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帝姬从画中走出来了》 第1章 画中帝姬 天下一分为六,六国鼎立,六国中实力最为强盛的是北渊国。 北渊国兵马强盛,国库充盈。自新皇登基便起了一统天下的野心,于是开始逐鹿群雄。 北渊铁骑勇猛过甚,势如破竹。战火连绵十年,终于灭掉四国,只剩下一个安国。 就在北渊军队要渡河直取安国之时,安国现任皇帝上书北渊皇。安国愿成为北渊国附属小国,另献上宝物,美人若干,金银万贯求和。 北渊皇二十有四登基,如今也已至中年。虽三十好几,但是容貌俊美有之,眼神锐利,一点也不像是个中年男人。 拿过安国送到的国书的时候,北渊皇粗粗浏览一遍,在见到宝物二字的时候,嗤笑一声。 “区区小国,能有什么宝物孝敬朕?” 再翻开一页,里面道出了宝物是何——一幅古画,还有一把流仙琴。 北渊皇见到安国所说宝物只为这两样,挑了挑眉,而后发怒将国书拍于案上。 “安国是存心戏弄于朕是吗?” 一幅画,一把琴,就想换安国气数不成? 听见上面声如洪钟,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安国使臣立即跪了下来。 “启禀天子,国君送上之宝物非同凡响。” 既然安国想要存活下来,又表明做北渊国的附属国,那么皇帝自然只能称呼为国君。 北渊皇身子往后倾,靠在龙椅上,“哦?说来与朕听听。” 安国使臣立即看了一眼跪在自己后面的小太监,小太监会意,立即把自己捧着的卷轴交给使臣。 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国使臣高举卷轴,低垂着脑袋,道:“国君献上的便是五百年前,月国小帝姬的画像。” 北渊皇近身伺候的近侍立即甩了一下拂尘,走到下面接过,呈到北渊皇的案上。 北渊皇听到说是五百年前的画像,心里来了点兴趣。 “五百年前?” “是。”见北渊皇终于提起一点兴趣,安国使臣接着说明这幅画来历。 “此画经手多人,最终来到安国王庭。虽经历五百年风霜,可这幅画依旧完好无损。”顿了一下,他声音开始飘渺了起来,“据王庭巫师言,这幅画之所以经久不退色,是因为月国仙乐帝姬的魂灵附于此画中。” “哦?” 神乎其神的说法彻底勾起了北渊皇的兴致,凡读月国古书者,都能从中了解月国的历史及仙乐帝姬。 五百年前的月国是一个崇尚月亮的国家,皇族姓氏为月。月国最后一任皇帝残暴无比,却极为疼爱自己的嫡女。 据闻皇后生产的时候,月亮皎洁无比,一夜之间百花齐放。依稀闻得礼乐声起,犹如天上仙人奏乐吟唱。故小帝姬刚出生就有了封号——仙乐,后人称仙乐帝姬。 北渊皇既然来了兴趣,自然就要打开卷轴一观五百年前的仙乐帝姬是如何的冠绝天下,竟让一眼见过的人都称之为仙人。 身边近侍会意,立即上手展开卷轴,取出画卷。 画卷缓缓打开,北渊皇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生怕自己错过些什么。 随着画卷打开,北渊皇终于见到了五百年前的仙乐帝姬究竟是什么模样。 五百年前的画师画的也算是传神,倾注了所有的工笔技巧,这才还原了仙乐帝姬的仙容。 只见画中帝姬站在桃花树下,穿着朱红色的华美宫装,衣袂飘诀。头戴青莲花冠,满头珠翠在光影下熠熠闪光。北渊皇目光一寸一寸细细停留在帝姬的脸上,满目惊艳。 帝姬容颜精致,每一分都恰到好处。明眸皓齿,似桃花般美艳。眼神却又清澈无比,犹似一泓清水。唇角含着笑,自有一番高贵典雅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但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艳而不妖。 北渊皇不愿意把目光从她的仙容上移开,但又实在是想了解过多一些,目光开始游走在她的衣着。直到瞧见帝姬宫绦丝带下一枚玉佩悬挂在腰间,右手持着一枝桃花。 她脆生生的站在那里,好似将这绽放开来的桃花都生生比了下去,世人忘了美景,眼中只有帝姬。 北渊皇深吸一口气,拍掌一笑,“妙哉,妙哉!古书记载仙乐帝姬容貌冠绝天下,百年之内找不出第二个与之比拟的人。如今一看,帝姬当如神女再出。” 安国使臣听到北渊皇说出此话,松了一口气,便知此宝物已让天子满意。 他顺势趁热打铁,问出了之前的条件,“能让天子满意,也是我安国之幸。不知此前国君所言,天子可否?” 北渊皇现下所有心思都在画中帝姬身上,没怎么注意安国使臣说的话,直接大手一挥,“准。” 安国使臣大喜,跪伏在地,“谢天子,天子长乐未央。” 待到安国使臣退下后,北渊皇仍旧痴痴地看着画中帝姬。情不自禁,欲伸手触摸帝姬脸颊。 却在即将碰到帝姬脸颊的时候,一道金光闪现,直接将北渊皇的手给弹开了。 此等异象让周围伺候的近侍惶恐不已,立即跪在地上,生怕天子降罪。 而北渊皇只是错愕了一瞬,想到刚刚安国使臣所说的话,继而狂笑。 “传国师进宫,不得有误!” 安国使臣前脚刚离开皇宫,后脚就有太监骑马赶去国师府传旨。 十年征战一朝结束,如今天下已尽是北渊国领土,就连曾经六国之一的安国也甘愿成为北渊国附属国,年年进贡。 北渊皇正式成为天下霸主,改年号永胜,即帝国不败。 永胜元年,永胜帝大肆征民工,工部构画图纸,开始在皇宫建造独一无二的仙乐阁。 旨意一出,群臣反对。上书皇帝,战争刚结束,百废待兴。若为建一座宫宇劳民伤财,此为不妥。 永胜帝一意孤行,朝中反对声音一起,官员尽数罢免。久而久之,朝中再无人反对,仙乐阁如期动工。 皇城东南方向国师府,张国师怀中抱着一女童,登上府中高台,抬首凝望夜空。 “父亲,您在看什么?” 童言稚嫩,拉回张国师的视线,眉头舒缓,答:“在观北渊国的未来。” 女童接着问:“未来?如何?” 张国师并未避而不答,只是再度看向夜空,声音飘忽,“长乐未央。” 第2章 复苏帝姬的方法 北渊国现今有五位皇子,其五皇子生母虽早逝,但颇得永胜帝宠爱。早早就被立为了亲王,封号为楚。 太子未立,其余皇子都未获封,只五皇子一人,可见宠眷优渥。 楚王楚今渊获封之后就搬出了宫,住进楚王府。 帝王要为一幅画像修建仙乐阁的消息传到楚王府的时候,楚今渊正在练字,闻言只是轻哼出声。 “父皇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此荒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过也好,他行事越荒唐,就越会引起人不满。” 八岁的小少年虽未到束发之年,可是那眼神中的狠厉已让人望而却步。 “继续替本王监视养心殿,会有你的好。” 楚今渊熟练的朝着底下跪着的近侍扔去一枚金锭。 近侍收了好处,忙把金锭往自己怀里揣,“是。” 待近侍离开,楚今渊走向窗边看向了那轮皎洁的明月。 越是看下去,楚今渊心中的暴戾之气就愈发不得纾解。 世人只知他被封为楚王,是五位皇子中第一个受封亲王的皇子。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从被封为楚王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夺嫡的资格。 就因他是鬼节出生的孩子,更因他的生母淑妃生他那一日难产,宫中异变,传出闹鬼。 他的父皇认为母妃不吉,加上久久生不下来孩子。母妃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竟让人直接剖腹取子,这才有了他的降生。 这事是宫中秘闻,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皆被灭口。还是一个忠于母妃的老嬷嬷藏在暗处看到一切,后告知于他,他这才知晓。 什么恩宠,不过是那人的弥补以及处死母妃之后的心虚罢了。 所以才会早早封他为王,宫外赐王府,不在宫中眼不见心为净。 呵,将他排除在皇位之争以外又有何妨?不让他争,他偏要把那个位置抢过来。 天下至尊,合该是他。 永胜三年,仙乐阁建成。 九九八十一级台阶,蜿蜒而上,底下望去,只觉得犹如仙宫。永胜帝站在仙乐阁台前,皇宫景色尽收眼底,从天下搜刮来的宝物源源不断地堆进殿内。从外看去,美轮美奂,从内看来,极尽奢靡。 拔地而起的宫殿让嫔妃羡慕又嫉妒着,却只能不甘。 为一幅画建造一座宫殿,滑天下之大稽。可下命令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君主,她们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敢造次。 仙乐阁内,永胜帝赤着双脚在内殿走动,内殿铺满狐皮地衣,洁白毛绒的触感阻隔了地下传来的寒气。 外殿铺满了金丝锦织珊瑚地衣,处处皆用硕大的明珠装饰整个仙乐阁,中间的掐丝珐琅凤凰图案的暖炉正有烟雾袅袅升起。 永胜帝正在内殿痴迷的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像,声音喃喃,“帝姬,朕为你建造了这座仙乐阁,盼你临之。帝姬若欢喜,何不现身与朕一见?” 可惜画像中人没有任何的表现。 正当永胜帝想要上前一步伸手触摸的时候,一名近侍弯腰低头走了进来,“启禀陛下,国师已至殿外等候。” “宣。” “是。” 