是走了第二条文明路,最后覆灭于了一个牠之手,五先生,您如果想知道更多,恐怕只能从那几个所谓的圣地上门,或者接触那几个古老的禁地,您知道我指的哪几个。” 嗯,我不知道…… 宁安心里发苦地点了点头。 还有比圣地上门历史更加悠远的存在吗…… 他默默无语着,鲲昊给出了最后的信息。 “蜀山掌握了的那条文明道路是什么,我同样不知道,只是在相关的描述中,有两个形容词反复出现,那就是:深渊,断路。” 深渊和断路…… 想想那几页日记,还有以往所读过的浩瀚经史,宁安另一只手的指头轻敲石椅边缘,连续好几下。 接着,他才低缓开口道:“很好。这报酬我很满意。” 他现在之所以要反复用手指轻敲石椅,就是要强化在这两人之前的记忆,让他们相信自己有轻敲什么的习惯,以此来固化深刻的印象。 “这是我的荣幸。”鲲昊微微弯腰,以示恭敬。 洛灵儿看了看鲲昊,又看了看五先生,浅笑道: “那我问第二个问题了,有没有一种功法,是借助某些东西的种子或者花粉,来实现修为的提升,或者说,用种子来替代自身天赋?” 花粉路?! 宁安没有开口,将目光投向了鲲昊,有的选择,后一步便会有更深入人心的效果。 鲲昊沉默了几秒,无奈苦笑道:“我不知道。” “鲲…”洛灵儿一愣,她没想到连鲲族这样的恐怖种族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了? 鲲昊难得地笑了一声: “我虽然不知道这种功法是建立在何等秩序之上,但用外物来替代内身,长久看来,并非是一条正途。” 洛灵儿深吸了口气,突然保持不住安静的状态,有些抖动地说道: “第三个问题,哪里会有某些奇花异草的种子,或者说某些恐怖的源头?” 这是什么鬼问题……鲲昊有些愣住了,莫非是想栽回去种植? 人族大乾这么穷了? 还需要一位长公主来挣外快? 鲲昊略显愕然又感觉不算奇怪的想到,他知道有些女生脑海里的想法比较古怪。 “若是说比较罕见的那种一流灵植种子花粉,我家里便有不少,但再往上走,怕是只能去那几个禁地去寻了。” “好的。”洛灵儿无声吐了口气,语调平平地点头,“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鲲昊想了下,没提‘鲲族’和‘地狱之眼’的事同样摇头道,“我也没有了。” “我有件事情。”宁安撑着额头的手指不露痕迹地轻点了眉心两下,含笑看着洛灵儿,轻声道: “你是如何走上花粉路的?或者说,第二条文明道路。” 第二十二章 皇兄,你知道葵花宝典吗 “第二条文明道路……花粉路……”洛灵儿默念着这两个字眼,有些无助,愣在了原地。 什么花粉路? 什么第二文明之路? 这不是父皇给她的功法吗? 鲲昊听的也是一惊,简直有些不敢想象,同时心徒然翻腾起了狂风巨浪,再也无法镇定起来。 作为立志光复祖辈荣耀的小鲲,他在被拉入这片灰雾前,虽然第二‘文明道路’几乎断绝在历史浪花中,但族中的某些东西会‘记载’上一纪痕迹。 所以,他很清楚五先生所言的花粉路在灾变纪里代表着什么: 那代表着,第二条文明道路,是无数仙点燃自身追求的路! 它与灾厄,不幸同名,与毁灭几乎等价! 相对于一脸懵逼的洛灵儿,鲲昊则发自内心的颤栗起来: “如果五先生真是那个纪元的存在,那就必须用祂来尊称了,用这形容文明道路走到尽头的代表……” “他也许是哪位古老的,隐秘的,恐怖的存在,只不过没用原本的面貌和真正的名称出现于我们眼前……禁地祭祀的神,圣地供奉的上古之灵,还是不可知的存在?” 鲲昊明白自己现在看到的五先生不一定就是他真实的形象,对方甚至不一定有性别,不一定是人形生物。 宁安一手扶额,一手轻敲石椅边缘,敏锐察觉到了二人的变化。 但他也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根据上一世和日记的理解,自顾自地说道: “鲲昊所说的第二条‘文明道路’,在灾变纪又被称为花粉路,我们现在的武道,脱身于修真一道,但又不完全,并不能算是一条完整的路。” “第四纪也是人族的巅峰纪元,各种天骄妖孽层出不穷,号称永远走不到尽头的修真路,在那个时候不止一人看到了路的尽头,那条路居然…断了,路的下方,是万丈深渊。” 他一句句描述着,带着某种感染力,很容易就将人带入进去。 “就在这时,花粉路横空出现了,没有人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知道这条路是否有尽头,但它确实弥补修真路的路,可以走的更远。”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所谓的‘花粉路’,仅仅是一个代称,并非是实指奇花异草的花粉,换句话来说,是相对于已经断了路的修真文明,突然出现的所有路都被称为‘花粉路’。” “第四纪末的那些道路,现在看起来相当复杂,有些东西连我都不怎么相信。比如说‘冥想’,又被叫为‘黄庭内景’,是一方不知名的存在,再有‘寻路’,就是找一条真实存在、可以在上面行走、可是正常人又看不到的路,还有‘采药’,这个倒和洛灵儿刚才所说有所接近,不过采的可不是我们肉眼所看到的药,而且‘天药’………” 他一句一句娓娓道来,末了用手指抵住下巴,维持初始形象,末了笑道: “洛灵儿,你可以将当初那篇功法写出来吗,我愿意用三页上古经文的翻译来换取。” “啊……”洛灵儿轻呼一声,连忙捂嘴,开始认真回想。 “这篇经文当初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天书,若非是有血脉加持,根本就看不懂……” 洛灵儿抓过纸笔开始书写,在动词的刹那,这片灰雾突然响起黄钟大吕般的天音,数百个古字如涓涓细流在其中流淌,让她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洛灵儿笔走龙蛇,刷刷点点,一气呵成,快速在纸张上留下一行行字迹,但是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笔停字灭! 当手中的笔停下时,笔下的一行行古字慢慢淡去随后纸张灰飞烟灭,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蕴藏在笔锋中,摧毁了这一切。 于此同时,宁安和鲲昊心田中那数百个古字慢慢模糊,声音也逐渐消失。 旁边,鲲昊瞠目结舌,这种事情太诡异了,让人感觉非常邪门,好长时间他才开口,道:“我看…要不不要写了,这东西也太邪门了。” 数百个古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按照上辈子来讲,比甲骨文都还要象形,原本宁安也不认得,但由于灰雾加持天音的存在,数百古字烙印进他心田时,他渐渐明白了这些字的意义。 宁安低头沉思,想起了一篇杂记中的一段话,第一纪元有神文,每一个字都凝聚道韵,具有神秘莫测的伟力仅仅照搬模仿出来,都会发生不可名状的奇异事情。 有人推测,书写这些神文,可能会沟通天地道则,引动某种因果,因此发生了种种莫名之事。 “难道说,这些所谓的古字每一个笔画都是一条道纹,字成则道法成,书写的过程令天地道则所混乱,最终毁灭了纸张……”宁安自语。 随后,他借助神念,在灰雾中划过,当笔锋停下的瞬间,一道雷光突兀浮现,所有字迹全部灰飞烟灭。 鲲昊感觉匪夷所思,直言道:“这东西闹妖啊,不要写了。” “不是这经文闹妖,而是这些古字不一般,每一个笔画都凝聚了一种‘道’,不受这片天地所容,所有的‘道’凝聚在一起,周身的天地之力都被勾动,直至将这些古字全部抹去。”宁安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越是如此越发显得这段经文神秘莫测,留下这经文的人更是难以揣度,数百个古字排列在一起,让经文无法显化在世间,似乎这是一篇不应该出现在世上的经文。 “难怪那些仙会坚信它能续上后边的路,仅仅是半页不到的经文。便有如此异象。”宁安心里暗道。 宁安不在坚持,这经文晦涩难懂,纵然是他记下了文字,也难明其意。 “既然正事都已经解决了,那现在便开始闲聊阶段,谁先开始?”宁安给出请的手势。 洛灵儿沉吟了一下,晦涩道:“鲲族盛会,以师兄的修为,又怎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沙弥,莫非他是西佛寺的传人?” 在这片空间,她并不担心所说的话会被透露出去,鲲族在南海,天涯海角,五先生更是祂,自然不屑于这点小事。 鲲昊顿了顿,言简意赅道:“目的也是同你一样,不过那小沙弥确实有点问题,有几分释迦牟尼的影子,正好一试。” 他又顿了顿,望了宁安一眼,斟酌着语言道:“最近几十年,各个隐秘的势力活动频繁,甚至可能有天外的生灵,隐藏在暗处,主导着这一切。” 你是想从我这里打探出原因吗?我都还没有知道你两上一个话题的意思,mmp…… 宁安只是笑了笑,没有评论鲲昊的消息,转而模棱两可地说道: “有古老的力量在苏醒。” 比如你自己所提到的第二条‘文明道路’,眼前不就有一个例子吗…… “是吗……”鲲昊低声细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宁安用目光扫过鲲昊,扫过洛灵儿,含笑而道:“如果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分享,那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遵循您的意志。”鲲昊和洛灵儿同时起身。 宁安手指滑落,就在即将剪断与暗红星辰的联系时,突然一顿,望着洛灵儿,有所深意道: “若是修行这条路有问题,在内心呼唤五先生的名字,你便会被接引到这里。” “是,五先生。” 看着两道身影消失于巍峨大殿,他站了起来,转至石椅背后,也就是穹顶之下最上座的背后,望向那里的星座符号。 璀璨的星辰勾连出了一个古怪的符号,完全超出了宁安所认识的一切事物的代表。 他仔细辨认一阵,从里面看出了象征太阳的符号,又看出了象征日月山河的符号,符号群各自缺钱了一部分,互相重叠着,形成了新的象形符号。 “不完整的符号,不完整的变化……加起来是什么意思?”宁安皱眉低语,暂时想不出答案。 他收回目光,绕着恢宏、古老的神殿背景行走,视线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我当时就是那么随便一想,只给出了粗略的概念,根本没有想到灰雾会有这种变化,更不用谈宫殿、长桌和椅子的形状…… 那它们的样子是依据什么而来的?潜意识的想象?现实的折射?还是灰雾曾经历经过的本我?”宁安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之前忽略的一个问题。 不得不说,宁安上辈子身为一个码农,许多神经已经麻木了,对很多事情缺乏经验,不够敏锐,以至于后知后觉。 有了这样的自我检讨,宁安在灰雾之上、神殿四周的区域认真做起了检查,但没有找到其他的生物,也没有发现别的诡异。 至于更远处的,仿佛无边无际的虚幻地方,他暂时不敢探入,怕彻底迷失在哪里。 “呼呼,这里充满了神秘…等我更加强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变化……”宁安叹了口气,展开念力,包裹自身,离开了这里。 一切飞快流逝,各种幻影支离破碎,他穿透灰白雾气,看见了现实世界,看见了床榻、书架和那只大橘猫。 …… 大乾,长公主府。 洛灵儿看见了门口的护卫依旧上一次看见那样,一动不动。 她也没有去理会,而且认真回味了一遍今天的例会,就像在看重新上演的新剧。 “不仅知道路的名字,更是将路的本质道的一清二楚,甚至在他语气里,这条路不过如此……”此时的洛灵儿像是换了一个人,眸子冷清,如冰山在吞噬天空。 算了,既然无法对抗,那就不去考虑……五先生一直表现的都很和善,应该是守序的存在……她哼了段轻快的旋律,离开大床,向着妆台的铜镜而去。 像是有所感应,阴暗角落里铜镜嗡嗡震动,开始轻微如蚊鸣,然后渐渐变大,用一种奇怪的频率震动着。 差点忘了她了……洛灵儿嘴角上扬,脸孔散发出一种魔力,静静低语。 ………… 南海深处的一处宫殿内。 鲲昊清醒过来,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变化,就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样。 他叹了口气,于心中自语道: “一位古老的祂吗?” ………… 脱离了灰雾的宁安摊出一份书简,拿出笔墨,开始了落笔不见字的书写。 他回忆着花粉路半页古字的内容,通过这样的方式,加强着印象,免得将来出现遗忘。 整个景阳宫,又再次变得悄然无声。 …… 两天之后,宁安的住所还是一片死寂。 但是,在不远处的一处宫殿之内,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浑身黑糊糊的宁瑶捏着鼻子从修炼室了中掠了出来,也飞快的掠到了她这处住所中的温泉池边,然后飞快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裳,跨入了温泉池中。 若是让常人看到这一幕,估计身上的气血流动的速度又会增加数倍,就有些像上辈子宅男在宿舍内学习某些老师的技术一般,肾上腺素极速分泌。 随着温泉水的洗涤,宁瑶的身体也给人一种晶莹剔透般的感觉,白皙的皮肤,看上去比最好的羊脂白玉还要润泽。 而宁瑶的玉体也是惊人的笔直,小腰盈盈一握,双腿笔直修长,尤其是那小翘臀,更是凸显出一个惊人完美的曲线。 相对于以前的那些老师,这才是人间极品,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估计那些宅男直接就回气血喷涌,日日用枸杞红枣续命了。 宁瑶在灵泉池中有些慵懒的绕着,慢慢的洗着自己去瀑的长发,柔滑去丝的长发垂落在胸前,更是极其诱人。 烟气变换,倏尔凝聚出一张精致至极,绝世芳华的人脸。 一双美目注视着宁瑶,气流震动,声如黄鹂: “瑶瑶,这才一个半月的功夫,你就成功气血如火,踏入后天!” “好好好!” 宁瑶原本慵懒的脸上,也是更加恭敬了几分。 她还未说话,老师仅仅是一个神念,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武学进境,这是何等的高深莫测! “好徒儿,为师再传你一门功法!论起先天之前,可能它并不出众,但从宗师境开始,你们这里的所有功法都是渣渣。” 宛如黄鹂似的声音,毫不谦虚的自夸道: “莫说是什么上门圣地,等功法大成,那几个禁地的老东西也得给你让路……” “能长生吗?” “若是能走到路的尽头…按理说是可以的…” “那能让我皇兄也一起修行吗?” “也…不是不可以……” “好耶,一会师父您教会我之后,我就让去告诉皇兄这个喜讯,耶!” “徒…徒儿,你知道魏忠贤吗…” “魏忠贤?不知道啊,怎么了师父?” “没事……” 第二十三章 被便宜爷爷安排了 春风已至,大乾处处泛起了绿意。 柳絮一团团,坠落在皇宫群殿之间,仿佛亘古之前就已经存在。 景阳宫里,灰雾空间。 灰影掌如雷动,一只手掌如白银浇灌而成,只一掌,就震荡虚空,掀动连绵的波纹。 又一灰影长刀斩虚空,虚空波纹如海浪一般被分开,一股刀势在刀尖上萦绕,有大河东去,吞吐日月之意。 另一灰影造化全身三百六十五处暗窍,十二正经,还有三千六百之数隐窍,周身圆满无漏。 宁安除了平日里与宁瑶一起吃吃饭,便是体悟所得经文功法,读书明义,鲲昊带给他的半本经文却是后篇,没办法修行。 絮花飞舞。 透过景阳宫,宁安看着皇宫,他的心神却难以平静,尤其是近日,他愈发感觉到时月的紧迫,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拉来,不仅仅是针对他,更是针对整个天下。 但很可惜,以他而今的修为境界,还不能真切把握这天地间的无形命运的走势,甚至哪怕是陆地神仙,恐怕也难以完全洞悉。 透过洛灵儿的三页日记,宁安隐隐感觉到,这片天地所展现出来的,可能仅是冰山一角,或许世人所尊崇渴望的陆地神仙,也不过是真正道路的开始。 龙冢的那一位! 宁安心神一动,这一位曾经搅动天下风云,如今归隐龙冢,真的只是为了印证武道吗? 据宁安所得消息,对于三大皇朝的种种新政措施,各大上门圣地很不满意,大乾和大辽都掀起了恐怖波浪,而唯独大荒平静如初,仿佛那三大上门都消失了。 是这三大上门都认可新政吗? 稷上学宫可能会吧,但其他两大上门的宗旨与新政从根本上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了能不采取行动。 只有一个解释,大荒皇族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迎着漫天柳絮,宁安又看向北方,今年的春天,比往年的要冷一些。 他应该做点什么了,因为感到了不安,这种冥冥之中的不安,令他感到前路的艰辛,若是现在不开始布局,恐怕会生出更多的变数。 至今,宁安都觉得这片天地有太多不让人理解的地方,天地意志或者说天道,究竟在算计着什么,鲲族放在上古虽说也是一大强族,但与之实力对等的种族也有不少,为何偏偏就只有这一神兽种族遗留了下来? 还是说,其实留哪一个种族都可以,只不过恰好是鲲族命好,才留存了下来? 这就令人不寒而栗,这片天地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历经了六个纪元,依旧稳如老狗,不曾显化人间。 负手而立,有飞燕掠过,劫数之路或许不会遥远,他要先去看看前方的风景。 …… 奉天殿,又叫御书房。 大荒天子几乎日夜都呆在这里,批阅数不完的奏折。 “那日的异象,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两鬓微白的天子,唤着一旁朱红衣袍的大太监。 大太监王林摇头,他带着十二内廷所有的大红紫袍的太监,将皇城内外各个宫殿仔细寻了个干净。 就连景阳宫,那个皇爷一直闭口不言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依旧一无所获。 “那人并没有留下半点气息,行踪隐匿的很好,要么是个擅长此道的高手,要么就是境界极为高深!” 大太监王林眯起眼睛,眼珠中闪过一丝亮光,有种阴森气。 “罢了,既然找不到,就不必寻了,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人也早就走了。” 大荒天子手中朱红并未停歇,反而批阅的更加仔细了。 “皇爷,奴才斗胆揣测。” 王林佝偻着腰,向下弯了再弯。 “天荒城中,能引起如此异象,并且牵动皇道龙气的,并不多。” “身负龙气的二皇子,三皇孙,身在龙冢的隐龙一脉,以及…刚刚被皇爷赐婚的皇太子。” “除此之外,老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弄出这样的阵仗。” 大荒天子手中朱红顿了顿,继续批阅下去,沉默了半柱香后,才淡淡的说: “不是宁成,他只有守成之才,没有那吞吐日月、天下一统的气概和魄力,这一点,和远在北荒的四小子比起来,差太远了。” “夏儿则自小伤了根基,没有那么深厚的底子,日后怕想踏入先天都难。” “隐龙一族……不会是他们。” 面对王林,大荒天子直言不讳,皇宫之中,能听他心里话的人不多,眼前这大太监,便是其中一个。 “至于安儿…”大荒天子揉了揉眉头,叹息道:“他的修行资质,比大荒圣体这种还离谱,人家都是好到离谱,他是差到了一种境界。若非如此,当年……唉。” 王林端着一盏热茶,送到了眉头皱起的大荒天子手边。 这个大太监浑身肌肤白皙如玉,不见半点褶皱,但手上皮肤干瘪,如枯死老树。 “皇爷仁厚,想来皇太子一定会理解您老人家的苦心。” “其他人朕都可问心无愧,不曾亏待,唯独对安儿,夜夜想起都有些唏嘘,他父亲最后一句话,就是嘱托朕,让朕好好对安儿……” 大荒天子罕见的放下手中朱红,掀开杯盖,手抖了一刹。 “可现实摆在眼前啊,不瞒你说,王林,自从城儿去了以后。” “朕就时常在想,什么时候能让这些毒瘤,彻底消散在人间。” “他们霍乱世间太久太久了,黎民百姓被蒙蔽也太久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王林浅浅的眉毛跳动,心中悚然一惊。 他是武道高手,自然听得出皇爷语气之中,那股抹不去的森森杀意。 “皇爷,是打算?” 他不由得压低声音。 “一个月后,朕的寿辰,也是该让安儿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了。” 大荒天子吸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淡淡道: “七年,朕忍了他们七年。” “如今大荒列祖列宗的部分筹划已然成功,也是时候向他们亮亮爪牙了。” 王林微微一叹,点头道: “老奴明白,老奴一定风风光光的,让他们重新认识皇太孙殿下。” 第二十四章 谁家的大公鸡不喜欢往锅里飞啊 自从入春以来,天荒城内便是一片忙碌景象。 因为五月初八,乃是当今天子寿辰,届时,普天同庆,君臣同乐。 上至后宫娘娘,下至大小太监,都对比不敢有丝毫懈怠,早早便开始准备起来。 离五月初八还有一个月,京城之外,已是花楼耸立,红色灯笼早早挂起,一片热闹祥和气氛。 自古以来,都有人都想荣登大宝,并非全无道理。 着日月之衣裳,受天地之青睐,载万民之命数,随口一言,便可定一人之存亡,一地之兴衰,这是何等的威风? 世人皆想攀登至巅峰,成为人之上人,而那张龙椅,又何尝不是人间最寂寞的存在。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来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宁安躺在躺椅上,一边摇晃着,一边默默想道。 天子之权固然让人着迷,但一切都是建立在强大的力量身上的,若无有大宗师这样的底蕴,怕是早就有眼红的世家喊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话了。 自从他被赐婚凌国公家的郡主后,便有太监来传告他,他以后可不必再被拘束于景阳宫了。 七年未曾与外界打交道,宁安除了去和宁瑶一起吃饭,却也不知去哪里,索性就搬到藏书阁了。 他的面前放着一堆羊皮卷制成的书籍,跟其他的光球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这都是宁安委托二叔祖帮他从库存里找的。 藏书阁包罗万象,世间几乎所有的功法、经卷都有收藏,只不过是否完整,亦或是能有几层,便不能保证了。 所以,那些完整的功法都被封存在光球之中,而那些破碎、弥补不全的功法,暂且就被搁置在一处皇家库存当中。 宁安心神恍惚,但眼神飞快,一目十行,不出片刻另一张羊皮卷已经在手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一堆垃圾,但对我来说,这堪比一场造化啊!” 灰影之神奇,并非只有完整功法它可以熔炼,就连这种破碎功法和经卷,它都是来者不拒,甚至熔炼的速度比完整功法超出两成! “我踏入宗师境界不过半月,如今却又感到境界桎梏,按照这个速度下去……” 宁安握紧拳头,徒然发劲。 周遭气流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用力撕扯,形成大小不一的透明漩涡。 仅仅以体魄而言,就算是佛家的许多首座,恐怕都要逊色一筹。 宁安揣测着,若是加上自己的神念小人,怕是一般的大宗师,他也可以干上一干。 但这一切都是推测,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被人一巴掌给送去见佛祖怎么办? “还是得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先立个小目标,吸收一万本残缺功法,外加一千本二流功法,不入先天大宗师,绝不出去瞎浪!” 宁安思绪岔开一会,而后收拢回来,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苦读’残缺功法。 不知不觉,又是一日了了。 就在这时,宁安心有所感,抬起了头。 有人来藏书阁了! …… 藏书阁外。 十三皇子宁明拉着一支黑毛大公鸡,威武的走在路上。 他后面,十二岁的沈王宁修牵着一条雄壮的黄狗,五岁的闽王宁灵脖子上挂着一条绿色的小蛇,身后有几个太监贴身跟着。 “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我要去找我那大侄子了。”宁明颐指气使的说了一通,便准备进入藏书阁。 二叔祖见到是这几个小混子,直接隐身不见,反正这处藏书阁并没有什么珍贵东西,就让他门去犯浑吧。 “十六弟,你这小蛇,大侄子肯定不喜欢!”沈王宁修撇着宁灵道。 闽王宁灵哼哼道:“你胡说!他才不会喜欢你这条黄狗呢!” “哈!大侄子那是真正的男子汉,男子汉都喜欢狗!” “你那小蛇,只有那种小人才喜欢,大侄子肯定不喜欢。” 闽王宁灵愣住了,随后急着问道:“十三哥,你以前见过咋们那大侄子,你说说,他到底喜欢什么?” 宁明不屑的看了他两一眼,淡淡说道,“他啊,最喜欢喝老公鸡汤了。” 咯噔! 两个小王爷和黑毛大公鸡刹那间愣住了,表情有些僵硬。 显然这公鸡也是有灵之物,若非是被脖子上的项圈所定住,此时怕已是飞出去十万八千里了。 耳朵早已支棱起来起来的宁安,听得此话,不由得放生一笑。 对于宁明这个小屁孩,他前身的记忆还是挺深刻的。 当年宁明母后离世,一直是宁明母后淑妃娘娘将自己和宁瑶当做亲生骨肉一样养育,算算时日,也有七年未曾见过了。 “行了,别在外边叨叨了,都进来吧。” 话音落下。 宁明忙不迭跑了进去:“大侄子!大侄子!你可终于被放出来了,我想死你了!” 宁安翻了个白眼:“那我…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都是一家人,帮我做一份叫花鸡就好啦。”宁明迈着短腿走进来,眼珠子左右乱晃。 “大侄子,你别听他的,我听说了,那蛇汤可是大补之汤,你用我这条蛇,肯定能早日破境。”闽王宁灵也迈着短腿走过来,拉着宁安的手,就要把手上的小蛇往上送。 沈王宁修年纪大点,不过再大也不过十二岁,虽然比两个弟弟懂事一点,但说到底也是个孩子,此时也被成功带歪。 他也跟了过去,对宁安道:“大侄子,我带的这条大黄狗,你要是不急着吃它,我让它抓兔子给你吃,大黄狗肯定比他两的好。” 宁明也不甘示弱:“我这大公鸡也能斗鸡,还能捉灵虫呢,用灵虫炖公鸡,肯定更加好吃!” 说实话,宁安晕了。 你们没看到你们手里的几个宠物都要被吓晕了么? 三个小家伙才不在乎手中宠物的心情,宁明拉着宁安的手朝外走:“大侄子,我带你去看斗鸡,斗完后再把它送给你吃肉,你帮我抽刘夫子可好?” “………” 宁安脸颊抽了抽,原本躺着的身姿此时也有些僵硬。 看着三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他突然有些怀念后世的少年时光。 第二十五章 从前,有个小猴子 二叔祖现身了,直接将宁安一行人轰了出去,属实是他们说的话太离谱了! 藏书阁外的地方很宽敞,虽然此时春风拂拂,但落在这片空地,却连衣袖都吹不动。 宁安无奈的被三个小屁孩围在一起,闲着无聊,听着雨声,谈天说地。 现在孩子都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又在深宫和学堂闷的不清,就喜欢听一些新奇的东西。 “大侄子,你刚才说这世间的其他地方,陆地神仙不是最厉害的?还有人比陆地神仙更厉害?” 闽王宁灵瞪大眼睛,一脸的求知欲。 宁安点头:“对!而且那里的人都不用修炼,只要长大,先天境界就水到渠成的到了,饿了踹一脚树,树上唰唰唰的掉灵果下来,只需要一颗,就能让人三年不吃饭。” “除了灵果,他们遍地是大药,随便走一走,都是机缘!” 三个小孩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么厉害?岂不是比咋们大荒恐怖多了?” 宁波摇头:“但凡是也有反面,他们修行如此轻松,没有历经过生死大战,战斗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强。” 闽王宁灵奶声奶气的道:“我要去那里。” 宁安笑着道:“人家那么厉害,了不会服从咋们大荒的管教。” 沈王宁修眼里冒着光,威武霸气的道:“那本王就打到他们服从大荒的管教!” 宁安笑着道:“对!打的他们痛了,让天下都插上我们大荒的龙旗!” 宁安不知道,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已经默默的影响着三个小王爷日后的志向。 同时宁安心里也在默念着,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将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能否也让这天地的黎民过上好日子。 唯物主义在这片土地如上辈子的神鬼之论,种种说不清的诡异弥漫,想要真正将自己的命数掌握,任重而道远! 闽王宁灵好奇的问宁安道:“大侄儿,那他们又在何方?” 宁安道:“禁地,海外深处,天之尽头,四极之地,都有!” “啊?”闽王宁灵瞪大眼睛,“这么多地方呀,那我长大了,也能去征服他们?” 宁安道:“当然,你们都能去将这些地方插上大荒的龙旗!” 三个小王爷涨红了脸,显得十分憧憬。 沈王宁修冷静下来,他毕竟年纪稍长,胡闹过后只剩下无奈。 他叹口气对宁安道:“怕是征服不了。” 宁安故意反问道:“为啥?” 宁修道:“夫子们说过,咋们要爱好和平,父皇也说,咋们不能轻易动武,要是如此劳民伤财,父皇会把我吊起来抽。” 他话说完,宁明和宁灵顿时吓的脸色惨白,随后垂下脑袋道:“那…那算了吧,我怕父皇。” 宁安看着笑了笑,对着他们三人道:“你们傻啊!那是因为大荒和其他势力比起来,并没有强太多,所以才需要稳住其他国家,如今大辽和大乾根基不稳,国运动荡,大荒稳如泰山,若能借此机会,一统天下,还怕啥?你们父皇这点心思,你们都不明白吗?” 三个小王爷双目一亮:“真的?对对对!就是这样!” “那我先去帮父皇征服大辽!” “我去征服大乾!” 宁明和沈王宁修意气风发,眼中冒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最小的闽王宁灵急忙道:“我我我,还有我,我去征服哪里?” 宁安道:“你就去征服大海吧。” 宁灵急忙摇晃着小脑袋:“不行,海上不好,海上有啥啊,都是鱼儿,我也要去征服皇朝。” 在他们的固有印象里,只有三大皇朝这样的内陆国家,才是最厉害的,他们要征服就要征服最厉害的! 宁安看着宁灵,笑着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看看海上到底好不好!” 唰! 三个熊孩子顿时飞奔逃离,看的宁安是疑惑不解。 不至于啊,我还没开始讲呢,刚才不还听我讲故事好好的么? 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三个熊孩子搬着小凳子,手里不知从哪拿了许多糖果,拖着下巴,一脸骐骥的看着宁安。 “啥故事?” “大侄儿你快说。”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宁安哭笑不得,他沉思片刻,便道:“传说在东胜神洲,有海上灵石幻化成猴……” 呼呼的风声逐渐微弱,仿佛也听的入迷了。 几个熊孩子支棱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字都不愿意错过。 “那孙悟空从菩提老祖学成归来,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武器傍身,便去那东海之下,那东海龙宫,万年大药,奇花异草,典藏神兵琳琅满目,那宫殿,远远比大荒的皇宫还要富丽堂皇一万倍。” “东海龙王好酒好菜,美味佳肴皆拿出来送给孙悟空,无数神兵拿了出来供他挑选,甚至还有一定海神针,也一并献出,那宝贝曰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 宁安用手指轻敲脑门几下,便问三个熊孩子:“海上的宝贝多不多?” 三个熊孩子小鸡啄米般点头:“多!” 宁安继续问道:“你们现在觉得海上如何?” “我要征服大海!我要成为大海的男人!” “大辽和大乾我都不要了,我要去找东海龙王玩!” 三个熊孩子嗷嗷直叫。 叫完之后,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宁安:“大侄子,你继续说啊。” “那孙猴子是不是要大闹天宫啊?” 宁安笑着站起身来,道:“好啦,时间不早了,都回家吃饭去吧,晚了你们母妃就要派人来喊你们了。” 宁安本来也没有打算和这几个熊孩子说《西游记》的故事,也算是暂时稳住了他们。 “啊?不讲了?” “我们不吃饭,吃饭有什么好的,大侄子你快继续说。” 几个孩子瞪大眼睛,眼中冒着光。 宁安摇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孙猴子那样的存在,破坏了规矩,势必会惹来祸端,所以你们要守规矩,懂吗?” 宁灵吸着鼻涕,奶声奶气的道:“好,我最喜欢遵守规矩,我这就回去吃饭。” 宁明也是紧忙跟着说:“我也守规矩,我也去吃饭。” 宁修想了想,也站起身来。 等吃完饭,三个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宁安。 “大侄儿,还能再讲一点故事吗?” 宁安摇头:“再晚你们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看着三个孩子一脸失落的样子,宁安也是于心不忍,道:“这样,趁还有时间,我给你做一个孔明灯?” 三个熊孩子兴趣不高。 “用孙悟空的画像做?” 话音落下,三个熊孩子异口同声道:“好!” 说话间,宁安便带他们进入藏书阁,拿起硕大的宣纸,开始画简笔画。 他上辈子虽然在敲代码,但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画画,因此画起来毫不费功夫。 没多大时间,孙悟空的画像就画好了。 然后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孔明灯,将孙悟空的画像贴了上去。 “真好看!” 三个熊孩子宝贝似的拿了起来。 “好了,回去你们一起放孔明灯吧,毕竟只有一个。”宁安说道。 天色不早了,宁安也不能一直和他们逗留。 三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和宁安作别。 宁安笑了,笑容很温暖。 “这个地方,也并非是那么冷不是……” …… “二叔祖,你这是作甚?”宁安回头,见二叔祖正在打量自己。 二叔祖冷不丁道:“孙悟空大闹天宫了吗?” 啊? 宁安愣了愣:“什么意思?” 二叔祖轻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刚才外面说的故事,我听了一些,没怎么听清楚要么在和我说一遍?” 宁安:“……阿门……” 第二十六章 因为,他是嫡长子吗? 皇宫深处,灯火摇曳。 此时的风也小了许多,各处燕角檐下,随处挂着红灯笼。 临近天子寿辰,皇宫内各处,随处可见婢女和太监打着灯笼急促穿梭布置着宫内的极品。 宁明三人来到了坤宁宫,这是淑妃居住的地方。 “十哥,十六弟,我们就在这把孔明灯放了吗?”宁明问道。 “对啊,不然你想偷偷一个放吗?”宁灵撇着嘴,奶凶奶凶的看着宁明。 “哦,那就放吧。” 一张火符被三个小王爷打开,然后撅着屁股开始点孔明灯。 不一会,孔明灯就飞上了高空。 闽王宁灵脸色激动的通红:“孙悟空飞上天了!孙大圣飞上天了!” 宁修和宁明看着天空的孙悟空,也是满脸激动。 三人一动不动,保持着仰天的姿态,痴痴的看着天空。 …… 大荒天子正披着一份奏疏,却是罕见的迟迟未曾落笔。 陇右直隶府天降大雨,户部拨了三十万旦粮食过去,但总共坚持没有三天。 整个直隶符都开始缺粮,周边官府的粮食供应也相继出现困难,就连庆阳的粮仓也只剩不到十五万旦。 他下令让直隶府周围的富豪借粮与民,春收以后,朝廷加一个点奉还。 但令他恼火的是,这些富豪根本不理会朝廷指令,长此以往,直隶府定会大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民心不向,他这所谓的的天子也就成了笑话。 而且他还不能强制征这些人的粮,太祖大浩规定,工农之业,朝廷不可强行干涉,只可徐徐疏导。 更何况,这些狗东西身后有不少宗门的身影,正要强行征粮,效果怕也不佳。 春收的时间还有半个月,换句话说,直隶府百姓最起码要坚持半个月。 这不可能! 就在大荒天子踌躇之时,王林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皇爷,祥瑞,咋们皇宫有祥瑞了。” “什么祥瑞?”大荒天子皱眉。 王林道:“天上,天上出现神灵虚影了。” 大荒天子愣了愣,随即搁下奏疏,背着手出去。 他抬头望天,日月潜行,夜色深沉,皇宫上空的亮光,很难不引人注意。 天空中那闪烁灯光下,是一个手持巨棍神色潇洒的猴子。 虽然孔明灯未曾在这方世界出现过,大荒天子第一时间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但等缓过神来,却是笑了。 就在他笑了的时候,宁夏焦急走了过来。 “皇爷爷,祥瑞,这是祥瑞啊。” “皇爷爷,这一定是上天体恤您的辛苦,降下的祥瑞。” 大荒天子皱眉,但很快趋于平静,看着气喘吁吁的宁夏,道:“王林带路,你随朕一起去瞧瞧。” 宁夏一喜:“孙儿遵旨。” 一行人渐渐抵达坤宁宫前。 大荒天子愣住了。 王林道:“皇爷,看位置应该是淑妃娘娘这里了。” 大荒天子眉头皱的更高了,他不认为淑妃会整些无用的玩意,整个大荒,谁不知道他最讨厌虚假瞒报。 莫非是有其他妃子陷害淑妃?还是说那些宗门开始作妖了? 大荒天子声音有些冷冽:“去开门。” 坤宁宫的大门被打开,就听到一阵哇哇的哭声。 “母后,母后,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疼,哇,娘…真的疼,我的屁股没有感觉了,啊……” 淑妃此时正在抽宁明的屁股。 “你放什么唠叨的孔明灯老娘不管,可你放个屁的人像在上面!” “老娘跪在门口半天,真以为是天降祥瑞,佑我大荒,还在给皇爷祈福,我……越想越气,臭小子看我不抽死你!” “嗷嗷嗷,娘疼…”宁明大叫。 旁边的宁修和宁灵垂着头,站的笔直,一动不敢动。 别问他们为什么不走,他们也不知道,可能…仗义? “还有你们两个小混蛋!” 淑妃刚抬起头,准备好好说说这哥俩,就看到大荒天子背着手,站在门外。 淑妃急忙起身,带着三个小网页,走到他旁边:“臣妾见过皇爷,皇爷金体安康。” 大荒天子想笑,但又觉得不合时宜,又忍了回去。 “孩子教育点到为止即可,照你这么打下去,他屁股非烂了不可。” “淑妃,你有心了。” 刚才淑妃的话,大荒天子是听在心里的。 然后他威严的看着三个熊孩子,气道:“你们三个臭小子,骗了不知道多少人!就连朕都差点被你们骗了。” “放灯就放灯,没事画个猴子的画像做什么?” 宁灵小心嘟囔:“那不是猴子,是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 宁明激动回话:“齐天大圣就是孙悟空,他可厉害了,上天入地,千变万化……” 大荒天子冷着声:“这些古怪的东西,是谁告诉你们的!” 宁修吓的瑟瑟发抖,尤其是父皇的声音提高了半调。 “那…那个,我侄儿…” “你那个侄儿?” “宁…宁安…” 嗯? 大荒天子愣了片刻,脸色阴晴不定,心里五味杂陈。 听的这个人名,大荒天子渐渐声音温和了起来,继续问道:“他给你们说这个干嘛?” 宁明道:“侄儿说,咋们大荒若想强盛,当趁此良机,一举统一其他皇朝,然后将大荒的龙旗插到四极之地!” 大荒天子厉声道:“一派胡言,胡说八道!国之大,好战必亡!” “皇爷爷亲自定下与两大皇朝共进退的国策,宁安给你们说这些,简直大逆不道!我看他是怨恨皇爷爷让他在冷宫呆了七年,其心不轨!” 三个小王爷撇撇嘴,一脸不屑。 他们怕大荒天子,怕淑妃,可宁夏他们却不怕,按照辈分,宁夏还要喊他们几个一声王叔呢。 宁修直勾勾的盯着宁夏,冷不丁的道:“你傻啊!那是皇爷爷继位之时,国力不稳,才需要稳住这两个皇朝,如今我强敌弱,害怕啥?父皇的这点心思,你都看不明白吗?” 宁夏不甘示弱回道:“圣人云: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主不得已而用之。如或纵肆小忿,轻动干戈,使敌人怨结,师出无名,非惟不胜,乃自危之道也,固宜深慎!” “若是皇爷爷师出无名,加刀兵于危乱之国,天下百姓该如何看我大荒?如何看皇爷爷?” 大荒天子微微看了一眼宁夏,笑道:“不早了,你回去吧。” 宁夏愣了愣,然后缓缓做辑,“那孙儿告退。” 大荒天子点头,随后弯腰,乐呵呵的问宁修道:“这话也是宁安说的?” 宁夏脚步顿了顿,然后迅速离开,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 很显然,宁安说道皇爷爷心坎里去了。 可是,夫子所教治国之道,还有圣人之说,都不改如此啊,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合该他说的都是对的吗! 第二十七章 和亲,给孤爬! 夜过子时,大荒天子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坤宁宫,并没有生气,反而夸奖了他们三个一番。 淑妃心里喜欢极了,脸上堆着笑,拉着正在努力揉屁股的宁明,心疼道:“我儿,还疼吗?” 宁明抹了抹鼻涕道:“不疼!我是像孙悟空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淑妃气笑了,揉着宁明的脑袋:“你跟母后说说,现在安儿咋样了?像不像你父皇那样英俊潇洒?” 宁明摇着小脑袋:“长啥样?这咋说呢,反正没有他这个王叔帅气!” “你呀,臭不要脸。”淑妃笑着拉上宁明去睡觉了。 …… 天荒城,方国公府。 泛起辛苦的荷花池前,方通蚕丝长袍轻扬,他立在一座雅致的亭子里,目光深邃,仿佛可以容纳乾坤。 “宁安!” 倏尔,他语气微冷,道:“你都已经废了,何必又出来作妖,既然跳出来了,那就回不去了。” 顿了顿,他淡淡道:“大辽的使团到了吗?” 身后,虚空微微扭曲,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浮现,躬身道:“回老爷,使团后日便可入京,按照两国礼仪,需要在京休整三日后,再入宫面圣。” “还有两日。”方通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道:“这世间最难违的,一是天命,二是金口玉言,方某倒要看看,你能忍耐到何时,不过,何必要忍耐呢?轰轰烈烈一场不是很好吗?如那信仰侯李青,呵呵呵……” 晨曦煮微,宁安在在藏书阁读书时,他感到强烈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拨弄他的命运轨迹。 自神念洞虚世界,宁安看眼前巍峨的皇宫,数千年风雨,这座城承载了太多,当年的城砖已寻不到几块,历经风雨腐蚀,都已经修葺更换过无数次。 甚至大荒立国一千多年来,天荒城数次遭遇灭顶之灾,那是近乎令时空长河都生起波澜的攻伐。 相比于上门圣地,虽然可能陆地神仙不论,但底蕴犹存,数不清皇朝历经无数代天子呕心沥血,悉心教化,方才有了人族振兴。 而今,三大皇朝镇守四海边疆,天命不绝,但比之十大霸主级势力,还是要略逊一筹,至少于年轻一辈而言,上门历代盖世妖孽不绝,只要未曾陨落,几乎都能成为大宗师,乃至是有望陆地神仙。 书是读不下去了。 宁安纯白衣袍轻扬,现身于午门之外,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七年之前,皇宫之后,当以这位皇太孙风头最盛,如今樊笼已破,又会有何等风骚。 宁安缓步而行,似缓实快,却没有婢女和太监注意到这一点。 皇宫边缘,景阳宫。 走进景阳宫幽深的院子,一直跟在后面的,尤其是年轻一辈,乃至是稚童居多,也都止住了脚步。 对于年轻人而言,尤其是普通人,是当年皇太子的仁政,让天荒城内外少了无数血腥,天正仁和。 而对于诸多稚童而言,皇太子是故事里的存在,是他们唯一在现实里见过的人。 “殿下。” 走进景阳宫,宁安发现多了不少良家弟子,露出恭敬之色,还未等他问出疑惑,便皆是恭敬呼道。 “殿下,有旨意。” 看着眼前出现的大红朱袍太监,宁安压制住内心疑惑,走到正殿之中,迎面就看到了一道圣旨,浓烈的天子龙气萦绕,似乎感应到了宁安的到来,生出淡淡的龙吟声。 念动间,这道静悬在桌上的圣旨就落到了宁安的手中。 圣旨打开,一道难言的威严气息升腾而起,却不伤人,金光灿灿,天子龙文浮于其上,这是属于大荒的龙文,每一个都形如龙身,字体蜿蜒,宛如道身。 宁安目光如炬,心神震动,观字而可知其人,天子龙文在每一代的天子手中都不尽相同,观这道圣旨上的龙文,宁安仿佛可以看到一条真空盘踞,诸道环绕,星空璀璨,时空长河在其中倒印。 圣旨上的龙文不多,言简意赅,大体就是褒奖皇太孙,赏赐一门一流功法,三门二流功法,九门三流功法,白银万两,断发利刃四十九口,良人五十人。 最后落款,是一方大印,属于大荒的天子龙玺,刻的是四个字,也未曾书写于圣旨之始。 奉天承运! 宁安浑身一震,在看到这两个大字的瞬间,他体内血脉沸腾,本就不稳的桎梏,在这一刻,竟似有了几分破碎的迹象。 与此同时,临近宗师大成的一只脚,也一下子迈进去了大半。 嗡! 刹那间,一股属于顶尖大宗师的神念之力气机从体内滋生,但又一念被灰雾所遮蔽。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宁安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刚刚一瞬间,他分明察觉到未知的虚空深处,不可测度的窥视目光。 若非是他忍住破境的诱惑,又有神秘莫测的灰雾遮掩,怕是真被窥测成功了。 大荒皇室,不简单! 念动间,宁安环视整个景阳宫,相比于昔日的萧条,而今景阳宫气运如紫烟,瑞气缭绕,如万千丝绦,甚至因为圣旨降临,更缭绕了一层明黄龙气,象征着天子圣眷。 天恩浩荡,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等宁安安顿好这些良人,一只橘猫蹭的一下就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喵喵,喵,喵喵喵~” 大辽使团! 宁安皱眉,通过橘猫神念波动,他知道大辽使团后天便要进京了,冥冥之中,他就生出一点莫名的感应,恐怕此后会有一丝牵扯。 而今,他的神念小人已经四寸有余,随着精神意志的不断凝练,对于自己冥冥之中的气运轨迹,也把握愈深,虽然只是一种模糊的感应,但对于高手而言,已经足以警示并推算出来很多东西。 难道是这里人想要弑君? 不太现实啊。 橘猫人性化的瞪大眼睛,然后:“喵喵喵喵~” 和亲! 大辽使团为和亲而来?! 宁安心神一震,就生出浓烈不祥的预感,大辽和亲,最佳的人选不用说他也知道。 “他们怎么敢的!”宁安双手握了起来,目光冰冷。 当初初定和亲之策,便是为了三大皇朝攻守同盟,到如今大辽国力衰弱,甚至皇室也加入了宗门阵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居然还像重提和亲之事?! 他国来使,需入京之后修正三日,第四日入京面圣,觐见大荒天子。 “还有五日!” 第二十八章 御史大夫丙方 翌日一早,宁安已早早起来阅读经卷,这也是他早年养成的一个习惯。 “殿下,据属下所知,近两个月,有一批江湖中人,分散以各种伪装进入了京城……”殿门之外,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伙,恭敬行了一辑。 这个家伙,便是前身的干将之一,身为皇太子,武学天赋不行,背景势力不够,若在不动点心眼,怕早被其他兄弟吃的不剩了。 不过历经七年的沉浮,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眼线还能联络上,这个家伙便是其中之一。 “王道林,你可知他们实力都如何。”这才是宁安所关心的问题。 “玄天剑宗的大弟子,‘春雷’李安,后天圆满的境界,一手春雷剑法,使得极好。” “还有那风清门的掌门,也是后天圆满的境界,修炼一门《青藤决》,真气精纯,无人能及。” ………… “这些都是年轻一辈,老一辈的有烈火谷谷主,火灵宗师,才是其中值得注意的人物。” “稷下学宫的周天榜,总共有三十六之数,唯有大宗师、大宗师级别战斗力以上的,才有资格入榜。” “其下还有日、月、星三张榜单,以各个江湖好手的战力排名。” “火灵宗师在日字榜上排名第十七,宗师四重的境界。” 宁安听完,有些感慨。 火灵宗师的名号,他也算是略有耳闻,是玩火的一把好手。 却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能被世俗之事所请动。 王道林从容而道:“外界都传闻,大荒天子对皇太孙早已失望,有废黜之心,若是殿下被废,天子之位自然不会按照立嫡不立长的规律,进日江湖中人进京,小人斗胆推测,是为促进和亲而来。” “哦?何解?”宁安不置可否,反而微微一笑,反问道。 “如今大辽和大乾身陷囹圄,宗门乱国,国运衰弱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反观大荒,皇权稳固,国泰民安,能人异士辈出。” “按照往日里的惯例,他国之使来访,定会有小字辈切磋,或是文,或是武,以此来印证这一国国力如何。” “若是在朝会之上,有天子注目,我荒必然会赢,还赢的光明正大,可若是还未进京,便在京师门口有所冲突,这其中的猫腻,便不由外人道哉了。” “等大辽使臣迎胜者之势入宫,大辽此前国运动荡的颓废则会一扫而光,若再有几位位高权重的朝臣说话,大辽太子,迎娶公主之事怕是可成!” “如此一来,殿下给朝臣的印象便是悲哀的,连皇妹都护不住,又有谁敢来投靠殿下……” 王道林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再不出手,恐生大乱。 引江湖中人进京的幕后人一直没有对他有所行动,多半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多半就是雷霆一击极难躲避,可能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不过眼下,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至少那一道圣旨被送入景阳宫,对于整个朝堂而言,就在一定程度上,预示着大荒天子对宁安的态度有所回转。 最明显的就是,近两日光景,已经陆陆续续有官员府邸的小厮前来扣门,言语恳切,但可惜,都被宁安拒之门外。 “御史大夫丙大人如何?”宁安看向王道林。 王道林郑重道:“而今朝堂之上,三公为社稷之支柱,一切民生、军务、政治、庙堂之远,三公秉承公义,乃是儒道和军中的魂魄,其中尤以御史大夫丙大人性情最为刚接,家师中年曾与其论道天下,也算有几分情谊,这一位虽为儒道,但不偏不倚,即使朝堂之风微变,若丙大人愿意出手,一切魑魅魍魉则不足为惧。” 宁安点点头,他不是愣头青,对于官场沉浮,也明白其中一滩浑水,最看中的就是师出有名,至少于律法上,不能有半点疏漏,那么在平静的水面下,到底是何等的暗流涌动,唯有众人各自心知肚明。 “道林,你所求为何?”宁安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道林,“西佛宗第二圣子,与师兄同时叛逃宗门,这又是为何?” “理念不同罢了。” “哦?” 王道林不语,拈花而笑,若风中云雾,随风而去。 ……… 夜幕降临,御史大夫府邸。 这是大荒京师,诸多官宦世家中,可以称得上是寒舍了。 御史大夫官拜一品,唯有发妻一人,子嗣三人,不立家族,诸多远亲,也不在天荒城中,与动辄数十上百人的诸多官宦世家相比,人丁太少,府邸也不大,只有不到两亩地,算上下人,也不过二十来人。 青砖院墙,院墙中央雕刻着福禄寿三仙,这等寻常人家的转雕,与很多官宦世家的高墙绿瓦,朱红铜钉大门相比,实在是有失体面, 夜渐深,子时将至,有一素雅的轿子停在了府前。 御史大夫丙方,一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人,花白头发,朝服在身,唯有一身气质儒雅,抬头看一眼府前点亮的老旧灯笼,老人清吐一口气,推开刷了厚厚桐油,包裹浓厚的榆木大门,在老管家的伺候下,换上便装,孤身一人前往书房。 这些御史大夫的书房看上去有了一些年头,十余丈方圆,两座大书架上满满地摆放了数百册经史子集,还有不少古书,唯一没有的,就是武学秘籍。 一座不大的古书架,一张闲置了很久的七弦古琴,最珍贵的,则是一张紫檀木书桌,还是当今天子赏赐下来的,也是这位御史大夫严词拒绝,其余诸多赏赐都归入国库,最后只勉强接受了这张紫檀桌。 而在书桌旁,还有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沏了一杯热茶,还有一碟寻常的花生米,对于御史大夫来说,算是每日为数不多的爱好。 内阁事务繁忙,每日朝堂之上勾心斗角,随着宗门放肆,大荒边境也屡屡有村镇遭受妖族侵犯,百姓流离失所,随之而来的安置、瘟疫等诸多问题,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君臣都要临近子时才能停笔。 小木桌前坐下,老人饮了一口热茶,剥一颗花生米,随后再抓起茶壶,拿起一只茶杯,缓缓斟满,放到对面。 “冬去春来,苦寒未过,饮一杯热茶,好过栖身黑暗。” 第二十九章 忽悠的大儒腿都瘸了… 啪! 即刻,宁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礼仪,认真道:“学生宁安,见过老师。” 这一声老师,宁安叫的是合情合理,当年皇子们的功课,便是由眼前老人所教授的,自他身陷囹圄后,老人也辞去了这一职。 摆了摆手,老人指了指身前的桌凳,道:“坐下说,茶凉了就伤身了。” 宁安依言坐下,饮一口茶,寻常百姓人家年祭喝的红茶,三两银子就能买上好几斤,味道不是很醇厚,普通的就如眼前的这位御史大夫一般。 “学生……” 未等宁安说完,老人一笑,剥了一颗花生米送入嘴中,“你称老夫一声老师,那为师就先考考你,看看你这七年,功课有没有落下。” “老师请说。” 来了! 宁安心头轻颤,一切去他所想。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丙方盯着宁安,言简意赅。 宁安正色:“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丙方点点头,继续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宁安思索片刻,再次正色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砰! 老人刚剥好的花生米突兀地掉在了桌子上,弹了两下,又掉到了地上。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宁安,眼中也渐渐浮出一抹欣赏之色。 他忍不住点头,嘴巴还在回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不差不差……” 他是三公之一,他要面对的是无数波浪滔天,无数的皇子皇孙拉拢,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持公正不移的心,是很困难的! 这句诗,简直道在了丙方的心头上,他眼神渐渐明亮,看着宁安的目光愈加慈爱和赞赏。 “这七年,也是苦了你了。” 能有这种志向,丙方忍不住抚须,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皇太子,德行没有走歪,学问没有落下。 如果说其他大学士看到宁安,听到宁安此时地诗句,可能不会有感觉,更不会有如此大的触动。 因为他们和皇太子接触的少,甚至没有怎么接触过,当时他们资历轻,宁安奉旨入冷宫的那天,他们都不曾有几次会面! 但丙方不同,他与宁安未曾入冷宫之前,朝夕相处,如今旧情绵绵,那种感觉如大坝决堤,泉涌而来。 丙方此时又起了心思,不过在学问上,他是一定绝对肯定了宁安。 他继续道:“自国朝开朝以来,国朝严禁与他国互通有无,此何以为?” 宁安略微沉思一番,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此时,大荒经历发展成才会滞慢,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开国太祖的一纸国策。 而大荒虽以武治天下,但又是绝对的孝治天下,太祖之制,无人敢破!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个可怜巴巴的皇太子之位,才能维持至今,没被群狼所吞噬。 丙方又剥了一颗花生米,笑道:“殿下不知也无妨,此为政事,看其根本,确实有些难。” 看来皇太子七年不问天下事,对国家大事已经迷茫了。 不过没关系,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古人云在其位谋其政,这孩子这些年被打压至极,思考不了这些国家大事,丝毫不奇怪,只要加以引导便可。 就在丙方这么想的时候,宁安摇头:“倒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有些不敢说。” 丙方微微一笑,暂时将即将送入嘴中的花生米放了下来,道:“殿下尽管说,此事老夫绝不会外传,老夫以名节起誓,即便你说的不对,老夫也不会责怪与你。” 以大儒的名节起誓,稳! 宁安沉默片刻,便点头道:“我七年也读过几本史书。” “自从太祖立国以来,与太祖共争天下的残余势力退往他乡,还有那上一朝余孽,贼心不死,一方面在我朝拉拢一些人培养成党羽,另一方面又勾结宗门卷土重来,所以太祖下令断了皇朝往来,以隔绝贼子与皇朝的联系,更是避免了其他皇朝的窥测,一石二鸟之计,不可谓不妙。” 丙方听的频频点头,手中的花生米反而不急着吃了。 宁安继续道:“到了本朝天子手中,天子颁布法令:朕以国道可通外邦……苟不禁戒,则人皆获利而馅于刑宪嚱。” “这道禁令是什么时期,老师自然清楚,为什么颁布这道禁令老师也应该清楚。” 丙方凝神,这道禁令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这段时间,正是上门蠢蠢欲动,更是鼓动大乾的佛宗来大荒传教,这才有了这道禁令。 “老师,那学生继续说了。” 丙方点点头,眼中的赞赏之意思更重了。 宁安继续侃侃而谈道:“也就在去年,国禁之事达到了高潮,上以国朝之功法,典籍,下以兵器,粮食,茶叶,丝绸等皆不许出国,言外之意,是什么?” 嗯? 丙方放下茶盏,前边那些话若是说书上可以找到,不足为虑,但后边这些东西只能是看个人的政治觉悟。 “为何?”这位御史大夫看向宁安,双眸如矩。 宁安也没有丝毫胆怯,依旧娓娓而谈:“若是学生没有猜错,皇爷爷的意思是,丝绸,茶叶,粮食等,是可以出口赚钱的。” 丙方点头道:“不错。” 宁安继续道:“其实纵观大荒立国以来,对国之交往还是以禁为主,但待遇却是缓缓放宽,为什么?” “朝运不稳,民间疾苦!” 八个字,道尽了当年太祖立国的悲哀。 大荒初立,百废待兴,各种事都是一堆烂摊子,外有群狼虎视眈眈,没有宗门隔岸观火,还是不是玩灯下黑,单靠太祖一人之力,是支持不了庞大皇朝的运转的。 宁安道:“学生不才,给老师举一个例子。” 丙方道:“愿闻其详。” 宁安道:“老师可听过初次分配吗?” 丙方对于自己未曾听过的词语有些不解,摇头道:“未曾听过。” 丙方是大儒,是三公之一,他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小,是他的学生,就觉得对方在藐视自己。 对学问,他从来都做到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地步。 宁安道:“天下百姓,任何活动都离不开财力、物力、土地和官府等重要因素,而要取得这些重要因素必须支付一定的报酬,这种报酬就形成各要素提供者的初次分配收入。” 丙方有些明了了。 宁安继续道:“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自然会不断出现破坏这种规则的存在,使得国朝货币正常流转出现了矛盾。” “国朝缺钱,并非是黎民懒惰,天灾人祸,就以农田为例,供给国朝财政收入的土地,真正做到了每一份土地都纳税了吗?” “士绅豪强利用规则和见识,将无数农田囤积在手中,在想尽一切办法躲避朝廷的赋税,如今大荒太平还好,若是如大辽,大乾那般,国朝动荡,朝堂又能拿出多少来救济天下百姓。” 宁安押了一口茶,然后给丙方倒了一杯。 这一切,都被丙方看在眼里,不过他此时已经来不及赞许宁安的知书达理了。 他在思考宁安的话。 这些话看起来简单,每一字一句都耳熟能详,但每一句都深深戳穿了大荒光丽衣裳背后的丑陋。 他自然知道大荒之中有许多土地被隐蔽,更有不少人口直接被当地宗门所屏蔽,当地官员也无力去制止。 若是真一户一丁的查下去,这项庞大的工程,就足以让看似强壮的大荒为之颠覆。 开国禁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条路,但大荒天子也不贵自食其言,所以才只能在国禁上渐渐放宽政策,但结果是……除了三公六部,没有人再支持他! 为什么? 因为只要国禁还关着,许多人在其中才能走私赚到更大的利润! “而且学生认为,怕不单单是土地这方面的问题严重,隐匿人口呢?随着人口滋生,这个问题会被无限放大,若任由此发展下去,我大荒危矣!” 好! 说得好啊! 丙方内心早已掀开惊涛骇浪,他是万万未曾想到,宁安在冷宫一个人呆了七年,却能有这般大智慧,若是再加上有他的辅导…… 大荒,壮哉! 抱着再试一试的态度,丙方略一沉思,盯着宁安,道:“近些日子,陇右直隶府遭灾,雨一直下,耽误了春收的进程。” “以直隶府为首,几乎整个陇右都处于灾祸之中,尤以直隶府最为严重,官仓已然告罄。” 听的这话,宁安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他此次来此,虽非是有为黎民请命之心,但上一世他身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身在高位,自当为天下苍生造福。 “现况如何?”宁安思路片刻,问道。 “直隶府遭灾,户部第一时间就拨了三十万旦粮食过去,但不过三天,就已经见底了。” 说到这里,丙方顿了顿,脸色阴沉三分。 宁安明白,真实情况怕比这严重的多。 丙方继续说道:“直隶府的士绅豪强,在此危难之际,非但不救济百姓,反而趁机囤粮,即便有朝廷军令,他们依旧推三阻四,不肯借粮给朝廷,待价而沽,想要趁机发一波横财。” 说到这里,丙方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头。 宁安也是有些头疼。 按理说,直隶府遭灾,周围官府拨粮救济便可,但依照丙方所言,此次灾情之重,怕是难以想象,各地官仓估计只能勉强本地百姓所需,怕是腾不出手来救济直隶府。 宁安看着丙方,沉声道:“敢问老师,庆阳还剩多少粮食?” 咬咬牙,丙方无力吐道:“庆阳官仓约不过还有十五旦粮食。” 得,又是一个死局! 若是把陇右比作大荒,那庆阳就相当于天荒城,就算天灾太大,平日里所积攒的粮食也够当地百姓用好一段时间了,根本轮不到去开启官仓。 一般来说,一府官仓贮存官粮为十五万旦,一州官仓贮存官粮为八十万旦,凡是有天灾人祸,当地官员来不及上达天听,可暂行特权,开启官仓,救济百姓。 但一般开仓放粮也会有一个限度的,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毕竟就算是救民心切,官粮亏损太多,当地主要官员政绩上也会有有所减分。 陇右共有六府,一州,其中除了庆阳,当属直隶府最为富有,贮存官粮几乎是满满当当,但就这样的大城,现在所剩官粮居然只还剩十五万旦! 换句话说,这种情况,只能是直隶府灾情举世罕见,庆阳官府两相权衡之下,还是认为丢了乌纱帽也比官仓失守更加来的划算。 宁安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皱眉沉思,这也是他穿越后,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 庆阳虽还剩下的十五万旦粮食,但却万万不能支援直隶府了。 先不说庆阳自己是否粮食多少,就算真的把粮食都调过去,又能坚持几天? 而且这些粮食我是直隶府最后的盼头,只要不调过去,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活着,一旦调过去,他们的希望就破灭了! 放在上辈子,这又被称为皮格马利翁效应。 “问题不在朝廷,也不在地方官府。更不在黎民百姓,而且在那些手持大量余量的商人手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逐利就像婴儿喝奶一样,是天性,这无可更改。” “但想要解决这次危机,必须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只要把他们的粮放出来,直隶之灾,便可以解决。” “但怎么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呢?” “用道德约束?不行,天下商人利字当头,对于百姓来说有国才有家,但商人的宗旨却是先家后国,用爱国的大义根本说服不了他们。” “朝廷用强?也万万不可,不说外有两大饿虎,内更有宗门坐岸观火,一旦朝廷失去大义,宗门趁机出手作乱,大荒才是真正的困局。” “那就得让他们主动放粮,还是心甘情愿放粮,可如何才能做到这点呢?” 宁安自言自语,他在拼命分析,将所有的因素和可能的结果都罗列在一起,一点点抽丝剥茧,试图找到一个最为恰当的方法。 丙方没有打扰宁安思考,反而看到这一幕,内心那是无比的欣慰。 他是大儒,更是三公之一,他恪守士大夫所具备的忠贞品格,大荒太祖立浩,天子之位当立嫡不立长,他自当遵守。 但他一辈子为大荒呕心沥血,并不希望未来大荒天子是一个昏君,更是暴君,所以当年丙方主动请旨去教习皇子们的功课,未尝没有考量宁安的意思。 如今看来,无论是出身。学问,智慧,还是担当,眼前这个皇孙都是最为合适的继承人,这如何不令丙方倍感欣慰。 “这孩子,可为大荒之君。”这是一位大儒、三公之首,心里对宁安的承诺。 缓缓起身,丙方准备再往火盆里加几块碳石,现在虽已然入春,但夜里依旧冷意不减。 丙方知道,宁安虽然其他方面都是妖孽般的存在,但唯独武学天赋…差了一些,至今还没有走到换血境。 “不过这也不碍事,若是要天子去和他人比武力,又要其他人干什么呢。”老人这么想着,嘴上裂开了一模笑容,正准备一步迈出。 “商人…逐利…经济学…这样的话,那便有了!” “什么有了?” “自然是如何解决直隶府困局。” 砰! 那是一声花生米落地的声音。 宁安不解抬头,却见丙方震惊的看着他,嘴巴半上半下,颇有一些喜剧风采。 “真的有了?” 宁安笃定:“有!” 第三十章 我,丙方,今天居然让人看扁了 丙方此时内心惊愕到了极点,纵然人老成精,此时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真的?如何解决,你且说来听听。” 直隶府之困局,大荒天子和群臣是焦头烂额,群策群力也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宁安刚才所分析的任何一点,都被朝臣所想到了。 解决直隶府城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掌握粮食的大户主动交出粮来,这个问题就好比是火中取栗,满朝文武是没有丝毫头绪。 现在听到宁安说有了解决方案,丙方心里既有疑惑,也有欣慰。 不管这孩子如何,最起码是已经在为这个国家想办法了,其心可见一斑。 可宁安此时却摇了摇头,道:“老师,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不能让您冒这个险,您最好能找来六部尚书和其他二公,让他们和您一起对冲风险,我说的解决方法可能有些冒险和激进,我不能让您一个人冒这个险。” “皇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法不责众,一旦这个方法出现问题,与您一同分担风险的都是二品的官员,纵然结果不好,您也可相安无事。” 丙方心里暖洋洋的,有些欣慰的开口道:“你尽管说,我,丙方,一代大儒,位列朝廷三公,莫说一个小小的直隶府,就算是整个陇右,老夫也可定夺。” 宁安缄默,只是押了一口茶,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丙方一愣,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又松了下去,气血流动都变快了不少。 什么时候,他丙方,居然也被人看扁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是个机会,朝中大臣已有多年未曾见过皇太子,正好也可试试他们的反应! 如此说来… 有戏! 饮一口热茶,剥了两颗花生下肚,丙方起身,道:“好!老夫这就去请几个‘大官’,保证都在朝堂上站得住脚跟!” 大官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轻哼了一声,他便呼唤老仆,驾车而去。 宁安笑了笑,这老头儿还是像以前那么可爱。 ……… 丙方此时来到奉天殿外的南书房。 此时太傅马文,太保朱晓,还有户部尚书平回,工部尚书良子期,兵部尚书王若愚,都在苦苦思量这直隶困局的法子。 什么叫三公身份都不管用了?什么叫有人几盏茶的功法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丙方说的晦涩,就是不肯透露这个认识谁。 这么想着,几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这究竟在搞什么鬼。 要知道,不算三公,剩下的户部尚书平回、工部尚书良子期、兵部尚书王若愚,都是当朝正二品的大员。 而丙方居然要带着五个正一品的朝堂大员,去亲自礼贤下士? 就连往日里相熟的马文,此时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老小子整这么神秘,也不像平时的风格啊。 几顶官轿早已在皇宫之外侯着,一行人在众多侍卫簇拥下,抵达了丙方家门前。 毕竟是两个三公,三个尚书,这出行规制自然是正一品和正二品大员应该有的模样。 宁安早早听到了动静,此时院门大开,看到大红朱袍,便是恭敬行了一记学生礼。 几人微微瞥了一眼丙方,却见这老头半阖双目默不作声,仿佛这事和他没关系一样。 “屋内说。”马文开口。 “好。”宁安不卑不亢,仿佛这是他府邸一般,领着众人入堂,待众人坐定以后,如山一般的气势便徒然压了上来。 几位大员久居朝堂之高,身上上位者的威压早已凝练到一种恐怖地步,损失寻常人,此时早已被吓得趴下了。 几人不动声色的盯着宁安,叫他脸色平淡,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马文和朱晓不经意的点点头,心里的第一关,也算是过了,同时也对宁安的看重又多了几分。 别的不说,就单单能在这股气势下安然自若,难得! 其他寻常皇子自然也能这般,但莫不是有修为功底加身,或也久居人上,养成了同样的威严。 对于七年前的内幕这几人是清楚的,虽说里边有些忌讳如深的东西,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眼前的这位皇太子,武学天赋确实差了些。 若是做一方武夫,武学天赋自然很重要,但若是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乃至是大荒天子,武学天赋只能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要素。 才学,智慧,手腕这几样,在七年前他们就已经验证过了,皇太子都是上上之选,胆量,气质也不可或缺。 现在这厅堂之上,基本上是大荒最具有权利的几人施压,普通的皇子皇孙,纵然有修为底蕴,在这个场合不心怯已是难得,宁安不但不心怯,甚至说话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更为难得! “皇太孙,老夫也算是有点面子,将太傅,太保,还有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都给你叫来了,你有啥想法,尽管说便是。” 这厅堂之内,除了几位正二品以上的官员,还有许多五品以下的官员,他们是没资格说话的,只不过是过来撑场子、壮氛围来的。 而且他们基本都是这几年才升上来,没有见过宁安这位传说中的皇太孙的。 宁安微微抬头,先冲着朱文和马晓点了点头,又看向几位尚书,朗声道:“天色已晚,还有劳几位大人亲自过来一趟,学生之过。” 朱文和马晓笑容和煦,抚着胡须道:“皇太孙不用客气,兹事体大,此乃解救我大荒万千黎民之国事,今日我等前来,于公,于私,都是不虚此行,还望皇太子不吝赐教。” 而相比于这两人,户部尚书平回就显得激动多了,直接站起身来,急切道:“只要皇太孙能给出一个解决办法,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看着眼前五大三粗,胳膊有他两倍粗的平回如此激动,宁安不免的征了征,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这也不怪平回,只能怪他身上这个户部尚书的身份,直隶府遭灾,自然是先户部出物资稳定灾情,等灾情稳定,再徐徐而涂后事。 但这次直隶府的灾情放在各朝各代,都是一个恐怖的灾情,再加上边关动荡,大部分物资都被用来保障边关将士的供需,一时间很难顾得上陇右灾情。 这几日里,可是把平回都快急哭了,鬓角上都多了些许白丝,如今听得宁安说有良策,如何能不激动。 宁安微微点头,示意平回先坐下,目视着厅堂内的众多官员,掷地有声道:“那学生就不谦虚了。” “直隶府之灾,破局之法,我不多说,想必诸位也了然于胸。” “我想的解决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由朝廷出面,抬高粮价。” “而且不是一成两成的抬,是一倍两倍的抬!” 第三十一章 一剂猛药,折服平回 言闭,鸦雀无声。 众人皆神色古怪。 不但是朱文和马晓古怪的看着丙方,眼神里仿佛再说:你这是搞什么鬼? 抬高粮价…… 还是用朝廷的名字,这就算是个疯子也不敢如此吧?! 平回更是双目瞪圆,死死的盯着宁安,现在这个时节,他可不允许有人给他开玩笑,哪怕对面是皇太子也不行! 丙方此时冷汗涔涔,皇太子你别闹啊!今日我将这么多重臣带过来,目的都这么明显了,你可别自己作死啊! 这么想着,丙方笑道:“哈哈哈哈,皇太子的意思是朝廷先用高价抬价,然后这样很容易收到粮食,再将粮食送去直隶府,是这样吗?送粮也行,不过要慢慢送,等些时日春收结束了,直隶府灾情便也能被解决,皇太子的这个提议倒也可行。” 作为宁安的老师,丙方自然要维护宁安,这句话看似发问,实则已经在提醒了宁安了,同时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宁安,希望他能明白其中含义。 他就差一点把答案给宁安说出来了,虽然这个方法为下下策,难免会引发一些事端,但目前来看,却是不多的方法。 宁安,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快啊! 丙方紧张的握起了拳,心跳加快了不少。 而宁安同样是紧张地看着丙方,双眸却有些茫然,这老头以前是怎么当上他的老师的? 他都把话说这么明显了,怎么他还说了这么一些乱七八糟不想干的东西? 宁安轻咳,善意提醒道:“学生说的是,用朝廷的名字提高直隶府的粮价。” 丙方脸皮抽了抽,心里如同壮汉被人上了五六回一样,气血都不顺畅了,但很快还是强行镇定住了。 “没错,直隶府缺粮,那些可恶的大户肯定会趁机扰乱市场,提高粮价,皇太孙分析的很对。” 丙方都不敢歇一口气,生怕这小子又继续胡言乱语,分析道:“如今庆阳还剩十五万旦粮食,虽然少了些,不能如以往一般十万旦十万旦地往直隶府开拔,但可以一点点送过去,哪怕是熬成稀粥,让百姓看到希望,也不至于情况太差。” “哪怕会有一些百姓饿死,但最少不会让那些奸商扰乱社稷,朝廷也能理解这种做法。” 丙方这是在提醒…哦不,现场教学宁安,甚至已经将自己的应对之策全盘告知宁安。 宁安此时也听出来丙方的意思,这种做法,确实能保住直隶府的大部分百姓,让陇右政局稳定下来,但这种万金油方法,一定是以一部分百姓的性命为代价的,这一点没有人不知道。 平回此时镇静了下来,抬眸看向丙方,道:“丙大人就不要打扰皇太子的话了,说好的让我们来听策略,怎么就只大人一个人说呢?” 丙方此时也是略显尴尬,他能明白平回的心情,只能暗暗给宁安使眼色。 宁安见状,只能有些歉意地对丙方摇了摇头,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子一边,拿出三个茶盏,一一摆放到上面。 几位官员心里万般诧异,但依旧不动声色地围到了桌子两侧,想看看宁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安随手拿起一个茶盏,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请看,这个茶盏代表的是我大荒国库存粮。” 随后又指着剩余的两个茶盏,道:“这一个代表直隶府那些粮食大户,这一个就代表那些手上尚有余粮的散户。” 随后宁安走到另一张书桌前,拿了一只毛笔过来,在三个茶盏外画了一个大圆。 “这个大圆,我们且叫它大荒的粮食市场。” 未等众人有反应,他指着直隶府粮食大户和余粮散户的两个茶盏,道:“这两个,我们暂且把它们叫做经济杠杆,而我大荒的粮食市场,就是这个杠杆的支点。” 这些名词,都来自上一世的经济学,也亏上一世计算机专业考研方向都卷成麻花了,宁安想着跨考经济学,虽然没考上,但有些东西,还是深深记在脑海里了。 几位官员听的似懂非懂,宁安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这不重要,他继续说道:“现在最矛盾的问题是,直隶府百姓手上没有粮食,而直隶府粮食大户不肯放粮,有余粮的散户偷偷卖粮。” “我们一直陷入一个吊桥效应,只看到了那些大户手中的粮食,却忽略了那些手上有余粮的散户,这也就导致我们一直纠结如何让大户拿粮的问题上。”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大荒粮食市场的这个支点上,如果大荒不去纠结那些大户,而且把天平推向那些散户身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平回若有所思,当即回答道:“那么直隶府内所有的粮食价钱会暴涨,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宁安看了一眼平回,不由得佩服他的智慧,一点就通,不愧是户部尚书。 他点头道:“不错,一旦直隶府市面上散户的粮食售卖多起来,加上这个市场需求过于旺盛,更有商人逐利的天性,三者结合起来,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直隶府的粮价会涨到一个天价。” 话都说到这里了,宁安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一旦杠杆向散户那边偏去,那么那些囤积粮食的大户必然会坐不住,反而转向散户那边靠拢,最后使得杠杆彻底倒向散户。” 平回点头,开始构想这个方案。 朝廷将庆阳的十五万旦粮食送到直隶府,这批粮食如果价钱一直上涨,那些散户基本都会忍不住,将手里的余粮纷纷抛售。 当成里的粮价涨到一定地步,那么直隶府那些手中握粮的大户一定会下场,挣取巨额利润,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 平回眼中散发着一种大彻大悟的身材,迫切道:“那接下来,又当如何?” 宁安道:“商人逐利,自古便为天性,商人先家后国,无君无父,所以每一次灾祸,这些人都是坐岸观火,眼中只有利益二字。” 几名大员互相微微看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宁安将手中毛笔放在桌子上,同时端起那杯象征着国库的茶盏,笑道:“如此毫无人性,没有半点家国气节的,自然不止那些散户,真正的粮食大户,手中积攒的余粮恐怕多的难以想象,但即便如此,朝廷去买,去借,他们也不给,甚至也不卖。” “为什么?因为如果按照现在这个粮价卖或借给朝廷,哪怕是有利率,和他们心中所预期的结果比起来,那是大亏特亏。” “毕竟如果直隶府百姓潦倒到一种境界,他们再以原来市场价的三倍、五倍,甚至十倍卖出,这其中所赚到的高额利润,简直难以想象!” “可是现在,朝廷亲自下场,将粮食的价钱推到一个他们都认为‘合适’的高价上,这些大户会怎么办?” 马文皱眉道:“这样做,直隶府确实不缺粮了,但粮食价格如此之高,百姓又怎会负担得起?这样的结果依旧是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 宁安将手背在身后,笑道:“大人问得好,可大人又忽略了一点,若是市面上粮食多到了一种程度,甚至是远远的供大于求,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嘶! 马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僵硬道:“粮价会降……” 宁安顺着这话道:“没错,粮食必定会粮价,哪怕粮食未曾降会原先正常的市场价格,百姓大概率也可以接受,再不济,等那些狗大户开始互相狗咬狗压价的时候,也可由国家出面,将这些粮食都买进,然后无偿送给灾民,这其中一来二去,所得是非,全靠诸位大人如何来平衡了。” 宁安的道理很简单,直隶府遭灾,百姓吃不上粮食,但并不代表直隶府真就没有粮食了。 粮食都在那些大户豪绅手上,他们待价而沽,自然不愿提随意拿出手,可一旦国家出手,提前布置,让市场早早达到了他们所预想的状态,结果如何? 商人逐利,自然会乖乖抛售粮食,谁会傻傻地把粮食囤在自己手里? 等灾情过去就,粮食依旧囤在手里,那这粮食只能叫废土,而不是金银了。 说白了,就是所有大户都在等,等市场粮价到达一个巅峰,再将手中粮食卖给百姓,达到资本敛财的阶段。 可由于国家这个大市场宏观调控,利用反向思维,将市场价打到最高,这些商人趋于大势,也顺从内心逐利的天性,都会纷纷抛售粮食,等所有人把粮食都拿出来,这个时候,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来了。 市场上徒然多了数不清的粮食,随之而来的,就是百姓不急了,他们会货比三家,选择最便宜的购买。 都不用朝廷慢慢压价引导,那些豪绅大户就会主动攀比压价来出售,供需关系彻底颠覆,直隶府危机,自然也就消失了。 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宁安,这是荒废了七年的皇太孙吗? 这种智慧,这种魄力,虽说有一些冒险,但这一定是最为让所有人接受的建议! 宁安早已回到了原来坐着的地方,不紧不慢地押了一口茶水,道:“这种做法冒险一些是其次,最可怕的地方是朝廷主动出手抬高直隶府的粮价,怕会让某些东西以此来攻击朝廷,所以你们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请几位大人权衡。” 丙方瞥了一眼宁安,难怪这小子说有风险,让他拉着所有高官来对冲风险。 确实,如果朝廷这样出面做了,短期内不仅天下百姓会骂他丙方祖宗十八代,甚至会成为那些敌对大荒势力手中的一把利刃,但他在乎吗? 丙方砸吧砸吧嘴,笑了。 只要天下苍生无恙,他可不在乎这些。 这小子,是在担心他呢! 见丙方眯着眼睛笑,笑的都看不见牙了,马晓哪里还不知道丙方的意思。 他也抬眸再看了宁安一眼,心里佩服的同时,也有些许感慨。 大荒,若世代君王皆如此,何愁不能实现太祖之志! 就在马晓和朱文心中摇摆不定不时,平回已经激动到难以言表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安,眼中冒着精光,动情道:“好!皇太子之策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我替直隶府百姓,感谢皇太孙大义!” “若此次直隶府危机度过,我定当上奏天子,为殿下挣一页史册出来。” 平回如此,王若愚和良子期也是紧跟着行礼:“我等替直隶府百姓,谢过皇太孙高义!” 周围那些小官员们,是听的晕头转向,还没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己大人行礼,他们哪还敢继续坐着,当即也跟着纷纷行礼。 一语破局,百官行礼! 丙方看着看着就笑了,眼睛彻底眯成了一道缝。 直隶府困局有了解决办法,诸位官员也就散去,开始精力充沛的忙活了起来。 等众人离去,宁安郑重地对丙方行了一记弟子礼,丙方有些惊愕地看着宁安,不解道:“宁安,这是为何?” 宁安诚恳道:“老师苦心,宁安明白,多谢老师提点。” 对于刚才丙方的提醒,宁安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丙方的良苦用心。 丙方愣了愣,瞬间释然,抚须笑道:“不,是老夫该谢谢皇太孙为天下计。” 他微微拍了拍宁安的肩膀,意味深长的低声道:“孩子,你很好。” 宁安挠挠头:“是老师教得好。” 丙方干柴的脸庞抽了抽,无奈道:“莫抬举老夫了,不如就是不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今日老夫甘拜下风。” 说完后,丙方敛了敛神情,正色道:“直隶府危机过后,这些商户豪绅又该如何处理?” 宁安心里有些唏嘘,其实商人也好,农户也好,都不能一棍子打死,世人都说商人逐利,但他也在史书上也见了许多伟大的商人。 直隶府的豪绅大户,在国家危难之际,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还要发国难财! 不管是自己心黑,还是受他人干涉,都不可饶恕! “杀!”宁安嘴角蹦出一个字,“或许这个头不是这些人起的,但不杀这些人不足以典型,不足以彰显我大荒之雄风!” 丙方笑着道:“没了?” “啊?这还不妥吗?”这下轮到宁安愣了。 在宁安看来,这样一来,完全可以震慑到这些商户背后的宗门势力,更可彰显国威。 丙方看向宁安,眼中的宠溺都快实质化了,随后眯着眼睛道:“杀,是一定要杀的,但杀人,也不是一门简单的活。” “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只杀他们,太便宜他们了,他们以为自己背靠宗门,便能高枕无忧,最多也是自己被砍头,家人无恙。” 随后脸色顿变,冷热道:“这些商户背后的宗门想借用民心来对抗朝廷,可他们却打错了算盘!” “纵然皇朝和宗门有诸多不和,但如此天灾人祸,无数生灵涂炭,练了一辈子的武,却忘记了老本,忘了自己的老祖宗曾经也是这些穷苦百姓!” “这次直隶府事情结束后,将所有忘恩负义的豪绅列一个榜,令天下人知其罪行,没收名下所有财产,妻女全部送入青楼,地方官员记录在案,其三族之内子孙皆贬为奴,三代之后,方可成白身!” 丙方目光冷冽:“这些人不是有恃无恐吗,不是以为朝廷会像求爷爷一样求他们吗?朝廷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身后的宗门,大荒对在可镇压强敌,对内亦不会心慈手软! 连坐之下,三族之内的三代子孙都永无出头之日,跟着他受罪,成为人人唾弃的贱民!” 宁安心跳加快了几分,在他一贯的认知中,只要将最大的豪绅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便可以了。 但没想到,一个满身书卷气的大儒杀气竟然如此之重,不仅要全杀,更是要大杀特杀! “你是不是觉得老夫这样做有些太重了?”丙方见宁安沉默不语,笑着问道。 宁安不自觉点头:“这样做,难免会军人口舌,大荒的儒生会不会同意?那些宗门会不会以此为把柄抹黑我大荒?会不会让民心涣散?” 丙方笑着押了口茶水,娓娓而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见过这个国家,倘若你见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亦或者易子而食,赤祸千里的惨状,就会明白了。” “民心,不是靠几个人,几句话粉饰太平,装点史册的,多出去看看,没有人会同情那些豪绅。” “反而会对朝廷的做法拍手称快,现在是,未来也是!” 放下茶盏,丙方站起身来,身上一股凌厉的气势汹涌:“皇太孙,你要明白,天子乃至朝廷,是给天下黎民做主的,做事,必须要很!” …… 出了丙府。 朱文和马晓并肩而行,朱文感慨道:“看来这位老朋友,已经做出了选择。” 马晓笑着道:“当年丙方本就是皇子们的老师,其中又以宁安最为出色,七年枯坐冷宫,本以为会是荒废虚度,谁不成想是洗尽铅华,又有大义在手,这样的宝,若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住啊。” 朱文呵呵道:“那你,又把宝压在谁身上了呢。” 马晓摇摇头:“可惜啊。” 说罢,便踏步离去。 朱文摸着下巴,回头望了一眼离去的轿子。 这皇太孙除了修行,各方面都是妖孽级别的,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简直天生上位者气势儿! “呵呵,不管是谁,于情于理,这一页史册他该有,老夫也去也。” 月色轻抹,人间又恢复了一片太平。 第三十二章 这个江湖,轮不到他人放肆 天荒城,乃十朝古都。 历经数万年的风吹雨打,兵戈相争,始终屹立如初。 无论是哪一个皇朝崛起,都会致力于将都城定居于此,从最开始的人皇仙朝,至今的大荒皇朝,皆是如此。 至于为何,却没人说得清楚。 反正在老百姓看来,这天下第一城,却不是浪得虚名的。 因为这座城池实在是过于庞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了十八个城洞,可里边如此,每天进出城的达官贵人和百姓们,依然不时把这些城洞堵塞,在管道上排起极长的队伍。 王道林和一名身着破旧衣袍的少年排着漫长的队,一直等到时间真的快到黄昏才挤到城门洞出,看着满脸严肃仔细检查行李包裹的军士,王道林摇头笑了起来。 他笑的声音很小,身周的天荒本地人则是骂的声音特别大,大荒民风淳朴而彪悍,对于那些看似严肃的军士,还真没有几个人怕的,不过也没有谁敢无视大荒法规就这样闯过去的。 终于轮到王道林二人了,军士接过他递过去的文书,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是同袍,而且在前线立了不少功,脸上严肃的表情顿时变得温和了许多,但当他的目光落到王道林背后巨大的重剑时,又忍不住周四了眉头。 “这是祖传的,家父有交代过……”王道林也不恼,笑着开口,仿佛在闲谈一般。 “刀在人在,刀毁人亡……”军士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挥手轻骂道:“这种话我每天听的没有千遍也有八百遍,你就省省吧,进城以后,去城东衙门登记,否则被锦衣卫那些疯狗逮着了,那可由不得你辩解了。” 他转头望向那破烂道人背后的巨大棋盘,足足有两个壮汉背那么宽,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棋盘?怎么这么大?” 道人闻言,缓缓抬起头,潦草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只剩下一双干净如墨的眼睛,认真道:“棋在人在,棋毁人亡!” 军士笑了,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可比前边那些什么刀在人在的家伙有新意多了。” “不过不是老哥说你,书上虽说,道无贵贱高低之分,但走棋道实在是难了些,这么多年,我……” ……… 天荒城的城门洞长且阴暗,城内那面的出口很远,看上去就像是个会发亮的小洞,隐约能够看到一轮夕阳落下,红色的光线斜斜撒了进来,不多时却被昏暗和嘈杂所吞噬。 王道林和道人随着人们向那处走去,道人吃力地颠了颠背后的棋盘,却没有半分要放下的模样,好奇问道:“先生…这城里的人,都像那位军爷一样能说吗?” “差不多。”王道林回答道:“整个大荒的权势底蕴都集中在这座城中,不像大乾和大辽,居然能让宗门乱政,这城里的人难免会骄傲了些,认为自己所认知的便是对的。” “可越是骄傲他们表面上对外来人就越是客气,因为他们要彰显自己的风度,实际上他们确实是一群有风度的家伙。” “他们对外来人有一种浓浓的自信,可能是出于内心的骄傲,也许是真心殷切,反正这座城里的人都喜欢说话,无论是皇宫秘闻还是青楼轶事,仿佛天底下就没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若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 破烂道人听闻,不由得笑了两下。 先前被军士检查后,并没有出现刀毁人亡的事,棋盘也依旧被道人背在身后,那位军士并没有为难他们,在盘问一番后,便放了行。 荒人尚武,要是手上没有个趁手的家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大荒对于自己人的管制还是比较松的,城内允许持剑,但不允许背长矛一类的兵器,也可配弓箭,但箭必须下弦,除此之外,在无任何限制。 至于你会不会将弓弦安好,偷偷打造一把长矛,天荒城人并不关心,官府不会管,军部不会管,只要别让锦衣卫看到,一切都相安无事。 满街灯火将平坦的青石路面照耀的犹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或驻足仰望灯火,或熙熙攘攘,三三两两。 有身着长裳的男子佩剑而行,晚风吹拂,黑发如瀑,看上去就像是个江湖侠客,然而等看到路边杂耍,便径直停了下来,大声叫好。 女子的装束也是不一而同,在这春日初暖的季节,妇人们穿着清凉便上了街,粉藕般的玉臂露在外面摇曳,更有些性格开朗的,胸上只穿了一件抹胸,白花花的一片,好不壮观。 街道上,破烂道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戴着官帽的官吏文质彬彬,却相视一笑,走进了青楼胡同,商人于楼上举杯望月,故作风雅的诗句大声穿到街上,却不过‘门前一只鸭’的水准,悠悠扬扬荡来一曲丝竹之音,惹人心弦。 跟在王道林身后的破烂道人,瞪大着细长的眼睛,走不动道了。 那个香气扑鼻的,就是胭脂?那个巧夺天工的簪头,便这样被放在摊前?还有那些妇人,怎么那么不害臊,居然朝他抛媚眼? 走不动路了那便慢慢走着,街道终于变得清净了些,行至一处屋檐下,天上也恰好下起了连绵细雨,淅淅沥沥,润物无声。 临近的竹屋这时传来一缕悠扬笛声,婉转清扬,令人心绪如洗,不过一曲普通的笛乐,道人却听的如痴如醉。 王道林却仿佛没听到一样,眼脸微微垂着,静静地听着经风而来愈见清幽的笛声,直至一曲中了,方才笑道:“我入这城,为的是天下人之生计,博一方宽阔天空,半夏此曲过哀了。” 道人眉睫方动,相隔一道竹篱已走出来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一身青衣,衬着此时的朦胧春雨,给人一种镜中水月的感觉。 来到这处屋檐下,沉声道:“半夏再见先生,先生依旧神采依旧,而我却依旧是一事无成的凡人。” 王道林眸中也微露出怀念之色,道:“世间谁又不是凡人,我们都是在争渡罢了。” 短叹了一声,再开眼已是清平如水,道:“半夏,我给你传书给你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么?” “是,”半夏恭声道,“万花楼的招娣,正是三皇孙师门中的情人,当朝有十二位朝臣的姬妾都是她的手下,这是名单,请先生过目。” 王道林赞赏一声:“通过内闱来拉拢控制朝臣,不算太差。” 半夏皱眉道:“最难缠的是她的情报网都是青楼女子,属下很难将人手插进去。” “无妨。”王道林低眉,道:“招娣那里你先不用去管,有些东西我不适合去做,还要麻烦她代考呢,我这里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先生折煞半夏了,请先生示下。” “最近两个月来,有不少所谓的天骄之子和江湖名宿来往京城,意欲于明日拦截大辽使团,你且按照这个名单,一一寻上门去,只需让他们在床上躺半个月便好。”王道林微微停顿,“就借江湖切磋为由,下一封挑战书便可。” 第三十三章 半夏这人能处,一人挑翻一城 半夏点了点头,顺势接过王道林身后那柄重剑,像是抚摸爱人一样,神色痴迷,“敢问先生,这剑是否有名?” “未曾。” “那…可否由我来取一个名字。” “自然。” “谢过先生,这剑如墨狮怒啸,金乌惊飞,定能斩山开地,御剑九万里,不如叫它墨玉如何。” “墨玉,”王道林浅浅一笑,“倒是一个好名字,莫要辜负了它。” “是。”半夏俯身道:“半夏定不辱命。” “好。”王道林看了天色,雨也快停了,“若是有什么事,按老方法联系我。” 半夏躬身行礼,退后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双手递上道:“大先生说,这天荒城是虎狼之地,不比之前,知我今日来见先生,便托我带来了。” 王道林静静地站立了片刻,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沉默片刻后,他还是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那张符,看也不看地笼进了袖中,道:“好,替我谢他一声。” 半夏再次施礼,退出了屋檐,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尾迷雾之中。 “先生,我也告退了。”半秋吃力地拖起棋盘,去往他该去地方了。 ……… 万福楼,是东城最有名的酒楼。 许多达官贵人,宗门世家,都曾开过这里。 只不过,往日里气氛火热,人声鼎沸的万福楼,今日却格外安静,门庭冷冷清清。 “姬公子,明日?” 三楼天字号雅间,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不紧不慢地斟了一杯佳酿,置于对面。 “这天荒城其势如龙,气运升腾,仅是一街之见,便有数位可入我凌霄轩的天骄,天下第一大城,名不虚传。” 一名看上去有些散漫的青年,一身素菜长衫一头黑发随意用一根丝带束着,凭栏远眺。 姬景墨,大荒第一先天! 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处,仿佛凭空冒出,一入江湖,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数门派天骄败在他手下,有老牌宗师特意去看过他的一场比武,感慨道:此子,宗师下无敌。 如今,出现在京师,意欲何为? “姬公子,三枚混元一气丹还不够吗,这已经足够让你顺利突破宗师境了。” 看着姬景墨顾左而言他,中年人也不急,再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姬景墨做事,只要答应于人,便从不会失信。” “但这三枚丹药,还不够,你应该明白,此行之事对我的影响,仅仅如此,并不足以让我为之出手。” 选择了开门见山,便不带有半点寒暄,姬景墨开口,说的很平静,很市侩,却没有一丝铜臭味,反而给中年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中年人翻掌,一柄晶莹的长剑横空漂浮,如水晶般澄澈,飘落在姬景墨手中。 对于中年人这种神念干涉现世的手段,姬景墨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接过长剑后目光微微诧异,道:“不言剑,有点意思。可惜当年一战,剑身损毁,无痕宝兵中,只能勉强入围,还不够。” 姬景墨端详此剑,语气中带着惋惜,他一袭白衣,沐浴在目光下,说着市侩的话,却比谪仙还洒脱。 “造化丹!” 中年人略一沉吟,开口道:“三纹造化丹,可助你天赋再涨一成。” 姬景墨略一沉思,摇头道:“三纹造化丹确实能让我根基更加深厚,资质也有所提升,但还不够。” 中年人终于皱眉,他忽然觉得,这个所谓的第一先天有些贪心了,只是明日去演一场戏,丢了一点名声,却能让他顺利破境,提升资质,他还觉得不够? “不要觉得我贪心。”姬景墨不看中年人,他的目光缥缈,仿佛可以登临九天,道:“必须与需要,本来就是不对等的,所以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人们往往更看重的是后者。” 中年人沉默了下来,在他手上,确实还有很多更加贵重的东西,但都不是用来和姬景墨还交换的,他家殿下的局,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人。 就在中年人准备无奈离去时,他就凝神,因为这条长街尽头,有一拖着重剑而来的身影,如日中天的气息,直接落在了这酒楼之上。 而不等姬景墨开口,那道血迹斑驳的身影,语气很淡,但不冷,令九天之下垂落下来的星光更加清凉了。 “滚,或者死。” 酒楼上,姬景墨目光瞬间冷冽下来,双眼如鹰一般看向前方,仿佛看到的不是人,是一个行走在地上的猎物。 “先天七层,也来送死。” 初春的街道,夜里已经有些热意,半夏淡淡道:“姬景墨,先天圆满,殷元府人士,父母尚存,十八年前拜入一流势力凌霄轩老祖门下,修行半步顶尖功法《一念逍遥》,自此一飞冲天,现在只差半步,便可入宗师。” 半夏说的慢条斯理,但每说一个字,酒楼上,那青年便饮一口酒,身上气势也就更凝一分,等到半夏说完,酒杯里的酒也见了底,吐气道:“你家主子没有教过你,去查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 “滚,或者死!”回应他的依旧是最初的那句话。 姬景墨笑了,一身白袍无风自动,如一片白色的天幕,在酒楼上舞动,锐利而冰冷的气机溢出,长街上,无声无息地生出浅浅裂痕,纵横加错,如蛛网一般,朝着四周蔓延。 难以想象,一个还没有交融天地的先天强者,气机可以恐怖到这种地步,隐约间已经可以扭曲天地之势,化为更利于自己的环境。 手持重剑的身影还未曾有表示,雅间里的中年人就暗骂一声,微眯眼睛,慕色挡不住他的目光,同样开始扭曲苍白真空,却也挡不住那道身影的目光。 于是,他动了。 准确来说,是他身后的线条动了。 这一条街的风景,变成了一副假的画,画中所有的事物都看似在动,实际上一动不动,就像在棋盘上那些变化万千,实质却规整不变的线条。 黑白的围棋世界里,双方阵营渐融渐消,然后中间出现一大片空白,在那片空白边缘,两名悍勇兵卒,被困在一方。 棋盘正中间的那两名兵卒,胸怀壮志,却不能前进分毫,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足印。 数息后,风景重新活了过来,酒楼还是那酒楼,长街还是那长街。 “噗…” 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从半夏身上吐了出来,勉强倚靠着重剑方才稳住身影,缓缓地将嘴角鲜血擦了干净,吐碎了一声,“这下,终于全都清净了。” 第三十四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半个时辰前,大辽使团便已抵达天荒城外的驿站,递交了公文,按照规矩流程,这才顺利进城。 走在使团最前边的二人,一名约莫不惑之龄的中年人,一身鹰袍,金线绣翎羽,眉眼凌厉,仿佛九天之上的苍鹰,在俯瞰苍生大地。 在这中年人身边,则是一名青年,看上去身姿挺拔,身着三爪银龙袍,立在那里,如同一座不朽的山岳令人望而生畏。 这两人踏进天荒城,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大辽使臣,引来众人注目。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雄城。”一身鹰袍的中年人感慨,他们大辽基本都是荒漠,很难有这种大城。 纵然是宗师境高手,一口真气提起,凌空飞渡,也很难飞度过去。 三爪银龙袍,在大辽皇朝,唯有大皇子才有资格穿戴,这也是大辽皇室传承已久的规矩,若是天子子嗣无人比之大皇子更加贤能,那么太子之位,当由大皇子继承。 大辽太子,耶律才! 此番出使大荒的大辽使臣,竟然是由这位大皇子亲自前来,可见大辽对于这次出访的看中。 耶律才看向身边的中年人,这是他的师兄,也是大辽天魔谷谷主的第四位亲传弟子,吕川。 “人没有来,想来也是来不了了,我们随处转转吧。” 吕川点头,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同在这处大城里转了起来。 耶律才衣袍上有些许尘埃,神情宁静显得温和,只有很少人能看懂他眉眼最深处隐藏着的骄傲与冷漠。 他与师兄还有一众随从行走在行人如织的朱雀街上,明明眼前都是攒动的人头,眼里却只有天荒城历经千万年风霜的城楼,而没有人的存在。 这里是热闹繁华的世间第一雄城天荒城,这名大辽太子,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此地的热闹繁华,更准确的形容,他虽然身体在繁华红尘里,精神却不在这个人世间,只在这座城的味道里。 这些年来,他或在红尘中或在红尘外,那都是身体所在,父皇和师尊所期盼的地方,而那颗心却一直在世外飘零,所以他的眼中没有繁华,甚至没有人。 几个顽童举着涂着冰霜的果串,一点也不害怕地从众人中间跑了过去,其中一个哭喊着的小女孩,险些把脸上的鼻涕擦到了他的身上,他微微皱眉看了小女孩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先前这一刻,他看着眼前无人的长街,感受到这座千年之城的历史气息,有所感触,正欲再悟,却被这些顽童打扰,顿时没了兴致。 走到那卖果串老板摊前,看着瘦小的老板极其熟练地将各色果子串成串,然后在糖浆锅里翻炒,忽然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举步向鸿胪寺走去。 ……… 此时景阳宫内,大门紧闭,宁安皱眉思索…… 还有不到半个月,寿宴便要开始了,他必须提前做一些准备,以应对寿宴上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事。 宁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是解决了直隶府困局,便能收服当朝权势最重几人的心。 一切都要靠他自己,而他的这身修为,现在出现在世人眼中并不合适,如今他那便宜爷爷对他态度有所好转,就没必要一定要打打杀杀了。 如今他身边也算是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人手,若是能用某些外来手段强化他们,未尝不可替自己独当一面…… 现在问题就在于,怎么快速提升这些人的综合实力? 若是按照最常规的武学道路来走,其所耗费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此时宁安脑海里不免浮现出上一辈子所听闻的身在化身这一神通,通过一定的属性加持或直接显化,在一定时间内展现出不俗的杀伤力。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佛教的念珠,佛门弟子将自身念力贯入佛珠,在危难之际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既然佛教的念力能贯入,神念之力自然也可以,利用自身修行和灰雾时间延缓的特性,应是可行! 宁波坐在蒲团上沉思了一会,对‘批量佛珠制作’做了详细的统算、规划,以及风险评估,总算是定下了决心。 改神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在佛家念珠的基础上,改出适合类似道家黄庭的延伸代替物,必须要进行魔改,还必须是非同寻常的魔改! 念珠的原理,是将佛教信徒的念力、自身的法力,不断压缩储存在念珠之中。 念珠如若有灵,在佩戴者身遇见危机之时,可瞬间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并从冥冥中借来佛陀的念力,直至念珠破碎。 但宁安现在需要的,并不是这些效果。 他想将念珠,魔改为最廉价、门槛最低的…… 身外化身! 相当于,在念珠中用自身的识海之力代替众生之力,在其中不断压缩存储真气。 佩戴者即可将其当做一个源源不断的充电宝,也可将其当做一颗炸弹,或者说是…… 有意识的炸弹! 当然,这样做不是没有坏处,坏处就是没有了众生之力的加持,这所谓的念珠就由可循环变成了一次性消耗物品,存储的念力消耗殆尽,只能靠宁安才能补充。 “不过这倒不是问题,在灰雾当中,别的不保证,时间最不值钱,贯入神念,也可算是一种修行。” 宁安沉吟几声,这次倒是迅速,很快就敲定了接下来的规划—— 学练气,搞神通! 不会就学,不懂就看! 他现在功法积累变现也到了一种沉淀的境界,练气之法也该搞起来了。 “优先钻研能够寄托神念的禁制吧。” 又将目光放回到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宫殿,自他吩咐下去不出三个时辰,他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别的没的说,难怪世人都想坐在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上啊。” 除了高品质的炼器材料,宁安还看到了一堆灰土掩盖的古书卷,一看就年头不轻了。 身为皇太子,如今枷锁尽除,第一件事就是做炼器炼丹这种事,是没有人会去阻拦的,甚至其他的皇储都恨不得找无数材料和方子,彻底让他荒废了好。 所以,他吩咐的东西不仅全部找到,甚至品质和数量,都远超他的想象。 稍稍腾空了一排书架,将古书和器方分门别类布置好。 “以后留着送礼,或者是拿去以物易物……” 如果他能在这一道大有所为,摸索炼制之法,大量生产,降低威猛,薄利多销! “啧,财迷心窍可不好,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自身的修行才是一切根本。” 教育了自己两句,宁安也哑炮而笑。 仔细琢磨了几遍自己所安排的事宜,确认自己的表情、言语不存在任何疏漏之处,这才放心研制了起来。 随后,宁安就在灰雾之中,开始了新领域的钻研工作。 ……… “三叔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藏书阁外殿中,能寻到的炼器禁制都偏基础了些,若是能让三叔祖去内殿,帮忙记录一下收录的高阶禁制,就再好不过了。” 大荒皇宫之内,若是皇子想学高品质的功法经文,不难,但若是想学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那不好意思…… 太祖祖训:没门! 皇家子弟,只需要安心修行,不在外界堕了大荒皇族的名声便好,至于其他的道,对于太祖来说,都是小道耳。 想要丹药?皇族没有吗! 想要功法?皇族没有吗! 想要兵器?皇族没有吗! 如果连皇族都没有,也交易不到的,那一定是各个道路的尽头。 问题来了,你连武学都学不好,都不想好好学,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就能够走到其他路的尽头? 宁安手指敲打着桌面,些许感慨,涌上心头,心底细细盘算着,随之又想到了一个人。 王道林! 王道林出身西佛宗,本就是念珠这个概念的老祖宗,宁安自然可以去找王道林讨教禁制之法。 只是,人帮他鞍前马后地劳累,自己脸色再厚,也不能行这釜底抽薪之事…… “实在不行,就等着下次,看能不能从那两大户身上交换到禁制之法吧。” 宁安轻轻一叹。 欠下这位佛宗弃徒的人情越来越多,当真不是什么好事,无论他所求为何,今后都是要想办法换上。 在灰雾中苦苦思虑了不知几何,又摸去现实中。 取出几个做好的大念珠,足足有一个梨那么大,这也没得办法,他暂时没有高阶禁制,只用用一道道的低阶禁制来弥补缺陷,然后一不小心…… 就这么大了。 随手将他们置在桌子上,手指往‘开关’送入一点神念,宁安凝神贯注,用心感受着念珠内部的细微波动,很快就开始感悟…… 不多时,他又回到灰雾中,拿出雾气刻刀、竹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念珠·破解版’的钻研工作笔记。 神通创新,就在于不断尝试。 想要完成神通魔改,就必须要大胆进取、扩展思路、小心求证、稳扎稳打、将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有严禁的科学态度…… 三日后,宁安终于停止了捣鼓,也不再继续研究下去了。 没有办法,一是材料限制,虽说送到他宫内这些材料都不差,但也就仅仅是个不差,若非他所制作的东西对于细节并不看重,否则根本进行不下去。 另一方面,禁制品阶不够也是一大掣肘,他只能不断加一些低级禁制,来补充缺陷,但如果他继续加下去…… 宁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小菠萝…哦不,念珠,瞬间就断了继续加下去的念头。 宁安闭目凝神,暂时没有将这东西分给其他人。 虽说这第一阶段勉强算是完成了,也达到了宁安的最低要求——不必完全寄托心神,也算是最低版本破解版的念珠。 这门神通想要完全蜕变成宁安想的样子,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此时,能用就行。 毕竟没有感情,全都是技巧,只要充电宝的功能能成,最后更是能当手雷一样压箱底的底蕴变行了。 正当宁安准备将景阳宫的人叫来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这众生念力,就是世人对于佛的求愿,有人求财,有人求平安,有人求官运亨通,不一而足。” “信徒之间所求可能并不相同,假如求财代表红色属性,求平安代表绿色属性,各种属性之间却不因为属性不同而有所对斥……那如果我将绿色属性换成毒道,红色属性换成火道,那念珠对于一个方向的加持岂又是一个笼统加持可比?!” 宁安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直接又钻进了念珠神通魔改的过程中。 他所掌握的各类方向功法的武学含义,早已在灰影的帮助下融会贯通,现在只需要将其从神念小人复制出来,将神念加持在禁制上便可。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日。 ……… “许之一。” 听的殿内的呼喊,一个身穿青衣小帽的汉子慌不迭地小碎步进入殿内,然后毫不犹豫,直接露出了一张很欠揍的笑脸,笑中带着肉麻的掐媚,道:“殿下您试验成功了?” 宁安瞬间就感觉内心被八碗米饭糊的严严实实,突然就脑海空空,没有任何念头了。 很难想象,一个快两米五的钢铁壮汉,脸上和语气却努力装成一个十七岁少女,向你掐魅的样子。 宁安敢保证,若是当年妲己是这副模样,殷商说不定有希望成为另一仙朝,帝辛如果心情不好,孙猴子都得立正站好,不然上去高低得把他从五指山内拽出来,狠狠地给他两巴掌。 当时他看那批人里边,许之一长得如此憨厚老实,想来就是个实诚人,便暂且让他担任景阳宫的统领之职,谁能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强忍内心想吐的欲望,宁安直接转身,指着桌子上的一排大铁球,道:“你将这些念珠拿下去,和护卫们分了,一人一个。” “念珠?!这不是大铁球吗?莫非是殿下仿照西瓜做的?倒是像极了,有那味了……”这下轮到许之一蒙了,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冲着那大铁球就硬夸了起来。 “我@?****”宁安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将一个念珠扔向了他,怒骂道:“大西瓜,你才是大西瓜,你全家都是大西瓜!” ……… 将这些念珠全部分下去,并带领众人熟知了其中功能,已是黄昏,明日也就是大连使团入宫面圣的日子。 “希望,耶律才有点自知之明吧。” 打了个哈欠,宁安躺在卧榻上,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入宫,面圣 “大皇子,时辰到了。” 看天色微白,一身鹰袍的吕川转身,平静道。 “嗯。” 耶律才点点头,举步而出。 大荒皇太子,宁安。 耶律才的眉眼中现出几许无奈之色,他与宁安其实并不相识,直到几年前,被父皇定下这门亲事,他才知道大荒有这号人物。 不久前,他师尊亲自出手,以大宗师天命窥见天下未来一角,却只看到一模糊人影,脚踩大荒,肩扛日月,不可知其伟力也。 当即,他师尊就直接吐血不止,在即将昏死的时候烙印出一张画像,告知众人此人生于大荒,此时龙困浅水,必须要找到他。 是以,此番出使大荒,除了那件大事在,寻到这位存在,将其尸骨带回去,就首当其冲。 只是自进大荒境内以来,不断搜集武林江湖的传闻,却也没有与之相对应的人物。 耶律才不由得心中微沉,此番大荒天子寿宴中了,他便得返回大辽了,若在不能找到那人…… ……… 景阳宫。 只见一个大铁球如同灵活的胖子,在书架、案牍、卧榻只见来回穿梭,身体来回晃动,一缕缕光芒环绕在它身周。 转眼间,铁球体内又吐出一柄长剑,透出几分灵光,好不威风。 有感觉不过瘾,一团黑色的雾气被喷了出来,然后就是炽热的火流,霜冻的冰块…… 最后形体没入地下,一瞬间就感知不到其气息的存在了。 这,就是宁安在灰雾中钻研无数个日月的成果! 神通·改良测试版·念珠! 这个念珠,已经算是实际意义上的身外化身、佛家念珠还有手雷的结合体了。 由于宁安的突发奇想,在这铁球上加了毒、火、水等诸多本源符咒,更是将五行遁法的符咒设定为最根本的技能。 按照上背着的一句话来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除此之外,改良测试版念珠还有许多不完美之处。 比如,这念珠由于限制于材料、禁制的原因,只能承载宁安压缩二十次的神念和真气,再多就要炸裂了。 而且若这念珠被当做地雷使用,需要借助他留下的神识为引,引爆念珠,虽说这神识已经被压缩进去,但他本身神念小人也会遭受轻微的创伤。 这点需要不断改善。 为了防止念珠真到了被引爆的地步,宁安也是花费了许多心血。 比如那柄被吐出来的小剑,看似是剑,其实是毒药、迷药等混合制成的暗器…… 而除了在念珠上有所进展,宁安也顺利破境,来到了宗师境三重,对于灰雾遮隐气息的玄奥,他已经有了模糊的体悟。 再加上那本超一流的敛气功法《五遁敛气术》,他相信,纵然是大宗师,也看不出他真实的境界。 “不过,过于藏拙反而让人更觉得反常……” 宁安头疼,他虽然被囚禁七年,但身为大荒皇太子,在所有人看来,他就应该境界大步前进,机缘奇遇无数,这才对得起他的身份。 如果他这次面向世人,依旧未曾破境锻骨,就太难解释了,反而会引起更多的关注。 宁安心底飞速思索着,伪装,就是要在各方面均衡,要有一个度在,让人觉得一眼就看到了你的底细,这才是敛气伪装的最高境界。 把自身实力稍微往上调一调,表现出换血层次的修为,主动将这些注意力吸引,从而掩盖其异常。 然后在宗师境以上的强者眼里,自己同样要有所藏拙,让他们第一眼看上去是换血,第二眼方才看出换血圆满的境界,这时只会赞叹一声,便不会过度关注自己了。 然后,宁安只需要安稳几年,明面上忘情于炼器等小道,回归一个废柴皇子的形象,许多人也就能放下心来,不会多注意他这个皇太子了。 修为底牌暴露出一点,以后可以补回来,但真正的底牌暴露了,那就相当麻烦了…… 起身,修整思绪,抬头望向天空,天空微白,却隐现阴霾。 大辽使团入京三日,朝廷也发出了不少名帖,除了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进宫,此番破例对于江湖武林中那些一流的宗门、世家发出了邀请,但名额有限,一方宗门、世家大多只有两三个名额,来的不是一宗之主,就是在宗门、世家举足轻重的宗师高手。 仅仅半月来,京兆府报备的入京的宗师强者,就足有过百人。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身在景阳宫中,宁安能感受到而今的天荒城中,一股股如龙似凤的气息在蛰伏,都是如今大荒之内,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当然,一般而言,如这样的国事,是不可能邀请江湖武林中人的,但此番却是由方国公提出来的,言道庙堂内外当同心,方可睥睨四方,诛绝一切隐患,甚至因此得到了天子的褒奖。 至于这一位究竟是否是这个心,谁也说不清楚。 宁安唯一有些捉摸不透的,唯有皇宫大内的那一位,普天之下,谁能揣摩天心,一旦金口玉言落下,就难以更改。 “殿下,时辰到了。”许之一连忙入殿,点头哈腰道。 “念珠带上了吗?”宁安看着他那副菊花般的笑脸,努力不去揍他。 “殿下吩咐的,属下定然放在了心上,都在这呢。”许之一能拍胸脯,拍得轰轰作响。 随后从腰间取下一个大布袋,将其打开,露出了其中的大铁球。 看着那有一个菠萝大小的念珠,在许之一这里,却像是一个小橘子般大,宁安不由得感慨,这人长得好,就是好啊。 最起码这念珠不那么突兀不是? 宁安点点头,抬腿走出宫殿,一顶轿子早已侯着了,进入皇宫大内,尤其是接待外国使臣这样的国事大典,这是必要的礼仪,哪怕是江湖武林中人不拘小节,也必须遵守,否则有伤国体,在双方还未撕破脸皮前,必然会遭到惩处。 坐上轿子,感受身形起伏,宁安微微闭上眼睛,他没有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放到几年前,这是他如何也不敢想象的,至少…… 太快了些。 第三十六章 大荒天子,天命真龙 未央宫前。 轿子落下,宁安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一瞬间,大门前所有的目光都落下,未央宫殿有四个门,宁安所走的却与皇子们不大相同,走的是江湖中人经由的西门。 十余人,装饰各异,但都十分整洁,如宁安这样地年轻人,是一个也没有。 十余位宗师强者! 宁安面不改色,目光平静,即便眼前这些诸宗门、世界的掌舵人修为比他更高,但这些人的修为境界大多已经达到了一种瓶颈,而他却有些无限可能。 “见过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这些老辈宗师强者也都是人精,先把礼数做足,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然后打量着宁安,却并不肆意。 江湖浪里滚三滚,这些都是见惯了风雨的大人物,进退有据,言行举止,在这样的大场合,绝对不会让你找到一丁点的疏漏之处。 接下来便是入宫,毫无疑问,宁安先行入殿,其余人等又是一番推让,谁先进门,谁后进门,最后自然是修为背景最强的那个率先进入,嘴角挂着笑,最终却不断的道不好意思。 这过程中,宁安只看了一眼,就感到一阵反胃,这就是人情世故,关键地方,每个人都戴着一张皮,竭尽全力的虚伪。 这也就是江湖,并不像众人所想的那样,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 未央宫不小,但踏进宫门之后就是一片广袤的天地。 明空千里,日月高悬,灵山十座,元气如雾。 大内宫殿坐落其中,巍峨而灵动,仿佛是残破古卷所提到的仙界一般。 这是………元神小世界! 宁安心中一震,只见这方天地中,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生机,灵鹤飞舞,云雀嘀鸣,元气实质化,化作咕咕灵泉,流淌而行。 若是普通人在这里,只需要生活十天半个月,恐怕就能洗涤根骨,不说脱胎换骨,也能够大大改善资质,甚至修为大进。 这就是大荒皇室的底蕴。 当然,每个霸主级势力能够如此悠久传承下来,元神小世界都功不可没,只有出过半步陆地神仙以上的强者,才能遗留下来元神小世界,一方小世界的力量,才是真正强大的霸主级势力的真正底蕴。 甚至通过后辈的不断孕养,若是机缘造化,遗留下来的小世界还能不断进化,最后化成三千小世界,即便是陆地神仙的盖世人物,也不能打破,更能自主感知危险,遁入虚空深处,庇佑后辈。 如大荒的这一方元神小世界,就是太祖所留,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进化为一方元神大世界,可惜当初太祖莫名消失,元神小世界的进化也戛然而止,索性有历代子孙孕养,这未曾破败。 国事大典,就在一方占地数十里的宫殿上。 草木凝碧,花草飘香,生机之浓烈,在宁安的感应中,比宁安小时候来这里的印象,更多出了几分真实。 元神大世界! 宁安瞬间有所感悟,原本小世界的虚妄之感,已经消失不见,这山水树花,仿若都是一方实物。 宁安眨巴眨巴眼,但却未发一言。 按照古书记载,在元神大世界之上,还有传说中天人孕育的准圣界,更加玄妙,只是他也没有见到过,难以确定描述出来。 与普通的皇宫之外截然不同,元神世界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属于江湖武林的,约莫有两百个席位,如一流势力,都基本至少有两个席位,一些宗门、世家的宗师强者毫不犹豫,带来了宗门或世家里最为杰出的后辈子弟,这样的场面,数十上百年都难得一见,庙堂内外高手云集,可以算是整个大荒的巅峰武道盛会。 只是朝廷礼部早已定下规矩,年轻一辈只能添座于诸多宗师强者之后的末座,不能在前。 一百来余来自江湖武林诸宗门、世家的宗师强者一字排开,最中央的四席,毫无疑问属于大荒三大上门,大乾的西佛宗也有来人,乃是罗汉院的慧闻首座,与大宗师之境只差半步。 龙虎山的席位依然空着,稷下学宫的也是一位古风装束的中年儒者,太玄门也是一位剑王。 四大席位之外,也有一些极为出众的高手,如轮回寺的迦叶罗汉,五岳剑派的嵩阳真人,灵鹫宫的虚若侠女…… 而在宁安到来的这一刻,怕是规律了所有宗师的目光,这些老辈泰山北斗都想看看,这位被冷落七年的皇太孙此时是怎样一个现状。 第一眼看去,此人容颜清秀,气质飘逸,举止毫无羞缩之态,难得! 第二眼看去,根骨过于差了些,气血不足,蛟龙袍之下身影单薄,恐非福禄之人,略有不足之感。 第三眼看去,那双眼眸宁静无波,似清澈又似幽深,虽默默垂着,宛若禅定,却灵气逼人。 众人皆暗暗点头。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今时今日,宁安真是体会到了这位儒家大贤的高手,若是寻常一流的人物,怕是会直接在这样的目光下精神崩溃,陷入沉沦,与当时三公给的压迫感完全不同。 面不改色,对于这些目光视而不见,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看不到背后。 这就是他的自信,同代之中,谁敢言不败,敢与天下人为敌,有无敌心。 来到属于皇太孙的座椅坐下,期间,宁安朝着稷下学宫的儒者轻轻点头,这位儒者也颔首,身为顶尖宗师人物,皇宫中一些变化,只要仔细思量便能洞悉,这一位并非食古不化,对于枯坐七年的宁安,并没有丝毫怠慢。 皇族子弟处于中间前列,与江湖武林相对的,也是大荒朝堂之上,正四品以上的朝官。 同样当先一字排开的席位,约莫近三百席,第一排有五十来席,最中央的乃是大荒至今少有,位列正一品的十三位大员,以三公为首,其次便是十位镇守大荒边疆的兵马大元帅,都被封以国公之名。 十三位正一品端坐,气机不显,但落在诸多武林泰斗的眼中,却仿佛十三方小世界在转动,呼吸吞吐之间,都是世界的一次生灭。 这是唯有达到了顶尖宗师层次,神念即将凝形,才能看出来的一种隐现,很多宗门、世家的掌舵人都心中凛然,当今大荒的底蕴,只看着十三位,就大大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而在日字榜中,除了那位镇压南莽的凌国公,以及方国公,其余十一人都未曾入榜,现在看来,稷下学宫排的这个榜,有黑幕啊! 大荒皇室到底隐藏了多少武力,一直有江湖武林所猜测,但就现在看来,简直是冰山一角,深藏不露。 迦叶罗汉,天武真人等江湖名宿相视一眼,虽然未置一言,但皆从彼此的眼中捕捉到了震动之色。 这一代大荒天子励精图治,又独断乾坤,气魄之盛,直追初代太祖开疆扩土,大有席卷天下,令天下归心。 这是天下人唯一能够猜测得到的当今大荒天子的心思,这几十载来,也一直在稳步推进,无论是向各大门派划分地界,还是施行新政,其中的意味,明眼人都能洞悉,但即便是上门,也不想直接于大荒皇朝对着干。 况且三大上门之一的稷下学宫,情况也与其他宗门不同,只有皇朝兴,稷下学宫才会长生不衰。 最主要的是,当今执掌大荒的天子,堪称一代传奇,武道神话,年轻时一手镇压七大上门,三大圣地第一序列,打出了赫赫威名,向诸天命印证己道,甚至打入了时间长河深处,溅起一朵朵浪花。 可以说,几大上门一直蠢蠢欲动而未采取行动,很大程度上,也是忌惮天荒城中的那一位,如今上门之主,皆是当年大荒天子的手下败将,多年过去,不知道那一位达到了什么境地,忌惮之心不但未曾消退,反而日久弥深。 而在诸多正四品以上朝廷官员身后,也是来自诸多官宦世家,以及翰林院的年轻进士。 继而,宁安目光一动,又看向左右,距离那鎏金高台,明黄龙椅不远处,两边还分别有百余席位,一边乃是后宫的诸位娘娘,为首的席位空悬,那位母仪天下的庄皇后,也是宁安的亲奶奶。 传闻这位庄皇后也是一位真正的高手,曾经随着当代大荒天子征伐四海,乃是一位宗师圆满的绝顶人物,只是后来幽居深宫,已经没有人能看到其出手,更在十年前,宣布闭死关,也不知道如今精进到达了何种境界。 而另一边就是诸多未曾就番的皇子皇女,皇亲子弟,以他为首,像之前所见的十皇子,十二皇子皆在其中。 “恭迎圣上!” 这时,鎏金台上,长吟一声,如春雨润物,点化顽石。 脚步声渐起,自鎏金高台后传来。 宁安目光微顰,很快,他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温和,继而,又生出几分冰冷之色。 武林中人目光齐齐落下,但以众人的精神意志,想要窥见鎏金高台之后,却仿佛看到了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到。 脚步声近了,没有如想象中迫人心神,平凡得仿佛一个普通人。 很快,一道看上去同样平凡得身影印入诸多江湖中人的眼睑,落进宁安的眼中。 这是一名看上去天庭宽广,眉目清朗的中年人,一身明黄长袍,绣金色龙纹,看上去温和如玉,但又令人不敢亲近,无形中,似乎天地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这就是当今大荒天子,真龙天命! 随着其出现,整个未央宫都失去了颜色,九天之上的日月都暗淡了,似乎沉浮在其脚下。 宁安看着鎏金高台上的这道身影,说来,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大荒天子,平凡得,有些可怕。 当一个人平凡到极致,那就会很可怕,尤其一个在江湖武林众人看来,近乎禁忌于人族疆域的人物,这样的平凡,就成了一种威慑。 不自觉的,宁安将隐匿心法又运转了几遍,努力勾动灰雾遮隐第二层伪装的气机。 没有人知道,这一位的真正实力,到底会拥有怎样的伟力,鎏金高台下,诸江湖宗门、世家的宗师强者,很多人瞳孔骤缩,即便是西佛寺的慧闻大师,达摩院的首座,此时也是双手合一,低诵佛号。 从出现到稳坐龙椅,不过数息,但在众人感来,却仿佛过去了数年数十年一般漫长。 “行礼!”王林沉喝一声。 庙堂内外,朝堂与武林齐齐起身,躬身一拜:“参见圣上!” 都是世间少有的高手,开声吐气,似有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也没有人跪拜,到了正四品以上,就可以见圣不拜,身为宗师强者,皆有自己的精神意志,又怎会甘心跪拜,这也是当今天子的胸襟气度,远非其他两朝天子所能比拟。 “免礼。” 大荒天子开口,语气平和,有威严却不摄人,清晰地响彻在这未央宫世界,仿佛天地在出声。 众人重新落座,身前的案席上,立即有婀娜多姿的宫女奉上瓜果水酒,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这些宫女步履投足之间轻盈如柳絮,竟都有些不俗的武学功底,皮肉筋骨已经圆满,轻身的功夫融入了举手投足之间。 能够调教出如此多的宫女,恐怕也只有大荒皇室才有这样的底蕴,宁安看来,这些宫女就算是进入寻常的一流势力,也足以成为入室弟子,并受到重视。 “宣,大辽使臣,大皇子耶律才觐见!” 长喝一声,王林声音绵长,如洪钟大吕一般远远传递出去,却未曾令众人感到刺耳,仅仅这一手,又让不少人侧目。 这需要对于一身真气修为的绝对掌控,需要极强的精神修为才能够尝试,远非普通的宗师强者可为。 呜! 高亢的号角声响起,如低沉的龙吟,带着一股庄严的气韵。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片疆场,尸山血海,横尸遍野,一条真龙长吟,破开九天,重塑人间光明。 不多时,大辽一行人自宫门而入,为首的赫然便是大辽大皇子耶律才,在其身边,眉眼凌厉的吕川微微落后半步,再往后,就是数十名大辽国护卫,押运几辆华丽的马车,上面装满了一口口金丝楠木大箱子。 “大辽耶律才,见过大荒天子陛下!” 鎏金高台十余丈外站定,耶律才躬身抱拳一拜。 紧接着,其身边那一身鹰袍的男子也抱拳一礼,平静道:“天魔座下四弟子吕川,见过荒天子陛下。” 第三十七章 把脸伸过来打? 天魔弟子! 不少朝堂之上的大人物,乃至诸多一流宗门、世家掌舵者皆凛神,天磨谷也是上门之一,每一任谷主都冠名天魔,乃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师强者,天命大宗师! 其座下的五位弟子,除了大皇子耶律才以外,皆是宗师境界,甚至大弟子修为绝顶,宗师圆满,神念无漏,放眼三大皇朝,同境之内难逢敌手,走出了自己的道,乃是未来数十年内,最有希望证道天命,成就大宗师之境的存在。 至于这位四弟子吕川,也是当年大辽年轻一辈的一代传奇,曾经身为皇朝妖孽,甫一证道宗师,立即神念汇溪,迈入了二重宗师境,而今传闻已经度过了四重宗师境开始积蓄冲关第五重境界。 “免礼。” 大荒天子语气平和,道:“没想到除了你耶律才,天魔兄的四弟子也来了,不知道耶律兄而今安好。” 耶律才起身,恭身道:“回大荒天子陛下,父皇他身体安康,时常说起与陛下曾经联手狙击四海妖族的趣事,而今国事烦恼,却是难以相见。” “朕也是怀念,不过今日大辽使团来访,朕心中欢喜,耶律兄有心了。”大荒天子颔首,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耶律才再次躬身一拜,而后挥手,身后一干大辽国护卫打开那车上诸多金丝楠木大箱子,顿时元气四溢,哪是什么金银珠宝,而且一株株珍贵草药,无痕宝兵,甚至还有一个个的檀木盒子上面刻着一步步功法的名字,至少都是一流以上的功法,价值无量。 嚯! 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江湖中诸多豪杰,都心神一震,这真是大手笔,就入眼来看,至少有近十株的药草用特定盒子装着,近五十口无痕宝兵,十余本一流功法,两本超一流功法,更有一卷大宗师真解。 如此一批宝物,就是一般的顶尖势力,也几乎不可能拿出来,霸主级势力自然可以,但也要肉疼一段时间。 说起来,一般情况下使团来访,即便是国与国之间,此等见礼也太过于贵重了,出礼部定制太多。 大荒天子没有开口,耶律才心中苦笑,面对这位大荒天子,压力太大了,哪怕对方没有半点气机威严外溢,但是无形中,这整个天地,对于他这样烙印有他国印记的人,也有一种天然的排斥。 很快,他收敛心神,郑重开口,道:“此番来访,却是受父皇之命,有两件大事,是来向大荒天子陛下求亲,大辽欲与大荒永结秦晋之好,共御四海。” 和亲! 宁安目光冰冷,朝堂中,不少人相视一眼,虽然之前隐隐有一些消息,但真正入耳才得以肯定,和亲不是一件小事,更要看是选择皇室的哪一位郡主或皇女,这其中有不同的含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决断的。 “哦?不知道耶律兄看上了朕的哪一个女儿?” 大荒天子淡淡说道,手指轻轻敲着龙椅边缘,一下接着一下,铿锵不绝,却不刺耳。 吕川心中微沉,此番和亲的人选,其实两大皇朝早已暗地里定下,如今大辽式微,大荒天子不提此事,只是朕这一个字,就足以透露出来不少东西。 耶律才却是心中淡然,他本就无心和亲,只是身在其位,不得而为之,此番前来出访,也是皇命难违。 不过他虽然性情淡然,甚至有些缥缈,但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相反正是因为心中通明,所以才看破世俗,眼中既然揉不得半点沙子,那就不放这个人间便是。 但眼下这位大荒天子开口,未曾明言,就要他们知难而退,事,暂不可为。 吕川一身鹰袍,金色翎羽璀璨,他向前迈出一步,抱拳一礼,道:“荒天子陛下,我皇及家师嘱托吕川,大皇子初次出访,若有疏漏之处,吕川当向陛下请罪,至于和亲人选,我皇曾言可由大皇子自行选择,但念及大皇子未曾与大荒诸皇女有所接触,恳请陛下恩准,大皇子暂居天荒城数月,与皇室诸兄妹亲近,也可明其心意。” 好一招以退为进! 鎏金高台之下,庙堂内外诸位强者都内心感叹,这吕川看似桀骜不驯,实则心思细腻,莫说数月,半月都是一切皆有可能。 “准。” 大荒天子淡淡瞥一眼吕川,平静道。 “多谢荒天子陛下。” 即便平日里再桀骜,吕川此时也感到背后有冷汗滋生,尤其是对于他这种神识已成存在感修为愈高,愈能感觉到这位大荒天子的深不可测,仿佛诸天星海,没有边界,看不到尽头似乎要将一切光和热都吞噬进去。 随后朝堂缄默半刻,迟迟不见耶律才所说的第二件大事。 王林轻咳两声,忽然响起三声铜磬,清越之声,回荡整个未央宫。 宴会开始了,开始是演奏歌舞,而后大辽使臣派出代表,与礼部大员交谈,交换盟书。 两国盟书交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些一整套极其繁琐的流程规划,需要严格的按照规矩一步都不能省。 等到流程完毕,大荒天子和三公十国公离去,由六部尚书来招待众人,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大殿内格局明显,以皇室子弟和诸位大员最为活跃,其次便是诸多大荒宗门、世家,最冷清的便是大辽使臣了。 而皇子这边,众人本来心神都在宁安身上,但当看到十三皇子身后,一只黑毛大公鸡威武的走了出来,颇是有些无语。 在其两侧,十皇子宁修后边则是一条雄壮的黄狗,十六皇子宁灵脖子上挂着一条绿色的小蛇,还有其他的年少皇子,各种奇珍异兽…… 不过却也能够理解,他们对于大荒皇位并无觊觎之心,这般不谙世事也可以说是一种高明的自保手段。 “真开心。” 宁明吸了吸鼻涕,“今日真是好玩。” 宁安一笑,却没有回头说话,静静地端坐在那里,以正皇族之威严。 宁瑶白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道:“你啥都没玩,就看了一眼,就好玩啊?” 宁灵道:“十三皇兄说的对,就是好玩。” “天天在皇宫,要不就是跟着娘亲学礼仪,要么就去学堂跟夫子们学学问。” 说着说着,宁灵就呲溜出来一条大鼻涕,道:“表姐我和你说,我们赵夫子,最不是东西。” “他手里的那根戒尺,打人特别痛!我前些日子就因为没背出来《千字经》,他就抽了我三下屁股,痛死我了。” 看着宁灵一脸记仇的样子,宁瑶感觉有些好笑,“你们夫子不也是为了你好么?” 宁修也凑过来,冷哼道:“好啥啊!赵夫子谁也不怕,皇侄女我告诉你,他都敢骂父皇!这个老东西,可别让我看到了,否则一定给他那个大杯子里倒泻药!” “在学堂内我不敢揍他,你看我在其他地方揍他不!” 秉着公平的态度,宁瑶也白了他一眼:“你就吹吧,你这个小不点,练肉都没练明白,能揍谁?” 宁修理所应当的道:“可我是王爷,我揍他他不敢还手!” 宁瑶差点一口佳酿喷了出来,无语的道:“成成成,你最厉害。” 宁灵用袖子抹了抹鼻涕,丝毫没形象的问宁瑶:“对了,皇侄女,我听说父皇给你许配了一个男人,是不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白内障?”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什么男人。”宁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身为孩子王的她,今天突然感觉自己融不进去了。 “还有,人不是白内障,人只是清高,看破尘世,不像你们这些俗人。” “啊?”宁明脸色大变,摇头晃脑的道:“还真是他啊?那不行那不行,那他配不上你,怪不得今天父皇不同意,一个白内障怎么配得上我皇族威严。” 宁瑶用手弹着宁明的脑袋:“少瞎扯,再多废话,我把你那只鸡宰了。” “噢。” “可是……呜…呸呸…” 一番不小的动静,令前面端坐的宁安都是一愣,微微扭头一看,瞬间笑了。 大黑鸡两只爪子努力踮起来,一只大翅膀奋力地塞到宁明嘴里,另一只也在蠢蠢欲动,只落下一地鸡毛。 ……… 端坐不动的吕川,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人间琐事,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整个大殿。 大荒天子深不可测,也由不得他这个蝼蚁去探测,而前坐的十三位大员,好似一轮烈日,显示其刚烈霸道。 而反观在做的这些个皇子,却没有什么出彩之处,资质最好的皇子气运也不过蛟龙之形,至于那位传说中的皇太子宁安……… 吕川嘴皮不由得抽了抽,他望众生之气,或龙气、或凤气,但唯独在宁波着,他只看到一层象征着诡异灰雾,霉运到了极点。 “难怪这位皇太子当年和龙虎山如此亲近,但这霉运,可远非一口半废的道池能洗干净的。” 吕川摇了摇头,此时目光微微一凝,定格在落在宁安席位末尾的那个女孩。 耶律才也是有所察觉,说着视线望了过去,那张看破世俗的脸庞,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惊讶。 两位天魔谷真传弟子,彼此对视了一眼,了解了各自想说的话。 “天魔体!宁瑶!” “果然如老师天命所说!” 吕川按耐冲动,等众人酒过三巡,他方站立起身,走到庭前,冲礼部尚书青丁微微颔首,开口道: “见过青尚书,我素来听闻,大荒不仅武风浓郁,武学如天上繁星,数之不尽,各大英雄豪杰层出不穷,更是儒风盛行,天下人人手捧书卷,明悟开礼。” 吕川一动,瞬间便牵引了大殿之中,许多人的心神,对于刚开书说的废话,压根充耳不闻,只是点头。 就连宁安也是眉头微皱,屈指不经意地在桌子上,有规律地敲了起来。 六部尚书也是微微颔首,端坐不语。 “我离开宗门时,师尊曾有言,他一直憧憬着大荒的人文风情,更渴望与大荒的文人印证学问,互相学习,但奈何种种缘由之下,寸功未进。” 听着吕川慢条斯理的话语,大殿一片沉寂,不知道这位天魔谷真传弟子要说些什么。 “儒家有句圣人言,叫做‘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因此,大荒的几位大人,我也曾于闲暇之时读过几本杂物,可否允我与在场的诸多年轻天骄们印证学问!” 震惊! 疑惑! 不解! 吕川此言一出,立即在这方大殿引起了不小的哗然。 且不说当代天子新政成果如何,就单稷下学宫来说,便不知于大荒培育了多少大儒,学问之高,远非大辽和大乾所能比。 “你要跟谁比?我大荒的进士们吗?”青丁也是被逗笑了,满是纹线的眼睛也忍不住眯成了一道缝。 “自无不可。”吕川微微一笑。 “安以君,你可否。” “学生亦可。” 青丁淡淡开口,在最末列的一名学子起身,整了整衣袍,恭敬行礼。 马文的想法很简单,杀鸡焉用牛刀,安以君虽是同进士出身,但以他的学问,对你吕川,足以。 对于大辽这个文化小国,马文当然不认为他们有能力难倒安以君,这就是大荒儒生的天然优越感。 安以君目光闪动,心里有一团火气在涌动,他自然明白马文的意思。 但好歹他也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哪怕是同进士出身,他也是有自己的傲气的。 不等吕川开口,安以君便道:“吾尝读古文,看到这样一句,说也十分奇怪,一位穷苦考生入京赶考时,曾夜宿云隐寺,与一游僧共度一晚,看到这里,学生偶有所悟,便得一联,你旦且听听。” 安以君顿了顿,说道:“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在场的进士们,听了安以君的上联之后,下意识的思索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对联,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蕴乾坤。 无论是顺读还是倒读,都是同一联,除了要对出平仄意境,下联也必须是回文对才行。 这几点加起来,就不是那么好对了。 良子期微微侧目看了青丁一眼,倒是明白了,微微笑了笑,马晓这个老骨头啊! 身为当朝大员,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看着学子们一脸苦思的样子,他们明白,这一场,他们大荒赢定了。 第三十七章 十族:你说你没事装什么? 宗门世家、朝廷诸臣能明白,诸多后宫娘娘也能明白,宁明等小孩就不明白了。 “皇侄女,皇侄女!” “他说的啥意思啊?” “我咋听不懂。” 宁明悄悄拉着宁瑶的袖子,不解问道。 “诶诶,你能不能别用你抹鼻涕的手碰我?”宁瑶一脸嫌弃,“最近赵夫子不是教到对联这里了么?” 宁明道:“夫子教不教是他的事,学不学是我的事。” 宁瑶无奈,浅浅朝着宁明解释道:“你可莫小看这安以君,虽然他不过同进士出身,但这对子却颇是棘手。” “上古有个大家曾对这种对子有过解释:回文诗,回复读之,皆歌而成文也。” “这种回文对联,读来回环往复,绵延无尽,荡气回肠,意兴盎然,无论是顺读还是颠读,都意义完整,而且还要对出平仄意境,虽然不乏游戏之作,却也颇见遣词造句的功力。” “啥?”宁明摇着头,捂着耳朵,“不听不听,不听乌龟王八念经。” 啪! 宁瑶朝着宁明就是一巴掌。 “我滴妈呀!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有病吧!” “滚!你赶快给我滚!” 宁瑶想死的心都有了,直接别过头去,生怕被这熊孩子给气死。 就在大荒众人稳坐钓鱼台时,下一刻,意外发生了。 大辽使团内,有一妖异俊美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朗声而道:“这有何难,我这有三联,诸君且听。” “贤出多福地,地福多出贤;雨滋春树碧连天,天连碧树春滋雨;龙潭蕴活水,水活蕴潭龙。” 言闭,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刹那间,所有的举子进士,皆是面露震惊,瞠目结舌,难以接受。 就在他们冥思苦想的时候,来自大辽的年轻一辈就已经脱口而出,一说就是三个。 虽说回文对联考察的是一个填词功底,算不上什么学问之说,但在这么短的世间内对出三个,甚至并未有像安以君一样借助地名有所取巧,完全是以意境相对,这就让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了。 他们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安以君身上,这安以君,这尼玛确定不是来自大辽的奸细? 在大荒朝堂,扬人大辽国的威风? 就在众人神情恍惚时,大辽使团那个年轻使臣对安以君道:“我也有一个对子,想向君请教,三光日月星。” 他盯着安以君:“君不妨试试能不能对出下联。” 对方脸上一脸诚恳,仿佛真单纯只是学问之间的讨论,并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但就算是学问不及儒生的诸位宗门世家的掌舵者一想这个对子,三光日月星,都忍不住后背发凉。 对联有规律,联语中的数量词,一定要用数量词来对。 所以上联用了个“三”字,下联就不应重复。 而“三光”之下只有三个字,那么,无论安以君用哪个数目来对,下面跟着的字数,不是多于三,就是少于三。 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一幅绝对,在填词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安以君人直接傻了,瞪大眼睛,面色有些僵硬。 如果是大连使臣主动挑衅自己,以印证学问之名故意刁难,他尚且能发挥儒生喷人不带血的特点,站在道德制高点,让其保不住自己的十八代祖宗。 可今日之事,完全就是他先挑衅、装逼在前! 而且人大辽使臣有言在先,一切都是仰慕大荒学问,特地跋山涉水来印证所学,看人现在脸上都是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哪里是在挑衅他嘛,分明是如饥似渴、好学不倦的学生请教他这个大荒学子呢。 如果是大荒国内其他学子来向自己讨教,哪怕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子,输了也顶多是气愤一会,丢丢自己脸面。 但现在不行! 他和对方此时都是代表自己的国家,输人不输阵,而且大辽一直被儒生们所不齿,一个三不管、无君无父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妄自揣度圣人之言。 而大荒疆域,自古以来便是读书人汇聚之地,圣人之言甚至比皇朝律法更有威严,连三岁小儿都可识字半斗,甚至还有圣人留下的学问之所集——稷下学宫。 如此之泱泱大国,老一辈是万万不能开口,满堂进士于一屋,如果连这对子答不上来,那真是脸丢到姥姥家了! 自己还号称是圣人之邦,其他两国皆为莽子,可却连人随口一说的对子都束手无策……… 此事若是传出去,丢脸的不是安以君,而且大荒皇朝! 自古以来,装逼都是一把双刃剑,成功了,封侯拜相、青史留名,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若是失败了,有时候后果确实难以想象的严重,灭十族都不足以补偿的那种! 现在安以君,就属于后者,装逼装失败,成个不知所措的傻子了。 安以君额头上冷汗涔涔,紧抿着嘴,脸颊上的汗水顺着鼻梁落了下来,身体也是在不自觉地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跌倒在地。 青丁脸上也好看不到哪去,眼神幽邃到了极点。 安以君这家伙,莫非真是大辽的内奸?怎么竟整这些破事出来? 老夫叫你出来,你安安心心地应对人家的问题便好,即便你不知晓,老夫也可叫其他人来回答。 到现在,你擅作主张,主动出击,如今却被人一个‘偶有所得’的问题难住,这下怎么处理? 马德! 你说你没事,非要嘚瑟显摆什么?这下好了,今天这脸要是丢了,你完球不说,家里十族都得跟着你遭殃,怕是老夫也得把这乌纱帽脱了才是啊! 你的十族之人死就死,但是大荒呢?我泱泱圣人大国,现在却在一个学问贫瘠的文化小国面前丢了脸面,这不是把大荒地脸面丢在地上,使劲的踩吗? ……… 另一处宫殿之内,丙方等三公正襟危坐,不知商讨着什么事。 “几…几位大人,不好了。” 有一小太监很不识趣的跑进来,打断了几人的交流。 马晓不悦的道:“不是说了?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等三人?” 小太监匆忙的道:“三公莫怪,外面……外面出事了。” 马晓有些不解,有朝中诸大臣在列,招待大辽使臣,这还能出事? “说!” 听完小太监的描述,三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丙方猛然拍向石桌,石桌顿时化为齑粉,厉声喝道:“安以君……混账!” “一个同进士出身,哪里来的这么多傲气,居然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现在这局面,用他十族来的命填,也万万填不上!” 小太监噤若寒蝉,对于三公的雷霆大怒,他只能低下头听着。 丙方脸色阴沉不定,飞速运转大脑,在想解决对策。 就算知道对方耍阴招,他们也必须接着,还必须是年轻一辈的接着,更要接的漂亮! 今天若是不能有一个漂亮的答复,不出几天,这件事就会发酵至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境界。 安以君是翰林院进士,是朝廷官吏,更是无数读书人的典范,他并非只代表他一个人,更是代表了整个大荒皇朝,他丢脸更不是丢他个人的脸面,天下谁知道安以君是谁? 人们只知道这安以君是大荒的进士,是大荒读书人的典范,是大荒的官员! “堵不住他们的嘴,不行,且不说辽国此次有备而来,朝廷之内,尚有数十个一流势力以上的势力。” “能不能似而非似,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又岂会是搪塞便能过去的!” “圣人之说是我大荒的底蕴,若是连这都输了,大荒真危矣!” “这一届的举子不行,总不能将所有的异己全部铲除吧!” 丙方自言自语,瞬间想了好几种应对之策,但皆是下下策。 ……… 未央宫大殿内,众口缄默。 江湖中人虽心不向皇室,但也是大荒的子民,与大荒脸面一荣俱荣,一荣俱荣,若非他们不擅诗词歌赋,如此被外邦所压制,直接上去就给他们脑袋开瓢了。 青丁此时虽然神色如常,看上去气定神闲,实则内心烦的一批,他现在只想有一个本国青年挣回一些颜面,可惜看这样子只怕难以如愿了。 正心中郁闷之时,突然看见上方皇太孙宁安不知与七皇女宁瑶说些什么,宁瑶听后一脸诧异之色,鬼迷心窍地问了一句:“七皇女,你与皇太子在说些什么?” 七皇女迟疑了一下,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皇兄稍稍评论了几句刚才的对子而已,却无他言。” “哦?皇太孙可有何下联,快快说来听听。” 宁瑶瞧瞧宁安,再看看青丁,一个是一脸无奈,一个是一脸诚恳,便只好站起身来,道:“皇兄说这个对子不难,无非是填词花些时间,几个顽皮稚子便可对的出来。” 听到这种评论,大辽使臣脸上皆皮肉一跳,微带了些怒色。 不过吕川去认为这不过是大荒人想找回点场面而已,当下傲然道:“这种话放在水谁身上都可以,皇太子若是这么说,不妨来找几个几个稚子,来对一对这下联如何?” 宁安内心苦笑,对于出风头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想,安安静静的表面躺平,猥琐发育,这才是他应该有的道路。 端起酒杯,宁安笑道:“是孤妄言了,大辽诸位放心,这位才子学识能到这种地步却也不容易,孤是不会随便毁人前程的。” 他明明是在道歉,可那话听着比叫板还扎心,在耶律才等人听来,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其实我们说得出做得到,只是不想毁你罢了’。 大辽年轻人正志得意满呢,听着怎么可能舒服,立即道:“这位先生若是真有这般本事,不妨一试,我此行便是为了印证学问而来,自然也不能扫了先生的兴致。” “哪有那么快的,”宁安仍是一脸温和的微笑,“就算能立即找来几个小孩,至少也得请几个夫子为之开蒙几天,好了,就算孤胡说的,几位别在意………” 言闭,宁安便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以示自己失言之过。 这个对子他在上辈子就见过,自然知道下联该如何去对,而且不仅仅是能对出一个来。 刚才与宁瑶等人窃窃私语,也是将这则逸事说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包含有这对子的下联。 但宁安自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藏拙,大殿之内这么多进士,都对不出这对子来,他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一个正常人被囚禁冷宫七年,能有他现在这副精神状态就不错了,若还展露出妖孽般的智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现在内心祈祷,放过他吧,让他做个隐形人不好么。 吕川一听,好家伙,这话怎么越听越说的跟真的一样,要就这样不理他了,倒像是真如她说的一样。 自己家挣来的面子,如果被人用诡辩赚了回去,日后其他同辈知道了只怕会说他这个副使无能,怎么可能放着不反驳回去,当下冷笑道:“皇太子又何必拿我等开涮,京师之内受过启蒙的稚子又何止千千万,我们在这里等便是。” 宁安神念关注着朝堂之上,蠢蠢欲动,似乎等着他下一步的人…… 要不,今晚就收拾细软,带上皇妹逃课吧。 果然,还是谈了吧。 这皇宫……快没法呆了。 这自然是气话,宁安茫然的露出为难表情,喃喃道:“孤对这京师又不熟,该去哪里找这些稚子…” 这句话也没错,他在冷宫这么些年,又怎会还了解这京师。 但其实哪用他去找什么稚童,只要他说一声,在场的每一个大荒人都能立即帮他找到一大群,可是大家谁也拿不定他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想气气桀骜不驯的吕川,都没敢开口。 见他这样,越发肯定他是虚张声势,不用吕川开口,那个年轻人立即火上浇油道:“这有何难,听说贵国京城的学馆里有很多小稚童……” “学馆里的孩子太强了,我怕他们会这位大辽学子吃亏,再说找几个开过蒙的孩子来,也不公平啊。” 见这人到如此地步了还要继续吹牛,那年轻人气的是牙痒痒啊,道:“若我真输给几个开蒙的小孩子,我愿当场自刎!” “既是文斗,当有彩头。”吕川也是再次出声。 “我大辽愿意用大辽的一万匹战马,五本超一流的功法,来作为赌注,却不知道,皇太孙您敢来下注吗?” “哦?吕宗师你相中了何物,不妨直说。” 吕川笑容柔和,如春风拂面,扬手一指道: “我觉得大荒七皇女与我魔有缘,可为天魔谷的唯一真传!” 第三十八章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吕川话音落地,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殿内群臣,诸位江湖宗师,皇子们,纷纷将视线投向宁安,眼中露出了诡异神色。 敢问这大荒,谁不知道宁安对宁瑶的感情,简直就是个妹控! 如今吕川这么放肆,他们也想看看宁安下一步会做什么。 “吕宗师说笑了,我这个皇妹,资质愚钝,年龄尚小,哪里能被天魔大宗师看上。” 气氛沉凝了片刻,宁安哈哈一笑,准备将此事揭过。 “皇太孙,这并非戏言!”吕川认真的说道。 他第一眼看到宁瑶,就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这就是老师天命所看到的人,是天魔谷可以超脱尘俗的人! 这才有大辽皇室欲用和亲之策来带回宁瑶,不过很可惜被大荒天子所拒绝了。 但吕川并没有放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正好借助宁安狂傲的姿态,促成赌注落定。 耶律才上前一步,坦诚道:“这位皇女乃是天生的魔体,可为天魔谷的当代唯一真传。” “若是我等侥幸赢了,希望将七皇女带去大辽,修行正法。” “若是我等输了,三日之内,一万匹战马,五本超一流功法自当拱手奉上。” 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且不说其他人如何,朝中不少大臣见到吕川态度如此郑重,未免有些迟疑了。 再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七皇女,心中生出犹豫的情绪。 若是大辽使团提出,因为大荒技不如人,要把七皇女引为质子,他们定然勃然大怒,哪怕是豁出命不要,也绝不能答应,丢掉泱泱大国的尊严和脸面。 可成为天魔谷的当代传人,并非什么寄居篱下,受尽屈辱的苦差事儿,相反,如果宁瑶真的被那位看重,成为嫡传弟子,未来有机会接掌天魔谷,那么对于大荒而言,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众人眼神游离跳动,准备冒死进谏之时,宁安动了。 宁安起身,缓缓转过身,看向大荒武林一方,诸宗门、世家宗师高手心里一沉,难道是要他们配合大荒皇室灭口吗? 很快他们就松了一口气,宁安的目光又落在了大荒朝臣之上,似蜻蜓点水,平静恬淡,无悲亦无喜。 “既然这位壮士如此英勇,孤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只是学馆的孩子还是太欺负人了些,要找弱一点的……这宫里,还有各位府上有没有未曾入学的孩子?”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宁安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怕不小心帮了倒忙。 这时,就连平回脸上有浮出一抹忧虑,太孙啊太孙,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要强行装逼吗? 上一个装逼失败的可还在那站着呢,就差没一头晕过去了。 只有宁瑶不太明白这个状况,加之刚刚被恶心过,马上接话道:“宫里就有啊,伺候宁灵的小太监,已是八岁,只读过一些聊斋异事。” “八岁的孩子啊,”宁安小声自语道,“不过也基本未曾启蒙,却也合适。” 十六皇子宁灵对宁安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立即对旁边的太监道:“去,把娘亲赏给我的那几个伴伴都找来。” 宁灵抹着鼻涕,追加了一句:“那个,超过八岁的不要啊。” 大辽年轻人被宁安气得不轻,阴阳怪气道:“太监可也是人啊,殿下平白叫这些孩子来顶灾,倒也是忍心。” “说的也是,”宁安仰头想了想,“这些小太监读书太少,圣人之言也不曾精通,这个主意错了,不该选他们的……” 吕川本来看到他们已经去带人了,还有些惊诧,此刻见宁安又有退缩之意,心中登时又安定下来,讥讽道:“殿下真是菩萨心肠,都到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强撑了,只要您道个歉,我们大辽学子也并非小气、不通情达理之人。” 宁安凝目定定地看着他,瞬间吕川感到自己如同被一头嗜血的巨龙盯上,冷意从脊髓蹿到识海,转瞬间,一尊氤氲模糊的小人从吕川识海泛起莹莹星火,但这股死亡的感觉又消失不见了。 闹鬼了? 吕川皱着眉头感知了两遍,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死亡缭绕的感觉,仿佛刚才不过是假象罢了。 他是宗师圆满,只差一步便可凝出神念小人,神游天外,与道则相融,把握天命,刚才的感觉虽不过刹那,但他绝不会感知错。 “莫非是大荒的这些老家伙们输不起,想把我留在这里?” 吕川腰板不由得弯了些,如同即将捕猎的狮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擒贼先擒王,拿下宁安。 毕竟,在他的认知和感知中,宁安是没有一点武学基础的,完全就是一个废人嘛。 再看宁安,依旧古井无波的盯着吕川,知道看的他有些不自在了方才叹了一口气:“孤再三给你台阶下,你就是不肯下来,既然非要试一试,就只好对不住这位大辽宗勇士了。” 大辽的那位年轻人气煞,勇士?踏马的,你这在羞辱谁? 他生来便学的圣人之言,素来看不起那些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正准备反击,刚才奉旨的太监已回来,禀道:“殿下,奴才带来了三个小孩。” “嗯,都带上来。” “是。” 跟在太监后边,三个小小的身影瑟缩着上殿,他们哪曾见过这般架势,缩成一团跪伏于地。 “三个太多了,每人三五句,岂不是欺负人人,一人足以。”宁安随意看了看,指了一人,如此说道。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礼部尚书青丁又倾一杯,让微酸酒浆在口中品味一番,眉头紧锁。 “请问尚书大人,若皇太孙殿下输了,是否真会遵守赌注。”吕川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多出几分不快,拱手对青丁道。 青丁望着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微微皱眉说道:“吕公子这莫得是在藐视我大荒国威?” “如此,甚好。”此时,就连视天地于无物的耶律才,清秀脱俗地脸上多出了一丝狂猖之意。 就在这时,宫殿内响起一阵掌声。 见对方落入自己算计当中,宁安微微一笑,眼中掠过好笑讥讽神色,高声道:“来人,上酒。” 立刻有宫女去取了一坛佳酿送,估摸有两斤,送了上来。 “诸位不介意孤先欣上一杯吧。”宁安微微一笑,众人反应皆收眼底,一把拍碎酒坛封泥,举坛便饮,不过片刻,酒浆倾入腹中,一个酒嗝之后,面色红润,双眸晶莹润泽,身子却开始摇晃。 踉踉跄跄地从高台上走下,指着那位年轻人说道:“这位勇士,你还是这么坚持自己的勇敢吗?” 大辽年轻人嗅着扑面而来的酒味,讥讽道:“殿下有悔悟之心便好,何必如此自伤。” 宁安看着他的双眼,微微一笑,毫无礼数的从对方桌子上拿来一个酒壶,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醉意却渐趋浓烈,长袖一挥,满脸微笑道:“想来这位勇士,是不介意这酒给稚子饮上一杯吧。” 若非宁安身份显贵,大辽青年早已就是一拳迎了上去,比时确实按着自己的脾气,看宁安如此作妖,吐气道:“自无不可。” “来,你且过来,对,就是中间那个最小的小孩,来尝尝我大荒的百年佳酿如何。”宁安好似有些站不稳了,勉强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举杯就要他饮。 不仅是青丁,其他的朝堂官员眉头也皱了起来,要知道这般胡闹,有失大国威严,可不是他一个太孙身份就能保得住的。 不过能坐在这里,他们也不是一般读书人,当即,兵部尚书王若愚咳了两声,温格说道:“殿下赐酒,还不谢恩。” 连滚带爬,面容稚嫩的小太监颤颤巍巍跪到了宁安脚下,低首抬手,行大礼而见。 众人见状,默然,细品… 没品出来。 再细品… 算了,静观其变吧。 众人此时根本想不出宁安会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未曾开蒙过的小太监,凭空而生举子的水准。 还不能是一般的举子,没看到那有个倒霉蛋现在面如死灰,进退两难吗? 宁安的神色渐渐起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一手递过酒,一手又摸了摸小孩的头,仿佛是安慰。 众人是一头雾水,谁也未曾注意到宁安眼角闪起的一抹红光。 ……… 在小太监的视角里,一切都变了,宫殿渐渐模糊消失,镜花水月,泡影飞灰。 酒水入肠,再一抬首,哪还见半分威严大殿场景。 一颗古树引入眼帘,是小太监从未见过的震撼。 它并不是很高大,不过三米多高而已,但却苍岭如虬龙,老皮开裂,像是经历了亿万年才生长到如今这个样子。 小太监壮着胆子,又把头抬高了些,玄妙之门再开,满树叶子没有重样的,每一片树叶都与众不同,全都晶莹剔透,如玉雕琢而成。 有的叶子形似小鼎,雾气迷蒙,有的叶子如神凰,霞光闪烁,有的叶子如盘膝而坐的仙人,生动无比。 它们有的如黄金,光芒璀璨,有的似赤玉,鲜艳无比,各种色彩纷呈。 周围是黑色的矮山,一些岩石上也有古老的刻痕,看起来神秘莫测,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封禁了此地。 “这…这是哪里?”小太监已经被震的心神无主,茫然的望着四周。 突兀之间,一块铜山升了出来,鲜红欲滴的大字灿灿生辉,巨大的“仙”字,高不知多少,华光四射,参考夺目,若璀璨的赤霞凝聚而成。 整片天地混沌涌动,阴阳二气流转,那光辉灿烂的“仙”字,有些一股难以说清的韵味。 无知无觉间,小太监彻底放开了心神,仿佛触摸到了一股难明的意境。 前方,渐渐迷蒙起来,如梦似幻,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天地枯寂,而后又繁盛,在衍化,在生灭,大道清虚,空灵而又变化莫测,永不寂灭。 种种莫名异象呈现,让人既沉醉,又茫然,陷入到昏沉的状态,他不自觉伸手,似想向前抓去,攥住那一缕莫名的轨迹。 “有名,万物之母,天地有形位,阴阳有刚柔,相合滋养万物,缔造生灵,” “无名,天地之始,无形无状,出于虚无,绵绵不绝,犹如一缕游丝,不见形迹,总不衰枯,天地本始,道之根本。” 恍惚间,似有一种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诱惑人前进,欲探索天地之根,开启众妙之门。 这是一种莫大的诱惑,仿佛成仙的希望就在眼前,大道伦音,不断回响,如黄钟大吕,让人彻悟。 小太监心里的恐惧彻底消散,面呈祥和之色,如痴如醉,正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天地间似有一盏明灯,高悬在上,绽放无尽神韵,指引他前行,那天音妙律,无尽法门,浮现眼前,一条神光大道铺现在他的脚下。 无法抵挡的诱惑,不自觉的迈动脚步,他面色虔诚,如受到召唤,似被引导,缓缓前行, 此刻,在他的眼中,地涌圣泉,天降金莲,鸾凤飞舞,瑞彩万道,五色纷呈,七彩照耀,各种祥华不断流转。 突然,这片地界浪涛冲天,雷电交织,他的躯体如同纸片一样飘摆,一片炽热。在这一刻,一股浩瀚到极点的气息从中轰然爆发,直冲天际,几乎要突破云端。 那道白色光柱之下,分明有一个老者,白须白发,长袍飘飘,虽然没有面容,但却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势传出,虽不威严,但高高在上。 “仙…仙人…” 小太监的瞳孔瞪到了最大,呼吸呆滞,全身的血液都不再流动,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呆呆的看着那光柱,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仙…仙……老仙人。” 小太监口齿不清,脸色苍白却红润,他所知道的词没有一个可以描述出他现在激动的心情。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那仙人举头望天,虚空之中,传来一声低叹。 却见,他的手掌缓缓抬起,右手轻飘飘的落下,抚在了小太监的头顶上。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四五缕白光顺着小太监的头顶,好像化开了一般,直接融入了小太监的身体。 小太监身体微微颤动着,不过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全身暖洋洋的,似乎被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包裹,随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光柱消散,红芒敛去,那股缥缈的气息也是无影无踪,世界重新回到了太孙赐酒,诸雄高座,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第三十九章 这很难吗?六岁小儿都不如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一声天籁,彻底让小太监清醒了过来,看着殿中依然,春秋大梦,不过人间一息。 小太监依旧惶恐,但多了几分灵动,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宁安开口道:“殿…殿下,我……” “酒好,却也醉人。”宁安摆了摆手,酒醉后的身子斜斜倚在几上,满脸微笑看着小太监。 早在几个月前,他便实验过,除了那些颜色深沉如墨的星辰,他拉进来比较费力,其他颜色的星辰,想拉进灰雾空间,并不难。 借住灰雾,在他神念之下,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气场光彩,或蔚蓝如天空,或璀璨近似星辰,或赤红仿佛火烧,不一而同。 自从宁安发现这个金手指后,就一直在认钻研开发,不曾有一日懈怠。 他在这龙潭虎穴中,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便是这灰雾金手指,若是不认真钻研开发灰雾的技能,在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自己只有等死的份。 像这气场色彩,便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功能。 比如宁瑶身上的颜色,该红的红,该紫的紫,该蓝的蓝,该白的白,而且光泽明亮,厚度恰当一看就是充满活力的少女。 又如吕川,气场颜色并没有什么特殊,蓝色又夹杂几分橘色,但宁安刚才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吕川的气场最内层,色彩和感觉似乎完全统一了,深处是一片深蓝如同海水的颜色,给人无边的窒息感。 也正是宁安凝聚精神,仔细瞧着,才有了刚才吕川心中异样之感。 通过与古书经卷想对比,宁安渐渐明白,这气场颜色与体质和天赋有关,比如宁瑶,天生五灵根俱全,所以气场颜色是五彩的,又因为天赋极佳,导致颜色也是纯粹的很。 气场颜色越浅,所对应的星辰越为暗淡,宁安将其灵魄引进进来的阻力也越小。 这三名小太监中,当属中间的那个小太监气场颜色最为稀薄,若非是仔细查看,几乎是比空气还稀薄的,对于这样的“天赐良人”,宁安自然是非他不选。 用醉酒扰乱众人视线,放下一颗烟雾弹,借用赐酒的刹那身体接触,将小太监的灵魄拉入灰雾之中,顺便更改背景,借住仙人抚顶的典故,便可于无声无息间完成宁安的规划。 看着似笑非笑的宁安,小太监愕然,却也非愚笨之人,相反却是机灵得很,他知道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不然也不会成为皇子的伴伴,倒是迅速平静了下来。 而宁安对小太监这样的表现,也是极其满意,资质差不要紧,有道是天道酬勤。 至于什么是天道? 不好意思,灰雾就是。 就在刚刚,宁安再一次扫视了一遍小太监,惊讶的发现,原本小太监稀薄的气场,仿佛有画笔一样,为其平添了几笔,达到了最为朴素的水墨画水平。 可不要小看这一点变化,要是借住外界天地造化,怕是要数支千年灵株,资质才会有这般提升。 痛饮了几杯酒,宁安笑着对那小太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小的没大名,大家都管我叫三儿。” “好,三儿,你可有信心,对出这大辽文曲星的对子。” “回殿下,奴婢怕这几个对的不好。” “无妨,随意说几个便是,就算对的不好,孤也保你无恙…” “殿下!” 离他颇近的礼部尚书青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若是再走他这样胡闹下去,大荒的脸面真就被丢尽了。 宁安捧着一杯酒,似乎真的醉了,勉强将酒杯举过头顶,道:“还望众位且做个见证,免得这大辽说孤输不起。” 在场的所有人无来由地紧张了起来,很多人都猜测您好准备做什么,他如何能让一个小太监,对上这进士举子都对不上来的对子? 此时入春不久,春风并不知如何清凉,但场上的气氛却有着类似于战场上鼓声渐起。 “一阵风雷雨,两朝兄弟邦,四诗风雅颂。” 毫无征兆,毫无酝酿,小太监脱口而出一段,皆是极其规整的下联。 