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红尘浪浪仙》 第一章小沙弥销金窟赚前程 十里春风,二分明月,蕊仙飞下琼楼。 尤温的暖风吹开了芦花,也让屋顶的彩旗格外的招摇。 同卺阁的香薰,吹的路人迷着眼,脚步都不由放的轻缓,撑船的艄公,打门前的水道路过,下意识的多抽了两口旱烟,这才压下心头的一缕没来由的悸动。 一群瞧着都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和尚,齐刷刷的蹲在河面上,犹如一弯新月般的明月桥头,好似许愿池里的佛龟一般,翘着头望着同卺阁出神,时不时齐刷刷的摇头叹息。 看着这些不守清规的年轻小和尚,知道内情的人路过,不免都发出一声并不包含多少恶意的轻笑。 小和尚上们白皙的脸颊,就都像是泼了鲜红的颜料,一个接着一个低下了头。 这些都是城西青阳寺还未入籍的预备役和尚,简单来说就是单单剃了个光头,还没有正式的官方身份,更没有得传青阳寺的武学。 而青阳寺的入门之测,尤其古怪一些,颇有几分离经叛道,不是什么正经的和尚庙。 “李浪已经进去多久了?”一个明显有些男生女相的清秀小和尚,仰着白生生的小脸有些焦急的问道。 另有一名长的敦实一些,颇有英武之气的小和尚调侃笑道:“怎么?才这么一会,就想你把兄弟了?” “前天我被同卺阁的龟奴们,用棍棒打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你着急过。” 清秀的小和尚脸颊又是一红,低着头小声道:“我···当时也上药王阁去给你寻过药,只不过回来时见你已经全好了。” 有着英武之气的小和尚闻言,得意的抬了抬胳膊,亮出一些肌肉:“当然全好了,慧空师父说了,我天生就开了三窍,有着万中无一的铜皮铁骨。” 周围其他的小和尚闻言,又是一阵习惯性的吹捧、赞叹。 反而是这英武小和尚自个却又叹了口气。 他这样的天赋,放在任何一个其它的门派,都是值得重点培养。 唯独有青阳寺。 通不过入门测试,就学不成武功,只能白白的浪费时间。 ······ 同卺阁靠西面暖阁内,一身灰衣的小和尚,正与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相对而坐,旁边还站着两个肌肉发达,穿着短衫,头戴着青色小毡帽的龟奴。 像同卺阁这样规模的销金窟,豢养的龟奴,可不单单只是打手和护院。 面对两个龟奴不善的目光,李浪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围的陈设,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好奇。 淡粉色的纱帘装潢,檀木色的家具陈设,绘着浮华美人图,随着精巧的机关设计而转动的流彩花灯,还有一些摆放在阳台、窗户口的精致盆景。 整体来说还算不错,但···差着味,既没有一种拉高格调的素雅,却又在暧昧上不够透亮,显得有些隔靴搔痒一般。 没有那种一走进来,还没有开始正戏,就让人心跳加速,旖念四起的躁动感觉。 以李浪上一世的经验来说,好的氛围之重要性,甚至远远大于技术工作者本身的实力。 老鸨翻看着手中的图纸,以丰富的经验,勉勉强强将其中的意思,看懂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确还不错,但是这是一笔很大的重新装修开销,不止是装修费用,重新装修这段时间里的误工费用,也要一并计算。” “我们同卺阁小本经营,姑娘们赚的都是血汗钱。同卺阁上上下下上百口人,每日的人吃马嚼,就是一笔大数额,怎么经得起如此浪费?”老鸨以十动然拒的口吻说道。 同卺阁每晚开市之后,即便不是客似云来,但房间的空置率还是极低的。 阳州府属于乾国的东南重镇,有着浚、湘二水相裹,南来北往的船络绎不绝,豪商云集。 哪怕同卺阁在阳州风月谱上连前十都排不进去,生意也绝对不差。 这种前提下,哪怕重新装潢之后,可能带来更高的收益,但与损失相比,又好像有些让人难以取舍了。 李浪对于这样的回答,却似乎早有预料,不急不缓的端起茶碗,放到嘴边轻吹了一口,这才美滋滋的吸溜了一口温茶,感觉身体都有些暖洋洋起来。 同卺阁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水,可比青阳寺用来招待香客信众的薄茶要好喝多了。 “无须大改,我这里还有一些小法子,可允你十两银子换一条。” “保证换过之后,楼里的姑娘们身家翻倍。”李浪自信说道。 图纸只是敲门砖而已,没有那些设计巧妙,一看就有搞头的图纸,这老鸨岂会听他在这里嚼舌? 更谈不上什么一条点子十两银子了。 从烟花之地,不借助其它的外力帮助,独自赚上百两香火银子,这就是青阳寺的入门考核。 不仅如此,寺里还规定,决不可破戒坏了童子身,漏了元阳气,以免有些小和尚为了入门,去做那拈花童子,走歪门邪道也不行。 元阳气指的是身体无垢无损之时的一股清灵之气,无论是从哪里破身,都会漏掉。 要知道销金窟可不是善堂,只有往里收钱,岂有往外白白吐银子的道理? 何况还是一百两这么多,即便是有少数的姐儿想结个善缘,但求冥冥中得佛祖菩萨庇佑一二,寻一个心安。 这心安的代价也太高昂了。 别说是一百两白银,哪怕是一百文铜钱也太多了。 “哦?你且说说看!”老鸨眼神微亮,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浪道:“在这窗户上开个小缝,然后再往窗户后面摆个如皮影戏般的人偶就行,灯光打在窗户上,人影显露,却好似有人在窗外窥视,怒火暗烧。” 老鸨闻言,只是念头在脑中一转,便立刻说道:“妙!实在是妙!” 她也是欢场老手了,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只是她同样也好奇,这样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和尚,是怎么知道这么些花门道的? 难道是···家学渊源?耳濡目染? 想想关于青阳寺的传闻,倒也不无可能。 青楼里的龟奴,有时候就需要入室扮演一些假丈夫的角色。 那膀大腰圆,却又偏偏站在一旁无可奈何的模样,对有些有独特癖好的人而言,是最好的虎狼药。 当然,更多的人,大抵是放不开的。 所以李浪这个‘掩耳盗铃’般的小办法,可以满足相当一部分人,隐藏于内心深处,却又不敢公示于人的癖好。 “还有吗?”老鸨急忙问道。 这样的‘小办法’惠而不费,自然该多多益善。 李浪却没有再痛快的回答,而是一摊手:“十两!” 老鸨脸色一僵,身后的一名龟奴怒喝:“小贼秃,还敢要钱?” 果然是开青楼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白(朴)了。 李浪也不慌,只是说道:“你们若是以棍棒相迫,我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这其中的门道,我转身出了门,却是要传遍整个阳州府的。” “何况,我给你们的那几张图上,还差了一些关键性的机关道具,你们看着图纸,也做不出来。” “至于直接将我留下,想来你们也不敢,虽然青阳寺的大和尚们,不干涉小沙弥的考核,但若是被往死里欺负了,大和尚们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 李浪来之前就做了功课。 这同卺阁的老板,就是这位老鸨,不过是拿了四成份子孝敬了阳州府的某位府尉 算是有点背景,但不算大。 青阳寺在城外占了一座山,行事颇有几分离经叛道,却没有被打成歪魔邪道,足以见得是能抗事的。 李浪不清楚寺里的大和尚,是不是会出头。 他赌这老鸨不敢真的去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试上一试。 果然,老鸨原本绷着的脸又堆满了笑容。 那张扑满了脂粉的脸上,隐约还能瞧见几许昔日的风韵犹存,但也都被市侩和歹毒所侵占,谈不上半分的美丽了。 “去!拿一百两银子过来!孝敬给这位小师傅当做香火钱。”老鸨既然已经被‘说服’,反而大方了起来。 她也知道,青阳寺的入门测,需要一百两红尘俗银。 很快,龟奴就用盖着红绸的托盘,端来了满满的一盘银锞子,虽有杂色,远不如官银那样雪白明亮,但用来交差入门,却也够了。 青阳寺要的是这么一个过程,而不是这一百两银子。 如果使钱就能入门,有的是大户人家肯投资一把,将家族里那些庶出的孩子送到青阳寺学武。 世间武学千千万万,数之不尽。 但真正有传承,能入品开窍的武学却不算烂大街。 阳州府方圆千里范围以内,叫的上名号的门派,除了青阳寺,便只有浚水剑派。 后者只收无依无靠的孤女,并不收有家族牵绊之人。 李浪收了银子,自然还要出工。 便喊道一声:“拿笔来!我与你们统统记下!” 纸墨笔砚立马奉上,李浪大笔一挥,挥毫泼墨便如铁画银钩一般,写下了‘猿爬架’‘飞天环’‘水晶乾坤凳’等字样,同时在下面注解了其中的门道。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李浪原本的毛笔字,只能算‘能认’。 不过现在,他的一手毛笔字,却好似千锤百炼一般。 能够有这样的功力,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与天赋,也同他随身而来的那处独特空间有关。 第二章青阳寺入门 穿越如果没有金手指,那就像去做洗头养护没有带现金一样离谱。 爽感不一定会提升,但是风险却在呈几何倍增加。 而李浪的金手指,他将其暂时命名为‘血汗工厂’。 那是让人民企业家看了,都会痛哭流涕的地方。 怀揣着一百两银子走出同卺楼的侧门,无视了两名送客的龟奴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扭头看向明月桥上的那群小和尚,李浪冲着他们踌躇满志的挥了挥手。 看见李浪怀里的红绸包裹,小和尚们大多虽然露出艳羡,却还是纷纷兴奋的朝着李浪冲了上来,发出嗷嗷的欢呼声。 随着一大群的小和尚们涌过来,那两名龟奴冷哼几声,随后同时退后几步,重重的关上了侧门。 “李浪!你是怎么拿到钱的?”一名脑门特别亮的小和尚问道。 李浪唏嘘道:“哥哥我啊···和他们讲了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他们听了之后泪流不止,就把香火钱给我了。” “那···那我们也能用讲故事的方法,换一百两银子吗?”虽然五官端正,但头型不好,显得有点像高坚果的小和尚问道。 李浪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小和尚们,遗憾的摇了摇头:“你们啊!你们不行,阅历太浅了,没吃过上百个生蚝的你们,连怎么舌灿莲花节省精力都不知道,挣不上这份钱。” “浪哥!浪哥!生蚝是什么?一种天材地宝吗?”面容清秀,好似男生女相的小和尚,怯生生的问道。 李浪亲切的拍了拍他的顶瓜皮,手感清脆,触感q弹,是一等一的光头。 如果半年之后,他还不能入门,再拍不到这样的脑壳,想来也是会有些遗憾。 “不是,是一种海里的贝类。”李浪坏笑着解释说道。 “那和河蚌有什么区别?”清秀的小和尚追问。 “区别可能是海里的浪比较大,所以生蚝也比河蚌,显得格外的水润、鲜甜吧!当然河蚌也很有滋味,虽然色泽骗暗,腥气也重,但是蚌肉肥厚,若是武火爆煮,汇以豆渣,也是极美。” 在一众小和尚的拥趸下,李浪用手里多余出来的银钱,买了一些糖葫芦、枣糕分发出去。 有的吃,有的拿,小和尚们那小小的嫉妒,也便自然就都消散了。 阳州府富庶,青阳寺的预备役小和尚们,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农家子弟,如果一年内没能入门成功,就都会返回家中,或是继承家业,或是去学一门手艺,总也都能养家糊口。 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他们大概不会太清楚什么前途、未来、阶层这些东西,有的吃、有的玩、生存无忧,那便无碍。 看着身边这一群稚嫩少年,李浪不由感慨,哪怕是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说法,但没有经历网络时代的讯息污染,激素食品的身体催熟,孩子们的质朴保质期,还是比较长一些的。 青阳寺,位于阳州府城西青阳山上。 青阳山历史悠久,相传上古年间圣皇龙甲氏曾在此山得仙缘,有神人传其‘化龙术’,那神人自号青阳,故而此山便也被命名为青阳山。 大约三十年前,云初大师与国师赌斗,五局三胜其中就赢下了这青阳山。 至此青阳山便从道家福地,变成了佛门寺庙。 不过青阳寺名义上尊崇的祖师爷,却不是云初大师,而是云初大师的师弟。 青阳山并不算多高大,至少比同知名的其它名山,要显得矮小一些。 山中古木成林,山势迂回,多奇洞、多清潭、多灵兽、多鸟雀,却是得了一个‘天下繁静’的名头。 顺着石板混着石块一道压平铺成的山路,小和尚们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李浪先入了位于山脚下的照清门,不必继续往山上走,右转之后便是小和尚们居住的几间大通铺,这里被称为外院或者下院。 只有正式入门的弟子,才能会搬离这里,然后住到半山腰的洗心院,也就是上院。 上院弟子,才有独居室或者两人居、三人居。 李浪得了一百两红尘香火钱的消息,迅速便传遍了下院,引来更多小和尚的羡慕与嫉妒。 此时的整体氛围,就要变得更多了些戾气,乱糟糟的说什么话的都有。 先前李浪邀请出来陪他一起去完成考核,用来保驾护航的小和尚,都是先经过一番挑选,心思更为单纯、敞亮的一批。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入门考核的小和尚,刚刚拿到手的银子,被抢走的事情。 虽然考核的目的本身不是为了这一百两,但如果到手的银子,还没送到寺监大和尚手中,就被抢走,至少也是会降低评价的。 下院里正乱成一团的时候,李浪已经敲响了寺监慧空和尚的房门。 过了入门考核,接下来的流程相当于‘面试’。 面试如果不通过,还是有被刷落的风险。 “进来!”慧空和尚清亮的声音响起。 李浪推门而入,便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僧袍,虽已至中年,却依旧显得儒雅、帅气的大和尚,正坐在蒲团上转动佛珠,静心打坐。 与其说是飘然出尘的和尚,实则看着更像是书院里饱学鸿儒的教书先生。 青阳寺就是这样的! 哪怕是未入门的小和尚,也多半是要五官端正。 而入门之后,正式传武受戒的和尚,更都是一席白衣风度翩翩,整体的颜值要比普罗大众向上拉了至少一两个档次。 如此的在意一身臭皮囊,完全就没有出家人该有的样子。 没有被打入邪魔外道,还真是咄咄怪事。 李浪曾暗想,或许是因为云初大师是佛门魁首的缘故? 亦或者,青阳寺本身武力值不低,且没有真做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看到李浪推门进来,慧空看了看李浪的脸,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已经知道你通过了入门考核,虽然你长的是稍微出奇了一些,主要是鼻子大了一点,不过也算是符合标准。”慧空惊人发言道。 如果不是慧空的背后,还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李浪会误以为跑错了地方。 李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奉上红绸包裹的一百两。 穿越之后的李浪,有着有别于大多数乾国人的高大鼻梁与深邃眼窝,虽然没有异色的发色与瞳孔,不至于被认为是异族,但就审美来说,并不算是符合这个时代主流的大帅哥。 慧空指了指一旁的桌子,示意李浪将银子放在那里。 然后就拿起了一本书递给李浪。 李浪快步上前,双手捧着接过。 前半年的时间,李浪一直混在小和尚堆里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以及学习武道的基础常识,等到摆脱了文盲身份之后,这才开始着手入门事宜,虽然比起最早先入门的几位同期差了些,但也不算晚。 扫眼一看,慧空递过来的书上,果然写着‘拂袖功’三个大字。 正是青阳寺的低品入门武学。 “拂袖功主要修炼手臂和手腕,阳池、阳溪、阳谷三处窍穴,都有可能冲开,不过练到大成,形成的真气,也只能填充满一个窍穴,你如果练成了,就需要谨慎的考虑,选择填充哪一个窍穴了。” “不过,那至少都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你在外院应该已经学习过相关的基础,我这里就不多讲。” “到了洗心院,每隔三天会有一次讲课,课上会有同辈的师兄们,进行更细致的分享与讲解,还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向师长们请教。” “记住万不可因为已经入门,便疏忽、放松,你应该知道,只有在十六岁以前,完成至少一次小三合,才能有机会正式拜师,进入经楼自行挑选本命寿功和护法武学。” “超过年限,便只能学一些用来搏杀、拼斗的武功,数十年后气血耗空,便是任你神通惊天,也是黄土一抔。” 第三章小三合 小三合,是指将三种相性匹配的武学都练至大成,冲开对应的窍穴,然后以窍穴之间的共鸣,形成特定的小神异。 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入了修行的门槛。 否则的话,便是练再多的武功,修再多的杀伐技巧,没有神异之处,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看不见真正的众妙之门。 至于寿功,则是冲开五脏六腑以及头部窍穴的独特功法,这类功法基本不直接增强战斗力,但只要形成神异,便都与延年益寿有关。 往往衡量一方势力是否有底蕴,就看它有没有寿功,又有多少寿功。 当然李浪知道的,都只是青阳寺下院教授的一些基础常识,可能不会有什么错误,但绝对不够详尽、高深。 李浪此身已经有接近十四岁,依照慧空的话,他必须在两年以内修炼成三门低品阶武学,共鸣出神异来。 作为刚刚入门得传武学的弟子,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余地。 起手是‘拂袖功’,练成之后接下来就是‘青烟掌’,最后是‘云阳十八式’,一门大成就可从三处对应的窍穴之中,选定一个窍穴冲开,三门大成却可从九处窍穴之中选出三个来形成共鸣,组合还是有点多样的。 并不至于造成青阳寺中的入门弟子,在初始阶段全都一个样。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慧空和尚交代完之后,抬手在李浪身上打下一道特殊的真气标记,就开始赶人了。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段,并不是入门弟子的高发期,作为下院寺监,慧空其实并不忙碌,但他也有许多私事处理,不想和李浪磨叽着浪费时间。 本来他都已经约好了,去赴浅红阁花魁娘子的约会,去晚了就怕哪哪都是热乎的,他心就凉了。 “有的!有的!敢问大师父!将一门武功练到大成,就算彻底练完了吗?”李浪躬身问道,态度显得十分的有礼貌,他看出了慧空的不耐烦,但只要没有直接赶人,他就要厚着脸皮提问。 慧空皱了皱眉,却还是用加速的语调说道:“当然不是,大成之上还有圆满与极境,如果修到极境,对应的三处窍穴都可填满,自生三合,形成的神异与修炼的武学,更加的匹配,不仅如此倘若将三门入门武学都修到极境,还可以进行中三合,九窍连成一片,形成神通。” “要真炼到了中三合的境界,低品武学也能当高品来用,有神通驱动,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不过,那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资质上乘者,修炼一门低品武学,从入门到大成,或许只需要十天半月,但若是要将这门武学推到极境,则耗时至少三到五年。三门武学便至少是九年,九年时间换一门神通,放在没得选的散修之中,倒也还说得过去,但在我青阳寺,便是自误前程。” 说到这里,慧空正色道:“你且记住,在寿功有成之前,我们习武的时间,是相当有限的,经不起浪费。一般而言巅峰气血阶段以十二三岁起,最多维系到四十五岁上下,超过四十五岁便体能、气血强度都飞速下滑,学习能力变的很差,自身状态的维系,也十分艰难。” “短短前后约莫三十年,将一小半的时间耗费在区区一门神通之上,完全不值得。” “习得寿功之后,再学门中那些六合、九合的高品武学,一样可以凝出神通,且耗时更短。” 看得出来,慧空虽然有些不太耐烦,但对李浪解释的却也清楚透彻,已经算是尽到了师长的责任。 不过有些话,他也没说透。 比如,当然不是没有缩短修炼时长的办法,但这所有的办法,都与资源相关。 青阳寺作为阳州府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佛门势力,说门中拮据当然是鬼话。 但再有资源,也不会随意的往刚入门的小和尚身上投放多少。 甚至因为青阳寺本身存在的特殊性,过半以上的资源,都集中给了绝少数几人,其他人便是寺中的中坚精锐,也都过的紧巴巴的。 “好了!还有问题吗?没有便自去吧!出门之后,会有人带你上山,还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向他询问。”慧空挥了挥衣袖,目光已经转向旁边衣架上的香囊,在几个不同香型的香囊之间摇摆不定,倒是羊脂玉的佛珠,已经盘在了手中,下意识的拨动。 李浪这一次终于是很识趣的说道:“没有了!那···弟子就告辞了!” 慧空摆手,李浪退出房间,站在门口浅浅的吐出一口气。 来这个世界半年了,总算是站住了脚。 至少背靠着青阳寺,没有了迫在眉前的生存问题。 以往作为还未正式入门的下院弟子,他随时都有被清退的危险。 如果离开了青阳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毕竟,他属于真身穿越,只是在穿越的过程中,被改动了年龄以及一定幅度的外貌,又在穿越之初,就恰好遇到了青阳寺招新,稀里糊涂的就入了寺。 离开了青阳寺,他不知该去往何处,且这个世界存在着未知上限的超凡,即使是依靠着前世的记忆来复刻出某些东西,争取挣一份家业,也有很大可能因为利益之争,悄无声息的死在某个角落里。 至于青阳寺的招新,这倒是很简单,不要求出身来历,也不考虑资质高低,更不在意是否有足够的香火供奉,就···纯看脸,当然不是没有例外,但大致规则是这样没错。 长相过关的招入下院,当一年的小沙弥,由寺中教授文字,传授一些修炼的基础常识,以及日常的打磨一下身体素质,比如跑圈、扎马、举石等。 关键是不收学费,还提供一日三餐,就是没有荤菜,这点一直令李浪有些想不通。 毕竟寺里的中高层大和尚们频繁出入高级会所,且对这般行为毫不掩饰,却居然还恪守不吃荤的戒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李浪前世的有些国家,十几岁的年纪明明都可以结婚了,却不允许浏览成年频道,以及喝酒一样。 李浪穿越前交流过的一个思密达女主播曾对他吐槽,她跳的提莫队长舞,她自己却不能在网站上点播观看···就挺离谱。 李浪正想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面相偏英武帅气的青年和尚,提着青色的僧衣下摆,显得气质颇为贵气的向他迎面走来,就是走路时那股挺拔的姿态,显得过于端庄,反而僵硬。 “李浪师弟?”青年和尚问道。 李浪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正是李浪!敢问师兄法号?” 青年和尚轻声微笑,却不露齿,声音亲和且带着刻意锻炼过的磁性:“师弟客气了!你叫我赵哥就好!” 李浪疑惑道:“师兄···还没有正式赐下法号吗?” 青年和尚摇头:“我资质愚钝,没有能在十六岁之前完成小三合,失去了进入望雪堂的资格。” “师弟你也记住了,一定要抓紧修炼,不可耽误时间,误了修行,只有入了望雪堂,才会真的入云山堂大师们的眼,收入座下,赐下法号。” 第四章血汗工厂 洗心院位于青阳山的半山腰,外依着一片茂密的松林,院后却有着一大片透亮的湖水,好似一面镜子悬挂在半山腰。 凝望湖水,让人有一种心灵洗涤之感,好似心灵之中的污秽,都被它完全照射出来了一般,或许这就是洗心院一称的由来。 青阳寺又一大古怪,它并不像很多寺庙那样,楼阁、殿宇、庭院的取名,往往与佛祖菩萨挂钩,好似更加随意一些。 姓赵的青年和尚,将李浪引到了分配的房间门口后,就告辞离开。 应该交代的一切,都已经在路上说的明白。 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即使是李浪问了,赵姓青年和尚也只是微微一笑,表现的礼貌、客气却又疏远。 站在房间所在二楼的走廊上,李浪回身往高处眺望,云雾缭绕之间,隐约已经可以看见一些青阳寺真正的主体。 就像神秘的世界,缓缓的对他掀起了裙摆。 但随着雾色与云气的合拢,雪白的双腿又夹紧起来,绝不暴露绝对领域。 李浪伸手,凌空虚拨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好像他真的隔空剥开了神秘女郎的裙底,看到了无限的风光。 “能穿越···真好!”李浪在心底说道。 尽管前世的他,勉强算是一个可以恣意纵情声色犬马的富三代,但也仅能如此了。 作为私生子,他可以肆意妄为的享受和堕落,然后在膨胀之中逐渐走向自我的毁灭,但所不能拥有的,却是奋斗与自律。 初二那年,原本拉着他一同好好学习的好友,突然在厕所含着泪给他递过来一根烟,并且用颤抖的手点燃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一点。 然而,他似乎有那么一刻又糊涂了! “在看什么?”一个声音从李浪的身后响起。 然后一个同样穿着灰色僧衣,脖子上挂着的却不是佛珠,而是一个大大的玉坠的小和尚对李浪问道。 “要去的地方!”李浪振奋精神回答道。 “刘定方!”胸口挂着玉坠的小和尚对李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不等李浪自我介绍就说道:“我知道你叫李浪,我记得每一个同期入下院的小和尚名字,在剃头的那天···还有那天,你的头发最短,大师傅还说你是天生当和尚的料。” 其实李浪也记得刘定方。 他脖子上的玉坠价值不菲,初来贵宝地,一切都很陌生,且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超凡的李浪,有想过敲刘定方的闷棍,拿了玉坠就跑,典当了这个当做本钱,在这个世界发家。 幸好他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世界变了,文字有了一定的变化,但是却又与前世华夏的文字体系一脉相承,语言却没有变。 李浪也不清楚,是不是两个世界之间,还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这也不是他现在该深挖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了!” “以前我不来结识你,是因为那些连入门都做不到的家伙,没有资格和我结交,而你···虽然迟了一些,却总算是有了资格。”刘定方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很骄傲的说道。 李浪闻言微笑,他以前也是差不多的家伙,倒是对眼前这个小和尚,没有什么恶感。 “你住哪一间?” 刘定方指了指身后。 “看来以后我们是舍友了!”李浪笑着说道。 然后就揣着秘籍先下了楼。 洗心院不大,走几步就出了院落,在澄清的洗心湖畔寻了一棵树下靠着,从怀里掏出秘籍来。 秘籍的封皮上,一个隐秘的花纹被悄然的激活。 被李浪翻开的秘籍里面,所有的文字又以重新排列组合的方式,呈现在他的眼中。 这是大多数有传承的门派,都会使用的保密方式。 秘籍里的内容,有相当一部分被打散重新排列,只有获得资格的人,才能激活秘印,解锁正确的内容。 所以即使是通过某些渠道得到了秘籍,如果没有激活秘印的手法,获得的内容也无法修炼出真正的东西来,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如果只是看一看,当做长长见识,积累一下阅历,倒是无妨。 秘籍翻看了五遍之后,李浪彻底的记下了内容。 穿越之后,他的记忆力好了很多。 闭上眼,心神沉入心湖,穿过了一个金色的圆环,抵达了一处极为广阔的空间。 空间里,五个和李浪长的一模一样,却又都面无表情的家伙,正在铺开纸张的桌面上,分别写字、作画、抄写经文,片刻不停。 而在空间的正上首位置,有一个圆形的制造台,制造台上摆放着短刀、匕首、针头等物件。 如果李浪想,即便是斩马刀或者加特林,都可以出现在这里,当然就目的而言,用不着这些。 李浪一瞬出现在制造台上,拿起针头后又想了想,将针头放下改为短刀。 短刀握在手心,猛地发狠。 滴答滴答···! 鲜血从手心之中不断的滴落下来,落入制造台前端的凹槽位置。 每一滴鲜血落入,在空旷的空间内,都会多出一个‘李浪’的身影。 等到掌心的伤口逐渐不再滴血的时候,空间内已经多出了几十个‘李浪’。 他们全都一模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制作台上的李浪,仿佛机器人一般,等待着命令。 随着李浪的念头落下,这些复制体开始粗糙且生疏的依照之前记下的秘籍上内容,练习起拂袖功。 这就是李浪穿越之后最大的隐秘,也是他视为依仗的金手指。 血汗工厂,李浪是这么称呼它的。 用一滴血制造一个分身,分身的留存时间为三天,每再多加一滴血,分身留存的时间再加三天。 而制造出来的分身,不能带出这个空间,只能留在这里。 目前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遵照李浪的规定,日夜不休的进行某一种能力的锻炼,以前是读书、写字、作画,而现在还多了一个,那就是练武。 所有分身锻炼所获得的一切,无论是肌肉记忆,还是锻炼感悟,都会一丝不少的反馈给李浪本身。 李浪流血,他们流汗,这就是血汗工厂之名的由来。 在血汗工厂里划伤手失血,现实中虽然不会同步留下伤口,但损失的血液,依旧会化作虚弱,反馈到李浪的身体上。 所以,一般情况下,李浪每天一直保留的分身并不多。 像这种一口气召唤上几十个分身的场景,除了刚刚开启金手指的那一日,也就唯有现在了。 几十个‘李浪’一起学习和修炼拂袖功,虽然都资质平平,但李浪的拂袖功入门依旧很快。 在日落之前,就已经有模有样,而不再是乱七八糟的空架子。 这是一门融合了拳、掌、爪、指为一体的手上功夫,以变化而见长。 拂袖之间,招式变幻皆隐于袖袍之下,同样的一扫,让人很难判断,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出手,进而达到迷惑对手的效果,同时也因为拂袖挥洒之间,隐藏了动武出手时的狠辣与凶残,显得极为飘逸、潇洒。要说这门武功有多强,没有对比的情况下,倒也不知。 但帅是真的帅,只要架子、姿势摆正不变形,那真是仿佛不沾烟火气。 而随着修炼的增进,李浪偶尔会感觉到,空气之中似乎有某种气息,渗透到了肌肤里,偶尔跳动一下,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之所以这样的明显,完全是因为在分身们的加持下,李浪在拂袖功上的增进很快,将原本需要数天甚至半月才能达成的阶段,于短短半日之内达成。 第五章七日大成 虽然有几十个代练,但李浪本身也没有闲着,同样是站在树下摆开了架子,开始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来。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哪怕不为了进步,将分身们提供的感悟与感受,更加切实的通过真实的身躯感受,也是很有必要的。 或许是因为,每一刻都能感受到飞速提升的感觉太过奇妙。 亦或许是,空气中时不时就钻入身体,主要是手臂、手腕、手掌中的那股气流,十分的舒服。 李浪这一练就忘了时间,等到回身喘息休息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太阳将要落山之时。 静谧的洗心湖,在朦胧已经升起的夜色下,散发出薄薄的水烟。 李浪走到湖边,想要捧水洗脸,却察觉到这湖水居然并不泛凉,反而稍有些许温热之意,就像在这宽大的湖底,流淌着熔岩,在对它进行一定的加热,将整片湖都变成了有着大约十四五度水温的低温温泉。 山林在暮色中摇曳,从湖面上蒸腾起来的水雾,逐渐就已经大片的弥漫在山林之间,将原本就空幽的青阳山,变得更加的静谧如秘境一般,仿佛从未有过人造访。 深吸一口气,李浪疲惫的身体、酸疼的肌肉,都不由的舒缓了几分,那种武学初入手后的迫切感,也被压下了几分。 虽然他很着急,很想立刻就拥有超凡的力量,站在这个世界的高处去看看风景。 但是饭依旧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是要一点一点的做。 “要是能有快速补充气血的药就好了,这个世界有超凡力量,那肯定有超凡药材,只要能疯狂的输血,制造出足够的分身,拂袖功这种低品武学,我一天练到顶也应该不难,只是···我该怎么才能入手?”李浪心中想着,正从湖边缓慢起身。 咚!咚!咚! 山顶的位置,传来了一阵阵空灵却又浑厚的钟声。 钟声回荡,逐渐被夜幕笼罩下来的山峦,显得更加的神秘而幽静。 随后透过那云雾遮绕,便看到了山顶建筑之中,亮起了灯光,如同山火一般蔓延,短短时间内,就将山顶照亮通明。 暮钟响了。 李浪急忙跑向洗心院的正院方向。 青阳寺虽然在佛学方面要求不算苛刻,但早课和晚课还是都要做的。 钟响后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最好还是都赶到为好,否则会被管戒律的大和尚罚清理恭桶或责罚不准吃饭。 打扫恭桶虽然臭了些但也罢了,不能吃饭却是事大。 李浪现在可不是有万贯家财可以随意挥霍的富家公子,营养来源全靠寺里的大锅饭。 至于在山林里打野味,别说他现在小胳膊小腿,才刚刚开始修炼,体质提升实在有限,即使是身体强壮的成年人,也很难在山林里捉住一只野兔子。 倒是现在正式入门了青阳寺,等于有了背景,可以想点办法在阳州府里偶尔做点小生意,至少赚点钱,多改善伙食。 晚课一起诵念的是大弥陀渡世经,穿越前有没有这篇佛经李浪是不知道,反正现在他跟着读这佛经,念的是云里雾里。 感觉里面的东西很杂,有些好像是在讲佛理,有些又涉及到深奥的哲学问题,还有佛家的礼仪,佛家故事,以及一些或许能和修行拉的上点边的玩意。 大和尚们很少讲经,就是带着一干小和尚们念,也不管下面的小和尚们懂不懂。 完全是一幅得过且过般的姿态,就显得这青阳寺更不靠谱了。 然而上过了晚课,并没有如下院晚课后那样立刻散场。 一些气质高雅,体态风流的成年和尚,开始在台上向小和尚们传授,该如何优雅的吃饭、喝水、走路、微笑、打招呼、说话,演示的仔仔细细,有人不懂提问,也会立刻亲切的解答。 比教佛经倒是要显得专业的多。 要不是一颗颗光头,在烛火照映下,都还闪闪发亮,一定会以为这是什么培养男性特殊陪护人员的地方,而不是和尚庙。 “太奇怪了!”说话的不是李浪,而是李浪身边的一个小和尚。 他磨搓着下巴,一幅好像看透了什么似的姿态,帅气逼人的小脸上,一对大眼珠子闪闪发亮。 扭头帅脸小和尚对李浪说道:“你也觉得奇怪吧!” 李浪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他当然觉得奇怪,但青阳寺即便是在培养男···销售。 那他也只能暂时捏鼻子认了。 能抓住自身命运的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 学成足够自保的本钱之前,哪怕青阳寺实际上是一个杀人越货的魔窟,那李浪也只会暂时蛰伏在这里,而不是直接跑路。 当然青阳寺是什么不正常营业场所的概率很低,除了日常几乎没有女性出入寺庙以外,寺中并不严苛限制小和尚们的出入,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人口生意的。 “我叫吕奇,不是阳州府人,来自秀洛。”帅脸小和尚有点自来熟,继续做着自我介绍。 李浪以前在下院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先一批入门的小和尚。 但看他这幅还没习惯的样子,又不太像。 至于他口中的秀洛,是乾国的旧都,虽然迁都之后隐隐有些落寞,但依旧是天下一等一的繁华膏奢之地,更是开国旧贵们的聚集处,庚子血变之后,这些不受待见的老牌贵族们,就大多被女皇打发回了秀洛,远离了政治中心。 阳州城算是很繁华了,但和秀洛相比,却差了许多。 “你好!我是李浪!”李浪点头说道,互通了一下名字。 “我是跟着我舅父来的,我在秀洛惹到了大人物,舅父说只有加入青阳寺,才能保住我的小命,我才来三天,不过总感觉这里奇奇怪怪的,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和尚庙。”吕奇抹了抹还带着青皮的脑门,继续对李浪说道。 李浪首先蹦出的念头是,青阳寺不是不走后门的吗? 原来是阳州府本地的关系还不够硬,瞧不上眼? 再然后,就又想这青阳寺,究竟是什么背景来头,哪怕吕奇口中的大人物,在秀洛其实就只是个地头蛇一样的人物,但吕奇的舅父就这么自信,将他放在青阳寺,就能保证安全? 还有···这个吕奇怎么回事?看着一脸精明样子,这一开口就把自家老底掀了? 见李浪还是不怎么搭话,吕奇只能说道:“好吧!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认识你很高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等你有机会去秀洛,我好好招待你,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秀洛四绝,以及人间的绝顶富贵。” 这个吕奇不仅有些大嘴巴,还很自来熟。 李浪闻言继续点头,却不当回事。 以前他除了没有真正品尝过权利与自由,那些一般人眼中的奢靡与享乐,他早就腻歪了,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识过的? 知道有钱人的圣诞节是怎么过的吗? 知道什么叫跨年礼炮吗? 知道除夕夜找一群女主播开私人春节联欢晚会是什么滋味吗? 此刻的台上,一名青年和尚已经讲到了坐姿,从坐下的姿势,到顺势抚平衣角行云流水的做派,再到抬头时的微微颔首点头示意,每一丝一毫都有着精雕细琢的痕迹。 很优雅、很漂亮,也很无聊。 李浪开始主动屏蔽那些外界的声音,将心神沉入思绪。 虽然他自身不能继续练武提升,但那些分身们,可还在孜孜不倦的加练,片刻不停,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幸好反馈给李浪的只有收获和感悟,没有修炼过程中的枯燥与疲惫,否则这些一道叠加在李浪身上,他得直接被耗死。 晨钟暮鼓,日常的洒扫、提水、练功、早晚课,作息规律。 一连七日之后,李浪在付出了不少血与汗之后,终于是将拂袖功提升到了大成,感应到了手腕处微微跳动的三个窍穴。 只要他做出选择,这七天积累下来,一直保存在手臂、手腕处的‘真气’,便会灌入其中一个窍穴之中,将其彻底的撑开。 同时另外两处窍穴,则是会因为挤压,而闭合的更加严密,想要再冲开,需要更强大的外力。 第六章三位舍友 深吸一口气,依照拂袖功中的呼吸方法,将手臂连通手腕处的躁动暂时的压制下来。 这个世界只要是入了品的武学,修炼入门都会自然而然的生出真气,而除了极少数性质特殊的武学,大多数武学形成的真气,都不会有冲突,而是各成一路,只要不是同时修炼的太多、太杂,很少相互干扰,就像彼此并不在一个路径上。 唯有填充满窍穴之后,才能通过窍穴之间的共鸣震动,组合成不同的神异、神通。 李浪也不知道原理,反正跟着练就对了,他现在相关知识积累的远远不够,刨根问底的也没益处。 这些天的早晚课,早课的诵经结束之后,多半是有大和尚来教一些武学基础常识,以及解答修炼上的疑难问题。而晚课就是教怎么行走坐卧、吃饭睡觉、接人待物,各种繁琐。 拂袖功进入大成,可以将真气引入一处窍穴之后,修炼速度果然就慢了下来。 之前李浪即使是听了一些讲课,缺乏实感的情况下,实际上也不太不懂,现在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这都是因为真气与窍穴之间相互形成的吸引力在干扰。 练功运劲的时候,空气中的灵气不断的钻入身体,总是会触动真气,让真气直接就要往某处窍穴里冲。 只要念头一动进行阻止,练功的节奏感就会断掉,刚刚吸引过来的灵气,也会散去九成九,已经不是事倍功半这么简单了。 真就是竹篮打水。 往往修炼十次,打十次拂袖功,成功聚拢灵气汇入身体的次数,都不见得有一次,想要再获得填满另外两处窍穴的足够真气,自然是难度猛地拉高。 至于先填一个窍穴,然后一个一个来,也是极难,甚至更难。 因为同出一源的真气,具有极强的吸附力,入主窍穴形成气旋之后,对同类真气的吸引力大大增强,同时会压迫就近的窍穴。 负责讲课的大和尚提到过前一种情况,称之为‘散劲’。 散劲有些是修炼时自然发生的,当然也会有修炼者,可以通过武学、神异、神通,人为的制造这种状态,让对手无法聚气、回气,出手时的威力大减。 所以一旦修炼了寿功,寿元增加,气血巅峰状态得以延长之后,修炼者大多都会再选择一到两门武学,修行到极致,成为拿手的绝活。 因为修炼至极致的武学,不受干扰,无法被外力影响,出现‘散劲’现象。 洗好衣物,李浪推开宿舍的门。 不算大,却也平铺开四张床的房间里,另外三位舍友,居然难得的都在房间里。 看到李浪推门进来,同时侧头看过来,表情各异。 坐着一动不动,看了李浪一眼,就继续盘腿简单吐纳的是刘定方,一个骄傲自负的小和尚,家里有点钱,在本地阳州府也有些路子,不过是家里的庶出,虽然母亲得宠,但毕竟不能继承家业,所以被送到了青阳寺习武。 他能入门,全靠了阳州府内三十八家有名有姓的青楼,他家占股的就有十六家。 用不着直接作弊,只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些青楼里的莺莺燕燕愿意配合着他演戏,青阳寺负责暗中观察考核的大和尚如果不太苛刻,就能过关。 看到李浪后直接起身,想要上前搭话的,便是在第一次洗心院晚课上认识的吕奇,落魄的国赐荣继将军府家的小儿子,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祖上是开国一脉,不过后辈子弟不孝,一代代都没积累下什么功勋,以至于爵位从国公一路滑落到了县男,挂了个将军的虚衔勉强维持体面。 依吕奇的毛病,他之所以被‘发配’到青阳寺的原因,他早就撂的干净。 果然就是大嘴巴惹的祸,将一位老侯爷亵玩美少年的事情,在酒楼里宣扬了出去,之后那位身家‘清白’的美少年跳河‘自尽’,他则是在舅父的安排下躲入了青阳寺中,却也依旧是不改本性,还想着等风头过去了还俗杀回秀洛。 最后一位,此刻正仿佛‘含情脉脉’般望向李浪的。 他晚了李浪两天入门,却硬挤进了李浪他们原本的三人间,将三人间变成了四人间。 这人正是李浪在下院时的小跟班、把兄弟,那个长相过于清秀,看起来像个漂亮女孩子的小和尚。 他叫明壁,下院中时有传言,他母亲原本是阳州府的暗门子。 明壁够年龄入门青阳寺的那天,将他放在青阳寺的门口后,就转身投河死了,走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也就是那天,刚刚来到异世界的李浪,遇到了正趴在青阳寺门口,冲着湘水方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明壁。 原本自个要哭的李浪,看到哭的像个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明壁,反而哭不出来了,冲着他那张充满了迷惑性的小脸,当了一回大暖男,灌了一大堆鸡汤安慰明壁。 结果半生名节不保,要是他雷达失灵的事情传回老家,怕不是要被那群狐朋狗友们笑死。 李浪是个很保守的人。 无论是带法穿棒的小仙女,还是人工改造过的人造人,他都敬而远之。 年轻时浪的再开,这些···还有那类乱七八糟的吸食、注射物品,他都是绝对不碰的。 