张国师穿着洁白的足衣,步履轻缓。走至内殿,不敢抬首看画像一眼,弯腰拱手行礼,“臣受召见,请天子示下。” 永胜帝定睛凝视着画像,不分一眼给国师,“三年前朕让你找寻让帝姬复苏的方法,如今可有了?” 张国师不敢懈怠,但也知此事难如上青天。心中忐忑,但仍小心答道:“臣查阅古籍,知晓五百年前月国国师巫法高强,能将人魂魄收进任一事物之中封印……” 话尚未说完,就已被永胜帝不耐烦的打断,“好了,朕让你来,不是让你来给朕讲故事的。朕问的是,可有让帝姬复苏的方法?” 张国师感受到永胜帝的不耐烦,深知帝王脾气,于是斟酌着字句,“据秘法记载,须有被封印者的相近血脉才能解开此封印。” 话一落,永胜帝终于舍得分一点目光给张国师,但却是震怒。 “如你所言,世间岂不是没有能打开封印之人?” 月国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灭亡,不可能有和仙乐帝姬一样血脉的人存在。 帝王一怒,在场的张国师包括一旁站着的近侍全都跪伏在地。 张国师知道帝王对于这件事上面的执着,于是找补,“实则还有另一法子,但却是难上加难。” 听到还有别的法子,永胜帝稍稍收敛了戾气,“哦?说来听听。” “若是被封印之人自己想冲破封印,倒还可行。” 听完张国师的话,永胜帝沉思,“自己冲破封印?该如何做?” 若是自己可冲破封印,那五百年间帝姬早就冲破离开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臣建议可将帝姬熟悉之物与画像置于一室,尚有一线生机。” 没有厘头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去相信这可行。但却让永胜帝心中升起一缕希望,“朕记得安国随行送来的流仙琴?” 跪着的近侍立即抬头,开口为永胜帝解惑,“禀陛下,据安国使臣所言,这流仙琴乃是仙乐帝姬所爱之物。” “好。”永胜帝当即定音,“那就让人把流仙琴小心送来。” 近侍为了在永胜帝面前表现,于是再度开口:“陛下,奴记得国库之中有一枚古玉,似乎也是月国遗物。” 永胜帝大手一挥,“打开国库,由你去亲自检查,凡月国宝物皆送来仙乐阁。” 近侍大喜,“是。” 张国师走出仙乐阁的时候,只觉得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心底发寒。 也许误打误撞这位仙乐帝姬就要复苏了。 六月初十太后生辰,普天同庆。阖宫嫔妃带着皇子公主前往寿康宫,连二品大臣的家眷也都带着自己的孩子进宫贺寿。 太后已年过六十,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膝下子孙环绕,和和美美。 永胜帝推掉政务,在空闲时间来到寿康宫给太后请安,略坐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 只剩下皇子公主还有大臣的儿女留在寿康宫。 太后虽然喜欢热闹,但是年纪大了也不愿意拘着这些花一般年纪的少年少女们。 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楚王楚今渊。 直接开口发话让这些孩子全都去偏殿那边玩去了,连带着这些皇子公主。 第3章 帝姬月无言 仙乐阁内,因着永胜帝的命令,无一人敢靠近这里。 自然也就没人发现放置在画像下方案桌上面的古玉散发着盈盈光辉,就连画像上仙乐帝姬的腰间玉佩也跟着闪烁着光芒。 古玉和玉佩散发的光芒并没有持续很久,一阵清浅的光辉散去之后,一团金光就笼罩整个画像。 金光中隐隐有一人身影浮现,待到金光散去,一名穿着朱红色宫装的女子站在内殿,闭着眼眸。 待到女子睁开水润的眼眸,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如小鹿一般清澈懵懂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慌张起来。 看到墙上的画像之后,她直接怔愣住。 无它,画像中的女子是她自己,这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宫中画师所画的。 月国仙乐帝姬,月无言。 又换地方了吗?她心想。 她虽说被封印在这幅画像里面,但是每隔一百年都会苏醒过来一次,这也是她计算时间的方法。 算算这是她第五次苏醒了,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吗? 想到自己每次身处的地方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在阴暗的小房子里面,有时候是在逃荒的路上,有时候是漂浮在水上。 她感知着外面的世界,但是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可以离开画像,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上。 月无言在殿中走了几步,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裙,依旧是她被封印之前穿着的宫装。 五百年前的事情她依旧记在脑中,月国被攻破之前,父皇让人放火烧了整个皇宫,更是让当时的国师蕈姑将自己封印起来只为保自己一命。 往事历历在目,她似乎还能见到母后抱着自己痛哭让自己乖乖进去画里面,让自己活下去。 乱世之中,一个亡国帝姬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可想而知。 “凰儿,有时候,貌美也是错。皇宫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一旦你落入敌军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母后惟愿你平安,带着父皇母后还有你皇兄们的心愿,好好活下去。” “不要,母后。” 自己的反抗在蕈姑的巫法面前毫无任何的威慑力,穿着华美的宫装,红的像血,整个人被封印进画像之中。 此后的颠沛流离,让她见到了乱世人们的生存。 活下去,母后的话是支撑她唯一的信念。 月无言从回忆当中醒过神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胸脯起伏,调整自己的呼吸。 等到缓过神来之后,她开始对这里感兴趣起来。 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莲步轻移,走出内殿,走至外殿,才发现这座宫殿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怎么没有一个人? 月无言走出了外殿,走出了仙乐阁,这才发现这座宫殿高得离谱,一眼就能尽收皇宫美景。 同时,也发现了守在外面的侍卫还有宫女。 但是他们好似看不见自己一般,她走到一名宫女的前面,宫女没有任何的反应。 伸出手在那宫女面前晃了几下,又说了句话,宫女依旧没有反应。 她抬头看向挂在空中的明月,带着柔和的光亮,平息她心中的慌乱。 月亮在月国是最为圣洁的存在,月无言双手合十,闭上眼眸向着月亮祷告。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这一次出来多久又会陷入沉睡,她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时间里面。 至高无上的月神啊,如果你听到我的祷告,请你指引我方向好吗? 等到祷告完毕,月无言睁开了眼眸,步伐从容,在走下了阶梯之前,她回头看向了宫殿的牌匾。 仙乐阁,怎会那般巧合?竟然和她的封号相同。 她没有多想,一边走下阶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侍卫十层阶梯守一人,他们视她如无物。 直到下了阶梯,那些人仍旧没有反应。 月无言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双手握紧又松开。 我现在到底是人是鬼呢? 国师府里面,张国师忽感天象有变,抬头看向天空,发现星象变化。 他拿起桌上的龟壳卜算,心中大惊。 帝姬降临,不知是好是坏。 帝姬怎会突然复苏? 而被张国师算出来的帝姬月无言此刻正走在宫中,看着过往的宫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有些纳闷。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离仙乐阁有些距离的假山处。 这里看起来有些偏僻,没有人经过。不远处还有一座凉亭,和一汪池水。 假山有些漆黑,月无言有些害怕。抬头看向了仍然追随着自己的明月,给自己打气起来。 假山好黑……,我还是离开吧。 她刚转身离开,就听到了身后假山里面传来一声厉喝,“谁?” 像是少年的声音。 