啪嗒! 现场再次安静到诡异,所有人呆如活化石,震惊的看着小太监。 这………就对上了? 众人缄默,再次细品。 却终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过容不得他们震惊,刚才诸多朝臣还霜打茄子的脸色,瞬间就恢复了几分血色,就连小殿之中的三公等人,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而一开始也只是纯粹看热闹地诸位武林高手,此时终于忍不住心里嘀咕了起来,这些对子对的是极好,妙极了,但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是眼前这个小太监所能想到的。 莫得是这几个小太监来之时,国子监的夫子教给他们的? “是了,一定是这样!”大辽年轻人如同疯魔一般,死死地攥住拳头,打死他也不能相信这一事实。 他苦读经书二十余载,圣人之言、之乎者也,他是倒背如流,不差分毫,这样的大才,却有人告诉他,一个没有开蒙过的小太监都比你强…… 这换谁,不得道心崩溃! 看宁安手指轻轻扣响桌子,吕川冷笑道:“殿下,这种伎俩糊弄小孩子还可以,你说一个稚子,他又如何能有这样的才能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道心破碎,还是难得有机会发泄一下郁积了许久的郁闷,大辽年轻人脸上徒然多出几分狠辣。 “圣人一道,虽有天赋一说,但最是讲循循渐进,就算是神通仲永,也绝无可能如此将这对子对出来!” 大辽年轻人像是找到了什么,狠狠地道:“这几个对子,怕是宫里哪个夫子所对吧。”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目光皆望向了宁安,谁也没开口说话。 他们也不相信,一个未开蒙的小太监,能对出这般妙哉的对子。 宁瑶的眉头皱了起来,要知道作弊一说,可是极其严重的指责,皇兄断不可背上这个污点。 “谁说未曾读过诗书,便不可有这般才能。”宁安望着他温和说道:“此乃文道,这圣人之道,你也说过,总是讲究天赋的,或许是我大荒稚子就是如此聪慧呢。” 他这话极其狂妄,竟是将大辽所谓的文曲星贬的一文不值,不如他大荒的一个小小稚童! 听到此处,吕川的双眉微微一皱,踏步而出,道:“莫非这位稚童也能像神童仲永一般,出口成章?” 这话大家自是不信,就算是把仲永切片研究,也断没有如此本事! 利用桌椅直起身子,宁安晃晃悠悠地饶了两圈,醉笑道:“回文诗反复成章,钩心斗角,不得以小道而轻之。” 吕川似乎不想与他多作口舌之争,倒是宁安轻声细语说道:“大辽与大荒,如那鸿鹄和燕雀,两相对比,何其无趣。” 第四十章 小太监的高光时刻 不断端上食盘与酒浆的宫女长得非常漂亮,宁安挑着尾眉,满脸带笑望着她们在宏大的宫殿里忙来忙去。 这些宫女们也不曾知晓殿前发生了何事,只是发现年轻英俊的太孙对自己投注了一些不一样的目光,不免会有一些羞涩,淡淡胭红变得愈发红润了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殿前名士云集,却鸦雀无声,大荒这边许多都是宁安未曾见过的官员和进士,三公早已退席,对面和旁侧坐的是大辽使团和大荒武林中人。 本应该是两国互递国书,表达友好邻邦之意的场合,此时却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 早走宫女将热菜新浆换上,却没有一个人埋头进食,正襟危坐,静静地看着此处,等待着后续发展。 一直保持着非人般冷漠平静的耶律才,在这一瞬却是对眼前的宁安来了兴趣。 宁安正看着耶律才如脸一般的双眉,极巧的是耶律才也向他望了过来。 两道目光像闪电一般在宫廷的空气中劈到了一起,片刻之后,宁安将目光移了过去,轻轻咳了两声,对方目光里实在太寡了一些。 这一对望,顿时让殿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方,大家都知道,此次大辽来京,并非是平日两国走动这般简单,仅仅是大辽大皇子亲身而临,规模就远超之前。 好在如今天子向宁安释放了一些善意,所以如今朝廷之上,不论哪个派系,都不敢因为此时,而对宁安的一举一动有所幸灾乐祸。 对敌当前,所以大荒这方不论是哪部大员,还有江湖中人,都将目光重重落在了大辽使团身上,整个宫殿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一幕,当真诡异难明。 一时间,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大辽众人,面对文与武两方面的碾压,尽露出了退意。 耶律才吸了口气,踏步向前,身上的金色长袍闪耀着璀璨光亮,他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了。 “回文是否小道耳,皆是以诗落笔,诗乃心声,凡有所往,落笔生香,姑算前边这对子是这稚童所对,且论这世上,也没有只出一剑的剑客吧。” 耶律才声音平缓,娓娓道来,有理有据,不禁让众人听了直点头。 宁安会心一笑,他自然清楚耶律才是何意思。 明是呵护,暗中却是贬斥,在座这里的哪有傻瓜,会听不明白。 果不其然,皇太孙宁安轻声说道:“值此春来明夜,两国恰融,邦谊永固,三儿,你不若作诗一首,以志其事。” 众人纷纷附和,知道这是皇太孙的反击,想借着今日庭宴之机,彻底将大辽的势头打压下去,让天下人知道,大辽的才子,甚至不如一个未开蒙的小太监。 小太监此时脑海里仿若云端,有仙人吟诵经文,昏昏沉沉中只听皇太子的一声呼喊,对着宁安便是一拜:“殿下,奴才只会一些不入流的句子,不敢在大辽才子面前放肆。”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宁安。 此时,小太监也是明白了,他如今脑海里如此造化,便是皇太子所赐,此举借助他的身份,要向天下诸国证明,论文论武,大荒都是碾压他国的存在。 众人听他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到大辽使团那里,还以为他与皇太子早就暗中有个计划,要打击一下大辽的嚣张气焰。 其实小太监也是猜的,脑海里智谋并不足以让他短时间明白这些,但是有仙人抚顶加持,这些东西一想便通。 小太监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宁安的意思,因为隔着不远,他就看清了皇太子殿下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目光幽深里透着一丝欣赏。 这欣赏,自然是欣赏他深明太孙之心。 “不若你作一首,让大辽才子评判一番,若不佳,罚酒便是。”宁瑶微笑说道,她清楚皇兄今日的做法,便提前布了后手。 事已至此,不如从命。 小太监眉头紧锁,认真听着那老仙人的话音,然后嘴唇微启动,一字一句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此诗一出,满堂俱静。 这乃当年人妇之友大作,宁安删了几句,通过老仙人传递到小太监脑海中,值此殿堂之上,天下归心正好契合当今天子的雄心壮志。 最妙的是周公吐哺这一典故,在这个世界也是存在,而且周公也并非是像前世那般,而且实实在在做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天子,故而宁安也未曾删减这一句。 许久之后,宏大的宫殿之中群臣齐齐喝彩:“好诗!” 宁安面露满意神色,转首望向耶律才,轻声道:“不知大皇子认为此诗如何?” 耶律才面色不变,他年岁不大,可却经历过太多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好诗词,虽说小太监的表现让他有些吃惊,但他依旧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好诗。”耶律才轻声说道,举杯饮了一口佳酿,酸酸甜甜,果子酒不甚爽口,但不醉人,“果然好诗,虽意有中断,但胜在其质,这稚童诗意十足,确实好诗。” 宁安微微一笑,他对耶律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略一拱手便往自己席上而去。 朝廷上众人还在窃窃私语先前小太监的诗句,如果一般而言,文事便到此作罢,你来我往,主客尽欢,也算是主人留了面子,到大辽那边的气氛却似乎有些怪异。 一个人冷冷说道:“恕外臣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这对子和诗都是极好,但却只怕非良诗对佳人啊。” 这话说的非常不妥,尤其是在国之盛宴之上,显得异常无礼。 谁也没有想到寻常文斗竟然到了这一步,六部尚书的眉眼都渐渐皱了,不知道是谁如此无礼,但这人并非在本朝为官,却也无法降罪。 宁安停住了回席的脚步,缓缓转头,找到那张挑起战事的脸来。 大辽的那个年轻人。 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宁安感觉到了负面的情绪,微微笑着。 此时听得他又咳了两声,向宁安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学生身属大辽,心却在天下文学之中,本不想伤了两国情意,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宁安的脸色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从容道:“你但讲无妨。” 便在宁波说话的同时,宁瑶也端起了酒杯,张嘴欲言,复又收回。 “神通仲永,无师自通,提笔作诗,少好读书,过目不忘,最为擅长指物作诗。” 大辽年轻人抬起头来,满是智慧身材的双眼里,透出一丝恶毒,“若是殿下首肯,可否让在下为之出上一题,若是此稚童能做出佳句,学生直接三跪九叩,拜其为师。” 第四十一章 内廷太监,不擅文墨 半晌之后。 礼部尚书青丁的眉头皱的最高,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大辽在笑他大荒输不起,老一辈暗地下场,也是无声胜有声,真金不怕火炼,有本事就拉出来试一试。 众人皆心知肚明,自然不会认为这些诗句会是一个没有读过诗书的小太监所写,定然是国子监的夫子所教,但是总不能由着这种事情变为事实,毕竟涉及大荒朝野颜面。 “佳句偶得之,文章本天成。”一直坐在青丁身旁的礼部侍郎青云微笑说道:“小小稚童,正是朦胧人生交集之感,偶然有几句佳句,又怎是盗名窃誉之辈。” 听到这话,大荒江湖中人不由得直呼内行。 好一个佳句偶得之,文章本天成! 一句轻描淡写,直接将大辽的咄咄逼人尽皆收下,让这冷枪暗箭失去了原本威力。 而且,确实有不少意境高远的句子皆来自稚童,如: 灯把黑夜,烫了一个洞; 晚上,我盏着一盏灯,累了就把它当拐杖,我拄着一束光; ……… 这些诗,虽不甚规整,甚至词语不同,但诗意却远比一般无病呻吟、穷酸腐儒强太多了。 而这些小诗,也皆是小小稚童所作,与儒家经书上皆有记载。 礼部侍郎青云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直接颠倒黑白,为小太监风流绝代盖棺定论,同时暗讽大辽文不成武不就,真不愧是国宝级官员。 但大辽年轻人不是一般的读书人,他不是安以君,也不是腐儒,他只讲一个眼见为实,冷冷说道:“我大辽首重律法,与贵国倒是有些区别,纵然是佳句偶得之,那也是有所想,有所思,心有诗心,方才有所触,这位大人若要以风流定论,还需一些证据才是。” 撕破脸皮,这是真要撕破脸皮了! 众人都听出来了大辽年轻人浓浓的暗讽了,你说妙句偶得之,我便讲眼见为实,你来我往,皆为一朝之名誉而争。 宁安听着听着,险些失笑,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诗词歌赋之多,称得上是烟波浩渺,意境之美,更可谓字字珠玑。 他宁安,一个开挂民族的开挂人士,还会怕你一个学不过二十余载的稚童? 但旁人却想不出来,殿前的气氛早已变得十分压抑,如果此事任由这个大辽杠精抬杠下去,整个大荒的颜面都会丢个精光。 宁安止住了摇摇晃晃的身躯,颇是有些气定神闲,淡然道:“各位应知,他不过一个未曾上过学的稚子,又能有几句佳句?怕是这几篇诗文,已是他这一生的所有,各位就莫要强求了,毕竟内廷太监,不擅文墨。” 他说的是假话当中最真实的实话,就算有他给开挂,也终究是无垠之水。 那些诗文,一句两句由小太监说出来还可,但若是不断冒出,就得他来擦屁股了。 但此时,宁安说的越淡然,众人的表情就越是凌乱不堪,大辽使臣的内心越是…… 草泥马在崩腾。 在暗中观察的六部朝臣嘴角抽搐,江湖中人也是禁不住以手扶额,大辽使团内心早已是妈的合集,对宁安各种斥骂…… 大辽年轻人咬牙斥道:“一个小太监,未曾读书开蒙……” “这位勇士,”宁安淡然道,“你除却以未曾开蒙诋毁他人,可还有其他本领?” 当下,宁安向前迈出一步,眼睑微微低垂。 他背后,宁修、宁灵各自跳起来,一只英俊的大黄狗和一条碧绿的小蛇,也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气场变化,奶凶奶凶地看着大辽年轻人,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出去。 “呼~” 下一刻,宁明也终于是挣脱了出来,一把将大黑鸡的翅膀从嘴中扯出,带着一脸红印,也是站了起来,只不过是形象上有些…… 草莓,一炷香的新鲜草莓咯。 宁安头都不回,又向前迈出两步,目光平视着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明喻的威严。 五步,六步…… 满座朝堂之上,宁安眼中只有那个年轻人。 “你可还记得,学问之道为何?” 大辽年轻人眉头紧皱,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又知自己若退,便会成为大辽弃子,想要活命,此刻只能咬牙硬顶。 数十名离着宁安比较近的使臣齐齐看向宁安,各自暗中使用小手段,希望制止这威压。 且不说宁安有没有反应,都不用朝臣们出手,当即就是江湖座椅上,一络腮大汉甩了甩膀子。 一声无言的低吼,身后威压如猛虎,一只数米直径的大爪虚影,对这大辽使团就是当头按下。 未等他人反应过来,吕川就是一声轻哼,大辽众人身影不动,那大爪直接炸裂。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一辈和朝臣们自然是拉不下脸来干这种事,年轻一辈的天骄暗中齐齐出手,大殿内不由得出现轻微晃动,各种精神攻击接连不断,乾坤动荡不安,此处殿内的高酒杯已倒下几只。 但…… 震荡过后,宁安仿佛毫无所觉,身上飘着淡淡的龙道气息,是属于皇室子弟的龙道气运,他的头发丝都没有翘起来一根,依旧不紧不慢地前行。 “各位,闹够了吗?” 宁安眼睑半垂,微微笑着,轻轻吐了口气。 但此时大辽的年轻人却如梦初醒,双眼血丝浮现,不顾书生雅致,猛然大喊:“今日之怪事,皆不由外人道哉,殿下可敢容外臣一试,以堵天下悠悠众人之口,若外臣妄言,愿以我三族之人赔罪!” 这下,一切的波动都烟消云散,风不在吹,雾也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惊愕,就连一向道法自然的耶律才也是多看了他两眼,眸中带着几抹欣赏。 三族…… 我的乖乖,你三族的人知道这事吗? 宁瑶眉头紧锁,手中则是紧紧握了起来,她真恨不得给这人来上三万六千刀! 一人站在殿中间的宁安,目光中流露出少许无奈,淡然道:“何苦如此?” 但这无奈,落在大辽年轻人眼里,却是胆怯,是怂了的表现! “非外臣直谏,时乃今日之事非常人所见。” 他的面容满是狰狞,大喝:“如若殿下不放心,担心外臣出题挖坑,可以荒国去年殿试之题测之,让天下才子都输得心服口服!” 他这话极其狂悖,甚至语序都不搭了,姿态极其低,寄出天下文人的公心和自己思而求索的‘三族’,逼宁安不得不应下他的请求。 而只要宁安敢应下,那么一切就不攻自破了,大辽年轻人红着眼,这么想着。 至于输? 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输! 纵然是当年文圣孔圣人重新投胎,成了这个小太监,也断不会有这般大家之作! “这般心性,难怪能被大辽推出来。”宁安望着他,心里有些荡漾。 殿试之考法,莫过于诗词,不要求平仄,只是要求押运和扣题,五言、七言、绝句、律诗、词、骈文或赋皆可。 除了骈文和赋,诗词要求押横部、邵部、东部和元部四韵之一。 大辽年轻人所言的上一年殿试,主题也常见,在春和边塞两个主题中选其一。 宁安心神平定,思虑片刻,决定选择诗圣杜甫的《岁暮》,来让三儿道出,这首五言律诗,是一首很出名的边塞诗韵脚符合四韵中的横部。 而岁暮中的内容是临近年关,北方还在打仗,前方将士日夜流血,但朝廷大员却没有全力出站,诗人想要报国却无门,抨击官员无能。 大荒边疆几乎都是战火飞扬,莫说年前,就是年关,也不时有交战,所以跑题是不会跑题的。 正当宁安准备定下这首诗,通过老仙人的模样转告小太监时,却一刹停住了,心中思绪万千。 “不妥!这孩子连童生都不是就指责朝中大臣,恐怕不仅会让大辽讥讽,就连这些朝臣也会不喜,借口无红名却妄议朝政,害了这孩子,哪怕诗写得再好也没用。” 这首诗若是放出来,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碾压十年的文人气运也不难。 但正如宁安所想那样,这样做却是害了这小太监,怕是真会被切片研究了。 就在这时,大辽众人见宁安久久未曾反应,相视一笑,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讥讽。 一旁的一甲榜首灵索稍迟站起来,笑着道:“殿试之主题,写之面虽广,但笔落,差之毫厘,则意境失之千里,无论是边塞还是春,无数珠玉在前,若是再落笔,再好的诗也会俗了些。” 这句话也说的不错,无论是哪朝哪代,春夏秋冬,边塞伤感,都是诗人们最喜去写的,单一个梅来讲,有关的诗词没有一旦,也有八斗,不计其数。 在这样的基数和影响上,纵然是大家都不敢轻易去尝试写,生怕同一意境,一不小心就财于他人之下,损了自己声名。 殿试会出这样的题,并无不妥,仅仅是几百余人之间的互相比较,择优而取,仅此而已。 而如今,放在这种两国交锋的场合,可不仅仅是同辈的那么几个人,而且让天下人评判,与无数经典互相验证,纵然可有不错的词句和意境,但也做不到面面俱到,让天下人为之青睐。 只要有一人不满,那这诗便不是好诗,间接坐实大荒朝廷不如人还不要脸面的‘事实’,其间的恐怖,又岂是能足外人道哉?!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虽说有先人做下无数锦绣文章,但天下文道之繁华昌盛,又岂是我辈守旧所能及?文之一道,且需天下这种‘妙手偶得之’的文道妖孽,来推动圣人之道,走的更远不是。” 大辽年轻人一脸揶揄,那‘妙手偶得之’的字眼更是咬的极重,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的弦外之音。 他现在可以说破罐子破摔了,比杠精之皇还要无所畏惧,毕竟能献祭三族的狠人,又有什么能阻挡他对于‘真实答案’的渴望呢? 尤其是看着宁安闭着双眼,缄默不语,多像做贼心虚,强撑着面子的模样啊。 “这位来自大辽的公子,话虽如此,但却也非一个小小稚童可以,再说今日他已出佳句颇多,底蕴耗干,断是做不出什么好诗了。” “大人此言差矣,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若是渐入佳境,灵感至,那是才思泉涌,怎会有耗干底蕴这一说法?” ……… 宁安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身边的场景,他依然闭着双眼,脑筋转得极快,隐函数回忆着过往的诗句,一面却是想着其间的利弊。 如果让在座的众人知道他此时犹有余暇的想别的事,只怕神情都会恍惚起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渴了,于是将手伸到旁边地空上,当即有识趣的宫女正拿着酒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手里,生怕影响了这位殿下的决断。 殿内此时只闻得大辽年轻人略显慷慨,而又无比‘诚恳’之声:“若是这稚子再有一首如此诗歌,我愿意当场以头献之,三族为赔罪之礼。” 他越是说,众人愈发觉得心烦,这诗断然不是这个小太监写得出来,又怎会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写出另一篇佳赋。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却听宁安地声音再次悠悠响起:“你的三族,知道今天这事吗?” 大辽年轻人微微愣了。 啥意思? 却不见宁安有多何解释,微微转首对那太监道:“三儿,你可有把握?” “奴婢愿切一试。” 耶律才的眼神渐渐起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而一开始只是看热闹的江湖中人,此时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起来,莫非…这小太监真有诗才? 小太监吐气: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唐代著名诗人孟浩然的名篇之一,诗成,一股天地正气如喷泉爆发,直入小太监眉心深处。 小太监感觉眼睛痒痒,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五官之感比原来强了好几倍。 “是才气灌顶!” 在诗成的同时,不少官员突然从椅子上弹起,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安所在的方向。 灵索喃喃自语:“才气鸣州,只要稍加传扬,必是镇国之诗。” 千古风流,岂能是以一人之力敌之? 当的一声脆响,大辽年轻人的手终于无法再握住酒杯,酒杯摔在青石地上,化作无数碎片。 安静,一片安静。 这一刻,仿佛太阳坠入了海底。 未央宫正上空的天边,一串光束散落…… “都说了,大荒内廷太监,未曾开蒙,不擅文墨。” 第四十二章 实不相瞒,我只是路过 另一处小殿,三公会议已然结束,开始批阅奏折。 一旁的太监则是说着听来的消息,不住来两句惊叹。 三公相视一眼,顿时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他们只知那对联被一个小太监对上了,至于后面的事,则是一概不知。 当即就叫住一个太监,朱文抿了口茶,淡淡问道:“尔等今日为何如此喧闹?” 太监们平日里见这三个大员的频率,都比去厕所的次数多,自然知道当朝三公都是心胸宽广之人,只要不胡言乱语,哪怕是开几句玩笑话,也是无妨的。 当即,便有太监回答道:“回太保,奴婢这是高兴啊,我大荒,可是真出了一个诗才啊。” “诗才?”朱文轻哼道:“这话说的也太大了吧,你个没卵子的玩意,岂会知晓诗才是什么样的妖孽才能获得这尊容。” 那太监也不气恼,反而显得十分高兴,毕竟三公骂你,那也是看得上你才配的上这骂不是, “是是是,奴婢不懂,不过奴婢替天子开心,替大荒开心,我大荒一个未读过书的稚子,便有这般才识,这传出去,又是一桩美谈了。” 丙方则是埋头批着奏响,听太监这么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不悦的暗暗哼道:“几个对子,便是诗才?这等小聪明,又怎能比得上太孙的万分之一。” 越想越气,在他看来,连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太监都能有这诗才之名,那宁安不得直接封圣了? 不行,改日去查查这是谁说的,咋先记在小本本上。 这么想着,丙方随口对太监道:“那后边呢,继续说。” 太监低头笑着,继续说道:“那大辽国使,见自家才子被我方一个稚子轻松对出对联,自然是不服气。” “一致认为这是宫里的夫子暗中所教,便一直冷嘲热讽,说我大荒胜之不武,不要脸皮。” “不只是大辽使团,就连江湖豪杰,还有一众大人,也是脸色铁青,不知如何去解决此时……然后,现场就无人敢说话。” 听着听着,脾气最暴躁的朱晓脸黑了下去。 “废物!一群顶着个肉团却长着个猪脑袋的蠢货,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心眼去哪了?居然让一个后学末进给压住场子了!” 朱晓越说越气,怒道:“说,然后呢!” 两国邦交,也是交锋,只要是国事,都关乎大荒国体,处理不好,大荒国威将会大大受损。 太监紧忙说道:“太傅莫生气,非大人们不心急,只是那人太过奸诈,竟以读书人名义和三族为担保,求一个输得心服口服。” 听到这话,朱晓则是皱起了皱眉头,难怪满朝文武,支支吾吾,感情问题是出现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丙方顿了顿,道:“后边是怎么解决的?莫非还是那个小太监?” 太监喜笑颜开:“丙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就是那小太监所回答的诗句,狠狠地甩了众人一个耳光,甚是解气……” 丙方停下手中动作,狐疑抬头,看着太监:“殿试之题,虽说可作之面甚广,但其中可暗藏玄机……算了,你也不识字,更不懂这里的弯弯道道,老夫和你说这些干啥?和老夫说说,那小太监做的诗。” 太监随即便道:“春眠不觉晓……夜来风雨声……” “而且最解气的,还是太孙殿下那句:大荒内廷太监,不擅文墨。” 太监努力模仿宁安的那种淡然、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倒像是画虎类犬的样子。 丙方不由得心里犯膈应,白了他一眼:“行了,不会就莫要学了。” “哈哈哈哈。”丙方又笑了起来,“咋太孙不差,是个好面子!” 朱文和马晓相对一眼,却是没跟着符合,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其他的答案。 随即,丙方眉宇一簇,冷哼道:“着令,安以君罚俸三年,半年之内不得升迁,以为惩戒。” “下去吧。”丙方挥手,想了想,又道:“顺便把青丁那小子也给我罚俸三个月。” ……… 接待大辽使团的宴会结束,宾客离场。 安以君如丧考妣的回到翰林院,相熟好友墨子枫安慰。 “安兄,这非你之过错,谁知那大辽之人如此阴险,就算是灵索,也会中招。” 安以君是翰林院修纂,煎国子监学士,也算是清流,俸禄本就不高,如今这次罚俸,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安以君摇头:“子枫我懂,你我现在官职微末,但总有一日,我等会扶摇直上。” 安以君说着,双目眯着眼,看着前方,然后恭敬的行礼道:“见过皇孙殿下。” 墨子枫这才发现了不远处的宁夏,脸上带着的是关怀备至的眼神,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如沐春风。 宁夏走到二人面前,急道:“二位先生务需行礼,我听闻安先生被三公责罚,担心先生怨恨三公特来询问情况。” 安以君和墨子枫齐齐肃穆:“皇孙有心,臣等不敢,皇孙圣贤!” 宁夏点点头,眼眸深处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神异的色彩:“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几人交谈之间,就听到了翰林院中,有几个年轻官员在交谈着什么, “我听说啊,直隶府困局的破解之法,不是出自三公之手。” “啊?这种堪称逆天改命的手笔,竟然不是三公做的?那会是谁?莫非是陛下?也不对啊,陛下治国几十载,从未用过这样的奇招。” “不清楚,但无论是谁,直隶府百姓,乃至大荒朝廷,都要感激他才是!” “对!这等锦衣夜行之辈,才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可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一定要号召大家,夜里用金砖银掂去偷袭他。” 安以君愣住了,他初来翰林院不久,对于以往朝廷惯用的手段并不甚清楚,还一直感慨,怪不得人能坐那么高的位置,这都是有原因的。 到如今却听说,直隶府之困局,那堪称神之一手的破局之法,居然不是三公所想,也并非出自天子之手? 要知道,这可是拯救苍生的不世之功啊!若是此功能安在皇孙头上,那么…… 安以君眼中冒着精光,激动的看着宁安。 宁夏摇头:“先生,这非夏所为。” 安以君拂袖笑道:“皇孙无需担心,这是否是皇孙所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这些文人认为是你做的便好。” 宁夏急道:“先生万万不可,我不能如此贪功冒进!若是被皇爷爷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安以君自然明白宁夏的意思,仰头笑道:“殿下放心便是,臣没有那么蠢,自然不会说直隶府之局是殿下所破,只要给他们一个心理暗示,剩下的,便交给他们便是。” 像安以君这样的新晋学子,平日里在翰林院除了打打杂,也别无他事,不多的消遣方式便是聊一些闲闻趣事。 反正现在也没有知道这破局之法是谁想出来的,既然对方迟迟不露头,那便是不贪功之辈,既然如此,这功劳加在宁夏身上又何妨? 让天下文人学子,黎民百姓对宁夏的拥护支持更多几分,这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他安以君也并非张口就来,恬不知耻的上去就胡搅蛮缠,这样说,别说是这一群人精中的人精,就算是村里的傻子也得带三分看只智障的样子看你。 只要给一点暗示和引导,说自己也是无意从哪里听来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虚实实,把空间留给他们便是。 宁夏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踌躇:“先生,这…不好吧。” 安以君道:“殿下勿扰,臣去去就来。” 下一刻,安以君已经拉着墨子枫走进了翰林院中,众人见到安以君和墨子枫,皆是没给他两什么好脸色,回过头去,自顾自地继续聊天了。 但架不住安以君脸皮厚啊,直接就挤进去了一个小团伙。 “几位大人聊什么呢?这么神秘兮兮?”墨子枫随手拿起一本档案,若无其事道。 几个翰林见是墨子枫,安以君并未说话,便搭话道:“墨大人还不知道吗?直隶府的那手笔,陛下说了,这非朝廷之人所为,而是另有高人。” “对啊,就是不知,这高人究竟是谁,大伙都还挺好奇。” 墨子枫顿了顿,等众人都看向他时,才道:“哦?前些日子,我倒是听说陛下去过几次国子监……啊哈哈,随口说说,我随口说说,您的莫要瞎传啊。” 几个翰林院士顿时身躯一震,陛下去过国子监? 国子监是给皇子皇孙们学习的地方,如今还在国子监中上学的皇子们,在场众人都知道是什么货色,溜猫逗狗那是一把好手,至于其他的…… 屁都拿不出来。 皇孙一辈中,又推三皇孙勤学好问,脑袋也灵光……莫非是他? “墨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是不是哪个皇孙?” “是啊,墨大人,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这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墨子枫起身:“不能说,不能说,是或不是,你们心里都有答案,又何必让本官开口?” 在场的翰林学士皆是面对一正,那这事是没跑了! 如此大的不世之功,居然是三皇孙的手笔,不贪功,还如此低调,着实大有可为! …… 翰林院外,宁夏眼中有些许激动,虽说他刚才出于理智阻止了安以君,但从感性来讲,他又何尝不想借此事来让自己扬名呢? 这么多天过去,那位幕后之人都未曾有半分消息传出,想来就是一个视功名为粪土的高人,就算知道他的举动,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皇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也和他宁夏没有半分干系,都是安以君这两小人满口胡言,胡说八道啊! 况且,这是百年未有之大功,是让天下文人墨客对他心神归附的大好机会,他又如何不想安在自己身上? “臣见过殿下。”就在宁夏走神之际,户部尚书平回恰好来到此处,“殿下来翰林院有事?” 宁夏反应了过来,急忙给平回行礼:“见过平叔叔。” 平回身子微震,正了正脸色:“殿下折煞下关了,唤臣的名字便好,臣不敢僭越。” 宁夏自然明白,这是平回有意疏远,不过也正常,毕竟并非同一阵营。 他不动声色的道:“本王准备去查阅份资料,您?” 平回道:“本官也是来拿份资料,既如此,便一起进去吧。” “好。”宁夏随平回进入翰林院。 一种翰林院学士方才还如闹市一般喧闹,现在却安静下来,满脸敬佩地看着宁夏。 宁夏自然感受到了他们的变化,暗暗里握了握拳头,同时对墨子枫和安以君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见过殿下,见过平尚书。” 宁夏摆摆手:“各位先生折煞学生了,在这里,没有殿下宁夏,只有学生宁夏,学生见过各位先生。” 平回不由得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宁夏,也跟着笑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本官离这有百步之时都听到了。” 翰林院学士激动道:“我们都在猜,究竟是谁解了直隶府困局。” 说罢,他们便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宁夏,同时宁夏也是欲拒还迎地笑了笑,有些害羞地低下了眼睑,这模样,这姿态,影帝来了都得直呼内行! 就在众人更加笃定这手笔是宁夏所出时,平回开口了, “哦,这个啊,这不用猜了,本官知道,当时还是本官亲自去问的对策。” 平回看似这么随口一说,像是漫不经心,可谁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呢? 能做到二品的户部尚书,平回的本事可见一斑,他不属于任何一派系,目前只忠于天子,看似对储位之争毫无兴趣。 可他又不是傻子! 目前宁安自然被老爷子放了出来,其中释放的信号,未免太明显了吧,而且人家更是嫡孙。 再加上宁安帮了她的大忙,既然如此,他何不趁这个机会,给宁安卖个面子呢? 果然,他话音刚落地,一众翰林学士顿时惊愕起来:“啥?不是三皇孙…啊…” “平大人,那究竟是谁?” “对啊,谁啊?” 看着一众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学士们,平回道:“皇孙倒是没有猜错,不过顺序有问题,他刚才说了一句:内廷太监,不擅文墨。” 翰林院一众人等瞬间沉默下来,微微瞥了一眼墨子枫和安以君,二人当时人就傻了。 两人那心里怎一个五味杂陈,心跳的厉害,刚才扬起的笑容,现在也渐渐凝固了。 才布好的局,还没出片刻功夫就被拆穿了,尴尬本尬也没这么尴尬吧! “原…原来,另有其人么…”墨子枫磕磕巴巴的道:“我,以为…” 平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墨大人,以为什么?” 墨子枫摆摆手:“没,没什么…” 宁夏努力的保持镇定,笑了笑,道:“你们先聊,学生拿几本资料便走。” 说着,他迈着不稳的步伐,来到书柜前,若无其事地翻找着资料。 “殿下,你书拿反了。”平回善意的提醒。 “哦…哦,好…嗯…” 第四十三章 道心不稳?那我就长跪不起 “都别挤,都别挤,都有份,都有份啊,大家一个一个来,不要慌。” “这位大哥,你说你是殿下八大姑七大姨三大婶六大婆家的二孙子三侄子家的……好,小的明白了,来来来,将您的手印按在这,这在签个名…” “不对劲?什么不对劲,您看您这是什么话,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参军花名册啊,这里有朝廷礼部的大印,您看清楚了,可别说我忽您。” “大哥,大哥,你走什么哇?我家殿下说了,君子先重社稷而轻小家,对于您这样的亲人,身为皇亲国戚,理应为这个国家做自己的一份贡献……” “大婶,别跑啊,后边那个小孩,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满十五岁了吗,满了就过来签字呗,报效朝廷,不是我们每个人应有的品质吗……” 沐浴在晨光中,宁安看着那两米多高的壮汉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卖力的吆喝,来访的人瞬间消散,他不禁有些感慨。 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吧。 自从那日晚上,小太监犹如太白附体,文采飞扬,直教那大辽使团呼爹喊娘,铩羽而归,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天下人又不是傻子,只要脑筋转一转,就知道肯定不是那小太监突然顿悟,此时定然是宁安的一手促成。 虽然他们想没想明白这小太监为何突然开窍,但他们却是看到了天子的态度,以及宁安自身的潜力,这几日已不知有多少波人马前来拜会。 宴会结束,他当场就将小太监带回了自己寝宫,也总算是将自己的事画上了一个句号,如此,这内廷太监,不擅文墨的故事也算是圆满落下了帷幕。 圆满…个鬼… 宁安揉了揉头,心底禁不住轻吟了声。 虽说他有皇太子的身份护体,没有人敢直接跑来质问他,他对那小太监做了什么,但却也架不住皇宫中的宗师好奇,不断将神念投送到他寝宫。 甚至,他隐隐透过灰雾感觉,其中甚至有那位不经意地在窥视。 真是,装逼装过头了。 心底一叹,咬了咬牙,宁安对殿外喊了一声:“邓三,去将我父王的灵堂打扰打扫,我要去祭拜。” 邓三,也就是那日名字叫三儿的小太监,既然都将他带回来了,索性赐了个邓姓,叫了邓三。 “诺。”门外很快传来一声清脆的回答,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便跑远了。 宁安认真整理了一下长袍、内衬,不出片刻,便走到了一处偏殿中,抬头看了眼上方灵位和画像。 灵位很简单,只有宁昊二字,因为这里仅仅是供宁安睹物思人的地方,非太庙那般,所以一切从简,倒有些像普通人家一般。 而画像中,一位面容模糊无法看清的二十多岁的青年,衣袍飘飘,手中长剑翻飞,一念逍遥。 这就是当年太子被记下来的画像。 之所以面容模糊,却是谁都不敢去画太子真容,画了便可能会被有心人记住,说不定有所后患。 当下,宁安先双手前拱,狠狠地做了三个辑随后前走两步,将香炉里已经溢出来的灰收在一旁,继续上香、供奉,后退三步,撩起袍子,直接跪了下去。 皇宫之内,大约九成九的供奉都‘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像这样在平常的的日子里都去跪拜自己亡父的人,当真不多见了。 两柱香后…… “太孙怎么还在那跪着?” “心灵则城,应当是太思念他父王,想以此告慰吧。” 又过了一炷香,在各处宫殿内,一股股神念交织,除了奉天殿没有动静,其余所有的宗师强者都好奇的看着这边。 “这太孙,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吧?” “当年太子对我等可是不薄,要不要去问问,帮帮忙?” “不妥,太孙不主动求助,我等主动去打探,不合规矩。” 又过了一炷香…… “不行不行,我要撤了,太孙这么一次两次还行,我还没啥问题,但这已经是第几回了?” 周遭神念渐渐散了; 不过大家心里暗道,稍后等哪天宁安去各宫摆放诸位娘娘,他们一定要暗中给宁安点好处…… 总算,感受到周身最后一缕异样消散,宁安又跪了半柱香,这才缓缓起身,心底安稳不少。 想要让众人不起疑,只有往他们熟悉,但又不甚熟悉,算得上灯下黑的方向引导! 而原太子,也就是他的便宜老子,当年资质号称千年第一,束发之龄,便踏足宗师境,大荒境内三大上门的大宗师强者,无不亲身降临,想要将其收入门下,虽皆无功而返,但却也留下一句:此子不死,必成陆地神仙的批命。 有这样恐怖的老爹,虽然已经故去,但余威依旧足以让天下人以为,他有这样的手段,都是他爹给他留下的。 要对抗魔法,那就只有魔法,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 以前他虽说被禁足,在宫内受关注甚少,但权衡之下他必须来这里拜一拜,也算是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其实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他多虑了,毕竟堂堂太孙,一代皇太子,宗师强者也顶多和他平辈而论,想要对他动武,不是他的亲长辈,就是大宗师。 皇宫之中,大宗师只有从未谋面的隐龙族长,长辈也只有几个半大不大的小屁孩,还有当今天子。 那几个小屁孩他随便讲两个故事就打发了,天子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琐事。 但,万一呢? 天子,天子,也是老天的儿子,那不也是代表有人性吗? 况且,就宴会所见,宁安完全看不透那个便宜爷爷的实力,甚至就连有七八个国公的气场都看不明白,很明显,这里面有猫腻啊! 万一哪天,那个国公,突然因为某种原因上头了,就是要对他用强…… 宁安嘴角抽搐了几下。 看来,确实得搞几样东西,来当做他那便宜老爹留给他的遗物了。 不过像功法之类的,大众了些,金银什么的,太俗了,要搞还是得搞他研发的念珠一类,一看就是独家制作,仅此一家! 世道多艰啊! 第四十四章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心底思虑中,宁安神念已然飘到了空中,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宁瑶。 “算了,一个概率问题,还是安心顾好自己吧。” 宁安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膝盖,调整好状态,这才缓缓走出了大殿。 很快,不远处的宁瑶欢呼一声,三步并两步,一路小碎步就跑着冲了上来。 “皇兄。”宁瑶眨着那双明亮的眸子,两只手在身侧两边抬起来,像是雏鸟一般扑腾闪烁。 宁安确实直接板起脸,“你跟我进来。” 宁瑶哆嗦了下,顿时摆出了一张苦瓜脸,低头跟在皇兄身后,委屈巴巴地进入了大殿。 搬凳子,并腿,跪坐,低头,摆表情…… 流程还是依旧那么熟练。 宁安坐在对面木椅之上,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皇妹,他低声一叹:“我就一周没管你,你!” 宁瑶瞬间闭紧双眼,抬手抓起自己的耳垂,连忙喊道:“皇兄我知道错了! 但这是华姐姐和王姐姐挑的头!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子,那天我只是随意应承了一下,真的是无心之举,结果没想到凌姐姐也直接答应了,是我欠妥考虑。” “嗯?”宁安征了下,“我是在问你……那许之一逢人就问参军不的事……” 宁瑶征了下,随后身体弯弯扭扭地瘫坐在那。 完了,不打自招。 …… 就在那天夜宴结束后,宁安带着小太监退场,结果第二天就出了事。 大荒诗才的威名不出一晚,就传遍了整个天荒城,而宁安作为始作俑者,则更是让万众瞩目,若是有热搜榜,宁安这些天的热度那是久居不下,霸榜良久。 这不,宁瑶第二天刚出宫,就被几个国公家的姐妹半拉半推到家中,那是左旁问又旁问,不消片刻,已是将小丫头片子宁瑶弄得晕头转向,不管听她们说什么,她都说好。 甚至是当她们说安排宁安和凌灵促进感情,也就是凌国公家的郡主,宁瑶也是说好,甚至拍了拍不大的胸脯,坚定地说包在我身上了…… “皇兄…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没有主见,就直接应下了这个事情,”宁瑶低着头应道,“结果就是害的给皇兄添麻烦了。” 宁安嘴角一撇,骂道:“我教了你这么次,你是真的用了短短一夜,就把我教你的全吐了出来… 算了,你性格本来就是这般,是我不该对你有这么高的要求,唉,罢了。” “别,别罢了!皇兄你尽管要求我吧!”宁瑶顿时有些慌了,“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你不要放弃我啊皇兄! 我以后安安静静在你身边,就算是皇爷爷来了,你不让我说话,我也不说话!” “那你说说,自己错在哪了?” 宁瑶眼圈一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我,我……” “你就不该擅作主张!” 宁安手指敲着桌子,叹道:“你知道那凌灵命中的姻缘,是否真的是和我? 以前甚至都不曾相识,甚至人姑娘都有自己的心上人,凌国公就这样一个女儿,若凌灵不愿意,别说是圣明难为,凌国公怕是都能来奉天殿吵一架。 你这样随意将这种事包揽在自己身上,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我宁安的意思,你这样相当于直接绝了一人的路,让她本来还未定的姻缘成了既定。 若是我与她青梅竹马,顺了天命也就罢了,若是你改了旁人天命,你这一句话就承担了三人的因果,这损了你多少运道! 不要总觉得自己是皇女,身份高贵,就可以自作聪明,没有人会比旁人笨多少,此事,就是你还未成熟的最好写照。” 宁瑶扁着嘴,颤声道:“皇兄,那我该如何补救?” “做多错多,稍后你拿点礼品,去找凌灵赔礼道歉,求她一句原谅,”宁安看在背椅上,搜了搜眉头,“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若是我与凌灵见了面,但却互相厌倦,甚至直接结仇,她首先会怪谁?” 宁瑶眉头一皱,低声道:“是我这个直接拍胸口应承下来的……中间人。” 宁安点了点头,苦笑道:“还不算无药可救,所以说,你为什么就敢去参和到别人的事当中?这比当时的甲选择还要离谱。 甚至还还是私事,婚姻一事,自古谁又能说得清?里面的弯弯道道,远非你所简单认为的那样。 你自凌府那赔礼之后,也在宫内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皇爷爷寿辰,你也什么时候出关吧。” 言罢,宁安黑着脚,就要把她赶出去。 宁瑶又喊了声:“皇兄,还有一件事。” 宁安忍不住把脸扭了回来,抬头摁住宁瑶的脑袋疼用力搜了几圈,满脸恨铁不成钢,把她精心梳起的云鬓都揉散了…… “你到底还惹了多少事,能不能一起说了?你皇兄我胆子小,哪天说不定也变成一块木牌子了。” “不是闯祸,这个算是意外收获,我就闯了这一个祸,真的……” 宁瑶小声道:“是关于三大圣地之事,因为灵姐姐这件事,我听到了一个消息……” 咕嘟咕嘟,如此这般。 宁安俯身听了一会,随后便是眉头轻皱,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此事你不要多管,先去赔礼道歉,然后再来找我。” “哦~”宁瑶应了一声,便看着皇兄飘去就器房的方向。 完了,皇兄对自己的好感倒退了至少三个月…… 随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起身而去,柳枝垂落,抚着她随风摇晃的青丝,似乎是监督她的路径。 …… “宁瑶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别人吹吹风她就动摇了,若是哪一天离开了这皇宫,唉…… 禁足半个多月,想来也能让她长长记*******房,宁安手捧一个‘大西瓜’,双眼微微眯起,心底不断思量着。 这事看起来和他这个皇兄没有半点干系,但…谁信啊? 这善后之事,他还必须要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还是平日里她的事太少了,该安排安排她去受些磨砺了。 人心裹测,世道艰难! 这八个字,他这个做皇兄的说再多遍,都不如她亲身经历一遍。 如此想着,宁安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敲着‘大西瓜’,微风徐徐,解我忧愁。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要不把皇妹卖了,搞点功法? 玩笑,玩笑,纯粹是被宁瑶气到了,但也不至于把她扔出去。 他现在处于一个自己都不清楚的修行阶段…… 在旁人眼中,他现在是个锻骨都未突破的废物; 在三公眼中,他现在算是个勉强换血圆满,破境后天的庸才; 在师妹眼中,他应该是个渣男…… 行了,这就够了。 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那才叫秘密,多一人知道,就该改称‘消息’了。 研究念珠半日,神念捕捉到宁瑶蹑手蹑脚地回来,宁安的气也消了许多。 宁瑶告诉自己的这则,有关三大圣地的传闻…… 如果属实,那与这些上门小孩,其中的意义可就完全不同。 仙武世界,除了上古时期人皇一统,建立过不朽神朝,后续岁月,人族便再无这般凝聚过。 现在大荒、大辽、大乾三国鼎立的局面,放在青史上来讲,已经算是一个和平的时代,最混乱的时代甚至出现过三十三位番王。 莫非是人族没有一位皇者,能一统人族,到达上古的辉煌吗? 翻遍史书,无论是上古大汉的高祖刘邦,或者大唐太宗李世民,亦或是太祖朱元璋,无一不是镇压数个时代的天骄,但皆是只差一步,却功败垂成,致使强大的皇朝一夜间烟消云散。 后人也曾分析过,但却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影响最大的一个解说,就是所谓的天命已失…… 毕竟天命之说,玄妙莫测,说也说不清,也正是这种情况,使得天命之说更让世人信服。 “若是人也能代表天命,那也不知道哪吒还能不能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 宁安嘀咕了一声,将圣地这事也放在心上。 当然,他也不会主动去探寻什么,能顾好自身不招惹这种烦心事,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过他自己的这桩婚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他也是来着新世纪的好青年,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不讲道理的礼法,他还是很不喜欢的。 若最后他真必须娶亲,就一定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不惹事不是怕事,他对于自己的另一半,上辈子四十多年,就憧憬了四十年,可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之! 而自己听人说过,凌国公人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是个女儿控…… 不说三妻四妾,只怕是他刚惹凌灵不开心,凌国公就已经提着四十米的大砍刀来了。 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赐婚对象相貌平平,只是想寻求自己喜欢的,仅此而已! 研究念珠,未尝不是没有这种打算,只要能搞到更好的炼器禁制,他就能进一步升级念珠。 再将念珠上的毒道禁制、火道禁制、水道禁制等升升级,等时机成熟,在培养点自己的亲信,一人配上百八十个念珠,士气高涨就给对方打持久战,不想打就当手雷扔,大概一颗念珠爆珠的波动,相当于宗师圆满强力一击吧…… 就算不升级禁制,以宁安的估计来说,这念珠当‘充电宝’用,能短暂将后天的武者,硬生生提升到先天六层,在配备上两三件无痕宝兵,单挑先天境内八九个人,那是简简单单! 该说不说,要是当年老李有这些东西,别说一个小小樱花岛,火鸡之国水里的鱼高低得扇它两巴掌,地里的蚯蚓抽出来竖着切成两半,鸡蛋清都给他搅浑了! 他现在背靠大荒皇室,一些简单的材料还不缺,但想要继续将炼器一道走下去,那是远远不够。 况且他现在身在高位,一举一动都会有无数人关注,这注定了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学和做一些东西。 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暗”,九成九九的人瞧不起他这个废物太孙, 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三件事,提高自己实力,不断提高念珠的潜质,培养自己的骨干力量…… 闭目继续思索盘算,渐渐地,灰雾之中,一颗又一颗的‘大西瓜’制作完毕…… 待宁瑶来到器房,宁安又训斥了她两句,给了她两颗进阶版的念珠,为她讲了使用方法,正式开始了大半个月禁足的惩罚。 “这次之事,希望你引以为戒。” “知道了,皇兄,”宁瑶咬了咬嘴唇,“我以后一定讲你的话放在心上。” 宁安又是递过去了一个念珠,叹道:“并非是王中对你严格,而且你自小在皇家中长大,实在不知道世道之艰难。 就拿天子赐婚来说吧,我……算了。” “嗯?”抱着三个大铁球的宁瑶,龇牙咧嘴的眨眨眼,那双眸子里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皇兄,怎么了?” 宁安负手而立,淡淡仰头,苦笑说了声:“回去禁足吧,其他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 宁安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声:“这样,后天珍宝阁有一个拍卖会,你且去帮我问问,看她有没有时间。” 宁瑶眼里的火烧的更盛了:“皇兄,谁啊?” “还能是谁,凌家郡主,行了,快去快回,我要开始继续研究了。” 宁安苦笑了声,宁瑶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从器房出来的时候,宁瑶歪着头想了一阵,扭头看着器房…… 哼,死鸭子嘴硬! 器房内,宁安动作熟练地在雾海之中,炼制出一个又一个的念珠,要就练习了无数遍,因此但是没有一个失误。 等精神稍稍疲惫,宁安心底又开始思索另一件大事。 搞功法。 “太孙,太孙,真是的一辈子给人当孙子。” 他需要大量的功法,大量的经文,不然实力止步不进,一切的规划都是空中楼阁。 他并不想一下子获得上古功法,而是想,有一个可以稳定的“搞功法”的门路。 苟在皇宫…… 稳在皇宫,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但也就这么一个优点,最大的缺点就是搞不到功法。 也亏是他发现了那些星辰的妙用,不然早被饿死了。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唉,愁啊…… 第四十五章 崽卖爷田,说干就干 “如今对自己最有增益的事,一是进入先天强者才能进的藏经殿内阁,这点倒是不好做到。 二就是不断点亮那些颜色暗淡的星辰,借此赚些外快,虽然得到的功法品阶不高,日积月累,也是十分可观的数目。” 他现在功法底蕴基本上已是消耗殆尽,想要继续破境,就必须要更多的高品阶功法,不然以他这比顽石还离谱的天赋…… 他如果没记错,皇族给每位成年皇子都是分配有一定的良田和庄园,反正他也用不上,倒不如卖了,用所得钱财换一些功法。 但此事还是要低调些做才行,毕竟崽卖爷田是一种家族衰落的表现,更何况他还是大荒的皇太子。 宁安一只手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见手中大铁球有些颤动,随手甩了一道真气过去。 但他动作突然一顿,自己刚才,是不是……用了五成的真气? 卡擦、卡擦…… 嘣! 器房一阵轻微颤动,房梁上抖落下些许灰尘。 少顷,满脸焦黑的宁安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苦在心中。 看着眼前这堆如同莲花一般的铁疙瘩,想想自己,好些日子不吃不睡,花费了这么大精力,做出来的念珠…… 呵呵……… 果然,还是向皇室坦白自己的实力来功法更快…… 我郑重承诺,不争霸,不搞军事扩张,一切以皇族为重…… “本来就是穷鬼,现在成收破烂的了。” 宁安也是被自己逗的一乐,笑着摇摇头,进入灰雾继续炼制了。 还好他这些东西是灰雾里炼制的,什么动静都穿不到外面,若是一颗在外边炸了,整个景阳宫可以原地拆迁,明天冲建了。 …… 东海之畔。 这是一座巍峨古城,高如山岳,屹立于天地之间,耸入云霄。 有诗云:九天袅袅云栖处,找城连云星海还。 如小山一般巨大的冰冷城门上,是三个光耀万古的大字,不同于世间流传的汉字,但只要是居住于这座古城的居民就明白,这是属于妖帝的帝文。 妖帝城! 属于历代妖帝的城池,矗立在东海之畔,镇压当今妖族的气运。 对于无数妖族来说,这妖帝城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天堑,阻隔了可恶的人类对它们的屠杀。 此时黄昏降临,夕阳坠落,一轮明月自东海的尽头升起一角,露出明黄晶莹的月牙。 咚!咚!咚! 此时妖帝城中,无数居民抬头,他们不会以为这是擂鼓声,因为太熟悉了,这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响彻巍峨入云霄的妖帝城。 直到妖族居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挺拔而伟岸,脚下如有无形的台阶,缩地成寸,一步就是三十丈,三步之后封禁帝城之巅。 他看上去约莫只有弱冠之龄,唯有两鬓的白发透发出来的沧桑气息,才告诉世人,其实他真实年纪,并非如此。 此时,一身白袍的青年立于天地之间,负手而立,双目微阖,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比天地还要浩瀚。 妖皇! 妖帝城中响起山呼海啸,无数居民露出崇敬之色,仰望帝城之巅。 若说妖帝城中,除了那一位久居不出的妖帝之外,还有谁能够让所有妖族居民露出这样的癫狂之色,唯有这一位妖皇。 千年唯一,破开血脉枷锁,再上一层的绝世战神! 锵! 倏尔,妖皇睁眼,两道炽盛的目光如同天剑,刺穿九天,如璀璨天阳洒落,东海之畔,生出海上生日月的惊人异象。 这就是妖皇之境!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流淌沧桑气机,无数日月星辰在其中沉浮,此时,这一位妖皇眼中透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异色而后抬腿迈步。 嗡! 九阳之下,异象汇聚,随着其落步,一只足有百丈的巍峨麒麟成形,比石磨还要大的鳞片,一双大角整容,五爪凌厉,洞穿真空! 尤其是那一双煌如天日的眼睛,仿佛可以纳尽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下一刻,一条真空大道在虚空中开辟,绵延向遥远的北方。 …… 极西之地。 一座古寺,屹立于危山之峰,不止躲过了多少春秋风雨,唯一一座比较完好的大殿内,这一代的方丈住持手持禅杖,立于大殿之前。 一个看上去有些魁梧却满脸慈悲的老僧,脸上的褶皱很深,有白眉如雪。 身后,一个竹杖芒鞋,破旧僧袍的小和尚一脸憨笑,将腰上黄灰色葫芦往身后推了推。 “挡了是非眼,挡不住真假心。”老僧开口,淡淡道:“悟道,你又喝酒了。” 小和尚一脸憨笑,摇摇头:“师父你太迂腐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随后小和尚又轻轻嘟囔了一句,“方正这庙里也只有咋们两个,等你圆寂,我成了方向,看谁还能管我。” 老僧瞥了他一眼,不愿在多说什么,他这个徒弟哪都好,就是这嘴……实在是欠打。 “去东边吧,那有个叫大荒的皇朝,我烂柯寺也该回归了。”沉寂片刻后,老僧看将升的明月,开口道。 悟道小和尚露出几许诧异之色,或许不久之后,所有的皇朝就泯灭于长河之中,此时便是他入世,又能改变什么。 “去吧,南无阿弥陀佛!”老僧宣佛号,闭目不语。 悟道小和尚看到师傅的背影,忽然笑嘻嘻地转身,将腰间的酒葫芦重新挂正,他迈步离寺,一路长饮,醉态可掬。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如是我闻,阿弥陀佛!”老僧放下禅杖,双手合十。 …… 西南疆道,天山。 缥缈峰上,一个中年妇人立于断崖边,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冷清的中年妇人,一身素白长裙,立于崖边,一双眸子却映照出一座沧桑古城,恐怖无双, “宫主,小姐出关了。” 这时,一个老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断崖边,垂首躬身道。 中年妇人没有转身,却有声音响起,平静而不容置疑:“让她下山吧,去东边的那一座皇朝。” “是,宫主。” …… 这一天黄昏,西佛寺,天魔谷,缥缈楼,龙虎山等七大上门,皆有弟子下山。 除此之外,丐帮,风云谷,段家……数十家顶尖一流世家宗门,也有弟子走出。 大荒,天荒城,奉天殿内。 一身龙袍的大荒天子立在窗前,淑妃侍候在身侧,这一位绝美的贵妃看着眼前人,一双清朗的眸子似乎有些悠远。 “陛下在看什么?” 大荒天子仰头,道:“朕在看明月东升,是不是能将这人间照亮。” 淑妃略一沉吟,开口道:“陛下为何放任大荒境内的势力不管。” 大荒天子笑了,道:“朕就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惦记这方土地,总得把诱饵做足,钓鱼人才会出面不是。” 淑妃不语,她看上去雍容华丽,宛如二九芳华,唯有秋水般的眸子偶尔波光流转,透露出来一丝岁月气息。 第四十六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在仙武世界之中,若论富有,珍宝阁那个当之无愧的魁首。 珍宝阁历史悠久,已经在仙武世界发展了数万年时间,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而据一些小道消息,这个富得流油的势力,背后主家的实力不弱于任何一个霸主级势力。 所以,即便每处珍宝阁分号举行拍卖会,利润再如何引人垂涎,也无人敢他们的主意。 …… 望着街头进出的庞大会场,宁瑶咬咬牙,拐进了另一条偏僻的巷子,然后迅速穿上了一件黑色斗篷披在身上。 宽大的袍子遮掩而下,不仅掩去了宁瑶的容貌,就是连少女有些单薄的体型,各处也是臃肿了起来,现在宁瑶的模样,恐怕就是宁安站在面前,也很难一眼认出。 遮好身形,宁瑶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不能怪她太过谨慎,毕竟她的身份有些敏感,再加上皇兄刚刚训斥了她一番,她要做的一些事,只能偷偷做。 所以,为了不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宁瑶只能选择偷偷摸摸的做。 手掌摸了摸还有些热乎的纸页,宁瑶慢慢的走出巷子,然后对着街道尽头的拍卖会场行去。 在门口几名凶狠恶煞的护卫凶狠的目光中,宁瑶迅速亮出一块令牌,然后脚步不停的径直走进。 一进会场,那种燥热的感觉,便是犹如被从身体上剥离而去,清爽的感觉,让人有种里外两重天的感觉。 珍宝阁的进门,就是一个可容纳数百人还不拥挤的明亮大厅,里面用红木打造着一个个柜台,其中陈列着许多种材料的样品。 目光在金碧辉煌的宽敞大厅内扫过,宁瑶对着一旁的屋子走去,屋子的门上,印有金光闪闪的“鉴宝室”三个大字。 推门而入,屋内有些空旷,只有一位中年人有些无聊的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听得推门声,中年人抬起头,望着那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眉眼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旋即脸上迅速堆上职业化的笑容:“女士,您是打算鉴宝吗?” “嗯。”黑袍之下,一声沧桑无比的冰冷女声,轻飘飘的传了出来,竟然是宁瑶师父的声音, 宁瑶上前两步,随手从怀中掏出两张纸,轻轻的放在桌面之上。 “这是?”眼睛疑惑的眨了眨,中年人拿起纸张,仔细的看了看,片刻后,脸色微微一变,再次望向宁瑶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敬畏:“大人是炼丹师?” “嗯。”清冷声音,再次传出。 “请问,这丹方……是什么类型的?功效几何?”听得此话,中年人再次恭身询问。 “破境丹,四品丹药,可以直接把一个人的境界提升三层,不过只能先天之下使用,而且每人最多服用一颗。” “嗯?能够直接提升境界!”闻言,中年人有些动容,先天以下,只能中规中矩的修炼,这几乎都成了所有人的常识,而且这个阶段的武者体内经络极为脆弱,一旦药力过猛,那可就会是脉断人亡的凄惨下场…… “我这丹药,没有副作用,药理也极为温和,并不会造成那种结果,你大可放心。”似乎是明白中年人的心中所想,冰冷声音缓缓解释道。 中年人脸色再次一变,虽然提升三层听起来有些鸡肋,但若是放在年轻天骄身上,时间贵如金。 试想一下,你本来天赋比宗门天骄差,得到的资源少,然后你境界提升也慢,长此以往,只能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但若是在起跑阶段,你修行速度突然超过了这些条件……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将丹方放回桌面,恭敬的道:“大人,能否稍等片刻?我需要去请我们拍卖场的闻觉大师过来鉴别这丹方。” “嗯,尽快一些。”挥了挥手,宁瑶也不客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闭目养神。 中年人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急匆匆的出了房间。 坐在椅子上,宁瑶保持着沉默,并没有开口与师父对话,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谁能保证这里没有偷窥的装置和变态。 珍宝阁的大厅之后,也是一栋三层的河口,其中一楼和二楼都是贵宾阁,而三楼却通体由黑色岩石包裹,不知是什么地方。 二楼的一个厢房,厢房里面摆着一些古色古香的桌椅,上面垫着白色狐裘,一张靠墙的小桌子燃着一盘熏香,让屋内充满了淡淡的香气,整个厢房显得十分的舒适典雅。 珍宝阁的大荒分部炼丹师是一名身着紫色长衫,文人打扮的老者,留着一缕长须,看上去很有儒雅的气息。 此刻那个中年人,恭敬的现在他的面前,似乎刚刚上来禀报了什么,而这位炼丹师正板着脸,非常不满的训斥着这个大气不敢出的中年人, “什么,一张用于后天的丹方?就一个后天的丹方你都要喊我下去看?我们珍宝阁一分钟多少丹药上下,你让身为三星炼丹师的我下去看这么一张丹方,你的脑门是不是让门夹了?” “不是的,”中年人努力解释着,“这张丹方实在是有点特殊。” “有点特殊?有多特殊?能比我这课五品丹药还特殊吗?”老者一听就更火了,拿着刚练好的五品丹药往桌子上用力的拍了一拍。 中年人看了一眼老者放下的丹药,苦笑道:“好像……好像比这个特殊一点。” “什么?”老者的眼睛一下子就鼓了起来,匆匆忙忙就朝楼下走去。 …… 在房间里待了半晌之后,中年人再次归来,只不过这次,他还带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紫衣老者。 目光在老者身上扫了扫,最后停留在老者的胸口处,那里绘着一个特殊的标志,在标志的表面上,三道金色波纹,闪烁着高贵的光芒。 “大人,这是闻觉大师,他是一位宗师强者,同时,他也是一名三星炼丹师!”中年人恭声介绍道。 听到老者后面的身份,宁瑶头蓬之下的眉间下意识的挑了挑,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除了师父之外的炼丹师,当下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老者满脸红光,身旁紫衣虽然看似普通,不过却隐隐有些光芒流动,炼丹师可不是武者,这东西随便出一个,都会被任何势力争先恐后的拉拢,所以,闻觉在打量之时,也在心中暗中猜测着宁瑶的身份。 中年人从桌上小心翼翼的拿起丹方,然后递给了闻觉。 结果丹方,闻觉老眼微眯,眼瞳略微闪烁,略微泛着神念波动,一个由神念构成的丹炉便已凝成。 双眼紧紧的盯着丹方,闻觉单手掐诀,然后不断将神念化成药材药理,加于丹炉之中…… 随着丹炉内药理成形,闻觉脸色逐渐的由平静转化成了凝重,片刻之后,将丹方放于桌子上,目光再次扫向宁瑶之时,高傲的脸上,多了一分敬意,转头对中年人沉声道:“这丹方并无问题,是四品级别,这位大人先前所说,无假。” 闻言,中年人大松了一口气,对着宁瑶热切的笑道:“大人,不知道您是要直接卖给我们,还是要我们将这丹方代为拍卖?” “代为拍卖?” 宁瑶愣了愣,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她的本意就是为了给皇兄凑钱,景阳宫刚刚解封,一切百废待兴,就凭皇兄那点供奉,想要带未来皇嫂出去逛逛,那基本是只能去西城吃一些小点心了。 因此,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师父身上,央求了好几日,才求来了这张丹方,本来计划卖掉丹方,然后将这钱寄存在珍宝阁皇兄账下,避免到时候囊中羞涩,错失佳人。 但却没想到中年人会这么说,因为谁都知道拍卖可能会拍出更好的价钱,但是宁瑶知道,让丹方参加拍卖会,客人付钱则是到了拍卖会结束,刚好和皇兄打了一个时间差。 宁瑶师父怎会不知自家徒儿在想什么,开口了,“我本来是想直接卖掉这丹方的,可是你说能将这丹方代为拍卖,不知丹方能值几何?” 中年人愣了愣,但是他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道:“这种四品丹方本身就是非常罕见了,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它仅限于后天武者使用,尤为不易,但也是它的一个缺点,如果用于拍卖的话,低价应该可以定在五百万白银之上,我也不欺骗大人,如果是急等着用钱,我们珍宝阁可以先以五百万白银收购,三天以后,我们珍宝阁会举办百年拍卖会就算是扣除我们百分之十的费用,您的收益估计会更好,具体如何,您自己选择便是。” “五百万……” 宁瑶手里的茶杯都握不稳了,差一点被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 五百万两白银! 放在以前,宁瑶多少年的供奉才可以得到?就算不说自己,且加上皇兄,以兄妹二人每个月三百两的供奉,就算每个月精打细算,不给下人发工资,一个月存下来二百五十两。 那一年也就是三千两白银,要想攒下五十万两白银的身家,那也要1667年………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位大人,不是小人出价有问题,而且这丹方的局限性有些大,这五百万已经算是一个比较中肯的价钱了…”看着面前女子有些激动,中年人以为她嫌弃开价低,苦笑着解释。 “五百万,也不算太少,中规中矩,那些丹方就交给你们珍宝阁代为拍卖就是。”冰冰冷冷的声音再次传出。 “如此,就请大人稍等片刻。”中年人喊过了一个锦袍少年,低声吩咐了几句。 他对这个结果似乎也是十分满意,毕竟珍宝阁的特色就是非珍宝不卖,这么一张高品阶的丹方出手的话,无形当中也是提高了珍宝阁的声誉,对于珍宝阁这样的商家来说,比多挣几两碎银要重要的多。 锦袍少年快步走了出去之后,只是片刻的时间,就拖着一个红木托盘走了出来。 正拿着一盏新茶的宁瑶一看他手里的托盘,就差点又是将茶水溅到手上。 灵石! 珍宝阁这位锦袍少年托着的红木托盘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五十颗的灵石,而这五十颗灵石,和宁瑶在那些皇宫供奉当宝一样所见灵石一模一样。 “大人莫怪,主要是五百万银子太多了,非一时可以拿出现银的,小人就自作主张,给大人全部折现成灵石了,也方便携带。”看着斗篷下的人又有些‘不满’,中年人当即再次解释。 “你们这珍宝阁倒是会做生意,这样就相当于就算参加拍卖会,也是来钱快,珍宝阁能做到这种规模,也在情理之中。”宁瑶的师父也有些惊讶,平淡开口。 白银和灵石的兑换比例是十万比一,有一块灵石可以兑换到十万白银,但有十万白银却不可能买到一块灵石,珍宝阁如此做法,也是将人情世故发挥到了极致,怪不得人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票号。 “这是我们珍宝阁的规矩,既然底价是五百万,就算这丹方最终流拍的话,我们珍宝阁也会有用五百万白银购买下来,这部分的费用我们会预先支付,若是拍卖出去之后,剩余的灵石会在拍卖会结束后就马上支付。”中年人有些傲然的解释。 宁瑶点点头,又看到除了那五十颗让他双眼放光的灵石,红木托盘上还放着一块标志着“三”字的红色玉牌,整块红色玉牌上浮雕有许多精细的花纹。 “这是什么?” 这句话是宁瑶自己说的,不过经过了处理,依旧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毕竟像这种土鳖一样的问题,自然是宁瑶去问。 “这是届时拍卖会的入场凭证,上面的标记是说明最多可以有三个人入场,大人可以到场看看自己委托拍卖的商品,也就是这丹方到底拍出了多少的价格,不用再支付其他的额外费用。”中年人很有耐心。 “当然大人入场后也可以参与其他东西的竞拍,只是这入场玉符制作不易,您要保存好,到时拍卖会结束后要归还,否则价值五颗灵石。至于拍卖会开始的时间,会在天荒城很多地方公布,您只要稍加留神,就肯定可以知晓的。” “珍宝阁果然名不虚传,非一般人可比。”宁瑶很清楚参加真笨个的拍卖会,每人至少要缴纳五千两白银,现在听说可以免费参加,顿时心情越发的好,对着中年人就是一顿夸奖。 “哪里哪里,还希望大人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也都拿来珍宝阁出手,珍宝阁定不会让大人吃亏的。”中年人听了很受用,拱手而笑。 “这四十颗灵石先存到这枚令牌之下,如何?”宁瑶只拿走了二十颗灵石,对着中年人询问道。 “自无不可。”中年人笑的更盛了,当即应了下来。 双方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又说了点没有营养的话,宁瑶也就转身离开了珍宝阁,隐入人流之中。 第四十七章 多一些套路,少一些烦恼 “闻觉大师,她是一名炼丹师吗?” 瞧着宁瑶消失之后,中年人这才低声询问道。 “嗯,的确是一名炼丹师,那股敏锐的灵魂感知力,错不了…”闻觉点了点头,旋即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自语道:“可她又是哪方势力的炼丹师?没听说过这大荒有个能炼制四品丹药的女炼丹师啊?” “需要调查一下他的来历吗?”中年人轻声道。 闻觉老眼微眯,略微思量,微微摇了摇头:“暂时不要,炼丹师的脾气都有些古怪,如果调查引起了她的注意,恐怕会让她对珍宝阁有不好的印象随意得罪一位不知道等级的神秘炼丹师,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扭过头,瞥了一眼中年人,闻觉淡淡的道:“如何让她对我们产生好感,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属下明白。” “嗯,记住,就算不能交好,也万万不能得罪,否则……”淡淡的丢下一句有些冰冷的话语,闻觉飘然而去。 …… 与此同时,景阳宫中, 宁安紧紧皱眉,心底却隐隐有着不安。 莫非让宁瑶去送个信,都能出差子? 他已证道宗师,神念小人都已经整出来了,对于冥冥之中的天命的把握,虽不说见微知著,但对于简单的吉凶还是能判断的。 心念不宁,心魔丛生? 这并不是小事,但宁安反复检查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什么毛病。 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类为,自己的修为还是不够圆满,稍后还是要慢慢巩固境界。 总是以后,宁安也感觉自己的心态有了一丝丝变化,虽然变化不太明显,但底气确实稍微足了些,以至于…… 他都敢在宴会上,醉酒和别人斗勇了! 唉,还是老实些吧,先把自身的境界巩固彻底了,再徐徐以图后事。 现在一切事情都向着好的地方发展,念珠魔改也比较顺利,除了宁瑶不太让人省心,一切都并无不妥,不用太过着急。 只有稳扎稳打,不断积攒底蕴,才能去尝试陆地神仙之境,才能今后有更多实力保住自家性命。 神念察觉到宁瑶从宫外而来,宁安退出了灰雾空间,等宁瑶而来。 很快,宁瑶就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器房。 “皇兄?你……在烤手吗?” “烤什么手?我在炼器。” 器房中,宁安错开身形,露出了一只小腿般高度的炼器炉。 挽着饭盒的宁瑶眨了眨眼睛,看着空旷了许多的器房,以及桌子上那座袖珍小器炉,纤指隔空比划了一个大大器炉的轮廓…… 眉眼带笑,往上挑了挑,意思仿佛再说:你糊弄鬼呢,人炼器都用这么大的,这也太小了吧。 “那个大的用的不顺手,还是小的好。”宁安低头一叹,控制着器炉的炉火温度。 大是有大的好,铁块融的快,练的也多,效率更高,速度更快,但缺点也有,比如炸炉…… “皇兄你炼器也要注意防护,这炼一些大铁球也这般危险吗?” 宁瑶眼神狐疑,有些不放心地顶住着,将手中饭盒,放到了一旁的案牍上。 抬头一看,屋顶似乎刚刚加固过,她自顾自地在旁边忙碌了起来,从旁边拽起一张小桌子,与另一张拼好,然后从饭盒里拿出刚刚做好的‘佳肴’,慢慢摆好。 “皇兄,这次还是请二叔祖吗?” “嗯,二叔祖昨日托人传书于我,说是寻到了高品阶炼器禁制,今日要过来。” 宁安轻轻呼了口气,迷你器炉的火焰渐渐退去,念珠又变成了一颗大西瓜的模样…… 一想到马上禁制等级提升,这念珠也能从大西瓜变成正常大小,宁安顿时露出了少许微笑。 收拾好了饭菜,温上了美酒,宁瑶看了眼身上的玉牌,嘻嘻一笑。 “怎么了?”宁安收拾着器炉,随口道:“这么快心情就恢复了?看来,上次的教训也忘了嘛。” “没有!绝对没有忘!” 宁瑶连忙皱眉,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唉声道:“皇兄,之前我惹你生气,是做皇妹的不对……” “行了,”宁安笑道,“给我带什么东西了,拿出来吧。” 宁瑶眼前一亮,喜滋滋地道了句:“嘻嘻,还是皇兄最了解我。” 宁安无奈道:“就不说那牌子颜色那么亮,你哪根汗毛动一动,我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嘛,”宁瑶顿时有些扫兴,将玉牌随手扔了过来,鼓着嘴巴出了门外。 “臭皇兄,这是珍宝阁的玉牌,拿着它便可以参加拍卖会了。 哼,我要回宫参悟大道了,你自己收拾盘子吧!” 宁安接过玉牌,朝着上面看了眼,却见一个数字“三”,露出了几分满意的微笑。 果然,培养皇妹也没白费心血,这入场券他还没去弄,就被宁瑶送过来了,十分合他的心意。 坐在殿内的木椅上,宁安静静地等候着二叔祖前来,闭目琢磨着念珠魔改的方向。 不多时,一抹紫金色出现在了景阳宫外,宁安收回神念,起身相迎,对着这位叔祖做辑行礼,一切与此前毫无二致。 但二叔祖却围着景阳宫转了几圈,最后落在了景阳宫的围墙边,背着手打量着四方…… 目光所过,皆是警惕。 宁安笑而不语,静静在大殿门口边等候,看这位叔祖一步步走了过来,也没多表示什么。 离着还有五丈,两人相视一笑。 “咳咳。” 二叔祖轻咳了声,淡淡道:“怎么,这次……不用叔祖指点一二?” 宁安笑道:“侄孙并未提前准备,叔祖说要过来,侄孙也就托皇妹做了些酒菜。倘若叔祖想指点侄孙炼器修行,侄孙却有些疑惑之处。” “不了不了。”二叔祖顿时摇头,“叔祖老了,叔祖老了,指点不了你了。” “叔祖您在炼器上的造诣,远非弟子所能及。”宁安正色道:“弟子只是在一些微不足道的方面,取了些巧罢了,真要炼高品阶,还厉害的器物,还是需要叔祖您这种真正擅长、修为高、见多识广的高手才行。” 二叔祖挑了挑一字长眉,笑逐颜开,“这次不炸我了吧?” 宁安含笑摇头,刚要侧身请叔祖进屋,二叔祖却得意一笑,不知从哪掏出了…… 两个西瓜般大小的铁球。 “哼哼,刚好碰到宁瑶那小丫头,她孝敬给我的。” 宁安:“………” “叔祖您多虑了,”宁安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次侄孙并无其他想法,只是想听叔祖教诲,叔祖里边请。” 于是,二叔祖磨磨蹭蹭,两步一看,生怕一不小心…… 就踩到了哪根线,连了一大片念珠的那种。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器炉的异样,心底不由分析,大器炉不用,整出一个小孩用的,这又有什么深意? 总算,废了不少功夫,宁安和二叔祖才双双落座,看着眼前的酒菜,二叔祖双眼一眯,迟迟不曾动筷…… 一阵清风拂过,正在旁边睡大觉的大橘,迷迷糊糊的就落在了二叔祖手中,正纳闷的时候,就看到一筷子的菜送到了它嘴中…… “喵!嗷呜~” 大橘瞪大眼睛,努力挣扎,这菜它认得,打死它也不会忘记,居然有人能做出这么难吃的饭菜,它发誓,以后它再也不吃鱼肉了…… 但任凭它怎么挣扎,又怎能逃脱毒手,于是,半刻钟后…… 它直接往地上一躺,任凭二叔祖胡作非为了。 宁安也是看得一乐,并没有阻止,静静地等二叔祖折腾完。 总算,当二叔祖确定今日宁安并未动过手脚,又拿出了一双自带的筷子,这才清清嗓子面露难色,沉声道:“你二叔祖最近在闭关寻求突破,侄孙啊,你要知道,我这一脉是不能干涉皇位的……” 宁安郑重道:“叔祖您看您想到哪去了,侄孙是真心想和叔祖喝酒聊天的,侄孙可发誓……” “发!”二叔祖顿时点头,“来,按最毒的发,叔祖不是你们这一脉的,无妨。” “侄孙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若真发誓,岂不是说明侄孙心底真的有鬼了?”宁安正色道:“叔祖,侄孙敬您一杯,不为别的,就是为您这种真性情。” 二叔祖噗嗤一笑,端起酒杯和宁安碰了一个,浅浅的抿了一口。 “喝酒前先说正事,”二叔祖道,“这次,按照上次咱两的约定,过来提前与你商量商量,这事若你答应了,族内肯定会给不错的奖励,若是你不答应,就当本叔祖没提。” “哦?”宁安略作思索,随之明白是何事,“叔祖若是想在族内推广这炸弹,其实不必问侄孙。” 二叔祖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可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猜的。”宁安夹了口皇妹烧的鱼,黑柴的鱼肉嚼了半天没有嚼动,一股焦味冲着脑子就上来了。 这饭菜,只能说是鱼味未泯…… “那你是答应了?”二叔祖顿时笑着眯眼,“来,说说吧,你这个大铁蛋是怎么布置的?” 原来是没有参透…… 宁安道:“其实这也是侄孙在古籍孤本上看到过的只言片语,总结归纳而来的。” 当下,宁安就拿出一张羊皮卷,他自然不会将这念珠的真正底牌,如此轻易的暴露出来。 那些所有示人的念珠…哦不,还是叫炸弹比较合适,因为仅仅只有上辈子手榴弹的功能。 为了减弱这念珠的存在感,宁安是尽可能用最少得禁制融合,储藏灵力也设定了一个阈值,爆炸产生的威力也大大减小,最多能威胁到先天初期以下的武者,与魔首但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他拿出来的,其实只是一个炸弹理论方案,用来让这大铁球起作用的关键难点——不同禁制适应性。 这也是宁安最初的解决方案,上面也标注了许多参考资料,均是来自一些无人问津的古书孤本,禁制也都是低品阶禁制,没有互相融合起来,完全就是废禁制一个。 这套方案,与他此时最新版本念珠方案思路完全不同,缺点是不易保存,浪费材料,威力相对来说也不大,但却也能达到一定的威慑力。 当器房开工的第一日,这张羊皮卷就一直等着拿出来,今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二叔祖接过之后,仔细研读,少顷,二叔祖不由得一拍大腿,连连称赞。 “叔祖还以为要话费一些口舌劝你,没想到你居然拿出来的这么痛快!不枉叔祖一直这么看重你,好小子,真行!” 宁安心里顿时翻了个大白眼,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几个月前去藏书阁,这老小子还对他爱理不理的…… “对了,这羊皮卷你真要献给族内?” 宁安含笑点头,言道:“自然。” 那东西被你攥的那么紧,我还能抢回来不成…… “唉,不曾想,叔祖居然…以前对侄孙多有误解,不曾想侄孙是这种至公无私的人!” 二叔祖一阵感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杯,是叔祖罚酒,该罚。” 宁安正色道:“皇族是我家,我要爱护它,叔祖,那个……族内答应给我的那些禁制?” 二叔祖笑道:“必然少不了你的!你放心,二叔祖替你做了主,把内殿所有有关的禁制都给你拿来了,不过有那么两三个,有些特殊,拿不出来,其他的都在这了,诺。” “这么多?”宁安先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十几张羊皮卷,这和他脑海里那个扣门的老东西有点不一样啊。 “还有这器炉,如果族内库存里实在找不到你喜爱的器炉,等过几日珍宝阁拍卖会上,我做主,用皇室的名义,给你拍上一个,定然不会亏待你。” 宁安顿时露出了笑容,频频给二叔祖敬酒,一时间觥筹交错,叔祖和侄孙相处十分融洽…… 喝酒喝到兴致,躺在地上装死的大橘,也硬是让二叔祖拽了起来,一边抚猫而笑,一边硬是给它喂菜,二人一猫,状若疯魔…… 不过,大橘的疯魔明显更在状态一点。 这顿酒结束,二叔祖离去之时,特意叮嘱等珍宝阁拍卖会开始时,一定要带宁安去拍一个趁手的器炉,也算是族内对宁安的补偿。 第四十八章 哎呀,嘴滑 清晨,淡淡的白雾笼罩在天荒城的上方,有些朝廷用于传递笑着的白鹤和长尾朱鸟不时的从天荒城上方的天空中掠过,使得整个天荒城倒是有了点点缥缈仙境的感觉。 皇宫景阳宫的器房内,随着宁安手中法决翻飞,十指舞动如落花,一个只有鸡蛋大小的念珠稍稍成型。 宁安右手一挥,一道光芒倏的一下打在了特定的钢板上,啪的一声爆响,随着一团炫耀的电火花的爆开,能承受宗师全力一击的钢板瞬间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凹坑。 “嘿嘿嘿。” 宁安看了一眼,脸上马上浮现出了非常满意的神色,然后将最新版本的念珠踹入怀中,出了门便朝着珍藏的的方向走了过去。 今天是拍卖会的日子,因为约了凌国公家的郡主,还有二叔祖,所以今天宁安是按照约定,提前到拍卖会场前和这二人碰头。 拍卖会的正式会场是珍宝阁旁边的灵韵坊,一栋珍宝阁专门用于拍卖会的专用建筑,外墙全部是用白色的岩石堆砌而成,雕刻着各种精致的云纹,四道飞檐斜挑而上,看起来整座楼宇都要飞天而起一般。 宁安穿了一身平常人家的服饰,赶到珍宝阁时,距离拍卖会的正式开始还有近半个时辰,可是珍宝阁外宽阔的街道和周围的店铺之外,却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起了人。 宁安神念一眼过去,那种先天圆满以上,看起来浑身水流般气焰滚滚的江湖豪杰就至少二三十个。 尤其是灵韵坊外,聚集的很多人不是要进入拍卖会场去买东西而且把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当成了自由交易市场,在灵韵坊外面兜售就起来。 “小兄弟,你这美人的画工也太差了点吧?” 宁安在珍宝阁的门口附近才等了一会,就至少有五六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来兜售东西而让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是,其中一个家伙向他兜售的居然是画着美人的春宫本。 “二叔祖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该不会是放我鸽子了吧?” 又等了一会,宁安心里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皇兄。”就在这个时候,宁安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喊自己。 “宁瑶?怎么是你!”宁安一回头,就看到宁瑶拉着一个女孩,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而宁安就只是一眼之下,就是差点直接看呆了。 只见那女子穿的是一袭白色的长裙,典雅素净的白色长裙之下,胸口高耸,如同远处的莽荒雪山,白裙也是仙武世界女子中最为流行的款式。 胸口双襟开的有些略低,显出了一抹白色的深沟,一条绿色宝石项链上的一颗圆润坠子,正好垂在了这条深沟中间,更加显得肌肤的晶莹白皙。 长裙是收腰的,从腰而下收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长裙及地,曳曳而行,仿佛一条长长的鱼尾,细细看来,她就像是画卷走出来的一条美人鱼。 不光是宁安,周围很多名武者的眼睛都有点直了,很多人都恨不得自己可以变成那胸口带着的那条绿色宝石项链。 “菠萝,不,没准还是个兔子。” 宁安又看了一眼那紧绷的诱人胸部轮廓,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宁安的有些发呆的目光让凌灵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绯红,不过她的眼里也浮现出一丝略微惊讶的神色。 因为宁安身上没有半点腐朽阴暗的气息,一身白袍得体,华发如瀑,眉眼清秀,比之小时候,更加出彩。 “怎么,不认识了?”看着有些发愣的宁安,宁瑶倒是不害羞,对着宁安就是一阵挤鼻子弄眼,倒是宁安更加迷惑了。 我认识这么好看的女孩? 不可能哇! 前身的记忆他都快翻烂了,就没有一个好看的女孩子! 既然想不通,那索性就不想了。 “小姐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宁安快步走了上去,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非常绅士地点了点头,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美女不知是谁。”周围很多名修为不算太低的年轻修士都蠢蠢欲动,有几个甚至准备上前搭讪。 “不是吧?”可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他们看起来,这名看上去大有来历的美女居然和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眼’交谈了起来,像是熟识一样说起话来。 “你真不记得我了?”凌灵眉眼弯弯,有些好奇地看着宁安。 “在我印象里,除了我娘,就再也没见过你这样出落的女孩子。”宁安嘴甜,也说的是实话,心里却有些疑惑,看这架势…… 他两之前认识? “可能是变化有点大,一时有点看不出来了。”宁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周围那些嫉妒的眼光让他的心里无比的受用,毕竟有些人修为再高,身边可是也没有这样一个美女的。 “你的变化也很大啊,还是这么,里外不一。”凌灵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眨动着修长的眉毛在宁安脸上徘徊,忽然有些幽幽地道:“当年你叫我小林子的时候,可没这么放不开。” “小林子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因为长得瘦小,经常有其他孩子过来欺负,但却有一个不甚高大的孩子,认真地对小林子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小弟,谁也不准欺负你,然后哪怕是他被夫子责罚,也没让小林子受过欺负,殿下,你说,他会是谁?”凌灵沉默了半晌,忽然的偏过头,对着宁安嫣然一笑,少女独有的风情,让的周围许多年轻一辈眼睛放光。 “咳,你就是小林子!不是,那个,我怎么知道?那么小,我们都还活泥巴玩呢,我哪知道。”宁安心头猛地一跳,讪笑了两声,旋即有些心虚地望向了别处。 “嘻嘻…”望着宁安的反应,凌灵小嘴泛起了柔和的笑容,目光转移到了宁瑶身上,口中似乎是喃喃的淡淡道:“可别让小林子找到那个人哦,若是让小林子找到那人,哼…” 嘴角裂了裂,宁安心里有些心虚,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这也是他上辈子作为宅男的难言之隐,一看到女孩子,尤其是好看的女孩子,直接腿就软了,今天他仅仅是握紧拳头,没有怯场,已经很了不起了。 “好了,凌灵姐,你就别逗皇兄了,他就是一个呆子,我们进去吧。”宁瑶可不想继续吃狗粮了,拽着两人就往会场走。 小林子…凌灵… 一下子就犹如闪电劈进了心头,宁安再偷偷看了一眼凌灵,这和小时候的印象…… 完全对不上啊! “既然这样的话,要不我们先进去,里面至少有个安静说话的地方。”凌灵看着宁安,噗嗤一笑。 “狼巢虎穴…”宁安看着凌灵,突然觉得有点冷。 “走吧。”看到宁安也不反对,凌灵朝着宁安微微一笑,清晨的眼光映射在她盘起的长发上,镀上了一层一层淡淡的金光,一股少女独有的清香,让宁安有种酥麻的感觉。 “凌灵。”可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宁安说着声音的方向一转头,就看到一名年轻的英俊男子,脸上带着笑容,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名年轻英俊男子看上去和宁安的年纪相差不大,头发用一个金环箍在脑后,穿着一件穿着一件亚麻色的袍子,袍子上用金丝点缀着数颗粉青色的晶石,这件看上去淡雅而别致的袍子,更是让这名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显得器宇不凡。 而且从这家伙身上那些淡青色晶石和袍子上练成花纹染发的点点气息波动,这件袍子上点缀着的晶石还不只是为了好看,应该是有些特别的功能的。 “先天一层的武者。” 宁安不动声色的用神念一扫,只见这名英俊男子身上隐隐泛起一圈寡淡如白水的光华,但周边的波动不凡,很显然所修功法不是一般货色,这修为非自身勤修苦练而来。 呵,又是一个拼爹的家伙。 不过让宁安第一感觉就十分不爽的是,这个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家伙,朝着自己等人走过来时,却是几乎不看自己一眼,目光是一直停留在凌灵和宁瑶的身上。 第四十九章 五个位置,宽敞! “楚晚宁?”凌灵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皱,香艳欲滴的嘴唇之中吐出了这个英俊年轻人的名字。 “先前在书院一直见你身着红甲,状若天人,没想到你穿这样的裙子更为好看。”楚晚宁微微的一笑,“我看你今儿是要把这拍卖会里头所有的女修都要比下去了。” 直到说这些话的时候,楚晚宁才看了一眼凌灵身旁的宁安和宁瑶。 今日兄妹二人,出来的时候都未曾身着华服,穿的仅仅是普通人家的布料,虽器宇不凡,但这样的袍子相衬,就有些寒酸了。 除了宁瑶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心中对看上去一副穷酸样的宁安十分的鄙夷,但是他的神情却十分淡然,雍容之中带着一种玩世不恭。 这种神情是自然流露的上位者风度,不是普通的二流宗门、世家,甚至是散修所能比的。 “楚学弟,倒是会说笑。”凌灵淡然一笑,“怎么,珍宝阁这次的拍卖会,你也有兴趣参加么?” “学姐你也应该是来参加这拍卖会的吧,既然你都有兴趣来参加,我怎么会没兴趣,而且这次是珍宝阁的百年一次拍卖,掌柜特意给我传了一个消息,说这次有不少好东西的。”楚晚宁微笑道。 这个时候,宁安注意到,这个名叫楚晚宁的家伙在说话的时候手中一直在把玩着两颗淡金色,表面星星点点,像布满了许多金砾一般的鸽子蛋大小的妖丹。 宁安认得这两颗妖丹,是一种名为紫云鹰的宗师中阶妖兽的妖丹。 紫云鹰的妖丹无法直接配合其他大药一起练成灵气充足的丹药,但若是放在手中把玩的话,其中一些独特的灵气却是会不时的渗出一丝到武者的手中。 长期把玩的话,这种独特的灵气据说是可以提升武者的肉身力量,让武者的体魄更加健壮。 不过这种妖丹的价格至少在五十万两白银以上,就算是一流势力掌舵者的子嗣,也不会这么奢侈,囤十颗灵石灵石在手上当一个手玩的。 不过现在宁安是更加对这个家伙感到不爽了,这个家伙简直把他当成空气一般,而且他虽然没直接说自己的身份如何,但是他的那句话其实也跟直接说了差不多,因为珍宝阁掌柜的身份,也只会给天荒城中那些顶尖一级势力预先传个消息。 这句话隐然的意思就是,你算算什么身份,我和凌灵学姐说两句体己话,你还不识相点,快点走开? 宁安上辈子就没有父辈那种点头哈腰的习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现在更是大荒皇族的第一顺序继承人,更是事事高人一等。 和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楚晚宁又是非亲非故的,主动走开,让自己的未来媳妇和你腻歪? 抱歉,宁安可没有啥ntr的癖好。 宁安只是装作无聊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学姐,这是你的朋友么?”果然,不出宁安意料,这下楚晚宁是也不能把他当成空气了,只是他看了宁安一眼,接下来说出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宁安气歪了鼻子。 “他们也要进拍卖会么?如果他们也要去的话,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去搞两个贵宾席位,带他们一起进去的。” 楚晚宁这一眼的表情,似乎是把宁安当成了连拍卖会的入场费都付不起的穷光蛋了。 “这倒是不必了。”不等宁安说什么,凌灵看了看楚晚宁一眼,回首对宁安轻轻微顰一笑,“他也有一个贵宾席位,我本来也是借他的光一起进去的。” 楚晚宁的表情明显一滞。 “哈哈哈哈,让你装逼。” 宁安表面很矜持的微微一笑,其实内心已经乐开了花,浑身简直爽到了头发尖。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凌灵实在是太可爱了,那些关于凌灵的流言蜚语,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么么可爱又动人的美人,要是让他以身相许个十七八遍,宁安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哦?不知道这位兄台尊姓大名?是书院哪一届的人?” “他叫宁安,我倒是邀请过他加入书院,只是他对我们学院没什么兴趣。”凌灵笑颜如花的说道。 实在是太爽了! 宁安一边强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一边偷看楚晚宁的表情,果然风流倜傥,一副上位者潇洒气度的楚晚宁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这位公子,要是想跟我们一起进去也没有关系,我们的席位一共有五个,反正我们五个席位本就只准备我们三个人呆,这样也比较宽敞。”宁瑶一幅人畜无害,笑眯眯补充了这一句。 五个席位,却不是宁瑶胡说,本来珍宝阁就给了她三个席位,再加上来之前二叔祖给她的两个席位,还真是五个。 “那倒不用了。”楚晚宁也挤出了一抹笑容,“等拍卖会结束后,再和你们亲近亲近好了。” 说了这句话,楚晚宁顿了顿,似乎还想邀请凌灵和她一起,不要和宁安兄妹一起吃饭,倒是顿了顿以后,楚晚宁还是忍住了,毕竟他也不是笨蛋,很清楚得罪一名不明身份,而且似乎看起来还有些来头的武者,是十分不明智的事。 随着楚晚宁这个小插曲退去,楚晚宁走在前面,而凌灵和宁安两兄妹却是并排慢慢走着,和楚晚宁拉开了一小段的距离。 “这家伙是谁?还有你这臭丫头,我们刚刚和他说了是五个人的贵宾席,到时候进入了要是没有真的我,或者是到了普通的混到一堆人里,那不就反而给他笑了?”宁安低声说道。 “这你就放心好了,珍宝阁做生意还是很地道的,我认得你身上的这令牌,的确是贵宾席的位置,而且加上你二叔祖给你的位置,确实是五个。”宁瑶没说话,凌灵倒是很自然的接过话来,还顺便给宁瑶比了个小拇指。 “至于楚晚宁,他是灵鹫宫的少宫主,去年拜入稷下学院,成了一名一年级学员。” “灵鹫宫的少宫主?”宁安瞬间明白了楚晚宁为什么手上随便抓着两颗紫云鹰的妖丹把玩了。 自从几千年前开始,有些门派和散修就已经发现了驯服和畜养一些妖兽的方法,现在有不少宗门就是专门畜养妖兽,而灵鹫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顶尖一流实力。 灵鹫宫据说有数种先天级妖兽和一种大宗师级别妖兽的畜养之法,这种畜养的妖兽比起外面的妖兽的妖丹和橙色却是会差上一些,依靠一些药物和灵药催长的妖兽和正常野外的妖兽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别。 据说灵鹫宫的宫主是到了宗师大圆满的境界,只差一步就能神念固化,定住己神,于冥冥中把握一丝天命,在大荒内也是排的上号的强者了。 “那家伙应该是对你有意思吧?”宁安又轻声的在凌灵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不过看起来好像你对他没有什么意思。” “是啊,我就想把你当一下挡箭牌,怎么,怕了?”凌灵眼角浅浅,如此说道。 宁安淡然一笑:“怎么,就凭我这样的‘练武奇才’就已经够档次做挡箭牌了么?” 凌灵看了一眼,认真的说:“如果只凭相貌的话,好像差不多够档次了。”说完以后就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 凌灵和宁安只是偷偷说着话不能让楚晚宁听到,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尤其是一路上认识凌灵的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凌国公家那位霸气郡主,居然今天穿的这么温柔,和一名看上去很穷酸的男子无比亲密,咬着耳朵的样子,这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尤其是走到前面的楚晚宁,听到后面凌灵的轻笑声,心中更是浮现出了一股难言的醋意。 “以珍宝阁的实力,就算是宗师境的狠角色来打劫,都估计要被弄死吧。” 在灵韵坊的门口,站着四名身穿带有珍宝阁印记的华服武者,宁安神念一扫,就只看到四个人身上都是水流般翻滚的一团气焰,隐隐有银白色光华翻涌,这四名只是在门口迎接进入拍卖会的客人的武者,竟然都是先天大圆满的人物。 看来这珍宝阁的实力,也的确有相当于一个霸主级的势力,甚至在中低层方面的实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安看到楚晚宁取出了一片红色的玉符,让宁安大乐的是,那片红色的玉符上也刻着一个“三”字也就是说这片玉符最多能让他带两人,连带楚晚宁在一起三人进去。 而宁安这边有两块玉符,一共可以带五人进场,比起楚晚宁来讲,确实有面子一点。 也怪不得楚晚宁听宁瑶说到三个人坐五个人的位置宽敞之后,眼角有些抽搐,不敢说让凌灵、宁安和宁瑶三人跟他一起进他的贵宾席位了。 门口四名先天大圆满的华服武者中的其中一名看过入场玉符后,就很有礼貌的请宁安三人入场了,而才刚刚走进大门,就立即有两名华服少年在前面引起了路来。 这灵韵坊的走廊,每隔数十步远,就镶嵌着一颗夜明珠,这些夜明珠的尺寸都是天下少有,将整个走廊照的透亮。 走廊两侧的立柱上,镶嵌着一些带有奇特色泽的精金,组成了许多纹饰和珍禽异卉等装饰性图案,用淡黄色暖玉铺就得地板和装饰的饰带,使得一走进这灵韵坊的人都会马上感受到一种豪华和温馨。 沿途的走廊和甬道中还有几尊捧着如意或者花瓶的美女雕像,这几尊雕像让宁安不由多看了两眼。 因为这几尊美女雕像其中一尊的容颜很像是小野老师,而其中几尊的艳色也完全是按照小日子过得不错的诸多老师所设计。 宁安不得有有些心神恍惚。 灵韵坊的内部主体结构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是六根盘龙大柱撑起的大厅六根盘龙大柱都是用一种紫红色的巨木雕刻而成,油光发亮,四周都垂着一种红绒的帷幔。 大厅之中靠北的正中有一个小型的九级台阶平台,有一道阳光从殿顶的玻璃窗中折射而下,正好直直的照在了这个平台上。 很明显,这个平台就是专门用于展列拍卖品的地方了。 偌大的殿厅里摆着至少三千余张座椅,每两三张座椅之间都用一种藤木做了隔断,做成了一个个小包厢的样子, 二楼却是整个一个环绕的看台,直接做好了好些个华丽贵宾室,从这些贵宾室可以看到整个殿厅的全貌。 “这珍宝阁做事果然很上道,这样的待遇,以后谁有好东西,不给珍宝阁做生意都难啊。” 两名华服少年直接将三人领到了二楼东侧的一个贵宾包厢里头,宁安点评道。 整个贵宾包厢里宽敞的很,铺着一种不知道什么妖兽的皮毛做的红色绒毛毯子,里面除了靠着看台的五张红木大椅之外,还有茶几座椅的摆设,别说是三个人在里面宽敞的很,就算是十个人,也足够坐得下。 “嗯?” 往下看去,整个拍卖会的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武者,宁安忍不住想用神念看上一眼,但是让他脸色微微一变的是,他的神念还未彻底扫动,一股微凉如水的感觉就笼罩在他身上,神念的功能直接少了五成。 “怎么,你是想用什么术法么?”坐在宁安旁边的凌灵看着他脸色微变的样子,轻轻的一笑,“这灵韵坊里面是特别布置了大阵的,就算是宗师圆满的强者在这里施展术法,术法的威力也会大减,宗师以下的武者,是根本没有办法在里面施展术法的。” “原来如此。”宁安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在这珍宝阁分部,也还坐镇这一名老怪物。 “对了,”宁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凌灵,问道…“你刚刚说完单独和我说什么事来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宁大先天。”凌灵笑了笑,凑过了头,在宁安耳边说道:“你身上那门敛气功法很不错呀。” “宁大先天?!” 如果在别人看来,凌灵现在在宁安的耳边说悄悄话的样子,是无比的亲密,但是这四个字落在宁安的耳朵里,宁安的整个身体却是一滞。 第五十章 宗师级拍卖 “你也别不承认,那日我父亲与你在奉天殿外交谈片刻,若非是你刚刚破境不久,再加上我父亲特别修炼了一门精神功法,否则还真不知道我们的太孙隐藏这么深呢。”凌灵有些得意的看着宁安说道。 “小林子,你没事让你爹注意我干什么?”宁安有些郁闷的说道,三层伪装,没想到直接就被人看出了两层,真是败笔。 “你要是没事,就出去买点好看的裙子,弄点什么灵药保养一下脸蛋、皮肤啥的多好。” “怎么,你觉得我的脸蛋不好看吗?”凌灵故意朝着宁安凑了凑,她的肌肤在百色流仙裙的映衬下显得细腻如玉,不过现在宁安却连偷看那一抹让人忍不住要流鼻血的雪白深沟的心思都没有了,苦笑着说道: “看来我现在就算是不承认你也不会相信,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灵一双眉目看了宁安一眼后,凌灵在宁安耳边说,“放心好了,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帮我保守秘密?不要我做些什么?”宁安这下倒是有些意外了。 “干嘛,还非要让我敲诈你点什么东西么?”凌灵呵呵一笑,“既然如此的话,那以后我有什么事情找你帮忙,你了不能拒绝。” “……!!” 一旁的宁瑶看得此出,也是忍不住盈盈一笑,端起茶壶就往几人茶盏里添水。 她今天扮演的角色就是三人套餐的第三人,宗旨就是气氛不够活跃她来凑,气氛到了就当隐形人,一句话概括:僚机! 宁安正想着自己以后是不是改名换姓,去找个地方出家信佛什么的,突然看到左侧的一个贵宾包厢里有人在看着这边。 一眼看去,宁安却是不由得又在心里惊叹了一声,真是个舔狗啊! 这个家伙正是看上去风流倜傥的楚晚宁,他的包厢和这边相距不远,要是说话响了点的话,双方就能够听见了。 而且最关键的在于,楚晚宁现在所在的贵宾包厢看上去比宁安所在的这个还要大,还要豪华许多,很明显,这个家伙为了不丢面子,肯定是又找拍卖会的人,特意找了一个比宁安这边更大的贵宾席位,没准还是故意找的靠近他们的位置。 不过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宁安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此时,大厅之内,人山人海,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几乎座无虚席。 “五岳剑派的崇阳真人也来了。”凌灵指向下方。 在不起眼的一个位置上,崇阳真人端坐,与其他人坐在一起,周围的人明显都不知道他是恐怖人物。 “有好戏看了,这场拍卖会看来卧虎藏龙啊,你看,诸多一流以上的宗门都有人来。”凌灵没什么忌惮,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次拍卖,将有很多珍品,纵然是这些人也忍不住诱惑。 突然,宁安看到几个头戴龙冠的人,惊讶道:“那还不会是其他皇朝的人吧。” 凌灵也注意到了,点头道:“应该是大乾皇朝的人,当今天子寿诞,他们前来拜寿,正好来这里图个热闹。” 几名头戴龙冠的人,一看就器宇不凡,并不是大荒皇族,他们进去一座贵宾包间。 宁安点了点头,却也并没有发现洛灵儿的身影。 “还有秃子,那边来个好几个老光头。”宁瑶眼睛有些发直,道:“这几个老秃头,后脑勺好像有光环。” 凌灵吃惊,道:“大乾西佛寺的人,脑后生环,这可真是够恐怖的。” 几个老和尚皮肤呈淡金色,脑后生有淡淡的光环,走进二楼一座贵宾包间内,消失了身影。 “这几个老和尚?难道是修成了金身?”宁安在上一辈子听到过佛教金身之说。 “连这荒远西漠的人都来了,看来当今大荒天子的影响,可真够大的!”凌灵感叹。 忽然,她神情一凝,俯在宁安耳边,低声道:“那边,当年比肩你父亲的恐怖的存在也来了。” 宁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皮肤白净身材硕长,容貌清癯。 “他是谁?” “此人就是龙虎宫第一真传,当年你身陷囹圄,背后就有他的身影。”凌灵介绍道。 宁安留意,记下了他的容貌,这可是一个超级恐怖的人物,他如今龙出浅水,万不能再有一点波折。 不多时,宁安又看到了大辽皇室的人,他们陪着一个头戴龙冠,身着金色龙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个中年男子非常的神武,隐约间就有真龙虚影绕体,在黄金战衣上盘踞,而在其头上的龙冠上,更有一个由龙气化生出的蛟头,骇人心神。 “这一定是大辽皇族的重要人物,龙气成型,聚出了蛟首,比那大皇子更为恐怖。”凌灵吃惊。 厉害人物来了不少,绝大多数都不认识,金碧辉煌的拍卖大厅中座无虚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 大荒皇室也有代表前来,却是宁安从来未曾见过的一个中年男子,稳稳地坐在一处贵宾包厢,闭目不语。 “当……” 悠悠钟声响起,整个拍卖厅都安静了下来,拍卖即将开始。 这时,进出的人较少了,该来的重要人物和大势力几乎都到齐了,无需再等。 最前方,是一座黄钻龙台,晶莹闪烁,流转金辉,瑰丽无比,完全是以黄钻雕刻而成。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上龙台,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以后,没有什么过多的环节,整个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这是银墨精,炼器的上品精金,低价是三万两白银。” 一名华服少年托着一个玉匣走到了老人的身边,打了开来,拍卖会的第一件东西,是一小块拳头大小的银黑色精金,在玉匣之中闪闪发光,散发着一股森寒凝重的气息。 整个大厅内,所有炼器师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银墨精是一种异常坚韧的精金,在一般的精金之中,只要掺入一点,整块精金的坚韧程度就会大大提高。 这种精金也是炼器师在炼制宝兵时,都会想方设法去寻找的材料,因为只要是寻常精金炼制的宝兵中加入一点银墨精,整柄宝兵的品质就会大大提升,坚韧锋利出许多倍。 宝兵对于仙武世界的武者来说,是一种介于奢侈品和必要品的东西,它虽然没有无痕宝兵那么强,但远远超出一般的兵器,在对敌时,有这么一柄宝兵,简直是如虎添翼,战斗力最多能提升两成! 不要小看这两成,生死之间,一根稻草都能压死人,所以,许多人是倾家荡产,也要去搞上一把宝兵,不为别的,心情舒畅。 对于宁安这种半道出家的炼器师,他需要的是那种剑走偏锋的材料,对于银墨精这种材料,宁安一点感觉也没有。 现在这种拍卖会场炼器师,或者是宗门、家族供养炼器师的人也不少,自然不可能出现流拍的情况。 “五万两白银,我要了!”果然,老人简单的介绍和报价刚落,下面有一名身着紫色衣袍,看上去面容有些阴森的中年干瘦武者马上一扬手,冷声说道。 顿时,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名紫衣干瘦武者的身上。 “六万两白银!” 突然之间,几乎是正对着宁安的一个贵宾包厢之中,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淡淡的报出了一个价格。 “六万五千两白银!” 面容阴森的紫衣干瘦武者搜的一下转头,目光极其凌厉的望向了那个贵宾包厢。 但是上面贵宾包厢中那略微沙哑的声音却似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平静的道:“七万两白银。” “八万两白银!”紫衣干瘦武者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眼中涌起了一丝杀意。 “一颗下品灵石!”那个贵宾包厢中的人依旧平淡的说道。 一颗下品灵石! 整个大厅一片哗然,虽然这种银墨精并不常见,对于急需的人来说,一颗下品灵石并不算什么,但是一出口就抬高了两成的提价,那个贵宾包厢里平淡无奇的声音,却是显示出了不管对手再加多少,他都一定要得到这块精金的意思。 紫衣武者一愣之下,眼中的凶光反而消隐了下来,没有再行喊价,毕竟他也很清楚,能够随口报一颗灵石,而不当回事的人他也未必能够招惹的起。 因为也没有其他人再加价,在众人眼馋的目光中,站在老人身边,托着这块银墨精的华服少年就走下了台,将这块银墨精直接送入了那包厢之中。 第一件拍卖的东西就引起了哄抢,整个拍卖会场的气氛马上就被调动了起来。 “这是先天上阶的食铁兽妖丹,低价是八万两白银。” 第二件拍卖的东西是一颗银白色,散发着很浓铁腥味的食铁兽的妖丹,本才普通的先天上阶妖兽妖丹价不过三万两白银,但是食铁兽的妖丹之中有独特的金元之气,对一些修炼金系功法的人有很大的功效。 而且食铁兽天生擅长遁法,一见势不妙就直接施展遁法逃跑,很难捕捉击杀,老人一喊八万两白银的价格,宁安就知道这价格肯定还是低了。 果然,只是片刻,这颗食铁兽的妖丹就被十五万白银的价格被一位虎背熊腰,一看就像是修炼了某种金系功法的武者买下了。 “下面这是一件灵甲……” 接下来的一件宝物,是用一宗师低阶土蜈的外壳炼制成的一件宝甲,这种宝甲的防御力十分强横,而且还可以激发出大地之力。 不过这种宝甲的分量不轻,看上去比较适合许之一那种近身作战的刚猛路线武者,宁安等人心里却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一路看下来,接下来的五六件都是炼制一些法宝和兵器的特有材料,比如内含热量惊人真火的火蛟晶,可以用来炼制无痕宝兵材料的千年铁梨木,可以减轻兵器本身重量的风银晶。 “接下来这颗拍卖品比较特殊,名叫破境丹,不仅有丹方,更有闻觉大师亲自炼制的成品,先天以下的武者,服下之后便可直接突破三层,且药性对武者的识海和肉身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每人只可服用一颗。” 五六件接下来之后,老人亮出的东西,却是让无数人都一声低声惊呼。 三颗放在金盒之中,血红色鹌鹑蛋大小般的圆润丹药。 当时闻觉大师得了这份丹方后,便马不停蹄地炼制了起来,其药理和材料都不算太难,甚至比一些五品丹方还要简单,仅仅几天时间,这丹药便被炼制了出来。 在证明了宁瑶所说不假后,当即被推上了拍卖会,这种丹药,肯定是会引起争抢,而且有丹方,相当于只要有炼丹师,就有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迅速壮大,所以价格肯定是会很惊人的。 而且这种丹药更是有三星闻觉大师亲自把关,才送到拍卖会,相当于用自身名誉来为其证明,光凭能和一名三星炼丹师拉上关系,就肯定会有不少追捧者的。 “四十万白银!” 这种丹药宁安也是征了一下,眉头挑了挑,当年若是有这种丹药,前身却也不至于…… 和他料想的一样,西侧贵宾包厢第一个喊出的价格,就已经让宁安就算当了内裤也绝对买不起了,他一个月奉银才不过二百两…… 凌灵和宁安都是好奇地听着众人报价,却没有注意到旁边喝茶的宁瑶娇躯有些抖动,似乎极为在意这些报价。 “五十万白银!”忽然,另一座贵宾包厢中传出声音与其争锋相对。 “五十五万白银!” …… “七十二万白银!” 最终这三颗丹药,加一张丹方,以七十二颗下品灵石的价格交易了。 “七十二减六十得十二,十二扣除百分之十,也就是减去一点二,得十又零点八,”宁瑶脑子飞快运转,计算着这张丹方最后她的所得,也就是除了那六十灵石,她还能再拿十又零点八块灵石。 “有钱的感觉,真不错!” 宁瑶心里开心的嘀咕着,转眼间她已经成了一个小富婆了。 第五十一章 痴情大情种——楚晚宁 而此时,也迎来了第一场重头戏,一个少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玉匣子,送上了黄钻龙台。 “一颗百年朱果,可洗精伐髓,重铸先天根基。”白发老人大声传音。 “轰!” 拍卖大厅瞬间沸腾,许多人神情激动,不少宗门的代言人纷纷出手,竞拍此物。 “一百五十下品灵石!” “两百下品灵石!” “老夫出两百五十下品灵石!” “三百下品灵石!” …… 场面相当的火爆,一群老头子竞相报价,许多年轻人只是眼红,根本参与不上。 “这帮老头子跟吃了春晚一般,眼镜都红了。”宁瑶嗤嗤笑道。 “别乱说话,这个地方,说不定有人可以透过包厢,听到你说的话。”宁安提醒。 最终,这株灵药被拍到了一千一百块下品灵石的天价,着实让人咋舌。 黄钻龙台上,白发老人宣布,道:“下面,将有一件灾变纪的稀珍拍卖。” 拍卖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十六名华服少年,修为都不弱,但此刻却通体是汗,气喘吁吁,浑身无力。 他们合力抬来一口残破的大钟,能有两米高,古朴无华,将暗灰无光的大钟迎上黄钻龙台,摆到最高处,展示给所有人。 “破了,这钟已经毁坏了。” 众人哗然,大钟的一侧,彻底缺失了,严格来说,这仅仅是半口大钟。 “一口破钟,拿出来作甚?”有人不解唏嘘,大声问道。 “诸位,你们可不要小瞧他,此乃古之珍宝。”白发老人神色郑重。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白发老人道:“此物,是被人于一处废弃的古矿中发现,存在的年头足以追溯到灾变纪,甚至人皇时期都出现过它的影子。” “呵呵,世间古物多的是,不是岁月久远就珍贵,矿里的煤也算是古物咯?”一名年轻一辈调侃。 “它可不是普通的大钟,这是一位曾经一只脚迈出天人境界的上古大人物祭出的兵器。” 白发老人话音落毕,拍卖大厅顿时一片嘈杂,许多老辈人物激动,纷纷报价。 “五百下品灵石!” “七百下品灵石!” “一千下品灵石!” 在这一刻,纵然是霸主级势力也参与了报价。 此种已经残破,不可能修复了,但依然存有法则,值得各大势力中的老怪物们研究。 场面十分火爆,一些老头子不断大声加价,全都是一流顶尖以上势力的人物。 “这帮糟老头子,吃完春药,又打鸡血了!”宁瑶嘀咕。 宁安:“………” 最终,这口破碎的大钟成交价达到了一千九百颗下品灵石,极其惊人,可想而知,若是完整,将有多么珍贵。 本来宁安觉得有族内赏赐,加上曾经存留钱财,也算是大康人士了,可是和这拍卖会的重人一比,宁安觉得自己还是请的叮当响。 “看来还是要拼命搞功夫,顺带也要搞钱!” 但是接下来的一件东西,却是让宁安不由自主的一愣。 “三份来自天元纪的残卷,不知内容,不知来源,不知根底,低价二十下品灵石!”白发老人高声传音。 随着盖子打开,几卷散发着岁月腐朽的兽皮卷,静静的躺在托盘上的红色锦布之上,残缺的经文都被烙印在兽皮上,真的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妖兽的皮,能抵挡住岁月的侵蚀。 自从上次他读过那几张上古日记后,他便一直对这些上古经卷念念不忘,冥冥之中有声音告诉他,这里面藏着一个大秘密。 “怎么样,宁大先天,心动了?”一看宁安的神色,凌灵就在他的耳边轻声一笑。 “心动也没什么用,心动也买不起啊。”宁安倒是洒脱,苦笑一声。 “心动的话就买吧,要借几百下品灵石的话,我还是拿得出手的。”凌灵微微一笑。 “几百下品灵石……我身上只有十几下品灵石,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颗下品灵石?”宁安看着凌灵,有些心虚。 “真是的。”凌灵有些好笑的答道:“大概有七百颗下品灵石吧。” “七…七百?!富婆吧!”宁安瞬间有点迷茫了,他这个太孙不应该才是大荒的最大地主吗,怎么成了最穷的长工了?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那我要是一时还不起你怎么办?你该不会有什么附带条件吧?” 凌灵白了宁安一眼,“你这人真是烦啊,你到底要不要借,不要借就当我没说过,看你这样,不知道哪以为你是皇子,还以为你是小太监呢。” “借!傻子才不借呢!” 这时大厅之中已经有人喊价加到了三十五颗下品灵石,宁安马上戳了戳宁瑶,当即宁瑶举牌,喊了一声,“四十颗!” “四十五颗!”底下大厅之中马上传出了和宁安竞争的声音。 “五十颗!”宁安两兄妹这辈子还没有买过这么贵的东西,喊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的了。 “五十五颗!”底下一名身穿灰白色道袍的人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五颗灵石。 “不就是几张破纸吗,你能看懂吗,就乱抢。”宁安在心里郁闷的叫了几声,但还是让宁瑶继续举牌,“六十颗。” 宁安这六十颗的价格一出口,底下那几名原本都参与竞争的武者都摇了摇头,放弃了喊价,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宁安的身份,以为上面贵宾包厢里的宁安也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而且这六十颗下品灵石换几卷看不懂的东西,除了族里那些老学究,没有人会喜欢的。 “呼~”宁安大大松了一口气。 “七十颗下品灵石!” 眼看已经没有人再行出价,下面托着托盘的少女都已经准备将这几卷经书送到宁安的贵宾包厢了,但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从左侧的一个贵宾包厢里传出。 “我去,这个傻叉!”宁安差点眼前一黑,被直接气晕过去。 出声竞拍的,赫然就是那个看上去十分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楚晚宁。 “八十颗下品灵石!”都已经到这里了,宁安也不想放弃,一咬牙,又加了十颗。 “九十颗下品灵石。”楚晚宁很是淡然的又加了一次价。 “我*!”宁安彻底的无语住了,他几乎可以肯定,楚晚宁根本就不需要这几卷经。 就凭这家伙特意换个大包厢的做派,摆明了就是故意要压他一下,宁安现在是痛恨自己没有大把灵石,否则宁安就算是用砸,也要把这家伙砸死。 “这个家伙,我去骂他。”凌灵也是有些火了,一下子就想站起来。 “不用着急,等下再有什么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再说。”但是让她十分意外的是,宁安反而拉住了她,不动神色的说了一句。 凌灵十分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宁安,宁安的脸上却是一副恼怒的神情,可是宁安偷偷拉她在她耳边说的话,却让她知道宁安是装出来的。 凌灵完全猜不出宁安的脑袋瓜子是打的什么主意,只能满腹狐疑的等着。 荒古宝玉,裂空兽幼崽……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都是比较特殊的宝贝,像荒古宝玉,长期佩戴在身上,可凝练神识,改良资质,裂空兽是一种先天上阶妖兽,成年后的裂空兽身上可达数米。 拍卖这些宝贝的时候,宁安在心里盘算着,并没有出声。 “储物戒指,内部空间约两丈见方,底价五十下品灵石!” 但是等到台上的白色老人报出这一件东西之时,整个大厅又陷入了哗然。 储物戒指,大小形状都和普通戒指无异,但是内部的空间却是十分巨大,带在身上不会好受到里面装的东西重量的特殊法宝。 这种储物法宝,也只有陆地神仙的强者方能制作,放在现在这个时代来说,这种特殊法宝,都是用一个少一个的。 一些品阶较高的储物法宝甚至能装上万斤的东西,但是眼下这件外表是黑色模样的戒指,最多能够装载两丈见方的东西,但也殊为不易了。 “一百下品灵石!”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宁安,直接大声的报出了一个比低价高一倍的价格。 “宁安,你……”凌灵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这番操作她有些没看懂。 “这个储物戒指十分难得,我可也是十分心动呢。”而宁安的话音刚落,一边包厢的楚晚宁也是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淡然道:“一百一十颗下品灵石。” “对了,我给你提个醒,如果你一旦拍下东西,却付不出钱,你就会被强制清除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永远不能在所有坊市内交易,如果相差甚多的话,那后果,呵呵。”楚晚宁不咸不淡的话,犹如烟雾一样缭绕。 “灵儿,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让楚晚宁有些目瞪口呆的是,宁安在这个时候却是极其肉麻的说了一声, “我的灵石恰好有点紧张,刚刚你喜欢那经书,我也没有买到,现在这储物戒指,我身上灵石也不太够…要不,我们再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你喜欢的。” 左边包厢楚晚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时有人喊出就一百二十颗下品灵石的价格,楚晚宁当即大声的喊道:“一百五颗下品灵石!” “……”凌灵有点傻眼。 “嘿嘿,这个家伙等会应该当了衣服都要拍下这个储物戒指送来了吧?”宁安杵着头,一副强撑着的样子,但是却偷偷的对凌灵这么说着。 “一百六十下品灵石!” “一百七十下品灵石!” …… 闪烁着让人咽口水的储物戒指的争夺很激烈,一名身着白袍,略微有些肥胖的武者,以及位于楚晚宁对面的一个包厢里的武者也频频加价。 这个底价为五十下品灵石的储物戒指,价格居然一路攀高,到了一百七十颗下品灵石。 “这个家伙还能跟价,看上去这个家伙身价不菲啊,不过另外两个人似乎也不像缺少的主儿。”宁安看到楚晚宁的额头似乎出汗了,暗地里又朝着凌灵挤了挤眼睛。 “灵鹫宫和军方合作很深,再加上其独特性,身价可选不上你这个破落皇孙能比的。”凌灵又好气又好笑,在宁安的耳朵旁边说道:“灵儿,你刚才喊的倒是挺顺的嘛。” 凌灵凑在宁安耳朵边说话的样子落入了楚晚宁的眼里,楚晚宁顿时猛的咬了咬牙,“一百八十五颗下品灵石!” “这就是灵鹫宫的少宫主,果然豪横!”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你个窝囊废!”楚晚宁这个价格一喊出来,整个拍卖会场顿时哗然,其中不少女修都开始抱怨身边人。 楚晚宁这个报价,直接让另外两人退出了,这已经远远大出了储物戒指本身的价格。 珍宝阁的老人美滋滋的一挥手,托着放置储物戒指的托盘的华服少年,很快自己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穿过了大厅,进入了楚晚宁的包厢。 “楚大人,这是您拍下的储物戒指。” 珍宝阁的少年极有礼貌的将托盘放到楚晚宁身边,储物戒指近看十分漂亮,除了一些若隐若现的符文禁制之外,还饰有一种奇特图案。 “那个……按照你们的规定,如果灵石不够的话,是可以用相等值的东西代替的吧?”楚晚宁看着少年说道。 少年微微一愣,立刻很专业的回答道:“如果是确定价值的东西,应该是没用问题的。” “这是一百五十颗下品灵石,你清点一下。”楚晚宁嘴角抽搐了一下,将一个装着灵石的皮囊交给了少年,然后又掏出一颗鸭蛋大小,散发着浓厚火力的卵,“这是宗师中阶火蝶的卵,卵化以后可以驯服,至少应该价值五十灵石。 “这如果是火蝶的卵的话,应该是内心什么问题。”少年清点了一下灵石,接过虫卵很有礼貌的说道。 “对了…”少年一转身,一股肉痛的表情在楚晚宁脸上一闪而过,当即喊住了少年,“我今日灵石没带够,所以才会拿出这颗虫卵,你能不能回去给掌柜说一声,这颗虫卵先不要出售,最迟三天之内,我会带灵石赎回来。” 少年点点头:“如果是别人,我们珍宝阁自然不行,但楚大人是常客,又有信誉,我下去禀报一声,应该没有问题的。” “那便多谢了。”楚晚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有恢复了平时的神采,很是傲气的点了点两个托盘,“你帮我将这两件东西送到那边的包厢,交给凌灵,就说这东西是我送给她的。” 等到少年很是了解的点点头,出去以后,楚晚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学姐她要几张废纸干什么?那玩意又没人看得懂……” 第五十二章 灵石,请再爱我一次 “真就舔到最后了呗。” 宁安的贵宾包厢里,宁安看着少年送过来的两件东西,一下子有点没接受过来,有点傻眼了。 “楚晚宁兄弟真是…性情中人啊!” 随后宁安就乐坏了,没想到除了一个储物戒指,居然连宁安刚刚想要的几卷经文也都送了过来。 珍宝阁的少年很是同情的看着宁安,可怜的孩子,估计以后这美女肯定是不会跟你了。 但就在这时,宁安突然抬头抬头问了他一句,“对了,问你个事,楚晚宁刚刚支付灵石的时候,身上还有多少灵石?” “这我不太清楚。”出于不敢欺骗客人的原则,少年很是诚实的答道:“他身上带的灵石应该不多了,方才的部分灵石他是拿一颗火蝶的虫卵来抵押的。” “哦,好,谢谢了。” “你这家伙,你都敲诈了他这么多灵石的东西,还不满足啊。”少年走出去之后,凌灵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宁安说道。 “什么敲诈啊,这都是他自己要送过来的。”因为现在敏感已经退回了包厢里面,从楚晚宁那个角度肯定是啥也看不到,所以他没有顾及的把经书拿到了手里。 “真是个好人啊!”宁安不禁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大致一眼扫过去,并没有发现类似于上次日记那样的东西,皆是功法残卷,不过品阶深高,足以让宁安再进阶几层。 “我说小林子,要不是你,那个家伙也不会送这两件东西过来,”宁安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经文,一边和凌灵闲聊。 “我才不要这个家伙的东西。”凌灵白了宁安一眼,“你想要的话,你拿着好了,反正我不要。” “三百颗下品灵石啊!”宁安一听,果然是富婆无疑! 同时又对凌灵说道:“不过我就有点不明白了,这家伙修为也不错。长得也不赖,又是灵鹫宫的少宫主,出手又大方,你干嘛不喜欢他?” “这和你当时不愿意接圣旨的样子还不一样?”凌灵白了宁安一眼,“不说感情,有的人离开了灵鹫宫这样的靠山,还是原本的他,他要是离开了灵鹫宫这样的靠山,恐怕就不是楚晚宁了。 我晚上喜欢一个人,肯定也只是喜欢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喜欢他背后的什么东西。” “有个性!”宁安朝着凌灵竖了根大拇指,同时在心里想,我喜欢小野老师也是喜欢他的身材,她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小脸蛋,和傲人的双峰…… “现在,拍卖最后一宗珍宝堪称绝世,因为这世上不可能找到第二株。” 白发老人感叹,亲子走下了黄钻龙台,将一个洁白无瑕的匣子捧上高台。 匣子不过一尺长,上面却加了诸多禁制,彻底密封了起来。 “我想诸位都已得悉它是什么,没错,是延年益寿的神药,可无条件延寿二十载!” 拍卖大厅,一片喧嚣,难以平静,很多人都站了起来,这次拍卖会就是为了这株神药而来。 当然,很多人只是为了长长见识,因为不可能买得起,必然是天价中的天价,多半会落在那些霸主级势力手中,没有人可与他们争抢。 白发老人将匣子打开,取出神药,虽然被冰封在冰晶之中,但还是有淡淡的沁香飘出,让人神清气爽。 淡蓝色的根茎,闪烁晶莹光辉,乳白色的药根如同婴儿的脚,栩栩如生。 “当今之世,走遍仙武,恐怕也难以寻到这样的神药了!它的保底价为两百中品灵石!”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神药的确是奇珍异宝,但毕竟残缺的也太厉害了,真实价值绝对不会超过两百中品灵石。 早知道,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的兑换比率为一次一百,何其恐怖! 但奈何这神药有一个特殊的性能,延寿二十载,这足以让无数老辈强者为之疯狂了! 短暂的沉默,许多人喊出高价。 “两百三十中品灵石!” “两百五十中品灵石!” “两百八十中品灵石!” …… 连大辽皇室的人都站了起来,喊出天价,一群老头子见状,都坐了下去,因为他们知道绝对没戏,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插足的战场了。 果然,各个顶尖势力都开始出价了,各大上门都有人亲自来到了战场,坐在了贵宾包厢中。 “那帮老秃头也出手了。”宁瑶感叹,后脑勺生有光华的几名老和尚,直接两价格推到了三百中品灵石。 而大乾来的几名头戴龙冠的人,更是一口气加了五十中品灵石。 “四百中品灵石!” 此话一出,拍卖大厅中一片寂静,将所有人都镇住了,来自大乾的大人物以气吞山河之势力,直接让现场沉默了。 “他们疯了吗,只值两百中品灵石的残缺神药,加了一倍灵石!” 大厅中,纵然是老辈人物也变了脸色,遇上这种大手笔的人,还真是财大气粗,没辙。 贵宾包厢里,大乾的三个神秘人物,神色平静,似乎那不是四百灵石,而只是一堆石头。 他们都是中年人,器宇不凡,头戴龙冠,颇有摄人心魄之势,但是他们的真实年龄到底几何,没人知道。 “四百一十中品灵石!”来自西佛寺的一名老僧开口。 “四百三十中品灵石!”大乾贵宾包厢中,一名中年人从容报价。 拍卖大厅一下子安静了,纵然是强大的其他上门代言人也坐了下来,他们却是有钱,底蕴也很恐怖,但是物超所值,甚至超了一倍,那这件宝物就注定无缘了。 “一口气就加到了四百三十中品灵石,真是气吞山河,不将钱当钱啊!” 所有人都呆住了,小声的议论。 “看他们头上的龙冠以及所穿服饰,应该是来自大乾皇室,传闻这是当年人皇一脉的旁系。” “到底是来自皇朝的大人物,恐怖的皇朝,统治亿万里山河,果然无人可比。” “四百四十中品灵石!”天魔谷报价,身为上门之一,对这神药志在必得,在这种关头自然不甘落后。 “四百五十中品灵石!”大乾皇室的一位中年人再次开口,不过却也不像前几次那么生猛了。 贵宾包厢内,宁安和凌灵相视一眼,眸子里是化不开的羡慕,按照这个趋势,似乎还有上涨的势头! 有钱就是好啊! 果然,药王阁有人喊价,将神药提升到了四百六十中品灵石。 “四百七十中品灵石!”天魔谷继续加价。 “四百八十中品灵石。”大乾皇室的一位中年人报出这个价格时,古井无波。 此刻,其他势力都不在报价,西漠西佛寺的老僧也诵了声佛号,退出了竞争。 “五百中品灵石!”天魔谷直接将这神药推上了一个天价。 大乾皇族,一位中年人神色不变,道:“五百一十中品灵石。” 天魔谷沉寂了很长时间,不是不能承受,而且觉得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对方来自大乾皇朝,底蕴深厚,若是势在必得,将是一场天价大战。 “五百一十中品灵石一次,五百一十中品灵石两次……” “咚!” 锤音落地,最终,大乾皇族的人以五百一十中品灵石的价格拍下了神药。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实际价值二百中品灵石,结果却达到了这个数字……”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数字太过于惊人,让人难以接受。 压轴珍品一锤落定,大厅内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站起,就要离去。 反观贵宾席上,却未曾有一人起身,皆望着黄钻龙台,目光里是熊熊火焰。 “诸位请留步,我们得到了委托,临时出手一宗珍品拍卖。”果然,黄钻龙台上,白发老人开口。 “连延寿神药都拍卖过了,莫非还有更加奇特的宝贝不成?”一层之中,有人开口问道。 负责拍卖得老人露出微笑,道:“我想在场的很多人都会感兴趣的。” “到底是什么?” “武祖编纂的一卷经书!”白发老人站在黄钻龙台上,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什么?”许多人吃惊。 “不可能!武祖当年只编纂过一本经文,早已失传于岁月中,怎么可能!”老辈人物中有不少都了解。 “当年,有灾厄降临仙武世界,是武祖于天元纪中悟道,于灾变纪中拯救苍生,等这一纪开始不久,武祖便消失了,传闻只留下了一卷经文,和一本日记,莫非这是那本经文?” “不错!”白发老人点头,继续说道,“这里,有半页武祖所著经文。” 轰! 拍卖大厅内,一片沸腾,所有人都坐了回来,神色久久不能平静,不再离去。 “传闻,武祖所留经文有成仙的秘密。” “谁说不是呢,我从小都是听武祖的神话长大的,说什么这次我也要走参与感一把。” 在场的人莫不震惊,全部在议论。 而坐在贵宾包厢的宁安,听到武祖这两个字,也是眉头一挑,但随即落了回去,这已经不是他能掺和的场合了。 各大霸主级势力最不平静,因为他们建立在灾变纪的废墟上,对于武祖的一切,没有那么陌生,也越是了解,就越是让人不能平静。 “诸位请安静!”白发老人持一个黄玉匣子走上龙台,将其摆放在高处。 “取出来,让我们看一看。”下方有人喊道。 匣子被打开,半张洁白如玉的纸张,被封在透明的晶石之中,呈现在高台之上,始一出现,就勾动了天地间的灵气,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漩涡,呼啸而过。 “六百中品灵石!”天魔谷反应最快,当场报价,眼中充满红光。 “一千中品灵石!”药王阁也不甘示弱,当即怼了回去。 “一千五百中品灵石!”大乾皇室的人继续报价。 “有没有搞错,你不是刚拍上一件珍宝吗,怎么还来竞拍!” “如果你没钱的话,就别争了,我报价一千七百中品灵石。” 整个大厅了,几大霸主级势力哄抢拍卖,随口一出的价格,就让其他人感到了迷茫,他们真就是来人间凑数的呗。 “两千中品灵石。”就在这时,坐在角落里的大荒皇室代表开口,声音不高,很是平淡。 与此同时,他的双目仿佛一轮日与月,浑身溢出金光,日月大如磨盘,隆隆而动,如同一尊神明在巡天一样带着无尽恐怖气息。 当一群老头子看见又一霸主级势力下场后,更是都坐了回去,再也不肯开口,反而气定神闲,准备吃瓜看戏了。 其他上门望着这中年人,皆是眼神深邃,他们都知道大荒皇室的水深,这一代的天子野心甚大,但也没成想,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闲杂人等太吵了,诸位仁兄,不如将他们先赶走,我们关起门来商量如何?” “可!” “善,正有此意。” 轰! 突然,一股股强大的气机冲出,如一扇扇门打开,瑞彩千万条,瑰丽的世界中,光华万道,如汪洋星河在涌动,淹没天地,恐怖绝伦,光华遮天蔽日,难以正视。 这片空间内,所有人的神情,早已变了颜色,这是属于霸主级的交锋,非他们所能碰,皆倒退出去。 于是乎,不过是准备吃瓜看戏的老一辈,还是准备长长见识的年轻一辈,都被赶了出去,只余下霸主级势力的代言人。 “我家这么有钱?” 灵韵坊外,宁安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他本以为那个皇室代表就是来凑热闹的,毕竟在他印象里,那些老东西扣的要死,肯定是皇室没有钱。 谁承想,人家是搁那憋大招呢! 一开口就是两千中品灵石,差点没把宁安给整自闭了。 “自己家就是土财主,我还到处跑去打秋风,愚蠢啊……”宁安心里愤愤不平,同时也感叹自己这穿越背景真好。 “我们先走吧。”刚出来片刻,凌灵便轻声对着宁安说道。 “现在就走?”宁安有些不解,“不再等等结果了?” “我不想和他多说话。”凌灵撇了撇嘴,“等下人一少,他肯定又会过来找我的。” “也好。”宁安想了想,便依了凌灵的想法,说实话,对于这个送财童子,他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宁安和凌灵在灵韵坊外依依作别,宁安也很想吃豆腐一样和凌灵抱一抱啥的,但面对宁瑶这个小醋瓶,宁安心里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却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吃豆腐的事。 第五十三章 闻道入知命,藩王进京 灵韵坊归来,景阳宫的大门便敛去尘灰,紧闭不开,大门的各个角落都有数名护卫把手,正门处则是许之一亲自把手。 一颗夜明珠,用一小团冰丝悬挂在房梁之上,将殿内照得透明。 闪着晶莹光泽的灵气在这屋内如同游鱼一般流畅的滑动着,突然之间一个摇曳,提了起来,如同温软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宁安浑身筋肉松松软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黄庭内景中,神念小人鼓荡,银芒如流水,晶莹剔透,随着宁安盘坐,时间不断流逝,那银芒渐渐淡去,显现出一层近乎真实的淡银胎膜。 但若是肉眼看去,这殿内却是空无一物,只有一团淡淡的雾气,再仔细看去,又是一切如常。 不知道什么时候,银芒彻底敛去,继而,宁安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而后睁开了双眼,一双温和的眼睛,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仿佛就是一个活了一辈子的老人,瞳孔中透着岁月沧桑,以及人生百态,万千风情。 随后,宁安笑了,而后楠楠道:“动静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接济神明,心静身正,意气运行……” 景阳宫外,所有人心中皆是一震,他们什么都没听见,但却感觉到一种玄奥在心中开花,这一刻诸多领悟纷至沓来,许多瓶颈豁然贯通。 “这上古经文,真是好东西。” 身躯一震,宁安不由得合眼,一股无瑕无垢的气息从其身上散发出来,透着淡淡的清香,有一种琉璃般的纯净。 呼! 与此同时,一股无匹的波动从他身上震荡开来,不需要您好出手,淡淡雾气自动笼罩,至纯无垢的波动一放既收。 他再次睁眼,一身气息自然散发,没有强大的威压,只有一股淡淡的,仿佛与天地合一的韵味,古朴无华。 感受识海中的变化,原本三寸发现的的神念小人,如今已有五寸之大,附着了一层浅浅的混沌之气,若是按照正常的等级划分,他现在也算是中阶大宗师的强者了。 书架深处,靠墙的位置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本书,都是记载的一些比较特殊的功法、禁制。 很是满意地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宁安拿起旁边那个刻着花纹,看上去十分精致的黑色储物戒指,随着他的一股灰蒙蒙的真气灌注进去,储物戒指突然打开,喷出一团浊气,里面除了几张银票,却是空空如也。 宁安伸手一抓,将书架深处的东西都抓到手上,然后就将储物戒指真气散去,浮现在外边的功法就随着浊气回到了储物戒指中,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悬浮在那一团浊气之中。 “皇兄~” 就在宁安坐在摇椅上,捧着一卷竹简,开始今晚的读书之旅,却突然听到一声呼唤,神念一扫,只见俏脸满是郁闷,默默走了过来,一阵欲言又止…… 想求皇兄表扬自己的“下饭”助攻,仔细想想,却又怕皇兄责怪,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宁安等了一阵,见她不说话,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皇妹,问道:“怎么了?” “皇兄,”宁瑶低头道:“这是二叔祖托我给你的禁制,说是给你没买器炉的补偿。” 宁安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宁瑶,笑道:“你这次倒是做的不错,不该说的时候嘴巴紧闭,若是以前你这样,我又何须训斥你? 好了,上次的事不与你多计较了,今后安心修行便是。” 宁瑶轻轻眨了眨眼睛,“皇兄,你刚刚,是夸奖我吗?” 宁安哑然失笑,“我是凶恶到天天骂你不成?” “你平时就会数落人家……” 宁瑶做了个鬼脸,心情骤然变了个样,此前像是霜打的茄子,此后却是雨后闪亮亮的番茄。 “师兄,你这个小器炉好可爱,小小的……” “不要乱碰,会咬人的。” “哼,皇兄,我也不是三岁小……啊,哎呀…” 这怎么还能有触电的感觉? “为兄往这炉子上加了些许防护措施,免得有人乱开这炉子。” 宁安淡淡一笑,坐在摇椅上继续看书,器炉让,宁瑶捂着泛红的手指一阵歪头,打量着上面的凸起纹路,小虎牙一阵摩擦。 随后,她又在屋里逛了半圈,找了一本此前看了一半的大荒游记,拽着椅子坐在了不远处,与宁安一左一右地摇着。 宁安偶有所悟,却是不动声色,将感悟到的东西尽数接纳,不流露半分气息波动。 “皇兄,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呀?” “后天一层。” “哦,大骗子。”宁瑶随口应了句,低头继续捧卷品读,倒也读了一点东西入心头。 …… 在青州府境内,一列列买车,车队,从偏僻的管道上拖拖而行,整个青州小雨绵绵,一伙人借披着蓑衣,往日平坦的官道,如今也是有些坑坑洼洼。 车队中间,有两个轿子,后方轿子的轿帘被掀开,一个眉宇英武的少年,正好奇的打量着沿途的风景。 而坐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半目微微眯着的胖子,胖子年纪不大,坐在轿子里却如小山一般稳重。 “大哥,你就不看看这大美河山?”瘦弱但精壮的少年推了推旁边暮气横秋的胖子,问道。 胖子摇摇头,微微打了个哈欠,“没啥好看的,倒是惹人困。” 这一对兄弟,正是当今燕王的嫡长子宁炽,嫡次子宁喣。 宁喣看着比老母猪还有胖的大哥,脸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在暗中埋怨:“如此的大好河山,大哥居然不感兴趣,废了。” 这么想着,宁喣继续入神地欣赏神州风光,这么大的江山,若是父王都给拿下来…… 啧啧啧! 宁喣目光中露出炙热光芒。 此时,前方轿子的帘子也被掀开,燕王正妻徐若若望着沿途的风光,道:“王爷,这雨下的,倒有些诗情画意。” 燕王半阖双目,道:“不要拉下帘子,好好看看,这些江山,都是本王拼命保下来的。” 徐若若哦了一声,道:“王爷,过了青州,大约再有两三日,就能抵达天荒城了,老爷子还有半个月才寿礼,咱们来这么早,会不会让老爷子不高兴?” 燕王摇头:“不会,这等梅雨时节,沿途人少,现在来,才不会劳民伤财,如今直隶府困境刚除,百姓皆不富裕,老爷子最爱惜百姓,也最关心这个。” “我们轻车简从,不但不会让老爷子不高兴,反而会让老爷子心里舒坦,我父皇一辈子都在为民立命,他跟在意这个。” 燕王从小便心思灵透,所以来京的时间点,他都拿捏的别有用意。 他看着徐若若说:“老爷子最喜欢端庄节俭的儿媳,虽说不厌恶正常的首饰,但也尽量不要奢靡,头上插花、发簪什么的,现在就卸下来吧,免得落人口实。” 徐若若点头,倩手抬起,“好。” “对了,王爷,咋们去京师这么早,要不要回娘家看看?” 燕王皱眉:“你若是想让本王早点死,就去徐国公府吧。” 徐若若当即花容失色,“妾身失言,王爷莫怪。” 说话间,数十匹快马踏着泥泞的道路,急促向北奔驰而去,雨水也随着马蹄,贱了徐若若和正在看风景的宁喣一身。 宁喣顿时翻身下饺,如蜻蜓点水,拦住了为首的那匹快马,冷冷道:“好胆!贱了别人一身水,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燕王此时也挥手让轿子停下,空气中像是有无形的台阶,他背着手走了下去,但脚不沾地,如走云端,冷漠的看了宁喣一眼,这才和颜悦色的看着这些人。 “将士?” 为首的大汉抱拳,“圣旨,去并州,不知阁下?” 燕王洒脱一笑,爽朗道:“北平府,宁狄。” 嘶! “卑职参见燕王殿下,卑职着急赶路,这才冒犯了王爷……” 燕王摆手道:“圣旨才是大事,兄弟无需多礼。” 随即,他冷漠的看着宁喣:“你,该做什么?” 宁喣浑身打颤,看着父王那凌厉的目光,慌不迭地抱拳行礼,对着一众将士道:“小子失礼,请诸位英雄原谅。” 众将士解释受宠若惊,全都下马行礼,“燕王客气了,但卑职要务在身,不便久留,这便离去了。” 燕王笑着道:“嗯,诸位兄弟,道路泥泞,途中多加小心。” 等这批将士离去,燕王面色冷了下来,冷漠的看着宁喣:“我怎么教你的?在京师,你狗屁都不是,收起你这可怜虫一样的嚣张!再有下次,给我爬回北荒!” “是,孩儿知错了。” 燕王望着那批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今老爷子寿诞将至,还发圣旨作甚?又是什么事,让老爷子如此重视? “继续赶路吧。” 燕王上了马车,对外吩咐道。 …… 并州府,某处偏僻的村落里。 很难想象,一个数千户的大村,放眼望去,居然一间像样的房屋都没有,村西,一处由破木板搭成的小院之中。 而这里,也是小太监三儿的家。 这户人家,有一对老父老母,一儿一女,如今临近天子寿诞,普天同乐,邻居们也都互相热络起来。 当年,老两口实在揭不开锅了,便狠心将儿子送去当了太监,用换来的几许铜板,给年幼的女儿做了一顿饱饭,便想了此余生。 幸亏周围邻居发现及时,由村里做主,给家里添置了一些东西,多分了半亩田地,这才得以度日。 承了村里的恩情,老两口是老泪纵横,白天老母亲做些木纳,送给哪家稚童,晚上老父亲便偷偷去谁家,耕上一更天的庄稼。 周围邻居,也是对这家人十分喜欢,在父母的叮嘱下,每天窜门的小孩也是络绎不绝,老母亲就坐在门口,一边绣花,一边看着稚童,再听几声婶婶,心里也算有些许慰藉。 临近天子寿诞,家家户户都闲下来起来,处处院落都升起氤氲烟火气。 几十匹快马,自远处奔驰而来,路边的乡亲邻居,都好奇的看着风尘仆仆的将士,有眼尖的孩子,喜滋滋地告诉玩伴,他看到了一块白色的玉头。 顺着将士前进的方向,很多百姓拍拍屁股,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圣旨到!屋内的妇人,接旨!” 屋内,听到外面的喊话,老妇人顿时一颤,手里拿着的鸡蛋都猝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蛋清摔得哪都是。 圣……圣旨? 老妇人已经彻底没办法思考了,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三儿,在宫里得罪皇上了。 此时,老父亲正在厨房内,帮着妻子打着下手,中午剩了的剩饭,正准备和鸡蛋炒了,让女儿沾沾腥味。 一切本是那么安逸,当传旨将士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老父亲手里缺口的盆也应声落地,米粒撒了一地。 两位老人同事愣住,老妇人嘴唇颤抖,脸色惨白,“老头,咋娃子莫不是在宫里犯了什么事,惹得皇上不开心了?” 老妇人脸色惨白如纸,外面的圣旨她听得清清楚楚,她家三儿能让皇上亲自下圣旨? 除非是,和尚梦见毕了。 她虽是妇道人家,很多道理都不懂,但眼前这事,太诡异了,顿时她眼眶就红了。 “老头,你说咱两死就死吧,咋姑娘还小啊,不清不白地连累娃儿,我心痛啊。” 老父亲却是不吭气,脸如白纸,从地上捡起盆,将还算大块的两团米捡了起来,带着妻女出门的时候,偷偷地硬塞到她们掌心。 三人出来后,便恭敬地跪到了地上,传旨的将士见人已经到齐,掀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敕?! 周围懂一些经书的军户,瞬间全身都在颤抖,大荒的圣旨,有几种格式,若是昭告天下,则称“诏”。 若是封赏等级高的官员,则称“诰”。 若是封赏等级较低的人员,则名为“敕”。 除此之外,若只是宣布某件事,则称为“制”。 另外还有“册”,“书”,“符”,“檄”等格式,对应不同的情况。 这是封赏啊! 老父亲就算不知道“敕”是啥意思,但感受着周围乡亲的善意,双目都瞪圆了。 咋三儿,不仅没有得罪皇上,还沐浴皇恩了?! 第五十四章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兹有内监,邓三学识过人,才思敏捷,经纳谏,责令其为太孙之伴读,赏七品之身,赐金银若干,珠宝……” 大荒的封赏奏疏,从来都是这么朴实无华,赏罚分明。 将士圣旨读完,对着老父亲道:“老人家,接旨啊,愣着干啥?” 老父亲是真的愣住了,被圣旨上的话震的外嫩里焦,圣旨的话并没有采用拗口的骈文格式,也没有像康熙那样文绉绉的复古谦辞语句,对于他这样的老粗人,却是正好听得懂。 他奇怪的是,圣旨上说,邓三?邓三是谁?他家三儿? 他家倒也是有大姓的,只是送三儿时他太小,为曾取大名罢了。 就算是他家三儿,那这个才思敏捷,学识过人又是哪来的?他家三儿也没读过书啊? 不对劲啊! 老父亲倒是也不敢犹豫,连忙起身接旨:“谢军爷,军爷们,要不中午在这对付一口?” 将士笑着摆手:“不了不了,我等急着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了。” 冲着他点点头,几十匹快马嘶鸣,越过拥挤的人群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目光里尽头。 这处院落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所有的乡亲都瞬间热闹了起来。 “我滴乖乖!老王家这是祖坟冒烟了地!” “可不是?”一个缺牙大爷瞪大眼珠子,“圣旨,这可是圣旨嘞,不知道有多少土包子没见过圣旨嘞。” “大爷,这圣旨上说啥了?” “这你都没听出来?”大学笑眯眯的道:“老王家的那个臭小子,应该是在宫里读书了,读的还不错,惹贵人开心,这才有了这旨意。” “乖乖!这祖坟光冒烟哪成,着了还差不多。” 围在这处院落的人是越来越多,老母亲如梦如幻,鼻头一酸,脸上挂满晶莹泪花:“老王…咋…咋小子,出息了啊!出息了!” 老父亲也是咧嘴:“可不是,臭小子…出息了。” “娘,大哥是不是不用饿着,天天可以吃饱饭了。”小女孩拉着老母亲的手,眼里是满满的自豪。 老母亲用力点头,拍着她的手:“对!” 与此同时,老父亲深吸一口气,笑着看邻里,高声道:“父老乡亲们,你们有手的,都来搭把手,把这金银换了,今个咋们吃席!外卖开席,咋替三儿,请你们!” 哗啦啦! 众人顿时涌动起来,激动的无以复加,眼中更是羡慕嫉妒。 “好好好!我回家宰一只鸡!” “俺回家把那个大鹅杀了!” “俺家有鸭子,这就回去弄去。” 所有的邻里乡亲顿时忙碌起来,并州府的民风淳朴,极少愿意占人便宜,自家有什么,就帮着做些什么,一时间,村里都热闹洋溢起来。 而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小屁孩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怯生生地躲在爹娘身后。 “爹,娘,出啥事了?” “哦,一会吃席。” “哇!我要吃鸡腿,吃一口就行!” “哈哈哈哈吃,走喽,回家杀鸡咯。” …… “这个幻光符,倒是有点意思。” 宁安静静查看着二叔祖托给他的禁制,眉目中带着些许惊讶。 幻光符,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倒是有些像留音石,以借助独特的声光,可完全模拟出某种术法或者妖兽的形态。 倒是最多只能是吓对手一跳,本身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对手只要用术法和法宝抵挡拟出来的术法或者妖兽,就会马上发现有假。 而根据炼制花纹的不同,可以使得幻光符化出的东西不同,由于没有什么发力波动性格,释放也几乎不要消耗真气,释放起来也是相当隐蔽。 若是将这个功能加在念珠之上…… 想想就刺激! “…无影晶。” 宁安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所需材料的名字,其他的宫里都有,材料也比较普通,唯有这符液需要无影晶和乌海鱼脂调配。 “得,得出去一趟了。” 蔚蓝天空下,几朵白云缓缓飘过。 皇宫外郭之前,一身白袍的宁安洒脱不羁,与守门的宫人说自己外出之事。 “殿下,您出去?” “对,今日无事,出去走走。” “殿下慢走。”守门的宫人并未多问,大门打开,让宁安自行外出。 宁安道了声谢,便出了城门,朝颇有名气的坊市而去。 无影晶又叫拓影石,平时在阳光下要是对着一个人,就可将一个人的影像在其中留下片刻。 据说配合一种琉璃晶,再刻上专门的禁制,就可以将一段景象留在里面停留一个月之久。 这东西虽并不昂贵,但本着人心险恶,露财招灾的无妄之灾,稳妥起见,宁安小批、多次,在不同地方、不同的店铺,把市面上可以收到的无影晶都收入囊下。 等回归宫里,已是日落时分,浅浅休整片刻,宁安便彻底忙碌起来。 幻光符的炼制,先要经过两次绘制符文,绘制材料准备完成,首先要将无影晶磨成细粉,然后通过熬煮使之彻底融化在乌海鱼脂之中,用这种符液先勾勒出一个符文。 符夜干了之后,在用这个半成品的符文拓影,将光影拓入这个半成品中,继续用两炷香的时间,用丹青石和乌海鱼脂制成的符液再画一个符文,这样一个幻光符才算是完工。 若是第二遍的符文超过两炷香,方勾勒完成,练成的幻光符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每一遍符文的复杂程度都完全不在宁安所勾勒的符文之下,而且多一遍勾勒符文,就相当于多出一个出错的环节,从这点来说,幻光符成功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有点狗啊…” 稍稍犹豫了一下,宁安直接开干了,毕竟对敌的花样越多,就越可能将对手弄死,更不用说,谁说这玩意不能他用呢? 透明的无影晶研磨成的粉末混合在黑油般的鱼脂之中,明明鱼脂是墨黑色的,两者结合反而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深蓝色,在器炉之中沸腾时,泛起一圈又一圈的蓝色波纹,有一种清香味道飘然而出。 等到无影晶的粉末彻底融化在鱼脂之中,宁安小心翼翼的将粘稠的深蓝色符液倒入一个洁净的玉屏之中,不等符液冷却下来,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对着一颗念珠勾勒了起来。 每一处落笔如同停云流水一般在铁球上游走,在一些精细的符文处勾勒时,宁安都异常小心,防止出错。 幻光符的第一层符文十分繁杂,如果是炼制其他禁制符文的话,以宁安现在的速度,在不出任何纰漏的情况下,只要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勾勒完成。 现在却足足勾勒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丝丝的符文才连接成一圈像一朵怒放的菊花般的图案,整个图案的每一条纹路都开始有一种晶莹的光华流动了起来。 宁安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对于他来说。现在限制他炼制的不是成功率也不是速度,而是这种精神极度集中之下,机具损耗的神念,若是识海承受不住,判断上就会出现偏差,符文会百分之百的报废。 随着一个轻巧的提笔,笔尖瞬间转出了几道细微的曲折弧线,骤然离开了念珠。 整个念珠上的所有的符文突然光华一闪,给人一种鲜花怒然盛开的感觉。 “终于成了。” 宁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揉着有些发酸的手指,有些无奈。 这幻光符的炼制难度完全出乎了宁安的预料,宁安借助灰雾的特性,在时间相当于外界的两天,才终于成功的第一次完成了第一层的符文。 不敢多做休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一点真气朝着手中的半成品的幻光符中灌注了进去。 布满深蓝色符文的幻光符上骤然射出了一层晶莹的光幕,看准晶莹光幕映射出来的方位,宁安一下子站到了晶莹光幕的地方,在他被真气控制悬浮着的幻光符上,发出的晶莹光幕照射到他身上时, “定!” 一股真气撞击在半成品幻光符的一处符文上,晶莹光幕好像定格了一般,骤然停顿,然后又飞速的消隐在符文中。 这一步步骤就是凝影,要幻光符到时候使用时出现什么样的影像,就必须在这个时候完成。 宁安之所以凝自己的影,一是有些特殊用途,二是除了他自己,也没有别的东西给他凝影。 “一定要成功啊!” 凝影一完成,宁安马上就将半成品幻光符抓在了自己手里,放在了一旁,同时飞快的一股真气灌入,刻刀上残留的残余液体全部散去,然后宁安马上用已经熬制好的丹青石和鱼脂炼制的符液,迅速的勾勒了起来。 一条条玄奥的纹路在宁安的笔下流淌而出来,青色的符液透入念珠,就奇异的和先前的蓝色纹路结合到一起,形成了一种宝蓝色的光泽。 一粒粒的汗珠在宁安的额头上爆出,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他手上那根快速移动、却十分稳定的刻刀。 “神念还是差了些!”宁安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虽然接下来没有多少道符文了,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识海疲惫! 炼制这心里从未炼制成的陌生高阶禁制符文,对于精神的消耗,远非其他禁制符文可以相比。 甚至他都怀疑,这是不是二叔祖故意来整他了,他现在的精神强度,完全可以媲美大宗师五层,但就这样,他都有些力不从心。 宁安咬了咬牙,努力的睁大眼睛,让自己的双手依旧无比稳定的控制刻刀的同时,拼命的集中着自己的精神。 他的额头上都出现了青筋,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像清风拂面一般的轻柔,在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了平时潇洒自然的感觉。 “终于成了!” 随着刻刀最后一笔的提起,所有的符文骤然全部变成宝蓝色,宁安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背心全部湿透,但是他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兴奋。 现在宁安已经不是一开始炼制禁制符文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入门菜鸟了,现在他不需要去试,只是看到念珠上发出的柔和光泽和平稳的气息,他就知道幻光符已经炼制成功了。 最为关键的是,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张成功的经验,接下来第二张,第三张肯定也不会像第一次炼制这么困难了。 …… 北定门外五十里地,五军都督府的人马已经赶到这里。 此时,淅淅沥沥的小雨飘絮在空中,为首的将领挺拔着身躯站在雨中,任雨水拍打在盔甲之上。 寒风之中,他身后的百名五军都督府兵甲挺拔如松,战甲下的裙摆微微晃动,身上的铁甲不断留着小水滴。 数百人在周围无声肃立,每个人都如手中长枪一样笔直,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虽然五军都督府的官兵买良家子弟,非边陲之铁军,但论精气神却丝毫不弱于任何边军! 不消片刻,小雨连线,目光的最远处,两辆马车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渐渐地,为首数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军人,已然抵达众人身前。 唏律律! 马蹄上扬,马嘴上呼出白眼,马背上的骑兵皆带着沙发铁血的刚毅,如一匹噬人的饿狼。 为首的将领微微眯着眼,目光所见的骑兵,手里应当都沾过血。 铁血之军! 这是将领对这支队伍的第一印象! 虽然只有数十人,但燕王带的这群骑兵,却仿若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仿佛能够冲破一切,势不可挡! 他身后的百余名中五军都督府的官兵傲然挺立,这是边军和中军的无形交锋!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将领身后的大荒虎贲傲然立在原地,目光带着凛然,带着不惧,他们纹丝不动,唯有手中长矛,腰间战刀,发出若隐若现墨嘶鸣! 对方为首的将士拉住马鬃毛,北荒上好的战马前蹄凌空腾起,脖子上的鬃毛在风中不停摇晃。 随即,那将士翻身下马,顷刻间,身后数十名将士亦齐齐下马。 “卑职北荒指挥佥事王五,参见冠军侯郭大都督!” 郭玉双目眯着,打量着王五,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神色中,他看出了危险。 第五十五章 这是,什么野路子? “好!尔等都是百战之兵,为我大荒戍边克忠,无需多礼!” 郭玉肃穆回答,这句话也是他真情流露,因为他们都是军人。 王五并没有因为这句客套话而有什么变化,依旧不卑不亢,淡淡地将身体侧到一旁。 随后,身后那顶轿子上,一个身穿四爪龙袍的中年男子健步下马车,三步并两步走到郭玉面前。 燕王声若洪钟,朗声笑道:“郭大都督,好久不见啊。” 只见他一言一行中,都带着北方的豪爽,随后他指着王五说道:“这是本王麾下一个小兵,为人木讷,不懂礼数,都督切莫跟他计较。” 郭玉笑了,“卑职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世袭大荒冠军侯郭玉,见过燕王,燕王殿下千岁!” 燕王洒脱一笑:“哈哈哈,你小子,跟我客气个啥?小时候一起撅屁股比谁尿的远,你总尿不过我,现在几年不见,倒是客套了起来?” 提起小时候,郭玉有些动容,只是现在,他们已是两方阵营了,他身负皇恩,燕王殿下,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可若是你不老实,就休怪我不讲儿时情面,与你兵戎相见了! 随后,郭玉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燕王,从北荒到天荒城,他只不过呆了数十骑兵马,足以可见燕王袋子里是多么的自信,对自己这数十名麾下是多么的自信! 不愧是老爷子第二个出色的种,果然与众不同! 实话实话,燕王这种豪爽的性子,极具亲和力,不仅女人吃这一套,在男人中,特别是在军队行伍之中,他一定是属于主宰者那一类的顶尖人物! 他的霸气与寻常皇子不同,燕王的霸气体现在他不拘小节,对下宽容,为人自信,仿佛天地都不过他一手之握! 而寻常皇子,像是六皇子,虽好招募门客,为人豪爽,却是润物细无声,猝不及防的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霸气! 这不同的霸气,是两个极端,而燕王的这种霸气,却相对来讲,更受他人所追崇。 郭玉笑笑,对燕王伸手道:“燕王殿下,要不,咋入城?老爷子在宫里设宴等你呢。” 燕王挥手道:“且不急,有人比咋更想见到咋爹。” 嗯? 郭玉愈加警惕。 燕王豪爽一笑:“七弟从凉州出发了,想来应当也就这时候能到了,且在等等,省的你小子到时候屁股还没坐热,再跑一趟。” 郭玉不动声色的问道:“燕王和七皇子兄弟情谊深厚,想不到居然会一起相约来京。” 燕王摆手,道:“扯淡!本王和他联系作甚?我这刚过青州府,后面就有人飞奔一样地超过本王座驾,这才知道七弟和本王都是同时返京,不过是一前一后。” 燕王也在笑,不过他心里又何尝不在警惕! 郭玉这话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在试探燕王等分封亲王是不是暗中互相联络,若是此话进了老爷子耳中,他恐有大难。 不消片刻,不远处一阵马蹄声蜂拥而至,大地仿佛都因这一队骑兵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雨水绵绵,化成一道雨幕,又是一队百余人的骑兵,如匪寇一般,一往无前地朝这里冲来。 又是一对整齐划一的大荒骑兵边军,仿佛能碾压天地间的一切! 少顷。 唏律律! 马婷上扬,马上快三十岁左右的七皇子翻身下马,他身材高大,面孔黝黑,身上带着杀气,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四哥!” 七皇子宁战三步并两步而至,见到燕王,激动的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燕王锤了锤宁战的胸膛,哈哈笑道:“越发健硕了,快给郭大都督见礼。” 宁战这才看到了郭玉,以及郭玉身后站着的大荒中军。 “郭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郭玉这个人,社交能力极强,并没有因为刚才宁战的举动心生任何怨恨,他也在观察,观察老爷子的这些儿子们,是否有沆瀣一气的可能。 “无需多礼。”郭玉挥挥手,“可还有人要来?晚上还有人,本将就继续等着,也省的还要咋接几次,麻烦嘞。” 燕王笑道:“这咋就不知道了。” 说完,便回头看着宁战,道:“对了,七弟,你这身上咋还染着血?” 宁战咧嘴:“踏马的,经过并州的时候,见了一群麻匪,顺便给平了,也缴获了不少东西,正好送给父皇当贺礼。” 燕王和郭玉都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并州贫瘠,且有大荒一路大军横卧,哪会有什么麻匪,除非是那些倒霉的家伙,被认定成麻匪咯。 燕王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爷子的种,大英雄!” 宁战摆手:“这和四哥比,又算个啥?四哥你在北荒,几乎是天天都在痛打贼人,可惜,咋没这个机会哇。” 燕王白了他一眼,道:“看你这点出息!回去我给爹请一道旨意,你随我去北荒,你一身修为,兵法谋略也不差,咋们和莽子们真刀真枪的干,好男儿在凉州那个鬼地方算怎么回事?寻常除了剿匪,还能干甚?” 宁战笑着道:“都听四哥的。” 郭玉看着两兄弟聊上了,也不生气,反而佯装埋怨道:“你们哥两,把本将撂这算个啥?忒不厚道了。” 燕王和宁战哈哈大笑:“兄弟多日未见,总有说不完的话,走走走,咋们进城,许久未见爹了,怪想的。” 郭玉点点头,笑着转身,转身以后,郭玉脸上的微笑骤然退去,对着下边儿郎们喝道:“开路!” 轰!轰!轰! 所有将士整齐划一,迎着雨幕,手握刀鞘,转身朝着前方开路。 燕王眯着眼,看了一眼王五,王五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意思是,这群朝廷官兵,此边军而言,似乎并没有差到哪里去。 燕王了然,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 昨夜小雨绵绵,今早哗啦啦下的更大,明明是清晨,外面却笼罩在阴云黑雾之中。 今天宁安难得睡个懒觉,宁安正翻来覆去,准备再次入睡,邓三就轻轻的敲响了宁安的房门:“夜,醒了吗?” 宁安睡眠很轻,听到邓三的话后,便问道:“有事?” 邓三小声道:“是王老爷说有事相商,所以奴婢才来叨扰爷。” 一大清早的,王道林这么着急做什么? “行,先带他去中厅等着,我稍后就去。” “是。” 宁安起床洗漱,突然灵光一现,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藩王入京了? 这么想着,他便背手来到中厅,王道林在品茗,见到宁安,起身的打了个招呼:“殿下。” 宁安走到主位落定,端起茶盏,磕着青花瓷茶沿,嗯了一声,道:“什么事?这么急?” 他嘬着茶,盯着王道林,王道林也没啰嗦,开门见山道:“燕王入京了,昨日抵达鸿胪寺。” 宁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不错,“哦,所以呢?” 王道林道:“殿下北荒这些年被燕王经营的油盐不进,称得上是铁板一块,难说燕王没有别的心思,别说殿下,老爷子都不信。” 宁安点头,自从燕王就藩北荒之后,北荒俨然成为了燕王的小朝廷,这些东西,不仅是王道林,丙方也曾提点过他。 只是那时候宁安不以为意,但此时的宁安不同,他认为兹事体大,绝不能轻视。 他看着王道林,道:“道林,你想做什么?” 王道林道:“今晚,天子会设佳肴,邀请不少人前去,殿下可趁着今晚入宫赴宴,托几名品阶不高的官员,给燕王上点眼药水。” “哦?此话怎讲?”宁安不解问道。 