或许就是他堕落的还不够彻底,所以当罩着他的老爷子快蹬腿眯眼的时候,有人才忍不住给他下了个迷魂套,送他一场大梦,然后死在这大梦初醒之时。 “浪哥!你在想什么?”被李浪走神时,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明壁有些害臊的低下头,手下意识的揉搓着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一些的僧袍。 李浪回神摇头笑道:“没想什么,对了···你的拂袖功练的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都可以问我。” 明壁低着头,却挥手将衣袍一甩,空气之中传出一道细微的炸响。 “揉劲入袍?可以啊!这才不到五天,你就都快要小成了?”李浪大为吃惊。 所谓揉劲入袍,其实就是拂袖功中,将真气附着在袖袍上,进行提升攻击力度的手法。 谈不上多高明,但也需要有一定的控制力,以及对真气的掌握度。 一般有天赋的,练到这种程度,少说也要接近十天。 而明壁即使是有李浪给他做专门辅导,五天时间也微微有些离谱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李浪,身上有挂。 不是有挂,那便是真正的天赋绝佳。 此刻,室内的另外两位舍友,也都同时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小明!厉害啊!我就不如你了,入门比你早几天,其实也才刚刚练到这里。”说着吕奇也甩了甩袖子,将袖子打的呼呼作响,只是动作显得粗犷,如若明壁挥袖,好似摘花拂尘,那吕奇就是将袖子当斧头在劈一般,大开大合中显然还混入了一些家传的武学痕迹。 最傲气的刘定方在一旁看的面色难看,然后起身抱着加厚的衣服走到了门口,想了想还是回头说道:“我先出去逛逛,晚上不用给我留门。” 说完就推门快步离开。 这个时候,自然是谁落后谁尴尬了。 刘定方这样子,显然是去寻地方加练。 本来是想充大哥的,结果落到了最后,就这···还最早入洗心院,这是真的太折磨他的自尊心了。 第七章姑娘留剑 刘定方出门后,吕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然后贼兮兮的笑道:“他走了也好,整日里鼻孔朝天的,我这个王朝旧贵子弟都没横,他一个土财主的儿子,倒是横起来了。” 李浪知道吕奇的脾性,就这张嘴不把门,但人也大气,心里不留事,所以开玩笑道:“怎么?还有隔三差五跑当铺的旧贵子弟么?泡软的棒槌不如针啊!吕兄!” 吕奇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果然也不介意,反而笑的更开朗了些:“都是身外物,都是身外物,来来来···昨天我刚当了老娘给我傍身用的玉佛,换了几壶好酒,哥几个先喝一轮。” 说罢他就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几个用油纸包的玩意,闻着就有一股浓郁的肉香。 明壁闻着味道,就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脸蛋一红,又低下了头,挪了挪脚尖。 “哥几个!别客气,吃起来!喝起来!我再给你们讲讲,女皇登基之前,还是皇家公主时的旧事。”吕奇吆喝着说道,已经按耐不住即将倾泻而出的倾述欲。 他这厮,是真改不了。 幸好这里是青灯古佛的青阳寺,远离京城。 要是在京城敢随意谈论女皇之事,被闻风使听到了,怕不是要脱几层皮。 吃饱喝足,吕奇倒头就睡,明壁只是小酌了几杯,却小脸通红,正在李浪一旁囫囵的说着一些胡话,小光头一扎一扎的,像是在钓鱼。 李浪一指打在明壁的脑后的玉枕穴上,用出了拂袖功中点穴拿劲的手法,让明壁乖乖躺下,给其搭好被子之后,则是又出了门。 刚刚也算是托吕奇的福,进补了一番,现在便又是要寻地方进入血汗工厂招分身,继续努力的修炼。 这几日通过吕奇的口,李浪也算是知道,这个世界的顶级天才,都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那些存在,比开挂还要夸张。 有人能天生九窍开启,拥有天赋神通,等于一出生起就有三合境中的中三合之力。 有人一月之内,即可将一门武功练到极致,直接小三合,聚拢神异,入了众妙之门。 还有人可观自然之景,无师自通自创入品武学,悟性无双。 如当今大乾朝的那位女皇便是天生的开了眼部九窍,一双慧眼能直接洞悉真假,窥看人心。 鲜有人能在她面前隐藏真实意图。 与这类人对比,李浪即使是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武学天赋,也不会显得太夸张。 而在青阳寺这种门风还算‘正常’的门派内,展现出一定量的天赋,本就对成长更加有利。 并且,李浪的血汗工厂真正的可怕之处,还未展现出来。 如果他有足够的气血药做补充,那么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招出上百甚至是数百个分身一起练武,那增进的速度,难以想象。 当然,无论李浪如何迫切的需要获得更多的资源投入,他还是决定依照计划来,亮眼却绝不至于扎眼。 众所周之,容易走光的都是a,d哪怕是贴片树叶。 洗心湖畔,还是那可熟悉的大树下,李浪开始摆开架势,修炼拂袖功。 说是修炼,更多的当然还是熟悉和彻底的消化血汗工厂内反馈所得。 虽然大成之后,再往前进步每一分,难度都是以前的十倍,但是以大量的分身进行代练,积少成多之下,李浪的精进依旧十分的明显。 几乎每一拳、每一掌打出,都比前一刻强上一些。 如此反而显得他的动作并不连贯,要是眼拙一些,只会看到他的动作丑陋,不会知晓其中蕴含的威力。 “噗!师姐!那里有个小和尚在练武,练的是拂袖功吧!怎么看着像是在用抹布擦地板?”娇俏活泼的声音,从李浪的背后传来。 李浪听到了声音,猛地回头,却瞧见三位各生明媚的少女,从林尽之处走来,身边还陪同着上次引李浪到洗心院的那位赵师兄。 赵师兄冲着李浪微微颔首,却没有介绍这三位少女的意思。 李浪也不没有少年人通有的腼腆,就这么抬眼向三为少女看着。 “小圆脸、大眼睛、肤白、唇薄,两条大粗辫,一身明亮的鹅黄色绣花齐膝裙,内有长裤和圆头小皮靴打底,穿着打扮用了心思,但她尽力了,这该是刚才说我像用抹布擦地板的女孩。” “瓜子脸、美人尖、皮肤微黄,唇厚,眉眼稍开,站姿略显松垮,一身湖绿修身长裙,腰上的腰带花了点心思,显得腰肢更细,略微掩饰了身上曲线不足的问题,有点小心机,可能开过荤,应该是三人中年级最长,阅历最丰富的那个。” “鹅蛋脸,黛眉大眼,皮肤晶莹如白玉,乌黑亮丽的长发用红头绳简单扎起,一身红黄相间,搭配零分,不过腰板挺直,气质飒爽,倒是将这身凌乱的搭配,反衬的好看起来,三人之中颜值最高,气质最佳。” 李浪粗略的总结出三女身上最有记忆点的地方,然后默默在内心为她们做了特殊的标签、分类、排序。 以备需要的时候,快速调出资料,进行对号入座。 这都是以前练出来的,都快是职业病了,一时间也改不掉。 此刻的李浪,甚至开始就这第一眼的印象,开始估摸着攻略难度。 “小圆脸难度三颗星,但需要花心思小火慢煮,可能粘牙。” “瓜子脸,如果是现在的我,难度五颗星,但要是我有刘定方的财力,难度大约是两颗星。” “鹅蛋脸,不太好评价,我以往接触过的类型里面,这一类比较少,北方大妞虽然很多是这个气质,但比较费胃。” 李浪打量这三女的时候,三女也都看着李浪。 瓜子脸就直接问道:“你有胡人血统吧?” 李浪摇摇头:“没有!” “那···你长的挺奇怪的!”小圆脸再次嘴快道,说完脸颊一红。 李浪有理由怀疑,她其实想说的是长的挺好看。 没关系,不和她计较。 见李浪和三女似乎交流起来,赵师兄这才说道:“李师弟!这三位是浚水剑派的高徒,这一次是来咱们青阳寺刻碑留剑的。” 李浪一脸疑问的看向赵师兄。 这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啊! 不过赵师兄也没有和李浪更细致解释的意图,转身就对三女说道:“三位师妹!往这边上山,雪崖师伯已经在山上等候多时了。” 第八章半面僧 沧浪! 简单用红绳扎着马尾,颜值最高,气质最好的妹子,突然拔剑,然后剑尖向下拎着,面向李浪,双手抱拳向前一推。 “浚水剑派,司马三丫,请赐教。” 李浪一脸愕然的看着这自称‘司马三丫’的美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圆脸少女立刻扯着司马三丫的袖子道:“师···师姐!你又来啊!” 司马三丫:“他眼神不对!我感觉到了他的战意!” 圆脸少女似已经联想到了什么,立即面颊绯红,却还是坚持道:“你忘了出门前,师父怎么交代的吗?” 司马三丫依旧盯着李浪,等着李浪上前应战。 然而李浪并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草帽少年,就说酒桌上别人邀请来战,就立刻哐哐跟着灌酒,那钛合金打个胃,也得烧出大窟窿。 要不是懂得拒绝,李浪两颗腰子早废了。 习武他才几天? 哪怕是拂袖功大成了,但实战经验是一点都没有。 打? 打个屁! 看李浪连拳头都不握一下,只是继续上下打量,一派事不关己,你不是在和我说话的态度。 司马三丫眼神之中的好战之意逐渐收敛,片刻后道:“你武功练的还不错,别可惜了。” 说罢就收起了剑,随后又摆回了原本的姿势。 也不是那种冰山冷美人的状态,而是好像是被刻意教导出来的一种社交状态。 展眉,嘴角微微含笑,无论是谁注视过来,都还会微微颔首示意,表现亲切,然后···两位跟在她身边的师妹,就会作为左膀右臂,替她解决交际上的琐碎。 赵师兄因为司马三丫的话,多看了李浪几眼,却也仅仅只是如此。 方才司马三丫拔剑,虽没有冲着李浪,但赵师兄也没有任何反应。 望着四人一路向上,逐渐隐匿在了云雾之中的身影,李浪微微皱眉。 司马三丫拔剑的那一刻,李浪感觉到了双臂内的真气跳动的更加剧烈,仿佛被自发的吸走了注意力,使得它们对窍穴的压迫感,降低了不少。 “是错觉···还是,这就是一种以战代练的办法?” 武功一旦大成,真气就会自发的往窍穴里灌入,约束压力会增大。 如果是战斗状态,这些真气有了别的用途,就会出现牵制,减轻压力? “找机会试一试就知道了,不知道分身们可不可以在血汗工厂内自行对练。”李浪心想。 “从你的眼神里,我知道你刚才一定看到了点什么。” “能和我说说看吗?”云雾缭绕的山林之中,一身白色僧衣,却戴着遮住右半边脸的面巾,手持银白禅杖的和尚,大踏步走了出来。 行走之间,那一层层的雾色,好似都匍匐在他的脚边,铺成了一条洁白的地毯。 即使是只露出半张脸,但他看起来,依旧是一个俊美到甚至有些妖异感的‘漂亮和尚’。 哪怕在青阳寺这么不太正经的和尚庙里,这个和尚依旧是李浪见过最好看的那个。 也是从这个和尚身上,李浪真切的感受到了,每天晚课之后那些大和尚们传授的行走坐卧之间的风度、风韵,真正的潇洒与自然。 不是那么的一板一眼,自然写意的同时,却又内有规格。 就好像,要想写好草书,要先将楷书练的极好。 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遮住了半张脸却依旧妖异的和尚提出来的问题,李浪微微沉默后回答道:“知耻而后···勇?” 虽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但万一这和尚在乎颜面,他也顺着话往下溜。 “耻?”遮住半张脸,却依旧妖异俊美的和尚嗤笑一声。 “你可知,外面的人如何称呼我青阳寺一脉?”半面和尚问道。 李浪摇头。 “百岁僧!”半面和尚说道。 李浪闻言心道,难道是与之前慧空大和尚说过的寿功有关,青阳寺的和尚都挺命长? 不过这和之前的话题,有什么关联? 还是说另有歧义? 结合半面和尚之前的话,李浪若有所悟。 嘴上,李浪配合发问:“为什么?” 捧哏要有捧哏的自觉,无论是否猜到了答案,这个时候也别抖机灵说出来。 “因为无耻啊!”半面僧果然说着,自个就先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取个诨号,还这么拐弯抹角,看来我们青阳寺很强啊!”李浪却视角独特,如此回应道。 这话让半面僧的笑声停顿下来,他再次打量李浪:“果然···你很有趣!” “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将那几个小丫头,哄骗上···。” “咳咳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李浪立刻三连。 虽然好像青阳寺在外的名声不好。 但是以后真出门在外了,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李浪还是想留点节操,好在外开小号。 “你有没有想,你自己清楚,你知道,佛祖也知道。” “小家伙,出家人不打诳语啊!”半面和尚嘴角弯弯,笑如银狐。 只是随后,他却将这笑容立即收敛,一脸严肃的看向李浪:“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怎么看,都要记住收敛眼神,不要将目的暴露的太明显,保持敬畏才能活的久些。” “我们青阳寺的和尚,除了百岁僧的说法,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黄泉和尚!” 说罢之后,便大踏步的从李浪的身边错身而过。 迅速的又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好似方才的一番对话,从未出现过一般。 翻脸无情,冷漠淡薄。 李浪抹了抹自个微微发凉的光头,隐约好似有一种错过机缘的错觉。 “无所谓,我有挂!” 算了算时间,李浪准备再去斋堂靠讲故事,多混几口吃食了再回宿舍。 前几日,李浪已经和掌管斋堂的大小师傅们混了脸熟,他们喝‘刷锅水’的时候,李浪也被安排了一份。 虽然是素斋,但量多一些,也能顶一些消耗。 一连数日,再无意外。 李浪勤学苦练,血汗工厂里的分身,两两捉对厮杀,不仅给他提供了大量的修炼经验,同时也积攒了一些实战经验。 这些分身没有情感,却不是没有脑子,绝对理智状态下,积累的实战经验虽然落到本身上会打不少折扣,但帮助依旧巨大。 就是不知道,和真正的对手打起来,这些实战经验又能转化多少。 半月之后,李浪的拂袖功到了圆满的层次,积累的真气足以冲开两个窍穴。 对真气的控制必须更加小心,否则真气入窍,无论打通哪两个窍穴,至少在拂袖功这一栏上,再想打通最后剩下的那个窍穴,基本就相当于不可能了。 第九章本是人间逍遥客 “再有最多一个月,就能将拂袖功修炼到极致,等到那个时候,就能展示出大成级的拂袖功,去申请下一门武学。”李浪停下了拳架子,又看了一眼有些裂开的袖口,袖口处原本被明壁帮忙给缝上的破裂处,又破开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窟窿眼。 虽然圆满级的拂袖功,绝对可以将施展这门武学时的力道,控制的相当精细,但拂袖功本来就是以衣袖为掩护或者武器来施展的一门武学,练习过程中会有磨损,再正常合理不过。 李浪因为开挂,真身练的其实不算太勤,便就以寺里发放的僧袍来修炼。 像明壁这类背后无所依,却又无挂可开的小和尚,就只能每天光着膀子,然后编一串树枝树叶挂在胳膊上练了。 将拂袖功练到极致再去领取新武学,把极致当大成来上报,这是李浪早就决定好的。 展示天赋,但同样也要隐藏自身的格外突出。 吕奇经常说一些古往今来大天骄们的故事,既是当做谈资,也是一种自我的鼓励与向往,但这些大天骄十之八九要么出自豪门、阔族,要么自幼就有靠谱的师长护持。 那些同样拥有强大天赋,却没有成长起来的天骄有没有? 有!且定然更多。 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时,比其他人强一线,那是资本,强太多、太多,那是引祸之源。 青阳寺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它的古怪之处,或许正是它的危险之源。 这一点李浪早就有心理准备。 读经、习武、吃饭、睡觉。 生活相当的有规律,而自从那一日见过半面和尚之后,李浪就开始认真的听每天晚课之后的礼仪、姿态教学,甚至专门留了一道分身在血汗工厂里练习这个。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帅···都是相当重要的。 别说这不切实际。 万一哪天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个只是长相好,但显得浮躁、油腻的小子开口讨饶,能得网开一面,还是一个风度翩翩,气质过人的帅气小和尚,更容易得到好感,然后一起化干戈为玉床? 以前李浪觉得装腔作势、虚伪浮夸,只是因为那些示范者们自身还没有练到位,只是在机械的复刻,而没有融入真正的骨血。 半面和尚才是真正的展示了什么叫起落之间,皆似云松,一言一笑,尽是风流。 许多优秀的特质,都是外松内紧。 稀里哗啦···! 早课过后的斋堂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光头们,正都各自坐在位置上就这咸菜喝稀饭、吃馒头。 下院和洗心堂,吃饭都是分开的。 往往是洗心堂的入门弟子们吃饱了,剩下的才会汇一些野菜、杂粮乱煮一些送到山下去。 至于再往上,那些住在山顶云端的大和尚们,他们另有去处。 据传授进餐礼仪的大和尚说,等入了望雪堂就是真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用顶级奢华,养一身贵气。 当时听讲的吕奇就在台下说:“瞎讲究,屠苏楼的元山百做不见得比红烧肉更好吃,玉泉阁的玉龙雪酿也没比烧刀子更好喝,就像只要用的好,名震天下的元合神枪也未必比青阳寺入门的拂袖功更厉害。” 李浪当时没有反驳,只是觉得吕奇说话的时候,语气和口吻有些古怪。 哐! 一个灰袍小僧端着餐盘出现在李浪的对面。 原本应该和李浪一起来吃饭的吕奇和明壁,今天陪下院的王德彪去阳州府做入门测没有来。 至于刘定方,他在觉得实力超过李浪之前,都会尽量减少在李浪面前出现。 “有兴趣加入新阳派吗?多条出路,多个选择!”小僧坐下之后,就直接开口对李浪说道。 李浪目露愕然。 青阳、新阳···这是想搞内部分裂呢?还是组建一个小团体? 要是内部分裂的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了解一下,我们新阳派的待遇很不错的,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你的天赋和资质都不差,不该耽搁浪费在这里。”小僧又接着说。 随后还递过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虽然朴实了一些,但是传单无疑。 “哈!新阳派?你们老大认识几个阳州府的老鸨、龟爷?能把包酒楼,坐花船的折扣拿到几成?”又一个和尚坐到了李浪的身边,这个李浪倒是认识,名叫白恒,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大半个月来,李浪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修行和积累,关于拓展人脉上却耗费的时间不多。 或者说,他早就厌烦了那些无效社交。 吕奇能为李浪提供开阔的视野和对外界的认知,明壁则是作为贴心小弟,可以帮他处理许多琐碎杂务,都是有效社交。 “我们虽然拿不到好的折扣,但是薛家到了年龄外放的侍女,我们可是有优先交流权,大户人家当千金般养的侍女,岂是那些烟花柳巷的莺莺燕燕可比?”代表新阳派来招募李浪的小僧立刻用不屑的口吻回怼。 李浪眼神都变了。 不是···虽然大家都清楚,青阳寺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庙。 但这就在斋堂里讨论起这些,这合适吗? 弥勒佛和监斋大士都还在神台上看着呢! 同时,李浪也松了一口气。 不是拉他搞内部分裂就好。 至于小山头嘛! 这就不稀奇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要抱团。 在青阳寺内,这种拉人入伙,其实是有其一定作用与目的。 首先是资源,留给李浪入望雪堂的时间不足三年,这对于李浪而言当然绰绰有余,但不是谁都是李浪。 所以为了加快习武速度,想方设法的获取资源,就是几乎唯一的出路。 大家都是初习武者,抱团才有可能在外寻得灵药,并且成功采集。 当然自行寻访灵药,属于碰运气,青阳山虽然是天下知名的秘境福地,但毕竟也被开发了很多年,这群和尚来之前住着的是一群道士,可都没闲着。 可以说野生在外,且成些气候的灵药,在青阳山中不是说没有,而是相当的稀奇罕有。 除了探寻野生自然的灵药资源以外,更靠谱的是开发人力资源,创造价值然后利用价值。 青阳寺的小和尚再幼,学的也是正经入品的武学,只要武学小成,落在一些小地方,也算是强力人物了。 安排他们去做点什么需要武力、暴力才能做成的事,再找聘用者索要报酬,十分的合理,十分的有搞头。 这些小山头的组建者、掌控者,只需要在这中间抽成,就能吃的满嘴是油,满足自身的修行需求。 完全就是消耗别人的时间,来为自个争取时间。 “李师弟!别信了这厮,新阳派就是草台班子,不似我长阳派,在望雪堂也有多位师兄关照,是院内的老牌势力,各方各面人手、人脉都很广,相互借力才能走的更长远。”说着白恒还脸含期许的望着李浪。 他盯上李浪有一段时间了,勤奋、有天赋,或许拂袖功就快小成了。 招募李浪加入长阳派,定能获得掌派师兄的嘉奖。 也算是社会上浪过一圈的李浪,须臾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不等那白恒冲着他再开口,就直接起身抱拳道:“不好意思,小弟拂袖功大成了!” 说着衣袖一扫,不着烟火气的,桌面上就出现了一排用手指刻出来的大字。 本是人间逍遥客,不愁今日云锁城。 第十章欲问何日显不凡? 此刻的斋堂里,突然针落可闻。 将拂袖功练到大成不稀奇,即使是资质差一点的,用时间堆积,也能在半年到一年内练上去。 归根结底,所谓大成是留给凡夫的阶梯,对普通修炼者来说,一门武学练至大成,也就足够了。 真正震慑住不少人的,是此刻李浪显露出来的那股昂扬、澎湃的姿态。 他太自信,也太骄傲了。 却又不是无端端如此,他的骄傲是积蓄多日之后,从泥土里、砖石下迸发出来的生命力。 即便稚嫩、即便脆弱,却又仿佛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望着李浪甩袖离去,大步跨门而出的背影,白恒这才从涣然中回神,忍不住就开口对门外喊:“师弟此去欲何为?” 站在门口的李浪闻言,身形微微停顿,嘴角略带微笑,稍稍侧过头,一缕阳光打在侧脸上,好似镀上了一层光晕。 “欲上九天揽月,欲下五海擒龙,我欲为我欲,不与他人干。” “哈哈!狂人!”白恒喃喃说道。 狂吗! 有点狂! 不符合身份,不符合地位,不符合环境。 对于社恐人士来说,要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这样狂气十足的行为,和当街拉·无疑。 但若非这些不符合,如何还谈得上一个狂字? 李浪今日虽狂,但多少人心中,何尝未有一分他这样的狂意? 只是被各种现实和所谓理智限制而已。 甩袖大步,走出了斋堂的李浪,不理会身后逐渐扬起的喧嚣,继续向前走,一直走···然后他就到了起止处,也就是茅房。 斋堂大门出来直走,就直接到了茅房,这···很合理。 干咳一声,矜持的转向,然后往之前一直习武练功的湖边小林走。 步伐之间,却逐渐收敛了方才的那般狂放姿态。 时日久了,李浪早就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超凡脱俗的‘天赋’,可以藏一半、显一半,不过除开用天赋吸引关注,获得投资以外,他还能用其它更对症的方式,来获得青睐。 青阳寺内,从下院到洗心院,再从洗心院到望雪堂,每上升一个台阶,得到的待遇,享有的资源,都绝不相同。 洗心院和下院,总归是有入门和未入门的差别。 从那些乱七八糟在洗心院内扎堆的各种结社、小山头来看,来自更上层的关注与利用,从来没有少过。 与下院的混乱原生态,有着极大的区别。 今日李浪在斋堂里显露志向,装了一波,虽然可能会比较生硬,但绝对符合青阳寺的核心标准。 帅以及···无耻! 无耻二字,可是半面和尚亲传的真髓,李浪这些时日,可就一直都在琢磨这两字。 所谓无耻,可以理解为不要脸,也可以当做卑劣、下流。 在李浪看来,这两个字在青阳寺的解法,应该是抛开更多所谓的束缚,进入更加任性、随意的状态。 慧空、赵师兄他们这类人,都端着架子,绷紧了一张脸,虽显得器宇不凡,但潇洒不够,所以只能屈居外门,入不了正室。 只有像半面和尚这样,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想走就走,不在乎旁人的视线与认知,才算是得了真传。 就在李浪继续在湖边潜心打磨武学的时候,关于早课之后,斋堂之内发生的事情,便彻底的传遍了整个洗心院。 且随着洗心院的某些渠道,逐渐上扬,飞到了云端,飞到了佛堂,飞到了那些真‘罗汉’的耳中。 分明是天日正朗,铺满了白色细沙的庭院内,却正飘扬着风流的雪花。 一身白袍遮身,袒露出半片胸膛的俊美和尚,正卧躺在一名绝美妇人的怀中,手捧着一卷佛经,轻声诵读,兴致酣畅时,却又会高声吟唱起来,显得气氛正佳。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身穿青色流云飞鳞僧衣,身形高大消瘦,面容冷峻的青年和尚,跨步入庭院,飞雪暂止。 他的眼神冰冷,嘴唇如刀,唯有眉心的一点朱砂,好似烈火融化寒冰,冷冬里升起了暖阳。 指尖掐着的紫晶佛珠,正散发出濛濛的灵光,将周围的素色,增添了一份奇异的色调。 “你怎么来了?不过来的正好,火罗国的果子,十万八千里用神通接力转运过来,还没有超过三天,正是新鲜好食用。”白衣僧人继续躺在美妇人怀中,手中的经书也不曾放下,却稍稍偏了偏头,指了指放在一旁白玉盘里的白粉色葡萄,果皮透着晶莹光泽,沾着露水一般,格外水灵。 “洗心院出了个好苗子。”青衣僧人直接果断的说道。 “所以?有什么稀奇的吗?洗心院每年都会出上几个格外出挑的。”白衣僧人放下手中的经书,张了张嘴,美妇人便宠溺的笑着,摘下一枚葡萄放入红唇间咬着,然后附身喂下。 “还听说雪玉师叔接触过他!”青衣僧人又道。 白衣僧人这次坐正了身体,也暂时脱离了美妇人的怀抱。 刹那之间,那原本绝美风韵的美妇人,就像一幅失去了色彩的画,开始逐渐的失真。 红叶落地,化作了一个树叶雕的美人。 那般的风情万种,却并非真人,而只是一场幻象。 “雪玉师叔···?” “他看好那个小沙弥?”白衣僧人问道。 “他可是上一批里,唯一从京城活着回来的雪字辈,虽然···。” “但如果是他看好的人,那想来一定十分有趣!”白衣僧人好似在自问自答。 青衣僧人道:“你想助他?抬他上雪字辈?” 白衣僧人反问:“你不想出现这么一个人?再有三年,就又到了上京说法的时候,雪字辈该出人了。” “雪字辈现在除了雪玉师叔、和雪崖、雪海两位师伯,再无其他人,若论声望,谁能抬入雪字辈,如今望雪堂中,除了你我还做他人想?” 说话之间,白衣僧人尽显狂傲之气。 青衣僧人沉默。 白衣僧人见之一笑。 “你想上去!你想试一试!”白衣僧人说道。 “是!”青衣僧人的回答简短,却有力。 “你我相互扶持多年,你要上去,我当然陪你。” “纵使艰难,唯有一死而已,算不得什么。”白衣僧人摆摆手,阻止了青衣僧人可能的回话。 之所以是可能,是因为青衣僧人如果不是面对他,话只会更少、更短。 “不过该帮,还是要帮,即使是多一人,也能多均摊一点风险和压力。” “这件事,我来办,你不必插手。”白衣僧人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两片树叶,以指为笔,在树叶上写写画画之后,再顺手一折,便化作了一只红鹰,鹰鸣嘹亮飞出了庭院,直往那洗心湖的方向而去。 第十一章我看到山鹰在天上飞 鹰鸣嘹亮,响彻山涧。 此刻的李浪正脱了上衣,大半边身体趟入水中,借助水的阻力,以水为袖子,施展和修炼拂袖功。 拂袖功若是修炼到极致,真气一动便能带动周围一切可带动之物,暂化为袖施展武学,脱离了装束的限制。 从这一点上来看,虽不算是具体的神异,却也已经相当不凡,不入俗流。 臂膀震动,步伐移动,一道道水幕被李浪击打的高高扬起。 哗啦啦···! 大量的水花,犹如雨点般落下,打在湖面上,荡漾起一圈圈激荡的涟漪。 天空之上,一只火红色的山鹰突然就向着李浪俯冲过来,刚硬的双爪抓向李浪的肩膀,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抓起来飞到天上去一般。 李浪本在练功,身体先与精神反应,一张斜切,水幕如刀般激射向那红色的山鹰。 嗤啦! 山鹰穿过了水幕,利爪依旧直取李浪的肩头,却又不断的震动双翅调换位置。 李浪瞧了忍不住道一声:“好畜生!” 虽不知是否有意,但这山鹰便是运用了搏击之中,一个较为深入的道理。 初习武者,对敌之时为了迷惑对手,总是会在一击不得力后,就立刻变招,然后陷入普通的招式循环切换,直到被对手抓住一个破绽,甚至是很多破绽,再迅速一击收走。 而真正在精研搏斗之后,更多的是采取身法、步法上的变幻,反而是进攻招式,一直是最强、最没有破绽的那一手,如剑法之中,擅长直刺,那就只用刺,不必再考虑什么撩、劈、斩、切等等,最多是当做辅助转换用一用。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凡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有限的生命里,将一种能力,一种特长发挥到极致就足够了。 当然,长生者和天赋绝高者,不在此列。 李浪双臂抡圆,周围的水幕高高的激扬而起,而其自身却猛地一扎,且先沉入了水中。 若是在地面上,对付这么一只神骏凶狠的山鹰,李浪或许只能通过往树林里跑,来限制对方的灵活性。 毕竟衣袖毕竟是普通布料,没有神异或者神通,只有真气加持的情况下,其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远远比不上铁器。 这山鹰的爪子撕裂水幕时传来的那股锋锐之气,隔着好几寸远,都让李浪感觉到了一种肌肤切割之感。 上半身赤裸的情况下,潜入水中,利用山鹰应该不便下水的优势来打突袭,才是王道。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 山鹰并没有放弃的意图,而是不断的在李浪潜入水底的湖面上空徘徊,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好似挑衅的长鸣。 李浪游动着四肢,漂浮在水底,抬头看向水面之上。 有时山鹰即使是贴着水面般掠过,他也没有立即出手。 光线穿过水面是会折射的,肉眼捕捉到的画面,只是光给予的反馈,它不是百分百的真实。 所以在出手致命一击之前,李浪需要先通过观看太阳的位置,云朵游动的距离变动等等做参考,来更加精准的算出误差。 等到出水之后再去判断,那就太迟了。 这头山鹰或是异种,反应速度极快,或许已经不弱于小三合后的修炼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李浪潜在水下,已经超过了五分钟,气息逐渐开始浑浊。 虽然习武是相当整体的一个锻炼,即使是拂袖功吸收真气,打通窍穴,以及施展进攻招式都聚集在手臂上,但是修炼的时候,对全身的带动与锻炼,也都存在,但他毕竟不是练的龟息功,不是闭气功,在水下憋的太久,不止是气息会浑浊,等到身体开始感觉到缺氧和危险后,即使是意识上想要再多等等,身体也会自发的有一些应激反应。 这是李浪目前还克服不了的。 又是一道水波涟漪在湖面划破。 火红色的山鹰,像是在挑衅李浪,它甚至斜着身体,用翅膀切开了一道波澜。 轰! 就在山鹰即将振翅再度拉高身体的一刹那,李浪终于动了。 双臂大开大合的在身前打出一道圆环般的弧度,调动真气奋力一推。 一片水波如炮弹一般冲飞而起,猛地砸在了那山鹰身上。 随后李浪在另外一侧跳出来,手掌如刀猛地切落。 毫不容情一掌刀按着山鹰,将其压入水中。 山鹰彻底入水的一刹,原本挣扎着的身体猛地僵硬。 李浪便愕然的发现,红色的山鹰消失不见了,落入他手中的是两片薄薄的树叶。 展开树叶,一行火红的字体,自动的浮现在李浪的眼前。 上山来找我! 没有落款,也没有标注去哪,但是李浪却是精神一震。 机会来了! 从湖中走出,穿好衣服后,李浪却没有着急着上山,而是贴身收好树叶,先返回宿舍换了一套更干净、整洁的僧衣,用小剃刀将头上长出来的一些头发绒刮干净,洗了个头,再盘膝打坐十五分钟上下,彻底调整好呼吸与状态。 要在青阳寺混好,可以不够强,但不能不够帅,可以兜里没钱,但不能身上没品。 李浪既然品出味来,又怎么可能不注重细节? “诶!浪哥!你要出去啊!”明壁推门进来,看到一身整洁的李浪诧异问道。 他问的出去,不是指就在青阳寺范围内打转。 李浪穿的是入了洗心院后,新发的两套换洗僧袍中最干净,最新的那件,明壁感谢李浪教他习武,平时都在帮李浪打理这些,所以很了解。 既然穿了新衣服,那大约是去阳州府? “是的!有点事!”李浪微微点头,将角度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不让那高挺的鼻梁显得骄傲,也没有因为某些角度去看,显得阴沉。 其实鼻梁太高,再加上眼窝略深,虽然第一眼可能因为五官立体,比较有冲击力,但其实不太耐看。 稍不注意,就会在气质上喧宾夺主。 “哦!那···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明壁不知为何,就觉得此刻的李浪过于闪眼,下意识的低下头,面颊微红。 李浪一巴掌打在明壁那手感极佳的脑门上:“你害羞个屁!你再脸红下去,你哥哥我画风都歪了。” “等着,你浪哥我发了,就请你吃极鲜楼的席面。” 说罢之后,李浪甩袖而去。 只留下明壁在其身后揉着脑门,笑容却灿烂。 第十二章山上山下两人间 暮色渐昏沉,李浪揣着两片火红的树叶直往山上行,以往都是走到林尽的山道,便再也无法往上之路,如今却悄然的为李浪拨开了一道缝隙,好似娇羞的少女虽依旧捂着脸,却也放缓了双跨用力内扣,表现出了松懈之意。 越往上走,空气中游离的灵气,便越是浓郁,与此同时形成了一种灵气重压。 这样超出规格的灵气重压,如果是没有习武练出真气的普通人到此,反而不会觉得舒适,而是会有一种难以透气的感觉,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患病的可能性更大。 双臂内流淌的真气更加活跃的跳动起来,再次想要涌入两处窍穴之中,完成最后的沉淀。 但同时,李浪的血汗工厂里,那些分身们似乎受到了鼓舞,修炼的进度再拉升许多。 如若能在这里多停留几日,将拂袖功练到极境的时间,至少缩短三分之一。 李浪开始调动真气,加速脚步。 大半个时辰之后,怀里的两片树叶自发的飞出,然后凌空化作了一只红色的云燕。 云燕围绕着李浪转了两圈,示意他赶紧跟上。 跟着云燕的指引一路急奔,很快就撞入了一阵浓雾之中。 等到拨开了浓雾,一座古朴之中透着华丽的庄园,便出现在了李浪的眼前。 嘎吱! 庄园朱红的大门从内打开。 两个梳着双丫髻的明媚少女提着灯笼,巧笑嫣然的看着李浪,然后做出了请进的手势。 李浪目不斜视,撩起衣摆大步跨门而入。 登门之后,又是一番景象,先有假山如叠障一般,将院内切割的层次分明,再有灵泉流水蜿蜒穿行在四处,时刻都散发出浓郁的生机。 沿着回廊,穿过中堂客室,抵达后院,后方庭院之中铺满了白色细沙。 白沙之上半淌着清澈湛蓝的池水,一身白衣的青年和尚坐在池水中的大石上,盘腿打坐似在调息运功,隐约之间仿佛能在他的身后,看到道道线条,组合成奇异的花纹,带着难以抵御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注视,甚至忽略了这白衣和尚极为出色的外表。 那花纹时而凝聚成器物之状,时而又勾勒出奇妙的似字体形态,最终却又散去,化作光点落入下方白衣青年和尚的体内。 神华内敛,妙意尽退。 “你来了?”白衣和尚睁眼,纯净而又深邃的眼神看向李浪。 即使是李浪这样的人,在对视这人的一瞬间,都居然生出了几分错开目光,不与之争锋之感。 “此子居然帅气至此,几可与我比肩···恐怖如斯!”李浪在心中玩了个梗,成功的用滑稽的心态,化解了这一波无形的攻势。 “你来早了!”白衣和尚接着说道。 李浪正了正颜色:“可我已经来了!” 虽然这么说话有点二,但是吧!配合就好! 总是要讲个入乡随俗。 “所以,我能恳请你先退出去,重新进来吗?”白衣和尚一脸的真诚,丝毫不显倨傲,脸上反而带着几许不得不如此的迫切,好似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 李浪满心的疑问,却也还是点头:“好!客随主便!” 说罢之后,且先退出了后庭院。 刹那之间,后院被雾色遮掩起来。 李浪在中庭会客室内坐下,自有那引入门的侍女,送来香茶和糕点,丝毫没有怠慢。 再过了半响时间,一些娇笑旖旎的声音,先一步从后庭院内传出来。 然后才是白衣和尚招呼李浪的声响:“李师弟!你可以进来了!” 李浪梅开二度的步入后庭院,打一入内,庭院内的画面,就炫白的晃眼。 院子里的一切,好像和刚才一般,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因为院子里,多了四个女人。 一个成熟风韵,一个俏丽活泼,一个冷艳骄傲,一个热情火辣。 可谓是各有千秋,却又平分秋色。 她们环绕在白衣和尚的身边,或是为他倒酒,或是为他夹菜,或是为他捏肩,或是依偎在其胸口,含情脉脉的望着。 李浪看着这幅画面,却丝毫没有羡慕,反而一脸的古怪。 这白衣和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让他退出去,然后再进来,为的就是准备这么一出? 怎么样? 还想让他羡慕? 李浪一点也不羡慕,因为从白衣和尚的一些细微姿态上看,李浪就能瞧出他的克制与收敛。 作为老手中的老手,李浪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虚实。 “你好像并不羡慕我!”白衣和尚肯定的说道。 “我不想做被踩到尾巴的狐狸,或是瘸了腿的猫。”李浪说道。 趴在白衣和尚怀里的俏丽少女,刻意瞪大了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然后俏笑说道:“啊!大师!你莫不是妖怪?如何能有尾巴?” “要真有···我可要看了!” 说罢两只灵活的小手,就要往白衣和尚的身下钻。 只是这小手探入进去,白衣和尚却好像坐在了砧板上,开始不安的晃动身体,快速的将那一双小手给擒住。 “莫闹!莫闹!”白衣和尚急忙安抚。 然后才对着李浪道:“让师弟见笑了!小僧法号‘慧清’,俗家名为袁化清。师弟可称我为慧清师兄,或是袁师兄皆可!” 说着他又对身侧成熟风韵的那名女子递了个眼神。 女子款款挪步,走到李浪身旁,捧着递上来一块还带着余温的青色玉牌。 “这是巨通钱庄的青玉令,可以随时在巨通钱庄的任何铺面里支用三千两白银,同时拿到阳州府内任何的正规商铺,只要出示令牌,都能打八折优惠。” “就当做见面礼,送给师弟你了。”慧清笑着说道,然后又一次的抓住了活动的小手。 这个见面礼,就相当的实惠了。 李浪也不客气,直接收下。 心中已然对此行开始觉得满意。 有了钱就能吃喝进补,或是去药铺抓一些补血的药。 血汗工厂里也能有更多的分身同时修炼运转。 见李浪收下了令牌,慧清笑容更真诚几分。 “你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你的拂袖功,快要极境了吧!”慧清对李浪问道。 李浪表情不变,只是眼神稍窒。 “是快了!”李浪承认了下来。 然后才问:“我哪里有的破绽?” “真气不归于窍,却浮躁冲动,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对真气的打磨和沉淀还是不够。” “真气是龙,窍穴是龙巢,龙游于外,你要降服它们,就要有降龙之力。”慧清点拨道。 这是书上不曾有的。 早课后开大课讲解修行的大和尚,也不会提到这些。 毕竟绝大多数人只是庸才,一门武学练到大成即可,大成之后如何降龙伏虎,抓拿真气,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第十三章一雅一俗,即是道行 机会难得,李浪没有客气,立即发问:“我该如何习得降龙之力?” 慧清坐正身体道:“方法有很多,苦修、苦行、化于生活,融于技艺,皆可!” “龙是无上力,那降龙之力便是无上慧,所谓无上慧可解为大毅力、大决心。” 李浪闻言,默默静思。 慧清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将对真气的打磨习惯融入到日常,行走坐卧之间都是在对真气进行调度、使用,长此以往真气中的火气便被压制。 只是这道理清晰,却并不适用于李浪。 相关的打磨,他的那些分身某种意义上就是在长期坚持。 之所以真气还是会有浮躁之感,大约是因为李浪的真气提升速度,更高于掌控。 齐头并进之下,掌控力就显得不够突出。 “看来以后分身,要专门分出一部分来进行真气打磨锻炼,我或许可以学一些别的东西,再将真气使用融入进去,如此便能一举两得。”李浪心想。 “我青阳寺在这方面,倒是也有独特的技巧。”慧清突然露出笑容,略显古怪。 李浪立刻摆正姿态,显出彻耳倾听之状。 “空山寻芳去,见春方乃回,本是人间客,静坐听松声。” 慧清笑吟说罢,又抽出一本硬壳书册递给李浪,厚厚的一本,从外表看就看得出来制作的相当细致、精良。 是一本精装书籍。 这让李浪很是期待。 这样细致包装的一本书,难道是什么神功秘籍? 若果真如此,便是真赚大了。 只是等李浪接过一看,表情却快速起了变化。 且见那杏红色的书册封皮上,正写着‘阳州府群芳谱’几个大字。 打开第一页,便见是图文相配。 精美上色的画册之上,有美人坐于秋千之上,高高荡起,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正在戏弄彩蝶,巧笑嫣然,却是把少女的活泼与浪漫展现无疑,但同样又有一种懵懂少女不具备的风情万种。 这种几乎是大成级的将清纯与‘幸’感融汇于一体的独特气质,李浪也只在一位过去的港风美人身上见过,她魅惑时你会忘了她的青春可爱,她娇憨时又会忘了她也曾轻解罗裳。 全不像有些老师,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了。 视线忍不住盯着画看,目光游移,裙摆之下,半遮的足尖,微微蜷缩脚趾,却莫名的撩动人心弦。 李浪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亲身经历比好多特摄剧还要精彩,绝不是那种看到女神露个肩膀就浮想联翩的少年郎。 但此刻,依旧被这画中美人,撩拨的心头发颤。 这只能说明,绘画者功力极佳,不仅捕捉到了一瞬间最美的时刻,且运用笔法和写意,将情绪、情感融入其中,让人相当的有代入感。 说的透一点,没见过的,都在追求更清晰的探索,只恨不得把枪托都塞进花瓶底部去,但这是身体上的冲动,往往从沸腾走向冷却之后,就会伴随有强烈的负罪感。 但是真见的多了,反而是在追求那种心头荡漾之感,那才是仿佛触动灵魂般的享受。 哪个姑娘要是能把握住这一点,哪怕是包的严严实实,也能大把大把的从老男人身上捞金。 李浪穿越前之所以会栽,也就是栽在这一点上。 “李芊芊,得魁楼花魁,出阁之日,一舞动三州,红绡三千六。” 右侧下角,另有备注,阳州府青楼统一把一条红绡的价格定在了五十两。 也就是说,李芊芊出阁日一晚上就收走了十八万两白银,可谓奢靡至极。 当然,这其中或许有一定抬高身价的水份,但再怎么水,十万两左右是有的。 大乾富庶,天下至伟。 先后有元、亨二帝打下坚实基础,虽经历过一场夺宫政变,却无损元气。 反而是在女皇治下达到顶峰,着实有几分烈火烹油之势。 即便如此,天下三百六十州,下辖三千余县,有些县三年税收都未必能有十万两之巨。 李浪继续往后翻页。 出现在画册中的美人,手持长萧,正在月下独奏。 清冷、孤寂之感扑面而来,虽未谋面,却伤其情。 绘画者之功力深厚,再次让人惊叹。 美人在骨不在皮,画中的美人骨相无疑极好,正因此虽有清冷、孤寂之感刺目,却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就连观书时的吐息,也不由的更均匀放缓了三分,好似担心惊到了画中美人。 “顾怜影,樽月楼花魁,一曲锁清秋,天涯觅知音。” 