月无言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就见到一个穿着玄色华服的少年从假山走了出来。 少年眉骨挺拓,轮廓分明。月色下这张脸若隐若现,一半藏于暗中,一半映着月光。嘴唇紧抿,眼神凌厉,冷如寒霜。 月无言被少年的凶相给吓到了,但心中的好奇多于害怕,还是问出声,“你能看见我?” 声音如玉石般清脆好听,有些甜软,让人听来觉得有些娇软。 不同于月无言对少年的有些害怕,少年眼中尽是惊艳。 他生活在宫廷之中这般久,见过美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美到极致,纯粹的。 尤其是在月色的笼罩下,那莹白的肌肤更像是在发光,配合着朱红色的衣裙,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回过神来才想起月无言刚刚的问题,觉得有些奇怪,“我为何不能看见你?” 月无言稍微歪了一下脑袋,有些犯迷糊。 到底是别人看不见她是在耍着她玩,还是这少年在耍着她玩? 少年也就是楚今渊,因为不想在殿内呆下去,又觉得吵闹,这才离开寿康宫来到这里寻个清净。 反正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待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听到有人往这里走来的声音,他还在想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宫人,却不曾想会是一个少女。 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会是宫里的宠妃? 不像是,没有听说父皇身边的宠妃有哪一个年龄如她这般小。 第4章 楚今渊初遇帝姬 楚今渊抿了抿嘴唇,质问出声,“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月无言被一少年质问,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她是仙乐帝姬,以前从未有人如此放肆的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还质问自己。 但细想想,月国已经灭亡,她一个亡国帝姬又哪来的尊贵呢? 遂开口:“我叫凤凰,为什么会在这里……,也许我是鬼呢。” 凤凰是她的乳名,也不算撒谎。 至于鬼这一说法,一个本该在五百年前就死去的人活到现在可不就是鬼吗? “鬼?”楚今渊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打量了几下对面自称凤凰的少女,“凤凰?这般高贵的称呼不像是鬼,倒像是仙女。” 楚今渊这三年因为习武,身姿生的比同龄人还要拔高许多,已经和月无言持平了。 月无言听到楚今渊称赞自己为仙女的话,展颜一笑,眉眼弯弯。 这一笑让楚今渊感觉到自己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想,能让天地失色的画面不过如此了。 忽听礼炮声响,空中烟花绽放,月无言抬头看去,眼底尽是艳羡。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烟花了。 楚今渊看出月无言眼底的情绪,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那亮眼的烟花。 他并不感兴趣,收回目光,他现在对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少女更感兴趣一些。 待到烟花放完,这里又重归安静。月无言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旁的楚今渊忽然出声:“你很喜欢烟花?” 月无言一愣,继而点点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鲜活的画面了。” 楚今渊因为月无言说的话而蹙起了眉头,月无言见状来了兴趣,做了一副鬼脸模样,“我都说我是宫里的鬼了。” 少女国色天香,做出鬼脸谈不上丑,反倒是有种别样的可爱。 楚今渊突然笑出声来,“那我以后要做道长,收了你,不让你在这宫里吓人。” “啊?”月无言苦着一张脸,“你这么坏啊?那我要保护好自己。” 楚今渊因为少女这般可爱模样放松了心情,眉眼愉悦,“唔,也许你我以后有交情,我还可能放过你。” “真的吗?”月无言双眼一亮,犹如璀璨的星星,“那我要谢谢你了,小道长。” 那一声小道长又娇又软,吸引了楚今渊的视线。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宝石,闪动着光辉。 十一岁的少年尚不知何为心动,但是却记住了这一晚心脏跳动的频率。 寿康宫侧殿。 一个六岁的女孩为了看最美的烟花,追逐着天上的烟火离开了侧殿,往人烟罕至的小花园走去。 等到烟花放完的时候,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女孩梳着双丫髻,几朵珠花点缀,扑闪着眼睛,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 她提高声音喊着,“母亲。”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女孩双手抱住自己手臂,尝试着往回走。 神情有着懊恼,嘴里小声嘟囔着,“都怪我,就不应该为了看烟花而跑那么远。”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走到了一处有光亮的地方,女孩松了一口气。 想继续往前走,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孩往自己这边走来。 “可是张小姐?” 被称作张小姐的女孩立即回声,“正是。” 随即有些疑惑的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和自己同龄的女孩。 “不知你是?” 来人和她一样梳着双丫髻,珠花点缀,流苏垂下。小小年纪,却已经礼仪周全。 她福了福身,“我叫黄春晓,家父是黄太傅。” 听到对面自报身份,女孩也回了个礼,“我叫张婵丹,爹爹是张国师。” 岂知对面的黄春晓听完自己介绍之后,笑了起来,“我知道。” 嗯? 对上张婵丹疑惑的目光,黄春晓开口解惑:“宫宴即将散去,张夫人找不到你,在寿康宫正急着呢。” 知道是自己的粗心,忙低垂下脑袋,不让对面的人看到自己眼里的懊恼。 好在对面的黄春晓也不介意,只是朝着她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去吧,等会张夫人该等急了。” 张婵丹抬起头,看着黄春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也没有询问自己为何不在侧殿,心下有些感动。 欢欢喜喜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两人牵起了手。 她笑时左脸颊有梨涡出现,十分自来熟的和身边人聊了起来,“我叫张婵丹,你我以后就是认识的了。” 黄春晓莞尔一笑,“你刚刚都说过你的名字了,不过也没关系。我是黄春晓,以后你我就是认识的了。” 六岁的情谊这般定下,此后经历岁月,愈发浓厚。 宫宴即将散去,楚今渊按照规矩也要离开皇宫。 尚未开口和一旁的少女道别,就听到少女惊呼一声,“我要走了,不然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她怎么尽说一些无厘头的话? 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月无言直接拎起裙摆就要离开。离开前回头看向楚今渊,“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要保密啊。”说着还伸出自己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做出了一副惨死的模样,“不然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徒留楚今渊一人在原地,看着少女离开的时候那翩跹的裙角。 他还没告诉她,他的名字。 凤凰?难道她真是鬼? 抑或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月无言根据记忆,循着路线就回到了仙乐阁。 只是刚回到内殿,就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帝姬,你为何还是不肯出来见朕啊?” 帝姬?是在喊她吗? 她一步步上前,就看到一个穿着明黄色上面绣着金龙飞天衣裳的男人背对着自己,一直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像。 