王道林道:“燕王带了三十六骑来京,以指挥佥事王五为统领,这三十六骑号称王五麾下三十六天将,不仅修为极高,而且皆轻骑利兵,无往而不利。” “除此之外,燕王还带了一些文官以及十骑别的军队,窃以为,王五是打开北荒铁板的一道漏洞!” 宁安更加疑惑:“这又怎么讲。” 王道林看了一眼宁安,继续说道:“王五有长子王龙飞,在武德卫挂职指挥佥事,而武德卫乃是隶属朝廷,归于天子直接统领,如果我等,将王龙飞建议给掉到五军都督府呢?” “我听闻,昨日两军就在城门之外暗中较量了起来,你说,咋要是将王龙飞调到郭玉麾下,燕王会怎么想?”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燕王相信王五,但燕王手底下那么多能人异士,还能在继续相信王五这名虎将吗?” 卧槽! 宁安看着腹黑的王道林,缓缓地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家伙,有点阴啊!” 王道林尴尬的挠挠头,喝了口茶,不曾说话。 宁安道:“我明白了,难怪你们二人来的如此早,过会儿,我就托人去一趟太傅府。” 王道林拱拱手:“有劳殿下了。” 宁安摆手:“倒是有劳你如此煞费苦心了,既如此,我就不留你在此用餐了,今晚入宫人选,小心为上。” “是。” 既然都醒了,索性随便对付了一下早餐,便继续研究昨日的幻光符了。 “哈哈哈哈哈。” 两个时辰后,一阵有些疲惫的笑声在宁安的寝宫中炸响。 只见卧榻之上,站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宁安,只有其中的一个宁安手机没有东西,而另外的一个宁安手里头却是有三张黄色的幻光符。 捏着三张幻光符的自然是宁安的真身,只见他伸出手来朝着幻光符化出的幻影摸去,一模之下,却是好像穿过了一层水幕一般,那个“宁安”表面荡漾起了一层水波般的纹路。 “这么像,虽只是一刹那的迷惑,但也足以多一点时间先手了。” 在灰雾中,他一鼓作气,将符文画在符纸上,倒是比刻在铁球上,速度快了许多,总共有了四张幻光符,他忍不住用了一张看了一下效果,而眼下的效果让他是十分满意。 “只不过,光弄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得弄点别的东西。”手中有了三张自己幻影的幻光符之后,宁安又不满足了。 “我得弄点神秘且让人害怕的术法和妖兽啊什么的,吓唬一下对手才行啊,说不定遇到胆小的,到时候直接吓都把他吓跑。” 少顷,宁安又自己白了自己一眼,这幻光符只有两炷香的时间让他操作,在两炷香的时间内,找到什么厉害的武者或者恐怖的妖兽让他凝影…… 别说刚入门的和尚了,就算是主持也不敢跑到妖皇面前,大咧咧地说: 大胆畜生,我要你助我修行! 这和作死有何异? 说实话,他现在这种凝自己的影,也算是一种比较聪明的选择,但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选择,宁安还是觉得这样做太亏了。 “两炷香的时间……有什么可以来得及呢?”宁安有些愁眉苦脸,但突然灵光乍现,有了些许眉目。 “既然强大恐怖神秘咋不沾边,那低俗恶臭这可太在行了,万一和别人打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一群蜘蛛、毒蝎、老鼠、蟒蛇之类的东西从对手的周围跑过,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说干就干,宁安直接吩咐许之一等人,去往那些小市场,收一些毒蛇小兽,越是模样恐怖恶心,就越是要买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炷香之后,许之一等人奉命回来,手上满满当当,拎着不少模样丑陋的物种,放置在一处偏僻之地。 与此同时,一张半成品的幻光符也在宁安手里成形,然后宁安飞快的跑了出去,前去那次偏僻之地,放着不少奇形怪状、相貌丑陋,让人不寒而栗的毒虫。 宁安嘿嘿的一笑,晶莹的光幕将这一群毒虫笼罩在了里头,随即,宁安又跑回了自己的寝宫里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张崭新的黄色幻光符就新鲜出炉了。 若是其他人再次,一定彻底无语了。 毒虫幻光符宁安居然不是炼制了一张,而是直接炼制了三张,要是有人和宁安动起手来,突然发现有一群长相超出人类智商极限的毒虫朝着自己跑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第五十六章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将幻光符收拾妥当,宁安摇摇晃晃着坐回了摇椅上,纸窗之外,烈阳高照,光芒照透了云层。 在这璀璨的金色里,宁安静静感受着一切,望着脸色憧憬而满足的护卫,望着他们来来往往。 呼…… 他缓缓吐了口气,遇事不决,可问春风,路要一步一步走,修为要一层层提升,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他摇了摇头,拿起了纸页,开始总结和梳理最近的得失还有经验,复述之前牢记的重点,免得出现遗忘和疏漏。 等到太阳稍稍偏了些,模糊的、无垠的、灰白的、空寂的雾气之上,那座巍峨宏大的神殿高高耸立,几十张古老的石桌静静安放。 而上座的高背椅,已坐着一位浑身笼罩浓郁灰雾的男子,宁安靠住椅背,无声思索了一阵,突然伸手虚点象征“凤凰”和“鲲鹏”的深红色星辰。 …… 大乾皇宫,长公主府。 洛灵儿正在磨墨,半截小指长的墨条已经很难把握了,有些发臭的墨汁在缺角的砚台中荡漾,映着跳动的火苗,火光乍碎,仿佛银花绽放。 虬结的狼毫笔用温水泡开,剔除几根翘起的杂毛,看上去已经不能再用几次了。 一张雪白的宣纸铺开,洛灵儿一双如玉的藕臂挥舞,青丝如瀑,若是仰望九天之上,一轮明月如盘,当中有树影婆娑,楼宇隐现。 点墨、沾水、落笔。 笔尖墨汁凝结成珠,洛灵儿敛气凝神,拉开一道飞白,笔墨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单,但是寥寥几笔间,就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一迷雾缭绕的身影,有些看不清,哪怕只是一道身影,也可以想象到几分绝代风华。 一炷香后,洛灵儿收笔,在纸上凝视良久。 等到墨迹微干,洛灵儿自木桌下的夹缝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绣花布包,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小叠藏画,不是白色宣纸,而是微微泛黄的老宣纸,入眼的第一张,画面却是与刚才那张一般无二,只是那身影悄悄稚嫩,除此之外,尽皆相同。 两幅画几无二致,只是刚刚完成的这一副,笔墨更显精炼和老辣,洛灵儿目光在这幅画上停留数息,有些复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片刻之后,她深洗一口气,眼中有着异样的深邃,将桌案上的画取下、折好,覆盖上去,亲自一层层用布包好,再缓缓推入桌下的夹缝之中。 随后,她脚步轻盈地走向卧室,反锁房门,走到床沿坐好,从枕头底下取出了一张黄褐色的陈旧纸张。 她反复又看了几遍,开始让自身坠入无边血红之中。 …… 南海。 朝阳不管是什么季节,都是温和的,它火红一片,照亮了无尽海域。 深海宫殿,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负手而立,身上是看似朴素的蚕丝青袍,面前摆放着一杯近乎透明的解酒,浓郁的香味一丝一缕地钻入他的笔尖。 他端起酒杯,一口喝下,灼烧喉咙般的火线,如同枯木逢春,一瞬间就上了头。 随后,他也陷入了一片深红之中。 亘古的灰雾之上,根根巨大的石柱支撑出了一个恢宏的神殿,古老的石桌旁边突然多出了两团深红,模糊着拉伸成虚幻的人影。 “下午好,五先生。”附加了朦胧效果般的洛灵儿行了一礼,浅笑道:“可惜这里没有美酒,否则就能和您一起共享美好的下午了。” “五先生好。”鲲昊也打了声招呼。 宁安周身依旧笼罩在浓郁到极点的灰雾中,右手虚按,仿佛在回答一件普通寻常的事情般开口,“好。” “五先生,我又获得了一页与上次相同的日记,我应该还欠一页。”洛灵儿语气轻快的点头。 “上一次之后,族里加强了宝库的护卫,我并没有找到新的残卷。”鲲昊拱手,表示歉意。 “不必在意,这件事情注定漫长。”宁安靠着椅背,食指轻敲扶手,望着洛灵儿,“你现在就可以将日记表达出来了。” 洛灵儿微微欠身道:“遵循您的意志。” 她拿起桌上突然出现的纸笔,于脑海里仔细回忆起强行背下的那些符文,并给予想要表达的意愿。 不出片刻,面前的宣纸上写满了内容,密密麻麻,整齐而有序,检查了一遍,她放下纸笔,道:“好了。” 宁安轻轻抬手,那张宣纸豁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目光下移,他没有情绪地开始阅读。 “天元一千六百五十二年,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既然‘花粉路’又被成为活路,新生的路,那为什么记载了完整道路的灰雾又会充满着看不清的前路,灰雾,真实一个让人迷茫的词语啊……究竟这条路对不对呢?” “又是谁创造了这灰雾呢?为什么会踏出一条完整的道路?这灰雾尽头,还记载了什么内容?真想看一看啊……” “天元一千六百六十年,今天知道了一个事实,这条路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即使他们之中的一些非常非常危险,而七大大宗里,唯有蜀山之中拥有的灰雾记载数量最少,相对的危险程度也最低……看样子,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加入了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宗门?” “不,应该这么想,只有白纸才能好作画,越是弱小的地方,藏匿的东西就越深。” “天元一千六百七十六年,我又见到了王道宗,他的身上为什么会缭绕灰雾的味道?那股让人向往的味道,但隐约间,却让我闻到了淡淡的腥臭味。” 看到这里,宁安瞳孔一缩,险些表现出异常的反应。 这日记上所记载的‘花粉路’,无疑是被人从灰雾之中拓印得到的,而仅仅是拓印的部分道路,就足以补上前行的路,但再往前的路,依旧是未知。 宁安冥冥之中,好似听到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他身上这灰雾,就是那条‘花粉路’的载体…… 就在宁安阅读日记的时候,洛灵儿望向上,习惯性开始观察,可是,她的目光和视线都被灰雾完全阻隔在外。 愣了愣,洛灵儿猛然回神,惊慌扭头,望向那一颗又一颗虚幻的深红星辰。 “我真是太鲁莽了,太大胆了,居然想观察五先生……还好还好,他没有生气。”洛灵儿悄然吐了下舌头,装出欣赏风景的悠闲模样,只差嘴里哼上一段轻快的旋律。 鲲昊沉默安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目光直视着石桌的对面,安分地就像是在面对一位真正的神灵。 宁安收回心绪,目光扫向手中日记的最后。 “知道我没有走上新生的道路,王道林说我选择了一条注定九死一生但前期相对安全的道路,我问为什么,他只是笑笑说‘花粉路’里隐藏的秘密比我想象得多的多,我忍不住问他所踏上的新生路是什么,他告诉我他的路并非是‘花粉路’。” “我故意嘲讽说,难道每一个‘花粉强者’都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从来不把事情讲明白?而且他明显修为比我高得多,早就超出了原来所不能到达的极限。” “王道林说他只能说这么多,有些东西再说下去,只能引来无妄之灾,而且只有这样才能勾起我的好奇心,让我与他合作,他希望我能帮助他,从函谷关外的那片灰雾深处取出一件危险的东西,那里有解开一部分未知的钥匙。” “很显然,这件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做,我只是博爱一些,但并不是傻,我又问他,这‘花粉路’此原来的路快多少,用什么标准来衡量。” “他告诉我,在未成仙之前,一切的路都几乎是一样的,不过时间却缩短了一大半,不过一二十年就能渡劫,最快甚至只要三五年,而衡量的标准很简单,一旦彻底踏上这条路,每位踏上新路的人,都能突破自身极限,有更多可能。” “我继续问详细具体的情况,他笑而不语。” “去他妈的笑而不语,等我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且不说什么续路的问题,先去见这个家伙,见一次揍一次!” ……性情中人…… 宁安反复看了好几遍,将目光重新投向洛灵儿和鲲昊。 “让你们久等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洛灵儿惊鸿未定,哪还有半分优雅的样子。 她望向宁安,组织着语言:“我去哪里可以找到花粉路的修炼功法?” 花粉路的修炼功法……宁安突然想起来了,他上次拍卖到的那几张纸中,倒是有半段离经叛道的经文,莫非那就是花粉路的口诀? 就在宁安想着如何开口的时候,鲲昊摇摇头道:“灵儿,关于花粉路,我并不知道线索,但族内老祖隐晦的告诉过我,一切的偏差都被这片天地纠正过了,有些曾经辉煌的东西,都是历史的浪花发生了错位,我们没有必要纠结那些不可能重演的东西。” 洛灵儿快速瞄了一眼宁安。叫他并没有补充的意图,略显失望的点头道:“我只是希望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我的时间不多了……好吧,我什么时候能将水灵之魄消化掉?自从融入这东西,我开始出现心情烦躁,听见梦呓的情况了。” 鲲昊看了眼笼罩在灰雾里的宁安,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于是斟酌着开口, “如果没有特殊的加速方式,一般是三年,确定完全没有狂躁、幻听、梦呓情况之后,让自身消耗到极限,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没有看到奇怪的事物,就表明彻底消化了。” 说了等于没说,谁不知道症状没了就是消化完了,我就差给你明说有什么加速消化的功法了! 还有,三年,这太久了…… 洛灵儿在心里腹诽了两句。 她想法刚现,就听见笃笃笃的轻敲声,洛灵儿先是一怔,旋即欣喜,扭头望去,果然看见宁安在敲石桌边缘。 鲲昊坐的更加端正,坐等宁安开口,宁安语气如同平常般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你曾经让我看过的那篇经文,只要忍住心头的魔,半年之内就能彻底消化,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看向洛灵儿,舒缓补充道:“如果那篇经文有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 “一个月……真好!谢谢您,五先生!”洛灵儿的喜悦溢于言表。 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太浮躁了些,重点是半年……宁安抬起右手,放于嘴边。 从这个动作里,洛灵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她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五先生,您有接引其他人的打算吗?” 宁安放松后背,早有准备的回答道:“最开始是尝试,没有那么多额外的考量,但现在,作为一个公平的平台,成员必须严格挑选,隐秘是这个平台的宗旨。” 洛灵儿微微点头,“也就是说,需要观察、考核、面试一类,只有过关,才能加入进来。” “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宁安给了肯定的答复。 这时,见洛灵儿暂时没有别的事,鲲昊主动开口道: “我听说,有一个圣地,在寻找上古“金仙”的痕迹,也就是他们所推崇的仙道。” “仙道?”洛灵儿疑惑问道。 “对,仙道,圣地和上门的不同,就是在于圣地认为仙并没有彻底从这片世界凋零,并且也或多或少地存留了一些仙的东西,他们久不在世人前出现,便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在这片空间。”鲲昊粗略的解释道。 “自天元纪元末期,仙越来越少,都自甘堕落,陷入一种深不见底的空间,也正因如此,方才有了灾变纪,等一切退去,文明之路也退化到最初的时代,除了那几个恐怖的禁地,便只有像我们坤族,或者圣地那样,不处于这片空间的地方,存留着些许仙的痕迹。” 说到这里,他望向宁安,“我说的没问题吧,五先生?” 这是在试探我的看法? 宁安想起了那颗蓝星上的传说,以及日记上的内容,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于是,他轻笑一声,道: “莫说列仙,就算是残存的那些祂,都在坠落、腐朽、凋亡。” 第五十七章 参数不详,反正是文盲 “祂都在坠落…腐朽…”鲲昊咀嚼着五先生的这句话,仿佛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心中,回荡的却是对方轻松、自然、毫不在意的态度。 那是一种俯视的态度! 如果说没有之前经文的遭遇,鲲昊或许会认为宁安只是虚张声势,用抬高本身的手段震慑自己喝洛灵儿,但现在,他更宁愿相信五先生就算不是最恐怖的仙,也是接近那个层次。 坠落…腐朽…鲲昊无声地低语了一句,接着带上几分笑意道: “五先生,您的描述确实恰当,根据我坤族的观察,凡是仙,不,坠落的强者,都在逐渐腐朽,灵魂都陷入了不可论的状态。” 这一点,并非是鲲昊无的放矢,乃是坤族真正的情况……而且所谓的这个问题,也是一头正在腐朽的老祖让他问的,不是肉身的腐朽,是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恶臭味。 宁安保持着坐姿不变,没有接鲲昊的话茬。 见笼罩于浓郁灰雾中的宁安不曾言语,洛灵儿半是感叹半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听起来有些玄奥,鲲昊师兄,我身在大乾皇族,却也没有听过这些,你能详细说一说吗?我会支付报酬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问得好! 洛灵儿,你简直在某种程度上担任了最佳捧哏的责任,这样一来,鲲昊肯定会提到这个问题的事情! 宁安听得精神一震,但却没有让自己的情绪通过表情和动作外露分毫。 鲲昊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宁安,道:“鲲族的驻地有些特殊,有些东西会被天地察觉……” “这片空间并不在仙武世界当中,无妨。”灰雾之中,宁安淡淡开口。 他虽然不知道这片灰雾在哪,但就凭借这诸多神奇特性,宁安敢赌,这灰雾比他想象的要恐怖的多。 鲲昊斟酌片刻,沉默片刻后发出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话语格外沉重:“事实上,神话正在腐朽,传说也在消散!” “高高在上的都将坠落,璀璨的都将暗淡,原本就没有超然的,世间一切都不过回归原点。” 鲲昊感慨和怅然,像是饱经风霜,历经过很多次劫难,“在不久的将来,如果能够保住现在的道行,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我前些日子还突破到了先天九重,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阻滞感,也并没有修为削弱的感觉。”洛灵儿闷闷地反驳了一句。 神话在腐朽,传说在消散?宁安还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说法,在鲲族,究竟发生了什么? 鲲昊笑笑道:“在这个纪元之前,那些神话才是意外啊,世间原本是以正常的轨迹运行,一个意外,接引、激活了不同的修行者,才有了不同纪元的神话。” “但轨迹回归到常态,错误纠正后,意外打到天空中的浪花终究是要下来,不过是有人觉得捂着,不告诉世人真相比较好。” “就比如,世人所崇拜的列仙不朽,长生永存,可事实上了,灾变纪之后,又有几人看到仙的真迹?” “无数无主的洞府已经开始从虚空中坠落,法已朽灭,流落红尘,归于平凡,有些地方已经彻底熄灭火花,有些正在熄灭着,一个又一个的仙迹在暗淡,在消亡!” 洛灵儿品味着鲲昊的描述,敏锐反问道:“一个又一个?也就是现世,其实仙并没有断绝?” 鲲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在我所知的那些势力当中,都残存着一些仙,不过都是苟延残喘,路早就断了。” “为什么?”洛灵儿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这也是宁安的疑惑,他想清楚这片天地,和蓝星的那片世界是否有些相同的境遇。 鲲昊又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宁安,“嗯”了一声,道:“真实的原因,我并不清楚,这也许已经被历史的尘埃彻底掩盖,但我知道一个骇人听闻的解释。” “一切超乎常理的熄灭,并非是某种不可揣度的力量,或者说有无形的双手干预这一切,也的没有黑暗和阴谋上演。” “一切都是现世的自我修复,超乎常理的出现,才显得不符合常理,星空之下,更久远的历史中,正常的轨迹是没有神话的存在的,在某个年代,因为一些意外,这才有了后世的繁荣,现在,一切都将回归平常,意外打上天空的浪花终究会粉身碎骨。” “这…是末法时代来了?”钟灵儿用无法想象,难以理解的语气反问道。 她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一种怪圈,就跟鬼故事一样……而且这个鬼还是仙…… 宁安的心里也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鲲昊诧异,不禁摇头,道:“这或许只是意外,何来末法之说?一切都是在回归常态,你志怪小说看多了。” “那如果神话成为过往,传说走向消亡,是否会出现其他事物,其他道路?我们现在的武道,又是否去先人给我们留下的希望之路?”洛灵儿问道。 “很抱歉,没谁知道答案。”鲲昊本想故作随意的来一句“也许五先生清楚”,但他强行忍下了这个冲动,因为他今天已经在危险的边缘尝试过一次了。 他的父王曾和他意味深长的说过一句话,鲲昊记忆犹新,那就是: “仙之下,皆是蝼蚁。” 洛灵儿收敛情绪,没有追问,示意继续,宁安保持着坐姿,保持着沉默,将鲲昊所述的内容,与蓝星当年一一印证,等到最后他现有几点是需要注意的。 “一、蓝星神话消亡之前,最后一次神秘物质浪涛激烈喷涌,回光返照给了顶尖列仙一线机会,然后仙界彻底剧烈,一切都被熄灭,当然,这都是蓝星的情况,仙武世界是否如此暂时无法验证。” “二、这些观点很明显不是鲲昊这样的人可以提的出来的,当年列仙腐朽、神话凋亡的观点是无数蓝星神话提出来的,而且凭借鲲昊一开始的说法,那些禁地和圣地内部必定有上古之仙,鲲族之内不仅是一个两个的问题,甚至可能放在上古都是老怪物的那种。” “三、鲲族的老怪物也逃不过天命更改,纵然百般尝试,高高在上那么久的岁月,终究要归于普通,化作一杯黄土,他们不甘心,想要看看宁安这个古老的祂,有没有什么改命之法。” “四、圣地是所有霸主级势力里动静最低的势力,因此最不被人了解,而鲲昊却特意提及他们,似乎在追逐什么,寻找什么。” 追逐什么?寻找什么?宁安豁然想到了刚才阅读的日记…… 宁安眼睛微眯,感觉自己似乎能把圣地的动作了,他们在追逐灰雾中的花粉路! 宁安克制住轻敲桌子的冲动,内心却是想法纷呈。 又各自交流了一阵信息,宁安宣布本次的聚会到此结束。 “遵循您的意志。”鲲昊和洛灵儿同时起身。 切断联系,看着他们的身影破碎消失,宁安揉了揉眉心,尝试着想象一个仙出来。 他念头刚落,就看到石桌最下方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身着白色长袍,清瘦道人模样,长发随意束起,斜背着一把长剑,表情木讷,行动缓慢,即使有虚幻灰雾笼罩,也能明显看到它的不对劲。 不行啊…… 宁安又实验了多次,叹了口气,打消了弄一个假分身出来的想法。 又试了试别的事情,他继续坐在灰雾之上,坐在最上方的主位,考虑起洛灵儿之前的话语,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虚幻的、深红的星辰。 沉默删了,宁安开始以回应祈求,而不是建立联系的方式接触那些星辰,一片孤籁和死寂,他没有从附近的深红星辰上获得任何信息。 只有先建立联系,将人拉入灰雾之中,才能回应? 宁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略微感觉有点失望,他并不想违背别人的意愿,前行将对方拉入这片神秘空间。 宁安开始准备离去,却习惯性地接触到了附近一颗虚幻星辰,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那深红里有微弱不明显的“祈求”! “哦?” 宁安精神一振,按照上次的办法,让神念蔓延,就碰到那团深红。 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模糊而扭曲的画面,只能隐约地看见一个稚童,面前是一个大鼎。 少年穿着的衣服,与大荒流行的款式截然不同,也和宁安所知晓的大辽、大乾等国的传统服装存在着较大区别。 画面中,那大铜鼎下面烈火熊熊,鼎内的水沸腾,几名老人向里面扔着一株株药草,是不是再几只狰狞的大蜈蚣、拳头大的蜘蛛等,让原本非常清澈的水变得黑乎乎,跟墨汁似的,有些吓人。 旁边的孩子们当场脸就绿了,恨不得马上逃掉,奈何被大人们按的死死的,随后,又有人扑过来十几个陶罐,几个老人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里从其中倒出一些液体,结果乌黑的水更加沸腾了。 当火熄灭,鼎中的水不再沸腾,水温稍降后,惨叫声与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孩子们都被扔了进去。 那稚童也被扔了进去,嘴里嘟囔着什么,嗡嗡嗡地缭绕于宁安耳畔。 宁安专注倾听,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尴尬的事实:他根本听不懂对方再说什么,那是一门他从未接触过的语言! ………我身为灰雾之上的主宰,被认为是祂,居然听不懂“外语”…… 宁安自嘲一阵,不甘心地又继续挺了起来,此当初六级英语考试听得还要认真。 这些村名并没有觉得不妥,也不觉得厚此薄彼,因为自家的娃承受不住,都已经是撕心裂肺的哭叫了。 此外,当鼎内的粘稠液体沸腾时,老人们还打开了两个特别的罐子,逐一向鼎内倒入液体。 其中一个罐子冲出一道赤霞,凝成一头貔貅,巴掌大,威武而狰狞,似乎要撕裂这些孩子并逃走,凶性极盛。 另一个罐子中则冲出一头搬天蚁,赤红如火,灿烂聂人,它昂首怒吼,不甘心自己是这个结果。 但都没有意外,被一个老人一巴掌拍散步,化成血液,落入鼎中。 这个时间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群孩子被泡的像是红皮猴子,一个个惨兮兮的,彼此相抱,泪水哗啦啦的,知道结束后才停止哭泣,终于解脱了。 而这个稚童却并没有哭,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大苹果,不过被拎出来的时候就像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 随后,一个老人又手持一把锤子,将龙角击碎,又取了一段貔貅的爪骨,同样砸碎,最后磨成了粉末,他将这些粉末混合着部分鲜血,一并放进了正在熬煮的锅之中,随之,老人又扔进去了一株又一株的药草,不多时,锅里就成了一团糊糊。 稚童狼吞虎咽,也不顾这东西烫不烫,时间不长地就将这糊糊吃完了,一双红红的大眼睛,四处乱跑,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似乎看起来…还挺好吃?” 宁安看到这稚童吃的这么香,也忍不住有点馋了,他看见有一只大黄狗,想要蹭一点底子,却被稚童抓住尾巴,用力地扯个不停,尾巴差点秃掉。 就这么听着听着,他逐渐察觉到了一个问题:对方的语言虽然不属于他若学过的任何一门,但却很接近蓝星的古秦语,有类似迹象! “父亲……母亲……这两个单词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和古秦语很像,但又有所不同……”宁安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古秦语是后世中华通用语的源头,但它本身变化太过于多……而且史学家所模拟的古秦语发音也不一定正确……” 他听了又听,嘴角边的口水都落下了两滴,从语法结构、构造、词性,以及结合周围背景,宁安始终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知识储备不够的宁安只好暂停,将灵性收回,不再注视,不再倾听。 他没打算立即就将这稚童拉入灰雾之中,先准备弄懂对方再说什么。 呼……宁安吐了口气,轻轻地敲着石桌,文盲的感觉可真不好。 第五十八章 郭玉:我堂堂冠军侯,被迫上贼船?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宁安便披上大裘,朝五军都督府走去。 刚出门,丙方府上的老管家便叫住了宁安:“殿下,咋家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宁安歉意道:“请转告老师,我得去五军都督府一趟,抱歉。” 那老管家微微一笑,道:“去找郭大人?” 嗯? 宁安疑惑:“你怎么知道?” 老管家道:“如若是去找郭大人,殿下就且随老奴走吧,冠军侯已经被咋家老爷给请到府上了。” ??? 宁安愣了愣,老师这是搞什么鬼? “好!” 宁安也不钻牛角尖,撑着油纸伞,上了丙府管家的轿子,朝着丙方府邸而去, 等到他抵达丙方府邸中厅时,他发现丙方、户部尚书平回、兵部尚书王若愚主次坐着,似乎都在等着宁安的到来。 “太孙来了。”丙方依旧笑得爽朗:“来,坐。” 宁安拱手,冲着在座的几人抱拳:“见过几位大人。” 丙方枯瘦的手压了压,脸上带着几分宠爱,道:“莫客气,坐下,今个儿,老师教你一招软刀子磨人,你且好好看,好好学。” 宁安愈加好奇,闻言乖乖坐在一旁,他狐疑的看着郭玉,郭玉也瞪大眼睛宁安,两人都很好奇,不知道丙方这是做啥来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丙方将目光投向郭玉,道:“冠军侯。” 郭玉翻了个白眼,噢了一声,“老师,我听得到。” 丙方道:“今天晚宴,咋让你问老爷子要个人,去你的五军都督府。” 宁安心跳骤然跳动,不可置信的看了丙方一眼,乖乖,丙方不是和王道林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吧? 郭玉瞪着眼,有些疑惑:“调谁?居然还需要问老爷子?平常人等,若是一个两个,学生还是做的了主的。” 丙方桀桀沉着笑道:“也不是啥大人物,也没几个人,就是那武德卫指挥佥事,应该是叫王龙飞来着。” 嘶! 宁安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他盯着丙方,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丙方也看出来了四皇子燕王的野心? 而且……为什么丙方要特意把他叫过来? 这其中的政治含义,不言而喻! 宁安默默垂下头,双手紧紧握着,心中无限感动,老师这番待我,我宁安纵死,也不会让老师受到任何伤害! 宁安的心里是无限感动,郭玉的心里却想骂娘了,他听了丙方的话,脸上忍不住抽了抽。 王龙飞,那不是王五的嫡长子吗? 王龙飞在武德卫中为官,武德卫又隶属徐国公所属,而燕王和徐家又是姻亲,关系微妙,管理他没说,王龙飞就是燕王的一张小底牌。 现在你让我去调王龙飞去五军都督府,这不是打燕王的脸吗?这不是害我郭玉于不义吗? 郭玉面露难色,笑着解释道:“太公这个……主要是,也没啥理由吧?王龙飞是武德卫中人马直接是五军都督府的,两者它也不是一个东西,咋能跨体系调动别人呢?不妥不妥,于情于理都不和啊!” 丙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冷嘲热讽,淡淡道:“无妨,你只管提出来,后面的事,我来操办。” 郭玉的嘴角依旧在抽搐,这尼玛,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和燕王彻底决裂! 万一以后…是吧,懂得都懂,说句不好听的,他燕王若是起事了,我郭玉若是照面,那岂不是不死不休?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他郭玉为人处世的原则,可现在,丙方分明是要他郭玉踏破自己的底线,彻底归入太孙的阵营啊! 这不强人所难么?况且在宁安来之前,他就说过以老师马首是瞻,这次不放心? 马德,老狐狸!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宁安,咋们这老师,未免太阴险了些吧? 而宁安呵呵笑着,故作茫然,实际上今天丙方不说,他也要极力促成这件事。 “哦,那行。”郭玉半推半就的道,如此一来,便是彻底上了贼船了,以后他郭玉的脸上,就差写着,我郭玉,太孙的人,宁安的坚决拥护者。 丙方哈哈大笑:“成!有冠军侯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他看着宁安,笑着解释道:“今晚皇宫设宴,你四叔从北荒回来了,此人不得不防,我这么做…” 宁安却是一副了然,点头道:“我都知道,实际上我今日就打算去找郭大都督的。” 卧槽! 郭玉愣住了,浑身忍不住一颤,这师徒两,就这么无耻的吗! 丙方也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脸上带着无比的欣慰:“你小子,不愧是那小子的种!越来越有心眼了!” 平回和王若愚也是咧嘴乐着,他们都是寒门出身,能有今天的位置,皆拜老师丙方所赐,老师的决定他们自然是无条件信服,而看到老师决定如此光明,他们又何尝不乐。 言归正传,宁安定了定神,今日他来,还有一件事要说。 宁安看着几人,脸色逐渐郑重开口道:“老师,我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因为我七年不与外界接触,对宫闱的事两眼一抹黑,我想问问老师,老爷子对宁夏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 丙方想了想,神色有些艰难:“不好说。” 他有些复杂的看了宁安一眼,道:“前些日子,老爷子一直在处理其他事,所以极少会关心宁夏,换言之,宁夏在老爷子心中的存在感是越来越弱。” “不过上次老夫进宫,看见宁安似乎每日都会给老爷子送些小吃食,关系也有升温,但无论如何,老夫自己认为,宁夏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还不够!” 宁安点点头:“那学生斗胆在问一句,今日宴会,老师觉得宁夏会怎么坐?” “哦?怎么做?” 宁安笑了,解释道:“不是做什么,是位置,您觉得他宁夏会坐到哪个位置上?” 丙方有些糊涂了,道:“就算如今你出来了,但他也好歹是老爷子的嫡系,怎么说,就算不是主位旁边,也定然不远。” 宁安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我那三弟足够聪明,一会会坐在不起眼的位置。” 啊??? 这这一下子,却是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殿下,这……这是为何?”郭玉挠挠头,他没想明白。 宁安道:“越是不争,就越是最大的争,我以前也算是得到过老爷子的喜爱,对老爷子也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老爷子在外人眼里可能众说纷纭,但对于自家人,他是重感情的,他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人,当然,除了他自己,有其他人忽视他的子嗣,宁夏越是不起眼,被老爷子记起来的概率就越大,印象就会越好。” “强者,对于弱者的保护欲,是天生的,老爷子那是绝对的强者,再加上护犊子的心理,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嗣收到任何委屈!” 宁安这么一说,丙方等人倏的一惊,丙方无比凝重的看着宁安,眼里带着几分凝重和几分欣赏。 这些东西,他们这几个老奸巨猾,擅长勾心斗角的人,都考虑漏掉了,本以为这次宴会的目标重点是燕王,下来就是其他那几个不安分的皇子,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潜在的威胁,只是他不起眼,打了一个灯下黑,乃至于让丙方等人都将他给忘了! 实际上他依旧是威胁,只要是老爷子始终没来那个口,宁安永远都有机会,而且比那几个叔叔更有机会! “你让老师怎么做?”丙方询问宁安,目光中带着赞赏。 宁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看了眼五大三粗的平回,道:“若真实出现这种情况,还请平尚书第一时间告知老爷子,甚至嚣张跋扈、拳脚相加几个太监,这都无所谓。” “老师。”宁安轻声道,“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丙方愣了愣,很快就读懂了宁安的话,而后老怀大慰:“好你个臭小子,开始教老师做事了!唬的老夫一愣一愣的,刚才一瞬间,差点以为和大荒天子对话呢,哈哈哈!” 这话说出来,郭玉倏尔一愣,这老狐狸,是不会太嚣张了?这么口不遮拦,找不在呢? 宁安有些幽怨,又带着几分嗔怒道:“老师,你怎么这么口部遮拦啊?祸从口出啊!” 丙方愣了愣,“哈哈哈哈,对对对,老师知道了!唉,一把年纪了,被晚辈给教育了。好,知道你关心老师,老师记住了,以后不乱说了。” 我可去你爸的吧丙方! 你嚣张了一辈子,甚至都敢在朝堂上和老爷子犟嘴,还有你不敢的?郭玉瘪瘪嘴,一脸鄙夷。 宁安笑笑,继续道:“我能想到的事不多,毕竟对一切还并不熟,大抵就这么多,今天的宴会我已经告病不去了,所以再次有个不情之请。” 丙方摆摆手,似乎知道宁安的意思:“你放心,你这声老师不是让你白叫的,今晚,老师就是你的耳朵,你的眼睛,老夫所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会告诉你!” “孩子,你说过的话,老夫都记得,现在一切的事情都顾堂的很。外面有我们几个老骨头顶着,你就安心干你自己的事,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和我们说,懂吗?” 宁安心中那是无限感动,重重点头:“我懂!” 郭玉看着宁安和老狐狸的这种感情,心里也有些动容,说实话,要是最后登基的不是宁安,那肯定是有黑幕。 踏马的,他指不定真会和老狐狸这几个人一起脑袋别裤腰带上,干一票大的! 毕竟,老狐狸自身没有子嗣,对于这个学生,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亲! 随后,郭玉又微微看了一眼宁安,他知道,师生情义是一回事,能让丙方如此作为,更大的还是这小子自身所展现出的强大能力和卓越的智慧,是这些东西,征服了这只老狐狸! …… 出了丙府,宁安撑着油纸伞,挺拔的走在大街上,那握着油纸伞的双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身旁的景象似乎都在无形的后退。 藩王入京,来为老爷子祝寿,按理说,他这个太孙自然也应当去和叔叔们打个招呼,阖家团圆,但宁安还没有准备好。 一切都是未知的,他根本看不透皇宫中的这团水,按照常理来讲,他现在堪比大宗师五层的境界,皇宫哪里去不得? 但结果却是,整个皇宫,不但他看不穿,甚至连当朝的三公和几个国公他都看不穿! 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他们身上有至宝,遮掩了他们的气机,还有一种就是…… 他们的修为,此大宗师五层,还要高! 而今日宴会,群雄荟萃,宁安可不信他的几个叔叔,大荒的皇族,也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但说不憧憬,那是假的! 宁安眯着眼,他有太公,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给他做眼睛,他期待着,期待着今晚燕王的表现! 宁安目光越来越坚定,望着前方模糊的人影,模糊的雨线,模糊的道路,未来,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么? 到了晚些时分,大荒天子的这么些皇子们,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都在前两天,或者今天感到京师。 奉天殿内,大荒天子坐在木椅上,殿内无人,他罕见的露出了几分笑容:“这几个臭小子,可算是都回来了,也算是团圆了,不错不错。” 他的笑容之下,龙道真气依旧璀璨,周身气机如汪洋一般深不可测,但强盛的深处,却有一丝衰弱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对于自己诡异的情况,大荒天子自然能感受出来。 能看见儿子们回来,他心里比谁都开心,比谁都高兴,这些,可毕竟都是他的亲骨肉。 不过,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起来,喃喃道:“孩子们长大了,都知道耍心眼了,各个封地都不一样,有远有近,居然算准了时间一块回来,跟朕耍心眼,呵呵呵。” 也罢! 大荒天子双目眯了起来,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弥漫而出,他站起身来,恢复了往日冷峻的模样,对外道:“走吧!” 第五十九章 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大荒皇族家宴设在长乐宫,说是家宴,却有所不同,因为大荒天子所宴请的,不仅仅只是皇族皇子皇孙们,还有不少当朝大吏。 大荒的各个藩王带着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生母坐在一桌,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年长的皇子脸上怼母亲是浓浓的关切,而孩子们的则是围绕着桌子吵闹。 此时,这大殿中的氛围,不像是威严皇家应有的气象,倒像是寻常百姓家逢年过节的喜庆日子一般。 与礼法上,这样的做法肯定不合适,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皇家的威严并不仅仅是武力镇压,更多的是规矩和礼仪的束缚。 但是此刻,如此做法,却更是有一种骨肉团圆的味道。 此时,大荒天子还没有到来,大殿内就显得随意多了,燕王目光扫去,最终对宁修招招手:“老十,来,到这来。” 听闻此言,宁修乐呵呵的就朝着燕王走了过来。 燕王伸拳捶着宁修胸膛:“不得了!转眼之间已经这么大了,记得小时候,四哥还带你耍过刀,你那时候天天跟在我身后,说是要随我去北荒打异族!” “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眨眼之间已经这么高这么壮了!” 宁修眼中带着一抹怀念,唏嘘道:“是啊,那时候我天天让四哥带着骑马射箭,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惜后来夫子管得严了,四哥也去藩了。” 燕王大咧咧地洒然一笑:“要我说,圣人那东西,读书写字不差就行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骑马打猎,北上打仗,像那些娘不拉几的腐儒,还算是男人嘛?” 不得不说,燕王性子豪爽,一言一行,都带着兄长的风范,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还能让人心生亲切感,为之青睐,就这份本事,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 “再过两三年,你就要就藩了,青州和并州那边可不太平,那边你可要看住,咋们兄弟几个都在北荒,出了难处就找四哥,不要怕麻烦!” “咋们都是自家人,轮不到让别人给欺负了,知道不?” 宁修狠狠点了点头:“都听四哥的。” 说实话,这种大丈夫的胸襟处事,每个男人都会佩服崇拜,而且这话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自家兄弟被人欺负了,当兄长的去帮帮有问题? 肯定没有问题啊,只不过帮忙之后,藩地中会被他安插多少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七,愣着干啥?见到老十人傻了?”燕王笑着对坐在一旁的誉王宁越道。 如果说当今皇子们里面找相对奇葩的存在,誉王宁越绝对算一个,身在皇家,更是处在仙武这种崇拜力量的世界,却不喜欢修行,更不喜欢舞刀弄枪,反而倒是喜欢医术绘画。 在大荒之中颇有贤名,编纂图书,广修私塾,特别是外伤方面,贡献良多。 誉王宁越和燕王宁武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更是铁杆中的铁杆,燕王能迅速在北荒扎稳脚步,背后也少不了宁越这位医道大师的暗自帮忙。 “哈哈哈,老十,四哥说的对,到了北荒那边,你别怕,对面都是一群胆小的兔崽子,你就使劲的削他们就行了!” “可惜你七哥不行咯,身子拉胯,修为也不行,打不了仗,只能羡慕羡慕你们了咯~” 燕王白了他一眼,故意没好气的哼哼道:“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好好的男儿,自己非要往废的整。” “对了老十,你可莫听你七哥胡说,去了边塞,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四哥当年就差点阴沟里翻船!咋们北荒的几个藩王,互通有无,皆为我大荒子民的屏障,当协同对外!” 宁修狠狠点头,非常用力:“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燕王说的话,永远都是这么四平八稳,没有任何意图,却将自己的意思潜移默化的灌输给了沈王宁修。 恐怖如斯! 等差不多了,燕王就很少说话了,多是把时间和空间就给了其他兄弟叙旧,这些兄弟,许久未曾见了,自然有数不尽的话要说。 而燕王却是有长兄的风范,他现在的风头,甚至压过了三皇子,并不是说他有多爱表现,恰恰是他不爱表现,宛如长兄一般,默默地坐在原地,听着弟兄们互相高兴吹捧,是不是还会跟着点头符合! 相比于其他皇子,燕王更加如兄长一般,不争不抢,可越是如此,越是显得他格局之大,听到兴致之处,他还会鼓掌叫好,对弟弟们的眼光,也是十分恰到好处的柔和和溺爱。 该说不说,这人格魅力,放在哪朝哪代,最差都得是个正二品大吏了! 好在,宁安虽然不在这里,但他的眼线到处都是,甚至就连丙方都委身给宁安做了眼线。 平回努努嘴:“老师,你看那边,宁武强不强?就这份魅力,老子虽不说是武官,但看了也有种跪的感觉!这真就是老天追着喂饭吃,天生帝王的料!尤其是他不但懂得表现,更为可贵的是知道藏拙,不简单,不简单啊!” 丙方冷哼道:“说的都是屁话!老夫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若不是太孙那边出了变数,这江山还真指不定是谁的!” “这宁武,真不愧是老爷子的种,一代枭雄!” 这话,丙方是心服口服的说出来的,对蒂森的尊重,永远是强大自己的表现,丙方是一个废柴? 谁见过一个废柴能爬到三公之首的位置,一坐就是几十年? 相反,他的武功谋略,聪颖智慧足以碾压无数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而宁武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王者! “你看刚才沈王那小东西,燕王说了几句话,他就神魂颠倒,跟喝了迷魂汤一样,他就藩后会不会跟了燕王?”平回担忧的问道。 王若愚摇头:“不晓得,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真要和燕王搞到一个,他们两兄弟我一起干!” 能担任兵部尚书,他王若愚也不是吃素的,战场上他可没怕过谁! 就算是丙方在对面,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日里干! 第六十章 最怕陌生人的突然关心 而此时,郭玉弱弱地拉着王若愚,王若愚一脸不耐烦, “老子知道!说话小声点是不是?都这么小声了,你还想让我咋滴?况且老爷子又不在,你看你那怂包样儿。” 郭玉摇摇头,将头埋的更低一些,小声道:“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丙方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郭玉,看他嘴角有些颤抖,目光带着些许震惊,那目光就像小时候看见夫子一样,不由得问道:“你这是作甚,如此失魂落魄?” 郭玉像是被拔了毛的狮子,脑羞道:“哪儿有?!” “你们看那边!” 冲着郭玉指的方向,几人都望了过去,而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呆住了。 “我滴乖乖!还真被太孙给猜中了,这也太神了吧!” 拐角之处,也是大殿之中最不具有存在感的人,默默地低着头坐着,身旁则是自己的母亲,还有两个小妹妹。 这,除了宁夏还能有谁?! 若不是郭玉闲聊无事,在这大殿内四处张望,他甚至都发现不了宁夏的存在,这地方太绝了,和一个官员相比,甚至要更不起眼! 平回倒吸了一口凉气,“绝了!这太孙莫非是神仙了?这都能预料的到?就算是宁夏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过如此吧!” 紧跟着平回的,是王若愚咽口水的声音,目光中带着震惊,同时对宁安的看法更加改观。 都说当今皇子皇孙,数燕王最强,最像老爷子,那宁安呢?就这种前瞻后主,和燕王比起来,怕也是差不了多少吧? 郭玉突然之间就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了,这几个皇储还没有怎么打照面,就已经像是在正面交锋了,都说皇家薄情似水,这踏马简直是放了一个太平洋啊! 整个大殿中,异常喧闹,丹阳门互相倾诉情感,大臣们絮叨家中琐事,而唯有坐在角落里的宁夏一言不发,好像被众人遗忘了一样。 不过宁夏并不在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故意把头埋地低一些,他越是如此卑微,等皇爷爷发现的时候,就越是会心疼。 而另一处角落里,安以君和墨子枫端着酒杯,观察着大殿内的局势。 “子枫,那燕王倒是不简单。”安以君用酒杯挡着嘴,小声说着。 墨子枫点头:“内敛含蓄,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虽然他非大皇子,仅仅位居第四,但却完完全全压盖了在场所有皇储的威风,倒是有长兄的风范。” 随即,他话头一转,淡淡笑道:“不过,既然他燕王能争,三皇孙自然也争的,等一会老爷子来了,才是正戏开始!” 两人暗暗里给了燕王很高的评价,他们也非自我欺骗之辈,人家强就要认,他坐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看向那里一眼,这不是主角是什么? 但他们身为宁夏的谋士,自然为主尽心竭力,燕王之强,若迎头痛击,犹如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反倒不若示敌以弱,以不争而争,这才是王者应有的风度。 正在殿中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有官人高声唱礼, “皇上驾到。” 当代大荒天子从远处而来,身着明黄长袍,天庭宽广,看上去温润如玉,随着他缓缓走来,落到众人眼里,就仿佛是一条盘卧的真龙,在此时复苏,睁开了双眼,立起了龙身,一股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威严无声无息地弥漫了整个大殿。 所有人呼吸都为之停滞,这非他们太弱,而且来人太强。 但转瞬间,那股威严来的快散的更快,再一看,哪是什么真龙,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罢了。 “儿臣(臣),见过父皇(皇上)!” 大荒天子洒然一笑,压压手,示意众人坐下:“今日,无君臣之别,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莫因为孤来了,就有所生分。” “好,开席吧。” 大荒天子笑着坐下,他自己坐在座位上,桌子边上却是空荡荡的,显得有几分冷清。 而大荒天子刚坐下,正准备笑着看看他的这些儿子们,不远处,壮汉平回却猛然起身,朝着送酒菜的太监就是狠狠地开了一脚。 “你这个没卵子的阉人,给本官站住!” 这猝不及防的暴动和厉喝,顿时让大殿内众人为之侧目,瞬间殿内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面色古怪,不明所以的其他四部尚书都是面色大变,脸上带着惶恐,不解地看着平回。 这厮……怕不是疯了吧? 还是活腻歪了? 真当老爷子不敢拿你祭天?! 燕王和一众藩王则是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看着平回,平回这大块头,酒还没有喝上呢,就发酒疯,这对老爷子是多大仇啊? 而宁修、宁明这几个人,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这他喵的,简直就是他们的梦想情猛男啊! 这宁修也算是脾气豪爽,时不时做一些大咧咧的事,但一面对夫子,就瞬间怂了,更不用说老爷子就。 而平回就不一样了,直接当着老爷子的面就动手了,是条汉子! 等来年的今天,若有皇恩许你有衣冠冢,咋一定去到你的坟头祭拜祭拜,坟头边上的蚯蚓都给它竖着切了!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更不用说是一国之君了! 今天别说平回有理,就算是他平回有天大的理由,老爷子恐怕都不会让他好看! 不远处的安以君和墨子枫则是愣了愣,他们不知道平回为什么这么做,但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是不是疯了?”安以君小声说到。 墨子枫回了他一个白眼:“不管他是不是疯了,但今日一定会遭殃。” 众人面色各异,心里各有不同,短暂惊愕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看向主位上的大荒天子。 而此时大荒天子也是努力地克制着心里的怒火,让脸色看起来平静,他是一国君王,是天下人的君父,城府自然不会这么浅。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不会乱发脾气,这样只会降低他的威严。 他看着平回,眼神平静如水,一字一句道:“平回,你是不是想反天?” 平回连忙抱拳,对大荒天子道:“回陛下,臣不敢!” “不敢?那你刚刚在做什么?发什么酒疯?” 大荒天子开声吐气,天荒城上空,朦胧的星空倒影之中,隐约可见一天庞大的真龙虚影盘亘,龙眼如星斗,在俯瞰大地,令得众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平回,有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恐惧滋生。 平回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今天是家宴,虽不说君臣有别,但也讲究一个长幼有序。” “太子殿下不在了,二皇子殿下也不幸离去,这群没卵子的狗东西,就看不上两位殿下的遗孤了,皇上,你看看三皇孙他坐在哪儿?” “好歹也是二皇子殿下一脉,当年二皇子殿下对臣有恩,如今看他的遗孤坐在一个小小角落里,这是在寒碜谁?我一时开气,便冻死了手,请皇上恕罪。” 大荒天子愣了愣,周身的恐怖气息也随之收敛,在场所有人恍然大悟,目光复杂的看向平回。 大荒天子一头黑发,眸光深邃。如星空浩瀚,平静道:“打的好!抽的好!这些不开眼的东西!来人,将宫里所有的尚善监的太监凌迟处死!” 整个大殿都是手足兄弟,许多人都是同母所生,太孙没有来,剩下的就唯独二皇子的孩子,悄无声息的做在角落里,像是刻意被人遗忘了。 大荒天子何等的护犊子,这些都是他的亲人,即便他对哪位皇储的关心少了,也不是这些狗奴才可以随意拿捏的! 再看平回,大荒天子也是怒火渐消,声音也带了些许柔情:“平块头,做得好。” 他此举,正好做到了大荒天子的心里,大荒天子最重感情,现在被人拿捏了软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怎么不恼怒。 “来,夏儿,你们一家儿到爷爷这桌子上来,皇爷爷给你们撑腰!” 宁夏连忙起身,躬身道:“是,谢谢皇爷爷,谢谢……平尚书。” 看着平回,宁夏眼神有些复杂,今天这事儿,也算是他精心安排的,特意买通了尚善监的太监,毕竟这样的局面,如果是被老爷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的感染和共情才强。 虽然现在提前被平回指了出来,但这种诱导老爷子的局面却不是老爷子自己主动发现的,所导致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而最令宁夏担忧的,还是尚善监那边,现在平回将事捅大了,一旦老爷子有心去过问,宁夏所有的小心思,都会被老爷子看穿。 他幽怨的看着平回,他不能确定平回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他察觉到平回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之后,他心里顿时猛然咯噔一哈,暗道遭了! 没多久,宁夏带着母亲和妹妹们就坐到了大荒天子的桌子前,宴会再次恢复了秩序,这个小插曲有惊无险,大殿内又开始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大荒天子也就不端着摆着了,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这些晚辈们,自己去联络感情,孤不掺和。” 燕王微微一笑,带头端着酒杯就来到大荒天子面前:“爹,儿子敬您老一杯,您辛苦了。” 宴会到这里,才刚刚开始,各个皇储都开始给老爷子敬酒,大荒天子则是眯着眼喝着。 接下来,就是大臣们互相敬酒了,平回和王若愚看了一眼,端着酒杯,就朝着燕王而去。 至于大荒天子,若是在平常时候,自然可以,但今日,他们任何一个臣子都没有资格去敬酒。 “燕王殿下,臣平回,王若愚,敬殿下一杯,戍守边关,殿下辛苦了。” 燕王豪迈的道:“为我大荒子民,何苦之有。” 他端着大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看着平回和王若愚道:“两位大人为朝廷尽心尽力,如此为我大荒,等过几日,本王当为二位大人上一份奏疏,为二位大人请功。” 在燕王看来,如此一分不薄的礼,想来就算这两人不会感激,也会心里对他印象改观。 他自然明白朝廷大员的本事,这二人,若是能收为己用,将来是个机器恐怖的力量! 尤其是王若愚,这样的儒将,正是他最需要的力量! 王若愚微笑着道:“多谢燕王殿下抬爱,只不过和燕王殿下比起来,将整个北荒整治的井井有条,令行禁止,这样的功绩,自然是我等为殿下请功才是。” 燕王渐渐反应过来,这王若愚似乎再给自己捅软刀子,说的这话,好像北荒是他的天下一般,不免会引起父皇的猜忌。 不过燕王也不气恼,笑着道:“二位大人说笑了,都是为天下百姓,哪有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不过此时燕王心里已经暗骂:这群儒生,就算是儒将,心眼子也比莲藕多,本王有没有得罪你,为何要来给本王泼脏水! 平回也在笑:“多谢燕王抬爱,咋受之有愧,我也算不上人才,不过燕王殿下身边王五王指挥才是真的人才。” “王指挥佥事从一介小兵,短短几年之内升迁到指挥佥事,其行军打仗不可谓不勇猛,燕王慧眼识珠,身边这些干将都是好福气,能等殿下这样的明主,提拔他们,为我大荒戍守边关,保一方太平,也是我大荒之福啊。” 燕王微笑着看了王若愚一眼,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正当他准备自谦两句,下一刻,王若愚话锋一转,抱拳对大荒天子行礼:“启奏皇上,微臣提议,将王五王指挥佥事之子王龙飞调入五军都督府,以彰显天恩,抚慰边军!” 这话出来,燕王瞬间绷不住了,别说笑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若愚和平回开始极力夸赞王五,燕王还没感觉到什么,现在,他面色缓缓拉了下来,脸色格外难看! 旁人或许根本看不出来王若愚在做什么,甚至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他是在帮燕王,但燕王自知,王五是他手下猛将,而王龙飞却在京师。 王龙飞是王五的嫡长子,如果调到五军都督府,短时间来看,没有什么影响,但时间一长,自己手下的将军,不可能不对王五有防范! 五军都督府,隶属于朝廷,将来一定会和边军敌对,而王五的儿子却在对方阵营做了官,这事,可就扯不清楚了~ 第六十一章 燕王:有你是我的福气 这狗东西,也太损了吧! 燕王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抽出四十米大刀,将眼前这人砍成肉酱。 这小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不说话则已,一开口都是阴谋诡计,摆明了就是要挑拨离间,给他上眼药水,哪怕知道他不会中计,但就是要故意恶心你。 这踏马哪是儒将,这比茅坑里的苍蝇还要恶心好吧! 王若愚说完,郭玉也是一愣,自己的台词咋还被人抢着说了? 马德,这点功劳还要抢,臭不要脸! 郭玉一脸幽怨,快步上前,笑着说道:“启奏皇上,臣觉得,王尚书所言有理,前几日,臣在城门之外和王指挥佥事有过一面之缘,虎父无犬子!王龙飞所能来我五军都督府,本都督一定是夹道欢迎。” 大荒天子像看戏似的看着这几人,眸中带着几分玩味,过了许久,方才笑着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王龙飞想来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允了,调去五军都督府做个指挥副佥事,一门两将,喜事!” 天子一诺,木已成舟,断不能更改,燕王面皮抽了抽,微微看了一眼王若愚,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今日这些事儿,好似有人商量好了一样,背后屁股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推波助澜,这绝对不是巧合! 就是有人在离间他和王五,高,真踏马的是个高手! 燕王心中暗自佩服,宴会才过了一般,隐约之间就已经开始有了刀光剑影的局面。 虽然很多人感受不到,但燕王,丙方,王若愚这些人,还有墨子枫和安以君,内心却是像明镜一样。 大荒天子这时才似乎想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燕王,道:“离孤的寿辰,还有些时日,一个个回来这么早作甚?” 燕王收敛心思,满脸真切地看着大荒天子道:“爹,当年我就藩的时候你说过,能节俭就节俭,你们越是表率,天下的百姓才会信服,您寿辰的前两三日,沿途百姓欢声笑语,不知要叨扰多少人,而这会人少,所以咋兄弟才都想着这个时候回来,免得劳民伤财。” 燕王回答的四平八稳,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坑,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话升华主题,“儿臣们都想着父皇,一家子团聚着实不易啊。” 大荒天子也是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皇帝家,和寻常百姓家不同啊,难啊,就算好不容易团员一次,也还是有几个孩子,孤是看不到了。” “罢了罢了,今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提这些干什么,继续。” 宴会在酒杯交错中结束,这是一次藩王接风宴,也是一次团圆宴,在天子寿诞之前,各路藩王都还要在天荒城待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没有天子的吩咐,他们只能在鸿胪寺和后宫之间行动,随着大荒天子退场,众人也神色各自的退出了大殿。 大荒天子回到奉天殿,对空气中道:“去见尚善监的人过来。” 没多时,尚善监的太监就被人拎着过来了,大荒天子不咸不淡的问道:“今日皇宫宴会的安排,是谁主使的?” 尚善监管事的是一个老太监,此时他是噤若寒蝉,颤抖着道:“大…大都是尚善监安排的,尊卑秩序是没有乱的,只不过……” “继续说。” “不过三皇孙殿下来过一次尚善监,所以……” 大荒天子沉声嗯了一声,脸色忽明忽暗:“带下去吧,多刮五百刀。” 奉天殿内就剩大荒天子一个人,他揉了揉眉心,感受着那一点暮气又大了几分,叹气道:“人人都想那个位置,可却从不掂量掂量够不够资格。” 大荒天子雄才伟略,什么都是看不穿,他心里比明镜还要亮,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如果说到现在还是有对皇权的威胁,来源于那些宗门、世家以及禁地,但等他那个计划开始,整个天下都得翻天覆地,纵然是天人再生,也断不可能扭变整个天地命数。 但对于这些手握重兵,且都可坐上这皇位的藩王,大荒天子却罕见的犹豫了,踌躇了,他在外人眼里在伟岸,在果断,也始终过不了这个坎啊。 …… 夜深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丙府中厅的灯火通明,几名手打油纸伞的人影,相继走进了这方天地。 烛光摇曳,点点滴滴的雨拍打着大理石的声音在外响起,屋内则是窃窃私语的说着话。 丙方坐在主位,旁边是宁安,在下边是王若愚和平回,小声讲述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当说道燕王一副长兄做派时,宁安仿佛看到了一个野心蓬勃的枭雄。 “殿下,燕王此时城府极深,懂得藏拙,而且十分健谈,每每说话都让人信服,除此之外,他还颇为豪迈,一言一行中,都带着一股让人青睐的气势。” “此人,断不可小觑!” 王若愚毫不吝啬的给了燕王极高的评价,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他自然懂这一点。 宁安点点头。 平回接过话题,继续道:“燕王对我二人颇有拉拢之意,这次藩王相见,北荒的藩王们通了气,若是他们联合在一起,那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宁安点点头,淡淡地问道:“宁修怎么说?” 平回摇摇头:“那小子,怕是恨不得跟着燕王去北荒骑马射箭,对边塞生活那是憧憬的很啊!” 对于每个即将继任的藩王,大荒天子都不会吝啬,那是恨不得给他的孩子用最好的,特别是宁修这个长年待在宫里的小家伙,大荒天子为其准备的礼物——血狼卫! 在边塞那几乎是无敌的存在,曾杀得敌人丢兵弃甲,弃都而逃,如果让宁修也投靠到燕王的阵营,这事儿还真有巨大的麻烦。 …… 鸿胪寺,燕王所在殿内,屋外雨淅淅沥沥,屋内燕王脸色阴沉。 王五站在旁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燕王看了一样王五:“你王家和本王是血亲,此挑拨之举,你无需放在心上。” 王五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只是脸上却渐渐浮现忧虑。 自己的儿子在京师,这说不得将来会是一道隐患,这次来京,燕王本就想把王龙飞给调到北荒去,可谁知却被人捷足先登。 “王爷,你说此事,是他们的无心之言,还是故意为之?” 燕王双眸缓缓眯了起来:“无心之言?呵呵,郭玉都站出来了,说是无心之言是不可能的。” 郭玉狐疑:“是谁?” 燕王摇头:“不知道,静观其变。” 那双眼睛,落在屋内的烛火之上,愈发深邃。 第六十二章 也就普通皇孙待遇 家宴后的第二天早晨,燕王起得很早。 此时的他,正在鸿胪寺内一处静室内沉思,昨天夜里,他却是因为王龙飞的事,有些上火,但真正让他不平静的,还是一封密信。 信件上洋洋洒洒的事无巨细的将宁安的情况一一告知了燕王,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昨日之事的主谋就是宁安! 最令他胆寒的是,老爷子现在态度暧昧,一直不肯出来表个态,无论如何,他燕王绝对不是第一任最佳选择! 燕王眼中划过一抹怒色,不过很快便归于平静,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考虑过。 无论是宁安还是宁夏,亦或是哪个受宠的皇子,他都在意料之中,既然老爷子不准备从藩王中立,那他就只能等待时机。 燕王想起那个不过几岁,就能和这些叔叔们谈笑风生的小子,他脸上露出一抹缅怀。 那小子,除了修为天赋差了点,哪一点都和他大哥像,若是天赋没那么差,这大位迟早是他的。 “王爷。” 就在燕王结束静闭时,徐若若端着茶水走来。 燕王莞尔一笑,扶着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笑着看着徐若若。 “王爷,”徐若若低声说道:“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能否想办法,让我见一见我那几个哥哥。” 燕王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中!稍晚一些,我去一趟皇宫,请示一下父皇。” 徐若若一喜:“谢谢王爷。” 燕王摆手:“都是自家人,难得见一次,不容易,父皇不会如此不通情达理的,本王正好也想见见那几个小舅子了。” 燕王知道,老爷子一定会布控眼线,但不要紧,该知道的东西,他已经知道了。 …… 昨夜雨落满天,今早霞光遍布,清晨的红光照耀在天荒城的大街小巷。 昨夜夜色太晚,宁安便在丙府借宿一宿,师徒两夜半不眠,谈心一夜,今天宁安精神气十足。 丙方就喜欢宁安这股子劲儿,见宁安像个没事人一样,丙方便笑笑道:“成了,没啥事就回去吧,老夫也就不留你了,睡个回笼觉。” 宁安点头:“那成,今天天气不错,我这一路也能看看外面热闹的街肆,老师就不用送了。” 宁安准备背着手离开,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丙方叫住宁安,变戏法似的递给他一本册子,“自己回去多看看。” 说罢,就让宁安离去。 宁安则是有些狐疑,掀开丙方送给他的册子,刹那间,宁安浑身一震,身上那边睡意也全部消弭殆尽! 大荒钦定中武王、御史大夫,臣丙方记:兹录于三十六年在京、外武备力量: 京城兵部武器装备:可补给十二余万军兵转备运输! 京城内军兵共计:五十五万有余! 在蛮荒、北疆之地豢养战马:逾五万匹有余! 在外中、底层军队、指挥、水寨等:约五万有余! 天下骑、步兵力配备:可达三百万兵力! 这些数据都有详细记录,也是大荒几乎所有的军队数量,粗略估计了一下,总数超过了三百五十万,当然,实际情况一定会走出入,但除了大荒故意隐藏的力量,出入不会太大。 这就是三十六年,朝廷天下兵马的统计结果,这些基本是绝对的机密,宁安不会不懂。 然而这些东西,老师居然想都不想,就交给了自己,宁安有些发愣,将老师的恩情记在了心里,同时也心潮澎湃。 这些兵力是实打实的当打之兵,绝对是精兵中的精兵,强兵中的强兵,不说以一当十,那也是一个能吊打好几个。 三百五十万的军队,对于大荒这样的皇朝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就算放到蓝星,这种兵种的力量,也不是任何国家都能调动出来的! 如此庞大的军队,所耗费的开支可不是个小数目,按照经济学来讲,一个国家,如果在军费开支超过了总财政支出的千分之五个点,那就意味着不日就会通货膨胀。 这些兵力,调出去,不管是哪门子霸主级势力,都能让人望而生畏,头皮发麻,但想要负担起这么庞大的军力,也是十分考验朝廷的财政体系的,从转备到打仗,一场大规模的战斗真的打起来,那可是花钱如流水。 平回这大块头一直苦着脸说朝廷缺钱,看来,实际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能负担的起这么庞大的军队,还能让大荒财政稳定,这足以看出当下朝廷究竟有多厉害! 大荒的这些文武百官,都是各种的顶尖人才,果然能做到高层的,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人才中的人才,就算是放到后世,这种智慧,也是一流的! 脚步匆忙,急匆匆回到了景阳宫,啪的一声,大门紧闭,不再过问日月与晨光。 宁安继续朝下看着,他的心,如火苗一般跳动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的国家格局! 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数字,天下各军队供给给俸禄,并且规定了每一名士兵立下战功赏米若干,金银若干。 士兵战死,或者受伤,朝廷给予的补给更多,其家庭按照人丁,每人给米、面、油、布、田等若干。 朝廷将士兵们所有想的地方都考虑周全,几乎不会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上了战场,除了一往直前,都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宁安不禁心潮澎湃! 若是实力相差不大,不能闪电战解决,那打仗打的就是经济,就是钱粮,大荒对士兵们的供给如此全面,士兵和家人都再无后顾之忧! 而且这些粮饷完全脱离了文官系统,全部由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的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商讨审核发放。 等到宁安读完了这份武备军队数据,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这么庞大的数据,这么恐怖的军队,谁看了不心潮澎湃! 但宁安激动之余,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这三百多万的兵力,最起码有五成以上在北疆,而燕王在这五成的兵力中,又独占着半数以上。 每一处的兵力,虽名义上归于朝廷,但变数太多,比如王若愚手下就有一群绝对忠心的将领,这些将领随时就能调动在京的七万多余兵力。 宁安不由得将目光拉远一些,如果他真能站到权力巅峰,如何约束管控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呢? 这本册子,后面还有关于钱财开支的统计,那是户部尚书平回记录的情况。 不过宁安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不用看他都知道,朝廷除了缺钱,还是缺钱…… 单单是兵力这一块的数据,就已经足够宁安这半吊子触目惊心了,他现在需要的,是消化,将册子上的这些东西,各地的守备力量,都捻熟于心。 有了神念的加持,他的记忆力已经超出常人,不过短短时间,大抵就对大荒各地的兵力部署有了深刻印象。 一点浊气浮现,宁安将册子放到了储物戒指中。 “这些机秘,恐怕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血誊抄,如此交给自己,那便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这一份册子,更多的是一层政治含义,表明丙方彻底跟他站在了一条船上,从今以后,他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了! 有了这些资料充实,以后就算在兵力上的战略决策,宁安也能施展自如,知己知己,这是一笔宝藏,绝对的宝藏! 第六十三章 雷厉风行的燕王 晨光散去,街头的风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巷尾,街上都是浓浓的人间烟火,宫里也恢复了生机。 燕王就像是掐着时间点一样,等大荒天子抵达奉天殿,看奏疏还没有多久,他便求见了。 “儿子见过爹。” 二话不说,燕王先给他爹跪下了。 大荒的君臣一般不用跪,但父子之间行礼是需要下跪的,燕王喊的是儿子和爹,行的是父子礼,于情于理都无错。 大荒天子嗯了一声:“这么早回来,是找咋有啥事?” 燕王道:“爹,咋也没啥事,就是带两儿子来给你磕个头。” 说着,他就对旁边两个小子破口大骂:“还不快跪下!给你们祖父磕头!” 宁炽和宁喣顿时恭敬的跪倒在奉天殿,也是实在,啪啪啪地给大荒天子磕了三个响头:“孙儿见过祖父爷爷。” 大荒皇室除了皇位交替,平日里,孝礼还是很看中的,尤其是这一代天子,更是注重家庭和睦,比注重君臣之礼还要看中家庭人伦。 看着两个半拉大的小子,一胖一瘦,大荒天子笑呵呵的抿着嘴, “好,好,好啊。” “昨日宴会上,咋都没有好好看看你两这小子,岁月催人老啊,转眼间两孙子都这么大了。” “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宁炽和宁喣恭敬地站起来,两小子活力十足,就连素来稳重的老大宁喣也是好奇的打量着皇宫。 不过,该说不说,他们甚至有些看不起这皇宫大殿,这里装修的,甚至还不如北荒王府。 “哈哈哈。”大荒天子乐呵呵的笑道:“这两下子倒是随你,天不怕地不怕,在皇宫里还敢乱瞄。” 大荒天子笑笑,但他不知道,这两小子如此好奇,是好奇这皇宫外表看起来恢宏,内在却如此简朴,这两小子是如此的轻视。 燕王紧忙抱拳:“爹,儿子知罪,这两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深红大内的规矩,等回去,儿子一定狠狠地抽他两。” 大荒天子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现在也没有旁人,咋们一家人还讲什么大内规矩,这不尽扯淡。” “爹说的是,儿子鲁莽了。”燕王洒然一笑,有些无奈,一脸苦笑,“儿子今日来找爹,也是迫不得已。” 他的每一言一行,既得体,又做到了儿子该有的样子,还有三分属于北方人特有的豪爽! 大荒天子点点头:“说罢,能有啥事,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遇到啥困难事了?” 燕王笑道:“让爹见笑了,主要是这两孩子他娘,说好不容易从北荒回来一趟,想见见她的兄弟姐妹,这两孩子也想见见他们的舅舅。” “然后一家子跪在儿子面前求我,我也是被吵的没办法了,才不得已来请示爹。” 燕王没有丝毫扭捏,快言快语,极其豪爽,乍看之下,一点心机也没有,仿佛就是一个被烦到不行,来寻求帮助的样子。 大荒天子点点头:“嗯,徐家的人也是要团员的,咋也不是不明事理,你在鸿胪寺设宴,咋下一道旨意,让徐家一家人晚上过去。” 燕王喜道:“谢谢爹!” 大荒天子摆摆手:“一家人,谢啥谢,生疏了。” 燕王试探问道:“那爹,你晚上来么?” 大荒天子摆手:“不来了,你们后辈们自己玩去吧,咋过去了,反而会让你们放不开,凭空拘谨。” 燕王点点头:“孩儿知道了。” 就在燕王刚准备离去的时候,大荒天子冷不丁的道:“等寿诞后,咋安排了所有亲戚后辈,你们都热络热络,不能淡了感情。” 燕王愣了愣,随后喜道:“好,都依爹!爹说的是!” 大荒天子嗯了一声,挥手道:“下去吧。” 燕王抱拳离开,等出了奉天殿,他面色有些凝重,老爷子突然要在寿诞安排一次亲戚会面? 他目光有些深沉,老爷子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安排,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嘶! 燕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老爷子,这是打算将宁安推出来了?” “爹。” 就在燕王发愣之际,宁炽拉了拉燕王的衣袖,燕王沉声嗯道:“啥事?” 宁炽道:“皇祖父为啥要让外戚和藩王碰面?” 宁炽虽然吃的肥胖,但心智却很成熟,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燕王道:“因为,他是想将你兄弟引荐给所有藩王知晓!他想震慑其他人,告诉天下人,藩储君已经有着落了!” 一连串的话,让宁炽有些懵:“是那个在景阳宫枯坐七年,最近才被放出来的太孙宁安吗?” 对于宁安的猜测,燕王的两个儿子自然都知道的,这两小子虽然皮实了一些,但却绝对能让燕王信任! 老大心智稳重,老二有勇有谋,都不想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要不然,燕王也不会放心地让这两儿子出来抛头露面。 燕王点点头:“嗯,是他。” 宁炽道:“爹,你确定吗?” 燕王道:“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只是在这京师当中,应该还有很多人不清楚罢了。” 宁炽不解的道:“爹,儿子斗胆请教,你说皇爷爷究竟是做了什么打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将宁安公之于众?” 燕王笑笑:“你们命好,一出生就出生在王府,但这也是你们的弊端,因为这样,你们的眼见和格局,都会收到掣肘。” “你皇爷爷强么?这一点毋庸置疑,强到离谱,否则不会镇压这满朝文武,让他们仰人鼻息。” “但你皇爷爷再强,他也终究只是一个人,在许多事上,他可以一言九鼎,但在某些事上,他也不能随意为之。” “就像宁安,他父亲,也就是我大哥,当年一意孤行,娶了一个平民为太子妃,惹得皇族震动,百官不解,天下奏疏如雪花一样飘进了皇宫,直言太子所行有损朝纲,不合礼数。” “但即便如此,我大哥依旧不顾天下人反对,毅然决然自己的选择,就算最后你们皇爷爷勉强接受,却也是闹的东宫人心涣散,贵族们纷纷离去。” “而如今,你们皇爷爷就算是想真正立宁安,也绝不会直接将他推出来,否则,德不配位,那就是无底深渊!” 燕王对大荒天子足够了解,了解老爷子的绝大部分心思! 站在一旁的宁喣,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还不是借了皇爷爷的势,他自己有啥本事?” 燕王反问道:“可他将来会是大荒的天子,是你们的君父。” 宁喣道:“那又如何?我不服他!” 燕王哈哈大笑:“好!等寿诞后,我会带着你们和他碰面,咋们就好好看看,这被老爷子选中的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燕王语气中带着霸气,目光中带着深邃和期待。 第六十四章 治疗恐惧的唯一办法 离天子寿诞还有十天时间,每家每户上,都已经在门前上挂上了红灯笼,红红火火。 路上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宁安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叮嘱许之一他们多熟悉熟悉念珠,便独自走在天荒城的大街,也无暇欣赏过路的风景,没多久便抵达了丙方府邸。 府前早就有人来迎接宁安,正是丙府的那个老管家。 “殿下,您来了。” 宁安笑着对他道:“王叔,麻烦你了。” 不用老管家带领,宁安便已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三进院子,平回和王若愚正在痴迷的下着棋。 “宁安,见过两位师兄。” 听到宁安的声音,平回将棋盘一推,大咧咧道:“哎呀,师弟来了啊。” 王若愚淡淡一笑,语气中有些揶揄:“平大块头,下不过就下不过,耍赖作甚。” 平回伸着脸:“谁说下不过?这不是师弟来了,不想下了么。” 宁安也跟着一起笑了笑:“怪我怪我,惹了两位师兄的雅兴,哈哈哈哈。” 几声欢声笑语,宁安便彻底融了进去,那棋盘石桌边,放着许多瓜子,味道不尽相同,有糖味的,有甜味的,当然也有咸味的。 石桌周围散落着一圈黑色的瓜子皮,不等宁安再说什么,便被平回硬拉到了他的座位上,气炸炸的让王若愚和宁安下两局。 宁安尴尬执棋,不过他倒是毫不犹豫,每次落子都极快,想都不想,所以…… 毫无疑问,宁安几战几输。 王若愚将手中棋放回棋盘,笑着开口道:“呵,你这小子,就算是旁边那个大块头,也没有你输得这般惨。” 宁安倒是不在意,道:“这还不是师兄你太强。” 王若愚笑笑道:“你这嘴,倒比那蜂蜜还甜几分。” 像是想到了什么,宁安正色,对身边老管家询问道:“老师府上有没有大荒境内的地图?” 王若愚摆摆手,道:“王叔,去把老头子卧室旁的第二个格子的东西拿来吧。” 少顷,一张硕大的军事地图就摆放在石桌上,棋盘和棋子都被搁置到一旁。 “你们都出去!把外面把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院内只剩下王若愚和平回、宁安三人,王若愚似乎和宁安心有灵犀一般,对宁安道:“说罢!” 宁安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要排兵?” “你这小子,突然这么问,咋这心里又不瞎,”王若愚没好气的道:“而且最近藩王入京,我看你小子对北荒很是看重,未雨绸缪这是对的,今天就算你不找咋,咋都要去找你。” 宁安点点头,“那师弟就不客气了。” 他手里拿着五枚代表藩王的棋子,插在了北荒疆域,这里代表着北荒最大的五大藩王。 宁安指着北平,也就是燕王大本营,道:“去过这里出兵,师兄认为哪里会出面帮衬?” 王若愚正色,认真思索了片刻,指着并州和凉州这两个方位,道:“若是北平出兵,凉州这个方位定然会出兵,而并州由于十皇子并未就藩,所以实际上还是燕王在暗中领导。” 王若愚继续指着青州,道:“这里是平王宁睿的地界,此地虽靠近北平,但却与燕王并未勾结,若是燕王动手,这一块反而会成为他的掣肘。” 宁安问道:“何以如此笃定?” 王若愚却不解释,故弄玄虚道:“你信我的便是,就算是天子,七皇子也是偏向燕王的,你放一万个心。” 宁安点点头,暗中将这些信息记在了心里,同时手指敲着青州:“这里的守备兵力却是少了一些,只有十二万,北平府却有三十八万,所能掣肘的作用不算太大。” 王若愚愣了愣,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北荒的兵力部署的? 但他也没有多问,继续指着宣州道:“这里是大荒漠北之地,也是在北平东北,地靠北平,是淮亲王宁逸轩的地界。” “燕王能用的兵马,一定只有北平,漠北和青州三地!当然,并州也不得不防,毕竟地理夹在北平和青州之中,至于最后十皇子会怎么忙,我现在料不到。” 宁安手指敲着石桌,道:“北平,漠北和青州,这三地兵马约有六十万左右,已经占了北荒一大半的兵力。” 话音一转,宁安指着一处地界道:“益州这一块是宁明的地盘,旁边xz也是宁修的地界,守军大约不到二十万,如果这支兵力交给师兄,你能挡住燕王的六十万大军吗?” 王若愚摇头:“二十万肯定不够!要知道,这些边疆兵马,都是咋们大荒最精锐的将士,各个都是狼崽子,身体素质不下于一个普通的武者,在单兵战力上,和宗门那些人比起来,只强不弱,而且燕王是个会打仗的枭雄,六十万的兵力,在他手上能发挥出百万的能量……不对,等一下!” 王若愚狐疑的抬头看着宁安:“你这小子,怎么对哪里的兵力部署都了如指掌?” 刚才他就好奇,如果说对北荒的兵力还有个预估,可这内地的兵力,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都是军事机密啊! 宁安愣了愣,随即笑着道:“哦,都是我瞎猜的。” 王若朴抬眼看了一眼平回,平回暗暗点头,王若愚心中大震! 除了丙方这位位极人臣的老不死,他想不到还能是谁将大荒的兵力部署这么好心的告诉宁安! 看来老头子,是彻底在这小子身上下注了,想通了这个道理,王若愚忍不住心跳了两下! 随即,他主动分析道:“二十万兵力肯定不够,不过如果真的等到那时候,二十万能支撑到川兵抵达,川地那里有多少?” 宁安想了想,道:“川地靠大乾,兵力较多,有骑兵八万,步兵五十万出头。” “蜀地呢?能调出来多少?” “只要将战线堵住,将战场布控在益州以北,只要堵在那里,我可以保证燕王的兵马,一兵一卒也下不来!” 王若愚眼中蹦出熊熊火焰,那是自信,是那种来源于自身经历,于战场上孕育出来的绝对自信! 宁安也有些激动:“蜀地常备军队大约是十五万出头。” 王若愚大喝:“那就够了!” “等一下!”宁安倒是心细,压着手,道:“师兄,要知道,这些兵力,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益州和xz啊。” 宁安隐晦的提醒,意思是咋到时候别提裤腰带就上,除了宁明和宁灵那两块地上的兵力他有把握,其他的地方可未必啊。 而且像是川军,还有其他边疆之地,调兵遣将都要经过全盘考虑,否则很容易导致大辽和大乾趁虚而入。 王若愚言语顿住了,宁安说的对,一切都不能考虑最好的情况。 到时候,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且相对能效命于宁安的,除了益州和xz,便只有王若愚京师能调动的那些军马了。 “哦。”王若愚想了想,对宁安道:“成了,这些事,有你兄弟在,你就别操心了,咋会替你操心的,而且,咋们可不止就咋四个,你老师那个老狐狸,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真要是振臂一呼,不说群雄响应,那也是大荒官场的一场大震动!” “你就安安心心的学本事,带别犯什么错,打仗这些事,交给咋!”平回拍了拍手上的最后一点瓜子,起身道:“成了,咋该去吃饭了,我都饿了。” “好,吃饭。” 宁安点点头。 …… 而此时鸿胪寺内,那处静室内,燕王依然是盘坐在那里,坐姿挺拔,气势昂扬,犹如巍峨的山峰,撑住天地,定鼎四方。 “王爷,王来信。” 王五走了进来,将一封信掏出,递给了燕王,随后便沉默地站在一旁,不在言语。 “唔。”燕王拿过书信,看完之后,曲起手指,叩击桌面,好似在思考。 “你持本王的令牌,去一趟大辽使团,跟大辽的吕川见上一面。”燕王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如今,我也不好继续隐于幕后了。” 他微微动念,一面纯铜浇筑的黑色令牌自行飞出,轮到了王五的手里。 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燕”字,铁钩银划,杀气腾腾。 “王爷现在就露面吗,会不会有点早了,我可替王爷去一趟。” 王五捧着那道令牌,躬了躬身子。 “大辽的那群狼崽子不好打交道,尤其是天魔谷出来的那几个,你境界和地位太低,若是代表我跟那些狼崽子谈话,定然会受欺压,反而耽误大事。”燕王摇头,继续道: “对了,关于宁安的消息,有多少算多少,都不要给本王放过。” 王五点头称是,将令牌收入怀中。 “大荒三公之中,丙方那老家伙已经表态,站在了宁安那边,那朱文和马晓,他们会是谁的人?” 燕王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朱文看似信封那一套忠君之说,是一名合格的帝党,但据本王所知,他的底子可没那么干净。” “而马晓也算的上是无欲无争,不争权,也不夺利,就安安稳稳的干着本分的事,或许是这老狐狸藏得太深,属下没有查到什么。” 王五回答道,在天荒城中,燕王早就布局收集所有有用之人的信息,而他就负责与线人接头。 “嗯,当朝这三公,平心而论,都是天下少有之人杰,可惜…新朝注定没有他们的位置。” 燕王普通独断朝纲的君王,没有了往日的豪气,更多的是一种一言九鼎的霸气,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爷真要和那几个宗门合作,磨灭大荒气数?这可是与虎谋皮啊!”王五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的说道。 “你可知为何,我大哥当年背靠大荒,修为更是恐怖到一种境界,却依然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燕王眼神深邃,看向桌上的烛火。 王五摇头。 很多人说,当年大荒太子触犯了这片天地的秩序,引得天地震怒,让三大圣地将其捉拿,镇压在无底深渊。 若是当年大荒太子没有离奇失踪,大荒要比现在更强盛几分。 “因为我从那时起,就看明白了一件事。”燕王端起身子,沉声道: “这仙武世界,不是什么大荒,大辽,大乾的!更不是什么六大上门的!而且三大圣地的!” “他们为何能决定操弄风云,赫然将天地代言人按在自己的身上?” “无非就是传承无数载,先天大宗师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如此,积累之身后,怕有好几位陆地神仙轮流坐镇。” “所以我便想着,与其在皇宫里去争那皇位,不如主动就藩,一方面营造自己的势力,一方面潜心武学,争取有一日能问鼎陆地神仙之境!” 王五弯腰,赞叹道:“王爷远见。” 燕王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色,淡淡道:“无可奈何之举罢了。” “像稷下学宫,龙虎山这般,世人都以为他们只有一两个先天大宗师罢了,但就孤所知,不少的老怪物都是选择蛰伏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信他们没有什么突破。” “宗门强盛,皇朝式微,这是自古所公认的,但一家人说自家事,大荒开国之祖是真的远见,明面上抛出一个所谓的隐龙一族,让世人以为这便是大荒底牌,但实则却是玩灯下黑,明面的东西太让人不起疑了,也就漏了。” “就本王预估来讲,我大荒就有镇压三大上门的实力,如此算算,本王就不得不先结盟其他上门,许诺他们以重利,将大荒这块硬骨头给磨灭!” “本王所求也不多,等到大荒新旧两主交替,崩塌逸散的皇道龙气尽数归我,届时,本王以更好的武道境界,再立一座新的皇朝!” 王五没有抬头,继续道:“王爷的宏图伟业,定当能成!” 燕王并不说话,只是从旁边拿起一卷书,慢慢的看了起来,他呼吸之间,隐约有七彩云雾蒸腾。 赫然已经是神念融为识海,把握天命,定住几身的先天大宗师! 第六十五章 要不,我也谢谢天劫? 离天子寿诞还有八日。 “皇妹。” 一缕声音入耳,趴在一旁抓耳挠腮读书的宁瑶下意识应了一声:“在!” 宁安淡淡道:“我出去一趟,大概两三日,若是皇爷爷那天我回来的晚一些,记得替我说一声,你可有需要我捎的东西?” 宁瑶先是一征,随后就是不开心地鼓了鼓嘴角。 “没有什么需要的,皇兄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宁瑶小声嘟囔了句。 器房内,宁安笑了笑,并未继续说话,低头看了眼自己掌心泛起的一抹乳白色光芒。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肉身天赋奇差无比,而神念天赋却高的离谱,眼瞅着境界还是宗师五层没动过,他的神念境界…… 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无时无刻地想往上钻,还好尚且压制得住。 再加上他现在的修行功法,是灰影根据无数功法所走出来的路,融合了不少上古经卷,冲入神念七层后,他很可能会直接面对天劫。 外出平稳渡过这个阶段,就算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也必须马上实行了。 得失这块,宁安拿捏的还是挺准的,再说,他都七年没去参加过了,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又不是今年完了老爷子就挂了,打不了以后补上,对吧。 …… 离开天荒城,宁安就租了一匹龙马,骑出去了不知道多少里,落在一处丛林中,在林中隐蔽了一晚,确定无人暗中跟踪自己,这才继续向远方而去。 这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遇到过武者斗狠,碰上过小妖伤人,撞到过叔嫂寻欢,也见识了两个宗族数千人厮杀不休。 走着走着,脚程不停,宁安就如同一个看客,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千里之境…… 五天之后,蜀地一处偏远的地方,山峰陡峭,宛若垂天之剑。 宁安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然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在其中取出了……一堆眉笔粉黛,以及其他的化妆材料…… 这都是从宁瑶那抢过来的,自然不会被人注意到什么,然后…宁安就开始细细的为自己变装。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障眼法,在宁安看来远远不够,他先是借助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改变容貌,随后贴上了一张特制的蚕丝面具,然后用障眼法化成一个中年壮汉,最后借助功法改变骨骼位置…… 这样纵然是熟悉宁安的人看他一眼,纵然是看破功法伪装,也绝对不会认得这就是宁安。 在外行走的武者,多会对自己进行伪装,这并没有什么稀奇。 随后,宁安化作的中年壮汉,找了一处最为陡峭的山峰盘腿坐在一处稍微平整的地方,浑身气息在轻轻颤动,一缕缕灵气汇聚而来。 呼气吐纳,自在如意,天地清明,浑然忘我。 少顷,宁安额头有青光闪烁,周身有道道奇观虚影浮现,围绕着他身形缓缓旋转。 乳黄光华初绽既敛,宁安识海中传出一阵阵山呼海啸之声,与山巅呼啸狂风的声响渐渐相融。 忽而一声炸响,宁安身上飘出一缕缕光华,涌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但明明一切都在正轨上宁安却有种烦躁不安的感觉,周身出现一股晦涩莫名的波动。 天劫将至! 来吧,他准备好了,这种感觉颇为奇妙,就像是复习了一个学期,面对期末考试一样。 宁安心底如此想着,他放松心神,并未强迫自己冷静,而且体会着自己心底的这份不安,这份焦虑。 无论是哪种,都是人之性情,无需去规避,把握自我,率真而行,道亦然。 “我,也亦然。” 宁安闭目露出了少许微笑,周身突然有一缕缕威风吹起,化作了一股旋风向上而起。 劫数,它来了! 天地之间,骤然阴沉了几分,风也大了几许,不过其他异象倒不多,毕竟这次劫数主要针对的是精神层次,相比于境界劫数多了几分隐蔽。 就在宁安识海之中风雷大作时,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清瘦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做了一个道辑,用的还是最正统的远古之礼,朗声道: 道门弟子今启苍天,感念苍天落下成道之劫,弟子诚心领受…… 要不,我也试试?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瞬间他所有的心神,都被劫数给吸引过去了。 辰时至,识海之中,先有清浊,后分阴阳,阴阳化五行,后有日月星辰,花鸟鱼虫,天地晴朗,九天之上雷音起。 宁安感受到一种召唤,一股圆满的光华在体内流淌,身体之中,仿若有东西即将破茧而出,识海内,神念小人也生出了几分躁动。 神念雷劫,又称之为无始之劫,没有人知晓何时存在。 上古人族借鉴妖魔之道,开辟出来元神之路,元神进阶与妖魔一般,需要进入雷海,经过雷劫洗礼,再经受太阳真火的淬炼,方能不断积蓄纯阳之气。 凝聚元神,熬炼道则,在生命进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身躯散发出微弱豪光,道韵之力散去,识海之中,神念小人宛若身在一片真实的天地,脚踏实地。 足下银光灿灿的雷海之水犹若实质一般,将宁安托浮于上,同时,丝丝缕缕的酥麻气息也自足底席卷全身。 相传,神念劫数共分十重,对应陆地神仙的十重境界。 宁安看远方,雷海深邃,更深处酝酿着更强的风暴。 如今他需渡的是初劫,并非是第一重雷劫,这是对于凝炼神念小人的考验。 对于一般大宗师,神念每一重都臻至巅峰的高手而言,也需要小心应对,乃至证道之前诸多准备,以抵御雷劫,未免被击穿肉身,破灭尚未凝结的元神。 不过对于苏乞年这样的非人类,就算是对于一般的一流天骄而言,也只是一场对于肉身与精神意志淬炼的盛宴罢了,对于更上一层的妖孽来说,就只能是毛毛雨了。 轰! 几乎是在瞬息之后,一道银电横空,能有人腰粗细,如一条雷蛟横空,一下缠绕在了宁安身上。 这些雷劫在居中位置汇聚成磨盘粗细的雷光,对着神念小人当头批落,宁安警觉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可依然将自己浑身真气鼓起,蕴在全身各处。 身躯点缀着琉璃光华,这道雷劫银电顿时被撕碎,落入其中,不过勉强泛起一丝涟漪,便烟消云散。 几道雷劫被宁安挡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天空,随之便静静等待,刚才的劫后感…… 软软的,麻麻的,倒是有些像蓝星的某种服务,意外的……有些舒坦。 他能有这想法,纯粹是前两道雷劫不能对他造成实质化的伤害,换个角度理解… 比如,去青楼的客人不计其数,同一个姑娘感谢“郎君你怎么才来”撒娇打了一下,因为个人专业程度,姑娘撒娇打人的力道并无不同,但根据客人的身体情况,客人的感觉也就不同。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宁安心底泛起了许多感悟。 虽然初劫于宁安而言可以无视,但重要的是这一道雷劫,以及劫后重生的一丝契机。 它会伴着一缕先天而生的纯阳之气,自宁安体内滋生,于神念小人炼出的纯阳之气有一些不同,至精至纯,源自先天。 而随着这一缕先天纯阳之气的诞生,黄庭内景中,神念小人身张口一吸,就将其吞入腹中,与体内积蓄的后天纯阳之气融为一体,化为先天纯阳之种,并开始转后天为先天。 轰! 又是一道劫雷落下,尚未临身,就径直被宁安张口吞没,初劫开始不过三道。 等到三缕先天纯阳之气被神念小人吞纳,小人头上抽出枝芽,生出金玉般的叶子,而后打朵,弹指间,便开出了三朵如金似玉的纯阳之花。 三花聚顶! 宁安心中生出一股明悟,原来道经上所言的三花聚顶,就是指证道元神,渡过初劫的三道劫雷,神念小人吸纳纯净的精神意志,缓缓开出三朵纯阳之花。 对于寻常的先天大宗师高手而言,这或许需要消耗不少的精神意志,但对于宁安而言,这都是洒洒水的事了。 在金手指的加持上,他自身后天纯阳之气的不断积蓄,至而今已经到达了一种惊人的境地。 有这样的后天纯阳之气吐纳为滋养,比之寻常充满阳气的精神意志,无疑要精纯磅礴太多,开出的纯阳之花也硕大如磨盘,都能有三尺大小。 而据道经上记载,一般的纯阳之花,也不过三寸大小,如宁安这般,足以惊世骇俗了。 三花聚顶,几乎是福至心灵,神念小人一步走下识海,直入丹田气海。 头顶三花,洒落纯阳甘霖,浇灌五脏,五行轮转,孕生五气,加之宁安修行功法,本就将各种道路熔炼,几乎是刹那间,五气瞬间孕生,从五脏六腑而来,汇聚成一团五色光,将神念小人笼罩,又好像温润的五色神霞,随着神念小人的吐纳,不断渗入其中。 所谓五气,应和天地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五气旺盛,则生机昌隆,阳气自生。 一刹那,宁安所读经文中,过往种种不可理解之地豁然贯通,神念之秘,乃是元气之神,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真气与精神熔炼合一,便如同给予了渡河之人以舟楫,有了通往彼岸的力量。 而元气合神,便需要三花聚顶,孕生五气,五气一生,混元胎自然瓜熟蒂落,元气种生,种入精神意志,自然成就无上元神。 属于宁安的三花硕大金花闪烁,孕生的五气同样浩瀚滂沱,纯净无瑕,待到所有的五气尽皆没入神念小人之中… 只闻得咔嚓一声轻响,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破壳声。 一缕曦光自神念小人中迸射而出,既而,密密麻麻的曦光交织,轰隆一声,如同世界开辟的大爆炸,光辉刺目,挤满了整个丹田气海。 宁安浑身剧震,但见一枚种子凝聚而成,又仿佛一枚眼球,中间生有一道竖纹,宛如刀痕,又流淌岁月沧桑的气息,随着神念小人裂开,从中凌空飞出,没有落入小人身体内,而是一下镶嵌在了其眉心处。 什么! 宁安心神一震,这样的变化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就是神念小人中孕育出来的东西? 倒是与那些经文中记载的并不相同,不过,这也算种入了精神意志之中吧? 嗡! 不等宁安回过神来,神念小人眉心处,那如竖眼一般的种子一震,浩如烟海的真气瞬间淹没了它的每一寸角落,与精神意志合一,混凝一体,再难分辨。 真气与神合,冥冥之中似乎触及、打开了某种古老的枷锁,宁安只感到浑身一轻,天地间的生命精气便如百川归海一般,自虚无中来,没入他的体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他感到了寿元的增长,生机暴涨,气血神藏都滋生出惊人的活性。 这是生命在进化! 宁安凝神,不过九寸高的神念小人,在元气种嵌入眉心,化为元神之后,便开始吞纳生命精气,一寸一寸地增长。 一尺一寸,一尺两寸……一尺五寸,一尺六寸…… 一尺九寸! 一尺九寸高的元神,通体晶莹无瑕,元神真气在周身流淌,若神光缭绕,神圣堂皇,最重要的是,宁安感到了眉心处那竖眼的异动。 按照常理,神念小人孕育出来的神种入精神意志,蜕变为元神之后,便不复存在,而此刻宁安元神成就,这东西依然镶嵌在元神眉心,就显现出来与众不同之处。 一尺九寸高的元神晶莹神圣,缭绕氤氲紫气,眉心处,那元气种中央一道竖纹若刀痕,此刻隐隐有了睁开的迹象,但似乎还缺乏了一丝契机。 嗡! 冥冥之中,在那黢黑一片的虚空深处,灰雾躁动,一缕光如照亮了古今未来,以一种宁安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没入了那种子内。 咔嚓! 只见那元神眉心元气种上的竖纹刀痕一下裂开,显露出来一方清濛濛,晶莹神圣,又透着凌厉刀锋的瞳孔。 “这是什么东西?元神天眼?” 宁安心中诧异,但仔细感受一番,却并无不妥,也就放下心来了。 第六十六章 那天,我成了炼魂幡的主魂 充沛的大道之力,伴随着无尽的神辉,几百里外的村落中,一群村民朝这里远远眺望,不少人已经对着此地叩拜祈福。 方圆三百里内,偶然路过的几名武者,也都在远远地眺望着,感受着那狂暴的天地之力。 “马德,见鬼了?” “谁会在这种地方渡劫?” “这是哪位大宗师强者,在这里渡劫,吾是心之神往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上我…” “你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坑?这个时候还关心这个干嘛,快跑啊!” 虚拟修仙世界:大佬在渡劫,我去劫雷底下等,用我的心感化他! 真实修仙世界:兄弟们快跑啊,有个老不死的在咋们老窝渡劫了,马德,我可不想当炼魂幡的主魂! 雷光消散,宁安的识海之中再次回复清明。 “这第五道雷劫倒是不错,哪哪都合适,给自己的感悟更多,而且还没伤了自己分毫。”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雷劫了,接着第六道,第七道…… 随着洒落的纯阳之力越来越大,他所打开的这道元神之眼,不过刹那间,宁安就生出感应,洞悉了它的功能。 这道元神之眼,不仅仅有洞悉虚妄之力,可照见一切真实,更重要的是,这道元神之眼中,更蕴藏有一股惊人的杀伐之力! 宁安可以感到,若是催动这道元神之眼,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现在却不是尝试的时候,因为初劫已过,真气与精神意志合一,以魂魄为根,化为元神,精神意志也一下凝炼了数成不止,蜕变成为更进一步的元神意志,这是属于生命的进化,涉及冥冥之中不可测的天道秩序。 但隐隐的,宁安心底却是有些郁闷,按照这个程度,以及劫雷的消耗速度,顶多还有两道雷劫,他的这次渡劫就要结束了。 按照宁安的想法,像这样的雷劫,哪怕是再猛一点的雷劫,自然是多来一点比较好。 凡是都有两面性,渡劫失败尸骨无存,这就不说了,但渡劫之中,大道彻底裸露,与自身之道的碰撞嗯哼让自己得到许多益处,稳稳地看到更多的境界,心底生出更多的感悟。 “多劈两次也是好的。” 轰隆隆! 无始雷海沸腾,银电蔽空,掀起惊世雷浪,在这雷劫之海上,连海风都是由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雷电霹雳汇聚而成。 寻常初步凝神的大宗师人物若是被卷入其中,不死也要脱层皮,但对于宁安而言,就是隔靴搔痒,根本不能伤他分毫。 灰影借助百家功法,走出的路贯通了身躯的一百零八大窍,还有三千六百暗窍,所凝炼成的道体,恐怖无比!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宁安已经成了一种特殊的道体,各种道的本源种子,都融入到达了他的骨髓深处,融入了血脉中,成了他本身亘古不变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若是日后他诞生后代,也会继承他的血脉,生出同样的体质,这就与妖族血脉传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为什么强者的后代更容易成为强者,那就是他们生命进化,血脉之中也渐渐沾染了本源气息,受到道的滋养,血脉本身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提炼纯净之中。 “如此一来,诞生的子嗣比之自身最初修行时,一般而言体质天赋都要更加强盛,若是放在蓝星,这就是进化之论。”宁安心道。 “恐怕如我大荒皇室,乃至是从古至今的皇朝,也正是基于此,皇族龙脉传承,亦是源自血脉,如此一来,足以避免青黄不接,保证皇朝统治的长治久安。” 宁安虽然有无敌心,却并不盲目,越是参悟力量的本质,随着修为境界以及生命层次的不断跃升,他愈发感悟到生命之伟岸。 尤其是其中涉及到的诸多奥妙,还远远非是现在的他所能彻底洞悉的。 事实上,长生久视,得道成仙,也一直是历代武林中人所追寻的,天命大宗师也很难活过三百年,传闻中陆地神仙,也不过五百载而已,于这天地之间,不过一朝生夕死的蜉蝣罢了。 如今看来,唯一难以预料的,便是故事中的天人,如当初的大荒初代先祖,但却离奇失踪,不知是否已经拥有了永恒的寿元? 随着识海一连串的七道雷柱劈落,天地之间只回响着轰鸣不断的雷声,却不见有雷霆降落,方圆数百里的生灵都在惶恐不安。 此时,距离天劫最初降临,尚不足一炷香的时间。 而劫云体积已经减少了大半,雷霆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其上红黑色光华在不断闪烁,酝酿着这次天劫最后一道劫雷! 劫云之下,宁安紧紧皱眉,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真气、神念互相冲击的震颤。 毕竟,刚刚的第八道雷柱已经有五尺的直径,只是宽度,就已经比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鬼子要长了。 而这最后一次,应该更粗,更强! 宁安衣袍已经出现了十多个破洞,但从额头到脖子,尽皆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其实,这纯阳先天之气在他元神之基稳定后,很快就会隐下去,但,他自己的的天劫,却意外的… 有点软弱无力,甚至是力不从心啊! 天劫若有等级,那最高一级的天劫,应该是那种,给渡劫者足够多的好处,足够强的历练,助其完成生灵升华的过程,甚至其中有些许凶险,都在所不辞。 但他自己的雷劫,是不是力度出现了偏差? 那种感觉,就像是期末考试前,老师说这次考试很难很难,让同学们好好准备,而你也听进去老师的话了,那准备的他一个头悬梁锥刺股,就差凿壁偷光了。 盯着两个大黑眼圈,咬着牙沉着气地上了考场,虽然信心不足,但也是怀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魄,哪怕它问的是黎曼假设、哥德巴赫猜想、四色问题这种,你也要硬着头皮写一堆和本题无关的东西。 比如勾股定理,三角公式,导函数,导函数之类等等…… 结果,等你拿过试卷,却赫然发现,上边题的难度相对于你若准备的程度,颇有一种一加一的感觉,那种落差,不足与外人道哉。 着实是太客气了点。 他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此时他整个神念小人,只有脖子之上的脑袋蜕变成了元神,其他地方却并还未蜕变。 这还是宁安只是用真气、肉身、神识硬抗,没有用自己准备的其他手段抵挡的结果。 “没关系,还有最后一道天雷。” 宁安如此安慰着自己,心底却已经开始有点不妙的预感。 上方,雷光不断闪耀,雷霆不断汇聚,天劫之力在疯狂涌动,似乎必须要将宁安在最后一道雷霆中撕碎。 雷光同时爆涌,无数银蛇电蟒在空中乱舞,在旋涡之中汇聚成了三丈直径的巨大雷柱,带着璀璨光华,朝着下方宁安凶猛砸落! 天地间,赫然也出现了一片电光! 俗世边缘,蜀地之上,神雷净世! 宁安此刻难得心境有了波动,张开手臂迎接自己生命的升华,他此时是心潮澎湃! 他自经感受到了,今后元神一成,自身终将屹立于天地间的万丈豪情! 轰! 雷劫瞬间吞噬了宁安,将下方的幼小植株瞬间融化,山峰之上满是电光! 少顷,雷光散落,天地间隐隐响起了一阵阵仙乐之声,一大束纯阳先天真气自劫云中落下,将宁安笼罩,宁安心底难掩激动之情。 元神! 成仙作祖! 这就是一念通神,这就是陆…… 等会,情况有点不对! 宁安低头一看,目光瞬间有些……呆滞…… 只见他元神身躯,腹部之上已经化进阶完成,散发着七彩仙光,但自己的双手、一双小臂,自胸腹分隔线之下,一直到脚尖,都还是原来神念小人的样子。 仅仅只是在原本朴实无华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缕缕五色斑斓…… 若果要形容,就活像是一个残次品雕像,一半材质是极品美玉,一半却是泥塑而成! 体内元神,也是时而流淌着七彩光华,时而…… 跟原本一个德行! 应该也是察觉到了宁安这边状况不对,上方隐约庆祝之响停了,种种异象消失不见。 但已经变成白色的劫云,却在迅速消散,宁安迅速回过神来,这怎么回事?他在古籍上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天劫他劈完了,自己也爽完了,倒是天劫之力的量不够? 还是说他的基础太结实,正常天劫劈不动,所以没办法让自己的神念小人彻底转化成元神? 卧槽! 这…现在该怎么办?主动截肢?只留下转换成功的上半身? 可下半身也很重要啊! 更何况元神这玩意儿,它也不分上半身下半身,更多的是一种状态的显示。 宁安活这么多年,看这么多书,也没看过有人截过自己的元神,况且元神这玩意怎么截? 它又不是跟练辟邪剑法一样,有些东西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宁安抬头看向空中那即将完全消散的劫云,心底急速思索,面色也有些着急,他可不想有个半生不熟的元神! 这时,像是感受到了宁安的尴尬,属于证道元神的第二重雷劫,自无始雷海更深处传递过来的召唤的念头。 十重无始雷海,十重天地,这是属于陆地神仙的元神之路。 元神成就,宁安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难怪古籍上说,不入元神,难成顶尖! 无论是元神真气,还是元神意志,相比于寻常本源真气,精神意志,无疑有着天壤之别,真气与神合,是一种质的变化。 尤其是如宁安这样开挂的存在,本身神识之凝炼,就达到了无垢之境,更兼得到灰雾的熬炼,神识之雄厚,远超普通的元神人物,甚至元神小成的存在,都未必可及。 此外,神念小人虽未彻底打破桎梏,未证元神,就破入一尺之境,但有灰雾加持,加上体内气血反哺,精神意志凝炼之处,也不在元神小成人物之下。 这两者合一,成就半生不熟的元神,虽然质没有多少增长,但宁安却能够感到,其攻伐力暴涨了数倍有余。 更兼与天地契合,一念动间便勾动本源之力,元神意志之下,这整个天地都比之此前明晰了不止一筹。 冥冥之中,可以看到一条条浅浅的轨迹,横亘在诸多本源之中,无处不在,遍布诸天。 正常来讲,这第一重雷劫渡过,据古籍记载,称之为道则境。 元神人物在这一重雷劫之下,熬炼出本源道则,缔结交织成道则神链,从道则神链再缔结成为道纹,道纹结成道果,便是自元神初成通往元神小成的道路。 每一重雷劫,每一步道路都至关重要,是否垒实根基,根基的深厚与浅薄,都与未来的成就有着莫大的关系。 宁安咬了咬牙,抬脚迈步,踩着闪烁的银电浪花,主动朝着先天雷海深处行去。 并非他主动找死,着实是这第一重雷劫不得劲啊! 转瞬间,这股惊人的威压直接笼罩在了数百里方圆之内,让此地生灵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轰! 宁安再次抬头看去,却见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乌云,但却是异常的大,无须有数十丈直径。 乌云中央缓缓裂开两条缝隙,像是两只巨大的眼眸缓缓睁开,整座乌云也凝出了一名模糊人影的面部轮廓,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眸在注视着宁安。 宁安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瞬间被看了个精光,心底泛起了一股强烈的危险预感。 半成不熟的元神已经不是跳动了,已经快如烧开水的铁壶一般,在那吱吱乱叫! 这次的劫云不仅仅只出现在他的识海,在外界也有了异象,笼罩了方圆百里的天空,且劫云的厚度,也是此前的十倍…… 劫云之上,已然凝成了一座巍峨的天宫,天宫前后是数不清的灰色人影,在天宫之中好似还坐着一位威严的帝君。 奈何这些人影尽皆是劫云凝成,看不清任何面容。 天宫之下,两尊巨大的龙凤雕塑,龙张牙舞爪、凤展翅高啼,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作活物,互相厮杀。 龙凤雕塑之下,是一群群上古凶兽,一道道魁梧的人影,似是在互相攻伐,每一次攻击都新动无边量劫! 在劫云的最下方,一只只银白泛紫的雷光,在劫云各处显现,却在劫云中迅速汇聚,化作了一口十丈见方的雷池! 随着雷光汇聚,雷池之中的雷霆如液,在缓缓被填满。 突然,像是心有所感,刚刚抬头,宁安脚下顿时一个踉跄,这…这是什么东西? 第六十七章 男人,你的名字叫贪婪 只见空中,那雷池缓缓倾斜,一片‘雷瀑’对着他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无数雷霆瞬间将这片昏暗天地照的透亮! 轰! 宁安身形瞬间被雷瀑淹没,周身的衣裳顷刻间破碎,他修长的身形也被摁在了已被融化的地面上。 少顷,雷光消散,宁安跳出地上那四四方方深坑,衣袍只剩褴褛,气息跌宕难以平复,禁不住抬头吐了口气。 这才是天劫应该有的威力嘛,得、得劲! 在他身周各处,有丝丝缕缕的光华缓缓流动,如同七彩祥云般神异,这是他全力催动自身元神时出现的异象! 来吧,天劫,请再爱我一次吧! 宁安仰头看去,长发与残留的布片齐齐飘动,上方雷池再次倾倒,又是一片雷瀑轰落! 但这次,宁安双腿一弯,整个人冲天而起,双目神光涌动,主动迎着雷瀑而去! 这么得劲的雷劫,我等你等的,实在太久了! 蜀地此处,雷震声响传千里,电光如瀑耀凡空,千里范围内狂风如漏斗,那渡劫之地,天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方圆数百里内的天地灵气朝着宁安渡劫之地汇聚而去,在劫云中化作雷池的雷霆,一次又一次地向下倾倒。 下方山峰已经被毁了近半,还好宁安选择渡劫之地时,都是选没什么活物的荒山野岭。 而那些在深山老林里通了灵智的小妖,溜的更快,恨不得多想两个腿。 雷瀑接二连三,天色愈演愈沉,这本该只是影响‘范围不大’的元神天劫,却意外搞出了好似要渡劫飞升一般的声威。 不过雷瀑虽猛,但也主要针对的是元神,宁安原来的基础本就雄厚,再加上神秘灰雾点缀眉心,第一道天劫考验也不算太难,就轻松度过了。 而第二道的天劫,却呈现出一种风沙状,劫雷成风,那点点风沙赫然是诸多闪电霹雳。 风沙席卷,几乎在宁安踏入其中的刹那就将其整个人淹没。 元神不坏,护住肉身不朽,宁安整个人变得晶莹神圣,点点灰色雾气洒落,任凭劫雷风沙及体,甚至连一点火星也没能溅起,比第一道过的都要轻松些。 不过这劫雷中,宁安感受到一股缔造之力,雷劫生灭,便是开天辟地的声响也如同雷音。 在经文中有记载,说天地有雷霆,生灭一世界。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里面,宁安一念而动,念动间,就汲取劫雷风沙入体。 而随着元神成就,丹田已经不复存在,彻底与识海贯通合一,成为一片茫茫虚空,似乎无边广袤,尽头一片黑暗,仿佛蕴藏着更加深邃的世界。 阴阳,五行,时间,空间…… 无数本源道则浮现,每一道都不过手指般粗细,此刻随着劫雷风沙的降临,磨蚀转动,这些道则渐渐扭曲糅合,交织成一道永恒的光。 就在这时,蜀地一处破烂道观之中。 有个清瘦老道士将破旧大门锁好,又认真的拉了拉锁,确认了这大门被锁上了,方才拉着手旁的小道士,背着一个大布袋,准备下山而去。 “师父,怎么不走了呀?” 背着重重的布袋,小道士脸色有些泛红,感受到老道士突然停下了,便小声问了句。 而这老道注视着宁安的渡劫之地,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什么天劫?上有天宫,中有龙凤,下似,真莫非是入道的四九天劫!” 但随之,老道士又是摇头一叹,“老道士记性不好,忘了岁月了。可惜,又有一个小家伙要葬身天劫之下咯。” “走吧走吧,看这个无用。” 小道士轻声问:“师父,人家就不能度过这种天劫吗?” 老道士问道:“刚才那道雷劫下来,你感受到周围有灵气向渡劫地涌动了吗?” 小道士认真地想了想,顿时摇头。 “这不就对了?入道雷劫本就极难渡过,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四九天劫,不得不说,渡劫的小家伙也是个狠人啊。”老道士苦笑道:“走吧,莫要去看人落魄事。” 老道士言罢,拉着小道士继续下山,那小道士却是好奇的多看了千里之外的天空。 劫云横空,天色冷淡。 在这属于入道境的第二重雷劫中,此时雷劫风沙更加狂暴,如果说玉石是经过天地温柔以待,那么元神以上的道则神链,就是用蹂躏熬炼,于寻常刚入道的元神人物而言,稍有不慎,就会被劫雷风沙重创,破灭道则,击碎肉身。 宁安虽身影不稳,嘴边也隐有血迹浮现,但他眼中的光却越来越明亮,他能感受到,那半城品元神此时在不断地蜕变! 只要劫数不断,他的元神一定能成为一个完全品! 他的渡劫之路远非止于这里,甚至是二重雷劫都不够,或许三重雷劫都是必经之路! 嗡! 渐渐地,新生的内景地中,元神小人散发出晶莹神圣的光,随着无数道则被糅合,其似乎也生出了感应,传递出来了古老的诵经声。 宁安相信,随着他对于天地之间道则的不断参悟,缔结神链的道则之力必定愈发宏大,而道则神链愈强,道纹愈强,神念小人就算不能以一敌百,揍那么一两个肯定不是问题! 渡过第二重雷劫,元神小人又凝结不少,双手、屁股、一大半的大腿,都已经彻底缭绕上七彩霞光,若是能给小人穿上裤子,倒也看不出这是个半成品。 黄庭内景之内,无数经文高悬,如无数轮金黄的太阳,垂落下来浩如烟海的玄奥。 与此同时,宁安念动间,无数本源躁动,他便如同这世间唯一的真神,召唤一切初始到来。 外界本源之力入体,吐纳灵气,在剩余劫雷风沙的打磨之下,第二条道则神链很快直接凝聚出来。 却是省去了一般元神人物不断积蓄元神真气,乃至吸纳许多蕴藏磅礴精元之气的药石之物。 有天劫大礼包在身,宁安无所顾忌,一道道劫数降临,一道道劫数泯灭,同时,一条条道则神链在须臾间就被凝炼出来。 两条……五条,六条,七条……十条! 对于一般证道元神的入道境而言,等渡过二重雷劫,凝炼道纹之前,一般能够凝炼出来七条道则神链,已经十分难得。 便是天元纪的一般一流天骄,正常也就是八条,普通妖孽则可以破开九极之数,达到十条。 甚至有传闻,若是盖世妖孽入道,一般至少也能够凝练出来十八条道则神链,但至多不会超过四十九条。 对于盖世妖孽言,最多凝炼出来四十九条道则神链,比之一般顶尖元神人物难得的七条,彼此之间的差距,到了凝炼道纹之时,绝非是七倍这么简单! 一枚道纹之力,极可能要威严宏大,凝炼十倍以上,乃至更加离谱。 这也是上古大宗门,尤其是佛宗,为何一直死乞白赖地去尘俗之中找有缘人,当然,他那是找有缘人吗? 呵忒! 同时,这也是古籍中记载,曾有妖孽,能够以未证元神之身,逆伐四重道果境的底蕴所在! 实在是他们积蓄太深厚了,远非是一般元神人物可以想象。 凝结七条放在天元纪或许只能算一流天才,但放在如今文明坍塌、秩序半泯的时代,能凝结七条已经是各大上门开门老祖的水平了! 而此时,宁安体内的秩序神链凝结依旧未曾停下! 十一条,十二条,十三条……十七条,十八条……二十七条! 在雷劫大礼包以及无数经文的支撑下,宁安凝炼出来的道则神链,已逾三十条。 三十一条,三十二条……四十条,四十一条……四十八条,四十九条! 而当第四十九条道则神链凝炼出来之后,各种助力却依旧源源不断,没有半点止息的迹象! 雷劫泯灭,喷吐灵气,充满灵性气息的灵气,纯净无瑕,成为熔炼道则神链最好的薪柴。 五十条! 超越了上古盖世妖孽可以凝炼的四十九条的极限,再向上,第五十一条道则神链也很快凝炼出来。 等到宁安快要渡完第二重雷劫,黄庭内景中,赫然已经浮现出来整整六十八条道则神链。 六十八条,六十九条,七十条……八十条! 八十一条! 阴极阳尽,龙战于野,九九之数,其道穷也! 整整八十一条道则神链在黄庭内景之中沉浮,宁安目光晶莹且神圣,他一身破碎布条亦笼罩圣光,黑发晶莹灿烂。 也就在第八十一条秩序神链凝结而成时,他的元神小人也终于通体彩霞,无数荧光附着,仿若小仙人一般。 但未等他多想,下一刻,第三重雷劫也接踵而至! 第三重先天雷海,甫一开始,宁安就感受到了一股毁灭性的气息。 雷道本就主杀伐,乃是天道劫数之力,这一刻在这第三重的雷海中,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道闪电成亮银色,极尽璀璨,一下劈落在宁安的神念小人身上,溅起一溜火星。 这足以令寻常道则境元神高手重伤的一道杀伐劫雷,不过只令宁安感到一瞬间的麻醉,甚至…… 还有一丁点的酥爽? 极尽毁灭之后,电光溃散,就剩下一缕浓烈的生机,顺着肌体皮膜,融入宁安的体内。 元神二重,谓之重生境。 所谓重生境,便是到了这一重境界,只要内庭黄景不破,寻常血肉之伤,都不在话下。 同时,在经受了这一道杀伐劫雷之后,宁安心中些许明悟浮上心头,正如道家经文,阴阳之道中的阴极阳生,阳极阴生,物极必反,毁灭之后再重生。 对于宁安而言,道体小成,血肉之中蕴藏的生机之浓烈,虽远远不如真正的元神人物,但也远非是寻常大宗师可以比拟的。 不说断肢重生,血肉复原,更不说五脏皆毁,徒留一颗脑袋,这还不是现在的宁安可以想的。 但若是不算太重的伤势,宁安却能在瞬息之后恢复如初。 但这远远不是真正摸是重生境,听闻重生境强者,可以真正做到断肢重生,甚至在上古时,还能进一步,达到比血肉重生更上一层的滴血重生。 且不说滴血重生,就连血肉重生,哪怕是思想足够宽阔的宁安,也感到有些遥远。 能达到血肉重生的境界,多半不是再向上贯通五重,乃至六重神藏元神小世界可以达到的,恐怕得等到破开第七重元神小世界才能够做到。 铛!铛!铛! 一道道亮银闪电劈落,打在身上,宛如天匠在锻炼神铁,火星四溅,好似一片流星雨。 宁安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浑然不惧,向前迈步,甚至这二重雷劫极尽毁灭之后的生机,于其而言也不过如此。 雷劫散落,孕育而出极尽蜕变的生机,却引动了九九八十一条光明道则神链,开始纵横交织,渐渐缔结成为一枚古拙神圣的道纹。 仿佛穷尽了这世间一切光辉,等到宁安第三重雷劫将要落下,这一枚道纹也交织缔结成形。 古拙神圣,缭绕氤氲紫气的道纹,由八十一条道则神链交织而成,看上去便如同一枚碎铁片,若是光华散尽,一点也不起眼。 但就是这一枚道纹,在宁安感来,却仿佛可以斩尽世间一切桎梏,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轰! 眨眼之间,第三重雷劫已经跌落。 元神三重,称之为转生境,传闻,到了这一重境界,即便是肉身崩毁,也能够封镇记忆,元神投胎,以求转世重生。 当然,到了这个末法的时代,传闻也就只能是传闻了。 而且这一条路十分凶险,只是有了转生的可能,天网恢恢,志怪小说中,都少有主角能够破开胎中之谜,苏醒前世记忆。 是以通常而言,这元神三重转生境,若非是生死不由,真正十死无生,没有哪一位元神高手愿意毁灭肉身。 只剩下元神之体,想要再次归来,没有逆天的机缘造化,几乎没有可能。 轰隆隆! 第三重雷劫,就不是先前二重先天雷海,一道又一道的劫雷闪电,亮银灿烂,一道接着一道劈落,而是几百里的的银电交织,如天网恢恢,一下笼罩下来,封镇四方,断绝了一切后路。 锵!锵!锵! 火星成片,自宁安身上溅落,天网坠空,劫雷如雨,一道道劈下,再溃散,又自雷海中成形。 生生灭灭,这是世间最神秘的轮回,但这般威力的劫雷镇杀不了宁安,崩碎转生,生出了一丝至精至纯的天地灵气。 劫雷破灭,一股股纯净的生机灵气入体,破灭重生,勾动本源之力,宁安开始缔造第二枚道纹。 第六十八章 道友请留步 第三重元神雷劫。 劫雷交织,若亮银璀璨,天网一道接着一道,崩毁重生,仿佛在阐述着这世间最古老的轮回。 在生灭之间,第三重雷海生出天地间最纯净的先天灵气,被宁安源源不断地纳入黄庭内景之中,汲取本源之力,开始缔结第二枚道纹。 第二枚道纹凝聚,第三枚道纹也已露出虚影,古拙神圣,又锋芒四溢,流淌岁月气机的道纹一枚接着一枚被缔结出来,转眼间就生出了十枚,还在不断衍生之中。 于三重转生境的元神高手而言,与二重重生境一般,一般能够缔结七枚本源道纹,已经是难能可贵,盖世妖孽至多也就能缔结七七四十九枚本源道纹。 就在宁安被不知道多少亩雷劫劈落时,元神终有感应,第四十九枚道纹成形。 紧接着,毫不意外,第五十枚道纹也被缔结出来。 五十一枚!五十二枚!五十三枚!…… 八十一枚! 合共八十一枚道纹在黄庭内景之中沉浮,嗡鸣作响,隐约有铿锵之声,仿佛一枚枚神铁片,极尽璀璨与威严。 心神沉入黄庭内景之中,宁安观摩这八十一枚道纹,冥冥之中,几乎是福至心灵,他生出一个念头,已然暴涨至近三尺五寸高的元神眉前,一柄剑影颤鸣,晶莹神圣的剑身似欲透出无尽锋芒。 轰隆隆! 雷音震世,银灿灿的雷海生出了紫意,到了这一重,劫雷就成了一种银紫色,极尽毁灭的气息一下浓烈了数倍不止,其中亦透出丝丝缕缕难言的造化气息。 宁安抬头看头顶上空,只见一道道银紫色劫雷晶莹,此刻交织缔结,竟化成了一口能有九九八十一丈高的银紫色雷鼎。 三足两耳的雷鼎古拙而威严,倏尔对准了宁安,一股莫大的牵引之力就传递过来,宁安也不抵抗,当然…… 他想抵抗也没这实力不是。 只是任凭其将自己吸纳,吞入鼎内。 紧随其后,一方鼎盖由虚化实,显现出来,哐当一声落下,将鼎口封住。 从远处看,就像是天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大炉鼎,雷劫似柴薪,仿若劫云劈累就,炖点肉补补。 轰! 随后这口劫雷缔结的银紫色雷鼎便一跃没入了无尽雷海之中,掀起滔天雷浪。 劫雷成鼎,三足两耳,道一为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要进行最惨烈的熬炼,凝结出属于元神初成人物的无上道果! 银紫色劫雷涌动,如实质的海水,甚至生出一枚枚银紫色气泡,气泡破裂,有雷音炸响,若开天辟地,甚至隐约可见丝丝缕缕极细微的混沌气。 一口雷鼎在其中沉浮,能有八十一丈高,古朴且威严,仿佛拥有灵性一般,乃至透出若有若无的意志气息。 雷鼎内,裸露的宁安盘膝而坐,银紫色劫雷如一团浓浆,将他整个人淹没。 到了这一步,对于元神人物而言,就是真正的考验,非是一刹那的劫雷劈杀,而是如浓浆般的雷劫水整个淹没下来。 这是一种熬炼,也是一种惊世杀伐,一般而言,需要元神高手竭力引动本源道纹进行抵御与淬炼,并将之缔结。 每一位元神人物对于本源之道的领悟都不尽相同,哪怕是同等本源也未必一样,是以最后凝结而成的道果雏形也未必相同。 而且,这也与元神高手渡劫之前积蓄的底蕴深浅有关,能够凝炼出越多,蕴藏道则神链越多的本源道纹,最后交织缔结而成的道果雏形也就越发上乘,与天地本源越契合,可以诞生出来极其强盛,乃至可怕的道果之力。 也不知道宁安是不是被劈傻了,还是说自身实力已经到了一种地步,哪怕是这雷海的劫雷如浆,也不过令他感到肌体酥麻,宛如泡在了温暖的热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顷刻,宁安突然接引这浓稠如浆的银紫色雷劫水,进入了黄庭内景之中。 这就有些胆大包天了! 通常而言,哪个元神人物不是竭力抵挡,将雷劫隔绝在外,生怕波及五脏六腑,造成难以弥补的道伤,如此刻宁安这般,直接引入黄庭重地的,怕不是老奶奶钻被窝吧! 但这一切也并不是宁安能控制的了,仔细看看,他的脸已经紫红紫红的,任凭他怎么努力,都劝不动这灰雾种子发疯。 不过这灰雾也没有害他,雷劫水化形,竟渐渐成为了光明熔炉之象,神圣晶莹的道火在银紫色劫炉之下被点燃,三尺五寸高的元神睁眼迈步,剑影出鞘,当空就是一剑横出。 潋滟剑光照亮了整个神庭,一枚道纹被斩中,锵的一声火星四溅。 这一刻的宁安如一名天匠,手中的剑影则成了大锤,道纹为神铁,他一锤落下,锤炼神铁,这是要开炉铸兵。 锵!锵!锵! 宁安接连出剑,他以自身所学剑法法锤炼道纹,一剑接着一剑斩出,道纹铿锵作响,被一枚接着一枚斩入了银紫色劫炉中,道火熊熊,一枚枚道纹如神铁碎片一般,渐渐融化,混凝一体。 三尺于寸高的元神眼中迸发无量光,念动间,属于宁安的道果雏形,便自劫炉中冉冉升起。 所谓道果,不过所行之路,宁安孕神立道,没有什么比万道归源更契合他的道果了! 由整整八十一枚道纹交织缔结而成的道果,那缔结的道纹道则神链更加深邃繁复了几分。 道果出世,属于宁安的元神也水涨船高,再次暴涨至四尺三寸高,几乎凝若实质。 也就是他,于寻常的道果境的元神高手,元神至多也就是三尺高,呈半透明状,哪里有如此凝实,便是盖世妖孽也不可能! 这就灰雾所赋予他的强大外挂,不修神通,不练天命,只融万道,刚踏入宗师之际,他便炼出了纯阳之气,随后更不知有多少功法融入其中,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这时,属于宁安的元神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眉心处那道灰雾天眼竖纹裂开一道缝隙,一缕曦光似开天辟地之前就已经存在。 刹那间洞穿鼎壁,贯穿三重无始雷海,乃至层层贯透,照见第十重无始雷海,纤毫毕现。 弹指间,那灰雾天眼竖纹重新闭上,蜀山之地,滂沱的灵气如汪洋一般垂落下来,道果几乎在须臾之间凝实,彻底实质化,走向成熟。 四尺一寸长的道果晶莹,缭绕神圣紫气,瑞气如瀑,霞光万丈,若是在凡人看来,比那天上的仙人更盛几分。 四尺一寸高的元神伸手一招,这枚堂皇神圣的道果便凌空飞起,落入其掌心,横刀于膝前,元神与道果合一,两者气息交融,不分彼此。 冥冥之中,宁安感到,自己在宗师境已经走到了尽头,道果一成,渐渐有了一种照见己身的错觉,不是照见每一寸肌体皮膜,而是照见每一丝气血锋芒,乃至每一丝本源之光。 神照己身,贯彻本源,这是一种对于肉身体魄的绝对掌控,甚至宁安有一丝感悟,仿若天地也不过如此! 嗡! 雷鼎上升,三重雷劫一过,道果雏形一成,便算是渡过劫数了,接下来便是汲取三重雷劫溃散之后的天地灵气,滋养道果雏形,令其走向成熟。 数息后,三重先天雷海之上,雷鼎浮现,由实化虚,显露出来当中宁安的身影。 此时此际,天地初始时代的气息弥漫,像是在开天辟地,让他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受,他身心宁静,一片祥和与空灵。 这些散落的雷气皆蕴生有道的轨迹,宁安不断的体悟,而后开始炼化九气! 他的元神化成一尊盘坐的仙王,浮在眉心前,鼎悬在头顶上,而他的肉身在盘坐在虚空中。 嗡! 虚空抖动,宁安将自己烙印在大天地中,与虚空熔炼为一体,雷气全部化掉了,与他的还有元神成为一体。 刷! 宁安睁开了双眼,他知道自己进入了道果境,破关成功! 破布飘动,黑发轻舞,眼神清亮,静静的立身在这片天地中,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第四重天劫呢……”宁安舔舔舌头,仰望天空,眸中带着一丝贪婪,却始终不见其落下。 …… 与此同时,渡劫之地西南两千五百多里地处。 “师父,咱们怎么又停下了?” 还是那一对道门师徒,小道士将布袋背正,小声问着。 那老道士眉头轻皱,用自己强横的神识注视着千里之外的蜀山。 哪怕是他这种上古留存下来的老怪物,纵然实力有所限制,这老道士依然看不透那重重劫云覆盖之地。 那里…天劫之力浓郁的有些过分,但根据劫云不断抖动、震动,也能推断是否落下了。 “这天劫,有些不对劲啊,此时已经落下了第九道,竟然还未散去!”老道士掐指推算,突然转过身形,瞪着已经更远了些的渡劫之地。 “而且,似乎除了天劫之外,还有其他东西……” 小道士纳闷道:“师父,咱们为什么不过去看看?” “若离着太近,见识了这般成仙劫难,为师怕你今后对天劫有惧怕之心,今后这劫难是越来越强,现在还是不要接触为好。”这老道皱着眉,“先不急,在此地看看他能否撑得过第九道,按理应该是撑不过的……” 轰隆隆! 天地又是一颤,第九道天劫已经落下,雷光瀑布千里之外清晰可见! 离谱了,劫云还不散?还在劈? “这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撑过第八道?莫非是什么远古大能转世?不行不行,走,小二,我们一同过去看看!” 清瘦老道士不知道第几次倒吸凉气,拉着自己徒儿,朝着宁安渡劫之地飞去,咫尺天涯! 但他刚动身不久,就见千里之外有一颗银白泛紫的巨大雷海,从劫云之中凝成,大海能有方圆几十里吧! 仿佛在蜀地凭空多了第二个太阳星! 雷海轰然砸下,那里的天劫之力达到了巅峰,下方的山峰早就被炸的粉碎! 老道士却不为所动,仿若这雷还在他眼里,不过水花一样轻松,偶尔有不长眼的雷光劈到这边,还没有反应,就无声息地泯灭了。 呼! 天地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阵阵疾风,那是方圆数千里之地的灵气,在朝着渡劫之地涌动,灵气汇聚之快,甚至能在空中看到一缕缕七彩毫光。 “师父,起风了!”小道士满是震惊地喊着,“那个人渡过劫难了!” “不错!这是度过劫难后的吸纳灵气!”这老道神色也有少许激动,“走,这必然是什么大人物转世身,你看这些灵气的量,说不得,此人就是这一世的天命之……” 然而,这老道士言语未落,那个子还没说出,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道紫色雷霆,从九天之上现身,瞬间洞穿劫云,砸落在了那山峰之上! 老道士眼一瞪,枯瘦干柴的老脸,被那道紫色的神雷映成了茄干之色……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看好对方,结果对方成功渡劫。 刚说对方已经平稳渡过劫难,突然又落了一道神雷,真的离谱了,莫非申公豹当年没死干净,偷偷开口咒自己呢? 小道士纳闷道:“师父,这又是什么?” “道果劫,还有天罚!”老道沉声道,“天道觉他是异数,哪怕度过了道果天劫,也要降下天罚。完了,这人必死无疑,天罚可不是那么好……” 这次不等老道话语说完,必死无疑四个字刚落,周遭疾风再起,无边灵气朝着渡劫之地再次汇聚! “这是诚心给贫道作对不是,贼……” 啪! 一旁那小道士的小手探了过来,将师父的老嘴赶紧堵上,“师父您不要说话了,还是上去瞧瞧吧。” 老道士黑着脸,一言不发,一步迈出,已是千里之外。 蜀地上空,劫云化作了漫天白云,又快速凝作了漏斗状,漏斗最末端就是渡劫之人。 白云内一股股精纯的灵气朝着下方涌动,汇入了那道已经能够模糊看到的人影身上,九天之上有一束金光照下,将此人罩在其中。 无边异象显现其中,无不说明渡劫之人已经完全度过劫难了。 然而,漫天异象还未消散,已经将劫云吸完的人影,突然扭头转身,朝着远方遁去…… 速度之快,甚至已经不弱于一般妖禽了,就连小道士也是一愣,蒙蒙道:“师父,你把人吓跑了。” 老道也是一怔,脸色愈发黝黑,连忙大喊,施展千里传音:“道友,请留步。” 回音不绝,天地缭绕,而在老道士无语的目光中,那道人影是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第六十九章 阎王只应地府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龙虎山,后山那座茅草屋。 大长老死死地盯住蒲团上酣睡的瘦削老人,老人佝偻着背,须发皆白,空旷的大殿里,有呼噜声此起彼伏。 一炷香,两炷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直到整整三个时辰后,老人这才颇有些尴尬地睁开双眼,看向身前的道人,讪讪道:“乖徒儿,你也是做大长老的人了,这样盯着师父,师父这觉都睡不好了。” 冷哼一声,那道人道:“宁安跑了。” “哦?跑了就跑了,出去玩玩,散散心也好。”老人掏了掏耳朵,抓了抓有些乱蓬蓬的白发,嘴角扯出一抹显得颇有些干涩的笑意。 出去玩玩?散散心? 大长老一张脸立即黑了,这种混账话要是传出去,整个龙虎山的脸就丢尽了。 “真的不是你放走的!”道人盯住老人,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老人顿时吹胡子瞪眼,道:“师父我是那种人?你居然怀疑你的师父!苍天啊大地,该死的小杂毛,你这是要遭雷劈啊!” 那道人丝毫不为所动,嗤笑道:“师父你说对了,徒儿是要遭雷劈,不会太久了。” “你要遭雷劈了!”老人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道: “这真是一件大事啊!徒儿你可要好好准备,去吧去吧!不要在为师这里浪费时间,你可不能被雷劈死了,为师可就你这么一个徒弟。” 闻言,那道人顿时气结,他忽然觉得历代龙虎山掌门为什么没有人想理了,因为就踏马没有一个正常人! 努力平复下翻涌的心绪,那道人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再次打量老人一眼,沉声道:“真不是你故意放走的?” 老人一跃而起,瞪大了一双眼珠子,恨恨道:“宁安小贼!老道一定会将你绳之于法!” 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大长老转身走出茅草屋,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 同时他觉得整个龙虎山上,所有的徒弟辈中,怕就自己最可悲,摊上这么一个师父,让自己火大了这么多年。 不过走在山路上,那道人又摇摇头,既而嘴角就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直到那道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老人方才松一口气,瞪眼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气死老道了。” 嗯? 倏尔,老人心念一动,目光就跨越遥远的虚空,落到一处破碎的大地之中。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老人叹息一声,再抬头,龙虎山上空的穹顶消失不见,显现出来一片浩瀚星空。 无数星辰闪烁,明月高悬,老人凝视半晌,方才收回目光,喃喃道:“少年,你的时间不多了……” …… 北荒边疆。 这是一片广袤的大地,不仅仅是大荒的边疆,也与不辽接壤,身为三大皇朝之一,大辽与大荒各自驻守近半边疆之地。 北荒苦寒,吐气成冰,入眼的皆是不化的冻土,不明起始,难辨方向。 这里,是连妖兽也不愿意逗留的不毛之地,唯一可见的,就是偶尔出现的一支风尘仆仆的商队。 在所有的商号中,数行走边疆的商号,是最苦的,也是最凶险的,因为在这里,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妖兽,也不是妖族。 而是人! 驼铃声悠悠,从东升之地,划破到日落西山,在北荒这片荒凉的戈壁上,这驼铃悠悠,可以算是少有的灵动之音。 戈壁上寒气如潮,一支商队在寒风中艰难前行,所有人都包裹在厚厚的棉袄里,只露出一双双疲惫的眼睛。 这是一支满载着矿石的商队,赶车的马夫小心注视着戈壁上的冻土,因为承载的矿石太沉重了,若是陷入沟壑中,几千斤的重量,就很难再拉上来了。 此刻,在商队最后的一辆披着厚厚棉布的马车上。 “大哥哥,你说北荒军营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听娘说,爹爹在那里已经五年了,可我连他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马车里,一名约莫五岁的小男孩托着腮帮子,看着面前一身轻薄长衫的少年,眼中透露出几分好奇,几分期待,还有几分忐忑。 将小男孩的一切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宁安心中叹息。 这就是戍边兵士的宿命,他们注定了与亲人聚少离多,甚至一旦敌国或者妖族进犯,沙场上马革裹尸,乃至尸骨无存,连一小撮骨灰也不能留下。 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宁安温声道:“你放心,你爹爹一定很想看到你的。” “真的吗大哥哥?”小男孩闻言眼前一亮,道:“娘说爹爹是大英雄,村子里的伯伯婶婶也说爹爹了不起,我好想见到爹爹。” “真的。”宁安看着小男孩的眼睛认真道。 “小公子。” 这时,马车一角的一名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颇有几分风韵的村妇歉意道:“小儿顽劣,打扰小公子清净了。” “不会,夫人客气了,承蒙贵村商队携行,否则孤身北荒,小生尚不知如何去从。” 宁安看向马车外,一个个身心疲惫的汉子,都是出身在临近北荒数百里外的一个同一个村子里的村民。 那里生产铁矿,村民们都依靠挖掘铁矿石营生,却因没有选择临近的兵匠铺易卖,而是选择了送往最为苦寒凶险的北荒边疆。 因为他们明白,在北海之畔,有他们的亲人在那里血战,守护着他们的未来。 漫长的征伐,已经过去了无数年,多少人失去亲人,流干泪水,多少人马革裹尸,埋骨他乡。 想到这里,宁安不由得有些神动,戎马一生,护国为家,是多少男人的浪漫,只是在这残酷的仙武世界,这浪漫却是血的代价。 几天前,他于蜀地渡劫成功后,算算时日,也赶不上老爷子的寿诞的,迟一天也是迟,迟半个月也是迟,索性不如趁燕王入京的契机,探查一下北荒的风土人情。 于是,他便一路北上,途中遇见了这支商队,便厚着脸皮,搭了个便车,与其一同北上。 一路大漠广阔,风沙漫漫,夕阳从马车顶落到了马蹄,常有不知名的尖刺花草摆动。 说也奇怪,本已是深秋季节,雪区的天气应该很冷才对,可近几日来,宁安一路北行,却渐渐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而现在经过的地方,天格外的蓝,云层洁白,离地面很低,仿佛稍微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戈壁、山地、草场都很宁静,这里像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净土。 前些天,明明是北荒,纵然是春天,常理来讲,也顶多是点点沙洲泛绿,荒凉和黄色才是不变的主调。 而宁安这一路下来,无论是野草,还是荆棘树木等,在暖和的天气中绿的发亮,生机勃勃。 “难道灵气复苏导致的?”这个念头一出,宁安不由得疝笑一声。 怪他上一世志怪小说看多了,现在本就处于一个志怪陆离的世界,还用的着灵气复苏? 甚至按照洛灵儿的说法,现在这个时代,用更贴切的词语就是末法时代…… 倏尔,宁安蹙眉,遥望远方。 紧接着,商队中就响起尖锐的啸声。 “马贼!全体戒备!” 马车上,村妇大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因为孩子看她的目光,出现了慌乱与不知所措。 “小胖乖,不怕!娘在这里。”她将小男孩搂入怀中,略一迟疑,看向宁安,道: “小公子,村妇知道你也是有些许功夫在身上的,但您身份尊贵,那马贼凶恶,刀头舔血,行的是不要命的勾当,小公子你还年轻,待会儿若是动手,小公子趁乱逃走,不要恋战。” 顿了顿,这位年轻的母亲又道:“贫妇只求小公子能将胖儿一齐带走,若是此番可以平安无事,贫妇自然感激不尽,若是…… “还望小公子可怜,带走胖儿,哪怕去府上做个杂役,能有口饱饭,若是胖儿他爹还能回来……” 年轻的妇人还没有说完,就见宁安摆摆手,她目光顿时一黯,心里仅剩的那一点希望也泯灭了。 下一刻,宁安开口了:“我们习武之人,遇到不公义的事,就一定要站出来,多行不义者,必自毙。” “啊…小公子…” 村妇一怔,瞬间就听出几分意思,这位偶遇的公子,是要留下来迎敌,她心中生出几分感动,同时也生出焦急之色。 毕竟能够纵横北荒大戈壁的,都不是一般的马贼,不是先天高手,练出护体真气的根本活不下去的。 在她看来,眼前这位小公子虽然面相不凡,但太过年少了,能有几分武力? 怎么敌得过动辄数十上百人,高手如云的马贼。 也就在这时,宁安已经走下马车,村妇见状叹息一声,也抱着小男孩下马车。 她现在只能盼村里护卫队的首领能够劝退马贼,否则她难以想象,她要如何保全怀中孩儿的性命。 整个商队的人手不多,却也不少,能有五、六十人,都是精壮的汉子,尤其是为首的那位护卫首领,一身青色武袍,体内真气流转,分明有着先天五层修为。 这莫说放在一个普通村子而言,就算是放在一府之地,也实在是了不得的大高手了,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号了。 除此之外,这支商队还有两名而立之年的汉子,也已到达先天境界,但修为就要差了很多,不过是先天一二层的实力罢了。 在宁安看来,恐怕也是因为依靠矿藏,才能够支撑起练武所需,他一眼看出来,这三人身上都有被大量药材以及妖兽血打熬的迹象 只听前方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 五息之后,一百来匹烈马止步,在商队前方十余丈外,烈马足下都钉有生有倒刺的蹄铁,可在冻土之上如履平地。 宁安眼中冷芒一闪,他虽然未曾到过边疆,但是脑海中熟读的诸多典籍中有记载,这样的蹄铁,虽然上面没有官制印记,却是军中的工艺,这是民间严禁仿制的,寻常兵匠也根本不懂工艺。 若说一位兵匠大师落草为寇,在这北海大戈壁上,宁安却是根本不信。 “原来是虎大当家!失敬!失敬!”只见护卫队首领抱拳扬声道:“这里有三百两银子,给弟兄们买酒喝,也望虎大当家的行个方便,山高水长,大家来日方长。” 说着,身边一名先天的汉子扬手掷出一方包裹,给那为首的三名骑乘在汗血宝马之上马贼头领 噗! 只见那刀光一闪,如弯月当空,那飞出的包裹就裂开,三百两雪花银散落一地。 商队众人顿时面色一变,护卫队首领是一名中年汉子,此时沉声道:“虎大当家,我们是为军营运送矿石的,小本薄利,我等自认长年行走这北荒大戈壁,没有得罪过虎大当家的诸位英雄,虎大当家又何必咄咄逼人。” 前方,马贼中最前方的一匹混交宝马背上,一名不过而立之年的汉子,一身铁甲,手中持一口弯刀,胡须拉渣,身材魁梧。 此刻一双如鹰般的眸子锐利,扫过商队的十来辆运送矿石的驼车,冷冷道:“把黑矿石交出来,你们自可安然离去。” 这一下,护卫队首领三人就微微变色,村中挖出黑矿的消息,居然走漏了出去,更传入了这北荒大戈壁上的马贼耳中。 这怎么可能! 黑矿石,那是铸造上等无痕宝兵的主材,乃是天生的无痕宝材,也是他们村里走了狗屎运,才挖到了车轮大的一块。 几乎没有犹豫,他们就决定将之送往北荒军营,因为那里才是最需要这些宝铁的地方,而且这玩意,也只有送往那里是最安全的。 “虎大当家的说笑了,怕是误听了传言,老二,再拿三百两雪银,请弟兄们吃饱喝足了!”护卫队首领笑道。 抬手止住护卫队二首领的动作,那位虎大当家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整个商队,冷笑道:“有没有,搜过就知道。” 护卫队首领三人终于色变,一干护卫队的汉子也都捏紧了拳头,来者不善,这些马贼笃定,他们这里有黑矿石,一定是消息走漏了出去,若说是村中之人,可能不大,若是军中之人…… 护卫队首领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他蓦地抬头,看向前方,扬声道:“不错,我等的确押送有黑矿石,不过那是北荒军营石大将军要的东西,虎大当家就不怕石大将军怪罪下来,出兵剿匪!” 嗤笑一声,那是虎大当家身边的二当家,一名面目阴鸷,身材矮壮的汉子,持一口雪亮殷红的大钺,阴冷道:“石大将军我等的确不敢得罪,不过北荒大戈壁上的马贼众多,只要将你们都送上路,又有谁知道是我等所为。” 嘶! 这一下,商队大多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马贼好毒辣的心。 目光变幻不定,但很快,深吸一口气,护卫队首领沉声道:“若是我等愿意将黑矿石交给大当家,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首领!首领!”很多护卫队的汉子惊喝道。 “住口!” 真气运转,中年首领暴喝一声,他心神沉重,若是他一人,自然悍不畏死,但是他不能将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在他的身后的这些汉子,不仅仅是很多女人的丈夫,也是很多孩子的父亲,更是许多老人的儿子! 他们要活着!必须要活着!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己,更是为了整个村子! “很可惜。”这时,那位虎大当家手中弯刀轻扬,淡淡道,“今天你们所有人必须上路。” 第七十章 听说,你想杀我?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里边包括我吗?” 瞬间,所有人色变,就连那位护卫队首领也不例外,不仅仅是因为别无退路,更因为这突然之间自身后响起的淡漠声音。 虎大当家的双目眯起,如鹰隼在高天之上,锁定了猎物,将要俯冲扑杀。 身边,另外两名当家的皆瞪眼,眼中露出不善与杀机,这几把是在纯纯找死! 商队护卫首领霍地转身,就看到一袭轻薄长袍的宁安立在身后三丈之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 所有闻声的护卫汉子都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通路,不远处,抱着小男孩的年轻母亲露出急切之色,但被身边一名汉子死死拉住,同时露出懊悔之色。 她明知道北荒大戈壁凶险,就不该经不住哀求,带上她们这一对母子上路! “小公子!” 护卫首领先是眼前一亮,既而就心中摇头,这位小公子虽然言道自幼习武,在这寒意逼人的大漠,一袭轻薄长衫,还能谈笑风生,说明修为不弱,但毕竟太过年少,能有几分功力。 而那位虎大当家的,纵横北荒大戈壁多年,传闻是先天八层的强者,所学的一手刀法更是一流武学。 倚仗着这一门刀法,这位虎大当家武力之高,就是寻常先天九层的高手,也奈何不得。 “你这野娃,好大的口气!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哥,细皮嫩肉的几斤几两,也敢出来蹦跶!” 手持雪亮殷红大钺的二当家的狞笑道:“一个雏鸟,也想行侠仗义!” 砰! 一瞬间,这位二当家的出手了,没有半点征兆,手中雪亮的殷红大钺掷出,切开空气,斩入真空。 太快了! 这一斧斩向宁安,如一道血色电光,掀起呜呜的怪风。 不好! 护卫首领心震,但却拦不住,就是这位二当家,也早已跻身先天五层的境界,甚至到了巅峰,只差一步,便可步入先天六层的境界。 差距不大,这一招他虽然看清楚了,但却也来不及去出手,宁安离他距离太远。 那二当家所修功法虽然只是二流武学,但是胜在兼具几分炼体之功,速度无匹,近距离之内,几乎难以避开。 很多护卫队的汉子忍不住闭上眼,他们不想看到血肉横飞的一幕,尤其是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不论是不是热血冲脑,这样的血性,是他们所认同的。 不远处,年轻的母亲也忍不住伸手,想捂住怀中孩子的眼睛。 “大哥哥好厉害!” 小男孩睁大眼睛,突然,他笑了,笑的跟清脆。 年轻的母亲一怔,向前看去,眼中就浮现出来夺目的光。 这时,很多眼睛只来得及闭上一半的护卫队汉子骤然间瞪大双眼,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根食指,看上去平淡无奇,指尖,一口雪亮殷红的大钺被生生抵住,被鲜血浸染铁质,变得殷红的锋利斧刃落在上面,没能留下半点痕迹。 卧槽! 护卫队首领眼前一亮,难抑心中的惊喜,他本以为自己看不出这个公子哥修为,是因为其尚未踏入后天,还在炼体打熬根基的阶段。 谁能想到,根本就是他的修为不够,看不出来人家的境界! 而相比于一干商队汉子的惊喜,那位出手的二当家,就心神狂震,难以自抑。 他的全力一击,居然被一个少年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 且是以这样一种令人震惊的方式!那到底需要怎样一种肉身体魄,这位二当家的根本不敢去想。 正因为刀头舔血,到了这样的时刻,愈发觉得惊恐。 “你到底是什么人!”二当家的惊怒交加,出声喝道。 却见宁安摇摇头,那位虎大当家心生警兆,暴喝道:“小心!” 咻! 与此同时,他手中弯刀一闪,刀光如这北荒荒漠的弯月,向前斩去。 嘣!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直关注宁安的那位护卫首领隐隐看到,宁安抵住那雪亮殷红大钺的食指微曲,而后轻轻一弹,既而,那大钺就开始变得模糊,有尖锐的破空声。 噗! 一声轻响,只见百丈开外,一块坚如金铁的冷冻磐石上,赫然镶嵌着那口血色大钺,满是裂痕,整个斧身都破入其中。 再看宁安的指尖,那口大钺方才由实化虚,消失不见。 “阁下好辣的手!” 虎大当家如临大敌,死死地盯住了前方的宁安,那道单薄的身影,此刻在他的眼中如同一座巍峨大山,高耸入云。 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马贼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发现不对,众人齐齐看向二当家。 只见那一位到此刻还保持着那一副惊怒交加的面容,微风拂过,一道血线自眉心处显现,而后贯穿了整个躯体,连同其坐下的那匹宝马,也静立不动,同样自眉心处浮现一道血线。 “二当家!” 众人惊喝一声,就见那位二当家连同坐下的宝马,整个一分为二,鲜血喷涌,溅起三尺高。 嘶! 这一下,众多马贼倒吸一口凉气,风水轮转,此刻轮到了他们。 而这时,宁安笑了,这笑声落到诸多马贼的耳中,就好像是地狱勾魂的声音,令得他们浑身都生出颤栗之意。 虎大当家的蹙眉,看向宁安,却见这个少年笑声骤然间止住,一双眸子变冷,令得方圆里许之地的空气都更加冰冷,空气中生出点点冰晶。 “你们啊,不是挺横呢,现在怎么不横了!”宁安冷喝道: “边疆之地,多少人族兵士埋骨他乡,你们却在这里截断他们的兵刃补给,做马贼做到了这里,你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说吧,你们背后站着谁!是军中哪一位在这里截取不义之财!” 宁安此言一落,宛如石破天惊,尤其是那虎大当家的,勃然色变。 而商队的护卫首领等人相视一眼,就心神一震,果然根子坏在了军伍之中。 北荒军队中生出了蛀虫,这就不能够等闲视之,难保其不会背叛人族! 而敌国近年来屡屡进犯,大大小小数十战,数以万计的大荒兵士埋骨沙场,乃至尸骨不存,这还没有算上同样镇守半壁北荒的不辽,死去的甲士,不比大荒少上多少。 “阁下不要血口喷人!我等行走北海边疆戈壁多年,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本来做的就是杀头的买卖,什么军中不军中,我们根本不知道。”三当家的喝道。 呼! 几乎是瞬间之间,宁安的身影出现在其身前,没有半点征兆,没有人能够看清其是如何出现的,一只大手盖落下来,砰的一声,什么血肉之身,护身的铁甲,皆在一瞬间粉碎。 一团齑粉随风而散,仿佛世间从未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说吧,是谁。” 宁安目光一转,就落到了那位虎大当家身上。 噗通! 一缕无形的气机散溢,那虎大当家如遭雷殛,根本承受不住,瞬息之间就被压趴在地,浑身骨骼噼啪作响。 身后数十名马贼就躲闪不及,一缕气机落下,当场碎成齑粉。 这一幕看呆了商队的所有人,哪怕护卫首领身为先天五层的高手,见多识广,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少年人,居然拥有如此可怖的武力。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曾经偶然远观到的一名身在宗师境的大人物,举手投足之间,才有这样的威势! “跑啊!” 这时,剩下的数十名马贼亡魂皆冒,调转马头就要逃离,他们哪里还不明白,今日是遭遇到了一位煞星,根本不能力敌。 唯有那位虎大当家的,一动不动,显然他深刻明白,想要在眼前这恐怖存在面前逃走,几乎没有半点可能。 果然,就在下一刻,宁安身不动,一缕气机绽放,化作一口硕大的彩色剑身,剑刃横向,如一匹彩练横扫出去。 噗! 一声轻响,数十名马贼就身首异处,摔落下马,血水汩汩,染红了身下的冻土。 转眼间,过百马贼就陨落当场,这是一幅令人心颤的画卷,一身单薄长衫的宁安立在那里,黑色长瀑轻扬,点尘不沾,衣不染血,有一种无敌的风采。 “大人,若是我说出来,是否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虎大当家的咬牙道,此刻,他哪里还有此前的威风,面对这一位,他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唯有服软。 “不能。”宁安淡淡道。 身后,护卫队首领有些错愕,这一位太强硬了,这样逼迫,恐怕那一位是绝对不肯说了。 “大人!你欺人太甚!”虎大当家的怒喝:“就算是自绝于此,你也休想得到想知道的一切!” 嗡! 话音一落,他就鼓荡丹田气海的内家真气,要自毁气海,粉碎肉身。 但是转瞬之后,他就失去了对于肉身的掌控,意识也陷入沉沦之中,唯剩一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转身,宁安看向护卫队首领,略一沉吟,道:“我想借黑矿石一用,只要苏某活着,一定将其送到需要它的地方。” 看那一动不动的虎大当家,护卫队首领就明白,这位小公子的手段当真是匪夷所思,这样无声无息地将对手制住,没有半点烟火气。 没有半点迟疑,他笑道:“小公……大人客气,习武之人侠义为先,我等自然信得过大人,铁矿石就交给大人,弟兄们!取铁!” “是!” 十余名汉子齐齐应声,没有半点不愿,甚至很多人直到此时眼中还带着振奋之色,今日之行,可谓是大大涨了见识,明白真正的武林高手出手,到底是如何震动人心,这样的武力,已经近乎神通,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黑矿石,通体黝黑,上面生有天生的奇特纹路,乃是一种珍贵的宝铁。 这是天生用来铸炼无痕宝兵的,更兼灵性十足,兵匠大师得到,更多的则用来铸炼宝甲,十分珍贵,其中尤以皇室和军中工艺的黑龙纹铁甲胄,哪怕是江湖武林中,也颇有盛名。 车轮大的黑矿石入手,宁安轻轻一抛,那位虎大当家就面无表情地接下,用包裹包住,背到身后。 “带路。”宁安平静道。 就在一众汉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宁安在和谁说话时,只见那宝马调转马首,而后长嘶一声,就扬蹄北去。 “大哥哥,我们还能再见吗?” 这时,年轻妇人怀中的小男孩跳出来,他才五岁大,已经颇有几分古灵精怪,此时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宁安,有些不舍道:“大哥哥不要走,你教我变戏法好不好。” 年轻的母亲刚想训斥,就听见宁安笑道:“若是年满十四,你还有心想要变戏法,可来天荒城,去御史大夫丙大人那里寻我。” 什么! 这一下,商队无数汉子瞪大了眼珠子,露出激动之色,他们再愚笨,也听出这话中的意思。 难道他们村子里,竟然要打上朝廷三公的关系了! 还是三公中最为恐怖的一位,曾一言喝退十万妖兵的绝世大儒。 “还不谢过大人!”护卫队首领立即喝道。 年轻的母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小男孩按到在地,道:“胖儿磕头,谢过大哥哥。” 小男孩有些迷糊,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磕头,但就在磕到第二个的时候,一股无形之力将他托起。 宁安转身,一步迈出,看上去风淡云轻,但是脚步落下,就出现在百丈开外,同时有声音传来,不是很高,却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相逢即是有缘,来年若有有缘,宁某再受这第三个响头。” 看远方那道消失在茫茫风沙中的身影,护卫队首领不禁感叹一声,这位武小公子倒是有些许神仙之风,行事每每出人意表。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位大人突然入北海,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其带着黑矿石离去,而且他最后听的清清楚楚,这位大人姓宁。 在大荒,什么样的人才会姓宁?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荒皇族! 他忽然心中不可抑止地生出一个念头,或许不日间,这北荒军营中,便要掀起一场不弱的风雨。 第七十一章 谁不希望拥有透视眼呢 “这简直是男人的梦中情眼啊!” 有些猥琐的笑声,在戈壁滩中飘荡,然后又是一声能闷哼,沉寂的大漠又回复了平静。 一望无垠的大漠,空旷而高远,壮阔而雄浑,当红日西坠,地平线尽头一片殷红,磅礴无边。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抹给点从南方而来,逐渐清晰,一匹宝马,两个人影,不过却是一个端坐马背,一个被绳子拖着。 正是不久前和商队分离的宁安,分离之后,他也不着急立即赶往军营,反而是慢慢悠悠地行走在这方不一样的天地之中,感受着元神的奥义。 等他开始仔细体会神识变得强大之后的好处之时,他的眼中就马上闪现出了兴奋至极的神色。 随着元神神识扫过,宁安只觉得即便是漫漫黄沙笼罩,方圆三百丈之内的任何景物,自己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这些景象是直接随着神识的扫过而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种速度,比双眼看到几米之外的花草,再反应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都要快出许多。 武者之路,本就是狗尾续貂,用一种扭曲的方式,来延续以前的道路,从宗师开始,修行也算是入了门,开始注重对神识的修行。 宗师以上的强者对敌,都是依靠神识,而不是依靠目光锁定,就正是因为如此。 要是目光看到对方的攻势打来,再进行还手的时候,说不定对方的杀招已经打到身上来了。 现在宁安全力放出神识,却是只能达到三百丈二十的样子,三百丈之内,是分毫毕现,“看”得请清楚楚,而三百丈以外,是略微有些朦胧,这说明漫漫黄沙,对于神识的确是有一定的阻碍作用。 但这也已经是惊人至极了! 宁安未曾渡劫拥有元神以前,只能感知身周数十丈之内的大致景物,而且还感觉不到那么细微。 现在神识强大到如此地步的感觉,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似乎周围的整个世界,都比之前要色彩缤纷,细腻生动了许多。 现在宁安甚是可以感觉得清楚不远处绿洲之下水流的变化,感觉得到生长的水草的颜色,其生机、寿命。 尤其现在宁安神识一扫之下,就感觉到前方那出绿洲,二百五十丈左右的碧绿色水潭上,一个黑色的鱼头正探出水面。 这个鱼头灰黑色,有些类似岩石般的花纹,看上去和大的鲢鱼头比较相像,但是下面的身体,却是鹅身。 这头妖兽,正是大漠绿洲蛰中独有的品种,鲢头鹅身兽。 若只是之前的神识修为,都肯定无法感觉得到,除此之外,宁安还“看”到,正那绿潭下方,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上上,长着一条金色海带般的植株。 这条金黄色海带一般的东西,也是可以用来炼制丹药的鱼腥草。 只见宁安目光一闪之下,伸手虚空一抓一般,一股无匹的真气瞬间飚射出去两百五十余丈,直接罩向了那头鲢头鹅身兽。 距离他而百五十余丈的鲢头鹅身兽根本就没感知到有任何修士的气息,惊慌之间,就想要飞速的潜下水去。 但是它的鱼头才刚刚沉下了一半,就被宁安发出的这股真气裹住,像拔萝卜一样从水里拔了出来,然后马上气息全无的被宁安抓摄到了身前。 宁安又是伸手一抓,五彩的真气从他手中狂涌而出,沉入到前方的水潭之下,哗啦一声,将那株水淋淋的鱼腥草也从海水下抓了上来。 “怪不得都说,这入道境的修士有陆地神仙这样的封号。”宁安随手将这两件东西装入了储物戒指中,感慨了一句之后,眼中也顿时充满了兴奋至极的神色。 仙武世界的修士,都是习惯性将入道境的修士称为“陆地神仙”的。 “陆地神仙”四字,便是入道境修士的封号,入道境以下的修士,却都是没有什么独特的封号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入道境的修士和一般的武者或者刚踏上道路的修士来讲,的确是相差太大了。 不说一身真气得以升华,光是这神识来说,宁安就已经感觉清楚了,这么强大的神识,已经不仅可以用来搜寻对手,用来对敌了,在搜寻灵药,猎杀妖兽方面,根本是入道境以下的修士比都没办法比的。 这么强大的神识,搜索起灵药和妖兽起来,简直就是像犁地扫荡一般,效率不知道要比一般的修士高出多少倍。 要真换做炼丹或炼器来,入道境修士瞬间就可看清一切,洞察入微,仅仅是成功率和品质,就不知道要比普通修士高出多少倍。 对于入道境修士来说,修为每进一步,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的灵丹、灵药,普通的妖兽和灵药,都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对于宁安来说却不一样了,所有的这些妖兽、灵药,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对他的实力提升有帮助的资源。 虽说是前往军营,但这一路上的无主灵株,收起来像犁地一般,一路犁过去,收集东西,这叫他还如何按捺得住? “宝贝们,我来了!” 收起了那两件东西之后,宁安便看准了一个方位,朝着那边而去。 此刻拥有这样强大的神识,就算路上遇到什么强大的妖兽,也可以先于妖兽发现,远远的避开。而贴近地面,便可以用神识一路搜寻下方地底,有没有什么妖兽和生长什么灵药。 除了对敌威力和真气质量之外,宁安现在倒像是和入道境的修士在蛰气海中穿行差不多了。 “给我来!” 一头后天高阶的风灵鸟被宁安从头顶上空抓了下来。 “好东西!” 刺啦啦一声,一根墨绿色,长着许多尖刺的藤条般植株,被宁安从水中扯了出来。 “这是什么?” 才过了片刻,又是刺耳一声,一块土灵气息很浓的黑色植株,被宁安连着一把飞沙抓了下来。 …… “太爽了!”宁安一路兴奋无比,一边不时地将虎大当家拍晕,一边感慨世间美好。 现在宁安手头上储物戒指有大量的空余,有着足够的空间,再加上宁安也是第一次尝试,所以宁安一路上是连后天级别的妖兽都不放过,几乎每过百丈,都会抓摄到一两样的东西。 这让他觉得简直比疯狂购物还要爽,因为购物毕竟还要付钱出去,但这却是一路见什么拿什么,跟在一路经过的摊位上面随便拿似的。 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宁安都已经抓到上百件东西了。 若是以宁安现在这样的表现,如果真到了一个灵药生长很多的绿洲,他搜寻灵药的速度,也必定是十分的惊人。 “哈哈,先天中阶妖兽!” 此刻宁安也是越抓越高兴,对于真正的入道境修士来说,他现在弄到的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根本看不上眼的。 但是对于只是宗师境修为的他来说,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现在简直就像是直接进入了一条灵石矿脉之中,一路在挖灵石一般。 而这时,他又发现,前方右侧的一处绿洲上,正浮着一个磨盘大的小巨蛤。 这个巨蛤浑身赤红,而且散发着一股火煞之气,正是水陆两栖妖兽中,比较稀少的火系妖兽赤火蛤。 此种生活在水中,反而是火系妖兽的怪胎,却也是有先天中阶的实力的。 一感觉到这头妖兽,宁安哈哈一笑之下,顿时朝着这头妖兽的方位飞掠而去,到了距离此头妖兽大概一百丈左右的距离之时。 宁安伸手虚空一抓,五彩色的真气再次狂涌而出,朝着这头妖兽罩了过去。 原本浮在水面上,好像在修炼一般的赤火蛤突然感到了不妙,呼的一下,两片赤红色的厚壳上骤然冒出了一层熊熊的火焰,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火球。 