介绍中没写出阁之日彩头如何,看来有可能还未梳栊。 虽知是旖思,李浪却不由的感觉宽心。 这种感觉很独特,对李芊芊他就没有这样的顾虑,反而隐约会窃喜。 大约有一种,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感觉。 再翻页。 画中美人提笔作画,正是一幅画中画。 画里的美人顿笔蹙眉,美人笔下的鸟雀与梅花,交映活泼。 美人是静,美人的画是动。 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却是有一股恬静舒适之感,扑面而来。 “谢朝夕,白帆楼花魁,学得君子艺,却叫君子愧。” 李浪没有继续往下翻,而是从书中将头拔出来,以莫大的毅力,再次看向慧清。 “才看了三幅图,就能抬起头来,你要不是还没有长大,那就是意志坚定,我更看好你了。”慧清笑着说道。 “这是何人所制?”李浪问道。 慧清拍了拍胸口:“正是区区在下!” “好画功···好风骚!”李浪肯定说道。 “多谢夸奖!”慧清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李浪的赞叹。 “你既不看了,那就把画册还我。”慧清接着伸手要回收,李浪却是面不改色的往怀里一揣。 “容我多借看几日,学习画工,见贤思齐!” “师兄怕是不知,我亦懂画,见了这画册,有茅塞顿开之感。”李浪说道。 他这话不假,他是真的想学着怎么画的更好,更投入神韵在画作之中,而不仅仅只是追求工整和还原度。 且抛开所谓的画之表象。 这本身亦可算是修行。 将最暴烈、凶猛的力量,运用到绘画这样柔顺、喜静的行为之中,就是在降龙伏虎。 李浪觉得他懂了。 “大俗即大雅,雅俗之间,即为道行。” “师弟你既然看明白了,那就去吧!” “我在望雪堂等你,不过我只等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希望能在望雪堂中看到你,你且莫要让我失望。”慧清对李浪说着摆了摆手。 不等李浪再说什么,他怀里的画册却突然飞出,然后回落到了慧清手中。 随后李浪便感觉到一股风卷动袭来,他整个人都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了庭院。 等他落地站稳,建筑已经锁入了浓雾之中。 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境。 真正掌握了神通之力的修行者,与还在纠缠真气的普通武者相比,差距之巨大让人完全无法进行比较。 宛如仙凡之别。 第十四章三窍定脉神异显 三个月入望雪堂,这对李浪而言当然不难。 毕竟入望雪堂的门槛是三窍连动,生成神异,推开真正的修炼之门。 李浪如今拂袖功距离极境只差一壁之隔,一旦到达极境,无须再修炼青烟掌和云阳十八式,即可入望雪堂。 不过,李浪明白慧清的意思。 他的要求可不是让李浪达到入门标准即可。 而是更高。 最好是三门低品入门武学尽数极境,三三相合,生出神通。 这很难,慧清也不肯定李浪可以做到,但他就是要推李浪一把。 既是要做非常之人,那便必要行非常之事。 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拿着慧清给的青玉令,李浪到阳州府里大肆一番采买后,又请吕奇和明壁到极鲜楼吃了顿好的,三人这才大包小包的返回。 接下来好几日,宿舍里都满是药味。 明壁负责看火熬药,而李浪则是在放血和回血之间,来回的交替。 一番折腾下来,不止血汗工厂空间里,日常保持的分身,持续在五十到八十之间,还储备了大量以供消耗续时的血液。 这些分身,划分为三组。 一组专门日夜不停的修炼拂袖功,一组捉对厮杀,完全是下狠手、下死手的那种,而还有一组则是不断的尝试,将真气运用到绘画、写字等行为中去,增强对真气的控制与打磨。 三管齐下,李浪的进步愈发的迅猛。 只是寻常药铺能买到的药材和药方,多半都只是普通货,长期使用不仅身上有一股药味,且用多了身体基础恢复跟不上节奏,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这才阻止了李浪更加疯狂的在血汗工厂里摇人。 即便是这样,有资源和没资源,区别也是极大。 李浪的进步,比起之前,要来的更加的迅猛、迅捷。 即使是要将拂袖功推上极境,那进步依旧是肉眼可见。 夜深,洗心湖深处,李浪沉在水底打拂袖功。 此刻的他光着上半身,双臂挥舞却是搅动水波,犹如袖袍披挂在身一般。 水波之下,拳、掌、指、爪,任意变幻,却又万变不离其宗。 一式打出,却是将各种劲道揉杂, 磅礴的灵气,从水下各处向双臂汇拢,阳溪、阳谷、阳池三处穴位,同时开始跳动,好似心跳一般。 这三处穴位虽名词相近,且都位于手部,但却并非位于一条经脉上。 阳池穴位于手少阳三焦经,阳谷穴位于手太阳小肠经,而阳溪穴位于手阳明大肠经。 既不在一条经脉上,那自然也没有一线贯通的道理。 所以它们的震动,非以脉络式蔓延,而是各自占领一个区域,然后相互渗透,彼此逐渐勾连,渐渐清润一片。 不过这三处窍穴,也有相同点,那就是皆属火。 阳,热也、气也。 三处窍穴在真气的鼓荡之下,接连生出阳热之气。 但见原本犹如一条怒龙,如今被李浪极力擒服的真气,均匀的被一分为三,刹那之间,同时注入到了三处窍穴之中。 咔嚓! 就像是门锁被插上了钥匙,山壁被凿开了缝隙。 一股奇特的物质,犹如崖壁中渗透出来的清泉,从三处窍穴之中齐齐渗透出来。 它们在好像不存在于肉身之中,却又凌驾于肉身之上的某个点相汇,然后化作了一个奇异非凡的能量光点。 就好似凭空的,在李浪的身体里,再多造了一个超凡的部位,局部的解开了灵魂的枷锁。 嘭! 一股火焰,在水底燃起。 温暖炙热,却又刺目恍身。 神异,阳炎! 此火非凡,不烧物质,而是专攻人精神。 一旦侵入,便会如烈火烧魂一般,令人目痛、头晕,难以自持。 同样,它也有消除疲惫,解开人目痛、头痛的能力。 可谓是一正一反,运用只在于施者之心。 文用可为医,武用可为武。 哗啦啦! 从水底冒出,李浪手捧着阳炎,心中的震撼感与兴奋感,还不曾消退。 这就是神异,许多寻常游走江湖的散修武者追寻一生的东西,如今却被他摘得了。 有了神异的加持,李浪的武功再也不是凡流。 想想看,他和人交手之时,只要将阳炎之力注入指尖,与对方的拳掌一碰,便令对手头疼目眩,那还怎么打? 不就是任由他宰割? “这还只是神异,那中三合之后的神通呢?”李浪心中愈发的激动起来。 随后深吸几口气,将心头的激动克制下去。 又在湖边打了两趟拂袖功。 不用去习惯,神异的运用比李浪想象的还要方便。 武功修炼的是出手间的直感,需要长时间的去形成身体记忆。 但是神异,它就是人体的本能。 不用思考,不用学习,心念一动,神异之力便跟着行动。 就像人生而知道呼吸,知道睁开眼去看世界。 清晨,阳光洒满了山林,雾色流淌之间,金色的阳光好像将蒙面的美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朦胧而又神圣。 洁净而又美好。 啪! 李浪一脚踹开了宿舍的大门。 然后朗声笑道:“孩儿们!义父我回来啦!今天极鲜楼,所有的消费,都由我李公子买单!” 还在打鼾的吕奇,本能的一个仰身坐正起来:“什么?八百个女侠杀过来了?” 明壁倒是已经起床了,正在收拾床铺。 “吕哥!不是的!浪哥是说请我们去极鲜楼吃饭。”明壁说着,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大眼睛瞟向李浪,只觉得今天早上的李浪,似乎格外的容光焕发,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感觉到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吕奇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吃什么极鲜楼?要吃去玉香画舫吃,我早就听说了,玉香画舫上的小娘子们,各个都是做鱼的好手,无论是煮的鱼汤,还是做的鱼脍,都是难得的美味,另外还有佳人相伴,素手调羹喂到嘴里···美滴很!” “好!就去玉香画舫!”李浪大手一挥道。 虽然青玉牌只能支取三千两,但也不要小瞧了三千两银子的消费力。 只要不去耍花魁,三千两哪怕是买药、吃肉、进补之余,也够李浪带着几位舍友潇洒很久了。 至于以后? 李浪从不觉得,以后他会缺钱花,搞钱的法子他有一堆,只是相比起浪费时间去搞钱,他把提升实力摆在更前而已。 等有了更强的实力,搞钱就会变得很轻松。 第十五章云中舞,掌中物 此时顶着浓浓黑眼圈的刘定方正好回来,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就连胸前挂着的玉坠,都仿佛跟着他的肤色一道变得暗淡,显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快干了一般。 “嘿!刘兄!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准备去画舫吃鱼,你要一起来吗?”吕奇问道。 刘定方本意是想摇头,追上李浪的进度,重新夺回宿舍老大的位置之前,他不打算休息。 “刘兄!一起去耍耍吧!修行之道,一张一弛,绷得太紧未必就能立刻有所成。”李浪也劝道。 相处时日长了之后,对刘定方也更多了些了解。 此人虽有些倨傲,但光明正大,不藏小心思,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看刘定方有些意动,李浪接着补充道:“我拂袖功大成了几天,本来是打算尝试一下冲击圆满的,不过太难了,只能放弃。明天我就去找慧空大师父求青烟掌的秘籍,开始修炼第二门武学,不过关于拂袖功,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地方,也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 刘定方闻言开口道:“你居然放弃了冲击圆满和极境?也对!虽暂时领先,但也不过是凡人,触碰到了凡人的极限,这很正常,放心···我会替你完成未完成之事,拂袖功极境我修定了!” 吕奇:“少吹牛皮了!你先把拂袖功修到小成再说吧!” 说话之时,吕奇还在刘定方的眼前,展示了一下拂袖功小成的标志,一掌四变。 刘定方的脸顿时就黑了,不过他也知道吕奇的嘴不把门,倒是没有拂袖而去。 何况,他对于李浪所过事后分享修炼心得还是很在意。 浚水自阳州府的东南方向而走,不过却也在青阳山附近绕了弯,多年前曾泛水患,自上游冲来不少泥沙,逐渐就在阳州府南面形成了一片滩涂,多年开发滩涂渐也富庶,更多有码头,迎接南来北往的船只。 李浪一行四人,自风顺码头上了小船,然后一路乘船,往那位于平静水面上,仿佛静立水中高大楼阁的画舫而去。 浚、湘二水,汇于阳州,为这阳州府带来了源源不竭的财富。 虽多有豪客,入城中消费一掷千金,但也有许多客商赶时间,不愿在路上多做耽搁。 故而长期泛于江河之上的画舫生意也就火爆起来。 其实,和全国飞可空降,是一个概念。 主打的就是一个送货上门。 有恩客瞧上了某个女子,愿意花费重金聘请上半年一载,也无不可,只需在归来时返还即可。 阳州府岸上的青楼多,水里的画舫也不少。 而最知名的便有八艘,李浪他们要去的玉香画舫便是其中之一,除开主营业务,在美食一项上最有特色。 圣人有云:食色性也! 美食和美色放在一起,绝不只是一加一的威力。 虽还只是早上,看时辰不过巳时,但是玉香画舫上便早有飘香溢出,顺着江上的风,远远的就飘荡过来。 “大早上就做生意,真敬业啊!”吕奇咂咂嘴说道。 秀洛之地也有画舫,不过带着一船的客人游玩山水之间的性质更多一些,所以营业时间也和岸上的青楼类似。 刘定方用一幅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向吕奇,然后才说道:“画舫都是三班轮换,十二个时辰不歇业,有专门的小船,会在丑时、巳时、酉时上画舫带走姑娘和伙计,进行轮换。” “我们这个时间去,正是赶上下午那一班。” 说着,扭头又对摇船的艄公问道:“老丈!可知今日是哪位姑娘到云中献艺?” 画舫楼高六层,呈锥形。 最高处设有云花妙舞台,还未出阁,正在养名的姑娘们,会被老鸨安排上台献艺。 表现的好,会得到不少的赏钱,主要是传播艳名,也算是日常积累名头的一种方式。 毕竟能在每年花魁大选中,一鸣惊人的还是太少,多半还是需要日常的积累。 对于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而言,如若能扬名一方,成为一位名动一时的花魁,也算是稍稍握住了一丝自身的命运。 即使无缘在这烟花之地,寻得良人,洗去前尘,却也能从豪商恩客的手中攒出一口百宝箱,以保将来年老色驰之后衣食无忧。 云花妙舞台因为有着这样的性质,故而又被称为‘云中献艺’之所,意为若能以艺动天下,便好似飞入云中,做了那云中仙子,从此也算脱离苦海。 艄公做的基本上就是搭人上画舫的生意,对这里面的门道,也是门清。 立刻就回答道:“今日献舞的是阮小青姑娘。” “小青?” “还没有得取艺名么?”刘定方用手扶了扶帽子,然后问道。 虽然青阳寺的和尚逛青楼,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不过李浪四人出门,还是都做了一些伪装。 至少用帽子遮住了几颗明晃晃、亮晶晶的大光头。 “听说心气高着呢!就等着有大文豪提诗赐名。”艄公笑着说道。 风尘女子的艺名,多半是老鸨随口取的,又或是一些相熟的恩客给取的诨名。 比如软玉、探香、宛莲、白无暇、雨花姬等等,都有望文知意的妙用。 但也有的艺名,源自于以其为主所写的诗篇名句。 如得魁楼花魁李芊芊的芊芊二字,就源于穷词柳昉的‘楚树芊绵,江云芜漫,晓风吹堕梅千片’一句。 这词虽非为李芊芊专门而做,但当时确实是李芊芊伺候在旁,那位穷词先生才诗兴大发。 闲聊之中,小船靠近画舫,立刻有船上的伙计勾住船舷,将小船拉近,再从上放下梯子,以供四人爬上船去。 上到甲板,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无论是船舱内,还是甲板上,都是宾朋云集,显得热闹不已。 小厮和姿色稍凡的侍女们,穿梭在各处,不停的送着酒水食物、瓜果点心。 也有一些小火炉位于桌畔,容姿俏丽皆在水准以上的美人儿,俏立在炉火前,或是熬着鱼羹,或是煎煮着鱼肉,手脚麻利,动作娴熟中带着优雅韵律,那鱼肉和鱼汤还没有吃到嘴里,就已经让人口舌生津。 抬头仰望,正见有一妙龄女子,一身西域胡姬般的装束,正跳一曲胡旋。 衣袂翩翩,玲琅环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交响。 纤腰一扭,便让人生出了风稍大些,便要将腰肢折断的错觉。 垫起脚尖,飞跃而起,便是一个倒踢紫金冠,却是又在胡旋舞中,融入了一些其它的舞蹈方式,整个画面美不胜收。 “好!跳的好!”立刻有人将大锭、大锭的银元宝高高的抛向舞台。 如此行为,可谓危险,却无人质疑。 少女翩翩旋转,一个勾手,却是将这两枚飞来的银锭顺手推入了一旁的金渠之中,然后向着下方盈盈一拜。 “还敢躲?”那丢出银元宝的豪客,见没有击中目标,反而有些羞脑,一拍手掌。 两位健仆立刻抬着一口不大不小的箱子过来,箱子打开满满的一箱银子,就这么白花花、银灿灿的曝露在阳光下。 “给我使劲砸她,把她从台上砸下来为止!”豪客哈哈大笑,说着抓起三块银元宝,便向着那舞台上的少女砸去。 第十六章小鬼嚣狂,罪比人屠 银元宝如雨点般向舞台上的少女砸去。 两侧的龟公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是跟着高声叫好:“砸的好!李爷好魄力!” 叫好之声不绝于耳,画舫里的老鸨,也躲着看热闹,眉开眼笑。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老鸨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有些绷不住了,渐渐显出几分难看。 “这厮是谁?居然也姓李?”站在船头的李浪,听到了声音,扭头对刘定方问道。 本也没有想得到答案,毕竟这里是浚水江上,南来北往的人多了去了,刘定方即便是地头蛇,也未必都能清楚谁是谁。 刘定方却回答道:“李庶敏,阳州府李维李令吏的独子,为人最是狂妄跋扈,他老子的虚伪、伪善没学会,阴毒却是学了个十成。” “这叫阮小青的姑娘,最好找准机会被他砸几下,然后狠狠地从台上滚下来,丢个大丑,要不然今天怕是就活不成了。” 令吏为胥吏之职,并非正式的官员,官面上来说社会地位不高。 但那是开国之初的说法。 乾承前朝制度,科举取士,然后行流官制。 而胥吏却基本上是一脉相承,父死子替,代代不绝,时间久了地方上的黑白两道,都被胥吏渗透,彼此再结姻亲关系,于利益上也相互勾结,等上面安排的官员到了地方,如果没有胥吏们的支持,也会变成聋子和瞎子,政令根本就出不了府衙。 那些世代为吏的胥吏家族,在地方上即使是称不上‘土皇帝’,却也是坐地虎。 不仅富得流油,且实际权柄之重,十分骇人。 许多路过的商人,便是宁可得罪府尊,也绝不愿意得罪积年的胥吏。 正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高高的舞台上,少女蹁跹的跳跃身体,舞姿不停,步伐未乱,虽白银锭犹如雨点般砸来,她却灵活的一一躲开,甚至还做出了好几个惊险刺激,却又优美漂亮的动作。 好似让这砸向她的银锭,成为了这场表演的独特环节,引得台下不少看热闹的人更加兴奋的高声叫好。 李庶敏脸上的笑意更浓,每次出手的银锭更多,出手的频率也更加的频繁。 不一会一小箱银锭便空了。 “再去取!再去取!” “这次换成金的!想来是银子不够沉,小娘子的腰太硬了些。”李庶敏嚣狂的说道。 这般动静,将不少人从画舫里吸引了出来,都站在甲板上看戏。 此刻老鸨方才姗姗来迟,扭着老腰,堆满了笑冲着李庶敏道:“李二爷!莫要同这小蹄子一般见识,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今晚我就让她去陪您,到时您要怎么惩罚她都成,莫要为她气坏了身子。” 许是作孽太多,李维李令吏三十多岁无子,请教了一位高人,认了头小牛犊当儿子挡了煞,这才在三十七岁的‘高龄’,有了一个独子,自幼宠着、娇惯着。 阳州府内认识这位胥吏家公子的人,便都称其为‘二爷’。 说着话,老鸨心头都在滴血。 每个能上云中献艺的姑娘,都是未来的花魁苗子。 虽然能不能成,一看颜色、才艺,二看运气和宣传,花魁苗子不代表花魁。 但就这么舍了,就像直接把一座金山丢出去般,让人心疼。 能开画舫的,当然不是背后没人。 靠山说不定比李庶敏的老子还要硬,但关系不是乱用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要是阮小青是这玉香画舫的花魁,是一座活着的金山,却是另当别论。 高高的舞台上,听着这话的少女娇躯一晃,人仿佛就要从顶上掉下来,已然是摇摇欲坠。 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梨花带雨看的人于心不忍。 谁都知道,她要是就这么给这李二爷带走,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 啪! 重重一巴掌抽在老鸨脸上,李庶敏的那张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已经完全只剩下了阴郁和狠毒。 “滚远点!你个老东西!” “让她继续跳,今天我就要看她能躲到几时。” “要么···她被我砸死在这台上,要么我就烧了你们的船,让你们一起跳江。”李庶敏阴狠说道。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挑事。 下个月他合伙与人开的画舫就要下江了,浚水、湘水之上八条知名的大画舫之中,就只有玉香画舫没有压场子的花魁,渐有几分颓势,并不得那幕后之人的看重。 今天他将这玉香画舫的生意给搅黄了,它日新船下水,再诚意的奉上三成孝敬,此事便化于无。 这世上,哪里来那么许多无来由的爱憎? 不过此事知者不多,这老鸨依旧还以为是台上名叫阮小青的姑娘不配合,这才引来这般祸事。 怎想到这豺狼之心,正是要用那花一般的少女性命做保,为其生意开山劈路。 “二爷!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老鸨被打了一嘴巴,却只抱着李庶敏的大腿讨饶。 给个姑娘这胥吏家的嚣狂公子糟蹋,只是小事。 但要是真把人放在舞台上,硬生生的砸死,那就是大事了。 往后这画舫怕是要被传成鬼船,谁还敢再登门找乐子? 七年前,最是显赫不过的千叶生辉楼是如何倒的?还不是一代名伶自楼上一跃而下,自此传闻夜间有歌声回荡,享誉数十年的千叶生辉楼,就此凋敝,再也无人问津。 大家出来找乐子,目的就是图个快活心安。 这都保证不了,谁还敢来?谁还会来? 哪怕是背地里再腌臜下作,明面上也要把那喧嚣热闹、解愁忘忧的氛围给搞起来。 哐哐哐! 三口木箱被抬了上来,箱子打开。 两箱白的,一箱黄的。 交辉相印,引的人群不由的瞠目结舌。 其实这三箱金银并不算太多,两口白银箱子是一千两一装。 而黄金箱子要小些,是五百两一箱。 总共也才两千五百两,当然黄金价高。 大乾朝内官方比例给的是一两黄金可以换算大约二十五两白银,不过这个价格几乎无人会换,所以真实的市场价,该是一两黄金换三十两白银左右。 五百两黄金,即是一万五千两白银。 “用一万八千两砸穿一艘日进斗金的画舫,这到底是小气,还是大方?”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说话的是李浪身边的吕奇。 老鸨没看清势头,他倒是看的明白。 他吕公子最是急公好义,这路不平他当然要出来踩。 第十七章送入云端,莫要怨我 “你是何人?”李庶敏暴虐的扭头问道。 紧接着他便瞧见了吕奇身边的刘定方。 “原来是刘家的老五,这事是你要插手?”李庶敏脸上的神情一敛。 刘家在本地也是豪强,李庶敏虽然不怕,却也不想生恶。 只是如果对方执意挡路,他也不会罢手。 刘定方却没有开口否认,只是说道:“李二爷!做事太糙了吧!传出去你家老头子的名头更臭了。” “做生意就做生意,居然来刁难一个小姑娘,你不害臊?” 李庶敏手中的银锭哗啦啦的落下去,重新砸回木箱里。 “去!把她给我带下来,今晚我就给她开开眼。” 说着李庶敏还刻意加大音量:“今晚之后,都有的吃,我请客。” 说着一踢脚下的钱箱,冲着那老鸨,似笑非笑的说道:“钱···我可给你了!别说我李庶敏是白吃白拿!” 周围一众起哄的叫好声。 阮小青这样的姑娘,有颜色,有才艺,缺的就是名声。 实际上就档次来说,已经不差那些大楼里的花魁多少,等闲便也只能瞧瞧,想吃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是捡李庶敏的残羹热饭,但他们都不介意。 听着周围的叫好声,李庶敏张扬中带着得意,嚣张中带着狷狂,刻意的看向李浪、吕奇一行人,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似乎是在说,便是要玩死阮小青,他们又能如何? 终于回过味来的老鸨,这才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就干嚎起来。 她当然依旧不是在为阮小青感到可惜,亦或是心疼。 而是一个姑娘在她的画舫上被生生这样日夜不停的弄死,这画舫里的其她女孩,岂能不物伤其类? 即便是姑娘们的情绪被强行按下去了,那些自持风雅之人,又怎么还会再来这名声已经臭了的‘污秽之地’? 难道以后只招待那些不谈风月,不吃花酒,只求一个上炕练功,打完就走的蠢笨愚夫? 他们才几个钱? 整体的氛围变差了,生意愈发难做,也就不难猜了。 这位李二爷,手段虽下作,但占了一个狠毒,便在这风尘之中,好似有了几分无往不利的味道。 其实人如果昧了良心,丢了是非,去无恶不作,想要发达还是不难的。 就是···恶心! 明壁跟在李浪的身后,下意识的拉住了李浪的衣袖。 他也是在烟花之地长大的孩子,其中的艰苦,他更能明白几分。 就说那暗门子们相互抢生意,除了背后说坏话,讲是非,也会恶意的去请那些身上患病的人去对家做生意。 一旦恶客登了门,哪怕临了识破,将人轰出来,却也解释不干净,等着门可罗雀。 “怎么办?” “干脆做掉他!”吕奇低声,用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他们都是青阳寺的和尚,身怀利刃,自然可以杀心自起。 李庶敏有钱,在本地也有一定的势力。 但说穿了也就是个本地的泼皮,料想他本人,他身后也不可能蹦出个什么修行高人来。 “杀他容易,但他爹是个麻烦。” “还有,杀了他,我们就吃上官司,寺里未必会为我们撑腰。” 刘定方说着,又接着补充道:“还有,那个叫阮小青的姑娘还是活不成,甚至会更惨,女囚一般是什么待遇,你是知道的吧!” 刘定方显然主要是在对吕奇说。 其实刘定方是不太想管这事的,恶徒欺行霸市,行一些腌臜手段。 但就根子上来说,他刘定方背后的家族,亦是这‘恶’的一份子。 哪怕是手段行事,不如这李庶敏这般阴毒、狠辣,但就本质而言,没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将苦难施加给那些更卑贱、更脆弱于他们的人,然后站在他们的尸骸上,搭建起虚伪的繁荣。 骄傲如刘定方,既无法否认这样的真相,亦无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早已没有了什么玩闹的心思,只想返回青阳寺。 “那···该如何是好?” “倘若、倘若这阮小青姑娘,真是一位花魁,那便好了!”吕奇用恶狠狠的目光,冲着那李庶敏瞪了回去,已然暗暗下了决心。 今夜就出手,杀了这贼厮一走了之。 他本就是胆大包天的主,在秀洛恶了一位实权侯爷,到了青阳寺还敢说女皇的闲篇,杀一个地痞泼皮,他全然不怂。 “她该怎么样,才能成一个花魁?”明壁问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李浪,此时才开口说话:“或许很难,不过对我来说···却很简单!” 说罢之后,拍了拍吕奇的肩膀,然后越众走了出去。 此时阮小青已经被李庶敏的人,从舞台上拽了下来。 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早已没有了方才在高台上蹁跹起舞的风采。 雪白的肌肤上,生出了大量的鸡皮疙瘩,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她不敢去看李庶敏,目光失神的扫视周围,茫然的想要抓住一株救命稻草。 只是,以往那些对她吹捧至极的人,如今多数对上视线后,就立即移开。 还有少数,反而露出了更加兴奋、玩味的眼神。 他们也在期待着。 这些如饿狼围视小白羊般的场景,简直就是一出无法醒来的梦魇。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李浪的声音,温和而又带着刻意锻炼后的磁性,特别是年少时的少年音,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带着勃勃生机,就像一束光,突然落在了阮小青的身上,让她再次有了力气,目光有了焦距。 全部的视线,都猛然盯在了这个骤然站出来,然后高声吟唱的少年身上。 相当一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少数反应快的人,则已经开始默默回想和记忆李浪方才说过的词句,忍不住就在心头叫好。 “你在说什么?轰出去!把他给我轰出去!”李庶敏的反应倒是极快,立刻招呼手下,要将李浪丢下画舫。 他已经意识到,不能让李浪把词念完。 ‘李二爷’肚子里的墨水不多,但他勉强也能分辨几分好坏,单单凭李浪开口时的这两句,就已经极佳。 要真出了名篇与这阮小青结合在一起,她就是明日的顶流花魁。 真等这小丫头到了那样的位置,就不是他可以轻易动弹的了。 画舫背后的老板,也不会再默认交易,再敢伸手,便是手来斩手,脚来断脚。 说来说去,不过利益而已。 用不着李浪出手,吕奇已经哈哈大笑着上前,三两下就将李庶敏的那些手下打的满地找牙。 吕奇虽远没有到小三合的地步,但作为武者,他的实力也远不是这些只学了些粗浅庄稼把式的地痞流氓可比。 李浪则是踏前一步,没有看向阮小青,反而是盯着李庶敏,继续往下念。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哗···! 不少人惊叹出声。 这样的词句,他们想不出来,但却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好。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当李浪将整首词念完,不少人都激动的大叫起来。 大乾朝正值顶峰,无论内外皆是一片升平之状,故而文风极盛,寻常小民亦会做诗、做词。 即便多半都是平庸之作,但鉴赏水平,都还是有的。 李浪这一篇,足以名动大乾,名传后世。 而被李浪死死盯着的李庶敏,却像是被人当面重重的砸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 造画舫、买姑娘、雇大厨、上下打通梳理关系,银钱早就如流水一样的花费出去,就是要顶了这玉香画舫的位置。 如果玉香画舫有了顶流花魁加持蒸蒸日上,那他前期的所有投入,都等于大半打了水漂。 这如何承受的了? 何况出钱的不止是他,背后还有一些人,一些势力。 他们只管出钱,出了问题,当然是拿他李庶敏是问。 有资本,有权利的人,怎么做生意,都不会亏本。 “你···你怎么···怎么敢?”李庶敏嘴唇都有些气的发抖,眼下早没有了方才的跋扈与狷狂。 阮小青也从巨大的惊喜之中,终于回神过来。 身边是老鸨得意和惊喜的笑声。 做这个行当,她比谁都懂,一首好词究竟能带来何等样的加成。 何况,李浪这首词中,又是青又是小的,说的不就是阮小青么? 这是什么?这就是苦心孤诣的定制! 往后这首词,就标记在阮小青身上了,谁来都是这话。 再恰当的利用李浪和李庶敏编几个喜闻乐见的风流故事,玉香画舫的热度可以持续至少大半年,往后也能从两江之上,源源不断的引流。 “奴···谢过公子赐词大恩!”阮小青勉强整理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然后冲着李浪盈盈拜倒,只可惜年轻了些,最多十四岁,所以拜倒的时候一片坦荡。 所以李浪的视线,也格外的坦荡。 李浪摆手道:“适逢其会,也算是助你一力,方才你要是没躲那银子,我只怕就不想帮你了。” “不过,今日这一词之后,你便真的飞入云中,就盼你莫要有朝一日,怨恨我才好。” 第十八章是非登门 自助者,人助之。 李浪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清白少年郎,穿越前他是人憎狗嫌的富三代,哪怕从未仗着财富欺压良善,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的奢靡无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冒犯和引恨。 哪怕是有吕奇、明壁的意动推动,也并不是构成他站出来背上一首词的主因。 此番目的,无外乎,救人、损人、利己。 救人救的自然是阮小青,她有虽零落风尘,却依旧有傲骨,所以她知道李庶敏的意图,却依旧下意识躲开了那飞来的银子。 当然,她躲不躲其实都一样,李庶敏的意图就是用她的命来凿沉这艘画舫,一计不成自然还有下一计。 损人,损的便当然是李庶敏这个泼皮,这厮李浪瞧着不顺眼,坏他的好事,李浪心里舒服。 利己,则是李浪从斋堂显圣一事之中得了好处,便要找机会复刻,方才便是大好的良机。 一般修行中人看不看重虚名李浪不清楚,但青阳寺的和尚,一定是需要看重的。 无论是百岁僧还是黄泉和尚,这两个称呼,都是对‘名声’看重的一种显化。 三千两银子不少,但真消费起来,倒也真不算多。 想到三千两,李浪看向李庶敏的眼神,也愈发的有些不善良。 一万八千两···换一条命,砸一艘船,这厮倒是舍得。 想到这里,李浪一脚就踩在了那口装着黄金的箱子上。 “阁下何意?”李庶敏原本就恶狠狠的盯着李浪,如今察觉到李浪的举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几个手下已经被吕奇放倒,正躺在甲板上打滚哀嚎,他就不是说狠话这么简单了。 “润笔费!”李浪笑吟吟的说道。 然后摘下了头顶做伪装的帽子,露出了闪亮的、光溜溜的脑门。 “和尚?青阳寺?”李庶敏惊呼道。 “不错!”李浪肯定道。 李庶敏压下心头的惊怒,压低声音道:“青阳寺也不能不讲道理,你不能···不能砸了我的场子,还抢我的银子。” “这不是出家人该做的事情!” “哈哈哈···!”李浪仰头笑起来,显得十分的狂放。 “我青阳寺便是如此,你有疑问,敢去寻我青阳寺的方丈、寺监质问么?”在仗势欺人方面,李浪十分的娴熟。 他确实只是洗心院里一个刚刚算是入了门的小沙弥,连正式剃度都没有。 但李庶敏又不知道。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个时候,谁是谁的小鬼,可不好说。 “这···好!好!好!你有种!” 李庶敏倒想这么一走了之,但一箱子五百两黄金,他是真舍不得。 之前肯砸,是因为有回报,全当投资。 现在眼看要打水漂,他是连一两银子都不想留下。 “这些可是···总之希望你拿了不要烫手!”继续放了一句狠话,李庶敏狼狈的招呼断手断脚的手下,又喊来几个看热闹的看客,帮忙收拾了银钱,相互搀扶着下了小船,狼狈而去。 等到小船飘远了,画舫上立刻响起了议论纷纷的声音。 吕奇走到李浪身边道:“啧!就这么夹着尾巴跑了,还以为他会更硬气一点。” “怎么硬?打又打不过,脸也丢了个干净。” “不过这事,肯定不是到他这里就完了,他的钱可不全是他自个的,还有他那个老子也不简单,自然不敢冲到青阳寺里为难咱们,但要恶心我们的话,倒是有不少办法。”刘定方说道。 原本跪倒在地上,如死狗般的老鸨,这个时候全然就活了。 不仅招呼着龟奴们将好酒好菜端上来,伺候好这一船的客人,指着他们将今天的事情大大的宣扬一番。 扭头更是将老脸挤成一朵花,笑吟吟的冲着李浪等人走来。 “还道是谁家的公子哥,有这般的才学,原来是青阳寺的大师!” “贵寺的慧空大师,可也是我玉香画舫的常客,几位大师请入内上座,奴家这就招呼姑娘们伺候着。”老鸨是个贪心的,抓住了李浪这条大鱼,怎会肯就这么放了? 不止是将即将扬名顶起玉香画舫的阮小青唤回去,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出来陪着李浪吃酒。 还将画舫里手艺最好的船娘,以及曲艺极佳的歌姬、琴师招呼出来,一同陪着。 一顿饭吃的白浪生波,暗香盈堂。 李浪几人吃的肚子溜圆,还过足了手隐。 是真只能干搓,李浪穿越后到如今,就身体而言才十三接近十四岁啊! 虽说雏鹰展翅恨天低,但为了长远考虑,现在还是固本培源的时候,过早的使唤,容易定型。 总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而降低潜力吧! 兴尽而归,在阮小青依依不舍的目送下,一行四人坐小船离开,返回青阳寺。 上完了当日的晚课,便都返回宿舍呼呼大睡。 就在夜半,突然被一阵砸门声吵醒。 “谁啊!”吕奇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明壁乖乖的爬起来开门。 两个大和尚提着灯笼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几名身穿皂红黑底衙役服,头戴黑铁白纹爪牙冠的衙门差人。 “起来!你们几个的事发了!”一名大和尚呵道。 李浪等人闻声坐起。 视线交错,都想到了放在床底下的五百两黄金。 虽然想过那李庶敏不太可能那么刚,青阳寺也不该把这事放的多重,但真事到临头了,倒也不必慌。 总有说理的地方。 “赵师兄!是出了何事?”李浪对认识的那名大和尚问道。 洗心院的大和尚,都是到了年龄没有合出神异的外门弟子,平日里管理和经营寺内琐碎,往往与还在奋搏中的小沙弥们泾渭分明。 其中也有不少,对天赋极好的小和尚,心中带着嫉妒与憎恨者。 李浪认识的这位赵师兄,在这方面表现的倒是还算友善,平日里也多是他在与小沙弥们交流。 赵师兄道:“阳州府内出了命案,李令使一家全都在今天上半夜被人残忍的杀死在家中,人首分离,有人看到你们白天在画舫上和李家老二交恶,所以衙门特意来邀你们去问话。” 顿了顿,赵师兄又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做的,就都交代清楚,我青阳寺上下也定不会让任何人诬赖了你们。” 旁边另外一个大和尚却冷笑:“如此行径,又不是没有见过,学了些粗浅功夫,仗着青阳寺的威风,就在外面逞凶斗狠。” “却是不知我青阳寺乃是佛门正统,断不会包庇匪类!” 吕奇突然打断:“不对吧!我了解的佛门正统,不是经常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包庇的反王都有,江湖匪类就更多了。” 第十九章蹭流量的刺史 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几名前来办事的差人,都是一幅想笑,但极力克制的姿态。 他们倒是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他们不想激怒身边的大和尚,所以只能用力猛掐大腿,避免笑出声来。 “你在胡说什么?”那名被吕奇怼了的大和尚,立即就进入了红温状态,双手之上更是已经亮起了青光。 他获得了神异,但错过了年纪。 想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嫉妒李浪他们的年轻。 李浪一个抢步上前,挡在了吕奇的前面。 这个大和尚要是真忍不住不顾门规动手,在场的几人之中,也唯有李浪可以挡住他。 拥有神异和没有神异,完全就是两种概念,李浪自身就是身怀神异者,对这一点是相当的清楚。 面对神异,再凝练、再强大的真气,除非达到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海量,否则在质量上,远不及神异,触之即溃。 只是没有等李浪和这个大和尚动手,赵师兄便先一步拉了那大和尚一把,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名本暴怒的大和尚,随即还是冷静了下来,只是看向李浪四人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这就不讲道理,明明说骚话的只是吕奇而已。 “走吧!先跟着去府衙走一趟。”赵师兄扭头对李浪四人说道。 因为是青阳寺的入门弟子,再加上李浪四人只是与李庶敏有矛盾,却并没有被证实是凶手,几名差人也并没有为难四人,甚至还准备了马车,以供四人乘坐。 等到马车入城的时候,天都已经有点濛濛亮了。 清晨的阳光穿过还未散尽的薄雾,朦胧的打在古朴的城墙上,前朝便修建的古城墙上,映衬出来的是此时的光辉。 晨光尤浑,城门口已经是车水马龙。 各种生鲜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柴炭等等生活日常所需,都正在一车车、一担担运入城内。 阳州府两条大江,只是绕城边走,并不真的穿城而过,所以很多物资虽走水路而来,却很难直接走船入城。 毕竟是古代城池,不可能像现代大都市那样,跨江建大桥,然后以一座座桥梁,将庞大的城市隔江连贯起来。 城市只是依水而建罢了。 马车在差人们的环绕下直奔府衙。 “看这方向,是去刺史府吧!”刘定方撩开车帘小声说道。 阳州府设有刺史府,刺史马衷统辖管理这一州九县除军务以外,全部之大小事务,可谓是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但一般的刑名断案之事,还用不着刺史来管。 便是阳州府内,也被划分为阳武县和阳和县,两县以中央大阳街为界,分南北而治。 全家死翘翘的李维、李庶敏是阳武县的胥吏,这案子理当是放在阳武县审理才对。 “难道是这个案子太大了?” “毕竟是灭门!”刘定方又嘀咕道。 吕奇双臂抱胸,却是毫不在意:“这算什么大案?前年义原九匪横行七州,杀穿了二十一家士族豪门,屠戮了数千人,那才是真的惊动全国。” “闻风使、神道众、不良人,联合出动也没能将义原九匪全部拿下,九匪中的老大、老三、老五现在都还在逃。” “应该是还有别的目的吧!这里面肯定有门道,不过具体是什么门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李浪和明壁安静的坐在一旁,都没有发表意见。 就像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土包子,只能安静的等待事情的发展与渐变。 刺史府到了,差人们围绕着四人下车,送入府衙之中。 不过却没有被引入公堂,而是带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内,一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淡紫宽袍,头戴玉冠的老者,正站在一幅字前欣赏。 发现李浪等人进来,目光一扫便先向着吕奇大跨步走过去。 “你就是玉香画舫上写词的少年僧人吧!” “好好好!一派英武,果然是少年英才,与老夫年轻时候,颇有几分相似啊!”老者抢步上前,一把先抓住了吕奇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摇了摇。 吕奇:“···!” 停顿了几个呼吸,吕奇才尴尬道:“写词的不是我,是李浪!” “喏!他就是李浪。” 说着伸手对着李浪一指。 老者丢掉了吕奇的手掌,毫无生涩的踏步上前,再次抓起李浪的手,用力摇晃。 “好好好!俊秀不凡,样貌生奇,果真奇人奇貌,少年英才啊!与老夫年轻时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倒是老夫少年时更俊美一些。”老者笑容丝毫不显尴尬的说道。 说着话,老者拉着李浪走到那幅字前。 上面提字,正是李浪留在玉香画舫上的那首词。 “写的如何?” “可配得上你那幅词?”老者得意问道。 李浪:“当然极好!不过还差了点东西。” 老者面露不愉,诧异道:“还差了什么?” 李浪松开被老者紧紧攥住的手,上前提笔便在那幅字上写道:“蝶恋花,乾圣功五年,幸得太守公马衷记--青阳小僧李浪。” 这一行字落下,老者立即喜笑颜开,上前捧住那幅字,不住打量,说不出的喜欢。 李浪这一行字,看似就是一个落款,但不仅仅是承认了马衷的字写的好,更是模糊了时间上的概念。 好像马衷就在当时,就在当场,提笔挥毫代替李浪记录下了词作成型的一瞬间。 如果这首词青史留名,那么同之一道留名的,还有马衷马刺史。 心情大好的马刺史招呼几个小和尚坐下,然后开始闲聊,谈诗词、讲史事、说时事,但就是不入正题。 吕奇和刘定方表现的逐渐有些心浮气躁。 李浪一派淡定,就是和马刺史扯闲篇,甚至还通过马刺史,知道了一些不算是秘密,但普通人、普通老百姓一定很难弄清楚的事情,对大乾的了解更进一步。 明壁则只是低头喝茶,好像那茶碗里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一般。 一盏茶的功夫,马刺史便对几个小和尚,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与评价。 “我知道,李令吏一家灭门之事,与你们无关。” “不过,凶手不明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先将你们带回来问一些话。” “本刺史越俎代庖,将你们提来,也是一番拳拳爱护之心,还望你们多多配合。”闲话数茬之后,马刺史终于将话题引入正题。 第二十章连环套(求追读!) “马刺史这话里有话啊!”李浪心想,然后看了一眼吕奇。 很好,吕奇一脸的懵逼,虽然出身落魄的开国勋贵家族,但显然没有继承到什么符合他身份的东西。 刘定方同样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哦?这么说,案子已经有眉目了?”李浪直接问道。 马刺史微微一笑:“确实是有些想法,这还要从你们拿走的五百两黄金说起。” “当然,那是给你的润笔费,衙门不会追回。” “稍后我会安排凭证,那五百两黄金你尽可以放心使用。” 