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帝姬,出来和朕一见吧。” 顺着声音往上一看,那是自己的画像不错。 不知所云,月无言也不打算生事。在男人回头的那一瞬间,心念一动就回到了画像之中。 细微的金光浮现,不过永胜帝并没有发现。 第5章 贪吃的仙女 此后的月无言也只有一个月才出现一次,每次恰好在永胜帝不在的时候出现。 新年宫宴的时候,月无言在画中感受到了外面热闹纷繁的世界,直接离开了画像。 出现的时候仙乐阁殿内依旧没有一个人值守,只是多了一些喜庆的窗花和金银铂纸。 月无言上前去摸了一下这红色的窗花,看向窗外,隐隐有欢笑声传来。觉得好玩,又踏出了仙乐阁。 新年宫宴在重华宫举行,月无言出了仙乐阁才发现已经下雪了。 她依旧是画中的打扮,踏出温暖的仙乐阁才感觉到了寒意。她耸了一下肩膀,忽而想起自己会些巫法,身子一转就换了个装扮。 她穿着粉色云锦宫装,上面以金线勾勒绣着梅花,披着织锦镶毛斗篷。梳着朝月髻,一支鎏金金凰步摇垂下来,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在灵动的双眼下显得极具风情。 月无言看了几眼自己的装扮,这是她最平常的装扮,她自己看的很满意。 守在仙乐阁外面的侍卫和宫女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迹,月无言早已习惯。看着天上落下的雪花,直接变出一把伞就离开了。 最热闹的地方是重华宫,月无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到外殿的时候就看见了里面觥筹交错的场面。 五百年了,五百年的寂寞孤独让她从未感受过这般热闹异常的画面。 所以她有些激动,心念一动,手上的伞就消失不见。 她走在殿内,一会看看那些喝的酩酊大醉的大臣,一会看看那些在窃窃私语的华装夫人,一会去看看那些孩童。 她自己看得不亦乐乎,有时候看到喝醉的大臣起来在自己位上跳起舞来还会捂嘴笑。 这里的人没一个看得见她,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继而在看到两个女孩凑近一起吃着东西,说着话的时候她凑到了一边。 一会看看这两个女孩,一会又看看她们在吃的东西。 看着看着自己也感觉到饿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御膳房还有没有吃的? 她抬头看向坐在最上方的男人,那是每天晚上都对着自己画像说话的男人。 他是北渊国的皇。 红光满面,搂着一个妃嫔,肆笑无度。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他眼睛里面的贪婪和欲望。 她不喜欢这个眼神,遂撇开眼神。没有注意到男人左下方的一个少年注意到了自己,还往自己这边看来。 月无言待着无趣,直接起身离开了重华宫,往御膳房走去。 注意到月无言出现在这里的少年也就是楚今渊,见到月无言离开的身影,心里一紧,直接站了起来。 惊动了周边的人,包括坐在上面的帝王。 “渊儿,怎么了?” 楚今渊敛下自己眼中的紧张,朝着永胜帝拱手行礼,“禀父皇,儿臣不胜酒力,想出去走走。” 永胜帝没有阻止,“去吧。” 反倒是余下那些没有封号的皇子一个两个看着楚今渊离开的身影轻哼一声。 楚今渊走出重华宫,外面却不见了月无言的身影。 她去了哪里? 他敢确定自己看到的那名女子就是几个月前在假山那边看到的女子,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没人注意到她? 兜兜转转,楚今渊是在当日的那个假山那里看见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其实他也不确定,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让他看见了。 彼时的雪早已停了,月无言正捧着一盘荷叶鸡,轻轻凑近闻着它的香味。 她自从被蕈姑封印进画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今天这是第一次产生了口腹之欲。 都怪殿内的那些人吃的太香了,才会让她也想吃东西的,她在心里暗自想着。 五百年的画中生活,随着画像而流浪,看遍了世间疾苦的小帝姬直接伸出手就要扯下一个鸡腿来尝尝味道。 还没上手就听到了一声轻笑,月无言侧身看去,就看到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倚靠在假山那里,朝着自己笑。 “原来你还是一个贪吃的仙女。” 被一个少年取笑,月无言的脸有些红了,将一盘荷叶鸡搁置一旁。 “是它自己跑到我手上的,不关我事。” 说着,还有些心虚。 月无言坐的这块地方平整,楚今渊也直接来到她身边一撩袍子坐了下来。 “你是很久才能出来一次吗?” “什么?” 月无言有些不明白,楚今渊好脾气的又重复一遍,“我是说,你是一直住在宫里?还是在哪里?”说着,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你的衣着打扮不是北渊国的服饰,也不是其他国的。” 北渊国早已统一了六国,天下之大,如今都是已北渊国为主。 月无言撅嘴,“都说了我是鬼了,死了这么久,肯定不能是北渊国人啊,穿的自然是自己国家的衣服啊。” 楚今渊没有了解过月国的历史,自然看不出这是月国的服装。 “你真的是鬼?”楚今渊还是有些不信,但想到刚刚的情景,“刚刚在重华宫没一人看得见你,我有些信了。” “你刚刚也在重华宫?我居然没看见你。”月无言倒是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就是落寞,“也许我真的是鬼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只那么一会儿,月无言就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脸上有了笑颜,“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是我还没有知道你的名字呢。” “今渊,我的名字。” “今渊。”月无言跟着念了一遍,“好听,我记住了。” “凤凰,我也记住了。”楚今渊看着月无言的笑靥,低低笑了起来。 两人依旧是坐在这里,如同上一次那样说着话。 等到散了之后,月无言还是没有告诉楚今渊她现在住在哪里。 冬去春来,就连月无言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现在可以自由出入画像。 她每次都是晚上才能从画像里面出来,为此她还尝试了白天出来,可是总有一道屏障阻拦着她的行动。 “为什么?” 第6章 是人是鬼 月无言垂眸看着自己展开的双手,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 若是人,为何自己没有心跳脉搏? 若是鬼,为何自己还能触摸周遭一切事物? 她叹息一声,“算了,纠结这些又有何用?不过徒添烦恼罢了。” 今晚是和楚今渊约好见面的日子,她从画像出来的时候,外面宫灯悠悠,仙乐阁外殿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走出仙乐阁,第一次数起了仙乐阁的台阶。 “一,二,三……” 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到后面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了。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下了台阶,月无言回头看去,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他是疯了吗?八十一级台阶,怪不得之前我这么累。” 等到月无言来到和楚今渊约定好的老地方时候,他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楚今渊听到脚步声,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在见到是月无言之后,眼底的那一缕警惕瞬间散去,凝聚起了笑意,“你来了。” 月无言点点头,“是啊,我来了。” 楚今渊站直身子,借着月光,月无言看到他脸颊酡红,就连嘴唇都艳丽了起来。 月无言凑近他的面前,往前嗅了嗅,“你喝酒了,还喝了很多。” 这般说着,伸出手朝着自己鼻子扇动几下,仿佛要吹走这股酒味。 楚今渊也知道自己今晚喝的酒有点多,所以也不敢靠近月无言,往后退了一步。 “我若不喝多一点,我就出不去重华宫。” 两人依旧是席地而坐,怕自己酒味熏着月无言,他特地坐远一些。 月无言侧身看向他,“今天是什么日子,值得你这么高兴,喝这么多的酒?” 