五彩真气一裹上去,嗤嗤连响,火焰马上飞快的熄灭。 赤火蛤一声奇特的尖啸,两片厚厚的贝壳突然张开,从中喷出了一颗银白色的内丹出来。 这颗内丹在其身外滴溜溜的一转,一片片倾泻而出的银色的丹火迎上了宁安的真气,居然一时好像僵持不下的样子。 “嗤”的一声,一道乳白色光又突然射来,此妖兽发出的身外火焰和银色丹火都根本不能阻其分毫,直接就被射进了两片贝壳中的金黄色的软肉之中。 赤火蛤软肉上顿时被打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银色丹火也是一灭,五彩真气乘机一阵狂涌,将其全部罩住,提了起来。 旋即,这头先天中阶的妖兽也没有了任何生气。 “马德!” 一下子抓摄到这头先天中阶妖兽的宁安,却是反而大皱眉头。 方才这头妖兽的丹火,也消耗了他的不少神识,至少要精修一两日才能补得回来了。 接受了此次教训之后,接下来一路前行之时,宁安若是遇到先天中阶以上的妖兽,就尽量用手头上的法器击杀,只有先天中阶以下的妖兽和采集灵药之时,才用神识和真气配合,直接抓摄。 三日之后,这二人一马的身影,出现在了北荒大漠中一处大的绿洲边缘。 这片大的绿洲名字也十分俗气,名为“多宝福地”,方圆有数百里,上面长满了郁郁重重的各种树木、植物。 这多宝福地,便是宁安此行的主要目的地之一,按照他以前所看的一篇游记上记载,这片绿洲上是生长了不少灵药的。 这一路上,宁安一路收刮资源,抓摄到的妖兽和灵药,几乎将储物戒指装得满满的。 昨日,宁安稍稍停留停留了一会,仔细的清点了一下储物戒指。 现在宁安手头上适合炼制丹药的各种灵药,已经达到了三百多株,灵药的数量是足够的,关键就在于丹方。 根据宁安脑海中的丹方来讲,他手头上最有可能大量炼制的是一味名为“土龙丹”的丹药。 这土龙丹的主料是先天中阶土系妖丹,碧仙茎、龙须藤和鱼腥草,可以一定幅度提升宗师境修为的丹药。 碧仙茎是一种内里空心,外面碧绿色,生长在水中的细长茎叶植物,龙须藤是一条条长须一般的藤蔓。 这两种东西,宁安在数天之前就在绿洲下面发现了两大片,一阵收刮下来,手头上的碧仙茎和龙须藤足够炼制六十多份的“土龙丹”的,只是鱼腥草比较难寻一些,一路过来宁安只采集到了五株。 现在宁安就是希望这“多宝福地”上的鱼腥草能够多一些了。 这“土龙丹”的炼化的时间也不长,以宁安现在的修为,一天修炼可以炼化的土龙丹大概是十颗左右。 而按照宁安的预计,自己从宗师境五重到宗师境六重,就算有土龙丹加持,也大约需要两百八十天左右。 “还不如去搞功法实在!”宁安不由得暗骂一声,他的修行资质实在是太差了,正常修行的话,大概就是百年之后,寿终正寝吧… 就算有丹药加持,也不如普通人正常升价来的快,对他来说,搞功法才是王道。 不过他也没有停下对于各种灵株的收集,俗话说的好,技多不压身嘛。 再说,这些东西他用不着,宁瑶也肯定用得着,未雨绸缪,这才是一个合格皇兄应有的品质! …… 在空中略微看了一下这“多宝福地”的全貌之后,宁安便将马停在了绿地的最南端,独自走了进去。 只见他先十分小心的取出了护体甲胄,穿在了身上,之后便一路以之字形的路线慢慢前进。 不时有一株株可以用来炼制丹药的植株被他抓摄而来,分门别类的装入纳宝囊之中。 不得不说,那本游记上说得一点都不错,此岛上的灵药数量,的确是不少的。 宁安一路前行,大约只是由南向北,搜索了三分之一的绿地,就已经采集到了三百多株各色灵药,其中还有不少是灵气不弱,但宁安却不认识的种类。 “曼陀罗!” 突然之间,宁安眼中突然冒出了惊喜的神色,就在他前方三百丈左右的一处山壁下方,赫然是长着四株曼陀罗。 曼陀罗是一种茎叶是黑色,但长出的花朵却是金黄色,如同鸡冠一般的灵药,此种灵药药效是提升修士的神识,倒是罕见一些。 虽然此种灵药的药效并不强,和其他大药无法相比,但是也算得上是价值惊人的珍稀灵药了。 一般修士在找不到的养神草情况下,都是找曼陀罗来替代,现在四株曼陀罗,也足够抵得上一株养神草的药力了。 宁安马上不假思索的伸手虚空一抓,五彩真气狂涌而出,朝着这四株曼陀罗抓摄而去。 眼见五彩真气距离这四株曼陀罗只有十余丈的距离之时,一道绿光却是突然从后方山壁中涌出,将宁安的真气抵住。 随后,这片山壁的一个低矮的洞中,却是现出了一名打扮古怪的修士出来。 此名修士身材矮胖,一头白发披散着垂在脑后,身穿一件短袖的黑色皮袍,面相大约六十有余,看上去十分的凶恶,手中持着一面形状十分古朴的八角青色玉镜。 “谁?何人想要谋夺老夫的曼陀罗?” 此名修士一现身出来,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嗯?” 宁安吃了一惊,这名修士方才隐居在后方山壁中的山洞之中,距离这几株曼陀罗大概也是五十丈不止,超过了宁安神识的探查范围,所以宁安也没有能够感知到此人的存在。 现在宁安神识一扫之下,发现此名修士的修为大概有宗师境七重的样子。 不等宁安回话,此名一脸凶狠的白发修士却是又伸手祭出了一件奇特的法宝。 此件法宝用黄色的晶石雕成,一尺来长,外形好像一株花,随着他真气的贯注,散发出一圈圈的黄色光华,波动不弱。 很快,此名修士身周一百丈范围之内的黄沙全部消失不见,空空荡荡,景物十分的清晰。 但是一看到自己身周身一百丈的范围之内,都没有任何修士的身影,此名修士脸上的神情就马上变得惊惧了起来。 因为他方才是觉得那股五彩真气威能并不十分惊人,所以觉得对方的修为要比他弱许多,只是用了什么隐藏气息的法宝,所以他才感觉不到具体的方位。 但是现在他这法宝一祭出来,周身一百丈的范围却是空空如也,也就是说,对方方才却是根本就在远在一百丈之外施法一般。 “怎么,这曼陀罗难道是你种的不成?” 觉察到此名修士惊惧的神色,宁安眼光一闪之下,故意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将自己神识全力激发,朝着此名修士压了过去。 “晚辈有眼无珠!竟然是大宗师境前辈到访。”一感觉到惊人的神识威压,这名白发修士顿时脸露骇然神色,解释道: “这几株曼陀罗并非是晚辈种植,但晚辈发现之时还未成熟,晚辈用了不少手段催熟,这四株曼陀罗才长成这番气候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四株曼陀罗是你的东西?我不能采集了?”宁安冷哼道。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原本十分凶狠的白发修士浑身冷汗淋漓,道:“这几株曼陀罗对晚辈十分有用,晚辈只是想恳切前辈,留个两…不不不,一株给我。” “留个一株给你?”宁安不动声色的说道:“若是你也能给出点让我满意的好处,我倒是可以答应你的请求,留一两株曼陀罗给你。” 听到宁安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的样子,白发修士马上问道:“不知前辈想要什么样的好处?” “你身上有多少可以用来修炼的灵株?”宁安问道。 “在下身上有一百多株入了品阶的灵株。”白发修士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 “只有这么多灵株么?”宁安冷笑的声音响了起来,“光是这一百多株灵株却是不够。” “仅在方才你胆敢对我出手的份上,我便可杀了你,将你身上的灵石全部给我。” “我又不是大宗师修士,身上一百多株灵草还不多么!”白发修士心中一阵拼命的乱骂。 “还有,你知道这大漠中,哪里有鱼腥草么?” 白发修士不知道宁安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宗师五层修士,而他手上也不敢怠慢,将装着灵株的匣子和灵石袋取了出来,同时答道:“前辈,这鱼腥草,晚辈知道在天魔谷是数量不少的。” “天魔谷?距离此处大概多远?你有那处地方的具体方位么?”宁安不动声色的问道。 “天魔谷在距离此处的正北方六百里处,接近北荒军营那边的位置。”白发修士微微犹豫了一下,有些肉痛的将一份同样绘制在兽皮上的地图也拿了出来,“晚辈这份地图上,有其具体位置的标注的。” “好,你将你的这份地图、灵株、灵石,丢在曼陀罗前罢!” 听到宁安的这个声音,这名好歹也是宗师境七层的修士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将手头的三件东西往曼陀罗前一丢。 只见五彩真气一卷,这三件东西还未落地,就被真气卷走,现场的四株曼陀罗也只剩下了一株。 一看到这股五彩真气果然是从不知道多少丈外涌来,这名一开始无比凶狠的白发修士更是一动都不敢动了,生怕外面的“大宗师强者”改变了主意。 “接下来我还要在此地采集一些东西,我可不想有人碍手碍脚,再来打断我啊什么的。两个时辰之内,你给我停留在此处,若是敢离开此处,我可不只要这三件东西这么简单了。”宁安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晚辈在这山壁之中有一个临时洞府的。我接下来一日都不离开此洞窟便是。”这名白发修士一听,顿时又是一头冷汗,直接将剩余一株曼陀罗拔起之后,便转头掠入了身后的山壁之中。 让他略微心安的是,他掠入他的这个临时洞府之后,外面就再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半日之后,这名白发修士出了洞窟,小心翼翼的沿着这个岛飞掠了一周之后,他的脸色变当比当初巨蜥和三哥结束后还要难看。 整个“多宝福地”上的灵药,竟然全部被洗劫一空,连最普通的炼制最低阶丹药的灵株都没有留下一株。 原本出产丰富的“多宝福地”,对于修士来说,简直反而像是变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 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了一阵之后,此名白发修士一咬牙,连自己的临时洞窟也不回了,直接飞掠出了这个“多宝福地”,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第七十二章 谁不知道,本真人最是公道 就在“多宝福地”正北三百里处的上空,飞遁着一条淡金色的遁光。 这条粉金色的遁光却是一条金色的小舟,通体如同黄金雕成,周身还布满宝莲花的道纹,看上去十分的华丽。 此刻这条小舟上却是站着两名修士,都是宗师境三重的修为,一名是黄衫儒士打扮,而另外一名是青袍道士打扮,头上还带着一个金玉冠,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都是很有潇洒脱尘的气息。 “诸葛道友,你这件玉虚金舟遁速这么快,消耗真元又少,在怕是在各大上门中之中,都估计可以排进前五十了。”黄衫儒士模样的修士,看着脚下的紫玉小舟,发出了赞叹之声。 “七大上门前五十倒是不好说,不过在北荒附近数一数二,倒是没有问题的。”听到黄衫儒士的马屁,青袍道士大为受用,很是得意。 “这件玉虚金舟,好歹也是消耗了我一大块玉虚金晶,花费了十几年时间才炼制出来的……” “是么?” 正在此名青袍道士得意之间,一个倨傲的声音却是骤然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神识威压笼罩在了两人身上,两人顿时面色大变,齐齐惊骇的问道:“不知是哪个上门的大人仙踪至此?” “本来就凭你们两个小辈,也无权过问本真人的名号,不过本真人今天心情好,却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响了起来:“本神仙是在这北荒中修行的散修,你们可以称为三上真人。 “原来是三上真人。”心中寒意上涌的互望了一眼之后,青袍道士朝着声音传出的方位行了一礼,“不知前辈是有什么要晚辈效劳的么?” “效劳倒是不必了,们身上有什么可以灵株,就全部先借我给再说吧,还有我最近正缺灵石,你们要是方便的话,身上的灵石也全部给我吧。”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抢劫,但是这两名宗师境的修士却是连一丝不快的神色都不敢露出来,只是连连点头,道:“承蒙前辈看得起,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 说完两人就各自取了一个匣子和灵石袋出来,接着黄衫儒士模样的修士有些迟疑的问道:“前辈处在我们神识感知的范围之外,我们这些东西,如何交给前辈?” “你们往前丢出来便是。”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这样的声音,两人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将手头上的匣子和灵石袋往前丢了出去。 只见一股五彩真气倏然一卷,匣子和灵石袋便被卷走了。 “恩,你们脚下这飞遁法宝也是不错嘛,借本真人用上两天如何?”收取了丹瓶和灵石袋之后,对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青袍道士浑身一颤。 “怎么?借上两天都不肯么?” 青袍道士一咬牙,“不是晚辈小气,只是此件法宝是我师叔祖星薇真人帮忙炼制的,是我逍遥楼重宝,在下若是私自借出,被他知晓的话,必定会受到严厉责罚。” “什么严厉责罚。”对方哈哈一笑,“还不是想搬出星薇真人来压我,他我又不是不认识,你告诉他此件东西是我拿的就可以了。。” 听到对方对自己门内的大修士都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这名青袍道士也根本不敢再说什么,一咬牙,将脚下的玉虚金舟收了起来。然后也往前丢了出去。 依旧是五彩真气一卷,此件在飞遁法宝之中足可位列上门五十强的飞遁法宝,便也被对方卷了过去。 “你们在此路过,是有什么事么?”此时对方却是又问了这么一句。 “晚辈只是在这北荒中来采集一些材料,因为一人不保险,所以请了王兄同行。”充满了吐血冲动的青袍道士也不敢不答。 “看看这两个家伙的身家到底怎么样。” 嘿嘿一笑之后,宁安打开了青袍道士和黄衫儒士的匣子和灵石袋。 “身家很不错嘛。”一打开这两名修士的丹瓶和灵石袋,他就又顿时两眼放光了。 青袍道士的丹瓶中全部都是一颗颗黄豆大小的紫红的丹药,散着一股甜香味。这种丹药是仙武世界上也较为流行的丹药,一颗丹药的功效大约相当于宗师境修行两个时辰。 现在这青袍道士的丹瓶里面有一百多颗,相当于宁安是一下子又到手了两百多颗土龙丹。 因为越是高阶的妖丹炼制的丹药,灵气就更加精纯一些,对肉身和神识的滋养效果更好一些,所以越是高阶的丹药,价格就越高,而且不是简单的翻倍计算。 像这瓶子里的丹药的功效大约是土龙丹的两倍,但价格却是要相当于近四倍土龙丹的价格。 这青袍道士用这种丹药来修炼,说明其在那逍遥楼之内的身份肯定是不低的。 不过想想也是,这名青袍道士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有宗师境三层的修为,也肯定是极受宗门器重的,就算在精英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此名青袍道士的灵石袋中,各色灵石加起来,也有折合到三百多快下品灵石。 另外一名黄衫儒士身上的灵株丹药,与他灵石袋中的灵石加起来,也在两百下品灵石左右。 “要是这北荒里面的修士多一点,每天遇到这么几个,那我用不到多少天,就可以让自己变成腿中腿啊。” 喜滋滋的收起了丹瓶和灵石袋的宁安嘿嘿一笑,抓了抓头皮,又开始研究起脚下的玉虚金舟起来。 此件飞遁法宝非但看上去十分华丽精美,而且本身还会散出一蓬紫光,笼住船上的修士,这样飞遁起来,迎面的狂风、雾气根本吹不进来,船上的修士不会有什么不舒适的感觉。 方才宁安还只是试着用了一下此件飞遁法宝,并没有试试这件法宝最快能达到怎么样的度,现在他却是开始不停的贯注真气,将此件法宝激到了全力以开。 “嗖!” 只见这件法宝在空中微微的一顿,然后瞬间就化成了一条紫虹,往前激射而出。 “卧槽!” 这一下把宁安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玉虚金舟猛的冲出的一瞬间,他都有种控制不住,好像要被一下子被往后抛出去的感觉。 “果然是件好东西,怪不得那个家伙都肯定我是大宗师以上的修士了,勒索他这件法宝的时候,还敢讨价还价两句。” 回过神来之后,宁安马上又兴奋了起来,这件玉虚金舟全的速度,果然是十分惊人。 一般的修士将此件法宝激到全的话,很可能都无法长时间控制,因为在这种度之下,一般的修士很难感觉得清楚周围的景物,即便强行控制,时间一长都会神识疲惫,头晕目眩。 但宁安现在神识足够强大,控制起这件飞遁法宝起来,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只是片刻的时间,宁安就已经完全熟悉了这件飞遁法宝的特性,控制自如,甚至可以一直将此件飞遁法宝始终控制在全的状态下飞行了。 若是一直保持的话,怕是整个北荒,半个月没便能走一遍。 不过宁安是去往北荒兵营的,所以他掌握了这门法宝,便将其收了起来,继续骑着马,托着人,悠悠哉哉地北上而去。 第七十三章 我和财神有个约 慢慢的往天魔谷的方向而去,一路神识扫到什么好东西,依旧全部一一抓入怀中。 自从这次离开“多宝福地”到正好撞上这两名修士,得到这玉虚金舟之时为止,宁安一共已经填满了一个储物戒指的东西。 所幸现在宁安的身上从这几个‘幸运儿’身上也的到了几个纳宝囊,所以暂时也根本不用怕装不下。 如此一边采集东西,一边前行,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期间又停下来欣赏了半天美景之后,宁安终于来到了据说有不少鱼腥草生长的天魔谷之外。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天魔谷顶部的风卷之中,随着一阵啪啪的爆响,包裹在龙卷风之中的玉虚金舟穿了出来。 “看来这天魔谷,至少也是有几十年没有修士进入了。” 玉虚金舟缓缓降落之间,宁安黑着脸,周身的衣袍彻底成了碎布,抱怨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一眼就看到,天魔谷的顶峰,一株一人多高的绿色植株上,长满了鸡蛋大小的红色浆果。 此种红色浆果的表皮上面有云霞般的花纹,明显是可以用来消弥有些丹药之中对修士不利的残余药力的赤霞珠果。 这种灵药,在外界的数量也并不多,现在看这些赤霞珠果的色泽,应该在二十余年之前药力就已经达到巅峰,现在已经是在慢慢老去,药力反而慢慢变弱的过程之中了。 若是这二十余年之间有修士进入天魔谷的话,应该是不可能不采集此种灵药的。 宁安点了点头,也不急着降落下去采集这种灵药,而是停在了空中,打量起此岛的全貌起来。 惊人的巨大风卷,只是在此谷外上方盘旋,反而使得这个天魔谷变成了一个温室一般,整个绿洲上的植株长得几乎和某些秘境一样的旺盛。 在空中看了一会之后,宁安眼中异芒一闪,玉虚金舟往下一沉,先是用五彩真气将那株赤霞珠果植株上的果子全部席卷一空,然后便朝着天魔谷靠近山巅的南侧一处山谷飞掠而下。 整个山谷方圆只有数里,谷中地面十分的平坦,但是和这天魔谷中许多处地方一样,都笼罩着一层灰色的光华。 这个山谷之中裸露在外的山石,大多都是黑色的,淡淡的灰色光华就是从这些石头上发出的。 宁安眉头皱了皱,浑厚神识瞬间包裹全身,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的气血在衰败,如同附骨之疽。 神念如汪洋般汹涌而出,宁安瞬间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正是散发灰光的石头,但转瞬间,宁安的视线,却是被一座黑色的断桥吸引。 这个山谷的正中部位,竟然是有一座黑色的断桥! 这座断桥的桥面大概有五丈来宽,整座桥给人一种往天上架去的感觉,似乎这座桥完整的时候,应该是往天空伸出极远,但是此刻这座桥却只剩下了下面一截。 桥身只有二十丈不到的高度,断裂处犬牙交错,布满裂纹,不像是风化,而像是被人硬生生轰断的一般。 而让人惊异的是,这座断桥竟然通体都是黑色的石头,散发出的浓郁灰光,宁安一眼扫过去,都有一种神形惧灭的感觉。 不用说,此座断桥肯定是人为的手笔,但是宁安神识仔细扫了几遍,这断桥上却是连一丝符纹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此桥原本的用途。 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后,宁安御使着玉虚金舟绕着天魔谷盘旋了起来。 从山顶往下,沿着此岛盘旋了一周之后,宁安的玉虚金舟又飞回到了正南处的半山腰,停在了空中。 玉虚金舟的正前方两百丈开外,赫然矗立着一块黑色的巨碑。 这块巨碑同样已经断裂了,但是剩余的部分,都足有四十余丈的高度,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而整块巨碑同样都是用黑色石头所制,散发着一层层的淡淡灰光,同样是没有丝毫的符纹。 巨碑的后方,却是一个平台般的废墟,方圆两百余丈的平坦地面上,虽然坑坑洼洼,但是很明显之前全部是用这种石头铺成。 这个平台周围,还矗立着大团的黑色石头碎块,从这些有规则,有些外表还十分圆润的碎块来看,这些似乎是一些雕像的残骸。 停留在此处停留了片刻之后,宁安又驱使着玉虚金舟离开了此处。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玉虚金舟却是又飞回到了此处。 这大半日的时间之中,宁安已经将天魔谷上的灵药几乎全部收刮一空,在此岛底部的北侧的一处山坡上,宁安更是一次性的采集到了三百多株鱼腥草,可以说已经完全达成了来此岛的目的。 将这一行的东西炼化成丹药,将宁瑶从宗师境一层堆到宗师境圆满肯定是不成问题了。 但是这天魔谷,却实在有些诡异,因为有那种断裂的黑桥的山谷,整个岛上居然有整整九处之多。 宁安重新来到黑色巨碑的前方之后,先是五彩真气一抓,抓起了一块磨盘大小的黑色石头,收入了储物戒指中。 一层蒙蒙的灰光,很快就从纳宝囊的里面透了出来,宁安顿时皱了皱眉头。 现在他的手里有两个空的纳宝囊,原本他是想多带些这些东西回去,就算不用来放在景阳宫外做防御,也可将其卖出,得到不错的回报。 但是这石头的光华连高阶的储物戒指都透得出,更不用说低阶的纳宝囊了,这个想法就只能作罢了。 这种灰色光华,对修士是每一刻都有极大损害的,现在宁安虽不在石头的灰色光华的笼罩之中,但是这种灰色光华的威能却似乎已经弥漫在整个天魔谷中,很明显气血还是不停的有些轻微的损伤,就像在被不停的削减寿元一样。 只是肉眼可见,灰色光华越浓的地方,对修士的身体损伤越大,可能片刻就能消弭掉修士数月的寿元。 将收入储物戒指中的诡异石头取了出来,远远的丢开了之后,宁安的目光又聚集在了前方的黑色巨碑上。 这处地方,这么多诡异的断桥遗迹,尤其此处还有这么宏大的一块巨碑,以及一个废墟平台,肯定是有什么玄虚在里头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块黑色的巨碑,其散发出来的灰色光华,就让宁安根本就不敢欺近其两百丈的范围之内。 以宁安现在的真元修为,只要一进入这块黑色巨碑的两百丈范围之内,肯定会迅速的衰老下去。 普通的宗师境修士,都未必能进入这样的灰色光华之中而不飞快衰老的,更不要说制成这么多的古怪断桥,制成这个巨碑和平台了。 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只见宁安也不靠近这块黑色巨碑,只是停在二百四十丈开外,用五彩真气卷起了一把小刀,在这块黑色巨碑的底部切削了起来。 他现在可只是好奇,反正来都已经来了,想试着探探此处的奥妙,可是不管自己破不破坏这样的遗迹的。 这柄小刀,正是从那几个幸运儿中搜刮而来,比起普通的兵器要锋利许多,纵然是比起这石头还是要坚韧许多,大约只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后,这块黑色巨碑被整个切断了,轰然往后倒在了地上。 底部整个被切断的断面内里,依旧全部是黑色的石头,没有任何的玄虚。 宁安脸上也没有什么失望的神情,又很耐心的用小刀将这块黑色巨碑切成了数段,也没有任何的发现之后,宁安用真气裹起了这几块黑色巨碑,远远的往外抛了出去。 此时,神识感知范围广,动手范围大的优势出来了。 一般的术法和兵器,只要有宁安这么强的神识,可以打得到这么远的距离,也可以将此块黑色巨碑打碎,但是打碎之后,诡异石头依旧也是散落一地,对修士不利的灰光却还是不会消弭多少的。 若是没有这么宽广的神识,除非拼着损耗数十年的寿元,在灰色光华中前进一段,否则也别想将碎裂的石头一一摄起清除出去。 但现在不同,宁安依靠这元神之力,将切成几段的黑色巨碑清楚掉之后,前方的灰色光华顿时消隐了大半。 紧接着宁安围绕着这个平台,将平台四周散落的石头也慢慢的清理干净了。 平台周围的诡异石头被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宁安便可以进入到平台边缘的两百丈距离之内。而此刻,看到前方的平台,宁安的眉头就是忍不住的一跳。 此刻平台周围杂七杂八的石头全部清理了干净之后,光是平台散发出来的灰光,在上方是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光罩。 配上前面已经被宁安清除掉的巨碑,这个半圆形灰色光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坟冢,而那黑色巨碑,就像是一块墓碑。 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宁安又用真气卷起了他那柄小刀,不停的切削起平台周围的黑色石头起来,而切削下来的黑色石头,也全部被他远远的抛到别处。 在宁安疯狂的切削下,只是小半个时辰,方圆两百余丈的平台全部被切成碎块,清理干净了。 这个平台的黑色石头厚度足有一丈有余,全部被清理光了之后,底下却是有一道方形的围墙一般,埋在土里。 整个围墙厚度达到数丈,也全部是用黑色石头制成,看起来就算是想从地下进入,也都会不可避免的被败血石挡住。 这平台下方到底有什么? 这下宁安更加好奇了起来。 虽然长时间停留在此处,而且这个平台周围黑色石头的威能明显比别的地方要浓厚一些,对身体肯定是要有所损伤的。 但是到了这一步,不摸个清楚,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之后,也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当下宁安也不多说什么,继续连土带石,疯狂的切削,挖掘了下去。 被宁安挖出,远远的丢到旁边一个山谷中的普通土石和黑色石头,堆成了小山。 而越是往下挖,宁安眼中震惊的神色就是越来越浓。 平台下方三十余丈的地方,又出现了黑色石头,而这些现出的黑色石头,竟然是呈现了一个巨大的蛋形,给人的感觉是里面好像蕴育着什么东西一般。 因为此种诡异东西之中不可能有活物,所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宁安毫不犹豫的继续切削了起来。 “啪!” 连续切削进了十几丈之后,这个矗立在山腹中的诡异巨蛋的顶部,终于被挖出了一个孔洞。 让宁安极其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一股白色的灵光,从这个孔洞中直冲而出,形成了一条白色的光柱。 “啪!” 又一个孔洞被挖出来,又是一条白色的光柱冲出。 整个诡异巨蛋之中,似乎全部都充满着白色的灵光。 心中十分震惊的宁安,以更快的速度切削起黑色的石头来。 “黑色石头巨蛋”的顶部被完全揭开了,宁安架着玉虚金舟飞到了上方,从上方往下看去。 只见大殿一般的“黑色石头巨蛋”的内里,矗立着六根要数人合抱的白色晶柱,六根白色晶柱都有二十余丈的高度,耀眼的白色灵光,便是从这六根白色晶柱上散发而出。 六根白色晶柱中间,赫然是一座黑色的九层高塔,上面全部布满了鲜红色的符纹,整座塔上,散发着一股远古、神秘至极的气息! 瞬息之间,几乎就在宁安刚刚看清六根白色晶柱和这座九层高塔之时,六根巨大的白色晶柱陡然光华大放,上面激发出的白色灵光,瞬间猛烈了数倍,数十倍! 与此同时,整座天魔谷,都似乎震颤了起来。 “怎么回事?” “轰”的一声巨响,六根巨大的白色晶柱中的其中一根,猛然碎裂开来。 无数纷飞的白色晶片之中,现出了一条身形极其庞大,如同麒麟一般的妖兽虚影。与此同时,数十道耀眼至极的各色光华,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和威能,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宁安骇然变色。 其中一道金色的流光,就从他的身侧不远处飞过,上面荡漾着的恐怖威能,竟然似乎超过了宗师境的威能! 就在宁安不解地用神识扫了一眼,他的眼睛都差点鼓了出来。 这里面就几乎没有他能看穿的东西,要知道他现在的神识可是稳稳达到了入道境以上了,这都看不透,那留下这些东西的人,会是何等的惊人? 没有任何的犹豫,宁安马上将玉虚金舟的速度激发到了极至,朝着眼前往上激射而出的一条紫金两色的流光追了上去。 这些流光速度太快了,宁安只能择优而取,而通过颜色判断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第七十四章 悲伤,辣么大 这些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何种样的流光,激射而出的威能一时根本就不见任何的衰竭,就算是撞到外面的风卷上,都硬生生的冲出风卷去,就离谱! “噗!” 玉虚金舟全速之下,速度已经是极其的惊人,但是却还根本无法和那道紫金两色的流光相比。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紫金两色的流光已经冲击在风卷上,继续往外激射而出。 宁安浑身鼓胀,不停的用真气去抓摄那团流光,同时一柄宝兵疾驰而去,朝着前方猛轰。 前方飞掠的罡风,不停的被轰的一团团的爆开,而玉虚金舟就毫无停留的,从这一团团爆开的罡风云气中穿过。 “给我停下来!” 紫金两色流光被罡风一阻,速度略慢,而金玉紫舟的速度不减,一时之间,却是被宁安拉进了一百五六十丈的距离之内。 眼见这条紫金流光将要从上风的云卷中冲出,宁安一声大喝之下,浓稠的乳白色流光从他身前涌出,从后方撞到了这条金黑色流光上。 在猛然炸开的雪白色冰气的包裹下,这条金黑两色流光的速度又是一缓,眼见这样的场景,宁安也顾不得多想,连续不停地用神识磨灭流光,不停的撞击在这条紫金色流光上。 随着这一道接着一道的神念撞击,这条紫金流光速度越来越慢,其中紫金色流光的威能,也似乎开始慢慢的出现了衰竭。 此刻,其余暴散出来的各色流光,已经飞射到不知哪里,肯定是追不到了。 而下方天魔谷中的情景,更是骇人。 那剩余五根白色晶柱和那座黑色,有着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符纹的九层高塔,已经在白色的灵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座方圆数百里的天魔谷,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慢慢的下沉着,周围的巨大的罩风漩涡,和天魔谷相触的地方,彻底化为了流沙的天地。 咯嚓! 又是十几道神念撞击上去之后,紫金两色光华,终于黯淡了下来,宁安五彩真气一撞,随后一卷,将发出紫金两色光华的那件东西,卷到了手中。 是一片巴掌大小,方形的,如同令牌一般的古符。 整片古符黑色为底,精金材质,布满了无数星星点点,根本难以理解的符纹,其中一面上,还镶嵌着五六条细长的奇特黄色晶石。 无论是黑色精金还是黄色晶石的材质,都是宁安以前根本没有见到过的,看上去十分的沉重,但是入手却是轻飘飘的,轻得似乎可以直接悬浮在水上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 宁安深吸了一口气,无暇多想,他往后看去,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方圆数百里方圆的天魔谷,此刻已经全部都沉入了流沙之下。 轰然的沉陷之中,那巨大的漩涡,却是越来越小,连通此岛外面的巨大风卷,竟然是慢慢的消散了。 天魔谷,这是彻底陷入大漠,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宁安捏着手中古符,驾驭着玉虚金舟,停滞在高空,静静地看着这漫天黄沙飞扬,却是与他所看过的一则闲闻趣事对上了。 传闻,在灾变纪以后,仙道崩塌,道路断裂,有些侥幸活下来的仙人,不甘心前途泯灭,更不甘心在这黑暗的时代陨落。 有些实力不错的仙人,在冲击玄奥失败,又寿元耗尽之时,便会设法获取一门轮回秘术。 此种轮回秘术,经由天仙以上的仙人施展的话,肉身马上就会坐化,但是其神魂记忆却会不灭,或许数千年,或许数万年,就会诞出一名拥有这名修士记忆的婴儿,宛如轮回转生,此法实际上就像是记忆夺舍,但的确是玄奥难言。 正因如此,此类大能,在成功得到此术,准备施展之前,就会设法修建一处墓冢,将自己的所有法宝,全部留在其中,甚是还有可能在里面存放了许多高阶的丹药,留给后世重生的自己使用。 轮回塔,便是可以使得金丹威能不灭的墓冢。因为自己的后世,修的肯定是同样的术法,功法,得到遗留下来的金丹之后,修炼的速度将会一日千里。 不过,修士修炼本来就是四成天资,六成运气,别说是拥有一名天仙的记忆,就算是天仙夺舍,跌落了一半修为,都未必能重新修得回原来的境界。 更搞笑的是,像轮回塔之类的墓冢,十个当中倒是有七八个不会被原先的主人得到。 而那六根白色晶柱,就有些厉害了,叫六灵璇玑阵,是要融合六头蛟龙级别以上妖兽的妖丹才能布置出来的空间型法阵,每碎裂一根晶柱,就能将法阵范围内的东西传送到别处。 能够布置得出这种法阵的,纵然不是金仙人物,也是天仙中最为顶尖的人物了。 像这样的大修士,布置这样的法阵来配合他的轮回塔,肯定是一共设置了六处墓穴,毕竟,狡兔三窟的道理小孩子都懂。 据宁安推测,这天魔谷只不过是第一处地方,要是来人就是他转生的修士,自然知道如何正确取得轮回塔,不令六灵璇玑阵启动的方法。 遇到像他此种无意中发现的,六灵璇玑阵就自动启动,将这轮回塔送到别处墓穴去了。 至于激射而出的法宝,就相当于是给无意中发现这轮回塔的修士的彩头。 毕竟,能够布置这样恐怖东西的仙人,就算是无意打破这阵法,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与其轮回塔直接被摄走,不如在法阵激发之时,激射出一些法器,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乘着对方收取激射而出的法器之时,让自己的轮回塔顺利传走。 想明白了的宁安顿时脸色更黑了,他恨啊,他要是早想到这,肯定会提前准备,也不会只得到了一件东西! 宁安翻了翻白眼,也顾不得先研究一下得到手的这件东西,直接就架着玉虚金舟往外飞遁出了一百里,然后兜着大圈子仔细的搜索了起来。 从方才那些法器激射而出的威能来看,至少是可以飞到一百里之外的,虽然他也很清楚这些法器落入了茫茫大漠中之后,基本上是很难再找到了。 但是这上古仙人的法器,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货色,说什么都要找一遍再说。 第七十五章 无君无父,该杀! 在地面上转了一圈之后,只见宁安彻底散开神念,掘地三尺地搜索了起来。 足足半日后,宁安是一脸郁闷停了下来,这半日来,宁安一直在附近的地域之中寻找激射出来的法器,但是在这附近海域之中,灵药和一些可以用来炼器的材料,倒是找到了不少,但其余激射而出的法器,却是一件都没有找到。 大漠之中地形十分的复杂,宁安的神念也穿透不了太深,加上那些宝物肯定有收敛气息的功能,所以搜索了一天,感觉再搜索下去也是希望渺茫,白白浪费时间,所以宁安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咬了咬牙,无奈的选择回程了。 开始回程之前,宁安取出了自己唯一追到的那片奇特古符,仔细研究了起来。 宁安也不含糊,直接用了他最惯用的方法,先用神识探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反应之后,他便开始试着朝这片嵌着黄色晶石的奇特古符中贯注起了真元。 突然之间,宁安脸色剧变,发出了一声惊呼,玉虚金舟光华大灭,猛的跌落下去。 这一瞬间,宁安体内的真元都好像决堤一般,被手上的奇特古符一吸而空。 “这片古符竟然需要这么多的真元?” 玉虚紫舟猛的一顿,勉强被控制住了,悬在空中。 “这就是天仙用的法宝么?就算是天仙的法器,按我现在体内的真元总量,也不能一下被抽空吧。” 宁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古符,他体内所有的真元贯注进去,这片古符却是远远都没有吃饱的样子,根本就不够激发此片古符。 宁安黑着脸,也不再多费力气推测,直接就将此物收到了储物戒指中,骑着宝马,二马一人,浪迹天涯。 …… 北荒边疆。 大荒右军伍驻地,石营。 石营的主人乃是威武将军石寒,位列正四品,在北海荒边疆大大小小的军营中,石营不算大,却也不小,辖内总领数万兵士。 远隔数里之遥,宁安就看到时营大门前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伤残的兵士。 看来边疆征战,这一次是石营的兵士被挑选中,看上去损失不小,几无完好之身。 “什么人!站住!” 宁安二人临近,守卫军营的两名校尉立时喝道,不过在看清来人之后,两名校尉就相视一眼,一人近前,小声道:“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放心,已经办妥。” 胡大当家的下马,交出背后的弯刀,就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走进军营。 宁安负手而行,跟在后面,守卫的校尉浑然不觉,仿佛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说是军营,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征战和经营,到不如说是一个不小的镇子,只是这一天,石街上满是伤兵。 “该死的妖族!居然在刀口畔的两断峡设伏布阵,我石营的兄弟,怕是损伤过万。” “护甲要更换了,但是铁矿似乎不足,送来的越来越少了。” “是啊,要是有一件新甲,就能多挡住两刀,伍长也不会……” “听说,整个炮灰营都葬在了那里,不知道有几多生还。” 很多伤兵倚靠在墙角,彼此交谈,有人叹息道: “郭副将有些过于严苛了,炮灰营虽然都是一些资质和心眼都差一些的人,但是征战沙场,抵御妖族,也算不能功过相抵,此番我石营出战,炮灰营由我石营统领,怎么着也该修补一下兵刃,多少人提着残刀断剑就上去了,一刀一剑都没有挡得住……” 大荒边疆,炮灰营,整整一营的将士,都葬在了刀口畔的两断峡! 几乎在这刹那间,宁安就要转身,但终究生生忍住,而今的他已经不是最初的自己,经历过诸多变故与凶险,他已经能够把握自己的心境,轻易不为外物所动,不被情绪奴役,从而勘破虚实,洞穿虚妄。 魏副将府! 半炷香后,校尉将宁安二人带到了石营深处一座看上去颇为雅致的府邸前。 朱红大门,铜钉灿灿,硕大的石狮子分立两边,露出威武凶恶之气。 宁安双目微凝,与此同时,神念运转到极致,他紧随在前方二人身后,进入府邸中,来到一座种满了牡丹花的院子里。 而今本是春月,再加上北荒苦寒,这座院子里的牡丹却骤然盛开,甫一踏进院子,就宛如初夏,在院子四角,居然都点燃有一个个硕大的炭火盆,以维持这里的牡丹,始终处于盛放之中。 此刻,这座牡丹园里,早已等候有一名身着威武甲胄的中年人。 中年人坐在一张石桌前,桌上温着老酒,几碟小菜,竟然还有碧绿的竹笋,宛如刚刚采摘下来没有多久。 立在这牡丹园里,宁安的目光渐冷,有火气在胸中升腾。 他知道,眼前这一位就是这时营的副将,位列从四品,总管石营一应后方补给。 “大虎,东西带来了?”看到虎大当家的进来,这位魏副将淡淡道。 “大人请看。” 虎大当家的将背后的包裹解下放到地上,而后打开,顿时显露出来一块磨盘大,通体黝黑的黑矿石。 眼前一亮,魏副将道:“做得好,没有辜负我对你们的栽培,你要知道,从一个小马贼到达而今这一步到底有多难。” 顿了顿,魏副将蹙眉道:“今日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那些村民呢?手脚干净吗?” “让我来告诉你。” 不等虎大当家的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就在这牡丹园中响起。 什么! 这就令得那位魏副将浑身一震,背脊生寒,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到了身边都没能察觉到。 他霍地起身,目光如电,扫过四方,精神力涌出,将整个牡丹园覆盖,同时,属于宗师境的强大气机散溢,镇压四方,想要逼迫出隐藏的敌人。 但即便是面前的胡大当家,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似乎被人护持住了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什么人!” 魏副将暴喝,表面不动声色,却心神狂震,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难以捕捉到对方的踪迹。 “来人!” 他再次暴喝一声,连空气都被震破了,但数息过去,四方无人响应。 该死! 他目光一挑,就知道不好,而后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虎大当家,一字一顿道:“虎牙,你敢背叛我!” 呼! 一瞬间,这位魏副将就出手了,他化掌为刀,指掌之间顿时生出凌厉的锋芒,灰色刀罡如弱水涌动,侵蚀一切。 这一刀,当真如弱水三千,沉重而霸道,真空被斩裂,狭长的粉碎真空世界如银色刀刃横切而至。 铛! 胡巴身前,一只如拳头出现,如白金浇铸而成,洞穿真空,迎上掌刀,拳掌碰撞,生出金铁交鸣之音。 既而,那魏副将就闷哼一声,蹬蹬蹬倒退十余步,撞碎了数十株牡丹,他右臂痉挛,几乎失去知觉,虎口龟裂,整个手臂都生出了一种扭曲的迹象,他惊怒交加,看那虎牙身前,一道身影由虚化实,显现出来。 非是想象中的成名高手,也不是潜伏而至的妖族,而是一个少年,一身普通长袍的少年。 “年轻宗师?!” 第七十六章 你问我是谁?我是你爹! 他低呼一声,沉声怒喝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爹!”宁安气极反笑。 魏副将脸色难看,不管这少年是谁,就凭这一手,已不是他能抵挡的,而且跟虎牙一起来他这石营之中,他心中一沉,就知道消息多半已经走漏了出去。 不过他还是露出冷厉之色,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擅闯军营是死罪!偷袭军中将领,更是罪加一等!你是在藐视大荒律例吗!” “少在这里冠冕堂皇,人说鬼话。”宁安冷声道。 “你身为朝廷从四品的将军,石营副将,却截取军需,中饱私囊,这是诛九族、抄家灭门的重罪,你好大的胆子! 你可知道,你这朱门酒臭的府邸之外,多少兵士伤筋动骨,残肢断臂,若是有一副好甲胄,一口好兵器,能活下来多少人!你百死都不足以赎罪!” “放肆!”魏副将斥道,“你是谁家的顽童,妄议国家大事,军中事务又岂是你能知晓的,我乃是天子亲自封的将军,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质疑本将军,在这里大声咆哮!” 轰! 宁安一句话也懒得再与此人多说,他径直动手了。 他浑身绽放无量光,五彩真气放光,照耀虚空,他一拳向前洞穿,黑色长瀑飞舞,拳力几乎碾碎真空,一拳下去,拳势呼啸,将那魏副将整个人笼罩。 脸色骤变,魏副将拔刀,腰间一缕幽蓝刀光破空,他晋升宗师境已经有了一些年头,而今步入了混元境第三层。 所修炼的功法更是一流顶尖功法,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能有多强,这么年轻,他猜测没错的话,刚才没有发现宁安,定然是宁安身上有什么收敛气息的宝物。 哐! 一声巨响,宁安以拳锋撼刀锋,他拳头绽放无量光,无匹莽力转动,一身气血如龙,拳动伴龙吼,震动神魂。 咔嚓一声,那口长刀被震断,宁安拳头余势不减,向前洞穿。 噗的一声,血花飞溅,威武甲胄也挡不住宁安的拳头,那魏副将惨呼一声,就横飞出去,撞烂了牡丹园一角的炭火盆,点燃了花坛中盛放的牡丹。 花海成火海,却不能令那魏副将生出半点暖意,他惊骇欲绝,再看向前方这个少年的目光,就露出惊惧之色。 这个少年怎么强到了如此境地,恐怕正如他猜测的那样,真就是高阶宗师强者! 可…这断不可能啊! “袭杀朝廷命官是重罪!哪怕你是大荒皇子也不能免罪!阁下,我劝你就此离开,本官可当无事发生,否则你就是和大荒朝廷作对!” 魏副将声色内荏,他知道自己遭遇到了一个煞星,这么年轻的宗师强者,定然是出自哪个上门,是其隐藏的绝代天骄! 更有甚至,是出自那几个圣地,像这样的年轻妖孽,且不说心高气傲会把大荒皇朝放在眼里,就说他们背后的宗门实力,就不会比大荒皇朝弱。 魏副将也明白,今日他怕是命不久矣,但本能的求生反应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口,希望大荒皇朝能起一些作用。 他话音未落,迎接他的,就是一只如白金浇铸的拳头,将他再次打得横飞出去,另半边肩膀也被洞穿,鲜血汩汩,飞溅在牡丹花火海中,令得那火苗燃烧更加旺盛。 刚刚落地,一只大脚就凌空踏落下来,噼里啪啦一连串的骨裂音,那是宁安一脚踏在了他的脸上,半边颧骨都粉碎了。 “佞臣如鬼,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宁安冷冷道,不再废话,他运转元神,无匹的精神意志如汪洋一般,冲入这魏副将的识海中,攥取他的记忆。 属于魏副将的识海中,一道并不凝实,无比虚幻的身影显现出来,正是那魏副将。 身为宗师境的高手,这一位也不是没有在战场上厮杀过,精神力相比于同等境界的高手,要凝练不少,十分雄厚,比之宗师境四五层的高手还要超出不少。 “神念凝形!你想降服我的精神,奴役我的意识!这里是我的识海,给我滚出去!” 魏副将的精神虚影咆哮,他化身千万丈高,挤满了整个识海,而后一只手从天而降,朝着宁安涌入识海的精神镇落下来。 “神念功法,我也曾修行过,在我的识海中,没有高阶大宗师以上的实力,你是讨不到便宜的!” 魏副将冷笑,他大手盖落,比山岳还要高大,指掌之间有无形漩涡转动,有一种镇压一切,撕碎一切的意韵。 但是宁安丝毫不为所动,下一刻,一道通体如白银浇铸,能有近四尺多高的身影迈步,踏入这方神庭世界。 属于宁安的元神,于此降临! 时至而今,宁安修为臻至宗师境六重,气血真气增长,滋养精神意志。 识海世界中,那属于魏副将的精神大手镇落,神灵身身不动,双手划动,精神意志涌动,银芒流淌,在周身形成一片银色场域。 “灭魂箭!” 这是属于的精神攻击大术,《灭魂箭》一动,乱神域出,所有临近的精神外力都将被扭曲。 甚至在《灭魂箭》的描述中,这门《灭魂箭》练至巅峰,甚至可以扰乱虚空,隔绝一切天地本源,封镇八方。 嗡! 比山岳还大的精神大手镇落,甫一接触这银色光芒,就分崩离析,快速瓦解,所谓主场作战,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不可能!” 属于魏副将的精神化身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哪怕这一位孕神立道,诞生出精神意志,他也该能勉强镇压,怎么会如此孱弱,几有天壤之别。 轰! 下一刻,元神出手了,无匹神念运转,无神瞬间暴涨,几乎撑爆了整个识海,一只大手落下,如捏小鸡仔一般,将这魏副将的精神化身攥入掌心,强势擒拿、镇压。 若非是尚需探知一些东西,此人尚有几分用处,宁安就不会只动用《灭魂箭》,迎接这一位的,将是直接暴力摧毁他的识海! 识海寂静,魏副将的精神化身被镇压,宁安神念运转,降服其精神,奴役其意识。 片刻后,燃烧的牡丹园中,宁安长发乱舞,眸绽冷电,杀意如汪洋,将整个牡丹园淹没。 火海熄灭,盛放的牡丹不再,宁安立在其中,整个人如万年不化的寒冰,真空都生出了冻结的迹象。 迄今为止,这是宁安第一次迸发出如此浓重的杀意。 本来,此番石营出战,炮灰营归石营统领,理应修补兵刃甲胄,补充所需,但这位魏副将却以补给不足为由,强制炮灰营登临刀口畔一战。 而石营营主,威武将军石大将军,此时也身陷两断峡,陷入重围之中。 最重要的是,宁安从这位魏副将口中得到了一个名字。 三皇孙宁夏! 大荒天子嫡次子,也是宁安名义上的胞弟! “宁夏!” 宁安眼中杀机迸溅,他这弟弟的手伸得太长,居然连北荒边疆之地都有渗透。 要知道,大汉文武分家,皇族高高在上,不属六部,不同的皇储都会有不同的的支持势力,这无口厚非,毕竟谁也想登上那九五之位。 而军中重地,自然也有不同的派系,虽然也有利益划分,但至少在抵御外族之上,从未有过半点分歧。 但现在看来,这位胞弟,却是连这一块净土也不愿放过了。 而当初在景阳宫时,宁安就隐隐听宁瑶提起过,曾经,内阁三公之一,御史大夫丙大人亲笔书写罄竹章,状告这位皇孙滥用私权,结党营私,打压异己,诬陷忠臣,要求天子彻查,削官削爵。 而作为内阁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丙大人,执掌全臣奏章,下达大荒天子诏令,有监察百官之权,而罄竹章,则是状告不法之臣所写的一种奏章,所谓罄竹难书,可见其严苛。 但他这胞弟圣眷极隆,哪怕御史大夫递呈罄竹章,最后也不了了之,只是换来一句自省的不轻不重的口头提点。 砰! 宁安一掌盖落下去,脚下的魏副将整个人被拍碎,一身不凡甲胄也解体,形神俱灭。 此刻,虽然洞悉了部分虚实,但宁安也深刻明白,眼下的自己虽然足以自保,相比于那些霸主级势力来说,依旧还不够! 两断峡! 宁安深吸一口气,知道眼下耽搁不得,北荒边疆广阔,军伍驻地诸多军营,都有着各自的镇守之地,石营此番沦陷两断峡,不可能有另外的援军! 这也是人、妖两族的默契,除了平日里各个镇守之地的对峙之外,除非是大举攻伐,否则这种一营之地的交锋,大多当成了一种练兵,几乎每隔一段时月,两族就会挑选各自的战师,选择北海岸边一处地域进行厮杀,生死不计。 呼! 下一刻,宁安动身,他直接驾驭小舟,展开一种极速,一闪而过,就近乎跨越数里之遥,直到离去后数息,原地才响起一阵尖锐的音爆声。 这时,魏副将府邸驻守的兵士,方才察觉到不对,宁安撤去神念,他们顿时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副将大人!” 片刻后,看到一片狼藉的牡丹园,以及成为一滩碎肉齑粉的魏副将,几名驻守的兵士先是大惊,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地杀死位列一流之境的魏副将,既而心中皆生出几分畅快之意。 这位魏副将自天荒城中远调而来数年,不仅刚愎,更眼高于顶,向来不屑与寻常兵士交谈,不解兵苦,就连石将军也不放在眼里,传闻中,乃是长安城内,那位三皇孙的亲表兄啊…… 两断峡,这是一座险峻的大峡谷。 峡谷被称之为两断,因为这里曾经是人、妖两族两位半人半神一般的恐怖存在生死一战的埋骨之地。 最后,两位不同种族的强者同归于尽,连元神世界都崩溃了,只留下无尽的意志和锋芒,蕴藏在这一座被两位存在一剑劈断的两断峡中。 两断峡,自谷底开始,越往上,锋芒意志越强,传闻到了巅峰之上,寻常顶尖大宗师人物都难以接近,要被两位强者残留的锋芒意志斩杀。 也因为如此,石营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够隐藏潜伏在半山腰的峭壁之上,只一剑,就重伤了石寒将军,若非其子挡住第二剑,其多半要遭劫。 尽管如此,其子重伤,拼着重伤之身,石将军力战群敌,拼死对方一位妖主,这才令得双方暂且罢战,相隔数里之地对峙,都在等待石机。 但事实上,不是这位石将军不想退,而是退不得。 眼下他身受重伤,虽然尚有一战之力,但已经被盯住,石营的兵士可以有小股伤兵退去,但若是一有其它异动,必定会引动妖师围剿,届石必将蒙受不可承受之痛。 而至于对方现在不出手,只是为了消耗众兵士的精神,以及,他的耐心。 大帐中。 石寒盘膝而坐,铁甲胄染血,左肩处有一道清晰的剑孔,前后通透,贯穿了他的整个肩膀。 几名偏将围坐着,其中一名掌握木行真气的偏将盘坐在石寒身后,这时收手起身,一个踉跄,险些坐倒在地,被另外几人出手扶住。 “不碍事,只是真气消耗而已。” 那名偏将看了看身边的几人,有些惭愧道:“与石龙一样,将军身上的剑罡锋芒同出一源,以我的功力,只能勉强抑制,却不能驱逐。” 另外几名偏将相视一眼,皆露出几分忧色。 摆了摆手,石寒起身,这时左肩的剑孔又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 “无妨,这么点伤,当年身重数十刀,呼吸都停止了不是一样活了过来,现在当了将军,反而放不开手脚了。” 石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龙儿还没醒吗?” “将军,承蒙炮灰营的弟兄拼命相救,再加上护体宝甲,这才伤不致死,本来应该能醒了,但九天之前强撑着写了一封信要伤兵带走,加重了伤势,现在还在昏迷中,但想来这一两天该醒了,”一名偏将开口,迟疑道,“将军,不如末将派几名伤兵,将石龙带走,返回……” “不用说了。”石寒蹙眉,而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在我石寒的军营里,没有儿子,只有百战不退的兵!” 几名偏将都露出无奈之色,知道这位将军虽然宠溺其子,但是在军营中却从来没有过半点照顾,往往令其与炮灰营一齐冲锋。 每每行走在生死边缘,常常受伤,现在掀开衣服,可以看到满身都是伤疤。 当然,其子也没有令其失望,年仅弱冠,就已经半只脚迈入了宗先天圆满的境界,晋升为正六品的镇远校尉。 “没想到,妖族的精进这么快,”此刻,这位石将军闭眼暗恨道,“谋定而后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等措手不及,世人皆知妖族学做人,摸索礼法,却不清楚,兵之一道,妖族已渐臻至精通之境。” 再次睁开双眼,这位石将军的眼中就重新浮现出坚凝之色,他沉声道:“吩咐下去,所有的将士准备,今夜退出两断峡。” “将军你的伤势……” 虎目一瞪,石寒喝道:“战场之上,不要夹带个人情绪,你们应该看出去,这伤势好不了,只会越来越重,再不出手,恐怕机会越来越渺茫!” 第七十七章 劫起北荒,黄雀未定 时迁看大帐之外,本来数万的石营兵士,只剩下了不足三万,这还要算上残留的数千炮灰营。 从练兵来看,此番他石营可以算是大败了,即便之后可以勉强退走,多半也还要留下过半的性命。 他低估了对手,而这一切,都是那一位北荒天狼妖国的妖主一手造就的。 能够登临两断峡半山腰处的峭壁,其一身修为,放眼宗师境圆满的高手中,也少有可及。 不是人人都能够在宗师境圆满被称之为妖主的,唯有其中之中最顶尖的人物,参悟到了神识之秘,才能够拥有这样的资格。 “年仅不惑,就成为妖主,这是当代天狼王的亲侄子,有成道之姿。”石寒感叹一声:“时不待我,今夜唯背水一战!” 几名偏将相视一眼,眼中皆透露出来死志。 兵是他们带的,这最后的路,自然要他们来开辟。 营地一角,一处不起眼的帐篷内。 “校尉!你醒了!” 一名衣衫染血的伍长露出惊喜之色,看地上兽皮毯子上睁开眼的青年。 石龙支撑起身子,他面色苍白,铁甲胄上生有一处剑孔,被鲜血浸染。 “那些兄弟如何了!” 他顾不得身上的剑伤,明白自己昏迷了不短的时间,北荒边疆生存,他从来不惧怕生死,只害怕错过。 “侥幸活下来的两个兄弟……”伍长脸色变得难看,但终究开始咬牙道,“那位妖主命人涂抹草药,硬是吊住最后一口气。” 什么! 石龙猛地跳起来,这个平日里十分沉稳的年轻人,此刻几乎将牙齿都咬碎了,整整九天了,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折磨! 更是一种羞辱和逼迫,要碾压众人的精神,从心灵深处使他石营的兵士生出难以抗拒的颓败之意。 军心一乱,妖族必定势如破竹,将他们所有人埋葬在这两断峡,而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对了!信!信有没有送出去!” 忽然想到了什么,石龙霍地转身,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伍长。 伍长心中一震,不知道校尉为什么这么在意那封信,但他还是点点头,道:“九天前,已经命退走的伤兵带走了,至于有没有送到,就不知道了。” 送出去了! 石龙心中一沉,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最后一定会后悔。 “校尉!” 这时,有将军大帐的兵士进来,传递消息。 还没有到吗? 石龙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九天了,他不知道那两个兄弟还能不能继续撑下去,但今夜退出两断峡,战时,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的俘虏,必定会被斩首祭旗。 石龙牙齿咬的邦邦响,但却无能为力。 …… 两断峡一侧,妖师驻地。 这里妖气迷蒙,篝火熊熊,无数妖丁、妖兵围坐在篝火旁,身边白骨森森,仔细看,皆是人骨。 而在篝火上,还架烤着一具具尸首,这些妖师兵丁,满眼都是嗜血、贪婪的味道。 有妖兵看向驻地最前方,一杆能有十丈高的帅旗,用精铁浇铸而成,断发利刃都不能伤其分毫。 此刻,在那帅旗顶端,悬挂着两名人族青年,旗身的倒刺刺穿了他的琵琶骨,封锁了他的肉身和经脉,气血沉凝,看上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即便如此,这两个人族青年的背脊也挺得笔直,不见有半点弯曲。 “该死的人族小子!” “妖主大人不让我等动手,说要拿此子立威,磨蚀那些人族兵士的心灵。” “不过也不会太久,只要那人族时营一动,就立刻杀掉此二子祭旗。” 有几名妖将占据最好的位置,篝火熊熊,甚至还有酒饮,他们彼此交谈,同时露出感叹之色。 “天青妖主不愧是天狼皇族的王血后裔,虽不是亲子,但天赋悟性毫不逊色。” “不过不惑之年,已臻至妖主之境,甚至成为了掌权之人,传闻其修为已臻至圆满,甚至是识海中的玄奥也已参与出来,只是为了磨练己身,这才压着境界不曾突破,即便是另一位妖主大人,也自叹不如。” “不错,若非是天青妖主出手,潜藏于两断峡山腰峭壁,凌空一击将那人族同样宗师境圆满的石寒重伤,或许这一战,并不会那么轻松。” 说到这里,几名妖将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不远处的帅旗之上,脸色皆变得有些阴沉。 若非是这些人族青年察觉到妖势锋芒,不顾生死,倾力挡下第二剑半剑之力,那位石营大将军,恐怕就不是重伤那么简单了! 极可能陨落当场,而这位大将军一死,他们这一支妖师必定势如破竹,将那石营数万兵士将领尽数埋葬在这两断峡中。 此二子,百死不足以赎其罪! …… 入夜。 秋风肃杀,北荒升明月。 两断峡不是很高,却十分险峻,因为是两位绝世强者一剑生生劈出来的,所以笔直陡峭,甚至两方峭壁比镜面还要光滑。 石营驻地。 所有的兵士都抓紧了腰间的兵刃,他们是九天前幸存下来的,他们曾经眼睁睁看着许多兄弟倒在面前,血肉模糊,被撕裂了胸膛,洞穿了眉心,那是一种大痛! 即便在他们来到这北荒边疆的那一刻就明白,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但真正面对时,依旧不能够抑制心中的悲愤。 甚至,他们看到有人被妖师生擒,捉拿回去,数里之外,有妖兵故意在帅旗之前点燃篝火,篝火上,活人被点燃,而后生生烧成焦炭。 那是他们没有血脉牵连的兄弟! 一声不吭,哪怕到最后咽气的那一刻,前方的斥候也没有听到哪怕一声哀嚎。 人族兵士,可以流血,可以流泪,但绝对不会在妖族面前哼一声。 剩下的近三万人族战兵,哪怕是炮灰营的将士,也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今夜他们这里能够活着离开的,绝对不会很多。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心生怯意,当然,不少人都有遗憾。 这就是人,在生死前的一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记忆涌上心头,过往种种,都一下子变得清晰可见。 最后,所有人都将遗憾化成了深重的杀意,妖族不死,人族不宁! 今夜,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临死之前,用自己的刀剑枪戟,多捅死几名妖兵。 他们深刻明白,多杀死一名妖兵,日后人族就会少死很多人,很多老人不会失去子女,很多妻子不会失去丈夫,很多孩子不会失去父母。 驻地一角,帐篷里,石龙擦拭着随身的佩刀,只剩下了大半截,九天前为了挡下那一剑,这口随身近五年的佩刀被斩断,仅仅只是一缕锋芒而已。 “天狼族!” 倏尔,石龙看向帐外,他的脸色很沉重,目光更是阴沉如水,他这是不甘,自己修行至今,在这北荒边疆随父出征多年,生死边缘行走过来多少趟,却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要变强,从来没有哪一刻,他生出这样的渴望,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 不是畏惧死亡,而是要留着残躯,终有一日,他会为曾经埋葬在这两断峡中的所有石营,乃至是人族战兵雪恨。 妖师驻地,妖主大帐内。 血狼妖主蹙眉道:“天青妖主,人族石营已经有异动,看来多半忍不住了,你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天青妖主露出沉吟之色,而后皱眉道:“那就杀掉帅旗上那两个人,人族果然都是不守信用,当真是一个卑鄙的种族。” 他有些失算了,显然没有料到宁安出手做掉了魏副将,导致之前他和宁夏约定,无法继续作数了。 天青妖主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锋芒,天狼一族的承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毁约的,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血狼妖主。”天青看向面前的妖族主帅。 嘴角泛起一抹狰狞的笑,蓦地抬头,这位血狼妖主长喝一声:“传本座令谕!横推人族石营残兵!” “是,妖主!” 呜! 紧接着,便有苍凉的号角声响起,那是妖族天狼一脉在山巅对天长啸。 呼! 精铁浇铸的帅旗被两名狼族妖兵抬起,妖师动,自两断峡一端,朝着另一端碾压而去。 石营驻地,将军大帐。 “不好!” 石寒蓦地抬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喝道:“妖师察觉到了,立即动身!” 几名偏将立即闪身出大帐,还不等石寒再有其它动作,一道冰冷且雄浑的声音就在这两断峡中炸响,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石将军,几日不见,不知安好。” 天青妖主! 石寒目光一沉,还是低估了这位天狼妖主,对方精神力之强,洞悉入微,哪怕数里之外的丝毫变化,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眼下,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深吸一口气,石寒走出大帐,他开声吐气,暴喝道:“备战!” “战!” 所有兵士起身,齐声大喝,声震云霄,炸响在这星夜明月之下。 石寒走向战师最前方,迎着无数兵士的目光,他挺直了背脊,哪怕肩头铁甲胄被洞穿的剑孔在淌血,也浑然不觉。 战师最前方,除了几位偏将之外,石寒还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甲胄的石龙手握断刀立在那里,黑发舞动,目光波澜不惊。 “好!” 一声轻喝,立在那里的石龙心灵都有些颤动,父亲治军极严,入军伍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父亲口中得到这个字,这个字,哪怕在他此前晋升镇远校尉时,也不曾奢望听到。 这一刻,他明白,父亲同样是存了死志了。 妖师逼近,脚步声如雷,很快临近了里许之地。 咚! 精铁铸就的帅旗落下,就在里许之外,金属光冰冷,映照着北海明月,里许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帅旗顶上的那两道被铁刺洞穿了琵琶骨的身影。 “二位大人!” “王校尉!” “继小子!” 一瞬间,时营战师,无数人惊呼,看那两道悬挂在帅旗顶端的身影,哪怕是被洞穿了琵琶骨,背脊也是挺直的,此时身上满是草药的浆色,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还能看出去,其还勉强吊着一口气。 “二哥!六弟!” 石龙怒发冲冠,他大喝一声,握刀的指节都发白,他生生钉住自己的脚步,他很怕一时忍不住,就要冲出去。 不是畏惧生死,而是他明白,只要这场大战一开始,只剩下一口气的两位兄弟就会被杀死以祭旗。 似乎察觉到了外界的声响,妖师帅旗之上,那两道沉寂了许久的身影,都抬起了头。 其中一个黑发披散,这是一个看上去面容坚毅的青年,哪怕面色苍白如纸,也难掩目光中透出的沉稳与寂静,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的心神。 这一刻,青年的嘴角扯动,露出一抹微笑,而后聚集体内残余的真气,他浑身一震,肌体龟裂,发出一道响彻数里的杀音。 “战!” 一个战字,如雷霆闪电,劈入了所有石营兵士的心灵深处。 所有人都赤红了双眼,身上现出疯狂的杀意,即便是此前九日里被磨蚀心灵,生出倦意与死意的兵士,此刻也重新凝聚精神,眼中迸射出杀机,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里许之外的妖师,一股惨烈的大势,开始在石营残余战师的上空汇聚。 “战!” 无数时营兵士应和,这是自心灵深处发出的咆哮声,震散了九天之上的云朵,让明月如盘,更加清亮。 “该死的人族蝼蚁!居然如此隐忍!憋着一口真气到现在,就为了唤醒军心,你这是找死!” 有一道充斥着冰冷与杀机的声音响起,带着嗜血的味道,以及一股可怕的威严气机,帅旗之上,青年被气机波及,肉身崩裂,溅起数十道血花。 “二哥!” 石龙恨欲狂,他仰天咆哮:“血狼妖主!他日我必诛你!” “黄口小儿,你未必活得过今日。” 这时,妖师分开一条通路,两道身影如两堵巍峨妖山,走上前来。 血狼妖主一身黑色甲胄,他身形魁梧,如一座黑色铁塔,生有一头暗红卷发,眉毛和瞳孔,皆如血一般殷红。 这是天狼妖国的半王族,血狼一族,曾经的王族,已经十代没有出过妖王,所以降为了半王族。 天青妖主却在此时看向帅旗之上,蹙眉道:“唤醒了军心又如何,你们认为可以改变什么?不过徒劳罢了。” 咳! 吐出一口逆血,帅旗上,另一道身影勉强睁开双眼,笑道:“你不是人,所以你不懂。” 你不是人,所以你不懂! 青悬剑主挑眉,他语气微冷,道:“可悲的垂死挣扎,在接下来,我会亲手葬送你们所有的希望,只可惜,你看不到了,你会带着遗憾闭上双眼,今日两军交战,你很幸运,会死得很痛快。” “血狼妖主!天青剑主!”这时,石寒沉喝一声。 “石大将军不用急,”血鲨妖主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而后蓦地喝道,“祭旗!” 呼! 一名妖将腾空,出自青狼一族,他背生双翅,显化部分妖体,手中持一口青色妖刀,对准了两人,就一刀劈落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第七十八章 血狼?我给你打成血狗! 两断峡谷口。 此刻,一道身影由虚化实,显现出来,黑发在夜风中轻舞。 而几乎在脚踏实地的一瞬间,宁安浑身一颤,冥冥之中有一种难言的共鸣自心灵深处滋生,连坐镇识海的元神也不例外。 北荒明月高悬,而宁安的心却骤然间如坠深渊。 他蓦地抬头,识海中,元神眼中银芒爆闪,洞穿虚妄,照见本源,落入了两断峡中。 他看到了一杆精铁浇铸的帅旗,在帅旗之巅,有两道人影高悬。 两道身影染血,尖锐的铁刺洞穿了琵琶骨,呼吸微弱,几不可闻,再念及刚刚到来之前那隐隐约约的战音,宁安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一名妖将腾空,青羽翼扇动,长刀如疾风,斩落下去。 一瞬间,宁安满头黑色长发乱舞,身边真空炸裂。 “尔敢!” 两断峡中,没有半点征兆,一道声音如惊雷炸响,蕴藏无边杀机,惊得数万妖师几乎齐齐后退一步,更有修为孱弱的妖丁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七窍流血,目光一片混沌。 一道箭光,如永恒存在的光明,伴着龙吟怒啸,如一道极光,洞穿真空,拉出一道长长的银白箭痕。 太快了,快到如石寒这样的宗师境圆满的高手也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丝轨迹。 不好! 血狼妖主大惊,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挡,在其身边,天青妖主目光微凝,却也来不及制止。 砰! 箭光一闪而逝,光明几乎照亮了整座两断峡。 那青羽鹰一族的妖将身形凝固在半空中,握刀的双手亦凝滞,既而整个人炸碎,碎成齑粉,上面沾染有白金一般晶莹若琉璃的火焰,万物泯灭的气韵在虚空中流淌,令得不少妖族感到浑身不自在,修为真气都生出了一种凝固的迹象。 最终,火光一闪,那名妖将连齑粉都未能留存在世间,形神俱灭。 咚! 有脚步声响起,无论是石营战师,还是里许之外的妖师,都感到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仿佛行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人形龙兽。 脚步声蕴杀机,步落如擂鼓,一股比秋风还要肃杀的气息开始在整座两断峡内弥漫。 石营战师生出些许骚动,一条通路衍生,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那条通路的尽头,他们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道出现的身影。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普通长衫,十分清秀,有一种出尘的气质。 少年意气,战力无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韵交织,令得少年的气质愈发出尘,仿佛不该存在于这片天地之间,又好像天界转生的仙神,只是看一眼,那道身影就如永恒烙印一般,铭刻在众人的脑海中,乃至心灵深处。 “那,那是谁……” “不知道,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看这样子,莫非是龙虎山的哪位小道长?” 无数将士面面相觑,既而就露出振奋之色,他们虽不认识这位小道长,但看刚才宁安露的那一手,就已经不在石大将军以下了。 他们看到一线希望,再有石寒大将军这位宗师境圆满的大高手,或许真的可以改变此处困境。 他们的神情变化,被一些偏将看在眼里,他们虽然也因为那一箭气势大振,却没有盲目,因为他们都是迈入了宗师境的高手。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要比很多人更加明白,宗师境之内,一层一天地,毫不夸张的说,初入宗师境和宗师境圆满,那是两种不同的生命层次。 即便只是宗师境圆满强者的一缕气机,寻常的雏鸟也承受不住,几乎不可能有半点反抗之力。 咚!咚! 但是随着那一位脚步迈动,妖师中数以百计的妖丁,乃至是妖兵坐倒在地,七窍流血。 这一幕震动人心,这是怎样的手段,远隔数里之地,须臾间,就令得近千妖师失去武力,近乎昏厥。 “好胆!” 血狼妖主暴喝一声,向前迈出一步,属于宗师境圆满的妖主气机破体而出,化作一道无形壁障,横亘在妖师之前。 然而,随着那那少年继续迈步,脚步声愈发宏大,直如天界战鼓擂动,震荡心灵。 咔嚓! 血狼妖主变色,布下的气机壁障龟裂,现出一道银白裂缝。 咚! 那个少年再一步落下,密密麻麻的裂痕衍生,属于血狼妖主的气机壁障砰地一声炸碎。 闷哼一声,血狼妖主后退小半步,眼中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而石营战师前方,石寒却是眼前一亮,血狼妖主乃是宗师境第二步的妖主,能够以无形精神气机不断蓄势,破开其一身气机壁障,这样的手段,就绝非是寻常高手所能够施展出来的,不见半点稚嫩,就算是寻常高阶宗师境的高手,也难以做到。 吟! 这时,有淡淡的破空声响起,却是那位天青妖主出手了,他身不动,一缕紫青色锋芒斩裂真空,将妖师彻底隔断。 他目光雪亮,如有紫青风雷流转,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那个少年。 这时,属于宁安的身影,已经达到了石营战师最前方,他并未走出几步,但几乎每一步落下,都如缩地成寸一般,跨越百丈之遥。 在寻常石营兵士,乃至偏将眼中,这已经是一种可怕的身法与极速,但无论是石寒还是血狼妖主,以及天青妖主都明白,身为宗师境的高手,这样的速度,只是寻常罢了。 “多谢石将军。” 并未看石寒一眼,宁安只是平静开口,他脚步未停,继续朝前迈步。 “不要冲动!” 石寒面色一变,一只手探出,落到宁安肩头,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再强,即便身为年轻天骄,也不可能挡得住血狼妖主,以及天狼族那位天青妖主,唯有两人联手,才有几分退走的希望。 并且,他也不认为两人联手,便能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以那位天青妖主的手段,真正出手,即便他二人联手,也未必能够挡得住。 嘭! 出乎石寒的预料,以他的修为,即便未出全力,一掌落下,落到那个少年的肩头,居然遭受到一股难言的可怖力道,只一瞬间,就将他的手掌弹起,而那个少年身形未有半点动摇,继续朝前走去。 瞳孔微缩,石寒心神一震,好惊人的肉身体魄! 在这位石营主将感来,那一瞬间,少年体内仿佛潜藏有一条幼龙,不是真龙后裔,而是一条真正的幼龙,那股气血之力,简直如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有点意思。” 这时,妖师之前,那位天青妖主开口了,他剑眉很长,眸子呈紫青色,此刻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他看上去只是一名青年,事实上四十不惑,立在那里,虽然气息不显,但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自心灵深处,不由自主地生出臣服之意。 但宁安却如若未闻,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一道身影,在那精铁浇铸的帅旗之巅,那被两根尖锐铁刺洞穿了琵琶骨的身影。 “我不关你是谁!胆敢破坏两族之间的约定,死!” 血狼妖主眸子殷红,透着杀机,语气森寒道:“本来本座只能杀一个同阶强者立功,却没想到还有人往上凑!既然来了,今天就送你们二人一起上路!” 呼! 一瞬间,血狼妖主亲自出手了。 他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帅旗之巅,一只大手闪电般盖落下去,真空被震破,一道粉碎真空大手印朝着帅旗上吞噬而去。 不好! 石龙目眦欲裂,没想到这位妖师之主如此凌厉与狠毒,面对一名垂死之人,也动用这样的手段。 但是血狼之主快,宁安丝毫不慢。 几乎在血狼之主出手的瞬间,宁安动了,他的身影还留在原地,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又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妖师帅旗之巅。 “不好!” 这第二道声音来自石寒,这位石营主将察觉到不对,那位血狼之主是刻意出手,为的,就是引动那一位近身。 身为宗师境圆满的妖主,曾经的王族后裔,血狼妖主血脉强大,肉身坚固,不认为一名小小的人族年轻天骄能有多强,真正交手,一定会显现出来修为不足的破绽,只要被他近身,一定能以雷霆手段将其镇杀。 所以,几乎在宁安现身的刹那,他嘴角就泛起一抹冷笑,道:“果然是雏儿!” 轰! 下一刻,他掌势一转,更加凌厉数分,粉碎大手印瞬间将宁安锁定。 看眼前的少年,鬓发轻扬,目光冷漠,仿佛蕴藏无量光明,又仿佛有一座黑暗深渊在其中沉浮,两种截然不同的气韵,令得血狼妖主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面对他这样的攻伐,这个少年表现得太过平静,甚至那目光,令他背脊生寒,于他这样的修为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嘭! 几乎是瞬息之后,宁安动了,他一只手臂探出,绽放无量光,宛如白金浇铸而成,散发出来一股永恒不动的气息,他的手掌穿透了粉碎大手印,没入粉碎真空世界,而后又撕裂真空,重新出现,一把将血狼妖主的手腕握住。 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得血狼妖主措手不及,这样蛮横的破招,是他修行至今前所未见的,这是怎样一种肉身体魄,就算是他,也绝对不敢被粉碎真空世界波及,妖体必定承受不住,要分崩离析。 大地之上,天青妖主挑眉,紫青眸子微凝,这个少年的肉身体魄之强,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也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同境武者,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的攻伐。 石营战师,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本来在血狼妖主开口的瞬间,他们就勃然色变,但在看到那个少年出手,几乎以一种蛮横的方式扼住了其手腕,他们胸中,就有一道热血直冲顶门。 那,是我人族的天骄! 石龙愣住了,石寒也目光一凛,身为大汉正四品的壮武将军,宗师境圆满的高手,他对于自身的修为与精神感知,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但他还是感到刚刚低估了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的肉身体魄之强,还要大大超出他的想象。 至少,血狼妖主那一掌是颇有几分来历的,乃是血狼一族的血脉神通所化的神通武学,位列顶尖,也是人族经常说的超一流功法。 这一族领悟的天地本源,也与众不同,乃是水行本源中极为少见的血道本源。 甚至一直以来,在人族历史上,就少有人领悟此种本源,诡异非常,更曾有武道先贤提议,将血道本源剔除五行阴阳之列,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变故而不了了之。 石寒自衬,哪怕就是自身全盛巅峰之时,接下这一掌也需要凝神以对,遑论以这样的方式。 该死! 半空中,血狼妖主火气冲顶门,他浑身嗜血真气勃发,精气神合一,身为妖族,肉身体魄天生强盛,他一身磅礴气血同样攀升至巅峰。 这一刻,他通体绽放血芒,浑身青筋都凸起,属于妖主级强者的威严气机冲霄而起,这是一股莫大的威严,即便相隔里许之地,也令得诸多人族兵士、妖兵呼吸凝滞。 但紧接着,血狼妖主就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运转嗜血真气,想要侵入对方的肉身,吞噬对方的气血,却如泥牛入海一般,再没有半点感应。 而他一身威严气机不管如何勃发,都似乎被生生禁锢在了丈许之地,难以伤到丈许之外那个奄奄一息的青年,不能令眼前的少年投鼠忌器,甚至任凭他如何发力,眼前这个少年的手掌,都仿佛神铁一般,难以撼动。 他,挣不脱! “杀!” 他怒喝,杀音震星空,暗红卷发激扬,另一只大手拍落,他动用极尽之力,本源玄奥涌动,他一只手掌殷红如血,掌势震裂真空,几乎真的将一掌之地的真空撕得粉碎,勉强有了几分真正粉碎大手印的气韵。 这一掌,就算是石寒也隐隐色变,这位血狼妖主,一身武力,怕还要在他之上。 即便如此,在血狼妖主的眼中,眼前那个少年太冷酷了,蕴藏光明的双眼中,有黑暗深渊沉浮,那一种要将他埋葬的意思十分清晰。 第七十九章 你这瓜,它保熟吗 嘭! 又一只如白金浇铸的手臂探出,洞穿进入粉碎真空世界,又撕裂真空探出,将其另一只手腕也扼住。 不好! 这一下,血狼妖主终于生出了几分惊恐之色,他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少年怎么会强至如斯,这种体魄,比寻常无痕宝兵更加坚固,粉碎真空世界也不能伤其分毫。 而此时,宁安终于开口了,他甫一开口,血狼妖主就如坠冰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方黑暗深渊,死亡的气息将他笼罩。 “你!伤了我的族人!” 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宁安语气平静,但很郑重,他的目光冰冷得只剩下杀机。 嗯? 几乎是在宁安接下血狼妖主第二掌之后,天青妖主就心神微震,现在听到其开口,其平静中裹挟的森寒,即便是他,也有些动容。 就在宁安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一身锋芒剑势破体而出,将真空斩出一道大裂缝,但还是晚了一步。 嗤啦! 半空中,宁安声若龙吼,满头灰白长发乱舞,他眸绽冷电,双手发力,将血狼妖主生生撕成两半。 暗红妖血洒虚空,击穿空气,如利箭洞穿,宁安将两片妖体掷下,顿时被洞穿而来的锋芒剑势绞碎,化为漫天血雾。 锋芒剑势斩真空,但宁安已然消失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属于这一支妖师的帅旗。 咚! 里许之外,石营战师前,一杆精铁帅旗落地,寸寸崩碎。 “好!” 石寒大喝一声,再看向眼前的少年,就只剩下感叹。 身后,近三万将士热血沸腾,看妖师帅旗在眼前被生生毁去,那位妖师之主,血狼妖主被生生撕裂,镇压在当场。 “你杀了血狼妖主,断我妖师帅旗,今日用你的鲜血来祭我军主帅。” 天青妖主迈步上前,他的脚步不快,但是身上渐渐生出淡淡的剑吟声,四方剑器齐鸣,竟生出感应,颤鸣不止,如若臣服。 “小道长小心,这是北荒天狼族的天青妖主!早已宗师境圆满,更兼修一手剑法,非同小可!” 这是石寒开口提醒道,他已经看出来,这位小道长怕是已孕育出神念小人,心念如一,若是动念,绝非他人可以改变,这一战,不说他未必有把握,也已经不是他所能够插手的了。 宁安看向踏步而来的天青妖主,淡淡道:“今天,一个也走不掉。” 他虽然语气淡漠,但是其中透出来的无形杀机,令得这两断峡中的整个天地都变得冰冷起来。 “在我面前,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天青妖主挑眉,这是在当面挑衅他的威严,身为妖主,他和这个少年恰好处于两个年龄段的交界点。 认真说来,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只是一个小辈,自古以来以二十载为一个界限,眼前这少年,按辈分不过是他的子侄辈,这样在他的面前释放杀机,根本就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但宁安更强硬,一只拳头碾压真空,就朝着他洞穿而来。 “那就先将你镇杀!” 他的拳头绽放无量光,流淌白金神华,属于他的精气神合一,化成了这样一种力量,令得肉身不坏,气血如龙,精神意志更无坚不摧。 刹那间,宁安的拳头放大,如一座小山般,轰隆一声砸碎了一片真空,打向天青妖主。 这一拳糅合了无匹神识,随着元神修行的不断精进,威力愈发恐怖,拳力也愈发浩大,拳势无俦,莫不可当。 “四震剑!” 天青妖主动了怒,剑指迸射紫青剑罡,如一道璀璨的光束洞穿真空,剑势凌厉,锋芒吞吐,有切割万物与毁灭一切的玄奥波动。 铛的一声,剑罡落到宁安的拳头声,迸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响,但是宁安的拳头如白金浇铸而成,坚固不坏,任凭剑罡洞穿,也不能撼动分毫。 几乎在瞬息之后,砰地一声,剑罡炸碎,挡不住宁安的拳头,继续朝着天青妖主镇落。 什么! 这一拳出乎天青妖主的想象,连他的剑罡都碾碎了,挡住了他的锋芒,那种肉身体魄,甚至还要在下阶无痕宝兵之上。 锵! 毫不犹豫,他出剑了,知晓低估了这个少年,就算在宗师境中,也算是强者了,不能小觑。 第一次,他心中生出几分悔意,此前就不该旁观,应该直接出手,配合血狼妖主,全力将这个少年镇杀。 不过现在,他依然有那种自信,长剑迸发出夺目的剑光,一剑四季动,四景齐现,伴着这一剑,将真空斩出一道大裂缝,长达近里许之地,如一道天裂,吞噬向宁安。 这种剑势太恢宏与霸烈了,甚至其中透出的剑道锋芒,有一种令宁安熟悉的味道。 那是神识本源的气息。 难怪此人能有拥有妖主之名,原来已经摸到了的大宗师门槛,诞生出来一丝真正的神念,甚至已经在这段路上走了挺远。 但莫说只是一丝真正的神念,就是真正的神念,在宁安面前,与他的元神小孩,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唯一令得宁安看重的,反而是那四季剑法,一剑四季动,四种本源玄奥交融,虽然未曾融合,却也有那种契合的趋势,这一剑之威,已经足以傲视这个境界了。 宁安的拳头余势不减,无量光中有黑洞滋生,如一片深渊,笼罩真空。 元神之力暗自加持在拳上,几乎令得宁安的拳势在一瞬间暴涨了数倍,那种拳力,如一道贯日的长虹,粉碎了这一剑四季,落到了口宝剑上。 砰! 一声闷响,宝剑剧震,脱手而出,宁安的拳头如一道光,天青妖主竭力运转轻功步法,身如风雷闪烁,还是被拳锋擦中了肩膀。 噗的一声,他小半边肩膀炸碎,身如流星,横飞出去,砸落进妖师中,气浪翻滚,震死了近千妖兵妖将。 这一出手,宁安就没有半点留情。 他足踏虚空,动用极速,如影随形,一只大脚踏落下去,嘭的一声,将其震得四分五裂。 四方皆静! 无论是石营战师,还是数万妖师,都被惊得愣住了,强如天青妖主,这样一位北荒天狼王族的王血后裔,一代妖主,就这样被生生击毙在了军阵之前。 强如石营主将石寒这位正四品的壮武将军,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不是那位天青妖主不够强,能够拥有妖主之名的,绝对都是宗师境圆满中一等一的高手,甚至不是他所能敌。 只能说,是那个少年太强,在一定程度上,已可与老辈人物争锋,甚至远远超出! 啊! 有妖兵,乃至妖将发出惨呼,因为天青妖主被镇杀,妖血飞溅,如利箭般洞穿,无坚不摧,贯穿了他们的妖体,即便被击毙了,属于妖主级强者的威严气机也远非是妖主级以下的妖族所能承受的。 天青妖主,陨落! 这一幕如雷霆一般炸响在石寒脑海深处,这位石营主将也怔住了,同为宗师境圆满的大高手,他深刻明白宗师境圆满之间,每一步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这位天青妖主之强,更兼剑道锋芒,依然死在了这位小道长手中,这已经不是寻常的妖孽可以比拟的了。 或许,其有望冲击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境! 这个念头一生,石寒眼中就有精芒流转,虽然身在北荒边疆,但是身为一营主将,多少关系盘根错节,他石家,便是当朝一方一流武将世家,此时他也忍不住有些许念头浮现。 “退兵!” 有妖将咆哮,妖师顿时陷入混乱之中,两位妖主被镇杀,他们这一支妖师失去了主心骨,已经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一个也走不掉。” 宁安冷冷道,他捏拳印,如白金浇铸而成,而后放大,如小山一般,巍峨拳势席卷,成百上千的妖兵、妖将承受不住,妖体炸开。 拳印翻转,震杀一切,数以千计的妖族彻底瘫软在地,恐惧地看着天空,那拳印如翻天印一般,将一切震杀成灰。 一切仅在数息之间,数万妖兵、妖将,就全部被宁安震杀完成。 这…… 石营众将士看呆了眼,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道士,未免太过生猛了。 一个人,就击毙了两名妖主,更有一位来自天狼王族的剑主,数万妖师都被其震杀,毫无还手之力,其结局可想而知。 这是一个人埋葬了一支妖师。 尤其是石营中少数未及弱冠的兵士,更是露出艳羡与崇敬之色,这个与他们年岁相差不多的少年,已然达到了这样的成就,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他们一生都难以达到的境界。 他的目光落到石营前方的石寒身上,这位石营主将主动开口,道:“北荒石营威武将军,石寒。” 略一沉吟,宁安平静道:“龙虎山,北安。” 龙虎山小道士! 石寒目光一震,这一位果真是来自上门之一的龙虎山!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龙虎山师承不知何载,能出这么个绝世妖孽也不是不可能,据他所知,上一任的老天师,那个天赋才叫恐怖! “多谢北道友出手相助,解我石营之危。” 石寒抱拳一礼,却是微微躬身,在得知宁安的‘身份’勾,石寒就明白,这一位的身份地位,已然不是他所能够比拟的,在他石家,也唯有家主,才能够与这一位有着平等对话的资格。 这就是江湖。 强大的武力于朝廷而言,同样可以获得相应的身份,尤其是于各大宗派而言更是如此,如各大上门的长老,身份地位,就足以与当朝正三品比肩。 咻! 就在石寒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宁安背后,一缕剑光冲霄而起,遁向两断峡外。 “不好!这一位精神凝练,已经有了几分神念雏形,可以统御三魂七魄,化作精神虚影!” 石寒大惊,果然身为妖主级人物,不是那么轻易就陨落的。 “等候你多时了!” 这时,宁安转身,似乎早有预料,眉心识海中,四尺元神迈步而出,伸手虚握,本源之力齐聚,无形之弓浮现,弓弦被拉开,宁安精气神合一,一杆大箭成形,而后嘣的一声,刺穿、崩塌了真空。 属于专门针对、灭杀神魂的碧魂箭,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箭光。 砰地一声,那天青妖主遁走的精神虚影在数里之外炸开,连三魂七魄所凝的真灵都粉碎了,被撕碎在这一箭下,连沉沦于时空长河中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重的戾气! 石寒心中一惊,看一眼宁安的背影,心中一阵胆寒。 半天后,朝阳初升。 北荒边疆大荒驻地,石营。 在得知魏副将身陨的消息,石寒目光微不可查地自宁安身上扫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手下兵士上禀几位行军大总管,同时命人彻查,但其中到底有几多敷衍,只有其自己知道。 但这一切,都没有被宁安放在心上,倒是明白了这位并非也同魏副将一般,心向宁夏。 这是北荒的一座废弃绿地,只有一二里宽,能活着的植被,都是耐旱耐寒的苦命种,稀稀疏疏,看不到几株。 荒山顶。 一道身影仰天躺睡在一处平坦空地上,看九天之上的明月如盘,硕大如山。 北荒的明月,远比大荒国都之地的月亮更大、更圆。 “最初被关在冷宫中,面临着漫无天日的禁闭,谁又会知道,明天又会是怎样?看不到一点希望。” “若非有灰雾这个变数,这枯坐七年冷宫怕是早已痴傻,就算是像如今被放了出来,又有何用……” 宁安自顾自地对月吐露心声,这些话也只有无人时他能说一说,哪怕是宁瑶他都未曾说过,压抑在心中许久。 他也并非是一开始便像如今这般,也曾迷茫、彷徨、不知所措,但他处境已经没有再往下的可能了,他必须要坚强,这样别人才看得起你。 说到最后,宁安只剩下了一声感叹,事实上,有时他也会默默问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宿命,还是因缘际会,有太多的玄奇和莫名。 在这里,能够寻到过往世界的影子,却又有很大的不同,他有些看不清未来,或者说,哪怕是所谓的陆地神仙,也从家不能把握未来。 第八十章 锦衣卫抓人,不需要证据 心念通达,顺其自然。 浩瀚气血如龙,顺着脊椎骨扶摇而上,破入识海中。 到了这时,破境已不再需要灰雾的帮助,宁安念动间,精气神合一,四尺元神迈步,落入气血长龙龙首之上,睥睨四方。 昂! 下一刻,元神驾驭气血真龙,发出一道犹若实质的龙吟声,朝着第六层境界所指引的方向冲,那是第六处天地星位所在之地。 气血真龙散发龙威,如血红浇铸而成的龙鳞看上去并不妖艳,反而有一种温暖光明的意韵,照亮了一方识海星空。 在这片黑暗星空中,已经有五处星位被点亮,星辉灿烂,诸多星位闪烁如繁星,勾勒出来一处处神形不一的星位,只是到了现在,还难以洞悉,这五处星位勾勒出来的,到底是何种神形。 而在须臾之后,元神驾驭气血真龙,就驾临了第六处星位所在的星空。 黯淡的星位,星位之中却是有着足足六处黯淡的漩涡,隐约可见六座古老的精神门户,第六处星位,合共有六枚星窍需要贯通。 在元神嘴角,就浮现出一抹笑意,却不知而今的他,只凭借自己,到底能否彻底点亮这第六处星位的几枚星窍。 轰! 没有半点迟疑,元神驾驭气血真龙,扶摇而上,如一道血红神电,划过星空,照亮了一片小宇宙。 释放了心念,纯净了精神念头的宁安,这第六重的境界,已经不存在半点桎梏,几乎是一瞬间,神灵身驾驭气血真龙,就悍然贯通了第六处星位的第一枚星窍。 余势不止,第二处星窍也顺势贯通。 自渡劫以来,至而今,经历了太多东西,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一路的风景,或者说是一种奇异的经历,更是一种对于精神意志的打熬。 他的精神意志有所精进,更难得的是一种凝炼与纯净,而今的元神看上去无瑕无垢,坚固不催,有一种难言的神韵暗藏,到了这冲关的时刻开始显现出来,冲破星窍的震荡,不能够令其有半点动摇。 轰! 转眼间,第三处星窍也被贯通。 这是于气血的一次长久的积淀,换来的,也是一次大的跃升。 元神驾驭气血长龙,势如破竹,直到贯通了第四处星窍之后方才变缓,这时,星窍大门已经变得坚固异常。 宁安凝神,元神绽放璀璨银芒,与足下的气血长龙合一,神龙一体,轰隆一声,将第四处星窍大门撞碎,贯穿而过。 宁安心念纯净,心灵轻盈,神灵身驾驭气血真龙,接连冲破了第六重境界的四处星窍。 这一重所定的星位共有六处星窍,如今六已去四,只剩两处星窍。 他凝聚一身精气神,接连贯通了四处星窍方才遭遇了坚固异常的星窍大门,但第四处星窍还是抵挡不住,被洞穿而过。 铛! 第五处星窍,元神气血合一,伴着大道本源,它如一道光,照亮了黑暗的大宇宙,要为众生点亮最初的光明。 但在这一处星窍,宁安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桎梏。 “在这里!” 这时,荒山脚下,到来了两名身着金色锦衣卫飞鱼服的千户。 荒山之巅,苏乞明心生感应,朝着山脚下望去,锦衣卫千户,来自常驻在北荒边疆的锦衣卫分支。 按照锦衣卫蟒服、飞鱼服的划分,金衣飞鱼服位于千户,这一等的锦衣卫,至少也要是步入中阶宗师境的高手,甚至一般的中阶宗师都没有资格。 乃是刑部精心培养,从普通平民武者中自未入后天之前就选拔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有江湖武林,官宦世家中人混入其中。 两名金衣锦衣卫登山,很快就到了荒山之巅。 这是两个中年武者,目光冰冷,看着宁安,其中一人冷喝道:“龙虎山北安!袭杀朝廷命官,从四品石营副将魏忠贤!现在随我们去锦衣卫走一趟!” 宁安挑眉,道:“说我袭杀朝廷命官,两位可有证据?” “放肆!我锦衣卫要拿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那开口的金衣锦衣卫斥道,“莫以为上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今日随我等一齐去锦衣卫走一趟!” 宁安眼中浮现冷芒,他已经看出来,今日这两人是来者不善。 他回到石营才一天多光景,这锦衣卫的人就来了,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除了锦衣卫出身刑部,向来官威浓重之外,那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指引,两人目的不纯,身后之人别有用心! “两位最好小心谨慎,不要被人当枪使。”宁安淡淡道,“你们若真的要拿人,等我片刻冲关完成,我自可跟你们走上一遭!” 两名金衣锦衣卫相视一眼,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迟疑,但很快就心念定下,这是镇抚使有令,在这北荒边疆之地,哪怕是几位行军大总管,也要给镇抚使几分薄面,他们有什么好忧心的。 “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恐吓锦衣卫中人!” 那金衣锦衣卫大喝一声:“冲什么关!锦衣卫拿人!冲关也要立即破关而出!否则就是拒捕!我等有权斩杀当场!” 锵! 宁安不语,分出一部分神识,控制兵刃浮起,神念加持,死死地对准二人,只要他们敢上前,这兵刃定然会毫不犹豫出击。 “看来你是铁了心拒捕了!” 那金衣锦衣卫眼中浮现出一抹异色,而后冷冷道:“我听说过你,帮助石大将军脱困的奇才,可惜,你还是太稚嫩了,我锦衣卫拿人,从来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今天就将你拿下,数罪并罚,你有死无生!” 锵! 一口朴刀被抽出,这金衣锦衣卫身形一闪,就现出一道道残影,以一种玄妙的身法到达宁安身前,一股锋锐无比的刀势攀升,金色刀罡喷薄,能有六、七丈长,切割真空,生出连绵的波纹。 这就是锦衣卫的金衣,每一个都武力超绝,远超同境修行者,尤其是眼前这两名金衣锦衣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按照这一刀的威势来看,至少可以威胁到高阶宗师了。 但这名金衣锦衣卫出手果决,宁安出手更快。 他手中灰黑色小刀横斩,杀气喷薄,一股无匹的刀势如汪洋一般,向前倾轧,更伴随着淡淡的龙吼,其通体缠绕血红龙气,气血汹涌,如长江大河一般,沛不可挡。 砰! 金色刀罡被斩碎,气血刀罡不减,伴着真空波浪,斩飞朴刀,将那名金衣锦衣卫生生震飞出去十几个跟头,坠落下山头,摔断了树根肋骨。 什么! 另一名金衣锦衣卫大惊,这北安不是没有半点了解,但也正是因为了解,才会选择在他突破之际前来拿人,众所周知,破关的时候是修士最弱的时候。 但这北安,怎么会强至如斯,仅仅这股波动,分明就与他们一般,臻至了上阶宗师之境。 宁安眸绽杀芒,盯住了这另一名金衣锦衣卫。 “你今日拒捕!必定难逃法网!” 背脊生寒,这名金衣锦衣卫立即倒退,不敢出手,同行的那位比他武力更高一筹也败了,这龙虎山的小道士,根本就是一个刺头。 但宁安,又怎能轻易放他离开! 嘣! 识海中,元神乘龙,龙首之上弯弓,灭魂箭如一道璀璨神芒,那一丝如金玉般的纯阳之气融入其中,一箭射出,几有贯穿天地,照亮八荒六合之势。 噗! 第五处星窍被洞穿,星窍之门炸碎,到了这时,属于宁安此前所有的积蓄也都消耗殆尽,大箭余势不减,落到第六处星窍大门上,连撼动都没能做到。 有甘霖天降,就在那名金衣锦衣卫离开这片绿洲的一刻,晶莹的甘霖垂落,将宁安淹没,在其头顶之上,天穹竟裂开一道缝隙,在这晴天白日,显现出来一方浩瀚星空。 甘霖自星空中来,自宁安头顶垂落,全部没入识海中。 隐约间,苏乞明看到,在宁安眉心识海东方,有六处星辉隐现,隐隐要勾勒出来什么,散发出一股难言的神韵,不是很强烈,却仿佛亘古永存,有一种不朽的味道。 咻! 下一刻,宁安睁开双眼,两道犹若实质的银芒迸射而出,竟撕裂开真空,显现出来银白的粉碎真空世界,一直蔓延出去里许之地。 这一幕,看得荒山脚下两名金衣锦衣卫心惊肉跳,亡魂皆冒。 “我不是拘捕吗,你们作为锦衣卫,应当继续抓捕啊,怎么就好了呢?” 宁安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起身,随着他话音落下,两名金衣锦衣卫就惊骇地发现,四周空气如铁,将他们生生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喝! 两人暴喝,一身修为迸发,属于宗师境六重的内家真气没有半点保留,想要挣脱束缚,但根本做不到。 紧接着,两人如被一股无形之力摄拿而起,凌空飞起,落回绿洲之中,落到宁安二人面前。 “北安!你敢对锦衣卫出手!”两人声色内荏,惊怒交加。 “那你们应该明白,诬陷龙虎山弟子的后果是什么,除非是刑部尚书亲自审查,并下达捕令,且要证据确凿才能够出行,”宁安淡淡道。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是僭越,不仅你二人逃不掉,我上书礼部和刑部,看谁能保得住你们二人。” 什么! 两名金衣锦衣卫立即色变,这可不是小事,朝廷重规矩,官场讲规则,虽然很多时候都有潜在的规律,但真正摆上台面,还是没有几个人敢忤逆。 这那涉及到大荒皇室的威严,当代大荒天子文治武功,乾纲独断,天命所归,威严不可逆,逆者斩立决。 “这些话,你有胆去质询我锦衣卫镇抚使!我等不过执行公务,何罪之有!”一名金衣锦衣卫目光闪烁,出声喝道。 宁安嘴角泛起冷笑,此人到底欺软怕硬,但终究不敢直言,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透露。 北荒,锦衣卫镇抚使! 宁安眼中透出冷意,嘴角也有冷笑,他平静道:“那就去见一见这位镇抚使。” 两名金衣锦衣卫目光微不可查地交流,心中皆松一口气,这上门之中的弟子,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对于朝廷锦衣卫没有一点敬畏。 龙虎山尤为特殊,当初因为太孙的事,与大荒皇室的关系好的异常尴尬,其中的弯弯道道,已不由他们所知晓。 …… 北荒军伍驻地,锦衣卫。 军伍驻地,锦衣卫所在俨然如一座不小的镇子,甚至筑起了十数丈高的坚固石墙,不少武林中人在镇口进进出出,有商队出没,甚至镇中还有普通百姓,十分繁华。 所有进入北荒边疆之地的江湖武林中人,按律法来说,都需要进入这锦衣卫所在之地进行身份核验,否则若是擅自临近北荒岸边,军中兵士可先斩后奏。 锦衣卫卫所北座。 这是一座看上去颇为宏伟的大宅,朱红大门,门前坐卧有两头石谛听,目光威严,注视前方。 两名青衣锦衣卫驻守大门,目不斜视,腰挎长刀,身上透出的凌厉之气,令得长街上行过的江湖武林中人忍不住加快脚步。 这里是锦衣卫,对于整个江湖武林来说,这里就如同深渊一般,其隶属刑部,代天巡狩,总管天下诸武者刑罚。 分门大宅内,正厅。 一名身着黑金锦袍,面容肃穆的中年人端坐在上首,脸上露出思索和沉吟之色。 “魏忠贤死了,这个废物只知道中饱私囊,若非是那一位的亲眷,也不需要这样得罪龙虎山的弟子。” 这位北荒锦衣卫镇抚使蹙眉,但很快目光就变得冰冷,冷笑道:“但这个小道士也是好大的胆子,以为仅仅凭借龙虎山,就能够忤逆那一位的意志,杀死了那一位的亲眷子嗣,想来也不可能活得长久了……” “大人!” 这时,有一名青衣锦衣卫进来禀告,道:“两位金衣大人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 不过话音刚刚落下,这位北荒锦衣卫镇抚使就感应到了什么,他霍地起身,目光一下变得冰冷。 因为在他的精神感知中,两名金衣锦衣卫的状态很不好,形如傀儡一般在前方带路,甚至身上还带着伤,且后面跟着看上去风淡云轻的年轻人。 很快,一行三人就到达了主厅前。 “北安!你敢打伤我锦衣卫中人!” 这位镇抚使目光一沉,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一股沉重的威严,朝前碾压而去。 第八十一章 我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轻轻跨出一步,任凭那股无形威严冲刷在身上,宁安岿然不动,脸色不变,平静道: “欧阳镇抚使,请注意言辞,按礼部定制的礼法,你该称我一声小天师。” 目光一沉,欧阳台脸色就变得不是很好看,这位龙虎山小道士是有备而来,一些消息,多半已经猜测到七七八八。 一念及此,他目光就落到两名目光有些闪躲的金衣锦衣卫身上,两人目光微垂,不敢开口,心中苦笑。 都道锦衣卫中好快活,事实上,他们何尝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们得到了培养,展现出来天赋和潜质,所要付出的,可能一生都难以偿还。 忽然笑了,欧阳台看向宁安,平静道:“原来是龙虎山的小天师,瞧我这脑子,贵客临门,里面请里面请,来人,奉茶!” 这就令得宁安心中生出几分警惕,锦衣卫中多年修行,这位欧阳镇抚使能够坐镇北荒,绝非是易与之辈,至少这份城府,就远非是常人能比。 但宁安不动声色,进入正厅,很快,有下人奉上香茶,宁安小饮一口,放下茶盏,轻笑道:“我来这里,镇抚使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小天师玩笑,欧阳台久闻龙虎山之名,十分神往,只可惜公务繁忙,否则无暇之时,欧阳台少不得要厚脸皮上山讨两杯茶吃。” 宁安伸手指向两名金衣锦衣卫,淡淡道:“大人,这两位兄弟却寻到北某,说北某杀死了石营副将魏无终,不知道有何所依,又有何所凭?” 欧阳台看宁安,他目不转睛,那目光仿佛可以刺穿人的心灵,他微笑道:“那是不是小天师主动的手呢?” “大人就要慎言了,”宁安面不改色,道,“北某来北荒,仅是为了看看我大荒的大好河山,与这位魏副将素不相识,又何来恩怨。 这世间仇杀,也要寻个前因后果,大人还要擦亮了眼睛,北某在两断峡出手,都是斩尽杀绝,不留后患的。” 嗯? 此言一落,如欧阳台这位北荒锦衣卫镇抚使就目光微凝,宁安话中有锋芒,这是在警告他吗? “那小天师就要小心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若是被我锦衣卫把握到,即便是一大上门,也包庇不了杀人凶手。” 这一开口,欧阳台眼中就透出几分冷意,身为北荒锦衣卫镇抚使,曾几何时被一个小辈这样威胁过! 即便是北荒几位坐镇的行军大总管,对他也十分礼遇,这样一个黄口小儿,今日却欺上门外,甚至打伤了他派去抓捕的两名金衣锦衣卫。 宁安淡淡道:“那就要等大人寻到证据再说,不过初入北荒,关于那位魏副将,北某也曾有过一些耳闻,不知道是哪个家族如此不幸,大人若是知晓,日后遭遇,可替北某道一声节哀。” “自当如愿。” 欧阳台冷哼一声,到了此时,他也明白与这个少年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此前有所轻视,这个少年不仅仅是武力卓绝,对于这世间规则,官场沉浮也不是一无所知,他没有抓到任何把柄,若是真正追究起来,两名金衣锦衣卫被打伤,也只能认栽。 “若是无事,北某就告辞了,欧阳镇抚使止步,无需相送。” 宁安起身,自始至终,他都如风淡云轻,他虽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但有锋芒锐气,精神意志,这世间规则,官场沉浮于他何干,不滞于此,自然言语机锋不容情,令这位欧阳镇抚使颇为难堪。 “不送!” 至此,欧阳台一张脸隐隐有些发黑,他也已过不惑之年,但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一个年轻人,油盐不进,浑身带刺。 但仔细想来,这恐怕也是当今大荒境内,年轻一代除了皇室那几个皇储外,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了。 老辈人物,也不能以辈分自持,甚至若计较起来,他这位正四品的锦衣卫镇抚使,按照礼部定制,比之这个少年,身份地位还要略逊一筹。 宁安走出正厅,尚未走出几步,那位欧阳台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闻小天师以一门不世武学,替石大将军破解危局,欧阳台自幼习武,却是见猎心喜,择日不如撞日,想请小天师指教一二。” 黑金锦袍轻漾,欧阳台走出正厅,他目光落到宁安身上,周身有若有若无的刀势萦绕。 他目光灼热,道:“欧阳台痴迷武学,只为小天师一招即可。” 宁安诧异,淡淡道:“欧阳镇抚使,你早已踏入宗师境圆满之境,我修行不过十几载,如何能指教了你呢。” 身在北荒,宁乞明哪里不知道这位锦衣卫镇抚使,虽非皇亲国戚,也无宗门世家支持,能够坐稳这北荒边疆混乱之地的锦衣卫门主之位,数年以来无人能动摇,就是因为这一位已经是一位宗师境圆满的强者。 传闻他彻底感悟出了神念之秘,但却不知为何,迟迟未曾踏出那一步。 闻言,欧阳台笑了,他平静道:“武道修行,向来达者为先,否则修了数十年尚未入后天的,我等还要尊称一声前辈不成? 小天师身为龙虎山天骄,又为年轻宗师境修为,本身就是我辈中人,欧阳台又何来胜之不武,说来,小天师身份还在欧阳台之上,倒是欧阳台请教了。” 这种强词夺理,从言语机锋上,宁安很难占到半点便宜,很明显,不论这一位出于何种目的,今日这比试,多半难以避免。 而宁安则依然平静,他转过身,淡淡道:“既然欧阳镇抚使这么想要讨教,北某就指点你一二。” 这正厅前,正是一处数十丈方圆的空地,如一座演武场。 欧阳台的脸色沉下来,这个少年说话太不中听,真当自己是前辈高人了,想要指点他?笑话! 嗡! 一瞬间,欧阳台目光如刀,一股惊人的精神力如汪洋般朝着宁安冲刷而去。 轰隆隆! 这一刻,空气粉碎,真空生出连绵的,犹若实质的波浪,甚至真空壁垒上,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这一切种种,如一道磅礴的精神洪流,要席卷、淹没一切。 这就是领悟出了神念的高手,走上了证道之路,精神力之强,在干涉现世的道路上,已经可以生出莫大的杀伐力。 精神力如汪洋潮汐,天河倒灌! 仅凭这一手精神力,欧阳台自衬,已经足以压迫降服九成九以上的宗师境高手,在精神领域的造诣,他早已领悟通了神念之秘,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迈入其中,这么些年悉心打熬,精神力之凝炼,更纯净无瑕,皆已到了一种进无可进的巅峰之境。 同样,他此番出手,除了要给天荒城中那一位有所交代之外,也是想借机体悟这位小天师的精神意志,寻找契机,一举突破。 毕竟,在他看来,这位龙虎小天师虽然修为再高,甚至同他一样,诞生出神念,但若论精神力的造诣,怕是连他的两成也比不上,这时候,即便拥有神念,也难以弥补如此巨大的差距,恰好成为他最佳的磨刀石。 这时,宁安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古怪之色,他上下打量这位北荒锦衣卫镇抚使一眼,嘴角就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精神洪流冲刷,伴着真空裂痕,这是纯粹的精神手段,唯有以同等的手段迎击,其余手段除非强盛到一定境地,否则作用不会很大。 心念一动,自这位动用精神力的一瞬间,宁安便明白了这位的打算,是想从他身上窥见大宗师之秘,很可惜,其打错了算盘,看轻了他宁安。 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修行路上,从来没有回头两个字。 修行路,便如九层累黄土,生死不回头。 不是不回头,而是无法回头。 即如此刻! 轰! 一瞬间,属于宁安的精神意志迸发,眉心识海中,一尊能有四尺多高的元神通体银光灿灿,迈步而出,一拳打出。 这一拳,没有半点花俏,唯有纯粹至极的精神意志。 一道银色拳芒,裹挟着一股令欧阳台震惊的磅礴精神力,由意志统御,凝成一道银色光束,一下洞穿了真空,开辟出来一条银白的真空裂缝。 什么精神洪流,在元神这一拳下被生生打爆。 太快了,属于宁安的神念惊天,一道精神拳芒破空,瞬间破入了欧阳台的识海中。 砰! 他发出一声惨叫,当场横飞了出去,眉心淌血,溅起血花。 这是惊人的一幕,看得不远处两名被胁迫归来的金衣锦衣卫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踏上了证道之路的欧阳台,被一个少年后辈以精神力击得横飞了出去,付出了血的代价。 不得不说,欧阳台很悲哀,他很强,若论真气修为,他可能还能拼一拼,但是他偏偏好死不死的选择了在精神领域对决。 咚! 演武场一角,欧阳台落地,眼冒金星,几乎被这一拳砸晕过去,识海中,磅礴的精神力暴乱,几乎被生生打散。 他竭力收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勉强镇压,重新凝成一团,但依然受了不轻的伤,源自精神层面,他的识海差点被贯穿,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不同于真气气血的损耗,这需要至少数月的静养,才能够彻底恢复过来, “北!安!” 这位镇抚使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他吃了一个闷亏,不是一般的大,若非是早已立身宗师境最巅峰,走在了证道路上,精神圆融,深厚无比,差点就承受不住。 他动了真怒,怎能想到这个小天师在精神领域居然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更在他之上。 想来,大宗师之下,能与其在精神领域争锋的,绝对寥若晨星。 轰隆隆! 下一刻,一股可怕的威严气机攀升而起,属于宗师境巅峰圆满的威严气机,甫一出现,就压得真空龟裂,生出如蛛网般的裂纹。 但显然,欧阳台知晓这里是锦衣卫,这股威严气机被他掌控,只笼罩向宁安一人。 刹那间,宁安仿佛听到了风声呜咽,时而如晚风潜入夜,时而如细雨潺潺,时而又好像狂风骤雨,天风凛冽。 风道本源! 这位镇抚使所参悟掌握的,乃是五行阴阳之外的风道本源。 一股难言的可怕刀势随着这股威严气势升腾而起,九天之上的云朵都在无声中崩碎了。 宁乞明感受着这一切,这才是一位宗师境圆满高手,踏上证道路的成名人物真正的武力。 只是这股威严气机与刀势,若是针对他,哪怕以平常宗师境来对敌,怕要在第一时间爆碎,绝无半点幸理。 而面对这样的威严气机和刀势,宁安岿然不动,肉身铿锵作响,散发出一股血红光华,透出一股深重的龙威,将其生生抵住。 与此同时,自其眉心识海中,一口漆黑如墨的大弓坠落出来,被他伸手抓住。 嗡! 有轻鸣声响起,哪怕在欧阳台这股可怕的威严气机与刀势中,也清晰可闻,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传递进入了欧阳台的耳中。 霎那间,他神色大变,感到一股令他心悸且胆寒的气机锋芒开始复宁,缓缓升腾,属于他涌向宁安的威严气机和刀势,如同遭遇了最坚固的礁石,被从中一分为二,生生剖开。 他浑身一紧,目光随后就死死盯住了宁安手中那口弓。 那是一口通体乌黑如墨玉,能有四尺的长弓,手柄处龟蛇缠绕,吞吐出近四尺的弓身。 这是什么东西? 龙虎山上古的法器吗! 欧阳台喝道:“小天师,你我本是切磋,为何要动用通灵法器!” 手持神念化作的大弓,宁安看前方的欧阳台,淡淡道:“正如欧阳镇抚使所言,你我是同境之人,自然这通灵法器,也是修为武力的一部分,若是欧阳镇抚使觉得不妥,大可也动用通灵法器,北某并不介意。” 该死! 这一刻,欧阳台的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此前他挤兑此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其破解并借势,这个少年说话太不中听了,让他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什么就大可也动用通灵法器,以为通灵法器是随便一口无痕宝兵,断发利刃吗? 一口通灵法器,若是彻底复宁,放在大宗师手机,绝对不亚于一尊陆地神仙高手,就算是部分威严,哪怕就是一缕气机,也绝不是他这样的任可以承受的。 至少欧阳台明白,哪怕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手中大弓的一缕气机,他竭尽全力,也未必挡得住,甚至极可能遭劫。 这一战,已经难以维系下去了。 心中叹息一声,欧阳台收起威严气机,刀势本源也敛去,或许他需要给京城天荒里的那一位一个交代,但这个交代若与他的性命和前程相比,他自然要选择后者。 随着这位欧阳镇抚使收手,宁安也收刀归识海,他静立在那里,并未开口,只平静地看前方的欧阳台。 欧阳台只感到心中一口气郁结不散,这个少年太让他窝火,却又难以发泄,再次开口,他的语气就十分生硬。 “小天师修为不俗,这一刀欧阳台欲再参悟一些时日,待得成熟圆满之后,再来向宁峰主讨教。” 点点头,宁安转身,同时开口,平静而淡漠,道:“北某说指点你一二,自然不会食言,待你准备好,可以算北某给你的承诺。” 宁安淡淡看欧阳台一眼,发现这位锦衣卫镇抚使的脸色铁青,一声不吭,他心中感叹一声,已经将这位平日高高在上的镇抚使逼迫达到了一种极限,现在还能够忍耐,已经十分难能可贵。 当然,不忍耐也不行,哪怕是欧阳台这样的宗师境圆满高手,面对入道境以上的元神,谁敢撄锋,他是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直到宁安远去,一直过去了一炷香,可以确定这两人离开了锦衣卫驻地。 啊! 欧阳台怒啸,声震云霄,他气得双手都在颤抖,城府深沉如他,面对这样不按常理出招的少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八十二章 习武之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宁安离开北荒边疆前,宁安又去了一趟石营,将那块黑矿石交给主将石寒。 京道,青州,临安县。 出了北荒之后,宁安一路入京道,欲重返天荒城。 临安县是京道最临近北荒的一座县城,这里城墙巍峨,十分粗犷,进出的江湖武林中人不少,商队也有很多,这座临安县,乃是京道进入北荒,最后一处补给之地,也是一座易卖重县。 北荒虽然贫瘠,大戈壁上植被稀少,满是冻土,却也出产一些珍贵的草药,以及一些难觅的异兽,身上的一鳞半爪,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一路穿越北荒,宁安走进临安县,准备停留一两个时辰略作休整,恢复几分损耗的神。 不过,就在他走进临安县城门没有几步,就看到了一大群围观的人,大多都是江湖武林中人,也有少数一些商队中人,有护卫陪同着。 宁安精神力一动,就看清了一切。 在人群中央,有一名江湖散修,约莫不惑之龄,此时站在那里,怀中抱着一口连鞘长剑,穿着很破旧,但是身上却有内家真气的波动,却不是很高深,大概是刚入先天的境界。 凭借着这一身真气修为,围观的不少江湖武林中人虽然目光闪烁,却也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 “三百年年份的白芷!或者三万两白雪银!我只换这两样。” 中年散修声音有些急促,他环顾四方,诚恳道:“不是急用,这口家传的无痕宝剑,我大可送到易卖会上,至少也能卖出五万两雪银,但是在下实在等不起了。 家中的老母病重,需要白芷救命,或者哪一位愿意出三万两雪花银,顾某人也愿意出了,顾某知道哪里有白芷,可以自行去买。” 三百年年份的白芷,或者三万两雪花银! 一些江湖武林中人摇摇头,这里大多数人千余两雪花银可以勉强凑凑,三万两雪花银,却是根本拿不出来。 看不到有人搭话,中年散修有些急了,锵的一声,他拔出怀中的剑,宛如一汪春水,波光粼粼,剑刃雪亮,通体呈淡蓝色,甫一出鞘,剑身周身就弥漫出来一股淡淡的锋锐之气。 “大家看看,这口春水剑,乃是家传数十年的无痕宝剑,论材质,已经接近下位无痕巅峰了,就是寻常买卖,至少也要五万两雪花银。” 中年散修不遗余力地开口,他的目光着重落在几名围观的商队中人身上,这些商队大多出自名门大户或武林世家,底子深厚,对于寻常江湖散修而言,三万两雪花银是天价,对于这些敢行走北荒的商队而言,却不算是多大的价钱。 听闻这中年散修言道此剑为家传,已有数十年,宁安本来不欲停留的脚步也停下来。 “一万五两,一口价,立即给银子!” 这时,围观人群中,一名商队中人开口,这是一名看上去极为富态的中年人,一身藏青锦袍,足踏兔毛靴,身边还跟着两名看上去十分精干的护卫。 一万五两雪花银! 中年散修一怔,就苦笑道:“这位老爷,您看上去也是做生意的,自然应该明白这口剑到底该价值几何,三万两雪花银拿走,哪怕您转手,就绝对不止这个数,如果不是为了救命,我是根本不会拿出来的,还请老爷您不要压价了。” 商队的富态中年人却是轻笑一声,道:“我不懂什么宝剑不宝剑的,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才值钱,我不喜欢的一文不值。” “我出五千两!” “三千两怎么样!有现银!” 这时,一些江湖散修大笑,开始起哄,他们看多了热闹,极为好奇这个中年散修会不会妥协,反正他们只是围观,开口说话不需要承担什么。 中年散修咬牙,诸多身影入耳,他当做没听见,依然苦笑道:“这位老爷,真的不能一万五千两雪花银,还请老爷看在我救母心切的份上,不要压价了,以后江湖上,只要用得到杨某的地方,顾某一定不会含糊。” 富态中年人不为所动,淡淡道:“本来就是做买卖,你的事与我无关,一万五千两,你要知道这个世道,银子为王。” 中年散修闻言紧咬牙齿,浑身筋肉都绷紧了,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个商队老爷就是看出来他急于出手,或许其真的不懂兵器,但是这样肆意压价,就是在逼迫他妥协。 “你到底卖不卖,不是看卖相不错,一万五千两我都不会出。”富态中年蹙眉道。 这…… 中年散修有些慌了,哪怕他已经是一名先天高手,这样做买卖,也还是第一次。 人群中,也有个别人心中摇头,这位商队老爷看上去说话在理,事实上皆是借口,根本目的,就是想要压价,以低价拿下想要的东西。 这时,中年散修最后将目光落到人群中另外几名看上去似商队中人的头领身上,但是几名商队中人却都是偏过目光。 若是那位富态中年人没有开口,他们或许还会喊一喊,压个五百、一千两便作罢,但既然那一位开口了,他们就不能再开口。 寻常人不认识,他们这些常年行走于临安县这一条商路的商队中人却是识得,眼前这位富态中年,身份可是很有些不简单,将其得罪了,在这一条商路上,日后怕是难以讨得好去。 环顾一周,中年散修眼中就露出难以抑制的失望之色,他再看向那商队富态中年,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而后认真道:“这位老爷还请高抬贵手,两万五千两,只要两万五千两,只要过了这几天,顾某绝对可以帮老爷将其卖出五万两两以上的雪花银,顾某贱卖家传宝剑,实在是迫于无奈,急需用度。” 在中年散修看来,这也是真的无奈了,没有一点办法,一株三百年份的白芷,至少要三万两雪花银,他身上还有不到三千两雪银,再去将家中一些值钱的当掉,再寻一些亲朋再求一求,再借一些出来,或许就能勉强够了。 而富态中年却是摇摇头,脸上露出不满之色,道:“一万五千两一口价,不要再多说了,我立即付现银,银货两清,你要知道,这里除了我,谁还要买你的剑,做买卖,就要看清一些现实,我若不喜欢,对我而言你这剑就一文不值,你要现银,就要肯吃亏。” 中年散修浑身一震,他拳头捏紧,若是平日里,以他性子早就甩手离去了,但今天在这里,就算有再多的不忿也要忍着,今天若是他甩手走了,明天,母亲就可能甩手离去。 他等不得,也等不了! 终于,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惨然之色,他伸手抚摸手中的春水剑,这口接近下位巅峰的无痕宝剑,传了数十年了,从他离世的父亲手中传下来,其所代表的价值又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而这些年,自从父亲离世之后,母亲就染了重疾,每每靠药石之力吊住性命,他虽然筑基开天,成为先天高手,但这些年家中败落,无心经营,发妻也离他而去,嫌弃老母拖累,另投他人怀抱。 但他顾杨奇,不求风光一生,只求亲人安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人可以再找,老母只有一个! 一连深吸几口气,中年散修就要开口,哪怕就是一万两雪花银,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拿出来的,他,没有时间了。 富态中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口春水剑虽然他不是很懂,但身边的护卫却是识剑之人,一万五千两雪花银换这样一口无痕宝剑,倒是他今日不小的收获。 “我答……” “三万两雪银,我给你。” 中年散修话未说完,就有一道平静却清朗的声音响起。 他眼前一亮,哪怕已经是一位先天高手,也整个人差点忍不住跳起来。 人群一惊,尤其是那几名商队中人,就露出诧异之色,还真有人不识好歹,这一位的眉头,也不是那么好触的。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下一刻,富态中年的脸色微沉,身边两名护卫也踏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不用谁开口,循着声音,人潮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显现出来尽头的一道身影。 嗯? 这一下,不少人露出诧异之色,居然是一个少年道士? 只是这个少年身着一身青色长袍,手握一柄青竹扇,黑发如瀑,迎面而来,不像是个武者,倒像是个书生。 众目所视,少年却是没有半点慌乱之色,看上去十分镇定,一步一步走进圈子里。 “你,真的,愿意出……三万两雪银?” 中年散修有些迟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眼前不过是一个少年道士,怕是把这个小道士的道观香火钱都拿出来,也不过这个数罢了。 但即刻,他就瞪大了眼珠子,因为那个少年从衣袍的袖子里,抽出了三张雪花银票,上面清清楚楚地印刻着一万两三个大字。 三万两雪花银! 中年散修一下红了眼,他就需要这三万两雪花银,也只需要这三万两雪花银! 真的拿出来了! 四周围观的江湖散修,路人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尤其是一些江湖散修,看这个少年小道士脚步虚浮,看上去没有几分武力。 要他们说,说不得是哪个大户人家子弟,出门在外,学人闯荡江湖,而家底子无比深厚,这样的年轻人,作为一名江湖中爬摸滚打多年的老油子,他们看得太多了,而若论家底和出手,这个少年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就在中年散修伸手要接过雪花银票之际,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响起。 “少年人,你要截我的胡吗?” 毫无疑问,这是那位商队的富态中年开口了,他脸色微冷,盯住了一身青色长袍的少年,也正是刚刚走进这临安县的宁安。 “是啊,少年人知道先来后到吗?” “人家出价了,你半路出来算是什么事儿。” “有钱了不起!哪家的纨绔子弟!来临安县横!” 一群江湖散修起哄,他们脸上带着兴奋之色,江湖哪里,从来都不缺热闹,他们很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要如何应付,只有寥寥几名老鸟露出几分迟疑之色,他们上下打量宁安一眼,有些狐疑,有些迟疑,更有几分迷惑,一时间难以确定。 宁安的动作不止,依然将雪花银票放入了出现几分迟疑的中年散修手中,这才目光缓缓扫过四方,淡淡道:“习武之人,要讲公义,遇到不公平的事,每个习武之人都有资格站出来,不公正的事面前,哪又有什么先来后到。” 什么! 这一下,四方就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甚至就是那中年散修,也神色大变,眼前这个出手阔绰的少年道士,未免太不晓事了,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引动众怒,这就能看出来,其多半真的是初出茅庐,没有一点审时度势的经验,全凭一腔热血。 “该死,毛没长齐的东西!你敢再说一次!” “学人闯荡江湖!你信不信你活不过三天!” “别以为仗着家里的两个臭钱就能在这里瞎显摆,谁还没有阔绰过!” 紧接着,一干围观的江湖散修和路人炸了锅,很多人看向宁安的目光都变得十分不善,有人想出手好好拿捏拿捏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但正主还没开口,还是先行忍住了。 一身青色长袍轻扬,哪怕一路行来,也点尘不沾,洁净清新。 对于四周众人的反应,宁安没有一点理会的意思,只是看向那富态中年,平静道:“哪里来的截胡,做买卖而已,价高者得,你看上去也是做买卖的,这点道理想来应该懂。” “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做买卖,”富态中年目光变冷,沉声道,“出门在外,家中长辈没有告诫你,不要随意插手他人之事,来到这临安县,你可知道我是谁!” 宁安淡淡道:“本来就是做买卖,你是谁与我无关,你的身份或许会被他人看重,但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第八十三章 比令牌大小吗? 嗯? 这一下,这位富态中年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 人群中,几名商队中人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少年好大的胆子,借了那一位此前说过的话,不亚于当众在其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一名商队中人摇摇头,这个小道士不知天高地厚,北荒边疆之地本来就十分混乱,这临近北荒的最后一座临安县城里,又岂会例外,不说鱼龙混杂,也相差不多,就算是县令也镇压不住,很多时候也只能看诸多势力的眼色行事。 而那位富态中年,就是这临安县中一流顶尖武林世家之一的马家家主夫人的幼弟,其所在的马氏商号,不说在这临安县中一家独大,也相差无几。 不仅与北荒军中多有易卖往来,传闻中与北荒大戈壁上的那些马贼,也关系不浅,马氏商号的商队行走北荒边疆,从未遭过劫。 “难道……是马氏商号的马熙马掌柜!” “不会错,我曾经有幸在马府前见过一面,其身边这两位,应该就是其贴身的刀剑二卫,传闻一刀一剑,寻常先天境顶峰的高手也挡不住。” 有人仔细打量那富态中年的装束,以及其身边背负一刀一剑的两名护卫,察觉到其身份,人群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事实上,对于大多数江湖散修而言,他们所知道的东西大多来自于传闻,哪怕这位马熙马掌柜的在这临安县中身份地位非凡,也没有能够一眼认出来,这就是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双方之间少有交集,自然也难以熟识。 不过现在众人识破了其身份,再看向宁安的目光,就变得有些玩味,这个少年算是闯了大祸,在临安县中得罪了这一位,可以算是寸步难行了。 传说中这位马熙马掌柜武功平平,但是鉴宝的功力却是首屈一指,被其看中的东西,少有会失手的,当然,与其做买卖的都知道,这一位向来雁过拔毛,都要小心谨慎,不然极可能就吃了大亏。 “这临安县中,还没有人敢这么与我说话。”马熙冷冷道,“马氏商号马熙,少年人,今天你既然进了这临安县,就要懂得规矩,你初出茅庐不足为奇,今日就让你吃一点苦头,未免日后稀里糊涂在外丢了性命,不如趁早归家。” “剑一!” “在!” 随着这马熙开口,其身边的刀剑二卫中,背负长剑的剑一向前迈出一步,一股凌厉的剑道锋芒透出,令前方的空气生出嗤嗤的声响,现出一道道细微的真空痕迹。 “掌嘴!断一臂,逐出临安县。”一身富态的马熙一字一顿道。 “是!” 剑一点头,转身看向宁安。 “真是自讨苦吃!” “初生的牛犊,总要被虎爪挠去几块肉才会安分守己。” “出言不逊,臭小子趁早滚出临安县城!” 一干江湖散修冷笑,觉得报应到了,少年不识愁滋味,那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马掌柜息怒!” 这时,那散修中年咬牙,上前一步,横在了宁安身前,抱拳道:“少年心性,马掌柜是大人物,何必与其一般见识,春水剑顾某卖给马掌柜了,还望马掌柜高抬贵手。” 看身前散修中年的背影,宁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心中点头。 马熙摇头,道:“不可能,除非他跪下在这里三叩九拜,断臂可免,依然要逐出临安县。” 散修中年闻言心中一沉,知晓这位马掌柜已经动了真怒,少年心性,本就血气方刚,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与其说是给予机会,不如说是一种挤兑。 这时,宁安的声音微冷,道:“三叩九拜,历数你列祖列宗,在我面前也没有这个资格。” “放肆!” 剑一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周围不少江湖散修惊骇,向后退去,心灵都震颤,这就是先天境圆满的威严,这剑一已经涉足了精神领域,这一声更蕴藏了无形精神力,足以震慑心灵,不战而屈人之兵。 蹬!蹬!蹬! 首当其冲,散修中年承受不住,踉跄倒退,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身形顿止,而后就是一怔。 这个少年居然有功夫在身! 但前方的剑一却是眉头微挑,毫不在意,一点功夫算什么,一个少年能有几分功力,能筑基先天就顶天了。 剑一,能有不惑之龄,看上去普普通通,一身青色布袍,背后一口赤色长剑,四方江湖散修大多知晓,这一位剑法不俗,曾经三剑击溃过一名先天九重的过境高手,在整个临安县中,也足以排得上名号了。 “掌嘴!”马熙喝道,一张脸气得铁青。 呼! 下一刻,剑一的身影消失不见,散修中年只感到眼前一花,就失去了剑一的身影,他心中一跳,就知道不好。 但紧接着,没有想象中的掌掴声,倒是四方有人倒抽冷气的声响。 散修中年霍地转身,就看到在他身后,剑一探出去的一只大手被人扼住了手腕,而那只手,来自那个少年。 “不可能!” 有散修惊呼,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剑卫出手,居然被这个少年挡住了,是错觉吗? 但下一刻,宁安出手了,咔嚓一声,剑一的手腕竟被他生生折断,他一掌挥出,啪的一声将其扇飞出去,摔落至马熙脚下,浑身抽搐,半边脸都坍塌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在宁安抓住他手腕的一刹那,这剑一一身气血真气就被震散了,根本再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你到底是谁!” 马熙大吃一惊,死死地盯住了宁安,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剑一到底有多强,却根本没有施展出来什么手段就这样惨败,或许是轻敌,但这个少年绝对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强,至少公平一战,肯定能与之争锋。 “现在你问我是谁?你的身份在那里,又何必要问我是谁,”宁安冷冷道,“小人如狗,市侩如鬼,你这样的人,今日不将你镇压,不知道善恶为何物!” 宁安强势回应,向前迈步,虽然没有半点修为气势绽放,却令得四方诸多江湖散修如坠冰窖。 “一群混账,热闹有那么好看!” 宁安冷哼一声,四方数十上百名江湖散修顿时如遭雷殛,一个个里踉跄倒退,跌倒在地,眼冒金星,很长时间都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好强的精神力! 刀二眼中现出一抹震动之色,马熙更是心中一颤,他猛地喝道:“刀二,拦住他!” 锵! 没有半点犹疑,刀卫长刀出鞘,刀尖吞吐寒白刀气,空气如冰粉簌簌而落,甚至连真空都生出了被冻结的迹象。 呼! 刀二出手了,他一刀斩落,刀气交织,宛如一条冰河席卷,朝着宁安吞噬而来。 这一刀就显现出来功力和底蕴,这刀卫虽未参悟出来刀势,但精神领域领悟十分不凡,距离突破到宗师境已经不远。 但比之宁安,就远远不够看。 宁安脚步不止,一只手探出,什么冰河刀气,都被直接撕碎,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他一只手如闪电,同样扼住了那刀二持刀的手腕。 咔嚓! 刀卫的手腕也被折断,宁安再挥手,一掌将其扇飞出去,跌落至马熙脚下,剑一身旁,同样半边脸坍塌,浑身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马熙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少年到底动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他根本一点端倪都没有看出来,就是宗师境的大人,恐怕也不可能拥有这样近乎匪夷所思的手法。 然而下一刻,他瞳孔剧烈收缩,因为那个少年的身影居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前。 啪! 一道清晰的掌掴声,这位临安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马氏商号的马熙马掌柜,就如败絮一般横飞出去,有鲜血伴着雪白的牙齿飞出。 嘭! 在他落地的瞬间,一只大脚同时踏下,落到他另外半边脸上,生生碾进了土泥中。 这一幕,惊得四周几名商队中人心惊胆颤,这哪里是一个少年道士,根本就是一个少年魔王。 马氏商号的掌柜马熙,临安县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这样被人一巴掌抽飞,一脚踏在脸上,碾进了土泥中,颜面尽失。 四方一些回过神来的江湖散修面色大变,而后就有人冷笑,就算是一条过江龙又如何,在这临安县的一亩三分地,真想翻起什么大风浪,也要看看马家答不答应。 “有那么好笑吗!” 然而,这几个冷笑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宁安伸手凌空一抓,几人就飞起,肉身失去掌控,狗啃泥一般摔落到其脚下。 “墙头草,两边倒,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趋炎附势之辈。” 什么! 这一下,四周围观的众多江湖散修都惊骇欲绝,这个少年未免太霸道了,难道真的是魔道中人,如此桀骜不驯,出手狠辣,哪里像是一个道士。 “你……敢!” 被宁安踩在脚下,那马熙恨欲绝,他艰难开口,满口牙齿都被一掌全部打落了。 “你没有说话的资格!” 宁安足下发力,噗的一声将他整个脑袋都踩进了土泥中。 “年轻人,收手吧,这里是临安县,你得罪不起马家。” “将马掌柜放了,不然你走不出临安县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年轻人你何必横插一脚呢,这口春水剑你买去便是,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这时,几名始终静默的商队中人开口了,几人相视一眼,是不得不开口,都有些后悔,就不该留在这里看热闹,现在生出这样的变故,若是没有半点表示,这日后临安县中,怕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宁安目光一挑,自这几人身上扫过,那目光令得几名商队中人背脊生寒,都在心中苦笑。 “此人趁人之危时,你们怎么不开口,现在想做和事老,想来在你们看来,身份地位才最重要,利益才是一切,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人情世故,江湖规则。”宁安冷冷道。 “但今日在我这里行不通,你们不过一丘之貉,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多一个朋友,你们还不配!” 你! 几名商队中人都露出怒意,这个少年说话太冲,太不中听了,他能修行到达现在的境地,难道真的不懂一点人情世故吗? 这个江湖武林的规则又不是他们定下的,而是这么多年以来约定俗成的,这样蔑视江湖规矩,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但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个少年的手段太毒辣,根本不容有半点忤逆,若是再多说一句,他们很怕会如那几名被镇压的围观江湖散修一般,那就丢尽了所有的脸面。 “什么人!敢在临安县行凶!” 这时,一群县衙捕快赶至,显然是得到了消息,一上来,就将宁安团团围住。 “放开马掌柜!” 为首的中年捕头喝道,目光很冷,但心中也在打鼓,有马氏商号的来请他们出手,但刀剑二卫都被拿下了,哪怕是他自身,也不过刚刚晋升到达先天小成之境,又如何是这个少年煞星的对手,只盼对方不敢藐视朝廷律法,见好就收。 事实上,对于县中诸势力的纠缠,中年捕头也明白自家县城的混乱,大多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关键时刻,却又不能不做出架势,有所表示,对于官府中人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无奈。 但紧接着,一道流光闪过,中年捕头就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就神色大变。 因为在他手中的不是其它,而是一枚正黄色令牌,皇族令牌,那是府主相对等等的大人物。 不等他奉还,那令牌一闪,又消失不见,显然是被收了回去,这样的手段,在中年捕头看来,一般的龙卫都不可能做到。 恐怕是一般的宗师境感受,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怕不是哪位皇储就在这附近吧。 “走!” 他大喝一声,带着一干捕快转身就走,没有半点迟疑,涉及到大荒皇族,就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县衙所能插手的了。 第八十四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这……” 几名商队中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一般,这个少年难道是官府中人? 或者是哪一个官宦世家的嫡脉子弟,连县衙的捕快都不敢冒犯。 这时,散修中年却是露出几分忧色,在这镇安县中,他虽然有几分修为,却根本不被一些大世家、宗派放在眼里,这个少年今日在这里出手,等到其离开之后,这所有的恶果,怕多半要落到他的身上。 若是他孑然一身,还没有什么,大不了亡命天涯,但老母却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 “是哪一位朋友,马家马有种有礼了!” 有声音响起,如洪钟震耳欲聋,令得四方众人心中一震,居然引得马家家主马有种现身了! 镇安县地处北荒与中原交界之地,乃是商道重地,是以县中坐镇有一流世家三家,三大势力在县中角力,互有胜负。 其中,就以这马家为首,势力渗透也最深,一来马家乃是土生土长的镇安县人,二来马家经营多年,家主更传闻是高阶宗师境强者,马家已有数百近千年的家史。 只见人流分开,显露出来几道身影,为首的赫然是一名灰袍缎靴的老者,一头黑发乌亮,面色红润,龙行虎步,看不出半点苍老之态。 马有种! 很多江湖散修心神震动,这就是镇安县一带的最强王者马有种,也是马家当代家主,一位臻至宗师境近三十载的老辈强者,名震方圆数百里,声达一州之地。 宁安身后,中年散修脸色惨变,马家家主被引动了,这定然难以善了了,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犹豫了,或许他吃了大亏,但这个少年就能够免去一难,少年白发本就令人痛惜,若是再英年早逝,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谁没有亲眷家人,若是因为他令一对父母失去孩子,令老人失去孙子,哪怕老母救过来,也不会心安。 有人看向宁安,却发现这个少年神色不变,踩在那马熙马掌柜头上的脚没有半点放下的意思。 不知所谓! 几名商队中人心中摇头,这样的脾性,真是比牛还要犟,若没有大的背景,还不知收敛,无视江湖规则,江湖武林中绝对转不过三个月,就要身首异处。 “少年人,我来了,你可以将人放开了。”距离十丈之外止步,马有种沉声道。 身为马家家主,臻至宗师境多年,已近乎踏出了七八步,就要迈出第九步的名宿,马有种脸色不是很好看,那是他发妻的幼弟,他马安商号的掌柜,被人这样羞辱,这无疑是没有将他马家放在眼里。 “你来了,就可以将人放了,”宁安看这位马家家主,冷冷道,“你难道不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肆!黄口小儿!我马家家主亲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马关山身后,一名马家长老喝道:“将人放了!否则今日休想踏出镇安县一……” 这名马家长老话音未落,宁安眸子一厉,神光一下炽盛,砰地一声,没有半点征兆,这名马家长老就横飞出去,跌落至数十丈外的长街上,眼冒金星,目光混沌,几乎陷入晕厥当中。 什么! 四方皆静,马家长老,一位臻至宗师之境十余年的老辈强者,就这样被目击震飞,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年轻人好深厚的精神力,不知道是哪一位上门的人杰,今日到了镇安县,未免太不将我马家放在眼里!” 马关山面色一沉,这个少年敢当着他的面出手,必定有所持,刚刚那一瞬间迸发的精神力,居然将他马家一位长老震飞出去,这样的年岁,至少也要是上门着重培养的那几个序列,才有可能做到。 他再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青色长袍寡淡,竹扇简朴,一身上下没有超过二两银子的装束,哪看都不像那些势力里走出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规则吗,”这时,宁安开口,淡淡道,“身份地位可以抹平一切,直到现在,你们思量的也不是对错,不是善恶,而是身份与背景,利益与得失。” “家主!此子要严惩!”几名随行的马家长老沉声道,看向宁安的目光森冷如冰。 但终究,马有种压抑下心火,沉声道:“将人放了,念你少年无知,饶你一次,现在就离开镇安县,我马家可以网开一面。” 嗯? 这一下,不仅是四方诸多江湖散修愣住了,就是其身后的几名马家长老也怔住了,家主这是要做什么,若是今日放此子安然离去,那明日起,他们马家就会成为整个镇安县的笑柄。 长街寂静。 宁安深深地看这位马家家主一眼,知晓他刚才不小心透露出的波动,还是被此人察觉到了,否则绝不会这样轻易妥协。 所谓不追究,不过只是面对身份地位更高者的虚伪托词。 若是宁安一人,倒是无所顾忌,只是他身后之人,极可能在之后遭遇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麻烦。 对于这马有种的话,宁安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他还是抬起了脚,这马熙虽然趁人之危,可恶至极,却也还罪不至死,今日颜面扫地,于其而言,可以算是极重的打击了。 砰! 土泥炸开,马熙抽身而退,他满脸尘土,怒气冲顶门,到达马关山身边,看向宁安的目光充满杀机。 宁安挑眉,马有种面色微变,他踏前一步,横在马熙身前。 咚! 刹那间,在两人之间的虚空生出沉闷的雷音,真空扭曲,荡开细密的波纹。 什么! 那马熙大吃一惊,蹬蹬蹬连退数步,知晓这个少年身手诡异,也看出来,这一刻不是马有种出手,他多半要吃大苦头。 “好胆!” 几名马家长老暴喝,这个少年真是胆肥,他马家家主当面也敢出手,真是肆无忌惮到了极点。 “请家主出手,镇压此獠!” “少年狂妄!家主仁心难感化!唯行以雷霆手段,知疼痛而明进退!” 几名长老接连开口,马有种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他倒是恨不得给这个长老两个大嘴巴子。 不过此时也不是认怂的时候,他死死地盯住宁安,沉声道:“阁下见好就收,马某这一亩三分地,未曾得罪阁下。” 这…… 四方不少江湖散修都愣住了,今日这位马家家主怎么如此好说话,却也有人察觉到异样。 一些人上下打量宁安一眼,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个少年太镇定了,镇定到不像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倒像是真的无所畏惧。 “住口!”马有种冷喝一声。 几名长老止住声音,浑身一震,都是修行几十年的老人,人情世故何等精熟,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 那个少年有古怪! 马有种看着宁安,目光阴沉如水,身为成名多年的一流人物,他已经接近了极限,哪怕真的是那一位,若是逼迫狠了,他也就放下所有的顾忌,大江湖的规则在这里,他不信这一位敢忤逆整个江湖。 宁安面色不改,平静道:“始末因果,马家应该明白,若他日听闻身后这一位生出变故,休怪在下登门拜访。” 马关山面色一变,沉声道:“阁下未免太霸道了!” 宁安道:“你若是如此认为,也未尝不可。” “你!”马有种面色阴冷,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宁安转身,接过中年散修手中的春水剑,而后迈步离去。 人群分开一条通路,所有人都目视这个少年离去,今日种种,显得有些诡异了。 而中年散修此时却是浑身一震,因为有一道声音自脑海中响起,告知他日后若有劫难,可往平王府,报宁安的名讳。 大荒皇族! 他心中一震,当今大荒皇族的皇储,都这么恐怖的吗? 宁安离去,中年散修小心看一眼马有种,发现这位马家家主目光恰好落到他身上。 不好! 他心中一震,就见到这位马家家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松一口气,他心中就生出无限慨叹,他也算混迹江湖多年了,而今的江湖武林,行侠仗义者能有几人,大多都是审时度势的高手,行走江湖,诸多关系网盘根错节,有几个不被红尘羁绊的。 直到今日见到这位小公子,他才相信,这世间,并非只有血脉亲朋,还有两个被沉埋土泥的大字。 光明! 这世间,还有光明!在这万丈红尘腐蚀人心的江湖大染缸里,还能有心性纯粹堂皇者,实属难能可贵。 一炷香后。 马家府邸,主厅。 砰地一声,马有种一掌拍碎了扶手,面沉如水,忍不住喝道:“竖子欺我!” 几名家族长老,乃至是马熙立在主厅内,回到马府,那马熙再也忍不住,咬牙开口道:“家主怎么不出手,拿下那个黄口小儿,此子欺我太甚!” “混账东西!” 马有种霍地起身,属于高阶宗师境的威严气机蠢蠢欲动,骇得那马熙一屁股坐倒在地。 “出手!你就知道出手!没有一点眼力见识,一口下位无痕宝剑的便宜也值得往死里占,今天你死要银钱,哪一天别人死要命!” 马有种喝道:“滚出去!” 他袖手一挥,这位马安商号的掌柜,他的妻弟,就如败絮一般被劲风掀飞,滚出了主厅。 “家主息怒!” 几名长老大惊,知道马有种动了真怒,这是近几年来从未有过的,难道那个少年真的出身不凡? “家主,那个少年……”几名长老都看向马关山。 一连深吸数口气,马关山方才平复下心绪,他眼中露出几分复杂之色,一字一顿道:“怕是龙虎山的序列之一,一身修为远在我之上!” “什么!上门!” 有长老惊呼,若说江湖武林风头最盛的是谁,定然是那几个上门,而龙虎山无疑是其中最璀璨的一位。 这时,马有种沉声道:“昨日刚刚有族中密报,武当继任大典已经结束,这位小神仙在青羊峰下,曾经与龙虎山正雷真人交手,正雷真人自封元神,以宗师境第一步的修为邀战,却不敌而败。” 嘶! 几名长老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几名马家长老沉默下来,原来真的是一条过江龙,那么对于那个中年散修,他们马家就不能再有半点动作。 直到此时,他们才确信,那个少年临行之前,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有那种底气,有足够的把握前来他马家走一遭。 …… 四月底,宁安下山入北荒。 五月八日,两断山斩天狼族天青妖主,血狼妖主! 五月十二日,宁安回返天荒城。 天荒城,景阳宫前。 “盘风坐水,阴阳圆转……” 一名皇宫供奉,身着一身纯白道袍,立在殿前,不时出声指点众多护卫修行。 宁安离开之前,便去拜访过宫里的各个供奉,为的就是能够让这群护卫实力提上来,在供奉们不遗余力的指点之下,护卫中又有不少接连筑基先天。 至今日算来,当初的八十名入驻景阳宫的良家子弟,除了三人筑基意外走火入魔,身陨道消的,足足有四十人成功筑基,晋升成为先天高手。 这令得各处暗探都暗暗心惊,皇宫之中的良家子弟本身就是各大处淘汰的弟子,不是实在难以筑基,外院都不会如此绝情。 但眼下这么多人筑基先天,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四十位先天高手,日后还会更多,这些先天高手在此后也还有继续晋升的机会,随着时月的流逝,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就这样,景阳宫的底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加深,甚至很多房的护卫千方百计想要入驻景阳宫,可惜,到了而今,再想入景阳宫就没有当初那么简单,至今也未入一人,没有放开这个口子。 这这些年里,发生了太多,他经历过生死,见证过诸多奇异与伟岸,甚至体会过天劫,仿若回到了神话故事里一般。 现在,他立身入道层次,成为大荒少有的绝顶强者,当今大荒年轻一代,除了诸位皇子、皇女之外身份地位最尊隆的存在, 而在这一个多月里,宁安巩固己身,修为也彻底突破到了宗师境六层之境。 随着元神修为的进展,肉身体魄也更加凝炼,气血增长,自然而然的,第六处星窍被贯通。 踏入了中阶宗师境最后一步,距离高阶宗师境,也就更近了一步。 第八十五章 这小子,我打小就看他行 出宫这一来回,差不多有一月功夫,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各地藩王返回的日子了。 在藩王临行前,按照惯例,都会去梅园在叙一叙,除了离别伤感,倒也是有些别样的味道。 翌日一早,依旧阳光明媚,风稍稍有些大,明明春天都快过去了,但这风吹在脸上,却还有种刺挠的感觉。 宁安昨日冲关完毕了,便锁了一大半的实力,引以为傲的神念也全部蛰伏起来,一切都保留在恰能让别人看穿,却迷迷蒙蒙的状态。 他洗漱穿戴完毕,叮嘱了邓三两句,丙方的软轿便抵达景阳宫门前。 宁安出门,看到不止丙方的轿子矗立在门口,后面还有七八余顶软轿,规格架势都极大。 这豪华的阵仗,百姓看了,势必会退避三舍。 为首的轿帘被掀开,丙方探出头,看着愣愣的宁安:“殿下,上咱轿子上来。” 宁安噢了一声,抬步走上丙方的软轿。 轿子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以并排躺五六个壮汉,轿子中央还放着瓜果和酒水,四周都是丝绸棉布,极尽奢华。 宁安感慨了一声,这才问丙方道:“老师,今天怎么不骑马?” 大荒的官吏继承了大唐之风,无论文武,都十分尚武,一般出门,都会骑着高头大马彰显威仪。 可今日丙方这些人却默契的坐了轿子,宁安才有此一问。 丙方笑笑:“后面的人是平回,王若愚等这些都是正四品以上的官,若是都骑着马走在市井之上,不知会引多大的骚动。” 宁安嗯了一声,丙方接着道:“去梅园还有不短的路,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丙方也没什么好交待叮嘱宁安的,毕竟这一声老师,就代表了他和宁安是至亲中的至亲,有他丙方作镇,即便对方是藩王也不可能让宁安吃亏。 他说完,便双目微微阖上,宁安索性也就在软轿内睡了下去。 大抵到后半段的时候,路上开始有些颠簸,宁安醒了。 丙方已经倒好了茶水,对宁安道:“喝一口。” 宁安接过来,仰头灌进去,看着他的样子,丙方笑笑,“梅园到了,下去吧。” 宁安忙不迭当下下了马车,然后搀扶丙方下马。 虽然丙方修为在身,年岁也不大,身子健硕,但该有的礼数,宁安还是会做。 一列列轿子安静矗立在原地,阵仗很大,沿途不时能听到百姓在周围指指点点。 不过百姓们也只能仰视着这些达官权贵,他们是没资格接触到这一阶级的。 后方,平回、王若愚等人也纷纷下了轿子,步履从容的走过来。 一群人对宁安笑笑,笑的很轻松。 宁安知道,他们都在无声给自己做臂膀,无声的告诉所有人,他们都是自己的倚靠!丙方抬头望了一眼梅园:“走,进去吧。” 说罢,便撩袍抬步入内。 这一群官员出现在梅园门口,便引起许多人侧目身,没有人敢小瞧这么一支庞大的力量! 这十几个个人,有文官也有武官,皆是文臣武将中的翘楚,不谦虚的说,大荒半边江山,都是因为他们才得以安定! 这一支力量,没人敢不恭敬! 甫一入梅园,便有许多藩王在远处等着。 梅花已经凋零,然而这里却开了另一片桃林,宁安仔细一瞧,每一株桃树左右,都被玉石所包裹,远远看来,异常好看。 桃花很艳,林子内一片热闹洋溢。 众藩王、外戚,还有众大臣见到丙方之后,纷纷朝这边走来,而当看清他旁边的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敏感的定格在丙方身旁的十八岁少年身上! 众人皆狐疑的将目光聚焦在宁安身上,面色不一。 所有人都在打量着宁安,就算是未曾与宁安谋面过的大臣、藩王,此时也是死死地盯着宁安,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燕王也在打量宁安,虽然他在北平,但曾经也曾见过宁安,可真真切切看到宁安,燕王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太像了! 一时间让燕王也有些恍然。 除了头上的三个哥哥,燕王那一辈中最大的了,余下的藩王,对宁安接触的很少,所以见到宁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誉王宁越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燕王,见他神色有些恍惚,一时间也不知道四哥这是怎么回事。 而除了这几个藩王,其他的人倒也看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御史大夫这是公开站位了啊! 一时间,诸藩王、大臣们,都有些暗自咂舌,也不知道丙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众人在打量着宁安的时候,宁安又何尝不是不卑不亢的在打量着众人? 这些人的占位很有意思,三皇子晋王站在最中间,可风头却完全被站在一旁的另一个藩王给抢了。 宁安抬眸,随意审视了燕王一眼。 他身上散发的那种豪迈和直爽之气,给不到任何人威胁,却又不得不让人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 眼前这如卧虎一般的男人,令宁安忍不住心跳加速,他记忆里是有这个男人的影子的,但久闻不如一见,如今一看,不愧是北荒的王! 宁安在观察着燕王的同时,两人目光一聚,便默契的倏地抽离。 只一刹之间,宁安就感受到燕王眼神的浓浓侵略性! 可他想不明白,燕王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敏感。 而燕王此时,心里也如万鼓雷动,这小子虽然回避了自己的目光,但燕王还是看到了属于他的那份桀骜和自信! 这些东西,燕王在自己身上经常能看到,可偶尔看到一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后辈,他心里竟有些不舒服起来。 一股子浓浓的威胁,油然在燕王心中升起,这令他稍稍有些惶恐和不安。 燕王和宁安在暗中较劲的同时,站在藩王后面一排的外戚们,其中有两人却是开始倒吸凉气了。 定睛望去,徐府两兄弟面色各异,有些震惊,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政治意味,但这不对啊…… 按照他们的想法,宁安这太孙之位不过是摆设罢了,怎么就让丙方那老家伙如此狠下心来,主动亮筹码了? “哈哈哈!老师,大侄子,咱们等你们好久了,咋这么晚才来?” 晋王是兄长,自当当先开口,他微微瞅了一眼宁安,将心事隐藏,对丙方开口道。 诡异的氛围,被晋二王打破,众人也开始纷纷热络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保持缄默,不过依旧许多人在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宁安。 许多眼睛投到宁安身上,宁安没有丝毫不适,依旧温润的站在丙方身旁,不卑不亢的样子。 这若不是长期久居高位,就是心理素质和眼见能力强大到了一定的高度! 毕竟今天这里站着的人,都代表了大荒最高贵的圈子,寻常人见到这么大阵仗,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可宁安却依旧安之若素,没有丝毫不安,不愧是老爷子的种! 若是宁安能听见众人的心声,定然是嗤之以鼻,且不说前身自带的心理素质,就他现在恐怖的神念,又岂会被一群蝼蚁吓到。 丙方笑着回道:“路上难走,轿夫走的慢了点。” “成了,咱也别在这站着了,去中厅说罢?”晋王宁笑着道。 丙方点头:“走走,都过去,这一群人围在这里也不像话。” 宁安一直觉得丙方很猛,地位很高,但他没想到丙方真正的实力,依旧令自己有些震惊。 大荒三公之首,这种高贵和气场,在这种场合,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群人收敛心思,本想随着晋王和丙方朝中厅走去,可是下一刻,众人再次呆怔住。 丙方拉着宁安,笑着道:“走吧。” 说着,很自然的将宁安拉到身前,和晋王并肩走在最前列,许多人微微张开嘴巴,震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都不需要避嫌了吗?! 不少人都知道他和丙方走的很近,可这一刻,当他彰显出自己的巨大能量之后,众人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燕王这样的皇子都没资格走在最前端,虽说他是太孙,但终究辈分小,按理说应该跟在丙方身后,可此时,却与丙方同排而行! 而且走的那么坦然,甚至丝毫没觉得于理不合! 这里的人都是人精,谁也不会开口询问什么,因为他们没资格,这种事只有晋王有资格问! 谁也不敢主动开口得罪丙方,得罪了三公,大荒官场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更不用说丙方门生故吏无数,真得罪了他,怕是骨灰都能给自己扬了! 在如今的大荒,除了大荒天子,没有哪一家一户,敢和丙方炸刺,马文和朱晓也不行! 晋王笑呵呵的看了宁安一眼,随意的道:“老师,我这大侄子命苦啊,被父皇冷落了七年,可惜我这当叔的,不在宫里,否则定要上奏父皇,还安儿一个公道!” 这番陈词,让不少人暗自点头,果然这些藩王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主,心眼多着呢。 下一刻,晋王话锋一转,笑着询问道:“却也不知道安儿他学问落下没有,若是老师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介绍两个好夫子给安儿,定然早日补上过去差漏。” 这话说完,众人顿时支棱起耳朵朵就连燕王,都忍不住将耳朵竖的高高的。 丙方淡淡的道:“哦。” 众人在等着丙方继续开口,可没下文了,晋王也愣住了,“额…然后呢?” 丙方蹙眉:“还有啥然后?哦,他由咋亲自教,行了吗?” 晋王微微笑了笑:“自当如此。”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晋王心眼何其之多,自然不傻,他知道丙方不想在公开场合多说宁安,自然不会多问。 宁安也将众人的表情和神色都记在心里,晋王和丙方的关系非浅,从这说话的态度和亲昵程度就能看出来。 但这种非浅的关系,在面对九五之尊之位的时候,也变成了水一样寡淡。 “爹。” 身后,宁喣微微拉着燕王,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这小子,就是他吗?” 燕王暗中点头:“嗯。” 老大宁炽脸上露出一抹轻视:“年纪轻轻,便露出峥嵘,怕死的不够快?现在多风光,一会儿便让他摔的多厉害!” 燕王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是骡子是马,是真材实料还是故弄玄虚,总要试探试探的! 中厅的大院内,左右两排,纷纷摆满矮脚桌。 这是大唐皇朝时的分食制,在上一朝大宋之时就被大范围取缔了,可是人员众多的情况下,依旧会恢复大唐时的分食制。 众人来到中厅,还没落座,丙方便带着宁安来到各个藩王面前,这是要将宁安,彻底给抛头露面,完完整整的一让藩王认识了。 左排第一列,福王低声在禄王耳边说些什么,两人交头接耳的咬了半响的耳朵,然后眼神渐渐的变的玩味儿起来。 丙方笑着对宁安道:“此二位都是你长辈,晚辈见了长辈怎能不行礼?” 宁安想了想,抱拳弯腰行礼道:“见过两位王爷。” 福禄二王欲言又止,想伸出手去搀扶宁安,却有觉得于礼不合,毕竟人多眼杂,两人只能将手收回去,背在后面,笑呵呵的道:“好好!不要行礼了。” “孩子,多嘴为你一句哈。” 宁安不卑不亢的道:“两位王爷请说。” 福王道:“你父亲的事,你清楚多少?” 宁安摇头:“不清楚。” 福王有些遗憾的道:“噢,那你小时候,尤其是五岁前的事还记得吗?我们以前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宁安依旧摇头:“不记得了,两位王爷对不起,我真记不得了。” 丙方洒然一笑,道:“成了,知道你二位热心,咱带着后辈去认识认识其他人,等认齐全了你们在热络着聊。” 福王和禄王纷纷点头,目送丙方和宁安离去。 他们二人并非当今天子后辈,而是天子皇弟的后辈,他两的封地一个在xz,一个在朔州,相隔很近,都是阻挡外族入侵大荒的重要塞口,也是拱卫天荒城的重要城镇。 福禄二王都有暴虐的性子,动不动在封地打人杀人,这些事屡见不鲜。 大荒天子曾经打算剥夺两人的爵位,要不是宁安的父亲从中斡旋,现在两人恐怕就废了。 对于这位堂哥,他们是无比信服的。 而且福禄二王也没有太大野心,更不想去做啥皇帝不皇帝的,在太子死后,老三晋王最有机会成为宁元璋的继承者。 可是众藩王心里清楚,他没这个实力,如果天子真将位置传给他,他根本没能力没能力拎起大荒的江山,更不可能斗得过野心勃勃的北平燕王。 福禄二王是知道的,只要老爷子一走,乱世一定会出现,如何能安稳保证他们的藩王位置,成了两人当下最关注的事。 现在,宁安的出现,无疑给了两位王爷一记强心针! 第八十六章 《抡语》 按照血脉来说,他们和宁安都是高皇后所出,和宁安的正嫡子,那也都是至亲中的至亲! 福禄二王脸色都有些扭曲的兴奋! “老二,也别高兴的太早,他究竟能不能拎起来大荒江山,谁可都不清楚呐!咱们保持中立,先看看再说。”禄王重重的点头:“大哥说的对。”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丙方边走,边低声问宁安。 言下之意,自然是对福禄二王有什么想问的。 宁安道:“很奇怪,总感觉他们怪怪的。” 丙方道:“咱不问你这个,他们的为人啥的,看出什么了吗?” 宁安摇摇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暴虐,反倒是有几分精荒的味道在。” 丙方道:“你看的很准,旁人都在传说这两位王爷动不动对封地的人打打杀杀,你又怎知道,他们不是以此疯癫之举,故意做给旁人看呢?” “这两人不是简单的货色,想要安稳,就先自己不安稳,这样老爷子才不会忌惮他们,反正他们也没啥野心,在封地疯癫点反而好。” “如果想燕王那样老老实实的,反而才会让老爷子警惕。”丙方笑笑:“无论如何,他们不会有啥威胁的。” 宁安点点头。刚才来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福禄二王和燕王是有明显疏远的距离。 两人低声说话间,丙方已经带宁安来到燕王身旁。 燕王淡淡也了一眼宁安,便面带豪迈笑容对丙方抱拳:“老师!好久不见!” “上次北征,我和若愚师弟并肩做过一次战,好不快活!本王到现在都佩服王尚书的军事指挥!” 上次燕王带兵出北疆,是王若愚的中央军负责侧面接应的,燕王说和丙方并肩战斗过,这话不错。 不远处的王若愚听见,也是淡淡笑笑:“燕王的主攻也打的十分出色,咱也佩服至极。” 燕王知道,他和丙方注定不可能是一个阵营的人,现在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燕王将目光定格在宁安身上,随口问道:“老师,这可不够意思了啊,我这大侄儿成了我小师弟,也不好好的告我一声!” 丙方还没开口,宁安便抱拳道:“宁安,见过四叔。” 丙方愣了愣,不过到也没开口阻止宁安的擅自做主,他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能决定自己做任何事了。 丙方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宁安和燕王四目相对。 燕王呵呵笑着:“几年不见,你倒是有几分果敢劲,你不怕本王吗?” 何谓绵中带刀! 宁安故作不解的道:“为何要怕燕王殿下?” 这叫盛气凌人! 丙方在一旁眯眼看着这对叔侄的暗中较劲,心里竟觉得这是一场无声的硝烟! 燕王道:“本王这手里,可沾着血腥,寻常孩子见到本王便怕,你小子不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好!像极了大哥!” 无声威胁! 宁安回道:“燕王手里沾的都是妖族的血,是大荒最忠心的臣子,是护卫大荒的英雄,我不怕英雄。我怕的是手里染着同袍的血,怕的是那些不忠不义不孝之辈,燕王殿下,大侄子一点浅薄见识,您觉得呢?” 漂亮!完美反击! 丙方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彷如看到了硝烟,已经在两人之间慢慢腾空而起! 燕王面皮抽了抽,不动声色的哈哈大笑:“说的对!说的很好!”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咄咄逼人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不过燕王这点气度还是有的,虽然在言语上输了一阵,但依旧豪迈的大笑。 身后,徐家两兄弟吃惊的长大嘴巴。 敢和燕王殿下这么说话,甚至还有较量的意味在,这宁安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敢这么嚣张? 这要么是愣头青,要么是有恃无恐! 徐家两兄弟虽然更偏向于前者,但直觉告诉他们,这小子似乎真的是有恃无恐! 丙方打个哈哈,笑着对燕王道:“小孩子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过咱后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将刀枪对准自己同袍的杂碎,确实令人恼恨。” 燕王跟着笑,笑容更加难看,“哈哈,对!说的一点不错!” 他微微看了一眼宁安,道:“对了,如果本王没记错,大侄子也该成年了吧。” 宁安道:“今年及冠。” 燕王道:“十八了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后生无畏果敢,这才是咱大荒的将来!” “我这两儿子也差不多十六七的样子,比你小不了多少,你们都同岁人,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说着,燕王对身后高喝道:“出来见过太孙殿下!” 一胖一瘦,两个小子出现在宁安眼前。 老大宁炽,老二宁喣,燕王家的这些儿子也没少作怪。 “太孙殿下好。”宁炽因为肥胖,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小王爷有礼。”宁安不卑不亢。 宁炽道:“吾有一困,日思夜想,却终不得解,还想太孙殿下请教开导。 丙方眉宇蹙了起来。 这是老的说不过,要让小的上场了? 他笑呵呵的看着燕王:“燕王,令子这是做什么?今日聚会,怎么还请教开导起来了?” 燕王依旧挂着笑容,道:“他们小孩子的事,咱长辈的莫管了,他们同龄人,交流交流也没有什么不好。” 今天这么多外戚藩王在,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宁安。 他本就不想宁安过多的暴漏于人前,走个过场,让他们知道宁安的存在,这就是丙方的目的。 现在燕王的儿子突然请教了起来,要是宁安答不出个好歹,或者是输了,那这脸面就不好看了。 所以丙方本能的是要拒绝。 燕王这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丙方不想让宁安出面。 宁安笑着道:“小王爷严重了,我哪儿有这种本事开导你?” 宁炽认真的道:“太孙殿下谦虚了,正常的指教,你莫要多想。” 宁安笑容满面:“我怎么感觉小王爷像是不是请教,像是比较?” 宁炽道:“太孙殿下若这么理解,也成吧。” 宁安挂着笑容,微微有些沉默,而这里明明是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却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甚至有些外戚已经漫不经心的围了过来。 见到宁安沉默,许多人暗暗起了心思,不和宁炽比较是正确的,看来太孙殿下对自己有过掂量。 燕王的嫡长子宁炽,可是请了许多名师教导,莫看他胖,但他的智慧丝毫不可小觑! 