李浪却毫无喜色,反而眉头一皱:“不妨有话直说。” 马刺史看了看李浪,然后对吕奇三人说道:“关于这首词,我还有些细微之处,想要和李浪小师傅聊聊,三位小师傅尽可以随意,只要不离开刺史府即可。” 这下刘定方和吕奇倒是反应过来,担心的看了一眼李浪,然后在李浪点头示意下,同时拉着明壁离开。 客厅里随后便只剩下了李浪和马刺史。 稍加斟酌之后,马刺史开始说话。 “这件案子的起因,是做生意受挫,而引起的债务纠纷,你···明白吗?” 原本还有些不太明白的李浪,瞬间就懂了。 现在对于马刺史来说,李庶敏全家具体是怎么死的,不是第一要务。 无论是过境的匪徒,还是与李家有旧仇的仇敌出手,这在马刺史眼里都不重要。 他的目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将李维所处利益链条上的一干人等全都名正言顺的处理掉。 如此一来,在阳州府的地界上,胥吏勾结地方豪强形成的中下层权利版块,就会被凿开一个大窟窿,更有利于马刺史以点带面的收拢地方权利。 第一时间将李浪等人待到刺史府,其目的有二。 证实李庶敏办事不力,利益受挫的真实性。 以及避免有人将李庶敏满门灭门一案,先一步栽赃到李浪他们的身上,先来个盖棺定论。 当然,李维、李庶敏父子平日里欺男霸女,甚至是为所欲为的次数绝对不少,结下的仇家也有很多。 但那毕竟时间间隔的都比较远,如果没有铁证如山,那么生拉硬拽着找出个‘真凶’来,马刺史也可以不认,轻易将这些推翻。 “原来如此,看来是用我们当诱饵了!”李浪说道。 马刺史知道李浪四人的重要性,那些勾结起来的地方势力自然也会马上反应过来。 对他们下手,是肯定的。 只要杀了李浪四人,那么原本痕迹清晰的李家灭门案,就会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对于那些地方上勾结的势力而言,李浪他们可以是‘凶手’,也可以是‘被害者’。 唯独不能是‘证人’。 而马刺史对李浪这样的坦言相告,除了因为之前的一番试探,也是有意想要用李浪等人钓鱼。 显然他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获得更大的战果。 “为什么?”李浪脑中思考着前因后果,然后开口问道。 马刺史道:“为什么?这个···原则上是不强迫的。” “当然也不是让你们白干,你们都是青阳寺的入门弟子,修行上可能需要一些资源辅助。” “等到事成之后,我可以送你们五瓶定气丸!” “这药丸是朝廷御药监所制,作用是让暴躁的真气变得平缓,如果你们要冲击武学的圆满和极境,这定气丸就有很大的作用。” 李浪看不出来马刺史是否有修炼,不过听他说这些话,则很显然对修行上的事情很了解。 一般修炼武学到大成之前,真气的积累速度,以及武学的掌握熟练度是重点。 但大成之后,对真气的掌控度,才是关键。 如果掌控力不足,那么想要到圆满和极境,就是相当漫长的水磨工夫。 资质差一些耗上十年以上都有可能。 定气丸的作用是让暴躁的真气变得平缓,真的是比那些简单助长功力的丹药,更加的重要。 李浪听了马刺史给出的条件,却摇摇头:“我问为什么,不是为什么要配合你布局。” “而是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只要打开一个缺口,按部就班下去,最多三到五年,你就能真正彻底的掌控阳州府,用不着让我们冒险,更用不着这样更进一步的刺激到那些地方势力。” “温水煮青蛙才是王道。” 马刺史重复了两句李浪的‘温水煮青蛙’,忍不住感叹道:“妙!温水煮青蛙···形容的很妙。” “你果然有大才。” “不如我去与青阳寺的雪崖大师商量一二,让你还俗吧!” “我推荐你入神道众,以你的能力,会在那里拥有比在青阳寺更好的发展前途。” 李浪稍稍心动了一瞬,却先拒绝道:“这件事之后再聊,您能先回答我的疑问吗?”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其实李浪不知道这个答案也可以,但既然已经卷进来了,那他就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 其实走进刺史府的那一刻起,拒绝就已经不可能了。 他们只是一群青阳寺里刚入门的小沙弥,无论是马刺史,还是那些地方豪强,都不太可能在意他们的感受。 确实,李浪他们习武了,但明面上他们都没有入望雪堂,不算是真正的修炼者,只是习武中人。 既然是习武中人,那么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极好对付的。 相反,马刺史愿意交流、交底,已经算是做的可以了。 至少算是有节操。 迟疑了片刻后,马刺史叹气道:“还不是那倒霉催的义原九匪。” “我收到消息,义原九匪中的老五,已经快要到阳州府了。” “闻风使、神道众和不良人,都要过来布网抓人,他们要抢功,却要我这个阳州府刺史在各方面提供全力支持。” “只是这阳州府内,我一时半刻能动用的人手和资源有限,旁的还好说,要是他们抓捕不力,闻风使立功不成,转手上报我一个对地方管理松懈,我麻烦就大了。” 说着马刺史苦笑起来。 地方上的问题盘根错节,有时候牵一发动全身。 而闻风使有代天巡查天下,监察百官的职能,马刺史的对地方掌控不力,落在对方眼中,就是大大的过错。 当今女皇不讲出身,只论能力,唯才是举。 贪腐或许不会致命,但无能却一定会倒大霉。 女皇在闻风处的‘八犬’,几乎各个都是一方凶人,可止小儿夜啼,私下人品亦有不堪者。 但他们有能力、有手段,便得女皇重用,即使是弹劾这八人的奏章堆成山,女皇也置之不理。 如果能力不行,那就算总账,好死都难。 原来是为了自保! 李浪心中恍然大悟。 就说这马刺史为何这样激进,原来是有危机迫在眉睫,需要他对阳州府的掌控力度猛地上个台阶。 表面上来说,马刺史临时有需求,还能去向那些地方上的势力求和,从他们那里得到全力的支持,将难关暂时渡过去。 但实际上来说不太可能。 马刺史毕竟占据了朝廷大义,是明面上的一州之长,一旦被他获得了真正的权利,打开了局面,那么那些暗地里勾结的人,再想将这权利收回去,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这口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开,更不愿意开。 大家凝结成一块的时候,马刺史两眼一抹黑,底层内里的许多运转门道,看不真切,想要彻底弄明白少说也要十几载,等搞清楚了,人也差不多任期到了,该挪窝了。 但只要被马刺史快速的弄清楚其中的究竟,他就能通过人事调动,人员处理,拉一批、打一批,再升上来一批,快速的将‘自己人’插进去,从而达到真正的掌控。 “我可以当这个诱饵!” “但是,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李浪又对马刺史提问道。 马刺史道:“这个我早有准备,一会我会安排你们再次上玉香画舫,以玉香画舫酬谢你们的名义。” “画舫上有我提前安排好的好手,无论是来了多少人,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浪点点头。 这圈套用的简单了些。 不过有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刺史府的半路上,没有遇到截杀。 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因为那时候,暗中就有保护? 以至于有所忌惮? “我需要知会吕奇和刘定方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我一起冒险。如果他们反对,我也不会同意。”李浪说道。 对于定气丸,李浪是有想法的。 有了定气丸,可以节约李浪不少的时间,让他在领取了另外两门武学之后,更快速的将这两名武学练到极境。 只是无论他多想要,都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 马刺史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有一门神通,可以将他们三人的影像同步在你身旁,只需你一人前往即可。” “不过,你却是必须的,因为我一次最多只能标记投放三人的影像,并且需要有固定的人作为依凭定点。” “这么巧的吗?”李浪皱眉一愣。 但想了想,除非他有金手指的事情曝光,否则他小小的一个青阳寺的小沙弥,也没有什么值得专门设计的地方。 马刺史怎么说也算是个大人物,没必要为了对付他这个小沙弥,兜这么大个圈子。 那就真的是巧合了! “哈哈···确实是有点巧了!”马刺史笑的有些尴尬。 当然没有这么巧了。 马刺史小小的隐瞒了一点真相,他一次能投放的幻影影像,并不只有三个人,而是五个人。 其实李浪四人都留在刺史府也可以,完全没有出去冒险的必要。 甚至,和青阳寺交流之后,让他们就留在青阳寺,那也安全的很。 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登堂配合一二即可。 这么费尽周折的让李浪再去一次玉香画舫,马衷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比如,在某些情景下,李浪这个新晋的,即将名传天下的词人,是否能有新作? 而他马衷马刺史,在这个时候,不仅在场···甚至有可能成为词中人、诗中人,那岂不是同诗词一道,被传遍天下? 非处于这个时代,成为这时代浪潮中的一员,是无法理解马刺史的这种想法的。 大乾自开国起,就兴文教、倡诗词。 那些享誉天下的诗人、词人,都有着某种程度上超规格的待遇。 更兼有一些修行中的大高手,亦是诗词爱好者,更引得天下人争相效仿。 受这样的风气影响,马刺史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不奇怪了。 李浪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终究是短了些,且大半都窝在青阳寺里,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算透彻,自然也就没有想到这其中的猫腻。 他只是意识到了青阳寺对‘名声’的看重,却没有意识到,这其实不是青阳寺的偏好,而是整个大乾皆是如此。 青阳寺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将它更加的具象化了而已。 吃过午饭,马车就从刺史府出发了。 李浪带着吕奇三人投射的影像,跟着马刺史一道坐上了前往码头的马车。 马车周围有一群府衙差人围绕,看起来颇有些戒备深严的模样。 只是这些差人都只是初通武艺,要真遇到高人,也没什么抵抗能力。 等出了城后,围绕在马车周围的差人们,都开始戒备起来,走在前面的人,更是已经拔出了兵刃,不断的警戒着四周。 可见他们对于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也不是全无所知。 轰! 一声炸响。 右侧的山崩裂了一道口子。 大块、大块的山石,便从裂口处滚落下来,直接冲着马车砸来。 是有人以神通之力,崩开了山崖。 拉车的马儿,开始惊恐的嘶鸣。 但是驾车的马车夫,却相当镇定,用力一拽缰绳,惊慌的马儿便被勒住了身体,根本无法慌乱逃窜。 随后这马车夫凌空高高跃起,一拳空击。 空气之中传出沉闷的爆鸣,那从山崖上滚落下来的大石头,便在半空之中被炸成了粉末。 随后这马车夫凌空折返会马车车顶,站在车顶环顾四周。 “何方宵小?可敢出来,与吾一战?”马车夫大声呵问。 却听山崖上有人说道:“断山拳吴先开,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物,居然甘愿与人为仆,横岳神拳魏老前辈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的从地下爬回来。” 马车夫闻言却没什么情绪反应,只是说道:“不敢露面,看来是怕了。” “继续往前走!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有什么手段。” 马车被一名差人接手,驾驶着继续往目标方向前往。 山崖之上,也再无异样动静传来。 马车之中,李浪放下了车帘,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 马车夫没有和那撬动山崖滚落山石之人大战起来,他是有点失望的。 少了个长见识、开眼界的机会。 只是在帘布放下的一瞬间,一道阴影掠入了车厢之中。 紧接着那阴影拉的细长,犹如一把镰刀,狠狠的向着李浪的脖颈处劈来。 攻击发起的一瞬间,李浪体内凝结神异之处猛地一跳,让他在须臾间反应过来,察觉到了偷袭。 同一时间,就坐在李浪身侧的马刺史,却好像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入了梦境,打起了瞌睡。 只是整个人气息臌胀,强横的真气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圈光环,将其身体牢牢的护住。 “我曰!”李浪暗道一声马刺史不靠谱,就在车厢内一个翻滚,先躲开了那斩头一击。 第二十一章一首词的威力(求追读!) 轰! 马车瞬间炸开,碎裂的木块在纷纷散落。 马刺史滚落出去,然后躺在乱石堆里继续呼呼大睡,他的体表护体真气散发出金光,将周围飞溅过来的杂物尽数弹开。 好一个不动不摇,稳如泰山。 果真是国之栋梁。 原本应该站在车顶的马车夫,则是与一道黑影纠缠在一起。 拳脚相交之间,光芒四溅,震响不断。 “老马说的头头是道,结果就这?”李浪此刻已经无力吐槽马刺史的不靠谱了。 感觉到危险,又是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一击。 就在李浪的身后,地面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拽着地面往两边扯一般。 看不见的敌人,就躲在暗处,李浪虽身怀神异,但打不着人,那也是白瞎。 随手抓起一把碎石子藏在袖子里,李浪半蹲着身体,继续警惕的看着四周。 山风呼呼的吹着,马车夫已经与交手的黑影飞到了山崖上,打斗渐远。 冷汗一点点的爬上李浪的背脊,猛地他又是一个起落跳跃,身侧好似感觉到了锐利的风刀劈过。 地面裂开,烟尘四起。 李浪抖动衣袖,将手里藏着的碎石子以拂袖功中的暗器手法,混合着神异力量,尽数的向那风刀劈过来的方向投去。 啪啪啪!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兵刃碰撞般的声响。 一道模糊的身影,终于从空气之中显露出来。 “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凝练了神异,那便更留不得你了!”声音沙哑中夹杂着痛苦。 这话让李浪猛地一惊。 骤然一听没什么。 但只要稍微琢磨,就能听出不对味。 “他就是冲着我来的!”李浪直觉敏锐。 穿越前李浪也被下过套,出国更遇到过一些‘偶然’的枪击事件。 在有些事情上,是早有经验。 如果这些杀手,是因为李家灭门一事,所引发的后患而来,他们的目标确实应该也是李浪,但绝不会说出这样格外有针对性的话。 因为在这件事上,李浪是道具,而不是主体。 没有人会在意一件道具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只要抹杀现在即可。 而这个杀手此刻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担心李浪的‘未来’。 那李浪有什么样的未来,会让这杀手如此的在意? 唰! 又是一刀劈来。 这一次,李浪看清了,向他劈来的刀有了形体,是扬起的烟尘。 或许这名杀手,所掌握的神异,就是以有形、无形之物为刀,只要拉开距离施展,杀伤力和威胁力十分的可观。 至于为什么不是神通? 如果是神通之力在手,那李浪根本没有抵抗的资格,早在第一个瞬间,就已经被击杀。 一个侧翻身,脚用力的踢在地上,大量的碎石再次混入阳炎,砸向那显露出身形之人。 对方很显然方才就尝到了阳炎的厉害,迅速回撤烟尘之刃,一道道刀痕密布周遭,将飞击过来的碎石,全数斩落。 这个时候的李浪,已经压低了身形,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散落的车辕木棒。 飞纵到马刺史的身侧,重重的一撬,以木棒做杠杆,撬动着那马刺史的身体凌空飞起,向着那杀手砸去。 “看暗器!”李浪大喝一声。 飞翔的马刺史眼瞅着就要直投入杀手怀中,其护体的真气亦被完全激活,环绕在走身摩擦着空气发出‘飒飒’的声响。 “卑鄙!” 劈出来的烟尘之刃,立即回撤。 只是这神异之力,实际上也可以算作是真气的一种升华,它外显于世,却贯穿于体内。 强行回撤,反噬的能量,也让这杀手难受无比。 噗的一口,就吐出了淤血,人也瞧着虚弱下来。 避开李浪飞投的马刺史牌暗器,这位一身黑的杀手,也同样压低了身体,双手插入地面,然后用力向上猛拉。 刷刷! 两把地刀,便左右夹击,如剪刀一般杀向李浪。 李浪凌空翻转身体,长长的袖袍甩出去,鼓成了一个圆形。 阳炎混合着真气,猛地爆发撑开,为李浪争取出了一个圆形的空间,至于李浪本人,则是以金蝉脱壳的姿态,钻了出来,然后犹如灵猿渡涧一般,飞扑向那黑衣杀手。 久守必失,李浪要反客为主。 伴随着一声炸响,李浪抛下的僧袍,已经被剪碎散开。 上半身只穿着白色单衣的李浪,则距离杀手只有两米的距离,手掌套着风一般,已若斧劈一般砸下。 咔! 掌与爪碰撞,空气里发出来的,是兵刃碰撞般的声响。 李浪的蓄势一击,杀手虽然匆忙挡住,但却很显然十分的狼狈。 脚步开始凌乱,不住的往后退。 李浪是得势不饶人,借助现在年轻显得矮小些的身形优势,直接钻入对手怀中,然后噼里啪啦就是几拳。 拳拳落定,对手凌空飞起。 阳炎神异的力量只要近身输出打在实处,那形成的幅面效果是极佳的。 面对李浪的接连出手,黑衣杀手压根没有还手之力,强烈的头晕、头疼还有目眩,已经将其状态压低到了极致。 追上前去,李浪又是两拳,打的对手的胸膛都直接塌陷下去,嘴里都往外吐内脏沫子,这才吐气收手,却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继续环顾四周。 击杀了能以有无形之物为刀的杀手,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前来杀他的人,并不只有这么一个。 和马车夫交手远去的人不提,强行将马刺史拉入睡梦中的存在也不好惹。 马刺史可是说过,他掌握了神通。 能将一位掌握神通之人拉入梦境,那必定用的也是神通之力。 突的,一股浓雾向着李浪卷来。 毫无反抗之力的,李浪就被裹入了这浓雾里,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然后快速的穿梭。 哪怕是李浪调集了阳炎之力反抗,阳炎之力落入这浓雾之中,也是杯水车薪一般。 大约半盏茶之后,李浪的双脚再次落在了实处。 周围的浓雾散开,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光头。 “慧清师兄?”李浪今天的诧异已经够多了,但这个时候他依旧还是楞了一瞬。 随之而来的,便是放松。 之前还不觉得,此刻顿时感觉手掌、手臂、背部都有酸痛、肿涨之感,方才交手之时,他一瞬间爆发的阳炎之力太过,身体的承受度还不够,当时不觉得,此时各种不适应便涌了上来。 “这就放松了?不怕我也是来杀你的?”慧清看着李浪问道。 李浪咧嘴一笑:“怎么会,我相信师兄!” 慧清要杀他,哪用这么麻烦? 李浪要是担心这个,那就得把自个愁死。 “还不错,这么快就掌握了神异,我对你更看好了!”慧清说着丢过来一瓶丹药落在李浪的怀中。 “一半外敷、一半内服,你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 李浪拿起药瓶打开往里一瞧,至少有五六颗,都是龙眼大小,散发出一股清爽的药香味。 “谢谢师兄!”李浪道。 顿了顿,然后李浪问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慧清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李浪跟上。 跟着慧清走,李浪感觉就像是踩在了传送带上一般,一步就能走十几米,很快就抵达了一处山谷。 山谷里,四个黑衣蒙面的家伙,已经被打翻在地上,身上不仅被云雾化锁锁着,同时还有两头红毛巨猿看守。 看起来,也是慧清在暗中处理了更多的杀手。 否则李浪遭遇的,便不仅仅是那一个。 至于为什么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可以当做是慧清的一种考教! 李浪不问,慧清也不会说。 有些话说的太透,那就容易让彼此尴尬。 “你昨天做了一首词,写的很不错,我也很喜欢。” “但这首词带来的后果,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慧清严肃说道。 李浪沉默的等候着下文。 他知道,这个时候,青阳寺神秘的面纱,终于要在他的眼前展开了。 就像慧清说的,因为那首词! 这或许,真的比李浪以为的,要重要的多。 “这次回去之后,你会直接进入望雪堂,并且寺里也会将你当做备选培养。”慧清接着说。 “什么备选?”李浪询问。 慧清道:“入宫讲佛,进京陪驾!” 第二十二章青阳筹谋补天缺(求追读) 李浪定住脚步,青阳寺的种种特殊,都如闪电一般,在李浪的心头划过。 一切都似乎有了答案。 而这一场不正常的刺杀,也便也开始显得‘寻常’。 如果是与大乾之主,那位开天辟地般的女皇有关,所有的不合理,就都合理了。 “你说的入宫陪驾···它是正经陪驾吗?”李浪有些忐忑的问道。 还真好像被他猜对了,这青阳寺培养的就他娘的是男性服务人员啊! 虽然服务的人是女皇,但性质还是一样的。 还有,女皇她不玩钢丝球吧!最好也不要喜欢吃烧鸟。 否则咬牙也顶不住啊! “和你想的一样,却又和你想的不同。” “女皇至今未曾纳妃···你懂吗?”慧清神情有些幽然的说道。 李浪:“所以其实女皇喜欢女人?” 慧清:“···!” 猛地的盯着李浪,慧清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说过,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当今女皇正是如此,豆蔻年华便遇到了云雪祖师,只是云雪祖师在女皇登基之前,便已然因为某种原因而坐化,在其死后多年,女皇依旧念念不忘。” “因此便有了青阳寺,也就有了雪字辈和尚,只要入了雪字辈,最终都要去京城陪驾。” “只是···伴君如伴虎,何况雪字辈僧人,需要扮演的是那位惊才绝艳的云雪祖师,稍有差池便会惹怒女皇,丢命是小,难的是被折磨的半生半死,生不如死。”慧清的口吻听起来相当的复杂,好似在犹豫,又好似踌躇满志。 女皇犹如一座极其陡峭、高耸的山峰,懦弱者在山脚下止步不前,但有勇气、有野心的人,却充满了攀登欲望。 青阳寺的和尚,本来就都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他们并没有青灯古佛,坐看红尘之心,而是比普通人的欲望更多、更强。 即便明知道前面是一条狭窄至极的险要之路,都还是想要赌一赌、闯一闯。 “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差事,我可以不做吗?”李浪苦笑说道。 他辛辛苦苦穿越这么一回,可不是为了来当女皇小白脸的。 更不是要搞什么宛宛类卿,当那什么云雪祖师的替身,去满足女皇内心的遗憾。 一个死掉的人,他只会在某些特定的人心中被无限美化,女皇心中的云雪祖师,究竟是不是那位真实的形象都已经不好说了。 青阳寺的和尚,即使是将云雪祖师演的十分像,那又有什么用? 但凡有一点差错,就会顷刻翻车,前一刻有多宠信,下一刻就会有多痛恨和厌恶。 “不行!”慧清果断的否决了李浪。 接着又解释道:“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愿不愿意了,而是有些人愿不愿意相信你不愿意。即便是相信你不愿意,他们也不愿意承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去冒险。” “你要保护自己,就只能一路向前,入望雪堂,成为雪字辈,然后入京,每往前一步,你都会获得更多、更多的资源与帮助,在这些帮助下,你会变得很强,超乎你现在想象的强。” “强大的功法,海量的修炼资源,难以想象的秘境,极度隐秘的秘闻,都会在你的面前敞开,再也没有神秘可言。” “只要你足够优秀,又足够的刻苦,寻常修炼者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积累的东西,你只要短短数天就能达成。” 李浪沉默。 以他来自现代社会,经受过海量讯息冲击过的认知,不难就眼下的局面,构想出多种可能性。 有很多人、很多势力想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 这很明显,女皇不纳妃,也就定然无后。 对于大乾皇族来说,一个没有后人的女皇,必定只是江山的代管者,哪怕是牝鸡司晨很不好听,但只要女皇寿元将尽,她还是会从皇族后辈之中,选出一人来当做太子培养。 如果女皇有了配偶,又有了属于她的孩子,一切就会不同。 所以,青阳寺的这些和尚,面对的危险,不仅仅来自于女皇的喜怒无常,随时可能翻脸,也来自于那些大乾皇族的敌视。 此刻的李浪,也终于理解了‘黄泉和尚’这个称呼的由来。 时刻踩在生死线上,可不就是符合了黄泉之说? 慧清说李浪必须向前走,就是因为李浪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青阳寺、帅和尚再组合上很有才华这个特点,完全就是照着云雪祖师的模版去的,哪怕李浪不入望雪堂,不入雪字辈,甚至是还俗,有些人为了杜绝可能性,也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安排杀手,直到彻底解决李浪为止。 而且,李浪的实力越低,地位越低,那些人抹除李浪所需要花费的代价,反而越轻松。 不是李浪说不干,对方就放他一马。 “这特么是一艘贼船!”李浪心中腹诽不已。 但要是让李浪再选一次,他还是会入青阳寺。 要不是青阳寺的特殊性,那些入了品可以修炼出神异的武学,岂会轻易学到?普通可以修炼超凡武学的宗门,想要入门可不容易。 宗门不是学校,相比起所谓的资质,它们更讲究忠诚度,弟子要么本就是门中之人的后人,要么就是自幼收养的孤儿,已经长到十几岁,有了自我认知的人,想要入宗门,简直难比登天。 青阳寺几乎是李浪唯一可以快速接触到超凡武学的选择,最多就是如果早知道,李浪一定更韬光养晦一些,如慧空那样的处境就极好。 “只不过,万事难有早知道啊!”李浪叹气。 青阳寺真正存在的目的,对下是保留的。 慧空知不知道不清楚,但如赵师兄他们那样的大和尚,他们肯定是不清楚的,否则也不会羡慕李浪他们这些小和尚了。 等到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回头。 慧清现在会向李浪坦言,正是因为李浪虽然没有入望雪堂,可他已经被盯上了,不上就只有死,继续往上还能活。 毕竟也不是每一个雪字辈都会不得善终。 青阳寺还是有几位雪字辈的和尚,从京城返回了的。 “女皇想找云雪祖师的替身,这我理解,但是佛门为什么会配合?” “咱们云初祖师,又怎么会用青阳山这么个地方,专门搞出一个青阳寺来?”既然不能反抗了,那就只能选择接受。 李浪心态调整的很快,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修行显世,佛门和道门都是拥有极为强大超凡力量的群体,即便是大乾富有四海,也未必能轻易的拿捏佛道。 佛门有必要配合,专门还搞出青阳寺这么个地方,来玷污佛门名声吗? 慧清很光棍的一摊手:“不知道!” “我也只是慧字辈,还没有入雪字辈呢!” 李浪闻言无语。 “这些人怎么处理?”李浪指着那些被囚禁的人,对慧清问道。 李浪转移话题,想换一个轻松点的。 慧清:“审问清楚后,便都处理掉,怎么?你想亲自动手?” 李浪摇头,他不是变态,对杀人没什么执念。 何况这些人只是刀,真正要害他的人,是他们背后的执刀人,李浪即便是真想报复,也只会冲着他们背后的执刀者去。 杀几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家伙,并不能彰显他的勇武。 第二十三章正式剃度,法号慧浪 青阳寺,大雄宝殿,主持正式剃度的雪崖大师敲了敲金钟,周围已经响了半个时辰的木鱼和诵经声,都为之一轻。 此刻,青阳寺内能召集的大和尚,都肃穆静立在两侧。 青烟袅袅,佛祖法相金身威严俯视。 雪崖大师杵着拐杖站在李浪的身前,看着跪在佛祖面前的李浪开口说道:“汝能决志出家,后无退悔否?” 李浪双手合十,表情坚决:“决志出家,此生无悔。” 既然没有退路,那李浪就唯有一头莽上去了。 无论是修行还是发财,成名还是掌权,都是一条虎口夺食的不归路。 若无争斗心,那便甘做老黄牛。 想要混人样,前者不容你,后来者不容你,同行者也不容你。 这本就是世间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不提什么资源有限,人若不欺人,权利从何生? 铛! 钟鸣再响,众僧向着李浪,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 雪崖大师再云:“今为汝剃去顶发,可否?” 李浪再次恭敬道:“自是愿意!” 其实他本就是个光头,最多是有两天没打理,长了点头发桩子,似乎剃不剃都没差别的样子。 雪崖大师拿起一把剃刀,轻轻搭在李浪的头顶。 “第一刀,愿断一切恶。” 话音落下,李浪头顶好似有有形无质的头发被剃掉,心灵一阵放空,思绪中的杂念,都好似被减除了许多。 这并非是李浪的错觉。 雪崖大师好似是同时使用了某种神通,正在为李浪恒定的施加正向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李浪以后更容易专注,拥有更敏锐的心灵感官。 “第二刀,愿修一切善。” 李浪心中善念大增,同时思维更加的活跃,好似被增强了智慧。 善良是心灵的抹布,能将被各种丑恶、愤怒、愚昧蒙蔽的心智,从迷障之中解脱出来。 善念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坚持,才能记得来时路,所欲往。 “第三刀,愿度一切众。” 第三刀落定,李浪原本长了点细碎头发桩子的脑袋,便像是抹了油似的,干净、光洁、溜圆。 且李浪莫名的肯定,这颗头以后都不太可能长一丁点的头发了。 光头就成为了他的固定皮肤。 就是不知道,以后打人的时候,能不能给加点暴击。 “今已为汝剃去顶发,望恭敬三宝,常随佛学,深入经藏,勤修戒定慧,熄灭贪瞋痴。”看起来就是个中年秃头老帅哥的雪崖大师,满脸严肃的说道。 只是不知,深知青阳寺真相的雪崖大师,在佛祖面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否因为打诳语而心生愧疚。 “阿弥陀佛,今尔赐法名:慧浪。” “望你虔诚修行,不望初心。”雪崖大师放下手中的剃刀,然后一屁股坐回了轮椅上。 再有一名青年僧人上前,推着雪崖大师的轮椅,往后殿离开。 青阳寺的正式剃度,并没有授戒疤这一项。 事实上,如今的佛门,授予戒疤本身都不是主流,只在一部分以苦修为主的佛寺内存在,且并非固定要求。 一般和尚只要正式有剃度仪式,事后上报朝廷,授予度牒即可。 随后,聚拢在大雄宝殿内的僧众多半便散去。 与李浪相熟的慧清走了上来,看着换了一身白色僧衣的李浪道:“感觉如何?” 李浪道:“好极了!” “还有更好,等你再修炼新武功的时候就知道了,雪崖大师的斩尽三千烦恼刀,可是神通之上的伟力,放在外面万金不换,他今天为你剃度斩了三刀,便是送了你三个大造化,效果日后自然会一一显现。”慧清说道。 “接下来是给你安排住处,还有就是带你去藏经阁领取新的武学。” “青烟掌和云阳十八式,你还是要学,加上拂袖功,这三门武学是当年云雪祖师的入门武学,我们不仅都要学,且都最好练到极境,但除了这三门入门武学以外,其它的寿功,以及更强到可以直接中三合合出神通的武学,你可以自行搭配。” “寺内每月都有配给的丹药、灵玉、银钱,还有你喜欢用什么兵刃,也可以向寺中提,寺中会免费提供一套法器级的武器与防具。当然,原则上不能太丑,也不能太怪,兵器当以刀、剑、禅杖、棍棒这些常规武器为主,你若愿意学折扇、玉箫、铁琴,便更好不过。” 慧清不断的和李浪说着入了望雪堂之后的事情。 和洗心院相比,望雪堂的待遇,又可谓是一步登天。 精细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各种资源供给,也可以说是拉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高度。 “望雪堂中,也有排名,排名靠前的不仅可以更快的升入雪字辈,并且获得的资源会更多,前三更是有可能修炼我青阳寺的镇派寿功‘药师王佛功’。” “寿功不同于搏斗用的武学,在功成圆满之前,不合出神异或者神通,仅仅只是调动真气,流通诸多窍穴,进行连通,所以能贯通更多窍穴的寿功,增长的寿元便越多,最终极境之时,升华融合获得的‘无上秘’,就越是强势。” “如药师王佛功,相传合出无上秘,就有断体重生,死而复生之能。”慧清说道药师王佛功时,神情变得无比的郑重。 此功他便有修行,越是修炼,便越是知道其中可以挖掘的隐秘深不见底。 “既然寿功这样重要,那为什么不干脆只修炼寿功,而不必浪费时间,修炼一般武学?” “或是一般武学,只要修炼一两种护身即可?”李浪不解问道。 从慧清的身上,李浪就见过不止一种神通,可见他是将很多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了能合出神异与神通的普通武学之上。 慧清道:“普通武学与寿功,是相辅相成的,你应该清楚,空荡荡的窍穴,对于真气的渴望是强烈到难以克制的,即使是我们掌握了真气,拥有降龙之力,但龙如果太强,这降龙之力的效果,就会减弱,如药师王佛功这类涉及上百个内腑、头部要穴的寿功,动员起来所能形成的真气,又该有多强?” 李浪闻言若有所思。 “所以,普通武学起到的是定窍的作用,只要窍穴之内已有真气盘踞,那么寿功的真气流经时,窍穴对真气的吸引力就会大大降低。” “寿功能够修炼到什么地步,其实还是与普通武学定住的窍穴多寡相关,而没有寿功提供更强、更庞大的精力和寿元,也就不可能修炼太多的武功到合出神异、神通的地步。” 第二十四章浮世三千,所欲者三(求追读) 慧清的解释,让李浪放在心头已久的疑惑顿时都迎刃而解。 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一切皆有其根源,如果寿功的作用和普通的超凡武学作用重叠,那么后者其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唯有二者相辅相成,才会齐头并进,同时存在。 “师兄!望雪堂的排名,是看什么?修炼境界吗?”既然青阳寺最好的寿功是药师王佛功,那李浪当然是瞄准了最好的看齐。 经历过生死,李浪反而对生命的看重更加的执着,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不同的寿功对于寿元的增加有什么区别,但最好的当然效果最强。 毕竟青阳寺又不是什么魔窟,没可能修炼那种只追求力量与提升速度,不养性命的法门。 慧清道:“浮世三千,所欲有三。” “名望、实力还有美色。” “这是当年云雪祖师说过的话,所以望雪堂的排名也很简单。” “就是名望、实力以及攻略过的美人,三项相合综合考量。” “名望和实力不提,攻略美人这一项,因为青阳寺的环境特殊,所以只能做戏,断不可动了真格,也轻易不可招惹那良家女子,便以这阳州府的烟花女子为目标,不以权财动之,阳州府内名花谱上有名号的美人,如能留宿一夜为其讲经记一分,如能让对方公开示爱记三分,普遍认可的花魁如此,分数翻十倍。” “而这个过程之中,也有一些美人,背后会有人授意,不断的诱惑于你,若是按捺不住动了真格,那便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升入雪字辈。” “哦~!是这样啊!”李浪听闻这个消息,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还以为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有这样的解法。 这么看来,他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场合,主动出鸡,就能摆脱青阳寺这见鬼的立寺宗旨,也可以被踢出女皇后宫名单,做个自由自在的大鹏。 当然,可以想象,一旦失去了上京陪驾的资格,那么青阳寺会给予的资源投入,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李浪准备先吃肥了再说。 看着李浪的神情,慧清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却没有多说废话。 很多初入望雪堂,知道‘真相’的和尚,大多都是如李浪这般想的,但只要接触过更多,了解过更多之后,便都改变了想法。 特权与偏爱,就像是一杯甘醇的毒药,即便是明知道迟早会付出代价,但所有人都想继续,然后获得更多。 上午李浪选好了属于自己的小院,下午就有失去了升入雪字辈资格的大和尚,抱着经书、秘籍、古琴、玉箫、茶具、棋盘、画卷等等诸多精美、华贵的玩物和装饰品填充到了他的小院里。 负责安排这些以及登记造册的大和尚告诉李浪,有任何的需求,都可以向他们提。 李浪初入望雪堂,因为排名在最末尾,所以每月的供养银子上限只有‘区区’五千两,只要在这个范畴以内的消费,寺庙都会无偿提供。 于是李浪要了大量的补血药品,对于李浪来说,血厚就是天赋,就是才华,就是一切的一切。 两碗补血生机汤灌入腹中,李浪的身体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暖流在胸腹间回荡。 主要材料为十年以上老山参、极品红花、冬虫夏草的补血生机汤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完全没有辜负一百五十两一副药的高昂药价。 比李浪之前吃的三十两一副药的造血生生汤要强的多。 汤药在年轻的身体里发挥功效,少年开始升旗,原本平坦的僧衣,出现了不正常的凸起。 进入血汗工厂,李浪拿起一把短刀,就划开了手腕。 流了大约一碗血的量后,李浪返回现实。 血汗工厂内的上百分身们,分成了两批,开始分别修炼青烟掌和云阳十八式。 青烟掌依旧是手上功夫,不过对应的窍穴分别是少商、商阳、少府,有拂袖功的底子,从入门到大成速度会快上很多。 习武毕竟不是机械的加点游戏,把一门武功练到了极致,其它的武功哪怕不能立即融会贯通,但至少上手会更快、更容易。 就像擅长打联盟的玩家,上手去打王者,绝不可能还是从青铜的水平练起。 云阳十八式则要相对更复杂一点,招式更多变,步法也更多。 涉及到的三处窍穴分别是会阳、合阳、至阳三处窍穴,要想练起来,耗费的精力肯定比青烟掌更多些。 “只要维持住每天一百个分身以上同步修炼,再有青阳寺内提供的定气丸类丹药辅助,用不到半个月,这两门武功我就能都修炼到极境,完成两次小三合的同时,进行一次中三合,融出神通。” “而只要有了神通,就可以开始着手修炼寿功。” “任何一种寿功,筑基之初都需要以某处内腑脏器为起始,而唯有神通之力,才能护住脏腑,运转寿功之时,不使得体内五行混乱,阴阳失衡。” “修炼寿功的数量理论上没有上限,同一个脏腑为起始运转的寿功,更强的寿功会向下兼容、覆盖较弱的寿功。” 一连数日,李浪都在熟悉和习惯入望雪堂后的一切。 之前发生过的危险,也好似已经消退,再也没有了踪迹。 直到马刺史登门青阳寺,指名道姓的说要见李浪。 这才有大和尚前来敲门,引李浪到了半山腰的会客厅去见马刺史。 “恭喜!恭喜!慧浪小师傅果非寻常,数日不见便已经大有精进,当真是可喜可贺啊!”马刺史一见到李浪,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同时开门见山的说道:“此次前来叨扰,便是依照承诺送定气丸的。” 说着马刺史摆出了五个丹药瓶,以及一本书册。 李浪目光一扫:“多了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书册上书名‘叠浪掌’,应该是一门手上功夫,且入了品,至少能修出神异的那种。 “多出来的,便是赔罪,毕竟也是因为我之过错,这才让小师傅您卷入了危险,每每想起,都是令我寝食难安啊!”马刺史一脸羞愧的说道,仿佛对那次刺杀的真相一无所知。 李浪拿起那本叠浪掌,然后对马刺史道:“这五瓶丹药,还请马刺史代为转交给我那三位同门好友。” 入了望雪堂后,原则上是不好再与洗心院和下院的弟子接触,主要原因也是为了杜绝关于青阳寺真相的消息,传递到洗心院和下院之中,让这些还没有抓住神异,真正入门超凡的小和尚们生出异样心思,乱了修行。 当然,即使是李浪想要主动向吕奇等人告知真相,他也做不到。 雪崖大师以神通施加了‘封口令’,没有雪崖大师的默许,李浪根本无法将事实说出口。 第二十五章神异:驱烟(求追读) 马刺史没有收起那五瓶丹药,而是说道:“何须如此,那几位小师傅也是帮了大忙的,自当再有一份感谢。” 李浪凝视着马刺史:“你还有事要我帮手?” 被直接说破目的,马刺史也丝毫不尴尬:“上一次虽承蒙青阳寺内高僧关照,侥幸没有被歹人偷袭得手,但除恶务尽,还是得请小师傅陪我再下山一趟。” 说着又连忙保证:“我保证,这一次绝不会再有差错,我已经废了不少的人情脸面,请来了好几位修了神通、神异的好手,保管无论是谁来,都让他有来无回。” 李浪沉吟,帮不帮马刺史是一回事,下不下山,又是一回事。 有人暗中猎他的头,他若就这么死蹲在青阳山上,固然好似保险,但这般活着太过憋屈。 以前他也是忍着,忍着忍着就被人当猪杀了! 可见单单只是靠一个‘忍’字,走不出怪圈。 索性不忍,却也还是要谋定而后动,绝非鲁莽。 “一计既为,焉能再呼?”李浪对马刺史问道。 马刺史低头一笑:“来者皆寇,名正言顺!” 李浪眉头一挑,果然当官的心都黑。 马刺史要的就是李浪现在处于被刺杀的状态,只要再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李浪,那就是那些阳州府内地方豪强的黑锅。 不讲理? 官场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既是这般,于我何益?”李浪又问。 马刺史道:“我有一法,可大补气血。” 很显然李浪屡次入城购买补充气血之汤药的事情被马刺史知道了,这也很正常。 如果李浪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和尚,那么他的这般行为,根本不会惹人注目。 但他窜起来的太快,并且随着那首词的传唱度越来越高,他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一些原本不起眼的行为,如今便显眼起来。 马刺史从怀中掏出一卷皮质卷轴递给李浪。 李浪接过之后摊开一看,青灰色的皮纸上,如同烙印般写着血色的文字。 “食仙功?” 稍稍看了几眼卷轴中记载的功法内容,李浪的心跳便不由的开始加速。 这是一门寿功,以胃部为起始,囊括十五处窍穴的寿功。 就寿功本身这个点来讲,这门食仙功在寿功之中,应该算是比较普通的一类。 但它有一个对李浪来说,相当有效的特性,那就是修炼了这门寿功之后,可以通过大量进食,直接补充气血。 这门食仙功之所以有这样的特点,可能是为了配合着修炼一些打磨肉身强度的武学。 也算是有些偏移了寿功本为增长寿元的主旨。 故而即便是修炼到了极境,全部增长的寿元也不过是一甲子。 “它不是一门好寿功,对我来说却是一部好法门,在拥有更好补充壮大气血的法子之前,这门寿功于我而言相当重要。”李浪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意,脸上却不显露分毫。 将卷轴卷起来,没有继续往下看。 没有对应的开启印记,李浪现在看到的内容错漏极多,只是看个梗概,不去记忆反而更好。 “有点意思,但也只是有点意思!” “我现在入了望雪堂,已经是青阳寺的嫡传弟子,你应该清楚,我现在享有的资源何其之多,这样的一门寿功,对我来讲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李浪说道。 马刺史低头矜持而笑,点头道:“是!是!毕竟礼轻,实属惭愧。” “这样,我可以对你承诺,有朝一日你若进京,我可为你写上几封书信,为你介绍几位我在京中的好友,也算是为你增添一些在京城之中的隐秘助力。” 这个承诺,就显得空洞了许多。 写几封书信而已,相互有所帮助的时候,这是桥梁。 但若是李浪自身难保,那这几封信也可以只是废纸。 马刺史加这样的价码,完全是看穿了李浪的故作不屑,知道李浪已然动心,本不必再增加筹码。 装装样子的加码,就是给李浪一个台阶,让面子上好看。 李浪知道被看穿,也就顺势道:“好!既然马刺史如此有诚意,那么七天之后,我再次下山陪你走上一遭!” 马刺史摇头:“最多再拖延三天,神道众和不良人都已经有先锋人员到了阳州府,再过四五日,闻风使的先遣人员也要来了。” 马刺史最担心的就是闻风使。 神道众是朝廷从江湖上招募的修行之人,有散修也有出身宗门、世家之人,是个大杂烩,有半官方半在野的性质,替朝廷办事,但并不参与政治斗争。 主要是朝廷提供各类修行资源,而神道众中人立功之后,以功勋兑换资源奖励。 几乎相当于是雇佣兵。 不良人则是由一些罪人、罪官以及他们的后人组成,虽然实力强大,势力分布也广,但因为天生负罪,声音很难传递到上层,历来为权贵所不喜。 唯有闻风使,直通天听,监察百官,对于地方官员而言,就是压在头顶的大山,需要小心对待。 “那就三天!”李浪打算用三天的时间,全力攻坚青烟掌,再得一种神异。 每多一份底牌,之后的行动,就多些底气。 马刺史满意的下山离去。 李浪则是开启了疯狂氪血模式。 各种补血的药,一碗接着一碗灌入肚子里。 血汗工厂里的分身,已经拉高到了三百人。 三百个分身同时修炼青烟掌,那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的人是满心澎湃。 小成、大成、圆满···几乎是坐火箭一般的升级。 两天半! 只用了两天半,青烟掌便提升到了极境。 这个过程之中,所有的定气丸,也都全部吞服,让真气一直处在比较惰性的状态。 极境之后,真气同时涌入少商、商阳、少府三处窍穴之中。 伴随着三处窍穴的震动,全新的神异在依附于躯体,却又高于躯体的未知之处凝聚而成。 神异,驱烟。 以烟为记,标记定位。 只要被李浪标记过的目标,李浪的攻击,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直接落到标记之处。 这门神异,几乎就是配合着阳炎来的。 阳炎的负面效果极佳,一旦打实,会令人痛苦不堪状态大减。 缺点是攻击范围短,即使是附着在某些物体上远程攻击,也有难以命中的情况。 但有了神异,驱烟。 缺点便不复存在。 “这两门神异的组合效果,绝不是偶然,果然拂袖功和青烟掌,并列为青阳寺的入门武学,是有其缘由的。就是不知道,等练成了云阳十八式之后,将三种神异整合成神通,又能有什么奇效。” 第二十六章杀人也要很帅气(求追读) 白蟒鳞衣袍,黑玉紫光佛珠串,玄黑金丝踏山靴,雪蚕凝霜手套。 李浪将青阳寺配给的一身装备,全都穿戴妥当,站在铜镜前,看了看眼下自身的帅气,用手摸了摸光头。 “真帅!就是还嫩了点,不然就这颜值,保管一人一棒,从蓬莱东路打到蓬莱西路,血流成河、哀嚎遍地。”李浪臭美了两句走出小院。 院门口‘偶遇’慧清。 “要出去啊!”慧清问道。 李浪:“是啊!一起吗?” 慧清摇头:“你的事,我总插手什么?你以为我很闲?” 话是不错,李浪都有人下杀手了,慧清看起来比李浪还有搞头,想杀他的人更多。 他要大大方方的走出去,那才真的是要血流成河了。 “那···还有什么交代的吗?”虽下了决心,但事到临头,又还有些心虚。 “没什么好说的,路是自己选的,走了就别后悔,不过既然是我青阳寺的弟子,那就记住···一定要帅!即便是杀人,也要杀的很帅!” “有些神通,可是能相隔千里,隔空取景,你要是有丑态被人隔空描绘出来传播出去,那就别怪寺里派人清理门户了!”慧清说道。 李浪闻言,就觉得很咁。 别的门派,要是正派弟子出山,就会交代弟子出门,勿要以善小不为,勿要以恶小而为之。 要是邪派,就会交代好要心狠手辣,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如有违背,便有可能逐出师门,收回武功,以做惩戒。 唯独这青阳寺,居然是以帅不帅做标准。 不帅就要被处置,这他娘的就离谱。 ······ 噗嗤! 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 有极其尖锐的物体,穿透了层层的阻碍,然后狠狠的钻入了一名护卫的差人身体。 目之所及,却不见杀机所来。 杀戮出现的一瞬间,几名修行者便从各个角度跳跃出来。 他们有的占据了高点,然后双眸放光,搜寻着敌人潜伏之处,也有人扬起烟尘,形成了范围性笼罩,将己方保护在烟尘之中,避免被敌人瞬间锁定。 “都散开,不要扎堆在一处!”马刺史的声音,在烟尘中响起。 一整队人,以三人为一组,依照原本就规划好的方式,相互背立,周围还竖起了护盾。 嗖!嗖!嗖! 大量无形的箭矢飞射入烟尘弥漫之中,进行着如暴雨般的覆盖性打击。 原本坐在马车里的李浪,是想要第一时间钻入马车底部躲避攻势,但想到这样做很不帅,就只能坚决的挺直了身体,站在两名差人竖起的护盾之后,然后看似无比淡定的面对一切。 噗噗噗! 箭矢射中护盾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远处还有惨叫之声连绵不绝。 拉车的马匹中箭后,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然后发疯似的冲出了烟尘的掩护,跑到外面被射成了马蜂窝。 咻! 一道无形的箭矢,几乎是贴着李浪的头皮飞射过去,那擦身而过的锐利感,刺的他头皮发麻。 李浪还是没有动,现在的他,已经抛开了恐惧或者惊慌等负面情绪,五感一瞬间提升到了另外的一个层次,居然模糊的感觉到了烟尘内外的许多气流变化。 这是雪崖大师剃度带来的好处开始显露。 两侧的山林之间,有着密密麻麻的许多身影。 这些身影,有的是受来自京城的指令,要猎取李浪的头颅拿回去领赏。 但也有的,就是受阳州府本地的豪强雇佣,前来一并杀死李浪和马刺史。 敌人不是不会动的木偶,在马刺史设计对付那些地方豪强的同时,这些嗅到了危险气息的地方豪强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即使是杀死了马刺史后,因为杀害朝廷重臣,依旧会麻烦不断,甚至惹下大祸。 然而马刺史已经开始将他们往绝路上逼,他们也不可能还有保留,畏首畏尾。 两侧山林之中,大量的敌人涌了出来。 他们不见得都是修行有成之人,更多的只是初通一些拳脚,但配合有素,再加上黑衣蒙面,倒是显露出了肃杀的气质。 冲入烟尘之中,厮杀之声,兵器碰撞之声,开始不绝于耳。 刀锋割开身体,撕裂肌肉,鲜血滴落在古道上,染红了落叶···。 血腥味开始顺着空气蔓延,风也好像凝固在了战斗开始前的瞬间,吹不散此处血色的霾。 双方都是抱着彻底杀死彼此的心开始的战斗,所以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就进入了一种极为惨烈的状态。 李浪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身体里的凶性正在以一种极为冷静的方式被激活、苏醒。 袖袍一卷,无形之中,一道道的烟气犹如锁链一般蔓延开来。 一个接着一个目标,被串联在了这烟气之中。 然后李浪的手指,犹如拨动琴弦一般的滑落。 啊···! 痛苦的哀嚎声,开始同时响起。 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开始疼的满地打滚。 阳炎的效果并不足以瞬间致命,但它造成的疼痛、目眩效果,却极少有人能够忍受。 在驱烟的效果下,李浪以那些被定位的人为坐标,开始快速的挪动。 人在半空中,踩着人头飞驰,然后挥袖之间,洒出更多的细烟。 一般被这看似无害的细烟锁定,接下来就是阳炎顺着细烟锁链攀爬蔓延过去,烧上人脑。 战斗没有就这样一面倒。 李浪代表的只是战场厮杀的一面。 马刺史召集而来的好手与那些前来截杀的好手,碰撞在一起,各显神异、神通。 中三合神通级的修行者,拥有更强的能力,足以短距离内高来高去,跃入半空中交手数次之后,再碰撞中落地。 神通的威能打在地面、山林之中,也往往造成更加明显的破坏力。 李浪尽量避开那些神通级的家伙走,奉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原则,不断的施加负面状态,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 游走之间,也遇到了难啃的硬骨头。 当李浪的烟气,再次标记了一名敌人,阳炎烧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并没有痛苦倒地,而是挺身上前,抓住了李浪的方位,一刀横斩。 刀光雪亮,擦着李浪的衣袖滑开。 幸好李浪这身僧袍防御力不差,否则这一刀即使伤不到李浪,也破坏了他的衣服,衣服烂了···就不帅了! 第二十七章才下杀场,便上青楼(求追读) 踩着人头高高跳起,李浪翻手将原本挂在脖子上的佛珠取了下来,将佛珠如长鞭般扫了出去。 他虽不会鞭法,但拂袖功本来就是一种揉合了多种手上功夫的武功,稍稍化用一二,以佛珠为鞭施展招式倒也不难。 重点还是附着在佛珠上浓烈的阳炎之力。 以烟气标记敌人,然后隔空施加阳炎,方便是方便,但消耗大、威力低,也是个问题,对于抗性差的人来说,威力差一点没问题,但抗性要是强些,单对单且距离不远的情况下,便还是直接攻击来的更好。 嗡嗡嗡! 长刀清鸣的声音划破了烟尘,犹如一缕皎洁的月光,向李浪所在的方位再次劈来。 刀光伸缩,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锐利。 卷叶裂风,撕云排雾,在这一刻,刀是主角,而持刀的灰色身影,只是刀的附庸。 “神异!” “这定又是某种神异!”李浪内心一片寂静,鉴于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与记忆,哪怕是在烟尘笼罩之下,身体周围方圆数米内的立体景象,依旧模拟铺设在意识之中,犹如开了地图挂。 降低了脚步挪动时的声响,李浪轻飘飘的一个横向移动,手里的佛珠已然解开了绳结,长度立长一倍。 啪! 佛珠如长鞭,抽打在了那名刀手的身上。 闷哼之声,终究还是从烟尘之中传出。 来者是人,而非什么机械傀儡,即便是韧性更强一些,但当疼痛感超过了承受上限,依旧会苦痛不堪。 刀光贴着李浪的身侧而劈过,李浪只是挪动身体,手里的佛珠依旧稳稳的抽过去。 压榨着真气,转换出阳炎之力,李浪从不用担心真气续航的问题。 一般修行者,在修行日久,功力深厚之前,无论是神异还是神通,短时间内可动用次数都有限制,具体次数与神异、神通的消耗多寡有关。 李浪没有这个问题,他的血汗工厂里,日常有上百个分身为他续气,回气速度之快,远超同境界的修行者,神异完全可以当做常规手段来施展。 一次次痛苦的叠加,刀手终于彻底的崩溃,开始倒地哀嚎。 李浪踏前过去,长袖甩过,不着烟火气的夺走了对方的生命。 长刀坠地,黯淡无光,它或有惊世之光,还未惊艳世人,但今日便该绝于此处。 死生之地,焉能容情? 本是仇敌,何须怜悯? 继续以烟尘为掩护,李浪一次次的施展驱烟标记敌人,然后以阳炎烧之,虽只掌握了两门神异,一时间反而化作了战场上的收割者。 躲在烟尘里的己方差人、修行者,逐渐也察觉到了李浪的强横,便跟在他的身后收尾,李浪每每以阳炎将敌人烧的痛不欲生之时,这些人便一拥而上,将敌人乱刀剁碎。 杀戮从无美好,血混合着肉泥,渗透到草叶和泥土里,烟尘中的霾,都带上了猩红色的颗粒。 尖锐的哨声开始响起,然后阴影如潮水一般退去。 袭击者们抛下了数十近百具尸体,然后在短时间内,彻底的消失在了山林的深处。 马刺史召集的队伍没有追赶,敌人虽然大有折损,但杀伤力尤在,追入山林并非明智之举。 渐渐地烟尘散尽,持盾的差人散在周围,然后缓缓的向中心靠拢,收拢防御圈。 马刺史拎着一颗脑袋,飒沓流星般的向李浪走来。 “哈哈哈!斩敌七十九,俘虏二十有余,有了这些战绩,就能向那些家伙发难,如有反抗,我便可以申请府军前来驰援,大军扫荡任它是什么坐地虎、锁江龙,也得乖乖赴死!”马刺史的胡子上还沾着血,笑声豪迈,不似文官,反而更像是战场上杀伐果勇的将军。 这倒也不稀奇,此世本就是超凡修行为上,凡上位者多少都会修行,本就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薄弱之人。 而大乾虽官分文武,但文武之间的界限壁垒并不明显,女皇更是知人善任,唯才是举。 一个掌管一州之地的刺史,能上马杀敌擒贼,相当的合理,十分的正常。 “恭喜马太守您嘞!”李浪双手合十说道,然后站在满地的残肢断臂之间,诵念起了‘地藏渡魂经’。 风吹过衣摆,白衣依旧的和尚,好似在泥泞血腥里,开出的一朵纯白之花。 让周围的差人、修行者们,都有一些恍神。 马刺史见之一笑,也不阻拦李浪的行为,反而是配合着招呼属下散开,将场面中心留给李浪。 还未彻底散尽的烟尘,匍匐在血色泥泞之上,残风卷着碎叶,天光洒落于人前,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 只是此番景象,却是不知是否被某种力量捕捉,然后呈现于人前,为更多人所知晓。 诵经之后,李浪冲着马刺史点点头,然后队伍再次开始移动。 “今次之后,便是还有人来杀你,也会缓上一缓了!”或许是有了同袍之谊,马刺史与李浪说话,显然放的更开了些。 李浪闻言点头。 以他现在的‘身价’,配得上一次这样大规模的袭击,但应该短时间内,只配得上这样一次。 下次再有杀手大规模前来,要么是他变弱了,要么是他更强了。 当然放松警惕不可取,大规模的袭击暂时没有,但零零碎碎的偷袭、下毒、暗杀等等,绝不会少。 黄泉和尚,岂是浪得虚名? “既已下山,可有去处?”马刺史丢开人头,对李浪问道。 李浪笑着说道:“当然有!既然下了山,岂能不去苦海沉沦一番?” “送我去天白楼!” 马刺史眼前一亮,然后上上下下打量李浪,甚至啧啧出声。 “可是冲着玉娘子去的?”马刺史问道。 李浪道:“既是去天白楼,岂不会会那玉娘子?” 马刺史竖起大拇哥:“小师傅果非寻常,若非你我年岁差别大了些,今日便欲与你斩鸡头、烧黄纸了!” 望雪堂的和尚有排名先后之别,而提升排名的路径分别是名望、实力以及征服的美人。 提升实力,片刻未休。 名望的提升,则与个人的行动、表现相关,属于半被动。 唯有这征服美人···也是当行动起来。 真和尚,岂能不风流? 李浪也要着手开始准备,选好将来打响第一枪的目标。即便是现在,不能直捣黄龙,也可以先另辟蹊径一番,不失纯阳之气,却能一尝温柔的办法,还是有不少的。 第二十八章第一战,小马驾大车(求追读) 天白楼,阳州府风月谱排名第八,本身其实没什么特殊出奇之处,能够排入第八,全因为天白楼的花魁,同样也是老鸨的玉娘子。 密雪未知肤白,夜寒已觉香清。天白楼下月盈庭,踏碎横斜疏影。 玉娘子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即是其白。 见过雪的人都知道,往日里看起来很白的东西,放在茫茫雪色之中对比,就会显得发黑、发黄。 但传言,玉娘子的白,连雪都逊色三分。 正所谓一白遮百丑,更何况玉娘子本身也是天姿国色。 唯一让很多人觉得可惜的点就是,这位玉娘子如今已经年有二十八,即将三十。 这个年纪,要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只怕都当奶奶了。 风尘之地沉沦十几载,玉娘子堪称是见多识广,虽然已不是阳州府内最著名的花魁娘子,但就攻略难度而言,却绝对可以排入前三。 李浪如今满打满算不到十四岁,第一个挑战目标就是这位玉娘子,也就难怪马刺史会竖起大拇指了。 面对着马刺史暗看好戏的神情,李浪十分的淡定。 对那些十四五岁,最多十七八岁的花魁,李浪其实不太感兴趣。 空有一张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真搏斗起来,李浪信奉三个字。 一曰圆,无论是上高峰,还是下河谷,大小其实恰到好处即可,重要的是形状,圆形最具有可塑性,是最完美的图形。 二曰润,其润为眼、口、身,力至则眼润,身至则口润,精至则身润, 三曰白,需知白到深处皆为粉,一粉顶十黑。 穿越之前,李浪交手过不少的网红还有一些小明星,无论是长相好的,还是身段好的,比比皆是,现代科技加上化妆品加持,六七分也能增幅到八九分,防不胜防。 唯有‘白’这一点,其实很难做到既健康,又白的透亮,什么美白针、美白丸,品类是五花八门,但效果···就见仁见智。 脸上涂脂抹粉弄的白没用,要看脖子,要看手、腿,真天生白的全身都白,不可能就一张脸白的发亮。 当然,要是像棒子那样肯下本,上粉上全身,那走眼了也没办法,非战之罪。 车队在入城之后,队伍便先分散开来。 马刺史招募的那些修行者们暂时大多散在暗处,只有几名掌握了神通的好手跟着。 上一次被强行拉入梦中之事,马刺史记一辈子,完全不会粗心大意。 天白楼前,大红灯笼还没有挂出来,这说明楼里的姑娘们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 当然也没有闲着,想进去听曲、听书、喝酒、吃饭还是可以的,阳州府的娱乐行业发达,大一些的青楼实际上都是一个综合娱乐场所,并不是只有找姑娘才过来。 至于一些传统的小型青楼,也有它们的生存空间。 比如价格便宜,前置的消费项目比较少,可以直奔主题,以及姑娘们更豁得出去,可以玩点更刺激的。 有人吃腻了山珍海味,就想吃几口腌菜腊肉,那也是常有的事。 登门而入,就看到一条长长的走道,道两侧摆着大量的小屏风,屏风上有些题着诗词,有些却是空白。 “小师傅可有新作?”马刺史目光发亮的看着李浪,然后问道。 上一次要同往玉香画舫蹭一波流量被意外打断,这一次他老马一定要抓住机会,狠狠的跟着刷脸。 李浪笑道:“不着急!不着急!” 为了附庸风雅,为了泡一些文青妹子,让她们感觉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兴趣才和他在一起,李浪也是是背过不少诗词的。 不过背的多,也不能乱丢,范闲斗酒诗千篇,那也是舞台搭的好。 真要有那样合适的舞台,他李浪也可以效仿。 在侍女的引领下穿过了前厅,到了中院之后,光线从天井上透射下来,铜镜的折射中,舞台中央格外的明亮干净。 丝竹清澈,管弦嘹亮,曲乐并不靡靡,反而是透着雅意。 几名腰线窈窕,身姿动人的女子,戴着面纱,坐在舞台周围专注的演绎乐器,眉眼之间可见风流,却又都极为克制,并未恣意的去勾搭那些观看中的客人。 中央一名胡女,穿着金丝绕成的袒装,上绣的花纹,有着浓郁的异域风情。 莲足蹁跹,一高一低的踩着旋转,裙摆犹如花瓣一般盛开,在光线的照射下,无论是衣服还是胡女的瞳色,都似在渐变颜色,带着妖异的魅惑力。 小厮上前来,低声询问李浪和马刺史需要什么服务。 马刺史挥手丢出去一块玉牌,小厮立马捧着玉牌快速离开。 须臾之后,就在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一桌上好的宴席就被摆好。 众人落座,吃喝起来。 马刺史招侍女过来捧着铜盆洗掉了手上和胡子上残余的血浆,将那侍女吓的身体哆嗦。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负心鬼!今日怎得空,居然还舍得来见我。”一个慵懒中带着风情,娇嗔中有带着几分狠劲的声音,先是从帘布后面传来。 接着才看到人。 一身大红色的齐胸襦裙将本就白皙的肌肤衬的更是白的晃眼,至少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再合上那丰腴的身姿,即使是不看脸,李浪也很肯定,此女绝非善类,若无绝活,上了她的榻,不出半年非得绝命。 再抬头看向面容,眉心贴着花钿,妆容不算浓,只是将头发打理的非常精细,并不是贵妇人们常用的盘头,反而是学一些小姑娘,用了很时髦的梳髻。 成熟和活泼,居然完美的在她身上兼容。 她出身风尘,却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怀疑她的出身。 这样的气质,几乎是所有花魁通有的。 毕竟不减掉身上的风尘气,再漂亮在旁人眼里,也显得廉价。 “玉娘子说想着我,那我就真信了。”马刺史笑吟吟的迎上去,伸手想要讨些便宜,却被对方一个俏皮的转身躲开,然后站在一旁叉着腰咯咯咯的笑。 笑声清脆宛如银铃,更是艳丽俏绝。 风月十几载的玉娘子要是黄花大姑娘,那是侮辱智商。 青楼这种地方要是遍地贞洁烈女,便着实引人发笑。 但想要上手玉娘子,也绝非易事。 她毕竟已经是一间名满数州之地的青楼主事,要的不再只是钱,还有更深入的利益交换。 所以在马刺史付出相应的代价之前,想吃甜头怕是很难。 当然,用强也不是不行,就是太没品,马刺史并不好色,便大可不必如此。 李浪打量玉娘子,琢磨着怎么攻略的同时,玉娘子也早发现了李浪,那独树一帜的造型,不用猜也知道是青阳寺的和尚。 第二十九章一曲将军令,娘子好折腰(求追读) 对于李浪,玉娘子没什么好感。 青阳寺的和尚嘛! 整个阳州府都知道,最喜欢白piao了。 而玉娘子最讨厌的就是白piao,她的价值观就是动她的人可以,动她的钱···不行。 招呼侍女送上一壶好酒,玉娘子与马刺史调笑两句之后,就打算离开。 “久闻玉娘子艳名,今日一见确实不凡,就是不知道玉娘子那曾经名动一方的鼓上舞,如今是否还能令豪杰俯首。”李浪开口说道。 玉娘子成名在十年前,当时的天白楼还只是普通的青楼,有几位纵横天下的强人,正持械追赶一位仇家闯入了天白楼中,遇到挡路的是顺手就杀,转眼死伤一片,眼瞅着天白楼就要化作死地、凶地。 这时的玉娘子就是在表演绝活鼓上舞,一舞翩翩,让那几位强人都看的呆愣原地,小半个时辰都不能抽神而出,这才等到了城中的差役赶来,驱走了强人。 自此之后,玉娘子的白以及其鼓上舞,就成了其最大的两个标签。 很多人不远千里来到天白楼,都要看一看玉娘子的鼓上舞,感受一番那令强人定身的绝美舞姿。 玉娘子闻言,顿足微笑:“小师傅如若不信,不妨请我上鼓一舞如何?” 要玉娘子跳舞,代价倒是不如夜宿香闺那么高昂,但要价也不便宜。 如今玉娘子的一曲一舞,不过区区一盏茶的功夫,便要价一千两。 这价钱,也只能看看,手都摸不到,随着新鲜劲过去,近几年来冤大头也就越发的少了。 玉娘子本人登台献艺的次数,便寥寥可数。 “请!”李浪拿出一块青玉令,可在巨通钱庄换三千两。 青玉令放在桌上,玉娘子撇了一眼,然后俏笑一声,抬起洁白的双手,放在身侧拍了拍。 啪啪! 随着掌声,舞台上的乐器便都停了下来。 两名壮汉抬着鱼鳞红漆牛皮大鼓走上了舞台,将大鼓鼓面朝上,高高的架起。 玉娘子莲步轻移走上舞台,此时所有的铜镜都折射着光线,集中在了舞台最中央。 无论是前厅还是中院里的客人,都察觉到了有热闹可以瞧,纷纷都围拢了上来。 玉娘子一边走,身上略显繁琐的衣物,一边轻盈的蜕下。 雪白的肌肤,在光线的照耀下,让人不由觉得晃眼。 实际上她也只是露出了肩膀和手臂,却让人有一种窥探禁忌般的刺激。 一些青楼常客,都忍不住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李浪坐在椅子上,即使是用手臂支撑着头,侧脸去看舞台,依旧显得潇洒而有风度。 刻意训练过的仪态,已经开始融入他的一举一动之中,让他那些看似随意的举动,也还是充满美感。 卷起火红色的裤腿,在侍女们的帮助下,系好绸带,又在手腕和脚腕上,分别戴上了金色的铃铛圈,玉娘子轻盈的一个跳跃便纵身上了大鼓。 “好!好身手!”已经看的有些受不了的看客们,纷纷叫好。 看得出来,玉娘子应该也习过武,不过练的只是不入品的凡俗武功,强身健体而已。 她虽也有些钱,但想用几千、上万两,就买到真正可通超凡的武功,那几乎不可能。 最主要的是,她没有门路。 很多有钱的土财主,在购买超凡武学秘籍上,吃过无数的亏。 假秘籍,假交易,顺手抢劫绑架,亦或是秘籍上还有暗手、暗门,各种花招手段层出不穷,土财主们前仆后继,用血淋淋的教训警告后来者,莫要心怀侥幸。 次数多了,渐渐的那些没资格接触超凡武学的人,自身也就熄了捡便宜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去讨好有传承的门派和世家豪门,以求某代人可以触摸到真正的超凡。 站在舞台上的玉娘子,先是跺了跺三寸金莲,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她虽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但莲足却小巧,且生的肉感十足,脚趾灵活的舞动,已经显露出了俏皮可爱。 她的身形,丰腴却不显肥胖,纤细却又有肉感,这只能说明,她天生骨架纤细,绝对是肉搏的尤物。 咚咚咚! 莲足踩着大鼓,鼓声和铃铛声,组合成了欢快的曲乐。 随着纤腰一扭,玉娘子就在那狭小的鼓面上,快速的舞动起来。 火红的轻纱下裹着的胴体,就在原地,不停的旋转,伴随着鼓点越来越急,她单腿连跳,倾斜着身体,开始连环跃起。 缠绕在腰间和胳膊上的飘带,旋转舞动,犹如一朵绚丽的花朵,绽放盛开。 一次猛地跳跃之后,单脚垫足落于鼓上。 鼓声稍歇,但铃声却不断。 这说明,她那看似静立的身体,实际上在以极为细微的频率抖动,或者说是伴随着鼓面的颤抖,正在上下起伏。 如此才让手脚上的铃铛,发出急促细密的声响。 翘起的长腿缓缓向后,上半身却扭转过来,平缓后仰。 俏丽妩媚的脸,看向李浪所在的方向,双眸含情,好似带着点点泪光。 李浪感觉心脏都在这一瞬间,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此刻,李浪完全明白了什么是风情与风骚的区别。 如果长的漂亮,只让人想睡的话,那再怎么样也只能算是风骚。 只有一眼之间,就让人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去爱护,那才是风情。 “拿鼓来!” “我来替玉娘子伴奏!”李浪挥手喊道。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这场博弈,他就输了。 花钱看一舞倒是没什么。 但要是花钱去夜晚同玉娘子讲经,回了青阳寺,可是要被嘲笑的。 又是一架鼓被搬了上来。 李浪走上舞台,站在玉娘子的身侧,手持鼓槌。 咚!咚!咚! 鼓声浑厚,激昂康健! 是将军令! 这首曲子,其实很多人都听过。 几乎人人会唱的‘男儿当自强’就是配乐大师黄霑由古曲将军令改编填词而来。 当这激昂的鼓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庭院内,几乎所有人都被调动起了沸腾的热血。 玉娘子原本以脚踏鼓,敲打出来的声音,虽然浑厚却以欢快、活泼为主,远不如李浪此时打出的将军令这般浑厚大气,有气吞山河之势。 听着身侧传来的鼓声,玉娘子的眼眸之中,闪过了阵阵异色。 稍微调整,玉娘子开始配合着李浪的这一曲将军令,跳起了舞。 舞姿之中,少了许多细碎的小动作,而更加的利落、飒爽,然而即便是如此,她的舞依旧有些合不上李浪的曲。 这一曲,就不适合这样风情万种的翩翩起舞,而是要身着盔甲,手持干戈,然后列阵挥器。 咚! 咚! 咚! 伴随着最后的鼓点落定,玉娘子高耸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细密的汗水也打湿了头发,一缕缕的发丝黏糊糊的贴在脑门上,显出些许狼狈。 深吸一口气,玉娘子俏声道:“这一场,是奴家输了呢!” “不若小师傅开口,欲要让奴做甚,无论如何···奴都不会拒绝!”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看向李浪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羡慕嫉妒。 他们又怎么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绝色在前,青阳寺望雪堂的和尚,理论上都是能看,不能吃。 吃也可以,就是以后就很难再进一步了。 不过,李浪倒是一眼望向玉娘子妩媚的红唇,然后露出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 第三十章我真讲了一夜的经(求追读) 李浪丢掉鼓槌,笑着说道:“打鼓累了一身的汗,你帮我洗洗?” 玉娘子雪白的面颊飘过红霞,好似害羞的少女,却在低头之后,轻轻点头。 接着便以衣袖丝带半遮住脸,俏丽的下巴,雪白上点缀着好看的嫣红,让人想象她此刻该是何等的娇羞。 真是···含羞草一般的女人啊! 此刻不少人大概会这么想。 有些谎言,明知有假,但只要摆出态度,男人们都还是愿意信的。 比如,她还只是第一次。 就是对我很特别。 那年运动会跑的太快,动作幅度大。 前男友是个人渣,欺骗她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玉娘子的羞涩是演出来的,但此刻的每一个在场的男人,都心甘情愿的相信,那就是真的。 手挽着个头与自身差不多的玉娘子,李浪冲着马刺史摆摆手,然后就与玉娘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徒留下身后,大量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小小和尚,泥牛入海!不知深浅!可笑!可笑!”一名书生酸溜溜的说道。 “臭书生你说什么?玉娘子冰清玉洁,怎会是一汪大海?”一名富商不服气的瞪着眼珠子说道。 院中,立刻不少人分做两派吵闹成一片。 ······ 温热的浴池之中,身披薄纱,却比不穿更有诱惑力的玉娘子,正在为李浪搓背。 李浪坐在浴池之中,半眯着眼,显然十分享受。 只是渐渐的,玉娘子的纤纤玉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李浪一把捉住,开口笑道:“不着急,时间还早呢!” 玉娘子柔声说道:“那首鼓乐,可有名字?” “将军令!”李浪说道。 “将军令···难怪有股澎湃肃杀之气,若能为此曲编出一舞,奴家便是死也无憾了呢!”玉娘子贴身过来,雪白的肌肤,在温热的汤池里,泡出了粉红般的色泽。 李浪道:“你自编舞,待有空我便来瞧上一瞧,若是编的好,我这还有旁的曲子,并不差于将军令,皆可与了你。” 玉娘子要是真靠着将军令以及与之配套的编舞翻红,那对李浪也有好处。 青阳寺地位升级三大要素,实力、名望还有降服的美人。 三者皆重,却又是相辅相成。 “小师傅说话可要算话···!”玉娘子此时已经完全落坐到了李浪的怀中。 只差一点,便是长剑入鞘,马放南山。 但李浪是一匹野马,而玉娘子却并没有草原。 她是一头猛虎,肤色纯白。 “出家人···不打诳语!”李浪双手环抱美人,然后合十。 玉娘子一声娇笑,然后翩然抽离,推开水波游向远处:“你只是个花和尚,说的话奴家不太信呢!” 李浪跟着游上前去,一把抓住对方看似纤细,实则肉感十足的脚腕,然后一把拽了回来。 “那如何你才能信我?”李浪问道。 玉娘子扭过头,却又不挣扎李浪的手指连动。 “奴家听说,男人只有在那个时候说的话,才能当真了听。”玉娘子说道。 李浪追问:“哪个时候,你说清楚!” “讨厌,你太坏了!” “小小年纪,就这般坏,待你长大些,怕是要骗许多好人家的女孩掉眼泪呢!”玉娘子施展擒龙手,然后美眸猛地睁大。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连李浪自己也没有想到,平时看着平平无奇,但只要蓄满了怒气值,就能瞬间从班纳博士变身浩克。 穿越还有这项福利? 以前他还真不知道。 此刻,玉娘子是真的有些想逃了。 却被李浪擒住,轻轻下按。 玉娘子眉眼横波,然后悄然潜入水下。 ·····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李浪仰头躺在浴池的石壁上,忍不住唱起了歌。 歌声十分的哀婉,正犹如李浪此时的心情。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穿过你的心情我的眼,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 一曲接着一曲,直到歌声渐微弱,曲终人憔悴。 ······ 卯时,日出有曜,羔裘如膏。 李浪走出了天白楼,甩着袖子大踏步离去,一身白衣,潇洒自如。 昨日之事,便都留在昨日。 今日之事,还需再看。 他虽醉酒温柔乡,但他依旧是个赤热纯洁的好少年。 踩着晨露返回青阳寺,李浪站在望雪堂前的测阳石前,伸出手掌按在那半透明的青色石柱上。 刹那之间,原本青色的石柱,开始泛起灼热的红光。 色泽纯粹,毫无杂色。 李浪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如此! 人身之气息,自上而下,划分阴阳。 女子尤其如此。 故而,虽不可嬉戏于溪谷,不可荒废于古道。 但依旧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规避风险,感知温柔。 李浪并不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不是非要用传统的方式,才能排解寂寞。 返回小院,休憩了几个时辰,午时慧清踩点来访。 “恭喜你,排名上涨了两位。” “天白楼的玉娘子,可是个硬骨头,你居然啃下来了。”慧清笑着对李浪说道,一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姿态。 李浪道:“其实并不难,只是对玉娘子,只谈利益,不谈感情,对方就不难拿下。” 一些望雪堂的和尚,一听夜宿花魁娘子讲经,却不能花一分钱,就以为是要和对方谈情说爱。 如此作为,对那些对爱情还有幻想的年轻小娘子来说,或许还有效果。 但玉娘子早过了那个时期,十分的务实。 李浪能为她带来更大的利益,她如何不愿伏低做小? “话说,望雪堂究竟有多少个慧字辈的和尚?”李浪问道。 慧清道:“青阳寺上下,慧字辈最多,足足有一百多人。不过还留在望雪堂的,则只有二十一人。” “除开你我,唯有慧艋,有机会入雪字辈。” 说这话时,慧清颇有一种,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的气度。 “承蒙看重!着实过奖了!”李浪说道。 “不是过奖,你和其它那些邯郸学步的废物不同,他们都只会模仿云雪祖师,唯有你我还有慧艋,是有机会超越云雪祖师。” “若不能超越云雪祖师,谈什么解开青阳寺多年的困局?”慧清说道。 李浪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便转移说道:“对了!关于寿功,我还有个疑问,修炼寿功可得长生吗?” 慧清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李浪诧异。 “寿功的增寿之效,是没有上限的,但有上限的是人。”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较量,只有跑过时间的人,才能是时间的主人!” 求读者书! 追读啊!追读!现在新书期的成绩,真的是什么都不看,就看追读,废纸我对追读的理解就是,有过订阅记录的读者,跟着追看到最新章节。 这是真磨人啊! 又瞧不见,又决定生死,至关重要。 追读差,意味着同上一轮推荐,被刷出来的次数远远低于追读高的。 意味着三江、强推一个都别想。 更有可能如凡甲那样,追读数据太差,连上架都不批,直接断掉。 因为困于这个追读数据的问题,废纸已经好几本书,没摸到三江、强推的边了。 本就不是什么自信之人,接连受挫,更是长时间内耗,常常怀疑自己。 所以啊!能不能求求大家,觉得这本书,勉强还算是有可取之处的,每天能抽出一两分钟的时间,哪怕是先翻页到最新章节也好啊! 是真的不兴养啊! 多养养,就养死了! 好了,不多说废话了,新书期字数很关键,每天三更,还有加更设置的话,就把字数空间绷的很紧,一旦超过二十万字,哪怕是上传还不到一个月,也会被从新书榜上下放。 缺少必要的曝光,pk打不过,更凄惨···。 不废话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本红尘浪浪仙》求读者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与时间赛跑(两百月票加更!) 见李浪听的仔细,慧清索性反客为主的领着李浪入了小院,然后同时在院内竹亭内坐下。 一挥衣袖,桌上便多了茶水和点心,不过这一次慧清倒是没有折树叶幻化出美人来伺候。 可能是觉得李浪才刚刚战胜欲望,从天白楼的软玉温香里挣扎出来,这个时候就莫要再刺激他为好。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细说清楚!”话题中断了一会,李浪还是开口催促,他现在大脑一片纯洁,只想修炼,不想柰子。 虽然他现在连寿功都没有开始修炼,但并不妨碍对其探究的欲望。 慧清则是气度潇洒的呡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修炼寿功,一需神通为引牵引保护内腑,二需普通武学先占窍穴定窍,人体周身约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计有七百二十之数,以这七百二十穴为基础变幻,这世间可供修行的武学之繁多,实可谓无穷无尽。” 李浪闻言点头,确实是如此。 至少在他了解到的情况里,修炼武功不存在什么同穴位武学相冲的道理。 好像不同的武学,凝练出来的真气,压根就不在一条赛道上,彼此相互不存在主观之外的干扰。 但事实上,却又最好不要在相同的穴位上,填充大量不同属性的真气,因为窍穴的潜力虽无限,但人的精力有限,一旦在战斗中不慎用错了神异、神通,则影响相当的致命。 “寻常武学既是如此,寿功也是一样,以同一五脏六腑以及左右大脑器官,为起始修炼的寿功,覆盖窍穴更多、效用更强的者,可以向下兼容掉效果较差者,如若是被覆盖的寿功已经修炼到了极境,合出了无上秘,还能在兼容之后,保留其特性不失。” 说到这里,慧清对李浪问道:“你是否认为,这实际上是一个不断叠加寿元的过程?” 确实,假设一门寿功增加的寿元是一甲子,等到拿到这一甲子寿元之后,再增修一门同位寿功,是不是就能再增加百年寿元? 如此这样叠加下去,寿元亦可无穷无尽。 “并不是这样,寿功兼容之后,同位增长的寿元,会有不同比例的缩减,比如一门较强的寿功,本可增寿百年,但原本同器官上,已经修行了一门增寿一甲子的寿功,那么新修的寿功,增加的寿元会打上折扣,增寿约莫在五十年到七十年之间,若是再继续叠加,效果还是有,但收获会继续降低,直到再修炼时,入不敷出。” “不仅仅是这样,寿功修行本就不易,兼修的越多,运转的难度就会不断的增大,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同样会出现耗费十年,甚至数十年修炼寿功,最终增长的寿元,却不过区区数年这种情况。” “一旦进入这种状况,便好似在不断的握紧流沙,倒数死亡。” 慧清说到这些时的语气与口吻相当轻松,他还年轻,以他的资质,修炼的又是顶级的寿功,还有很多年可以活,所以他对挑战时间,充满了自信与欲望。 年轻时谈论死亡,总是会轻松自如,因为那好像还很遥远。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能够在这场竞速之中,跑赢了时间,那不断的叠加寿功,是否会在某一次,触碰到真正的极限?”李浪问道。 他比慧清还要自信。 他可是有挂的男人,只要气血足够,血汗工厂里可以无限爆兵,无论是学什么,还是修炼什么,速度都会远超那些所谓的超级天才。 就像是滚雪球。 最开始的时候,比较缓慢,反而是滚动起来之后,越是庞大,每一次增加的份量便越重。 “这就不清楚了!” “古往今来,不缺少飞升成仙,开悟成佛之说,但红尘漫漫却又好像没有哪位仙人、佛陀,真的出现展现神圣。”慧清也有一丝迷茫之色。 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百科全书。 慧清所掌握的讯息,也都源于青阳寺。 “差点忘了,我是来通知你,既然排名上前,就不要忘了去领取奖励。” “虽然不多,但对你现在,还是很有好处的。”慧清一拍额头,回神一般说道。 李浪点头:“多谢了!” 其实这些事情,用不着慧清亲力亲为,他是望雪堂前二的和尚,几乎坐稳了升入雪字辈。 这样殷勤的来帮助李浪,也完全是出于看好。 当然,也是为将来上京时,能多一位同伴。 与慧清的畅谈,实际上对现在的情况并无影响。 等到慧清告辞之后,李浪又开始‘苦修’入门三功之中,最后一门云阳十八式。 上一次为了快速修炼成青烟掌,李浪磕完了定气丸,如今虽然因为排名涨了,所以资源提额,但定气丸则远远不够用。 兼之普通的补血药物,哪怕是药性再好,也是立根于李浪自身的造血强度,那种疯狂洒血的玩法,偶尔来一次还好,次数多了会伤到身体,所以李浪日常的分身数,再次降回了百人左右。 云阳十八式从入门到极境,花费了李浪八天时间。 八天之后,会阳、合阳、至阳真气入穴,三窍定点,合出了神异。 “神异,增元!” “可以大幅度提升纯阳之气,一旦与阳炎、驱烟合流,便能增幅它们的威力,以前的阳炎只能让人感觉痛苦,现在的阳炎足以将一个人于精神上烧死。” “果然,入门三篇,本就是一个系列,每一门都练到极境后,合出来的神异之间,有着极好的互补效果。” “如果不是以极境武学,同功之中三窍联动生成的神异,那便偏离了这种互补效果,浪费了前人的搭配苦心。”李浪感受着新生的神异,眼眸之中异彩大放。 原本李浪是打算,合出神通,进入中三合之后,就顺便学一学上次马刺史送来的叠浪掌。 现在看来,倒也不必着急,先在青阳寺内翻一翻,看看还有没有成配套的武学。 这种前人摸索出来的搭配组合,绝对都是有的放矢。 只是不适合所有人,故而青阳寺内也便没有强求。 “现在,三门神异已生,该中三合,试着合出神通了!” 想到此处的李浪,心跳微微加速。 神异是通往众妙之门的起始,获得神异的修行者,便与普通武者拉开差距完全不同。 而神通,则是打开寿功奥秘的阶梯,唯有以神通之力护持脏腑,才能承受的住寿功对身体根本上的提升与改变。 阳炎、驱烟、增元···三位一体! 合! 念头一动,仿佛合于肉身,有好似高于肉身的三种神异,犹如三团光一般,在李浪的胸口汇集,然后悄然无声的合拢在了一起。 第三十二章神通,重阳洗身(求追读) 神通不同于神异的地方有很多。 涉及的根本性与威力不提,神通是一个人最根本的某些讯息凝聚,所以这世间的神通数目、类别,虽也有人或者势力在不断的统计与收集,但却从未有过一个很清晰的套路,能够百分百的确定,如何就能获得某种神通。 最多只能通过统计,大致上的去框定一个范围,然后赌一赌命。 毕竟,相同的三种神异相合,汇聚在不同人身上的神通,可能完全不同,甚至南辕北辙。 这也是再厉害的神功,也仅止步于合出神通为止。 许多强大的武学,其优势更表现在其具体的施展效果上,以及修行速度上。 当然,中三合的神通,并不是修行的终点。 寿功与武学神通相合,在中三合之上,还有大三合。 当然,大三合也远不是终点。 此刻,李浪的身体里,三种神异相互交融,相互生辉。 在这三种神异融合的带动下,李浪的精气神开始凝结于胸口。 此时,李浪自身都没有察觉到,正在血汗工厂之内,每一个还保留着的分身,他们也都在进行着中三合。 一丝丝的奇异光华,通过血汗工厂渗透出来。 哪怕只是透露出了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此刻叠加在了李浪的身上,也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奇迹。 他的第一种神通,注定非凡。 顷刻,仿佛间天地都与李浪有所互动,好似有无形的手指触动了天地中的灵根,手指不断的上升,攀爬过九重天,从那仙神之树的冠冕之上,摘下了一枚极为甘甜的果实。 闪烁着金红光芒的果实落下,坠入李浪的胸怀,一时之间光亮大放,好似有强大的火焰,包裹住了李浪的全身。 玄之又玄的感悟,冥冥中犹如天授一般涌上心头。 关于神通之种种,即刻了然于胸。 神异如果还算是技,那么神通便已然步入了道。 它既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本能的延升。 “重阳洗身!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神通吗?”李浪不断的感受着,那种美妙的滋味,再来一万次也不会腻。 重阳洗身,一种完全被动型的神通,它无须李浪主动施展,而是犹如一种状态,恒定在了李浪的身上。 每逢九数,必有吉事。 九个呼吸之后,李浪的阳气会增长一缕,虽然极少、极少、极少,但是积少成多便十分的可观,能让李浪渐渐愈发的精力充沛,经受住长时间的鏖战。 九个时辰之后,李浪的身上一些负面的状态,会被清除一次,比如疲惫、疲倦、疲软、精力不足,以及少量中毒,毒性不强的情况,都可以被清除掉。 九天之后,李浪的肉身元阳会被重置,无论在之前的九天里,消耗的有多猛烈,九天之后一切回归,百战老兵顷刻便可回归青葱少年。 自此以后,望雪堂里的某些隐性规定,对李浪来说形同虚设。 当然,为了照顾女皇的颜面,有些事情还是悄悄的做,不要声张。 而且,这种特殊的神通天赋,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当李浪感知到其中奥秘时,就知道···他注定会成为无数魔女、妖女最渴望的唐僧肉。 一个可以源源不竭索取元阳的美少年,知道这诱惑力对女妖精们来说有多大吗? 对于修炼某些特殊功法的人而言,李浪即是最好的炉鼎。 所以,这一点,绝不能暴露出去。 九月之后,李浪的资质会有所提升,不过具体效果不详,神通的解释到了这里,李浪已经开始感应模糊。 至于九年、九十年会有什么变化,李浪只有一些大致的方向和猜想,完全无法确定。 神通本身有极限,它的强大源于宿主,以李浪现在的实力,也就九天重阳以前的‘九数’比较清晰稳妥。 应该是要等到他的实力更强,上升到更高的位置之后,其后的奥秘,才会徐徐解开。 “神通!这就是神通!” “真的好强,不提那九数之吉,便是以神通覆盖真气或是神异,都能对它们的威力有极大的提升。” “比如拂袖功,以前我一袖子扫出去,只能在周身三尺之地,形成犹如铁扫帚划过的效果,但是现在我随意一扫,数米之外可裂石断水。” “武功招式没变,运劲技巧没变,变的是我打出去的真气本质变了。” 神通一成,李浪没有立即去藏经阁挑选新的武功修炼,或是去挑选寿功。 而是就在院子里,不断的熟悉神通之力混入真气、神异施展的效果。 叮叮叮! 院子里菩提树上挂着的铃铛响了。 以三响为一节,一连响了九次。 这是在提醒李浪,他的排名序列又向上迈进了三名。 如今李浪在望雪堂中排名第十六名。 距离前三还有距离,不过李浪有信心,短时间内便冲上去。 药师王佛功他是很有兴趣的。 不过,即使是冲入了前三,也不是立刻就能获得这门镇派的顶级寿功,而是需要在前三的位置上稳住半年以上。 所以望雪堂内,除了慧清和慧艋获得了药师王佛功,其他人都没有获得传授。 第三名的位置,一直都在变幻,从未有人保持优势超过半年。 与其说是相互之间咬的紧。 还不如说是第一名和第二名拉开的差距太大,以至于后面的追赶者们,其实都在差不多的位置菜鸡互啄。 咚咚咚! 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声音打断了李浪,让他停下了对神通之力的试验。 “是谁?有何事?”李浪隔着院子喊道。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便不去开门了。 入了望雪堂后,同在望雪堂中的一些同门,也有来找李浪联络感情,相互交流。 不过李浪对此兴趣不大。 无用的社交还是少一些为妙。 比起和那些庸俗的望雪堂弟子们虚与委蛇,李浪还更情愿与明壁、吕奇等人交流一些。 “慧浪师弟,马刺史来访!”院门口,一名已经被遣出望雪堂的慧字辈大和尚喊道。 李浪开门对那名僧人双手合十,执礼说道:“那就劳烦师兄,将他引入我院中,师弟在此谢过了。” 那名僧人立刻还礼,然后道:“怎敢担慧浪师弟谢字,我这就去办。” 说罢便匆匆而去。 同为慧字辈,是否还留在望雪堂中区别很大。 非望雪堂的弟子,可以说就是为望雪堂弟子服务的。 名为师兄弟,却近乎上下级或者主仆之别。 有这样的差距,自然也是青阳寺内刻意为之。 要是没有这样那样的待遇区别,那岂不是每个知晓青阳寺真相的慧字辈和尚,都会轻易破戒,然后跌出序列? 第三十三章造星能人 不同于上一次,此时马刺史登门而入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明显的喜色,人也放松了许多,不再是一幅背着重担,着急上火的模样。 很显然,引蛇出洞的效果极好,借着这个机会,他狠狠的收拾了那些地方上的豪强,将阳州府内的大权,稳稳的捏在了手里。 只不过,这也不过是一人之功罢了。 整个国家的大环境、大结构没有改变,这一批地方势力相互勾结形成的坐地虎被打掉了,还是会有新的坐地虎长出来。 甚至可能现在就已经有了苗头,只不过是且先依附着马刺史的权势生长而已。 “我是来给小师傅你送秘籍的!”马刺史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食仙功递了过来,自然也解开了卷轴上的封禁,显露出了其中的真实内容。 李浪接过食仙功,放在手边,满意的点头。 用不着检查内容,马刺史要想赖账,根本不会亲自送货上门。 而且就寿功本质来说,食仙功其实不是什么上品功法,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如果不是其中的特质对李浪很有作用,李浪根本不会感兴趣。 就说青阳寺中,镇派的药师王佛功可能不好入手,但其它的寿功,基本大半都是对望雪堂弟子开放的。 其中比肩,甚至优于食仙功的寿功,当是不少。 “你应该不止是有这一件事来找我吧!”李浪笑着说道。 马刺史此人,看似宽厚随和、言出必践,实际上却是辣手冷酷,且无利不起早。 要真只是为了送食仙功,他完全可以找人代劳,或是就在刺史府等着。 毕竟事情都办成了,该着急的是李浪。 马刺史嘿嘿笑着,一张老脸好似盛开了一朵菊花。 “就知道瞒不过小师傅您!” 先恭维了一句,这才接着说道:“这不是义原九匪中的老五,就要到我们阳州府了么!” “这位九匪中的老五,有千面千变的神通,可以任意的改变面容、气味与身高,甚至有传言,他还能变幻性别。” “想要抓住他,难度极高。”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此人极度好色,并且最喜欢找新鲜,对那些名头响亮的女人下手,无论是世家大族的贵女,还是名扬一方的才女,亦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都是他的猎物,出道至今此人已经祸害了至少有数十名名声显赫的女子。” 李浪点了点头:“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让我去男扮女装,吸引这厮前来吧?” “便是我肯,也完全没把握啊!” 马刺史闻言,神情微楞,却已经习惯了李浪的跳脱,于是当做没有听到,继续说道:“负责当饵的人已经有了,一位出自闻风使的女官,听说还在宫内跟着皇甫内相学习过,擅长软功,一身筋骨极为柔软,可以轻易的将身体扭变成任何形状,神通是附身锁,只要被她锁住,三天之内甩不掉,挣不开,即使是想杀她,也只能算是自残。” “我们的计划是,让这位女官假扮成风尘女子,然后再大肆宣扬其名声,等把那老五吸引过来,直接锁住,再执行抓捕。” “还有这样麻烦的神通?”李浪大感惊奇。 随后又皱眉,他知道马刺史的意图。 他先后两次出手,第一次帮助阮小青扬名,成为了一首词抬起来的新晋花魁。 第二次出手,让已经过气的玉娘子再次翻红。 可谓是连战连捷,表现出了极强的捧人实力。 马刺史显然史看中了李浪的‘造星’功力。 想要让李浪帮助那位女官扬名,让她成为热点焦点,成为那位义原九匪中老五的目标。 “现在临时抱佛脚,有点晚了吧!” “为什么不早点布局,或者干脆选一个已经成名的花魁,与其合作?”李浪问道。 虽然听起来,那个义原九匪的老五是挺可恨的,但这事于李浪来说,其实没关系。 当然,如果马刺史以及其代表的一众势力愿意给足够的好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李浪要想维持住高效率的修炼武功,资源方面也少不得。 望雪堂给的待遇虽然好,但对于李浪来说,还是不够。 他也不清楚,是否该去追逐那飘渺无踪般的长生,但变得更强,快速且稳定的更强,是当务之急。 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唯有实力才是一切自信的基础。 条件不允许李浪玩十里坡剑神,苟起来慢慢推进。 他开的又不是长生挂。 “没有提前布局,是因为我们只能依照老五的作案轨迹,来推断他的前进方向,即便是现在,也无法百分百确定,他一定会来阳州府。” “至于与已经知名的女子合作,以前也有过,只能说结果很不如人意。” “老五很狡猾,那些实力强大的女子,他根本不会去碰,而以其千变万化般的神通,实力弱的女子碰到他,根本无法抵抗,我们的提前在周围布防,对他来说也和筛子差不多。”马刺史解释说道。 李浪皱眉:“既然有千变万化般的神通,难道就没有克制这种能力的神通?” 天下神通究竟有多少,至少李浪不知道。 但是有攻就有守,神通其实很难彻底有高下之分,看似废物的神通,到了特定的时候和场合就相当无解,看似强大的神通,如果遇到了死对头,那也会被打的很惨。 “有是有!但很难调度起来。” “比如女皇天生的神通之眼,就肯定可以看穿老五的伪装,但女皇绝不可能亲自出手做饵,只为了抓捕区区一个老五。” “能看穿和破掉这种变化神通的神通,基本都是与眼、耳、鼻或者灵觉、感知相关,这类神通往往诞生于头部窍穴、神异的结合。天下的武学虽多,但涉及到头部的却还是太少,并且修行起来难度极大,稍有不慎还容易伤到脑子。”马刺史继续解释着。 还有一点马刺史没有说透,那就是此类有极强甄别功能的神通拥有者,他们多半都被各大势力招揽,视为概不外借的宝贝,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毕竟这类神通的战略价值极大。 都不愿意为了一个老五,就冒险借出这样的人才。 李浪敲了敲桌子,然后看了一眼食仙功卷轴。 “哈哈!价钱好说!” “定气丸,我们可以给出这个数!”说着马刺史竖起了两根手指。 第三十四章讨价还价 “两百瓶?” “可以!这事情有的聊!”李浪肯定的点了点头。 马刺史的脸瞬间就黑了。 两百瓶,李浪是真敢开口啊! 整个阳州府每年的定气丸配给都没有两百瓶,李浪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就要拿走超过一年的份额? 想什么呢! “不是两百瓶,而是···两瓶!”马刺史冷静下来之后,说到具体数字的时候,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感觉像是亏待了李浪一般。 “两瓶?” “另请高明吧!”李浪端茶送客,一个好的法子,可以让李浪不费一分一毫就攻略一位艳名远播的花魁,而拿下一位花魁,他的排名就会上升,在青阳寺内的待遇也会上涨。 虽然不可能一次排名上涨,就立马多两瓶定气丸的资源,但长期来看的话,是更多一些的。 两瓶?打发叫花子呢? “这价格不低了!之前是需要你冒着生命危险行动,那才价格给的高了些,现在你只是需要动动嘴,甚至都不用亲自下山。”马刺史声音有些低,一瞬间也怀疑是不是真的价格开太低了。 其实两瓶定气丸的价值不低了。 李浪消耗的快,是因为他有血汗工厂在,真气的积累速度很快,对定气丸的需求远超过普通修行者。 多数普通修行者,吞一粒定气丸,足够镇住小半月内增长的真气,再配合上自身的克制,其实需求量没有那么大。 当然,普通修行者大多数也不会去尝试将太多武学修炼到极境,大多数练到大成,能打开一处窍穴,就已然足够了。 压根也用不到定气丸,反而是普通的真气丹一类的丹药需求量更大。 而真气丹的价值,就远远比不上定气丸这样的丹药了。 “那如果我能保证,那个义原老五,绝对会被吸引过来呢!”李浪对马刺史说道。 “你有把握?”马刺史目光一亮。 “可以签订书契,若是成功,你们给我三十瓶定气丸,还有帮我配齐修炼食仙功所需要的定窍武学。” “如果不成功,我分文不取!”李浪说道。 鲁迅说过,如果想要开窗,就要先表现出掀屋顶的态度。 两百瓶定气丸的价格,当然是无稽之谈。 不过二三十瓶的话,还是可以谈的。 且修炼食仙功,需要打开定住对应的窍穴,青阳寺的藏经阁李浪还没有对照过,不清楚凑不凑的齐需要的武功,索性就一事不烦二主。 “武功方面简单,我府里就有对应窍穴的五门武功,就是这定气丸···三十瓶实在太多了,我最多答应五瓶的量。” “五瓶真的不少了,再多是真的没有。”马刺史说道。 实际而论,五门超凡武学的价值,是高于五瓶定气丸的。 但武学可以无限重复抄录,对于没有获得过它们的人而言,它们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但已经得到过的人来说,就远没有那么珍贵了。 特别是李浪还背靠青阳寺,本就不缺武功,就是不想麻烦而已。 如此一来,倒是显得这五门武功的价值不高了,成为了添头。 这也就再次印证了,你越是不缺什么,得到它变越是容易。 对于资源而言是这样,之于男女之事,亦是如此。 蔡大师的名言‘丑的照杀’,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哪怕是长得丑、也没什么钱的人,只要实战经验多,脸皮够厚,碰到美女不发憷,总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李浪穿越前就知道一个老家伙,五十多了,没钱、没事业、长的还老,就靠着不要脸,就撩到了不到三十岁事业单位的漂亮姑娘,不仅骗色还骗钱,婚纱照都拍了,然后卷走了几十万跑路。 要知道那被骗的姑娘,虽然不算是真正的白富美,但父母都是高中教师,退休工资不低,她大伯还是政府高级官员,在京城任职,其自身条件也很优秀,上过大学、当过兵,还在广场阅过兵,要不是父母和弟弟在老家,就在大伯的帮助下留在了京城。 怎么想都不该瞧上这样的老家伙,足以见得,只要胆子大,明珠都能放产假。 “二十瓶,这事我给你办的妥妥的!”李浪说道。 “十五瓶,不能再多了。”马刺史给出了一个实诚价。 “三十五瓶,我给你十五瓶的回扣,你可以去找闻风使谈。”李浪看了一眼老马说道。 虽然抓捕义原老五,是闻风使、不良人和神道众联合办案,但众所周知不良人都是穷鬼,就只有一身骨头和不要命,神道众则是外聘人员,出工可以出钱免谈。 唯有这闻风使,能动员的资源很多,富的流油。 所以一旦出现联合办案,牵头的定然是闻风使。 这些认知,还是吕奇告诉李浪的。 “五十瓶,我要二十五瓶的回扣。”马刺史一脸严肃。 李浪竖起大拇哥:“黑还是你黑!”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商量妥当之后,二人相约明日一早,马刺史便带人来接李浪下山。 总是要见见人,才好具体安排,制定宣传计划。 ······ 车辚辚,马潇潇。 全副武装的队伍,护送着李浪再次回到阳州府。 别说动静大,之前暗杀李浪的人,确实是被马刺史的计划清空过一波。 但有了这些天的空白期,怕是又有人补位过来了,小心一点才保证万无一失。 至于那些暗中安排刺客之人,为什么对李浪那么执着? 他们不是对李浪执着,而是对每个有可能上京的青阳寺和尚,都一样的执着。 并且安排盯死每个不同和尚的队伍都不同,相互之间执行任务,为了避免牵连彼此,甚至是相互不干扰。 比如杀李浪的那批人被暂时清空了,那么原本要杀慧清的刺客,即使是看到了李浪孤身一人,也不会出手。 怎么搞成这样,李浪也不清楚,都是听慧清闲聊时说的。 只要他还是青阳寺望雪堂的和尚,有些事情就要学会习惯。 但如果习惯不了怎么办? “忧怀国恨,心暗伤,仇恨似海洋,永难望!”李浪坐在马车里,半靠在软垫上,正是一幅慵懒却又潇洒的姿态,学着星爷的腔调唱歌,引的一旁的马刺史频频侧目。 就是这唱词···没看出来,这个好像五毒俱全的花和尚,居然还有这样的抱负? “不知何年何月,得尝所愿!”李浪住嘴,一盘的马刺史很配合的鼓掌。 “真是好唱词,最稀奇是曲调离奇,非同一般,可是小师傅自己所作?” “可有曲牌名?”马刺史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有名字,完全就是有感而发!”李浪笑着说道。 第三十五章我有一个朋友(求追读) 一路无事发生。 入城,直抵鹊桥楼。 这是一座古楼,更是一座名楼。 出现在这阳州府的时日,还可追溯到元帝在位时期。 这个世界可是有修行,有超凡,有长寿的。 虽皇位也免不了更迭,但多数皇帝在位的时间都相当之长。 当然,年轻时英明神武,年长之后安于享乐,变得昏聩的皇帝也是有不少。 江湖上便一直有传言,元帝并非自然寿元枯竭而亡,而是被围杀于皇宫。 以上‘传言’,皆源于李浪一位不具名的朋友告知。 鹊桥楼虽‘年长’,但风头却早已逐渐被新崛起的得魁楼、樽月楼等楼超越,已经跌出了阳州府内青楼前十之列。 “我有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友告诉过我,说这鹊桥楼一直都是朝廷的密探所设,以前属于慎刑司,女皇登基之后,废除慎刑司,开设闻风使,也接管了许多类似的产业。”入楼之前,马刺史小声对李浪交代道。 一间落魄了却没有倒闭的青楼,肯定是有其内在原因的。 李浪一五年的时候,还在闹市区看到过一间铺面不小的影碟租借店呢! 新元逢闰,鹊桥重驾,两度人间乞巧。栏干斜转玉绳低,问乞得,天机多少? 闺中女伴,天边佳会,多事纷纷祈祷。神仙之说本虚无,便是有,也应年老! 鹊桥楼前,左右分立的木牌,分别列写出了上下两阙词。 这木牌也曾镶金嵌玉,如今雨打风吹,早已颜色黯淡。 登门而入,第一时间没有龟奴、侍女迎接上来,倒是看到一个衣着色泽虽鲜艳,但显得款式陈旧的中年女人,正端着木盆从众人眼前路过,瞧见有客人登门,便匆忙的往后院跑,奔跑之时速度太快,以至于放在木盆里的肚兜都掉了出来。 “闻风使不是有钱吗?怎么不借个好一点的地方?”李浪小声对老马问道。 马刺史低声回应:“这不是搂草打兔子么?借这个机会,将鹊桥楼重振起来。总是这般颓废,怎能起到打探消息的作用?” 青楼、茶馆、酒肆、客栈,是众所周知打探消息,交流情报的场所。 其中尤其以青楼为上佳,男人只要有个地方硬了,那其它地方的防线也就软了。 只要稍加引导,很多本难以探听到的消息,都能轻易获取。 “呵呵!”李浪轻蔑一笑。 才艺、噱头,基础是颜值。 连颜值都没有,谁在乎你舞跳的好不好看,歌唱的好不好听? 这间鹊桥楼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没有好看的姑娘撑门面吗? 当然了,要解决颜值不够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 比如效仿乔仙子,只要将脸遮住,然后构建神秘,让人幻想面罩后面,是个绝世大美女,还是会有一些老实人上当的。 “几位爷!请问你们是要找如花姑娘吗?”一个满面都生出褶子,却偏偏还要铺上一层廉价脂粉的老鸨终于是迎了出来。 “如···花?”李浪立即有一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虽然很多零零后不懂这个名字的杀jin能力,但李浪是九零后,他很懂。 “是的!还请···老姐姐带路!”马刺史迎上去,然后递过去一块银子。 老鸨立刻笑的脸上的粉都不停的往下掉。 “哎哟!这位大爷,说的是哪里话,奴奴如何当的起老姐姐这个称呼,您叫奴奴狸儿就是了···。” 马刺史常年不变的微笑,开始僵硬。 “当得起!当得起!” 说着就不顾其它,直接往楼上走。 显然马刺史知道该去哪里寻正主,之所以和老鸨搭话,也就做做样子。 上到二楼,光线阴暗了许多,转入装饰算是最好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一位身穿黑红色紧身胡衣,却又将女性特征完全凸显出来的貌美女子,就站在窗户边,时而眺望着远处。 马刺史带着李浪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回身转过来,眼神凌厉,犹如刀锋一般,刺向二人。 李浪体内的神通之实猛地一跳,便有一种立刻转身而逃的本能冲动。 “她很强,至少比我要强的多。”李浪心知这一点。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和尚?”女人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李浪,随后挪开了视线,居然又好像不太敢多看李浪的样子。 “是!他便是慧浪小师傅!”马刺史说道。 “慧浪?可是在望雪堂中?”女人用生硬到很有距离的口吻问道。 “确实在望雪堂中。”李浪点头。 “如今排名多少?”女人又问。 “排名十六。”李浪说道。 女人闻言,稍稍好像放松了些,视线又重新扫向李浪。 “马太守说你有办法,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成名。”女人说道。 李浪恍然:“原来你就是如花啊!还···挺贴切的!” 实话实说,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凶,眼神也过于凌厉,但身段极佳,长的也格外漂亮,有些像陈漱。 “能,展示一下你的条件吗?”李浪问道。 大致上的框架,李浪是有腹稿的,不过具体的还要就陈···如花的条件,来进行编排。 女人视线先是看向马刺史。 马刺史干笑一声:“你们聊,我到外面坐会,听听曲。” 说罢之后,便像是火撩屁股一般走出了房间。 虽然马刺史就品级上来说,高于这个叫‘如花’的女人,但女人属于闻风使,有监察百官的职权。 这就是天克马刺史这类远离京城的地方官员。 毕竟京城官员被闻风使盯上,还能入宫向女皇陈情。 地方官员就没有这个便利了,闻风使要搞人,那不说轻轻松松,也绝对不难。 马刺史离开之后,女人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双脚并拢,一个转身。 然后,她就将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麻花状,固然是柔若无骨,但瞧着却毫无美感,反而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这是我的神异,可以在刹那间,将全身的骨头、肌肉全都软化。”女人说着,却没有完全解释这门神异的具体情况,更没有说这门神异的名称。 这很正常,无论是神通还是神异,都是一个修行者最需要保护的秘密。 如果被广泛知晓,就有可能被针对。 第三十六章难过三息(求追读) 神通和神异,一字之差,且表面看起来好像作用都差不多。 实际上区别还是很大的。 神异是一种十分细致的单项技能,具有极为精准的指向性。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而神通,可以看做是一个类别,更具备广泛的开发性,也就是提供一个方向,然后具体能利用到什么程度,就看修行者自身的开发与利用。 运用的好,开发的深入,看起来很废的神通,也能具备超强的威力。 单从这一点区别上来看,神通与神异的差别,就不止是体现在形成的能量质量上。 而有了神通之力加持的神异,施展起来威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不行!不行!太难看了!”李浪皱眉扭头。 虽然身体可以随意的扭动,摆出任何想象内,甚至是想象外的形状,是很有吸引力。 李浪方才就已经在脑子里,一瞬间想过了好几种正常情况下无法实现的姿势。 但这个女人身体虽然很软,但思维方式好像很硬。 难搞喔! “你这样摆,没有诱惑力,你现在不是要上阵杀敌,而是要充满吸引力,将义原老五给吸引过来。”李浪抓了抓头皮,然后侧着身体,摆出了一个侧身一字马。 “你先跟着我学!” 女人很利落的摆出了姿势,相当的标准,贴身的胡服下,白色的长裤也勉强勾勒出了腿部修长的曲线。 她双手抱胸,侧着身体不仅摆出了一字马,并且继续拉开幅度,然后身体下压,下贴的上半身,甚至还开始扭动、旋转,就像一个橡皮人。 “停!停!不用你自己多加步骤,恰到好处是诱惑,过了就是惊悚了。”李浪立刻叫停。 此刻李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马代为开价,要五十瓶定气丸,闻风使们都会答应了。 要不是真没法可想,怎会答应这么高的报价? “可以换人吗?”李浪问道。 女人的问题不止是在于加戏,她脸上的表情和态度,也很有问题。 扭动身体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要想将这不寒而栗,转变成不含而立,难度很高。 “不行!所有在阳州府的闻风女使之中,我的实力最高,也最漂亮,非我不可!”女人摆正了身体,然后骄傲的说道。 李浪想了想,然后指着一旁桌面上的白色绣花手巾道:“那你先把眼睛蒙上,然后摆出动作的时候,千万不要自己乱改,我怎么教,你就怎么学。” “蒙上眼,我如何学?”女人也不和李浪对着干,只是问道。 “你先学,学会了,再蒙上眼。”李浪头疼道。 接下来,李浪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 这些动作,有的取自芭蕾舞的动作,有的取自古典舞或是杂技动作。 但最多的还是瑜伽。 阿三的古瑜伽,最初就是为了让男女之间更加贴合,提高趣味而研究出来的。 所以,女朋友或者老婆要去报名游泳健身,可以含含糊糊,但是要是报名学瑜伽,那就赶快交钱,嘱咐务必好好学,切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花费了一两个时辰,李浪才算是教完了动作。 别的学员,都是需要教会如何努力的摆出姿势,而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处,需要的是纠正她不能太过。 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李浪终于点了点头:“可以了!之后你再多熟悉、熟悉这些动作,然后找一个会跳舞的来教你跳舞,尽量将这些动作融入到舞蹈中。” “之后登台表演几次,换上合适的服装,再蒙上眼···想来也就有些样子了。” 其实,更适合这个女人的表现方式是,干脆换上男装或者皮甲,英姿飒爽的表演剑舞或者枪舞。 但这样攻击性就太强了。 能吸引老蛇皮,但义原老五就可能被吓跑了。 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合围义原老五的事情,李浪不信其本人不知道。 有着千面变化的能力,义原老五想要打探消息,相当的简单。 但同样,也是因为依仗着变化的神通,这位义原老五,即便是明知道阳州府内有着天罗地网,只要吸引力足够,他还是会进来闯一闯。 李浪不清楚,这几大势力为什么对追捕义原九匪这样下死力,也不清楚,闻风使如何从可能络绎不绝的到访者之中,揪出义原老五来。 这些都不是他操心的事情。 他需要做的,就是操练好眼前这个女人,然后让她声名鹊起。 只要他做完该做的,那就拿了丹药走人,继续回青阳寺嗑药练武。 等食仙功成了,不说极境合出无上秘,只要真气壮大起来,就能大大的缓解李浪现在的气血消耗。 血汗工厂也能将马力开的更足。 一把摘下脸上的丝巾,女人锐利的眼神再次扫了过来。 “既然我学的差不多了,那么···你是否该为我做诗,或者做词了?”女人问道,透过一些痕迹,还是能察觉到她满含期待。 但同时,又似乎还有些担心,看起来颇为矛盾的样子。 “不必!时间太赶,你现在玩雅的已经来不及了。”李浪说道。 更高雅的艺术,有着更长时间的渲染与蔓延能力。 所谓为某个青楼女子扬名,其实只是附带的作用。 如白衣卿相柳永,他一生为很多青楼女子做过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词留下来了,但那些曾经因词而得名的女子,却早就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浪花之中,再无多少痕迹。 但就短时间内的传播速度而言,还是要俗一点才好。 “你要先改个名字,叫如花···太普通了!” “从现在开始,你叫难过三息!” “其意为,少有男人能在你这里顶过三息。”李浪直白说道。 挑战男人的软肋,还不如挑战男人的尊严。 只要这个招牌打出去,即便是为了印证一下是不是果真如此,短时间内鹊桥楼也会客似云来。 即将改名‘难过三息’的女人并没有矫情的面露难色,而是很正经的与李浪探讨。 “听起来是不错,但问题是,哪怕我豁得出去,这也是假的,而非真的。我做不到让所有人都顶不过三息。” “你如何才能变假为真?” 李浪诧异:“不是吧!你还想来真的?” 这要是真的,李浪都想乔装打扮一下,过来照顾生意了。 此刻的李浪忽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叶紫媚扮演的女警为了抓贼,真去当了站街女和朴客大战,监视器后的同事们各个看的饥渴难耐,然后纷纷找借口出门,改头换面去照顾生意。 “你们闻风使,就没有会用幻术的?” “用幻术顶上不就好了?只要植入难过三息这个概念,让那些朴客们自己脑补。” “真正让人难顶的,永远是想象。现实中不存在百分百的完美,因为每个人对完美的定义是不同的,但是想象中有,想象是自己的。” 第三十七章藏经阁内选寿功(求追读) 听了李浪的话,女人的眼睛顿时就明亮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办法。 用幻术遮掩,不仅能达到宣传中的作用,并且如果真的是义原老五来了,一发幻术下去,即便不能让对方束手就擒,也能让对方露出一丝破绽,更好的控制。 “办法是很好,只是···我们来的人里面,没有擅长使用幻术的。”女人遗憾摇头说道。 却又立即追道:“不过,我们中有人可以使用千里传音以及千里传送,虽然传送不了大的物品,但可以申请借用一件制造幻觉的法器。” 千里传音和千里传送,都是相当实用,并且极具战略价值的神通。 也是因为这一次抓捕义原老五的任务相当的重要,这才将这样的人带上。 至于没有会用幻术的,那也很简单,原定的计划里,没有幻术出场的需求。 毕竟绝大多数的幻术,只有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才能起到效果,一旦有了防备心理,几乎都可以在瞬间破开。 掌握了神异和神通的修行者,对于幻术的抗性基本都是不低的。 那种将人拉入幻境之后,便让人失去反抗能力的强控型幻术,当然存在,但肯定难得。 倒是之前,来刺杀李浪的人中,有能使用强行入梦能力,将马刺史拉入睡梦之中的。 不过看起来,也只有单对单的限制能力,没有实际性的杀伤力。 之后就被慧清顺手给剁了,如果不是敌人的话,倒是可惜了这样的本事。 “有办法就好!我的事情做完了,之后就等着收钱,事成之后,五十瓶定气丸,一瓶都不能少!”李浪提醒说道。 今天来鹊桥楼,除了眼前这个不知真名的女人以外,其他人是一个都没见着。 可见无论是不良人还是神道众,亦或是闻风使,都不大愿意见他这个青阳寺的和尚。 颇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们不愿意见,李浪也不在意,搞钱而已,不必想太多。 “好!有事我们会再找你。”女人也点头认可。 这件事,她也不想李浪参与的太多。 依旧是由马刺史带入护送李浪回青阳寺。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马太守!我看那些闻风使、不良人还有神道众,好像对我都有些避之不及,怎么就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李浪对马刺史问道。 马刺史闻言哈哈一笑:“他们要么是天子亲兵,要么是罪人之身,要么是江湖中人,出于身份、地位还有江湖谣传的考量,对你都是不敢轻易接触、招惹。” “我却是不一样,我是进士出身,又是天川马家之人,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比如对地方治理不力,与你接触一番,便是有人暗中非议,却也奈何不得我。” 这就像是个循环,马刺史畏惧闻风使,闻风使却有些不太愿意招惹李浪。 对于李浪的身份,马刺史却又不太放在心上,随意结交。 不算一物降一物,那也是环环相扣。 回到青阳寺的李浪,修整了一番后,又特意去寻明壁几人,与他们聊了一会,指点了一番拂袖功与青烟掌的修炼,就去了藏经阁。 青阳寺的藏经阁位于守云崖的崖顶,属于独立出来的单独建筑。 阁楼只有三层,主体为红壁黑瓦,阁楼面积宽大,周围环绕着一圈人工开凿出来的水池。 只有一条跨水的桥梁与之相连。 藏经阁前没有守卫的和尚,只有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的佛像,位于两侧的钟楼之中,然后面向着大门口。 当李浪走到门口的时候,挂在阁楼正门上的牌匾,放出一道金光笼罩在李浪身上,然后门便打开了一道缝隙。 推门而入,目之所及,皆是各类经卷。 多数是以纸张裁剪的书册装订,也有一些是丝帛卷轴,少量的由不知材料的兽皮记载文字,被妥善的保管在水晶盒子里。 一块玉牌自动的飞入李浪的手中,他只需要念头一动,便能将为他指路,带他到想要找的书籍类别之前。 “我要看看寿功!” 念头落下,玉牌上边出现了一个箭头图案。 跟着箭头走,穿过一排排的书架,李浪先是抵达了一面墙。 墙壁突然裂开了口子,吐出了一张半嵌在墙壁里的圆形桌子。 桌面上,则摆放着一些书册。 墙壁上,浮雕着的谛听神兽,张开了嘴,很是机械的说道:“慧浪,望雪堂中排名第十六,可查阅三十六种寿功的大致讯息,锁定其中两种具体学习,同时会配备所需的定窍武学。” “请注意,三十六种寿功之中,摩罗大真功、般若降魔功、八部玉册、大智转轮经四种寿功所需定窍武学缺失最多,请慎重选择。” 李浪没有好奇的先去看这四种寿功的具体讯息,而是对着手中的玉牌输入念头。 下一刻,桌子转动,一本书册直接摆在了李浪的面前。 “通阳经!” “名字倒是平平无奇。” 李浪拿起书册看了起来。 这本寿功,选择肾脏作为起始,拢共流经十五处窍穴,修成之后,可得六十年寿元。 除了寿元增幅这个最核心的目的,它还能贯通身体里的元阳之气,以元阳之气滋养肉身,提升肉身的纯净度。 有着养元驻颜,美容美肤的附带效果。 “元阳养身?” “这对我来说不是正好?自产自销了都。” “看起来都有点不像巧合了!”李浪心想。 这本通阳经,当然是李浪就已经打开的九处窍穴为基准,筛选出来的寿功。 除掉已经打开的九处窍穴,修炼这门寿功,李浪需要再定住的窍穴,就只剩下六处,找两门恰巧合适的定窍武学修炼的话,用不了多久李浪就能将这门寿功修炼到极境,尝试合出无上秘。 如此的合适,又可以省下不少的功夫,李浪的两个选择名额之中,自然有一个先选这通阳经。 “通阳经相当于和入门三功配套的存在,可能也是昔日云雪祖师修炼过的玩意,只是入望雪堂的和尚,并不都像我是将入门三武学全都修炼到了极境,所以与这通阳经的适配度也就都不高,选择上大概也就不太好倾向于这门寿功。” “毕竟站在增寿的角度看,通阳经的效果实在不太好,连档次不高的食仙功都比不上。当然我现在已经打下了一大半的基础,修炼也不浪费时间,寿功也可以叠加,练了却是恰到好处。” 第三十八章又是不正经的武功(求追读) “菩提渡世功,途径二十四窍,增寿一百二十年,无任何其它特性。” “清心普善诀,途径二十六窍,增寿一百五十年,随修行渐深,渐渐清心寡欲,直至无欲无求之境。” “石佛功,途径二十五窍,增寿一百三十年,修行大成身体渐僵如石,再无口腹、人伦之欲。” “这都什么鬼玩意!经过的窍穴多了些,增加的寿元也更多,但要么是没有什么其它的效果,要么就是效果非人。” “难道效果好一些的寿功,都是这种鬼玩意?” “还是说,有正面附加效果的寿功,本身就是会消耗某种元气,所以在增寿效果上就会稍次?”李浪继续翻看着。 然后他就看到了标注为定窍武学大量缺失的‘般若降魔功’,这门寿功主以左脑为寿功起始点,需要作为寿功修炼基础的神通,也必须是与脑部相关。 途径三十六窍,大成之后增寿一百八十年,效果是提升大脑算力,能主动进入绝对理智状态,短暂开始超群智慧。 这门寿功让李浪十分的眼馋,要是练成了,可以说立马就能于各方面都有飞跃般的提升。 “可惜啊!太残了,要真选了,不仅要真从头练起,而且还要费尽心思的去收集武学,要是没得选,也就算了。” “现在只要冲到望雪堂前三,保持半年以上,就能学习更强的药师王佛功,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再浪费这个时间了。” 想到此处的李浪,摇摇头放下了手里的书册,继续挑选。 最终李浪选择了一门玄虎功,此功途径十二窍,以胆为起始,大成可增寿五十年,效果是强化胆魄,强化消化能力。 除了所需要的定窍武学,就能在这藏经阁里凑齐以外,它的消化强化能力,也可以与食仙功组合起来,更快的帮助李浪强化气血,提升回血速度,帮助李浪早日成为身中百刀,流血成泊,却能不死的血战猛人。 李浪是空手进的藏经阁。 但是等他出去的时候,怀里就抱了一大摞的秘籍。 足足有十六本之多。 如果所需定下的窍穴与修炼的武功正好对齐的话,加上两本寿功,李浪确实是只需要拿走八本秘籍即可。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 有相当一部分的武功,所涉及到的窍穴,只有一到两处窍穴与寿功所需对齐,这也就需要李浪修炼更多的武功。 不过,不讲究非要抵达极境的话,这样反而更好,其实更省略修炼时间。 就是,李浪在这一点上,有些强迫症,如果资源允许,李浪更希望到手的秘籍,都能炼到极境···反正如果追求最高,攀爬顶峰,将全身窍穴尽数填充至少一次是基本···吧! “食仙功听说也还有八本秘籍要练,八加十六,就是一百六十八···哈哈哈!”抱着一堆秘籍,李浪自在心中玩了个梗,便也不觉得前途一片苦熬了。 肝呗! 最多以后再找一门寿功,就用来强化肝脏。 不肝还叫修仙? 返回小院,李浪先做了一个规划安排。 李浪最想要修炼的,其实还是是食仙功。 只有修成了食仙功,才能快速与血汗工厂产生联动,如同左脚踩右脚一般螺旋登空。 就是在藏经阁里翻找了一番,李浪自个要筹齐食仙功修炼,所需窍穴的定窍武学,没完全找齐不说,基本都只涉及到一个相关窍穴,需要修炼的武功太多,短期来看不划算,还是先等交易完成后,马刺史交付那八本秘籍之后再说。 既然食仙功暂时没有希望,那就先把通阳功修成。 这是云雪祖师一脉相承的寿功,要大成还有六处窍穴需要先定住,但却需再学三门武功。 平均每门武功,可以对应定住两处窍穴,已经算不错了。 三窍全都对齐,在寿功与定窍武学的交互之中,比较少见。 这也更显得青阳寺的入门三功,确实有它们独特的价值。 愈发似乎没那么简单。 “踏焰腿法、赤萧功、云盘枪法,三种武功有两种需要准备武器,那就先从踏焰腿法开始。” “至于血汗工厂里的分身修炼用兵器的武学,也没有问题,之前练习写字、绘画,也是可以凭空具现出纸笔来,料想武器也是一般。” 进入血汗工厂内再次招募上百分身,然后同时投入到对踏焰腿法的修炼之中。 这门腿法的进度飞速提升,不到一个时辰就入门成功,半天便小成。 至多在一到两天以内,就能大成。 毕竟武学的基础技法上,是有相通之处的。 虽然之前的三门武学,都是以手上功夫为主,却也不是没有配合相应的步法和腾挪技巧。 只是大成之后,要分神管理真气,没有定气丸辅助,速度就难免会降下来。 “在真气的降龙伏虎上,涉及到六个窍穴的上品武学,以及涉及到九个窍穴的神功,会更有其独到之处,只是我目前选择的寿功,都没有对应到窍穴的上品武学或者神功。” “上品武学倒也罢了,神功兑换居然也要消耗兑换次数,而不是像普通的入品定窍武学这样,可以随意取用,也就是说我哪怕是想拿一门神功做参考,触类旁通也需要再提升我在望雪堂中的位置。” 收服心思,李浪继续练功,哪怕是有分身们帮忙,李浪本体也没有选择摸鱼放松。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两天,李浪将踏焰腿法修炼到了大成,随后又换了一个方向,先去攻略赤萧功,只留下小半的分身,继续水磨踏焰腿法。 不吃定气丸,到了大成以上,开更多的分身同时修炼一门武功,有时候不一定是推助,反而是一种负担。 “这赤萧功···有点东西啊!”等李浪练起赤萧功后,便察觉到了这门音功武学的不对劲。 真气存于口舌之间,最终以真气注入当阳、天容、兑瑞三处窍穴,乃为极境。 而运功之时,以真气鼓荡吹奏管类乐器,便可以音波伤人。 但为什么,修炼的过程之中,李浪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和嘴唇,似乎越来越灵活,同时对声线的把控,也越来越强,起初只是在各种男声线中转换,逐渐的开始可以模仿儿童音,甚至是女音。 第三十九章夜难眠 “不正经是正常的,正经了才是不正常。”习惯了青阳寺风格的李浪,已然是见怪不怪。 “算了!不过是多一些伪音而已,继续练吧!就是不知道,如果将这门武功练到极境,能合出个什么神异来!” ······ 阳州府,鹊桥楼。 已经重新装潢过门脸的鹊桥楼,在灯火辉煌的夜晚重新开业。 三天的宣传,全城都知道,鹊桥楼新出了一位绝色大美女,却取了一个极为古怪的名字‘难过三息’。 据说是见过她的男人,都很难顶得住三个呼吸的时间,往往衣服都没脱完,事情就结束了。 所以,又有人戏称她为‘半遮面’。 这就是在瞧不起那些久经沙场的老朴客了。 他们不信这世上还有这么牛掰的青楼女子,别说是什么绝色大美人就能有优待,以他们顺风尿尿都湿鞋的体魄,吃了药半个时辰内,打三遍催拉弹唱,都不一定能把发动机点燃。 三息?呵呵! “可能是有技术吧!上个月我在落雁画舫上遇到过一个跑单帮的,长的是普通了一点,年纪也有点大,但那功夫是真的厉害,往我后腰一推一按,我嗖的一下就弹起来了,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她就坐上来也不见动作,就只是不断深呼吸,才几下从脸到脖子到胸口就全红了,下面···嘿嘿···妙不可言!”站在鹊桥楼门口的老朴客,正讲着自己前些时日的经历。 “下面怎么了?你快说!快说!”周围的几个熟人,都是一脸向往之色,催促着下文。 “好好好!我继续说!都这么猴急做什么?”老朴客捋了捋脸上那颗大痦子上的黑色长毛,继续得意的往下讲:“当时我就感觉,像是被抓进了温泉池,池水里还有一群小鱼儿在不停的围着我转,那感觉···我好久都没有过了。” “那一次,我至少撑了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虽然是雄风已散,但余威尤在,居然也不见滑落,而是继续感受,让我想起了夏天里的瓢泼大雨···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是不是真的!我总是要去试试看的。” “同去!同去!” “有没有第二根半价的优惠啊?” 周围的同伴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脸上长着痦子的老朴客道:“你们不用去了,已经走了,那女子说,她就是凭手艺吃饭,挣的是新鲜劲的钱,所以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下次再回阳州府,可能至少是一年以后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哀叹声,皆道错过了。 然后便又责怪着脸上长痦子的老朴客吃独食。 老朴客尤在辩解,说他也是那几日沉醉不知归路,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叫上哥几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所以,老常你的意思是,这位难过三息,也是这样的奇人?”话题终于是转了回来。 “或许!总是要试试看的。” “那些个花魁什么的没意思,价钱虚高,还端着架子,难得当个入幕之宾,还得彬彬有礼,来来去去都只有那两招,就是中看不中用。”老朴···不对老常说道。 “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了。真让你找到机会,我猜你老常,宁愿把药当饭吃,也得一夜策马不停。”立刻就有人揭老常的底。 吵吵嚷嚷之中,一众人拥着入了鹊桥楼内。 楼内虽然依旧装潢古朴过时,还有些老旧,但缠绕了大量红色、粉色的丝带,将空间切割开来,制造了一些神秘氛围,又挂上了不少的深红色大灯笼,光线既黯淡中透着亮,却又将暧昧的氛围放大出来。 