听到月无言的话,楚今渊自嘲的笑了笑,“今日是二月二,父皇在宫中宴请众臣,至于高兴……哪来的什么高不高兴?不过都是逼不得已。” 月无言读出了楚今渊话语里面的苦涩,往他身边挪了几步,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才十一岁,以后还是别喝那么多酒了。” 楚今渊因为月无言的动作,原本在揉着鼻根的动作一顿,侧眸看过去,只见到月无言那盛满关怀的眼眸。 “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会害我吗?” 月无言不解的看向他,歪着脑袋思考着他说的话。 “我是谁?我是凤凰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你都记不住?” 责怪的瞪了一眼他,继续说着:“害你?我为什么要害你?我一个游荡在皇宫里面的鬼魂,如何能害你?” 楚今渊皱着眉头,“你真的是鬼魂?” “当然了。”月无言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然你见我在白天出现过吗?” 楚今渊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和她都是在晚上见面,的确是白天不曾见过。 于是在心里对她的话又信了几分。 “你是怎么死的?” 这回月无言是真真正正的瞪了他一眼,“询问女子死亡原因,太失礼了,我不想说。” 说着,心情沉重的扭过身去,不去看楚今渊。 楚今渊见月无言生气了,心里升起一股慌乱,于是撑着地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她行礼赔罪。 “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听到楚今渊道歉,月无言本就没有多生气,于是转过身看他。 “不怪你,我也没多生气。任谁说自己是鬼魂,都很难让人相信的。”说着,她朝着楚今渊招招手,让他坐下来。 楚今渊听话的在她身边坐下,月无言朝他伸出了手,楚今渊一把抓住。 随即震惊的看着她,“你……” 月无言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他。 楚今渊再度抓上他的手腕,刚好那捏住她的命门,仔细的探了一下。 “你居然没有脉搏,甚至于肌肤都是冷的。” 月无言无所谓的说着,“所以说我是鬼魂啊,我不仅身子是冷的,我连心跳都没有。” 楚今渊犹豫的看向她的胸口,起伏的弧度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有点失礼,所以扭过头去,松开了月无言的手。 他耳根子微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连心跳此刻也有些不听使唤,跳的快了些。 月无言见他不说话,实在是受不了安静的氛围,于是主动开口。 “你刚刚说父皇?你是皇子吗?” “是。”楚今渊缓和一下自己情绪,重新转过头看向月无言。 “很抱歉之前隐瞒了你。” 月无言摇了摇头,丝毫不介意,“对我而言,你是什么身份意义都不大。你知道吗?你是我这孤寂生活中第一个能看见我也能和我说话的,所以我尤为珍惜的。” 楚今渊看到月无言一脸真诚,而自己此前还一直怀疑她,心里有些愧疚。 “我也珍惜你,既然你说你不会害我,我就信你。” 月无言突然问了一句,“很辛苦吗?” “什么?” “我说生活在皇室,很辛苦吗?” 楚今渊心中一动,面上却是轻松一笑,半真半假的说着:“还行吧,除了应对一些暗杀,一些毒杀,其余的还行。” 月无言眼里有着疼惜,“你也不过才十一岁,你的父皇不护着你吗?” 楚今渊对上她的眼神,第一次从别人的目光里面看到了心疼,他万分苦涩。 “在皇室,从来没有小孩子这一说法。” 月无言沉默了,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们对自己的爱护。 眼瞧着月无言沉默不语,以为她是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所以就换了句话。 “你和我不是一样人,你我约定,只要我进宫来你就和我见面说话怎么样?” 月无言求之不得,当即应下,“好啊好啊。” 听着月无言欢快的声音,楚今渊心里也是轻松得很。 他站起来,又朝着月无言伸出手来。 月无言没动,楚今渊好脾气的等着她把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语调闲散。 “今晚被灌了很多的酒,肚里空空,饿得很。怎么样?要不要舍命陪君子,跟我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月无言这会没犹豫,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好啊好啊。” 今晚和楚今渊聊得开心,两人还一起悄悄去御膳房吃了东西,月无言回到仙乐阁的时候心情都是雀跃的。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开心过后忽略了永胜帝,等到踏入内殿的时候,她才发现永胜帝的存在。 她以为永胜帝和别人一样瞧不见自己,正想进入画像里面,却没想到永胜帝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神色迷离。 * 喜欢的宝子们可以加一下书架呀,让我可以有点小动力 第7章 你来了 他呢喃出声,“帝姬。” “是朕做的梦吗?帝姬,你终于出来见朕了吗?” 永胜帝说着就要朝着月无言扑过去,被月无言一个转身闪开了。 “你能看见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 永胜帝被月无言闪过,摇晃着站直身子,看向那边站得笔直的少女,恍惚间看到了少女身后泛着金色的光芒。 “帝姬,朕要你做朕的女人!” 月无言摇了摇头,不堪直视,“听不懂你这个疯子在说什么。” 转身就要进入画中,永胜帝在身后喊叫,“帝姬,别走,朕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眼见着永胜帝要再度扑上来,月无言直接一挥手,一股异香袭来,永胜帝倒在了地上。 月无言看出了永胜帝眼神里面的贪婪,那是她最讨厌的。 不再多想,直接进入了画中。 翌日清醒过来的永胜帝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昨晚见到的仙乐帝姬,他急忙来到画像面前,急急的朝着身边的近侍道:“快,快去把国师请进来。” “是。” “帝姬,昨晚是你对不对?” “昨晚朕见到的人一定是你对不对?” 无论他怎么说话,画像中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皇上昨晚喝醉见到仙乐帝姬从画中走出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为此还陷入疯魔,将国师请进宫,要求一定要让帝姬再度从画中走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皇上喝醉之后的幻想,画中的人怎么能从画中走出来? 唯独永胜帝自己一个人坚持,一定是帝姬复苏了。但在此后的日子里,无论永胜帝怎么做都再也没能见到仙乐帝姬从画中走出来。 永胜七年,永胜帝为破解月国巫法,发布告示悬赏,凡是能够破解月国巫法的巫师赏金万两。 一时间,巫师在整个天下都为之盛行。 楚王府 楚今渊用一把匕首捅进了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心口处。 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也根本不管杀了她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王府的下人极为麻利的把人的尸体拖出去,然后其他侍女立即端着水,拿着方巾跪在地上将地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等到侍女做好这些事情之后,楚今渊的心腹宋思明才上前来一步,委婉的说着,“王爷,这般杀了她,会不会引起大皇子对您的不满?” 毕竟这还是大皇子送来的女人。 已经十五岁的楚今渊,生的比之前还要高大,面容较之之前更为凌厉。 听到宋思明的话,只是嗤笑一声,“就那个废物,能拿本王如何?” 话毕,说起了其他,“覃国余孽欲卷土重来,朝中对于领兵人选争议不下。若是本王猜得不错,父皇一定会派本王前去镇压,届时王府就由你们多费心了。” 说到这个,宋思明对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永胜帝也有了怨言,“王爷您才十五岁,皇上竟然舍得让您带兵打仗。” 对比其他皇子,哪个不是在京城这个繁华的都城饮酒作乐? 楚今渊对于自己的皇父早已不抱任何的期待,表明上的恩宠都不过只是过眼云烟。