就在众人以为宁安要拒绝的时候,宁安笑着点头,开口道:“成吧,你想怎么输。” 甫一开口,众人顿时惊掉大牙!太孙殿下年纪不大,口气不轻啊! 丙方想拉都没拉住。 这还说让你藏拙呢,你小子怎么这么嚣张起来?这不是你的性子啊! 许多丙方的门生故吏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宁安代表的,不是他个人,是皇明储君,是他们这一派系! 他不能输,尤其在这种场合! “老师!你怎么不拉着点?让人三言两语,怎么还将他性子给激了起来?”王若愚低声问道。 “就是啊!这小子,寻常可不是这么盛气凌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平回也有些狐疑。 丙方摇头:“我咋知道?我要能拉得住才成呢?” “额,这小子突然改了性子,莫不是老爷指点过了啊?”丙方这话说出来,大家纷纷缄默了起来。 另一边,宁炽已经开口了。 “古人常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可是本王在北平城,看到的百姓,他们非但不是无耻,而且各个谦逊有礼。” “论语这句话,吾不敢有辱圣贤,只是始终想不荒白为何会这样。” 这句话,出自论语,全句为: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恪。 意思是:用法制禁令去引导百姓,使用刑法来约束他们,老百姓只是求得免于犯罪受罚,却失去了廉耻心; 倘若用道德教化去引导百姓,使用礼制去统一百姓的言行,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更会守规矩了。 其实就是古人关于‘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的辩证。 宁炽的水平很高平,他故意抛出前半段,也就是说在北平,他们在北平开展的是依法治国,可百姓还是尊规守矩,有礼有德,并没有出现《论语》说的‘民免而无耻’的现象。 宁安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因为如果反驳宁炽,那就因为着《论语》这句话说错了,现在上古圣人孔子,若是反驳孔子,无疑是将自己和儒家树立在对立面。 若是将来执政了,这就是污点,会引起许多人强烈反对! 在这个世界,礼法大于天。 如果宁安顺从宁炽的言论,那就是承认了北平执政的水平比天荒城执政的水平高。 这胖子不简单! “王大哥这啥意思?”平回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搞不荒白宁炽在说什么。 别看王若愚是兵部尚书,但却是正儿八经的文状元,反观他平回,有些一言难尽…… 其他还好,就是有些离经叛道,对于典故那是一无所有 王若愚神色有些凝重,解释道:“燕王这嫡长子,本事不小,抛出来的问题也不容小觑,无论咱太孙怎么回答,都是对自己,对大荒不利。” 他将宁安刚才的分析和平回以及其他人解释一遍。 平回顿时怒从心头起:“这小胖子,未免太过于阴损了!” 丙方道:“燕王身边有高人,能将北平治理成这个样子,足可看出北平那边的局势现在是多么的和谐,燕王在北平的威望有多么的高。” 平回耐烦的摆手:“咱不提北平的情况,咱就看当下,这咋搞?太孙有本事化解?” 丙方摇头,没好气的道:“我咋知道啊!这玩意儿,扯不清楚,怎么化解,看小子本事学了多少了!” 丙方也有些紧张,手心已经沁出冷汗,深怕宁安回答不上来。 宁炽笑容满面的看着宁安,咄咄逼人的道:“太孙殿下,有什么想法吗?” 自古一来,关于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的辩论从未休止过。 过于苛刑厉法,会导致民生的幸福感和创造力极具下降,社会文明的发展滞后。 强调以德治国而忽略律法,则会让民间犯罪率大大提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一心朝圣,性恶论和性善论无数年来依旧争辩不休,人性是善是恶,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楚,没有律法的管控,社会会动荡不安。 直到后世,我泱泱大国才在以德治国和依法治国中找出一条平衡道路,以法为主,辅以德治。 几千年的祖宗智慧结晶,总会在治国的当政者的智慧下,慢慢总结一条适合我国朝发展、富强的道路。 “太孙殿下,有什么想法吗?或者可以给吾解惑么?”宁炽直勾勾的看着宁安,目光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所有人都似有似无的看着这边,不知为何,明明是两个后辈的较量,却隐约成为这里的焦点。 宁安沉默片刻,便莞尔一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恪。” “刑和德一直是我人族辩论的根本。” “小王爷困惑于齐之以刑,却能让北平有耻且恪,此举不符合《论语》的因果观。” “这很好理解。” 宁炽抱拳:“愿闻其详。” 宁安笑道:“想了解孔子这两句话,首先要站在古人的时代去看问题。” “我人族文明最早可追溯到大夏皇朝,甚至更久,但无论如何,夏朝距离春秋,距离孔子生活的年代,不过仅仅只有几千年的时间。” “那时候,人族文明才初现端倪,礼乐崩坏,人们对道德礼法知之甚少,没有固定的道德观,也不知何为廉耻。” “譬如一年前京畿内出现这么一个案子,一户人家,因媳妇无子,婆婆时常殴打儿媳,致儿媳死亡,三法司给予判决婆婆无罪,但需赔偿女方家庭。” “如果将这一件刑案带到混沌初开,礼乐崩坏的春秋时期会如何?当年鲁国发生过同类案件,因为没有道德的约束,最终媳妇家的长兄、二兄,持刀去捅死对方老人,而潜逃至齐,律法无管束,惨案继续扩大,乃至于双方家庭周而复始的相互报复。” 第八十七章 我本以为他是来给我当垫脚石的 “所以孔子生出在那个年代,深知需要有一种东西,去管束人性,让人性知道德,知礼法,于是孔子提出了‘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恪’。” “于是国家开始注重在律法之外,寻找道德廉耻去约束人性,于是德治孕育而生。” “那个时候,律法的管控力相对薄弱,人们对于道德礼法知之甚少,更不会知道我抢了你的摊位,我吐了你口水,我殴打你家小孩,我见死不救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是不耻的。” “如果放任此风下去,国家会动荡,人性会没有约束逐渐开始放肆。” “或许站在现在这个时空去想这事儿,总觉得会不可能,那么如果将一个初生的婴儿,放在毫无人烟的地方去养育,最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知道呢?” 宁安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四周 四周雅雀无声,有好一些人开始沉思,频频点头。 还有一些人,譬如宁修这种学业不精的人,则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他在说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宁炽面上也开始出现沉思之色,脸上还挂着微笑,因为他现在也拿不准宁安究竟会继续抛出什么言论出来。 不打扰别人说话是基本的礼仪,宁炽名师教导,这点礼节还是懂的。 宁安则继续道:“好,律法和德治的观念如此产生,接下来,便是进入了大一统的大秦局面。” “从大秦皇朝开始,秦朝便确定了依法治国为主旋律的治国方针。” “不可否认秦朝是强大的,对外战争上几乎没有失利,也是国土大一统的开端。” “但是不可忽略的一面,当人们谈起秦朝的时候,总会以苛刑、暴虐为主旋律去评价它,何以为!” “秦朝在确定依法治国方针之后,忽略了对百姓礼乐德行的教导,最终让国内人心惶惶,最终出现陈涉吴广之流,因苛刻的刑法,因大泽乡的暴雨,无法规定时间进入咸阳,而揭竿而起。” “从春秋到秦朝,都在证明着单纯的礼乐德行,或者单纯的律法治国的方针行不通。” “于是,在进入大汉皇朝开始,直到我大荒开国先祖,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做两件事,确定律法,教导礼乐德行。” “我们总说,我们痛恨异族入侵,无论是妖族暴虐,还是蒙逢暗主,我们一代代的人族,都在奋起反抗,何以为?” “因为我们的文明会在这些异端手中崩塌,我们生生不息,自强不息,一代人给后人建立起来的礼乐德行,会因为异族蛮子的统治而缺失,国家的犯罪率提升,廉耻心枯竭,同袍为利而不知耻等事会逐渐显现起来。” “于是一代人中,总会出现那些挽天倾的男人,譬如屠杀十万妖兵的武天王,譬如先天下之忧的范大儒,譬如书生提剑的剑圣,又譬如亲手推翻暴元的太祖!” “一代代人,我人族中总会涌现出几个站着山巅俯瞰天下的男人,去挽救人族将倾,去守护这脆弱不堪的人族文明!” “不可否认我人族的每一个百姓都是伟大的,但佼佼者为何只有那么几个?丹青上留名的也只会是那几个。” “史书上,看到的是冰冷文字,可抛开史书之外,看到他们对人族的贡献,方才知这一类人的伟大!” 宁安的思想已经拔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周围所有人都在跟着宁安的思绪一步步走下去。 如果说前面的话,宁安还有些高屋建瓴阳春白雪,那么这一段话就更加通俗易懂起来。 “一代人给我们留下的,是属于人族的谦谦有礼,是属于人族的宽广胸襟,是我们现在的知书达理,是我们现在的胸怀天下,是和平,是创新,是发展” “这些宝贵的东西,划破历史长河,被一代代流传至今。” “索性,我们的文明没有丢失,我们依旧心中有礼,依旧知廉耻,依旧爱好和平,依旧不卑不亢,但我们也依旧懂得且有能力对杀攻伐任何侵略者!” 顿了顿。 宁安看着宁炽,道:“你说你北平城以法而治,却依旧百姓知礼,是因为这是一代代祖宗将我们汉人的礼乐给流传下来,站在他们的肩膀上,直至最近几朝,人族已是耻懂荣辱的大家庭。” “所以我们虽还在注重德行礼乐,但我们已经可以做到不用大力推广,却能让百姓心里搭建起了荣辱观。” “所以,小王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北平在道之以政,齐之以刑,百姓还依旧有耻且恪了吗?” “不是你北平治理的多么好,而是我们人族文明在一代代进步,一代代传承,是百姓的进步,是执政者的进步,是国家的进步!” “这一份东西,我可以自豪的说,没有一个所谓的种族,能可以和我人族的文明相提并论!” 言毕。 鸦雀无声。 宁炽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仅有的一些微笑,也渐渐消失,呆呆的看着宁安,有点不可思议。 更多的,则是被宁安的引经据典的知识面给征服了! 这么一个庞大的辩题,他认为的无解之题,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宁安一句句给化解了。 每一句都贴合着主题,没说出一句废话,却将宁炽抛出的辩证治国论给分解拆散的淋漓尽致! 这要不是对治国已经理解到了一个新高度,又怎能一句句说的如此条理清晰,且极具信服力!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分析,许多新颖且不矛盾的观点,直接震撼着众人的心底。 所有人都痴痴张开嘴巴,无声的看着宁安。 很多人的思想高度根本跟不上宁安的思维! 别说跟上他的思维,就连话语,他们都跟不上。 于是乎,就有许多人愣在原地,在回味着宁安刚才的话。 当然,也有聪明人。 啪!啪!啪! 掌声响起,只有一人,且越来越大,人群中,渐渐走出来一位不高的夫子,他头戴四方巾,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 “好!” “说的精彩至极!” 说着,他走到宁安面前:“马原,见过太孙殿下!” 宁安不由得愣了愣,马原? 他怎么来了? 马原面皮都在微微颤抖,脸上带着扭曲的兴奋,一直弯腰行礼。 “夫子快快请起。” 马原不为所动,“让吾,多行礼片刻!” 作为礼法集大成者,马原在大荒的成就,丝毫不亚于孔家,他的影响力,也和丙方不相上下! 马原就那么埋头见礼,久久不起,心中的震撼,波涛汹涌,久经不衰! 他的鲜血,因为宁安这一番言论,在炙热的流淌着! 梅园的中厅院落内。 桃花朵朵,美不胜收。 喜人的桃花颜色,总会引来文人骚客的阵阵感慨,便是粗犷的武人,见了这份美景,怕都会来一句:卧槽!好美! 然而现在的梅园,却静止了一般,安静的落针可闻。 没有人有时间去欣赏梅花,文人如此,武人亦如是。 马原的出现,以及那久久不愿起身的礼仪,都在无声诉说着,这群人对中厅中间,那桀骜少年的浓浓尊敬! 宁安虚扶马原:“马夫子请起,小子担不起。” 马原抬头起身,笃定的道:“不,汝当得起!男儿当如松!大丈夫莫不如是也!” 这份极高的评价出自马原之口,代表了马原对宁安的认同,甚至是佩服。 朱炽脸上微笑渐渐流失,脸颊也稍稍有些僵硬。 不过他还是释然的对宁安行礼:“多谢宁公子解惑,吾懂了。” 虽然很不甘心。 但败了就是败了,朱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况且宁安这些话,确实将他征服了。 只是这一幕,落入到了徐家两兄弟眼中,却变的愈加诡异。 两兄弟本就在宁安的出现之时,震撼的不轻。 如今听到宁安这不卑不亢的演讲,以及那些条理清晰的言语,更是被震撼的不知该说什么。 “大哥,这个小子不像荒废了七年,倒像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面皮抽了抽,低声对徐宏浩咬着耳朵。 徐宏浩嘴角咧了咧,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是的吧。”这声音,有些发颤。 他突然发现,他的思想高度,已经被宁安甩出了几条街! 他们总是拿着阶层去说事,可殊不知宁安已经站在了国家角度,站在了一个他们仰头都看不到的高度,去高屋建瓴的说这番话了。 徐元浩有些惶恐,道:“哥,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心里真开始不安了起来,我总感觉这宁安不简单。” “你说,哪有一个皇子被废,身陷囹圄,还需要考虑到这些层面的事啊?” “就算是被大家所夸赞的宁夏,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怕也说不出这么多大道理吧?宁安和燕王他们正面交锋,咱只能干眼看着。” 徐宏浩低声喝道:“你闭嘴!不说话你会死吗?” 现在梅园之中,几家欢喜几家愁。 要说欢喜激动的,那肯定是丙方的门生故吏! 这群人前不久还提心吊胆! 现在看到马原、宁炽都对宁安顶礼膜拜,各个脸上洋溢着激动的表情。 他们中许多人还不甚理解宁安这些话,但他们会看脸色。 看到燕王在沉默,甚至面色有些发黑,看到宁炽对宁安心悦诚服的行礼,又看到周围许多人那深思的模样。 即便是个傻子,恐怕都知道宁安现在是出尽了风头! 于是乎,一群人激动的暗暗握拳,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都变的更加桀骜! 丙方更是哈哈大笑的对宁炽道:“你小子,下次有啥不懂的,就直接问宁安,他指定都能回答你。” “要是真喜学问,也可留在天荒城嘛,就别回北平了,你们兄弟多交流交流,没什么不好的。” 燕王听了这话,恨不得捅死丙方这缺德鬼! 已经将王龙飞给留下来当做筹码了,现在还妄想留下咱儿子? 不要太过分! 燕王带着笑容道:“大可不必,这小子不成器侯,学问不精,回去本王会好好找老师教育的,不劳老师关心了。” 说着,燕王目光凛然的看着宁安,微笑道:“大侄子,学问不小,有吞吐天下之志,本王佩服。” 宁安笑着道:“不敢,四叔抬举了,我也没什么吞吐天下之志,我想正常读过几本书,多想想,都能总结出来的。” 这话说出来,燕王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臭小子,话里话外不是就说我儿无能? 不过燕王还是带着笑容:“有理!” 宁安默默的看着他,心里更带了几分警惕,暗道:受人之辱,不动于色;察人之过,不扬于众;觉人之诈,不愤于言。 这样的人,对宁安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人! 在燕王身旁,福禄二王若有所思的看着宁安。 两人对视一眼,稍稍和燕王又拉开几分距离,小声道:“哥,这小子,简直是怪物!” 福王频频点头:“比他老子还怪物!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这小子不动则已,真正做到了一鸣惊人!” “哥,你说,咋们跟不跟他?”禄王悄悄地问。 福王笑着:“先不急,继续看会。” 聚会没有就此结束,宁炽面带不甘的退出来之后,宁喣见到大哥受辱,便愤愤的走了出来。 众人还在心思各异的时候,宁喣已经开口。 “大荒尚武,天下洪武,大丈夫驰骋沙场,提三尺剑,建不世功!” “太孙殿下对武备可有了解?” 宁喣这攻击性很强的话说出来,丙方和王若愚等人就有点拉下脸了,但他们不会和一个后辈孩子计较什么。 丙方开口问燕王道:“燕王殿下,呵呵,这是左右开弓,文武皆来啊?” “你家这孩子在北平跟着你上阵杀敌,武力不弱,这不是欺负人嘛?” 燕王含笑点头:“确实是欺负人,宁喣,滚回来!有你这么和旁人说话的?道歉!” 宁喣一脸不甘,抱拳对宁安道:“太孙殿下,是我失礼了。” 宁安抬手,“没事,不要行礼,我会让着你的,说罢,你又想怎么输?” 此言一出,四下鼎沸! 丙方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平回张开嘴巴,更以为宁安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整个梅园众人都有些惊愕。 没有人认为宁安会挑战敢挑战宁喣! 和宁安接触时间也不算短,他们都知道宁安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那种。 他根本不懂武啊! 再换一句话说,他武学这方面,简直是渣渣中的渣渣啊! 第八十八章 我真的不懂武 好么,就算是他留了点底,可这能和长期在边疆上阵杀敌的宁喣比么? 圣人言:术业有专攻。 宁安这话,让宁喣都微微有些发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怔的抬头看着宁安。 “你让我?哈哈哈!” 仿若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宁喣仰天大笑:“好!太孙殿下真风趣!不愧是咱大荒的汉子!” “君子有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五射曰: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也!” “我长居边塞,时常开弓射妖,射术不低,太孙殿下需要我怎么让你?” 宁安摇头:“不必了,你会输的。” “好!太孙殿下一如既往的狂傲,那我便期待着!”燕王见状,挥手对左右道:“去准备!” 趁此空隙,宁安被丙方等人拉过来。 “小子,你莫不是疯了啊!你和他比啥射术?寻常那般沉稳的性子,今天咋就稳不住了?” “知道你想给燕王展现实力,但也没必要如此,万事量力而行!” 平回也急道:“就是啊!刚才已经足够惊艳了,何须在节外生枝啊你?” 其余人则道:“好了,你两也莫说孩子了,事已至此,该怎么办?”再怎么说,此事已经定了下来,再想反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间,马原走了过来,众人警惕的缄默。 马原对宁安行礼,微笑着道:“太孙殿下毋需担忧,便是输了,也输的体面,有吾在,此事黑的也能成白的。” 宁安淡淡看了他一眼,马原道:“燕王此子常在北疆御敌,就算没有功法和神识的加持,箭术比你高明,那也再正常不过罢了。 君子五射,可没要求五射必须出类拔萃,诸位也毋需过多担忧,太孙殿下的名讳毁不掉,吾保证!” 众人惊愕的看了一眼马原,王若愚欣喜的抱拳道:“有劳夫子了。” 有了这文人大儒在,那么在外面宣传,就能动手脚,说话是一门艺术,这些夫子最是精通此道。宁安有些感动:“谢谢马夫子,此恩我记下了。” 马原笑着道:“你小子,很奇怪,明明温文尔雅,可今日却反常不藏器,想来你有自己的打算,吾也不多问了。” 宁安愣了愣:“谢谢夫子。” 另一边,徐元浩有些狐疑,面色晦暗不明:“哥,我就有些想不清楚了。” “你说这宁安,明明已经下了一阵,为啥非要继续和燕王强硬下去?好似在宣誓主权一样。” 徐宏浩也有些奇怪:“是啊!我也看不懂了,你说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难倒是对燕王示弱和好?” “也不对!”徐宏浩摇摇头,“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额!”徐元浩突然一惊,“哥,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小子武功也很厉害?” 徐宏浩洒然一笑:“扯淡!当今的太孙殿下,武学天赋弱到掉渣,那是天底下人尽皆知的事,否则当年也不会有龙虎山那回事了。” “再说,就算他习武,你见他彰显过武功吗?” 徐元浩道:“那到没有,不过不是说,往往这种人,才是高手?” 徐宏浩笑了:“二弟,你越来越幽默了,呵呵。” 同样是两兄弟,福禄二王的脸色却有些古怪了起来。 “哥,看不懂了啊!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禄王有些不解。 福王道:“这说不通,但他真是大哥的种,我相信他就算没有大哥那般恐怖天赋,也不像外界谣言那般不堪!” “可这小子,我确实感受不到他身上半点的真气波动,他哪来的自信?自信到能说出那么狂妄的话?” 禄王道:“莫不是不了解宁喣的实力?” 福王幽幽的道:“从刚才那小子分析治国的话来说,你是觉得他像个傻瓜?” 禄王瞪着眼:“那咋可能!刚才那水平,我都说不出来。” 福王道:“那不就得了,他不傻,难倒看不出来宁喣多有本事?可他还是应战,这要么就绝对自信,要么就有些自负了。” 不远处,燕王微微眯着眼,远远地看着依旧温文尔雅的宁安。 他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强烈的威压,小小年纪,却也不知道如何培养出来的这份心境。 “爹。” 宁喣已经换了一身劲装,这样更有利于射术。 燕王点点头:“嗯,我不说啥,你自己把握,狠狠赢下来。” 宁炽也拍了拍宁喣的肩膀:“二弟,靠你了。” 宁喣点头:“大哥你放心,爹你也放心,别的不行,打仗厮杀,遛马射箭,孩儿还没服过谁!” 对这二儿子的本事,燕王自然是放心的。 “成!去吧!” 等宁喣出现在中厅院落中间的时候,宁安也一只手背着走了过去。 宁喣有些发愣:“你不换衣服?” 宁安不解:“为何要换衣服?” 宁喣一脸无语,这小子,压根不懂射术啊! 肥大的棉袍,在射击的时候,身体的弧度会被限制,从而会让精准度小幅度下降。 对寻常人没影响,对箭术高超的人,失之毫厘便是谬以千里! 他宁喣换上一身劲装,就是想说他宁喣不借助修为,仅仅只比箭法,免得别人说他胜之不武。 “成。” 宁喣继承了燕王爽朗的一面,道:“你先来?” 宁安道:“你先吧。” “那好!”宁喣也不啰嗦。 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也。 第一是白矢:即射穿箭靶而露出白色箭头,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这可以说是五射中最为简单的一种,却也极为考验水平,可以说是射的基础。 宁喣持弓,拉弦,到‘上弦月’角度后,猛地松弓。 姿势标准,发射短促有力! 丙方看后,都暗自感慨:“燕王家的这两个儿子,果然都不简单。这小子的射术,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隐约已经开始担忧了,周围他的门生故吏又何尝不是,皆脸上泛出一抹深深的愁绪。 “不该比的。”平回叹口气,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多说。 宁喣一箭下去,只听嗖的一声,箭矢贯穿靶子,剪头暴漏在靶子之外,完美做到了五射中的白矢。 “好!” 燕王拍手称赞。 徐家兄弟也看的有些兴奋,激动的道:“咱外甥这一箭,射出了徐家的威风!漂亮!” 宁喣挑眉,对自己射出的这一箭,也很是满意。 实际在射时他就有些紧张,有些心理压力,深怕出了岔子,所以这一箭格外的谨慎! 如今看到恰恰好好射出一个白矢’出来,心下也放松了,便洋溢着笑容看着宁安。 “太孙殿下,到你了。” 宁安嗯了一声,接过了宁喣的弓弩和箭矢。 君子六艺,其中射分五,五射中,‘白矢’为首,是射艺的基础。 宁安接过宁喣手中的弓弩和箭矢,搭弓,射箭,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速度很快,甚至还带着几分惬意,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一箭已经如流星般划了出去。 速度很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静!落针可闻的静! 很多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多数人甚至还在持狐疑态度的时候,宁安已经出手了。 宁喣愣了愣,看着宁安干净利索的一箭,瞪大眼睛:“你…你…居然这么随便?” 然而下一刻。 靶子前的军兵高昂的响声已经传了过来:“正中靶心一,镞在其外!” 桃花浮动,人群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声倒吸凉气声。 而后不约而同的吸气声纷至沓来。 首当其冲是平回。 “老师我…我,我没听错吧?” 丙方也惊呆了,着实被刚才那一幕震撼到了。 他收了收瞳孔,道:“自己看。” 常茂顺着目光望去,看到靶子那边的情况,整个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射出一个白矢不难,现场的武人们都能射出来,只要苦练一番即可。 可像宁安这么干净利索,甚至还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搭弓射箭,这难度就打了啊! 就好比凡人战场上,两百步之外,想取敌将首级,人家的马匹都在移动,不会有时间给你瞄准,这就需要你有很快的速度和很强的判断力。 刚才宁喣瞄了半响,才开弓,即便如此就被叫了满堂彩。 现在宁安这一箭,毫不谦虚的说,这就是碾压! 完完全全的碾压! 没有喝彩声,因为太多的人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 “好!” “妙!” “牛逼!” 随后,无数个感慨声齐发。 没有过多的修饰词,因为找不到,也难以形容。 宁喣面颊有些僵,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有四箭,但这第一箭出来之后,他就觉得,他和宁安不在一个档次上。 宁喣默默的看了一眼宁安,如何也不知道这战力五渣的宁安,究竟是怎么练出这么出色的箭术的! 燕王和宁炽现在也沉默了下来,燕王更是眯着双眼,开始凝重的打量起了宁安。 从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的慢慢重视,他已经感受到一股子强烈的危机,在自己四周潜伏开来。 “二哥,这…”徐元浩有些呆怔:“这水平不低啊!完完全全吊打了咱外甥啊!” 徐宏浩面颊有些难看,黑着脸道:“用你说?我眼睛还没瞎!” 他咬着牙,凝重的看着中厅中间,心头那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甚。 “我说他是高手,你还说我幽默。”徐元浩小声嘀咕。 噗! 徐宏浩气的全身都在颤抖:“闭嘴,不要多说!这不还有四箭没射么?” 旁边小声交谈声不断,刚才大都认为这是一场无悬念的比试,可这一刻,无数人竟开始期待起来。 于是乎,无数目光都紧张的注视到了宁安和宁喣身上。 宁安看着宁喣,道:“这第二箭,名曰‘参连’,你先我先?” 宁喣愣了愣,结果弓箭:“我来!” 他现在也不敢大意,五射中,越是朝后,越是难度加大。 所谓参连,便是连射出许多箭,第一只箭已经射中箭靶,而后面的箭的箭头则依次射中前面的箭尾,箭箭相连,形成一条直线。 这一射法,对于射术的要求提高,既要发力得当,不致箭尾不连,又要准确无差,不然难成直线。 宁喣朝双手吹了吹口气,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本以为第一场就能完胜,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开始第二场的比拼! 他腰口的箭壶上插着五根箭矢,渐渐的,开始安静下来。 周围的人更是看的无比紧张。 宁喣左右晃了晃脚,然后静止! “来了!” 丙方低喊一声。 现场所有眼睛,顿时注视在宁喣手上。 嗖! 第一发箭矢射出,他以最快的速度搭起第二根箭矢。 嗖嗖! 第一根箭矢的力道很小,第二根箭矢不偏不倚的紧接而至,直插箭尾,于是双箭矢的飞行速度再次加快。 一箭双响! 这已经是很精湛的技艺。 周围许多人已经看的暗暗握紧了拳头。 可当宁喣在搭弓第三根箭矢的时候,前两发箭矢已经正中靶心。 不过不要紧,等前两发箭矢射中箭靶之后,宁喣陆续开始搭第三根,第四根。 嗖嗖嗖! 箭靶之上,四根箭矢首位相连,好不壮观! 当宁喣再射第五只的时候,第五只箭矢却失败了。 四参连在古人的射击中,已经算是顶尖中的佼佼者。 众人屏气凝神的看着。 即便看到如此壮观,可诡异的是,却无人敢拍手叫好! 因为还有个人没展现出来,他们都在期待着宁安。 如聚光灯一般,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入宁安身上。 宁喣现在也不敢小觑宁安,将弓箭递给宁安,道:“轮到你了。” “嗯。” 宁安想了想,接过弓弩,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他做出一个十分匪夷所思的举动! 五只箭矢,被他腾空抛起! 而后,拉弓! 而后,从天空中抓住落下的箭矢! 而后,射箭!在而后……就听到嗖嗖嗖嗖嗖的声音! 速度实在太快,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寻目望去,第一发箭矢刚飞到半程远,紧接着第二道箭矢不偏不倚顶住第一道箭矢的箭根。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 第三道箭矢紧随而至。 第四道! 第五道! 天呐! 所有人已经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五道箭矢,在半空飞行之中首位相连,笔直超前飞去! 如此精湛的射术,令人叹为观止! 能亲眼目睹这么精彩绝伦的一幕,所有人呼吸都快要静止了! 宁安的速度很快,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这惊天一箭,轰的贯穿靶心! 汗水,布满了所有武将们的额头,脸颊,已然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程度! 震惊,震撼! 仿佛心口被一击大石击中,令人呼吸不畅! 等着干净利索的一箭贯穿靶心之后,场面再次陷入绝对的安静之中。 第八十九章 早知道就不比了 微风拂过,片片桃花在桃林内扑簌簌落下。以此方可证明,这里并不是静止的画面,而是许多人自觉的凝固而已。 如此唯美的一幕,如此震撼的一幕,如此惊人的一幕,有幸被他们看到了! 少顷。 嘶! 现场皆倒吸凉气! “卧槽!” “这,这……” “这也太恐怖了吧!” “此技术究竟到了何等妖孽的程度,才能五箭连珠!” 缓缓地,已经有人开始小声感叹,而后,雷鸣般掌声冲天而起。 “哈哈哈哈!” 丙方嚣张的大笑,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自豪! “牛!逼!”平回爆喝。 门生故吏更是锦上添花的大笑:“此技术,就问,还有谁!” “乖乖!咱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些人,声音都带着颤抖,宁喣眼珠子都要凸出来,望着靶子,又机械性的转头望着宁安。 心中只有两个字:怪物! 燕王站在身后,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服了! “老二,回来吧,别丢脸了。” 燕王豪迈的道:“太孙殿下射术精湛,武备高超,本王服气!自愧不如!” 宁安点头:“嗯,无他,唯手熟尔。” 无,他唯手熟尔!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的少年义气,少年自信,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燕王也在笑,盯着宁安笑容满面,心里暗骂:去你大爷的手熟尔! 小子,你和宁夏不一样,你配做我燕王的对手,我看到了属于本王的那份骄傲! 没给你老子丢脸! 大哥!你生了个出色的儿子! 燕王心中翻涌,甚至带着一丝丝兴奋! 这趟京师!没白来!本王就是要见到这样一个你! 如今,五射只射其二,后三箭剡注、襄尺、井仪还没展现出来。 想要做到后三箭更是难如登天,尤其最后一箭,是要在距离之外射中目标。 许多人意犹未尽,可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三箭,他们看不到了,因为宁喣被叫了回去。 再次望向宁安的目光,依旧有人带着一股子钦佩和后怕。 “二弟,你观此子武备如何?” 福王看着禄王,踟躇许久,才开口问道。 这些藩王,各个都身怀武艺,都是勇猛无双,修为最差也是宗师境圆满了,他们要需要负责边塞的防御,要没有一身本事,如何服众。 禄王看的到现在嘴巴还没有合拢,听到福王宁这话,方才咽了咽口水:“如果当论箭法,应…应当是比我强一点…” 福王一脸看智障的目光看着他:“你真能给你自己脸上添光!说这话的时候,你就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哥,””禄王尴尬的笑笑:“好吧,实事求是的说,若是没有神识辅助,单论箭法,天下应当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这种逆天一箭!” “奇怪了,这小子究竟经历过啥呀?为何突然之间文治武功都这么强?莫非,这就是天命之子?” 福王愣了愣,竟有些认同的点头:“除了这个,没别的能解释,反正今天,他彻底给本王看服了!” “乖乖!不得了啊!” 说着,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宁安,看到那张酷似大哥的侧脸,福王的心就在跳动。 宁安对燕王抱拳,平淡的道:“燕王殿下,大侄子献丑了。” 燕王笑呵呵的道:“是四叔不自量力了,这两个小子,还是没培养到家。” 他想了想,拍了拍宁安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文治武功,不是说两句话,射几出箭矢,就能体现的。” “个人武力强大,可以做个好先锋,却未必能胜任好将军。” 宁安还没开口,王若愚就走了过来,寸步不让的道:“燕王殿下,那你觉得,本尚书有没有资格胜任一个好将军?” 燕王愣了愣,笑着道:“说实话,师弟自然是我大荒最好的将军!” 王若愚点头:“嗯,既然如此,有本将在他身旁,还需要他冲锋陷阵吗?” 丙方说完,一群丙方的门生故吏皆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道:“不止哦,还有咱这些人,虽然许久没上战场了,这身本事,可没放下过啊。” 宁安呆呆的看着身后十余人围在身后,宛如一股无声的力量,在为自己推波助澜,在为自己撑腰! 席卷而来的排山倒海的气势,顿时让这一方小天地的局势有些微妙。 燕王被这种气势给围住,到也没有丝毫惧怕。 他依旧笑着道:“本王哪里敢小瞧各位。”说罢,他看着宁安道:“本王想告诉你的道理是,有时候,凭着运气未必就能成大事,也不是说你想便能成罢了。” 燕王察觉自己有点失言,便不在多说,转而对丙方等人道:“诸位,当初咱在北荒外肆意潇洒,共抵外敌,好不快活!今日难得团聚,当尽兴吃酒,尽兴吃肉!” 王若愚哈哈大笑:“中!开席!” 徐宏浩愣住了,呆呆地盯着老二,道:“难道真被你瞎猫碰见死耗子了,他宁安在藏拙?” 徐元浩眼皮跳了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徐宏浩没多在此事纠结,而是微微有些沉思下来。 今日这集会,他始终感觉心里不安,看似一片和气,但却有种暗流涌动的风波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却不知不觉从心头升起。 福禄二王开始看宁安的神色,以及前后的变化,无不在说,他们好似认识那小子。 丙方和他身后的这股子强大的力量,都甘愿给宁安做了绿叶。 尤其是宁安展现出来的独特魅力,便是将马原都征服了。 马原如此刚正的文官,今天只不过是来组织这场集会的罢了。 一个旁观者,还是一个翰林院的修史官,如此,都被宁安给折服了。 徐宏浩面色有些凝重,看着徐元浩:“这个宁安,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身后那群人更是对他前恭后倨,为什么?” 他的一番话,彻底将二弟问凝固住了,“这……” 徐宏浩没理会这个弟弟,眉宇上的忧愁之色越来越重。 “大哥,如今在旁人眼中,我们徐家已经和燕王站在一起了。” “嗯?”徐宏浩愣了愣,随即面色变的惨白! 他这才发现,他们徐家还有身后的一些大荒王侯们,似乎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燕王的阵营! “大哥,不管那小子究竟是不是要比藏拙,我们也已经被迫做出了选择,开弓没有回头箭。” 徐宏浩面色惊变:“你!” 此时,他这才发现什么,浑身战栗,道:“你在说什么?” 徐元浩道:“大哥,实不相瞒,小妹给我们也来过信。” 徐宏浩冷着脸道:“混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宏浩脸色冷漠到了极点:“回去你跪着给我说此事!!” 徐元浩惶恐地点点头,不安道:“大哥你别气,我也只是为徐家的以后着想。” 徐宏浩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朝位置上走去,他紧随其后。 桃花林中,席地而坐,酒宴高鹏,声乐齐佳。 当春日咋暖还寒的暖风吹过梅园的阵阵桃花林后,才从桃林中看到歌舞酒宴的人群。 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文武比试之后,宁安成为了这里人群议论的焦点。 众人皆在津津乐道,交头接耳的谈论着宁安。 徐宏浩却后知后觉的生出一抹冷汗,从他徐家人踏入到梅园之后,他们就已经被烙上了燕王的标签。 即便徐宏浩想独善其身,但此时已经覆水难收。 燕王一次次召见徐府,每一次看似都漫不经心,可此时徐宏浩细细想来,才察觉到,似乎燕王都已经不声不响的,将徐家和燕王一系绑在了一起。 不管徐宏浩愿意不愿意,但在外人看来,他徐国公王府,就是燕王一系的人马。 徐若若是燕王的妻子,徐宏浩是燕王的大舅哥,徐元浩更是燕王的小舅子。 上一次四月底,在鸿胪寺和燕王聚会,回去之后,徐宏浩在皇城内看到了几个办差的小官吏。 那时候徐宏浩还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可现在猛地回想,他突然觉得那几个小官吏的出现实在太过巧合! 一股子被算计的感觉,油然而生。 徐宏浩微微瞥了一眼谈笑风生的燕王,此时方才知道,这个如卧虎一般的男人,不仅擅长行军打仗,这种算计人的小心思,居然也如此高超! 徐宏浩幽幽一叹。当想明白这些细节之后,他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燕王没有野心还好,他徐家和燕王私交就算再深厚,也不会有危险。 可一旦燕王起了心思,徐家首当其冲的便会收拾。 徐家的势力范围实在太大,这些年徐家虽然也不算那么高调,可他背后,也是站着一群达官显贵。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不过无论如何,老爷子还活着,那么燕王就不敢乱动。 要趁着老爷子活着的这段时间,尽快将徐家从燕王一系中抽出来,保持中立之势,方可太平! 这么想着,徐宏浩恶狠狠瞪了一眼徐元浩。 这个混账! 这场梅园勋贵的集会,到掌灯时分才彻底散去,众人心思不一,纷纷拱手作别。 梅园外。 福禄二王朝丙方走过去:“老师,我们先走了。” 说着,两人又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宁安,道:“大侄子,今天本王见识到了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宁安拱手道:“小子不敢当。” 禄王好奇的看着宁安,殷切的道:“君子五射,还有后三射,如果他宁喣真要让你比下去,你当如何?” 宁安道:“那就继续。” 禄王搓搓手:“意思是这后面三发,你也有信心?” 宁安不咸不淡的道:“嗯。” 禄王哈哈大笑:“不得了啊!那可是难如登天,你小子竟如此飘飘然,赶明给咱射一发看看?” 宁安也不推辞,笑着道:“好!” 禄王趁热打铁:“这射术可有什么技巧,可否教一教?” 福王拉了拉禄王,一脸不悦:“干啥呢?” 禄王这才察觉失礼,尴尬的笑笑。 “成了!”丙方挥手,“整天别净整这些有的没的了!好好守着你朔州的一亩三分地,给咱大荒江山拱卫周全,比啥都强。” “他也是我学生,以后的是也不劳烦你们操心了,天色不早了,回吧都!” 福王强忍着激动:“好!” 两人又对宁安打了招呼,便准备上马车离去。 “老二,你上哥的马车来。”禄王不解:“啊?为啥?” “哪那么多废话,上来!” “啊,哥,我错了,错了……” 目送福禄二王离去之后,燕王和徐家人也走了出来。 燕王目光深邃的看着宁安,他很豪迈,刚才喝了许多酒,现在依旧四平八稳。 “小子,今天一别,咱们日后恐怕相见的机会很少了。” 宁安道:“能再见四叔如此英武,侄儿惶恐。” 燕王挥手:“莫搞虚招,本王很欣赏你,有时间来北平玩玩,本王做东,带你去北疆看看大荒的塞外粗犷河山。” 宁安点头:“会的,会有这么一天。” 与此同时,宁安心里淡淡一笑,不用以后,前些天他就去北荒走了一遭了。 燕王笑笑:“本王恭候光临,成,告辞了。” 燕王迈着虎步掠过宁安身旁,身后,徐宏浩两兄弟深深看了宁安一眼。 宁安看着徐家三兄弟,微微施礼,徐宏浩和徐元浩被针扎一般,随意拱拱手,便也跟着离去。 丙方笑了笑,对宁安道:“走吧,咱也回去吧,今天可让咱开了眼界,你小子,得和咱好好说说,这一身本事哪儿来的,啥时候学会这一身武备了?” 宁安苦笑:“勤于练习啊,每天学一些东西,闲暇时间看宫里的禁军骑马狩猎,久而久之就熟能生巧了。” 当然,练习不会让宁安进步这么大,毕竟以他这糟糕的天赋,还不如一头猪呢,还不全靠灰雾这金手指的帮忙,当然,这话他没法说。 这话,是个人都不信,更不用说在场的这些人精了,不过他们却也没有戳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能理解。 “哈哈哈哈,太孙殿下,这话也幸好对咱们说,要是旁人听到了,尤其那宁喣,恐怕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啦。” 夜黑了下去,一辆辆马车朝前走去,在官道的分岔口朝四面八方纷纷散去,仿佛人生的十字路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途和宿命。 第九十章 此城存亡危机之秋也 月色微凉,宁安独自一人,背着手在院落内来回走动。 自从梅园回来,他就开始在思考,今日梅园上的人实在太多但熟人就那么几个。 福禄二王的表现很反常,似乎在有意亲近自己,而且似乎显得实在太过于热情了点。 不过看到福禄二王的这种毫不避嫌的亲热劲,宁安暂时可以相信此二人。 诚如丙方说的那样,福禄二王不会和燕王勾结在一起。 宁安背着手,继续在院落内来回走着,燕王身旁有几股势力,皆都不可小觑。 边塞中,八皇子和周王与燕王走的很近,这也是丙方一直强调防守的重心。 凉州和泰州都是军事重镇,虽然此二王在梅园的话很少,但宁安看到了他们站在燕王身旁,并且和燕王窃窃私语的亲近感。 当然,还有一股子势力,当时王若愚没和宁安分析过,甚至王若愚都没怎么在意过此人。 但宁安却无比的重视! 他就是誉王宁越! 这是燕王的亲兄弟,虽然他看起来醉心于舞文弄墨的样子,可山东之地实在太过敏感。 这里是粮食重地,如果到时候燕王真打算出兵,那么山东就会成为他踏过北平的绝对跳板,更糟糕的情况,这里未来将会成为一个补给大站,可以源源不断的给燕王输送粮饷。 所以誉王宁越,也不得不防? 除了这些藩王们,宁安还在观察宁修,宁修在明年即将去青州就藩。虽然自己和宁修交情不错,宁修他母妃也明里暗里告诉过自己,不会和燕王沆瀣一气。 可谁能保证呢? 那里距北平很近,而且还有勇猛无比的一支王牌部队,这一支力量要是被燕王拿到,天平立刻就会倾斜! 今天宁修很安静,在梅园的话很少,既不和燕王有交流,也不和宁安有过多的交流,宁安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恍惚之间,宁安似乎想明白了,随即有些莞尔一笑,“这小子,是个小机灵鬼!” 或许只有现在保持中立态度,才能在青州混的风生水起吧! 且不去理会宁修,接下来,便是外戚的力量。 以徐国公府为主的势力,在今日梅园内,不动也动,这一波人,已经绑在了燕王身上。 宁安以为徐宏浩会掂量着利害关系,但他没有,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亦或者是被燕王算计了。 无论如何,现在徐家已经彻底和燕王绑在一起了。 想起徐家,宁安又想到了那宛如画中央走出来的佳人家,宁安无声叹口气。 已经有月余没有见过凌灵了,怪想的。 …… 徐府内。 东厢房香阁之内,一少女单手捧书,却是在挑灯夜读。 “三妹。” 门外,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是徐宏浩的声音,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疲倦。 “睡了吗?”徐宏浩继续问道。 屋内妙人收拢心思,淡淡的道:“还没,大哥有什么事吗?” 徐宏浩道:“有事儿。” 虽然徐宏浩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直觉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他走到门前去开门,却见二哥如丧考妣的站在徐宏浩面前,显然刚才被大哥狠狠训斥过。 徐淼淼道:“进来说。” 徐宏浩闷着头走进去,在太师椅上坐定,随后徐元浩也跟着坐下,徐宏浩长叹了口气,道:“徐府,可能要完了。” 徐淼淼心腾的跳了一下,迅速镇静下来,平静的问道:“大哥,究竟出什么事了?” 徐宏浩将今日梅园发生的事,简单交待一遍。 听到宁安的辩证治国论,还有君子五射之后,徐淼淼暗暗握紧粉拳,好一个同道中人! 徐宏浩脸色有些严肃,看着徐淼淼:“三妹,我们当时被燕王算计了。” “还记得燕王宴请我们那日么?咱们出宫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些官吏去皇城办公,老爷子寿诞前两日办公,呵呵。” 徐淼淼听完,秀眉紧紧拧了起来,面色也开始变的郑重起来。 徐元浩道:“要我说,大哥你就想多了。算计不算计,咱们都是燕王的亲家,这事儿改变不了,咱怕啥啊?” 徐宏浩蹙眉:“闭嘴!混账东西!我让你们不要私下和燕王接触,你们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爹走了,这徐府便是长兄为父,你两日后若再敢背着我做什么,我将你逐出徐家!” 徐元浩赶紧闭嘴,徐淼淼也跟着劝慰道:“大哥别气了。” 气氛陷入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徐淼淼才开口道:“大哥,我有两个想法,你可以听听。” 徐宏浩点头:“你说。” 徐淼淼沉默了一下,开口道:“燕王算计徐府是应当的,而且只要他想将徐家和他捆绑在一起,我们怎么都躲不掉。” “毕竟大姐是燕王妃。” 徐元浩赶紧不断点头道:“大哥你看,三妹都这么说了……” 徐宏浩恶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喝道:“闭嘴!” “三妹你继续说。” 徐淼淼点头,继续道:“现在大哥你需要搞清楚一个关键。” 徐宏浩面庞肃穆起来,徐淼淼道:“当今天子,究竟要立谁为储君。” 徐宏浩不解道:“这和徐家有什么关系?” 徐淼淼分析道:“倘若,老爷子打算立宁夏,那么对于宁安来说,丙方的那些门生故吏,就是对老爷子最大的布局阻力。” “所以老爷子在传位之前,一定会清洗这些人,因为他们会是阻碍宁夏治理江山的最大阻碍。”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徐家会一步步被剥夺兵权,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控制圈禁在天荒城,伤不了徐家的地基。” 停顿片刻,徐淼淼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不过,老爷子曾说过,一切都按皇明祖训来办。” “皇明祖训有言:非正嫡不立储,当年大荒太子薨了之后,正嫡一脉,除了宁夏,还有如今刚刚被放出来的宁安。” “宁夏是后来被扶持上去的,从血脉上来说,他非嫡脉血亲。” “那么,如果老爷子要立宁安,完全是可能得事,如果是这样,徐家才会陷入最大的麻烦之中。” 徐宏浩愣了愣,看着徐淼淼,紧张的道:“怎么说?” 徐淼淼道:“如果立宁安,那么丙方的那些门生故吏对老爷子,对大荒的基业来说,就不是阻力,而是推波助澜的推力。” “那么老爷子再去考虑的,就只有藩王的威胁。” “诸藩王中,不可否认,姐夫的势力最大。” “老爷子不可能动姐夫,但他可以将姐夫的牙齿给拔干净了!” 徐淼淼轻轻敲了敲桌子,神色肃穆的道:“徐国公府为圆心,四周的点,都是姐夫的牙齿,大哥,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所以我为什么要让你先要搞清楚,老爷子的立储意图?” 听了徐淼淼的这份分析,徐宏浩大惊失色:“这这么严重?!” 徐淼淼认真的点头:“我前些日子也一直在考量这件事,直到今日我才想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让外戚和藩王都见一面?” “这于情于理都有些古怪,唯一的解释就是,老爷子打算洗牌了!” 嘶! 徐宏浩惊恐的看着徐淼淼:“三妹,你确定?” 徐淼淼摇头:“如果是我想多了,那当然再好不过,可我徐家不能不未雨绸缪,牵一发动全身,我们徐家后面站着的人太多了!丝毫的散失,我们都会万劫不复!” 说罢,她微微白了一眼徐元浩:“自作聪明!” 被徐淼淼这么数落,身为兄长的徐元浩竟一言不发。 在徐府未来发展,以及大势上,无论是他,还是大哥,都不敢分毫对徐府三公子有一点点质疑! 徐淼淼冷冷的道:“许多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不要自作聪明,你有什么事,以后切记不要瞒着大哥!” “我知道你怎么打算,你们非嫡,爵位上不去了,自己也没本事挣一份家业。” “所以你们打算倚靠住燕王这颗大树,希望将来有勤王之功。” “我问你们,你们有这个本事吗?我再问你们,你们真以为燕王就能成功吗?你们不会真以为太祖打下这一份基业江山,就靠着那一点点蛮横的武力吧?” “你们也别以为咱徐家开国功劳多大,你们真以为老爷子会念及这点你们自以为是可怜的旧情分吗?在皇权面前,我们啥都不是!” “别真以为自己是权贵阶层,见了这个见了那个口口声声数落旁人是低贱的阶层,在天子面前,皇权之下皆蝼蚁!” 徐元浩微微张开嘴巴,不敢反驳。 徐宏浩也苦笑着道:“好了三妹,我们且不说这事,你说,我徐府如何在这晦暗不明的形式中,找到一条适合我们自家安稳发展的路来?” 徐淼淼在沉思,徐宏浩二人陷入沉默,就连喝茶声都小了许多,就是怕干扰徐淼淼的思路。 这场集会,掀起的风波许多人看不清楚,但依旧有一批聪明人后知后觉。 徐国公府已经到了深夜,可徐淼淼的闺房内还灯火阑珊。 不知不觉,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在外面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驱散了一些热意。 徐家两兄弟听了徐淼淼的直陈利弊之后,无不面色凝重。 现在,徐家‘三公子’正在夹缝中给徐家找出一条有可能的出路。 徐淼淼沉思了许久,脸色十分凝重,徐家三兄弟呷茶的声音都轻了许多。 在此之前,徐家还是衣簇华贵,甚至他们自己都认为,徐家无比安宁,又因徐家一向低调,老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火烧到徐家。 可是,树欲静风不止。 有时候,不是你低调就能避免祸端的! 在皇权面前,没有什么家族和什么高贵的人是不能牺牲的。 徐淼淼看了两兄弟一眼,道:“大哥,我有两条对策。” 徐宏浩一喜,急急将茶盏放下:“三妹你说!” 徐家两兄弟顿时支棱起耳朵。 徐淼淼道:“首先,大哥和二哥你们当务之急,是要旁敲侧击的确定出来,老爷子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徐淼淼继续道:“大哥你们久居军旅,许多朝会之事都是能不参加尽量不参加,但今年开始,大哥你得找个由头,多去参与朝会,各种朝会都不要漏掉,还有,尽量和朝臣打好关系,尽快确定出老爷子的动向。” “如果是宁夏,我徐家可暂时安全;可要真是宁安,我们徐家就要着手应对了。” 徐宏浩思考片刻,突然道:“等等,三妹你且等等。” “你方才说了,倘使老爷立宁夏,丙方这一脉要遭殃;如果立宁安,徐家会遭殃…这…逻辑不通!” “无论立宁夏还是宁安一脉,我们徐家在外人甚至在老爷子眼中都是向着燕王的,倘若真立宁夏,我们徐家为何就能暂保安危?” 徐淼淼笑着道:“大哥,那你有没有想过,老爷子要是给宁夏铺路,将丙安那一脉都杀光了,谁还给大荒镇压四方?” “将来万一遇到内忧外患,大荒没有几个撑起江山的大将,皇朝怎么办?” “无论立谁,这都不是核心,老爷子看重的,永远都是大荒的长远利益!” “所以如果立宁夏,那就得给储君留武将拱卫江山,那些平民阶层的将领和文臣死完了,只有徐国公府,只要将我们钳制在天荒城,武将力量就在,虽然我们和燕王那层关系会令天子忌惮,但我们背后还有一群武将,他们是可以用的。” “所以我说,那时候我徐家会安稳,顶多只会被圈禁在天荒城,不会有生命之忧。再不济就是剥去权柄,做个闲散权贵。” 徐淼淼凤眸微眯:“如果真是宁夏,事情就好办许多,可我心里有预感,不会是宁安。” 徐宏浩不解:“何以为?” 徐淼淼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太子薨后,宁安都被直接打到冷宫了,按理说,宁夏是近水,可却没有一点迹象,大哥我问你,你听过关于宁夏立储的流言蜚语吗?” 嘶! 徐宏浩虎目射出一抹精光,重重的摇头:“没有!” 自古立储都是大事,只要天子有这个意向,百官一定会察觉出来。 即便他徐宏浩很少去上朝,但他依旧是这个上层圈子里面的人,但诡异的是,他没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这说明什么? 这不正暗合三妹的猜想么? 如果不是宁夏,他们徐家的危机来了!!! 第九十一章 虾仁,还要猪心?! 徐家两兄弟面色变的无比凝重,但一团团乱麻,被三妹一层层拨开之后,徐家两兄弟仿佛再看镜花水月,此时终于稍稍有些明朗了! 两兄弟屏气凝神,继续听着徐淼淼分析。 徐淼淼也没有卖关子,继续道:“倘若是宁安,那我徐家的危机不久就会到来!” 徐宏浩打断她:“可是三妹,朝堂现在是既不确定宁夏,也不确定宁安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徐元浩急忙附和:“莫非会在藩王中选?” 徐淼淼白了徐元浩一眼,没好气的嗔道:“你可真聪明!” 徐元浩一喜:“三妹也这么认为?” 徐淼淼无语道:“皇明祖训,非正嫡不立储,好,就算老爷子自己打自己的脸,将这话推翻,那么该立谁?” “如果是藩王,除了皇三子晋王,谁还有资格?你觉得一个天天和宗门混迹在一起,在老爷子心中,他是个合格的帝王备选吗?你觉得宁椟能拎起来宁家江山吗?” 徐元浩语塞。 徐淼淼没好气的道:“你都不这么认为,你是不是觉得皇帝比你还傻?” 徐元浩面色憋的通红:“说事就说事么,二哥不也是为徐家尽绵薄之力么?三妹你咋总腌臜我?” 徐淼淼冷哼道:“你心里清楚!若非是你私自与燕王暗中来往,我徐府又何以至此?!” 徐元浩小声吁叹道:“二哥这不也是为了咋们徐府吗,不也是为了徐府好么。” 徐宏浩压了压手,威严道:“好了,不说题外话,三妹你继续说。” 徐淼淼收拢思绪,继续道:“刚才该分析的都分析了,所以无论如何,徐家目前来说,都不容乐观,即便现在安稳,但也安稳不了几年。” “当大哥你确定了老爷子的意向之后,我徐家就要尽快准备做应对。” 徐宏浩点头:“没有问题,今年大哥会重点关注老爷子的立储意向,后面当何如?你且说怎么应对?” 徐淼淼面色变的无比凝重起来,看着徐家两兄弟一眼,道:“燕王回北平之后,不要和燕王有任何联系,切断一切联系!不要留下任何能让老爷子定罪的把柄!” 徐宏浩点头,淡漠的看了徐元浩一眼:“你再自作聪明,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徐元浩讪讪笑着,连说不敢。 徐淼淼再继续道:“如果大哥想让我徐家万代流传,那我们只要一直低调下来,虽然结果可能会被剥掉任何权柄,但也吃穿不愁。” “如果大哥想掌控住权柄,甚至想让徐家万代之后还有如此权利,那只有一个办法,投钱!” 徐宏浩不解:“什么意思?” 徐淼淼道:“我有一条,可让徐家江山万代永不绝熄的策略。” 听到这里,徐宏浩目光陡然炙热,徐元浩也搓搓手,认真聆听。 徐淼淼道:“第一阶段,将徐家的财富全投放出去,办书院!” 徐宏浩要说话,徐淼淼压了压手,示意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们办书院很简单,在县学、府学、院学之外,于大荒各地渐渐增设书院。” “当书院落实办成之后,还需要投钱,做什么?发展师资力量!” “我们需要从府、县、院甚至各方私学,抢师资力量,将所有儒生、先生、甚至落魄的举人等,都聘请到我们书院为师,我们出比官方更高的价格,两倍不行,三倍,三倍不行,五倍!” “第二阶段,当我们的师资团队搭建完毕之后,我们切记不能主动和国家抢人才。” “有了名师之后,孩子的家长们,便会很自觉的,将孩子送到我们的书院去学习,当好的师资力量全部都属于我们徐家了,留在县、府、院等内的皆是低劣的师资,那么家长还会将孩子输送到官方?” 听着,听着,徐宏浩突然开始有些倒吸凉气。 虽然三妹还没说完,但他已经感受到三妹的恐怖之处了! 这是要动摇国本啊! 徐淼淼继续道:“第三阶段,当然,如果搭建到这个阶段,可能需要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二百年之后,我们这一代人一定看不到,但徐家的后代可以享受到成果。” “到那个时候,当我们私学带出来一批批进士之后,我们上可以超控朝廷,下可以操控国家发展!想让上品无寒门,只需要入学的价格给抬高,那么底层寒门,真正就没法读书了,那么到那个时候,国家都需要看我徐家的脸色!” “大哥或许会怀疑,这样是不是有风险?” “我告诉你,只要第一阶段,国家没发现问题,没有出面调控,那么这个趋势就再也没人能阻止了!” “就算被发现了,这些朝后的事,我们会傻到承认?” “还有,当我们私学开办起来之后,不仅仅只是徐家,当嗅到利润的权贵们,当他们也参与进来之后” “无数的利益错综复杂起来,想快刀斩乱麻是不可能的!” 徐宏浩大惊,惊呼道:“所以到那时候蛰伏的诸多万年灭不掉的世家大族将会重燃国朝!” 徐淼淼点头:“对!” “道理都是一样的,我们没有触碰到任何国家律法,就目前而言,我们亏钱发展私学,还是积德之举,甚至为国家节省教育经费,按照老爷子那性子,他会支持,甚至还会以为徐家在自我救赎。” “可是当事情一步步发展之后,再过百年之后呢?” “许多事,譬如土地兼并,偷税漏税,都是在初步阶段,执政者没有超前的远见,没有提前预防和控制,最后发展到朝廷没办法管控的局面,才会让后人头疼不堪。” “道理,也是一样的!” 夜,深了。 徐淼淼说完,徐家两兄弟已经大汗淋漓!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决定,却能影响到国家运脉从当下出发,算计到几百年之后徐宏浩三兄弟倒吸凉气,徐家‘三公子’,徐府二小姐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三妹幸得是徐家人啊! 徐淼淼道:“老爷子现在应当不会这么快走,只要抓着这个机会筹建,即便未来君主登基,有一批批文人在,有一波波百姓在,我们徐家做的这些‘善事’,就能起到影响生死的至关作用!” 发展私学和家族崛起,谁也不会联想到有什么大的影响。 可当徐淼淼将未来运势推演一番,一个崭新的属于明朝的世家大族的雏形便运转起来。 实际徐淼淼还有很多宏图构建,对于下一代,甚至几十年之后的国势发展,她都没说。 如果操作的好,一个大家族,真可以做到慢慢架空皇权。 比如上个世界,这种杀人诛心模式最先运转,并且实施入侵权力的,是属于欧洲的一所大学创建的‘骷髅会’的机构。 随后,便是属于某棒国的财阀集团。 后代无数国家都证明了这一点,当那些资金雄厚且绝顶聪明的人,只要在百年之前便开始运转架空权力,那么当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国家也会畏惧。 不可否认,这些国家的顶级财阀们,一定是偷学了国朝世家大族发展的模式,并且在后世玩出了一个更加高的高度! 当然,他们国家一定会说,这是我老祖宗穿越一千多年前,把他们国家的智慧,给带到古代的。 嗯,也就是这样一个偷文化的国家,说得出这种话。 徐府外,滴滴雨声落在青石板,滴答滴答,安静悠然,一片祥和。 徐淼淼的闺房内,却能听到不注震惊声,已经过了子夜,徐家兄妹们还在凝重的探讨着。 “三妹,你这么一说,大哥我心就放下了。” 一日来的紧张和焦躁,因为徐淼淼的一番分析,两兄弟的心绪才渐渐安宁下去。 徐淼淼嗯了一声,只是愁眉依旧不减。 她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如果老爷子已经选定继承人,并且已经完成前期的布局,如果现在是收网阶段,我徐家可就凶多吉少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爷子就不会给我们一点点机会,让我们安身立命!” 嘶! 徐宏浩大惊:“这这不可能吧?没听说老爷子有什么布局呢?” 徐淼淼道:“因为他是大荒天子,纵然相比太祖,也不逞多让,甚至雄心壮志上更盛几分!” “他能对大荒布局数十载,而让风雨飘摇的大荒,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他的智慧,不该如此简单希望是我想多了。” 徐宏浩思绪万千的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总不会像无头苍蝇了,先按部就班的来,如果真出动荡,届时再想应对之策吧。” 徐淼淼嗯了一声,只是芳心始终七上八下。 立储是一件大事,太子薨了之后,天子一直不声不响,帝王不该如此,除非他已经提前开始布局。 可又会是谁呢? 老爷子,又还会给徐家多长时间自保呢? 一桩桩心思,都被徐淼淼搁浅在心中,但这些事,她又不得不去考量,徐家牵扯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得不谨慎! “好了,天色不早了,三妹你也别想这么多,咱一点点来,现在毕竟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先睡觉吧。”徐淼淼点头。 徐宏浩便带着徐元浩离去。 出了徐淼淼的闺房,徐宏浩脸色也好了起来,再看徐元浩,怒道:“你听清楚了?不要再和燕王有任何联系!将所有联络的人都切了!徐家迟早有一天被你玩死!” 徐元浩胆战心惊:“是,是。” 徐宏浩哼道:“好好关注着三妹说的话,咱兄弟两个,尽快琢磨琢磨,老爷子究竟打算立谁为储,早点让三妹分析对策!” “好!” …… 次日清晨,人还不多。 有老人坐在小摊前,一口一个包子朝嘴巴中撂着,然后吹了口气,将冒着白气的豆浆一饮而尽。 丙方吃饭,却是带着北方人的豪爽,没有半点南方的小家碧玉,看到这里,宁安兴致勃勃的走过去。 “老师,吃早饭呢?” 丙方笑呵呵的道:“咱就知道你小子要过来。” 说着,对店家招手:“一笼包子,两个茶叶蛋,一碗白米粥。” 宁安大喇喇的坐下,毫不客气地就吃了起来,看着宁安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个劲慈祥的在笑。 宁安将最后一滴粥喝完,便拉着丙方回到府邸。 “老师,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给你说一下。” 宁安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沉思了片刻,还是摇着头说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老师解惑。” 丙方呵呵笑着,“还能有你小子不知道的东西,真不容易,说吧。” 宁安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老爷子哪一天突然宣布立储我,那宁夏和燕王背后的势力势必会被处置,以徐府为首,他们且该如何自救?” 丙方笑了笑,反问道:“若是你,你认为徐府该如何自救。” “如果是温水煮青蛙,那就要在这时候将徐府的影响力给扩大起来,让其影响到朝廷上下各个方面” 顿了顿,宁安看着宁元璋:“老师,记得五代十国时的世家大族吗?为什么到大唐时期,唐太宗那般刚硬,却不敢对世家大族动手?” “为什么直到唐末黄巢将世家一刀砍完了,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才彻底消亡?” 丙方有些愣神:“此言何意?” “长远布局!”宁安道,“当从现在开始布局,利用他们手里的权力和财富,渗入到国家的人才、财政、民生等各个方面影响国朝未来发展的东西之后,他们可安全脱身,动其则会动摇国本,天子会畏惧。” “不过如此一来,便是培养出一群可怕的庞大怪物,对当政者有很大的威胁。”丙方眯着眼:“细细说说看。” 宁安道:“譬如我给你举个例子,拿上古世家发家的例子来举。” “开始他们置办书院,寒门人才想出头,就需要他们出钱出力,当寒门人才身居高位之后,在反哺世家,如此一来,当人才足够多,当朝廷的所有高官,都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这个维持国家发展的平衡点,便绝对不能动摇。” “当他们将财富借调给各个人才之后,便是掌握了这些人才的疲敝,如果朝廷想动核心人物,那么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才,便能层层运营,最终达到脱罪的目的。” “如果……” 丙方目光凝重,无力的摆摆手,“不用说了。” 丙方眯着眼,一股子后怕油然而生,再次说道:“说说藩王吧。” “也算是彻底见了一遍了,有什么心得?” 宁安已经做过总结,现在也是张口就来,道:“如果说还有军事威胁,那就非燕王不可,其余藩王大都可以忽视。” 丙方道:“对燕王你怎么评价?” 宁安给出的评价很高:“能屈能伸,藏器于身。若为明将,可护一方太平;若为天子,可开一片盛世!” 丙方笑笑:“这么高的评价?你呢?你若为天子呢?” 宁安毫不谦虚的道:“比他做的好!” 丙方哈哈大笑:“你小子,咋就喜欢你这股子当仁不让的劲,有担当,有胆识,有勇气,有心思,有见识,有胸怀……” “得得得!” 宁安赶紧打住:“老师您就别商业互吹啦。” 丙方没好气的骂道:“你这臭小子!” 第九十二章 太监? 灰雾之上,恢弘雄伟的神殿中,古老而斑驳的长桌静静安放。 笼罩着浓郁灰白雾气的宁安端坐上,看着依然模糊不清的鲲昊和洛灵儿出现于他们固定的席位处。 洛灵儿神情洋溢,身板坐直,浅笑说道: “五先生,我又找到了一页您说的的日记。” 这是从她从他父皇那里软磨硬泡拿来的。 “很好,你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了。”宁安心情不错地回答。 “很抱歉,这一页日记的内容并不多。”洛灵儿在具现的羊皮纸上表达出了自己记住的内容。 宁安右手一抬,让羊皮纸直接出现于自己掌心,并随口说道:“这不影响我的承诺,而且上次你拿来的日记有正反两面。” 无论是鲲昊还是洛灵儿,搜集到的日记都不是原版,属于后来研究者的誊写和抄录版。 而有人为了保存,会单面记载,有人为了方便,依旧是原样不变。 说话间,宁安斜垂视线,望向日记的前几行: “天元一千六百七十七年,又要开始新的一年了,但续续获得的反馈让我非常迷惑和为难。” “一切固有的定律都被推翻了,主流的道法变成了老顽固,就连佛教那及其蛊惑人的东西,也居然败在了这新路之下!” 主流变成了末流? 是因为新路的进化要比旧路更快一些?还是说有人刻意在背后篡改着这一切? 宁安瞳孔收缩,握着日记的手险些抖了一下。 如果说这个世界没有道法,也没有佛法,或者说原来的路都彻底断绝,走上了新路,相当于彻底否决了无数先辈用命开拓出来的东西,彻底迷失了方向,忘记了细节的根。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世界接下来的发展,已经走在了疑似存在的幕后黑手的手里。 “还好,还好这个世界现在虽然修行道路崎岖,但依旧走在原来既定的道路上……”宁安定了定神,目光一行一行往下移动: “天元一千六百七十七年,算了,不去想新旧路的事情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 “天元一千六百七十九年,我偷偷前往其他地方查探,我从明教走到峨眉,从墨城走到稷下学宫,所有一切关于上古圣人的痕迹,都在被悄悄摸出,新生一代中只知近代,而不知礼法,更不知历史,同时,我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来没闻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它,但却让我感到心悸。” “亏我有先见之明,纵然是不曾彻底将这灰雾从蜀山移除,但也算是有目的地压制,整个蜀山上下,依旧是上古修道的那般场景,前来跟随我的人也如此,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天元一千六百九十一年,或许我该考虑那个建议,在某处地方给旧路留条后路,比如,加入那个古老的、隐秘的、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 宁安看到这里,忽然现下面没有了,心情简直无法言喻: “武祖啊,你说的那个古老的、隐秘的、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究竟叫什么名字?是否是我不知道的?” “你怎么能停在这里呢?怎么不多写两句?” “这就跟以前看小说,看到末尾,突然发现作者太监了一样……” 沉默十几秒,宁安收敛思绪,让手中的日记直接消失道: “你们可以交流了。” 洛灵儿松了口气,调整状态,浅笑着道: “我想知道是突破宗师境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当然,丹药除外,还有就是我需要一本完整突破宗师境的经验。” 这我知道…… 笼罩在灰白雾气里的宁安正待开口,却被鲲昊抢了先: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作为回答的交换。” “什么事情?”洛灵儿颇感兴趣又满是疑惑地问道。 鲲昊望了宁安一眼,沉吟着说道:“我知道你们皇朝的上门已经和你们皇族达成了某种约定,不久的将来,三大皇朝可能不复存在,我想知道的是,这些上门计划何时掀开皇朝覆灭计划。” 洛灵儿回想着这段时日在各种社交场合看到的听到的东西,隐有些把握地点头道: “没有问题,但这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确认。” “我可以等待。”鲲昊微笑道,“有五先生做见证,我相信你不会赖账。” 洛灵儿看了眼灰雾里沉默而神秘的宁安,勾勒嘴角道:“但我认为这件事情的价值比我问的两个问题加起来还要高。” “等你确认了答案,我会视情况做出补偿。”鲲昊早有准备般回答。 你们需要虚拟货币来衡量价值吗? 宁安含笑后靠,注视着两人。 洛灵儿悄然松了口气,在心里为自己喝了声彩。 “等下次聚会的时候,我会带来你想要的东西,作为不等价的交换,我会把你们人族后续突破大宗师的经验也一并送来。”鲲昊如此说道。 “好,期待下一次的见面。”洛灵儿浅浅一笑,有些东西并不是她没有,而是她现在的局面,注定了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取。 洛灵儿缓缓点头,往后微靠,优雅开口道:“我没有问题了。” 鲲昊想了下,侧头望向上座石桌上:“尊敬的五先生,我想问一件事情,那些存在所追求的‘跳跃之路’是否就是传说中的‘花粉路’?” 花粉路? 这个名词我只在这本武祖的日记里见过一次…… 其他上古的资料里或许有,但我现在除了这本日记,再无其他的上古书籍印证……你让我怎么回答? 宁安险些抽动了嘴角。 他考虑了几秒钟,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地回答:“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情。” 鲲昊心里一紧,当即低头道:“请原谅我的微小僭越。” 洛灵儿本待询问“花粉路”是什么,闻言也放弃了这个打算。 灰雾之上的宏伟神殿里,安静与沉默忽然占据了主流。 这个时候,洛灵儿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般开口了: “五先生,如果我现了适合这个聚会的天骄,是否可以引导他们加入?该怎么引导?” 鲲昊想了下,跟着问道:“五先生,我们这个聚会的后续成员加入标准是什么?该怎么判断?” 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 宁安的脑海内瞬间就冒出了这四个短语。 他保持沉默几秒,在鲲昊和洛灵儿出现少许不安后才开口说道: “你们觉得适合的,可以在这里告诉我,由我来决定是否让他加入,在此之前,你们不能有任何暗示的行为,那会导聚会存在的秘密外泄,你们要记住,对非聚会成员而言……” 宁安顿了顿,沉声说道: “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诵念我的名。” “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诵念我的名。” …… 当聚会结束好几分钟,回到自身卧室和寝宫的洛灵儿、鲲昊耳畔仿佛依旧在回荡宁安刚才的那句话。 在他们印象里,神秘而强大的五先生要么轻松惬意,要么平静淡然,要么难以揣测,很少表现出这种庄严的、居高临下的态度。 而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人才分外惊惧,自内心地愿意服从。 …… 宁安打开了窗户,让金色的阳光照入了卧室。 在鲲昊和洛灵儿离开后,他又审视了那颗有祈求传出的“星辰”,但这一次没收获任何信息。 根据深红“星辰”有保存祈求,近似离线消息的功能,宁安相信自己最近两次进入灰雾之上的间隔里,那位少年再未祈祷。 这位少年到底出什么事了? 宁安怀着好奇,再次心神沉浸了其中。 第九十三章 鲲族秘境 “不要争抢,否则速度更慢!” 一座看上去和临安县规模相当的城池之中,一个传送法阵之外,至少积压了上千名修士,看上去极其的混乱。 至少有二十余名身穿赤红色法衣的修士,守着这个传送法阵,在维持次序。 这座城池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半沙化黄土野地,草木十分的稀少。 眼下除了这个位于城东侧的传送法阵之外,整个城池周遭也都是乱糟糟的,一道道遁光不时从城门口涌出,朝着这个城池的西侧激射而去。 很明显此座城池的周遭都是常年缺雨,被这一道道射出的遁光带起的大风所激,城外到处都是飞沙走石,黄土飞扬的景象。 二十余名守着传送法阵的赤红色法衣修士之中,为首的是一名络腮胡方脸老者,此名老者是宗师境五重的修为,相貌十分威严。 眼见这周遭的情形极其的混乱,这名同样身穿赤红色法衣的络腮胡方脸老者目光一闪,却是祭出了一根白色的晶柱。 只见这根白色的晶柱有一人多高,成人大腿般粗细,上面有四头神象的符纹。 “宗师境三重以上修为先行!只要是在我此根晶柱上一试,修为在宗师境三重以上的,便可马上进入传送法阵!” 祭出了此根白色晶柱之后,这名相貌威严的老者,却是马上发出了一声厉喝。 “为何宗师境三重以上的修为先行!” “我们先来的为何要让给别人。” “我不服,鲲族不是一向都讲平等吗,今日一见,呵呵呵。” ……… 老者此言一出,周遭顿时有许多的修士鼓噪了起来。 “此刻形势危急,修为越高的修士,过去自然更加有用。” “此种兽潮的时间,又不是一时片刻,晚去片刻依旧可以猎杀妖兽,对于修为较低的修士来说,还更为安全一些。” “此时是特别情况,事关无数道友性命,若是有谁捣乱或者乱来,便是与我们鲲族为敌!今日就算灭杀不了你,他日我们整个鲲族,也一定会对你展开追杀。” 但是相貌威严的老者,却是马上身上气息狂涌,语气极其冰寒的连说了这三句。 这三句一出口,充满杀意的目光一扫,周遭那些鼓噪的修士,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当下就有许多修士没有什么废话的掠到了此名老者祭出的白色晶柱上,纷纷点出一股真元贯入白色晶柱。 而每一股真元贯入白色晶柱,白色晶柱上就马上会泛出十几团明暗大小不一的光团出来。 …… “什么,黄道城外的天穹裂了一个口子?” 就在此时,这个城池另外一个传送法阵之外,一少年恰好回来,看着这一片混乱的城池,也都是脸露震惊的神色。 这名少年,正是鲲昊,他从聚会出来,便准备返回鲲族秘境,去找些人族修士的大城,要一些经验功法,好还了洛灵儿的情。 这鲲族秘境差不多有半个仙武世界大,但对于鲲昊这种少主人来说,从哪个城池到哪个城池,根本就没有走什么弯路,所以只是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到达了这秘境的的四象城。 四象城的位置,相对于整个鲲族秘境来说,却是在西侧边缘,再经过甲龙城中转,便可以到达太素城。 到了太素城之后,穿过莽荒城,到达并穿过蛮荒深海,就可以前往人族不多的大城了。 本来沿途所经过的城池,是鲲族秘境中部最为祥和,很多城池都是风景秀丽,仙气缭绕。 但过了中部,越往北,却是人烟越来越稀少,环境也越来越荒芜险恶,各种大城也变得稀稀落落,标准的地广人稀,穷山恶水的样子。 本来这四象城给鲲昊的感觉,已经是十分的“脏乱差”了,但是让鲲昊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从传送法阵中现身出来,刚刚到达这个城池后不久,这个城池就好像一个马蜂窝被捅了一般,彻底的乱了套。 不需要打听,就从周遭一些修士的惊呼声和交谈之中,鲲昊就已经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也是和四象城只隔一个甲龙城的黄道城,外面的天穹竟然是又裂开了一道口子! 前不久最北端外面的天穹上,才刚刚裂开了口子,而现在这黄道城外的天穹上,竟然也是裂开了一道口子! 加上这道口子,鲲族所在的这处秘境,在短短十月不到的时间之中,连裂了三道口子,这种消息,也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早知道,鲲族秘境本就是建立在仙武世界屏障的基础上,仙武世界不亡则鲲族秘境长存,而一旦仙武世界有所动荡…… 他们鲲族秘境当首当其冲! 鲲昊毫不犹豫,直接朝着那处至少积压了上千名修士的传送法阵处掠了过去。 那处传送法阵,是和归真城相通,而到了归真城,再通过一个传送法阵中转,便可到达黄道城。 到了那处传送法阵之外,鲲昊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将自己的神识放开,一股股强大的神识威压,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一时间,他周遭的修士顿时都是纷纷微微色变,都自动的如同潮水一般让开了一条通道。 光是他放出的神识威压,就已经让这些修士感觉得出,他不是众人能惹起的大修士。 “这位小友…” 还未到传送法阵的前方,那名身穿赤红色法衣的威严老者也已经注意到了鲲昊,脸上也马上现出了一丝敬畏的神色。 “我们也是要去黄道城的,望道友给个方便。”鲲昊也不想透露自己身份的样子,和这名老者说了这一句之后,便马上进入到了传送法阵之中。 “诸位前辈请便。”这名威严老者面容顿时一凛,不敢有任何怠慢的对两名负责激发这传送法阵的修士使了个眼色。 这两名同样身穿赤红色法衣的修士,顿时也是很看得出形势的马上激发了传送法阵。 “快!黄道城外的那道裂口,不比上次幽寒城的那个裂口小!” “据说已经有不少五级六级的天魔现身了,现在赶去,这么危险!” “你懂什么!黄道城和我们归真城距离最近,要是黄道城被妖兽淹了,那处裂口堵不上,这万里的距离,妖兽很快就到。归真城也未必抵挡得住。” “………” 第九十四章 动荡不安的秘境 随着传送法阵的灵光闪动,刚刚在归真城的传送法阵中显现出来的鲲昊,就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进入了一锅热粥里面。 一阵阵噪杂至极的声音涌入耳中,到处都是飞掠的身影。 和黄道城相距最近的归真城,比起四象城,是更加的混乱。 这归真城,若是算起来,在鲲族秘境不过是一小城,相当于是临安县在大荒皇朝之中的地位,像鲲昊这种类似于大荒的太子,自然对这归真城没有什么太大的了解。 但是光看眼下许多修士赶去的方向,鲲昊却是连问都不需要问,就已经看得出那处地方肯定是通往黄道城的传送法阵了。 “入道境修士,是火灵剑派的玉池真人!” 也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遁光,突然气势惊人的从城中升腾而起,只是几个闪烁之间,就降落到了那处传送法阵之上。 一些原本抢着进入传送法阵的修士,也不敢和此人争抢,先行让此人进入了传送法阵。 “初入入道境的修为。” 白色遁光升腾而起之时,鲲昊已经看清楚,此人是一名头戴白色玉冠的中年清癯道士,身外的白色灵气,却是凝成了一口白色小池子一般得模样。 因为隔得较远,此名入道境修士落下之后,却是看不到了。 鲲昊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多少,放在鲲族秘境,可能入道境的陆地神仙是稀世大熊猫,但放在鲲族秘境,却像是鲲族秘境宗师境一般,虽不多,但绝不罕见! 这也是三大圣地,四大绝地,还有类似于鲲族这样大大小小秘境凌驾其他势力之上的源头。 但有所得必有所失,由于各个秘境与现世所处的大环境不同,虽本源相同,但规则却大大不同。 而天地为了保持平衡,自然会对其进行制裁,秘境的人想出去,自然也可以,不过却至少要凭空压制两个大境界,若是换算下来,鲲族秘境入道境的修士,出去不过是一宗师境的普通强者罢了。 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导致秘境中很少会有人出去,反正整个秘境和外界基本相似,再加上和世界边缘接壤,领悟起大道来更为简便。 啪! 但就在鲲昊思虑的这一两个呼吸之间,一声爆响却是从那传送法阵处传了出来,与此同时那处地方好像亮了一下。 “不好!传送法阵毁坏了!” “有那种专门破坏传送法阵的异虫!快小心其它传送法阵。” “玉池真人!” 随即,一声声的惊呼声和尖叫声,不停的炸响了起来。 传送法阵附近,已经是极其的混乱,鲲昊又是和之前一样,放出神识威压,让周遭的修士都感觉出来他是入道境以上的强者,这才到了这个传送法阵之前。 一眼看清这个传送法阵周遭的景象,鲲昊顿时是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 整个传送法阵除了灵光全失之外,外表看上去没有多少的损伤,但是这个传送法阵的周围,却是散落着一些法衣和血肉的碎片。 这法衣的碎片,很明显就是方才那名入道境修士玉池真人的! 显然这传送法阵损坏之时,玉池真人是正好在激发的传送法阵之中。 传送法阵出现破损,传送通道崩塌,也可能是安然无恙,传送不出去,也可能是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但也有可能,是被狂乱的空间之力绞杀。 眼下这玉池真人,却是遭遇了最倒霉的一种,被绞杀在了崩塌的传送通道里面。 一名入道境修士,就这样一转眼的时间,直接陨落在了传送法阵里面,的确是让人不由得心生骇然。 要是换了这次传送的是鲲昊等人,纵然有护身法宝加持,但恐怕也是比玉池真人好不到哪里去。 鲲昊的神识有意识的飞快一扫,也没有发现这玉池真人的储物袋散落在周遭,看来这个玉池真人还是被狂暴的空间崩塌之力五马分尸,尸体的一些碎片包括储物袋,也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就在此时,数道遁光飞降而落。 遁光之中全部是面相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十岁的老者,一眼看上去就是火灵剑派的长老级人物。 这些老者的修为也不低,都是在大宗师八九层的样子,此刻一降落下来,这数名老者都是一副极其气急败坏的神色。 毕竟火灵剑派在北鲲族秘境部也不是个大派,整个宗门之中也只有玉池真人这一名入道境修士,现在这玉池真人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直接陨落在了这传送法阵里头,这当然让这些火灵剑派的人惊怒异常了。 “晚辈斗胆,不知道前辈是什么来历?” 但是马上感觉到鲲昊身上的威压,这数名尽管气急败坏的老者也是马上定了定心神,一名身穿朱红色道袍,也是道士打扮的矮胖道士,马上迎了上来,对着鲲昊行了一礼,问道。 “在下是鲲族秘境中部的一名散修,没有什么名气的,正好游历到四象城,却是听说黄道城外的天穹裂了道口子,所以赶了过来,没想到却是又出了这样的变故。” 鲲昊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如此答道。 “小心,不要走了这两条魔虫!”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黑色法衣的尖脸老者,却是一声厉喝。 只见此刻他和另外的两名老者却是已经从传送法阵中取出了一块椭圆形的晶石。 这正是破空神晶,两条细细的黑光,却是正从这块椭圆形的晶石之前激射而出,往外遁去。 听到这声厉喝,正和鲲昊说话的矮胖道士顿时脸色剧变,而与此同时,至少有五六条华光,也已经朝着这两条细细的黑色华光击了过去。 但是这两条细细的黑色光华在空中非但是速度惊人,而且动作是灵活至极,数个飞绕,竟然都是贴着几道光华的边,避开了这几道光华的拦截。 眼看这两条黑线就要飞射上上方的天空,突然只见,噗的一声轻响,只见一只黑色的龙爪突然凭空一抓,却是直接就将这两条黑线抓了下来。 这突然从下方涌出的龙爪恐怖之气惊人,威能明显十分恐怖。 “这位道友……” 矮胖修士正在施法,突然之间见到这两道黑光已经被抓了下来,转过头去,却见到龙爪已经完全消失,神色淡然的鲲昊的右手手中,却是托着两条黑色的小虫。 眼下这几名火灵剑派的长老级人物对此种不知名异虫想必也是已经有所了解,而此刻见到鲲昊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两条异虫击杀了,再看鲲昊的目光之中,也是都带上了敬畏之意。 “快!先将其余法阵的破空法晶,也全部取出来保存好!” 而略微回了回神之后,这名矮胖老道顿时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发出了一声厉声大叫。 身穿黑衣的尖脸老者和另外两名老者马上也是脸色大变,没有丝毫停留的就直接飞掠了起来,朝着城中的另外几处传送法阵激射了过去。 “诸位前辈,现在这传送法阵已是不能动用了,若是要赶去黄道城增援的话,只能依靠飞遁法宝飞遁赶去了。” 此时这名矮胖老道看着鲲昊的气度,也已经看出了端倪,知道他就算不是入道境修士,至少也是神通不凡,不是一般的修士所能相比的。 “果然是这种魔虫。” 鲲昊才皱了皱眉头,看着矮胖老道道:“现在此种魔虫在北部的情形如何,没有什么有效对付的方法么?而且我看这传送法阵刚刚只有传送至黄道城的,也没有黄道城的修士过来,难道此种魔虫能够逆向传送不成?” “这位大人,上次天穹裂出两道裂口,出现那么多传送法阵损坏之后,接下来也没有别的传送法阵损坏,按理此种魔虫应该没有扩散才对。” “至于此种魔虫的习性,现在我们只知道这种魔虫一般是成对出现,毁坏破空法晶只要片刻的时间,还知道此种魔虫无法吞噬火系的晶石,破空法晶取下之后,装入火系晶石制成的容器之中,便不会怕有所破损了。” “对了,此种魔虫最为惊人的特性,是在纳宝囊这样的空间型法宝之中都能生存,将破空法晶放入纳宝囊中也不保险,要是周围有可能有这种魔虫存在,一定要将破空法晶放置在火系晶石制成的容器之中后才保险。” 说到此处,矮胖老道的脸色是十分难看,“至于其他防范手段,也是没有什么,除非是布置一个任何细小的东西进入都会发出警示的禁制。否则根本发现不了此虫,因为此虫是连一丝魔气都不散露出来,连神识都根本无法感觉此虫的。” “刘长老!” 就在此时,之前那名黑衣尖脸老者却是激射了回来,脸色难看的叫了一声矮胖老道之后,却是朝着鲲昊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诸位前辈如果是想去增援黄道城的话,那就要尽快了,水颐城的传送法阵,也损坏了。” “水颐城?”矮胖老道的脸色又难看了数分。 “是的,我收取我们这边的破空法晶之时,发现那个法阵已经不起作用,肯定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黑衣尖脸老者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等着矮胖老道下一步的号令一般。 “两位道友,我不是鲲族秘境北部的修士,恕我孤陋寡闻,不知这水颐城和归真城、黄道城又有什么关系?” 鲲昊的眉头跳了跳,看着矮胖老道和这名黑衣尖脸修士问道。 “我们这周遭数个城池之中,和黄道城直接有法阵相连的,就只有我们归真城和水颐城两个,也就是说,其余城池的修士想要去黄道城,就只有从这两个城池中转,现在我们归真城和水颐城的传送法阵全部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矮胖老道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鲲昊却是已经彻底明白了。 没有了直接相通的传送法阵,要想去黄道城,就只能从各个城池直接依靠飞遁法宝和遁术赶去了,也就是说,此刻黄道城相当于成了一个孤城,修士的增援,会极慢! 深吸了一口气,鲲昊脸上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现在不说为了防备这种异虫,归真城已经全部把破空法晶取出,所有的传送法阵都停用了,就算是归真城此刻敢用传送法阵,鲲昊也是根本不敢用了。 谁知道会不会和这玉池真人一样,传送法阵刚刚激发就损毁了。 眼下的情形,连这种魔虫到底是此次天穹裂口之后,通过传送法阵潜隐过来的,还是已经早已经散布在鲲族秘境北部也不一定。 就算是赶回四象城,鲲昊也不敢通过传送法阵去太素城。最保险的方法,还是通过飞遁法宝飞遁过去,这样一来,从黄道城出发和太素城出发去天穹之外,都没有特别大的区别了。 而且既然都已经到了此处,鲲昊也自然是想去黄道城看个究竟的,在没有足够及时增援的情况下,别说及时堵住裂口,黄道城本身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 “诸位道友,情况紧急,我就直接在这城中动用法宝,先走一步了。” 鲲昊也不废话,对着矮胖道士和黑衣尖脸老者说了这一句之后,直接就使出神通,如一道离弦之箭,迅速消失在天际。 “嗤”的一声爆响声中,鲲昊马上就化成了一条黑红色的遁光,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黄道城的方向激射而去。 归真城和黄道城相距大约是一万三四千里。 这段区域内干旱少雨,基本上都是草木稀少的黄沙地。 这种黄沙地之中,也有不少妖王以上的妖兽,但是这种妖兽对于鲲昊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威胁。 所以鲲昊也没有什么顾忌,将自身速度调整至接近最大。 一路上倒也是看到有不少修士的遁光,这些修士大多都是大宗师境、宗师境的修士,他自然不去理会,直接就从这些修士的上方飞遁而过。 突然,鲲昊停了下来,他目光一凝,死死地盯着不远处,远处的天际之中,却似乎有一片阴云朝着鲲昊此刻的方位飘了过来。 这片阴云足有数百丈的高度,绵延十数里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自然形成。 只见那一片阴云的里面,隐隐有一点光华在闪烁着,只是隔得太远,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是修士的遁光,应该是有修士在和妖兽动手。”鲲昊却是眉头一皱,“难道说这样庞大的一条阴云是妖兽形成的,那里面到底有多少妖兽?” 没有什么废话,鲲昊直接向前疾驰而去,而那片阴云本来就正朝着鲲昊这方飞遁而来,两相一凑之下,只是半炷香不到的时间,那片巨大的阴云,就已经在鲲昊等人的面前了。 狂风呼啸,铺天盖地而来,一股股惊人的煞气,直冲云霄。 远处看,此片巨大的阴云是灰黄色,此刻隔得近了,却看到这一片根本就不是什么阴云,而是一层层灰黄色的狂风。 第九十五章 彻底疯狂的黄道城 飞沙走石,无数被吹起的黄沙和枯枝弥漫其间,而铺天盖地的狂风之中,却是都有一个个直径两三丈左右的灰色圆形风团。 这一个个风团之中,却都是一只只蝙蝠般外形的魔兽,只是这种和蝙蝠外形比较相近的魔兽却是长着六个爪子,身体是灰黑色,六个爪子却是黑色。 一股股的旋风在这些魔兽的身外盘旋着,形成了一个个这样的灰色圆形风团。 “是风魔六爪蝠,妖将以上的魔兽,竟然有这么多!” 难怪鲲昊如此感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狂风中的这种魔兽数量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一个个圆形的风团密密麻麻,一眼看上去至少是有上万头。 此刻一团青白色的灵光,正处在许多这种魔兽的围攻之中。 远远望去,就好像有无数个灰色的皮球悬浮在这团青白色灵光的外面,不停有皮球从四面八方撞向这团青白色灵光,皮球之中,还飞洒出一一条条黑色的风刃,如同下雨一般。 青白色灵光在这些灰色风团之中尽可能的躲闪挪移,一股股独特的乐曲声,却是不停的从青白色灵光之中隐隐发出。 只见时不时有和这团黑灰色灵光隔得较近的风魔六爪蝠突然狂性大发,认不清敌手一般,掉头朝着其余的风魔六爪蝠发动了攻击。 “此人用的是迷兽角,莫非是是幻兽宗的修士。”听到此种独特的,呜呜的乐曲声,再看到这样的景象,鲲昊猜测道。 鲲族秘境中最为出名的以奴魔兽为主的宗门就是灵兽宫和幻兽宗。 而且幻兽宗在北部也是出名的大宗门,拥有数名入道境以上修士,实力还在灵兽宫之上,也属于那种不好招惹的宗门。 不过此时这团青白色灵光虽然在铺天盖地的狂风之中左冲又突,但是却始终冲不出来,只是凭借一件法宝在苦苦支撑,时间一久,这名修士肯定是不可避免的陨落的结果。 一时间,这些风魔六爪蝠根本就不能对鲲昊构成任何的威胁,反而是如雨般纷纷的坠落。 只是这片刻的时间,鲲昊就已经抓了七十多头风魔六爪蝠下来。 势如破竹一般,他直接就冲到了那团黑灰色光华的前方。 只见青白色灵光光团之中,是一名身穿紫色法衣,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白面年轻修士,头发编成了一条条小小的辫子,耳朵上面挂着两个小小的金环,打扮和装束和南部的修士截然不同,黑灰色灵光,是从他脚下踩着的一个骨质的圆盘上散发出来。 而此刻他的手中却是持着一件赤红色牛角状的法宝,法宝胎体的外面有数条蝌蚪状的奇特符纹,在他的御使下,发出一阵阵呜呜的乐曲声。 一眼看到鲲昊好像游山玩水一般,极其轻松的杀到自己眼前的样子,这名修士面上顿时现出了一些惊骇的神色。 “大人莫非来自鲲族?”而再一眼看到鲲昊祭在空中的神通,这名修士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的样子。 “正是,你进来说话罢。”鲲昊淡淡的看着此名修士点了点头,此名修士顿时求之不得一般,马上飞入了安全圈。 “晚辈余不悔,是幻兽宗宗主李元期的三弟子,多谢诸位前辈搭救之恩。”飞入安全圈之后,这名白面年轻修士马上对着鲲昊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鲲昊不动声色的看了这名修士一眼,直接问道:“此处怎么会有数量这么惊人的魔兽?” “前辈你知道黄道城外天穹破口的事了么?”这名白面年轻修士略微喘了口气,取出了几颗补充真元的丹药吞服了下去,说道。 “我是游历到归真城,听到黄道城外的天穹破口,再加上归真城的传送法阵损坏,所以才从此处赶往黄道城。”鲲昊的眉头微微的一跳,“难道你是从黄道城而来?此刻黄道城的情形到底如何?” “我是正好在黄道城和水颐城之间的荒原历炼,收到消息之后赶了过去的。”白面年轻修士余不悔深吸了一口气,但是眼中惊骇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少。 此刻鲲昊手脚不停,猎杀起周围的风魔六爪蝠起来好像简直就像是随便采果子一样,这说话的时间,余不悔就已经看到鲲昊已经又将四十余头风魔六爪蝠收入囊中了。 此刻鲲昊等人身外虽然灵气不显,但是从这样的神通,他也是看出了鲲昊等人都是入道境大修士的身份。 “黄道城中的情形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余不悔接着说了下去,“我赶到黄道城附近之时,天穹裂口是根本没有堵上,黄道城周遭的方圆数千里之内,已经是修士和魔兽的一片混战。” “魔兽的数量十分的惊人,我是先被一头高阶王级的魔兽盯上,逃遁了两千多里,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头魔兽,结果想绕道返回黄道城的时候,却是又撞上了这一大群魔兽。” “这群魔兽的遁速不在我之下,我眼看摆脱不了,只能尽量朝着幻真城的方位跑,想着或许沿途会遇到幻真城赶来的道友,不过晚辈也算是运气好,这些魔兽的数量实在太过惊人了,若不是遇到大人,就算遇到别的幻真城的前辈,恐怕也是于事无补,注定要陨落在此处了。” “我来时已经接到消息,水颐城和黄道城连通的法阵也损坏了。”鲲昊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道:“按你的预计,黄道城还守得住么?” “当初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修士都已经是各自为战,根本封堵不住天穹裂口。不出意外,黄道城是肯定守不住的。”余不悔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说实话,我此次赶往黄道城,主要也是想看一下天穹裂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天穹在这十月之内连续三次裂口,你幻兽宗对这天穹,想必也应该很有留意,有什么了解么?”鲲昊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接着问道。 “天穹的威能玄奥难测,平时根本看不出变化,我幻兽宫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之前我幻兽宫却是也得到了太岁观的警示,说是天穹有可能再次裂口也不一定。” 余不悔看着鲲昊答道:“太岁观修为高绝的前辈很多,而且数万年的积累,却是有可能研究得出天穹的一些玄妙。” “现在黄道城这样的情形,太岁观等宗门,很可能也会有大修士赶过去的,若是向他们打听,前辈你倒是有可能打听得出一些消息。”余不悔察言观色,又补充了这一句。 “怪不得四象城和归真城这些城池的修士,一听到天穹破口,就挤破脑袋也要往黄道城赶。这天穹破口,也像是突然掉下一个大宝藏,对于绝大多数修士,也是个机遇。” 鲲昊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只是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他就足足收了两千多头风魔六爪蝠。 两千多头妖将低阶的魔兽,要是落在一个大宗师级别修士的手里,那就真是异常惊人的财富了。 而普通的修士,虽然肯定是无法像鲲昊这么轻松的就收到这么多魔兽的,但抢到几头对自己有大用处的魔兽,却是也极为可能的。 当然这也是在天穹裂口引起的兽潮能够遏制的情况下而言,如果天穹裂开的口子一多,修士怎么都抵挡不住魔兽,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又是连续击杀了两百余头风魔六爪蝠之后,剩余的风魔六爪蝠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这修士不是它们所能惹得起的,开始纷纷四处逃命起来。 鲲昊自然不会让这些魔兽轻易的溜走,毕竟这种等级的魔兽对他们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普通的宗师境修士,遇到这样的几头魔兽的话,都是抵挡不住的。 当下鲲昊继续击杀魔兽,又是一连击杀了近两千头此种魔兽,其余的魔兽都零零散散的跑的不见影了之后。 接下来,他问过了余不悔,听他说还是想去黄道城之后,鲲昊也不废话,直接继续朝着黄道城进发。 …… 继续朝着黄道城的方位出发,一路上零散魔兽的数量明显增多。视线之中,竟然时不时有天穹之中有妖王以上的魔兽身影。 这些沿途天空之中的魔兽,和鲲昊离得近的,发现鲲昊之后,朝着鲲昊追过来的,都是被鲲昊一一击杀,而有些距离极远的,却是也很快就消失在了鲲昊的视线之中。 “嘶!” 等到距离黄道城还有一千几百里,黄道城在鲲昊的视线之中,还只能勉强看到,如同一个小豆腐块的时候,鲲昊等人顿时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黄道城周遭五六百里的范围之内,无论是天空之中,还是地面上,全部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点,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光华和云气。 到处都是不停的爆开一条条的焰光,魔兽身上散发的煞气,修士术法和法宝爆炸产生的烟气,到处都飘散着,无数的魔兽和修士在激战。 整个黄道城,都已经变成了一个马蜂窝一般,到处都是焰光和爆炸,无数的黑点从中穿进穿出。 黄道城的最顶端,有一个绿色的光罩,里面不停有一条条绿色光柱和光焰冲击出来,而这个绿色光罩的四周和上方,黑点也是最为密集。 距离黄道城还有两三千里的天穹是还看不清楚,但是天穹的方位,依旧不时有大群大群的黑点涌来,看情形天穹的裂口应该是还没有封堵住。 “那是黄道宗的山门,魔兽已经彻底攻入黄道城,现在修士肯定是处于不利的劣势。”一看到此种情景,余不悔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再往前飞掠了一阵,视线之中黄道城外六七百里的区域内,看上去已经完全就和炼狱一样。 地上有许多魔兽和修士激战,不时有魔兽或是修士被击杀,而天空之中也是修士和魔兽到处激射着,不时有魔兽和修士坠落下来。 整个原本已经无比广阔的战团在不停的扩大着,因为不时有修士激射出来,而后方却又有魔兽追上,外围也偶尔有三五成群的从别处赶来的修士,和魔兽激战在一起。 “余不悔,我进去之后,未必能顾及得到你,我在此处放你下来,你自己小心行事吧。” 鲲昊略微思考了片刻,便直接对余不悔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此刻看到如此惊人的景象,在略微的震撼之余,鲲昊也是不免得有些动心。 不说眼下这数量难以想象,各种各样的魔兽,整个黄道城中,原本肯定也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此刻黄道城已经被彻底攻破,彻底的混乱,毁坏的商铺、修士身上掉落的东西,他不拿,其余的修士也是不会客气的。 在此处放下余不悔,进入黄道城之后,他的行事就更加少了几分顾忌。 “多谢前辈了。”听到鲲昊的话,余不悔自然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推脱,身影一动,便自己掠出了安全圈。 才继续往前激射了一百余里,鲲昊的眉头突然猛的一跳,目光完全被黄道城那绿色光罩正上方的天空吸引住一般。 最顶端那绿色光罩的正上方天空之中,漂浮着一大团的黑云,那无数尖啸盘旋,围绕着这绿色光罩形成了黑色漏斗的魔兽,都是对着这团黑云极其畏惧的样子,都是和这团黑云至少相隔了五六十丈的距离。 黑云之中,却是有三条黑色蛟龙状魔兽在翻滚着。 这三条黑色蛟龙状魔兽的身躯惊人的巨大,是鲲昊见过的体型最为庞大的魔兽,甚至比他本体也不逞多让,这三条黑色蛟龙状的魔兽此刻身体大半部分还在黑云之中,根本看不出全貌。 但是偶尔露出黑云之外,翻滚的身躯,就已经超过了十余丈,看上去这种魔兽的整个身长至少超过数百丈。 圆滚滚的身体直径也是至少数十丈有余,和这样庞大的体型相比,修士的身体,真正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这种体型的魔兽,看上去一栋高达数百丈的巨大殿宇,都可以被其一盘之下,直接绞得粉碎。 “帝王黑蛟!居然是顶级王级的帝王黑蛟,而且有三条!” 鲲昊看到了这三条体型恐怖的魔兽,微微的变了脸色。 “成年的帝王黑蛟,会在体内凝成一条帝蛟脂,是大大提升修为之物,而且还可以吞噬血肉来进行进化,此时不杀,等它们再进化一阵子,怕是大祸。” 没有丝毫的停留,他直直的朝着黄道城激射而去,转瞬之间,滔天的妖气迎面涌来,鲲昊便已经冲入了这个无数修士和魔兽激战的巨大战场。 第九十六章 惊:荒古魔兽! 一个呼吸之间,十数道光华从鲲昊周身上涌出,他周遭本来有和魔兽正剧斗着的修士突然压力一轻,周遭的魔兽瞬间就被灭杀掉了。 而绝大多数被击杀的魔兽,都是被数条光华卷入了安全圈中。 “有入道境期的前辈来了!” “快走!” “杀!” 这些修士周围的魔兽被瞬间击杀之后,许多是直接就往后方逃走,其余的却是又和周围的魔兽绞杀在了一起。 在目标明确的情况下,沿途的魔兽,能击杀就击杀,一下击杀不死,便直接不管,鲲昊根本就不停留,一路杀到了黄道城的上方。 只见整座黄道城的规模比起灵岳城还要略微大一点的样子,也是在一座山头上依山而建。 但是此刻这座城池之中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破损,到处都是断墙残垣,到处都有建筑物在燃烧,里面也有不少修士布置了法阵、禁制,在和各种各样的魔兽厮杀。 此刻距离近了,那三条帝王黑蛟的体型看上去更为惊人,更加的给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翻滚的黑云之中,也不时落下一团团巨大的黑色光焰,砸在黄道城顶部的绿色灵光光罩之上。 这灵光光罩大概笼罩了数十里方圆,虽然灵光光罩之中,也有密密麻麻的光焰,护山法阵激发的水桶般粗细的绿色光柱不停冲出,不时的击落数量不少的魔兽。 看上去这黄道宗的山门里面,也是至少聚集了上千名修士的样子,但是光是围绕着这灵光光罩飞舞盘旋的魔兽,都至少有两三万头之多,这些魔兽发出的,没有被拦截掉的光焰不停的冲击在这个灵光光罩上,不停的发出巨大的爆响声。而这个绿色灵光光罩的色泽,明显也是慢慢的在变淡着。 整个黄道城的城区之内,除了那三条给人强大的视觉压迫感的帝王黑蛟之外,还有一条洪流般的赤焰也是极其的惊人。 这一条在黄道城之中横冲直撞的赤焰里面,全部是一头头浑身的羽毛都好像燃烧着的鹤状魔兽,一眼望去,至少有七八十头之多。 “好多黑羽魔鹤!要先设法除去些此种魔兽,否则若是被这三头帝王黑蛟和这些魔兽围攻,我也占不到便宜。”一见到这些浑身赤红色烈焰翻滚的魔兽,鲲昊便马上皱了皱眉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黑羽魔鹤,是王级中阶的魔兽,此种级别以上的魔兽,平时在天穹之外,也是不常遇到的,但是此刻在这黄道城中,数量竟然是有如此之多! 鲲昊没有丝毫废话,收起了手中的法宝,伸指一点之下,马上从侧后方冲向了那一群黑羽魔鹤。 轰隆! 几乎同时,鲲昊祭出了本源神通。一个巨大的浪头,顿时朝着最后方的数头黑羽魔鹤砸了过去。 瞬间,最后方的六七头黑羽魔鹤都发出了尖利至极的嘶鸣,浑身的赤红色羽毛抖开,口中喷射出了一颗颗凝结的赤红色火珠。 “嗤!” 被这些赤红色火珠一阻,虽然长河滔天卷发出的浪头依旧冲到了最后方三头黑羽魔鹤的身上,将这三头黑羽魔鹤冲得身上火光全无,但是这三头好像落汤鸡一样的黑羽魔鹤却是没有死,全身震颤着想要往后逃去。 见到此幕,只见鲲昊的脸上却是反而一丝喜色,又是一声爆响,宛如水晶雕刻的龙爪爆射而出,一抓就将这三头半死不活的黑羽魔鹤抓死,摄了回来。 一个照面收取了三头黑羽魔鹤,赤焰洪流之中,其余的黑羽魔鹤全部被激怒,全部掉转头来,朝着鲲昊冲来。 “前辈,这些妖兽的术法威能远在之前那些畜生之上,而且其神识可以在两百丈之内精准锁定,小心不要被这些妖兽围住,否则这么多数量,前辈不好对付。” 来人正是余不悔,他本来已和其他低阶妖兽厮杀在一起,但突然看到鲲昊这般局面,咬了咬牙,还是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余不悔的手中却是出现了一个奴兽袋。 奴兽袋口黄光一闪之间,一条一丈来长的雪白色蜈蚣,骤然浮现在了身前。 这条雪白色蜈蚣身上散发出惊人的寒气,身体表面上都长满了一颗颗冰珠般的疙瘩,身上没有翅膀等物,但是腹部却散发出一条条的黑气,竟然是稳稳托着其悬浮在空中,一看就有御空的能力。 “噗!” 此头妖兽一祭出来,便是马上一条黑光从口中冲出,打向了一头黑羽魔鹤。 只见这头黑羽魔鹤的双眼之中马上充斥了骇然的神色,口中红光一闪,却是直接将一颗龙眼大小的妖丹都祭了出来,从中涌出了大片大片的赤红色丹火。 但是这一片片赤红色丹火却是阻挡不住这条雪黑色蜈蚣发出的黑光,只是转瞬之间,黑光就压过了赤红色丹火,先是冲击到了妖丹上,然后又毫无停留的冲击到了这头黑羽魔鹤的身上。 妖丹和黑羽魔鹤的身上,几乎瞬间就布满了黑霜,然后直接就形成了一小一大两陀黑色冰块,掉了下去。 眼见此幕,鲲昊的眉头顿时跳了一跳。 他对于灵兽宫了解也不少,也是认得,余不悔此刻放出来的这头雪白色蜈蚣是一种名为“裂空蜈蚣”的妖兽。 但是此种妖兽原本的品阶却只是低阶大宗师,比起黑羽魔鹤还要足足差上两个档次的,眼下这头裂空蜈蚣却是轻而易举的就灭杀一头黑羽魔鹤,其术法威能,至少就达到了高阶大宗师的水准。 “嗯?” 但是让鲲昊的眼光又异芒一闪的是,放出了这头裂空蜈蚣之后,余不悔却并没有停手。 又是一头火红色的妖兽,从其另外的一个奴兽袋之中显现了出来。 这头火红色的妖兽,却是一只长着一个狼头模样的蝙蝠。 “咻!” 此头蝙蝠的术法威能,却似乎比裂空蜈蚣还要惊人,一条火红色火刃一闪之下,直接就将一头黑羽魔鹤的头颅切了下来。 “还有?” 余不悔依旧没有停手,又是毫无停歇的取出了一个奴兽袋。 这个奴兽袋一打开,显现在鲲昊面前的,却是一头气息惊人的一丈来长的白色冰凤。 只是一个吐息,一片一尺来长的冰锥就已经激射了出去,将两头黑羽魔鹤打成了筛子。 一连放出这三头妖兽之后,余不悔是终于没有再放出其它妖兽,但是眼看着这三头妖兽,鲲昊却也是忍不住小翻了一下白眼。 灵兽宫在培育妖兽和奴兽方面的手段,的确不是其它宗门所能相比的。 第一头放出来的裂空蜈蚣也就不去说它了,毕竟也是大宗师级别的战斗力,就算是越级击杀,也可以说是五行相克,还说得过去。 但这第二头火红色蝙蝠,长相却明明就是宗师级的风系妖兽狼头蝙蝠,而且除了狼头蝙蝠之外,鲲昊也根本没有听过,还有此种外形的火系妖兽的。 狼头蝙蝠,鲲昊以前倒是见到过几头,但是此刻这头明明应该是狼头蝙蝠的妖兽,却是反而变成了火系妖兽,这就有点令人太不可思议了。 至于第三头,这倒是正正宗宗的王级中阶妖兽,天极冰凤,是玄天冰凤的一种分支。 而裂空蜈蚣和此头变异的狼头蝙蝠加起来,要抵挡一名手头上没有特别异宝的普通入宗师境圆满修士,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鲲昊可以肯定的是,在此种情况之下,余不悔肯定还是不会将自己压箱底的实力全部都拿出来。 所以这外界的传闻是一点都没有错,不要小看灵兽宫和幻兽宗的每一个修士,因为你压根不知道,他的身上,还有多少头品阶极高的妖兽。 光是眼下体现出来的实力,刚才那种小场面,哪还需要鲲昊去救啊,人家自己就是一个军火库,只不过是肉痛想保存实力罢了。 有这三头妖兽的加入,再加上鲲昊又是有意控制,一直处在这些黑羽魔鹤群的边缘,所以对付起这些黑羽魔鹤起来,也是十分的轻松,只是片刻的时间,两人三兽已经便击杀了二十几头妖兽。 但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鲲昊突然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气息,从后方传了过来,这股气息,甚至让鲲昊的心中都产生了一股无法力敌的危险感。 “那是?” 鲲昊一转头,马上就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此刻后方黄道城一段倒塌的城墙处,正走入一头猿猴状的妖兽。 此头妖兽浑身黑毛,体型也是惊人的庞大,有七八丈的高度。看上去身体极其的沉重,但是脚上好像踩着软绵绵的云彩一般,走动之时,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其头顶之上,有一个突起的肉瘤,双眼之中黑光爆射,口中露出四根长长的獠牙,看上去面相凶恶至极。 而最为惊人的是,此头巨猿状妖兽身上长长的黑色毛发不仅都散发着浓厚的黑色瘴雾,而且毛发之间,竟然还有无数拳头大小的黑色巨蚤爬进爬出。 沿途方圆两百丈之内如果有修士的存在,就有不少黑色巨蚤从这头巨猿的身上如同熟透了的果子一般落下来。 而落下来之后,这些黑色巨蚤几个起落之间,就到了这些修士的身前。 看起来这些黑色巨蚤都只会近身攻击一般,但是其弹跳力却是极其的惊人,一跃而起,竟然是可以如同法宝一般,激射出数百丈,就连空中的修士都能攻击得到。 而且这些黑色巨蚤的进攻威能看上去也是十分惊人,只是一眼扫过,鲲昊就看到至少有五六名修士被这些巨蚤攻破身外的灵光,被这些巨蚤直接钻入体内。 而被这些巨蚤钻入体内的修士,马上就身体肿大,好像在水里泡久了一般油光发亮,随后便很快化成一滩脓水,只剩下一个枯黄色的骨架,而里面的巨蚤又从骨架之中钻了出来,好像饱餐了一顿的样子。 “荒古黑泽!” 感觉到鲲昊的异常,转头一看之下,余不悔的脸色顿时剧变,寒声吐出了这四个字。 “荒古黑泽?是何种的妖兽?”鲲昊马上问了一句。 他是从未听说过这种异状的妖兽,而且他感觉出来,这头妖兽的神识强大程度,甚至在他之上,而且现在这头妖兽的神识似乎也已经锁定了他,将他视为了目标的样子。 “荒古黑泽,这是只有在域外最深处,才存在的魔兽!此种魔兽的身上散发的黑色瘴气之中带有无数病气,而且会残留许久。” “此种黑色瘴气千万不能吸入一丝,否则即便是入道境修士,都会得全身溃烂的怪病,而且和得病的修士接触到,也会被传染。” “三千年之前,琉璃宗有数十名修士在荒原之中遭遇了这样一头妖兽,虽然侥幸有五六人逃脱,但是回到宗门之后,却是引发了一场瘟疫,当时数个城池,有数万民的修士陨落。” “若是和此头妖**手,除了灵光类和前辈你这大浪滔天的神通,其余直接攻击型的法宝都不能动用,否则也会沾染上它身外的黑色瘴气。” 余不悔脸色难看的飞快解释道:“而且他身上的那些巨蚤身上,也带有此种瘴气,被其靠近身外十丈之内,就有危险。” “这到底是什么品级的魔兽?”听鲲昊说了这么多,却还没有说到这魔兽的品阶,鲲昊顿时忍不住叫了一声。 “皇级中阶!”听到余不悔的这四字一出,鲲昊顿时也是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他娘的比他本身还要高一个等级啊! “不好!” 就在此时,鲲昊突然脸色又是一变,抬头往上看去。 只见一条身材极其庞大的黑影,从上空直压下来! 和这条黑影相比,鲲昊的安全圈也显得十分渺小,好像只能给这条黑影塞牙缝。 这条黑影,赫然是一头帝王黑蛟,这头帝王黑蛟的身躯,足足有近两百丈! 还远远超过了鲲昊之前的预计,现在横在天空之中,就好像一条宽阔的城墙! 其头颅上黑气弥漫,看不清到底如何的长相,黑气之中只有两团铜铃大小的黄色眼珠闪闪发光,两条长长的黑色龙角伸出黑气之外,异常惊人。 “轰!” 就在鲲昊抬头之间,一团直径足有一丈来长的黑色光团,从这头帝王黑蛟的口中喷了出来。 一声爆响声中,鲲昊的身影退了十几丈远。 随即,这团余势未消的黑色光华马上撞击在了包裹在他身外的灵光光罩上,又是啪的一声裂响,鲲昊化出的这个白色灵光光罩猛的一颤,但是却并没有出现什么裂纹。 第九十七章 三昧真火立大功 但就在此时! 护身灵罩正下方的地面上,突然泛起了一股黄色气柱,方圆百丈有余的一块地面整个被掀了起来,从中钻出一条身长超过五丈的肥胖黄色巨虫出来。 此头黄色巨虫的身体就像普通的蚕宝宝一样,但是头部却是分开呈四瓣,里面都长着一排排的扁平牙齿,直接就是一张巨嘴,而且嘴腔里面长着六七条顶部是圆的触角,上面电光缭绕,噼啪炸响。 此时正好是帝王黑蛟发出的黑色光团轰击在灵光光罩上,而且此时,那头身躯也是异常恐怖,身上黑色瘴气缭绕的荒古黑泽也是突然朝着鲲昊,的方位狂奔了过来。 这头荒古黑泽奔跑起来,一步跨出就是上百丈,身上毛发里面的黑色巨蚤好像下雨一般纷纷落下。 只是片刻的时间,沿途至少有二十余名修士,都是被数量惊人的黑色巨蚤攻破了护体灵光,然后整个身体马上溃烂了开来,化成了一滩滩的黄色脓水。 这头荒古黑泽是皇级中阶妖兽,皇级的妖兽,实力远超一般的入道境修士,再加上荒古黑泽身外的瘴气十分的邪门,所以鲲昊的注意力,自然依旧大多集中在此头妖兽身上。 此时离火舫的下方突然冒出来这样的一头妖兽,鲲昊却是根本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啪”的一声裂响,几乎同时发出。 只见此头黄色巨虫的口中,冲出一条浆液般的黄色电光,一下子就将正在猛得震颤的白色光罩打得四分五裂。 白色灵光光罩破裂的一瞬间,鲲昊也根本没有来得及和余不悔交谈,只见他的眼光剧烈的一闪,伸手一抓,将这法宝收了起来。 水桶般粗细的浆液般电光,打到了空处,几乎就是贴着鲲昊的身侧,冲了上去。 很明显,此刻的情形是鲲昊盯上了三头帝王黑蛟,但是他却也是已经被这些高阶的妖兽盯上了。 此头黄色巨虫鲲昊此刻还根本不知道名字,但是从着一击的威能来看,看上去也是和帝王黑蛟差不多,估计也是王级高阶的妖兽。 法宝的防御威能虽然也不低,但是此刻两头王级高阶的妖兽,再加上一头皇级的妖兽,这三头妖兽随便一道术法的威能,都是超过法宝威能,只要被轰中,法宝就会损坏。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鲲昊自然是不敢再将护身法宝放出来的。 “这是地元皮丘!王级高阶的妖兽!” “除了此种攻击之外,它还会出黄色霞光,小心不要被其黄色霞光罩住,否则体内真元的流动会受阻!小心!不要沾染上黑色瘴气!” 鲲昊将离火舫收起的同时,余不悔也是飞快的说了起来,但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却是突然发出了一声厉呼。 原来此时那头巨猿状的荒古黑泽,虽然距离他几人至少还有六七百丈之遥,但是一声狂吼之中,一股洪流般的黑色光柱,就已经从此头罕见至极的皇级中阶妖兽口中喷了出来。 此股洪流般的黑色光柱,在距离此头妖兽身前大约六七十丈的时候,便扩散了开来,变成了大团大团的黑色瘴气。 最后,这一团团的黑色瘴气,竟然是形成了六七条黑色洪流,朝着鲲昊席卷而至。 而且每一条黑色洪流,都是长达两三百丈,宽逾数十丈! 看上去,这每一条黑色洪流,比起此刻他头顶上方的帝王黑蛟都还要大出数倍! 就连此头帝王黑蛟,都不敢和这些黑色气流相接触,身体表面浮出一层层黑色云气,托着它往上拔高。 鲲昊的厉喝声中,看着迎面无比汹涌的涌来的黑色瘴气,鲲昊来不及多想,便身影一动,朝着左上方掠了上去。 两股异常惊人的黑色瘴气洪流,瞬息之间,一条从鲲昊的左下方涌过,一条从他的右上方涌过。 避开了荒古黑泽的这一击,鲲昊的脸色,却又是马上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六七条本身就已经长达数百丈,宽逾数十丈的惊人黑色瘴气洪流,在空中居然还是继续扩散开来,而且一时根本就不消散,使得他的周遭,好像置身辽阔的云海,到处都是黑茫茫的,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而且此种黑色瘴气,竟然还有阻隔神识的功效,他的神识只是往里面探进两百余丈,就已经穿不过去。 这身周两百余丈的范围之内,也感觉不到余不悔的存在。 显然余不悔为了躲避这不断扩散的黑色瘴气,已经和他相隔很远,和他是被彻底的隔离了开来。 “轰!” 就在此时,一侧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大的爆响声。 只见鲲昊眼光闪烁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位看了一眼,手脚却是没有停,身上泛起一层蓝白色灵光光罩的同时,伸手一点,将那件防御性的金色法宝也祭了出来,身外几乎同时亮起了两个灵光光罩。 紧接着,一道白色灵芝状的火云,从他的身前化了出来,这道火云化出之后,鲲昊马上试探性的御使着这团火,朝着左侧下方扩散而来的黑色瘴气烧了过去。 “滋滋滋!” 黑色瘴气被太古凶火一烧,却是发出了好像细虫被烧焦的声音,化成了一蓬蓬的飞灰。 那黑色瘴气看上去并不浓厚,和水蒸气一般,但是现在烧上去,却是反而会烧出一蓬蓬纷纷扬扬的灰色飞灰出来,这种景象,十分的诡异。 但见到这样的情景,鲲昊的心中却是一松,因为不管到底是如何的诡异,很明显这他这火系术法,是可以克制住这种黑色瘴气的。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鲲昊的通体一寒,就好像有种被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盯住了的感觉。 周围的黑色瘴气一阵剧烈翻滚,都朝着他气势汹汹的席卷而来,好像要将他硬生生的挤压在里面一般。 鲲昊深吸一口气,一股真元往上冲出,鲲鹏一族的天赋神通席天卷地,顿时发出了滚滚的轰鸣声,一个接着一个的巨浪,从中砸了出来。 被这些巨浪一冲,四周的黑色瘴气被冲得纷纷溃散,无法逼近鲲昊身周五十丈的范围之内。 见到这些黑色瘴气的威能并不厉害,鲲昊的心中一松,但脸色依然十分凝重,不停的朝着四下看着。 “不是吧?” 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过后,鲲昊的脸上马上露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就在他身后下方,一股庞大的威压透了上来,同时黑色瘴气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往外翻滚而出,凭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这个黑色漩涡的中心,却是现出了一尊庞大的身影,两道凶焰滔天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鲲昊的身上。 此头妖兽,赫然就是刚刚三头妖兽之中,最难对付的荒古黑泽。 此刻这头巨猿状的妖兽,身体是半悬浮在空中,双膝以下全部没在浓厚的黑色瘴气之中,显然这头位列皇级的魔兽也并不是没有御空的能力。 刚刚在地上踩来踩去,或许也就是此位老大觉得踩踩房子,踢踢城墙比较好玩而已。 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鲲昊的神识在这些修士之中最为强大,还是因为鲲昊的火云灼烧起黑色瘴气起来十分厉害,这头在现身的妖兽之中,品阶最高的妖兽,很明显是单独对上了鲲昊。 “余道友,你的情形如何?” 鲲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喊帮手,发出了一声大叫。 “….……” 但是让鲲昊无语的事,刚才还不怎么样,现在周围到处都是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和轰鸣声,感觉至少有三四个战团在剧烈的斗法,他的如雷般的声音,居然被这些连绵不断的惊天动地的炸响声压了下去。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大家都是成年了,何苦要拼个你死我活,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看来一时喊不到什么帮手,鲲昊马上就对着这头现身出来,不怀好意看着自己的皇级老大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想拍拍屁股就跑。 可是这头荒古黑泽可是丝毫没有和鲲昊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噗”的一声,一道黑色光柱,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朝着鲲昊兜头打了过来。 白光一闪之间,鲲昊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三十丈外的一处空中。 没有丝毫的停留,一在这处天空之中显现出来,鲲昊便又马上激发神通,继续朝着远离荒古黑泽的方位遁去。 这头荒古黑泽实在是太难对付了,鲲昊的天赋神通是可是阻挡此头妖兽发出的术法,可还无法彻底的拦住,还能剩下那么一截。 而且这一截黑色光柱所化的黑色瘴气又如此的古怪,鲲昊可不觉得自己可以没有什么损伤就能单独解决这头妖兽。 但是随即,鲲昊的身影一闪,又横向瞬移出了数十丈之后,却是又顿住了,又是忍不住翻了翻黑眼。 原来此刻这头荒古黑泽在看到他拼命逃跑的样子,却是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只是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讥诮般的神色,张口一喷,又是喷出了六条黑色的光华。 这六条黑色的光华没有直接轰向鲲昊,而是都从鲲昊的身周涌过,但是一扩散开来,鲲昊却发现自己的周遭已经全部被黑色瘴气团团围住,只有周围五六十丈的一片区域,还没有黑色瘴气弥漫。 要是想要跑出去,就必须不停的激发天赋神通,或者说是不停的用火系术法,整出一条通道。 但是眼下的情形,这头对着鲲昊虎视眈眈,一副将鲲昊视为囊中之物的皇级老大,是绝对不可能让鲲昊烧出一条通道跑出去的。 这一下,鲲昊是被这头荒古黑泽瓮中捉鳖了。 “轰!” 就在此时,荒古黑泽又已经一声嘶吼,朝着鲲昊喷出了一道黑色光柱。 “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可别怪我和你拼了。” 鲲昊黑着脸,摇了摇头的同时,脸上的神色却并不紧张,还说了这么一句。 随着他这一句话出口,只见黑光一闪,原本是已经被他收了起来,护身法宝被他重新放了出来,同时一指点出,发出了一道白色的光柱,和迎面涌来的黑色光柱冲击在了一起。 “啪”的一声爆响。 不过刹那之间,他发出的白色光柱马上就崩碎得无影无踪,而黑色光柱也大概被消隐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轰隆”一声,鲲昊又不紧不慢的运转天赋神通。 在鲲昊的计划之中,按照前一个交手的经验,这一击之下,荒古黑泽的发出的这道黑色光柱,最多也只能剩下那么一截。 然后他再激发火系术法一烧,就能烧得干干净净,不会有黑色瘴气渗透到他的灵光光罩之中了。 但是让鲲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的是,此次这头荒古黑泽激发的黑色光柱,击溃了他发出的白色光柱之后,却是自己一截截分裂了开来,变形,凝聚了起来。 瞬息的时间,整条黑色光柱,竟然是分散形成了数百片脸盘大小的飞蛾状的黑色光华,而且是从四面八方,朝着鲲昊激射而至。 此头荒古黑泽的术法,竟然是如此的诡异,完全可以和一些顶尖道法的玄妙相比! 没有任何的迟疑,鲲昊略一抬手,长河滔天中飚出一条巨浪,将他正前方的小半黑色飞蛾状黑色光华轰散。 随即,他脸色凝重的张口一吐,化出了一条灵芝状白色火云的同时,一股金色的三味真火,也是从他身后而出。 金色的三昧真火,不停的涌入到灵芝状的白色火云里面,牵扯着这团火云不停的变形,扩大。 只是片刻的时间,在鲲昊的控制下,这团火云和三昧真火,却是在鲲昊身外的金色灵光光罩外面,又形成了一个白中有金,金中有红的火光罩子。 “滋滋滋滋!” 其余黑色飞蛾状的黑色飞蛾,纷纷撞到这个黑黑两色的火罩之上,却是纷纷的被烧成了一蓬蓬的飞灰,透不进去。 眼见这样的情景,就连荒古黑泽的面上也出现了一丝惊愕的神情,似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发出的这道术法竟然会被鲲昊如此破去。 但是鲲昊此刻却也是不轻松。 他此刻是用天赋神通,用激发的三昧真火扯着火系术法形成了这样的一个火罩,但是不停的大量激发此种先天真火,就像是不停的在燃烧真元一般,真元的损耗是极其的惊人。 但是鲲昊却是并没有停止三昧真火的激发,直接就包裹着这样的一个金白两色的火团,朝着身后大片大片的黑色瘴气之中硬生生的撞了进去。 第九十八章 说干就干,彰显少年 “滋滋滋滋!” 所有和金白两色火团相触到的黑色瘴气,全部化成了一蓬蓬的飞灰。 “轰!” 荒古黑泽好像在虚空中奔跑一般,大步的赶了上来,又是一道黑色光柱冲向鲲昊。 见此情景,鲲昊也不慌张,席卷天地白色光柱,长河滔天飚出的一道巨浪,以及同时引出一道水桶般粗细的金色闪电,同时轰在了这道黑色光柱上。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声中,这道黑色光柱被打得四分五裂,看上去剩余的威能,也不足以击破鲲昊身外的金白两色火团了。 但就在此时,让鲲昊的眼角都不自觉抽搐了一下的是,变故陡生,他的上方,突然哗啦啦一声裂响,一团比他身外的金白两色火团还要大出小半的黑色光焰,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金白两色火团上。 “啪”的一声裂响。 只见非但这个金白两色的火团全部碎裂开来,变成了一条条燃烧的飞焰四散,就连接下来下面一层的金色灵光光罩,也出现了无数条裂纹,随即碎裂了开来。 “亢昂~” 一声蛟龙长吟般的声音,此刻才透了下来。 天地都好像猛烈的抖动了一下,一团团毁灭性的光焰、云气,就在荒古黑泽的大头前方,膨胀了起来。 此头荒古黑泽激发的黑色光柱,瞬间就被恐怖的光焰和冲击波撕扯得粉碎。 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就在荒古黑泽的身体前方形成,一团团的光焰和气流,随即冲击在了荒古黑泽的头部。 看上去,荒古黑泽的大半个脑袋,好像直接没入了恐怖光焰乱闪的蘑菇云之中。 一圈圈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和罡风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出去,将周遭数百丈范围内的黑色瘴气,都瞬间吹刮得七七八八。 从散开的瘴气之中,鲲昊一眼扫到,先前偷袭自己的那条帝王黑蛟,此刻已经在距离自己千丈之遥的一处天空之上,正和另外一条帝王黑蛟,和余不悔在激斗着。 先前那一条帝王黑蛟的颈部部位,缠着一条小绳子,仔细看了看,哪是什么小绳子,分明是一条巨蛇,只不过和帝王黑蛟比起来,说是小蛇也不为过。 那头帝王黑蛟在空中不停的翻滚,似乎只能拼命抵挡那蛇的收紧,却是没有多少还手之力的样子。 而此刻余不悔的身边,除了那一条冰凤之外,还有一头白色猛虎外形的异兽。 这头白色猛虎外形的异兽实力似乎也完全不在冰凤之下,周围蜂拥而来的其它魔兽,全部被那头冰凤收拾得一干二净。 而它却是连连发出一条条扭曲的白色光华,和余不悔一起对付两头帝王黑蛟,似乎还占到了上风。 因为周遭的天空之中,还是到处黑色瘴气和各种妖雾弥漫,所以鲲昊一眼扫过,却是没有看清了其他地方。 眼光一闪之间,鲲昊却是也马上将视线全部重新集中在了荒古黑泽的身上。 只见在恐怖的蘑菇云之中,荒古黑泽的身体好像抽搐一般,猛的一晃,竟然是没有倒下来。 无数暴走的元气翻滚的蘑菇云继续扩大,升腾而起,下方马上显露出来的荒古黑泽的头颅,真是可以千疮百孔来形容。 庞大的脑袋上,头顶的头盖骨直接就被掀掉了一大块,半面的脸皮和血肉也全部被炸光了,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整个脸上,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无论是头顶头盖骨直接被炸掉的孔洞之中,还是脸上各种残缺的孔洞之中,都在流出一股股浓黄色的浆液,不知道到底算是血液还是脑浆。 若是换了别的魔兽受了这样眼中的创伤,脑袋都简直被直接炸掉了小半个,早就已经是生机断绝,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此刻这头荒古黑泽,身上的生机似乎还是十分旺盛。 几乎就在蘑菇云升腾而起,离开它这头部的同时,它身上所有的黑色长毛,好像都倏倏的抖动了起来,无数拳头大小的黑色巨蚤像一条条水流一样,密密麻麻的涌上了此头荒古黑泽的头部。 就好像一块臭豆腐上瞬间落满了苍蝇一般,这头荒古黑泽的整个头部,全部被这种黑色巨蚤爬满了。 随即,这种黑色巨蚤都是连续不停的吐出淡黄色的黏液,这种黏液又马上凝结了起来。 喷完黏液的黑色巨蚤,就好像所有的精华和生命力都已经耗尽一般,纷纷的掉落了下去。 只是片刻的时间,这头荒古黑泽的整个脑袋,就好像都结了一层淡黄色透明的痂疤一般。 “居然直接炸中它脑袋还炸不死!” 轰! 没有丝毫的停留,鲲昊眼中寒光一闪,长河滔天中飚出的一条巨浪,以及一条灵芝状的火系法术,同时狠狠的朝着此头皇级魔兽的脑袋轰击过去。 方才鲲昊是动用了自己的一张底牌,堪比滴血境全力一击,若是仔细来讲,灭杀皇级低阶的魔兽不要太简单。 方才这头荒古黑泽,是没有料到鲲昊的术法能够炼化侵入体内的瘴气,使得这符篆直接就在它面前炸开。 它几乎都处于爆炸的中央,承受了绝灭入道境的大半威力,但是这都不死,说明此头魔兽的生命力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但是眼下这头荒古黑泽虽然没死,但看得出来,也已经是元气大伤,否则此刻它肯定会无比暴怒的发动反击。 所以眼下对于鲲昊来说,是击杀此头魔兽的最好时机! “嗷~~!” 原先顶天立地,不可一世的荒古黑泽,也感受到了覆灭的危险。但是它此刻却似乎已经无法释放任何的术法,一声巨大的嚎叫声中,一团惨白色的光华从它的口中喷了出来,却是一颗成人头颅般的惨白色妖丹。 “轰!” 这颗妖丹上散发出无数条白色光焰,好像燃烧了起来一般,和长河滔天发出的巨浪,以及灵芝状的火系术法一撞,硬生生的将这两道攻击全部撞得粉碎。 但是与此同时,这颗妖丹也是剧烈的颤抖着,上面所有的白色光焰,全部崩碎了开来。 “看你还不死!” 鲲昊叫了这么一声,荒古黑泽这一下,身上的气息都散乱了起来,是油尽灯枯,肯定无法承受得住他下一击了。 但就在这时,情况却是突然再生变化。 远处,一股铺天盖地般的威压从天空上降落下来,这股强大无匹的威压,给鲲昊的感觉,比起当时被这头荒古黑泽锁定时还要恐怖。 “吟~~” 随即,一声带着远古宏大气息的长吟,从空中垂落下来,使得方圆上千丈的魔兽,都是突然彻底惊慌了起来。 一团耀眼的玄光,降临到了黄道城的上空,此团玄光,赫然是一头玄龟状的飞遁法宝,足有一间房屋般大小。 玄黑色的龟身身上,布满无数星辰般的符纹,还爬着一条巨蟒,两者连接在一起,都是用精金炼制,明显是一头玄武的形状。 随着这件庞大的飞遁法宝的显现出来,一点金光从这件飞遁法宝上透射下来,越变越大,却是形成了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直接落在了荒古黑泽的身上,把荒古黑泽猛的往上抓起! 竟然是要直接凭空将此头荒古黑泽收走! “咚咚咚!” 只见此头荒古黑泽的妖丹在金色的大手之中,都被彻底的镇压住,它得双脚在虚空之中连蹬,发出了敲鼓般的巨大响声,但是被这只金色巨手按着,这头荒古黑泽,除了双脚之外,就连妖丹,都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这只金色巨手的威能,无比的恐怖! 鲲昊的目光顿时阴沉了下来。 此刻房屋大小的玄龟状飞遁法宝就在他的正上方,金色大手抓着荒古黑泽往上收取,鲲昊略微仰头往上看去,只看到这件庞大飞遁法宝和荒古黑泽的阴影,落在自己的身上,无法看到上面施法者的身影。 但是他感觉得出,这只庞大的金色巨手的威能,比他的长河滔天还要强大不少。 而且这只庞大的金色巨手明显是术法形成,再加上这名修士出现时恐怖的威压,发出此道术法的修士修为,完全不在荒古黑泽之下,也应该是一名道果境修为的大修士。 这种级别的修士,对于鲲昊来说,自家长辈不在身边,自然是不愿意招惹的。 但是此刻这头荒古黑泽是已经被鲲昊打得差不多了,而且鲲昊还消耗了一张底牌,若是换了平时,道果境级别的大修士,也别想轻易对付得了这头荒古黑泽。 这名修士现在的做法,就是赤裸裸的捞便宜,也就是修士口中常说的夺怪抢宝。 一名修士将一头魔兽打得差不多,眼看着已经可以收取这头魔兽了,结果突然跑来一名修士,直接将这头魔兽抢走,这后来抢宝的修士,是很没道义的。 “啊!太无耻了,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要夺怪抢宝!” 另外的一侧天空之中,一看到此头玄龟状的飞遁法宝出现之时,鲲昊不由得神色变冷。 从他所在的方位,却是可以看到御使着这头玄龟状庞大飞遁法宝的,是一名面孔阴厉,身材瘦削,身穿暗金色道袍的道人。 此名道人身外的灵气也是玄黑色的,也是形成一头头玄武的形状。 而此名身穿暗金色道袍的道人身旁,还站立着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面相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身穿一件白色镶金的衣衫,头发用一个紫色的玉环箍在脑后,面目看上去比鲲昊还要英俊几分。 此刻这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模样的修士,站在这件飞遁法宝之上,却是负着双手,在此种恶劣的环境之中,却是一种一副悠然自在,根本就不担心在场的高阶魔兽的样子。 此名修士的身上,也是丝毫灵气都不显露的样子,但是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却也肯定是入道境期的修士。 “人族已经这么放肆了吗!” 一眼看到这名修士,鲲昊的眼神却是更加变冷了。 从他的神色变化来看,此名修士的身份或是修为,比起暗金色道袍的道人还要令他更为愤恨。 “欺人太甚!” 突然看到身穿暗金色道袍的道人一下子激发出一只金色巨手,将荒古黑泽提了起来,直接就要夺走的样子,余不悔的眼皮顿时猛的一跳。 但是让他的呼吸都为之停顿的是,不等他有任何的动作,只见“轰”的一声巨响,两道黑色的光华和一道巨浪,已经狠狠的冲击在了金色巨手上。 发出这种攻击的,自然是鲲昊。 “轰隆!” 金色巨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即马上崩碎了开来。 “哪里的小辈,想找死么!” 玄龟状飞遁法宝上,身穿暗金色道袍的道士面色一寒,大袖一挥,一道暗金色的剑气狂涌而出,瞬间变成了一道两三百丈长,数丈开宽的巨大剑气,直接就朝着鲲昊斩杀而至。 “前辈,此人是玄武真人,玄武宗的宗主,重生境修为的修士,修有多种恐怖术法,一身的神通,你或许不忌惮,但是他身旁的那名修士,你现在是招惹不得的!” “那人名为古九天,是天武宗的少主!天武宗的宗主天武真人,他的父亲,是星辰境的修士!而且此人本身也是星辰境的修为,是中部最为出名的几个天才修士之一,他的实力,绝对不会比玄武真人弱。” 与此同时,一股细细的音线,却是传入了鲲昊的耳中,这声音,赫然是余不悔,单独传入了鲲昊的耳中。 “天武宗的少主!” 白光一闪之下,鲲昊直接作用身法,避开了玄武真人的这一道好像要把天地都切开的暗金色剑气。但是听到余不悔此刻的传音,他的心神也是猛的震颤了一下。 天武宗,位列鲲鹏秘境前十的大宗门,门下弟子数十万,入道境修士都有二十余名之多! 这种宗门,在整个鲲族秘境之中,都是超级巨无霸式的存在,而且又有还星辰境修士的存在,灵兽宫这种宗门根本不敢与之为敌,鲲族对其也挺头疼。 鲲昊此刻十分清楚,要是自己和这古九天和玄武真人动起手来,余不悔肯定只能当成不认识自己,两不想帮。 “干!” 眼光剧烈的一个闪烁之间,鲲昊就下定了主意, “轰”的一声巨响,长河滔天再次飚射出一重巨浪,会合着一条灵芝状火云,直接朝着玄龟状飞遁法宝击去。 “想要和我动手,以你的修为,还是太嫩了点。” 玄武真人发出了一声冷笑,这瞬息之间,他也已经看出,鲲昊只是入道境的修士。 第九十九章 拼爹拼不过,还吃不上口热乎的 “噗!” 一根勺子的古铜色法宝,从他的袖中悬浮而出。上面散发出的光华,瞬间凝成了一条样式古朴的古铜色大船。 与此同时,一股金光也再次从他的手中爆射而出,形成了一只金色的巨掌。 这两样东西,一下子从上往下,将鲲昊发出的巨浪、火云,全部碾压得粉碎。 但就在此时,白光一闪之间,鲲昊却是又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荒古黑泽的脑袋后方。 不动声色的手指一划,宛若天地间最锋利的刀剑,却是将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荒古黑泽的头颅切了下来。 同时光华一闪,直接先将庞大的妖丹抓了过来,收入了纳宝囊中。 “小辈,找死!” 玄武真人一看,顿时大怒。他根本没有料到,此名明显修为远在自己之下的修士,不仅敢正面朝着自己动手,而且还在他的眼皮底下,要收走这头荒古黑泽。 嗤! 一道暗金色的剑气,在他的厉喝声中,瞬间就斩杀到了鲲昊的头顶。 此时鲲昊正好一下斩杀荒古黑泽,抓摄回妖丹,一时似乎是来不及施展其它术法和法宝。 只见“啪!啪!”两声爆响,鲲昊身外的金色灵光光罩和金黑色灵光光罩全部被此道暗金色剑气斩破! 此道暗金色剑气状的术法,威能极其的恐怖,而且似乎能持续通过真元激发,维持其威能,至少是道级以上的术法! 眼看鲲昊就要被这道暗金色剑气一下斩杀在身上,但是此时,鲲昊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嗡!” 无数惊人的紫色霞光,突然从其眉心之中喷涌而出,一颗硕大的妖丹,升腾而起。 “………” 余不悔看得脸色都一片煞白。 他也是根本没有想到,鲲昊在明明听到了自己暗中警示的情况下,居然是还敢向玄武真人动手,而且竟然是如此的暴烈,直接祭出了本源妖丹。 要知道,这个秘境虽然是鲲族在主宰,但其他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最近以来,人族那几个宗门愈发强盛,隐有不把鲲族这老大放在眼里的样子。 在这荒郊野岭,莫说你是谁,就算你是鲲族,只要处理的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是那些腐朽的仙人也推测不到。 “轰!” 鲲昊的妖丹一升腾而起,妖丹上散发出来的霞光,马上就是形成了一条远古鲲鹏的形状,狠狠的和暗金色剑气撞击在一起。 与此同时,鲲昊又是伸手一抓,激发了一个高阶纳宝囊,将这头庞大的荒古黑泽的尸身,也全部装了进去。 “喀!” 妖丹霞光凝成的庞大远古鲲鹏,只是略微僵持了一下,就马上被暗金色剑气切碎。 但是此时白光又是一闪,鲲昊的身影,却是已经又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五十余丈开外。 旋即,鲲昊妖丹一收,隐没在了体内,而一个金白两色的火团,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外。 没有丝毫的停留,鲲昊直接疯狂的逃遁,化成了一条流光,直接射入了后方,先前荒古黑泽激发出来,此刻还根本没有消散迹象的一大团一大团黑色瘴气之中。 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发生的事。 眼见到这一幕的修士,只是觉得眼睛眨了一眨,鲲昊就收起了荒古黑泽,然后身影消失在了那一团团的黑色瘴气之中。 抢了就跑! “玄武宗主,此人倒是很有意思啊。” 鲲昊掠入黑色瘴气中的一瞬间,房屋般大小的玄龟状飞遁法宝上,看上去风流倜傥,浑身好像一尘不染的天武宗少主古九天看了身旁的玄武真人一眼,笑了笑。 “吼!” 在已经将荒古黑泽抓到手里的情况下,被一名入道境的修士,将这头荒古黑泽夺走了,这对于一名重生境的修士来说,本来就已经是极其丢人的事。 现在一听到古九天的此语,玄武真人的脸,顿时变成了酱猪肝色。 双手一挥之下,只见一个青色的四足方鼎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在一声低声咆哮之中,顿时滚滚的青色罡风漫天席卷。 玄武宗,也是中部实力堪比灵兽宫的大派,有数名入道境以上的修士,玄武真人的手中,也是异宝纷呈。 此件四足方鼎喷出的青色罡风,只是相当于道阶的法宝威能,相当于鲲昊这种级别的修士来说,这种威能不算恐怖。 但是此件四足方鼎喷出的青色罡风,笼罩的范围却是极其的惊人,片刻的时间,就覆盖了五六百丈方圆。 与此同时,玄武真人遁速似乎不亚于鲲族秘法的玄龟状飞遁法宝往鲲昊身影消失的方位追了下去,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前方阻挡住视线的黑色瘴气,就被全部吹散。 按玄武真人这样的追击速度,鲲昊此刻是绝对来不及跑出多远,应该一眼就能看到。 “嗯?” 但是此刻玄武真人目光一扫,却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视线之中,依旧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魔兽,但是根本就看不到鲲昊的身影。 原本以此刻玄武真人的神通,是已经失去了鲲昊的踪迹,肯定追不上鲲昊了。 “玄武宗主,怎么,你是失去了此人的踪迹么?” 但就在此时,一直背负着双手,看上去依旧丝毫没有出手打算的古九天却是淡然的一笑,两只眼睛的眼皮上,都泛起了微微的蓝光。 随即,他伸出手指,往前方一侧点了一点,“玄武宗主,你看那处地方。” 随着古九天的手指所点,玄武真人看到,一大团灰色妖雾的边缘,有一条完全透明的淡淡华光,在往前飞掠着。 这一条完全透明的流动光影,就像是一条风一样,在此种周遭到处都是修士和魔兽激战的情形之下,若不是古九天指出,他是绝对不可能注意得到。 “多谢许少主了!此人太过放肆,我要去追此人,就先不陪少主在此猎取魔兽了。” “嗖!”的一声,脸色阴沉至极的玄武真人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却是直接架着玄龟状的飞遁法宝,化成了一道玄黑色的流光,朝着鲲昊逃遁的方位,激射而出。 古九天是单独一人,留在了此处的天空之中。 淡淡的笑了笑之后,单独一人站立在天空之中的古九天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好像是游山玩水一般的悠闲神情。 一件椭圆形的,如同金鱼缸一般的红色法宝,却是浮现在了他的身前。 此件法宝看上去是用某种晶石炼制而成,不见任何的符纹,看上去是全透明的,只是灵光极其浓厚,在其外围竟然形成了许多折叠般的晶光。 这段时间,余不悔一直都是在偷眼旁观着他和玄武真人、鲲昊这方的情形,此刻见到古九天祭出此件东西,余不悔顿时一咬牙,下了决定一般,在其身上的一个金黄色奴兽袋上一拍。 一条四脚蜥蜴状的妖兽,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身旁。 此头看上去和普通蜥蜴的外形没有什么两样的妖兽,只有两尺来长,体型很小,但是身上的鳞片,却是一颗颗黄宝石般,闪闪发光。其双眼却是绿色的,像是两颗圆滚滚的祖母绿。 这头妖兽一显现出来,身前却是马上凭空化出了无数条淡黄色的丝光,然后瞬间凝结成一支羽箭的模样。 一见到此头其貌不扬的妖兽显现出来,被余不悔用妖蛇困住,正不停的浑身泛出一层层的黑色光华,死命相抗的帝王黑蛟,眼中顿时泛出大难临头的表情。 “噗”的一声闷响,一颗也足有西瓜大小的黑色妖丹喷了出来,朝着余不悔和这头妖兽激射而来。 而且这颗黑色妖丹上马上就显现出了无数的光纹,荡漾着毁灭性的气息,看上去这头帝王黑蛟,此刻竟然是想要自爆妖丹。 但不等此颗妖丹爆炸开来,小小的黄色羽箭一闪,却是后发先至,直接射入了这条帝王黑蛟的颈部。 和这条帝王黑蛟的体型相比,这支小小的黄色羽箭简直就像是一根细小的绒毛。 但是这道黄色羽箭一射进去,这条帝王黑蛟浑身一震,整个双眼之中的神光,却是马上就消散了。 整个异常庞大的身躯,被杀生镇兽链一下子扯得拖到了余不悔的身前,那颗黑色妖丹上的光纹,也瞬间丧失了支持一般,消隐了下去,随后,这条帝王黑蛟的庞大身躯和其妖丹,直接余不悔惊人的速度收了起来。 一举击杀和收取了一条帝王黑蛟之后,余不悔也根本没有和另外一条帝王黑蛟纠缠,而是身影一动,朝着身后左侧下方激射了下去。 距离余不悔左侧下方七八百丈左右的天空之中,弥漫着一团团土腥气极浓的黄云。 黄云内里,几名灵兽宫的弟子,正和那条从地下钻出的巨蚕般魔兽、以及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此处的银色蝙蝠,斗得难解难分。 这头银色蝙蝠有半人多高,发出的银色光焰威能堪比道阶法宝,而且最难对付的,是此头魔兽竟然也是会不停的瞬移,每发出一道术法,就马上随着银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道它下一刻会在何处显现出来。 此头银色蝙蝠的品阶,一看也至少有王级高阶的。 除了这两头老大级的魔兽之外,这团黄云之中,还不时有其他魔兽穿进穿出,看情形这几人一时是根本占不到上风。 而就在此时,余不悔还没来得及出手,一蓬红色的晶光,却是突然从上方透了出来,迫开了黄云,首先罩落在了下方那条肥蚕般的黄色土系魔兽身上。 “喀喀喀!” 这条肥胖巨蚕般的黄色魔兽,身上瞬间就结出了一层层的红色晶壳,在这头魔兽还想挣扎之时,一朵冰莲状的光华,从上方落了下来,打在了这头魔兽的身上。 这头魔兽猛的一僵,肌肤表面马上又结出了一块块黑色的冰块,好像体内的水分,都瞬间全部结成了坚冰。 随即,被身体外面的红色晶壳一压,此头魔兽的身型硬生生的被压得缩小了一小半,直接就被压得气息全无了。 余不悔的眼中闪现了骇然的神色,抬头往上看去,正好看到那本来和他相斗的那条帝王黑蛟,也已经浑身包裹在红色晶壳之中,没有了生机。 而依旧是一脸悠闲自得表情的古九天手上的一个明黄色戒指上,却是发出了一大蓬的明黄色光华,其中许多奇特的古光符流转不息。 这蓬明黄色光华朝着帝王黑蛟一照,明黄色光华马上收缩了回去,而庞大的帝王黑蛟,也马上被收入了他手上的这枚戒指之中。 此种戒指,很明显就是内里容纳空间超过普通纳宝囊百倍不止的,容纳空间何止百丈立方,纵然是在上古之中,都是十分罕有的纳物宝戒! 收掉了这头帝王黑蛟的瞬间,古九天的身影一闪,马上到了黄色肥蚕般魔兽的上方。 然后明黄色光华一罩之下,黄色肥蚕般魔兽也被他收入了手中的纳物宝戒之中。 “嗖!” 收掉了此头魔兽之后,古九天也没有管余不悔,身影突然又化成了一条黑色的流焰,往前方激射而出。 他的前方,有一团银光不停的闪烁着,原来那头银色蝙蝠模样的魔兽,在黄色肥蚕魔兽被击杀的一刹那,就已经感觉不妙,拼命的逃遁起来。 但也只是一个呼吸之间,这头银色魔兽刚刚发动一次瞬移,才刚刚在一处显现出身影,一蓬红光已经笼罩在它的身上。 随即,又是一朵冰炼状的光华,从古九天的手中飞射而出,打在了此头魔兽身上。 这头魔兽也和方才那条肥胖巨蚕般的土系魔兽一样,马上气息全无,也是身外的红色晶壳压得缩小了一小半,然后被明黄色光华一罩,直接被收入了纳物戒指之中。 若是一般的入道境修士,和余不悔交起手来的话,也未必能一定胜得了余不悔,但是这古九天手里的这件透明椭圆形金鱼缸一般的法宝,威能却是异常的惊人,似乎是一件真正的上古法宝! 而且古九天化出冰莲的这道术法,似乎也至少是道级中阶以上的术法,在他的手中施展出来,威能似乎也超过了半步上古法宝的水准。 这样级别的法宝和术法配合,收取起魔兽起来,简直就是一路扫荡,余不悔在他的附近,简直就是只能喝汤。 若不是余不悔见势不妙,直接抢了一头帝王黑蛟,恐怕是连口汤都喝不到,周围的高阶魔兽,全部要被古九天一扫而空,残渣都不会给他留一点点。 而此时,鲲昊化成了一道金色遁光,已经飞离了黄道城不知道多少里,而他的后方,一道玄色的遁光却是紧咬住不放,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为接近的态势。 鲲昊的眉头微微一皱,依旧不停的施展术法,以惊人的速度激发各种冰系符箓,同时极速而行。 “你以为就凭这样的手段,就能逃得了么?” 第一百章 谁说我底牌只有一张? 玄武真人的冷笑声中,却是停止激发了暗金色剑气,而是伸手一抓,化出了金光大手,朝着前方不停的拍打。 他这化出金光大手的术法,威能还在暗金色剑气之上,前方所有的阻挡东西,全部被拍的粉碎。 “笑话,你以为我是要逃么?我是忌惮距离黄道城太近,你方才身边的天武宗少主赶来而已。天武宗我暂时不想惹。” “至于你玄武宗,我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我就是要找个清静地方,教训一下你,好让你知道不要随便仗势欺人,抢别人的东西而已。”鲲昊是故意激玄武真人,大声的冷笑道。 “狂妄!就凭你的修为,也敢对我说如此的话,好,我也先不对你动手,你也不用做如此无谓的举动了。” 玄武真人果然是激得七窍生烟,“我就让你遁出三千里,到那时距离黄道城,也足够远了吧。” “三千里,那自然是差不多了。”虽然玄武真人如此托大,但是鲲昊对这种入道境的大修士,又是一宗的宗主,鲲昊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小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之后,便停止了激发符篆。 而玄武真人也没有再行施法,只是御使着玄龟状的飞遁法器,和鲲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玄武老鬼,就在此处好了。” 也没有飞出三千里,在飞出了两千里不到的时候,鲲昊往下一侧看了看,便朝着下方的一处荒山山谷中飞射了下去。 “这地方风水倒也不错,正好给你做埋骨之所。”玄武真人一声冷笑,玄色的遁光,也如同陨石一般落了下去。 “埋骨之所?你想得太多了,到时候你连把灰都不剩,根本不用埋的。”鲲昊笑了笑,在山谷中央停了下来。 “小辈,修道界中,靠的是神通,而不是嘴皮子。”玄武真人的玄龟状飞遁法宝直压了下来,瞬间距离鲲昊只有五百多丈的距离。 “你知道我的身份么?我是鲲族的少主!你在这种地方,也敢杀我?”这个时候,鲲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鲲族少主……”玄武真人的身体顿时猛得一震,被鲲昊的这句谎话吓了一吓。 “怎么,怕了吧!” 就乘着他这一个停滞的机会,鲲昊双手一动,直接将神通和可发金色雷光的金色法宝都激发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妖丹也直接升腾了起来,发出的紫色霞光,凝成了一条紫色的鲲鹏,全部朝着玄武真人轰了过去。 “你修的功法和术法,完全不是鲲鹏的功法和术法,也想吓唬我?冒充鲲族弟子,死罪!” 但是玄武真人的目光只是一下闪烁之间,就已经又定下了心神。 只见先前他已经用过的那件古铜色勺子模样的法宝,飞速的显现在了他的身前,发出的华光,瞬间形成了一条样式古朴的古铜色巨船。 “轰!” 金光大手也再次化出,和这古铜色巨船一举压下,虽然马上就被鲲昊身前绽放出的洪流般光华撞得粉碎。 但是冲破了金光大手和古铜色巨船之后,剩余的华光,冲击到玄武真人身下的玄龟状飞遁法宝上,却是当的一声,房屋般大小的玄龟状飞遁法宝只是震了一震,却是没有丝毫的损坏。 此件庞大的飞遁法宝,竟然就像是一面巨大的盾牌,而且防御的威能,似乎也至少有道阶高级的防御法宝威能! “临死之前,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吧!” 阻挡住鲲昊的这一击,玄武真人的眼神之中,闪烁出浓浓的杀意。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一挥,挥洒出至少上百条金灿灿的光华。 这一条条的光华,赫然全是一个个水晶球般的滚圆圆球,但是每颗金黄色圆球的表面,都是纂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箓,荡漾着浓厚至极的雷罡气息。 这上百颗晶球一洒下去,却是直接嵌在了山谷里面的地面上,随即组成了一个大阵。 每颗晶球之中,都是不停的升腾起一团团耀眼的黑色雷光,好像无数的明月升腾了起来。 啪!啪!啪! 无论鲲昊朝着哪个方位闪避,在方圆数丈的范围之内,都至少有二十余颗明月般的雷球轰击过来。 这二十余颗明月般得雷球的轰击威能,竟然是和席天卷地申通的威能差不多相当,每一个浪头,都差不多正好只能冲击掉这些雷球的威能。 玄武真人瞬间布成的这个雷阵,直接就是一下子遏制住了鲲昊的天赋神通。 要往下直接攻破此阵,也是不可能,因为越往下,雷球越是密集,而且还有玄武真人的阻挠。 “无知小辈!你此刻知道惹怒了我,是什么后果了吧。” 此刻,玄武真人却是已经到了鲲昊的正上方,房屋般大小的玄龟状飞遁法宝的阴影,压在了鲲昊的身上。一道道暗金色的庞大剑气,一艘艘古铜色巨船,不停的朝着鲲昊冲击而下。 玄武真人的金色大手,似乎激发较慢,所以此刻只是激发这种威能稍弱,但激发速度极快的暗金色剑气,但即使是如此,此种暗金色的剑气威能,也是超过了道阶高级的法宝。。 再加上激发速度十分惊人,鲲昊的攻势也是不停的被瓦解,一股股的威能,依旧是不停的冲击在他身外的灵光光罩上。 “去死吧!” 略微僵持了五六个呼吸的时间,看着自己的攻势还不足以轰破鲲昊身外的任何一个灵光光罩,玄武真人眼中杀机闪烁之间,脸上也现出了一些懒得和鲲昊纠缠的神色。 他的头顶上方,骤然一暗,升腾起了一条条实质般的玄色霞光,一个的霞光小人,随即升腾而起。 玄武真人的元神小人,和入道境的元神小人要大出不少,赫然已有二尺,但若是和宁安比起来,却也差的不少。 元神表面上流转的光华,更是结成了一张张符箓般的样子。 “轰!” 没有丝毫停留,玄武真人一祭出元神,上面的霞光,就马上也形成了一头玄武的形状,其体型和他下方的飞遁法宝也差不多大小,狠狠的冲撞了下来。 与此同时,玄武真人再次化出一只金光大手,发出了最强攻击!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逼近不了他的身边,祭出符篆,都无法对他形成威胁,必死无疑。” “喀!喀!喀!” 玄武真人的元神霞光凝成的玄龟,和古铜色巨船一齐压下来,压得整个天空之中的灵气,都形成了一条条实质的气流,朝着下方猛炸,威势恐怖至极,但也就在此时,鲲昊猛一咬牙,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轰!” 他的身体,猛的拔高,所有的攻势,往上轰出,他的妖丹也直接朝着上方轰了上去。 “啪!” 一团团剧烈的轰炸之中,玄武真人的元神霞光和古铜色巨船、金色大手,全部崩碎,鲲昊的身影,硬生生的拔高了近百丈,此刻使得他和玄武真人的距离,只剩下了两百余丈。 这一下硬拼,鲲昊的妖丹也是被震得往后倒飞了数丈,剧烈的震颤,鲲昊身外的金色灵光光罩,也是崩碎了。 鲲昊的口鼻之中,都沁出了血丝,但是一团金色的华光,却是从他的手中升腾了起来。 道级符篆! 此时鲲昊拼着受创而逼近玄武真人祭出的,刚才战场上这符篆大放光彩,一举重创荒古黑泽。 “你上当了!之前你对付那头荒古黑泽之时,我就已经观察到了你的此种符篆,你此种符篆的激发速度和威力,是比不上我这玄武暗金剑气的。” 金色符篆上,散发出一股股令人心颤的毁灭性气息,但此时,玄武真人的脸上却是反而浮现出了一丝狡诈的神情出来。 同时,好像已经早已料到了此点,早就蓄势待发一般,一道十分凝聚,好像一根细长的尖刺一般的暗金色剑气,嗤的一声爆响,直接洞穿了鲲昊身外的土黄色灵光光罩,打在了鲲昊的身上! “嗤!” 鲲昊的前胸和后背,顿时涌出了一条血光,一下子就被这条暗金色的剑气洞穿了。 随即,鲲昊手上升腾而起的符篆和悬浮在他身前的自己的紫色妖丹也是光焰全消的坠落了下来。 “无知小辈,让你还敢在我的面前嚣张!抢了半天,还不都是我的。” 见此情景,玄武真人眼中得意的神色一闪,化出了一只金色大手,一下抓来,似乎是想随手将鲲昊和这颗妖丹都抓摄过去。 对自己的玄武暗金剑气,他可是比谁都要清楚,被他这样的一道剑气在胸口处破开一道创口,就算此刻还能留下一口气,也是不可能有什么还手之力了。 而且此刻他的金色大手,也是准备先抓上一抓,把鲲昊彻底捏死了再抓回去。 玄武真人的算计,不可谓不阴险缜密。 “你也上当了!” 但就在此时,看上去原本应该已经快要生机全无的鲲昊,却是突然生龙活虎,好像没受过伤一样。 “轰!” 他原本已经霞光黯淡的紫色妖丹霎时霞光大放,再次凝成了一条庞大的紫色远古鲲鹏。 与此同时,他的身前浮现出了一根孔雀尾羽般色彩斑斓的法宝,此件法宝一祭出来,马上散发出一个个圆圈状的五彩光华,套住了玄武真人的那件古铜色勺子模样的法宝。 玄武真人的古铜色勺子模样的法宝马上通体的灵光透不出来的样子,被定在了空中。 “小辈,你是装死想暗算我!可惜,我已经看清楚了,你用的是符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能使用这种法器!” 就在此时,瞳孔猛烈一缩的玄武真人伸手一点,下方阵中升腾而起的明月般白色雷球,没有再行涌向鲲昊,而是全部密密麻麻的悬浮在了他和鲲昊的中间地带。 要是此刻鲲昊激发符篆,就会马上撞上前方的雷球,反而要被直接引爆。 如果是这样,那到时候玄武真人不是符篆爆炸的中心,而是鲲昊成了符篆爆炸的中心。 在玄武真人的眼中,鲲昊能够凭借对付他的,就只有这张符篆。 现在这一瞬间,他没有能够来得及施放更多的术法和法宝,被鲲昊一下乘机偷袭,但只要不让鲲昊用符篆轰击到自己,鲲昊等下还是一样要死。 如此控制下方的雷阵,玄武真人也是显得竭尽了全力,身上光华缭绕,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谁说对付你就一定要用道级符篆?” 眼看鲲昊的形势,已经极其的危急,而且不可能有第二次反扑的机会,但就在此时,鲲昊却反而是发出了一声风骚的声音。 “轰!” 随着一个大浪从他头顶中轰出的同时,一把血色断刃无声无息地射了出去,刹那之间,已来到了玄武真人面前。 正是他在内库所发现的邪器,防御力低的离谱,但却异常邪异,可吸食血肉之气,吸食的气血越强,威力就越恐怖。 几乎就在玄武真人的身前,法器激发出了一道红光。 “轰轰轰!” 在连续往前轰了数十丈之后,席卷天地激发的这条大浪的威能彻底消失,溃散了开来。 啪!啪!啪! 这把法器激发出的血光,却是如同轻易戳破肥皂泡一般,瞬间就穿过了许多颗雷球,到了玄武真人的身前。 “这是什么法宝!竟然有如此的威能!” 眼见这样的情景,玄武真人的头皮也猛的发炸了起来,只来得及脚下一跺,将玄龟状的飞遁法宝,彻底当成盾牌一样,横在了身前。 “喀!” 这件玄龟状的飞遁法宝上,马上被打出了一个孔洞,然后围绕着这个孔洞,好像溅射一样,溅射出了无数裂纹,随即光华尽失的掉落下去。 这件防御威能明显也有道级的法宝,直接就被邪异法器的这一击打得损毁了。 但是食血法刀的这一击,也没有能够直接穿透这件房屋般庞大的法宝胎体,没有能够直接打到玄武真人的身上。 这一下,却是给了玄武真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啪!” 一道暗金色剑气,在弹指之间发出。 这时鲲昊的火系术法,已经到了他后脑不到十丈的地方,本来眼看着就可以将他一下子烧成煤炭。 但是这一道暗金色剑气,和鲲昊的火云一撞,却是硬生生的阻挡住了鲲昊的火云。 “你完了!” 一挡住鲲昊的这一击,玄武真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异常阴寒的神色。 第一百零一章 阴沟里翻船 “你的斗法经验,还是太差,要是你硬拼着自身的受伤,先用火云破开我雷阵的防御威能,让你方才那道血光冲击我,我倒是有可能会受重创….。” 同时,玄武真人用看着可怜虫一般的鄙夷神色,教导小辈一般,发出了冷笑。 冷笑声中,他重生境上升腾起了耀眼之极的霞光,一只金色的手掌,也凝了出来。 “怎么!” 但就在此时,他的身体却是猛的一僵,眼中突然现出恐怖至极的表情出来。 “噗!” 随即,他身上的无数窍位之中,喷出了一丝丝玄黑色的真元,往外激射。 这些真元的前端,却都是有一丝丝黑色的气体。 “可不是你才有手掌,我也有。” 就在此时,嗤拉一声破空爆响,一只水晶般的龙爪,爆射到了他的面门,朝着他的面门和喉咙猛的一抓。 “啊!” 玄武真人整个神魂都似乎猛的一跳,无论是他所化出的元神霞光,还是凝在他身前的金光大手,威能都要远超出鲲昊的这爪子。 但是此刻他却是动用全身的真元,在驱除出体内的那些黑色气体,没有办法御使这元神霞光和金色大手,所以被鲲昊这一抓,直接就抓到了面上。 噗! 一声戛然而止的不可置信的惨叫声中,玄武真人的五官直接都被抓得扭曲,整个面目和脖子,全部一片乌青。 “我倒是还要多谢你,驱出了体内的荒古黑泽的瘴气,否则你的尸体,倒是还可能派不到用处。” 白光连闪之间,鲲昊的身影出现在了玄武真人的不远处。 他的胸口,此刻也是有一个足有小孩拳头大小的前后通透的伤口,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但是他却是没有管自己的这个伤口,他的龙爪,又是狠狠的在玄武真人的脖子上猛扭了一下,这下玄武真人的脑袋直接就被扭得连转了三百六十度,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重生境的大修士,玄武宗的宗主,竟然是被他灭杀了! 嗤! 一击灭杀了玄武真人,鲲昊却是并没有急着摄拿玄武真人的尸体,而是又化出了一团火云,将被玄武真人从体内逼出的那些黑色瘴气,全部烧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窍位中,也是透出了一丝丝的火煞之气,同时涌出了许多飞灰。 鲲昊在从黄道城逃遁而走,被玄武真人追赶到此处的途中,就已经做好了数种拼命的算计,这邪异法器和符篆以及火云的配合,也是其中的一种。 在方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玄武真人却是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实,那就是鲲昊之前,是用龙爪斩下了荒古黑泽的头颅。 荒古黑泽此种上古皇级异兽,十分的独特,它的真元,就像是此种黑色瘴气形成,而此种黑色瘴气,简直就像是无数细小的毒虫形成,威能极其的古怪。 它要是一死,它的真元就会凝结在其妖丹和一条脊骨之中,此种黑色瘴气,就不会散发出来。而妖丹和那条脊骨,就可以用来炼器。寻常修士,接近它的尸身,也不会怕感染到此种黑色瘴气。 但是它若是不死,身上自然黑色瘴气缭绕,而且还会沾染到所碰器物上。 所以之前余不悔就已经特别警示,对付此头妖兽,一定不能接近到它的身边五十丈,或是被它的黑色瘴气,涌入身周数十丈的范围之内,而且是不用直接攻击的。 鲲昊的爪子,在斩杀此兽之时,自然是带上了许多黑色瘴气。 所以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一记硬拼,黑色瘴气飞散出来,玄武真人的体内,顿时侵入了不少。 虽然这一瞬间,玄武真人用强横至极的真元马上将之逼了出来,但是这一瞬,也是被鲲昊抓到了机会,一举击杀。 按理来说,鲲昊应该先不除去龙爪上的瘴气,因为这样门龙爪对敌威力更强,而且接下来虽然他有荒古黑泽的尸身在手。 但是荒古黑泽一死,身上的瘴气不散发出来,他就算是再用龙爪在荒古黑泽的身上一顿猛砍,也是无法再令龙爪带上此种瘴气。 但是此刻鲲昊体内的伤势也是不容乐观,他可是也不敢再让此种黑色瘴气侵入体内,因为每施法灼烧一次侵入体内的黑色瘴气,也会让他的伤势更为沉重。 烧干净了龙爪上的黑色瘴气之后,脸色显得十分苍白的鲲昊马上变成了人臂。 接着,他带着玄武真人的尸身,再行飞出了一千多里之后,才落入了一条普通的山脉之中。 随后,他马上将荒古黑泽的尸身,先行取了出来,荒古黑泽庞大的身躯,就算是已经死透了,都有着强大的压迫感。 身上的一根黑毛,都是小手指般粗细,一人多长,里面的那些拳头大小的黑色巨蚤,都是吊在荒古黑泽里面的肌肤上,不过也都已经死光了。 被鲲昊砍下的头颅处,荒古黑泽的鲜血还没有凝固,一放倒在地上,还在汩汩的流出来。 此刻这头巨兽的身体上,的确是连一丝黑色瘴气都没有了。 放出了此头巨兽之中,鲲昊的手中红光一闪,却是飞快的将那颗血精石取了出来,马上将一颗血精石往这头荒古黑泽脖子上一放。 好像内里有无穷的空间一般,只见荒古黑泽体内的气血,源源不断的被这颗血精石吸了出来,沁入了这颗血精石之中。 大约只是半炷香的时间,整具荒古黑泽的尸身,好像变得干巴巴的,没有了一丝鲜血的样子。 而整颗血精石上散发出的红光,却是比起之前要强了数倍,闪烁的红光,足足照耀了周围数十丈方圆,而且是亮的让人无法逼视。 鲲昊也不多看,直接将这颗血精石和荒古黑泽的尸身收了起来。 紧接着,鲲昊马上取出了那柄邪异法器,“噗”的一下,插入了玄武真人尸身的胸口。 也只是片刻的时间,玄武真人的尸身也干瘪了下来。 若是有什么不知道鲲昊来历的修士路过,正好看到了鲲昊前后吸纳荒古黑泽和玄武真人的鲜血的情形,恐怕立时就会以为鲲昊是一些专门用鲜血和尸骨修炼功法和法宝的魔门的修士。 接下来,鲲昊拔出了食血法刀,收了起来,然后在玄武真人的身上收刮了起来。 一个一尺来长的古铜色勺子状法宝和一个紫红色的高阶纳宝囊,马上出现在了鲲昊的手中。 此刻鲲昊的胸口,一个穿透的孔洞是有点触目惊心,但是他却是并不心急,十分谨慎的样子。 收出了这两件东西之后,鲲昊在纳宝囊上一拍,先是将那件已经被他打得损坏的房屋大小的玄龟状飞遁法宝和那些玄武真人嵌在地上,组成威能惊人的雷球法阵的那些黄色晶球也取了出来。 只见鲲昊眼光闪速,很明显是在用神识仔细扫射着这些从玄武真人身上得到的东西,看看是否有什么禁制。 确定应该是没有什么禁制之后,鲲昊先是将其余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留下了玄武真人的纳宝囊,然后神识又朝着玄武真人的这个纳宝囊中探了进去。 神识几乎就在一探之间,鲲昊的眼中马上显现出了一丝喜色。 在这个纳宝囊上一拍之下,他的手中马上出现了一片暗金色的古符。 这片古符的表面,有着许多条古剑般的符纹,通体是用暗金色的精金炼制而成,看上去十分的古老。 神识再朝着此片古符中一探,鲲昊的眼中显现出了更加惊喜的神色。 但是接下来,鲲昊却是马上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方位之后,便又不停的飞遁了起来。 一连接着不停的飞遁了近一天一夜之后,鲲昊的前方,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座城池。 那座城池看上去大多的建筑,都是用一种白中带灰的山石建成,看规模也并不大,和灵岳城相差无几的样子。 从鲲昊先前飞遁的方位来看,此座城池好像是他的目的地一样,但是看到了此座城池之后,鲲昊却是并没有继续直直的朝着这座城池飞掠,反而是兜了一个大圈子,远远的绕过了这座城池。 绕过了这座城池之后,只是继续飞遁了片刻的时间,鲲昊前方的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光幕,很明显就是通天接地的天穹。 一直穿过了这处的天穹,又飞了近三个时辰之后,鲲昊才落在了一处全是乱石,没有多少树木的山谷之中。 一落进去,鲲昊就是马上在山谷中一处位于阴暗面得山壁上随手一抓,像开辟洞府一样,马上开辟出了一条甬道和一个简单的石室出来,将入口处全部封了起来。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鲲昊马上利用玄武真人的雷球阵法作为守门阵法,在布置了两个警视阵法,同时将血精石取了出来。 随即他马上丝毫不敢浪费时间一般,盘坐了下来,将身上的法衣脱了下来,就完全赤裸着上身。 他胸口前后通透的伤口,此刻已经呈现灰黑色,看上去十分的不妙。 随着一股真元的贯注进去,只见血精石内里的红色光华,氤氲的变化了起来,一滴异香扑鼻的血红色的药液,慢慢从这颗血精石的下部滴了出来。 鲲昊伸手一点,一股真元先将此滴血红色药液裹住,好像一颗紫色壳子,内里是红色的丹药一样,悬浮在他的身前。 紧接着,鲲昊继续朝着血精石里面贯注真元,随着血精石的光华不断变淡,终于又有一颗血红色的药液渗透了出来。 鲲昊又是伸手一点,这颗血红色的药液,却是直接被鲲昊用真元包裹着,化开,然后均匀的敷在了他的伤口上。与此同时,先前那滴血红色药液,也被鲲昊直接吞服了下去。 “噗!” 这颗血红色药液一入口,鲲昊的双手马上捏出了一个法诀,他的体内好像什么枷锁被瞬间打开了一般,身上却是升腾起许多的黑色雾气,竟然是在他的身上蒸腾而起,形成了一尊庞大的魔尊的样子。 鲲昊的身体猛的一晃,脸上出现了极其痛苦的神色,一副近乎直接晕厥过去,虚弱到了极点的神色。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鲲昊的情形似乎才略微稳定,呼吸也终于平缓了下来,然后其胸口的伤口,才开始快速的愈合了起来。 但是接下来,鲲昊却是又连续从纳宝囊中取出了两颗丹药,又是连续疗伤了数个时辰之后,才停了下来,狠狠的骂了一声粗话。 这次和玄武真人斗法,虽然击杀了玄武真人,但是也是险到了极点。 那道剑气的威能不仅在他的身上破了这样的一个伤口,而且还震伤了他的心脉,再加上他是不敢在那处地方多过停留,生怕被那真武宗少主或是其它玄武宗的人所寻到,一直逃到此处才开始疗伤。 所以即便血精石滴出的圣血在治疗此种伤势方面有着惊人的效果,他还是差一点点支撑不住。 说起来还是在出行之前听从了那些老家伙的建议,全力修炼了一下鲲鹏淬体术,否则还真有可能差这么一点就挂了。 眼下他的小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是要想恢复如初,至少还要四五天的时间才行。 “该死!” 一眼扫到自己的肉身,鲲昊就又忍不住郁闷的骂了一声。 郁闷的叫骂了一声之后,鲲昊取出了玄武真人的紫红色纳宝囊。 取出了玄武真人的这个纳宝囊之后,鲲昊的脸色才马上变得好看了起来。 原来玄武真人的这个紫色纳宝囊里面的东西还是非常之多的。 鲲昊先前神识一扫之下,就发现里面至少有上百头的魔兽尸身,看来一路上玄武真人也是抓摄了不少的妖兽。 除了这些魔兽之外,里面的一个灵石袋似乎也鼓得很。里面丹瓶和杂七杂八的炼器材料也是不少。 而之前鲲昊特意取了出来,先看了一下的暗金色古符之中,却是记载着一门叫做“暗皇剑气”的术法。 之前鲲昊神识一看之下,便是惊喜的发现,玄武真人所激发的那暗金色剑气,哪里是什么“玄武暗金剑气”,分明就是这“暗皇剑气”! 这两者,根本就是一回事。 第一百零二章 丹丹变大,一个顶三 玄武真人分明就是得了这片古符,修炼了此种术法,但是他却自己冠以了玄武暗金剑气这个名头,弄得好像这门术法是他玄武宗创出来的一样。 玄武真人的金色大手术法和这道激发暗金色剑气的术法,鲲昊都是十分的垂涎,击杀玄武真人之时,他就极想从他身上得到这两种术法,现在居然是真的得到了其中的一门。 之前粗略的一扫之下,鲲昊就已经看到此片古符中的记载说,此门“暗皇剑气”也是道级中阶的术法,这“暗皇剑气”有两种攻击手段的。 其中之一就是那种长达数百丈,宽达数丈的巨大剑气。 这种威势惊人的剑气,按照鲲昊的估计,以鲲昊现在的修为来施展的话,估计威能比起他的天赋神通,大概能有神通的一半威能。 而且此种攻击手段的激发速度,却是十分惊人,按鲲昊的估计,此种剑气的激发速度,要快出普通术法大概五成。 也就是说,大概接连发出两团火云的时间,就已经可以让鲲昊发出三条这种暗皇剑气了。 大凡只要能够位列道级的术法,无论是术法的威能还是激发的速度,都是要超过一般术法不少的。 像鲲昊的火云激发的速度,本身就已经是十分的迅速,但面对暗皇剑气此种激发速度,依旧说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而且对于修士来说,神识越为强大,反应越快,调用真元,激发术法也是更快。 鲲昊身为鲲族,境界虽才入道境,但神识比起的重生境修士还要略高,所以他施放术法和法宝的速度,对上玄武真人这种普通的重生境的修士,还是占了上风。 本来玄武真人的那种金色大手的激发速度,也比起一般术法快了不少,但是对上鲲昊的时候,就反而显得有些跟不上鲲昊的施法速度了。 所以现在这“暗皇剑气”,对于鲲昊来说真是极大的惊喜,因为以他的修士和神识,施展这种术法的速度,自然是极其的惊人。 若是用来对付一般的入道境修士,恐怕一个照面,对方还没来得及施展出一道术法,甚至连防御性的法宝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经被秒杀了。 对上一般的重生境期修士,也是极其有用,对方可能才一道术法发出,刷刷两下,鲲昊已经连续两道这样的剑气出去了。 但是除了此种激发速度惊人的攻击手段之外,这“暗皇剑气”居然还有另外一种攻击手段。 这另外一种攻击手段,就是玄武真人最后击伤鲲昊,将剑气凝成一条细柱的攻击手段。 此种攻击手段是激发速度较慢,大概比起鲲昊激发火云的速度要慢上三分,但是其威能,却是要比快速攻击的暗皇剑气还要高出两成。 这样一来,此种攻击的威能,就已经超过火云了。 按照鲲昊的预估,要是自己的修为突破一重,达到重生境的修为,此种暗皇剑气的威能,将会近近道果境修士的威能。 什么时候用快的剑气,什么时候用这种威能强大的慢的,就是在斗法之中,自己选择时机了。 这暗皇剑气,对于鲲昊来说,十分有用,的确是一个大收获。 细细的领悟了一阵,感觉自己使用此门术法肯定没有了问题之后,鲲昊也不由得一喜,毕竟这种术法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用来讨好五先生在合适不过。 放下了这片古符之后,鲲昊将玄武真人和自己对敌时使用过的勺子状古铜色法宝、可以喷出罡风的四足青色方鼎,包括玄龟状的飞遁法宝都取了出来。 因为玄龟状的飞遁法宝十分的巨大,所以一放出来,几乎将鲲昊开辟出来的这间石室塞满了。 这件飞遁法宝通体玄黑色,十分的沉重,而且细看之下,龟背龟甲上,以及龟背上盘着的蛇身上,都是布满了一条条的符纹,这些符纹看上去都是十分的刚硬,好像一次浇筑而成一般。 而且年代看上去也不是新品,应该也有数千年的历史。 “这种符纹法阵倒是没见过,应该是玄武宗独特的符文,看来是没办法修复了。”鲲昊思索无果,索性就先收了起来。 “这件东西好歹是用玄纹钢炼制而成的,也算是不错的炼器材料,用来炼制法宝胎体在合适不过。” “这件,倒应该是昊天司南的纺织品,这件东西倒是一直流传了下来,不知道昊天罗盘有没有流传下来。” 这个时候,鲲昊拿起那件勺子状的古铜色法宝上面,仔细打量了起来。 昊天罗盘,是天元纪年一件很出名的法宝,这件昊天司南,应该就是模仿昊天罗盘上的法阵炼制的一件仿制品,威力不大。 “不过炼制这昊天司南的材料,倒是和昊天罗盘差不多,也有一点昊天精金在里头的。” “传闻这昊天精金是修道界中最强韧,最不怕术法力量冲击的精金之一,据说武祖所使用最为强横的防御法器,就叫昊天镜,就是用此种精金炼制而成的。” 鲲昊品鉴了一会,也不多说什么,就将此件法宝收入了他专门放置常用法宝的纳宝囊里面。 “这件东西…应该是这个年代的东西,不是古宝。” 鲲昊又是仔细看了看那四方鼎,尤其是鼎足,不免有些失望。 这件青色方鼎上也没有任何的字样,只是有一头吞云吐雾的青色蛟龙般的符纹。 这件东西,鲲昊也是直接将他收入了常用法宝的纳宝囊里面。 虽然不知这件法宝的名字,但之前玄武真人用这件东西的时候,鲲昊也已经看了出来,这件东西威能不小,而且笼罩范围有五六百丈,是件大范围笼罩性的法宝,对付成群的修士和魔兽,最为有用。 对于那种遁速惊人,甚至是可以瞬移的修士和魔兽,也是有极大的克制作用。 鲲昊神识一扫之后,眼光一闪,却似乎已经有了发现。 随即他将这百余颗黄色晶球真元一裹,然后一路用真元推开堵住甬道的乱石,跃到了外面的乱石山谷之中。 只见他伸手一点,一股真元注入了其中一颗黄色晶球之后,其余的黄色晶球马上都是光华大放,从他的手中射了出去,一颗颗嵌在了下方的山谷地面上。 随即,这些黄色晶球之中雷光大放,开始升腾起一颗颗明月般的雷球。 也不等这些雷球涌上来,鲲昊目光一闪之间,这些雷球就消散了,然后鲲昊伸手一抓,便将这些黄色晶球全部收了起来,收入了纳宝囊中。 这一下,他已经是试出来了,这些晶球,的确就是类似于成套法阵的东西,施放和御使起来十分的简单。 但是御使这法阵,消耗真元起来,也是十分的剧烈。 而且像玄武真人那种使得浮现出来的雷球都阻隔在他和玄武真人的中间地带,此种控制手法,这法阵本身是不存在的。 这法阵本身就只能激发出雷球,然后手持着控制黄色晶球的修士,周围数丈的范围之内,是不会有雷球轰击。 相当于这个法阵,也就是大宗师圆满级别的大范围攻击法宝的样子,玄武真人的那种控制,应该还是玄武真人有其它的术法。 “这是七窍仙丹!” 接下来,鲲昊又是回到了石室之中,将玄武真人纳宝囊里的东西,全部取出来清点。 玄武真人纳宝囊中收取的魔兽,品阶全部是在王级中阶以上的,而其灵石袋中,也是十分的阔绰,放了相当于两百多万的下品灵石。 突然,在清点玄武真人这个纳宝囊中的丹瓶和其它杂物时,一颗放置在一个半透明水晶丹瓶中的丹药,让鲲昊浑身一震。 这颗丹药,有鸡蛋般大小,椭圆形,赤金色,丹药的身上,却是有七个小孔,其中赤金色光华有节奏的闪烁着,好像在呼吸一般。 鲲昊一下就将丹瓶打开,将此颗丹药取到了手中,凑到了鼻子前面一闻。 这颗丹药,其余的地方,还是一点药物的味道都没有透出来,没有任何的气味,只有在那七个小孔处,才闻得到一丝好像炒芝麻一样的香味。 但只是闻到这一丝两丝淡淡的香味,鲲昊就顿时感觉到浑身无比的清凉,满口生津。 像鲲昊此种入道境大修士,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受元神的滋润,充满灵气,光是一口唾液之中的灵气量也是不少。 现在鲲昊满口生津,就好像吃了什么灵果一样,口中凭空多了许多灵气出来。 “七窍仙丹!居然是七窍仙丹!这个家伙居然给我送了这样的一份大礼!”鲲昊看着这颗丹药,忍不住就要狂笑。 凡在修道界中,只要是能冠上一个“道”字的,都是品阶位列地级的丹药,能够冠上一个“仙”字的,就是品阶位列天级的丹药。 此颗七窍仙丹,便是如假包换的天级丹药,而且是专门用于提升修为的丹药。 这种丹药,据说可以减少修士上百年苦修之功! 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就算是鲲昊从出生到现在,也就吃过不到五颗的仙丹! 眼下得到这样的丹药,鲲昊的什么损失,都回来了! 也没有什么犹豫,鲲昊先也不去看剩余还没看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了,直接就一张口,将这颗七窍仙丹直接吞了下去。 “好家伙!” 鲲昊忍不住叫了一声音不需要凝神内视,鲲昊都可以感觉出来,一入自己的腹中,此颗丹药的七个孔洞之中,就马上喷泉一般激射出了一股股的药气,然后马上转化成澎湃至极的灵气,一股股在自己的身体内冲刷,不停的融合在自己的真元之中。 只是片刻的时间,鲲昊就不停的感觉到自己的肉身被浸润,不停的产生变化,体内的真元,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鲲昊马上盘坐了下来,按照紫玄真诀的功法修炼了起来。 “咔!咔!咔!” 在真元的独特循环流动之下,鲲昊体内的入道境,受到越来越强大的真元的冲击、浸润,也开始产生了变化,开始吸纳更多的真元,也开始膨胀了起来。 “啊!啊!啊!” 鲲昊的心里不停的叫着,里面好像有个单独的小人,好像在洗脚城做某些事做舒服就,在不停的叫着,这下爽了,这下爽了。 这七窍仙丹的药力实在是太恐怖了,感觉比起普通的仙丹还要猛,而且七窍仙丹的药力,似乎也是到修士的七窍为止,不管沁出多少药力,都是不冲出修士的体外,只在修士的体内惊人的穿行,转化成灵气,提升修为的速度更快!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吞服在肚子里的七窍仙丹在不停的变小,而他的入道境,在不停的变大。 也不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蓬”的一声,鲲昊只感觉到自己体内只剩下小小一颗的七窍仙丹一下子全部崩碎,全部化成了药气,转化成了灵气,融合在了鲲昊的体内。 “咔!” 鲲昊的入道境猛的一颤之后,膨胀也终于告一段落,停了下来。 “轰!” 鲲昊猛的睁开了眼睛,跳了起来,眉心之中涌出万道霞光,直接就将他的妖丹祭了出来。 “不愧是带个仙字头的天级丹药啊。” 就连鲲昊自己都被震撼了一下,他的这颗妖丹,现在是足足膨胀了一大圈,原本是一个半鹅蛋般大小,现在却是至少有两个半鹅蛋大小。 这样庞大的妖丹,别说是鲲鹏一族,就连龙凤麒麟三族,入道境的妖丹,都没有这么大。 “入道境的后期,还差没有多少,就可以突破到重生境的修为了。” 鲲昊现在这颗紫色妖丹上,霞光升腾,霞光的浓厚程度和明亮程度,几乎和之前相比,增强了一倍。 而入道境的表面上,出现了许多细密的纹路,看上去好像是裂纹,但是细看之下,这些纹路,却是一条条的突起,上面隐隐有玄奥的光符流动。 入道境突破到重生境之时,妖丹会大幅度膨胀一次,入道境表面,会因为胀大而出现裂纹,但是却又不会真的裂开,反而会形成许多条符箓般的纹理。 妖丹质变,大幅度膨胀变化一次,便是入道境到重生境突破的标志。 而此刻鲲昊虽然出现了这样的突起,但是还没有彻底的形成那种纹理,是到了入道境的后期,就差一步,就是突破到重生境的修为了。 这也是符合入道境突破到重生境的常理,因为入道境突破到重生境,妖丹的大小和威能基本上都是会胀大一倍,鲲昊的入道境原本是一个半鹅蛋般大小,正式突破到重生境之后,就至少会是三个鹅蛋般大小。 现在鲲昊这样的入道境,到正式突破之时,肯定是还有会增长。 “我炼化这颗丹药,似乎没用多长时间。” 鲲昊看着自己的入道境,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望了望天空,测算起了时间。 “大概半个时辰,还行,不算太慢。”鲲昊说道。 这要是让别人听见,非一口老血喷出来。 从入道境到重生境,正常的修炼,在有足够的灵石和普通丹药的情况下,修炼起来,都至少要数十年,现在这一颗丹药。 就是让鲲昊达到了如此的程度,而且炼化的时间,只是用了只有半个时辰,这种仙级的丹药的效力,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也难怪鲲族秘境,会有星辰境的修士出现。 “大概最多只要半年,我就可以正式突破到重生境的修为。” 鲲昊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体经过惊人灵气的浸润之后,体质也是大幅度增加了不少,现在体内自动炼化天地灵气的速度,也是快了五到六成。 就算接下来他不修炼鲲鹏淬体术,也不炼化其它灵药修炼,最多半年,他的修为,也能直接突破到重生境。 “一宗之主身上的东西,果然不是一般修士所能相比的!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鲲昊马上又飞快的查看起玄武真人的其它东西起来。 但是此种惊人的丹药,自然是不可能有多的,在玄武真人剩下的东西里面,鲲昊只是发现了两样品级不错,可以用来炼制法宝胎体的材料,其余就没有特别惊人的东西了。 第一百零三章 各有各的算计,谁才是黄雀 “少主,这么急召我过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鲲昊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击杀了玄武真人的那处山谷上方,却是停留着三名修士。 其中的一名修士,身穿一件白色鎏金,看上去十分华贵飘逸的法衣,看上去超凡脱俗,赫然是之前在黄道城疯狂收取高阶魔兽,让余不悔连口汤都喝不到的天武宗少主,古九天。 此刻在他面前的天空之中,和他说话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此名老者身穿一件青色道袍,上面许多竹叶般的符纹。 这名老者身上的法衣,灵气惊人至极,一条条的绿色灵光,弥漫得方圆十几丈范围之内都是。 而且这名老者身上的肌肤透露着黄玉般的光泽,长着一个鹰钩鼻,面相天然杀气十足,身上沁出的灵气,却是在其身外形成一条黄色的盘龙。 这条盘龙身长五六丈,看上去简直如同实质一般,不用望气术看,此人也至少是重生境的惊人修士。 他身旁的另外一名修士,是文士打扮,中年年纪,身穿普通鹅黄色法衣,面白无须,但是头发却是披散,光从这点来看,都是一副狂傲不羁的狂生打扮。 而且此人身外的灵气,是灰褐色的,凝成一只巨大的灰色飞蛾形状,而其脚下,却是踏着一条五丈来长的黑色精金鳄鱼状飞遁法宝。 这件飞遁法宝上,黑色鳄鱼的鳞甲,都是一片片的利刃,寒光闪烁,布满符纹,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此人的威势,也根本不亚于身旁的出声的老者。 “盘龙真人,古鳄真人”,看了一眼这两名修为惊人的修士,似是打了个招呼之后,古九天淡然的说道:“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玄武真人已经被人灭杀了。” “什么!” 一听到许千幻这么说,他对面的盘龙真人,古鳄真人,全部变了脸色,眼中惊疑不定的神色连闪。 对于玄武真人的神通,这两人都是清楚得很。 鲲族秘境上所有的数千个排得上号的宗门,所有的厉害散修加起来,能够灭杀得了玄武真人的,也不会超过五十名。 这五十名虽然听起来也是数量不少,但是整个秘境,何等的广阔,光是中部,都有上千个城池,其中各自相距至少数千里,数万里。 五十名修士,分散罗布其中,绝大多数,可能数十年都未必能碰一次头,这样的数量,就好像一条大海之中,洒下了五十粒米,稀少至极。 这和虽然入道境修士听起来十余个城池之中,就总有那么六七名,但是普通的修士,却是根本连入道境大修士都见不到,是一样的道理。 “少主,玄武真人之前已经和你在一起,是什么人,能在你在场的情况下,还灭杀得了玄武真人?” 盘龙真人身外形成的黄色盘龙,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周围发出了轰轰的风声,一股莫名恐惧般的神色,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难道是北部,新出了重生境大修士?” “他没有和我在一起,是在追击一名入道境的散修时被人灭杀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处山谷,就是他被那人灭杀的地点。”古九天徐徐的说道,往下方点了点头。 “入道境的散修?”古鳄岛主的眉头皱了皱。 这人修炼的不知道是什么功法,面目寻常,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其的凶狠,仔细看去,却是发现他的一双瞳孔全部是黑色的,而且说话之间,还会不断的变化形状,形成各种鳄鱼的形状。 随手往下虚空一抓,好像抓了一把空气,沉吟了一下之后,此人看了一眼古九天。 “此处的确有剧烈斗法的痕迹,而且的确至少是两名入道境修士斗法的痕迹,但是入道境散修,又怎么可能灭杀得了玄武真人,以玄武真人的神通,即便是那人手上有什么厉害至极的法宝,他抵挡不住,逃跑起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人所修神通不错,而且十分年轻,真实骨龄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估摸着是得到了哪处先辈的遗物。” 古九天依旧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但是眼光微微闪烁,似乎有无数的算计,心机深沉至极。 “此人这样的年纪,此种的修为,而且又和玄武真人抢夺魔兽,我是故意激了玄武真人一下,想要借玄武真人之手除去此人,但若是玄武真人除去了此人的话,肯定会赶回黄道城和我会合。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此人的神通。” “一名能击杀玄武真人的散修?他的真实骨龄真的只有二十余岁的年纪?”盘龙真人和古鳄真人互望了一眼,两人的眼中,还是有些不相信鲲昊能够击杀玄武真人的神色。 “难道你觉得我会看错么?”古九天的眼中,涌起了一层寒意。此种感觉,就好像一头原本假寐的猛兽,突然猛的睁开了双眼,要择人而噬一般。 “少主修有破天之瞳,我自然不敢怀疑少主的眼力。”盘龙真人顿时有些心寒的样子,连忙解释了这一句之后,又接着岔开了话题,“少主你找我们过来,是想要我们对付此人?” “我的那件东西,之前交给了玄武真人,你说换了你,我该如何做?”古九天的面色又恢复了先前淡然的神色,但是有了方才那样的神色变化,现在的古九天看起来,却也是有种让人心寒的感觉。 “我知道了,我和古鳄道友,一定会尽力帮少主对付此人。”听到古九天这样的话,盘龙真人顿时脸色大变,马上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盘龙真人和古鳄真人了。”古九天看了两人一眼,很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也不多说,身影一动,几个闪烁之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盘龙道友,他所说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古鳄真人看了一眼古九天消失的方位,面上明显出现了不快的神色,重重的哼了一声。 “算了,古鳄道友,天武宗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走着瞧吧。”盘龙真人望着古九天离去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奇异光彩。 …… 此时,天穹外的这处地方,还算是风平浪尽,黄道城周遭,却是另外的一副景象。 之前鲲昊赶到黄道城的时候,黄道城还只是毁坏了大半。 大多数的建筑物和殿宇,虽然都已经损毁,但许多还看依稀看得出原先的样子。 黄道城顶端的黄道宗的山门,还是笼罩在绿色光幕之中,还是完好的,但是此刻整个黄道城好像经历过一次火山喷发一般,整个城中到处都是深深的沟壑,各种各样的孔洞。 有的孔洞是各种术法和法器轰炸形成,有的孔洞却明显是魔兽在里面钻进钻出形成。 所有的建筑物,几乎都已经变成了废墟,连以往街道的痕迹,都几乎看不出来了。 而黄道城顶部的黄道宗山门,也彻底成了一片废墟,尤其顶部不知道怎么回事,似是被一股惊人的力量镇压一般,竟然是少掉了数十丈。 整个黄道城周遭上千里的范围,也到处都是激烈斗法的痕迹,好像用雷火翻过了一遍一样,到处都是焦黑,许多地方还余烟袅袅。 虽然几乎所有修士的尸身和魔兽的尸身都已经收拾掉了,但是这方圆上千里的范围之内,却是还无可避免的散落满了许多破碎的法衣、法器、残肢,以及一些魔兽没有用的碎裂的甲壳、骨骼、毛发等等,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让人一见之下,就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但在夜空之中,黄道城周围数千里的范围之内,最为惊人的,却是那处鲲昊靠都没有靠近过的天穹裂口之处。 此处天穹裂口,是直接在贴着地面处裂开,往上大概裂了两百余丈,宽达五丈有余。 此刻就在距离这处裂口不远处,却是已经建起了一座火红色的祭坛。 此座祭坛方圆大约四十余丈,高达十余丈,整个祭坛,都是用一种火煞之气极浓的火红玉石堆砌而成。整座祭坛上面,布满了一条条的符纹。 一股股浓厚的火云,从这座祭坛上不停的散发出来,而祭坛的上方,却是好像下雪一样,不断凭空的凝出一朵朵赤红色的火焰。 这些火云和赤红色的火焰,却是不断的往上凝聚,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朱雀神鸟。 这只朱雀神鸟,却是正好扑在那处天穹的裂口处,将裂口全部堵住。 其身上散发出的火力惊人至极,明显远超过鲲昊的火云,天穹裂口下方方圆两百来丈的地面,已经全部被融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岩浆池,不停的冒起一个个脸盆大小的气泡。 这个祭坛的后方,又是三十六根黑红色的塔状建筑,是用精金浇注而成,周身雷光缭绕,而塔顶的上方,却是都盘坐着一名修士,似乎随时都要控制这三十六根雷罡气息惊人的塔状精金巨柱一般。 这三十六根塔状建筑物的后方地面,大约五六百丈的方圆,全部都已经被整平,铺上了一层坚硬光滑的青玉。 这些青玉上面,都刻满了一条条的符纹,上面嵌满了各种各样的晶石,很明显是布成了一个惊人的大型法阵。 这个大型法阵的两侧,还有四团灰黑色的阴云,翻滚不停,其中竟然是四尊冰寒至极,身高五丈的魔神像。 这魔神像似乎是用一种独特的灰黑色晶石炼制而成,但双目之中却是华光涌动,不时闪出一层层黄光,好像活物一般,死死的盯着那条火元凝成的朱雀神鸟堵住的裂口。 一蓝一白两个巨大的灵光光罩,将这个祭坛和这些法阵布置,全部包裹在其中。 而这两个灵光光罩的外面,方圆数十里的范围之内,还到处有华光涌动,至少还有十几处禁制的样子。 有至少五十余道遁光,在围绕着这数十里方圆不停的飞绕,很明显是在守卫,巡视。 东侧,竟然是直接造起了几间大殿,似是为了镇守此处的修士轮换、休息而使用。 这个时候,就在赤红色的祭坛上面,停留着三名修士。 这三名修士的气息,一个比一个恐怖,庞大,其中气息最弱的一人,都要比之前的盘龙真人和古鳄真人还要强大。 能够发出这样气息的人物,必定是这整个鲲族秘境中,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凡的存在! 事实上,就算这三人全部收敛了气息,有修士如果能够在此见到的话,也一眼就可以肯定,这三人肯定是超凡脱俗,高高在上的存在。 因为这三人的装束,所用的东西,气度,都远非一般的修士所能相比。 三人之中,身上气息相比之下最弱的一人,是一名身穿紫色法袍的老者。此名老者头戴着一个紫金和白玉制成的宝冠,坐在一辆战车之中。 这名老者面如白玉,只是眼神十分沧桑,面上却是一丝皱纹都没有,其法袍是上古的样式,十分的宽大,下摆超过了脚面,衣领也接近耳边。 整件法衣是用一种紫色的精金丝线制成,不见任何的符纹,但是散发的灵光,却反而是金黄色的,在法衣上赫然形成了九条金龙,散发着一股九天十地,唯我独尊的强大气势。 他身下的战车,也是紫红色的,通体也是某种精金,看上去十分的沉重,战车的底部,不停的泛出氤氲的黑气,而战车的前方,拖着战车的,是两头黑色麒麟状的异兽。 这两头异兽远远看去也像是精金制成,但是近观之下,身体上却是散发着一股浓厚的死气,却似乎是直接用两头高阶异兽炼制而成的尸炼之物。 要是余不悔在此,能够看到这架战车的话,肯定会一眼认出,这架战车,便是幽寒宫的鬼帝战车! 无他,他们灵兽宗按宗属关系来说,幽寒宫是他们灵兽宫的上宗。 鬼帝战车,是用两头八级中阶的黑水麒麟炼制而成,是幽寒宫的镇山法宝之一。 此刻架着这辆战车的老者,身上沁出的灵气,却是形成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墓碑,上面隐隐还有一些如同鬼画符一般的符纹,高达十丈,十分的庞大恐怖。 拥有此架战车,身上的灵气又是如此异相,那此名身上气息堪比洪荒巨兽的紫袍老者的身份,那便也呼之欲出了。 此人肯定便是幽冥宫的太上长老,星辰境修为的鬼帝真君! 第一百零四章 鲲昊:看我盘不盘你就行了 此刻鬼帝的身旁,是一名身穿白色羽衣的修士。 这名修士的头发全部是雪白色的,用一根碧玉簪子盘起,但是面目看上去却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薄薄的嘴唇一直微微的上扬,看上去说不出得高傲。 其身上的羽衣,不知道是用什么异禽的羽毛炼制而成,看上去说不出的洁白高雅。 即便此刻他没有真元激发的情形下,都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个雪白的灵光光罩。他身外的灵光,不停的在扭曲着,竟然是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尊白衣道尊的形象。 这名白衣道尊,看上去极其的冷酷,身上散发出来的华光,漫空飞舞,像是无数条璎珞。 看这情形,此人竟然是已经到了星辰境圆满,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突破到天地境! 他的身下,是一柄白色的玉剑,这一柄玉剑,那是惊人的大,长达五六丈,但是剑身的各个部分,都十分的协调,看上去气势惊人,宏大。 此刻他就是盘坐在这柄玉剑上,垂下了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人是天武宗的太上长老,天武宗的第二号人物,玉剑真人! 玉剑真人此人,据说不仅是修炼天才,还是修炼狂,而且是出了名的辣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必定是会将对手击杀,不留活口。此人在突破到重生境之后,就极少出天武宗,都是在天武宗的玉剑宫修行,现在却是到了此处。 但玉剑真人,却还不是这三人之中气息最为恐怖的。 三人之中,气息最为恐怖的,是旁边一名头戴紫金皇冠,身穿黑金两色龙袍,看上去一副直接就是皇帝打扮的中年长须修士。 此名修士身上的气息极其的威严,好像掌握了万千生灵的生杀大权一般。 他身上的灵气,是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了一片翻滚不停的血池,好像也有一尊魔神,随时要蕴育出来。 他的身下,是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黑色古龙,这具古龙浑身黑焰翻转,骨骼上散发着一股完全不亚于星辰境修士的庞大气息,这股气息,就算是皇级低阶的魔兽,感觉到的话,都甚至会回避。 这具骸骨,赫然是一副真正帝级异兽,远古天龙的骸骨! 现在此具庞大至极的远古天龙骸骨炼制的法宝,是略微的盘了起来,否则的话,伸展开来,比这个祭坛还要庞大。 幽冥宫有记载,开山祖师幽冥真君,在地底幽冥之地,得一天龙骸骨,炼制为重器,得此重器传承者,便为幽冥宫宫主。 现在架着此具天龙骸骨的,很明显便是此刻幽冥宫宫主,幽帝! 鬼帝真人、玉剑真人、幽帝,这三人,全部都是跺一跺脚,就可以震动整北部的存在。但是现在,这三人却是全部聚集到了此处! 到底是有什么惊天大事要发生?! 现在看这三人的样子,似乎还是在等候着什么,而且很明显不是在等候什么魔兽的到来,因为鬼帝真人的目光,偶尔扫向,也不是扫向那天穹裂口处,而是扫向黄道城的方向。 “来了。” 突然之间,玉剑真人首先在他身下悬浮的白色玉剑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而凝重的神色。 远处黄道城上方的天空,突然隐隐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光团,一个银白色,一个铁灰色。 好像是两团烈日在朝着玉剑真人移动一般,这两个巨大的光团非但速度极其惊人,而且带起了宏大的声音,如同九天天雷在天上不停的滚动。 只是片刻的时间,两股强大至极的威压,从高空中透下来。 这片天穹裂口外面,那些原本架着遁光巡逻镇守的修士,都根本无法控制得住自己的心神,无法腾空,全部降落到了地上,敬畏至极的看着天空之中。 只见两个巨大的光团从高空中降临下来。 这两个巨大的光团,竟然是两尊庞大的,身高都超过六丈的道尊! 一尊道尊通体银白色,端坐在银白色的莲台之上,面相似男似女,俯瞰苍生一般,一只手上捏着一朵奇异的七片花瓣的花朵,身上的法衣,宛如云霞堆积而成。 另外一只手微抬在胸前,捏着一个法诀,而手心之中,却赫然有一名身穿月白色法衣的修士。 此时在这尊道尊的手心之中,此名修士的面目还看不清楚,但是这尊银白色的道尊落下之时,道尊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股灵气,却是形成了无数的莲花,仿佛漫天天花坠落,而此名修士的身上,一股清新至极的檀香气息,顷刻之间,散遍了数百丈方圆。 这道尊,明显是元神霞光凝结而成得实物,此名修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是天地境修士,才拥有的天地气息! 也就是说,这名道尊,根本就是真正的重生境破壁之后,形成的天地法相,此名修士,是真正的天地境修士! 而另外和他一起降落下来的,也是一样。 另外一尊道尊,通体铁灰色,面目极其凶神恶煞,赤着双脚凝立在空中,降临下来,身上的法衣,就像是铁铸而成,背后闪耀着七点星光,却是组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而这尊赤足道尊的双手,一手是持着一支笔,另外一手是持着一卷书卷,看上去就像是凡人传说的地狱判官一样,在断人寿元,生死! 化出这尊天地法相的天地境修士,此刻却是被一股铁灰色的灵气托着,悬浮在此尊道尊的心脏部位。 天地境大修士! 许多的功法,天地境之上,尚有主宰境,据说到了主宰境,才是真正的大能,弹指之间,拥有移山填海,改变气候的大神通。 但是数万年来,随着各种天地灵药的灭绝,各种远古大能的修炼功法的失传,修道界也没落了。 最近这万年之中,别说是北部,就算是和北部隔得最近的中部,也是只出过天地境的修士,根本没有出现任何一名主宰境的修士。 所以天地境大修士,在鲲族不出世的情况下,便是整个秘境最为顶端的存在,现在就算是一般的入道境修士,也是根本不知道整个秘境内,到底有几名天地境大修士。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整个北部天地境的修士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二十名! 因为入道境后每一重突破,都要消耗惊人的资源,都需要不凡的机遇,尤其是星辰境以后,修为的突破,更是困难得超乎想象。 除了北部那几个超级大宗门,还根本没有听说过别的宗门,能够出过天地境的修士。 而那几个大宗门,也肯定不是每个宗门都有天地境修士,有些宗门,也是肯定没有的。 就算是整个天穹之外,能够对天地境修士造成威胁的,也只有皇级顶阶以上的魔兽。 而皇级顶阶,乃至帝级的魔兽,也是和天地境修士一样,凤毛麟角,基本上有种传说,天地境修士,平时不是在天穹外遨游,探宝,就肯定是在闭关修炼。 因为修道界中,交易的东西,甚至入道境修士手上的东西,都已经不不入他们的眼界。 所以天地境修士,都是传说中,虚无缥缈一般的存在。 但是现在,此处却是出现了天地境大修士,而且是一下就出现了两名天地境大修士,这只能说明,此处必定会有极其惊人的大事发生! “宗主!” 天地境的惊人大修士,和星辰境之间,也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这距离,比后天境和入道境的距离还要大。 所以在这两人的面前,就算是玉剑真人这样的存在,也不得不收起自己一贯的冷傲。 在这两名天地境大修士带着恐怖的天地法相和天地气息降临下来之时,便遥遥的行了一礼。 对着那名银白色道尊手中的修士称呼了一声宗主之后,又对着旁边那名凝出铁灰色道尊法相的修士行了一礼,称呼道:“晚辈玉剑,参见天葵真君。” 这名化出银白色道尊,身穿月白色法衣的修士,赫然是天武宗宗主武宇。 而天葵真君,却是明心宫的宫主,明心宫,也是北部一大宗门,弟子十万,他现身在此,也是代表了一个恐怖的大势力。 “玉剑真人客气了,不必多礼。”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空中落下,却是好像带着某种独特的威能一般,一个个字镇压在所有在场修士的心神上,令人觉得此人无比的庞大,好像真是九天之外的仙人、天尊,降临下来。 但是此刻隔得近了,却看到发出这声音的,只是一个身材十分普通,比起鲲昊还要矮上半个头的中年面相的修士。 此名修士身穿一件铁灰色的法袍,法袍上面的符纹,如同泼墨一般,十分的狂乱,根本就看不明白。 他的面容也是十分的普通,但是看他的人,就算没有这尊星辰法相,也不会在意他的面目,因为他的双目之中射出的神光,完全凝成了实质一般,透出了数丈,只要和他一个对视,都会有种忍不住下跪臣服的震撼感觉。 这两名天地境修士降临下来,原本外面的天穹还有许多的兽吼之声,似乎还有许多魔兽,想要突破此处的裂口,但是一降临下来,这些兽吼之声,却是都销声匿迹,似乎这些魔兽全部感觉到覆灭的危险,全部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了。 到了祭坛上方五六十丈之时,这两尊天地法相,却是一下子剧烈伸缩,化成了两道神光,收入了这两名天地修士的体内。 此种天地法相,是天地境破壁而成,就像是天地境变形后的产物,威能令人无法想象,可以像入道境一样祭出,带着修士飞腾,远超飞遁法宝,也可以像元神一样收回,不显露出来。 但就算是不显露天地法相,天地境修士自然流露的威压,肉身散发出的独特香气,也是可以让任何修士都一下感觉出来,这是修道界最顶端的天地境修士。 此刻这两名修士收了天地法相降临下来,明心宫宗主却是一名看上去十分温和,所有头发都梳在脑后,编成一根鞭子,身穿一件普通月白色法衣,面相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几岁年纪的修士,但是其真正的年龄,却是根本看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双目之中,也是一股股玄之又玄的神光,根本不像一般修士的目光,可以看得出沧桑和经历。 “幽帝,许久不见,看来修为又是精进了不少啊。” 落到和玉剑真人等人齐平的位置之后,天武宗宗主却是对着站立在远古天龙骸骨上的幽帝颔首说了这一句。 看来这两个大佬之间,却也是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头了。 “修为虽然精进,但距离天地,却是不知道差了多少的距离。”幽帝也不虚伪,却是感叹般的叹息了一声。 到了他这个境界,虚名、好胜之心等等,已经全部成了外物,追求的就只有神通,只有修为的突破,突破到天地境,才是他考虑的唯一的目标。 此刻幽帝等人会面,可以说是整个北部中至高的一拨人在一起,风云际会,身上的灵气波动引起的震荡,都在祭台的外面刮起了嗡嗡的大风,根本不用激发隔音光罩,外面的人也根本听不到他们谈话的细节。 “武宇,我知道你们天武宗对这天穹,是经历了上千年的研究。但这测试天穹状况的事,你有几成的把握?”叹息了一声之后,幽帝却也是没有什么废话,看着武宇道: “我可是在古籍中看到,不止有一名天地境的修士,试探天穹威能而导致陨落的。” “放心好了,此事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否则我也不可能说动天葵真君前来相助。”武宇看了不远处的天穹裂口一眼,面上现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 测试天穹的威能?! 要是鲲昊在这,一定会气的血都吐出来,鲲族无数人前赴后继倒在了天穹之上,就是为了保仙武世界的太平,而现在居然有人要破坏他们祖辈的成果?! 听到武宇说到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幽帝默然了下来,也不说什么了。 “真希望这天穹不要像武宫主你们料想的一样,否则就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了。”天葵真君却是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天穹,说了这一句之后,点了点头,“武宫主,我们开始罢。” “走罢!” 似乎早已经说好了一般,武宇点了点头之后,也不多说,架着鬼帝战车的鬼帝真人却是首先施法。 只见两股巨蟒般的黑色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入到他鬼帝战车上的一处法阵之中。 旋即,战车上散发出紫红色光华,形成了一个紫红色的灵光光罩,将武宇等人全部包裹在内。 这个灵光光罩形成之后,托着战车的两头黑铁般的麒麟,突然一声长嘶,如同黄泉幽冥之地复活的亡灵魔尸一般,口中不停的喷出一蓬蓬阴寒至极的黑色水元出来。 这些黑色水元却是依附在灵光光罩的表面,使得整个灵光光罩全部变成了黑色。 “嗤!” 几乎与此同时,玉剑真人的手中发出一条条冰晶般的白光,也射入到这个灵光光罩之中。 一时间,这黑色水元又好像被冻结了一般,形成了一层白霜。 “啪!啪!啪!” 一阵剧烈的爆响之中,好像被冻结一般的黑色罩子,直接从这个祭坛形成的朱雀神鸟之中穿了出去,到了天穹的裂口之外。 用于封堵这个天穹裂口的火元祭坛的威能,看起来也是极其的恐怖,需要鬼帝真人和玉剑真人这两名大人物的联手,才能抵挡。 从比太古凶火还要强悍的火元凝聚成的朱雀神鸟正中穿过之后,这几名惊世的人物,就在天穹裂口正中的地方停了下来。 玉剑真人是收了术法,而鬼帝也是停止了让两头僵尸般的麒麟喷出黑色水元,只是维持着鬼帝战车的紫红色光罩。 此刻隔得近了,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穹的裂口断面上,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光华涌动。 看上去只是薄薄的一层,但是断面里面,却似乎是有无数玄奥至极的光纹、符箓、梵文、宛如一条条的星河。 “鲲族的神通,简直是让人难以想象。” 凝视了这天穹裂口片刻,天武宗武宇,这名修道界中至高的存在,天地境的修士,也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这样的感叹。 发出了这一声感叹之后,他却是伸手一动,手上浮现出了七颗圆滚滚的珠子。 这七颗珠子大小不一,最小的黄豆大小,最大的也不过鸽蛋大小,颜色也是从白色到黄色不等,但是却都散发着一股圣洁、慈悲的气息 第一百零五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些珠子的上面,隐隐还泛出一层层佛光,有两颗珠子上面泛出的光华,竟然还形成一尊尊佛像。 “这些珠子,是上古修炼佛门功法的修士,修出的舍利?” 天葵真君本来也是在用有些敬畏的目光打量着天穹的裂口处,武宇一取出这七颗珠子,他却是马上眉头跳了一跳,眼中露出些惊讶的神色。 “不错,这些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舍利。”武宇点了点头。 “这些舍利?” 天葵真君仔细的打量起这七颗舍利起来,只见这七颗舍利上面,都是纂刻满了各种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看上去都是梵文,宛如一篇篇的经书长卷。 此种修舍利的佛门功法,在数万年前,也都是已经失传了,这种舍利,在现在的鲲族秘境中,也是比仙丹,更要难得不知道多少倍。 “既然此事事关重大,邀请诸位道友一起来测试这天穹,其中的道理,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武宇看了天葵真君和幽帝等人一眼,神色凝重的解释道: “我们天武宗自从万年前开始,就已经怀疑这天穹的威能减弱到了一定的程度,一直在研究这天穹,这千年之中,我们天武宗的无数前辈修士,发现要引天穹的威能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天穹的威能,只是随意一点,就远比一名天地境修士所有真元威能都要强大,测试天穹威能,唯一可行的方法,不是引出威能,而是只能注入威能,看天穹的变化。” “我们发觉,这天穹的威能,和这上古舍利的威能十分近似,也就是说,此种上古舍利中的威能,是能够注入天穹,被这天穹吸收的。” “这上古舍利的威能,竟然能够注入天穹,被这天穹吸收?”天葵真君和幽帝等人,脸上再次显出震惊的神色。 “此点我们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发觉,但是这些上古舍利的威能,对于整个天穹来说,都只是沧海一粟,一点点威能的注入,根本看不出来。” 武宇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只有将天穹的一小片地方设法固定住,看这一小片地方的威能变化,我们才能推算出这天穹此刻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这种暂时固定天穹一小片地方的手段,和推测整个天穹威能的方法,却是一直花了我们天武宗数千年的时间,现在集齐了这么多颗上古舍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让我们推算出这方天地威能衰竭的速度,和这天穹到底如何的情况了。” “暂时封印固定住一小片天穹?”幽帝的眼光剧烈的闪动了一下,呼吸都为之顿了一顿的样子。 “诸位放心,我之前已经试过了,光是我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封印固定住,但是加上诸位的施法,却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武宇伸手一点,七根只有半尺来长的白色冰棱般晶柱,从他手中浮现了出来。 随即一片普通的青色玉符,也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这里面是暂时固定封印一片天穹的方法,之前天葵真君已经看过了,幽帝,你们还没有看过。”放出了这片玉符之后,武宇接着对幽帝等人说道。 “好,看来你们天武宗的确是煞费苦心了,我这一心苦修,也是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了解这天穹的奥妙,武宇,既然迟早一试,那现在开始罢!” 只是神识扫过了两遍,幽帝便神色肃然的伸手一招,将武宇取出来的七根白色冰棱般晶柱中的两根,摄入了手中。 “玉剑真人,你负责镇守周围,有任何人或是妖兽进入五百丈范围之内,马上灭杀!”武宇也是将其中的两根,摄入了手中。 听到他吩咐的玉剑真人点了点头,白色光华一闪之下,便飞腾了起来,与此同时,身上散发出一条条白色的剑光,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刺猬一般,停留在半空之中,散发出凛冽至极的杀气。 “噗!” 天葵真君也是取了两根白色冰棱般晶柱,而鬼帝真人则是取了一根,也都不多说,直接是一股股真元,朝着这白色冰棱中贯注了进去。 武宇、天葵真君、幽帝,鬼帝真人这四人,都是持续不断的贯注了近两炷香的时间,体内的真元都是损耗得极其剧烈的样子,各自手中的这白色冰棱状晶体,才被激发了出来,化成了七道白光,射入到了前方的天穹之上。 这七道白色光华包围起来的天穹区域,也就只有数尺见方的一小片,其中一面边缘,正好就是天穹的一个裂口断面处。 七道白色光华一射进去,就是马上化成了无数道细密的丝光,在这一片天穹上游走,好像牢牢的将之捆缚住一般。 没有丝毫的停留,武宇伸手一点,七颗舍利上马上光华大放,形成了七条光柱,不停的从这片天穹断面处涌入进去。 随即,武宇的身前,突然又浮现出了一根半人多高的蓝色晶柱,上面也是布满了许多梵文。 这根晶柱,似乎就是用来感应那片天穹的威能变化,从而判断天穹此刻的衰竭速度和情况。 只是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七颗舍利突然砰的一声,全部崩碎。 所有的威能,全部注入到了那一小片天穹之中。 “起!” 随着武宇的一声低沉喝声,天葵真君等人也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将手一招,射入天穹的那七道白光全部飞射了出来,依旧是化成了一根根白色的晶柱。 让所有的人都心中一松的是,天穹上的光华依旧十分稳定,看来此次试探天穹,是没有出任何的意外。 暗中松了一口气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到了武宇身前的那根蓝色晶柱上。 “喀!” 蓝色晶柱上突然发出了耀眼的蓝光,瞬息之间,瞬息之间,竟然是出现了一道裂纹,好像整个蓝色晶柱都要随之碎裂开来。 武宇的脸色,随即大变! “这天穹………” 天葵真君等人顿时忍不住发声想问,但就在此时,御空在众人百丈之外的玉剑真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尖啸之声! 这声音,充满了杀意,但有充满了无比的惊惶! 一团比天外陨星还要炽烈和速度惊人的火团,带着恐怖的威压和比起星辰境还要恐怖的威能,滔天的气息,从空中猛砸下来。 炽烈的火光,喷卷着至少千丈的范围! 这个炽烈的火光正中,是一头散发着唯我独尊气息的异兽,一头身长三丈的麒麟! 远古火麒麟! 不是麒麟和其它异兽配产生的变种,而是真正的帝级妖兽,远古火麒麟! “嗤!嗤!嗤!” 就在玉剑真人尖啸出声之时,他身下的玉剑,身外布满的无数道白色剑气,已经全部斩杀在了这头火麒麟的身上。 但是包括所有的白色剑气,包括他的玉剑,在斩杀在这头火麒麟身上的一瞬间,却是全部爆裂! 帝级妖兽,本来就是妖兽之中最为尊贵、巅峰的存在,在妖兽之中的地位,就像是修道界中的天地境修士一样。 帝级妖兽的实力,本身就是不输于天地境修士的。 而真正的远古麒麟、远古天龙、远古圣凰…这些异兽,比起一般的帝级妖兽,更是有着许多天赋的神通,而且对着许多天地灵药,都有着独特的感应能力。 所以这些妖兽,在帝级妖兽之中,都无法确切的分级。 因为有些远古麒麟、远古天龙,可能吞噬到的天地灵药较少,只有帝级低阶妖兽的实力,但是有些远古麒麟、远古天龙,却是有着帝级顶阶妖兽的实力。 但是无论是远古麒麟还是远古天龙,在上古的修道界中,就是极其的稀少,远古天龙,甚至早就已经绝种,万年不复出现! 但是此刻!这头麒麟的身上,散发庞大如烈日的血气,身上散发出来的火元无比的纯正,完全就像是体内的血气所化,自然的气息。这头麒麟,却是一头真正的远古麒麟!和远古天龙一样的存在! 这种情形,就像是一个上万年都没有出现过入道境修士的修士小城,突然只见冒出了十个天地境的修士,一样的惊人! 这头远古麒麟散发出来的神识,无比的宏大,也难怪玉剑真人这种星辰境的修为,在这一瞬都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发出剧烈的尖啸。 而此刻玉剑真人发出的术法、法宝,全部崩碎,他也是根本不敢有任何的阻拦,完全就只能发狂般的飞掠,让开一边。 “啊!” 鬼帝真人和幽帝身上的灵光一层层的暴涨,头发都似乎竖了起来。 但就在两人要出手的这一瞬间。 “吼!” 天空之中的远古麒麟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 一股庞大得令人难以无法想象,带着无穷无尽的强大意志,带着九天十地唯我独尊的皇者威压,如同冲击波一样,冲击下来。 两人的身体同时一抖,一股想要臣服般的冲动。 这头远古麒麟此刻发出的,完全就像是神识冲击类的术法,而且这头远古麒麟的神识,无比的庞大,竟然是彻底的压住了星辰境的修士! “这里怎么会出现一头远古麒麟!难道这天穹……” “轰!” 两名天地境修士,天武宗宗主武宇和天葵真君,却是没有受到影响,就在远古麒麟的意志如同潮汐一般冲击到两人身上之时,两人身上所有的窍位,却似乎同时张开,一股股恐怖的元气升腾而起,两尊比麒麟还要大的天地法相,同时升腾而起。 “嗤!” 天葵真君化出的天地法相是浑身铁灰色,一手持笔,一手持着一卷书卷,此刻这尊天地法相持笔的手一划,前方的天空,就出现了一条铁灰色的光纹,书卷上,则升腾起一道巨大的灰色符箓。 武宇的天地法相,双目之中,却是涌出了两道银白色的光柱。 这三道攻击,速度都好像超过了瞬移类的术法和法宝,好像超越了时间一般,直接轰在了这头麒麟的身上。 “轰!” 这头远古麒麟,竟然是没有阻截这些攻击一般。 被天葵真君和武宇的这一击击中,整个肉身上,突然射出了无数条细细的光柱,随即马上一团团崩塌下来。 但是与此同时,一团威势更加惊人的红光,带着更加恐怖的意志,让天葵真人和武宇的天地法相都是微微的一震,冲向了方才天葵真人和武宇等人封印固定的那片天穹。 “啊!” 天葵真君的修为似乎比武宇还要略高一些。 这一瞬,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整个天地法相瞬间团团的收缩了起来,化成一股惊人的铁灰色洪流,往那团红光上一扑! “轰!轰!轰!” 红光不停的爆炸,都被铁灰色洪流死死的镇压住。 这团表面光华不停爆炸的红光,赫然是这头远古麒麟的妖丹! 眼看这颗远古麒麟的妖丹就要被镇压下来,但是妖丹的里面,却是突然冲出了一道光柱。 这一道光柱,赫然是一头小小的,迷你的麒麟,像是这头远古麒麟的神魂。 “啊!” 在天葵真人等人骇然至极的目光之中,这道光柱,冲击在了方才那片天穹上。 “啊!”此时,天穹的里面,原本在封堵这天穹裂口的禁制周围巡逻、镇守的所有修士,也都剧烈的尖叫了起来。 随着隔着天幕,但是这些修士,也都看到了这头突然降临的远古麒麟,也都看到了天地境修士和此种帝级妖兽斗法的惊人场景。 “喀!” 就在远古麒麟魔丹中射出的迷你麒麟般的光华撞击在这处天穹上时,武宇身前的蓝色晶柱,猛的碎裂了开来。 “五………” 脸上的神情无法看清的武宇的口中,吐出了一个字。 与此同时,那片方才被他们暂时封印、固定住的天穹上,泛出了无数乳白色的光纹。 一圈速度令人难以想象的乳白色光波,朝着外面冲击而出。 “啊!” 从远古麒麟现身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被远古麒麟庞大的意志和神识一冲,还根本没来得及动手的鬼帝和幽帝在这个时候,都是面无人色的剧烈嘶吼了起来。 两个人的头顶,入道境都是直接升腾了起来,身外都是瞬间浮现处了几层灵光光罩。 首当其冲的是天葵真人。 他的天地法相因为飞扑远古麒麟的入道境,距离这片天穹最近,瞬息之间,这片天穹上冲击出来的乳白色光波,就和他的天地法相撞击在一起。 “噗!” 好像一张纸被瞬间烧尽,化灰一般,天葵真人的天地法相,只是和这半透明的乳白色光波一撞,就马上一团团的崩塌,化成了飞灰。 天地境修士的天地法相,威能何等的庞大,但竟然是根本无法和这天穹的威能相抗,而且是直接被冲击化灰! “啊!” 距离最远的玉剑真人,见到此幕,也是再次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啸!他身上的窍位之中,迸射出无数的霞光,剑气,瞬间凝成了一柄庞大至极的白色长剑,狠狠的斩向乳白色光波,似是想要尽量阻拦一下,好让天葵真人和武宇等人逃脱。 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和乳白色光波相触的一瞬间,玉剑真人只感觉到自己发出的这道术法,好像是一根细树枝,迎上了一座迎面压下的巨山。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此时的情景。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这光波扩散的速度。 “噗!” 只见修道界中最为顶端的存在,天地境修为的天葵真人,整个身体,瞬间就在扩散的光波之中,化成了灰烬! 接下来鬼帝真人和幽帝真人,也是没有任何阻拦能力一般,瞬间化成了灰烬。 但是让人无比骇然的是,这些人身上的法器,包括鬼帝真人和幽帝真人身下的战车、远古天龙的骸骨,却是一丝都没有损坏。全部完好无损的掉落下去。 似乎这扩散的光波,只是灭杀敢于破坏这天穹的一切生灵,却是并不损坏已经被炼制成法宝、法器的死物。 这一瞬间,武宇的天地法相猛烈的一缩,整个肉身,也似乎快速的收缩了下去,好像要变成一个婴儿。 但是瞬间,武宇的身体,也被这乳白色光波淹没了。 “啊!” 就连距离武宇等人距离至少有百丈之遥的玉剑真人,也根本没有幸免。 不等他有其余的动作,他发出的那巨大的白色长剑,连带着他的身体,全部化成了灰烬。 透明的光波,在一闪之间,便消失了。 远古麒麟的妖丹、肉身,全部消失了。 而武宇等人的身影,也全部消失在这一片天空之中。 最后飘落的,是玉剑真人身上的法衣,和一些法器等物。 “啊!啊!啊!” 所有在天穹里面的修士,在足足沉寂了半炷香的时间之后,都是浑身寒毛竖起一般尖叫了起来。 “宗主!” 有些修士,更是痛哭失声。 两名天地境大修士,三名星辰境的修士,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天穹迸射出的威能之中! 天地境修士的陨落,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引起什么样的震动。 此种突然而来的情形,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修士,都根本无法接受! 而且这在场的修士,也都是天武宗和幽寒宫两个宗门的修士。 “那是?” 第一批浑身颤抖着的,从两旁的天穹中穿过的修士,看到,天葵真人等人除了衣物和法器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武宇原先置身的方位下方,却是有一个青色的圆球。 这个圆球西瓜般大小,表面看上去像石头一样,丝毫灵气不显,也没有任何的符纹。 “这是什么东西?” 在看着这颗青色石球般的东西的同时,这些浑身颤抖着的修士,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武宇最后说出的那个“五”字,那个“五”字,又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六章 战端开启? 呜! 苍凉的号角声自北荒之上传来,宛如古老的沉眠的巨兽骤然间自海底苏醒,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轰隆隆! 几乎在这号角声响起的瞬息之后,北荒中有雷鸣般的脚步声响起,那是属于大荒的战师,在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的调遣下,几乎在短短的十数息内,就在北荒边筑起了一道由坚固的铁盾拼接而成的冰冷城墙。 数十万人族战师,每一个人身上都流溢出铁血之气,一个个气血蓬勃,能够被挑选驻守北荒畔的,至少都有着临近筑基的功力,甚至其中有数千人都已经成功以军伍筑基功筑基,开辟丹田气海,步入了先天境。 此刻,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立在北荒畔,目光凝重,看北荒之上渐渐临近的庞大楼船,自那楼船上,他们感到了几个深邃不可测的气息,显然有了不得的妖族高手在楼船之上。 不过近数十年来驻守边疆,驾驭楼船临近人族疆域的妖族,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相视一眼,有些猜不透这些妖孽的心思。 呜! 北荒之上,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断,仿佛可见一片苍莽大地,万妖咆哮,诸天摇动。 “该死!” 一位戍边行军大总管冷哼一声:“一群妖孽,在向我等示威吗?杀!” 杀!杀!杀! 随着这位戍边行军大总管话音落下,身后数十万大荒军士齐声咆哮,杀音震天,粉碎层云,气血汇聚,成为一道粗大如天柱般的精气狼烟,直冲九霄。 “杀戮之道,有点意思。” 突兀的,自远方那楼船上,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响起,整个天地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北荒畔,几乎是每一个人,连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也例外,刹那间似乎失去了对于整个天地本源的感应,好像被诸天抛弃了一般,成为了孤独的存在。 不好! 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勃然色变,这绝对是一尊了不得的妖族强者,堪称盖世,只凭一道声音就隔绝了他们对于天地本源的感知,断绝了他们的神识感知。 要知道,能够驻守在北荒,几人几乎都差一点运气,就可以步入了大宗师之境,可以想象,那妖族楼船之上开口之人,绝非是一般的妖王那么简单。 无声无息的,除了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被隔绝了神识,一身武力折损过半,那数十万大荒军士汇聚的精气狼烟也在须臾之后烟消云散,几无半点反抗之力。 什么! 这一下,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就彻底变了颜色,以一人之人禁锢数十万铁血军士的精气神,其中不乏有低阶宗师境,乃至高阶宗师境的存在。 这都是整个大荒戍边军伍中精锐中的精锐,百战沙场,哪怕是寻常宗师境的高手,可以杀死他们,却也难以镇住他们的精气神,但而今…… “恭迎妖皇!” 这时,自北荒之上,响起一道道震天的长吟声,一时间风云色变,但偏偏这处天地波澜不惊,唯有那座庞大的楼船通体如黄金浇铸而成,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而威严的妖光。 妖皇! 瞳孔剧烈收缩,不仅是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数十万大荒军士皆色变,那是天下真正的盖世人物,把握天命,运转造化。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一位妖皇突然间临近北荒边疆,这是要开启大决战吗? 很多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在一位妖皇面前,就算是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也不可能有半点活命的可能,难道今日他们所有人就要如此憋屈地埋葬在这里,成为两族大战开端的炮灰。 一名暗金长袍的少年出现在了楼船船首之上。 少年一头黑发轻扬,每一根都晶莹,铿锵作响,隐隐有将虚空刺穿的趋势。 少年立在那里,但即便是在几位行军大总管的元神扫视之下,也是一片虚无,根本把握不住一点痕迹,似乎超脱于这片天地之外,不在天道之内。 “天狼皇!” 一位行军大总管开口,语气有些干涩,身为戍边最前方的行军大总管,他们都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曾多次面圣,对于一位天命天子的气息深有感触。 再加上这些年来对于北荒诸妖国的种种消息的归纳,他们自然知晓,眼前这位一身暗金长袍的少年,就是那位纵横北荒,号称天下攻伐第一的天狼皇! 甚至哪怕在天下诸皇中,这位天狼皇也足以位列前三,把握天命已逾近两百载,一身武力之盛,堪称惊天动地。 北荒天狼皇! 近了! 随着这位天狼皇的现身,那庞大的黄金楼船也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看似还有很远,却在须臾间来到了北荒畔。 这时,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分明看到,在那黄金楼船之上,还有一道道挺拔的妖影,有妖族年轻一辈,看上去气息深湛,其中竟有证道的存在,也有老辈的妖王高手,其中不乏一些老对手,此刻皆恭敬立在那位天狼皇之后。 天狼皇,看上去如一个少年,丰神如玉,若非是一双眸子流淌岁月沧桑,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一位便是成名已逾两百载的天狼族妖皇,当代天狼妖国国主。 黄金楼船船,看着队伍里的众多将士,还有年轻天骄,当代天狼皇没有说话,他一身暗金长袍轻舞,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诡异之色。 天狼族的后人,少之又少,每一代至多也就是两、三人,但就是这两、三人,每一代都会走出一位至强的妖族皇者。 他心中也有些感叹,传闻人族境内百花齐放,年轻一辈强者辈出,他妖族更是如此。 于人族而言,这是盛世之始,乱世之初,但于他妖族而言,却是一场大世的开端,虽然两者听上去没有什么区别,但深知一些秘辛的天狼皇却是明白,两者之间是截然不同的。 来者不善! 隐约间,几位大总管嗅到了一股难言的诡异气息,北荒当代天狼皇亲至,甚至还有诸多妖族年轻高手,老辈妖王,这其中就很耐人寻味。 “天狼皇位列天命,何必亲自来下场。” 一位戍边行军大总管沉吟道,显然到了这一刻,几名行军大总管都察觉到了异样,若是真的要开启争端,就不会到现在还不出手,对于一位妖皇而言,哪怕是此地数十万大荒战师,再加上他们几名顶尖高手,也是弹指间灰飞烟灭,不会有任何还手之力。 天狼皇看他一眼,淡淡道:“本皇自要入天荒城,观四方山河,与大荒天子一叙,尔等可以退去,通禀贵国礼部,本皇等半日后出行。” 什么! 随着这位天狼皇话音落下,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先是浑身一震,既而就相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惊骇之色,妖皇要入京! 这就足以石破天惊,自太祖开国之后,大荒立国三千五百多年来,再无一位妖皇深入过人族腹地,遑论进入一国都城,这是数千年都未有过的大事。 当代天狼皇要入京,到底有何目的? 虽然其位列天命,武力盖世,但入了长安城内,当代荒天子堪深不可测,加有地势之利,其又如何能够讨得了好去,遑论身为一代妖皇,进入人族强者环伺之地,难道就不怕群龙猎妖? 几名戍边行军大总管沉默下来,而后一人开口道:“请天狼皇稍等,我等立即上禀天听。” 眼下种种,已经不是他们几位戍边行军大总管能够决断的了,一位妖皇要踏入人族腹地,这当中必将涉及到许多东西,唯有天荒城中那一位开口,才能够鼎定乾坤。 半个时辰后。 大荒京道,天荒城,金銮殿。 本已过了早朝,此刻文武百官又重列于朝堂之上,大荒天子高坐于龙椅之上,太监侍立一旁。 从来没有哪一天,金銮殿上如此嘈杂过,皆因为大殿下中央,那位位列从二品的戍边行军大总管带来的消息。 神国国主,当代天狼皇要入京,与大荒天子一叙,坐而论道。 这是自大荒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不是妖将,甚至不是妖王,而是天下少有,拥有着盖世武力的妖族天狼一脉的当代皇者,一位天命天子! 好大的胆子! 这是众朝臣得知消息时的第一反应,但转瞬之后,很多重臣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好大的气魄! 不是吗?妖族皇者再强,也不过只是天狼皇一人,敢以一己之身,带着诸多妖族年轻高手,老辈妖王深入人族腹地,甚至进入大荒天荒城,这样一座不仅有大荒天子坐镇,还有着一座被历代大荒天子加持,布下的绝世阵法! 若以天荒城为阵眼,全面复苏的惊天大阵,便是大宗师圆满,也难以全身而退。 遑论进入天荒城中,就等同于进入了大荒所有强者的目光之下,若是所有强者齐动,这位天狼皇再强,怕也难以幸免。 身为一代皇者,神国一国之主,那位天狼皇绝不会想不到,这就不是一般的气魄,堪称气吞山河! 叮! 一道清脆的敲击声,如金珠落玉盘。 随着这敲击声响起,本来嘈杂的金銮殿,一下静谧无声。 百官看向金銮殿上首,那张威严的龙椅上,当代荒天子端坐其上,背脊挺拔如龙,此刻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轻轻敲动。 叮!叮! 那指尖敲击的速度不快,甚至有些缓慢,却仿佛拥有一种难言的韵律,似不存在于这片天地之间。 百官没有人启奏,因为根据他们的了解,圣上如此,已经是有了决断,而有了决断的荒天子,是不可能改变的。 叮! 指尖敲击第十下,荒天子目光抬起,开口道:“礼部尚书!” “臣在!” “即刻起,沿途开道,御林军大统领携三万御林军于东门恭候,五军都督府,及各道,各州府锦衣卫,沿途护送,不得有误。” “遵旨!” 礼部尚书深吸一口气,躬身一拜,而后立即转身离开金銮殿,妖皇只给了半日光景,半日之后出行,这对于礼部而言是一场考验。 沿途诸多接待、礼仪、定制都不可能有半点疏漏,各道、各州府皆需严阵以待,因为迎入大荒疆域的,不是一名普通的妖族,而是北荒巨头,神国国主,一位盖世妖皇。 当然,消息是不可能隐瞒的,需要立即昭告天下,否则沿途哪个不长眼的武林势力,州府官宦世家的纨绔子弟招惹了那妖皇一行,指不定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极可能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而血腥气,只可能属于人族。 这一下,整个大荒朝廷就动了起来,以天荒城为中心,无数的手段并用,消息一级一级地传递下去,居然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就大致覆盖了整个大荒数万里方圆的广袤疆域。 这就是举国之力,速度之快不是任何一座上门或武林势力可以做到的,这是长久的经营之功,哪怕是五军都督府,也不过是将消息传递到各道。 至于再到各州府、县镇,大大小小的村子,就需要锦衣卫以及当地州府、县衙、布镇司齐力出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递蔓延,覆盖整个一州之地。 消息传递太快了,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这个大荒境内,不仅仅是诸多武林势力,官宦世家,就是众多平民百姓,也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北荒妖族,神国国主,天狼一族的当代妖皇,居然要入京见圣。 这就好像寻常百姓人家打开了栅栏,将狮虎迎入了村子一样,整个民间一下沸腾了。 “妖祸数千年,我大荒子民深受其害,妖皇入京做什么,想要臣服我朝吗?” “妖族残暴,视我等为血食,妖兽隐于山野,时而出没伤人,妖孽难恕,其罪当诛!” “诛妖皇!清寰宇!” 一时间,民间杀音如潮,到处都是诛妖皇的声音,这就令得各道各州府的锦衣卫和驻军更加紧张,民怨日积月累,这些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轻重,甚至一些地痞流氓也在随大流,若是真的触怒了那位天狼皇,那就是大祸。 索性,在妖皇一行启程前,各道民间的声音勉强被压制了下去,这就是寻常百姓与朝堂之上眼界的不同,寻常人看到的只是仇怨,而身为国之掌权者,看到的更多的是大局,大局当前,容不得有半点疏漏,恩怨情仇要暂时抛下。 当然,妖族来者不善,朝堂之上人尽皆知,但那位天狼皇既然有如此气魄,敢孤身入大荒,那么身为大荒上国,自然不能落了风度,至于之后会如何,一切皆在当今圣上身上,就看真龙盘卧,是否真的有人敢捋龙须。 第一零七章 金手指的第三个功能 “妖皇要入京了?” 本正在体悟第三颗红色星辰的宁安,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不由得呆了呆。 早知道,虽然天狼皇实力强横,远非平常大宗师所能比,但就这样孤身前往一个人类国度,就不怕群龙共诛之吗? 他对于老爷子并不了解,但也明白老爷子的雄心壮志,他从蜀山渡劫归来,这才勉强看清了天荒城的一部分迷雾。 十大国公皆是大宗师之境,甚至是在这个境界中走了很远,三公更不用说了,甚至丙方的修为境界他依旧没能看穿。 天荒城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实力,所谓的隐龙一族不过就是幌子罢了,更不用说其他地方的皇族了。 如此看来,大荒,深不可测! 宁安深吸了一口气,如此看来,他想在仙武世界逍遥而快活,还有漫漫长路要走啊! 就在宁安心神恍惚,手不经意在灰雾中摸了一下,突兀之间,一阵熟悉的空灵提示音传了出来。 【恭喜您被本网选中,成为仙武世界第一个入驻会员,也是唯一一名视频创作者】 【通过本网站,您创作的视频将会被投影到万界,只要是修炼者存在的地方,您创作的视频都会被无差别投影】 【是否选择激活】 下面还有【是】和【否】两个选项。 “嗯?…” 宁安愣了愣,随后狂热激动了起来。 这踏马不是上一世的互联网吗?! 就在宁安愣了的时刻,也没管宁安怎么想的,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下载好了。 【万界投影已下载完毕】 【恭喜您入驻成功,成为仙武世界唯一一名视频创作者】 宁安双眼放光,一目十行,很快就找到了作者专区。 【欢迎光临创作者专区】 【您可通过创作者专区发布视频,视频将被投影到诸天万界】 【视频所得收益,将在一定的积累后具现】 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奖励福利,宁安眸光大盛。 粗略算一下,就算是宁安只吃全勤,每个月下来也有几千本功法的收入,再加上粉丝累积…… 未来可期!!! 逍遥有望!!! 说干就干,他上一辈子本科学的计算机,剪辑这种小问题,又怎么能难倒他! 该说不说,这网站给的剪辑特效属实牛逼,做出来仿若实景,熟练到贯通的剪辑手法,无比般配的配乐,以及逼格十足的配词。 就算是宁安这个剪辑过无数个视频的老手,也依旧被震撼了一把。 略微加了一点台词,宁安便将其上传了上去,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盘点剪辑》】 略作思考,宁安节选视频里的某段话为简介,再加了一句标题。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诸天万界】 【赤锋矛,不朽盾,斩尽仙王灭九天!】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安澜便有天!】 做完这些,宁安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瑕疵后,便点击了发送。 随后他便听见有太监在喊他,心神敛去,前去听旨了。 【视频正在审核……】 【视频审核成功】 【恭喜您的作品《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盘点视频》在万界发布成功】 ……… “十大显圣人物?定有我哪吒!” “我觉得,杨戬会榜上有名,那家伙自从万界视频出现后,每逢杀妖必是衣冠楚楚,杀完后再潇洒离去,也不知道这些年勾起了多少仙子的青睐。” “哼,一个小辈,论逼格还得看我师叔太乙真人,若不是拜师圣人老爷,现在我都能吃上师叔十世身的结亲酒了!”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虽然现在地府鬼魅越来越来多,但论逼格,还得看我们地府地藏王菩萨的!” …… 大佬看门道,小一辈看热闹,年轻一代谁不希望扬名洪荒,万界视频瞬间就被无数接入。 十大显圣人物视频剪辑盘点! 有创意,有魄力,够胆! 虽不知道这个视频是谁做出来的,还未显像,已经是引爆了万界视频。 要知道这么多年,万界视频只有那些不变的套路,论道,探险,打架,风花雪月,大家早就看腻歪了,哪有见过这样的视频。 修行路漫漫,一味苦修的人有,但绝大多数还是渴望乐子的。 点开万界视频的人,只要不是生死大敌,都心神一动,驻足观看起来。 在无数洪荒修士的万众瞩目中,视频终于开始了。 视频还未开始,先是一行字幕蹦了出来。 【排名不分先后】 众仙看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已经了然于胸。 懂,都懂! 有些东西自然是看破不说破。 字幕神光内敛,仿佛有无上伟力将其抹去,众仙纷纷收敛心神,将视线落在视频上。 “咚” 一片荒芜的虚无中,突然间神芒冲霄,一点光明摧残,无数虚空挣扎后,碎成齑粉,光辉夺目,众仙双眼忍不住眨了下。 九条百丈龙尸从远处驶来,龙身皆是五爪黑龙,龙尾上绑缚有丈粗的黑色锁链,连着一口二十多米的青铜馆椁,混沌中本是永恒的寂静,此刻却死气席卷。 镜头拉近,仿若可以感受到无尽的冰冷与荒凉。 遮天世界。 青铜棺椁? 九龙拉棺? 这…这我熟啊! “爹…娘,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叶黑双眼射出两道璀璨神芒,拿起桌上的不详红毛,对天就是一声长啸。 异域多年,也不知身在蓝星的父母是否还安好。 但很快,看着看着,叶黑的脸,就有些僵住了。 因为,九龙拉棺不过是背景,直接被人一脚踏碎。 看着手里紧握的不详红毛,叶黑的脸抽了抽。 【修我战剑,杀上九天;撒我热血,一往无前!】 一道声音如黄钟大吕,徒然于混沌中响起。 开始只有一人低吟,两个,三个…最后,生灵所在,战歌不绝! 【满座衣冠犹胜雪,更无一人是知音!】 一道绝世身影站在混淆不清的混沌里,轻声低语,好似在问自己,又是在问众生。 【神性魔性,皆是人性!】 一道平静的声音落下,男人周身混沌如纸张般轻薄,一点就破,化作精纯的阴阳二气,于周身身黑白两气互相呼应,形成了完美的平衡。 【天道,天道,天已失道,何必奉天!】 男人看着远处天道,轻轻叹息,仿若看到做错事的孩子,就算它送自己棺椁,依旧想要把它拉回正轨。 然而却叫观看的众人心惊胆战,谁人胆敢逆天而行,圣人也不敢! 天在哭泣,混沌中有无上神罚降世,化作实力骇人的混沌,上古凶兽,带着无尽的杀伐从九天而来,无数的星辰在这场劫数中化为灰尘。 ”咚” 那道身影逐渐显像,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天道不容,不许这方世界留下他的印记。 男人仅是一脚踏出,惊涛骇浪,混沌寂灭,万物重回初始,天塌了一角,光明再现。 “太古禁忌第一神,为拯苍生敢斗天。” “执掌乾坤杀伐权,魔血染天碎四界!” 十几道人影浮现,早已没了生机,但犹然立于男人身旁,纵死,不悔! 同时,一曲悲凉,孤寂的音乐响起,字幕也随之而来。 【众亲陨落败天恸,七进七出崩碎天!】 众人仿佛能看到,一个领袖带着自己的部属,愤然逆天,对这不公的天道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劫难过后,除了这个男人,他的亲人皆都陨落,唯有他自己手持独孤,苍凉的大笑着,杀进又杀出。 他的双眼在流血泪,恸哭家人,恸哭弟子,一把“独孤“杀了个七进七出,最终崩碎在天道中。 【千重劫,百世难,亘古匆匆,弹指间。不死躯,不灭魂,震古烁今,无人敌!】 【待到阴阳逆乱时,以我魔血染青天!】 话音落地,周围本来凝集起来的天道,在这一刻开始传出阵阵喀嚓喀嚓的脆响,蒙蒙混沌渐渐碎裂了开来。 天有何高,地有多深,此刻都被他打的崩碎。 【他修复轮回,重开天道】 【他逆九转逆天,战百世轮回而不灭,历千劫万险依然永生,战魂之火永不停息!至强灵识永不覆灭!】 【他曾经以九世逆天。决战于苍茫星空,浩瀚混沌天之上,让大天地动荡,让大六界战栗。让无尽混沌崩碎。斩灭天之法身,傲视万古之神力。震古烁今!】 看着画面里的配字,三界里的人若有所思。 轮回?转世? 看来是地府的某位存在了! 洪荒何其之大,有那么一两个不尊天道,不循礼法的,不足为奇。 而在地府里,众鬼皆是面面相觑。 “这位大人…似乎是咋们地府的?” “卧槽!你是谁,是不是外域奸细!天道在上,这决不是我们地府的鬼…” “那个,九龙拉棺…咋们也没见过啊。” 议论戛然而止,因为视频有了新的变化。 天道恸哭,六道喋血。 最后,宇宙洪荒被打穿,天地玄黄被磨灭,永恒不朽的神被打落凡尘,高高在上的天道神灭道消。 男人的最后一缕残魂,望着新立的天道,缓缓开口,仿若大道真理。 “愿天地至公,愿人人如龙!” 神魂消散,一道声音平静响起,不高不低的落在了众人魂魄深处。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盘点】 【第十名】 【神墓世界】 【独孤败天】 【上榜理由:纵使身死道消,亲友远去,也难改逆天而行之心】 太乙:“?” 黄龙:“?” 封神世界:??????? 神墓世界? 独孤败天? 第十名人物总结结束,洪荒世界里的众人现在只有一脸茫然。 这是谁? 神墓世界又是在哪? 三界五行中,无数大能都愣了。 纵使他们活过了漫长的时光岁月,关于这个神墓世界,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独孤败天? 看样子应该是人族… 自盘古开天,到现在道祖隐退,三皇不现,人族已不见当年气吞寰宇的气象。 就算是三皇在世,五帝如日中天,人族气运昌盛如龙,也绝不敢说什么逆天而行,更何况是在立新的天道! 洪荒世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这是作死小能手啊! 这修为,说实话,不用圣人出手,只是一名圣人真传出手,就能将他轻松镇压,就算再强大十倍,也跳不出三界。 但是,他怎么敢的啊! 论实力,洪荒世界谁怕谁!但是论逼格,还…真让他装到了。 圣人可以重新推翻一方世界,重演风水,就算洪荒破碎,世界崩塌,也不会影响其分毫。 但就算是这,也没见过哪位圣人敢对着道祖哐哐哐就是一顿爆锤,完了顺便嘲讽一波。 但是,不论修为,独孤败天确实是完胜。 看其神态,就有一股无形的逼格浑若天成。 张口闭口就是要逆天,伐天,甚至要重演天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道祖合道失败,丧心病狂了! 说话够骚! 动作够狠… 虚空中,洪荒中一道道强大神念交汇席卷,三千小世界都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丝毫线索。 天道之力徒然席卷,如附骨之疽,要镇杀所有观看者! 天道,自当高高在上,顺天意而生,逆天意而死! “哼!” 那是一名年迈的大罗金仙,一直作为妖族底蕴庇佑族群,如今一声冷哼,周身好似隐有天地重开,秩序重演,万族膜拜,直接震断了群山内天道意志。 “大罗不可辱!” “师祖何要欺我!” 三妹碧霄凤眼圆睁,操着五色祥云就要前往大罗天,若不是大姐直接将她捆住,怕是真能去紫霄宫讨要一个‘公道’! …… 不仅是洪荒世界众人,只要是有修行争渡的世界,都刷到了宁安的这个视频。 …… 遮天世界。 除了叶黑,也有许多人刷到了这个视频。 有同叶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庞博和李小曼,姬家圣子姬皓月刷到了,老疯子也刷到了,无良段德揣着刚到手的陪葬圣物也刷到了这个视频。 各大圣地,大教,古世家谁家没有一个盖世天骄,此时都群情激奋。 他们本以为自己会被万界投影选中,然后声名远播,四海八荒都要流传自己的传说。 结果,就被这个小子抢了个先! “给我查,一定要给本圣子把这个家伙的跟脚给我挖出来!” 中洲一处不朽圣地,有圣子冷冷发声。 “找到他,不惜代价,杀了他!” 一位万妖殿的活化石颤颤巍巍走出结界,那一刻,中洲震荡,道兵隐匿。 “天下何人配白衣?吾道不孤,人族当兴!” 紫山内,姜神王虽气息奄奄,但此时却眸中神光璀璨,对天长啸。 “…古语…似乎有些熟悉…” 不死山中,老疯子突然清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但很快又疯疯癫癫起来。 有圣主动容,这种服饰他似乎只在那几页古籍上撇过。 “轰” 大步横空,向着圣地深处前行,只有原处留下的身影久久不散。 他要追寻真相,那里有上古大帝的极道神兵,是这个世界的活化石。 遮天世界内,无数人看到这个视频,都在疑惑,都在猜测,寻找这个独孤败天的踪迹… 甚至,就连不朽山生命禁区的至尊也刷到了这个视频。 这是一片原始地域,大荒无边,许多古木高耸云霄,跟一座座小山一样,许多古藤更是将山脉压在了身下。 这些藤木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早该化作大妖,追求逍遥,可惜现在依旧是本体,不见灵智。 不远处,山脉气势雄浑,巍峨耸立,仿佛开天辟地就时已经屹立在此。 山上郁郁葱葱,有遮天古木,有丈大的黄金菇,显得生机勃勃,更有一些胡泊点缀,可它们却难以掩盖本地的真实——漆黑! 随处可见的异兽,全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各个奇异而恐怖,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里是生灵的禁区! 圣主喋血,大能饮恨! 在山脉最深处,有一处人影盘坐在悟道古树下,大道沉浮,让他看起来像是一片虚无,融入无边的天地中。 混沌汹涌,垂落下万道丝绦,无比的神秘而朦胧,仿佛岁月长河在他身前流动。 生气与死气在他身上完美平衡,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怪怪的普通人。 “石皇…” 虚无中,一道身影一步一步走来,天地间随他的步伐而同震,这是大道的节奏!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身影从模糊到凝实,如一尊神明落入凡尘。 “砰!” 显圣神明还没凝实,盘坐人影睁眸,五彩神华喷薄而出,神明便如泡沫般破碎。 “荒,我说过,不死山不许生灵显圣!” “你,也不行!” 石皇起身,负手而立,平静开口。 “哈哈哈。” 悟道树外,荒身影再次凝实,只是虽然依旧风华绝代,暂时收敛了无穷的威压。 “大成圣体,这是你的布局?” 石皇淡淡开口,云淡风轻。 “嗯?不是你做的!” “低贱人族,配否?” “其他五处地方我也去了,都不是他们做的!” “哦!”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跳梁小丑,o?o抬手可灭!” “再见!” 荒化作一道璀璨光芒冲天而起,不要再多做交谈! 若不是怕影响黑暗时代计划,就算天道磨灭,他也不会踏入不死山半步。 实在是,气死个人了! 一道道恐怖空间裂缝,从七大生命禁地穿出。 数不尽的流光落在各处大城内! “提供独孤败天情报者,可被我太初古矿庇护!” “凡独孤之族,即日起,灭其族,断其姓!” 一时间,引爆了北斗星域,无数的波涛暗涌,到最后,都一无所获。 “天已失道,何必奉天!” “待到阴阳逆乱时,我以魔血染青天…” 无数人奔走寻找时,嘴里细品这些话。 不得不承认,这个逼格……确实拉满了。 同时,他们也在等着下一个人物出场! …… “嗷呜…下一个肯定是本皇,我乃五金紫爪神龙,是五爪龙,辰家小…嗷…” 辰黑毫不犹豫,直接是一记擒龙手,丝毫不顾及眼里冒火,恶狠狠看着他的紫金神龙,淡淡开口, “要是有十大犯贱榜,定有你一名!”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万界第九名显圣人物视频,也缓缓展开了… 第一零八章 就这,就这? 与此同时,被追杀的太乙只看到了青棺破碎,混沌混淆。 就这,就这? 早知道大罗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可以在岁月长河肆意出手,而不会影响自身道果。 而且就这逼格,不行啊。 想他太乙实力虽不起眼,但他长了张嘴啊! 就连道祖都曾沉默,一巴掌将他从三十三重天送回了玉虚宫,留下了一句: “多好的小辈啊,就是长了张嘴。” 太乙意念流转,于万界视频自己的账号里,有留言冲天而出! “区区独孤败天,怎敌我太乙半点分彩!” “待我逃出生天,必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显圣!” 很好,很好! 你很勇嘛! 此时,正在观看视频的元始天尊默不作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是把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打入畜生道,还是直接磨灭神魂! …… “大师兄,师父被……嗯?视频更新了! 大师兄,停……停下,视频开始了,开始了!” “开始了,快,快点开,是不是俺老孙出场了!” 孙悟空激动万分,点开了万界投影视频。 救唐僧? 救不救吧,反正那家伙命大,死不了,现在看视频有没有自己才是王道。 抓走唐僧蝎子精心急火燎的跑回洞府,放下唐僧,点开视频看了起来。 不同于刚才的慷慨激昂,一阵悠扬的音乐从视频中传出。 “嗯?” 众人的表情如同复制粘贴过一样,迷惑在加不解。 只见镜头对准了一个人,半天没有动静,虽然纸人身上灵力十足,但很快是被洪荒众人看出了跟脚。 “不是吧,不是吧,上榜的第九人不会是纸人成道吧!” 就连胆小谨慎的玉鼎此时也是面露鄙夷,“纸人?小道噫,难登大雅之堂!” “第十人我没有什么异议,毕竟那位大佬是真的牛,动不动就要逆天,重开天道!但这个纸人是什么鬼,狗作者睡迷糊了?” 洪荒世界,大佬们都沉默不语,小字辈坐不住了,纷纷在自己的账户上叫嚣。 小小纸人,岂能上榜? 想来纸人身后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正道之辈,虽说不看实力,排名不分先后,但这也太让人失望了吧。 徒然,视频镜头一转,一道爽朗的声音抑扬顿挫。 【道门弟子今启苍天:】 【感念苍天落下成道之劫,弟子诚心领受。】 【立自身之道,成无忧之仙。】 【若天劫落下,弟子无法承受,身死道消,自是弟子之道不足与天地同寿,心无怨言。】 【大道鸣鸣,天道正正。】 【谢天道关怀,降成仙机缘!道门弟子……】 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皆是满脸狐疑,盯着太上老子, “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奇葩的后辈?” 太上老子也是很迷惑,看样子确实是他所传下的正宗道法,但他不记得有这号后辈啊。 “二位贤弟,稍等片刻,我这就算上一卦!” …… 与此同时,太乙终于是暂时摆脱了追杀,气喘吁吁的打开了万界视频,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卧槽?我辈修士,但求长生,纵前路断绝,又何惧一战!如此竖子,畏畏缩缩,实损我道门万年威望!” 太乙黑着脸,心神一动,又是有留言从万界视频账户上发出。 “我辈修士求长生,何惧前路多坎坷!” “此等竖子,何及吾半分风采!” 随后,追兵已至,太乙又化作一颗白日彗星,逃命去了。 …… 视频继续播放,还是那个套路,纸人勇敢飞,我心永相随;洪荒多危险,我要拼命苟。 等纸人快没了,男人又是掏出一堆加强改良版的纸人,周而复始。 由于过于谨慎,凡事都要力臻完美,否则与送死有何异? 道祖戏言:九成八! “这就算是苟成圣人,又能算是有什么本事!畏畏缩缩,如此缩头乌龟,此榜,我都不屑去上!” 哪吒是个急性子,看着视频里的苟到极致的作风,当即就要化作一道流光,去寻找狗作者。 “三弟莫走…卧槽!” 金吒目光猛地一缩,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 视频流转,镜头正对火云洞,人族最后底蕴,三皇五帝的所在! 【人族弟子李长寿,拜请诸先贤!】 【天道失允,欺我人皇,辱我圣母,三界失衡,三生失度】 【今,寿欲往紫霄一行,求此事之解】 人物战魂不灭,人道何缺英灵!】 “轰隆” 有老人走出火云洞,一指而出,穿过无穷混沌,乾坤坍塌,化作一道燃着无穷大火的通道,尽头正是紫霄宫。 有身披金色战甲,架着青铜战车,一人独行的壮汉,手持轩辕,一剑冲破三十三重天,背后涌着无数英灵大军。 …… “他…他不是,怎么……” 有妖族疑惑不解。 “哼,我人族之薪火相传,岂是尔等能够明白!” 有上古遗留的人族大能,目光炯炯,像是穿过了无尽岁月,回到了那个至暗时代。 有一位老人硬挺着,咬着牙带着剩余的人族于这片大地上生存着,用自己的双手,艰难的搓着粗糙的木棒,他要磨出人族的那一抹薪火。 万幸,他做到了! 他独身立于黑暗,心向光明,与天争,与地斗,只为人族的那一丝生机。 有泪从人族大罗脸上滑下,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不为其他,只为人族! 燧人氏! …… 紫霄宫外,神袍褪去的玉帝,手持天帝剑,一身白衣,目光如炬。 三清不语,立于虚空中,虽无半点气息散出,但众人依旧感受到了无穷的威压。 无数三界数得上名的大能,此时都在三十三重天上齐聚一堂。 【道祖为天道命运,我愿以一力换之!】 【三代弟子李长寿,恭请道祖出宫赴死!】 【愿吾道自长夜点起星辰之火焰!】 神罚灭世,三千大道,宫殿坍塌,秩序重演。 …… 【师父,这天地好像变了很多】 【能有什么变化,不过还是打打杀杀,一切都不过是以人为本。】 视频中,李长寿已是一个道果尽失,安度晚年的普通人,他笑眯眯的躺在长椅上,好为人师。 【师父,那是什么】 【道,法自然。】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盘点!】 【第九名】 【洪荒世界】 【九成八:李长寿】 【上榜理由:谨慎一世,只为人族薪火,天道不仁,我便换了这大道!】 【愿以薄命燃蓄生灵不屈之意志;】 【愿吾道自长夜点起星辰之火焰!】 【生灵当自立,天道当自强!】 看着这万界投影,万界当中,无数人都陷入了疯狂。 这是谁? 好大的胆子! 居然连道祖也敢编排! “谁能让道祖赴死?何人敢对道祖不敬?” 盘古开天后,道祖为了洪荒免于域外侵扰,生灵涂炭,主动与天道合道,使得洪荒三千大道圆满。 后于紫霄宫传道,福泽千秋,将六道道鸿蒙紫气传给自己的弟子,成就六位天道圣人,维持天道运转,庇佑天下苍生。 “真就是……无所畏惧!” “道祖之大义,岂是这样一个小辈可以评判的,天道至公,大道至简,他修道修傻了吧。” “这个狗作者,别让我找到他,否则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若非道祖合道,现在洪荒早已是一片虚无,哪有现在的六圣治世,仙神不灭! 先是独孤败天,后是九成八李长寿,现在的人族说话都这么好听了吗? …… 玄都宫内。 我怎么落泪了…这个感觉好熟悉。 玄都大法师征了一下,轻轻一抹,放在嘴里尝了尝,还是那个咸味。 好像,以前他也尝过,为什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啊! 天… 反天…… “女娲,你为人族圣母,享天地功德,违逆天道,该当何罪!” “它们不过是无聊时泥土所造,真要为了它们和为师反目?” “罢了,念在师徒一场,你从此永居娲皇宫吧。” 那是沉重的岁月,沉重到玄都封闭神魂,自甘堕落无数载。 不知从何时起,上古妖庭屠戮人族,女娲看着她的孩儿们,人族的孩儿一个个倒下,终于,她忍不住带领人族精锐讨伐妖庭。 忽有一日,道祖一张法旨落下,要绝灭人族这批强者。 这可是他的孩儿啊! 那一日,天崩了,地裂了,有万灵为之哭泣,天都在喋血,但依旧担不住意境彻底合道的道祖。 就算是天之枷锁穿透她的四肢,将她死死地钉在荒芜的虚空中,她依旧拼命的将最后的那些孩子护在身后,用身躯去抵抗天火,雷罚,可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儿们被天道意志控制,自相残杀…… 泪,可能在那天以后就流干了吧。 “因为,道祖为天道,天道不可揣摩!” 玄都大法师站起身来,似笑非笑,身上白袍无风而起。 “铮!” 有百折不屈的战兵自人皇洞来,有无数英魂跪伏娲皇宫,人族薪火当存,人族不当被欺! …… 众多大能突然心血来潮,抬头,只见大道失声,天地变色。 数不尽的人族英魂呐喊,一杆杆旗帜飘扬在九天。 他们来自不同的上古人族部落,他们要为人族圣母讨要一个公道。 火云洞。 那道带着人族薪火的通道真的出现了,打通了三十三重天,一位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向了大罗天。 人族至暗,有我不倒! 我为皇时,人族不灭! 凡俗有皇朝,人之共主突然惊呼,国之奔走,开坛祭天。 …… “师兄,这位施主与我佛有缘!” 西方的某处角落。 准提如同饿狼看到了小绵羊,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身上宝光大作,脸上有佛家慈悲。 “老师,这家伙是谁,我不认识你啊……你不要过来啊!” 接引一脸惶恐,架着五色祥云就与准提拉开了距离。 度人那也要是有讲究的啊,像这种动不动就要逆天伐天的,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躲得远远的。 跟着这种猪队友,迟早得玩完。 接引和准提靠着无尽的功德成圣,他们的这一身道果都是天道所赐,如果惹得天道震怒,一身功德和鸿蒙紫气都将被收回。 莫说成圣,能不能保住仙位都两说。 众生皆说,圣人以下,皆为蝼蚁,孰不知,天道以下,圣人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 紫霄宫外。 有万千霞光闪烁,道祖一身灰色长袍,盘坐在莲台之上,突然心血来潮,仅是双目半睁,浓郁的天道之力瞬间掩盖了天庭。 维特法克? 他只是闭关百余载,这是发生了啥,女娲这是要伐天?火云洞的把几个小东西也来了? “也好,省的贫道日后再清算了!” 道祖虽然疑惑,但依旧莞尔一笑,即使他没有彻底控制天道,但收拾这些家伙,足够了。 “牟” 一道牛叫,有青牛驮着老君自兜率宫而来,让道祖突然多了些疑惑。 “老师。” 只见青牛身上有人影闪过,一名白须老者手捧道尘,面含微笑。 “上古时,老师就已经食言,本合该人族大兴,却被老师更改族运,如今他们不过是想讨要一个公道罢了。 老师就当他们是小孩子脾气犯了,不必较真,何如。” 道祖平静盯着老君,“你挡不住我。” “道友,你着相了。” 乾坤流动,三清圣人就那么站在云端,其中太上老子咳了两声,淡淡开口。 “你要拦我?” “老师请看。” 元始天尊一指点出,紫霄宫上一段视频而出,正是万界十大显圣人物盘点。 半晌,道祖莞尔一笑,仿若有雷罚降世,生灵涂炭,但很快就如春风拂面,鸟语花香, “想不到,天道这么调皮,还留了这一手,哈哈哈哈!” “也罢,就依你们所言。” 轰 紫霄宫外右无边雷霆闪烁,汇聚成海,宣示着道祖心里的不平静。 …… 将夜世界里。 “我本以为书院夫子已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还有人远盛夫子,这世上,果真不太平。” 桃山深处,西陵神座看完视频,若有所思。 “不过,光明不灭,昊天永存!” “光明?昊天?神座可知什么是光明。” 年迈的光明大神官在即将跨出大殿时,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轻笑着走远, “哈哈哈,光明不灭,昊天永存……。” 第一零九章 上不了榜的愤怒 “巨灵神,你干啥去,欸,南天门你怎么开了不管了,那群逆天者马上就来了呀!” “我尿急,去撒尿,有什么问题吗?” “灵神,那,那是凌霄殿的方向啊!” “哦,我知道。” “憨憨,你的斧头漏出来了……” “嘿嘿,谢谢提醒。” 巨灵神大开南天门,深吸了口气,止住了心中无尽的悲伤。 再次遥望了一眼远处被天道枷锁的圣母,便目光坚定地看着凌霄宝殿,收了收紧斧子,大步而去。 “主人,去不得啊!” “我人族圣母去得,我二郎神自当也去的!” “太乙,你可敢跟我们去天外一战!” “有何不敢,一群跳梁小丑…嗷呜,疼死大爷了…” …… 这……人族疯了! 洪荒世界凡是生灵,此时都心悸的看向天外,这是第一次感到天道之力这么稀薄,第一次发现原来三千大道也有这么无序的一天。 …… 以此同时,神墓世界里。 神死了,魔灭了,这里没有道法与魔法并存,也是一个强大的世界。 在其他世界观看视频的同时,神墓世界的情绪也被点爆了。 凡间的楚国,拜月国,神风学院,战神学院…… 天界的辰家,昆仑百花谷,澹台古圣地,西方赶尸派…… 还有无数盖世天骄,执棋老不死,甚至是天道分身…… 无一例外,都在万界视频上刷到了这个视频。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就是简简单单的视频推送,也就好奇的点了进去。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盘点?有意思。” “与实力无关?那应该会有楚家那个大公主吧,年纪轻轻,皇家气度却早已养成。” “我看未必,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难!倒是杜家的那位天骄杜昊,定会登榜!” “神风学院那几个老东西,特别是那个狗副院主,骚话一套一套的,想起来就可恨。” “还有赶尸派的那些人!整天都长袍蔽体,出行还挑阴天走,整的神神秘秘的,脸都是死人脸,和谁家欠了他钱一样……” “tmd,不要提这些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我们派祖师的墓刚被他们挖了,wdtmd!” 神墓世界里,无数人议论纷纷,等着视频开始。 谁知道,开局就是王炸! 一个重演天道的独孤败天,一个舍己灭天道的李长寿,直接将神墓世界的众人震得茫然。 不仅仅是他们实力超凡,更是被那股霸气逼人的逼格所慑服。 天已失道,何必奉天! 愿以薄命燃蓄生灵不屈之意志;愿吾道自长夜点起星辰之火焰。 生灵当自立,天道当自敛! 虽然九成八确实很让人无语,但最后那句恭请道祖出宫赴死,如同大道希音,久转不绝。 大道视我人族为顽疾,我视天道为蝼蚁,纵然大道崩裂,也难以掩盖我显圣的气息! 那种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轻蹙,彻彻底底感染了众人,给神墓众人打开一个新世界。 这才是显圣,这才是无敌,原来他们的路都走错了。 “生灵当自立,天道当自强!卧槽,我宣布,李长寿将是我小公主的偶像!” “对对对,要我看,还得是那句人族不可欺最让人振奋!” “放屁,你到底是那个世界的,自然是这位独孤前辈更为厉害一筹。” “呵呵,你这个格局小了,虽说排名不分先后,但哼哼……” “这二人才是吾辈楷模!吾辈修炼,当以此为动力!” “想来制作视频的大佬才是最为显圣的吧。” 神墓大世界,无数人都在讨论,但却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视频造假。 先不说这个万界视频是由天道官方发布,权威不造假,就是这画质,这真实感,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做出来。 造假?你当我们傻。 视频后,辰黑陷入了沉默,因为他脖子上的玉如意现在犹如一座大山一样,还他喵的越来越重,他现在全力正在运转家族玄功,否则迟早会被勒死。 “父亲,是你吗?你还活着……” 辰黑拼了命的抬头,只见一道绝世身影从玉如意中走出,其声可悲,如杜鹃啼血,老猿哀鸣,看着辰黑痛苦的脸,泪眼婆娑道, “你也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吗?” “不…我只是…求你,不要激动,劳资…快被勒死了…” …… 一处尸山血海,魔气吞天的地窖里,有一处不知多高的尸骸。 徒然,一道道魔气如巨龙长啸九天,如神兵撕破九霄,浩瀚无垠。 尸骸散去,有无数的天道锁链如附骨之疽,死死的将一个盖世大魔锁在乾坤深处。 正是魔主!! “独孤败天?你们的局开始的早了些吧!” 有天道意志冷笑盘旋,声如黄钟大吕般直击心灵。 “只要你放弃你所谓的大局,只要和我一同推演六道,你可有资格获得天之印记,何苦……” “将死之天,其言怎如此不善?” “……你们当真以为天道可以磨灭?幼稚!恒古匆匆,万物更替,天道乃是万物运转……” “天道至简?就这??” “你tm的就在这等死吧!” 天道意志化作无数的灵气,尽数附着在秩序铁链上,有神光流转,规则实质,虚空坍塌,岁月被重击,沉重地吱呀作响。 “独孤,等我!” …… 随着音乐再次响起,万界众人再次收敛心神,看向了万界视频。 第八名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视频,出现了! 这里是无边的星空战场,无数难以想象的至高存在陨落,神在嘶鸣,魔在吼叫,这方世界仿佛要与岁月沉沦。 天穹裂开,有雷霆降世,有九幽黄泉倒灌,虚空裂缝蔓延,苍宇碎裂。 “这,这是这方世界要自行肢解啊!” 有上古遗留的古董大叫,他远古时曾有幸见过洪荒中一处小世界破碎。 “天道沉沦,黄泉贯穿古老的冥土,这方世界完了!” 除了那些老古董,就连小一辈此时也是暗暗摇头,这种情况,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看画面人物气场,别说大罗,怕是金仙实力的也没有几个。 【赤锋矛,不朽盾,斩尽仙王灭九天!】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安澜便有天!】 【颂我真名者,轮回中得见永生!】 就在天地破灭之际,一道平静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如春雷炸响,上通九霄,下接幽冥。 一道身影登天,脚踩金莲,步步生花,白衣猎猎,像是要乘风而去的仙,又像是不朽的神,一掌拍出。 莹白的手掌划过天际,黄泉倒流,虚空重组,死亡的腐朽散去,神话再现。 【太吵了】 男人摇了摇头,又是一指点出,金光闪闪,照耀如虹,刹那间星空一下子暗淡,乾坤龟裂。 有鲲鹏展翅,腾天而去,他是这个世界无上的存在,他曾被誉为这一纪最伟大的存在,修道数万载,刚出道就要陨灭,神魂都要被磨灭。 “我不甘心,我不服!” 世人道,鲲鹏法乃世间极速,可在岁月里追寻真我,在生灵寂灭中寻得生机,鲲鹏法快,金光更快,划破了岁月长河,磨灭了生灵沉浮,于大道中捕捉他的气息。 流光闪过,鲲鹏陨落! “本座于五岁得道,而立之年便威压大荒,如今万载流过,世人皆享我庇佑,我有神国一座,当与天同寿!” 有神国之主,双目神光灼灼,头上有信仰国度沉浮,无数的信徒正在虔诚祈福,这是他的修为道果,也是这个国度的皇! 他双手托起国度,奋力抵抗那道神光,他有他的法,他可以战死,但绝不可逃! 如他所愿,神国破碎,神国之主,陨! 那道金光如长虹贯日,混沌爆开,鲲鹏哀鸣,妖魔乱舞,血雨杨起,一道身影熄灭,又是一道身影跌落长空。 不过这都不是他的目标,他眸中似有星辰无数星河绽放,神光掠过,随后浮起一抹笑容,平静开口。 “你顺势而下,镇压我的坐骑,这还不算大波澜。 若敢再前进一步,就将天翻地覆!” “轰” 现场深处,有巨擘踩在三千大道上,无数生灵于四海中呼唤他的真名。 仅是随手一拍,古老的大道匍匐,岁月在他面前寸寸碎裂,有生灵轮回的奥义显显,毁天灭地,似乎要将白衣男子送去轮回。 【轮回?我俯视万古,见惯生死!】 【谁在轮回?仙王斩掉都只能成为粪土,谁敢在我面前轮回?】 【颂我真名者,轮回中得见永生!】 白衣男子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远处古老的存在,从容而自信。 无边神光环绕,白衣飘动,一个又一个的光团浮现,那是三千小世界在沉浮,有星辰虚影流动,岁月长河臣服。 【王,不可辱!】 他伸出右手手,缓缓向天托举,那是一座古老到岁月不曾记载过的雄关,无量仙光不能撼动分毫! 另一只手,轻轻一握,是一杆不朽的黄金长矛,照耀着上古岁月。 万古唯一,永世不灭! 这是他的道,他所走过的路,融汇合一,威势如此,震古烁今。 【即便背负天渊,需一手托着原始帝城,我安澜一样无敌世间!】 一幅幅画面闪过,一句句真理,深深地刻在了众人的脑子里。 耶斯么拉! 好家伙,原来这显圣还能这么装! 洪荒世界往日对战,很多时候都是道友出一招,然后我在出一招,大家和和气气,像这样霸气侧漏的场面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原来,架还可以这么打! 斗破世界里,丹老此时也陷入了沉默,纵观他一生所参加的群架,别说气度,就连规模也不及视频里的万分之一! 尤其是安澜面对大敌,依旧平静地先手持战矛,力托巨城,平静道出那句‘即便背负天渊,需一手托着原始帝城,我安澜一样无敌世间!’ 无数热血修行者看到这,都瞬间沸腾! 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年书! 吾辈楷模! 书中大道在浅显,也不及此时他们所获之多。 “卧槽!” “我本以为我老牛已经显圣境界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牛头马面看见了吗,那是我大哥,还不快送我回去,否则惹怒我大哥,直接荡平你地府!” “嗷呜,放屁,那是我爹,你踏马不要乱攀亲戚!” 诸天万界中,无数热血青年热血沸腾,但也有很多人此时恨得牙痒痒。 “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有本事来洪荒大世界,艹,绣花枕头!”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逼格确实更强,前两个他们已经捉襟见肘,这个逼格让人直接破防。 但还是有人不服! 黄龙真人看的面红脖子粗,但依旧不想在玉鼎面前丢脸,横着脖子嘴硬道, “太乙师弟得我真传,下一个肯定是他,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太乙师弟一手就能镇压一个…” 瞅着神态可掬的黄龙真人,旁边的玉鼎举起仙酿,一饮而尽,严严实实的挡住了他的大笑。 天蓝蓝,地蓝蓝,今天是个好日子! 论实力,黄龙师兄你比这几个都要强,但你怎么就和人家比这个呢,哎。 人家是真显圣,你但凡喊一句,不是直接死,就是在死的路上,啧啧啧。 诸天万界众人,此时都看着视频热血澎湃。 白衣男子浑身金光,璀璨光芒宛若骄阳炸裂,通体沐浴在霞辉之中,光雨飞撒,神圣无比。 视频画面就仿佛定格在这里,有光从混沌海而来,照耀在他身上,仿佛天地本来就该这样,古老与他永恒不朽。 宇宙的中心,唯有他手托着巨城,于混沌中熠熠生辉。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视频】 【第八名】 【完美世界】 【异族:安澜】 【上榜理由:就算是生死大敌,就算是高呼俞陀救我,也不能影响显圣之风采!】 望着视频里显圣不止的安澜,孙悟空红着眼,死死的拎着猪八戒的领口,愤怒道: “为什么俺老孙入不了榜?凭什么!” “大师兄,莫激动,莫激动啊,这才第八名,还有七个呢,大师…” 猪八戒直接被孙悟空一脚踹飞。 虽说排名与实力无关,但肯定是越到后面逼格越强,大餐都是最后出场的,谁踏马开头就是王炸! 看着这一个逼格比一个强,孙悟空都快有些不自信了。 马德! 修为没多高,说话是一个比一个好听,一山更比一山高! 就算不论实力,他也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当年孤身一人大闹天宫,纵然大罗遍地,他也是三进三出,挣得了一个‘齐天大圣‘的名头。 凭什么他榜上无名! 【他出身凡尘,苦读诗书,是仅凭读书就能如不惑境的天骄!】 【他不惧权贵,一手缔造一国盛世,庇护一国平安的至高存在!】 【他不拘一格,隐居书院,教出了世间最强者,兼容并包自成一派的先驱者和领路人!】 【他别出机杼,顺势而为,是把昊天拉下凡尘,最终改变整个世界规则的反抗者!】 随着无数人的咬牙切齿中,诸天万界第七名显圣人物,出场! 第一零零章 雪夜:终于到我了吗? 天才?监制一国?学院? 看到这几句话,斗罗世界里,雪夜老头子眸里幽光闪烁。 终于轮到本帝了么!!! 他是天斗帝国的国主,也是天斗皇家学院实际掌权人。 他抗住巨头武魂殿的压力,压的星罗帝国节节败退,天斗帝国国力与日俱增。 他加强对皇家学院天才的培养,肃清天骄路上的障碍,使得天斗帝国稳居帝国头把交椅。 像他这样的默默无闻却又无私奉献的领袖。 上榜,不应该? “不过,昊天真的可以被磨灭? 那区区天道,成神之日,我便屠天证道!” 一时间,雪夜大帝这个老头子思绪万千,最后桀桀发笑。 视频里,话语落地,伴随着一曲悠扬的琴声,霁月清风,万界投影画面变动。 【夫子有多高?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夫子饮二壶酒,斩尽满山桃花。】 有白发老者手握经书,骑着青牛,行于桃花深处。 身上不见有什么超凡之处,但所经之处,有百花齐放,有鸟兽争鸣,遇水喜鹊架桥,遇山老猿开道。 他没有去主动修炼,只是看着书打发时光,西陵的书不够了,那就离开,继续找能看书的地方。 有时候他心血来潮,就是一通乱比划,然后神神叨叨的传给他的徒弟,说练成后天下无敌。 有时他盘坐在流水瀑布边,身边有刚从荒原收回的女弟子,看着夫子恭敬崇拜。 千年之前,他听到一个年轻人的想法后,便帮助他创立了唐国,唐国之人更因为有书院的庇护,成为天下第一强国,从此人间正道是沧桑。 西陵之上,他上桃山斩尽满山桃花,击败观主,驱逐观主于南海。 行于闹市,戏于山间,大道隐隐,人道何不如天道! 这…这也算显圣吗? 这不就是正常的人间红尘历练吗?最多也就是凡人修仙的主角模板啊! 看着视频的众人,差点就没差说, 刀来!我要给狗作者寄刀片。 别说和前边三个逼王比,就是视频面前的三岁小孩,也都是不服啊! “所以,谁能告诉一下我,这个老头是怎么上榜的?” “玛德,作者喝假酒了吧?酒神,给你说多少遍了,以后少酿点假酒,你看,出事了吧。” “放你家小可爱的彩虹屁,脸伸过来,看我不给你扇烂!” 众人此时都心里难受,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质量这么高的视频,没想到啊, 作者是个瞎子,哎! 但是继续看下去,众人瞪大了眼睛,深刻认识到沉默是金这句话是有多正确。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回放,一个又一个的天骄现身。 从干什么都很慢的李慢慢到皮到极致的陈皮皮,从骄傲无比的君陌到杀伐果决的宁缺…还有世上最后一人魔宗宗主余帘…… 书院二层楼共有十二位夫子亲传弟子,世人尊称为先生。 这世上有太多的称赞落在书院的身上,不仅是因为书院有夫子,还是他们在书院。 白发老头潇洒一生,代师收徒,如神棍般忽悠小师弟,说跟着他可以天下无敌。 确实是天下无敌,于魔宗视若无物,围剿七进七出,别人都说他入魔,但是不过是人间多寂寞,不与天战与谁战! “我擅养浩然正气!” …… 他的大弟子,由于嫌他做事很慢,便起名为李慢慢,一直想让他做事快一点。 但李慢慢总是笑着看着夫子,听他絮叨,穿着旧棉袄和破草鞋,左手一卷经书,右手一个木瓢,无事时读书,倦时少歇,渴时用瓢取水。 世人皆道书院大先生给人如沐春风,但被挡在青峡外的西陵联军不会,几乎无敌天下却被纠缠不清的观主不会,被大先生一声“子曰”喝断真言的佛祖不会。 …… “君陌,你去干什么?” “有人欺我小师弟,我去和他讲道理!” 世人都在好奇,书院二先生厉害吗? 其实也没有多厉害,也就是烂柯寺斩佛像,也就是青峡阻西陵联军,也就是荒原斩佛祖,也就是小镇战屠夫。 君陌, 君陌。 自然是君子不行陌路咯! 他是很讲道理的,头上那根高高的棒槌可以作证,听夫子的,听师兄的,保护小师弟,如果有人忤逆,那就砍他丫的! …… “所以说,这老家伙根本没有显圣,也不用显圣,他的逼格,直接让他的弟子拉满了!” “卧槽!书院,我现在去开还来得及吗?” “这操作属实秀到我了!” 但也有人表示夫子不配上榜。 “他只会凭借他的徒弟显圣,不过是收了一群天资逆天的弟子,不代表他逼格比那些人更厉害!” “别人的逼格再好也是别人的,唯有自身装起来的才是自己的!” 但很快,这些人就闭嘴了。 【绝对的光明,就是绝对的黑暗,大道至简!】 【若要真的无所不能,那不是很无趣,有时候愚一些才能有趣,看得太清,便想看看别处的风景,你说,为师破了这天如何!】 【与天斗,其乐无穷,其间才有大道理,为师上天与昊天战上一场,为你留下桑桑!】 听听,这语气,这口吻,这才对嘛! 这才是众人想要的嘛。 谁说人家夫子逼格不够,不够装的? 人家本身能收下那么多显圣王者,自己肯定也是其中高人。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舒服了,要是视频里的人不开口闭口就是逆天,那反倒让人怀疑作者这狗东西收黑钱了。 视频里的人修为可能不是很高,放在洪荒无数纪元的岁月里,不过是化成的黄土一捧,甚至被彻底磨灭成虚无。 但是吧,人这显圣装的,真的是让无数观看者硬生生的闭住了嘴。 “动不动就是逆天,反天,不是踩着天显圣,就是在去踩天的路上,绝了!” “万古悠悠,老夫仿佛白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是亮瞎了我的狗眼!” “本来我还想着能不能上榜,现在我想的是…… 大佬,你还缺挂件吗?!” …… 佛山深处,有西天极乐世界。 一金身罗汉看着视频,面露喜色,大步上前,施了一个佛礼,朗声道, “如来尊者,比子与我佛有缘……” “卧槽???你这厮怎么满口妄语! 龙虎尊者何在,给我把这个孽障叉出去,剃去佛骨,送去畜生道!!!” “当时在荒原上,昊天终于找到我,所以他很高兴,又哭又笑,你这是犯什么病?” “我恨!” “恨什么?恨你媳妇儿?” “我恨老师你不负责!” “我哪里不负责?” “您就这样上天了,唐国怎么办,书院怎么办?” “这种小事,我都不感兴趣,更何况是昊天。” “况且,我又不一定会败!” “可是,老师,真的值得吗?” “傻孩子,答应为师,好好活下去。” …… 【恭迎夫子显圣!】 西陵神国桃山最深处,无数昊天信徒以额触地,就连掌教也跪在大殿深处,此时,他们不是昊天的信徒。 …… 【恭迎夫子显圣!】 极西荒原深处,悬空寺首座没有手握权杖,而是双手合十,无比恭敬的祈祷着。 …… 有青衣人看着夫子登天,脸上神色异常凝重,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很紧张,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长时间。 …… 【恭迎夫子显圣!】 人间无数道观,烟雨楼台,此刻香雾弥漫,无数大人物恭敬的跪在地上,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有一国国主仅是稍有怠慢,便有将领重进皇宫,愤怒大吼, 陛下为何不开坛祭夫子!! …… 在“恭迎夫子显圣”这句话前,他终究是放心不下人间,潇洒一生,又哪里真正潇洒。 他回到鲁国,在一处丘陵出沉默许久。 他回到唐国,在皇宫里走了几步。 然后他回到了长安城南的书院。 他背着手,沿着台阶走了进去,沿途遇到学生,虽不知道他是谁,但还是恭敬行礼,因为这是书院的规矩。 他很满意! 遇到老二那只骄傲的大鹅,他哈哈一笑,遇到青布大褂女教授,他取笑说, 你这样何时才能嫁出去嘛! 一路上就这样走走停停,他最后来到了一处悬崖边,身后站着书院的十二位先生。 夫子看着远处的长安,心情不错,可惜就是看不到君陌的那个大棒槌了,哈哈哈。 人间,这就是人间啊! 天上有流光溢彩,他乘风而上,化成月亮,再次守护这心心念念的人间! 【诸天万界视频十大显圣人物盘点!】 【第七名】 【将夜世界】 【人间守护者:夫子】 【上榜理由:我哪里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不过是教出了几个好徒弟。 昊天顽劣,我就去天上教育一下它,然后继续看着我守护的人间。】 看着视频,诸天万界的无数人沉默了,被震惊的头皮发麻。 那些叫嚣狗作者的声音也弥散于无,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忿,不服,也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为了显圣,踏马的直接力扛苍天,散去一身道果,放弃自己的逍遥大帝,以身化月照耀人间, “我****,还真有疯子用生命来显圣!” “这才第七个,就要斩灭肉体,舍弃魂魄,这榜劳资是真不敢上了!” “真的是生命不息,显圣不止,这种人,佩服佩服!”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此时也傻了眼。 真的都是爷! 为了显圣,连命都不要了! 牛逼!! …… 相比那些执意上榜,甚至如雪夜大帝,孙悟空这些面色铁青的人,也有刷到了这些视频的人,不以为意。 比如遮天世界的叶黑。 秦岭外,有百万大山,传闻此地有化仙池,有古之大帝——青帝于次证道。 叶黑于天都阁外,携手李黑水,庞博等人,本应该对峙一众圣子圣女。 但现在却息兵止戈,天上有光幕流转,万界视频正在投影。 而那投影播放的,不是别的,正是《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视频盘点》。 “庞博,你看到了么,这都是真男人! 不过和我比还是差了些。” “呵,你要是都能上榜,那这榜未免也太没有含金量了吧!” 阴阳圣子轻蔑的扫了一眼李黑水等人,眼里的桀骜不驯就差没写出来了。 他旁边的圣子圣女都是化龙秘境,更有北帝王腾幼弟压阵,这场子,就不可能输。 “你们阴阳教,难道想换第三任圣女了么!” “这样说有意思吗?若真要动手,你们岂能活命!” 阴阳教圣子脸上阴沉沉的,但始终克制着自己。 “阴阳圣子,你说话要当心啊,前车之鉴并不远,小心阴沟里翻船!” 庞博毫不犹豫就怼了回去,嘴上不积德,说话很不留情面, “若是那个大成圣体有胆,现在站出来,看我教高人取了他的性命!” 阴阳圣子攥着手,拼命的压着心里的那股邪火。 姬皓月兄妹也在此,站在李黑水他们一边,就连王冲也很忌惮他们。 只要等王冲的大帝兄长到来,别说姬皓月等人了,就算大成圣体和姬皓月兄妹一起,也翻不了这天! 丢点脸就丢点脸,总比丢命强! 阴阳圣子想着想着,突然就感到心情愉悦,看着天是蓝的,水是绿的,就连半人半妖的庞博看着都怪可爱! 大成圣体?哼,只要敢出来必将其斩落! “快看!” “下一个万界视频显圣人物视频出来了!” 随着姬紫月的一声惊呼,瞬间拉回了阴阳圣子的思绪。 虽然众人都心高气盛,最差都是一方大教最妖孽的天骄。 但是看到这些从视频里展现的人物,就算是他们,也不得不惊呼夸赞。 待到阴阳逆乱时,以我魔血染青天的独孤败天! 我李长寿,恭请道祖出宫赴死! 颂我真名者,轮回中得见永生的异族安澜! 我于人间寂寞,化作长月守护人间的夫子! 好家伙! 一个比一个能装! 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这看个视频,众人都看的心惊胆战,热血沸腾的。 甚至就连一向视自己兄长王腾为神明的王冲,此时都微微有些动摇。 实在太刺激了! 不仅是一个比一个逼格更强,而且都是人中之龙,天骄之皇! 兄长镇压这一世的天骄,自当可以上榜…… 众人思绪万千,诸天万界视频就投影出来了。 【他是少年英杰,是无上帝王!】 【他是本纪唯一的天命之子,幼时便接受古之大帝传承!】 【生来便有无尽的荣耀加身,光芒万丈!】 古之大帝? 幼时!!! 卧槽,莫非真的是大哥!! 王冲虽然也是天骄,但不过才十一岁,此时早就激动的双脸通红。 “我兄长王腾,有大帝之资!” 第一零零一章 有的人,生而不凡 天命之子,生来就有无尽的荣耀,光芒万丈! 有仙鹤哀鸣,只求他接受古之大帝的传承! 音乐越发激昂,雷鸣之声轰轰不绝,每一下都击打在诸天万界众人的心上。 振奋的声音,激扬万古,绝古通今,让天地为之震动,让大道为之轰鸣。 诸天万界的无数人看到这一幕,都止不住的热血沸腾,神情激动万分。 “是了,一定是我们世界了!也只有我们世界才能如此恢弘大气,也合该我们世界上榜了!” “论实力,咋们洪荒世界也该上榜了吧,在不上榜,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狗作者,血债血偿!” “唐三啊,你还年轻,真不明白你争这个榜有什么用,要把时间都投入修行,明白不?这个榜你把握不住,让叔来。” “卧槽,这总该轮到我们世界了吧,我有一个兄弟身患绝症,他就想死前看我们世界上榜,求求了!” “哼,古之大帝,必定是我们遮天世界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英杰。” “我强烈建议,老一辈出一期,年轻一辈出一期,否则我年轻之辈,何日才能出头!” 诸天万界,无数人在猜疑吵闹着,随着视频音乐轰隆作响,画面开始发生了变化。 有神鹤冲天而起,嘴里叼着一个两岁的娃娃。 【无上存在,古之帝王之命!】 【绝对的上苍之子,比肩上古大帝,曾有大能卜卦,一语断言他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帝!】 【有仙鹤为之折服,不等他到两岁,便负起消失在云端,每次消失,都会脱胎换骨!】 道音落地,画面当中,宛若瓷娃娃的稚童,被仙鹤背负。 仙鹤与天齐高,落于无尽星空之处。背上的稚童不仅不害怕,反而是盯着仙鹤身上闪闪发光的羽毛流着口水。 仙鹤被逗笑了,身上有几根神羽脱落,送到了稚童手上,逗得稚童直笑。 双翼堪与鲲鹏,振翅一展,空间破灭,万物消沉。 在与稚童相处期间,更是于无尽深空引来日月星辰之力为之藴养筋骨,让岁月长河洗礼血脉。 稚童于欢声笑语中,有大道的身影悄悄的落在了他灵魂深处,除非身死道消,否则他定会证道成帝! 神墓小公主:“????” 孙悟空:“透!俺老孙天生地养,从补天石中吸收无数载日月灵气,更于混沌中飘浮万载……人比猴,气死个猴!” 萧炎:“药老,你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压箱宝,拿出来吧!” 庞博:“有机会,带他一起吃棺材板!” 黄龙真人:“就这,就这?这不是有嘴就行!” 画面继续。 【他五岁时,就可与蛟龙共舞蹈!】 那是一座无垠水潭,透露着上古的气息,有一条黄金圣龙冲天而起,托起了贪玩落水的他。 “嗷呜” 一声龙鸣,响彻万古。 紧接着,画面一转。 【七岁时,于北域古湖获得金色古战车】 一名少年,从湖中捞起不知多少的黄金古战车,后来嫌累,便给了沿途世家一座。 从此以后,这座古老战车就成了该世家的镇族神物,非老祖不可动用! 到这还没完,机遇才刚刚开始。 【九岁时进入古帝山,得到乱古神符,并收服天地圣剑!】 【十二岁无意间坠入神凰洞,得不死神凰血!】 【十三岁前往大荒,得到九秘之一!】 ……… 一道又一道的机缘,如同梦幻般,全都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时光与岁月,有无数的机缘和法宝在‘巧合’下落在了他身上,乱古经,前字秘,斩我明道诀…… 随便在路上走走,都能带回来一株万古圣药! 不小心从悬崖掉下去,拍拍屁股,这正好有一座大能传承! 心血来潮,便从跟随者丢弃的宝物中找到一个老爷爷,老爷爷深受感动,誓死追随! 【众多机缘加于身,比古之大帝也不遑多让!】 【不成帝对不起他的经历,哪怕是有天大的变故发生,最差也是一个…堪比上古圣人的存在!】 【他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是这一世人族主角!】 龙宝宝:“哎呀哎呀,辰黑,我想吃烤鹤翅!” 辰黑:“我他喵的打不过他!” 诸天万界中,一道又一道人影刷着视频,心里难受,铁马哽咽如孩提! 北原王家,这是一个古老的世家,有无数星辰乖巧环绕,神秘难懂的洪荒气息震慑八方,星河垂落,好一副大教场面! 一个又一个的王家老祖,看到这一幕,瞬间老泪纵横,百感交集。 “哈哈哈,不愧是我王家的种!” “去,传令下去,全族从即日起,供奉加倍!” “腾儿勇敢飞,爷爷永相随!” 就在这时,画面又又又变了。 无尽星空中,尸山血雨遍布天地! 古老的七大生命禁区当中,一尊又一尊古代至尊出现!他们活与数万载岁月前,自斩一刀! 如今他们自身即将精气泄露,恰逢时间成熟,发动黑暗的动乱 带血的画面,万族同悲,密密麻麻,遍布整片天地! 而为了平定这古老的动乱,他出现了! 他面色平静,眸中星辰幻灭加快,淡淡开口, 【无需复活古之大帝,我终将超越大帝!】 身后是王家众祖,悲吼着让他回来,他还未成大帝,就算真的超越大帝,那也不是现在作死可以超越! 【你们自废道果吧,我可留你们一条性命!】 【冥顽不灵,终将消逝于人间!】 他双眸神光大作,独立虚空,天上地下,皆有雷鸣伴随。 有大帝神兵发光,但还未璀璨,就被他一掌拍飞。 【不配!】 星河灿烂,大道共鸣! 有至尊喋血,天地戚戚,天被打穿,地也千疮百孔,等尘埃落地,七大生命禁地从此人间除名,而他,却不知去往了何处……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视频盘点!】 【第六名】 【遮天世界】 【北帝王腾】 【上榜理由:何须复活大帝,我终将超越前者! 生命不息,显圣不止,用我生命,换取逼格洒满诸天万界!】 王冲茫然,阴阳圣子沉默,李黑水不在阴阳怪气。 半晌,庞博回头,声音感伤。 “小叶子…” “要不,留王冲一条狗命!” “其余大教,圣子换个遍!” 化仙池外。 八荒大教,四大不朽神朝,中州诸子百家,在他们身边都有诸多寻龙地师跟随。 这处地界,是遮天世界最后一位大帝——青帝的诞生地,如今显现人间,自然勾动了无数人的心。 “诸位同道,此地地势悬妙,想要破解地势怕是还得再等一会,不若一同观看万界视频如何?” 开口的是摇光圣地的圣主,面露微笑,说话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娘的!在这等的劳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甚好甚好!” “哈哈哈,我栖霞门赞同!” “拜月教无异议。” …… 摇光圣主微微一笑,身后跟着的青年大步走了出来,浑身沐浴着神辉,如太阳神重返人间。 一指点出,便有万般玄妙围绕,普通人看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眼花。 虚空显现的万界视频也很配合,轰轰中有大道雷鸣,璀璨中有世界重开,好一副逼格十足的显圣图。 “年纪轻轻便可以大道与自身合一,摇光圣子前途无量!” “恭喜摇光圣主,有如此天骄,何愁摇光圣地不能威压一世!” “恭喜摇光圣主,恭喜恭喜啊!” 摇光圣主本就有让圣子扬名的主意,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做派。 得此诸家夸赞,摇光圣主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拱手一一回礼。 “摇光圣子天帝之资! 我看就算最近传的玄乎的什么,北帝王腾,也只能在圣子面前俯首称臣!” 冷不防,有一道声音忽左忽右,使了个障眼法,摇光圣主笑容散去,瞬间面色冷清,神识全开,却依旧没有找出这个人。 “哼!本教传承晦涩难懂,即使是本座也不敢说融会贯通。 圣子纵然天资不俗,但也还未神功大成,相比王贤侄,自是远远不如。” “还请道友莫要在说笑了!!” …… 但很快,这个小插曲就被《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视频盘点》掩盖。 看的那是一个心神澎湃。 姜家圣子姜怀仁若有所思,:“战天!原来天道也不是无所不能么! 不过本圣子定会成为这一世大帝,镇压诸天一切敌!” 瑶曦一袭长裙拖地,秀发飞扬,眼眸灵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帝之资,圣皇之势! 我家主上中皇不曾上榜,那这榜不过是一个笑话!” 是中皇的一个异族跟随者,此时他面露凶光,为主人打抱不平。 真正的天骄本就是从无数天才中杀出来的,此时谁又能服谁。 轰隆隆 就在这时,远处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马嘶鸣划过云霄,尘埃散去岁月,波涛席卷四方。 一辆古老的黄金战车出现在云霄,如紫薇寻天,神帝降世,有神龙,仙凤,白虎,玄武四象和鸣,光华万丈,冲霄而起。 古老难言的气息,如星海涌动,淹没天地,恐怖绝伦,光华遮天蔽日,难以正视。 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平静而浩大,一语既出,仿若有万灵吟诵,天空都在低吟。 “我儿王腾,有大帝之资!” “大帝之位,当属吾儿!” “显圣榜首,定是吾儿!” 众人沉默,无语凝噎。 你儿子牛逼,还真是牛逼…,你炫耀就炫耀吧,但能不能换句话,就只会这一句吗,你说的不腻吗? 就在这时,视频也放到了第六名。 没错,这是个挂壁! 众人仿佛看到一位天命之子的成长,纵然他们也是一教圣子,看到那个男人,也眼红的想说一句:拿来吧你! 一路奇遇,一路高歌猛进,仿佛天下没有他不能去的,没有他不能做的。 “这个…是天道私生子吗?还能这样装?” “我举报,有人作弊!” 就在大家以为视频就此为止时,画面突变,男人再次出现在镜头,此时他已经是大圣。 他平静的看着生命禁区的至尊,开口就让众人跪下, “尔等自废道果,可免尔等死罪!” 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大圣上还有准帝,然后才是大帝,生命禁区的至尊就算是自斩一刀,也依旧是大帝战力,杀准帝如屠狗,更别说你一个大圣渣渣了。 “不配!” 什么不配? 要拿出底牌了吗! 众人凝神静气,生怕错过这一战的风采,纵然借助外力,但就凭他这份勇气,这个榜他无愧于行! 结果?? 众人还没看到底牌,男人却是直接一掌拍开即将璀璨的大帝神兵,满脸嫌弃。 “卧槽!卧槽卧槽!!” “所以…所以…这家伙并不是想装逼说至尊不配他动手…… 他这是顺带嫌弃上大帝神兵了!!!” 视频最后,至尊喋血,七大禁地不存,黑暗时代终结,而那个男人也消失在画面里。 只留下一句话响彻在大道, “我北帝王腾,无需复活古之大帝,给我时间,我必将超越大帝! 禁区至尊,不过一群贪生怕死鼠辈,何须成就大帝,大圣足以!” 化仙池外,众位圣主,天骄:“????” “卧槽!这一辈子的卧槽都被王腾给夺走了!” “无需复活古之大帝,给我时间,我必将超越大帝! 霸气!原谅我只会说卧槽!” “大圣就敢叫嚣禁区至尊,甚至还踏马成功了,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看着自家大帝遗物被无情击飞,成为别人显圣的垫脚石,众多圣地之主脸上阴晴不定。 “早知道,就不来这装了,马德,闯进蛇窝了!” 王家家主小声嘀咕,只觉得他处于一处蛇池,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王前辈,恰逢其时,吾愿与王兄切磋两招,成就其无上威名!” 中皇黑发披散,英姿伟岸,如太古圣皇重生,威严无比。 步步走来,身无光华,却犹如人族大帝跨越时光而来。 “本圣子也愿意成就王兄无上威名!” 姬皓月一步而出,有如在推动诸天星辰而动,给人以无匹的威压。 都是绝世天骄,我凭什么要被你踩下去,况且视频里也是以后得事了。 天骄,争的不仅仅是一世,更是一时! 与此同时,七大生命禁地有如火山爆发,恐怖的气息让遮天世界沦陷。 “北原王家!” “等黑暗动乱,必将第一个你灭掉你王家!” “一颗王家头颅可换取一条极道灵脉,王腾头颅吾等可全力助其踏入准帝,乃至成就大帝!” 但王家又岂是好脾气的,当场就是有几尊颤颤巍巍的活化石走出,花费无数代价,借到几尊大帝遗物。 径直杀向了禁区! “哼!不过畏惧轮回,失去道心之人,我王家无惧!” “区区禁区,代吾族圣子成长,终将荡平你们禁区!” “当年大帝不过是看尔等可怜,留尔等一命,再敢叫嚣,当灭其族!” …… 王腾:??? “这不是我啊,卧槽,老祖不要坑我啊!” 第一零零三章 这…这不对啊,今天是不是有人要害我 第六名! 北帝王腾! 大帝之资,帝王之命,出生就是天的宠儿! 无需复活古之大帝,给我时间,我必将超越大帝! “这…这不是第六显圣王吗!” “卧槽,活的!真的是他!” “所以说作者诚不欺我,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诸天万界的无数人,看到这条留言,全场都有些呆滞,茫然。 要知道,他们中有无数人呼朋唤友,甚至是花费无数代价,请天机阁推算,无论是那种方式,都无法卜算这些人的信息。 本以为是已逝之人,或者是哪个微尘世界的人,这才卜算失灵,没想到他们居然真实出现了! 万界视频终端直接与生灵灵魂深处绑定,天道意志都不可能造假,所以当王腾出来的时候,全场直接沸腾了。 大德大威龙宝宝:“你伤害我弱小的心灵,快拿鸡翅美酒来洗刷你的罪恶,否则我代表月亮惩罚你!” 孙悟空:“不可能啊,当年俺老孙大闹阴曹地府,偷记生死簿,并没有看到过人族中有这么一号逼王啊!” 牛头马面:“死猴子,就知道你这泼猴不安分,你等着,我这就去上西天,一定要让八十一难变成八百一十难!” 伏羲:“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能逃过我八卦推算!” 浑拓大圣:“就没人觉得,他这个头像,有点欠揍吗!” 这条留言一处,瞬间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同感。 “楼上说的对,凭什么上榜了就有特殊待遇,还整那么大的字,是怕他上厕所看不见吗!” “佛曰:众生平等。 贫僧也觉得楼上说的对。” 孙悟空:“这厮比我还装,杨戬哪吒,走,去组团揍他丫的!” “楼上带我一个!” “我先去!” 不出片刻,王腾账户下多了无数留言,n多个打手团已就位,只等王腾说个地址,看不揍死他丫的! 遮天世界。 王腾所处的虚空小世界,草木丰盛,灵药遍地,潮汐澎湃,存着海量的天地灵气。 这是一片太古的天地! 这片世界充满了玄妙的玄级,印刻着世界本源的道和理,只是坐上一会,就觉得毛孔大开,浑身舒泰,很容易就可以轻松顿悟。 就算是王腾这种大运气,也不得不惊叹,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王腾当即全力运转玄功,物我两忘,力求痊愈的同时境界再行突破。 “哥,大哥,你还能听得见吗?” “哥,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嫂子只能便宜我了啊。” …… “哥,你记得吗,我是你爹!” 很好,这是真的入定了。 毕竟,知兄者莫若弟也! 王冲一个鲤鱼打滚,站立起身,他要看看万界视频里大哥有没有被人针对。 从神府中拿出最后一滴王腾精血,顿时周天隐有四象腾飞的异象。 仅是这滴血,就可以镇压一教圣子! “大哥的精血没就没了,没了还可以在要,但是面子丢了是真丢了。” “一切都是为了大哥,拼了!” 王冲小脸一阵肉疼,但还是看着它直接启动了万界视频。 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最好的大哥! 一条条评论刷过,王冲嘴都气歪了,什么叫做花架子假把式,还一巴掌把我大哥扇飞。 真的是兄可忍,弟不可忍! 整个虚空小世界,瞬间充满了王冲的咒骂声。 “那个龙痞子,有本事别在网上逼逼赖赖,咋们现实碰一碰,看我不把你的龙筋抽出来泡酒喝!” “还有那个混拓大圣,你他喵的小可爱,一个瘟神,哪凉快哪呆着去,没人喜欢的小可爱!” “那个,对,别跑就你,我看到你了,一个小小兔妖也敢大放厥词,你完了!” …… “还有这个狗作者,虽然本帝不在乎排名,但这个头像也太丑了吧,同时也不代表你可以这么放!” “还不赶快跪迎谢恩,重新更改一下这个破榜,否则,本帝定要亡其种灭其族!” 评论区瞬间有片刻的沉默。 诸天万界众人:“????” “太乙,这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贫道从来曾与这位小勇士谋过面,你们要相信贫道啊!” 让作者跪着更改榜单?还嫌弃头像丑? 一口一个小可爱,真就是诸天万界你最能装了! 小了,格局小了! 华佗乱入:“病入骨髓,救不了!” 扁鹊:“华佗说的对,这种情况,除非神明降世。” 大威大德龙宝宝:“神说,他也救不了!” 唐三:“敢问阁下,可以留下你的地址吗,我有兄弟想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面对这一切,王冲不屑的笑了笑。 “一群目光短浅鼠辈!蝼蚁怎知鸿鹄高远,蚍蜉怎知大树雄伟。” “空有一身修为,却没有一个强者应有的气度,一点点的委屈也受不得,怪不得榜上无名。” “我王腾,不屑与尔等为伍!” 王冲的一番风轻云淡,可把万界众人气得不轻。 王家家主上线:“我儿威武!” 王冲:“你是谁,滚开!我不是针对谁,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杀疯了! 王冲现在双眼通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爹,在这里我就是爹,你们都是我儿子!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痞子龙:“嗷呜,本皇决定了,不去找那小娘皮一百遍了,本皇一定要这家伙死的明白!” 萧炎:“我刚好收集了一朵神奇的异火,不伤于身只烧魂魄,道友可否留下地址,我们共同研究研究如何。” 白骨精:“哇,哥哥好帅,妹妹好爱,所以哥哥可以让我吃了你吗,嘤。” 诸天万界众人真的是没这么气过啊,卧槽! 一个活了不到三十载的年轻人居然如此优秀,很好,很好啊! “如来尊者,我听说,此子与你佛有缘!” “本座没说过啊? 卧槽!你…诸位道友,莫要动手啊,大家都是斯文人…啊…” …… 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王冲身后,脸色淡然,甚至有点想笑。 果然,他又又又被安排了。 “冲儿,你知道什么叫煮豆燃豆萁吗?” “大…大哥,你听我解释啊… 不要,不要啊,你不要过来啊……” ……… 完美世界。 有无处仙山琼阁,这是异域! 抬头不见群山巍峨,有仙雾缥缈,朦朦胧胧,有万米长的瀑布从山头落下,白色匹练如银河倒挂,隆隆声响如万马奔腾。 大山上,有浓郁药香滚滚扑鼻,天地灵珍像是备受日月精华青睐,就连草木都格外翠绿,犹如碧玉雕琢而成。 此地古木参天,灵禽飞舞,有外界绝种的太古遗族吞吐日月,有无垠神泉汩汩而流。 群山深处,佳木葱茏,有琼楼玉宇吊坠其中,仅是呼吸片刻,就觉得境界有少许提升。 而在更深处,再也不复仙家景象,只有一座散发着不朽神光的古老城池矗立。 整座巨城弥漫着远古的苍凉气息,远远观望,只见城墙上书两个大字: 安澜! 这里是异域古族安澜的所在之地,除了安澜帝族,整个异族只有最为出彩的妖孽才可以常住于此。 平日里,这里有帝族强者于此镇守,不朽阵法无时不在运转,更有不朽帝王安澜坐镇,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破城内的平静。 然而下一刻,有恐怖气息从城内席卷,一颗又一颗的大星燃烧,点燃大道,然后掉落四方,整个帝城都被惊动了。 安澜一步跨出,周身有混沌之气沉浮,滚滚气血如同浩瀚,比之祖龙都更为惊心。 “本帝的境界…似乎? 突破了!” 安澜面色有些迟疑,不敢肯定。 要知道,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不朽的存在,纵然是在经历无数岁月,境界也不会在有半点提升。 但现在他此时每一根毛发都在吞吐着无数天地灵气,有大道雷音轰鸣,万灵膜拜,这确实是破境了。 可无缘无故,他破的是哪门子境界啊? 突然,安澜回头看着万界视频,露出了无数载未曾有过的震惊。 “所以说,视频提到的奖赏是真的,而且还对本帝有效!!” 当即,安澜意念附在万界视频上,有留言化作金光而出。 “本帝发现,上了视频盘点,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说的听不大懂,都是一些香火,气运,信仰之类的…但是这修为是实打实的提高了。” “战力,居然提高了三成有余!!!” “有没有同样上榜的道友,可否出来交流交流心得。” 显圣还能获得修为,一步破境? 尼玛,离谱! 诸天万界众人看到这条同样带着红光的留言,嫉妒让人不在理智。 他们拼死拼活,与天争,与地斗,于生死恐怖中感悟,这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而现在,却好像有人告诉他们,你只需要会显圣,说话够装,动作够帅,神态够吊,你就可以提升修为,突破境界。 去你大爷的!! 许多人直接眼红了,凭什么他们没有上榜,是他们王八之气不够吗!! 而像西游世界这种大世界,很多大能直接忽略了增加战力,而是死死的落在了香火,功德上。 上榜居然还有香火功德,信仰之力?? 所以说劳资辛辛苦苦,操劳半生也换不回来的一点香火之力,你显个圣就有了!! 要知道天地自从封神过后,香火功德信仰早已经是定数,每一点的流动都会在造化玉碟上有消息记录,根本不会存在无故增长或消失的情况。 你多一点,那总量就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香火功德流动,都会被大道察觉,有天地异象庆贺。 可以说,你获得一丝香火之力的难度,完全不亚于让一个天生废体直接立地成仙,还是金仙果位的那种。 众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安澜之所以修为提高,境界突破,完全是因为功德香火之力的影响。 纵然他达到了他那个世界的极致,但功德香火依旧可以让你境界和实力提高,还没有上限。 而且除了用来提高境界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它更大的作用是成圣,成就功德圣人! 当年准提和接引就是靠着功德香火成就的圣人果位。 就问你,害不害怕,恐不恐怖!! 西游世界,没有人一位大能会无视香火功德,甚至圣人也会在背后推一把力。 到现在,疑问来了,他的功德香火之力是哪里来的? 三界之中,也没有哪里有异象发生啊,而这么多的功德香火,这异象不得把天都给震塌了! 就在诸天万界众人疑惑不解,苦苦思索时,又是一条留言以极快的速度,封顶留言榜首。 “我是王腾,刚才是我弟弟王冲。” “现在他已经被我打废了,对于他刚才愚蠢的行为,我深感歉意。”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在理,在座的各位确实都是辣鸡。” 诸天万界中的无上存在皆双眸森然,彻底被激怒了,被一个晚生后辈一次次的挑衅, 这是在玩火,必当要付出血的代价!! 赤脚大仙:“若是小友赏脸,可否发个地址出来,本大仙亲自过去,一定让你明白什么是尊老爱幼!” 哪吒:“你这阴阳人,在胆敢阴阳怪气一句,休怪我手上长枪无眼!” 王腾:“女儿国,流沙河,花果山…这都是什么乡下名字???” 王腾:“呵呵呵,一群无能狂怒之辈,看来这万界视频盘点也不过如此!” 神墓世界。 虚空哀鸣,天地已经残破不堪,大山被削为平原,海河变为深谷,有无数的血液从天空洒落大地。 有无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溪流,有如大屠杀来临。 一道白色伟岸身影,静静地站在废墟上,脸上若有所思。 “女儿国,花果山…东荒,太初古矿,不死山…这都是什么!” “莫非岁月轮转,沧海桑田,我所熟悉的这个世界已经彻底改变了嘛!” 独孤败天喃喃细语,然后很快又被一条留言吸引目光。 安澜:“北原王家,九天十地再无尔等立身之地!” 此留言一出,瞬间激起惊涛骇浪,第六和第七彻底碰撞。 这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异族帝王,少年大帝,有意思。有意思啊!” “王腾,你家老祖现在被禁区至尊打爆了,你还不回来。” 禁区至尊:“自献头颅,可免你家族死罪!” “沃特法克,停停停,你们再说什么啊?” 遮天世界众人在诸天万界看来,仿若在自言自语,听的是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一句也听不明白?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懂了? 一个两个听不懂就算了…怎么还能都听不懂,这不对啊这。 第一零零四章 剧透狗不得好死 【尊敬的会员,由于您成功发布一条视频,且在万界视频上热度居高不下,点赞留言无数,特此开启万界视频第三权限】 【第三权限:成功在万界视频发布两个视频系列,将开启传送区功能】 【传送区:作者可以让诸天万界中的人物互相穿越,并收取一定费用(作者和上榜人物免费)】 【注意:此权限只对作者一人开放,其他人永远无此权限!】 看着突如其来的提示,宁安正准备发布十大显圣下部的手,暂时停了下来。 “似乎…有点意思!” 宁安用手摸着下巴,原来传送区是这个意思。 “两个不同系列的视频?倒是也不难,那十大显圣人物视频下部就推迟发送。” “只是,下一个系列该做那个方面比较好,这才是问题……” 宁安现在干劲十足,直接上手,反正妖皇还有一会才能到,他这也算是敬业了吧。 …… 与此同时,诸天万界众人在评论区吵的不亦乐乎。 “嗷呜,一个个菜鸡世界,真的是一群土豹子,笑死龙大爷了。” “你这个泥鳅,别让本道爷找到机会,否则一定要找到你家祖坟,让你成为一条孤龙!” “都不要吵了,我紫川世界才是第一,不用争了!” “放你娘的彩虹屁,一个榜都没上的小世界,哪凉快那呆着去,我们遮天世界一定还会上榜的!” 无数平日里威严无比的话伟岸存在,此时都在评论区里对骂起来,哪里还有平日里大能的气度,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个的泼妇。 大家争的热火朝天,在抬高自己世界的同时,更不忘记去贬低其他的世界。 评论区里大家此时都仿佛太乙附体,妙语连出。 就在众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金色留言大作,是完美世界的安澜。 “哼,你们吵来吵去,烦死了,还不如看作者刚更新的视频!” “卧槽,狗…大佬作者更新了?” “我仙逆世界定当榜上有名!” 此时所有人都目光灼灼,死死的盯住了视频,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地方。 按照宁安所处旧土的话来说,就是‘千出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诸天万界众人都是死死的盯着视频,甚至连标题都顾不得去看。 “显圣榜后五名次太低,我封神世界不屑于去登榜,但这前五,必有我封神世界之人!” “呵呵呵,都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小世界,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我武动乾坤世界打赏灵宝仙草无数,还上不了这个榜?” “就这点打赏?楼上是打发乞丐的吗?我们世界随便一位大能存在打赏的都比你们多!” “不是,你们是怎么觉得,作者会缺这么点打赏的?还是说打赏就能让作者网开一面,上榜的?” 要是宁安看到这条留言,一定会疯狂把说这话的人往死里打,劳资缺,非常缺! 你只要敢疯狂打赏,我就敢让你上榜! “你们不要再吵了,这样吵是吵不死人的!” “一群鼠辈,好好看视频行不行,真的是一群未曾开化的野蛮人。” 就在同时,视频也缓缓拉开了帷幕。 入目所见,唯有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光明,无边的压抑和惶恐在人心中滋生。 就算是一些动辄就闭关数万载的存在,此时也纷纷觉得,这种感觉太过于不舒服,纵然闭关枯燥,但总不会有如此压抑的感觉。 一曲凄凉的音乐不知从哪里响起,如泣如诉,悲伤不已。 有大幕笼罩长夜,隔绝乾坤,屏蔽岁月,有天地嘶鸣,日月隐去,无数人间神国有长香日夜不绝,天骄在哭泣,大能在喋血。 不过,众人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啊! “你们发现没有,这个视频和前边视频的似乎有点不一样?就好像…这个曲子比前边少了些霸气,多了些悲伤。” “卧槽!我也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了,我听着这个曲子热血逐渐隐退,反而眼角上不断有风沙打我!” “楼上别哭,把眼泪留下,你是雨神,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我似乎听到,有众生陷入苦海无助哀求,有天道意识沉沦最后无力咆哮……这是一曲哀乐啊!” 此评论一出,得到了无数的赞同。 “难道是作者大大突然改风格了?这变化有点大哦。” “不得不说,这第五名有点东西,居然可以让作者君改换视频风格!” 以前五个视频,个个都是豪情冲云霄,骚话满天飞,不干翻天道纵然轮回重生也要继续。 倒也有不乏有悲壮如‘待到阴阳逆乱时,我以魔血染青天’,即使众生不解,亲人朋友甚至自己都被磨灭,但依旧要征战于天,那种孤寂与悲凉让世人动容。 或者是如李长寿起身微末,一生胆小细微,但为了人族大义,舍身饲天道,只为人间至公,大道至正。 愿以薄命燃蓄生灵不屈之意志;愿吾道自长夜点起星辰之火焰。 这些人虽说说下场之凄凉,令观看者心生怜悯,但也难以掩盖一生的豪情与逼格,一出场,就是这个世界的亮点。 而这个视频开场就是无边的黑暗与窒息般的哀乐,一下子给众人整得不会了。 “我觉得吧,虽然这个开头太过于悲痛,但可能是作者大大在憋大招,或许是那个欲扬先抑的表达手法?” “管他呢,反正劳资现在就只关注这个视频是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他就算是整个视频都是哀乐也和我无关!” 【他天生至尊,是这个世界最妖孽的天骄!但却在年幼时被兄长之母剜去神骨,任其自生自灭】 众人看到这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天生至尊倒是好几个纪元总会出那么一两个,这个不稀奇,倒是这个兄长之母,这是真的绝了! 许多人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回去就让自家孩子离那些所谓的亲戚的远一点。 【他天资万古无双,为修道而生,为应劫而至,纵然至尊神骨被剜,但依旧破茧重生,一生中极致辉煌,造就无尽传说!】 【举世茫茫,可他却很孤独,一个人的战场,一个人流血,从青年战到华发早生,再到暮年凄凉,血气干枯,直到生命之火摇曳!】 【荒天帝,永恒不灭!】 “石锤了!帝,只有我们遮天世界的大帝才会有如此传奇的经历,想不到我遮天世界居然有上榜了,哈哈哈哈!” “放屁!带个帝字就是你们的人了?那蜗牛就是牛了,新娘就是娘了?真是笑话!” “别吵了,视频开始了!” 就在众人猜测第五位显圣人物是哪个世界的时候。 只听见一声号角苍凉,视频正片开始。 “铮” 还未等诸天万界众人做出反应,伴随着一声号角,视频也逐渐拉开了画面。 扑面而来的悲壮让无数人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某处伟岸的存在。 入目镜头,居然是一处鲜血淋淋的稚童。 异域安澜:“卧槽!这就是非标准开局吗?别让本帝知道他的那个伯母在哪,否则本帝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楼上别踏马的装了,你是个什货色自己还不清楚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道理我都懂,但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 至尊骨在空中金光闪烁,虚空中被引来无数大道符文,密密麻麻的符文明暗交错,规则在其中重演,恍若天地重开,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在其中领悟大道也可以宛若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这块神骨却生生的被他的伯母剜去,嫁接到了稚童堂兄的身上,众人心中都在隐隐作痛。 这才多大的年纪,就要承受其本身不该承受的痛! 他本为一国之皇族,为天生至尊骨,却被族兄之母为子强夺,导致重病垂死,而这件事却被几位族老轻飘飘的翻过。 哪怕是他命大侥幸活了下来,但却只能在众位族老的冷眼中远走一个小村落。 安澜:“这到底是谁!别让本帝知道这些老东西在哪里,否则有一个是一个,通通死啦死啦滴!” “卧槽!这还算是至亲吗?豺狼恶虎怕也不过如此啊!真死不要脸,本道爷真想过去弄死她!” “楼上加一!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夺天地造化,为他儿子逆天改命啊,玛德!” 屏幕外的众人拳头已经不由得攥起。 修行者,与天争与地斗,不过是为了夺得生死间的那一点缥缈的造化,修行路上,一万个能有一个顺利活下去就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所以说,基本上每一位修行者都会在大修行期间,将他们的骨肉交给最亲近的人代为照料,就算身死道消,也可以免去他们子孙被仇敌暗害,魂散九霄。 谁还没有个后人了,谁还没有个纵死也要保护好的存在! 宗族相残,血脉屠杀,这是在刨坟蕨根啊! “传朕法旨,若有宗族相残,血肉不容者,诛其九族!” “圣人有令,若有修者将屠刀对准至亲好友,纵天涯海角,当灭其身,磨其魂,永世不得超生!” …… 视频画面继续,众人回神,稚童父母为保住他,求了无数的神医和当世大能,将其寄养在小小的一个部族村落内,这也是他这辈子最为欢乐的岁月。 随后逢其天下大乱,稚童也长大为一个少年,带着满身骄傲与荣耀,走出了石村,去往了神秘强大的大荒。 “所以,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就算真的可以修为大成,但终究是天生就少了一块骨头,他的道也会因此不能臻至圆满!” 评论区中,有人扼腕叹息,为一名人族天骄的未来陨落而悲伤。 一晃数年,当年的小不点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威震荒域的存在,纵然一身残骨,他依旧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也许是诸天万界众人从他的儿童时代看到少年,在看他时眼里都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好似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那种感觉。 “这一路坎坷,他终于成功登顶,哪怕再无其他岁月,老夫认为上榜也足够了!” “我也同意!就算作者不反转,我也同意他上榜!” 还没等众人惊恐的喊出那句:瘟神你闭嘴, 视频风格陡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他通体伤痕累累,浑身弥散着一股恐怖气息,在他身前,是无所不能的神,而且不是一个,是七个! 苍天之上,乌云翻腾,有神明冷眼看着脚下的蝼蚁,神威盖世,开口犹如黄钟大吕,大道加行,仿若真的言出法随! “渺小如你,一介凡人,却一再挑衅神的威严,你成功让我嗔怒,接受神罚吧!” 一名神从云中走出,浑身铿锵作响,一身银色法衣发光,若龙吟凤鸣,绽放绚丽神辉。 神临身而下,站在高空中,俯视着少年,面色冰冷。 “你可知罪?!” 神明声音宛若雷威,震得这片天地颤抖,法则解体,浑身上下流露着不朽的光辉,眸中有万物生灭,可怕无比,他要压制眼前蝼蚁的神魂,让他屈服,膜拜! “卑微的神,渺小如你,也敢对我嘶吼!” 少年仰天嘲笑,有无数威压落在身上,他的骨头吃力在吱呀吱呀作响,神魂之火也逐渐干涸,只见他有无数伤痛加于己身,但他依旧未曾后退一步! 他不能退,身后是一直生养他的家园,有他的父母,朋友,至亲之人,他无路可退! “挡我者死!” 这是神明的轻语,落在这个世界的大道上,却仿佛成了秩序铁链,化作无数神兵,誓要斩杀少年! “那你们都去死吧!” 这道声音可动天地! 他的声音更是犹如惊雷炸响,伴随着滚滚血气,周围成群的英灵化作尘埃,还有大片的灵体化作火光,熊熊燃烧。 有少年不屈,气壮山河,满头黑发飞舞宛若黑色火焰飘飞,眼中湛湛放出霞光,举手抬足,大气恢宏,仿若要炼化这片天地! 纵然身死道消,他也要这些所谓的神付出生命的代价! 有无数天雷降世,茫茫无边,将天穹淹没;有日月星辰陨落,化作无边法阵,镇压这片天地岁月,这是神明的手段,他要炼化眼前少年的体魄,磨灭其精气神! 无尽的死亡中,少年不退反笑, 这就是所谓的神明? 那就是他便要屠神! 少年仰头,眼中皆是骄傲,目光如电,手中战剑化作一道神虹,向天刺去,神光璀璨,这一刻成了这一片天地的唯一! 他左手持剑,右手持恐怖神戬,踩着神秘的步伐,与天地和神明厮杀到了一起。 虽然是一个少年,但却散发着一股高不可攀的气息,宛若群山巍峨,高处不胜寒! 天地千疮百孔,有人间神国就此沉沦,大道暗淡,神明喋血,化作不甘的血肉洒落人间,而小不点也因为透支未来,即将神陨。 最后时刻,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神骨传给了他的弟弟,最后看了一眼这贪恋的人间,才闭上了双眼。 视频到了这里,突然也就黑屏,再无画面和声音传出,但也没有过渡到下一个视频。 “草泥马!狗作者居然又来这招,你这个小可爱,祝你全家老少安康,福如东海……” “至亲不公,天道不仁,他能走到现在,真的太让人心痛了。” “所以说,他这是死了吗?还是说还要反转?” “沃日!瘟神,你给劳资闭嘴,草泥马的剧透狗……” 第一零零五章 反向操作? “虽然他的经历确实很励志,逼格也很强,但终究还是比本帝差了点!” 异域安澜身上有神辉流动,一言一行有如雷音鸣鸣,言出法随。 “不过,若是此子愿意投入本帝麾下,本帝可允诺,九天十地可任他裂土封王,见帝不拜! 安澜帝族,除了本帝,他即为王!” 金色留言一出,评论区瞬间炸了锅。 “你他娘的小可爱,这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世界的人,这就开始抢人了?我真的祝福你家人身体健康……” “阿弥陀佛,施主且退去吧,此子与我佛有缘!” …… 现在大家都已经确定了,只要上榜,就一定会有天大的造化加身,而像这样一位年少天骄,谁人不惜才! “话说,安澜你就不怕此子是你们世界九天十地的人吗?” 评论区里,瘟神思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给安澜发了一条留言。 谁叫他心地本善呢! 画面一转,众人再次见到他,这时他已经步入青年,脸上稚嫩褪去,面冷如玉,唯有目光中从未改变的骄傲,似乎依旧在告诉众人,他依旧还是那个石村的小不点。 “此子的经历太让人心疼了,怎就一个惨字了得,哎!” “历经九死一生,于生死之际寻找那一线生机,哪怕神魂暗淡,他依旧不曾停息,这是怎样的大魄力,大毅力!” 就在众人为之动容,画面里的青年却从未有一刻停下前进的脚步,下界无敌,那我便逆势而上,当寻天下一切敌! 他在上界化名荒征战天界,得仙古第一的称号,后进军无量天,加入天神书院。 后参与了帝关防卫战,立下不少功劳并用以洗刷帝关石族的罪与罚,但他却曾被帝关中人出卖,只身进入异域。 【我身体里流的不是罪血,而是光荣!】 【如果跟他们为敌,就要被孤立的话,那就来吧,我愿投身大动乱中,我就是最大的清算者!】 有无数异族天骄在他手中喋血陨落,异族众人早已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食他的肉,寝拉他的皮,有他一人在,再无异族天骄胆敢犯关。 他早已用他的战功洗刷了族人的罪孽,他理应是人族帝关的英雄! 但冷血和背叛依然在继续,帝关之人为了所谓的和平,竟然将他亲手送到了异族手里。 他所谓的守护好像就是这个世界最搞笑的笑话! 看到这里,评论区众人沉默寡言,心情复杂,他所守护的一切,换到最后却只有背叛与辜负。 他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本帝还是那句话,若他愿意归顺我安澜帝族,裂土封王! 遇帝不拜,真命已失,轮回碑上有汝名。一步一叩首,往生路中罪削半,护你真灵!” 安澜负手立于长空,面色平静,一呼一吸之间状若龙吟虎啸,一道道大道秩序蔓延匍匐。 他此时已经看出,这帝关其实就是完美世界的人族大关,死死的将异族冲锋的脚步按了下来! 但那又何妨? 这等妖孽,只要愿意归顺他安澜帝族,斩再多的异族天骄也是理所应当! 画面继续,他依旧在为了自己的初心而努力,并未由于背叛和冷漠而一怒天地动,只身闯异族,只为了所谓的人族大义! 胸襟之大度,令无数人为之动容! 此时他虽未曾成帝,但在这个末法时代,无数天骄妖孽应劫而生,他依旧在其中崭露锋芒,纵然有无数气运之子比他走的更顺,但他依旧是以一种语无伦次的霸气闯入众人的视野! 【当世的我,注定无敌,这是我的信念!未来的我,化作变数,我万古唯一,永恒不灭!】 【待我归来,带你看遍世间璀璨!】 画面再次一变,他也从青年变成了中年。 在他不远处,有一处古老难言的黑色洞天,宛若灭世天灾,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纯粹的死亡之气! 怕是仙王触之则陨,大帝也会被打落道果,无人知道这个黑洞从何而来,去往何处,仿若恒古匆匆,始终屹立在这绝地! 透过乾坤,隐约可以看到,有无数断骨残骸,尸横遍野,死亡在这里吟唱,生机在这里哀嚎,无数数得上名的绝世强者,此刻都化作了此处的一捧黄土。 “所以说,这里是哪?是这个世界的尽头吗,为何会有如此大恐怖!” “古老,死亡,高贵……阿弥陀佛,我佛纵有无数神国香火,怕也难以度化此绝地。” “这才应是世间天骄啊,也不知道本帝的那些后裔天天在鼓吹着什么!” 安澜双眸神光灿灿,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十死无生的强行开辟第十一洞天! “若此子愿意离开人族,本帝愿与他以兄弟相称,纵使是帝落时代,本帝依旧可保他真灵不灭,肉身不朽!” 这一路走来,众人见证了无数奇迹,他是在用血与肉铸就他的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这种人纵然不能相交,但万不可交恶! 纵然是异域不朽帝王安澜,此时莫名的有些心悸,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画面继续,虚空中,乾坤里,无处不是灭世神罚,化作上古妖魔,盖世魔兵,铺天盖地,从云霄倾泻而出,要将这方天地彻底打沉! 这是一片神罚的世界,万物为之寂灭,大地之灵磨灭,雷霆之力充斥着没一寸的空间,天火熊熊,灼烧着男人的体魄,点燃着他的神魂! 他眼中仍然是无上的骄傲,身上有着高贵的光彩熠熠,有无穷的生之气息从他身体蹦跶,瞬间枯木回春,老蚌开花,大地为之咆哮。 就这样,雷中生,生中死,死中雷,似乎这份痛苦将永无止境! “这还算是修行吗?怕是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吧!” “苦行僧所历经的苦难不及此子的万分之之一,今日,本道爷算是长了见识了。” “向死而生,置之死地而后生,与大恐怖中寻找那一抹造化,这份大毅力,大魄力,实在让人动容啊!” 他本拥有至尊骨,就算不成帝,区区仙王那肯定是不在话下的,但他居然作死去开辟第十一洞天! 九已经是天地极数,十里遁入一线造化,所以纵然有人修成十大洞天也不足为奇。 但他为何一定要作天下之大死,开辟虚无缥缈的十一个洞天! 众人纷纷表示不解,还没把疑惑打在公屏上,就顺着视频看到有无数大敌不知从何而来,铺天盖地,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比一个更为禁忌!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他的蜕变。若他不迅速有效的提升自己境界,那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不得不与生死间夺天地造化,于十死无生中寻得一线生机,他不敢停下来,不敢行安逸,因为他怕, 无法护住他身后的人族大义! 评论区里众人感慨颇多。 叶问:“我是个练武之人,遇到不公义的事情,我一定要站出来,这就是我学武术的初心! 没想到他的初心比我更加坚强,更加伟大!” 不良道人段德:“我滴乖乖,这要是当我身上,不得把我这一身宝贝都给糟蹋了,不是人,这家伙不是人!” 独孤败天:“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也有大造化,于死亡和轮回中感悟万物根法,若是此子在我神墓世界,战天之局当有他一席之地!” “可惜了,若是那块骨还在,这路走的在缓一些,怕是他能走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极限,甚至是超脱!” “道兄此言差矣,不破不立,若没有这百般挫折加于身,磨练出大无畏的毅力,怕他也走不到现在!” 大威大德龙宝宝:“偶滴个神,这个世界是疯了吗,居然还有这么不要命的人,光明大神官在上,我要晕了……” 众人现在看着视频里的他,思绪万千,他们想看到的不是这个男人最伟岸的时候。 【吃掉吃掉,统统吃掉,胖子扛回家】 不是那个小石头初入大荒,而是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非人形生物统统吃掉,胖子扛回石村做饭生娃,那时候的他才是最讨人喜欢的小鬼。 【我在自己所能达到的境界,天下无敌!】 【败在我手中之敌,从来不会被我视为对手,我给你时间追赶,直至你遥望不见!】 他验自身极限,百战不死,万战不灭,末法时代逆活九世成仙,九世红尘是为红尘仙,可杀准仙王! 有异族不朽大帝兵临帝关,犹如神明临尘,天地精华为之欢呼,万物生灵为之膜拜。 视频中,异域大帝神光滟滟,眸中光华流转,竟有一副又一副的神图隐现,像是过去,又好似未来,蕴含了太多的神秘。 “归顺我族,王礼待之,遇帝不拜,真灵不失!” 异域不朽一语出,真是仙神法旨,光雨点点,金灿灿的大字如一轮大日凌空,普照四方,神圣无比,烙印在虚空中,发出轰鸣声。 【谁在称无敌,那个敢言不败?帝落时代都不见!】 【杀到天下无人敢称尊!】 异域各族此时群情激愤,一个少年,居然扣除狂言,要镇杀古祖?那是古祖,是至高存在,岂容许一个小辈挑衅。 “杀了他!” “冒犯吾王者死!” 各族修士大喝,纷纷腾空,触动禁忌,逢之必杀! 小不点眸中只有骄傲,身上有五色霞光冲霄,仙气滔滔,十分慑人,有一滴血从万古而来,融入他身,只觉让日月星辰都为之颤栗,太阳都要跌落人间,宇宙都有些不稳。 那一战,域外震动,日月沉沦,星斗暗淡,无数大星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洒落人间。 “砰!” 小不点一击横扫出去,纵然有无量神光庇护,异域不朽依旧是咳出了一口血,身子横飞。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谁都没有想到,异域大帝居然会披头散发,嘴角淌血,被一个末流后进所击伤。 异族大帝来袭,本该血洗九天十地,可是却被小不点所挡住,并且击飞咳血,瞬间惊动无数大教。 异域不朽,数不清的太古岁月到现在,人族大帝鼎盛沉沦,他一直都在俯瞰世间,从未跌落过道果。 然而就在今天,却有一个年轻人奋不顾身,舍生忘死,毫不顾忌的出手,迎战不朽,不曾吃亏! 异域大帝露出真容,脸上迷雾消散,根根毛发晶莹剔透,宛若最为纯粹的神晶,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角带一点血迹,眼神寒冷。 哧! 小不点再次出手,单手扬起,粗大神芒冲天而起,如同火山喷发出的岩浆,照亮了八荒,威视震天动地。 轰隆! 小不点又是一刀横劈,仿佛岁月和乾坤都被一分为二,大道长河也被斩落。 安澜没有说话,一矛挥出,但是他爆发出无量杀死,于空中爆鸣,仿佛是一位盖世君主在长啸。 虚空碎裂,大道发出哀鸣,这片天地承受了无尽的灾痛。 若有异域生灵此刻都面露震惊,这是他们的古祖,他们信仰的无敌存在,却被一个少年逼得不出重手。 这无数岁月,从来没有看过古祖如此狼狈过! 铛! 火星四溅,黄金长矛爆发出汪洋般的波动,神茫遮蔽了天空,让人神魂颤栗,恐怖如斯! “我的上帝……” 有人看到,那根长矛上居然被斩出了一个豁口,虽然不大,但宛若有神明被拉下了神坛。 那是他们古祖,不朽之王的神兵,现在居然被一击而殇! “古祖的兵器怎么会受损!” 异域众人全都震惊呆滞,他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更让他们接受不了的在后边! 无数次的交锋,异域不朽一次又一次的负伤,被追击,他的杀气令万灵胆颤,但依旧无法挽妆此时的狼狈。 “开!” 异域不朽大叫,左手拿着盾牌,如同大山一样推开杀来的兵器,手中的战矛也在波荡。 “当!” 这种力量已经超过了此处地界的承受范围,大道被击散,大地在沉沦。 异域不朽双手鲜血淋漓,那是从指甲缝里流出来的不朽帝血,纵然伟大如他,但此时他依旧无法抵挡如此的伟力。 “砰!” 小不点手中刀光冲天,化作长虹,切开了虚空,砰的一声,异域不朽又被击飞,鲜血直流。 原始帝城,响起悠扬战歌,骄傲而悲壮,城中生灵被小不点所激励,选择赴死,和敌人玉石俱焚。 轰隆 天渊震动,从最上方铺天盖地而下无数红色长河,那是秩序海洋,要和小不点一起镇杀异域不朽之王! 安澜:“若敢再向前一步,必将天翻地覆!” “嘶…,王不可辱!” 小不点一拳轰出,异域之王应声而倒,恍若碰瓷。 “俞陀救我!” 小不点不为所动,再次一拳挥出,双杀! …… “那个诸位,打断一下,我怎么看着视频里被打的吐血的这个人,有点像是…第七显圣王安澜啊?” “楼上加一,我看着也像…卧槽,这不就是嘛! 这神态,这语气,没毛病!” “看他那么能装,还口口声声要把人家收服,没想到却被人家一拳镇杀,给别人当垫脚石,逗死我了,哈哈哈嗝。” …… 安澜:“所以,作者君,本帝不要面子的嘛???!!!” 第一零零六章 我有一顶绿帽子 年少离家老大还! 当年的稚童如今已成了一界最为耀眼的存在,回到石村,儿时的玩伴早已垂垂老矣,鬓生华发。 都说岁月无情催人老,小小石村的那口石磨都有些腐朽不堪,更何况是已经流失在岁月的熟悉容貌。 熟悉的人都已不在,那他所守护的这片土地的意义又在哪里? 【我在自己所能达到的境界,天下无敌!】 【他年,我若立于万古诸天上,将与你们共岁月!】 小不点对天长啸,声若天悲,一刹那,天地震动,九霄哭泣! 天地认同了他的这个大宏愿,并烙刻在大道深处!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儿! 这种霸气让视频外众人热血沸腾,同时话语里的温情也让众人潸泪动容。 但那只无形大手依旧在推着他前进,数不清的敌人从八荒而至,若不强大,只有死亡之路等着他! 他寻求超脱之法,创法大成,渡百年天劫。冲击仙王境,遭遇截杀,半渡仙王劫肉身成仙王。五十万载沉寂,十道轮回印记归一。 而就在这时,黑暗动乱就此拉开了帷幕。 他于生死之间更进一步,渡死劫,十道轮回印合一,五大秘境升华,开辟出第六秘境“举头三尺有神明“,踏出仙王极尽路,登临仙王绝颠! 他在末法时代逆活八世,可逆伐真仙不朽,红尘中历经九世成就真仙果位。 小不点是越来越强,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极限,但无数至亲好友也在这一路上离他远去。 大帝之战数百年里,许多亲朋好友都战死,他的儿子、弟弟、堂兄都争相给献祭自己来帮助荒恢复战力,这场大战也最终在付出无数至亲和兄友的代价下,获得了惨痛的胜利! 看小不点一路走来,纵横万古无敌,回首望去,独伴神道,身后却了无一人! 三万年的征战,失去了兄弟,失去了儿子,失去了数不清的共患难者… 回顾他的一生,充满着无尽的荣耀和赞美,但这背后无数亲人远去的伤痛,又有何人知晓! 他这一路走来,挚亲,朋友和徒弟一个又一个倒在了他的身前,只剩他一个人遗世独立,独自在那条孤独的荣耀大道上继续行走,大道苍茫,光之法则耀过,他的背影是无尽的悲伤和苍凉。 诸天万界众人皆是沉默,他们的心中有种难以掩盖的心酸。 身为大帝,一个世界最伟岸的存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道侣儿子逝去,纵然夺天地造化,也只能将他们封印,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在见面的契机。 