闻风使中还是有能人的,这可不是李浪给支的招。 大厅内,都是嗡嗡嗡的讨论声。 没有听到管弦、丝竹之声,也未闻锣鼓、曲唱之乐。 就连出来端茶送水的小厮,都有些少的可怜。 根本就忙不过来的样子。 不少人已经在摇头,准备离开。 细节可看全貌,连基础的服务都不行,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个噱头而已。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关闭,一条红绸飘过头顶,然后挂在了房梁上。 一个用红布遮眼,一身飞天舞姬装扮的女子,凌空拽着红绸,从半空中飞过,赤足蹁跹,凌空虚踩,却好似落在了人心坎上一般。 她以一条腿倒吊在红绸之上,身体弯成了大大的弓形,舒展出一个既夸张,却又优美的曲线。 红绸开始转动起来,女人的身形,伴随着转动,围绕着红绸,不断的摆出一些既令人惊叹,却又撩人的姿势。 刹那之间,花瓣随之落下,同时曲乐响起,然后直推向高chao。 “好身段,好柔韧!我有玄幽探秘三十六奇技,如今终于找到传人了。”老常兴奋的说道。 “传人?你传什么?传道授液吗?”同伴调笑道,却又接着道:“一会大家各凭本事,可别说兄弟我不给面子,尝了头汤。” 老常则是从怀里掏出一把鱼鳔。 “都拿上!都拿上!兄弟几个虽然不是外人,但有些事情还是见外一点比较好,大家都不难做。”老常说道。 其中一个面相看起来憨厚的,呵呵笑道:“我就不用了,你们是知道我的,我一向不走寻常路。” 另一个体胖身壮的说:“你们先!你们先!我不习惯用这个,我在最后,洗洗就好!洗洗就好啊!” 凌空一个翻转,顺着红绸,女人好似在半空,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这一刻,首尾相连,洁白的脚趾上,点着红色的指甲油,脚趾俏皮的点了点眉心,然后猛地一个回弹。 吸! 所有人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些人下意识的捂了捂肚子。 今夜注定无人能安稳入眠。 “今夜是‘难过三息’姑娘第一次在我鹊桥楼正式登台挂牌,虽不是新姑娘出阁,但也算是小头彩,所以是价高者得。” “还是以买红绡的方式,大家可以出价了!”老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三条! 五条! 十条! 叫价的声音,络绎不绝。 是不是真的‘难过三息’,还不知道。 但是单看这容貌身段,还有这一身让人坐立不安的软功,就值回票价。 “五十条!”一个声音压过全场。 立刻让原本沸腾的叫价声,猛地为之一清。 “五十条?疯了吧!这价钱,去得魁楼找李芊芊喝茶都行了。” 李芊芊是阳州府内公认的第一花魁,虽然出阁之日,价钱炒到了三千六,但那是特殊情况。 一般来说,五六十条红绡,就能去陪花魁吃一顿茶了。 嗯···就只是吃茶。 为了维持第一花魁的格调,李芊芊每月只接待不到五位入幕之宾,其余的都是喝喝茶、聊聊天。 并且选人入帐,李芊芊自身也有一定的选择权,并不是谁拿钱来都可以。 说到底,都是商人搞一些奢侈消费、饥饿营销的手段,与奢侈品店里要买主打款,还要先积累用户等级,搞配给是一个套路。 平时不花钱找花魁聊天,花魁想找人到榻上唱曲了,怎么轮得到你? 诶!还不能说花魁贪财。 因为和花魁喝茶、聊天要花钱,吃酒、听曲要花钱,唯独这行一番好事的时候,可能就不用花钱了。 那是感恩回馈! 至于花魁什么时候感恩,那就不清楚了。 总得看心情吧! 第四十章山下喧嚣,山上清悄 五十条红绡,即是两千五百两。 在没有额外的名气加成的情况下,仅仅只是睡一觉,这基本就是顶格价了。 “五十条红绡,五十条红绡,还有没有更高的?” “如果没有,那今晚‘难过三息’姑娘,就是这位老爷的了!”老鸨在一旁高声大喊。 台下一名富态的半百老者,满脸笑容的站起来,冲着周围拱手。 “刘老爷子有钱,我们服气,不过刘老爷子···您顶得住三息吗?要是顶不住,可别硬撑,早点回家吃老婆,好汤趁热留给我们接着喝啊!”老常在人群中,开口大声说道。 半百老者哈哈一笑,他虽年老不得意,但有些事情做虽然只需要几个呼吸,但准备时间可以长一点。 手指头总不会不可靠吧! 何况还有角先生。 老鸨此刻又冒出来道:“今夜是姑娘首次登台,需定下个规矩,留宿可以···但如果没有超过三息的话,那就会在姑娘窗户外面点一盏黄灯笼,一次不过点一盏,两次不过点两盏,若是连点七盏灯,本楼便分文不取,全当白送。” 这话一落地,老常大声笑道:“这要是谁真点了七盏灯,别说是几千两了,便是上万两也买不会丢掉的脸面吧!” 有些事情,是越挫越勇的。 一般只要能够再站起来,第二回总是强于第一回,再往后也是如此,当然次数太多的话,可能会出现跑马的情况,那就危险了。 刘老爷子很快,就跟着那‘难过三息’姑娘上了楼。 入门不过片刻,房间门口便先亮起了一盏黄灯。 须臾后,又是一盏。 短短不到半炷香,连亮三盏灯。 如果去了前调和后调,只论正戏,三盏灯加起来的时长,或许还不到九息? 哐当! 刘老爷子双腿打晃,面白如纸的从房间里逃出来,虽然眼角还带着未曾完全消退的喜意,但此刻剩下的只有丢丑与羞愧,衣衫不整的用袖子遮住脸,然后跑下了楼。 “刘老爷子你莫不成是没有吃那红烛尽,就上了楼吗?”老常问道。 刘老爷子依旧遮住半张脸,冲着四周拱手:“献丑!献丑!献丑!献丑···让一让!让一让!” 说话间就已经逃离了此地,只怕短时间内,是没有再次登门的勇气了。 刘老爷子大败亏输,却没有让人们丢失了勇气,反而是战意纷纷高昂起来。 接连有人出价,然后上楼。 一盏盏黄灯,也便接二连三的亮起。 少则一两盏,多则四五盏,全程都没有超过一柱香的。 渐渐地,也有很多人闻讯赶过来看热闹。 等到夜已过了大半的时候,价钱越来越低,登楼入门的人则越来越多。 推门而入,和踉跄而出之间,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概念已经被植入,他们其实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旖思无限,推门进去一瞬间就陷入幻境,然后丑态毕露。 房间里,披着红色斗篷,将浑身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推门进来,然后原地打滚一番,又立刻掩面跑出去的男人,表情愈发的不屑。 而在她右肘边的桌上,一个正在散发出袅袅烟气的熏香壶,带着轻微不可查的玄妙波动。 正是这件法器,制造了勾起人内心绮梦的幻觉。 不过,如果是早有防备的话,即使不是修行中人,也不难挣脱。 故而女子坐在屋内,也闻到了这熏香壶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哐!哐!哐!哐!哐!哐!哐! 房间门口,灯亮了七盏。 这是今夜第一次亮起七盏黄灯,立刻又将原本有些困意的人们,拉回到了兴奋之中。 老常叼着牙签,双腿还打着摆子,一幅心满意足的姿态,从房间内走出来。 “老常!厉害啊!都说你是入水即化,一响冬眠,没想到今天居然雄风大振,亮了七盏灯。”老常的狐朋狗友们围上来说道。 老常抖了抖嘴唇,然后揉腰、锤腿:“让开!给个位置我坐坐,让我缓缓···。” “受不了!真的是受不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火力正旺,第一次进楼子里,坐在房间里等老鸨安排姑娘,那种忐忑、期待、局促不安却又无限遐想的状态,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过了!” 大厅里,一些之前进去过,如今却还没有走,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配合着,讲起了他们的心路历程。 如果只有自己丢脸,那恨不得钻入地缝里,等没人了再爬出来。 但如果大家都丢脸了,这就是友谊,是谈资。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无聊且幼稚。 房间里,女人的身后,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从阴影里冒出来。 “这计划行得通吗?” “我看来的都是一些老色鬼,正主根本没有露面。”男人冷声说道。 女人却不急:“再等等看!要想抓全义原九匪,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五千变万化,很有可能现在就躲在人群里观望···。” “等等!你是谢无际?” “踏尽劫波英雄在?” 女人问出了切口。 却没有听到回答。 身形一闪,已经掠向了男人。 她在第一时间,便要贴近男子,用出神通附身锁。 但男人也很机灵,一个翻滚躲开了女人的扑击,随后飞身一撞,撞开了门落向人群之中。 等他坠入人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身影。 此刻大厅里足足有上百人,看起来都是方才就入门的老朴客,面对着突然发生的变化,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封门!” “即刻起!无论是谁,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外人,都不准出去!” “在筛查出他之前,谁动···谁死!”女人披着大红色斗篷奔跑出来,此刻没有戴着遮住双眼的红绸,整个人气势全开,凌厉非凡,即使是红色斗篷下,赤足依旧雪白靓丽,却已然无人敢再抬头多瞧上一眼。 无形的屏障,自楼外升起,将整个鹊桥楼笼罩。 一个个人影,从鹊桥楼的各处跳出来,封锁住所有的出入口。 大厅里发愣的人们,立刻惊叫起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快逃。 跑在最前面的几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就被刀锋劈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准跑!也不准叫···都听不见吗?”女人冷冽的声音,犹如十二月的冻雨一般,从上而下的传下来。 如果可以,她是恨不得杀尽在场所有人,将那个义原老五逼出来。 但杀几个人还好,杀的人太多,哪怕是闻风使也不好交代。 何况,那老五变化万千,很有可能在杀戮乱象之中,混入屠杀者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到那时,难道还将自己人也都杀了? 天光微明,又是新的一天。 青阳山上,李浪正在洗心湖畔,教明壁武功。 纠正对方修炼出错的地方。 明壁学的很认真,进度也相当快,很有可能要不了多久,也能升入望雪堂,正式剃度。 凝视着一招一式都打的十分认真的明壁,李浪总会在恍惚间,感到一丝微妙的错位感。 “是累了吗?” “休息一下,缓一缓再接着练。”李浪对明壁说道。 明壁听话的点了点头,用手挽着袖子,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李浪。 “不用!一会我跳到湖里洗个澡就行!”李浪摆手,拒绝了好意。 教明壁练武不过是顺带,李浪自己也更喜欢和习惯在洗心湖畔练武,虽然洗心湖畔的灵气不如他在山上的小院,但现在的李浪,不太需要过多的真气积累,反而是要降服这些真气,避免真气克制不住冲入窍穴。 灵气强度低一些,反而更好。 哐!哐!哐! 清晨的钟声敲响,早课要开始了。 第四十一章今日寿功初体验(月票加更) 早课过后,李浪先是打坐调息了一番,随后焚香沐浴,将思绪调整到最佳状态,再出了小院,于后山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最后再次翻开了‘通阳功’的秘籍。 秘籍中的内容,他早已经记的滚瓜烂熟,之所以再摊开秘籍,纯粹就是出于安心考虑。 寿功不同于定窍武学,只要还没有到最后入窍合秘的步骤,只要有神通护住脏腑,那么练错之后引发走火入魔的概率极低。 当然,在修炼的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李浪也可以去向修炼过寿功的同门师兄,或者三位雪字辈的师长请教。 青阳寺一般情况下,不存在传统的师徒传承关系。 对于弟子们的教导,也多半处于放养状态,这是要培养弟子的社交能力。 毕竟一个好的花和尚,擅长社交必不可少。 冷着一张脸,就能吸引姑娘们投怀送抱这种事,现实中还是不常见的。 主要是女皇不是这样的花痴,至少现在肯定不是了。 如果社交能力弱,那要么自身天赋高,对着秘籍就能自己练,要么就只能苦熬着吃亏走弯路,然后迟早被淘汰。 看似平静祥和的青阳寺,早就将各种竞争和筛选,化入了无形之中。 然后区分出高下之别,内外之差。 心思逐渐放空,无念而动。 一股澎湃炙热的阳气,从四肢百骸之中生出,好似有一枚金红色的神果,分别化入了两颗肾脏之中。 在灵息感知里,李浪的肾裹上了光,犹如唤醒了寄宿在脏腑之中的神。 澎湃的动力,不断的如热浪般,开始席卷李浪的全身。 某处地方,自然而然的蓬勃生长起来,本就意外加强过的天赋,在此刻变得更加的耀眼。 这不再是如意棒,而是定海神铁。 任你波涛汹涌,浊浪滔天,此神铁都能定住汪洋,岿然不动。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李浪快速的收束心思,不去管它。 人体脏腑之间,相互关联,彼此息息相关。 一者过强,极有可能便导致以强凌弱,坏了五行,乱了阴阳平衡。 所以,单以一种脏腑为起始点进发的寿功,其所化真气,最终也能滋润其它脏器,只是有主次之分而已。 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副作用’,以为排解体内失衡之气。 而这‘副作用’,既可为寿功之特性。 如通阳功一但开练,每隔一段时间,总是要去阴阳互换一番,将多余的能量散出去。 而这些多余的能量,对于承受者来说,却是有好处的。 定窍武学基本都是动功,在运动吐纳之中,契合天地灵气,引灵气入体化为真气。 而寿功则多为静功,或坐或卧,以神通之力为漩涡中心,吸引天地灵气自发来投,掠过四肢百骸、肌体筋骨,归入那作为起始点的脏器之中。 神通与脏腑相合,就像是一台发动机,又像是转换器,将天地灵气改变规律和性状,依照特定的节奏,输送往不同窍穴所在方位,于身体内形成一个折射的几何图案。 新生的寿功真气,跳跃过九处已经定窍的窍穴,然后在还未定窍的六处窍穴之外,显得有些蠢蠢欲动。 李浪急忙收束真气,将它们压回了已经定窍的九处窍穴周围。 一次运功结束,李浪睁开双眼,感觉精神状态极佳,感觉整个人都愈发的耳聪目明,头脑清晰起来。 这与修炼定窍武学的感觉差别相当明显。 定窍武学就像是健身、搏击类运动,确实是强化了身体,但没有触及到生命本质。 而寿功则在对身体内的基础本质,进行一个亲扫与更新,让好的变得更好,拉高上限。 “寿功用不着挂血汗工厂,至少现在不需要。” “神通与脏器相合,功法痕迹既已落下,就好似开了永动机一般。”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约束好真气,然后定窍。” “窍穴不定,寿功想练、想进步,也会逐渐的进无可进。” “难怪寿功虽紧要,但修炼定窍武学才是最耗时废力的。” “却又不能以寿功真气进行定窍,因为寿功所行之真气,天然带着神通之气,却又没有相互牵扯,形成三角平衡,入主窍穴之后,便再难生出神异、神通,影响后续的修炼,相当于废掉了一批窍穴。” “要是想要废掉一个人的修行,那便大可以将这类真气输入对方的窍穴之中,使其窍穴堵塞。”李浪不断的做着总结。 起身伸了个懒腰,顿觉得神清气爽。 寿元有没有增加,他现在没有实感。 秘籍上讲什么增寿多少、多少年,其实也是一个供给参考的大致数字。 依照个体的不同,可能会长一些,也有可能短一些,大致误差不会太大,当然少数个例不在统计之列。 有那种天生长寿者,学一门本只能增寿五十年的寿功,偏偏增了百年寿元,这找谁说理去? 还有人天生有缺陷,身体像个大漏勺,不断的往外泄元气,即使是侥幸得了神通,修炼了寿功,得到的寿元增幅,也会比常人更短上许多。 一次练习寿功结束,李浪又熟悉起踏焰腿法和赤萧功。 昨日,便有望雪堂之外的慧字辈和尚,为李浪送来了练习赤萧功的玉箫,以及练习云盘枪法的长枪。 虽然都不是法器,却也属于精品,能够承受住较强的真气灌注与冲击。 手持玉箫,站在峭壁之上,李浪突然生出了一股澎湃豪迈之气。 此气自内而生,而显化于外。 一声长啸,山岭震荡。 修行寿功,即为挑战生死之难,人生之界限开始。 可谓是与天斗也。 虽就在这山林旷野之中无人知晓,但胸中的澎湃之意,却逐渐翻涌而来。 好似此刻,已经开始去扼住命运的咽喉一般。 此后,人生再无苦短! 此后,生命渐约漫长! 此后,山河之寿如我之寿! 此后,天地无量,吾亦无量! 只是不知为何,胸中又弥漫起了一股难言之情绪。 独在异乡为异客···。 此刻若在故乡,此情此心,矫情无比。 但若在他乡,绷紧的精神微微放松,情感便犹如潮水一般,呼啸而来,防不胜防。 远处的山与雾,层峦叠嶂,美不胜收。 手持玉箫,一曲《夜莺》顺着萧管,自然的流淌而出。 李浪原本是不会用萧的,上大学的时候,也就和几位美女组队搞了个乐队,主要负责架子鼓。 但赤萧功的修炼,让他对音律、节奏的掌控快速加强,只要稍微学习一些指法,便能快速上手,根本没有难度。 想要吹的曲子,自然而动,甚至无须去管。 第四十二章今又寻我做售后?(求追读) 寿功修行第二天,早课之后。 李浪再次见到了马刺史,这一次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瘦高、瘦高的小老头儿,小老头的嘴上还贴着一块皮,远远看去就像这个人没有长嘴巴似的。 “又是你?最近我们是不是见的太频繁了些?”李浪将马刺史引入小院后,坐下说道。 毕竟是熟悉起来了,所以开一点玩笑,并无大碍。 对于李浪而言,马刺史可是能带来好处的金主,来多少次都不嫌弃的。 没有定气丸配合修炼的日子,李浪也有些煎熬。 虽然提升速度依旧超群,但毕竟没办法达到之前那种三天极境的壮举。 马刺史道:“是有一点···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闻风使们找到义原老五了,但是还没有抓住他。” 李浪闻言道:“那就去抓啊!来问我做什么?我就是个出主意的人。” 马刺史叹气:“现在就是需要你帮忙出个主意。” “义原老五去了鹊桥楼,但没有被第一时间抓住,闻风使们用神通封锁了整个鹊桥楼,保证里面的人一个也逃不出去。” “但是现在,鹊桥楼内跟风而来的客人,连同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的人在内,一共有两百来人,他们找不出谁是义原老五。” 李浪一挑眉头,侧目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有办法?” “我才十三岁。” “还只是个孩子。” 马刺史斜了李浪一眼:“谁家孩子十三岁就能睡花魁?还是玉娘子那样艳名传播已久的花魁?” “听说玉娘子在伺候你之后,歇了有三天,才出来见人。” “我知道你们青阳寺望雪堂的和尚不能真的破身,所以那一晚,你到底把玉娘子怎么了?” “好吧!我十四了···。”李浪无奈的挥了挥衣袖,扫掉桌面上不存在的灰尘。 “但这件事还是和我无关吧!你们能找到义原老五,就说明我的办法没错,出错的是你们的抓捕环节。” “所以该我的,丝毫不能少!”李浪坚定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吴掌使在鹊桥楼内传讯给我,让我想想办法,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挨个、挨个的试探,那也不行啊!有人前脚通过试探,义原老五只需要变成那人的样子蒙混过去就可以了。两百多人啊!集中起来管理,根本盯不过来,分开管理,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都是漏洞百出。”马刺史叹气说道。 李浪:“你们挨个、挨个试探之后,不会敲个特定的印章在手上,然后等全部查完了,再去大厅验手上的章吗?” “又或者约定一个暗号,通过的人就告知暗号,且不允许交流外传,再看集合之后,谁不能说出暗号。” 马刺史苦恼道:“怎么没用?吴掌使早就这样做过了,根本不起效。” “如果不能直接、快速的第一时间锁定目标,他稍微弄点骚动,让人群再一乱,他就又藏起来了。” “反反复复的折腾,已经好几趟了。”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闻风使们怕不是要先把那些闲杂人等杀了,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再用老办法排查。” 说着老马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当的也太不容易了。 阳州府是他的治下,一次性的在城内,死掉上百个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偏偏马刺史还解释不清楚原因,找不到凶手的话,他怕是会有大麻烦。 大大的一口黑锅,就算是重重的砸在他头上了。 向朝廷举报闻风使? 有什么用? 闻风使是女皇亲兵,每天弹劾的奏章,能摆满三张桌子。 但只要闻风使能妥善的完成好女皇布置下的任务,那就屁事没有。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就是这么牛气。 不然也不能让不良人和神道众给他们打下手。 李浪确实是在想办法,但一时间他也没什么头绪。 “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不好进去。” “那即使是我下山跟你入城,到了鹊桥楼门口,最多也就隔着门冲里面喊喊话。”李浪说道。 马刺史立即招来跟随他而来的那个小老头。 “这是曲爷,能在三百里内传音听音,不过他无法收发自如,所以日常将口、耳堵住。” “我们可以通过曲爷,直接和楼里的人交流。”马刺史说着,让小老头将堵住的嘴放开,同时摘到了堵住耳孔的耳塞。 立刻的,这个原本一脸恬静的小老头,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耳朵灵活的动着,似乎听到了很多的声音,偶尔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哐! 青阳山上,悬挂山顶的古钟忽然敲响。 小老头表情一僵,整个人闷哼一声,呕出了一口老血。 “不好!你这神通,引起了山顶青阳大钟的反应。” “我们到山腰处的洗心院去。那里就不会受青阳大钟影响了。”李浪说道。 青阳寺毕竟不是等闲地方。 若是任谁都可以仗着神通,窃听青阳山上的秘事,那不漏的和筛子似的? 必然是不能的。 青阳山看似平静,没有多少特殊之处,实际上都是将不凡藏了起来。 这个小老头如果不是在李浪的小院里施展神通,而小院中的示警铃也没有响。 青阳大钟那一下,就不止是警告小老头了。 而是直接发威,将他震死。 一行三人先下了半山腰,就在李浪原本住的宿舍里坐下。 这个时间点,洗心院的小和尚们,都在外面练武或者对练,宿舍里基本上没人。 “他这神通,好像不听使唤,没办法收发自如?”李浪对马刺史说道。 曲爷自解释道:“我以前练功,真气走岔了窍穴,以至于后来合成神异时有了差错,再至神通,毛病就更大了。” 通常来说,学什么武功就通什么窍穴,很清晰明了。 不过那是正常情况。 有些人修炼的武功不全,亦或是其中有疏漏错误之处,强行修炼就有可能开错窍,也就是走火入魔。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侥幸合出了神异、神通,也无法如正常般收发由心,而是会一定程度的失控。 这也是散修的苦楚。 很多自行修炼,不知从什么地方淘出不知真假的秘籍,就开始修炼的人,可谓是半只脚就踩在走火入魔的门槛上。 散修之中,能真正修炼有成的不是没有,但数量真的不多。 第四十三章挨个处决(求追读) 曲爷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话题还是落回原位,关于怎么从人堆里将义原老五挖出来这件事。 “不能杀,也不能放···。”李浪摸了摸自个的光头,好像是有了点想法,但还没通。 “不是···我还是想不通,你怎么就来找我了?” “这事你便是要找人商量,你府上没有幕僚的吗?没有属官的吗?还有你招揽的那些门客什么的,都比我有见识吧!” “难道就凭我睡花魁?凭我年纪小?”李浪有些毛躁的看着老马问道。 虽然这好像属于售后服务的一种情况,但超出了李浪的能力范围啊! 老马嘿嘿一笑:“既然小师傅您又问了,那老哥哥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嘛···处理的好,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处理不好,真到了开杀戒的时候,我人在山上,这事也怪不得我吧!” “但凡有人来问,也便还请小师傅您帮忙说道两句。” 懂了! 这个老滑头,就是来顺道避祸的。 青阳山、青阳寺毕竟有独特意义,无论是朝中何人,想来事情一旦涉及到青阳寺,便都需当再多谨慎一二。 暗地里是什么打算,如何筹谋不提,官面上还是要讲些分寸的。 毕竟青阳寺,差不多都算是女皇的预备后宫。 别管事实如何,大家既然都这么认定了,那出于谨慎考量,多少要给些面子。 事情是前天晚上出的,可能当夜就有人传讯出来,马刺史隔了一天才来找李浪,正说明他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无计可施才唯有出此下策。 “你个老狐狸!”李浪指了指马刺史。 随后又想到,那鹊桥楼里无辜卷入的朴客。 或许再过不久,还没有转机的话,闻风使们就真的要举屠刀杀人,进行清场了。 虽然大乾朝正处于国力鼎盛,整体昌平的时代,但毕竟是个皇权之上的封建朝代,没有什么人权一说。 为了达到某些更核心的目的,杀死一些无辜者,对于那些女皇麾下的侩子手来说,不好接受,但可以默认。 “清场?” “不能真清场,但可以假清场啊!”李浪拍手说道。 马刺史立马道:“可是有想法了?” 李浪道:“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首先,那义原老五,只能模仿外形、气味,但无法模仿具体的神异、神通对否?” 马刺史道:“这是当然,要真有神通,可以连旁人的神通、神异都随意模仿,那岂不是无敌于世,天下都是他的了?” 马刺史话说的很满,只是这世上的事情,不好说的绝对。 就怕有朝一日被打脸。 当然有一点很肯定,义原老五绝对没有这等可怕的能力,他的神通要是可以连旁人的神通、神异都模仿、变化出来,他就绝不可能是现在这种做派。 “那么,依靠分辨神通和神异,可以先将自己人聚拢在一起,然后尽可能的不分开,即使是有私事要处理,也最好两两一组,绝不分散,保证己方力量凝而不散。”李浪说道。 马刺史点头:“已经这么做了,不用多说。” 李浪道:“再然后就是挨个挨个的杀人了!” “啊?”马刺史一愣。 “不是!你就出这么个主意?杀人我还用问你?”老马看李浪的眼神都变了。 小小年纪,还是个和尚,花和尚就算了?怎么说起杀人,还这么轻描淡写? 这特么能是正经和尚? 这就是老马不懂佛了! “不是真杀!而是杀给其他人看。” “先是挨个!挨个的问,然后再拖到大家都看得见的位置,伪装成杀死的状态。” “摆出一幅再找不出人来,就全部灭口的姿态。” “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义原老五只要不愿意坐以待毙,都会采取一些过激行动。” “他一旦动了,也就暴露了,再抓他便不难了吧!”李浪一口气将想法全盘脱出。 义原老五的护身符,就是那些鹊桥楼里的朴客,最多还加上老鸨和一些楼里的莺莺燕燕。 然而只要是闻风使们摆出杀人绝祸的态度,义原老五就只能曝光自己,夺路而逃。 这不是此人会有多在意其它朴客,而是一旦连最后的遮掩体都没有了,他即使是侥幸拖延到了最后,也只剩下等死。 还不如中途就跑,通过恐慌的人群,多制造一点麻烦,也算是多一丝逃命的机会。 “这办法···可以啊!” “曲爷!传递过去!”老马对曲爷说道。 曲爷张张嘴,然后看似无声的动着嘴唇。 阳州府,鹊桥楼中,听到属下传讯的吴掌使,目光微亮。 这位吴掌使,正是扮演‘难过三息’的那位美人。 此刻的她又换回了原本的装束,妩媚之气找不见踪迹,只有煞气缠身,便似天生的女煞星似的。 “好!就这么办!” “去找几位统领过来议事!”女人吩咐说道。 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的此次带队领头人,都进了房间。 女人将李浪的想法先是简单的复述一遍。 然后,她不仅决定采纳李浪的计划,同时她还进行了丰富与补充。 “毕竟还是少年郎,心肠软了些。” “去找几个犯了事,身上背了人命的,直接杀了,尸体摆近一点,让所有人都看的真切。”女人一挥手,对房间里商议的几位头领说道。 杀人,是要见血,闻得到血腥味的。 义原老五是穿州过府,杀人无数的大悍匪,要是都是假的,岂能瞒得住他? 所以必须真的杀人,只是没有必要都杀了。 杀几个本就该死的,事后的相关回函也好写一点。 虽然闻风使可以先斩后奏,但这种事情干多了、闹大了,回去也回吃上司的挂落,甚至会削职、发配。 也不是像老马以为的那样,完全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计划很快开始实施,一个个人被叫到房间里,进行又一轮的审讯。 只是这一次,人却没有出来,而是只听到惨叫声,然后‘尸体’便抛到了后院。 隔着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走廊,大厅里早已经精神萎靡的人们,都能看到那逐渐堆砌起来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穿堂风吹过来,让所有人都浑身打着冷颤。 再之后,惊慌失措的声响,尖叫声、哭泣声、呼喊声,连成了一片。 与前夜里那兴奋、欢快的讨论与激动,完全是另外的一个极端。 义原老五就混在人群里,如今正和老常他们待在一起,好似是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此刻他也在微微的抖动身体。 只不过他不是害怕,而是在活动身体里的某些器官,舒展神通和神异,等待某个瞬间,暴起杀人冲出鹊桥楼。 事已至此,对他而言,只有强行冲破包围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第四十四章资源到位,接连凝结神异(求追读)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是宜早不宜迟。 义原老五先是通过缓慢的移动,悄然的来到人群边缘,随后看着那后院里堆积起来的尸体,突然瞪大双眼。 “白兄!白兄!你怎么就死了啊!” “前几日,你我兄弟二人,还连夜合战那身量八尺的母大虫,如今你怎么就舍兄弟我而去了啊!” “你走也便走了,欠我的三千五百两银子,可怎么办啊···!” 他一边呼喊一边冲,转眼就冲到了尸堆前,就要越过后院围墙,直撞那封住整个鹊桥楼的封禁结界。 一把黑色的短刃,早就在袖中倒握手中。 此物为法器,不仅淬毒,有着见血封喉的毒性,并且附带极强的穿透性。 虽然不是专门用来破除结界的法器,但运用起神通之力,再配合这件法器,义原老五有把握在十个呼吸以内,凿开一处缺口穿梭出去。 不求这缺口有多大,只要婴儿大小,他便能极限压缩身形,变成婴儿一般,跳将出去。 为了拖延时间,义原老五将袖子里另外放置的烈火符取出来,手贴符箓冲着那尸体堆一掌打出。 一声炸响,人头大小的火球,直奔‘尸堆’,显然是要将这些尸体砸向人群的方向,形成可怕的尸焰火墙,制造更大恐慌的同时,也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这世上的神通、神异千奇百怪,且多如繁星。 有的神通可以将旁人的神通、神异以不同比例威力复刻下来或者夺取出来,载入某些特定的物体之中,因此就形成了法器和符箓。 当然绝大多数的法器,都强于大部分的符箓,因为法器可以重复利用多次,而符箓往往是一次性用品。 义原老五的计划不错,但他小看了闻风使们。 既然是瓮中捉鳖,闻风使们岂能不是在有万全计划之后,才开始动手? 就见那尸堆之中,跳出一个身穿麻衣的猛男,手持双手阔剑,用力一挥便将那扑来的火球劈碎。 人已然犹如离弦之箭,向着义原老五冲来。 “你便是假扮我混入楼里?” “好大的狗胆!”壮汉大喝着,手中的阔剑劈下时,风驰电擎,已然带上了一道道闪烁跳跃的电弧。 不良人,谢无际,夺宫之变以前,他是龙骧军的一名百夫长。 而现在,他只是不良人里的一名操刀手。 做的都是一些阴暗见不得光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的气魄依旧在,手中那足以在战场上,将人、马连同全甲,一道劈碎的阔剑,威力还是不可小觑。 轰! 一次短暂的触碰,原本冲向结界的义原老五,被谢无际以阔剑拍飞了回去,一边倒退一边吐血。 本打算顺势借力,强行撞开结界的义原老五谋算失败,谢无际看似发怒,实际内秀于胸,并不是真如表现的那般怒火燃心,失去了理智和判断。 刹那之间,更多的人影扑向义原老五,将他团团围住,然后以铁链结网,将其困在中央,不让其有机会再次钻入人群。 原本指挥众人布下陷阱的女人,也再次扑向义原老五,以神通附身锁将其锁住,使其失去了最后一丝脱困逃离的可能性。 失去了伪装,失去了自由,他彻底落网。 ······ “成了!”曲爷的嘴里平淡的吐出两个字。 马刺史和李浪的脸上,都同样的浮现出了喜色。 不同在于,只要义原老五被抓获,那么马刺史就能欢天喜地的送走那群瘟神。 继续在阳州府这一亩三分地,当他的土皇帝。 没有了闻风使监管,没有了地方胥吏们勾结形成的利益板块掣肘,只要想想就知道往后的日子有多爽。 李浪高兴则是因为,这件事完结之后,他又有大量的定气丸入账。 那一大批的等待修习,或是等待极境的定窍武学,终于都可以拉快进度了。 马刺史与李浪客气几句之后,便带着曲爷告辞离开。 过了大约数个时辰,曲爷便独自上山,带来了一口摆满了瓷瓶的箱子,以及一摞秘籍。 “这里是五十瓶定气丸,以及八本秘籍,小师傅您清点一下。”曲爷亮出一张纸条,他现在封着嘴也堵着耳朵。 正常情况下,他都是这么交流的。 隔得太近,不用传音神通的话,曲爷的声音会犹如打雷一般,让整个青阳寺的人都听见。 “好!麻烦您了!”李浪说着拱拱手。 曲爷也不知听没听见,摆摆手便告辞离开。 看着脚边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五十瓶定气丸,李浪知道又欠了马刺史人情,且还欠的不小。 这可真是个老滑头。 说好五十瓶定气丸,五五对分。 此刻他却都交给了李浪,这就是赚人情。 要是他当时,直接一口答应五十瓶定气丸的报价,那就是单纯的交易了,是没有人情可言的。 其实想想也是,马刺史毕竟是一方州牧,再怎么缺资源,也不能真和李浪一道商量了吃回扣。 当时他察觉到了李浪好像急需定气丸,便已经构想到了今日。 没有亲自送来,而是让曲爷跑这一趟,也是尽量为李浪留颜面的同时,也避免他少年意气重,不管不顾就开口拒绝。 找人代送,有个面子上的缓冲,也就不太会拒绝了。 且···曲爷还能装聋作哑,这代送的人选,也是绝了。 提着箱子,抱着秘籍返回小院。 李浪开始一轮疯狂的嗑药、修炼。 叮、叮、叮! 每个两三天,李浪院子里的铃铛,就会响上一响。 不过十天时间,李浪在望雪堂的排名,就冲到了第十名。 冲的如此之快,有他帮助闻风使抓住义原老五的缘故,也有他实力正在飞快提升的缘故。 十天,三门武功,极境。 李浪又多了踏火、音爆、二次洞穿,三种神异。 踏火约束最大,但效果最稀奇,也最让李浪在意。 即脚踩烈焰,便能以三倍速度奔行飞掠,无论是短距离的挪移,还是长途的奔袭。 只要脚上沾火,速度便奇快。 音爆是以口腔发出尖锐的啸声,隔空在某处引爆,距离越远,爆炸威力越小。 二次洞穿,是由云盘枪法的三处窍穴结合生出的神异,效果是在施展出实际接触到对手身体的攻击之后,都可以在一次穿透性打击之后,瞬间爆发第二次冲击,造成同威力的二次伤害。 “三种神异,同样也都能与其它神异产生复杂的联动效果,只是目前只能最多三种一组,无法做到六种神异全部叠加。” “而修出了这三种武学的神异,我现在可以选择,是先再合出新的神通,或是一鼓作气,尝试着将通阳功修炼至大成。” “当然,谁先谁后,都没有关系,就是同步进行的话,可能会分神,形成干扰。” 第四十五章神通好成,无上秘难修(求追读) “想那么多做什么?” “做就是了!” “先捡容易的来!” 李浪坐在庭院之中,身体里三处地方神异相互交感,隐隐便有融合之势。 只是这一次的融合,就不像上一次那么轻松。 冥冥中,李浪感受到了一道道的阻力。 就像有无形的手,将三种神异的尾巴给拽着似的,阻止它们碰撞在一起。 每当可能要共鸣共振,融汇一处之时,就会有一道异力突然生出,打断这种共鸣共振。 破坏性约等于零,但就像夏天睡觉的时候,蚊帐外面有一只蚊子,一直在飞发出声响。 它不伤害你,让也让你无法安然入睡。 此刻的情况就是这样,问题不大,就是很烦。 李浪干脆先停下了三种神异的交汇,开始内查自身,找到问题所在。 “是重阳洗身!” “它具有排它性,并不愿意有新的神通出现,与它一道共享我的躯壳。” “是它在影响我,让三种神异无法完成共鸣,产生新的神通。” “这难不成,还算是吃醋?” “神通···难道是有其灵性的吗?” 李浪没有继续多想,而是一面调整呼吸,尽量克制重阳洗身的干扰,一面强行推动三种神异交汇碰撞。 有影响,但不大的情况下,了解了根本,就不难克服。 终于,踏火、音爆、二次洞穿,三种神异交汇在了一处,爆发出一阵强光。 那种好似有无尽舒爽的感觉再次袭来,冥冥中不可见的手指,轻敲着天地灵根,送下了新的果实。 果实没入李浪的胸腹之间,与重阳洗身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会晤。 然后在碰撞之中,重阳洗身凭借更‘老’的资格,以及更强的潜力,占据了上风。 等到新的神通果实,甘当小弟之后,两道神通便都老实起来。 重阳洗身的大部分神通之力,缩回到双肾。 而新的神通,开始向李浪传递讯息,告知其内容。 神通,音焰之舞。 当战斗时,有火光在四周或者脚下相随,就会得到全面的能力增幅。 力量、速度、反应、回气等等,全都受到正面效果影响。 火烧的越旺,形成的光焰效果越好,正面效果越强。 如果还有契合的音乐伴随,那么配合音乐特定的某种能力,会得到极大的加强。 没有重阳洗身看起来那么高大上,但它非常的实用。 这是一种肉眼可见,能即时提高战斗力上限的神通。 光焰效果是全面增幅,音乐效果是专项增幅,二者可以同时生效。 叮!叮!叮! 挂在树上的铃铛又在响了。 李浪的排名再次上升。 不过只上升了一名。 随着逐渐走向望雪堂排名的中上阶层,再想继续快速提高名次,显然就没那么轻松了。 虽然在慧清口中,除了他和慧艋,以及看好的李浪,其他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庸俗之辈。 但这些‘庸俗之辈’,毕竟也比李浪修炼的时间更长,以前获得过的资源更多,且其实天赋都不低。 要想将他们跨越,还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至少不是李浪独自一人,在小院里闭门造车就可以的。 神通已成,李浪便要一鼓作气,再试着将那寿功‘通阳功’往大成,甚至是合出无上秘的极境推动。 寿功,也有大成和极境之别。 不过中间少了个圆满。 大成即是获取到寿功可提供的寿元。 理论上,修炼到此,即算是达成了目的,即使是不再往后修炼,也可以。 很多急求寿元续命的修行者,都是如此。 只将一种寿功修炼到大成,便不再往后继续推动。 而极境,便是联动所有寿功涉及窍穴,合出无上秘。 关于无上秘究竟是什么,慧清没有对李浪说过,表现的很神秘。 只道,李浪如果修成了,自然会懂。 如果没有修成,那么说也无用。 十五处‘通阳功’所需的窍穴尽已定住,真气可以开始恣意的增长。 血汗工厂里,上百个分身一道运转‘通阳功’,共同作用下,以李浪所在小院为中心,天地灵气犹如漏斗一般,涌入小院之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灵性风压。 大量的灵气,被压缩改变成附带有神通气息的真气。 这种独特的真气,不显于外,只以双肾为基础,于脏腑之间游走。 每行一圈,李浪身体里,最基本、最核心、最关键的某些状况,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种进展很慢、很小、很微妙,不是一蹴而就,不是立即就看出成效,但胜在长久,胜在连绵不绝一般。 尴尬的是···帐篷又搭起来了,这一次搭的更高。 李浪吐出一口热气,睁开双眼。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很难一口气修到大成,更别提合出无上秘了。” “再练下去,我要爆!” “必须散散心!”李浪站起身来,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打转。 跑了足足有数十圈之后,这才散去一些热力,将某些位置的冲动克制下来。 穿好衣服,李浪就下山去找吕奇、明壁他们,打算结伴到阳州府去转转。 固然,他还可以继续在小院里修炼其它的定窍武学。 但修行之道,本就是一张一弛。 绷太紧,未必是好事。 且每次获得新的神通,都会受到前面获取的神通生出阻力。 也就意味着,已经获取的神通越多,后续要想获得神通,就越难。 如果能在新的神通获取之前,提前将旧的神通之力消耗一番,让它们变得不再活跃,那也许就容易许多。 想到就要尝试。 而消耗重阳洗身最佳的场所,不就是青楼么? “哎哟!原来慧浪师叔,还记得我们啊!” “还以为您心里,就只有明壁呢!”一见面,吕奇的怪话就涌了过来。 他倒是没有恶意,就是天性如此,管不住嘴。 “今晚天白楼,我请!”李浪说道。 虽然想的是认识、认识新的花魁,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可以先办一办的。 上次找玉娘子,不能破戒,所以走了小路。 现在不同了,重阳洗身在,什么路都可以走上一走。 “天白楼?你说的!” “那就走啊!”吕奇立刻就跑了过来,哪里还有方才的阴阳怪气。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今晚要加练!”刘定方坚定的说道。 明壁也摇头:“浪哥!我也不去了,我也要练功,浪哥···你也少去!我娘说过,色是刮骨刀,是杀人剑,是英雄冢,楼子里的女人说过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啊!对对对!我们只是单纯的去吃饭喝酒,解解闷,别上这些大道理啊!”吕奇说着,推着李浪便出了门。 第四十六章道转再相逢,伊人多憔悴 乔装打扮一番,下了青阳山,出了青阳寺,一路无事发生。 再入天白楼,玉娘子洗手羹汤,笑脸相迎,说不出的温柔,道不尽的蜜意。 就好似李浪是她眷念已久的爱人一般,任谁瞧了,都会以为她心里、眼里只有此一人而已,再也容不得其它。 若非有这般真,又怎会有那南来北往的豪客,一掷千金? 所谓绿茶的茶言茶语,在这情真意切般的眼神中,温柔似水的蜜意里,完全就显得太过儿戏了。 李浪则是秉持三不原则,不问来处,不问真名,不问经历,只参与简单的身体结构了解课程,绝不主动进入对方的人生。 既然难辨真假,那就不要去分辨,享受当下,然后抛开过去。 那一夜,李浪再拿起鼓槌,再击一曲。 慷慨激昂,壮怀激烈。 听的人恨不能上马驰骋,纵横北国,马踏冰雪,定鼎塞外。 悄然间,雪落天地清,红梅映星辰。狂风鼓急浪,恰若王师来。 有词为证: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那里是清江江上村,香闺里冷落谁瞅问?好一个憔悴的凭栏人。 天白楼内事,天白楼外忘。 李浪只依稀记得,玉娘子少说也要再歇业个三五天了,这还是他收了力的结果。 站在天白楼外的李浪,感觉到体内积累的元阳之气,已经大打折扣。 原本好似很‘猖狂’的重阳洗身,就像有些蔫了一样,且有几分有气无力。 “很好!九天时间,再嗑药、造血弄分身,再上一门神通。” “等到三神通在手,便能着手三合境的最后一道槛‘大三合’了。”