只有他把实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上,才有争夺那个位置的筹码。 “本王离开京城之后,无论是朝中还是宫中有任何的消息都一定要传到本王手上。” “是。” 楚今渊猜得不错,三天后王府就来了圣旨。 楚王楚今渊作为主帅带兵十万前去剿灭覃国余孽。 而当晚,永胜帝就在重华宫为楚今渊准备了一场盛大的饯别宴。 宴会上的众人神态各异,大部分都是看热闹,以及幸灾乐祸。 沙场上刀剑无眼,楚今渊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亲王,一个不小心,谁能知道他会不会死在战场上呢? 更何况,听说覃国余孽这一次的准备很足。在东方那边招了很多的兵马,一个个都是穷凶恶极的人物。 唯独张国师看着不发一言的楚今渊有些唏嘘,眸光幽深。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楚王必死无疑,却不知道,潜龙在渊,终有一日会一飞冲天。 这个宴会楚今渊并没有放在心上,作为宴会的主人公却是借着出去散酒气而离开了重华宫。 他屏退了所有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那个假山处。 他喊着少女的名字,渴望得到她的回应,“凤凰?” 而月无言此刻还在画像里面休憩,耳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少年声音,她睁开眼眸就从画像里面出来了。 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永胜帝不在,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这几年她被永胜帝絮絮叨叨的声音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她都怕了,直接关闭与外界的联系,休息去了。 只是今晚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才醒过来。 是今渊在叫自己吗? 月无言没有停留,拎起裙摆就往仙乐阁外面而去。 楚今渊等候在假山那里,一直等不到月无言的到来,抿起了嘴唇。 骗子,说好的他来宫里的话就出来和他说话的,如今他要离开京城了,她居然也不来送一下自己吗? 这几年他们一直都是在这里见面的,虽然说见面的次数不多。一年里面也就只有新年宫宴或者说盛大的宴会,他才会离开宫宴来到这里找她。 笼统算下来,他和她这几年也就见了不到十次。 楚今渊闭着眼睛,倚靠着假山,身形修长,显得有些落寞。 他偏要等到她才离开。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脚步声,楚今渊猛地睁开眼睛。 带着期盼,终于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目光里。 月无言一出现,楚今渊眼里终于有了光亮,唇角也有了笑容。 “你来了。” 月无言听到楚今渊的话,点了点头。 “我听到你在喊我,我就来了。” 话落,月无言往前走的脚步停住了,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着倚靠假山的少年。 语气惊奇,“天哪,我才发现你长高了好多。嗯……,也变了好多。” 楚今渊站直了身子,逼近月无言的时候,她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在这四年间悄悄成长了。 笼罩过来的黑影,无端给她带来压迫感,月无言往后退了一步。 第8章 道别 倒是楚今渊低头看着月无言,少女的容颜在这四年间从未有任何的一丝变化。四年前她是什么样,四年后她还是这个样子。 四年前她和他还能平视着说话,现下已是不能了,她须得仰头才能观他的面容了。 月无言心中觉得惊奇,于是踮起脚,伸出手想要触碰楚今渊的脑袋。 楚今渊因为月无言这个动作想要躲开,但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倒是一动也不动。 僵直着身子就任由少女的柔嫩的手心落在自己的脑袋上,还一路往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甚至还来到了自己的耳朵。 “天哪,你真的长大了。” 少女惊奇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少女的手上。 耳根悄悄红了,被她触摸过的地方都有着轻颤酥麻的感觉,让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 “今渊,你今年十五了吧?” 十五,正是少年思慕的年纪。 楚今渊蓦然被自己心中的想法惊醒,一把抓住了月无言的手腕。 月无言被他抓住手腕也不慌,只是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楚今渊喉结滚动了一下,张口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你,你离世之前芳龄几何?” 这么问也不对,可她一直都在说自己是鬼。 再加上手上的触感冰凉。 可是哪个鬼的手腕这般纤弱,他若是力气再大些就能折断了。 月无言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歪着脑袋认真的想着,“我离世之前十六,但若是按照我待的时间来算,我好多好多岁了呢。” 想到这个,她看向了眼前抓着自己手腕的少年,“你今年十五,按年纪来算,你叫我一声祖宗都不为过。”说着,又看向了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还不快放开你祖宗的手?” 楚今渊才不承认她是他祖宗,但也放开了她的手,“你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变?” 好在楚今渊也没有抓疼她,闻言点了点头,“嗯,对啊,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会变。”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楚今渊的眼神里面有着调笑,“等你七老八十了,我也还是这个样子。神奇吧?” 明明是在笑,但是楚今渊却看出了她的落寞。 正是因为看出了她隐藏在笑意里面的落寞,楚今渊心才一紧,“我会让你活过来。” 月无言一愣,继而发笑,丝毫没放在心上,“好啊,我就等着小道长让我活过来了。” 小道长这个称呼,她只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喊过。 楚今渊的心因为月无言说的话而砰砰跳起来,快的让他无法调整过来。 最美的月色,美好的少女,都是诱发少年思慕最好的因素。 他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要不你去我王府住吧。 只是这句话还在喉间尚未溢出,就听到了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在假山外响起。 “五弟这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月无言听到陌生的声音惊呼一声,直接就躲到了楚今渊的身后,扯着他的衣袖。 楚今渊侧头看了她一眼,感受到少女小心翼翼扯着自己衣袖的动作,心中有一股涩涩的感觉就要冲破。 “五弟,你在看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一想到是因为他的到来,少女才会躲起来,他脸色不善了起来。 “关你何事?大皇兄?” 来的人正是大皇子楚慕青,见楚今渊一直没有回宴席,这才找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只是没想到自己在宫中让人找了这么久才找到这里,一来就听到楚今渊在自言自语。他听不太真切,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楚慕青听到楚今渊说话语气对他并无任何的尊重,脸色铁青,“楚今渊,你就是这般和你皇兄说话的吗?” 楚今渊轻哼一声,“那又如何?若本王没记错,你只是皇子,而我是亲王。你说,本王凭什么对你尊重?” 楚慕青这人经常仗着自己是长子而自觉高自己一等,又因为自己获封亲王而他没得,而对自己一直怀恨在心,耿耿于怀。 此后就一直和自己作对,这些年无论是刺杀还是下毒,已经领教太多。 “你……”楚慕青面色不好,本想继续训斥他一声,但是想到他即将要出征,转而神色嘲弄起来。 “你也只能在现在逞能了,等你出征,可就没机会站在我面前说这些大话了。” “不劳你挂心,我会活的好好的。” “战场上面刀剑无眼,五弟,你就慢慢保住你这条命吧。”