诸天万界中的那些伟岸存在,更能体会到这种亲人远去,唯我大道独行的苍凉和苦楚,所有的一切都远去磨灭,只剩下他们在天地里承受这无边无际的孤寂…… 王腾:“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大帝不仅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大责任,大毅力!” 王冲:“卧槽!荒天帝牛批……不过相比吾兄还是差了一些的! 给我兄长岁月追赶,别说什么混乱黑暗,就连我们世界的生命禁区都给他一锅端了!” 不得不说,王腾和王冲一个是金色传说,一个是众人恨不得食汝肉的存在,几条留言发出去,顿时引起惊涛骇浪。 不死山:“等黑暗动乱到来,你王家第一个灭族!” 太初古矿:“凡有人能提供这两个天弃之人线索,赏灵矿一条!” 其他生命禁区:“…… 你两废话真多,直接冲杀过去不就完了吗?” 仙陵之上,有至尊长啸,直接挣脱这片天地束缚,化作骄阳,随着王腾二人留下的道则杀了过去! 一直默默潜水,本不准备发话的半妖人庞博,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吐槽了。 “你这是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刚才被禁区老不死追杀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威风呢? 现在不赶紧夹着尾巴躲着藏着,还敢出来瞎嘚瑟,也不怕那群老不死再自斩一刀,算出你两的位置!” “我警告你啊,你不要想着用什么极道帝兵来屏蔽天机啊,不要想着去苟着几十年,修成大帝再出来啊,也不要说是去联合大帝世家来坑杀他们啊…… 总而言之,你们快回来自爆一波,否则你们家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仙人指路,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视频继续,小不点初心依旧未改,哪怕沧海桑田,熟悉的一切都曾消逝,但他依旧在庇护他的族群! 为追寻黑暗起源前往界海尽头,在终极古地突破仙帝毁灭黑暗源头尸体并发现:上苍之上,永恒长存,轮回难覆,无上之地! 他怎甘心,他这一生都为了人族薪火不灭,人道昌隆繁盛,若有黑暗降世,那他只能一战! 诸天万界众人如何看不出,这一站怕是十死无生,不要去这三个,被评论区清一色控评。 小不点却看不到这些东西,他依旧眼中皆是骄傲,他要为了他所守护的身后族群而战,若有天道不公,战之便是! “这一战,他会胜吗?” 许久,沉寂的评论区有一条留言犹豫再三,还是发了出来。 “一定会的!这么多次生死风雨他都走过来了,这一次也肯定不例外!” 安澜:“这黑洞中有大恐怖,其中有几单身影,纵然本帝不朽不灭,但面对他们依旧有一种无法抵挡的感觉… 这个小不点还未曾成帝,这一次…怕是完了!” “你放屁!你他娘的一个手下败将,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闭上你来过光的喜鹊嘴!” “二营长,劳资的意大利炮呢?这有个狗杂种叫嚣!一个踩脚石也敢如此嚣张跋扈,办他!” 安澜:“………” 感情他客观评价也是个错了。 就在评论区喋喋不休,集中火力征讨安澜时,画面定格在小不点那张骄傲而又坚定的侧脸。 【当世的我,注定无敌,这是我的信念!”未来的我,化作变数,我万古唯一,永恒不灭!】 【他化自在,他化万古!】 小不点轻声细雨,但落在众人耳中,仿若洪钟大吕,经传不绝。 “我身可化自在,我身可化万古,我却不能将这百般因果尽加吾身,纵然成帝,依旧不能守护要守护的人,这帝位又有何用……” 苍穹之上,有大雨逆天而上,倾盆如大海跌落,小不点静静地望着这一幕,眼中骄傲暗淡缅怀追忆都有。 那些年,同样是倾盆大雨,不同的是他身边那些同行者一个一个再也消失不见。 小不点慢慢走向黑洞边缘,身后却仿佛有一朵火桑花在盛开,努力在为他撑伞。 “世人皆言,独断万古荒天帝,可有谁知,我唯负火桑州采桑女… 你说我如振翅而飞的鲲鹏,那可不可以,待我归来,带你看遍世间璀璨!” 那一日,罪州皆是盛开火桑花,火红色浩浩汤汤,独领风采,那一刻,荒天帝心里只有那朵盛开的火桑花! 轰! 小不点踏入黑洞,有仙帝威势绽放,浩瀚莫测,诸天开辟,诸界崩溃。 一剑而出,剑光璀璨,撕裂了万古诸天,万物为之生,为之灭,为之兴,为之衰,它覆盖了岁月长河! 轰隆! 黑洞中有绝世恐怖走出,同小不点大战在了一起,天地开阖,乾坤溃散,如同界海里的浪花,无穷无尽,浩瀚无垠,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大战的波涛传递到了世间,至高无上,影响到了万灵,影响到了万界! 星辰不在被打碎,虚空也不在破灭,因为一切都被打穿,万古匆匆,唯有小不点依旧在征战。 期间,他神躯身化亿万血雨,洒落万古岁月,神魂也消散在岁月深处,好像要化作无数尘埃。 “尼玛!不许动我们家小不点!” 有人冲天长啸,想要突破世界极限,去帮小不点,但他们做不到! 这一刻,有无数修士落下眼泪,他们在为小不点的不公而哭,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泣! 就在众人感伤之际,画面中徒然乾坤斗转。 “卧槽!小不点,他…又活过来了,哈哈哈哈!” 经历无数时空的熬炼,岁月长河的洗礼,小不点化万古,小不点化自在,重聚真身,完全踏入仙帝领域,正式完善为盖世帝法“他化自在大法“! “他没有倒下!他又站了起来!” 诸天万界众人激动不已,他们知道,这个男人他永远不会倒下。 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 小不点带着无敌的信念,同时也有岁月的沧桑,仅仅是屹立在此,就要压塌万古诸天,截断岁月长河,一切都因他的存在而颤栗! “可有遗言?” 小不点踏着黑暗时代的罪魁祸首,语气平淡,一脚就将其踩碎,神魂也将其磨灭。 但他不能停息,还有混乱源头未曾除去,他的剑还不能合鞘! “上苍之上,永恒长存,轮回难覆,无上之地? 那我就破了你的永恒,磨灭你的轮回!”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所守护的一切,眼中皆是骄傲,一脚踏出,有日月匍匐,大道化形。 他是谁? “吾名:荒天帝!”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视频盘点】 【第一位】 【完美世界】 【荒天帝:石昊】 【上榜理由:他化自在,他化万古,化不了心中凄凉!纵我为荒,纵我为帝,解不了世间因果! 纵有一剑可独断万古,但至亲早已远去,曾经熟悉的都已消逝,唯有我在这人间寂寞!】 随着悲壮的音乐消退,诸天万界众人也渐渐从伤感中走了出来,看着视频突如其来的黑屏,忍不住去点了一下。 还是那行小字,还是那么麻溜的就滚了出来。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视频盘点》第一部分已经结束】 【剩余作者君正在拼命制作中】 【接下来的四部分将会更加精彩,请不要走开!】 诸天万界众人:“????” 每次都是视频看到最激动的时候,然后就没了?? 燃灯道人:“我可能不是人,但作者是真的狗!” 萧炎:“这不就是新锅卖旧酒吗?狗作者为何欺我! 一定要我说出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龙宝宝攥紧了一对黄金色的小拳头,奶声奶气道:“我代表月亮惩罚你!” 痞子龙恨得咬牙切齿:“嗷呜,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每次都是在最精彩的时候搞这一出,是家里人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了嘛!我吐你一脸花露水… 嗷呜,作者你最好不要是个女的,一百遍啊一百遍……” 纳兰嫣然:“作者大大,您这样子会被退婚的哟!” 柳白:“我怎么看的云里雾里,一头雾水?怎么感觉作者的节操掉回娘胎里去了! 所以说这个黑洞是什么?小不点最后到底赢了没有?他的那些亲朋好友复活了没?黑暗动乱的源头是什么?小不点大战三帝时那几个准仙帝是从那跑出来的?…… 马德,天杀的作者,差评!!!” 柳白现在只觉得一脸懵,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挖了这么多坑也不埋一下?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才能让作者整出这么多花活来! 不良道人段德:“卧槽!楼上看的这么认真吗?贫道居然一个问题都没有看出来,惭愧,惭愧啊……” 王冲:“大家好,你们的团宠爸爸再次上线了! 楼上,你这简直是低智商中的战斗机,长得有创意,活的更有勇气啊…… 这个荒一看就是背负着大使命的人,纵然是这个世界沉沦,他都不会有半点事,很大可能那个什么黑洞是另一个大世界的,从整体来看,最后这些人应该都被荒复活了……” 王冲上线,牛马出征! 不良道人段德脸上那是一个黑啊,怒极反笑:“小兔崽子,别让你段爷爷我知道你家祖坟在哪里,桀桀!!!” 唐三:“虽然这个小屁孩说话实在讨人嫌弃,但我也觉得荒不会就这样沉沦于岁月,一道身影就能独断万古,他一定会没事的!” 苏妲己:“呜…呜呜,我恨,恨不能与君同生死,共患难,从今天起,小女子寝宫只容得下一朵火桑花,只愿君无恙!” 纣王:“……??……!!” 礼貌:你纣王吗?似乎被绿了,但也没有完全绿…… “不管荒最后如何,反正这个作者是真的狗,到处挖坑,完事了还吧唧吧唧嘴,说一句,坑已经挖好了,你们快跳吧……” 众人在评论区为了荒聊的热火朝天,已经不在乎宁安换系列的事了。 小舞:“小不点一生征战,在生与死中寻找渺茫的造化,纵死亡加于身,我依旧黑发如瀑,眼中骄阳高悬,嘤嘤嘤,好有男人味……” 唐三:“@小舞,你的好友已下线!!!” 安澜:“若是此子是我安澜一族该多好啊! 本帝可让他这条路走的更顺,哪怕要征战天道,杀上九霄,杀到天下无人敢称尊!” 药老:“咳…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这话不是人家一拳轰杀你后说的吗?好家伙,我在喝口茶冷静冷静。” 辰黑:“安澜,借用我家龙宝宝的一句话,那就是 神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仙子都认魔鬼当干娘了,当时,在你这顺序需要倒一下!” 在安澜金光闪闪的留言中,无数人举起袖口就是干,无数句希望他家人安康,生活美满的留言,瞬间就把安澜的留言推到了风口浪尖。 右上角还诡异的有一个“爆”字在一闪一闪发光。 洪荒世界。 陈塘关。 有无数的虾兵虾将陈塘关死死围住,浪涛如巨山般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上,陈塘关的守将无不心惊。 “嗷吼!” 一道龙吟,如狂风扫过暴雨,在陈塘关上有几十条万米苍龙,神武而威严,像是一尊尊天神复活,矗立在秩序之上,睥睨四方。 “哪吒,时辰已到!若还不动手,陈塘关百姓死罪难免!” 为首一条苍龙,声音之大仿若雷吟,一言一语更宛若天宪。 “爹爹,娘亲,孩儿不孝,今惹此大祸,若有来世,在当偿还父母大恩!” “啊!” 他剔肉还母,剜骨还父,身上血肉横飞,他有满心不甘,他做错了什么,当正义得不到伸张,弱小就是原罪? 冥冥中,有一朵莲花接引他的神魂,可之后,又可还是他哪吒? …… 昆仑山。 “嗷呜!” 黄龙盯着视频,面色潮红,身子颤抖宛若垂危之人对人世间最后的留恋。 “十大显圣榜我上不得,这悲惨榜我还上不得嘛! 我本出生龙族,为了龙族的未来,投入师尊门下,却换来了一个数祖忘典的名声,师尊更是嫌弃我皮毛戴甲,从未将我当做门下弟子……” 玉鼎毫不犹豫,一手大封印术拍在了黄龙嘴上,同时以大法力直接凝聚成一处结界。 今天,总有一个人要死在这! …… “我自幼丧双亲,恋人背叛,族人因为我全都丧命,满门除了我再无一个活口。 我这么惨,理当榜上有名!” “你那算个屁!我亲娘被献祭,父亲尸骨无存,未婚妻爬上了别人的床,我说什么了吗……” “你们这都不行,我………” 一时间,评论区仿佛有妖魔乱舞,牛马出征。 萧炎:“这么一看,被退婚的我其实也没那么惨?” 林雷:“好像…我被绿了似乎也能接受了?” 第一零零七章 争抢做榜一大哥 洪荒世界。 西天门外。 轰! 有恐怖的威势从西方而来,是西方二圣接引和准提赶来了。 他们为天道所召,前来镇压人族圣母和上古英灵! 元始天尊微微皱眉,目光划过少许犹豫,闭目轻叹,背后有盘古幡虚影浮现。 通天教主脾气火爆,一声冷哼,鼻尖跳动,长发如瀑随风飘舞,青萍剑发出阵阵剑吟,诛仙四剑与周身盘旋吞吐,左手手指按在剑柄,跃跃欲试。 然而就在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还未有所动作之前,接引和准提头上有一张太极图缓缓展开,垄断乾坤,隔绝岁月,无穷无尽,有无边的威压铺天而下。 “哎!” 一声叹息,仿若来自混沌深处,似有天地初开又到岁月腐朽,回荡在紫霄宫外。 天地息声! 三十三重天外,有一位老道盘坐云中,枯瘦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微微睁开的双目如潭水一般古井无波,宛若苍鹰俯视蝼蚁。 准提摸着自己的大光头,高呼一声:“太清师兄,天道威严不可失,秩序轮回不可乱啊,师兄你……” “聒噪!” 太清圣人有些费力的吐出这两个字眼,枯瘦的手掌如鹰击苍穹,顺势而下,西天门外数百里乾坤瞬间就成了樊笼。 功德圣人也无法逃脱的樊笼 接引和准提瞬间被困住,还想说些什么,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只能用力抵抗。 满天威势,顺势烟消云散。 太清圣人并未在继续下去,只是将西方二圣压制在西天门外,目光便落在了紫霄宫内。 “道友镇压准提接引二人,又能如何? 大局已定,天道当兴,万物生灵大势如此,岂又是道友可以阻挡的!” 紫霄宫内,三千大道已有大半化虚凝实,于鸿钧身在环绕匍匐。 “无妨。” 枯瘦太清再次艰难开口,似乎下一秒就会魂归地府。 刹那间,太清眸中黑白神光大盛,道袍与白须随风而动,身后阴阳二道镇压一切,镇压紫霄宫外三千大道,碾压了无穷无尽的大道印记。 “哼!” 鸿钧冷哼一声,魁梧身躯大道璀璨好似骄阳大绽。 等到三千大道与他真正合一,所有弑天者都得死! 徒然,三清后传来一身叹息,只见一个道袍破破烂烂,面色黝黑的中年道者被无数个黑手推了出来。 无始天尊见状,心里微微一叹,主动回头不在关注后续。 他的这个弟子…哎,只希望不要太过分了。 中年道者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破浪道袍硬是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出来。 他面露恍然,声音虽小,但却恰好所有人都听得见: “原来,道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呀!” 什么是境界,这才叫境界! 若阴阳怪气之道有段位,那太乙必然是王者中的王者。 就连太清圣人听了,都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真就是术业有专攻!阴阳怪气哪家强,洪荒昆仑太乙王! 话音落地不过刹那,太乙蓦然回首,望着南天门外的上古人族英灵,瞬间红了眼,声音戚戚,如幽如怨,如泣如诉: “这无数纪元,也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受了委屈,但却未曾过开口,弱者便是原罪…” 铛! 话还没说完,紫霄宫内出现剧烈的道则波荡。 宫门前有万千霞光闪耀,魁梧老道的化身出现在霞光中,盘坐在先天莲台上。 “太乙。” 一声轻喝,直接让太乙真人缩了缩脖子,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躲在了无始天尊身后。 按理说他还没发挥十成功力啊,怎么就,道祖亲自出手了? 亏了亏了! 这要是显圣榜没他,这波可以说是亏到姥姥家了。 …… 凌霄殿。 大殿外有仙神长跪,恳请天庭不要出兵讨伐人族圣母和上古英灵。 他们都是人族,纵然身躯已灭,神魂被封神榜所困,但灵魂深处,他们依旧是人族! 而身着黄袍的玉帝却是坐在宝座上,一动不动。 大殿内都是位高权重的仙神,虽无一人表态,但却一片寂静。 有的仙神嘴巴一张一张,想说什么,但很快又被旁边同僚一个眼神制止,只能再次化作木雕泥塑,粉饰人间太平。 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然从南天门大步而来,不过几个呼吸,就来到了殿前。 卸甲,脱靴,持斩斧, 一气呵成! 目光如炬,半跪高呼: “臣,巨灵神,有事请奏!” 半晌,有声音自旁边权臣而出,正是太白金星! “准!” “臣请旨,今日大开南天门,恭迎人族圣母!顺便…” 言语中,巨灵神对着太白金星憨笑了两声,眼神中皆是决然 “请太白金星换成他本来面目,毕竟,这个容貌确实有点不配道祖老爷身份。” 太白金星定眼凝神,怒喝道: “大胆!居然敢质疑本星君?来人,给我拖下去打入天牢!” 大殿内还是一若既往的寂静,殿外仙神一片茫然,但依旧长跪不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是对人族有利,那就要维护! 太白金星冷哼一声,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身上有淡淡仙光浮起,手掌缓缓抬起,作势就要镇压巨灵神…… 砰! 太白金星手掌还未伸出,旁边便有一只大手稳稳的打在了他的手腕上,有如玉石相碰,金戈不断。 殿内众神纷纷将目光投去,宝座上玉帝面无表情,仿若从未有所动作,但却有无边压迫着太白金星,让其无法动弹。 太白金星有些吃惊,“陛下这是何意?” “老师,你过界了。” 玉帝轻轻一叹,随后一把就扯去了身上的帝袍,有无数大道秩序化作铁链,将他死死的按在了宝座上,一动也不能动。 “你…你这玉帝之位可是道祖一手扶持上去的!道祖一怒,你将如何自处!” 看着太白金星恼怒呵斥,玉帝仿若没有听见,艰难起身,负手而立,身后铁链梆梆作响。 “朕以前便听过人间一句话,叫:陛下为何谋反? 朕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身为一国之主宰,居然要臣子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可怜至极。 却没想到,今天朕也有被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哈哈哈哈!!” 言语中,玉帝将身上所有象征权利的东西都已脱下,一身白衣似雪,可惜天上无人同行。 砰,砰,砰… 一道道铁链被震断,玉帝脱身而出,随后一步迈出,回头在看了一眼,笑声洒满了大殿。 “玉帝反天?哈哈哈,实在是可笑,可笑啊!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贫道,昊天,恭请道祖出宫!” …… 不管洪荒世界如何闹腾,终究是对其他世界造不成任何影响。 众多世界修者,看着洪荒世界评论区,忍不住暗暗咂舌。 “卧槽?这个世界也太乱了吧,一个世界的帝王居然要反自家的天道,简直是奇闻啊!” 痞子龙笑的前仰后翻,嘴上是一点也不积德: “嗷呜,哈哈哈哈,笑死龙大爷了,这洪荒世界不是一直嚣张跋扈吗,怎么现在自家后院着火了,嗷呜呜呜呜!” “天杀的孽种!我龙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你究竟是什么爬虫进化成的低贱龙族!伟大的龙神在上,请您赐下伟岸的神力,把这个可怜的爬虫消灭吧!” 四海深处,皆有气息腐朽至极的龙祖拄着龙族重宝,颤颤巍巍从秘境走出。 他们只有两个目的,支援人族圣母,顺带找机会弄死这个长了张嘴的狗东西!!! “嗷呜,我日你个仙人板板,龙大爷一声吼,秦皇汉武都要抖,你们一群小菜鸡,说是你龙大爷的后辈子孙,龙大爷我都臊得慌,有本事你们就过来打我啊,来啊来啊!” “那个痞子龙,你说话注意点,你要骂可以,骂的再难听也可以,但骂的时候不要带上朕,可以?否则,朕定灭你九族” 仙秦世界里,秦始皇正吃瓜吃的好好的,好家伙,直接引战到他自己身上了? 这能忍,能忍不是华夏人! “嗷呜,我吐你一脸花露水,别说灭我九族了,灭我十族又何妨! 来呀,龙大爷脖子就放这了,你有本事就过来坎,今天龙大爷眼皮子动一下,你就是我爷爷!” “这个痞子龙,是真的…让人无语,始皇别哭,姐姐抱抱,” 仙秦的一处神仙宫阙,完全是由仙石打造而成,仅仅是最外围,就有五色神禽嬉戏。 透过仙泉瀑布,隐约间更能看到深处有无数天地灵种在吞吐日月,感悟天地道法。 徒然不过刹那,天地变色,乌云密布,雷电交织宛若灭世雷罚,宫阙内的生灵在这恐怖威压下慌乱逃窜,真一副灭世图! 风雨飘零,天光暗淡,整个仙秦世界都在这一刻换了颜色,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李斯身披蟒服,脸色平静,一层淡淡白光从体内散出,风雨不侵,诛邪退避。 一步,两步,三步 …… 麒麟殿! 李斯再次认真打理了一下一尘不洗的蟒服,满目狂热看着殿内,恭敬匍匐,朗声道: “臣,李斯,见过皇帝,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何事!” “臣请旨,诛灭龙族!” “准!” “臣,领旨!” 话音未落,麒麟殿轰的一声中门大开,有始皇御批圣旨落在李斯手里。 李斯面色恭敬,拿着圣旨,一步一步走出宫外。 宫外风雨交加,文武百官皆跪伏在地上,脸色虔诚如信徒。 “恭请吾皇圣旨!” “恭请吾皇圣旨!” “恭请吾皇圣旨!” …… 有无形之力飘浮在空中,那是万物生灵对始皇的信仰。 圣旨随之展开! 李斯战立空中,目光如炬,扫视乾坤,乾坤尽头,正是大道所在! 有奇异波动从大道中传出,一颤一颤,仿若在商量着什么。 诸位大臣此时头埋得更低,脸色更加虔诚,这是他们的皇在和天道交涉,这是属于神明的力量! “今有龙族孽种,逆天犯顺,亵渎龙威,其罪可诛!” “仙秦龙族,当九族伏诛,十族不存!方圆百里之内,无论妇幼老少,猪犬牛羊,焚而杀之,化作焦土,万年寸草不生!” “圣德浩荡,威震八荒,钦此!” 风愈急! 雨愈大! 宛若婴儿拳头大小的雨滴从天而降,砸到地上,砰砰作响。 透入骨髓般的寒冷在百官心灵深处蔓延,仿若灵魂也被冻得僵硬! “嗷呜,始皇帝,我等一族无数年来,对仙朝一直毕恭毕敬,无半分懈怠,今我族犯了何错,要遭受如此灭族之祸? 老龙不甘,老龙不甘啊……” “嬴政小儿,你这样做不怕天下人为之寒心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哈哈,天下将亡,始皇当灭!” “该死的痞子龙,纵然你龙爷爷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 …… 看着最后一条老龙挣扎,随后化作飞灰洒落,李斯面色平静,心淡如水。 把手一扬,手中的金丝圣旨化作一条百丈麒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昂! 巨吼震天,响彻九州! 麒麟腾空而起,没入云霄,风停了雨停了,有万丈霞光万道。 转身,回首,目光依旧平静,只留下一句自己能听见的话, “庸夫之怒,一群傻逼!” …… 就在仙秦和洪荒两个世界出现大变故之际,突然有一条系统留言被加精置顶,点赞量瞬间破亿! 【叮,少林寺扫地僧打赏视频易筋经一部,赏功德香火一缕,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诸天万界众人:“???” …… 半晌,评论区才有了动静,有人弱弱发问,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易筋经好像是一部凡俗武学?” “不可能!你放屁! 仅仅是打赏一部凡俗武学,凭什么能有功德香火这样的奖励,你当我傻啊! 要是真的是这样,我把自己宫了,用来给你当下酒菜,马德!” 就在这时,一道系统留言又瞬间登上评论区榜首。 【叮,王冲打赏万年灵桃一枚,赏悟道茶十枚,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叮,王腾打赏大圣级功法一部,赏悟道古树一颗,获得无线视频观看权】 【叮,】 …… “所以大兄弟,你啥时候宫啊,我家狗子正好那出了点问题,都说吃哪补哪,正好给我家狗子补补! 你放心,价钱不是问题,咋也不占你便宜,一枚…呸,两枚悟道茶叶,够不够,不够我再加点?” 王冲上线,牛马出征,像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他最擅长了。 “我…我…竖子,我…草泥马,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 诸天万界众人可没心情看这种狗子打架的事,皆都目光炯炯,死死的盯着系统的那几句留言。 凡俗武学=一缕香火功德 万年灵药=十枚悟道茶叶 大圣级功法=悟道古树 !!! 所以说,充钱就能变强,而且充的越多,返的越多,你敢冲,我就敢送! 那,还踏马的等什么! 此时,不仅是强如三清圣人,就算卑微如尘土的修士,全都陷入了疯狂。 氪金之力,觉醒吧!!! 第一零零八章 骨灰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叮,段誉打赏视频一阳指真解一部,赏功德香火一缕,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叮,萧炎打赏视频异火一种,赏功德香火是二十缕,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叮,紫金神龙打赏视频黄金万两,赏功德香火半缕,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 一时间,评论区叮叮声不绝如缕,原本还在观望的此时也纷纷下场,生怕落于人后。 【叮,鸿钧打赏视频鸿蒙紫气一缕,先天灵宝三件,后天灵宝十件,谢谢您的打赏!】 “嗯?” 这下不仅仅是鸿钧道祖蒙了,洪荒世界无数大罗都陷入了沉默。 道祖:“我是被针对了? 我的奖赏呢?我打赏了这么多,连个屁也不放?不说换什么香火功德之类的,这东西我也不稀罕,但最少也意思意思啊! 或者说是视频作者出来感谢一些也行啊,这算几个意思?” 洪荒诸大罗:“没想到道祖手里真的还有鸿蒙紫气,那可是一缕就可以造就一位圣人的神物啊,我的天!” 躲在元始天尊身后的太乙,看着评论区,面露恍然,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诸位仙神都听得见。 “咦,原来视频奖赏也是有所针对的呀!” 什么是境界,这就是境界! 这句话说重不重,说的也本来就是事实,从表面来看,这句话无可挑剔。 可此时此地,此刻,此情,此景,用那略带恍然的口吻说出,“原来视频奖赏也是有所针对的呀”……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瞬间被太乙提高到不可仰望的高度。 元始天尊看着自己的弟子,微微一叹,算是彻底服气了。 论阴阳怪气之道,他可以永远不相信任何人,但他的这个弟子,可真是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 道祖现在距离和天道彻底合二为一还需要一段时间,而所能调动的最高力量也被太清圣人所困,若想破局,只能借助万界视频这个变数。 结果,谢谢您的打赏??? 马德,侮辱人呢! 太乙真人此前开团虽然火力全开,但终究是没有强援,但现在既然道祖有三清限制,已经占据了绝对主动,此时一句恰到好处的阴阳怪气开团,直接让整个局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鸿均道祖现在人财两空,神明的面纱就这么被太乙血淋淋的撕开。 这就是洪荒艺术家吗,爱了爱了! 【叮,太清圣人打赏视频先天灵宝一件,圣人道韵一份,赏众生之力一亿三千万,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叮,孙悟空打赏视频九百九十九颗蟠桃,王母仙酿九百九十九瓶,灵泉,仙果,仙材无数,赏众生之力两千万,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嘶! “弼马温这家伙,当年大闹天宫,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贫道本以为这个泼猴已经山穷水尽了,想不到还藏了一手!” “也就是说,其实老师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西天门外,准提和接引看向紫霄宫外,目光逐渐激动起来。 “天命!天命?天命!” “老师不是的世间不可敌吗?” “老师今天为何会输!” 接引越说,身上的气息越为暴动,神色之中,更是悲苦激动。 “准提师弟,我等二人一身修为造化皆是道祖所赐,道祖兴,我等兴,道祖亡,我等亡!” “我们在西牛贺洲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少纪了,多少纪了啊! 就连一个普通的二代弟子现在都敢欺我西方教大猫小猫三两只,难道我们就合该在那荒乡僻壤受苦受罪吗?” “师弟,如今破局之法,只有赌! 把咋们的家底,无数纪元收集的众生之力全都打赏,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 我们还能输得起吗?” 看着憨厚如狗熊的准提,接引自嘲般的笑声如洪钟,九霄震动。 准提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目光暗淡,身后有佛国众生在膜拜,宝相庄严,似乎在讲述着大道佛理。 准提沉默,良久,不曾言语,最后缓缓点头,只余一声长叹。 “吾接引!” “吾准提!” “西方贫寒,唯有先天至宝十二品功德金莲和无数众生之力,今无所留,皆献给尊者!” “诚望尊者有感,我等愿舍弃无上菩提,所居罗刹,唯尊者金身不朽,成正觉已,具足无量不可思议,功德庄严。” “今对天道有四十九大宏愿。” “第一愿,供奉我佛尊者,国不存地狱恶鬼畜生道,不取正觉!” “第二愿,供奉我佛尊者,国中只存尊者一人佛号,群佛退避,不取正觉!” “第三愿,供奉我佛尊者,国中天人不悉尊者名号者,不取正觉!” “第四愿,……” ……… “第四十九愿,供奉我佛尊者,他方国土诸菩萨众,闻尊者名字,不即得至第一第二第三法忍,于诸佛法,不能即得不退转者,不取正觉!” 接引,准提二人声如大道传法,响彻在洪荒四海八荒! 四十九大宏愿,振聋发聩,洪荒世界的生灵莫不耳闻。 轰,轰,轰! 洪荒天道有感,有无边的功德香火从西方神国而出,整个西方之地,霞光满天,佛光照耀。 准提坐下的先天至宝十二品功德莲花爆发出万丈金光,有大道烙印散去,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万界视频的屏幕中。 洪荒此后,西方神国不存,菩萨神位跌落,众生只信阳万界视频后的尊者。 【叮,接引圣人,准提圣人打赏视频先天至宝十二品功德莲花一座众生之力无数,赏万界视频最帅头像框,获得无限视频观看权】 哇,金色传说! 系统里,洪荒世界接引和准提的头像瞬间变得金光闪闪,宛若黄金浇注而成,哪怕是之前上榜的那几个逼王头像都比不上。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说给你最帅头像框,绝不给你含糊! 至于功德香火?悟道树?奖励? 抱歉,谁说打赏就会有奖励的,系统可没说过哦! 奖励是概率获得的,有运气这个说法的,看前边不是有个倒霉蛋子还打赏鸿蒙紫气,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我突然就有点心疼这三个倒霉蛋蛋了,这是非酋在世吧!” “我怎么觉得是他们得罪了作者大大了,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不过逗死我了,哈哈啊哈哈哈。” “人家洪荒世界随便走出一个大能,一口气就让你魂飞魄散,楼上说话小心点呢,嘎嘎嘎。” 不管评论区里掀起了怎么样的风波,视频界面发生了变化。 诸天万界众人纷纷再次把视线放在了视频上。 【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中等你归来!】 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中等你归来! “真的是好大的口气!” 诸天万界除了洪荒,西游这些超凡世界外,其他世界众人皆都面色一变,究竟是谁,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比如遮天世界,若想成仙,无不是万万天骄中的妖孽,且需万千磨炼加于身,不知道陨落多少圣子般的存在,等无数纪元,有天地突变的那么一瞬间,抓住天地造化,方才可能有那么一人成仙。 成仙渡劫,不仅有雷罚天火的灭世天灾,还有天道幻化无数人间红尘诱惑,不知有多少盖世天骄陨落在这重劫难上。 红尘滚滚,无数修行争渡的修士想要挣脱出去,出世而不在入世,从此人间只留下仙人传说。 人间红尘因果沾染过多,不仅会让修得的法力变得斑驳不堪,战力大减,更甚者会让境界消退,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化作黄土一捧。 而现在,他们居然听到有人在这里说,我不愿成仙,只想在红尘里等一个人! “作者大大,这个是不是放错频道了,这不应该显圣榜的吗,怎么放悲情区来了?” “降维打击,也不过如此,不酸,柠檬不酸!!!” “小女子怎么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绝美凄凉的爱情故事,曾有仙界天道许我成仙,我却只愿等到我的那个人,奴家好想哭,嘤嘤嘤!” “死嘤嘤怪,本大爷本来脑子里都脑补出了一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画面,你说交给爷恶心到了,草,大爷我一拳一个嘤嘤怪!” “成仙?呵呵,在梦里我都是一拳一个的,哈哈呜呜呜。” “不是,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踏上修行路,走到现在的?? 我辈修士,当追求大道长生,什么情情爱爱,不过是小道耳,什么时候我能一颗金丹入我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就好了,哎。” 不过此时诸天万界众人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依旧以为此次上榜的还是男性。 一阵幽凉凄伤的音乐响起,一个女子出现在了画面上。 众人浑然不知,还以为这是接下来出场主角的那位心上人。 她秀发飘舞,月白衣裙衬托出她婀娜傲人的仙姿,肌肤莹白,如羊脂玉雕琢而成。 风华绝代,气质超尘,好似随时会羽化登仙而去。戴着一张鬼脸面具,仅露出下颌和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瞳孔。 未曾摘下面具,依旧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明明就在眼前,却恍若身在仙界中。 “卧槽!这么美吗!! 要是我道侣长这样,别说成不成仙了,隔天死都行啊!” “狐狸精,也就能戴上面具忽悠忽悠人,说不定卸了面具就是个丑八怪,哼!” “白骨精,你骗贫道精阳,贫道我不说什么,毕竟没了可以在补;甚至你骗贫道法宝可以,没了也可以在练嘛。 但是你要说这句话,对不起了,一个对时内,你和你妈只能活一个!!!” “虽然长相看不清,到就冲这个气质,绝世佳人怕也不过如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要是我道侣,我也过不去哇,呜呜呜。” 画面流转,女子依旧是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披散在胸前与背后,身着雪白色长裙,浑身被混沌雾霭笼罩,修长的躯体寂静不动。 戴着的那张面具已经变成了一张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鬼脸面具,面具时而化作指环、仙剑,时而化作大道宝瓶,最终又化成面具,戴回脸上,寂静无声。 一个黑黑的罐子于她周身吞吐飘浮,内蕴乾坤,岁月未定,恐怖气息压的这片星空都暗淡了几分。 于她脚下,一朵又一朵仙葩绽放,片片晶莹,纷纷舞舞,每一个都可化成真身,一念花开,君临天下,道尽大道神韵。 【她没有天赋,不能修行,但是却逆破天地,因执念而逆世而起,成就无上天帝身,光辉照耀万古诸天!】 【她杀遍九天十地,让诸天万域的至尊皆颤抖,万灵顶礼膜拜,震撼了古今!】 【她横扫六合八荒,独立九天上的辉煌,明立于人道绝巅,俯视万古轮回!】 【人族史上最惊艳的大帝,古来最具有才情的女子!也是古今第一狠人!】 旁白解说在从荒原而来,充斥着岁月沧桑,气吞寰宇,响彻在诸天万界众人的心里。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回过神来。 “所以说,这第二名是女的?” 众人本以为这是某位男性世界伟岸存在的凄凉爱情故事,没想到居然是女子! “两个榜单第一次出现女子,感觉,似乎,好像,隐约……有一些突兀?” 这条评论一出,瞬间就激怒了无数女性修者。 怎么了,女子就不配上榜了?这都几几年了,还搞老黄历那一套呢?某位伟人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哪突兀了?哪里突兀了!你给老娘说清楚,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女子出现在这个榜单就突兀了?我脸你们一个个也没能上榜哟,好生能耐哦。”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连一个突兀的女子都能上榜,你们这一个个所谓的大男人,哎哟哟,不得了,不得了啦。” “爱看看,不爱看就滚,老娘这根棒子有百万斤分量,可长可短,敢问你们谁接得住!” …… 评论区里,有无数未曾发过言的女性,此时都好似战神附体,直接将突兀的账号主人喷到自闭。 遮天世界。 岁月长河。 一处不知名的时间节点,有一辆古老古战车上,插着一杆大旗,在大旗上面,“羽化神朝”四个大字,如蛟龙翱翔于九天一般,气势惊人,栩栩如生。 有大能级的存在站立在古战车上,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的释放,看着视频里的女子,眼神蔑视,意念瞬间化作留言而出。 “哼,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也敢妄自称尊!说不清的岁月流逝,纵然是大帝也已经腐朽。 如此蚍蜉蝼蚁,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不过,若是她愿意给我当侍女,本皇子愿意给她一个始名更姓的机会!” 羽化神朝太子看着视频,双眼尽是贪婪,如此绝世佳人,天下谁人不动心? 得神朝赐名,做他贴身侍女,这是天大的荣幸,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呵,哪来的妄想症晚期患者,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熊样,真就是猥琐之至!” “话说遮天世界除了王冲这种短命鬼,就只有这种恶心到死的人了吗?真是一个悲催的世界。” “话说,我怎么看着这一次的世界背景和王腾那个背景有点像啊?是我眼花了吗…” … 羽化神朝上,有一个黑色罐子化作无穷黑洞,镇压而下,霞光满天,仿佛饕餮灭世一般。 “今日,羽化神朝当灭!” 羽化神朝太子没有去反驳什么,也不能说是不屑吧,毕竟他已经被他爹拍成了一堆齑粉。 粉尘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一零零九章 哥哥,哥哥~ 评论区热闹的不可开交,谁也未曾注意到视频里画面的变化。 “哥哥——” 一声哥哥,清脆悦耳宛若珠子洒落玉盘,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视频上。 “又不给我,我才不看呢,哼。” “是吗?可惜我辛辛苦苦做成的,居然没人看,那扔掉算了。” 旧茅草屋内,一个少年正在逗着眼前的小女孩,虽然两人都是满面污垢,身材瘦小,但目光始终充满着光。 “别,我要我要。” “哼,哥哥你又骗我,哥哥是坏人,再也不理你了!” 少年缓缓两手摊开,是一枚青铜古戒,样式古朴,一看就不是凡物。 “刚才可是你说不看的哦。” “哼。臭哥哥,我看了你又不给我!” 小女孩气鼓鼓的嘟着嘴,像小猫一样嗷嗷嗷,奋力去抢,奈何终究是身高差了多多,始终没能抢过来。 “哥哥就是想让你看你喜欢不,喜欢的话哥哥就给你。” 少年眸中柔情似水,认认真真的将这枚戒指戴在了小女孩手上,久久不曾放开。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小女孩瞬间喜笑颜开,如视珍宝的对戒指爱不释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眼中的不舍,欲语还休。 视频镜头一转,少女哭的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哥哥,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吗,哥哥你不要走啊!” 众人原本隐隐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人看上了少年的天赋,要把他强行带走。 而小女孩却不过凡体,甚至凡体都不如,那些人根本不听少年的哀求,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女孩一路追赶,拼了命的想要将他的哥哥去留下来,哪怕鞋子都已经被磨破,血迹斑斑,她依旧不曾放弃。 少年看着身后始终在追赶他的那个小不点,同样泪不成泣,这是他保护了十几年的小女孩,他怎能不心疼! “妹妹…别怕,他们说我是神苗,可以修仙,等哥哥成仙了保护你。” “妹妹,你快回家啊…等哥哥回来,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少年仿若悲坳,死命的大喊,她还这么小,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未曾修行过的凡人,又怎能追上神仙的步伐,她的哥哥化作一行黑点,如白鹤亮翅,消失不见,纵然她脚已经血肉模糊,小腿无力到痉挛,但依旧没什么用。 小女孩停了下来,她已经追不动了,呆呆的看着套在手上的戒指,神色茫茫,她没有去哭,因为泪已经苦干了。 等到夕阳西下,有同村的人从远方回家,归程的路上看到了这个倔强的小女孩,便带着她回了家。 “那哥哥你可要快点回来啊,我在这里等你。” “嗯,妹妹乖,一个人小心点,要是有人欺负你,等哥哥回来一定帮你报仇!” 夕阳将小女孩呆滞的身影拉的无限长,小女孩征征的自言自语,仿佛那个保护她的哥哥始终都在。 每到正午时分,小女孩就跑到村口去遥望东方,暮去朝来,乌飞兔走,哪怕是烈日当空,还是狂风暴雨,都不曾拦住她眺望的目光。 多少次春雨潇潇,又多少次黄叶飘零,日月星辰升了落,落了升,从那座茅草屋到村口的路,始终是一个人在来来往往,不在回响欢声笑语。 那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村里的杂草换了一茬又一茬,手上的戒指由于被长期摩擦,逐渐开了花。 屏幕外的众人,鼻子一酸,胖子也变得干涩起来。 “好想去告诉她,让他别等了,这…等不到了。” “既然上了悲情盘点,想来她的那个小哥哥,已经遭遇不测了,否则……” “如此有情有义的兄妹,为何就要遭受如此大的变故,着实让人为之心痛啊。” 视频继续,小女孩和她哥哥的结局如众人所料。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要保护我,会回来找我,可是你却先走了呢,哥哥——” 小女孩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泪如雨下,缓缓抚摸她哥哥脸上的那张鬼脸面具,双眸中的那束光也随之暗淡下去。 但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行就被强行拉开,她嚎嚎大哭,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视频外的众人,看的也是异常难受,多年的等待,结果居然是这样。 那一年,他走了,她等他。 那一年,他回来了,她葬他。 从那以后,世间少了一个一直笑着闹着和他哥哥快乐玩耍的小女孩,多了一个后人尊称—狠人大帝! 【就是她,镇杀了皇道火灵。】 【就是她,一剑削去天断山脉,让圣灵皇族祖地成为废墟,一剑扫平了一个生命禁区。】 【就是她,一人独抗九大天尊后手,甚至与他们活着的人对决,一个人征伐九天十地,开创了堪比九秘的九种终极奥义。】 【也是她,进不死山,盘坐悟道茶下,古皇不敢语,沉默以对。】 【也是她,踏入昆仑成仙地,一掌击碎成仙鼎,一念镇杀神池仙胎,指杀万条祖龙首,超然世上,不理人参果树追随的愿望,飘然而去。】 这时,她已经是视频刚开始的那样,身上有冲霄仙光,杀气亿万重,站立之处,如山河爆发,如大海决堤,有星空崩溃,轰轰隆隆,炽光照耀整个宇宙。 她抚摸手上的戒指,看着星河倒影的自己,一个鬼脸面具被摘去,好一个倾国倾城! 她终日带着那个面具,手上的戒指和这个面具,记忆了自己的童年,因为,她的小哥哥只留下了这两样。 为他,她踏入修仙之路。 辟苦海,化命泉,神桥现,渡彼岸,修道宫,炼四极,越化龙,入仙台,最终,她进入古之圣贤之境,迈出了这颗古星。 期间,受了多大苦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天资不如他,故此当日不曾被人看上带走,却为了他以凡体修仙成圣! 星空中,天骄无数,争大帝之位,她杀出一条血路,凡体化魔胎,屠尽天骄一人成帝,却不为守护世间,也不为成仙,只为有朝一日能再见他。 犹记得当初大敌无数,甚至有人觊觎她的美貌,她演化魔功吞天纳地,于古路上弹指灭十族,谁言凡体难证道,为他,再难也不算什么! 她本不想如此,只想和他在一起,一世无忧便好,那可恨的羽化神朝有朝一日必将覆灭。 她一人征伐无数天骄,血染的路她走到了头。只是,却再也见不到他。只剩下记忆里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纵然数万载逝去的,岁月也不曾磨灭那个少年在心中的身影,只会越来越清晰,她为大帝,己身不朽,那个鬼脸面具与青铜戒指为凡物,却也被她化成了不朽之物。 她带着戒指和面具走过了无数被称为禁区的地方,打服无数被尊为神的存在,只为找到那一朵相似的花。 “这哪里是凡体啊,死在她手里的圣体和身体就不知道有万万数,敢问哪里有这样凡体,我也想去领一个!!!” “王兄,你出去别说我认识你,太丢人了! 人家女帝修行的目的是守护人家的哥哥,我犹然记得,当年你刚练气入体,第一件事就是问你娘要了几块灵石,去了飘香阁……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像这种大毅力,大魄力上榜的,我是真的服气,人家能上榜是有原因的,烦死个人了!” 于昆仑之巅,白雪皑皑,有雪岩常年不化,万年寒冰随处可见,仿佛可以将一切生灵冰冻。 女子站立雪山之巅,气质超凡,不属于这个世界,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随时会羽化登仙而去,超脱世外。 镜头逼近,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仿若从虚无中化实,自荒古岁月中迈步,挣脱了时光长河的束缚,宛若从神话世界中走了出来,如仙临凡。 她抬头望着天,云层中有一道宏伟的金色大门为她缓缓而开,冥冥之中有大道化作长路,从她脚下延伸到天外。 若是她愿意,只需要踏出一步,就可以踏上那条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成仙路。 “步入此门,许你成仙!” 女子没有回应,仅仅是看了那道门一眼,便抬起了左手,其中一根纤细的玉指上有一个青铜指环,很朴实,并非仙珍,但她却格外珍惜。 她低头,看着那枚戒指,眼中有一种特别的色彩,好久以后又暗淡了下去,有不甘,有灰暗,让人看着心颤,也心碎。 “轰!” 金色大门发出大道之音,绵绵不绝,如龙吟行天,似神凰鸣于仙界,天地间茫茫灵气汇聚成长河,天地生灵匍匐,又恐惧。 这是上界之门在催促她,她已经到达这个世界的极限,天道已不容她! “聒噪,找死!” 转瞬间,女子神色平静转为震怒,天地变色,日月隐形。 一只莹白玉手拍向天空,各种彩霞飞出成千上万缕仙刃,有的为龙形,有的为凰形,乱天动地,遇物便斩,触物便杀! 咻! 女双手一划,各种星光飞舞,在其面前铸成一个又一个强者的身躯,羽袖一甩,百万大军扑杀了出去,每一个都蕴含有一缕至高的法则。 随着她双手再次戈动,那道金色大门猛烈震动,受到了一股可怕力量的牵引,即将要被拉扯过去。与此同时,那百万身影扑杀而至,斩杀,屠戮众强,冲散仙光。 轰! 金色大门通体璀璨,近乎剔透,而后熊熊燃烧,那是秩序规则所在,是不朽的仙泽!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它与莹白玉手不过轻轻一碰,就在一脸懵逼中破碎,化作大道秩序,遗落四方。 若金色大门有灵,它一定会张嘴委屈巴巴:我他喵的只是一个仙界接引者,催促你及早踏上仙路,我做错了什么。 “成仙?呵呵呵。” “若是你能让我找回我哥哥,我便成仙,可惜你不能,” “哥哥和成仙,不是好好选吗?” 女子轻抚秀发,青铜面具冰冷,脸庞柔和,除了下颚就还有眼睛露在外面,是那么美。但那青铜面具是那么狰狞冰冷,好一组矛盾的组合。 诸天万界所有人都呆住了,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呼呼,那个…那个,掐我一把,快告诉我,这不是梦,卧槽,卧槽!” “与天斗,与地争,与己置于死地,生来不如凡体,但却让古神都为之颤栗,世人问我名,畏我如神明!大丈夫生当如此!” “狠人大帝,狠人大帝,啧啧啧,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尊号,老道佩服!” 雪山本无情,但此刻却有小草冒头,百花齐放,寒冰逐渐消融,凉风逐渐温热。 女子眸子中有迷茫,有悲伤,有灰暗,遥望北斗星域,看向星宇深处,沧海桑田,二十几万年的岁月足以葬下所有,而她却还就在人间,看红尘世界,忆往事如烟。 她无数载游走宇宙间,细淌过洪荒,只为寻他那渺茫缥缈的来世,心有一念,生有一执,寻一相似之花亦无悔。 冥冥中有这个世界的天道之灵汇聚,有希音自悔。 “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哥哥说过,他会回来的!” “可是他真灵早已消逝,岁月都无法找到他的节点!” “我说过,我哥哥他会回来的!” “那你哥哥一直回不来当如何?” “那便一直等!” 这片星空的异象逐渐消退,女子身上的恐怖波动也趋**复,只有面具下的那双眸中时有神光乍现,诉说着她的传奇。 她的小哥哥呀,成仙途上喋血陨落在仙山池旁,那她就傲视九天将少年葬于这昆仑仙地,断了这成仙之望。 雪山之下,有耄耋将死之人,声如天悲,嚎哭动天, “狠人大帝,你这是要绝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成仙之路啊,你是这个世界的罪人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她没有去看那个老者,更不屑于去听这个世界的声音,她坐在一块寒冰上,缓缓闭上了冷若寒霜的双眸。 成仙?罪人? 只要她能找到她的小哥哥,别说断了这个世界的成仙路,就算是屠尽这天下人又何妨! 她曾用万古无上神通,重现昔年一幕,那少年生力枯竭,临死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他死后她该怎么办,再无人照顾她了。 刹那肝肠寸断,悲恸难鸣,这一瞬她想到了来世,她有无限的岁月来等他的转生再现,一花凋零,一花绽,岁月悠悠,世间终会出现两朵相同的花。 雪山之上,有白雪飘落,盖在了她的眉头,仿若她心中最纯真的念想,寒风凌冽,不及她眉间半分幽苦。 宿命终使她逆天改命威震穹苍,狠人更狠己,倾覆八荒血染霜剑,只为成就无上帝身寻他踪迹。 那惊艳了她的岁月,闪耀逆过星辰的少年,她斩星揽月只为给他铸一座碑石,护一方思念。 “你等我,哥哥一定会回来保护你的。” “哥哥,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哥哥,我又长高了,隔壁小黄也变成了大黄,还生了三个崽呢。” “哥哥,这枚戒指好丑啊,等你回来,我一定要送你一枚更好看的!” “哥哥…哥哥…” ……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视频盘点】 【第二位】 【遮天世界】 【狠人大帝】 【上榜理由:荆棘仙路漫迢迢,亿万枯骨终成王! 这一生,不为成仙,只为在这红尘中等一个人回来。】 第一零一零章 我是谁? 许久,诸天万界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们现在脑海里唯有女帝面具褪下那一刻的绝世风采,还有那张似哭非哭,狰狞冰冷的鬼脸面具。 “我被惊到了,既然成仙也无法寻到哥哥,那我便不成仙!一世找不到那朵相似的花,那我便再活第二世第三世…” “成仙和哥哥…说实话,要是我,我可能真的会选成仙,这…哎。” “所以说,最后她过了几十万年,最后找到她的哥哥了吗?作者大大,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剪辑一次呢,每次都是这样,哭唧唧。” “难难难,一个时空节点只会允许有一个本我存在,就算她已经修成大帝,也不能逆转时空节点,况且她和他哥哥非亲非故,无因果加身,哎……” “作者君,我劝你还是善良一些,赶快加个更把这些个坑都给埋了,气抖冷,我们读者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除了几个超凡大世界,修行之路,从来都是一条太上无情之道,莫说朋友,就算是父母妻女都可以舍去。 为了追寻大道,舍弃一些情和爱如同潜规则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会选择这条路,而且还可以增加度过红尘劫的几率。 出世不入世,这是修行界的铁律。 为了修行路上更进一步,弑君弑父者不说大有人在,也从不罕见,为了一点点证道的机会,甚至还有人虎毒食子! “居然真的有人为了亲情,放弃成仙的机会,哎。 想当年要是我不那么绝情,导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也不会这么多年修为毫无进展,现在垂垂老矣,怕是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居然看哭了,太让人泪目了。” “哎,下了下了,这两个视频悲之哀伤太重了,我的道心已经隐隐有些不稳了,再看下去境界怕是会跌落。” “楼上加一,我也下了,等这个系列视频结束,我胡汉三还是一条好汉!” 评论区清一色的充满了悲之气息,但也有那么些脑回路出奇,与众不同的评论,让人看的无语。 “卧槽,这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吗?当年我在昆仑雪山而亡,真灵并没有消逝,现在已经成功投胎转世,没想到我妹妹居然找了我这么久,太让人感动了!” “楼上你还记得吗,我是你家的邻居,当年你家吃不上饭,是我给你家送了一袋粮,你还记得吗?” “卧槽!大哥,我是那口粮中幸存的一颗种子,经过一番造化,现在已经成功化形,感谢大哥不杀之恩!” “我是那个袋子啊,哥哥~” …… “尼玛,你们这些人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楼上你闭嘴,我是狠人大帝的哥哥,你居然敢侮辱我妹妹,找死! 快打钱,要不我让我妹削死你!” “你…你…,有辱斯文!!!” 评论区内,狠人大帝的亲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语气之诚恳,讲述之详细,真就死无对证呗。 一下子格局就大了。 “说实话,本座以前一向觉得女子不过是花瓶一个,还是老话说得好,谁说女子不如男!” “同意楼上!虽然这是悲惨人物榜,但我觉得女帝要上显圣榜,也不过是动动手就行。” “哎,所以说,所以说最后女帝找到了她的哥哥了吗,啊啊啊啊!狗作者快给我看留言,你这个小可爱!!!” “女帝,yyds!!!” “yyds?永远单身??好大的胆子,我这给我妹妹打小报告,你完犊子了!” 似乎是听到了众人的抱怨,视频又开始缓缓流动。 荒古圣地上,有一道身穿雪白长裙的绝世佳人走出。 虽看不清面容,但仅从那周身流动环绕的无穷大道之力,就称得上是一代女皇。 青铜面具下,那双凤眸显得有些僵硬,疑惑,迷茫,不舍无数的感情充斥其中。 她刚刚逆天再活一世,灵智还未完全恢复,无数恐怖符文在交织重组,于她体内变化。 一块记忆晶石从她洞天而出,一幕幕画面不断闪过,女帝面色平静,脸色不起波澜。 这是她留下的后手,是她从时间岁月里抓取的碎片,里边有她的小哥哥出现。 不是害怕忘却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是她无数年来的唯一动力,入骨相思,不过如此。 “哥哥~” 女帝本来呆滞的凤眸逐渐隐晦起来,肤如凝脂般的玉手轻轻一握,记忆晶石瞬间化为飞灰,散落在荒芜的岁月中。 卡擦卡擦~ 虚空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威压,在挣扎中破碎,氤氲缭绕,荒芜四散,无尽的混沌之气被接引而来。 这片古老的荒古禁地不知被多少伟岸存在当做过道场,到如今却承受不住女帝的气息,剧烈的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解体。 整个东荒大帝在这一刻都有无边的恐怖气息笼罩,无数人在颤栗,圣主在祈祷,圣子…在逃跑。 轰,轰,轰~ 十余尊大帝留存的帝兵被这股气息激发,刹那间绽放的光,上接混沌,下通九幽,岁月长河中,有一道道大帝虚影浮现。 遥远的上古岁月,有大帝蓦然回首,但终究只是轻轻一叹,再回首,便继续行走在岁月星河中。 “哥哥,你在哪里,你说过让我等你回来,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对吗哥哥~” 一道喃喃低语,如同神谕一般回响在荒古禁地中。 看着万界投影最后的画面,诸天万界众人无不扼腕长叹,息以掩涕兮。 孤独小萱:“这…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儿,你为了哥哥踏过红尘无数载,我为了父亲残魂寻遍八荒,若是有缘,真想和你结拜金兰,哎。” 痞子龙:“嗷呜,我是一条来自东方的龙……萱姐,萱祖宗,疼,疼…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唱了好不好,你别在吸我龙元了,嗷呜~” 镇元子:“若在我洪荒世界,莫说真灵消散,就算是化成灰贫道也可帮她一二,可惜,可惜了!” 王冲:“吹牛皮谁也会,一个自吹自擂的小世界,真是让人恶心。” 哪吒:“孽畜,下一次被拔龙筋的就是你,气煞我也!” 毫无疑问,第二名悲惨人物狠人大帝的一生,直接让诸天万界投影评论区炸开了锅。 第一名荒天帝的悲惨,更多的是一种孤独英雄式的大无畏。 第二名狠人大帝则直接将人性中的那点温柔软肋,扩大到了无限大,让悲哀这一气息浓郁到了极致! 诸天万界众人看完狠人大帝后,良久不语。 画面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众人的心绪却长久不能得到恢复。 洪荒世界里。 看完这个视频,哪吒和杨戬师兄弟在师尊玉鼎真人的洞府内,陷入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表情由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后来的震惊,在到最后女帝不愿成仙,重活五世,只为找到那朵相似的花的迷茫,直到现在是死一样的寂静,有悲痛感伤浮挂在二人的眉头。 哪吒罕见的不言不语,紧抿着嘴唇,眸中闪过哀伤还有一抹思索。 最后还是杨戬先开的口,打破了寂静如死水的局面,“师弟,你怎么落泪了,这可不像你以往。” 当年哪吒剔骨还父,剔肉还母,玉鼎真人用一朵莲台化作他的肉身,护住他的真灵,凭空再塑他时,他便发誓,这辈子哪怕天崩噩耗,他也不会有半丝悲伤。 “英雄可都是男子汉,从来不会哭的哦。” 杨戬微微尴尬的继续说道,然而哪吒却没接过他的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僵硬。 他入玉鼎门下多年,或多或少洞悉一些天地大秘,比如他的师弟哪吒,就与日后封神…… 如今哪怕是众神反天,但道祖一日尚在,这天道秩序和曾经已经定下的洪荒走向,便一日不可更改! 不久前玉鼎曾传言给他,切勿让他师弟情绪波动过大,否则道心不稳,惹得道祖注目,恐生大祸! “师弟,你这样哭鼻子,怕是会惹得师尊不喜,你当年不是曾立下豪言壮志,说以后再也不哭鼻子了吗,现在你可破戒了哦。” “再说,这个视频只是别的世界的事,我们又何必为之如此难过。” 杨戬暗地里死死的盯住哪吒的面部表情,却表现得一脸风轻云淡。 哪吒低着头,包裹着他的一身小小英雄铠甲在阳光下都有几分暗淡,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师弟你也别太难过了,咋们就是看个视频,没必要把自己代入的这么深……” 哪吒依旧没有回答,小小的眼睛充斥了太多的疲惫,他藏了多少秘密,谁也不曾知道。 玉鼎和杨戬对他是很好,但有些东西,谁又说没有紫霄宫那位的身影呢? 还有…… “所以,师兄你要瞒我到何时,师祖魂散九霄之日吗?” “师弟,你…你,哎!” 杨戬看着眼前的哪吒,神色平静如水,眸中却似万丈寒冰,长叹了一口气, 师尊的乌鸦嘴又他喵的灵验了! “师兄,我不服啊! 就因我人族弱小,所以就活该被众族欺凌吗! 我本这一生无忧无虑,有娘疼有爹爱,有兄长视我如珍宝,有百姓喜我如自家孩儿,但却因为什么狗屁不通的天道,自以为是的道祖,毁我肉体,欺我父母,压我人族,我娘日日以泪洗面,哪怕知道我并未转世投胎,却始终不敢来看我,就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天机,狗屁的天地命运! 这是为何,我做错了什么,我人族又做错了什么! 我不服,我不甘啊!” 哪吒脸色如般狰狞,一声怒吼,混天绫,风火轮等一众灵宝带着恐怖的气势,全然释放,洞府内外无数的仙草树木瞬间化为飞灰,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今日,我哪吒,剑指紫霄宫,不只为己,更为万物生灵,天地之疾可只在万灵中? 何为公,何为正,何为天!” “师兄,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还望你代我向师尊他老人家说一声抱歉,今日之后,我哪吒不再是太乙门下,天道可证!” 哪吒放声大笑,其间悲凉谁人可懂! 天道誓言轰鸣,有小英雄化作一道璀璨流星,追随人族圣母而去。 杨戬摸了摸自己眼角,有水,放到嘴边尝了尝,还是那个他最讨厌的咸味。 “师弟呀师弟,这种出风头的事怎么也不带为兄,英雄,可不是孤身奋勇就能成事的。 而且你这脑瓜子也太不灵光了,我们不是从来都没有师尊吗,为兄又如何去给你偷一个师父呢,哈哈哈哈。” “天道在上,今道教杨戬,翅膀硬了,自愿脱离玉鼎真人门下,从此天高任鸟飞,我等再无瓜葛!!!” 在无数大能震惊的目光里,大道意志仿若潮汐般汹涌,有雷音长鸣,有乾坤重开。 在紫霄宫外的太乙,突然有感,掐手一算,暴躁如雷:“两个小兔崽子,我#*@&*” 杨戬额头神光大作,似是要将三十三重天看破,他朗声大笑,纵声高呼,“天庭乱不乱…呸,串词了,道教三代弟子杨戬,恭请道祖出宫受气退位!” 而此时在天庭上,除了已经反天的玉帝,其余诸位仙神都看到了这一幕,面色都有些凝重。 王母端坐在凌霄殿,手持封神榜,镇压着封神之力, 通明殿内,本该维护天道之力的众天神,此时却时刻注意着天道之力的变化,并将天道之力分散,进而镇压。 无数人族上古战魂从南天门而入,化作反天洪流,直杀紫霄宫,天下无数生灵,斗志被重新燃起。 就在这时,被浩瀚霞光笼罩的紫霄宫内,有无数根七彩斑斓的秩序铁链探出,带着无边大道意志,镇压一切反天势力。 “哼!” 还未等玉帝出手,脾气火爆的通天教主直接就是一剑,暂时斩断了天道与南天门的联系。 而一直闭目凝神的王母,‘不经意’轻轻一掌拍出,正好是封神榜,这一刻,三十三重天上的天道之力近乎凝滞。 “这…这是啥情况?” 有刚成仙的小兵,从天河眺望凌霄殿,一时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混乱无序的天道,第一次看到恢宏的凌霄宝殿光芒暗淡。 他看着… 有人族圣母和上古战魂直入三十三重天重天,有无数上古大能也去了?? 嫦娥真美,就是怎么也去了??? …… 玉……玉帝? 不是,三界主宰反天? 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如此不真实,只觉得内心从未遭受过如此的重创,话到嘴边,只余两字, “离谱!” 天下苦道祖久矣! …… 道祖:??? 为什么他们做什么都要赖在我身上,最后受伤的总是我,啊啊啊啊!!! 第一零一一章 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卧槽!” 不过是两炷香的时间,两个视频的播放量已经翻了一倍! 播放量居然达到了恐怖的65亿,点赞量也破了50亿! 诸天法宝,真经不计其数,视频奖励兑换货币万界点,此时也已经积累到了10个亿。 就在宁安一脸懵逼中,作家后台又打开了一条讯息。 【恭喜您的视频收益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程度】 【法宝,修为,天赋,血脉,灵药等已存入您的仓库】 【诸天万界积累的香火功德之力自动融入您的体内,并有部分化为修为……】 …… 宁安由呆滞变成了震撼,他家的祖坟着了吗,还是那种怎么泼水都浇不灭的那种。 “咕咕咕,这个外挂…有点强!” 所以,这诸天万界视频背后,是真的无数个世界吗, 那么,满嘴跑火车的痞子龙,作大死不拘小节的王冲,退婚大帝萧炎…都是真实存在的了? 若是众生之力和万界点足够多,是否真的能将万界里的这些人互相传送, 三清随便来一个,一切困难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想到这里,宁安浑身有五脏之力喷薄欲出,神情都开始激动起来了。 “淡定,淡定,你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去追求超脱,喵的,冷静!” “外力始终是外力,不是自己的终究有一天会被打出原形,自身打铁硬才是王道,宁安啊宁安,这么多毒鸡汤你还没喝明白吗?” 话虽然这么说,宁安的手还是偷偷点了开了传送区,目标锁定,三清中的通天教主! 【万界之门已开启,通天教主传送开始。 滴,扣除万界点数中… 滴,万界点数不足,通天教主传送失败,扣除手续费5亿万界点】 而此时,紫霄宫外。 轰! 无边的大道被通天教主头上的诛天四剑斩破,手上的青萍剑发出阵阵剑鸣,通天教主怒发冲冠,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舞,杀气腾腾,对准紫霄宫, “鸿钧,同为圣人,为何辱我,莫非真当本座顾虑师徒情面,不敢动手吗!” 莲花台上,鸿钧魁梧的身体一动未动,甚至脸上隐有一丝麻木和半分不屑, 反正受伤的都是他,又何必在辩解什么呢? …… “我喜欢你了个小可爱&#*#@*” 宁安现在心疼的只想骂娘,他本来就是怀着试一试的态度,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嘛! 你扣除这么多手续费是什么意思? “奸商,奸商啊!” 宁安满脸肉痛,他也非小气之辈,但这也太让人心疼了。 …… “来了来了,它来了!” “诸天万界悲惨人物第三名,究竟会是谁!”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上一秒还是雾眼朦胧,下一秒双眸中精光璀璨,死死的盯着万界视频。 这个视频可算是更新了! 牛魔王:“差点以为作者又要断更了,还好还好,作者还是有点良心的!” 纳兰嫣然:“我失去了萧炎哥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吗?悲情人物当有我一名!” 大威大德龙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奶声奶气:“神说,世间一切教义皆虚妄,唯我大威大德庇佑人间,这个榜…额,悲情榜? 偶米头发,悲情榜还是更加适合辰黑这个家伙,他不上榜,本宝宝要代替月亮惩罚你!” 辰黑:“……滚……” 黄龙:“这个榜都到第三了,总该有我了吧!在没有我…我只能给作者大大跪下了。” 众人在评论里骚话纷飞,狠人大帝带来的压抑感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打趣归打趣,众人看着画面逐渐变化的万界视频,紧张到嗓子都提到了喉咙眼上! 开玩笑,修道无数年,谁还没有那么些不堪回首的悲伤往事,但经过前边两个大佬的毒打,诸天万界众人虽然不甘心,但却很服气。 荒天帝和狠人大帝,这两个人生之悲惨,属实天下罕见! 每一个人的悲惨遭遇,都堪称一绝! 诸天万界众人的心绪早已经被视频所勾动起来,接下来又会是何种悲情呢! “开始了!” 万界视频画面流转,第三个悲惨人物视频终于要开始了,那些嚷嚷着道心受损的人,此时也斜着眼认真的偷瞄着。 云起云灭,花开花落,那是一片虚无缥缈,倒像是岁月的源头。 随着时间推移,云雾逐渐散去,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座雄伟壮观的五指山,一个毛发暗淡的猴头,出现在山脚下。 “这是…一只猴子?” “哪来的野猴子,这也配上榜?” “发生了什么!” 诸天万界众人一片唏嘘,许多人感到不忿,但也有人持不同的看法, “这个猴子应该是主角比较重要的人吧,可能是他主人的宠物?” 唯独西游世界众人,看到了这个猴头,具都瞳孔紧缩,神情微妙, 宠物? 呵呵,这猴子没把你当人宠收了就不错了,还宠物,离谱……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一个和尚,一匹马,还有一个刚刚被救出来的猴子,背对着画面,西行而去。 酒剑仙:“一个凡人和尚,一匹枯瘦小马,一个死气蔫蔫的猴子……有点过分了吧!” 林动:“狗作者收黑钱…不讲职业道德,黑幕也太明显了吧?” 景天:“欸,楼上此言差矣,谁说凡人就没烦心事,你看这不管是人是妖啊,只要是母的,都麻烦,尤其是女人啊……” 雪见:“臭豆芽,你说什么呢,找死!” 景天:“猪婆,你个死猪婆,你管我,略略略。” 雪见:“长卿大侠,你娶我吧,或者我娶你也行!” 一行两人一马迎着朝霞,走过夕阳,没什么宏伟壮阔的波澜,只有平平淡淡的旅途,最热闹的也就是一行两人变成了四人。 这时,有更多的西游世界看到了这一幕,尖嘴猴腮,紧箍咒…… “卧槽!这不是孙悟空吗!” “错不了,当年他养马的时候,我还去和他一起喝过酒呢!” “爷爷,爷爷,你看,是齐天大圣!” 西游世界里,除了几位大佬级别的脸色黝黑,其他人都激动了起来! 他们西游世界终于上榜了! 他们本以为西游世界可能真的榜上无名了,毕竟无论是逼格还是悲惨,似乎…他们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没想到,没想到啊,苍天有眼,作者万岁!!! 虽然说孙悟空…确实不怎么讨喜,但也是代表了他们西游世界的脸面,真的是狠狠的给他们世界长了把脸! 看以后哪个孙子还敢说他们世界是小世界,马德,看不把他们脸打烂! 西天极乐净土,佛祖宝相庄严,菩萨霞光环绕,三千罗汉金光照耀,普度众生。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着视频,稳坐莲台,一脸平和,面带微笑,有袈裟披身,佛光四放。 轻笑一声,仿佛丝毫没有看到如来已经黑如煤炭的臭脸,颇是有些感慨, “有趣,着实有趣了些。” …… 而原本正在拿八戒出气的孙悟空,眼睛一撇,突然就愣住了! 他一脸震惊,嘴张的老大,应该可以塞得下一个大苹果。 他,孙悟空,真的上榜了!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第三名,是他孙悟空,他是探花! “卧槽!猴哥,你上榜了!” “猴哥,你看到了吗,你真的上榜了!” 猪八戒顺着孙悟空的目光,也看到了视频,一双神眸精光璀璨,死死的盯着视频,声音都有些发颤,双眼噙泪。 隐约间还有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了他油腻的胖脸。 鬼知道,他在这些时间受到了大师兄多么惨无人道的虐待! “我看到了!” 孙悟空同样双眼噙泪。 他齐天大圣一生放纵不羁,最后却被无耻小人偷袭,镇压在荒芜中五百年,他的悲惨经历,终于被作者看到了吗! 诸多西游世界大能,也是刷到了这一幕,金翅大鹏更是气得肺都炸了! 金翅大鹏:“本尊不服!我舅舅孔雀大明王,当年第一次吃人修炼,就把如来吞了下去,若不是当年有些关系,现在估计坟头草都有几百米高了! 而且就算苟且偷生,也被佛教那些秃头驴控制住精神,如同傀儡端坐神台,若说惨,我舅舅第一个不服!” 还没等孙悟空讽刺两句,只见有一只金色大手从西天而来,直接捞起金翅大鹏远去。 如来黑着脸:这货究竟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更入味! 孙悟空:“那个满嘴喷粪的臭龙呢,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能说么,来啊,继续啊!” 痞子龙:“嗷呜,真的是小人得志,这不过是刚上榜就这幅德行,路走窄了,格局小了!” 痞子龙依旧嘴上不留情面,但心里却很不服气,他堂堂五爪神龙居然上不了榜? 就在也时,一道柔弱的声音落在了众人的耳里, “那个…你们是不是激动太早了,主角或许…不是这个猴子,是那个和尚?” 而在西游世界的一处华贵府邸内,一个身披金线袈裟,醉眼迷离的光头和尚,也看到了这个系列视频。 光头和尚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 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好个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 虽是凡间府邸,但却有烟霞散彩,日月摇光,更有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 府内无数奇花布锦,甚至有一处小石桥,瑶草招摇喷香,有青苔色润,真一处神仙府邸! 英俊和尚身前有一张玉石桌,除了各色果品,其他素菜更是精制到了极点,镟皮茄子鹌鹑做,剔种冬瓜方旦,烂煨芋头糖拌着,白煮萝卜醋浇烹,椒姜辛辣般般美,咸淡调和色色平。 有绝景,有佳肴,怎取得了美人相伴! 旁有美人,桃腮垂泪,有沉鱼落雁之容,星眼含悲,有闭月羞花之貌。 借用古书记载,她盘云髻似堆鸦,身着绿绒花比甲。一对金莲刚半折,十指如同春笋发。团团粉面若银盆,朱唇一似樱桃滑。端端正正美人姿,月里嫦娥还喜恰。 卖嘎的,比嫦娥还美! 只见美人一只玉手端着和尚的俊脸,另一只玉手持着一个小蝶,轻轻的吹着热气,这才送到和尚嘴边,凤眼含情脉脉,面色潮红,娇滴滴道, “长老,我知你不吃荤,因洞中水不洁净,特命山头上取阴阳交媾的净水,做些素果素菜筵席,你尝尝,合不合心意。” 英俊和尚心里不停的念着佛家经文,捏着佛珠的手都有些发白了,还是止不住内心的心猿意马。 他心里百般煎熬,万万不敢大意,闭紧双眼,但美人身上的麝香不住的涌入鼻尖,这叫人怎么忍得住嘛! “长老,好哥哥~” 听着美人娇滴滴的柔情,又不断有女子体香扑鼻,和尚再也忍不住了,竟然有些口不择言, “娘子,我…” 还没等和尚说完,一道金光从他身上闪过,在美人凤眼弯弯中,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娘子,你又何必对我这具转世身如此,若是想我,直接换我出来便是,何苦来哉。” “金郎,我这不是想试下你这转世身的道行吗,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略略略~” “哼,若不是这具转世身关系着佛门厉害,我金蝉子早就和娘子双宿双飞了,何苦每次见面都是如此!” 和尚面色冰冷,身后有大佛显像,面目和善慈悲,但眼里却如杀手一般,有无穷杀气腾腾! 美人紧紧的抱住和尚,贪婪的允吸着他身上的每一口气息,如痴如醉,听的和尚如此这般,有些心疼的安慰道, “金郎,当年我不过是老鼠成精,后幸得佛祖许诺,许我吃些灵山的香花宝烛,并且不曾拆散你我鸳鸯,这才有我长伴你身边。” “金郎这次转世,虽然我不能伴你身边,但等郎君西行结束,成就大佛,妾身不就可以继续与君共缠绵了嘛。” 和尚袒胸露腹,搂着美人一口美酒,一口小菜,听的怀中美人这般安慰,阴冷眉中方才有些软下来,嘴上这般嘲讽, “哼,佛祖!一个披着众生的魔鬼罢了,什么许诺你我二人,不过是我有用罢了!” “等这次劫难过后,本座功德加身,何须在低眉看他眼色行事,到时佛教大局已定,谁又能阻挡你我二人!” “金郎,我的金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一杯酒下肚,美人和和尚眼睛都有些迷离了,和尚的心和手都动了! “金郎~不行,嘤,你…你不能这样,这会毁了你现世身的道行,坏你大事的!” 美人樱桃小嘴抿的紧紧的,任凭他处风浪起,始终不让和尚得逞。 她一直侍奉在佛祖身旁,自然知道西行这件事乃是道祖拍板,圣人钦定的事,金蝉子的现世身乃是重中之重,若是在此有毁道行,后果…真的很严重。 “金郎,莫生气嘛,等郎君大事定时,妾身肯定都给夫君,乖,咋们就看会视频,嘤。” 美人咯咯咯的笑着,生怕和尚生气,玉手宛若小蛇游离在袈裟内,嘴唇落在和尚耳边,吐着热气,细声细气, “哥哥,你说是嘛,好哥哥~” 金蝉子真的好气啊,内心已经被这妖精勾了起来,现在给他整这出,什么道祖圣人的,现在什么都不管用,看他霸王……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一道绿藤窜出,轻巧地就将他挂了起来,美人看着和尚,笑如银铃般清脆, “金郎,你是不是忘了,你这现世身可没法力呢,哈哈哈嗝。” “哼!你居然这般对我,等本座西行结束,本座要再找一个,啊啊啊!” 金蝉子那个气啊,明明葡萄就在眼前,就是吃不到,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刑罚嘛! 美人笑着,又是一道术法打出,水波荡漾,画面中正是万界视频。 “哇,这个猛男好帅啊,金郎,你看独孤败天这个腹肌,好帅好帅!” “这个王腾…虽然有点装,但感觉痞帅痞帅的,又是一个让妾身心动的人儿呢~” “金郎,你说是嘛~金郎,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金郎,你不爱我了,呜呜呜~” 被挂着的金蝉子黑着脸,闭嘴不语,心里想着,当年怎么就看上她了,要不…换一个? 美人双眼冒星星,美滋滋的刷着视频,看着和尚的黑脸,心里突然感觉一阵舒坦,最主要的是… 这个视频里边怎么就突然多了这么多帅哥!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这话倒是挺有逼格的,就可惜是个老头,可惜了!” “这个李长寿,好…好…一个欺师灭祖的人,我…哎~” “我的天!这个荒简直是男神啊!本姑娘最好这款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视频继续播放,突然老鼠化作的美人就看到一个猴头,然后就是有和尚带着他西行而去, “嗯?” “尖嘴猴腮,身躯鄙陋,这个猢狲不是孙悟空吗?” “咦,金郎,你上视频了!” 和尚两眼懵逼,一头雾水,什么视频? 因为影响女友看帅哥,被吊起来看着女友精神出轨吗? 他黑着脸,但依旧看了过去,他现世身出现在万界视频,怎么说也有些蹊跷。 但还没看到啥,就看到美人面如冰霜,冷如万年玄冰,和尚哆嗦了一下,顺着美人视线而下, “卧槽!夫人…你听我解释…啊,啊~” 画面里,女儿国国主正拉着唐僧,柔情似水, “哥哥,哥哥~” 第一零一二章 国主永远的神 不管西游四人如何,反正诸天万界包括西游世界众人,此时都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所以,谁是主角? “我等这个视频等了三年了,结果现在我都不明白谁是主角?” “兄弟,你才三年,我们这边都过去十年了,呜呜呜。” “所以,这一次的主角究竟是人…还是那三个丑家伙,好像看西游世界的评论,他们这几个都是倒霉蛋蛋!” 痞子龙:“嗷呜,肯定是最丑的上榜咯,难不成还是我家小白龙,嗷呜~” 妲己:“恶心,我仿佛闻到了一股单相思呢腐臭味,咦呦” 吕小鱼:“反正不能是那个猴子,实在是太丑了,哇…吕树,我怕,抱抱!” 随着无数人的猜测,视频中画面继续。 【心猿归正,六贼无踪】 【蛇盘山诸神暗佑,鹰愁涧意马收缰】 【观音院僧谋宝贝,黑风山怪窃袈裟】 【孙行者大闹黑风山,观世音收伏熊罴怪】 【观音院唐僧脱难,高老庄行者降魔】 【云栈洞悟空收八戒,浮屠山玄奘受心经】 一幕幕劫难流过,众人的心思也完全被视频所吸引。 萧鼎:“我觉得是那个猪头人身的家伙,他本是天界一军之统帅,就因为一点莫须有的源头,就被剥夺神力,送去畜生道,实惨!” 云韵:“那个一头蓬松红焰发,两个眼睛和灯一样的汉子,我觉得也挺惨,就因为打破了一个什么琉璃杯,就同样被剥夺神力,打落凡尘, 萧郎,有机会咋们送那个所谓的天界几个,好歹也是一个世界之主,咋就穷成这个样子了,哎!” 萧炎:“……额…好…” 宁缺:“要我说,这主角肯定是那个和尚,整个西行,完全就像已经设定好的一样,收徒弟,打妖怪…” 桑桑盯着宁缺侧脸,两眼冒星星,笑盈盈的道:“嗯,少爷说的都对!” 而现在被吊在半空的金蝉子面色凝重,他根本不关心这个视频谁是主角。 “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天地绝密泄露出去! 佛教不会饶你,圣人不会饶你,道祖也不会饶你!!!” 金蝉子被佛祖送去九世轮回,就是为了等如今他师徒四人西游,这是天道定下的剧本! 只要他带着孙悟空三个西行结束,取得经文,天下佛门将大兴,道门也得暂避锋芒,而他金蝉子,作为整个剧本的推动者,更是功德无量! 为了不被道门高人察觉,他沉寂真灵,将五识闭塞,彻底投入到黑暗与虚无中,结果就是,转世身的三魂七魄纯净无比,这才有了西行的可能! 甚至他相会心上人,也只能趁着每次被妖怪抓走,这才有片刻的独处机会。 他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西行结束,天道奖赏,到时候功德加身,如今大世,圣人不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王! 可现在…为什么西行的剧本会被泄露出去! 还…还是万界直播? “御弟哥哥。” 而在这时,一声哥哥宛若黄鹂,百转牵肠,本是让人觉得无比动听的女声,此时金蝉子听了却宛如地狱之声,诚惶诚恐。 “娘子,你别看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啊,你听我解释” “嗯,好的呢,御弟哥哥!” 完犊子了! 美人虽依旧笑颜如花,但他却感觉…似乎他被放在了一个冰窖,还有无边杀气。 金蝉子双眼一闭,脸上臊得黑红黑红的,心里把宁波的十八代祖宗亲切的问候了一遍。 西游路上九九八十一难,他都是知道详细剧本的,甚至也和眼前美人提过,但唯独对于女儿国国主这一难,他是只字未提, 他为了把这八十一难做真,甚至去找了灵山相熟的妖怪,做了一次假的劫难,这样八十一难不就天衣无缝了,既满足了他内心的那点小九九,又不会让美人吃醋,一举两得啊! 结果… “别让我知道这个视频是谁做的,你个小可爱,我喜欢你家八辈祖宗!” 而诸天万界众人,此时也通过镜头,看到了温婉如玉,柔情似水的女儿国国主。 嗖,嗖,嗖~ 刹那间,无数条评论直接冲进了西游世界评论区,西游世界评论区瞬间变成了战场! 斗破世界,斗罗世界,诛仙世界,凡人世界…… 无数人都激动了! “我的天,这也太美了吧!” “我原本以为狠人大帝已经是世界尽头,没想到她居然在尽头的边缘又走了两步!” “这个身姿,这个气质,啊啊啊,女神,这是贫僧女神!” “这是桃花源吧!贫道突然感觉腿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可有道友同我一同前去!” “楼上加一,我要还俗… 长老,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在礼佛念经,佛祖只能得到我的肉身,我的心永远是我的女神的!” “当时我就不同意阎王把我转世成大帝子孙,马德! 阎王呢,滚出来,本帝子要重新转世!” …… 只见坐在王座上的佳人,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 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 说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赛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佩,莲步轻移动玉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宫妆巧样非凡类,诚然王母降瑶池! “啊啊啊,父亲,你拦不住我的,我出家之心已定,我要吃斋撩…撩…起佛家慈悲之心!” “艹,楼上你做梦吧,你不配! 长老,我真的是一心向佛,快给我剃度…” “真羡慕西游世界的人!” …… 与此同时,灵山有大佛,巍峨而耸立,仿若世人心中的那座魔障,高高不了攀。 龙虎尊者脸上哪有平日里的半分面善慈悲,仿倒是像地狱中有出的恶魔,身后虽然金光灿灿,但却没有一点温度。 “佛主,这会不会影响到圣人大计! 要不要我去…” 佛祖高坐功德莲台,面色平静,手上隐隐有无数佛国的信徒在顶礼膜拜,两只大眼略过神国,宛若有天道亲临,看着众生,神情里带着深深的厌恶, “我佛慈悲,怎可妄造杀孽,退下吧。” 佛祖金身犹如无数黄金浇筑,在骄阳下,更加气势雄伟,他细细盯着佛国中的某一处,喃喃自语,气若游丝,只有他听的见, “人太多了,杀得完吗,糊涂,糊涂!”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第三名】 【女儿国国主】 就在诸天万界众人不解的眼光中,系统直接弹出了一条留言,然后…就没然后了。 (宁安:没办法,谁让你们西游世界是大户,哎) 而在西游世界的一处华丽宫殿,六龙喷彩,双凤生祥,细闻有馥蘛异香,隐约间更有氤氲瑞气升腾。 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儿国国主,盯着万界视频,却是有些茫然,更有些懵逼。 听着笙歌袅袅,管弦齐鸣,女儿国国主只觉得它有些吵闹。 细细辨认,东土大唐,三清老爷,佛教,如来尊者…这貌似是他西游世界? 而且…现在视频里这个宫殿…貌似是她的现在所在的宫殿? 到隐约间,又好像有哪里有点不一样。 女儿国国主瞪大凤眼,怀着满心疑惑,继续看了下去。 “阿弥陀佛,贫僧唐三藏,拜见国主。” 随着一声佛号,有和尚走进大殿,身挺如松,行国礼,拜国主。 半晌,大殿无声,宝座上,既无声响,也无动作,寂静如长夜! 众位女官纷纷侧目,眼神逐渐飘向了和尚,心里暗想,国主怎可如此轻慢天朝上国之客,难免有失一国之风采… 女官们目光扫过三藏,瞬间就呆住了,眼中好像有无数星光闪闪,她们瞬间就和国主站在了一个立场, 乖乖,如此人间绝色,失礼就失礼了,少看两眼才是损失! 是心动了! 三藏也不恼,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修眉俊眼,顾盼神飞,言语中让人如沐春风,浅浅的酒窝直接勾动了国主的心, “贫僧唐三藏,拜见国主。” 宝座上的女儿国国主,此时已经是面红耳赤,羞答答的不敢抬头,如痴如醉。 “完了完了,我的女神为别人动心了,还踏马的是个和尚,呜呜呜。” “有没有擅长巫术娃娃的朋友,本帝子愿意用一本准帝真解,换唐三藏生不如死!” “楼上,你放弃吧,人女王这会估计孩子叫啥都已经想好了,可惜了。” “长…长老,我那个…我娘生了,我得回去在看两眼,完了我在来剃度,皈依我佛…” …… 诸天万界众人在评论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亦热乎。 而在西游世界的女儿国这边,国主死死的盯住视频,洁白如玉的俏脸有些黑。 “话说,这…这是什么情况?” 且不说那个和尚,女儿国国主强忍着口水,狠心撇过视线,端望起了其他地方。 下边站着的那些女官,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那个和面瘫一样的老女人,怎么看起来和她的国师长得一模一样…她也没说话他有一个孪生姐妹啊? 左边大殿的那根柱旁边,怎么越看越像孤的太傅? 后边那个一身盔甲,眉若寒霜,始终冷着脸的,怎么这么像是孤的大将军… 看到这里,女儿国国主脸色更加微妙,在一眼扫过去,深情便凝重如磐石。 司徒,司空,六部尚书,侍郎…… 这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好臣子,就算集体用硫酸,还是纯度爆表的那种毁容, 她…应该…肯定是能认得出来的! “怎么,这些人…我都认识?” “莫…莫非,是孤女儿国!” 女儿国国主想到这里,咽了一口口水,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诸天万界悲惨榜,和她女儿国有什么关系? 女儿国国主心里疑惑不已,莫非是女儿国的圣水不够了,孩子数量越来越少了? 留在女儿国国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诸天万界投影视频继续。 “贫僧唐三藏,拜见国主。” 俊秀和尚第三次通告,不仅叫醒了视频中的女儿国国主,也提醒了正在观看的。 “莫非,是因为眼前这可怜妙人?不应该啊,哥哥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啊, 可女儿国除了他,在无其他变数…难道真的是他?” 诸天万界众人依旧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视频,而女儿国国主却是小脸苍白,始终不愿意去面对这个问题。 话说,天朝上国的和尚都是这般英俊吗? 嘤,孤刚才想什么来着,哦对,这个和尚真好看。 流光溢彩,视频继续。 王座上国主终于回醒过来,卷珠帘,下龙床,轻启樱唇,巧露银齿, “圣僧,快,来孤龙椅旁坐!” 诸天万界无数自称女儿教的教徒,此时都疯狂在评论区发泄着,哀嚎着。 “卧槽,我的女神!” “真就这么直接吗?别说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怕是孙子的乳名都定好了。” “小僧好像失恋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大殿内,唐僧悄然抬头,略是吃惊,但很快屏神静气,递上通关文牒,徐徐道, “国主说笑了,贫僧只望求得国主宝印加盖文牒,好让贫僧四人前往西天取经而去…” 女儿国国主细细打量着女官送上来的文牒,视若珍宝,看着最前面的两行字,贝齿轻咬, “唐三藏,俗名一个陈字,长老原来姓陈~” “回国主,贫僧未曾侍奉我佛,得见真我时,俗家单姓一个陈,名三藏,后得大唐国主认我做御弟,赐姓为唐。” “原来是,御弟哥哥!” 视频内外,女儿国国主看着唐僧,皆都忍不住口嘴流涎,心头撞鹿,一时间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自觉的都化成了无尽柔情。 “这么可怜的妙人,怎么可能是变数呢!” 视频外,女儿国国主擦着口水,满眼星星,开口为唐僧开脱着。 他是天朝上国国主的御弟,我是一国之国主, 门当户对,天作之媒! 唐三藏久久得不到回应,不得已抬头看向卷帘深处,只见得一张美到窒息的容颜。 “国主~” 唐三藏忍不住轻呼一声,但很快就念着佛号,止住了内心的心猿意马, “阿弥陀佛,国主,贫僧三位徒儿还在等贫僧,通关文…” “御弟哥哥,” 女儿国国主一把扣下文牒,俏语娇声, “御弟哥哥舟车劳顿,路途艰辛,何不让孤尽一尽地主之谊,也免得传到唐王耳内,怨孤轻视怠慢,不曾有国主之度量。” 也不等唐三藏回应,女儿国国主直接将他送去了皇宫内的一处庭院,尽地主之谊! “国主就是国主,高!” “高个屁,我的女神,呜呜呜。” “唐三藏:当时贫僧就没有反抗,后来如你所见,这是第三胎了…” “妲己直呼内行!” 第一零一三章 一眼误终生 女儿国国主满脸娇羞,一颦一笑,都令人着迷。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都紧张的看着视频,生怕错过每一个的女神细节。 范闲:“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对国也尽职尽责,怎么就会上这个悲惨榜呢? 如果这样子的话,那庆帝应该位居榜首!” 林婉儿看着范闲,一道道淡红色涂抹上她的脸颊,双手拿着一个鸡腿,樱桃小嘴吐字有些费力:“范闲哥哥说的对,庆帝应该上榜。” 林相:“…家门不幸…” 痞子龙:“嗷呜,肯定是那个光头,回去什么天朝告黑状,惹得大兵压境,秃驴没有一个好东西,嗷呜~” “我觉得不是这样,佛教讲究因果报应,种因得果,我看眼前这和尚也想是一个是聪明人…” “这个锅,我们佛教不背!” “可惜喽,如此美人,却上了这个榜,按照前面两个程度来说,她不说家破人亡,怕也差之不远啊!”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为国主上榜感到惋惜,无论是不是和尚的原因,都不能阻止众人对他的骂声一片。 而在西游世界里,女儿国国主看到了这些评论,脸色不大好,此时玉脸更加乌云密布。 你才家破人亡! 你全家都想这个榜! 本国主画个圈圈诅咒你! 话虽如此,但女儿国国主紧张兮兮的盯着视频,她要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个惨法! 流光继续。 天朝来使被国主安置的妥妥当当,衣食住行无一不是亲王之规格,逢闻上朝天子之名,莫不态度恭敬,多有赞美之词。 除了对来使有一些不单纯的想法,整体来看,主客皆尽兴。 “本国主对天朝和来使如此毕恭毕敬,没道理因此天朝出兵,使我国家破人亡啊…”女儿国国主疑惑无比。 接下来,诸天投影中,女儿国国主的身影出现在一处小桥流水旁。 女儿国国主坐在銮舆上,两侧是宝髻云鬟的宫女,三檐罗盖替她遮住了阳光,五色旌旗犹如无数蛟龙在翻滚。 但她又是想到了什么,像一个小兔子一样腾的就从銮舆上跳了下来,本就美如画的她,此时仿佛在诸天万界众人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爱情树的东西。 她轻轻挥手,蔽退左右,这才双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小脸,深吸了两口气,整了整她最喜爱的衣裳,小嘴不住地为自己打气, “加油,为了御弟哥…呸,为了两朝友好…你可一定不能丢怂呀,一切都是为了国民,加油,冲呀!” 她悄咪咪的躲在一处假山后,紧张兮兮地东想西望,想是在等着什么。 温暖的阳光打在了她的小脸上,放射出柔和的光线,诸天万界众人,此时看的是如痴如醉。 “哎,一看就是在等那个和尚,真就是一眼误终生。” “娘,孩儿要出家…”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可无此佳人相伴!” 小石桥下,流水潺潺,有一名英俊和尚,在假山后花痴少女的期许中,缓缓走来。 石桥还未过半,唐三藏便已经看到了躲在假山后的女儿国国主,他双手合一,行一国礼, “国主~” 女儿国国主轻哼了两声,不情愿的走了出来, 可恶,明明已经躲得这么好了,怎么还会被这么快找到。 “国主,贫僧的通关文牒?” 原来,女儿国国主是假借通关文牒把他骗过来的。 女儿国国主凤目闪闪,蛾眉高簇,又是一声轻哼, “哼,就知道什么通关文牒,回去就给你烧了。” 不过转瞬间,她便笑颜如画,分花佛柳走近前来,一把扯住三藏,俏语娇声, “久闻天朝乃是佛教大成之国,御弟哥哥作为取经之人,想来更是精通佛家真谛了, 巧了,我正好有一处佛偈不曾得悟,不知哥哥愿不愿意指点一二?” 唐三藏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王,有些惶恐,想挣脱但又终究顾及女王颜面,紧闭双眼,道 “国主请讲,贫僧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御弟哥哥,请听题:为什么天底下的鸟啊兽啊蝶啊都是成双成对的?” 唐三藏微微一笑,“这是自有天地以来便是如此,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看到这一幕,诸天万界众人,脸色顿发诡异起来。 龙宝宝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摊开了两只金黄色的小爪子,摇了摇头道:“神说,感情的事,外人不好参与…但是这样会生小宝宝的~” 叶黑:“真的是…和尚长得帅,女王也疯狂。” 楚钰:“三藏哥哥是我的,这个什么女儿国国主居然跟我抢男人,气死我了,啊啊啊!” 诸天万界中,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凝实,评论区的留言瞬间精彩纷呈。 段誉:“二哥,如果将这个和尚换做是你,你是今晚就破戒,还是明晚?” 虚竹:“胡说!三弟也太小看为兄了, 不过是美人罢了,我自幼出家,未懂人事先悟佛理,这二十几年的吃斋念佛,难道是白吃了?” 段誉:“可以啊二哥,所以你没反应?” 虚竹:“哼,我最少可以坚持到后天晚上!” 诸天万界当中,又有无数的世界参与了话题中。 而接下来,场景逐渐发生了变化。 只见女儿国国主嗤嗤一笑,与长老倚香肩,偎并桃腮,开檀口,俏声娇羞道, “为什么世间还有像我们这样的孤男寡女,不能成双成对,为什么御弟哥哥甘愿守孤灯伴古佛,单宿单飞呢?” 唐僧:“……” 不对劲啊,今天她叫我来不是给我通关文牒吗,阿弥陀佛。 但三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色平静如潭水,淡淡道:“陛下,贫僧许身佛门,正是为了解救芸芸众生,使世上不在有杀罚纷争,使人间不在有怨女鳏夫。” 女儿国国主笑吟吟,偎着长老的香腮道:“既然御弟哥哥有如此胸怀,那么眼前就有需要你解救的芸芸众生呀!” “完了完了,真的按照剧本来了,我不甘心!” “神尼玛的佛偈,不过是为了引出后面的的这句话,女王不愧是女王,这一手玩的漂亮!” “也不知道三藏能不能把持的住,要是换做我,早就从了,哈哈哈。” “卧槽!唐长老你一定要把持住啊,我头发刚剃到一半,呜呜呜” “都安静点,好好看视频不行吗!” “又是一个失恋的,罢了,我等继续看吧” …… 唐三藏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佛号在心里都念烂了,心猿意马依旧无穷无尽,接踵而来。 这谁顶得住啊,他只是个和尚,又不是快石头! 女儿国国主娇滴滴笑语,柔中带刚,不由得唐僧拒绝,便拉着他在这花园里转了起来: “今日且莫谈取经之事,御弟哥哥,你看这御花园中春光明媚,景色怡人,我在陪哥哥流连观赏一番,可好?” “我身为女王,饱享荣华富贵。可是从未享受人间欢乐,今日哥哥到此,真乃天赐良缘。来日哥哥登上宝座,我为王后,从此双宿双飞,这不是万千之喜吗?” 唐僧脚步一顿,心里的那只猿猴已经到达极限了,强忍着心猿,仓促开口:“佛心四大皆空,贫僧尘念已绝,无缘消受人间富贵,阿弥陀佛!” 女儿国国主盯着唐三藏,樱桃小口轻启,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不敢睁眼看我,还说什么四大皆空呢?” 唐僧:“阿弥陀佛!” 佛祖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煎熬,十八层地狱他也曾受过,远不及此万分之一啊! 女儿国国主对着唐三藏的耳朵,吹着气,仿佛一条小蛇,直往他心里钻着:“哥哥,别闭上,睁开眼睛吧,你就睁开眼睛吧。” “哥哥,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我吗?今日良宵难得,你就答应了我吧。” 唐僧捏着佛珠的手紫青紫青的,但他还在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女王陛下,贫僧已许身佛门,并与大唐天子有诺在先,还望女王陛下放了贫僧西去,来世若有缘分…” “哼,我只想今生,不想来世,今生今世我们俩是有缘分的,哥哥,你就答应我吧。” 西游世界女儿国,女王此时看着视频里的自己,不由得尴尬的笑了起来。 “我就这么主动吗,呀,好讨厌。” 此后,唐僧假意说愿与女王结为鸳鸯双宿双飞,但需先把通关文牒给他徒儿,这样也好让他的徒儿代他去西天取经而去, “不好,好一个奸诈的和尚!” 本来躺卧着的女王直接坐了起来,她如何看不出来这是唐僧的计谋! 可惜视频里她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直接将文牒送给了他的徒儿,一心想着和御弟哥哥大婚之事。 果不其然,唐僧这个老阴比,拿到了文牒,就开启了跑路模式! 他的三个徒儿同心合意,结束整齐,径迎着銮舆,厉声高叫道:“那女王不必远送,我等就此拜别。“ 唐僧慢下龙车,眼神尽是不舍,但终究是理智打败了感性,对女王拱手道:“陛下请回,让贫僧取经去也。“ 女王闻言,大惊失色,扯住唐僧道:“御弟哥哥,我愿将一国之富,招你为夫,明日高登宝位,即位称君,我愿为君之后,喜筵通皆吃了,如何却又变卦?“ 八戒黑脸短毛,长喙大耳,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御风而起,把嘴乱扭,耳朵乱摇,狰狞着脸:“我们和尚家和你这粉骷髅做甚夫妻!放我师父走路!“ “定!” 除了他师徒四人,瞬间所有人一动也不能动,唐僧看着女王跌入辇驾之中,面如死灰,心中万般心痛,但终究还是在一声声佛号中,硬着头皮,继续西行而去。 “好一个泼皮和尚,若你不来女儿国也罢,若真敢来,定将你宫刑处之!!!” 女王再也看不下去了,脸被气的黝黑黝黑的,她全心全意带这和尚,却换来如此结果? 诸天万界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为女儿国国主打抱不平。 “好一个尖嘴猴腮的和尚,秃驴果然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不是禽兽,这简直是禽兽不如啊,都说佛家多奸诈,真是就问不如一见。” “为什么评论区有一大半在骂那个和尚,另一小半是没有手还是都是秃驴??” 诸天万界众人看着视频里女王除了日日以泪洗面,就是对着空气发呆,日益消瘦,再也不见初见时那般风采。 “阿弥陀佛…” 徒然画面中,一声佛号从女王寝宫中传出,许多人内心一阵突突。 “不好!” 这声佛号众人刚刚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此时在听,却是恶心的想吐。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女王和唐僧手拉着手,从寝宫而出。 “噗~” 不知多少热气方刚的小伙子吐了扣血,这情况再也明显不过,唐僧放不下,跑回来和女王成就了好事! 诸天万界留言纷飞,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卧槽!感情佛渡众生是这个意思啊,我算是长见识了!” “我的女王啊,他是个渣男啊…你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啊!” “气煞我也,贫道要去砸一座佛庙泄泄火!” “楼上,你这是公报私仇吧,哈哈哈。” …… “唐三藏,你可知罪!” 天上突然有真佛自西天而来,面目森然,万道佛光从身后绽放。 “阿弥陀佛…” 还未等唐僧说道,女王纤纤玉手死死的拉住唐僧,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生怕眼前和尚在将她抛弃。 但她又如何得知,眼前的唐僧早已是金蝉子觉醒,对她哪还有半分温柔。 唐僧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女王,在诸天万界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扯开女王玉手,仔细的整理一番袈裟,生怕损坏了这件宝物,双手合一,声音真像有慈悲大世, “弟子受妖女蛊惑,德行有亏,愿菩萨心肠,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那这妖女该作何处置?” “区区凡人,也敢扰我教大计,当诛之!” 轰! 无边无际的灾难降临在女儿国,有雷罚,有天火,就连号称永不枯竭的圣水此时也有熊熊大火在燃烧,水雾飞扬… 女儿国国主征征地听着子民的哭泣,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透过火光,她遥望着天,眼里没有任何情感,死寂般开口,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哈哈哈哈,不若问圣僧,红烧还是清蒸……” 第一零一五章 地涌金莲,半步圣人 金蝉子:“???” 这是什么情况?这和他知道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金蝉子蒙了,就连在高空上的真佛也蒙了。 制定西游劫难时,女儿国这一难便是由他负责,不然金蝉子也不会顺人情到他身上。 女儿国国主文韬武略,不失为一位明君,但她是人,是人总会有自己的弱点,任她为王也不例外! 女儿国中自混沌开辟之时,累代帝王,都不曾见个男人至此,此中是否有算计,不足为外人道矣。 这一世的金蝉子转世身为唐王御弟,唐国乃万乘之国,国力鼎盛,万国来朝,女儿国国主自幼便在唐国的威严下长大,一向对天朝恭敬有加。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昨夜他略施小计,有了女儿国国主一夜美梦: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 如此喜兆,今日正好唐僧来临,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再加上前边一番算计,就是为了让女王对唐僧爱罢不能。 但现在,怎就会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态度? 只见女儿国国师脸色微微不悦,显然不满龙床上的君王所为,当即拱手出列,沉声道, “我王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儿戏!天朝乃是万乘之国,若得知本国来使受此等屈辱,恐怕惹得天国震怒,大兵压境!” “还请我王有君王之量,再请天国来使觐见!” 女王脸色一变,不等她说什么,国师直接转身,对着司仪女官厉声大呵, “楞什么楞,还不快请来使觐见!” 可怜司仪女官一脸委屈,女王轻轻一叹,无奈道, “一切皆依孤的恩师,传来使吧。” “即是天朝来使,取孤之华服,免得被来使贻笑大方!” 既然躲不过,那就不变应万变! 有女官小跑去寻金蝉子,有女官为国主重新更衣,还有诸多臣子整理朝服,整个皇宫好生热闹。 女王这时已经面色平静,双目古井无波,就连国师也看不透她最得意的门生在想着什么。 九天之上,真佛脸色逐渐阴沉下去,区区一个凡间帝王,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也敢让他等如此之久! 正在大佛权衡利弊,准备沾染因果加身,蛊惑女儿国国主时… 皇宫大门轰然而来,开中门,迎来使,奏鸣曲,礼仪皆按唐国之标准。 司仪女官百花铺路,接引金蝉子,再次登上金銮殿。 女儿国国主高冠博带,华服光彩熠熠,正襟危坐于龙椅上,不失一国君主之风采。 看到这一幕,真佛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冷冷的看着金蝉子一步步走上朝堂。 看到这里,真佛心里默默盘算了起来,虽说他制定的这个剧本出了点问题,但现在也算是回归正轨了,只要等一会金蝉子示意,他就略施手段,让女王对金蝉子神魂颠倒…… 眼瞅着金蝉子一脚踏上大殿,另一只脚还没上去,就被身旁女官紧张的拉了回去… 又怎么了! 真佛眼神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暗自戒备的镇元子瞬间神情紧张,时刻准备出手。 金蝉子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笑着问道:“女施主,贫僧可是做错了什么?” “我王说…说自古女儿国从未见过男人,今日得见,不免有些失态,让高僧见笑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回事,女施主多虑了,贫僧理解。” 金蝉子浅浅一笑,刚准备踏入大殿,结果还是一只脚进去,另一只还在外边,就又被女官拉了出来。 “女施主,这又是何故?” 金蝉子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气,看似心平气和,仔细看去,他眼里已经是怒火中烧。 女官像是被眼前和尚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的向后闪躲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嘴张了又张,最后轻咬嘴唇,迅速从随身包囊中取出了一个东西,塞到了金蝉子手里, “我王还说…我女儿国自古以来就没见过男儿,所以…希望高僧戴上这顶假发,以免先帝怪罪…” “阿弥陀佛,女施主莫非是取笑贫僧!” “啊,小女子不敢啊…” 就在女官即将在金蝉子吃人的目光中吓哭时,高坐在龙椅上的女王朗声道: “高僧勿怪,天朝来使我朝本该用国礼相待,奈何我国朝堂自古便未曾有男儿身踏入,时乃先辈未曾有之巨变! 孤虽为王,但终究不能忤逆祖辈之训诫,今日之举,实属无奈之策,还望圣僧海涵!” 听到这话,不仅金蝉子脸色阴沉,就连身在高空的真佛也是气急败坏。 金蝉子他在怎么看不顺眼,也是他佛教的脸面,让佛子头戴女人假发,是在轻蔑他佛教吗! 就在真佛再次阴沉着脸,准备动手时,突然他脸色一凝,一只颤颤巍巍手伸出来,半天说不出话,喉咙里有一口老血直接齁的他心慌… 说着他的目光,只见金蝉子虽是脸色黝黑,但还是拿起了那顶假发,静静的盯了半天,然后就那么戴…戴了上去… “金蝉子,此间事了,本尊一定会去佛主那告你一状!” 真佛意念化作一道闪电,直接响彻在金蝉子脑海里。 金蝉子不为所动,脸色恢复平静,转瞬就是一道意念传递, “帮我屏蔽此间天地,不可走路半点风声,此间事了,报酬加倍!” “哼,金蝉子,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外加万年的众生之力!” “成交!” 万年众生之力,这可是能让他修为提升半成的好东西! 真佛瞬间喜笑颜开,无边佛光笼罩在女儿国上空,同时还有他的无数佛国在虚空中搅乱天机! 熟不知,隐藏在暗地里的镇元子早已经将这一幕用留影石记录下来,略微一想,又是数百颗留影石从他乾坤袋中飘落… “贫僧可以进殿了吗?” “自是可以。” 女官揉了揉有些红的双眼,努力朗声道, “恭迎圣僧觐见!” 礼炮齐鸣,百鸟朝凤。 于无数女官员诧异的目光中,金蝉子面色微红,一步一步走进大殿,理袈裟,行国礼,声音有些沙哑, “贫僧唐三藏,拜见国主!” 看着眼前如此怪异的和尚,不仅是女官们哄堂大笑,就连本就严肃不已的女王也是不由得轻轻一笑。 “天朝来使,抬头说话。” 金蝉子听闻,依言缓缓抬头,却未全部抬起,还是半抬未抬之时,便被女王叫住了。 “可以了,圣僧之容颜,宛若有谪仙下凡,孤怕把持不住自己,让圣僧佛路毁于一旦,此般考虑,就苦了圣僧了。” 把持个屁,不用把持,佛路毁不毁和你有什么关系,快来把我扑倒,用你最狂热的态度,啊啊啊…… 金蝉子心里暗骂,他现在看来,就宛如一个驼子,更形象来说,活像一个使劲抬头的王八,可怜他修行无数载,都未曾受过此等屈辱。 “孤这样子做,不会委屈御弟哥哥吧!” “国…主说笑了!” 似是没有看到金蝉子已经憋得通红的脸,女王微微一笑,道:“孤久闻天朝上国国力鼎盛,有百二河山,雄兵百万,谈笑间可让天地变色,如此大国气象,孤倾心已久,奈何始终未曾有机会前往拜访,难免不失为一种遗憾。” “阿弥陀佛,国主说笑了。” “高僧远道而来,孤本该设法挽留高僧几日,但又闻高僧乃是重担在身,就不久留高僧了。 来人,赐高僧金百斤,夜明珠十颗…” 金蝉子带着满脸疑惑,又被带出了皇宫… 九天之上,真佛看着走出皇宫,愈走愈远的金蝉子,同样是一脸呆滞。 饶是他过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这…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他设定的剧本和推演,不应该是这样啊! 女儿国国主见了唐僧鬼迷心窍,唐僧不从遗憾离去,等这一劫难事了,诸天神佛目光退去,金蝉子在控制肉身回来…… 多少次的推演都是这般情景,到现在…… 真佛低下头,看着依旧高坐在龙椅上的女儿国国主,嘴角微微抽搐…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你他喵的在矜持什么,快去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啊! 我怎么给你定的剧本,你就怎么来不行吗? 看着金蝉子逐渐愈行愈远,真佛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蝉子就这么一走,女儿国这一难怎么算,九九八十一难只有八十难了?而且就这么完事,金蝉子答应他的好处谁来给他弥补? 真佛金色佛掌缓缓扭转,神情有些肉痛,就在他准备不惜付出点代价,沾染人间因果,也要将女儿国和金蝉子强行促成之时… 于他脚下一处不起眼的佛国,忽然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声如洪钟, “西天的道友,别来无恙啊!” 真佛神色一僵,金色佛掌缓缓收回,继而脸色十分不好的转身。 只见一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道,从无尽乾坤中一步踏了出来, 只见他身穿一件流光藏青长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如瀑墨发无风自舞,一双神眸子仿佛历经沧桑,不见一丝温润。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大道化作无数花瓣散落在他的脚下,隐约间还可见一抹淡淡的紫气东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暗处的镇元子, 半步圣人,恐怖如斯! “一个人间凡国,道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老道我还以为是何方妖孽作祟,不成想是西天菩萨,失敬失敬。”镇元子一边笑着开口,一边不经意的漏出了那几百颗留影石。 真佛:“…………”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镇元子道友说笑了,贫僧只是恰好路过。” 真佛拈花莞尔一笑,周身佛光大作,看似周身平静,实则心里早已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歪鼻子老道,揣着那么多留影石恐…恐吓谁呢,你是留影石开发商吧,艹! “镇元子道友,我教佛子……” 眼瞅着金蝉子就要被送出女儿国国外,真佛深吸一口气,诚恳开口。 结果还没等他话说一半,镇元子乾坤袋里的留影石突然叮当作响,真佛直接把嘴闭上。 若是这些东西传出去… 真佛打了个冷颤,别看他是一名菩萨,这要真是被佛主看到,就算死不了也差之不远了。 至于抢? 真佛仅仅是看了一眼镇元子,就眼观鼻鼻观心,直接装成了一个木头人。 半步圣人,非圣人不可敌,他像是个傻子? 镇元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满意的转过头,便望去即将走出女儿国的金蝉子, 只要金蝉子踏出女儿国,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此大人许诺他的事,也就成了! “嗯?这走的也太慢了些,照着下去,什么时候能取得真经。” “有啥好磨蹭的,还不走快点,一步三回头,这种花和尚,你们佛家是怎么收进去的…” 镇元子很不满意,对着旁边的真佛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道友说的是…” 他有什么办法,打打不过,还有犯罪证据留在人家手里,不昧着良心说瞎话他能怎么办。 “…一千丈…三百丈…一百丈…” “五十丈…四十…三十…十” 看着镇元子突然如此激动,神情激动,真佛丈二摸不着头脑。 “好机会!” 趁着镇元子目光不在飘忽在他身上,真佛头上突然有一道通道自无尽虚空而来,连接到此处乾坤。 空间尽头,有一道身影从中走出,刹那间,光辉贯穿天地,整个天地仿佛骤变,又黑夜瞬间转化为了白天,亮如白炽。 “今镇元子坏我教大兴,阻天地大计,奈何小僧力弱,不得已方才请的师叔出手。” “恭请准提圣人,镇压此撩!” 人影走来,一股无以伦比的苍茫之气透发,溢散开来。 “轰!” 佛光普照中,像是有许多神话生物飘浮在他体外,身息荒莽,让人有种置身在洪荒太古岁月…… 而镇元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继续死死盯着金蝉子, “九…八…七…” “镇元子,圣人临世,你居然敢如此不敬!” “…六…五…四…” “镇元子,你是觉得本座圣人果位是虚设吗?” “三!二!一!” “圣人,圣人又如何!” 在真佛和准提震惊的目光中,有无边功德和众生之力从混沌外而来,此时全部围绕着镇元子。 金光绽放,天空中荡起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嗡嘛……” 大地颤动,天亦是发出爆鸣,这像是一种天音,最为古老的语言,又像是传说中生灵举国祭祀,发出了恢弘之音,传遍天地八荒。 音撼三界六道,浩瀚磅礴,神音震世! “那位大人,许我成圣啊!” 第七位圣人,成! 第一零一六章 我哥天煞孤星 而就在这边闹腾,西游世界被搅个天翻地覆的时候, 下一段盘点视频,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铛~” 一曲仙乐奏起,如泣如诉,诸天投影中,一道古老的画卷缓缓展开。 那是一个黑发如瀑的中年男子,枯坐在一个大圆盘上,朦胧的大道演化在他周身,宛有烟雨蒙蒙,什么都看不真切。 【如果不曾见,或许彼此就不相欠,便可如幽兰匿谷,看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我看到的世界,你们看不到…】 仙乐袅袅兮若秋风萧瑟,伴随着岁月扭转,乾坤变化,天地间一切都物是人非,唯独这片圆盘周围,万事万物纹丝未动。 【我忘记了沧海桑田,忘记了芸芸众生,忘却了自己,却还是忘不了你......】 【如果我们这样在雪中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走到了白头......】 语气幽幽,仿佛穿透了万古,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 朦胧的身影缓缓抬头,似是在长叹,又好像在遥寄故人。 诸天万界众人看到这道身影,都瞪大了双眼,内心隐隐有些触动。 萧水:“上一个视频那么水,我还以为是作者江郎才尽了,现在看来…不是喝假酒就是收黑钱了~” 李黑水:“看这周围大道波动…怎么感觉像是我遮天世界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气息,定然是我仙逆世界的绝世天骄!” 诸天万界当中,一道又一道的人影,此时皆全神贯注看着视频。 朦胧人影未曾在动过,亘古岁月流淌,这片空间也依旧未曾改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天万界众人逐渐睁大了双眼, “卧槽!”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仙乐逐渐由激昂充满了无尽苍凉,他背后的那片星空,如同永夜一般,死寂且荒芜。 等画面逐渐清晰下来,朦胧烟雨也化作云雾消散混沌中,众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血红的深渊,浓郁到实质的怨气,无穷的死亡之力充斥天空, 这片空间,岁月沦陷,规则坍塌,死亡是最好的归宿。 几道宛若神明般的身影,渊渟岳峙,将他从岁月中带到了这处地界,冥冥中封住了这方空间,看着那道朦胧身影,几人眼中唯有杀意。 除了这几个大敌,这处地界散发着难言的恐怖,弥散着天地间。 朦胧人影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几人杀意漫天,带着无边威压杀来,摇了摇头。 轻轻一指点出,像是破开了虚无,无视了规则,穿透了岁月, 这片空间,唯有那一指长存 同时还有一句话,响彻在天边, 【我的命格,不是叩天成命,而是让这天叩我,以我死之意,染尽此生!】 看到这一刻,诸天万界众人不由得酸了起来。 沃日! 他一个悲惨榜上榜人士,不好好卖惨,在这显什么圣!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是在看不起谁? “我严重怀疑这兄弟上错榜了,狗作者是不是把显圣榜上的视频放错了!” “狠人大帝和荒天帝的时候你就这么说…结果你丫的哭的比劳资还狠~” “又是一个和天道过不去的熊孩子,真想把那个什么道祖送过去,这画面想想就刺激!” 道祖:你礼貌吗? 看到这一幕,无数人恨得咬牙! “跪求作者大大,请不要加与主题无关的其他情节好吗?我不想看一个视频被打击一次,呜呜呜…” “要是我能上这个榜,我师傅都能罚站三个月!去调戏师姐,还能送师妹的那种~” 就在众人感慨万分之际,视频画面突然一转。 无数岁月过去,他身后,有尸骸散落,有秩序破碎,默默的躺在这条路上,无声胜有声。 哪里有不可更改的命数,哪里有不可跨越的鸿沟,若有,那便是这命数了! 他淡淡看了一眼镜头,众人一阵毛骨悚然,只感觉视频里的那个男人好像看穿了诸天屏障。 手腕翻动,他所经历的画面一幕幕涌上镜头。 我出生之时尚无为,我出生之后蛮已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乌山殇! 干戈起兮月碎纷非,莫于南兮家路哀悲! 若天有眼兮何不让我永世沉轮黑! 若神有灵兮何事分我天南海北离! 我不负天兮天何让我不见夜之黑! 若神有灵兮神何殛我血肉忆纷飞! …… 无日无夜兮思我乡土 流离路茫兮难见苍天苦! 我思亲兮魂众何有! 亲思我兮阴死路心断愁! 真假难辩兮乌山在天荒! …… 生死天地兮我身何方! 泣血仰头兮… 何兮…一命逆沧桑! …… 众人一幕幕看下来,只觉得满心悲凉。 “所以…他这一辈子,有快乐过吗?” “他还会有一个家吗…那个爹娘,阿婆,阿公,师尊和爱人都在的那个熟悉家园还会回来吗…” 此时,就算是道心坚定如磐石的修行者,此时内心也有了一丝纷乱。 万界视频投影之中,视频还在继续。 他独自于这漫长岁月独行,熟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生来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发现居然还是梦,他一直争渡修命,如今命数尽归他,可他还要这命数有何用? 【如果不曾见,或许彼此就不相欠,便可如幽兰匿谷,看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又可云淡风轻,古筝相伴,于夜倚坐月下,巧笑嫣然,于午睡眼朦胧,骗了午时的梦,也骗了自己的情......】 他坐在大盘上,流浪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岁月化作尘埃,有蝴蝶轻轻拍打,将它送入凡间。 视频中传来一声长叹,他又何不知,就连这声叹息,都晚了上千年。 他这一世求魔,是为己还是为人… 【如一幕风雪里的画,那画的名字,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可以杀人无数,我可以毁灭苍生,我可以让白天变为黑夜,让黑夜降临大地,但在我心里,永远有一块光明,留给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伴侣……】 【魔前一扣三千年,回首凡尘……不做仙只为她……掌缘生灭……】 男人眼眸逐渐有光芒大作,他的道,他的一生,都是为了这个家! 此番执念,只为相见! 无数雾气翻滚,他面露微笑,身影由凝实变为虚无,一声大笑,在这苍茫中回荡。 “这是我的道…我已不想…继续孤独…” 视频到此终了,诸天万界中,无数人还未从中恢复过来。 好像他们的心神,全都被拉到了一个未知领域中, 仙乐随之销声,只剩一道宏大的声音在万界中回荡。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视频盘点】 【第四位】 【求魔世界】 【魔:苏铭】 【上榜理由:既然睁开眼后看到的世界是这样的殇,他宁愿永远闭目, 绽放在他眼前的会是无边无际的暗,将这暗,带给世界,将这暗,送给众生,这……或许才是他的道!】 “我以为我父母双亡,新婚被绿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虽说这个系列视频是正着播放的,但每个人所历经的苦楚实属后惨,最后一个视频本道爷都不敢看下去了。” “岁月静好,唯我小不点于死寂中独行… 呜呜呜,作者视频还没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不知不觉这个系列视频也已经接近尾声了,哪怕是中途被强行安利,众人也不想错过最后一个视频。 佛经有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而修行,不过就是在这滚滚红尘中争渡,修士与天争与地斗,谁又不曾历经这些苦难,修行路上走一走,方知我命由天不由我…… 逆天如独孤败天,潇洒一生,大笑人间多寂寞的夫子,世人皆看他们表面的风光,谁又能看到他们背后隐藏到骨子里的那种苦难。 骄阳之下,必有风雨漂泊! 雪中世界。 “我轩辕敬城,一生软弱,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被人瞧不起了一辈子。 妻子不爱,女儿瞧不起,任人欺辱,身为人夫,却被老祖横刀夺爱……” 有一书生放下手中书卷,笑若惊雷,白色长袍猎猎于长空, “想不到,山上人还是要上山杀人,可笑,可笑啊!” 书生于悍然上山,衣决飘飘,白衣胜雪,一步破一境,十步杀一人。 以金刚对金刚,以指玄对指玄,以天象对天象, 那日,江湖动荡,天地飘血。 藏拙多年,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他摊牌了! 书生手势往上一托,轻声道:“送老祖宗上天。” 随后书生缓缓跪下,朗声道:“天垂千象,地载万物,皇天后土,轩辕敬城跪天地,以求死。” “轩辕敬城,恭请老祖出城赴死!” 那一日后,江湖不在见书生,只余半卷经书,上书: 修身在正其心,莫道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 后人无意读到这半卷经书,愤愤提笔而落,注: 天雷引下的那一刻,一切,在他心中,都有了定数! 胸中一点浩然气,天地千里快哉风! …… 执魔世界。 天之涯海之角,宁凡枯坐于此,气势融于天地,仿若天地与他唯一,岁月不知几载,他睁眼一刹,好像已经是一个轮回。 “何为真?何为假?” “找不到,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大如我之是…找不到。” “我找到了没才里学,找到了没才兄,找到了七梅如一,我找到了你留自然你我的所有微时她子,我甚子都了西找到了我自己,可唯独你,我找不到…” 他蓦然睁眼,无数雨水,忽然被赋予了一丝奇异的神韵,竟生生停止在半空中,不下落,不移动,好似悬浮,世界仿佛静止! 抬头望天,不知苍穹何时起已经撕开了一道裂缝,禁忌被唤醒,散发着无比恐怖的气势,它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宁凡身上。 …… 仙逆世界。 有男人手持仙器,化身为魔,大战于天,乾坤破碎,高山坍塌,无数生灵在哀嚎中化为飞灰,而他一眼望去,只有无边冷漠。 “我以火染红了整个苍穹,只为了给你不再冰冷的理由。我以雷轰颠了整个世界,只为了让你听到我的声音… 我走过了万万里,走过了一界界,只为了寻找你的呼吸~” 他逆伐于天,只为找寻到属于他的那一抹桃花。 他从万古岁月中踏出,怀中女子容貌依旧如故,只是身体早已冰冷……任他修为莫测,用尽天下逆天变数,依旧救不回她 “我入魔杀道,逆天弑仙,颠覆了天与地,只为了让你睁开那让我平静的双眼!!!” 那一刻,仙逆世界魔气滔天,苍穹低垂,竟真有一种灭世的感觉。 …… 此时宁安根本不知道诸天万界中发生了什么,只是盯着作家数据后台,暗自嘀咕, “这数据…变化幅度有点大啊,艹! 以后再也不注水了,啊啊啊” 评论区里。 虚空大帝:“世人皆看到了我等风光霁月的一面,却不曾知道我等背后的事,看完这些视频,本帝感慨良多啊!” 【叮,虚空大帝打赏《虚空经》一部,赏众生之力一亿缕,功德香火一万缕】 痞子龙:“嗷呜,这是哪家的大能,这么壕无人性,龙大爷我喜欢…” 遮天世界众人无论刷没刷到虚空大帝的评论,系统留言直接绽放无穷光辉,照耀四方。 王冲:“不许你这个臭屁虫侮辱我偶像! 虚空大帝一生都在为人族大战…后以临死之躯征战,为了人族尽最后一份力,最后帝兵被打碎,躯体被打爆… 一生功盖天下,为战而生,为战而殒,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瞬间众人为之肃然起敬,为了族群未来葬送自己,放弃了逆活一世,只为保持最强身,庇佑万民,如此功德,堪比三皇五帝 虚空一生,不弱于人! 相对于遮天世界的百般拘束,其他世界的人就相对没有那么拘谨了。 哪吒:“哟,原来王嘴炮也会夸人喔,我还以为你嘴那么臭,只会喷*呢。” 王冲:“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哪吒:“………” 此时万界投影画面一转,视频有了新的变化。 动静也顺势吸引了诸天众人的注意力。 “这可是最后一个视频了,可得好好看看!” “每次视频里的角色都那么惨,也不知道这次会有怎么样的经历…” “只希望有个好样的结局,我愿意用我哥一生天煞孤星来换……” 第一零一七章 宿命吗? 此时诸天万界众人看着万界投影,心里都或多或少生起了一阵无力感。 苏铭,亦或是宿命? 出生命运就已经被注定,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洪荒世界紫霄宫外,此时已经是大能云集。 太乙眼神一转,刚一步迈出,想说点什么,就直接被元始天尊一眼瞪了回去。 现场众仙神皆被这处动静吸引,回头一看……太乙? 哦,那没事了~ 哪吒:“苏铭…和我哪吒生世又何其相似,狗…呜呜呜~” 元始天尊默默收手,抬头看天,他心里难受啊! 昊天:“贫道未曾摘下那顶皇冠时,又何曾不是在与宿命争渡! 他们追求的是眼中的光明,守护心中的所爱,可最后却发现,未来还在更远处…” …… 评论区留言无数,最后一个盘点也顺势而来。 不同于前边的视频,一上来就是苍凉悲壮,反而是有一些…平缓? 正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画面先行从视频中映出, 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儿,身着琉璃铠,手持三叉戟,脚旁还有一条狗,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三只眼。 元始天尊:“!!!” 他历经岁月劫难不知几何,但远没有今日来的刺激,别的世界还认不出这是谁,元始天尊手指已经捏的卡擦响。 他的好徒孙,二郎神杨戬! 视频继续,旁白也随之而来, 【诸天万界悲惨人物第五名预告】 看着诸天万界众人拍手称快,洪荒世界的部分大佬却是面露古怪。 杨戬…治愈?温馨?这样子来说…鳏寡孤独怕也是只能算是喜事了… 秦始皇:“朕刚刚歼灭叛逆,心情不大好,正好借着这个视频缓缓心情。” 安澜:“我倒是也想看看这个视频怎么个治愈法~” 天神书院院长:“我怎么感觉…有种阴谋的味道?” 徐缺:“炸天出征,寸草不生!上边那个老头别胡言胡语,都一把老骨头了,心还这么坏,这明明是作者良心发现了好不好?” 孟天正:“直接@正主出来问一下不就行了……” 痞子龙:“嗷呜,洪荒世界的杨戬,快给你龙大爷出来,讲讲你的温馨治愈故事,是不是和那个猴子的爱恨情仇?” 温馨治愈?爱恨情仇! 紫霄宫外,杨戬脸都黑了,尼玛…他的故事经历居然就治愈了,这算是一种反向黑吗? 而且,他怎么上榜的? 杨戬式迷茫…… 良久之后,评论区里。 杨戬:“滚!!!” 痞子龙:“日你个仙人板板,咋还就骂人呢,你个没家教的东西…” 杨戬:“吐了!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屠龙族,正道心!” 东海龙王:“……??………” “都别吵吵了,视频开始了,你们要是吵,一会视频结束再吵,别影响我们看视频!” 原本观众,加上后来被吸引而来的诸天万界众人,都怀着好奇心理,看起了视频。 只见那道绝世丰采,此时突然伤痕累累,满身是血,拄着三叉戟强撑着着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死之前的解脱… “主人…你为何还是不说实话…沉香,他可是你亲舅舅啊,你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哮天犬此时也已经血肉横飞,他的眼在流泪,跪倒在废墟中,对着沉香苦苦求情。 世人皆知二郎神,却又谁知杨戬? 只有他知道,他的主人不是这样,他默默背负了无数苦难和秘密,承受着无边的罪责,可又有谁知道呢? 天庭无情,设下无数劫难来杀杨戬,哪怕是杨戬危在旦夕,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他都不曾哭过…但现在,他血泪纵横,失声大哭, 梅山七怪,沉香,小玉…… 杨戬无数年的守护,兄弟,亲人,朋友…最后却化作他最大的劫数,反过来要来杀他,这是为何!!! “求求你们…我主人他不是这样的…主人,你说话啊…” 可惜沉香此时眼中只有无比的愤怒,哪还有半分理智。 “哈哈哈,他确实是我的好舅舅!欺我娘亲,杀我心上人,这样的好舅舅,天下又能有几个!!!” “哮天犬,我念你忠心义胆不愿伤你,你若再敢多说半句,休怪我手上神斧无情!” 神斧劈下,众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马德…主角死了,这个视频还看个屁。 眼看杨戬就被神斧劈成两半,宝莲灯突然绽放光辉,化作了绝对领域,挡住了神斧了所有进攻,将这主仆二人牢牢的护了进去。 “这样的小人,宝莲灯你还要护着他?” “真是一个奸诈小人,枉我兄弟对他如此信赖,却不成想最后为了大好前途,不仅将自己妹妹镇压,还在人法宝上做手段,真的是无耻至极!” 杨戬黯然一笑,梅山七怪,他最好的兄弟… 可笑,可悲,可笑啊! “来不及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赶到在子时前到达华山,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那这个作恶多端的小人,就这么放过他?” “哼,一个天庭正神,如今法力尽失,修为尽毁,天庭还会要这样的废物? 就算是有传说中的九转金丹,也断无修行的机会,一生追求皆成空,如此生不如死,方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说的也有道理,也罢,就留他一条狗命,我们走!” 沉香冷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主仆,面带杀意,但最后还是匆匆带着众人赶往华山去了。 …… 一阵微微平缓的音乐响起,很明显,视频到了过度区了。 辰黑:“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不仅是他,诸天万界当中,无数人此时的心情,说不清了,脸上的表情, ?????? “开局就是骨肉残杀,众叛亲离的王炸局面,你告诉我这是温馨…还踏马治愈?” “兄弟反目,后代也是杀意冲天,妹妹还被他亲手镇压…这离天下之大谱好吧。” “作者大大,你出来,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大家别急,你们看现在视频不是到了一个过度区了吗,万一是先抑后扬呢,主角不一般都是后期才大功告成吗?”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作者为什么刚开始要骗我,马德,早知道就不点进来看了…” “别吵吵了,消停点,能看看,不能看滚蛋,别影响我们看视频……” 第一零一八章 潸然泪下 梅山兄弟厌恶的表情,沉香宛如喷出火来的眸子,孙悟空兴灾乐祸的口吻,猪八戒冷嘲热讽的声音…… 还有三妹那不言自明的排斥与憎恨。 一切一切,走马灯般地在噩梦中翻腾着,杨戬的身子剧烈地震颤着,汗水又一次浸透了衣袍,哮天犬将一碗水凑在他嘴边,勉强喂入几口,可随即,水便和着血全喷了出来。 “不要死,主人……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哮天犬轻拭他嘴角犹在涌出的鲜血,不禁痛哭出声。 还没死么? 杨戬从无休止的昏沉与噩梦里慢慢清醒过来。但神识略一恢复,身上凌迟般的剧烈痛苦,使得他险险又昏迷了过去。 “沉香该劈开华山了吧?子时……子时快到了吗?”陡然想起凌霄殿时的赌约,他蓦地一凛,一瞬间竟是忘了所有的疼痛不适。 他嘴角微微抽搐,却已说不出话来,提起全部气力,只勉强睁开了双目,努力向华山方向看去,可沿途早已被杂草和枯树挡住了视线。 他心中大痛,不由得悲从心来。 剧烈的呛咳从喉中挣出,随之而来是内腑火炙般的难受。 伏在他身上痛哭的哮天犬却喜得几乎跳了起来,叫道:“醒了?主人你醒了?我……我还以为你再也……” 哮天犬?这傻傻的狗儿啊。几千年了,还是一点儿没变,无论什么时候,都肯伴着自己,不离不弃。 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却连哮天犬的名字都搞不出来,五脏六腑就宛如刀割,难以想象的痛感直接让他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迷迷糊糊中只听得几个人在大声吵吵着,他努力睁开双眼,只见得哮天犬正在讨好其中一个人。 “这是今天的份子……” 那个人把哮天犬送上的袋子颠了颠,很不满意, “就这么点?黑鬼,你奶奶的也太懒了!” “明天出去要钱的时候,带着这个死鬼,明天若是我在城里见不到这个病秧子,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听得几人咣当离去,杨戬怒极反笑,他堂堂司法天神,居然落得如此地步! 庙外,风越急雨越大,庙里的火堆也越来越黯淡,这一夜,注定漫长且难熬。 …… “大爷大婶,求求你们可怜可怜,舍下几个吧!” 画面一转,杨戬躺在木头板上被安置在阴凉处,哮天犬跪在地上,于烈阳中四肢着地,可怜乞讨着。 闹市里人来人往,漠然的目光间或扫过,偶尔也会有人扔下一两个铜板,但更多的则是嘲弄与戏耍。 “看啊,这个人真像一条狗!”一街溜子指着哮天犬笑道。 另一行人挑了挑眉道:“你看他拉的那个人,年纪轻轻就沦落到这步田地,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围观者的窃窃私语渐渐成了震耳欲聋的大笑,顽童逐着乱扔石块烂菜叶,视之为绝好的游戏,大人非但不予制止,反道: “看到没有,小孩子如果不上进,这两人就是榜样了!” 哮天犬死死的将杨戬护在身下,他可以被人侮辱打骂,但他的主人不行。 哮天犬死死的捏住杨戬的嘴,泪流满面,喃喃地不停重复道:“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可我没办法……我没法力了,我不能看着你死!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哮天犬感觉杨戬嘴里正在费力的想说些什么,他赶忙松开了手,努力想听清焦躁的杨戬再说什么,奈何怎么也听不清。 顺着杨戬的目光看去,哮天犬整个身体都僵了。 嫦娥仙子?龙四公主? 哮天犬呆滞地望向这两人的身影,突然觉出了剧烈的酸楚。他想大声哭喊,但喉头哽住,哪里出得了声? 低头看到主人竟有了几分绝望的目光,他心中大痛,低声道:“主人…她们不会见到您,我带您躲开…哮天犬一定能带着您躲开的!” 哮天犬使命的跑,路上有菜摊将他踢倒,有行人把他撞飞,直至他血流满面,步子越来越踉踉跄跄,直至倒地差点昏厥在杨戬身上,但终究是没有逃过。 “哮天犬?你是哮天犬?” 一声惊呼,龙四公主本想给这个乞丐擦擦血,拿出绣帕低头时,突然一道她这辈子也忘不了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眸里,她不由得冷哼一声, “哼,没想到堂堂司法天神,也会有这一天!” “龙四公主,嫦娥仙子…这不是我主人,求你们了,你们走吧,他真不是我主人…”哮天犬泪不成泣,苦苦哀求着。 嫦娥我把完脉,淡淡一笑,道:“沉香说的没错,杨戬,你该是没机会复原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还能过着平凡的生活,而不是去造更多的杀孽!” “天界司法天神?杨戬,你曾经的威风和杀气哪里去了?哮天犬,这种主人要来何用?只会连累你抬不起头来。 我若是你,就任他自生自灭算了,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不住。” 杨戬听的心在滴血。 哮天犬捶地哭道:“对不起,是我太笨。主人,您千万别动气,龙四……四公主什么都不记得了,仙子她就更不知内情……” “龙…龙四公主,你都忘了?” “忘?我当然不会忘。我怎么忘得了是谁对自己的亲外甥苦苦相逼,屡下毒手?又怎会忘了他杀我之后,竟还要驱散我的魂魄?” “不…不是这些,你忘了是谁救了你吗?” “我虽不记得,但一定是上古神人看不惯杨戬如此残暴,可怜我一生悲苦,这才救活了我!” …… 姜太虚:“虽然我清楚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兄妹反目,子侄成仇,这…难以理解啊!” 孟天正:“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此时都化成了飞灰,何苦还要在受此磨难” 安澜:“修行路,本来就是一条死路,谁有会保证不曾一败呢?说不定我以后比这还要惨…” 未等诸天万界众人过多感伤,视角转换,画面又是一转。 三圣母和沉香,小玉正看着一面镜子——伏羲水镜,号称可望穿过去虚妄,他们一定要看看,杨戬为何会如此无情! 水镜里此时显现的正是三圣母,眼里水波艳艳,一身肌肤似雪,宛若仙子贬落人间。 “想不到三圣母幼时便有这般风采,妹妹可真是自愧不如… 啊!” 嫦娥本是轻轻打笑着,突然眼神一凝, 画面里,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到三圣母,嫦娥看的是一阵心惊。 “休伤吾妹!” 一道金光闪过,石头瞬间三分五裂,正是杨戬头上第三只眼显威。 “他…小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三圣母看着视频,心神恍惚,嘴里也有些软了下来。 回到家中,还未等歇口气,杨戬便被姬瑶呵斥跪下,脸色难看,厉声道:“我嘱咐过你多少次…不要显露法力,做一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你听进去了吗!这般自私是要害死这个家的!” “娘,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只见姬瑶脸色惨白,摇头失声,“儿啊,来不及了…” 刹那间,他家上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有一个死人面神将从乌云中走出,淡淡看了一眼曾经的天庭公主。 未等姬瑶焦急的说些什么,那神将直接是一道闪电劈落,整个杨府瞬间化为飞灰。 随后,天兵天将直接将姬瑶当场扣押,镇压在华山之下,三圣母的父亲也被当场诛杀。 姬瑶所有的法力笼罩在杨戬和三圣母身上,瞬间把他们送出了此处地界。 “孩儿们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呀…” 杨戬带着三圣母不停的逃呀逃,或是化作乞丐,或是躲进羊圈,眼里虽满是怒火,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圣母却突然抱怨起来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失去爹娘,还有大哥,你不是我二哥,你是魔鬼!” 杨戬这时都是忍着身上和心里的疼痛,温声细语的安慰着他的三妹,逗着妹妹,努力让逃亡路上不给她留下太多阴影。 可这个时候,杨戬也才十三岁啊,谁又来安慰她,谁又来可怜他! 稍稍将妹妹的情绪安抚下来,她又哭着抱怨起来,“天天吃这些野菜,我不要吃,我要吃娘做的饭!” 小杨戬憋的双脸通红,双手捏的苍白,可最后还是化作了长叹一声。 这些天的逃亡,野菜一直是他们活命的保证,有时候他妹妹哭着闹着,他就去采些野果,总能哄的妹妹开心。 可现在,这法子如今也是不管用了~ “妹妹,你如果不哭了,哥一会给你吃比野果好一万倍的好东西。” “真的假的?”三圣母将信将疑,但还是止住了泪水,眼巴巴的看着杨戬。 “妹妹你别乱跑,哥哥去去就来。” 杨戬安顿好三圣母,就去寻了些艾草,火石,经过一个泥潭时,还特意用淤泥将他身子涂满。 “这应该是去偷蜂蜜吧?” 诸天万界中,有人看出来了杨戬的目的。 果不其然,只见杨戬看着一颗大树上的野蜂窝,目露苦涩,但一想到他妹妹期冀的目光, “男人生于天地间,当顶天立地,干!” 他点燃艾草,熊熊烈火带着厚重浓烟,直接将这窝毒蜂逼了出来。 杨戬披着一身烂泥,迅速爬上树,取了蜂蜜,然后…就被一群毒蜂的追赶,那是是有身上有烂泥,但也终究不能护的全身周全。 他舍不得喝一口,强忍剧痛撒腿就跑了回去。 “妹妹,好喝吗?” 三圣母眼里冒星星,开心地抱着蜂蜜喝,顺势把蜂蜜递到杨戬嘴边,“二哥,你也来点。” “哥不喜欢这玩意,”杨戬强忍剧痛把蜂蜜挡了回去,指甲把手掌都穿出血了,“哥去外边菜点野蘑菇,你别乱动哦。” 杨戬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处水源,脱下衣服,直接泡在了凉水里, “啊…啊!” 杨戬死命的控制自己不让他发出声音,此时已经快要入冬了,溪水冰凉,透过月光,众人可以看到他除了头和手,其他地方到处是红肿的大包。 这酸爽,谁体会谁知道! 外界,三圣母早已经泣不成声,颤抖着身躯,沙哑道:“我…我从不知道二哥为了我,居然被蛰了这一身伤,我为什么这么自私…”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哽咽如孩提,她知道二哥为了满足她的孩儿心性,总是在隐忍,尽力满足她,那是她也好奇的问二哥为什么不直起腰走路,他只…只说自己走累了…… “我二哥一生不弱于人,傲骨一身,我从没有见过他落过眼泪…” 仔细看,杨戬苍白如涂蜡的脸上,有眼泪不经意的从眼眶中滴落。 骤然,一道闪电劈过,天上不知何时,早已是乌云压顶,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在云中翻腾。 杨戬的眼睛冷的可怕,眼中杀意实质到如墨般浓郁,熊熊怒火中烧,似是要将这天地焚尽! 众人只听得一声怒吼,宛若嘶鸣,“我杨戬…于此立誓,纵然天翻地覆…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报此血海深仇! 若神拦我,我便弑神! 若天拦我,我便打穿这天!” 雷光电影中,众人不见少年幼稚的脸,只见得他眼中无比的坚定,这一字一句将用他生命来承受。 大雨倾盆而落,少年仰首怒目圆睁。 众人看到,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立在风雨中,以己之血,指天地明誓,只待风云起,便化龙虎震天下! 后来,少年和他妹妹又历经无数苦难,少年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有打工养活他和他妹妹,也有他妹妹身中剧毒,他为了救他妹妹,喝下更毒的解药,以毒攻毒…… “终有一日,我要成为圣人,到时候,就算自己灰飞烟灭,也一定要复活父亲和大哥,一家人团圆。” 后来的后来,杨戬明白了这一切,他开始不择手段,只为了能达到他期望的高度,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家人。 至于妹妹和外甥的误会,他根本不在乎…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了。 …… 诸天万界观看视频的人,又是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痞子龙最先发话:“嗷呜,龙大爷特么很想骂作者,他是不知道温馨的意思吗…… 这杨戬,人生真是太特么…… “我们要不关了视频吧,不看了。”有人提议。 视频还没结束,但…他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第一零一九章 大佬出没 视频画面,一帧帧从水镜中闪过。 杨戬的一生,事无巨细,皆显露在众人面前。 圣母、沉香、嫦娥皆沉默不语,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二哥,你…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说过这些啊…我错了…” 杨戬为了保护亲人、朋友,不惜独自承担一切后果,他宁愿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甚至向仇敌投诚,他不择手段…只为让他的亲人平安… 三年了,他习惯了几千年的高高在上,冷淡俯视着脚下的众生,本以为如今沦为废人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可现在又究竟是谁惩罚谁呢? “原来那三个月…是他… 我本以为是后羿变了性子,对我那般好,任着我的性子,随我耍小脾气,虽无肌肤之亲但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没想到…” 嫦娥此时也是泪眼婆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水镜中,他们看到宝莲灯本有雌雄一对,杨戬本有雄灯,可为了救哪吒用雄灯做了哪吒肉体… 看到了刘彦昌其实在三圣母被囚期间已经想要娶别人,杨戬给他下了法术,令他对三圣母的感情坚贞不渝,对沉香尽心抚养……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一行行文字出现,完整的勾勒了杨戬地一生。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盘点】 【第五名】 【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 【二郎神杨戬】 【上榜理由:诸业已作,诸事已成,天地间的罪孽,就由这一人的血肉魂魄来平息了罢。无关善恶,只是余习,只是那份不肯放下的责任和执着。 秘密多了,就会变成挪不开的大石,硌在心中,硌在所有最快乐的时光里……】 视频结束,定格在了杨戬那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背影中… 诸天万界的众人依然沉浸在伤心之中。 “这上榜理由真是道尽了杨戬一生的悲欢,生来被视为不祥,临死时被笑为罪有应得!” “说实话,我抑郁了。” “我也抑郁了!” “终究还是实力不行,如果像显圣榜那些人,一言不合逆天罚天,即使最后下场再惨…也比这憋屈强多了!” “说的容易,你以为天那么好逆!孙悟空有踏碎凌霄之志,现在不还是老老实实的西游取经,通天身为圣人,不还是被困在紫霄宫!” 西游世界。 孙悟空:“……” 通天圣人:“……” 西游世界的其他人,都默默的不敢说话, 这话,谁敢接啊,谁接谁死,还是死十族的那种…… 龙葵:“所以,这些所谓杨戬的亲人最后道歉了吗?” 这也代表着无数观众的心声~ 像是听到了龙葵的疑惑,万界投影本来这个视频已经结束了,徒然又有变化发生。 居然又是一个小短片! 这究竟是有多偏爱杨戬啊! 画面里,正是众人所熟悉的哮天犬,不过他此时气息奄奄,躺在一张破床板上,嘴里肚腩着什么。 “主人?我有主人吗…主人又是谁呢?” 哮天犬睡梦里,突然感觉心里空空落落,不由得他一瞬间拉住了喂粥那老者的手。 “主人是你吗,是你吗主…谁是主人?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老者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哮天犬的手放了下去,粥托得稳稳的,一边喂一边怜惜道, “孩子,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记不得又非坏事,何必强求呢?” 哮天犬像是听懂了这话,没有再去挣扎,也许是无力挣扎,老者轻易的就翻正了他的身子。 而那散发粥香的碗在移近、移近…… 泪水从他眼中涌出,记忆如潮水一般地向后退去,破旧的板车,昆仑山下的血痕,黝黑的神殿,灌江口藏着大骨头的熟悉树林,还有,白雪皑皑的高耸山峰…… 低喘和呛咳声,猛烈地震动着整个胸腔,他又梦到了,泪眼模糊地强迫自己去看,她要看清眼前的每一个细节… 杂乱的影象,渐渐变成一片惨白,他只看见眼前那张温和却又陌生的脸,和那淡然得让他心碎的微笑。 松开手,站起身来,眼前只剩下那微笑,还有那片片的桃花飞舞。但不应该是桃林,而且,还应该听得见流水声,灌江口的水声,昼夜不休,滚滚东流。 “灌江口…” “傻孩子,什么灌江口,这是李家沟,哎~” 小半碗粥被老人地灌了下去,粗糙且枯瘦的手指紧紧钳住哮天犬的嘴,让他将这些粥咽了下去… “这是哪儿…李家寨?该在灌江口才对啊。灌江口又在哪儿…” 不管了…… 于这真实和虚妄中,哮天犬揉了揉头,他只记得,那儿还有一根骨头,主人赏下的大骨头没有找出来…… 好象曾有过一个很美的梦?他记不住了,只知道那个梦很美很美,很温暖,不愿醒来,却又无由地痛到极处。 很多年后,当他成为一只真正的流浪犬时,忘了曾有的法力,忘了自己可以幻化人身。这时的它,无家可归,却唯独还留着一个奇怪的爱好。 它变成了一只爱做梦的流浪犬。 甚至,在被欺负痛打之后,它也能很容易地沉入梦乡。 梦里有很多人和事,它都不肯去分辨细想,因为有一个温和的眼神,在它的梦里凸现,让它不敢,也不忍去分辨梦中的那一切。 但它还是爱作梦,因为在梦的尾声,它总能见到一根骨头。 硕大的、香喷喷的大骨头…… 伴随着水声和桃林。 那年,杨戬消除了哮天犬的记忆,哪怕哮天犬无家可归,但至少能留下一条性命。 而他,笑着看着人间他所守护的一切,面对天兵天将,毫无反抗,大笑着成为了封神台的牺牲品… …… 遮天世界里。 西方极乐世界,往常都是佛音弥漫,众生法相,梵唱之声源源不绝,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寂静。 西天这处净土,突然上出现了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由于速度太快,以至于众人根本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其速度仿佛能够超越时间还有空间,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直到终于停了下来, 站在了大殿内佛像头上… 众佛也终于看清楚,那竟然是条大黑狗! 比猛虎更大,如公牛般强壮,方头大耳,犬齿雪白,一双尾巴矗立在那里,看起来威风凛凛。 “本帝来取当年遗落圣物,尔等速速退去,免得佛土染血…” 随即,须弥山内传来无比震动,原本慈祥的菩萨或者罗汉,都变成了怒目而视的状态。 “我佛教何时也轮得到一条狗来挑衅,你真以为自己是哮天犬啊,诛之!”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看完这个短片后,有些迷茫… 温馨…治愈…是他们不懂这个人间了吗? 按照这个标准来说,贞子,午夜凶铃什么也顶多是比较刺激一点的喜剧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了半晌的评论区终于有一道留言出现。 哪吒:“师兄我倒是认识…可怎么这些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封神世界:“………” 按照视频里的介绍,不管咋看咋都是他们封神世界,可怎么他们也看的这么迷糊? 紫霄宫外,杨戬脸色由暗黑变为了疑惑, 这讲的是他? 赵公明:“贫道怎么不记得我这师侄去做什么天庭正神…还有个侄子?” 昊天:“贫道表示…我也很无辜…” 玉鼎:“这个什么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又是个啥玩意?” 诸天万界:“………” 短暂的寂静中,本来沉默如死寂般的评论区一瞬间炸开了锅 “所以说,杨戬不是你们世界的?” “哈哈哈哈,逗死我了,我只见过认错人的,顶多有认错家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认错世界的…” “牛逼,哈哈哈哈嗝。” 诸天万界,无数人本来还微微有些悲伤,现在却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而封神世界里,许多人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黑红的都有。 这整得是哪出?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不应该是他们封神世界吗? 莫非除了他们封神世界,还有一个和杨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就在他们一脸懵逼的时候,忽然一个留言弹了出来,正是那个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 沉香:“我所在的世界,应该和所谓的封神世界,是平行世界吧,所以才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舅舅。” 沉香? 诸天投影评论区顺时一静,封神世界里的杨戬也眯起了双眼,他也很好奇这个…从天而降的外甥 …… 景阳宫,宁安看着整个评论区都被问号,感叹号淹没,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所谓的封神世界和人生长恨水长东,还是很好理解的,沉香猜的已经非常准确了。 这就是两个平行世界! 平行宇宙是指从某个宇宙中分离出来,与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 就好像是大泼猴世界,大话西游世界,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等,都是洪荒世界的平行世界,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导致人物可能会出现大幅度重叠,但很多东西都与原世界大不相同。 当然,能拥有平行世界的世界,无一不是都是庞大至极,世界等级强横无比的,才可能会存在平行世界, 有些世界没有平行世界,不代表它实力不够强横,只是说种种原因没有达到,并不能说它弱。 宁安在仔细看了看,把其中不太合适的话修改了一下,然后就把解释发在了评论区,并做了置顶处理。 【关于人生长恨水长东平行世界的解释】 这个解释一出来,评论区顿时又是陷入了死一片的寂静,然后瞬间就像嗑药了一般,疯狂到爹娘憎恨的地步。 “关于平行世界的解释?呃呃呃,卧槽,卧槽卧槽……” “楼上我真为你丢脸,大佬看我这看我这,我是你的死忠粉啊,啊啊啊啊…” “大佬,惨惨,抱抱,求上榜榜!” 诸天万界中,无数存在看到了这条留言,这表现,比宁安原来世界的追星还要疯狂。 要知道,这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无数世界认知的大佬啊! 本来在这万界投影前,根本没有人知道除了自己世界外,还有别的世界,更别提连接无数世界,让各个世界互相聊天了… 要知道,就连天道意志都未曾因为此有过什么变态,隐约默许了万界投影的存在。 能令天道屈服,这种伟岸的存在,如今居然出现了! 孟浩天:“捕捉大佬一枚,大大看这里…” 萧黑:“三十年河东三十…嗯?沃日…大佬,看这里,我不想奋斗了~” 痞子龙:“嗷呜,没想到我龙大爷如此有魅力,居然把作者大大吸引出来了,嗷呜!” 万界中,无数的人都先是震撼,然后欢腾起来,激动万分。 他们点开了宁安的留言,连忙仔细阅读了起来, 宁安的解释通俗易懂,不仅是那种见多识广的大能,就连刚踏入修行之路的菜鸟也看的有些懵懵懂懂。 “原来这两个世界是这样,怪不得有两个杨戬…” “封神世界和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二者之间…其实关系不大,也顶多是人物有相似罢了” “此杨戬非彼杨戬也…平行世界,贫道悟了!” 明白了这一点,诸天万界众人纷纷点头,明白了其中所属关系, 但同时,诸天万界众人又隐隐警惕了起来,按照宁安的备注,唯有实力强横无比的世界才会具有平行世界, 本以为这些所谓的封神世界,洪荒世界都是在吹牛逼,没想到,居然会有平行世界! 如此强大的世界,若是有一天诸天万界连通,后果…… 评论区里,不少人想到这里,反正已经得罪了,虱子多了不怕痒,直接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封神世界有多牛逼了,原来最后上榜的还是平行世界的人,啧啧啧。” “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呢,说能说得准,这两个谁是谁的平行世界呢?” “刚才看那封神世界杨戬那嘚瑟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呢,想不到啊,总有人想装逼~” 诸天万界中,不少人抱着同样的想法,出声暗讽。 杨戬:“???” 封神世界:“???” 知道你们想打压我封神世界,可也不必这么明显吧? 玉帝当场就坐不住了,他身为三界之主,与封神世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封神世界丢脸,就是他丢脸, “虽然上榜的不是我封神世界的杨戬,但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我外甥,不可否认我封神世界……” “魂兮归来之日,玉帝陨落之时!” 玉帝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的杨戬冷冷打断。 他被这个所谓的舅舅一辈子当做旗子,家破人亡,最后更是被当做了祭品,如此大仇,怎能不报! 玉帝:“你不能…至少你不可以…” “闭嘴,舅舅归来之日,也是我杀上天庭之时!” 沉香捏着手中的宝莲灯,刹那间,神光大作,天地变色, 就在诸天万界看的发笑的时候,身在景阳宫的宁安,突然接收到一条通知。 【恭喜你成功发布两个系列视频】 【穿越区成功开启…】 【请选择您要穿越的人选】 第一零二零章 总要试试才知道 “那么,究竟是要用哪个世界来试验一下呢…” 宁安默默念叨着,心里逐渐有了些大致眉头。 不管怎么说,没有上视频的人物,他说什么也不会随意去召唤了,通天教主的惨案…他还历历在目! …… 景阳宫之上,宁安正在思索怎么用好穿越区,准备试验一下。 而在不久之前…… 斗破世界。 “卧槽!阁主居然让的另一位斗圣强者不战而退!” “我星陨阁雄起中州之日,指日可待,哈哈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阁主威武!”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听说过了吗,就是关于魂殿的…” 这话刚说一半,就被旁边的人厉声呵斥, “这是星陨阁!关于魂族的事情莫要多说!” “就是就是,阁主天纵之资,如此年轻便已经有斗圣实力,就算是传说中的斗帝也不在话下,到时候,区区魂殿,指日可灭!” “可是,最近的确是,魂殿有大动静,我家族有老祖…” “禁言!” 另一人脸色难看,谁家还没有个老祖咋滴,还要在这卖弄。 “我看是你家老祖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阁主如今实力威压一方,乃一方霸主,纵然魂殿势大,也断不敢在此时与我星陨阁开战!” “哼,莫言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然而不管是询问者还是呵斥者,内心都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虽然他们阁主是斗圣强者,在这片大陆也是顶尖的存在,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魂殿,可不止只有一个斗圣强者啊! “呼~” 萧黑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星界,最后长叹了口气。 星陨阁刚才那位弟子说的没错,若是魂殿举大举开战,他星陨阁…很难有一战之力。 一个魂殿已经如此令他焦眉烂额了,那他背后的魂族呢,又当如何? 他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又该何时才能得报! 斗破世界,不知是萧黑感受到了压力,其他各大势力,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远古八大家族,感受天地变化尤为强烈。 自从万界投影开始的那段时间,以前异常低调的魂族逐渐开始显露爪牙,无数魂族的附属势力都极速运转起来,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气息从魂族苏醒,无数神秘的阵法闪烁着奇异的符文笼罩在整个魂族上空,数不清的神秘灵物被送去了这个沉寂万载的家族… 身为这片大路上最为强大的势力,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其他各大势力的眼线。 伴随着不知道从何而起的谣言:魂族族长,即将破圣入帝! 一股无形的压力,沉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斗破世界中。 …… 魂界,远古八大族之一—魂族的驻地。 这是一片上古幸存下来的地域,大荒无边,许多古木耸入到九霄之上,遮天蔽日浩瀚无垠。 远远看去,无数恐怖生灵肆虐,一道又一道上古般的嘶吼,从山脉最深处传来。 传自远古的魂族,历经了无数岁月,谁也不知道这其中隐藏了多少底蕴,无数数不尽的恐怖波动,无一不在彰显着魂族的威势。 而在这斗破世界庞然大物外,无数人影攒动,有老有少,身上波动不俗,一举一动中,仿佛这片空间都在颤栗。 这些都是各大势力的决策者,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让这片大陆抖一抖。 而现在,他们都有些焦急,看着远处的魂界,眉目中难掩内心的惶恐。 众人最前方,负手而立几道身影,渊亭岳池,无数恐怖波动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他们都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魂天帝,老友来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雷赢怒目而视,厉声呵斥。 “若有良友到访,我族族长定然卧榻相迎,但诸位来势汹汹,如此阵仗,莫非想要灭我魂族一脉?” 魂界内,有一道苍老声音忍不住哑笑一番,语气内多加嘲讽 “魂元天,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劳资就问一句,魂天帝是否要破圣入帝!” 雷赢目光璀璨,黑发飘荡,呵斥声如天雷滚滚,自天地间响彻! 身后众人此时也是面沉如水,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 空穴来风那也得有这个穴才行,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魂天帝真的踏入斗帝之境,怕是整个斗破世界都得玩完。 “呵呵呵,自从当年萧族灭族,谁人无人可挡我魂族锋芒,一群土鸡瓦狗,也敢来我魂族狺狺狂吠?” “好一个魂族…” “好一个魂天元…” 古元面沉如水,身体缓缓升空,一道恐怖的波动,刹那间弥散到魂界四周,气息涌动之间,天地变色,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古元,我说过萧族灭族后,没有人可以阻我魂族,即便是你古族,也不行!”魂天元冷冷笑着,回头看着魂界最中心逐渐蔓延的神秘恐怖波动,眼中皆是虔诚。 古元眉头紧皱,刚准备说话,性子火爆的雷赢直接沉声喝道:“废什么话,雷族众人听令,九龙天雷阵!” “是!” 听得族长命令,雷族众多强者面色严肃,旋即一道道银光从他们体内涌出,飞快的在天上凝聚成一片浩瀚雷云,恐怖银光直接合成一条几千丈的雷龙,轰隆隆的雷鸣,让天地颤抖, “去!” 冲天龙吟中,雷龙带着毁灭之威,狠狠地对着魂族的守护阵法冲了过去,沿途上无数古木化为木屑,沿途一片废墟。 “炎族,焚天大法!” “古族,古帝镜!” …… 既然不想谈,那就用拳头来打开,你魂族不是逆天吗,我看这么多势力,你拿什么来挡! “咻咻!” 无数势力的最强攻击,都在这一瞬间爆发,那等能量波动,直接摧枯拉朽般将魂族守护阵法摧毁,然后余势不减的冲向魂族内部而去…… 就在众人面露喜色,大破魂族就在眼前时,站立在大军前方的几道身影,几乎是同时张口喝道,雄厚的音波,令所有人身体都猛然紧绷了起来。 “来了!” 话音刚落,魂族上空突然涌出阵阵黑雾,刹那间就将此地骄阳遮挡,天地间温度骤降,一瞬间,所有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桀桀,我这魂族可从来未曾这么热闹过了,你们这是来祝贺本帝成帝的吗!” “哗哗哗~” 雷光大作,暴雨倾盆。 阴风阵阵,魂界外,无数血色雨滴落下,彻底打湿了众人的衣裳。 魂天帝,居然真的破镜成帝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只是魂界外,整个斗破世界都逐渐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甚至不仅仅是斗圣,斗尊这些强者,就连未曾入门的普通人也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 风雨欲来,山河欲倾! 整个斗破世界,无数强者腾空而起,目光落在了魂族那个方向,眼中尽是恐惧。 “刷!” 距离星陨阁约摸十数里的一片空间,突然间扭曲如麻绳,一道空间裂缝浮现,旋即几道狼狈不堪的身影从其中跌落出来。 “古道长老!” 萧黑目光一凝,惊呼一声,来不及思考,斗气化作大手,直接将口吐鲜血,日益萎靡的古道长老接引到了星陨阁秘境。 “黑儿,去我丹房,去拿阴阳玄龙丹和生骨溶血丹!” “你们几个,先不要跪在那哭哭啼啼的,别影响老夫救人” “…三千焱炎火降温,净莲妖火起…” 一阵忙活之后,药老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照顾众人退到一旁,他该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就看古道他的造化的。 “啊…啊!” 不见以往仙风道骨的古道,猎猎长袍也被破坏的七零八落,他双眼紧逼,咬紧牙关,拼命的炼化药力,死死护住心脉,斗气流转,竟是爆发出阵阵白雾,一丝丝浓郁到极致的黑气被异火逼出。 看到古道长老的伤势逐渐被控制,萧黑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样擦了一把汗,便回头看向了同行几人。 一旁,被接引过来的古族年轻一辈,惧都面色悲戚,忍不住轻轻哭泣,更有一位女子朝着萧黑和药老跪下,泣不成声, “萧黑…先生,药老前辈…谢谢你们救了我族最后一位长老,大恩大德我古灵当以命相报…” 萧黑脸色一紧,哪能受得了如此阵仗,一道斗气打出,稳稳的将古灵托了起来,一旁的药老却是双眼凝重,懵懵然道, “最后一位长老?