楚慕青放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四周,见的确没人在,就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楚今渊这才放下心来,看向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女。 “好了,他走了。” 听完两人针锋相对话语的月无言,听在耳边只有一个大事,“你要去打仗?” 楚今渊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实话告诉她了,“是。” 月无言眸中含泪,面色担忧,“打仗会死人的,刚刚那是你大皇兄,他不祈祷你平安吗?” 楚今渊面容轻嘲,“他们都希望我死在这个战场上。” 月无言拉起他的衣袖,“我不希望你死。”脑海里浮现那枚古玉,下定决心,“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楚今渊不明所以,还没说话,月无言就直接在他面前消失了。 亲眼见到月无言从自己面前消失,楚今渊倒吸一口凉气,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是却抓了个空。 月无言自复苏之后是第一次使用巫法,瞬移之术。但是这会消耗她的精神力,所以她回到仙乐阁并没有耽误太久,抓起案桌上面的古玉就离开了。 真的只是一会儿,还没到一盏茶的时间,月无言就重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只是眼前的月无言气喘吁吁,看起来累极。 “凤凰。” 楚今渊上前要搀扶月无言,月无言却是直接抓起他的手,将自己贴身的古玉放到他的手心。 “这枚古玉是我的贴身之物,可保平安。我将它送给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楚今渊万万没有想到她这般匆忙离开居然是去给自己拿古玉,她是希望他活着回来的。 他收拢手心,将古玉牢牢地握在手心,心口的感动蔓延至四肢,他听到自己说,“好。” 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只有拥有更大的权力才能将你复活,将你带到我的身边。 第9章 凰儿 月无言用瞬移之术已经耗费了自己不少的精神力,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 再加上古玉离开画像,已经无法维持她的身形。她能看到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她必须要回画像中,重新陷入沉睡。 月无言有些不舍得楚今渊,毕竟五百年以来,他是第一个看见自己,和自己说话的人。 “我要走了,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修瑾,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啊。” 说完,并没有等着楚今渊说话,自己就离开了。 那是画像上面的巫法在催动着自己离开。 有了古玉,她可以自由出入画像,却不能离开太远。 没有古玉,她将永远在画像中沉睡。除非百年过去,才能得以出现一瞬。 仙乐阁画像金光浮现,最后趋于平静。 第二日楚今渊身穿战甲,看向皇宫,却没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来为自己送行。 永胜帝亲自为他送行,然而楚今渊的心思却全在昨晚月无言说的话中。 她送的玉佩他贴身戴着,他拱手向永胜帝辞行,目光却望向皇宫一角。 凤凰,等我归来,我一定会复活你,你等我。 永胜帝是在送走楚今渊,回到仙乐阁后才发现古玉不见的。 “来人,古玉呢?桌上面的古玉呢?” 仙乐阁伺候的宫人立即跪了下来,“陛下,奴也不知道啊。” “放肆!” 找不到古玉,永胜帝大怒。直接将仙乐阁伺候的所有宫人和守卫的侍卫全部斩杀,新换了一批。 永胜帝看向画像,目光逐渐趋于平静,“帝姬,你何时才肯再出来见朕一面啊?朕盼你如同久旱盼甘霖,是这仙乐阁你哪里不满意吗?” “来人,再去张贴告示,朕要遍寻巫师。” 一定要解开这个封印,才能让帝姬出现。 永胜八年春,楚今渊平定完覃国之乱。坐在一块巨石上面,看着空中的明月。 从怀里拿出离开之前月无言给他的古玉,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少年经过战场的洗礼,已经变得越发稳重起来。他看向皎洁的月亮,脑海里全是少女的模样。 不知为何,征战沙场以来,他就会一直想起她的模样。想的他心肝都颤,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所以他只能上战场通过杀人,来抑制自己的冲动。 凤凰,你如今可好? 他躺了下来,浑身放松了自己。闭上眼睛,脑海里勾勒出少女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今渊手里握着的古玉发出细微的光芒,再一睁眼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他走在上面,却宛如走在平地上。 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到边际,四周都是这般的景象。 他往前走着,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来到了这里。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台阶,台阶上面有一个圆台。 圆台上面似乎有人的样子,楚今渊小心谨慎的踩着台阶,一步步的走上去。 走上前去才发现是他日思夜想的少女躺在那里,她睡容平静。往日里灵动的眼眸闭了起来,更是娴静柔美。 楚今渊走上前,跪坐在她的身边,小声地喊着,“凤凰?” 少女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今渊眉心蹙了蹙,执起了她的一边手,微凉。 “凤凰?” 还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楚今渊忽然很想念她带着调笑的声音喊自己小道长。 那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也是最甜最软的。 他想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抑或是其他都长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他和她也算不上是多熟悉,一年内最多的时候只能见三次。 但是每一次和她的见面都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他不必去担心其他人的算计,也不用去揣测别人内心的想法。 “凤凰,醒醒。”楚今渊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哪怕是他自己也没发觉自己在少女面前说话的语气都变温柔了。 “还在睡吗?” 楚今渊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唤醒少女,他有些急了。他拳头紧握,眼眸里面闪过不甘。 焦急之中,他喊出了对少女亲昵的称呼,“凰儿。” 这一生凰儿脱口而出,让楚今渊直接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左手一直拿着的古玉散发出了盈盈的光芒,把楚今渊离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而后他的脑子里就传入了四个字:太虚幻境。 紧接着手里的古玉光芒大作,一阵凉风吹来,楚今渊再度睁眼就是看到了挂在空中的明月。 他急忙坐了起来,看向了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自己手中拿着的古玉上面。 脑海里最后出现的太虚幻境四个字,是在告诉他凤凰陷入沉睡的地方是太虚幻境吗? 那他为什么会去到那里?这其中和这枚古玉有什么联系? 古玉刚刚发出了亮光,是因为见到了凤凰吗?难道说这枚古玉有灵性,会认主? 知道古玉的重要性,楚今渊将它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之后的几天,楚今渊一直期待着自己能够在去一次太虚幻境。他想弄清楚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更想见一见凤凰。 但是再也没有见过。 楚今渊十六岁的时候因为平定了覃国之乱,名声响彻天下。但是覃国之乱就像是一个新打开的大门,其余四国的余孽也开始叛乱起来。 永胜帝直接下旨让楚今渊去征讨逆贼,楚今渊没有时间去想古玉的事情,又投身到战场上面去。 永胜十年,楚今渊因为在战场上从无败绩被称为常胜王,边关将士更是只认楚王不认兵符。 楚今渊刚从战场上下来,风尘仆仆。回到自己的营帐,草草的冲了一下身子,穿着一身常服就坐在了桌子后面。 如今四国余孽仍旧在活动,两年前这四国的人更是创立了联盟开始反北渊。 这四国联盟的军力已经有二十万之多,从南方边关开始攻打北渊国的边防。 楚今渊受命以来,就直接带着十万的军队和边防军队汇合,两方开始形成拉锯战。 这仗断断续续也打了有两年了,楚今渊刚刚重创了对方的一个将军,士气大涨。 如今停下来休息,只觉得身心疲惫不堪。 第10章 月无言苏醒 就算再怎么疲倦,楚今渊还是会拿着古玉出来看一看,期待着自己能够再进入太虚幻境和凤凰一见。 这两年来他又进去过一次,只是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凤凰还是没有醒过来。 就在楚今渊摩挲着古玉的时候,营帐外响起了自己近身侍卫的声音。 “王爷,属下有事回禀。” “进。”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战甲,见到楚今渊立即拱手行礼,“王爷,属下在城外抓到了一个巫师,那人声称自己会巫法,您看要怎么处理?” 其实这些年随着北渊皇对于仙乐帝姬的痴迷,越来越多的巫师涌现出来。 有的是真的有这个才干,有的则是冒充这个行头骗吃骗喝。 楚今渊眼皮都不掀一下,“杀了。” “是。” 那人刚打算退下,楚今渊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慢着。” “王爷?” “把人带来,本王倒要亲自见见。” “是。”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蓄着胡子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直接就被丢在了地上。 “哎哟喂,对我尊重点。” 楚今渊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而后自己收起了古玉来到这巫师面前。 五花大绑的巫师眼中突然多出了一双鞋,顺着鞋往上看,就看到了楚今渊面无表情的脸。 看到楚今渊的脸,这巫师脱口而出,“暴君!” 楚今渊皱起了眉头,一脚毫不客气的就踹在他的肚子上。 “说谁?” 语气里面有着狠厉,那巫师被踹的疼痛难忍,直接就脸色惨白,出了冷汗。 他连忙求饶,“不不不,奴说错了,说错了,请贵人脚下留情。” 楚今渊悠哉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丝毫不顾那巫师还疼的面目全非。 “你说你会巫法?” “是是是,奴所言非虚。”巫师疼痛缓过来之后,也不敢造次,直接挣扎着就跪了起来。 在楚今渊面前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 “本王怎么知道你是真会还是假会?”楚今渊语气漫不经心,“这样吧,本王考你一个。若你能说出,本王就饶你一命。” “请主子示下。” 话还没问,主子倒是先喊上了。 楚今渊也没把他改口的称呼放在心上,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本王问你,你可知太虚幻境?” 说到太虚幻境的时候,楚今渊的心紧了一下。 而那巫师听到太虚幻境的时候,直接忘记了恐惧,惊讶的抬起头,“主子怎会知太虚幻境?” 见他表情,就知道他是了解的。 “本王问,你就答。”楚今渊眼神一厉,“本王没那么多耐心。” “是是是。”巫师又把脑袋垂了下去,开始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太虚幻境的事情。 “巫法古书记载,太虚幻境乃是由施法者根据被施法者的内心所创造出来的一个幻境。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封印。” 楚今渊重复着这两个字,“封印?” “是,封印。”巫师继续说着,“奴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太虚幻境数百年来极少出现。因为只有被施法者的内心至纯才能被创造出来,可以说这是极为罕见的。还有一说法,内心不纯,杀戮过重的人一旦踏入太虚幻境就会出现异样。具体会出现什么异样,奴也不清楚。” 听完巫师所说,楚今渊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她是被封印的,因为她内心至纯才会创造出太虚幻境。 可是谁封印了她? “你可知道怎么能够进入太虚幻境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巫师,“这这这,巫法古书并无记载。所以,奴也不知。” 楚今渊面色一沉,吓的巫师将自己的脑袋垂的更下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良久,楚今渊终于发话,“好了,你也算是有点用处。之后,你就跟着本王吧。“ 有这么一个巫师在,以后复活凤凰,应该是有方法的。 巫师狂喜,“多谢主子。” 等到侍卫来将这巫师身上的捆绳解开,还能见到巫师笑容满面。 侍卫不明白,但也只当他是因为自己活下来而笑。 但他却不知道,巫师除了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活下来,更是因为自己辅佐了以后的君主。 见到楚今渊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他身后金龙盘旋,但是周身又萦绕着戾气,这明显是杀戮过重。这样的人,以后若是没有人引导,怕是会成为暴君。 但是这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坏处,暴君不可怕,他处处阿谀奉承着就是了。 楚今渊在巫师出去之后,坐在椅子上再度拿出了那枚古玉。 刚刚他其实是想让他看看这古玉的稀奇之处,但是想想这是凤凰给他保平安用的,他就舍不得出示给任何人看了。 带着对月无言的思念,楚今渊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瞬间就错过了手中的古玉散发出光亮,再度将楚今渊带去了太虚幻境。 楚今渊睁眼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就知道自己来到了太虚幻境,心中狂喜。 他可以见到凤凰了。 他往前走着,渴望能够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女。只是每往前走一步,自己的心就犹如刀绞一般。 他脸色大变,想到巫师说的话,难不成这就是异样? 呵,以为这样就能够阻止自己靠近凤凰吗?做梦。 他一咬牙,坚持着继续往前走。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少女熟悉的笑声。 楚今渊往前走的动作迟缓了下来,怀着紧张的心情就看到前面少女坐在突然出现的秋千上面,正在荡着秋千。 月无言刚醒过来就给自己变出了一个秋千,坐在上面荡着。刚玩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男子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 她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眨着眼眸不明所以的看着楚今渊。 “凤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让月无言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谁。 她一下子就跳下了秋千,吓的楚今渊要上前去接住她。 但是月无言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到他的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天哪,你是楚今渊?你怎么突然间……,就是一下子长那么高了?还长大了。” 楚今渊站得笔直,身如青松。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更是将他的身子衬托得十分挺拔,丰神俊美。那张脸比之前见的时候越发俊朗,鼻梁高挺,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月无言忍不住上手掐了几把他的手臂,发现太结实了,捏的她有点痛。 * 月无言:谁懂啊,一觉醒来少年郎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