什么意思?” “那…魂族族长,成帝了…” “什么!” 萧黑和药老骤然脸色难看无比,魂天帝成帝…… “不过根据我族族长最后一道传音,魂天帝应该是改为成帝…” “他吞服了陀舍古帝留下的一枚帝丹,虽是雏形,但终究有会被魂天帝炼制圆满的一天…” “帝丹大成的那一天,便是魂天帝真正成为斗帝的时候,那时候,真的就是浩劫了!” 震惊过后,萧黑许久之后才回复了心情,脸色苍白。 “那薰儿和其他世家呢…” “熏儿无事,至于世家…都损失惨重啊!那日,若几位古族族长拼了命的重创了那魂天帝,恐怕所有的强者都要在魂界外陨落…” “若是在魂天帝成帝之前不能阻止他,斗破大陆注定将生灵涂炭,灾祸横行啊!” 萧黑半晌无言,阻止魂天帝成帝…倒不如让他自费道行实在 古元一众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如今生死未卜,也只换的魂天帝受了点伤,他不过刚刚踏入斗圣境界,何德何能去阻止魂天帝… 微风吹过,萧黑和药老盯着魂界方向,隐约间血雨腥风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尊莽荒妖魔正在张开腥盆血口,欲择人而噬。 一天又一天过去,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也不断传来。 中州某处,一处城市矗立在平原之上,城市之中,人声鼎沸,但热闹并未持续多久,一道黑色光柱直接将城市笼罩进去,一道又一道的人影直接炸开,血雾与破碎的血肉爆裂而开,粘稠的血和碎肉直接淹没了整个城市。 黑色光柱席卷整个斗破大陆,无数的城市在这场劫难中化为人间地狱,天空都被染为红色,无数中小宗门同样在这个劫难中破灭,老祖还未走出生死关,便魂归离恨天了。 最终丹塔驻地一道金光大绽,那是一颗传说中的九转金丹,一直作为丹塔底蕴,如今却是出手护住一部分人族。 炎界中,有一个垂垂老矣,颤颤巍巍的老祖宗走出,带着五种霸道绝伦,毁天灭地的异火,将附近万里的黑色光柱直接烧灭。 一处废墟禁地中,更是有一隐世强者现身,一声长啸,音浪滚滚化作无数杀招,将黑色光柱连根斩断。 …… 虽然有不少地方被强者庇佑,但还有更多的地方化作了人间炼狱,一个又一个糟糕的消息传来,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化为乌有。 整个斗破世界,化成了混乱之都,所有人都明白了,魂天帝成帝势不可挡,一旦成帝,所有人就算逃的一死,最后结果也是生不如死。 …… 因为诸天万界时间流速不尽相同,斗破世界这边,时间流速相比其他世界,就相对较为慢一些。 大部分世界都把诸天万界悲惨视频刷完了,萧薰儿这边才刷到悲情榜第二个。 “狠人大帝?第二个是女子么” 萧薰儿看着视频,意兴阑珊,没有认识想发表评论的意思。 如果没有魂天帝这档子事,或许她还有兴趣评论一下,参与一下关于狠人大帝的评论中。 但现在她父亲生死未卜,魂天帝一旦成帝,那她古族必然首当其冲,最恐怖的岁月即将到来,哪里来的心情去参与讨论。 看着一条又一条的诸天万界评论,萧薰儿低眉轻轻叹气,眉间仿佛有无边的哀愁。 与其看这诸天万界投影,不如多想想怎么来对付即将成帝的魂天帝…… 等等! “关于平行世界的解释?” 萧薰儿凤眸圆睁,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道亮光。 能够将诸天万界视频投影到无数大世界,这样的大佬必然对诸天万界无比了解,甚至只要上榜都会赏下无边的好处,那说明他并没有像所谓的神一样冷漠无情… 那么是不是可以反向操作一下…… 询问一下这位大佬,对于她斗破世界的现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若能得到大佬的帮忙,或许还有些希望… 但事实上,萧薰儿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希望,纵然大佬修为深不可测,但世界壁垒宛如天堑,就算可以投影视频,可也不能保障他真可以破界而来… “但,总归要试一下吧,” 萧薰儿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是得不到大佬直接帮助,哪怕是知道一些未来动向,也是很有帮助的…” 第一零二一章 散散心 丹塔此时,暂时成为了斗破世界自救联盟之主。 数道人影战立,目光阴沉的看着盯着魂界方向,一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血云。 “魂天帝的实力越来越强,气息里的虚弱感越来越淡…我能感觉到,他快成帝了…”死寂般的沉默半晌,古元吞了口口水,艰难开口。 听到他这话,旁边几人心里一沉,眼里透出深深地无奈。 这片血云持续了将近半年,厚厚的笼罩在中州的上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粘稠的血将这片世界映照成一片修罗场。 望着天上越来越阴森的血云,无数人的绝望也越来越大,持续的时间越长,魂天帝所获得的杀戮血肉越多,帝丹能量波动显示他马上圆满,一旦魂天帝出关之日,整片大陆将真正成为他的修罗场。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成就帝位吗…”有人颤着声,想要有强者去阻止魂天帝成帝。 “现在最强者不过是丹塔老祖,倘若一击必中还好,若是稍有差池,我们连现在的局面都保不住啊!”有清楚局面的人摇了摇头,语气里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 当血云笼罩中州第七个月时,遥远天空的血海,终于发出了阵阵波动。 血海翻动,一个漩涡自血海中浮现,而后一朵血色莲花,缓缓从这血海中升起。 血莲之上,一道身影盘坐,血色头发如同瀑布般垂落,飘浮在血海上,真好像一个来自修罗界的恶魔。 “现在,也应该去解决那些烦人的家伙了!” 魂天帝的目光投向了中州丹塔位置,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妖异笑容,而与此同时,一道包含着无比血腥且恐怖的声音,于这中州之上,如惊雷般响起。 “今日,乃是我魂天帝,封帝之日!” 而就在这时,魂天帝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一道黑色光芒打出,诸天万界投影便如水波般出现,正好也是刷到了狠人大帝! 他没有表态,不屑的摇了摇头,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的周身,血腥味道弥散天地,顿时强横到了一种极限,天地法则浮现,血腥之气居然凝聚成铺天盖地的血滴,如同暴雨一般,从天而降。 魂天帝看着狠人大帝诸天万界第二的排名,淡淡开口, “诸天万界…呵呵呵,第二名居然是一个女的,真是让人可笑…” “这号称包含无数大世界的诸天万界…便是如此不堪吗?若是如此,那本帝当独断万古,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略微一想,他觉得这样还不过瘾,直接点开私信,就朝着宁安一顿嘲讽。 “你不是号称能投影诸天万界吗?如今本帝成帝,怎么不见你特意做个视频恭贺本帝?” “发的这些视频看起来倒是花里胡哨的,没有实力做支撑,不过是水中镜花,着实可笑…” “发布下一个视频,说什么也要让本帝上榜,本帝可饶恕你不敬之罪,否则当诛其身,灭其族,毁其家土!” “你明白了吗?” 魂天帝打完这些字,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抹微笑,这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自信,他如今破镜入斗帝,当举世无双! 当然,他也知道,他发的这些话,宁安也只会当做一个笑话看过去,但这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还不允许他装个逼了? 不同的世界之间,壁垒比之天堑有过之而无不及,纵然宁安实力通天,也断然不可能跨界而行,否则斗破世界早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虽然宁安制作了万界投影视频,并且打通了壁垒,照映万界,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真正跨越万界,随意穿梭。 若他真的有这个实力,就不是送一个视频投影进来了,恐怕是直接真身降临,游戏万界了! 魂族中,也有人不屑开口,正是魂天生,“诸天盘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今我家族长晋级斗帝,都不曾有恭贺视频,看来视频制作者也不过尔尔…” 同时,他也给宁安发了私信,语气嚣张,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若真有本事,来斗破世界杀了我啊,没本事就乖乖叫我一声爹,我可以劝我家族长饶你不尊之罪!” 其他魂族众人看着族长晋级斗帝,也是纷纷信心大增,开口讽刺道, “斗帝之下,皆为蝼蚁,真当以为万界投影可以对我族大计有影响吗?” “作者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斗帝有多恐怖,可怜,真可怜!” “真当自己是无敌的存在吗?这里是斗破世界…呸,即将是我魂族的世界,以后发视频注意点,没有我族就不要发了,免得让别人笑话…” …… 诸天万界:“???” 无数人看着评论区里,斗破世界所谓的魂族自卖自夸,认真思索了一番,先去了沉默。 话说,他们一直这么勇吗? “噗~” 而斗破世界里,丹塔众人在魂天帝的威压下苦苦支撑,但最后阵法破裂,不少强者浮现出了一抹苍白之色,不约而同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魂天帝血眼漠然,一掌拍出,将附近的一处山脉,直接轰成飞灰,就连丹祖这样的绝世强者晚上也涌上了一抹绝望, 斗帝强者,恐怖如斯! “无趣的战斗…” 魂天帝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血莲之上,他瞥了一眼下方无数绝望的脸,微微摇头,血莲载着他缓缓腾空, “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中州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所以这片地域,就毁灭吧……” 魂天帝右掌轻举,然后对着弥散着血云的中州,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狰狞笑容,下一刻,便是化作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掌,毁天灭地而去。 …… “一切都来不及了吗?”萧薰儿看着头上那道血色手掌,眼中皆是绝望。 她将古族所有的宝物都打赏给了视频作者,希望得到一点帮助,没想到,灾难先一步啊! 而就在这时,宁安也是点开了萧薰儿的私信, 【尊敬的诸天万界投影制作大大亲启:】 【斗破世界,魂天帝毁灭世界在即,古族献出除古帝镜外所有的天材地宝】 【只为恳求大佬出手,救无数生灵于水火之中,薰儿在此不胜感激! 斗破世界中,魂天帝即将毁灭中州,无数的生灵看着天空的血色波浪在颤抖,在绝望。 “轰轰轰~” 无数充斥着毁灭之力的血色闪电从巨掌中跌落,化作铺天盖地的上古,朝着中州所有的生灵扑杀而去。 顿时,整个中州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无数的山脉开始坍塌带起无数飞尘,江河湖泊中出现无数道裂缝,大地直接裂开,凡事血色闪电所到之处,天地直接换了颜色。 数以百万计甚至数以千万计的人,在这一刹那爆体而亡,顷刻间,整个中州都被浓稠的血肉覆盖,无数人疯狂的向外逃窜着,这一幕,当真是末世降临! 而在景阳宫的宁安,此时却是在临行前,打开作家后台,看起了私信。 他以前以为这个网站是假的,所以除了作品数据,其他的什么留言,私信他都是不看的。 但现在既然知道这网站,还有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就坐不住了,他这一身的造化可都是这些活菩萨给的,私信和留言自然也得安排起来! 宁安顺手便点开私信看了起来。 “作者大大快点更哦~人家等着看呢。” “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哥哥,人家等的好着急呢。” “报!第103次跪求作者大大,可以让我也上榜吗?我爷爷八岁的时候就被仇敌杀害了,后来我更是父母双亡,未婚妻被绿…我不上榜,天理难容啊!” “据说他的读者们已经去警察局报失踪人口了,我要不要也报一个?” “作者在不更,我…我就绝食!呜呜呜,饿死啦…大大快更啊!” ……… 宁安:“???” 很好,很好,很好啊。 宁安直接关了后台,怕是这么多私信,有一大半都是催更的,还有一小半是想上视频盘点,有卖惨的,有威胁的… 反正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私信,真就离谱! 宁安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无奈的喝了两口,叹了口气,又打开后台看了起来。 没办法,他这一身造化如果没有这群大爷给的,这不得给伺候舒服了… “那就先看一下斗破世界吧,也不知道这会萧黑和药老开始他们的故事了么…” 宁安打开斗破世界的私信时,心里不知道多么的感慨,因为斗破世界,小时候他一直坚信他家里的那些老物件里藏着一个老爷爷,直到他爷爷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他才消停下来, 要不然…他怕是能把村里祖宗的坟都给挖了。 宁安感叹着,打开了来自斗破世界的私信,刚打开,就看到了魂天帝,混天生等魂族的私信便接憧而至。 “你不是号称能投影诸天万界吗?如今本帝成帝,怎么不见你特意做个视频恭贺本帝?” “发的这些视频看起来倒是花里胡哨的,没有实力做支撑,不过是水中镜花,着实可笑…” “发布下一个视频,说什么也要让本帝上榜,本帝可饶恕你不敬之罪,否则当诛其身,灭其族,毁其家土!” 宁安:“………” 这威胁…他好怕怕喔! 宁安无语的摇了摇头,刚准备点开下一个私信,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可思议, “魂天帝…成帝了?” 那如果按照这个时间线来推断,萧黑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异火成帝了,接下来就该是他被萧黑一巴掌拍死,最后成就萧黑的一世美名了。 “苦逼孩子,刚成帝还没开心多长时间,就被人碾压…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私信本教祖就不追究了。” 宁安笑了笑,没有把魂族这些私信当回事,随手就将这些私信删除了,并没有因为其中的内容而影响到他的心情。 但紧接着,如果说他刚开始还是笑着的,现在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脸。 宁安打开除了魂族外的私信,一封封看过去,眉头皱成了一个山字。 “若前辈有知,求求前辈救一下我斗破世界,可怜我刚出生的孩子还没睁眼看过这个世界啊!” “无数的人都死了…我爹和娘都为了救我走了…可我又能逃到哪里…” “丹塔中的前辈撑不住了,无数世家的底蕴也耗尽了…那是无穷无尽的杀戮…啊…别杀我…啊啊…” “为什么魂天帝这样的魔鬼都可以成帝!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谁又可以来救救我们…” 一条又一条的私信看过,仿佛夹带着无数的血与泪,宁安心里的懵逼都不知道去和谁说? “嗯?难道萧黑这小子成帝后没有去管魂天帝?不应该啊,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没道理啊…” 魂天帝成帝还没嚣张片刻,萧黑也是成帝,直接把魂天帝打成飞灰,总体来说,对中州基本没什么影响啊? 可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血雨腥风,人间炼狱,宁安不解。 【恭喜您获得打赏,萧薰儿打赏古族宝库一座!】 就在这时,一条系统留言自动从电脑上蹦跶了出来,让宁安愣了愣。 古族宝库?萧薰儿? 什么意思? 他也没让萧薰儿上榜啊…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壕了,说败家就败家,绝不含糊? 宁安虽然疑惑不已,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这条留言。 【九品丹药x2,八品丹药x7,七品一下丹药无数,天阶斗技x36,魂婴果x10,菩提子x26,菩提心x7,斗帝精血x2,天价铠甲x999……】 如此多的天材地宝,就连已经有过几次震撼的宁安,此时又在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提那些什么斗帝精血,天阶法宝和灵丹,还有那些稀奇的灵物,就只说那那些稍微‘低级’一点的灵丹,法宝,随便拿出来一点,都可以让十个他这样的大宗师有脱胎换骨的造化! “这…不仅仅是败家能解释的了吧?” “这是想让我做上门女婿?” 宁安懵懵然的双眼更加迷离,就算是古族是斗破世界最强的世家,这些天材地宝也是需要无数岁月的积累,一辈又一辈的强者积累,才会有如此规模! 斗帝精血更是只有远古八大族才会有,每一份都无比珍贵,如今全部给他打赏过来了,怎么能让他不疑惑… “嗯?还有一份私信… 也不知道这败家萧薰儿还要说点啥,希望古元不要哭泣,萧黑不会脸黑…” 宁安直接点开了这份私信。 【尊敬的诸天万界投影制作大大亲启:】 【斗破世界,魂天帝毁灭世界在即,如今世上除了魂天帝再无斗帝强者,古族献出除古帝镜外所有的天材地宝】 【只为恳求大佬出手,救无数生灵于水火之中,薰儿在此不胜感激!】 宁安略微沉默了一会,有些明白了。 魂天帝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成帝,而此时救世主萧黑还未成斗帝,按照魂天帝的性子… 屠个中州,那不和玩一样? “莫非…是这些个视频对原有世界发展起了变化?” 宁安随即打开了洪荒世界的私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道祖虽还未合道,但依旧作威作… “纳尼!什么情况!太上老子,通天教主……赵公明,太乙…杨戬,哪吒……? 这是整个洪荒的大能都去找道祖买白菜去了吗……” 宁安愣了一会,目光有些散光,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两口,这才回过神来。 “真的是因为我…这些世界才发生了如此大变…” 如此就能理解了,为什么萧薰儿将整个古族底蕴都打赏给了他,原来是魂天帝提前成帝了! 平心而论,无论当年斗帝为家族就下了多少底蕴,都挡不住一个真正的大帝,既然挡不住,那还不如换一场赌注,赌他宁安可以出手,挽救斗破世界于水火中…… “呸,罪过,罪过啊~” 理清了前因后果,宁安将嘴里的茶叶狠狠地吐了出去。 “既然如此,正好一起试试传送区了!” 本来宁安还以为是魂天帝即将被萧黑一巴掌拍死,也就笑了笑,没有吧这些私信当回事… 可既然他没有按照剧本走,那也不能怪他宁大教祖不按常理出牌了。 几乎没啥犹豫的,宁安直接翻出了那封杨戬的私信,瞬间就发了一段话过去。 【杨戬,你想不想去别的世界,散散心!】 第一零一四章 谁生来高高在上 苍天之上,有一只无边无际的眼眸睁开,冰冷无情,高高在上。 它看着女儿国中哀嚎的众生,如视蝼蚁,没有半分慈悲和怜悯,绝望般的黑暗充斥在人间,它看着宛若炼狱般的皇城,依旧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它是天道的化身,它只负责影响天地大计中因素在这场劫难中死去, 众生?和它有何关! 伴随着子民的哀嚎惨叫,面若死灰的女儿国国主,征征的看着天火袭来,直至她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看到这一切,在看着空中那个所谓的天道,诸天万界当中,无数人冷不禁的打了个寒战。 神尼玛的天道,怕不是魔鬼吧? 也难怪前边的一个个猛男,拼了命的也要跟天道死磕,这种天道搁谁头上受得了啊! 就在众人这么想着的时候,万界投影中,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视频盘点】 【第三名】 【西游世界】 【女儿国国主】 【上榜理由:一片痴心错付,世上再无良人!本是一国之主,奈何天道无眼,视万物为刍狗,和尚的祸,女王的锅】 看到这里,诸天万界当中,无数人都为此义愤填膺。 这尼玛! 分明是那个和尚的错好吧! 还有这个鬼天道,不分青红皂白就草菅人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儿国国主不过一介女流,更是凡人之躯,怎会影响到所谓的天地大计,真是荒谬! 不只是诸天万界,西游世界中无数炼气士,甚至是已经位列的仙班的一些仙神,都皱起了眉头。 天道要你死,你不得不死,真的是好大的威严! 你大爷的,这哪里是天道,这分明是地狱好吧! 龙宝宝趴在玄奘和尚的肩头,小声对他嘟囔着,“神说,世间一切教义皆虚妄,光明神在上,玄奘秃驴,快去开杀戒。” 玄奘和尚感受着视频里的天道波动,半晌才干涩开口,“小…小僧得在修行几十年…”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秃驴永远都是这么虚伪!” 又忽然有一条评论以极快的势头,迅速冲上了榜首。 “我曾去往人间游荡,看到的只有世道纷乱,战乱不休,黑暗不堪,修行者随意欺凌普通人,世俗皇权低落至极,人间就是一盘散沙。” “我不理解,我认为人不应该像狗一样活着,我们是人,我们不是被野狗追杀,” “我当时想结束人间的纷乱,我觉得首先应该先讲规矩,有些恼火的是,世上没有人想听我讲道理,各有各的原有…到头来,世界还是没有变化…” “后来,我建国立院,定人伦,制法度,也就还了人间一个太平,纵使昊天不公,我也依旧不曾对这天地失望,毕竟它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它的天地,这无可厚非,” “可如此草菅人命,视万物为蝼蚁,强者肆意妄为,天地人伦失常,纵观世间藏书,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一向喜欢讲道理,但如今,这个道理怕是讲不通了!” 小小几段话,让诸天万界无数存在瞪大了双眼。 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个系列视频,已经化月登天的夫子! 他的头像是一轮圆月,月光氤氲中,隐隐可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虚影,负手立于星空,俯瞰人间。 双眸璀璨,有着阅尽人间沧桑的岁月感,像是看透了人间冷暖,洞悉世间万物。 “老师!您果然在看着我们!” 将夜世界里,身在书院的宁缺也看到了这条评论,激动的难以自已! 夫子当年为了替他留下桑桑,不惜以身化月,上天与那天道一战…这一直是他内心一道过不去的魔障,没想到今日终得见恩师教诲! “恭迎夫子(老师)显圣!” 无数道宛若信徒般的祈祷声,瞬间自发的从将夜世界中神殿,寺庙,人间祖庙中传出。 今日唐王登基,本是君威传天下的日子,可怜冠冕刚到头顶,却是久久未曾等到书院先生放下去。 孩子懵懵然,抬头想看看发什了啥,就看到书院先生双目血红的看着他,眼神凶恶,活像饿虎扑食, “今日夫子显圣,唐王为何不开祖庙,焚香祭夫子!” 唐王;“???” 夫子…夫子不是化月了吗?他就闭了一会眼睛,这中间发生了啥? “先生…别拎着孤,孤可以自己走…” 小唐王想到了上一次的悲惨故事,大惊失色,奋力挣扎,然并卵… 他在一副生无可恋中,又被拎着去往了唐国祖庙。 评论区里,又是一道金色留言冲天而起,璀璨的光华让众人瞩目。 “人在西天,刚刚灭杀了几个老秃驴!” “区区天道,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若有机会,本座不介意顺道将其磨灭!” 神墓世界里,虚空在嗡嗡轰鸣,天地被打的破碎不堪,大山的山脉化为深渊,浓郁厚稠的鲜血不断从中向出涌出。 很显然,这里发生了一场难以想象的盖世战斗! 一个黑发黑眸的绝世人影,站在废墟之上,一尘不染,正皱着眉看着诸天万界投影。 “和尚,菩萨…佛教就没一个好东西,一会再去杀几个秃驴解解恨!” “可怜这么痴情的女子了,哎,若是月儿还在,怕也是这么大了吧。” 轻叹了一口气,独孤败天遥望西天,眼神中如死神般冷漠,一步踏出,天旋地转,日月隐形,化作一颗流星划破了天穹。 西游世界中。 有无数小妖,精怪,还有凡俗方士,此时或已经到达了女儿国外,或已经在了路上。 明明是骄阳当空,西游世界众人却感觉风雨欲来,乌云压顶。 女儿国外,密密麻麻的都是精怪和方士。 “镇元子大仙,接下来当如何?”有一个兔精化形的精怪,开口问道。 虚空中,突有一道身影浮现,身后有万般浮屠造化,大日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光彩。 “诸位同道,贫道在此先行谢过诸位了!” 于光晕朦胧中,空中那道人长叹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众人耳里。 “今日之逆天行事,诸君本不必受此罪孽,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小妖群中瞬间一阵哄笑,当即便有一个性情急躁的猪妖开口, “大仙,您这话猪妖我可就不爱听了,若不是您这些年的庇护,我等这些小妖早就被天庭所谓的替天行道诛灭了,哪还有此等快活!” “就是就是,大仙对我恩重如山,如再造父母,别说逆天行事,就算是杀头俺也不带眨眼的!” “我等都听大仙的!” “对,听大仙的!” …… 镇元子脸上光晕散去,好一个仙风道骨,他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去理会,反而是看着一群猴精,不解道, “你等不是水帘洞的那群小猴子?何苦也来受这番罪孽。” “他家大王…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他们听说来这里可以见他家大王,所以便来了。” 猴子们半晌没有说话,旁边同是一片区域出来的鹿妖替他们解了围。 “你家大王,佛…罢了,一会便让你们与你家大王相会。” 镇元子深吸一口气,眼中有星辰闪动,“接下来,有几件事大家务必要听清楚!” 所有人都凝神屏气,没有一丝散漫懈怠之气。 “第一件事,我要大家尽可能的将一切进出女儿国的路线封闭,除了唐僧师徒,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万不可放进去!” “第二件事,不要吝啬你们的法力修为和法宝,全部拿出来,尽可能的庇护女儿国的每一个子民!” “第三件事,幻化之术成精的小妖,你们需化作女儿国国民,今日圣水沐浴,除了你们,万不可有女儿国子民…”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一道又一道的消息,有条不紊的从镇元子口中传出。 其他众多小妖和方士齐齐点头。 “最后,我们在来看一下万界投影,关于女儿国的事情。” 镇元子手腕扭转,弹指之间,整个西游世界都尽收眼底。 唐僧四人的行经路线,宛如灯火般照耀在画卷上。 镇元子道,“我们说一说,关于万界视频救援的事情。” 满天神仙,三清大教,天庭诸神,人间佛国…… 镇元子冷冷的看着这些势力,神情冷漠, “一个如此宏伟壮阔的西游世界,无数的大能,仙神还有所谓舍身救世的佛,竟都苟活在所谓的天道至正之下,真是可悲,可笑啊!” “到头来,天道肆意妄为,居然没有一个神和佛敢站出来,当时的成仙三问如今却成了天大的笑话,诺大的西游世界成了万界中最大的笑话!” 镇元子沉声开口:“诺大的世界,自洪荒道祖合道,便再无一人可在天道淫威下说不,哪怕是圣人… 天道独大,人间失衡,注定会生灵涂炭,或许道祖为了更好的境界追求,转瞬之间覆灭在即,如今,便只剩下这一丝机会可成事!” 镇元子一袭藏青色道袍,于空中无风自动,发出猎猎声响,缓缓转身,眼里是说不出的平静。 “诸位,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愿救天地于水火者,请起身!” 一个,两个,现场所有的人和妖全部起身而立。 …… 而女儿国中的众人,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变化,只是突然感觉天色有些阴暗,告别玩伴回家而去。 而在女儿国中,刷到视频的女王,僵直坐在龙床上,目光呆滞,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视频。 整个人都麻了! 她…还是不明白,天地神佛为何要如此对她! 一直不知道等了多久,殿外终于有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这个状态。 “女王!” “有天朝来使前来拜会!” 听到这话,女儿国国主双目微微睁圆, “可是一个和尚和三个丑八怪?” “我主圣明,居然能未卜先知,我……” “和尚手里还拿着一个通关文牒?” “臣有罪,被那和尚美色吸引,未曾注意!” 瞬间女王双目彻底瞪圆! 尼玛,给老娘叉出去! 西天之上,云雾缭绕,万道佛光大作。 有一尊大佛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女儿国上,光辉璀璨,宛若有星辰映照。 他隐蔽气息,若不是镇元子道法通天,恐怕真会给他蒙混过去。 “哼,一会有你好受的!” 大佛看着殿外求见的唐僧,眼中无悲无喜,平静而冷漠。 “如此贪恋美色,也不知道佛主为何选他为入室弟子…” “罢了,此间事了,人情便结,此事与我在我瓜葛!” “等西行事了,我佛教当于大世兴盛!” 咔擦! 万千思虑中,有虚空承受不住大佛金身,在狰狞破碎。 就在大佛来了不久之后,女儿国国主犹豫半天,最后咬了咬牙, “让来使觐见!” “传,来使觐见!” 殿中有宫女,大声传递着女王的命令。 “贫僧唐三藏,拜见国主。” 很好,熟悉的味道! 女儿国国主不发一言,保持沉默,在长袖下的手早就死死的捏了起来,心里宛如有几百个土拨鼠骂翻了天。 而躲在唐僧真灵深处的金蝉子却是微微一笑, 很好,一切如他所愿! “贫僧唐三藏,拜见…” 和尚在金蝉子的控制下,缓缓抬头,脸色平静,实则他真灵早就乐开了花。 三声求见国主,美人心动,然后他拒绝,等美人伤完心他在回来吃干抹净,这个剧本简直完美… “知道了,吵什么吵,还有那个头抬什么抬,丑不拉几的,就别抬了!” 还没等金蝉子从美梦中醒来,便有女官将他手中的文牒夺了过去, 盖章,批文,在塞到他手里,一气呵成! “好了,文牒已批,来使退下吧!” 金蝉子:“………??………” 沃特法克?? 一脸懵逼中,唐僧就一路被女官按着头,送到了宫外。 还没等他神定片刻,一道金色圣旨便被女官拿出,冷冷的的看了他两眼,语气冰冷, “这是吾主圣意,还望圣僧莫要辜负!” 说完,便步履匆匆回宫了。 圣意?辜负? “贫僧就知道,剧本可能会迟到,但不可能会不来,” 在金蝉子满心激动的目光中,圣旨打开,只有八个字, “此生不许踏入吾国!” 第一零一五章 那位大人,许我成圣啊! 金蝉子:“???” 这是什么情况?这和他知道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金蝉子蒙了,就连在高空上的真佛也蒙了。 制定西游劫难时,女儿国这一难便是由他负责,不然金蝉子也不会顺人情到他身上。 女儿国国主文韬武略,不失为一位明君,但她是人,是人总会有自己的弱点,任她为王也不例外! 女儿国中自混沌开辟之时,累代帝王,都不曾见个男人至此,此中是否有算计,不足为外人道矣。 这一世的金蝉子转世身为唐王御弟,唐国乃万乘之国,国力鼎盛,万国来朝,女儿国国主自幼便在唐国的威严下长大,一向对天朝恭敬有加。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昨夜他略施小计,有了女儿国国主一夜美梦: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 如此喜兆,今日正好唐僧来临,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再加上前边一番算计,就是为了让女王对唐僧爱罢不能。 但现在,怎就会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态度? 只见女儿国国师脸色微微不悦,显然不满龙床上的君王所为,当即拱手出列,沉声道, “我王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儿戏!天朝乃是万乘之国,若得知本国来使受此等屈辱,恐怕惹得天国震怒,大兵压境!” “还请我王有君王之量,再请天国来使觐见!” 女王脸色一变,不等她说什么,国师直接转身,对着司仪女官厉声大呵, “楞什么楞,还不快请来使觐见!” 可怜司仪女官一脸委屈,女王轻轻一叹,无奈道, “一切皆依孤的恩师,传来使吧。” “即是天朝来使,取孤之华服,免得被来使贻笑大方!” 既然躲不过,那就不变应万变! 有女官小跑去寻金蝉子,有女官为国主重新更衣,还有诸多臣子整理朝服,整个皇宫好生热闹。 女王这时已经面色平静,双目古井无波,就连国师也看不透她最得意的门生在想着什么。 九天之上,真佛脸色逐渐阴沉下去,区区一个凡间帝王,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也敢让他等如此之久! 正在大佛权衡利弊,准备沾染因果加身,蛊惑女儿国国主时… 皇宫大门轰然而来,开中门,迎来使,奏鸣曲,礼仪皆按唐国之标准。 司仪女官百花铺路,接引金蝉子,再次登上金銮殿。 女儿国国主高冠博带,华服光彩熠熠,正襟危坐于龙椅上,不失一国君主之风采。 看到这一幕,真佛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冷冷的看着金蝉子一步步走上朝堂。 看到这里,真佛心里默默盘算了起来,虽说他制定的这个剧本出了点问题,但现在也算是回归正轨了,只要等一会金蝉子示意,他就略施手段,让女王对金蝉子神魂颠倒…… 眼瞅着金蝉子一脚踏上大殿,另一只脚还没上去,就被身旁女官紧张的拉了回去… 又怎么了! 真佛眼神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暗自戒备的镇元子瞬间神情紧张,时刻准备出手。 金蝉子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笑着问道:“女施主,贫僧可是做错了什么?” “我王说…说自古女儿国从未见过男人,今日得见,不免有些失态,让高僧见笑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回事,女施主多虑了,贫僧理解。” 金蝉子浅浅一笑,刚准备踏入大殿,结果还是一只脚进去,另一只还在外边,就又被女官拉了出来。 “女施主,这又是何故?” 金蝉子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气,看似心平气和,仔细看去,他眼里已经是怒火中烧。 女官像是被眼前和尚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的向后闪躲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嘴张了又张,最后轻咬嘴唇,迅速从随身包囊中取出了一个东西,塞到了金蝉子手里, “我王还说…我女儿国自古以来就没见过男儿,所以…希望高僧戴上这顶假发,以免先帝怪罪…” “阿弥陀佛,女施主莫非是取笑贫僧!” “啊,小女子不敢啊…” 就在女官即将在金蝉子吃人的目光中吓哭时,高坐在龙椅上的女王朗声道: “高僧勿怪,天朝来使我朝本该用国礼相待,奈何我国朝堂自古便未曾有男儿身踏入,时乃先辈未曾有之巨变! 孤虽为王,但终究不能忤逆祖辈之训诫,今日之举,实属无奈之策,还望圣僧海涵!” 听到这话,不仅金蝉子脸色阴沉,就连身在高空的真佛也是气急败坏。 金蝉子他在怎么看不顺眼,也是他佛教的脸面,让佛子头戴女人假发,是在轻蔑他佛教吗! 就在真佛再次阴沉着脸,准备动手时,突然他脸色一凝,一只颤颤巍巍手伸出来,半天说不出话,喉咙里有一口老血直接齁的他心慌… 说着他的目光,只见金蝉子虽是脸色黝黑,但还是拿起了那顶假发,静静的盯了半天,然后就那么戴…戴了上去… “金蝉子,此间事了,本尊一定会去佛主那告你一状!” 真佛意念化作一道闪电,直接响彻在金蝉子脑海里。 金蝉子不为所动,脸色恢复平静,转瞬就是一道意念传递, “帮我屏蔽此间天地,不可走路半点风声,此间事了,报酬加倍!” “哼,金蝉子,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外加万年的众生之力!” “成交!” 万年众生之力,这可是能让他修为提升半成的好东西! 真佛瞬间喜笑颜开,无边佛光笼罩在女儿国上空,同时还有他的无数佛国在虚空中搅乱天机! 熟不知,隐藏在暗地里的镇元子早已经将这一幕用留影石记录下来,略微一想,又是数百颗留影石从他乾坤袋中飘落… “贫僧可以进殿了吗?” “自是可以。” 女官揉了揉有些红的双眼,努力朗声道, “恭迎圣僧觐见!” 礼炮齐鸣,百鸟朝凤。 于无数女官员诧异的目光中,金蝉子面色微红,一步一步走进大殿,理袈裟,行国礼,声音有些沙哑, “贫僧唐三藏,拜见国主!” 看着眼前如此怪异的和尚,不仅是女官们哄堂大笑,就连本就严肃不已的女王也是不由得轻轻一笑。 “天朝来使,抬头说话。” 金蝉子听闻,依言缓缓抬头,却未全部抬起,还是半抬未抬之时,便被女王叫住了。 “可以了,圣僧之容颜,宛若有谪仙下凡,孤怕把持不住自己,让圣僧佛路毁于一旦,此般考虑,就苦了圣僧了。” 把持个屁,不用把持,佛路毁不毁和你有什么关系,快来把我扑倒,用你最狂热的态度,啊啊啊…… 金蝉子心里暗骂,他现在看来,就宛如一个驼子,更形象来说,活像一个使劲抬头的王八,可怜他修行无数载,都未曾受过此等屈辱。 “孤这样子做,不会委屈御弟哥哥吧!” “国…主说笑了!” 似是没有看到金蝉子已经憋得通红的脸,女王微微一笑,道:“孤久闻天朝上国国力鼎盛,有百二河山,雄兵百万,谈笑间可让天地变色,如此大国气象,孤倾心已久,奈何始终未曾有机会前往拜访,难免不失为一种遗憾。” “阿弥陀佛,国主说笑了。” “高僧远道而来,孤本该设法挽留高僧几日,但又闻高僧乃是重担在身,就不久留高僧了。 来人,赐高僧金百斤,夜明珠十颗…” 金蝉子带着满脸疑惑,又被带出了皇宫… 九天之上,真佛看着走出皇宫,愈走愈远的金蝉子,同样是一脸呆滞。 饶是他过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这…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他设定的剧本和推演,不应该是这样啊! 女儿国国主见了唐僧鬼迷心窍,唐僧不从遗憾离去,等这一劫难事了,诸天神佛目光退去,金蝉子在控制肉身回来…… 多少次的推演都是这般情景,到现在…… 真佛低下头,看着依旧高坐在龙椅上的女儿国国主,嘴角微微抽搐…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你他喵的在矜持什么,快去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啊! 我怎么给你定的剧本,你就怎么来不行吗? 看着金蝉子逐渐愈行愈远,真佛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蝉子就这么一走,女儿国这一难怎么算,九九八十一难只有八十难了?而且就这么完事,金蝉子答应他的好处谁来给他弥补? 真佛金色佛掌缓缓扭转,神情有些肉痛,就在他准备不惜付出点代价,沾染人间因果,也要将女儿国和金蝉子强行促成之时… 于他脚下一处不起眼的佛国,忽然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声如洪钟, “西天的道友,别来无恙啊!” 真佛神色一僵,金色佛掌缓缓收回,继而脸色十分不好的转身。 只见一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道,从无尽乾坤中一步踏了出来, 只见他身穿一件流光藏青长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如瀑墨发无风自舞,一双神眸子仿佛历经沧桑,不见一丝温润。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大道化作无数花瓣散落在他的脚下,隐约间还可见一抹淡淡的紫气东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暗处的镇元子, 半步圣人,恐怖如斯! “一个人间凡国,道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老道我还以为是何方妖孽作祟,不成想是西天菩萨,失敬失敬。”镇元子一边笑着开口,一边不经意的漏出了那几百颗留影石。 真佛:“…………”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镇元子道友说笑了,贫僧只是恰好路过。” 真佛拈花莞尔一笑,周身佛光大作,看似周身平静,实则心里早已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歪鼻子老道,揣着那么多留影石恐…恐吓谁呢,你是留影石开发商吧,艹! “镇元子道友,我教佛子……” 眼瞅着金蝉子就要被送出女儿国国外,真佛深吸一口气,诚恳开口。 结果还没等他话说一半,镇元子乾坤袋里的留影石突然叮当作响,真佛直接把嘴闭上。 若是这些东西传出去… 真佛打了个冷颤,别看他是一名菩萨,这要真是被佛主看到,就算死不了也差之不远了。 至于抢? 真佛仅仅是看了一眼镇元子,就眼观鼻鼻观心,直接装成了一个木头人。 半步圣人,非圣人不可敌,他像是个傻子? 镇元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满意的转过头,便望去即将走出女儿国的金蝉子, 只要金蝉子踏出女儿国,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此大人许诺他的事,也就成了! “嗯?这走的也太慢了些,照着下去,什么时候能取得真经。” “有啥好磨蹭的,还不走快点,一步三回头,这种花和尚,你们佛家是怎么收进去的…” 镇元子很不满意,对着旁边的真佛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道友说的是…” 他有什么办法,打打不过,还有犯罪证据留在人家手里,不昧着良心说瞎话他能怎么办。 “…一千丈…三百丈…一百丈…” “五十丈…四十…三十…十” 看着镇元子突然如此激动,神情激动,真佛丈二摸不着头脑。 “好机会!” 趁着镇元子目光不在飘忽在他身上,真佛头上突然有一道通道自无尽虚空而来,连接到此处乾坤。 空间尽头,有一道身影从中走出,刹那间,光辉贯穿天地,整个天地仿佛骤变,又黑夜瞬间转化为了白天,亮如白炽。 “今镇元子坏我教大兴,阻天地大计,奈何小僧力弱,不得已方才请的师叔出手。” “恭请准提圣人,镇压此撩!” 人影走来,一股无以伦比的苍茫之气透发,溢散开来。 “轰!” 佛光普照中,像是有许多神话生物飘浮在他体外,身息荒莽,让人有种置身在洪荒太古岁月…… 而镇元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继续死死盯着金蝉子, “九…八…七…” “镇元子,圣人临世,你居然敢如此不敬!” “…六…五…四…” “镇元子,你是觉得本座圣人果位是虚设吗?” “三!二!一!” “圣人,圣人又如何!” 在真佛和准提震惊的目光中,有无边功德和众生之力从混沌外而来,此时全部围绕着镇元子。 金光绽放,天空中荡起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嗡嘛……” 大地颤动,天亦是发出爆鸣,这像是一种天音,最为古老的语言,又像是传说中生灵举国祭祀,发出了恢弘之音,传遍天地八荒。 音撼三界六道,浩瀚磅礴,神音震世! “那位大人,许我成圣啊!” 第七位圣人,成! 第一零一六章 兄长:我谢谢你 而就在这边闹腾,西游世界被搅个天翻地覆的时候, 下一段盘点视频,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铛~” 一曲仙乐奏起,如泣如诉,诸天投影中,一道古老的画卷缓缓展开。 那是一个黑发如瀑的中年男子,枯坐在一个大圆盘上,朦胧的大道演化在他周身,宛有烟雨蒙蒙,什么都看不真切。 【如果不曾见,或许彼此就不相欠,便可如幽兰匿谷,看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我看到的世界,你们看不到…】 仙乐袅袅兮若秋风萧瑟,伴随着岁月扭转,乾坤变化,天地间一切都物是人非,唯独这片圆盘周围,万事万物纹丝未动。 【我忘记了沧海桑田,忘记了芸芸众生,忘却了自己,却还是忘不了你......】 【如果我们这样在雪中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走到了白头......】 语气幽幽,仿佛穿透了万古,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 朦胧的身影缓缓抬头,似是在长叹,又好像在遥寄故人。 诸天万界众人看到这道身影,都瞪大了双眼,内心隐隐有些触动。 萧水:“上一个视频那么水,我还以为是作者江郎才尽了,现在看来…不是喝假酒就是收黑钱了~” 李黑水:“看这周围大道波动…怎么感觉像是我遮天世界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气息,定然是我仙逆世界的绝世天骄!” 诸天万界当中,一道又一道的人影,此时皆全神贯注看着视频。 朦胧人影未曾在动过,亘古岁月流淌,这片空间也依旧未曾改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天万界众人逐渐睁大了双眼, “卧槽!”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仙乐逐渐由激昂充满了无尽苍凉,他背后的那片星空,如同永夜一般,死寂且荒芜。 等画面逐渐清晰下来,朦胧烟雨也化作云雾消散混沌中,众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血红的深渊,浓郁到实质的怨气,无穷的死亡之力充斥天空, 这片空间,岁月沦陷,规则坍塌,死亡是最好的归宿。 几道宛若神明般的身影,渊渟岳峙,将他从岁月中带到了这处地界,冥冥中封住了这方空间,看着那道朦胧身影,几人眼中唯有杀意。 除了这几个大敌,这处地界散发着难言的恐怖,弥散着天地间。 朦胧人影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几人杀意漫天,带着无边威压杀来,摇了摇头。 轻轻一指点出,像是破开了虚无,无视了规则,穿透了岁月, 这片空间,唯有那一指长存 同时还有一句话,响彻在天边, 【我的命格,不是叩天成命,而是让这天叩我,以我死之意,染尽此生!】 看到这一刻,诸天万界众人不由得酸了起来。 沃日! 他一个悲惨榜上榜人士,不好好卖惨,在这显什么圣!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是在看不起谁? “我严重怀疑这兄弟上错榜了,狗作者是不是把显圣榜上的视频放错了!” “狠人大帝和荒天帝的时候你就这么说…结果你丫的哭的比劳资还狠~” “又是一个和天道过不去的熊孩子,真想把那个什么道祖送过去,这画面想想就刺激!” 道祖:你礼貌吗? 看到这一幕,无数人恨得咬牙! “跪求作者大大,请不要加与主题无关的其他情节好吗?我不想看一个视频被打击一次,呜呜呜…” “要是我能上这个榜,我师傅都能罚站三个月!去调戏师姐,还能送师妹的那种~” 就在众人感慨万分之际,视频画面突然一转。 无数岁月过去,他身后,有尸骸散落,有秩序破碎,默默的躺在这条路上,无声胜有声。 哪里有不可更改的命数,哪里有不可跨越的鸿沟,若有,那便是这命数了! 他淡淡看了一眼镜头,众人一阵毛骨悚然,只感觉视频里的那个男人好像看穿了诸天屏障。 手腕翻动,他所经历的画面一幕幕涌上镜头。 我出生之时尚无为,我出生之后蛮已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乌山殇! 干戈起兮月碎纷非,莫于南兮家路哀悲! 若天有眼兮何不让我永世沉轮黑! 若神有灵兮何事分我天南海北离! 我不负天兮天何让我不见夜之黑! 若神有灵兮神何殛我血肉忆纷飞! …… 无日无夜兮思我乡土 流离路茫兮难见苍天苦! 我思亲兮魂众何有! 亲思我兮阴死路心断愁! 真假难辩兮乌山在天荒! …… 生死天地兮我身何方! 泣血仰头兮… 何兮…一命逆沧桑! …… 众人一幕幕看下来,只觉得满心悲凉。 “所以…他这一辈子,有快乐过吗?” “他还会有一个家吗…那个爹娘,阿婆,阿公,师尊和爱人都在的那个熟悉家园还会回来吗…” 此时,就算是道心坚定如磐石的修行者,此时内心也有了一丝纷乱。 万界视频投影之中,视频还在继续。 他独自于这漫长岁月独行,熟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生来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发现居然还是梦,他一直争渡修命,如今命数尽归他,可他还要这命数有何用? 【如果不曾见,或许彼此就不相欠,便可如幽兰匿谷,看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又可云淡风轻,古筝相伴,于夜倚坐月下,巧笑嫣然,于午睡眼朦胧,骗了午时的梦,也骗了自己的情......】 他坐在大盘上,流浪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岁月化作尘埃,有蝴蝶轻轻拍打,将它送入凡间。 视频中传来一声长叹,他又何不知,就连这声叹息,都晚了上千年。 他这一世求魔,是为己还是为人… 【如一幕风雪里的画,那画的名字,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可以杀人无数,我可以毁灭苍生,我可以让白天变为黑夜,让黑夜降临大地,但在我心里,永远有一块光明,留给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伴侣……】 【魔前一扣三千年,回首凡尘……不做仙只为她……掌缘生灭……】 男人眼眸逐渐有光芒大作,他的道,他的一生,都是为了这个家! 此番执念,只为相见! 无数雾气翻滚,他面露微笑,身影由凝实变为虚无,一声大笑,在这苍茫中回荡。 “这是我的道…我已不想…继续孤独…” 视频到此终了,诸天万界中,无数人还未从中恢复过来。 好像他们的心神,全都被拉到了一个未知领域中, 仙乐随之销声,只剩一道宏大的声音在万界中回荡。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视频盘点】 【第四位】 【求魔世界】 【魔:苏铭】 【上榜理由:既然睁开眼后看到的世界是这样的殇,他宁愿永远闭目, 绽放在他眼前的会是无边无际的暗,将这暗,带给世界,将这暗,送给众生,这……或许才是他的道!】 “我以为我父母双亡,新婚被绿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虽说这个系列视频是正着播放的,但每个人所历经的苦楚实属后惨,最后一个视频本道爷都不敢看下去了。” “岁月静好,唯我小不点于死寂中独行… 呜呜呜,作者视频还没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不知不觉这个系列视频也已经接近尾声了,哪怕是中途被强行安利,众人也不想错过最后一个视频。 佛经有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而修行,不过就是在这滚滚红尘中争渡,修士与天争与地斗,谁又不曾历经这些苦难,修行路上走一走,方知我命由天不由我…… 逆天如独孤败天,潇洒一生,大笑人间多寂寞的夫子,世人皆看他们表面的风光,谁又能看到他们背后隐藏到骨子里的那种苦难。 骄阳之下,必有风雨漂泊! 雪中世界。 “我轩辕敬城,一生软弱,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被人瞧不起了一辈子。 妻子不爱,女儿瞧不起,任人欺辱,身为人夫,却被老祖横刀夺爱……” 有一书生放下手中书卷,笑若惊雷,白色长袍猎猎于长空, “想不到,山上人还是要上山杀人,可笑,可笑啊!” 书生于悍然上山,衣决飘飘,白衣胜雪,一步破一境,十步杀一人。 以金刚对金刚,以指玄对指玄,以天象对天象, 那日,江湖动荡,天地飘血。 藏拙多年,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他摊牌了! 书生手势往上一托,轻声道:“送老祖宗上天。” 随后书生缓缓跪下,朗声道:“天垂千象,地载万物,皇天后土,轩辕敬城跪天地,以求死。” “轩辕敬城,恭请老祖出城赴死!” 那一日后,江湖不在见书生,只余半卷经书,上书: 修身在正其心,莫道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 后人无意读到这半卷经书,愤愤提笔而落,注: 天雷引下的那一刻,一切,在他心中,都有了定数! 胸中一点浩然气,天地千里快哉风! …… 执魔世界。 天之涯海之角,宁凡枯坐于此,气势融于天地,仿若天地与他唯一,岁月不知几载,他睁眼一刹,好像已经是一个轮回。 “何为真?何为假?” “找不到,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大如我之是…找不到。” “我找到了没才里学,找到了没才兄,找到了七梅如一,我找到了你留自然你我的所有微时她子,我甚子都了西找到了我自己,可唯独你,我找不到…” 他蓦然睁眼,无数雨水,忽然被赋予了一丝奇异的神韵,竟生生停止在半空中,不下落,不移动,好似悬浮,世界仿佛静止! 抬头望天,不知苍穹何时起已经撕开了一道裂缝,禁忌被唤醒,散发着无比恐怖的气势,它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宁凡身上。 …… 仙逆世界。 有男人手持仙器,化身为魔,大战于天,乾坤破碎,高山坍塌,无数生灵在哀嚎中化为飞灰,而他一眼望去,只有无边冷漠。 “我以火染红了整个苍穹,只为了给你不再冰冷的理由。我以雷轰颠了整个世界,只为了让你听到我的声音… 我走过了万万里,走过了一界界,只为了寻找你的呼吸~” 他逆伐于天,只为找寻到属于他的那一抹桃花。 他从万古岁月中踏出,怀中女子容貌依旧如故,只是身体早已冰冷……任他修为莫测,用尽天下逆天变数,依旧救不回她 “我入魔杀道,逆天弑仙,颠覆了天与地,只为了让你睁开那让我平静的双眼!!!” 那一刻,仙逆世界魔气滔天,苍穹低垂,竟真有一种灭世的感觉。 …… 此时宁安根本不知道诸天万界中发生了什么,只是盯着作家数据后台,暗自嘀咕, “这数据…变化幅度有点大啊,艹! 以后再也不注水了,啊啊啊” 评论区里。 虚空大帝:“世人皆看到了我等风光霁月的一面,却不曾知道我等背后的事,看完这些视频,本帝感慨良多啊!” 【叮,虚空大帝打赏《虚空经》一部,赏众生之力一亿缕,功德香火一万缕】 痞子龙:“嗷呜,这是哪家的大能,这么壕无人性,龙大爷我喜欢…” 遮天世界众人无论刷没刷到虚空大帝的评论,系统留言直接绽放无穷光辉,照耀四方。 王冲:“不许你这个臭屁虫侮辱我偶像! 虚空大帝一生都在为人族大战…后以临死之躯征战,为了人族尽最后一份力,最后帝兵被打碎,躯体被打爆… 一生功盖天下,为战而生,为战而殒,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瞬间众人为之肃然起敬,为了族群未来葬送自己,放弃了逆活一世,只为保持最强身,庇佑万民,如此功德,堪比三皇五帝 虚空一生,不弱于人! 相对于遮天世界的百般拘束,其他世界的人就相对没有那么拘谨了。 哪吒:“哟,原来王嘴炮也会夸人喔,我还以为你嘴那么臭,只会喷*呢。” 王冲:“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哪吒:“………” 此时万界投影画面一转,视频有了新的变化。 动静也顺势吸引了诸天众人的注意力。 “这可是最后一个视频了,可得好好看看!” “每次视频里的角色都那么惨,也不知道这次会有怎么样的经历…” “只希望有个好样的结局,我愿意用我哥一生天煞孤星来换……” 第一零一七章 宿命如此,我之奈何 此时诸天万界众人看着万界投影,心里都或多或少生起了一阵无力感。 苏铭,亦或是宿命? 出生命运就已经被注定,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洪荒世界紫霄宫外,此时已经是大能云集。 太乙眼神一转,刚一步迈出,想说点什么,就直接被元始天尊一眼瞪了回去。 现场众仙神皆被这处动静吸引,回头一看……太乙? 哦,那没事了~ 哪吒:“苏铭…和我哪吒生世又何其相似,狗…呜呜呜~” 元始天尊默默收手,抬头看天,他心里难受啊! 昊天:“贫道未曾摘下那顶皇冠时,又何曾不是在与宿命争渡! 他们追求的是眼中的光明,守护心中的所爱,可最后却发现,未来还在更远处…” …… 评论区留言无数,最后一个盘点也顺势而来。 不同于前边的视频,一上来就是苍凉悲壮,反而是有一些…平缓? 正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画面先行从视频中映出, 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儿,身着琉璃铠,手持三叉戟,脚旁还有一条狗,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三只眼。 元始天尊:“!!!” 他历经岁月劫难不知几何,但远没有今日来的刺激,别的世界还认不出这是谁,元始天尊手指已经捏的卡擦响。 他的好徒孙,二郎神杨戬! 视频继续,旁白也随之而来, 【诸天万界悲惨人物第五名预告】 看着诸天万界众人拍手称快,洪荒世界的部分大佬却是面露古怪。 杨戬…治愈?温馨?这样子来说…鳏寡孤独怕也是只能算是喜事了… 秦始皇:“朕刚刚歼灭叛逆,心情不大好,正好借着这个视频缓缓心情。” 安澜:“我倒是也想看看这个视频怎么个治愈法~” 天神书院院长:“我怎么感觉…有种阴谋的味道?” 徐缺:“炸天出征,寸草不生!上边那个老头别胡言胡语,都一把老骨头了,心还这么坏,这明明是作者良心发现了好不好?” 孟天正:“直接@正主出来问一下不就行了……” 痞子龙:“嗷呜,洪荒世界的杨戬,快给你龙大爷出来,讲讲你的温馨治愈故事,是不是和那个猴子的爱恨情仇?” 温馨治愈?爱恨情仇! 紫霄宫外,杨戬脸都黑了,尼玛…他的故事经历居然就治愈了,这算是一种反向黑吗? 而且,他怎么上榜的? 杨戬式迷茫…… 良久之后,评论区里。 杨戬:“滚!!!” 痞子龙:“日你个仙人板板,咋还就骂人呢,你个没家教的东西…” 杨戬:“吐了!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屠龙族,正道心!” 东海龙王:“……??………” “都别吵吵了,视频开始了,你们要是吵,一会视频结束再吵,别影响我们看视频!” 原本观众,加上后来被吸引而来的诸天万界众人,都怀着好奇心理,看起了视频。 只见那道绝世丰采,此时突然伤痕累累,满身是血,拄着三叉戟强撑着着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死之前的解脱… “主人…你为何还是不说实话…沉香,他可是你亲舅舅啊,你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哮天犬此时也已经血肉横飞,他的眼在流泪,跪倒在废墟中,对着沉香苦苦求情。 世人皆知二郎神,却又谁知杨戬? 只有他知道,他的主人不是这样,他默默背负了无数苦难和秘密,承受着无边的罪责,可又有谁知道呢? 天庭无情,设下无数劫难来杀杨戬,哪怕是杨戬危在旦夕,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他都不曾哭过…但现在,他血泪纵横,失声大哭, 梅山七怪,沉香,小玉…… 杨戬无数年的守护,兄弟,亲人,朋友…最后却化作他最大的劫数,反过来要来杀他,这是为何!!! “求求你们…我主人他不是这样的…主人,你说话啊…” 可惜沉香此时眼中只有无比的愤怒,哪还有半分理智。 “哈哈哈,他确实是我的好舅舅!欺我娘亲,杀我心上人,这样的好舅舅,天下又能有几个!!!” “哮天犬,我念你忠心义胆不愿伤你,你若再敢多说半句,休怪我手上神斧无情!” 神斧劈下,众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马德…主角死了,这个视频还看个屁。 眼看杨戬就被神斧劈成两半,宝莲灯突然绽放光辉,化作了绝对领域,挡住了神斧了所有进攻,将这主仆二人牢牢的护了进去。 “这样的小人,宝莲灯你还要护着他?” “真是一个奸诈小人,枉我兄弟对他如此信赖,却不成想最后为了大好前途,不仅将自己妹妹镇压,还在人法宝上做手段,真的是无耻至极!” 杨戬黯然一笑,梅山七怪,他最好的兄弟… 可笑,可悲,可笑啊! “来不及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赶到在子时前到达华山,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那这个作恶多端的小人,就这么放过他?” “哼,一个天庭正神,如今法力尽失,修为尽毁,天庭还会要这样的废物? 就算是有传说中的九转金丹,也断无修行的机会,一生追求皆成空,如此生不如死,方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说的也有道理,也罢,就留他一条狗命,我们走!” 沉香冷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主仆,面带杀意,但最后还是匆匆带着众人赶往华山去了。 …… 一阵微微平缓的音乐响起,很明显,视频到了过度区了。 辰黑:“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不仅是他,诸天万界当中,无数人此时的心情,说不清了,脸上的表情, ?????? “开局就是骨肉残杀,众叛亲离的王炸局面,你告诉我这是温馨…还踏马治愈?” “兄弟反目,后代也是杀意冲天,妹妹还被他亲手镇压…这离天下之大谱好吧。” “作者大大,你出来,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大家别急,你们看现在视频不是到了一个过度区了吗,万一是先抑后扬呢,主角不一般都是后期才大功告成吗?”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作者为什么刚开始要骗我,马德,早知道就不点进来看了…” “别吵吵了,消停点,能看看,不能看滚蛋,别影响我们看视频……” 梅山兄弟厌恶的表情,沉香宛如喷出火来的眸子,孙悟空兴灾乐祸的口吻,猪八戒冷嘲热讽的声音…… 还有三妹那不言自明的排斥与憎恨。 一切一切,走马灯般地在噩梦中翻腾着,杨戬的身子剧烈地震颤着,汗水又一次浸透了衣袍,哮天犬将一碗水凑在他嘴边,勉强喂入几口,可随即,水便和着血全喷了出来。 “不要死,主人……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哮天犬轻拭他嘴角犹在涌出的鲜血,不禁痛哭出声。 还没死么? 杨戬从无休止的昏沉与噩梦里慢慢清醒过来。但神识略一恢复,身上凌迟般的剧烈痛苦,使得他险险又昏迷了过去。 “沉香该劈开华山了吧?子时……子时快到了吗?”陡然想起凌霄殿时的赌约,他蓦地一凛,一瞬间竟是忘了所有的疼痛不适。 他嘴角微微抽搐,却已说不出话来,提起全部气力,只勉强睁开了双目,努力向华山方向看去,可沿途早已被杂草和枯树挡住了视线。 他心中大痛,不由得悲从心来。 剧烈的呛咳从喉中挣出,随之而来是内腑火炙般的难受。 伏在他身上痛哭的哮天犬却喜得几乎跳了起来,叫道:“醒了?主人你醒了?我……我还以为你再也……” 哮天犬?这傻傻的狗儿啊。几千年了,还是一点儿没变,无论什么时候,都肯伴着自己,不离不弃。 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却连哮天犬的名字都搞不出来,五脏六腑就宛如刀割,难以想象的痛感直接让他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迷迷糊糊中只听得几个人在大声吵吵着,他努力睁开双眼,只见得哮天犬正在讨好其中一个人。 “这是今天的份子……” 那个人把哮天犬送上的袋子颠了颠,很不满意, “就这么点?黑鬼,你奶奶的也太懒了!” “明天出去要钱的时候,带着这个死鬼,明天若是我在城里见不到这个病秧子,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听得几人咣当离去,杨戬怒极反笑,他堂堂司法天神,居然落得如此地步! 庙外,风越急雨越大,庙里的火堆也越来越黯淡,这一夜,注定漫长且难熬。 …… “大爷大婶,求求你们可怜可怜,舍下几个吧!” 画面一转,杨戬躺在木头板上被安置在阴凉处,哮天犬跪在地上,于烈阳中四肢着地,可怜乞讨着。 闹市里人来人往,漠然的目光间或扫过,偶尔也会有人扔下一两个铜板,但更多的则是嘲弄与戏耍。 “看啊,这个人真像一条狗!”一街溜子指着哮天犬笑道。 另一行人挑了挑眉道:“你看他拉的那个人,年纪轻轻就沦落到这步田地,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围观者的窃窃私语渐渐成了震耳欲聋的大笑,顽童逐着乱扔石块烂菜叶,视之为绝好的游戏,大人非但不予制止,反道: “看到没有,小孩子如果不上进,这两人就是榜样了!” 哮天犬死死的将杨戬护在身下,他可以被人侮辱打骂,但他的主人不行。 哮天犬死死的捏住杨戬的嘴,泪流满面,喃喃地不停重复道:“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可我没办法……我没法力了,我不能看着你死!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哮天犬感觉杨戬嘴里正在费力的想说些什么,他赶忙松开了手,努力想听清焦躁的杨戬再说什么,奈何怎么也听不清。 顺着杨戬的目光看去,哮天犬整个身体都僵了。 嫦娥仙子?龙四公主? 哮天犬呆滞地望向这两人的身影,突然觉出了剧烈的酸楚。他想大声哭喊,但喉头哽住,哪里出得了声? 低头看到主人竟有了几分绝望的目光,他心中大痛,低声道:“主人…她们不会见到您,我带您躲开…哮天犬一定能带着您躲开的!” 哮天犬使命的跑,路上有菜摊将他踢倒,有行人把他撞飞,直至他血流满面,步子越来越踉踉跄跄,直至倒地差点昏厥在杨戬身上,但终究是没有逃过。 “哮天犬?你是哮天犬?” 一声惊呼,龙四公主本想给这个乞丐擦擦血,拿出绣帕低头时,突然一道她这辈子也忘不了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眸里,她不由得冷哼一声, “哼,没想到堂堂司法天神,也会有这一天!” “龙四公主,嫦娥仙子…这不是我主人,求你们了,你们走吧,他真不是我主人…”哮天犬泪不成泣,苦苦哀求着。 嫦娥我把完脉,淡淡一笑,道:“沉香说的没错,杨戬,你该是没机会复原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还能过着平凡的生活,而不是去造更多的杀孽!” “天界司法天神?杨戬,你曾经的威风和杀气哪里去了?哮天犬,这种主人要来何用?只会连累你抬不起头来。 我若是你,就任他自生自灭算了,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不住。” 杨戬听的心在滴血。 哮天犬捶地哭道:“对不起,是我太笨。主人,您千万别动气,龙四……四公主什么都不记得了,仙子她就更不知内情……” “龙…龙四公主,你都忘了?” “忘?我当然不会忘。我怎么忘得了是谁对自己的亲外甥苦苦相逼,屡下毒手?又怎会忘了他杀我之后,竟还要驱散我的魂魄?” “不…不是这些,你忘了是谁救了你吗?” “我虽不记得,但一定是上古神人看不惯杨戬如此残暴,可怜我一生悲苦,这才救活了我!” …… 姜太虚:“虽然我清楚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兄妹反目,子侄成仇,这…难以理解啊!” 孟天正:“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此时都化成了飞灰,何苦还要在受此磨难” 安澜:“修行路,本来就是一条死路,谁有会保证不曾一败呢?说不定我以后比这还要惨…” 未等诸天万界众人过多感伤,视角转换,画面又是一转。 三圣母和沉香,小玉正看着一面镜子——伏羲水镜,号称可望穿过去虚妄,他们一定要看看,杨戬为何会如此无情! 第一零一八章 我不再是一条狗 水镜里此时显现的正是三圣母,眼里水波艳艳,一身肌肤似雪,宛若仙子贬落人间。 “想不到三圣母幼时便有这般风采,妹妹可真是自愧不如… 啊!” 嫦娥本是轻轻打笑着,突然眼神一凝, 画面里,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到三圣母,嫦娥看的是一阵心惊。 “休伤吾妹!” 一道金光闪过,石头瞬间三分五裂,正是杨戬头上第三只眼显威。 “他…小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三圣母看着视频,心神恍惚,嘴里也有些软了下来。 回到家中,还未等歇口气,杨戬便被姬瑶呵斥跪下,脸色难看,厉声道:“我嘱咐过你多少次…不要显露法力,做一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你听进去了吗!这般自私是要害死这个家的!” “娘,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只见姬瑶脸色惨白,摇头失声,“儿啊,来不及了…” 刹那间,他家上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有一个死人面神将从乌云中走出,淡淡看了一眼曾经的天庭公主。 未等姬瑶焦急的说些什么,那神将直接是一道闪电劈落,整个杨府瞬间化为飞灰。 随后,天兵天将直接将姬瑶当场扣押,镇压在华山之下,三圣母的父亲也被当场诛杀。 姬瑶所有的法力笼罩在杨戬和三圣母身上,瞬间把他们送出了此处地界。 “孩儿们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呀…” 杨戬带着三圣母不停的逃呀逃,或是化作乞丐,或是躲进羊圈,眼里虽满是怒火,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圣母却突然抱怨起来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失去爹娘,还有大哥,你不是我二哥,你是魔鬼!” 杨戬这时都是忍着身上和心里的疼痛,温声细语的安慰着他的三妹,逗着妹妹,努力让逃亡路上不给她留下太多阴影。 可这个时候,杨戬也才十三岁啊,谁又来安慰她,谁又来可怜他! 稍稍将妹妹的情绪安抚下来,她又哭着抱怨起来,“天天吃这些野菜,我不要吃,我要吃娘做的饭!” 小杨戬憋的双脸通红,双手捏的苍白,可最后还是化作了长叹一声。 这些天的逃亡,野菜一直是他们活命的保证,有时候他妹妹哭着闹着,他就去采些野果,总能哄的妹妹开心。 可现在,这法子如今也是不管用了~ “妹妹,你如果不哭了,哥一会给你吃比野果好一万倍的好东西。” “真的假的?”三圣母将信将疑,但还是止住了泪水,眼巴巴的看着杨戬。 “妹妹你别乱跑,哥哥去去就来。” 杨戬安顿好三圣母,就去寻了些艾草,火石,经过一个泥潭时,还特意用淤泥将他身子涂满。 “这应该是去偷蜂蜜吧?” 诸天万界中,有人看出来了杨戬的目的。 果不其然,只见杨戬看着一颗大树上的野蜂窝,目露苦涩,但一想到他妹妹期冀的目光, “男人生于天地间,当顶天立地,干!” 他点燃艾草,熊熊烈火带着厚重浓烟,直接将这窝毒蜂逼了出来。 杨戬披着一身烂泥,迅速爬上树,取了蜂蜜,然后…就被一群毒蜂的追赶,那是是有身上有烂泥,但也终究不能护的全身周全。 他舍不得喝一口,强忍剧痛撒腿就跑了回去。 “妹妹,好喝吗?” 三圣母眼里冒星星,开心地抱着蜂蜜喝,顺势把蜂蜜递到杨戬嘴边,“二哥,你也来点。” “哥不喜欢这玩意,”杨戬强忍剧痛把蜂蜜挡了回去,指甲把手掌都穿出血了,“哥去外边菜点野蘑菇,你别乱动哦。” 杨戬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处水源,脱下衣服,直接泡在了凉水里, “啊…啊!” 杨戬死命的控制自己不让他发出声音,此时已经快要入冬了,溪水冰凉,透过月光,众人可以看到他除了头和手,其他地方到处是红肿的大包。 这酸爽,谁体会谁知道! 外界,三圣母早已经泣不成声,颤抖着身躯,沙哑道:“我…我从不知道二哥为了我,居然被蛰了这一身伤,我为什么这么自私…”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哽咽如孩提,她知道二哥为了满足她的孩儿心性,总是在隐忍,尽力满足她,那是她也好奇的问二哥为什么不直起腰走路,他只…只说自己走累了…… “我二哥一生不弱于人,傲骨一身,我从没有见过他落过眼泪…” 仔细看,杨戬苍白如涂蜡的脸上,有眼泪不经意的从眼眶中滴落。 骤然,一道闪电劈过,天上不知何时,早已是乌云压顶,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在云中翻腾。 杨戬的眼睛冷的可怕,眼中杀意实质到如墨般浓郁,熊熊怒火中烧,似是要将这天地焚尽! 众人只听得一声怒吼,宛若嘶鸣,“我杨戬…于此立誓,纵然天翻地覆…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报此血海深仇! 若神拦我,我便弑神! 若天拦我,我便打穿这天!” 雷光电影中,众人不见少年幼稚的脸,只见得他眼中无比的坚定,这一字一句将用他生命来承受。 大雨倾盆而落,少年仰首怒目圆睁。 众人看到,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立在风雨中,以己之血,指天地明誓,只待风云起,便化龙虎震天下! 后来,少年和他妹妹又历经无数苦难,少年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有打工养活他和他妹妹,也有他妹妹身中剧毒,他为了救他妹妹,喝下更毒的解药,以毒攻毒…… “终有一日,我要成为圣人,到时候,就算自己灰飞烟灭,也一定要复活父亲和大哥,一家人团圆。” 后来的后来,杨戬明白了这一切,他开始不择手段,只为了能达到他期望的高度,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家人。 至于妹妹和外甥的误会,他根本不在乎…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了。 …… 诸天万界观看视频的人,又是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痞子龙最先发话:“嗷呜,龙大爷特么很想骂作者,他是不知道温馨的意思吗…… 这杨戬,人生真是太特么…… “我们要不关了视频吧,不看了。”有人提议。 视频还没结束,但…他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视频画面,一帧帧从水镜中闪过。 杨戬的一生,事无巨细,皆显露在众人面前。 圣母、沉香、嫦娥皆沉默不语,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二哥,你…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说过这些啊…我错了…” 杨戬为了保护亲人、朋友,不惜独自承担一切后果,他宁愿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甚至向仇敌投诚,他不择手段…只为让他的亲人平安… 三年了,他习惯了几千年的高高在上,冷淡俯视着脚下的众生,本以为如今沦为废人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可现在又究竟是谁惩罚谁呢? “原来那三个月…是他… 我本以为是后羿变了性子,对我那般好,任着我的性子,随我耍小脾气,虽无肌肤之亲但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没想到…” 嫦娥此时也是泪眼婆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水镜中,他们看到宝莲灯本有雌雄一对,杨戬本有雄灯,可为了救哪吒用雄灯做了哪吒肉体… 看到了刘彦昌其实在三圣母被囚期间已经想要娶别人,杨戬给他下了法术,令他对三圣母的感情坚贞不渝,对沉香尽心抚养……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一行行文字出现,完整的勾勒了杨戬地一生。 【诸天万界五大悲惨人物盘点】 【第五名】 【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 【二郎神杨戬】 【上榜理由:诸业已作,诸事已成,天地间的罪孽,就由这一人的血肉魂魄来平息了罢。无关善恶,只是余习,只是那份不肯放下的责任和执着。 秘密多了,就会变成挪不开的大石,硌在心中,硌在所有最快乐的时光里……】 视频结束,定格在了杨戬那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背影中… 诸天万界的众人依然沉浸在伤心之中。 “这上榜理由真是道尽了杨戬一生的悲欢,生来被视为不祥,临死时被笑为罪有应得!” “说实话,我抑郁了。” “我也抑郁了!” “终究还是实力不行,如果像显圣榜那些人,一言不合逆天罚天,即使最后下场再惨…也比这憋屈强多了!” “说的容易,你以为天那么好逆!孙悟空有踏碎凌霄之志,现在不还是老老实实的西游取经,通天身为圣人,不还是被困在紫霄宫!” 西游世界。 孙悟空:“……” 通天圣人:“……” 西游世界的其他人,都默默的不敢说话, 这话,谁敢接啊,谁接谁死,还是死十族的那种…… 龙葵:“所以,这些所谓杨戬的亲人最后道歉了吗?” 这也代表着无数观众的心声~ 像是听到了龙葵的疑惑,万界投影本来这个视频已经结束了,徒然又有变化发生。 居然又是一个小短片! 这究竟是有多偏爱杨戬啊! 画面里,正是众人所熟悉的哮天犬,不过他此时气息奄奄,躺在一张破床板上,嘴里肚腩着什么。 “主人?我有主人吗…主人又是谁呢?” 哮天犬睡梦里,突然感觉心里空空落落,不由得他一瞬间拉住了喂粥那老者的手。 “主人是你吗,是你吗主…谁是主人?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老者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哮天犬的手放了下去,粥托得稳稳的,一边喂一边怜惜道, “孩子,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记不得又非坏事,何必强求呢?” 哮天犬像是听懂了这话,没有再去挣扎,也许是无力挣扎,老者轻易的就翻正了他的身子。 而那散发粥香的碗在移近、移近…… 泪水从他眼中涌出,记忆如潮水一般地向后退去,破旧的板车,昆仑山下的血痕,黝黑的神殿,灌江口藏着大骨头的熟悉树林,还有,白雪皑皑的高耸山峰…… 低喘和呛咳声,猛烈地震动着整个胸腔,他又梦到了,泪眼模糊地强迫自己去看,她要看清眼前的每一个细节… 杂乱的影象,渐渐变成一片惨白,他只看见眼前那张温和却又陌生的脸,和那淡然得让他心碎的微笑。 松开手,站起身来,眼前只剩下那微笑,还有那片片的桃花飞舞。但不应该是桃林,而且,还应该听得见流水声,灌江口的水声,昼夜不休,滚滚东流。 “灌江口…” “傻孩子,什么灌江口,这是李家沟,哎~” 小半碗粥被老人地灌了下去,粗糙且枯瘦的手指紧紧钳住哮天犬的嘴,让他将这些粥咽了下去… “这是哪儿…李家寨?该在灌江口才对啊。灌江口又在哪儿…” 不管了…… 于这真实和虚妄中,哮天犬揉了揉头,他只记得,那儿还有一根骨头,主人赏下的大骨头没有找出来…… 好象曾有过一个很美的梦?他记不住了,只知道那个梦很美很美,很温暖,不愿醒来,却又无由地痛到极处。 很多年后,当他成为一只真正的流浪犬时,忘了曾有的法力,忘了自己可以幻化人身。这时的它,无家可归,却唯独还留着一个奇怪的爱好。 它变成了一只爱做梦的流浪犬。 甚至,在被欺负痛打之后,它也能很容易地沉入梦乡。 梦里有很多人和事,它都不肯去分辨细想,因为有一个温和的眼神,在它的梦里凸现,让它不敢,也不忍去分辨梦中的那一切。 但它还是爱作梦,因为在梦的尾声,它总能见到一根骨头。 硕大的、香喷喷的大骨头…… 伴随着水声和桃林。 那年,杨戬消除了哮天犬的记忆,哪怕哮天犬无家可归,但至少能留下一条性命。 而他,笑着看着人间他所守护的一切,面对天兵天将,毫无反抗,大笑着成为了封神台的牺牲品… …… 遮天世界里。 西方极乐世界,往常都是佛音弥漫,众生法相,梵唱之声源源不绝,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寂静。 西天这处净土,突然上出现了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由于速度太快,以至于众人根本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其速度仿佛能够超越时间还有空间,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直到终于停了下来, 站在了大殿内佛像头上… 众佛也终于看清楚,那竟然是条大黑狗! 比猛虎更大,如公牛般强壮,方头大耳,犬齿雪白,一双尾巴矗立在那里,看起来威风凛凛。 “本帝来取当年遗落圣物,尔等速速退去,免得佛土染血…” 随即,须弥山内传来无比震动,原本慈祥的菩萨或者罗汉,都变成了怒目而视的状态。 “我佛教何时也轮得到一条狗来挑衅,你真以为自己是哮天犬啊,诛之!”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看完这个短片后,有些迷茫… 温馨…治愈…是他们不懂这个人间了吗? 按照这个标准来说,贞子,午夜凶铃什么也顶多是比较刺激一点的喜剧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了半晌的评论区终于有一道留言出现。 哪吒:“师兄我倒是认识…可怎么这些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封神世界:“………” 按照视频里的介绍,不管咋看咋都是他们封神世界,可怎么他们也看的这么迷糊? 紫霄宫外,杨戬脸色由暗黑变为了疑惑, 这讲的是他? 赵公明:“贫道怎么不记得我这师侄去做什么天庭正神…还有个侄子?” 昊天:“贫道表示…我也很无辜…” 玉鼎:“这个什么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又是个啥玩意?” 诸天万界:“………” 短暂的寂静中,本来沉默如死寂般的评论区一瞬间炸开了锅 “所以说,杨戬不是你们世界的?” “哈哈哈哈,逗死我了,我只见过认错人的,顶多有认错家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认错世界的…” “牛逼,哈哈哈哈嗝。” 诸天万界,无数人本来还微微有些悲伤,现在却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而封神世界里,许多人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黑红的都有。 这整得是哪出?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不应该是他们封神世界吗? 莫非除了他们封神世界,还有一个和杨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就在他们一脸懵逼的时候,忽然一个留言弹了出来,正是那个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 沉香:“我所在的世界,应该和所谓的封神世界,是平行世界吧,所以才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舅舅。” 沉香? 诸天投影评论区顺时一静,封神世界里的杨戬也眯起了双眼,他也很好奇这个…从天而降的外甥 …… 旧土之上,宁安看着整个评论区都被问号,感叹号淹没,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所谓的封神世界和人生长恨水长东,还是很好理解的,沉香猜的已经非常准确了。 这就是两个平行世界! 平行宇宙是指从某个宇宙中分离出来,与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 就好像是大泼猴世界,大话西游世界,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等,都是洪荒世界的平行世界,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导致人物可能会出现大幅度重叠,但很多东西都与原世界大不相同。 当然,能拥有平行世界的世界,无一不是都是庞大至极,世界等级强横无比的,才可能会存在平行世界, 有些世界没有平行世界,不代表它实力不够强横,只是说种种原因没有达到,并不能说它弱。 宁安在仔细看了看,把其中不太合适的话修改了一下,然后就把解释发在了评论区,并做了置顶处理。 【关于人生长恨水长东平行世界的解释】 这个解释一出来,评论区顿时又是陷入了死一片的寂静,然后瞬间就像嗑药了一般,疯狂到爹娘憎恨的地步。 “关于平行世界的解释?呃呃呃,卧槽,卧槽卧槽……” “楼上我真为你丢脸,大佬看我这看我这,我是你的死忠粉啊,啊啊啊啊…” “大佬,惨惨,抱抱,求上榜榜!” 诸天万界中,无数存在看到了这条留言,这表现,比宁安原来世界的追星还要疯狂。 要知道,这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无数世界认知的大佬啊! 本来在这万界投影前,根本没有人知道除了自己世界外,还有别的世界,更别提连接无数世界,让各个世界互相聊天了… 要知道,就连天道意志都未曾因为此有过什么变态,隐约默许了万界投影的存在。 能令天道屈服,这种伟岸的存在,如今居然出现了! 孟浩天:“捕捉大佬一枚,大大看这里…” 萧黑:“三十年河东三十…嗯?沃日…大佬,看这里,我不想奋斗了~” 痞子龙:“嗷呜,没想到我龙大爷如此有魅力,居然把作者大大吸引出来了,嗷呜!” 万界中,无数的人都先是震撼,然后欢腾起来,激动万分。 他们点开了宁安的留言,连忙仔细阅读了起来, 宁安的解释通俗易懂,不仅是那种见多识广的大能,就连刚踏入修行之路的菜鸟也看的有些懵懵懂懂。 “原来这两个世界是这样,怪不得有两个杨戬…” “封神世界和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二者之间…其实关系不大,也顶多是人物有相似罢了” “此杨戬非彼杨戬也…平行世界,贫道悟了!” 明白了这一点,诸天万界众人纷纷点头,明白了其中所属关系, 但同时,诸天万界众人又隐隐警惕了起来,按照宁安的备注,唯有实力强横无比的世界才会具有平行世界, 本以为这些所谓的封神世界,洪荒世界都是在吹牛逼,没想到,居然会有平行世界! 如此强大的世界,若是有一天诸天万界连通,后果…… 评论区里,不少人想到这里,反正已经得罪了,虱子多了不怕痒,直接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封神世界有多牛逼了,原来最后上榜的还是平行世界的人,啧啧啧。” “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呢,说能说得准,这两个谁是谁的平行世界呢?” “刚才看那封神世界杨戬那嘚瑟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呢,想不到啊,总有人想装逼~” 诸天万界中,不少人抱着同样的想法,出声暗讽。 杨戬:“???” 封神世界:“???” 知道你们想打压我封神世界,可也不必这么明显吧? 玉帝当场就坐不住了,他身为三界之主,与封神世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封神世界丢脸,就是他丢脸, “虽然上榜的不是我封神世界的杨戬,但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我外甥,不可否认我封神世界……” “魂兮归来之日,玉帝陨落之时!” 玉帝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的杨戬冷冷打断。 他被这个所谓的舅舅一辈子当做旗子,家破人亡,最后更是被当做了祭品,如此大仇,怎能不报! 玉帝:“你不能…至少你不可以…” “闭嘴,舅舅归来之日,也是我杀上天庭之时!” 沉香捏着手中的宝莲灯,刹那间,神光大作,天地变色, 就在诸天万界看的发笑的时候,身在旧土的宁安,突然接收到一条通知。 【恭喜你成功发布两个系列视频】 【穿越区成功开启…】 【请选择您要穿越的人选】 第一零一九章 姑且一试 “那么,究竟是要用哪个世界来试验一下呢…” 宁安默默念叨着,心里逐渐有了些大致眉头。 不管怎么说,没有上视频的人物,他说什么也不会随意去召唤了,通天教主的惨案…他还历历在目! …… 旧土之上,宁安正在思索怎么用好穿越区,准备试验一下。 而在不久之前…… 斗破世界。 “卧槽!阁主居然让的另一位斗圣强者不战而退!” “我星陨阁雄起中州之日,指日可待,哈哈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阁主威武!”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听说过了吗,就是关于魂殿的…” 这话刚说一半,就被旁边的人厉声呵斥, “这是星陨阁!关于魂族的事情莫要多说!” “就是就是,阁主天纵之资,如此年轻便已经有斗圣实力,就算是传说中的斗帝也不在话下,到时候,区区魂殿,指日可灭!” “可是,最近的确是,魂殿有大动静,我家族有老祖…” “禁言!” 另一人脸色难看,谁家还没有个老祖咋滴,还要在这卖弄。 “我看是你家老祖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阁主如今实力威压一方,乃一方霸主,纵然魂殿势大,也断不敢在此时与我星陨阁开战!” “哼,莫言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然而不管是询问者还是呵斥者,内心都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虽然他们阁主是斗圣强者,在这片大陆也是顶尖的存在,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魂殿,可不止只有一个斗圣强者啊! “呼~” 萧黑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星界,最后长叹了口气。 星陨阁刚才那位弟子说的没错,若是魂殿举大举开战,他星陨阁…很难有一战之力。 一个魂殿已经如此令他焦眉烂额了,那他背后的魂族呢,又当如何? 他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又该何时才能得报! 斗破世界,不知是萧黑感受到了压力,其他各大势力,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远古八大家族,感受天地变化尤为强烈。 自从万界投影开始的那段时间,以前异常低调的魂族逐渐开始显露爪牙,无数魂族的附属势力都极速运转起来,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气息从魂族苏醒,无数神秘的阵法闪烁着奇异的符文笼罩在整个魂族上空,数不清的神秘灵物被送去了这个沉寂万载的家族… 身为这片大路上最为强大的势力,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其他各大势力的眼线。 伴随着不知道从何而起的谣言:魂族族长,即将破圣入帝! 一股无形的压力,沉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斗破世界中。 …… 魂界,远古八大族之一—魂族的驻地。 这是一片上古幸存下来的地域,大荒无边,许多古木耸入到九霄之上,遮天蔽日浩瀚无垠。 远远看去,无数恐怖生灵肆虐,一道又一道上古般的嘶吼,从山脉最深处传来。 传自远古的魂族,历经了无数岁月,谁也不知道这其中隐藏了多少底蕴,无数数不尽的恐怖波动,无一不在彰显着魂族的威势。 而在这斗破世界庞然大物外,无数人影攒动,有老有少,身上波动不俗,一举一动中,仿佛这片空间都在颤栗。 这些都是各大势力的决策者,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让这片大陆抖一抖。 而现在,他们都有些焦急,看着远处的魂界,眉目中难掩内心的惶恐。 众人最前方,负手而立几道身影,渊亭岳池,无数恐怖波动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他们都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魂天帝,老友来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雷赢怒目而视,厉声呵斥。 “若有良友到访,我族族长定然卧榻相迎,但诸位来势汹汹,如此阵仗,莫非想要灭我魂族一脉?” 魂界内,有一道苍老声音忍不住哑笑一番,语气内多加嘲讽 “魂元天,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劳资就问一句,魂天帝是否要破圣入帝!” 雷赢目光璀璨,黑发飘荡,呵斥声如天雷滚滚,自天地间响彻! 身后众人此时也是面沉如水,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 空穴来风那也得有这个穴才行,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魂天帝真的踏入斗帝之境,怕是整个斗破世界都得玩完。 “呵呵呵,自从当年萧族灭族,谁人无人可挡我魂族锋芒,一群土鸡瓦狗,也敢来我魂族狺狺狂吠?” “好一个魂族…” “好一个魂天元…” 古元面沉如水,身体缓缓升空,一道恐怖的波动,刹那间弥散到魂界四周,气息涌动之间,天地变色,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古元,我说过萧族灭族后,没有人可以阻我魂族,即便是你古族,也不行!”魂天元冷冷笑着,回头看着魂界最中心逐渐蔓延的神秘恐怖波动,眼中皆是虔诚。 古元眉头紧皱,刚准备说话,性子火爆的雷赢直接沉声喝道:“废什么话,雷族众人听令,九龙天雷阵!” “是!” 听得族长命令,雷族众多强者面色严肃,旋即一道道银光从他们体内涌出,飞快的在天上凝聚成一片浩瀚雷云,恐怖银光直接合成一条几千丈的雷龙,轰隆隆的雷鸣,让天地颤抖, “去!” 冲天龙吟中,雷龙带着毁灭之威,狠狠地对着魂族的守护阵法冲了过去,沿途上无数古木化为木屑,沿途一片废墟。 “炎族,焚天大法!” “古族,古帝镜!” …… 既然不想谈,那就用拳头来打开,你魂族不是逆天吗,我看这么多势力,你拿什么来挡! “咻咻!” 无数势力的最强攻击,都在这一瞬间爆发,那等能量波动,直接摧枯拉朽般将魂族守护阵法摧毁,然后余势不减的冲向魂族内部而去…… 就在众人面露喜色,大破魂族就在眼前时,站立在大军前方的几道身影,几乎是同时张口喝道,雄厚的音波,令所有人身体都猛然紧绷了起来。 “来了!” 话音刚落,魂族上空突然涌出阵阵黑雾,刹那间就将此地骄阳遮挡,天地间温度骤降,一瞬间,所有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桀桀,我这魂族可从来未曾这么热闹过了,你们这是来祝贺本帝成帝的吗!” “哗哗哗~” 雷光大作,暴雨倾盆。 阴风阵阵,魂界外,无数血色雨滴落下,彻底打湿了众人的衣裳。 魂天帝,居然真的破镜成帝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只是魂界外,整个斗破世界都逐渐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甚至不仅仅是斗圣,斗尊这些强者,就连未曾入门的普通人也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 风雨欲来,山河欲倾! 整个斗破世界,无数强者腾空而起,目光落在了魂族那个方向,眼中尽是恐惧。 “刷!” 距离星陨阁约摸十数里的一片空间,突然间扭曲如麻绳,一道空间裂缝浮现,旋即几道狼狈不堪的身影从其中跌落出来。 “古道长老!” 萧黑目光一凝,惊呼一声,来不及思考,斗气化作大手,直接将口吐鲜血,日益萎靡的古道长老接引到了星陨阁秘境。 “黑儿,去我丹房,去拿阴阳玄龙丹和生骨溶血丹!” “你们几个,先不要跪在那哭哭啼啼的,别影响老夫救人” “…三千焱炎火降温,净莲妖火起…” 一阵忙活之后,药老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照顾众人退到一旁,他该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就看古道他的造化的。 “啊…啊!” 不见以往仙风道骨的古道,猎猎长袍也被破坏的七零八落,他双眼紧逼,咬紧牙关,拼命的炼化药力,死死护住心脉,斗气流转,竟是爆发出阵阵白雾,一丝丝浓郁到极致的黑气被异火逼出。 看到古道长老的伤势逐渐被控制,萧黑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样擦了一把汗,便回头看向了同行几人。 一旁,被接引过来的古族年轻一辈,惧都面色悲戚,忍不住轻轻哭泣,更有一位女子朝着萧黑和药老跪下,泣不成声, “萧黑…先生,药老前辈…谢谢你们救了我族最后一位长老,大恩大德我古灵当以命相报…” 萧黑脸色一紧,哪能受得了如此阵仗,一道斗气打出,稳稳的将古灵托了起来,一旁的药老却是双眼凝重,懵懵然道, “最后一位长老?什么意思?” “那…魂族族长,成帝了…” “什么!” 萧黑和药老骤然脸色难看无比,魂天帝成帝…… “不过根据我族族长最后一道传音,魂天帝应该是改为成帝…” “他吞服了陀舍古帝留下的一枚帝丹,虽是雏形,但终究有会被魂天帝炼制圆满的一天…” “帝丹大成的那一天,便是魂天帝真正成为斗帝的时候,那时候,真的就是浩劫了!” 震惊过后,萧黑许久之后才回复了心情,脸色苍白。 “那薰儿和其他世家呢…” “熏儿无事,至于世家…都损失惨重啊!那日,若几位古族族长拼了命的重创了那魂天帝,恐怕所有的强者都要在魂界外陨落…” “若是在魂天帝成帝之前不能阻止他,斗破大陆注定将生灵涂炭,灾祸横行啊!” 萧黑半晌无言,阻止魂天帝成帝…倒不如让他自费道行实在 古元一众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如今生死未卜,也只换的魂天帝受了点伤,他不过刚刚踏入斗圣境界,何德何能去阻止魂天帝… 微风吹过,萧黑和药老盯着魂界方向,隐约间血雨腥风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尊莽荒妖魔正在张开腥盆血口,欲择人而噬。 一天又一天过去,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也不断传来。 中州某处,一处城市矗立在平原之上,城市之中,人声鼎沸,但热闹并未持续多久,一道黑色光柱直接将城市笼罩进去,一道又一道的人影直接炸开,血雾与破碎的血肉爆裂而开,粘稠的血和碎肉直接淹没了整个城市。 黑色光柱席卷整个斗破大陆,无数的城市在这场劫难中化为人间地狱,天空都被染为红色,无数中小宗门同样在这个劫难中破灭,老祖还未走出生死关,便魂归离恨天了。 最终丹塔驻地一道金光大绽,那是一颗传说中的九转金丹,一直作为丹塔底蕴,如今却是出手护住一部分人族。 炎界中,有一个垂垂老矣,颤颤巍巍的老祖宗走出,带着五种霸道绝伦,毁天灭地的异火,将附近万里的黑色光柱直接烧灭。 一处废墟禁地中,更是有一隐世强者现身,一声长啸,音浪滚滚化作无数杀招,将黑色光柱连根斩断。 …… 虽然有不少地方被强者庇佑,但还有更多的地方化作了人间炼狱,一个又一个糟糕的消息传来,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化为乌有。 整个斗破世界,化成了混乱之都,所有人都明白了,魂天帝成帝势不可挡,一旦成帝,所有人就算逃的一死,最后结果也是生不如死。 …… 因为诸天万界时间流速不尽相同,斗破世界这边,时间流速相比其他世界,就相对较为慢一些。 大部分世界都把诸天万界悲惨视频刷完了,萧薰儿这边才刷到悲情榜第二个。 “狠人大帝?第二个是女子么” 萧薰儿看着视频,意兴阑珊,没有认识想发表评论的意思。 如果没有魂天帝这档子事,或许她还有兴趣评论一下,参与一下关于狠人大帝的评论中。 但现在她父亲生死未卜,魂天帝一旦成帝,那她古族必然首当其冲,最恐怖的岁月即将到来,哪里来的心情去参与讨论。 看着一条又一条的诸天万界评论,萧薰儿低眉轻轻叹气,眉间仿佛有无边的哀愁。 与其看这诸天万界投影,不如多想想怎么来对付即将成帝的魂天帝…… 等等! “关于平行世界的解释?” 萧薰儿凤眸圆睁,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道亮光。 能够将诸天万界视频投影到无数大世界,这样的大佬必然对诸天万界无比了解,甚至只要上榜都会赏下无边的好处,那说明他并没有像所谓的神一样冷漠无情… 那么是不是可以反向操作一下…… 询问一下这位大佬,对于她斗破世界的现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若能得到大佬的帮忙,或许还有些希望… 但事实上,萧薰儿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希望,纵然大佬修为深不可测,但世界壁垒宛如天堑,就算可以投影视频,可也不能保障他真可以破界而来… “但,总归要试一下吧,” 萧薰儿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是得不到大佬直接帮助,哪怕是知道一些未来动向,也是很有帮助的…” 第一零二零章 跪下,做我的狗 丹塔此时,暂时成为了斗破世界自救联盟之主。 数道人影战立,目光阴沉的看着盯着魂界方向,一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血云。 “魂天帝的实力越来越强,气息里的虚弱感越来越淡…我能感觉到,他快成帝了…”死寂般的沉默半晌,古元吞了口口水,艰难开口。 听到他这话,旁边几人心里一沉,眼里透出深深地无奈。 这片血云持续了将近半年,厚厚的笼罩在中州的上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粘稠的血将这片世界映照成一片修罗场。 望着天上越来越阴森的血云,无数人的绝望也越来越大,持续的时间越长,魂天帝所获得的杀戮血肉越多,帝丹能量波动显示他马上圆满,一旦魂天帝出关之日,整片大陆将真正成为他的修罗场。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成就帝位吗…”有人颤着声,想要有强者去阻止魂天帝成帝。 “现在最强者不过是丹塔老祖,倘若一击必中还好,若是稍有差池,我们连现在的局面都保不住啊!”有清楚局面的人摇了摇头,语气里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 当血云笼罩中州第七个月时,遥远天空的血海,终于发出了阵阵波动。 血海翻动,一个漩涡自血海中浮现,而后一朵血色莲花,缓缓从这血海中升起。 血莲之上,一道身影盘坐,血色头发如同瀑布般垂落,飘浮在血海上,真好像一个来自修罗界的恶魔。 “现在,也应该去解决那些烦人的家伙了!” 魂天帝的目光投向了中州丹塔位置,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妖异笑容,而与此同时,一道包含着无比血腥且恐怖的声音,于这中州之上,如惊雷般响起。 “今日,乃是我魂天帝,封帝之日!” 而就在这时,魂天帝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一道黑色光芒打出,诸天万界投影便如水波般出现,正好也是刷到了狠人大帝! 他没有表态,不屑的摇了摇头,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的周身,血腥味道弥散天地,顿时强横到了一种极限,天地法则浮现,血腥之气居然凝聚成铺天盖地的血滴,如同暴雨一般,从天而降。 魂天帝看着狠人大帝诸天万界第二的排名,淡淡开口, “诸天万界…呵呵呵,第二名居然是一个女的,真是让人可笑…” “这号称包含无数大世界的诸天万界…便是如此不堪吗?若是如此,那本帝当独断万古,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略微一想,他觉得这样还不过瘾,直接点开私信,就朝着宁安一顿嘲讽。 “你不是号称能投影诸天万界吗?如今本帝成帝,怎么不见你特意做个视频恭贺本帝?” “发的这些视频看起来倒是花里胡哨的,没有实力做支撑,不过是水中镜花,着实可笑…” “发布下一个视频,说什么也要让本帝上榜,本帝可饶恕你不敬之罪,否则当诛其身,灭其族,毁其家土!” “你明白了吗?” 魂天帝打完这些字,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抹微笑,这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自信,他如今破镜入斗帝,当举世无双! 当然,他也知道,他发的这些话,宁安也只会当做一个笑话看过去,但这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还不允许他装个逼了? 不同的世界之间,壁垒比之天堑有过之而无不及,纵然宁安实力通天,也断然不可能跨界而行,否则斗破世界早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虽然宁安制作了万界投影视频,并且打通了壁垒,照映万界,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真正跨越万界,随意穿梭。 若他真的有这个实力,就不是送一个视频投影进来了,恐怕是直接真身降临,游戏万界了! 魂族中,也有人不屑开口,正是魂天生,“诸天盘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今我家族长晋级斗帝,都不曾有恭贺视频,看来视频制作者也不过尔尔…” 同时,他也给宁安发了私信,语气嚣张,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若真有本事,来斗破世界杀了我啊,没本事就乖乖叫我一声爹,我可以劝我家族长饶你不尊之罪!” 其他魂族众人看着族长晋级斗帝,也是纷纷信心大增,开口讽刺道, “斗帝之下,皆为蝼蚁,真当以为万界投影可以对我族大计有影响吗?” “作者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斗帝有多恐怖,可怜,真可怜!” “真当自己是无敌的存在吗?这里是斗破世界…呸,即将是我魂族的世界,以后发视频注意点,没有我族就不要发了,免得让别人笑话…” …… 诸天万界:“???” 无数人看着评论区里,斗破世界所谓的魂族自卖自夸,认真思索了一番,先去了沉默。 话说,他们一直这么勇吗? “噗~” 而斗破世界里,丹塔众人在魂天帝的威压下苦苦支撑,但最后阵法破裂,不少强者浮现出了一抹苍白之色,不约而同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魂天帝血眼漠然,一掌拍出,将附近的一处山脉,直接轰成飞灰,就连丹祖这样的绝世强者晚上也涌上了一抹绝望, 斗帝强者,恐怖如斯! “无趣的战斗…” 魂天帝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血莲之上,他瞥了一眼下方无数绝望的脸,微微摇头,血莲载着他缓缓腾空, “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中州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所以这片地域,就毁灭吧……” 魂天帝右掌轻举,然后对着弥散着血云的中州,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狰狞笑容,下一刻,便是化作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掌,毁天灭地而去。 …… “一切都来不及了吗?”萧薰儿看着头上那道血色手掌,眼中皆是绝望。 她将古族所有的宝物都打赏给了视频作者,希望得到一点帮助,没想到,灾难先一步啊! 而就在这时,宁安也是点开了萧薰儿的私信, 【尊敬的诸天万界投影制作大大亲启:】 【斗破世界,魂天帝毁灭世界在即,古族献出除古帝镜外所有的天材地宝】 【只为恳求大佬出手,救无数生灵于水火之中,薰儿在此不胜感激!】 斗破世界中,魂天帝即将毁灭中州,无数的生灵看着天空的血色波浪在颤抖,在绝望。 “轰轰轰~” 无数充斥着毁灭之力的血色闪电从巨掌中跌落,化作铺天盖地的上古,朝着中州所有的生灵扑杀而去。 顿时,整个中州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无数的山脉开始坍塌带起无数飞尘,江河湖泊中出现无数道裂缝,大地直接裂开,凡事血色闪电所到之处,天地直接换了颜色。 数以百万计甚至数以千万计的人,在这一刹那爆体而亡,顷刻间,整个中州都被浓稠的血肉覆盖,无数人疯狂的向外逃窜着,这一幕,当真是末世降临! 而在旧土的宁安,此时却是重新泡好了一杯宁神茶,不紧不慢的重新喝了一口,打开作家后台,看起了私信。 他以前以为这个网站是假的,所以除了作品数据,其他的什么留言,私信他都是不看的。 但现在既然知道这网站,还有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就坐不住了,他这一身的造化可都是这些活菩萨给的,私信和留言自然也得安排起来! 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嘬了一下,宁安便点开私信看了起来。 作者大大快点更哦~人家等着看呢。 “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哥哥,人家等的好着急呢。” “报!第103次跪求作者大大,可以让我也上榜吗?我爷爷八岁的时候就被仇敌杀害了,后来我更是父母双亡,未婚妻被绿…我不上榜,天理难容啊!” “据说他的读者们已经去警察局报失踪人口了,我要不要也报一个?” “作者在不更,我…我就绝食!呜呜呜,饿死啦…大大快更啊!” ……… 宁安:“???” 很好,很好,很好啊。 宁安直接关了后台,怕是这么多私信,有一大半都是催更的,还有一小半是想上视频盘点,有卖惨的,有威胁的… 反正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私信,真就离谱! 宁安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无奈的喝了两口,叹了口气,又打开后台看了起来。 没办法,他这一身造化如果没有这群大爷给的,这不得给伺候舒服了… “那就先看一下斗破世界吧,也不知道这会萧黑和药老开始他们的故事了么…” 宁安打开斗破世界的私信时,心里不知道多么的感慨,因为斗破世界,小时候他一直坚信他家里的那些老物件里藏着一个老爷爷,直到他爷爷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他才消停下来, 要不然…他怕是能把村里祖宗的坟都给挖了。 宁安感叹着,打开了来自斗破世界的私信,刚打开,就看到了魂天帝,混天生等魂族的私信便接憧而至。 “你不是号称能投影诸天万界吗?如今本帝成帝,怎么不见你特意做个视频恭贺本帝?” “发的这些视频看起来倒是花里胡哨的,没有实力做支撑,不过是水中镜花,着实可笑…” “发布下一个视频,说什么也要让本帝上榜,本帝可饶恕你不敬之罪,否则当诛其身,灭其族,毁其家土!” 宁安:“………” 这威胁…他好怕怕喔! 宁安无语的摇了摇头,刚准备点开下一个私信,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可思议, “魂天帝…成帝了?” 那如果按照这个时间线来推断,萧黑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异火成帝了,接下来就该是他被萧黑一巴掌拍死,最后成就萧黑的一世美名了。 “苦逼孩子,刚成帝还没开心多长时间,就被人碾压…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私信本教祖就不追究了。” 宁安笑了笑,没有把魂族这些私信当回事,随手就将这些私信删除了,并没有因为其中的内容而影响到他的心情。 但紧接着,如果说他刚开始还是笑着的,现在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脸。 宁安打开除了魂族外的私信,一封封看过去,眉头皱成了一个山字。 “若前辈有知,求求前辈救一下我斗破世界,可怜我刚出生的孩子还没睁眼看过这个世界啊!” “无数的人都死了…我爹和娘都为了救我走了…可我又能逃到哪里…” “丹塔中的前辈撑不住了,无数世家的底蕴也耗尽了…那是无穷无尽的杀戮…啊…别杀我…啊啊…” “为什么魂天帝这样的魔鬼都可以成帝!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谁又可以来救救我们…” 一条又一条的私信看过,仿佛夹带着无数的血与泪,宁安心里的懵逼都不知道去和谁说? “嗯?难道萧黑这小子成帝后没有去管魂天帝?不应该啊,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没道理啊…” 魂天帝成帝还没嚣张片刻,萧黑也是成帝,直接把魂天帝打成飞灰,总体来说,对中州基本没什么影响啊? 可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血雨腥风,人间炼狱,宁安不解。 【恭喜您获得打赏,萧薰儿打赏古族宝库一座!】 就在这时,一条系统留言自动从电脑上蹦跶了出来,让宁安愣了愣。 古族宝库?萧薰儿? 什么意思? 他也没让萧薰儿上榜啊…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壕了,说败家就败家,绝不含糊? 宁安虽然疑惑不已,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这条留言。 【九品丹药x2,八品丹药x7,七品一下丹药无数,天阶斗技x36,魂婴果x10,菩提子x26,菩提心x7,斗帝精血x2,天价铠甲x999……】 如此多的天材地宝,就连已经有过几次震撼的宁安,此时又在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提那些什么斗帝精血,天阶法宝和灵丹,还有那些稀奇的灵物,就只说那那些稍微‘低级’一点的灵丹,法宝,随便拿出来一点,都可以让十个他这样的大宗师有脱胎换骨的造化! “这…不仅仅是败家能解释的了吧?” “这是想让我做上门女婿?” 宁安懵懵然的双眼更加迷离,就算是古族是斗破世界最强的世家,这些天材地宝也是需要无数岁月的积累,一辈又一辈的强者积累,才会有如此规模! 斗帝精血更是只有远古八大族才会有,每一份都无比珍贵,如今全部给他打赏过来了,怎么能让他不疑惑… “嗯?还有一份私信… 也不知道这败家萧薰儿还要说点啥,希望古元不要哭泣,萧黑不会脸黑…” 宁安直接点开了这份私信。 【尊敬的诸天万界投影制作大大亲启:】 【斗破世界,魂天帝毁灭世界在即,如今世上除了魂天帝再无斗帝强者,古族献出除古帝镜外所有的天材地宝】 【只为恳求大佬出手,救无数生灵于水火之中,薰儿在此不胜感激!】 宁安略微沉默了一会,有些明白了。 魂天帝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成帝,而此时救世主萧黑还未成斗帝,按照魂天帝的性子… 屠个中州,那不和玩一样? “莫非…是这些个视频对原有世界发展起了变化?” 宁安随即打开了洪荒世界的私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道祖虽还未合道,但依旧作威作… “纳尼!什么情况!太上老子,通天教主……赵公明,太乙…杨戬,哪吒……? 这是整个洪荒的大能都去找道祖买白菜去了吗……” 宁安愣了一会,目光有些散光,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两口,这才回过神来。 “真的是因为我…这些世界才发生了如此大变…” 如此就能理解了,为什么萧薰儿将整个古族底蕴都打赏给了他,原来是魂天帝提前成帝了! 平心而论,无论当年斗帝为家族就下了多少底蕴,都挡不住一个真正的大帝,既然挡不住,那还不如换一场赌注,赌他宁安可以出手,挽救斗破世界于水火中…… “呸,罪过,罪过啊~” 理清了前因后果,宁安将嘴里的茶叶狠狠地吐了出去。 “既然如此,正好一起试试传送区了!” 本来宁安还以为是魂天帝即将被萧黑一巴掌拍死,也就笑了笑,没有吧这些私信当回事… 可既然他没有按照剧本走,那也不能怪他宁大教祖不按常理出牌了。 几乎没啥犹豫的,宁安直接翻出了那封杨戬的私信,瞬间就发了一段话过去。 【杨戬,你想不想去别的世界,散散心!】 第121章 取死之道 苍天在上,他可没有要公报私仇,他就是想试试这个传送区而已。 …… 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已近金秋时节,但夏日余威犹在,昆仑山上生机勃勃,连万年不化的冰峰,也都薄了几分雪衫。 那一座半塌的洞府,破损的洞府牌匾上,青苔已经被擦去,露出“玉虚洞”三个字。 杨戬和小玉坐在一张石桌边上,桌上摆放着些新鲜的山果,还有五只酒杯,环着一壶新酒。 杨戬看着四周微微有些发愣,玉虚洞自从他艺成之后,就没有再踏足。 顺着阳光,他的目光划过小玉那激动的脸庞,心里长叹,最后停留在那几只酒杯上,半晌过后,他还是决定让小玉喝下弹指流年。 “小玉,一起看看这万界投影有没有啥有意思的视频…” 趁着小玉欣喜雀跃的去看万界投影的功夫,杨戬已是偷偷的往小玉酒杯里加入了弹指流年。 这是他以前闲来酿的酒,取长风为魂,水澹为魄,佐以极少量的忘忧草汁,饮了此酒,就会在梦中,追忆往昔岁月。故而,他为此酒取名‘弹指流年’。 “希望,这一杯而去,过往便如云烟,小玉你太累了…该歇一歇了…” 杨戬心里此时五味杂陈,暗自叹息,脸上强行浮现一抹笑容,端起那只下过料的酒杯,递到了小玉眼前,“小玉,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我领你!” 小玉受宠若惊,她红着脸,赶紧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不好意思道,“为舅舅我分忧,本是小玉应尽之责,舅舅不必如此客…客气…”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便是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地跌坐在石凳上。她勉力抬起头,瞧出去的杨戬,模模糊糊,只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舅舅……”小玉的舌头有些僵硬,“为什么……” 话音又是没落地,便已经昏昏然的睡了过去。 望着小玉不解,迷惑,不舍的目光,杨戬眼眸流露出一抹柔情,但很快这丝波动就平复下去,他接下来所做的事,注定是一个人的独行, 牵挂…便让她睡一觉吧… “嗯?” “诸天万界投影居然有消息?” 杨戬正准备离开时,万界投影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正是私信他的宁安。 “想不到,我现在不过一个废人,居然还有人愿意搭理我,哈哈哈…” 杨戬面无表情地说着,甚至带了些冷哂的嘲笑。 但当他一打开私信,却顿时愣住了。 “居…居然…是诸天万界投影的创作者!” 看到来件人,杨戬本来酷酷冷冷的脸,一下子激动的不知道该是啥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怪异的很。 再无万界视频前,莫说杨戬,就连他师傅也对除了本世界外一脸懵逼,而万界视频的制作者,却能运用无上伟力,通过诸天投影的方式,视世界壁垒如无物,让所有的世界互通有无。 他在未成天庭正神前,曾有幸得师祖亲授道法,那次有师兄问道, “师祖,敢问天外是否有天?” “天外自然有天~” “那天外之天,可有何法可去?” “无法…” 他到现在都记得他师祖脸上的那丝无奈,要知道,他师祖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圣人元始! 圣人之能,莫说活死人,转阴阳,不过小道耳! 穿梭岁月长河,于仇敌未成长时掐死在幼时,随意掀翻几亿年的时间线让世界重演,哪怕是重练风火水土,再造一个世界也不是难事! 如此存在,却对世界壁垒一点办法都没有,毫无疑问,万界视频的创作者一定是比圣人更加伟岸的存在! 急忙就点开了私信,等杨戬看完宁安的那段话,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震惊了! “去别的世界…散散心!” “这…可是真的…真的可以吗!” 杨戬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内心深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他自从那日修为被废,周身经络都被重创,又被一股强横力道冲得支离破碎。虽有真元勉强护了心脉,但内息也混乱之至,几乎不可收拾! 自从知道了他是一个废人后,便被无数人所冷眼相对,哪怕是偷偷留了点底牌,也终究是逃不过这天地大势! 他于这之后想过无数办法去恢复经脉,调养内息,可无一不是徒劳无功,更是有医术了得的炼气士长叹而去,留下了一句:‘非九转金丹不得治’。 他本来也放弃了,可或许是天不绝人之路,于绝望中让他看到了这些诸天万界视频。 各个世界的规则和秩序不尽相同,规则碰撞之际,便是造化在生之时,他不过是感悟了其中一丝规则,便让他支离破碎的经脉好转了约摸半分,这已经令杨戬欣喜若狂了! 要知道,他也就只是看了几个诸天万界的视频罢了,只有那么几丝世界规则的碰撞,已经有了这般不可思议的造化… 若是他真的能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还是真身降临,感悟一个全新的世界规则,无数规则相碰撞,那该是多大的机遇啊! 这比当年洪荒未曾定型,参悟大道如喝水…还要简单! 获得的感悟和好处又该是何等恐怖…杨戬一下子就激动疯了 “若是真的能真身降临别的世界…莫说恢复伤势修为再进一步,那传说中的圣人不敢想,半圣之位…当有我杨戬一名!” 毫不犹豫,杨戬直接私信回复了宁安, “敢问前辈,真的可以去别的世界吗?” 打完这句话,杨戬就蹲守在万界视频界面在,焦急的等着宁安回信,不过片刻,那个小红点便亮了起来。 杨戬直接打开了私信,一丝不屑直接扑面而来,“很难吗?” 这就是传说中爸爸的感觉吗,杨戬瞬间激动到爆炸。 “那前辈…我现在重伤未愈,如果贸然前往别的世界,怕是会有损前辈威严…” “哼,这有何难,你随意打赏一个视频便可。” “可…可晚辈现在身上并没有什么灵物,就连三叉戟都已经崩坏了…” “没事,一块灵石总有吧,没有也不要紧,只要你随便打赏点东西就行…” 身在旧土的宁安笑了笑,他虽然不能帮杨戬回复伤势,但是有些潜规则还是能改一改的,比如此时杨戬只是打赏了一百块灵石 【叮,杨戬打赏圣人功法一卷,九转金丹x3,天地灵物无数,赏天地之力一千万缕,功德香火之力一千缕】 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王母准备了蟠桃宴,只待东木公喜讯传来,便是天地同庆。 那一日,本已经荒废了的玉虚洞,突然金光乍现,宛若有烈日现世,金光烁烁间好似金乌横空,将这片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都照耀至一片璀璨,甚至是九重天上,也依稀可见一点金色光芒。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言说的伟力,从不知何处而来,浩浩荡荡,横压一世,最后尽数落在了玉虚洞内,融入杨戬体内。 金光虽如昙花一现,很快便散于虚无,但依旧让无数大能脸色一变。 即便是那些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挣脱了岁月长河,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大罗,亦或是准圣,在这一刻纷纷睁开了双眼。 但很可惜,那道金光来的快,去的更快,哪怕他们神通广大,也在这一刻无法探查到什么有用信息。 “发生了什么?” “可是有准圣出手?” “不像,这波动不像是斗法…更像是有人证道,但为何大道未曾留下他的印记,怪哉怪哉!” …… 而当事人杨戬此时盘膝而坐,五指朝天,呼吸吐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恐怖波动都被万界视频所吸纳了进去。 突然间,他霍然起身,双手握拳,感受着自身从未有过的强大,仰天长啸,两只眼睛中,皆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杨戬,可修养好了?” “多谢前辈再造之恩!杨戬已痊愈,可随时出发!” “很好,你且准备一下,片刻我便送你去往斗破世界!” “尊前辈法旨!”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杨戬直接打开了万界视频的评论区,点开了孙悟空的私信。 “死猴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我杨戬,就要去别的世界玩去了!” “怎么样,羡慕吧,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等我回来的那一日,除了圣人我再无所畏惧!” 西方佛土,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猴子,身披袈裟,本是诚心礼佛,突然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打开了万界视频,便是看到了杨戬的私信。 孙悟空:“………” 他这大兄弟,怕是得失心疯了吧? 当年他和不少人全力为杨戬作保,也只是换的一个勉强保住性命的下场,别说什么修为再进一步,能苟活于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大兄弟,别想不开,有啥事你给哥说,咋该吃吃,该喝喝,啥也别往心去…… 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给哥说,看哥揍不死他丫的!” 杨戬看着孙悟空的回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得,连你这死猴子都不信” 先不说杨戬的什么圣人下无敌,就说这个穿越其他世界,就是不可能的存在。 他们不过刚知道诸天万界不过几天,先不说怎么能打破世界壁垒,就连路和虚空坐标都不知道,杨戬一个废人怎么去? 他孙悟空是头脑简单,但他不是傻子好吗! …… 斗破世界内。 不仅是普通人,就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斗宗和斗尊强者在这无尽的血色天雷中,都开始撑不住了,一尊又一尊的强者被血雷击落,身躯瞬间化为一滩血泥,甚至灵魂都化成了血雾。 “哈哈哈哈,从此,这片世界只许有一个人的尊号长存,那就是我——魂天帝!” 望着那几乎被血海所淹没的中州,魂天帝眼中血芒越来越盛,在那漫天雷电劫数中,宛若地狱中的恶魔在世,笑的丧心病狂,让人作呕。 萧薰儿望着那充满天空的血云和血雷,贝齿把嘴唇咬出道道伤痕,这样的灭世灾难,就算她是斗帝后人,也只剩下无比的绝望。 “除非有令一尊斗帝…否则无人可以挡住魂天帝…”萧薰儿说着说着,便无力的笑了起来。 斗帝又哪是说有就有的,万年时间也就出了魂天帝这么一个恶魔,就算她看好萧黑,可现在终究也是没有时间让他在发育了 虽然说她内心对着宁安还有那么一丝憧憬,可现在除了面对死亡也别无他法… 大地在颤抖,万灵在哀嚎,此时萧黑也是在苦苦护住他身下的一城百姓,他现在也不过是刚刚踏入斗圣,斗帝不出,又有谁人能挡住这头恶魔? “嚯~” “这便是斗破世界么,如此大道,果真大不相同。” “你便是魂天帝?什么魂族的那个小家伙?” 突然间,血云和血雷烟消云散,天地秩序重新平定下来,岁月长河再次被拨回正轨。 一道宏大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宛若大道亲临,瞬间让这片千疮百孔的世界重见光明。 但是,在众多魂族高手听来,这却宛如催魂曲,若隐若现的杀气直接让他们冷汗岑岑,无边的威压有如天地压在他们身上,骨骼都在吱吱作响,动弹不得。 这不是斗帝,这踏马的是神明临世! “轰轰轰!” 仿佛是应了魂族众人心里所想,伴随着一声巨响,混沌内,一道金光大道浮现,一道巨掌缓缓从中而出,在无数人震撼的目光中,天…就那么被抓出了一道裂缝… 金色大道上,喷薄着无比古老且强大的混沌之气,好像开天辟地,从岁月中照映到现实。 伴随着无边的法则涌动,一道人影从那上方踏过,日月为之匍匐,星河为之崩散,他带着大道的法则,震慑八荒! 仅仅是战站立在虚空,就让魂天帝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 只见他一身白衣,周身无尽混沌雾霭在重组推演,露出他高大伟岸的身姿,像是负手站立在寰宇混沌深处,充满了睥睨天下的威严。 “这…不是斗帝…” “这是神明…” 不仅是魂族子弟在瑟瑟发抖,就连不可一世的魂天帝,瞬间也是茫茫不知所然。 而此时,那如神明般的男子却是淡淡看了一眼魂天帝,眼神漠然,宛如看一只蝼蚁,然后便是直接转身,冲着那大道尽头,深深鞠了一躬。 “杨戬多谢前辈再造之恩!” “前辈所布置的任务,杨戬一定全心全意去完成!” 金色大道尽头,只听一道平静的声音, “时间有限,速去速归!” 一直等那道声音所有的回信全部落下,杨戬才缓缓起身,回头冷冷的看着下方茫然的魂天帝,淡淡道, “就是你口出狂言?辱我先辈,你说该当何罪?” 魂天帝:“…我…不是…我…” 第122章 异世界体验卡 看着这道金光灿灿的人影,魂天帝,烛坤,萧黑,以及众多看过万界视频的修行者,瞬间都蒙了! 白衣战神,丰神如玉,三只眼,三叉戟…除了身边没有一条狗,这不就是诸天投影悲惨榜的那个杨戬嘛! 无数人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道金色身影,大眼瞪小眼,整片天地,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薰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玉手捂住樱桃小嘴,一时没有发声。 而在丹塔下的萧黑,僵硬的摇了摇头,确定这不是幻觉,方才讷讷开口:“…第五惨王…杨戬?” 高空之上,杨戬目光微微略过了萧黑一眼,淡淡点头。 萧黑:“???” 这尼玛,什么鬼? 居然真的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的杨戬… 他这是怎么过来的?不是他已经是一个废人被仙神献祭了么…… 看到杨戬点了点头,萧黑瞬间感觉头脑凌乱,一瞬间现在云与雾里,不知道这是梦幻还是真实。 不仅是萧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其余众人如药老,丹祖,甚至是魂天帝,神情都有些呆滞。 他们作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存在,自然都看过万界视频,对于其他世界的存在也很懵逼,但对于各个视频里的人物,他们绝不陌生,尤其是刚刚放过杨戬的视频,记忆格外深刻! 但他所处的世界,不应该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吗? 他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除了刚破镜为斗帝的魂天帝,斗破世界已经万年没有出过斗帝了,但依据各古族古书所记载,他们的斗帝老祖,别说去别的世界了,就连世界壁垒都不曾知晓… 地面上,魂天生一下子愣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徒然变换如调色盘,不知所以然。 不只是魂天生,身处在高空的魂天帝也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然看向了他发给了宁安的私信,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将他捅了个透心凉。 还没等死里逃生的其他人询问,杨戬便是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 “有啥问题,你们一会再问,我现在,需要去装个逼了”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杨戬第三只眼微睁,直接投射出一片投影,正是万界视频! “前辈果然神通广大!我居然可以借助传送古道的力量,暂时获得管理员的权利… 那我在这片世界的所见所为,都可以通过发布视频,让诸天万界众人看得到!” 杨戬试验了一下宁安所言非虚,一下子激动到了极致! 要知道,他自己上过诸天万界的视频,自然清楚被诸天万界众人所观看的好处,那意味着海量的功德香火和众生之力! 杨戬一抬手,直接借助传送古道的力量,在评论区发布了一个直播,并顺手设置了置顶! 标题如下: 【第一次感受穿越世界是什么感受】 【今日,体验官杨戬带你体验一把不同世界的美!】 【斗破世界,体验官杨戬的第一站】 诸天万界中,虽然悲惨系列的视频已经放完了,但几乎所有人的未曾离开万界视频,或是和其他人打着嘴炮,要不就是不断地观看视频,希望得到更多的感悟! 这时候,所有留下的人都看到杨戬设置的置顶直播,顿时评论区欢声笑语不断。 林动:“好家伙!杨戬是想火想疯了吧?还是说和作者一样,买了谁的假酒了?” 痞子龙:“嗷呜~龙大爷刚才还为你落泪呢,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人,取关了,取关了!” 安澜:“你这是在搞些什么幺蛾子?如此智商居然也能上榜,本帝强烈对作者大大提出抗议!” 李美*:“玩归玩,闹归闹,不要和姐开玩笑!当年有个人和姐开玩笑,就因为没叫我一声学姐,硬生生挨了我三个大嘴巴子,顺便丢了整个北疆,你也想试试?” 然而,等他们不屑的点开了杨戬群发的链接,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 断壁残垣,尸山血海,还有无数张懵逼的脸。 杨戬意念一动,古道蜿蜒至萧黑脚下,一道流光划过,萧黑直接被带到了杨戬身边,只见杨戬笑着拍了拍萧黑的臂膀,大笑道,“萧兄弟,来,给众位观众打个招呼!” 萧黑从杨戬一出场到现在,一直处于懵懵然的状态,听的杨戬的话,他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对着万界投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诸天万界:“???” 一股名为凌乱的气息瞬间吹过评论区。 孙悟空:“………??……” 痞子龙:“???……???” 辰黑:“??……!!” 秦始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斗破世界里,杨戬笑着拍着萧黑的臂膀,眼中神光璀璨。 而诸天万界当中,却有无数人都呆了起来… 可怜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今天所遭受的冲击多! 这尼玛…怎么可能!!! 虽然这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杨戬为了装逼所制造的场景,但通过对比与他视频里的所处世界大道规则对比,可以很清晰的得出感悟,这真的不是一个世界! 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的大道宛如一摊死水,虽大道威严但却暗藏无数杀机,而这个什么斗破世界大道之力却是生机勃勃,似乎蕴藏着无限生机…… 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得出了这个结论后,无不震惊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大脑瞬间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杨戬所置顶的直播间,方才有人开口。 独孤败天:“杨戬,你是如何去往别的世界的?” 事实上,作为神墓世界的无上强者,独孤败天隐隐知道有其他世界的存在,他转修十一世,未尝没有想降临别的世界的意思。 但很可惜,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别说去别的世界了,就连其他时间的一点点痕迹他都寻不到。 若非有万界投影验证了他内心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而事实上,除了独孤败天有此疑问,其他世界的无数存在,此时也是静静的竖起耳朵,想得知杨戬的穿越之法。 就连不可一世的安澜,此时也是停下了闭关感悟,死死盯着直播间,因为去其他世界…他也寻不到! 杨戬:“这个啊~ 自然是作者大大送我过来的啊,莫非还能是我自己跑过来的,哎。” “卧槽!” 听到这话,诸天万界无数人猛然抬头,脸上尽是骇然! 作者宁安……居然真的是他! 尽管他们也曾经暗地里猜测,宁安是否能穿越诸天万界,毕竟他所制作的诸天万界视频可以投影打破世界与世界的壁垒。 既然宁安知道各个世界的坐标,还有各个世界所发生的事,甚至能投影诸天万界,那么他自身是否能够打破世界壁垒,随意穿梭万界呢? 然而再三考虑,经过无数世界大能的推演,动用了无数的天地灵物,几乎所有的世界都卡在了第一步——世界壁垒在哪! 当然也有实力无比恐怖的世界,寻找世界壁垒不难,但却无一例外,没有任何破解世界壁垒的办法。 纵然能破解,那外界又该是什么样子,其他世界又在哪…… 一系列的难题就宛如天堑,众人最后否认了宁安可以穿梭万界的想法。 就算万界视频可以投影万界,估计也是利用了某种规律,并不能证明宁安也可以如此… 到今天,无数人的脸被打的生疼,没想到人家不是不能穿梭万界,是人家看不上…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瞪大了双眼,嘴巴张的老大,半晌震惊过后,评论区瞬间沸腾了起来。 龙宝宝惊愕的看着万界投影,奶声奶气道:“偶滴神呀!光明大神官在上,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一场梦境吧?神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我要晕了…” 酒剑仙:“我于人间多寂寞,前辈可否让我也去别的世界走走,我的佩剑早已饥渴难耐~” 邪剑仙:“啊啊啊,为什么不是本座!这么多尸山血海,想来怨气一定很充足,若是我可以前去,整个三界将彻底沉浮在我脚下!” 段德:“来人啊,把本道爷拉出去砍了,给作者大大助助兴~” 诸天万界中,虽评论方式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在表达着内心的渴望。 穿梭其他世界,这其中的造化,乖乖,给个大罗果位都没人想换! 看着评论区的酸味越来越重,远在旧土的宁安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起来。 而在他五脏深处,有一处翻滚着氤氲朦胧雾气的土壤,上方有一道金色古道光芒大作。 在这条古道上,无数符文交织灌溉,不断从上方洒落金色光雨,是道还是秩序,带着尊贵且古老的气息,滋养着这一方命土。 宁安感受着体内所发生的异象,若有所思。 “这穿越古道,当真是一件逆天改命的法宝……” 他开启穿越区,送杨戬前往斗破世界后,这条金色古道便直接融入他体内。 因为也没个介绍它叫啥的,所以宁安便自作聪明,取了个穿越古道的名字。 “生动形象还具体,本教祖还真是个取名天才~” 宁安感受着体内发生的种种变化,同时也是突然明悟了这穿越古道的种种限制。 虽然说将视频中的人带到其他世界是免费的,但有时间限制,只有穿越时间的三天,一旦超过这个期限,变会成指数倍的收取万界量…… 宁安:“………” 他喵的,他可是个穷鬼啊! 不过如果不考虑这一点,这个穿越区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对于他来说,这相当于一张无敌救命符,而且对他来说次数还没有限制,大不了就多穿几个世界呗! 不过,宁安心里暗暗决定,也只有最危难的时候才能动用这块底牌,毕竟他充其量只是在为修行之路打基础,相比古代方士,他就是个渣渣… 如果没有万足准备,贸然前往别的世界…怕是骨灰都给他扬了… 宁安发神期间,诸天万界评论区早已经吵的不可开交。 “就你们?还想被前辈选中,不说别的,肯定是你们世界太拉垮了,所以没被选上…” “别不服气,要不怎么前辈会选我不选你们,啧啧啧~” 杨戬怼着直播间不服气的众人,心里那是一个神清气爽啊! 纵然是杨戬知道自己可以修行了也没这快乐啊,他大笑着,继续开口回讽, “我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当为万界第一!” “什么封神世界,大泼猴世界,不过都是吾之世界的平行世界罢了,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直播间的诸天万界众人恨得咬牙切齿,脸上扭曲的都变形了。 “马德,给老子爬!” “瞧你这小人嘴脸,不过是前辈可怜你,你还蹬鼻子上脸,臭不要脸!”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样是要遭天谴的…” 安澜:“尊敬的诸天万界视频制作者,您是天穹仙人,我是凡夫耕牛,您谪仙下凡体验红尘,游走于秀美荒山秃岭,而我则躬耕南阳,做一犁地农夫。 我仰望着您,就宛如有蚍蜉看着大树,只希望下一次穿越其他世界时候,您可以稍微考虑一下我~” 俞陀:“???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台词?” 辰黑:“尊敬的诸天万界视频制作者,您是天穹仙人……” 俞陀:“尊敬的诸天万界视频制作者,您是天穹仙人……” 一道又一道相同的留言,瞬间覆盖了整个评论区,短短不到片刻,参与评论的人数便已是数以万计。 景天:“尊敬的诸天万界视频制作者,您就是天穹仙人……” 雪见:“死豆芽!这就是所谓的骨气吗?” 景天:“死八婆,骨气又不能当饭吃,略略略!” “长卿大侠,我是真喜欢你啊,今晚咋们就入洞房……” 诸天万界中,无数人疯狂的刷着留言,或者是给宁安卖惨发去私信,心里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如此天大的机缘,简直堪比开天辟地所得的天地功德,如此好处,怎么就落不到他们的头上! 世界不同,大道和规则也不同,当不同的道则相碰撞时,就犹如大道脱了那层神秘面纱,赤裸裸的站在你身前,就算你是个傻子,也能参悟个七七八八。 为什么开天辟地时机缘最大,便是这个原因! 甚至就连一直昏昏欲睡的太上老子,也是从黑暗中微微睁开了朦胧睡眼,那片空间瞬间亮如白昼,他看了看评论,方才艰难的吐出来几个字, “有趣,有趣…” 而在斗破世界里,萧薰儿也是看到了这些评论,凤眸里异彩纷呈,当即就是一条评论, “前辈之大恩大德,薰儿无以为报,愿为前辈门下走狗,以平薰儿内心之惶恐!” 第123章 什么叫无敌 萧薰儿发完这条消息,看着天上杨戬彩白袍猎猎,如同谪仙临尘一般,眸里涌上无数小星星。 她用整个古族的底蕴来换取一线生机,本就是一场豪赌,赌宁安可以看到她的消息,还能跨越诸天万界施手救援… 她本来已经彻底放弃了,没想到前辈如此给力,直接送来了一个上榜的绝世强者! 但萧薰儿激动的同时,也稍稍留了一点理智,她虽然被杨戬的颜值和气质折服,但这东西又不能当战力用… 魂天帝破镜成为斗帝,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存在…杨戬,真的可以打得过魂天帝吗? 虽然杨戬出场确实很帅,但这不一定是他本身的战力,毕竟看诸天万界悲惨视频里的他,已经是一个半废的人了…… 就在萧薰儿小脑袋瓜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魂天帝,突然看着杨戬冷冷一笑, “魂族众人,退后千里!” 血海再次弥漫,魂天帝的声音宛如天地意志一般,魂族的众多高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瞬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推到了远处。 “血魔蚀心雷!” 魂天帝脚踩血莲,一根手指徒然点向那厚厚的血云,下一刻,血云猛然伸展,无数道宛如山岳般的血雷,直接带着毁天灭地之势,逆天而上,势要轰杀杨戬。 “猖狂小儿!当真是不把本座放在眼里!” “本座不管你是龙是虎,来到我的地盘,都得给我盘着,如此不把本座放在眼里,那就去死吧!” 这道声音宛如雷音长啸于九天,魂天帝身上本就恐怖无比的气息此时又猛然上升了起来,他身旁的虚空寸寸碎裂,无匹浓稠的血光闪烁在所有角落。 “本座今日就对你小惩大诫,废了你一身修为,若是你识相,告知本座关于穿越万界的秘密,本座可保你不死,还可赐予你万般造化!” “如此厚遇,尔可还要在执迷不悟?” 他一声长啸,滚滚音浪有如大海般汹涌,无匹璀璨血光从魂天帝身上释放,直接遮挡了天上骄阳的光辉,真如一轮血日高挂于天。 “前辈…” 药老见此一幕,脸色瞬间苍白,比直播间诸天万界众人更快发声,这可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若是被魂天帝偷袭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呵,当年,我的亲舅舅也是用这般不屑的语气,废我道骨,毁我家园,杀我同袍,离间我子侄,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再次听到这种语气,真是杨戬莫大的荣幸!” 一声冷笑,天地变色! 一道淡淡的白雾笼罩在了整个中州,明明没有任何法则加持,却让众人突然感觉,天似乎模糊了,大地也开始消融,万物在此刻都消失了本来的颜色。 唯有天上金光依旧璀璨,谪仙一怒,当有以血止戈! 宛如山岳般的血雷在此刻犹如温顺的小蛇,在还未到达杨戬身前时,便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漫天的血云此时也消亡了一大半! 神光璀璨空间被撕裂无数,杀气沸腾凌驾于诸天! 黑发如瀑根根晶莹剔透,隐隐中带着无匹的火焰跳动,一道流光划过,三叉戟横空一世,道道光芒四射,好似要镇压这方天道! 杨戬站立在古道之上,身上的气息犹如混沌海一般深不可测,震慑这方天地,第三只眼此时也悄然张开,一颗又一颗的天地星在其中幻化泯灭,金色光芒瞬间照耀这片天地。 “一方大道加身?这就是你嚣张的本钱? 若只有这点本事,本座便只能赐你一死了!” 卡擦~ 杨戬手持三叉戟,猛然横扫,宛如火山爆发,恐怖神芒瞬间照亮九天十地,刀光所过,乾坤坍塌,大道泯灭,一切阻挡都化为了飞灰! “这一刀,便叫斩道之刀吧!” 那一刻,天地大道宛如薄纸,顷刻间四分五裂,无数的天地道则在这一刻昏暗沉寂,悄悄加持在魂天帝身上的大道烙印,此时在颤抖,在哀嚎! 直播间诸天万界稍微有些眼力的存在,此时都震撼到眼珠子掉在了地上! 这一刀,真的是在斩道! 魂天帝身上早已经被这无匹的锋芒划的满是伤痕,身旁的乾坤成群炸裂,恐怖的刀芒宛如从九天而落,直奔他而来! “本座不服,本座不甘心啊~” 整片虚空都能听见魂天帝歇斯底里的悲嚎,犹如厉鬼般撕心裂肺,他刚刚成帝,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吾以魂帝魂天帝之名,赦天下万物精血,听吾号令,”魂天帝双眼红光愈盛,体内的天地道则剧烈颤动,无数神秘的符文亮起,不断消磨那刀芒的速度,给了魂天帝一丝喘息的机会。 “吾魂族之威,当永盛于此!斩帝阵,归位!” 蓬头垢面,满面血光的魂天帝如此厉声喝道,伴随着这道身影,中州大地,突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剧烈波动,无数道万丈庞大的血色光柱冲天而起,从中州大地各个角落暴冲天际! 无尽血海在魂天帝的控制下灌入大阵,诡异的光泽从其中凝聚,最后化作了一把弥漫着无尽血腥气味的血刃,其上血光缭绕,仿佛连天地,都可以一刀斩之! “我魂族男儿,还不以身祭刀,更待何时!” 听的魂天帝一声冷斥,无数魂族强者虽一阵骚乱,但终究还是有几千名血性魂族,咬牙飞出。 “咻!” 魂天帝面色冷漠,双手不断结印,那几千强者瞬间化成一团精血,融入了血刀当中,随后他又是不断从嘴中喷出数口斗帝精血,那诡异长刀,也是越发凝实了! 此刀一出,似乎天地都在吃充斥着血色,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气息,像是挑衅一般,直接冲天而起,朝着杨戬劈去! “斩帝鬼血刃…前辈小心…它曾斩杀过斗帝…”古元看到这一幕,双手不由得捏的吱吱响,脸色瞬间苍白。 但是下一秒,杨戬看着那道血色刀芒,眼里平静无此,一掌而出,刀芒破碎! 魂天帝:“???” 然而还没等他有什么太大的疑惑,杨戬摇了摇头,古道延伸,他随之踏出,三叉戟轻轻落在他手上,一戟挥出,天地无声,血云消退! 等众人回过神来,哪还见那不可一世的魂天帝,早已化成了飞灰! 轻轻的拍了拍手,杨戬面不改色,看着脚下的众人,询问道: “谁是萧薰儿?” “我时间紧任务重,你们也别害怕,是前辈给我的任务,让我助萧薰儿成斗帝。” 古元:“…………” 萧黑:“…………” 萧薰儿:“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绝世大战呢?争锋相对呢?艰险胜出呢? 魂天帝好歹也是斗帝,甚至最后的力量都远远超出了斗帝战力的范围…怎么就这么简单! 一刀就完事了? 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了! 唐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我似乎…连下边那些配角都打不过…他们为什么都会飞,我的天!” 千道流:“????” 李逍遥:“你确定这是诸天万界悲惨榜,不是诸天万界实力榜?不对劲啊,很不对劲…” 徐长卿:“……属实…有些变态…” 诸天万界中,有不少世界存在看到这一幕都眉头紧皱,唯独像洪荒,封神这样大世界的人,依旧淡定。 孙悟空:“这狗东西,帮前辈干活都不敢使一分的实力,马德,我举报,有人装逼!” 张小凡:“我曾闻有仙一刃斩天,今日得见,不过尔尔!” 燃灯:“像他这样的存在,在我们封神世界不说一抓一大把,却也算不上顶尖存在,你们为何如此惊讶?” 诸天万界众人:……… 我们举报,有人装逼!!! 众人本来沉浸在满满的震撼中,心里都在盘算自己世界是否有人也是如此强大,听的这话,脸上瞬间无数黑线。 马德,也不知道你们在凡什么,又不是你们去的,人家杨戬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的,和你们封神世界有个屁的关系! 同时,他们心里也暗暗心惊,像杨戬这样的存在,都无法打破世界壁垒,唯有借助宁安的力量,方才可以穿梭其他的世界… 那,视频盘点创作者本人宁安,又该强到哪种地步了? 事实上,不仅是诸天万界众人震撼无比,就连本人杨戬,此时也是看着脚下的传送古道,一阵失神。 他确实是比这方世界的练气着修行功底深厚一大截,取胜也并非难事,但就这么摧枯拉朽的取得胜利,是他远远未曾想到的。 果然如此,不同的规则相碰撞,其中所带来的机遇是巨大的,两个世界的规则秩序相接触,宛如火与水的碰撞,会带来难以想象的造化,只要能把握住其中的奥妙,堪为极尽升华! 他仅仅是在这世界呆了一小会,甚至没有去主动修行,和魂天帝打了一架,他本来凝滞的境界此时也缓缓有了松动,法力运转更加流畅,修为也在不断的增加!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曾经年幼之时,被玉鼎真人醍醐灌顶一般,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更加刺激罢了。 无数念头从他脑海中浮现,宛若天马行空,奇思妙想不断,一道接一道修行路上的难题此时都被轻松化解,甚至以前只看过不曾修行的神通,此时也在无师自通,这…这简直是天地再造,此般际遇,难以想象! “恐怖如斯!” 杨戬细细的感受着躯体内的变化,暗暗咂舌,心里更加坚定了抱紧宁安大腿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气,杨戬看向了还在直播的万界视频,脸上笑容浮现,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坦。 “这一趟斗破世界之行,不仅让我修为大增,更是明悟斩三尸之法,顺便还在诸天万界装了个逼,爽!” 杨戬面目平静,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他似乎可以于朦胧一角中看到,不少世界正在推倒原来的神佛,立起他的金身,有人在虔诚祈祷,有人在为他载歌载舞… 而诸天万界中,有不少比肩甚至比杨戬更强的存在,此时通过直播也是看到了他身上的种种变化,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自然能感受到杨戬身上越来越强的气息,通过直播,他们逐渐明悟了杨戬变强的秘密,顿时开启了羡慕嫉妒恨模式。 独孤败天:“不同的世界规则相碰撞,其中所带来的造化…果然逆天!” 哪吒:“这样的好事,为何轮不到我!我比之师兄,甚至更强,为何师兄当时没有想到孔融让梨的典故,啊啊啊啊!” 俞陀:“这种脏活累活,前辈交给我就可以,何必麻烦像杨戬这样的体面人呢,前辈明鉴!” 痞子龙:“嗷呜,最近小白龙不理我,我失恋了,特别想去别的世界转转,前辈救我~” 古元:“人在现场,在场吃瓜,虽然什么都看不明白,到不得不夸一句,杨戬前辈牛逼!作者大大牛逼!!!” 万界当中,有不少存在通红着双眼,看着气息不断升腾的杨戬,大口喘着粗气,怒吼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嫉妒! 突然间,无数道光芒溢彩,从无数世界万物生灵中涌现,转瞬化为一片功德星河,从九天垂落,全部涌入杨戬体内。 “轰轰轰~” 神国已成,诸天祝贺! 天地同庆,功德当定! 杨戬张开双臂,浑身白袍充气膨胀到了极致,无数道璀璨神光从他体内汹涌,不过一瞬,他的气息猛然间就已经到达了一个恐怖的地步,无数只在上古神话中出现过的道则符文在交织重演,金光璀璨,神话再现! 数不尽的金色光雨从天道中滴落,仙雾如丝如缕在他周身飘荡,浓郁的生机在冲击着他的元神,又扩张在他的血肉当中, “卧槽!这不是功德吗?” “还踏马不是一道两道,请问一下,这是大海吗?” “艹!卧槽!” 眼界还行的大能,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是什么,这是他们梦寐以求,做梦都不曾得到的功德啊! 无数存在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幕! 要知道功德这种神物,可不是什么信仰香火和所谓的功德香火能比的,它只有开天辟地才会诞生一些,数量有限,只要用一点就会少一点,只会少不会多! 像洪荒这样的世界,功德早已经没了七七八八,剩余零零散散的一点点,拥有者最少也是像玉帝,佛祖这样的半圣存在,其他人想都不用想了! 别看孙悟空当年神威无比,先是圣人女娲庇佑,后又有佛教赐道,最后成佛,就这样的存在,到现在都不曾拥有属于自己的功德! 半团功德,可杀大罗! 这样珍贵无比的功德,就因为杨戬杀了几个喽啰,便能让这么多功德降临? “我明白了!这是有些时间,可能是刚刚成型,或者修行体系不需要功德,便一直保留在各自世界,未曾被动用, 而如今被绝世大能用无上神通搬运,这才有了这般恐怖变化!” 洪荒世界,龙族中有一条浑身散发着腐朽味道的老者,眸中虽都是昏黄,但此时却有如回光普照一般,声音都比平日里大了好几倍! 听到这段话,其他洪荒世界的众人都是神色一变,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龙族虽然如今衰落到了极点,但毕竟是盘古开天就已经存在的族群,自然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 甚至是正在和黄龙以死相争的玉鼎,此时也是停下了和黄龙的亲密接触,目眸中皆是不可思议! “居然…是功德!” 而且不仅是有功德,其中还夹杂着无数的天地之力,功德香火,信仰之力,还有海量的气运! 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再造一个圣人! 一想至此,无数的存在呼吸瞬间急促开来, “不过是杀了个不起眼的存在,就能获得如此好处,我不服!” “我也要去别的世界,啊啊啊啊!” 诸天万界中,比较机灵的存在,已经纷纷开始了给宁安发起了私信。 “前辈,明人不说按说,我就是想去别的世界!” “大大,我有一个朋友父母双亡,九族被诛,未婚妻被绿,甚至现在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别的世界看一看,希望大大可以满足他~” “大大,我父母双亡……” 而在旧土上,宁安看着无数封说自己父母双亡的私信,呆住了,不知所然… 而在斗破世界,杨戬感受着功德所带来的巨大变化,双眸彻底亮了起来, “不愧是前辈,修为功参造化,前辈牛逼!” 杨戬一边大笑,一边将自身一部分功德和香火送到萧薰儿身旁,同时运功帮她消化这些造化。 一瞬间,斗破世界又是金光璀璨,不知名的符文瞬间又是撕裂了整个天空,原本血色的天空,此时已经是灿灿生辉! 而一旁的萧黑,看着自己媳妇修为迅速提高,心里高兴至极,同时眸里满是渴望,眼巴巴的看着杨戬。 “…别这么看着我…算了,也给你一场造化吧!” 杨戬被这道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但突然想到宁安似乎隐约间提到过萧黑这个名字,虽未曾提到过也赐他一场造化,但本着多结缘少作恶的原则,杨戬略做思考,便是接引过来一团功德香火,注入萧黑的体内。 “嗷呜,啊,舒服~” 不管评论区和其他世界怎么想,宁安最后艰难的做了一场思想斗争,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人生在世,就是要有点遗憾… 同时,关于诸天万界一直关注的显圣榜前五的信息,也是一并发了出去。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盘点(下)】 【将于今晚开播】 【敬请期待!】 第124章 此剑,仙不能至 斗破世界里,魂天帝之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而万界视频的评论区,各种留言精彩纷呈,远远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们眼睁睁的通过直播,看着杨戬实力突飞猛进,那是一个羡慕啊! 诸天万界中,无数存在咬着牙,红着眼,眼珠子嗷嗷的叫,内心的嫉妒早已使他们面目全非。 东海龙王:“我龙族自盘古开天以来,便长存于世,若不是靠着做事顺手靠谱,早就被灭族了,这么好的工具龙,为什么作者大大不选?” 安澜:“我不服!同样都是上榜,我甚至上的是显圣榜,这样的事明显我和你有资格,这里边肯定有黑幕!” 王冲:“我同意!我认为下一次要穿越其他世界,应当有我一份,否则我让我哥……呜呜…” 唐三:“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王冲占四样,逗死我了哈哈哈~” 辰黑:“真聒噪!哪里来的狺狺狂吠恶狗,也敢质疑前辈的决定!我建议,以后前辈选择穿梭万界人选,一定不要选这个疯狗,否则有损前辈威名!” 痞子龙:“嗷呜,龙大爷也是这个意见,这个狗东西龙大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王冲:“@*#&*?&##” “你们…呜呜…哥,轻点,疼!” 遮天世界里,王腾死死的将手捂在王冲的嘴上,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一个没看住,差点又被坑了,马德! 别说得罪前辈了,若是在前辈眼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看他能不能真让王冲七步成诗! “贫道认为,这个什么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和封神世界都不要上盘点了,风头都让他们占了!” 诸天万界中,无数世界的存在都点了点头,一双又一双酸溜溜的双眼,无不再说着什么。 佛祖:“这个杨戬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的,怎么就把我们封神世界也带上了?” “谁让你们都是平行世界呢,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禁了比较好。” 封神世界众人:“…………” 而就在这时,杨戬也是在依依不舍中,被穿越古道再次接引,回到了人生长恨水长东世界,同时也是一道感谢留言冲天而起, “多谢前辈再造之恩,杨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若前辈日后还有什么吩咐,杨戬当万死不辞!” 斗破世界里,萧薰儿还在闭眼吸收着功德造化,而萧黑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周身气息强大且平定,赫然已经是九星斗圣巅峰! 他柔情的看了一眼萧薰儿,眼里皆是幸福,随后长吸了一口气,真诚的表达感谢。 “感谢作者前辈和杨戬前辈出手相救,萧黑当做牛做马,来世衔草以报!” 杨戬:“哈哈哈哈,没事没事,都是小事,这真要感谢,就感谢作者前辈,要不是前辈,我也去不了你们世界。 喔,对了,我好像走的急了些,那些什么魂族好像没清理干净,你记得处理一下。” 萧黑:“嗯,随后等薰儿醒了,我就送剩下的魂族和他们族长相见,我隐约听见魂天帝在召唤他们!” 看到这些话,勉强存活下来的魂族众人,嘴角都剧烈抽搐起来,眼中皆是惊恐。 大哥,不至于不至于啊,你当我们不存在好不好…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魂天生,此时又是猛吐了两口鲜血,眼里尽是绝望,可他除了吐血还能做什么了, 嗯…多吐两口~ 就连斗帝都不是创作者的对手,他现在一个废人,又能如何? 且不提斗破世界这边怎么想,评论区里,直接有人开口询问杨戬。 乱古大帝:“杨戬,你穿越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或者说难受不难受?” 杨戬:“没啊,就感觉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没啥别的感觉…” 听到这话,诸天万界无数强大的存在,都微微眯起了双眼,心里对宁安实力的评估又上了一个伟岸的档次, 他们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曾感受到世界壁垒的存在,哪怕是偶然触碰到其存在,记载中也无一人可以出得去… 更别提像杨戬这样轻轻松松就到达另一个世界了,宁安之能,天地不足道! 而就在诸天万界众人震惊的同时,宁安的令一条消息,同时也是传遍了万界。 【诸天万界十大显圣人物视频(下)】 【马上开播】 看到这消息,沉默寂静片刻,评论区直接爆发出了无匹的热度。 段德:“本道爷大胆预测一波,这一次将会是我们遮天世界的人。” 辰黑:“不可能,先不说你们已经上榜两个人,显圣榜怎么可能让一个世界上两次?” 金翅大鹏王:“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别的世界不要面子的吗?怎么着也该到我西游世界了吧!” 杨戬:“其实,我也很好奇,一个人能不能上两次榜,若是我还能再上一次,这一生都圆满了!” 诸天万界众人:“……滚……” 如果说前边他们是带着好奇去看视频的,甚至说还有点不屑,毕竟他们认为这种哗众取宠的视频,只有那些不入流的人才会去争。 可现在,啥也别说了,真香! 一个个脑子里现在都在哼哼唧唧,凭什么我上不了榜,我明明比他们更优秀,下一个肯定是我! 谁能拒绝一个诸天闻名的机会呢? 魔主不行,萧黑不行,唐三不行,就连玉帝此时也是心动不已… 更何况上榜还会有功德和数不尽的好处,这才是重点! 而在旧土上,宁安看着评论区火爆的留言,长叹了一口气,手指微微一动,视频就开始了。 而在诸天万界中,无数人此刻也是在紧张的看着视频。 入眼可见,那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风云变幻,日月无光,整个天地都灰蒙蒙的,似乎本就是这个面目。 看到这一幕,诸天万界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就在万众瞩目下,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出现在镜头里,只见他步履蹒跚,身躯佝偻,似乎下一刻便要驾鹤西归,魂归九幽。 天这时也变了颜色,风云骤起,狂风呼啸,乌云如重山叠嶂,似乎要将这个老人收去。 【我不能死!】 【我还要坚持下去!】 【我要战斗!】 老者呢喃间,手中剑意冲天呼啸,风云再起,天地变色! 那将死老者,浑身破烂,头发灰白参半,犹如一头茅草般披落肩头。 他使劲地咳了两声,喉咙里好像有一口痰,死活吐不出来,落在诸天万界众多大能耳里,不禁有些皱眉,心里有些膈应。 老者苍老如木柴的脸庞抽了抽,他在笑,却始终笑不出那个味道,反而给众人一种人之将死,命不久矣的感觉。 【老夫三岁学剑,九岁成名,自创出圣灵剑法,由剑一始,及至剑廿二,本以为剑廿二便已经到了剑道巅峰,为剑术所能达到的极致…】 老者说话有些喘气,但那种天下无人可敌的自信却无人可以轻视! 他自小习剑,一人一剑在诺大的江湖闯下无上威名,被世人尊为剑圣,无数世俗被誉为盖世天骄的妖孽拼尖脑袋也想入他门下,不知多少史官为他在史书狠狠的留下了一笔! 受尽万众仰望,这是何等的殊荣! 可现在,他却油尽灯枯,手在颤抖,连他那柄熟悉到极致的佩剑,此时拿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气数将尽,天命如此,前有恐怖大敌,后有气数绝灭,这是怎样的一种绝境! 诸天万界众人虽然对老者不怎么感冒,但此刻却都有些呼吸不均匀,有些感伤。 他们看的出来,这不过是一方低武小世界,莫说成仙,能御剑飞行已经是最大的奢侈了,而眼前的这个老头,正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之一。 他一生修剑,在剑之一道早已登峰造极,功参造化,只可惜生不逢时,这方低武世界根本不可能逆天成仙,若是给他一个机会,仙…也不过是他的一个起点罢了! 他浑浊老朽的目光,费力的盯着眼前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和他一样,都是这方世界的决定存在——天下会霸主! 不同的是,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而这个男人却正值壮年,正是当打之际,他要用最后的力量,杀了眼前的男人,这一战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众人此时眼里都是满满的担忧和不解, “可惜,可叹,这便是低武世界的悲哀吧…” “明明剑道通天,一生感悟不弱于人,最后却只能绝望的盯着这方天地,化作一堆枯骨,唯有史书上留下几笔关于他的记载,逃不过生老病死,更逆不了岁月…” “若是同岁月,谁死谁生还说不好,到现在,哎…” 山海经世界里。 “一介凡人,妄想动用仙神之物?本来就半截身子入土了,何必再如此折腾,即便他能挥动手中禁忌神剑,不过呼吸间,便身死道消,最后不过一捧尘土罢了!” 天狗狰狞的笑着,眼中尽是不屑,这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的典范,可笑不自量! 本来就是一个凡人,还垂垂将死,油枯灯尽,拿什么去和同等级的强者拼命? 不仅仅是天狗,这一刻,诸天万界无数人此刻都怜悯般的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既定的结果很不满! 但忽然间,一道道璀璨剑意从无尽虚空中生出,跨越无尽空间,从老者手中神剑而出,将周身所有的空间都切割的粉碎! 那剑意,仿若如诞生出灵性的活物,在虚空中化成龙凤麒麟等诸天万物,虽有形无魂,但依旧令这方天地轰然而动,仿佛就连天道都无法承载这般恐怖剑意! “这般纯粹的剑意…这是…剑意通灵,以身承剑!” 无数大能呼吸都开始急促开来,能在低武世界便对剑道有如此感悟,若是在他们的世界,又该是怎么的恐怖! 剑意隐隐,光芒退却,剑圣话语间,风云变幻! 只见他满头苍白长发冲天,头颅昂然抬起,一双本浑浊老朽的目光,霎时如两口天剑般璀璨锐利: “死,又有何难?但终究不甘!” “龙搁浅水启能化作爬虫?” “我有一剑,想请君赐教!” 这一刻,草木寂静,蚊虫飞鸟都悬停在了空中! 剑圣手中长剑还未动,气息便引得天雷滚滚而降,天地之怒,足以毁灭人间!天雷之中,更有无尽雷音震慑天地! 剑圣身上散发的气息,已不是这方天地所允许的力量,所有威胁天道的不确定因素,都要诛杀! “回光返照,又能坚持几时?” 有人不屑的冷笑了两声,他自然看的出来,剑圣此刻不过是强行燃烧生命,换取的不过是那一刹那的绽放! “身体的潜能早已经消耗殆尽,这般回光普照,又能如何?” “我能闻得到,他的肉身处处是腐朽气味,血液早已发臭,骨头架子即将泯灭,燃烧生命,在这方世界,不过是多说几句话罢了。” “怎么?创作者就用这种老头来忽悠我们!” 诸天万界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不少人此时都在冷哼,他们对于自己没上榜很不满意,心中是龌龊,看着天地都是腐朽! 在万界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剑圣动了,准确来说,是他手中的剑动了! 白袍飘飞,目光如龙,一言一行间杀意如瀑,剑意如山洪,如星陨,与开场那般气息奄奄的颓废样子,此时简直恍若神明! 只听他声音如惊雷,浩浩汤汤,经过万界投影传到众人耳里,只觉得有浩荡宏音! 那一刻,天地彻底被搅乱,风云突变! “这一剑,是老夫浑身性命和剑道的极致!” “本来,这一剑不是为你准备的,时不我待,那老夫只能带你一起死了!” 还未等诸天万界众人和风云世界众人脑子转过来,老剑圣的一起死是什么意思… 嗡~ 虚空先是如水面般轻颤,紧接着骤然定格,似乎被拍进了一张画中! 天地此时都陷入了绝对静止,而唯有老剑圣仰首望天,长笑不止。 “这一剑,也是老夫的最后一剑,十死无生,只求剑之极!” “老夫,死而无憾!” 哧哧哧!!! 万千剑气,融合着一道震古烁今的恐怖剑道元神,直冲长空,沿途所过,一层层的虚空被定格,被凝固! 一道华光暴涨,光照苍穹,天地震动,天空被斩开一个大口,阳光从中洒落,人间的一切此时都变得金光闪闪! “这怎么可能!” 诸天有一剑道大能失声,这已不是人间的剑术,或者说… 这一剑,可威胁天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