李浪想到畅快处,便大步流星的往城外赶,忙着想要回青阳寺闭关苦修。 全然忘了,和他一道来的吕奇,还被留在了天白楼内,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显然是酒醉未醒。 吕奇不似李浪,有重阳洗身加持,所以需要恪守己身,动手可以动腿不行。 ······ 等出城走了十里路,李浪才想起吕奇来。 “算了!他那么大个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等酒醒了,他自个就该回来了。” 又行数十步,李浪猛然顿足,看似神态轻松,实则紧绷。 “血腥味,还很浓。”李浪闻着味,立刻掉头,换一个方向走。 如果不是针对他来的,那他也不管这闲事。 行动迅速,时刻防备。 很好···没有人偷袭,也应该没有人跟上来。 不是针对他的伏击。 绕开原本走的大道,穿入林中,等行至一处矮坡,就见一道身影,从树梢上摔落下来,正好落在李浪的面前。 落下来的人一身黑红修身胡衣,黑发浓密却沾了不少的血渍,漂亮的脸蛋此刻煞白一片,毫无一丝血色,憔悴的让人心疼,那双原本令人有些胆寒、惧怕的眸子,此刻正是紧闭着,眉头紧锁显然十分痛苦。 而一把足足有一掌的阔剑,就扎在她的胸膛上,是背后中剑,血已经沾满了她的胸口。 只是这剑,继续扎在她胸口,她可能还能活上一小会。 若是拔出这阔剑,鲜血伙同内脏碎片一道喷涌出来,立刻就会死。 “是难过三息?”李浪目光一凛,然后当做没有看到,转头就走。 什么交情不交情? 就是交易! 马刺史畏惧如虎的闻风使掌使,将死于此,这怎么想都是泼天的大事。 李浪不怕事,但不想惹事。 “救我!” “我···允你百瓶定气丸。”女人柔弱中带着沙哑的声音,艰难的从李浪的身后传来。 她是强撑着一口气,追着李浪过来的。 只是她是没有想到,李浪年纪轻轻的,心肠居然这么的硬。 看到有熟人将死于此,却不管不问,转头就走,不得已还是开口。 李浪对女人开出来的价码,毫不动心。 他是需要定气丸,来保证定窍武学大成之后,推向圆满和极境的速度,依旧迅猛快捷。 不过这好处也要能真入手,安稳拿到才好。 看着李浪继续离开,女人苦笑道:“你迟早是要上京的,如果你帮我,等到了京城,你将会有一个隐秘而又坚定的盟友。” 李浪停顿了脚步。 “我不会上京的,我已经不是元阳之身了。”李浪说道。 女人喘着气,说话十分的吃力与艰难:“说谎!你如果不在意,就不会停下来与我说话。” “只要你救我,我便自愿为你做一件绝不可公之于众之事,权当投名状。” 李浪这才转身,叹了一口气:“我便是想救你,也要有这个能力才行。” “你胸口的这把剑,就是冲着要你命来的,这么大一把剑扎在胸前,你能活着和我说这么多话,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女人道:“我有神通九重葛,能寄生于旁人体内,汲取其元气,缓慢恢复自身。” “这是我的秘密,对外我只说这门神通是附身锁,能够起到锁定敌人的作用。” 李浪闻言,倒是对这女人有了一些好感。 她本可以想办法骗他过去,然后偷袭附身。 但死生之时,她还是选择了开诚布公。 无论是否是有基于李浪性格判断,而做出的选择,这都让李浪心里舒服。 “你差点就说服我了!” “但很抱歉···我还是不想惹麻烦。”李浪只是说,却没有走。 这摆明了是在讨价还价。 一百瓶定气丸,一个隐秘而又关键的盟友,一个拿捏对方,掌握把柄的机会。 这些加起来,已经足够他冒险了。 何况···李浪已经和女人聊了有一会,却始终没有女人的敌人追上来。 这就说明,暂时是没有麻烦引过来。 很有可能一场遭遇战打的突然,却又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至于以后? 李浪这身份,这位置,麻烦本身不会少。 多一个敌人,却又多了一个盟友,这其实不难选择。 “没有麻烦!对我们出手的是义原九匪的老大,他救走了老五,如果不是我们中有人叛变,不会近乎被全灭。” “义原九匪虽声名显赫,但他们没有什么庞大的势力,也不敢在一处久留。”说着话,女人呕出了两口淤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显得愈发没有精神,似乎快要断气。 李浪却还是不为所动,远远问道:“既然义原九匪没有什么势力支撑,那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们,又为什么会有人冒着被追杀、通缉的风险反水帮他们?” 第四十七章我有一个随身小姐姐 以前李浪不想问,也不会问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为什么三方联手,也要抓住义原九匪。 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打算参与其中。 现在他要做出选择,自然就要知道,这背后的隐情。 “咳···能不能,先救我?”女人又吐出一口血,真的是快要断气了,李浪的问题着实忒多了一点。 李浪想了想,走上前去,将手伸向女人,同时脚下发力,已经调集真气,摩擦生热,随时点燃脚下的枯草落叶。 女人伸手握住李浪的手掌,然后身体就像是一滩烂泥般柔软平瘫下去,既像是泄了气的娃娃,又像是一个三次元的人,硬生生快速压缩成了二次元。 与此同时,李浪的右手手掌心中,生成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阳光下散发出犹如宝石般的光芒。 啪! 女人的身体,彻底化作灰尘一般散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融’入了李浪的体内,显得十分的奇妙。 这就是神通,超出常理的超凡之力。 同一时间,李浪体内本就经过一番消耗的元阳之气,大量的涌入手心之中,注入那朱砂痣内,让那朱砂痣的颜色变得更加的鲜艳欲滴。 “好精纯强大的元阳之气,看来你很洁身自好!” “元阳损耗,不止在于男女之事,便是有所思,有所念,有所想,同样也会消耗,日积月累之下,同样可以消耗的一干二净。你能保存如此之多,真的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如今吸了你的元阳疗伤,却是占了你不小的便宜,欠你一个人情。”女人的声音,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犹如共鸣一般,在李浪的耳边响起。 李浪见女人窝在手心里,十分的老实,虽然吸了一些元阳,但他无所谓,这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现在吸的再多,九天之后就重新补回来了。 白捡一个人情。 “难怪很多故事里,邪魔妖女都是找那些有道高人盗取百年元阳,从来没有打过老光棍的主意,感情其中还有这样的道理。”李浪笑着说道。 捡地上的那把阔剑,李浪打量了一下,感觉材质不一般。 “寻常人便是不取妻,不吃花酒,元阳之气也会在三十岁以前自然散尽。”女人配合着又说了一句。 见李浪捡起那把阔剑,于是说道:“这把剑是不良人谢无际的佩剑,原本是由龙骧军的军械铁匠大师打造,以红铜混合元钢制成,虽非法器,但材质很好,你如果用得着,可以取走然后寻工匠重新铸造。” “没问题吗?”李浪问道。 “没事!这次虽然是吃了大亏,但那些人毕竟都只是阴沟里的老鼠,不敢真的太过露头!”女人说的信心满满。 只是李浪对她的话报以怀疑态度,麻烦先看清楚自身现在所处的状况之后,再说话···好么? “所以,背后给你一剑的是谢无际?”李浪问道。 女人叹了口气:“确实是他,其实我应该早早防备他的,原先义原老五假扮成他之后,我就心有怀疑,不过义原老五没有说出正确的切口,并且在后来抓捕住义原老五的过程中,谢无际立下了功劳,我也就放松了警惕。”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听起来义原老五更像是诱饵,你们才是猎物。”李浪说道。 既然谢无际是内鬼,那义原老五的‘自投罗网’,便疑点重重了。 女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是暂时无话可说,还是在养伤。 李浪提着阔剑,加快脚步,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青阳山。 “不要上山,山顶上有很多强大的气息,还有威力可怕的法器,你一上山我就会自动从你的身体里弹出去。” “以我现在的状态,一旦脱离你的保护,立刻就会死去。”女人在山脚下时提醒李浪。 李浪立即想到了之前被山顶大钟震伤的曲爷。 “半山腰可以吗?”李浪问道。 不能回小院不要紧,先在洗心院原本的宿舍住着呗。 至于放在小院里的定气丸,可以找某个慧字辈的师兄,帮忙取来即可。 对于住的位置,李浪是不挑的。 住在原本的宿舍里,还热闹些。 “可以!半山虽然也有一些警戒,但程度要轻许多,我只要注意隐藏,问题不大!”女人说道。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李浪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女人道:“我本没有名字,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叫任何名字,这一次我出来,用的名字是‘吴月’。” “你可以叫我吴月,又或者还叫我‘难过三息’也行。” 李浪道:“难过三息就算了,一个噱头罢了,其实不太雅观,我就叫你吴月吧!” “对了!你为什么说,你这一次出来,用的名字是‘吴月’?” 李浪打探着这个女人的底细,也想通过她,了解一下闻风使这个神秘的组织。 闻风使听起来有点像密探组织,接近于锦衣卫,但显然规模远远没有锦衣卫那么庞大,而从与天子相近的角度考虑,又像东厂。 “闻风使中,有一批制造出来的身份是公用的,出任务时会被随机分配身份。”吴月说道。 “有趣!”李浪评价了一句。 用一批设定好的身份来伪装,然后让人轮换使用,这可以有效的保护重要成员的具体讯息。 这就有点像007,詹姆斯·邦德。 无论是代号还是名字,都是一个伪装的壳,可以更换具体的人,既可以迷惑敌人,也能保护自己人。 身体里多了一个人,李浪多少是有些不太习惯的。 主要是洗澡和上厕所有点尴尬。 用右手扶着,就不礼貌了,搓澡也只能用一只手。 不过对具体的日常生活,影响不算大。 吴月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缓慢的吸收李浪身体里的元阳之气,用来恢复伤势。 她不知道李浪的重阳洗身神通,可不敢一次性的吸太狠,以免伤了李浪的根基。 元阳不断流失,李浪反而心中欣喜,要一鼓作气修出第三种神通,抵达大三合之境。 血汗工厂里,分身们日夜修炼不停歇,好几门武学齐头并进,都分别到了小成或大成的地步。 食仙功对应的定窍武学有八门,李浪都涉猎了一些,不过还是要先选出几门来,先推到极境。 洗心湖畔,李浪各种武学招式信手拈来,挥洒自如。 犹如大鹏一般掠过水面,挥袖动掌之间,炸出一道道的波澜。 “你练成了几种神通了?”休息了大约两天一夜,一直没有出声的吴月,突然开口向李浪询问。 “两种!”李浪回答道。 “能简单的形容一下它们吗?不需要太仔细,大概就好!”吴月似乎是想要指点李浪。 李浪便模糊的形容了一下重阳洗身,主要是削弱了重阳洗身的威力,只点明这种神通会缓慢的增加元阳之气,至于音焰之舞倒是隐瞒不多,毕竟这门神通是外用型,还不知道吴月要跟着他多久,以后他无论是练习,还是对敌都会使用,现在隐瞒太多倒是显得小气。 第四十八章精气神三宝,大三合之契 “咦!是巧合,还是运气?”吴月惊叹一声。 然后才对李浪说道:“你这两种神通,一者使精力勃发,澎湃向上,一者可助长真气,使真气短时间内雄浑非常,那你第三种神通,就尽可能的往精神上靠拢。” 李浪闻言疑惑道:“这其中,有什么说道吗?” 吴月道:“当然!无论是小三合还是中三合,亦或是大三合,若是随意搭配组合,固然亦可,但要真细细研究,其中门道,却也不小。” “如黔东冷家,便是在三合境中,更偏向于合出三种肉身类神通,再以之大三合。” “神脉一成,肉身之强可谓同阶无匹,战场之上纵横捭阖,难寻敌手。” “又如太昌贺家,偏向精神类神通,大三合之后,神脉一成,精神力庞大,配合上他们祖传的几种神功,威力极其可怕,若不能与他们近身搏斗,便最好不要招惹。” “这种属于是走极端的,配合了独门神功,才能将优势发挥到最大。” “你不一样,你的未来可能很高,中正平和才是正途。” “所以你合出的第一条神脉,若能聚齐精气神三宝,铸下无暇之基,对未来便大有裨益。” 神脉,即可为大三合之后的成果。 三道神通,于体内组合成一条简单的脉络,犹如神根一般,沟通天地。 至此人与天地之间,便能生出直接的联系,对天地灵气的吸收、处理、消化,都能大幅度提升。 基本上绝大多数的修行者寿功有成,都是在凝聚神脉之后,因为那时对天地灵气,对体内真气的掌控,绝非三合境时可比。 而这就像一个荒诞的笑话。 天赋一般的修行者,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将大量的武学练到大成,合出三种神通,再将三种神通合成神脉。 他们需要寿功延续生命,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 但偏偏,只有合出神脉以后,修炼寿功才会变得容易些。 修行,由来都是这样的不给凡人活路。 正如那世间,许许多多条路一样。 若无天赋,当有家世,若无家世,当有机缘,若是连机缘都没有,便也只能如那侥幸窥看到冰山一角的蝼蚁,虽时刻仰望天空之高,却永远只能生活在山脚。 “那我该怎么确定,我合出来的神通,即是与精神有关?”李浪从善如流的问道。 这方面的知识,青阳寺没有教,可能是放养政策,可能是等着弟子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还有可能是,一应知识都放在那藏经阁里,需要弟子们去翻阅、找寻。 李浪偶尔也会去藏经阁补充知识,只不过他进步的太快,而阅读的时间太短,血汗工厂里的分身,又不能放出来帮他看书,所以在认识与实际能力之间,逐渐有了一些差距。 某种层面上来讲,吴月的出现,可以帮他弥补许多认知上的不足。 闻风使本来就是搞情报工作的,所以修为可以不够高深,但知识面绝对不能不广博。 即便是遇到了吴月所无法解决的难题,但她只要能发现问题,那李浪都可以通过其它渠道去解决。 “无法准确定向,只能尽可能的做足倾向。” “你修炼的定窍武学,如果大多涉及到一到两个脑部窍穴,并且有一定的精神层面攻击性或者防御性,那么最终合成精神类神通的可能性会高一些。” “但这太难了,合成神通涉及到的武学越多,成份就越杂乱,最终成型的是什么,都很难说。” “若是只以三门武学促成神通,那倒是可能性达到八九成,但是耗费的时间太长,即使是辅佐以定气丸,也不合算。”吴月说着,自身原本的情绪,也渐渐冷却下来。 很多门派不强求什么三宝合一,或是极致开发,就源于此。 因为要想完美满足条件,太难了。 普通天赋的修行者,哪怕是那些所谓的常规性天才,通常都只会将多数武学练到大成便停止继续。 这样东凑一个窍穴,西凑一个窍穴,就像是在烈酒中兑水,本来就是赌概率,这就概率更低了。 只有专门经营这些的世家、门派,才会在门中储备的定窍武学,基本都围绕着他们所倾向的特长来。 如此十个后辈弟子之中,侥幸有一两人达到目的,便是赚了,不算是后继无人。 当然要是运气不好,全都不中,接连几代人后,老的一死,便威风不再。 最终也就雨打风吹去了。 走极端,强求某些特定的条件,既有其优势,便有其短板。 世间之事,也都不外如是了。 吴月冷却了热情,李浪倒是思考起来。 “食仙功配套修炼的八种武学之中,有嚼铁吞玉功涉及到头部窍穴,至于能不能形成精神系神异,这不得而知。” “玄虎功对应的十一本定窍武学里,好像有无想经和神煞功,也是开发脑部窍穴的武功,如果我将这三门武功组合起来,全都练至极境,那么第三种神通,是精神系的可能应该可以拉到很高的地步。” 神通乃是天授,既是天授,那自然是不由人选则。 哪里来的百分百的概率? 有个七八成,就足够干一把了。 左右都是要学、要练的。 练哪个不是练? 定气丸管够的前提下,多放些血,三门武功达到极境,即使是涉及到头部窍穴,也就是十几天的事情。 十几天而已,小意思啦! 心中有了方向,李浪将那几本武功秘籍再翻出来。 之前虽然也记住过内容,但现在要修炼了,当然还是再确认一遍的好。 放血、补血、吃定气丸。 九天时间一晃而过,李浪只将两种武功修炼到了极境,凝聚出了新的神异‘强齿’和‘空念’。 强齿这门神异效果一般,就是强化李浪的牙齿,让他的牙齿可比神兵利器。 特定情况下,或许能建奇功,但多数时候,根本不实用。 至于空念,倒是好一些,是一种防御类精神神异。 如果遇到有人以精神类手段攻击,李浪可以瞬间清除杂念,将精神凝聚起来,形成保护。 哗啦啦! 九日重阳,元阳之气磅礴归来。 李浪接连消耗的元阳之气,一瞬间即被补满,甚至还有溢出之势。 不做多想,李浪将涨起来的元阳之气,注入到右手手心之中。 片刻之后,吴月的惊叫声传出。 “啊!好多!太多了···不行!不行!满了!满了!” “慢一点···别太多,太快!”吴月的惊叫,实在容易让人多想。 然而她现在只是一颗点缀在李浪右手手心里的朱砂痣而已。 第四十九章神通:精神之蛇 一顿输出,李浪将体内的元阳消耗过半,让重阳洗身又进入到萎靡状态。 “有吴月在手里,还是有好处的,都不用下山消耗,丢给她就完事了。”李浪心满意足。 吴月却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缓过来。 “好···好厉害!这就是你的那门强精神通么?” “如此神通,当为上上之品,你若能多活几年,这天下间的绝顶,定有你一人。”吴月说道。 “可惜···!”可惜什么,吴月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是女皇的密探,对女皇的崇敬与忠诚,刻在了骨子里。 李浪却不在意,有所得必有所失。 若非是这样的命运,又怎会有青阳寺这样一处妙地,可以几乎任意的翻阅密辛典籍,修习诸多超凡武功,享有顶配资源? 便是那些正常的世家豪门子弟,除非是家主嫡系,否则想要获得武功和资源,不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积累功勋,为家族办事? 像李浪这样练练武,偶尔找朋友们吃个饭,念起便下山戏花魁,念去则回山清修,何等逍遥舒服。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抓捕义原九匪吗?” “原因很简单,因为义原九匪是最后见过云雪大师的人,并且也是他们拿走了云雪祖师坐化之后,身上留下的法器、宝物以及秘籍、灵丹,正是靠着云雪祖师的遗泽,他们才能从原本小小的山野土匪,一路成长为穿州过省,凶名赫赫的义原九匪。”吴月突然开口说道。 李浪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会提到这个。 “女皇还在查云雪大师的死因?” “是在告诉我,女皇没有另觅新欢的可能?”李浪皱眉。 有些不太对劲。 青阳寺···它到底为什么而存在? 是培养一批云雪祖师的替代品? 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博弈? 李浪其实也没有去给女皇当后宫的想法,他只是好奇,这重重隐秘之后,究竟是藏着什么。 “义原九匪,你们不是已经抓住了几个吗?有查出什么吗?”李浪追问道。 吴月没有再说话,好像又失去了反应。 这表明她不愿意回答李浪,却又不屑说谎。 李浪有心用右手去捉大鹏,试一试吴月的反应,但这样的行为太猥琐了,想想就罢了,实施大可不必。 又三天时间,神煞功也成了,李浪凝结出了新的神异:煞念。 这是一种很直观的精神系神异,一旦施展便有无形之煞威逼敌人,予以对方精神冲击。 三种神异集结,李浪再次尝试聚合神通。 果然,无论是重阳洗身,还是音焰之舞,都冒出来拖后腿,难度比第二次聚合神通时更高。 不过最麻烦的重阳洗身已经被消耗大半,成了没牙的老虎,单凭音焰之舞,就是孤掌难鸣。 三种神异最终在李浪的一意推行下,强行的聚合在了一起。 九窍齐动,三神异合于一处,大放光亮。 无形之手,从天地灵根之上,摘下一枚神果,落入李浪的胸腹之间。 新来的神通,就像半月之前的音焰之舞,嚣张跋扈不把两位前辈放在眼里。 然后原本萎靡的重阳洗身,便出来教它做果了。 用强大的声势,告诉它谁才是这里的老大哥。 一番欺压后,新的神通怂了,老老实实的充当小弟。 同时也将讯息传递给李浪,让他知晓了这神通之究竟。 “神通:精神之蛇,古有巴蛇,可吞巨象。” 精神之蛇,可攻可守,最大的不凡,便是它能侵吞数倍于它的精神力量,然后缓慢的将之消化,化为己用。 这门神通,对灵体、鬼物,或是敌人的精神攻击,都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恭喜你,你的第三种神通成了!” “你才十四岁吧!” “真是罕见,十四岁就聚合了三种神通,并且已经寿功略有所成。”吴月感慨说道。 她是不知道,李浪所有修炼出神异的武学,都是极境。 否则还会更加的惊讶。 “你这样的天赋,即使是放到历史中去对比,也是极其有数的。” “或许···你可以随我去上京见一见皇甫内相,如果她愿意为你说几句好话,你可从青阳寺中跳出来,立身朝堂,真正为朝廷,为大乾做事。”吴月说道。 这样的念头,她早就有了,只是这一刻,才正式的提出来。 她说的好像简单,但其实身为闻风使掌使,她很明白具体操作有多难。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好轻许承诺。 何况带着李浪回京,这本身就极为危险,等于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玩命。 李浪沉默一会,然后笑道:“不必了!当了这么久的和尚,还有些不舍得。” “等我什么时候当腻了再说。” 就眼前来说,青阳寺最大的宝藏‘药师王佛功’还未入手。 就长远来讲,这个身份既是束缚与危险,也是机遇与资本。 没有这些,哪怕是李浪开挂,想要在短时间内,修炼到如今这种程度,耗费的时间成本,至少也要翻上四、五倍。 旁的不说,若不是因为李浪的身份,马刺史会拿那么多的定气丸刻意交好? 别开玩笑了! 老马可不是什么好人。 接连设局坑害地方胥吏势力,杀的人头滚滚的,是谁来着? “你的事,自己做决定,不过你我约定不变,只要不危害到女皇,危害到朝廷,我会配合你在京中行事,为你通报一些消息。”吴月再次承诺。 “我信你!”李浪肯定道。 相处一些时日,吴月的性格他早已摸透了一些。 心机、手段皆不差,却又还怀揣赤诚,并非是那种被训练出来,无情无义只为任务的武器。 从吴月看女皇,对于那位未曾谋面,却久仗其名的女皇,李浪也有几分好感。 “这样的元阳灌溉,再有两到三次,我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原本以为,还需要耽搁很久,没想到···。”吴月对李浪说道。 李浪笑道:“你要愿意,还可以更快,我这里元阳管够!” 吴月:“可以了!不能再多了,我是女子,又没练什么邪功,要那么多元阳做什么?” “要不是我体质特殊,你现在给的这些,我都消化不过来。” “提醒你一句,大三合不同于小三合和中三合,你必须选好一个时机,并不是随时都可以进行大三合。” “否则时机不对,气机相冲,你的三种神通,会打成一团,不仅无法合出神脉,还会相互抵消,让你的神通潜力大减。” 第五十章发慌的老马 李浪闻言,立刻问道:“那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是合适?” 吴月:“这就看你的感觉了,时机到了,你就会生出感应,或是气血沸腾,或是心绪澎湃,或是感觉天地一片澄清,或是看到了某些奇幻之景。” “总之在感觉来以前,不要尝试。” “感觉一到,除非是身处险境,否则便立刻寻僻静之地,顺着感觉推动三种神通相合,组成最初的第一道神脉。” 这种基础的修行认知,本来应该是青阳寺的师长们教导李浪的。 只是李浪的修为增进太快,最近几天又没有返回山上的小院,脱离了小院内的修为气息侦测范围,以至于无人告诉他这一点。 短短不到两月,就修出三种神通,接近大三合的地步,这样的修行速度谁能想到? 别说两月了,便是两年,若能接近大三合,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天之骄子。 寻常的修行者,即便是二十年,都不见得能摸到大三合的边。 修行界的参差,是十分严重的。 这么一想,将来打算刺杀李浪的杀手有福了。 他们以为的李浪,一个应该掌握了一到两种神异的小天才,最多派一个掌握神通的修行者领头,就算是十分重视了。 事实上的李浪,九种神异,三种神通,足够称得上是一个小高手,而不是天赋还未兑现的小天才。 大三合之前,定窍武功是暂时不用太花心思了。 依照吴月所言,大三合之前,继续合出神通,甚至是获取神异,都会影响到神脉契机的形成。 契机这种东西,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天,要是受到了干扰和影响,等个十年八年都不来,那得呕死。 既如此,李浪便又将血汗工厂里,日常维持的分身,主要分为三拨。 大半用来修炼食仙功,虽然食仙功涉及到的窍穴,李浪只定住了两处,但只要以神通音焰之舞护住胃部,就能修炼,只是进度很慢,效果属实不算明显。 而修炼食仙功引发的‘反馈’,就是十分容易饥饿,李浪必须在身边常备食物才可以。 吃下食物之后,就能迅速的转换成气血,转换速度还可以,不算多惊艳,但勉强也能抵一部分的血气消耗。 少量的分身,继续修炼通阳功,主要是通阳功的效果,要比定窍不完整的食仙功强的多,稍微修炼便是热气翻涌,头大如斗。 有吴月在右手中寄宿,李浪也不能直接到青楼里去练功,来一个一边散,一边聚。 私下里,李浪怎么浪都无妨,只要一身元阳浑厚非凡,纯净至臻,便是有些谣言,也没什么影响。 毕竟青阳寺的和尚嘛!花名早就在外,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与青阳寺和尚有关的各种荤段子,就从来没有少过。 一些江湖中的浪女,为了博个名头,也会主动的制造一些与青阳寺高僧的花边新闻。 这种话听的多了,没有人会再当真。 若是有权威人士亲眼‘目睹’,那就不一样了。 哪怕吴月人品很好,不太可能出卖李浪。 但李浪也不会借此来挑战她对女皇的忠心程度。 寿功嘛! 本来就是一个慢工出细活。 至于第三部分的分身,则是安排学习一些杂学。 不必要有多高明,但要用的时候,最好能用的出来。 将来如果有机会,李浪还想专门学习炼器和炼丹。 主打就是一个技多不压身。 “小兄弟,小师傅救我啊!” 两天后,再次见到马刺史的李浪,还未开口询问他此来的目的,就见这老马眼眶一红,已然一个深深的鞠躬,差点把头扎到了地上。 李浪灵活的一个躲闪,避开了这大礼。 然后就是转身关门。 “不好意思,今日身体有恙,不宜见客,还请施主回去吧!”隔着门李浪中气十足的喊道。 老马这厮,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今行这么大的礼,肯定有麻烦事要托他帮忙。 “小师傅!小兄弟!小菩萨!这事我只能求你了啊!” “帮帮我,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勤勤恳恳数十载,为国为民,当牛做马,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如年已然是花甲之年,还要下那有进无出的天牢大狱,可遭不住啊!”老马的声音在门外如泣如诉,李浪却半个字也不信。 他要真这么惨,真这么危险,肯定是先跑路,然后回老家求援。 花甲之年? 呵!六十岁放在普通人处,肯定是已经处于人生靠后的阶段。 但老马可是修行者,有寿功傍身,即使没有将寿功修炼到大成,增加二三十年的寿元,保持更长久的巅峰状态,还是可以肯定的。 你让他吃亏遭罪,便是人老了不中用。 要让他到得魁楼去找花魁李芊芊饮茶,他立马就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 “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虽然知道老马在装,但毕竟也是之前欠了人情,帮不帮是一回事,问一嘴还是应该的。 老马隔着门:“你先让我进去,等我喝口茶再说。” 老马自然是不傻,李浪这幅能办就办,不能办就当做无事发生的态度,属实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只有进了门,才好死皮赖脸的谈条件、讲人情。 “还有心情喝茶,那看来不是什么要紧事。” “我还有三卷弥陀讲法经没读呢!”李浪开口说着,原地踏步。 “哎···别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我一救,便是帮了这全阳州府的百姓,比你多读一万遍佛经都管用。”老马很不要脸的说道。 不过他这话,也不能完全当假话听。 就李浪的观察,虽然马刺史这人既卑鄙、且无耻,还很不要脸,城府也深,但他确确实实是个好官。 在他的治下,阳州府整体还是呈现欣欣向荣的趋势。 至于毫无瑕疵,那不太可能。 “少特娘的扯废话,说事!”李浪隔着门爆出口,也不怕佛祖怪罪他不修口德。 当然佛祖要真怪罪下来,要论也不是先论这事。 “闻风使一行被杀,义原老五不仅跑了,还将杀死整队闻风使,连同不少不良人和神道众的事情,大肆宣扬了出去,并且表示如果朝廷不放了他们的那几个被抓的兄弟,他们会继续针对闻风使,以及地方官员和一些世家大族在外游历的子弟。”马刺史快速说道。 原来是这事? 等等!这事现在才引发后续? 这都过去有大半个月了吧! 还有,义原九匪这是疯了? 真不想活了? 第五十一章事件回看(求追读) 不是说闻风使带队追捕义原九匪,他们就不能反抗。 只是反抗,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针对闻风使,这没毛病。 毕竟本来就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服软闻风使也不会放过义原九匪,还不如硬气一些。 但是,准备拿一些地方官下手,当做给朝廷一点教训。 那就是有点神经病了,当然非要说九匪之间感情深厚,因为结义兄弟被抓,所以被逼的没有办法,所以铤而走险,也能勉强说的过去。 然而,更神经病的是,将战火直接蔓延到世家豪门子弟身上。 不为求财,也不为劫色,至少应该不单纯为这个,主要是为了打击报复。 怎么地?以为这样搞,就能增加给朝廷的压力? 压力不是这么给的啊! 对于那些世家豪门来说,如果他们外出游历的后辈,轻易就被匪徒给截杀了,事后还要等朝廷来调兵遣将帮忙找回场面,那这个所谓的‘世家豪门’,也就距离破败不远了。 “义原九匪,这是要当天下敌啊!”李浪心想。 “让他进来!”吴月的声音在李浪耳边响起。 李浪拉开了门,老马一躬身就钻了进来。 不算简陋,但也谈不上豪华的宿舍内,李浪为老马端了一杯茶,就算是招待了。 “所以,你来找我,是打算让我怎么帮你?”李浪懂吴月的意思,先开口继续打探情况。 吴月寄生之后,李浪也问过吴月,要不要他代劳,向闻风使传递消息,汇报他的情况。 吴月选择了拒绝,就当做是已经死了。 她左右也无牵无挂,明面上‘死亡’,反而更有利于跳出去,寻找线索,看清真相。 很明显,吴月对地方上的闻风使,以及相关联的情报机构,都已经不再信任。 谢无际反水固然意外。 但谢无际只是不良人,不可能知道闻风使安排好的撤离路线,更不可能提前知道大部分人的神通、神异讯息,从而让义原九匪的老大,能够提前做好安排,打他们整个队伍一个措手不及。 那一战失利之后,吴月寄宿在李浪的右手之中,时常都在推演那一战的细节,从而得出了不少的结论。 无论是朝堂,还是闻风使,以及地方,很有可能都在受一双无形的黑手推动,正在以这件事为开端,谋划着些什么。 吴月打算恢复之后,隐藏身份再深入调查一番。 “这个···!我想请你帮我作证,证明我十七天前,一直和你在一起聊佛法。” “你是青阳寺望雪堂的和尚,无论是谁来查闻风使遇袭一事,多少都还是要卖你几分面子。”老马腆着老脸,笑着对李浪说道。 李浪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甚至还有节奏,小苹果的调子出来,李浪感觉自己的思维活跃度都高了些。 音焰之舞,被动生效。 “老马啊!你我也算是老交情了!” “我把你当做长辈,当做朋友,当做最尊敬的人···。” 李浪说着说着,痛心疾首:“但是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如果你不坦白,那我很难帮你。” 李浪才不信老马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串供。 更有可能,老马是想借这个理由,先将他拖下水,借助他身份上的便利,把水弄浑。 毕竟凡事一旦涉及青阳寺,不说查无可查,那也是各种投鼠忌器。 李浪现在对老马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安全绳的作用。 可以不生效,但不能没有。 “没有!没有!我能知道点什么?” “这回算是栽了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没有及时救援,致使大量闻风使的国之栋梁丧命,无论如何一个失察之过,是跑不掉了。” “这次即便是侥幸能扛过去,也要告老还乡,辞官而去。”老马继续苦着脸卖惨,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正经内容。 “他很有问题,如果不是他投靠了某些人,那就是他手下有人不干净,他被牵连了,解释不清。”吴月在这方面更有经验,出言提醒李浪。 李浪转头就对老马说道:“你···我是愿意相信的,但是你手下的人,我不信。” “你来上门找我求助,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兄弟、伙伴,说真的我很感动。” “但你对我处处隐瞒,我很不高兴。” 老马神情微变,迟疑了一小会。 “罢了!罢了!我便实话告诉你。” “我手下的几个门客,他们在我查闻风使遇袭一事的时候,就先我查到他们之前便已然自杀了。” “再然后,我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那天负责待在哨台上值守的人,是被我最近提拔的一个小吏,都请去喝酒了。” 吴月此刻也说道;“难怪遇袭的时候,我们就发了求援破云箭,却始终没有人赶来。” “而敌人对我们很了解,上手就先杀了能千里传音的小田。” “然后又杀了可以千里传送物品的小罗。” 李浪对老马问道:“那个小吏呢?” “疯了!” “就在我抓住他,关押起来的第二天就疯了。”说着老马一脸的郁闷。 他当时查到了那个小吏之后,没有立即下令抓捕,而是先不动神色,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 等到了半夜,才带着两名心腹,亲自去抓捕,这才将人活着捉拿归案。 原以为抓住线索,可以告破案情。 没想到抓到的人,立马就疯了。 这简直比死在牢里,还要闹心。 李浪彻底明白,老马为什么慌了。 他是真解释不清。 地方胥吏势力,是他赶在闻风使抵达前,提前清理的。 这种为了表示政绩清明,配合度高的行为,换了现在再看,那分明就是提前铲除异己,然后安插人手,用以在关键时候将闻风使们至于险地。 “那看来你是没救了!” “我现在要是雪字辈,还保得住你。” “可我是慧字辈,恕我无能为力!”李浪一拱手,就是端茶送客。 该说什么呢? 老马倒霉?还是识人不明? 还是···倒霉! 如果这背后涉及到的博弈很大,那以老马的体量和能力,根本防不住被渗透。 甚至可能,在闻风使来之前,先清理一遍阳州府的胥吏版块,都是他的那些幕僚,帮他出的‘主意’。 地方上经营久了的胥吏们,虽然欺行霸市,虽然欺男霸女,虽然恶贯满盈,虽然死不足惜,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有钱财、有产业,有妻儿、有亲眷,他们被收买、调教成死士的可能性相当之低。 换一批就不同了,有心人可以提前安排好合适的人选,就等着位置空出来,然后上位。 这么说,一切的导火索,李维、李庶敏父子之死,连同全家灭门,也是被计划好的? 第五十二章一树梨花压海棠 李浪没有迟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马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也是我太贪心了啊!” “以为借着为闻风使查案开路的由头,来办我自己的事情,反而是忽略了那一桩灭门案本身。” 说着老马又唏嘘起来。 虽然他做出借机发难的决定,也有府中幕僚鼓动的原因,但做主之人,终归是他自己。 人啊! 一旦走了捷径,那原本欠下的债,就迟早要还。 “去看看李家父子的尸体。”吴月的声音,依旧在李浪的耳边响起。 李浪对老马问道:“李庶敏全家的尸体还在吗?” “还有卷宗有没有留下,仵作验尸结果,我可以看吗?” 这些李浪是看不懂,但吴月会看。 她是专业的。 老马尴尬道:“这个···尸体已经处理掉了,一把火烧的精光,不过卷宗是有的。” “那你是怎么结的案?”李浪问道。 按理来说,如果案子没有结案,又没有苦主的强烈要求,尸体一般都会在义庄停放一段时间。 即便是入土为安了,也能刨出来再看看。 怎么就一把火给烧了? “李家父子太过混账,以前还几次当面不给我脸面,我手下原本有一位何先生,他和李家父子有杀父之仇,李家父子死后,尸体送到义庄,这位何先生瞒着我将尸体给烧了,挫骨扬灰。” “我念他是一片孝心,就替他遮掩了此事。之后在除掉了那些积年老吏之后,我便顺势以他们结了案。”老马说道。 “我想,那位何先生,也是自杀的幕僚之一吧!”李浪说道。 老马继续点头。 “先看卷宗吧!”李浪叹气说道。 不用李浪下山,马刺史很快安排人,将相关的卷宗,都送到了青阳山。 马刺史指着两沓卷宗,一厚一薄介绍说道:“薄的是仵作的验尸文书,还有仵作的一些案件导引。” “厚的就是与李家父子生平有关。” 先翻看着薄一些的卷宗,李浪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只是知道了,李家父子都是被人先捏碎了喉管,然后才裂尸而亡。 这样的死法,看起来凶手似乎十分的痛恨李家父子,应该是有仇? “不对!卷宗上的导引有误。” “如果是仇家所杀,那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撕裂身体,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让李家父子感觉到痛苦。” “死后被裂尸,只能说明出手之人,是在有意的隐藏痕迹。” “不···不对!这样是多此一举,李家父子按记录并不是修行者,杀他们任何一个修行者,都可以做到不留任何显眼的个人痕迹。” “这个杀李家满门的人,是事先并没有想隐藏,事后才改变了主意。” “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面对案情,吴月比李浪敏锐的多。 即便只是看着卷宗,她也仿佛抽丝剥茧一般,逐渐推断出一些内情。 无论这推断是真是假,它都是一个参考方向。 “担心暴露,就说明有暴露的可能。” “如果能亲眼看看尸体···混账!”吴月有些气恼的骂了一声。 依照卷宗的推演,似乎到此而止。 至于那些厚厚的一沓,记载的都是李家父子造的孽,以及与他们结仇的人,看固然还是要看的,就是从这里面找到有用的线索,可能性不会高。 夜幕降临之前,李浪好言送走了马刺史。 看着对方略显仓惶的背影,李浪对吴月问道:“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虽然和老马是老交情,但要抡交情的深潜,当然还是李浪与吴月的交情更深。 他们毕竟都暂时共用一个身体了,以后还会结成一个相当牢固的联盟。 “不清楚,但从他不是遮掩这件事,而是将事情摊开,找你求助来看,他有问题的可能性不高。” “当然,这个结论,只是基于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吴月说道。 只是说完之后,吴月又道:“就是有一点很牵强,他为什么会执着于找你求助?” “你还没有入雪字辈,其实根本不算是与圣人有了直接的关联。” 吴月口中的圣人,指的当然是女皇。 “拖我下水,把事情搅浑是真。” “他没有把实话说完,也是真。” “手底下被渗了这么多的沙子,无论布局之人是谁,对老马来说,这都太过了。”李浪说道。 他不了解案情,但他了解老马。 这人脸厚心黑,手辣还能拉得下身段,舍得给出利益。 要说不是个人物,李浪第一个不服气。 这样的人物,手底下有一两个细作,李浪可以理解,但好几个···那就不太对了! 老马糊涂不到这个程度。 “知道他有问题,只是我们该怎么让这老滑头,把所有实话都说出来?”吴月问道。 李浪想了想:“也许用不着找老马,我知道他手下有一个曲爷,能传音、擅聆听,三、五百里之内,很少有事情瞒得住他。” “老马很多事情,大约都是通过这个曲爷知道的。” “只要我们能从曲爷身上掏出话来,那老马具体是什么打算,也就清楚了。” 从老马的立场出发,李浪没必要继续参与。 毕竟他虽然欠着老马人情,但人情价没那么高。 二十五瓶定气丸而已,拼什么命啊! 但这事与吴月相关,如今与吴月同为一体的李浪,很难真的置身事外。 主要还有一个沉没成本的问题。 都已经帮吴月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才脱身离去,就立马栽了,那李浪岂不是亏大了? 相反,让吴月破了这个案子,找到其中隐藏的线索与痕迹回京汇报,必定会更受重用。 那她对李浪的帮助,也就更大。 想找人套话,那就要知道这个人的喜好。 打听消息这方面,没人比吕奇更合适。 李浪交代好,给他活动的银子,没超过一天,吕奇就带回了消息。 “已经打听好了,你说的那个曲爷,早年有一个老婆一个女儿,都在这阳州府里生活,老婆死后女儿被卖到了青楼,曲爷一直在找女儿的下落。”吕奇一边往嘴里灌茶一边说道。 一旁也听着的明壁好奇问道:“他自己的女儿,自己不认识吗?如何还找不到?” 吕奇道:“这个曲爷就是个跑江湖的,他这种人走一个地方娶一个老婆,其实根本没有当一回事,他是回了阳州府,才听说自己还有个女儿的,事先根本不知道。” “也许是年纪大了,想有个亲人陪伴,这才开始找女儿,一找好几年,没有找到,反而成了执念。” “那他女儿,有没有什么特点?如果能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发动家里的关系,帮忙打听一下。”刘定方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吕奇道:“当年接生的稳婆说,他女儿的大腿根部上有一个梅花状的红色胎记,只是这种地方,哪怕是青楼女子,也是不太好瞧的。” “曲爷年轻时的积蓄,这几年都花在了找青楼女子看大腿上,钱好像是快花完了,但人还没找到。” 李浪问道:“那他女儿现在大概多大?” 吕奇:“十五···或者十六,最多十六。” “禽兽!”李浪道一声。 那曲爷看起来都有七八十了,居然有一个最多十六岁的女儿,岂不是说当年娶这个老婆,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第五十三章满城瞧尽蜜大腿(月票加更) “以曲爷的财力,或许不太可能找遍整个阳州府的青楼,把所有的姑娘大腿都瞧一遍。但以老马的身份和势力,安排人暗中打听一下,那些经常接待客人的姑娘,身上都有些什么特征,肯定也不难打听。” “所以,曲爷的女儿,要么现在还是清倌人,要么就是一位名动一方的花魁,接待的客人比较少,或是还未出阁。” “毕竟,在宿花魁这件事上,还是有一些不成文规定的,比如关于花魁身体上的一些具体细节、特征,是不能随便透露的,否则就是得罪那位花魁背后的大老板。” “保持神秘性以及某种意义上的‘高不可攀’,也是重要卖点之一。而神秘再加上宣传,可以不断的凝聚注视,得到重视。”李浪不停的在心中掂量着。 神秘性这种东西,对于靠名气吃饭的人来说,是必需品。 拿某照门的两位重量女主角为例,事情曝光以前,她们都是最顶级的当红小花,有演技、有流量、有热度,还有大量的簇拥者追捧。 但事情发生之后,一下子就好像演技不行了,流量和热度也没了,追捧者也大打折扣,即便是还有人口上喊着支持,实际上到了买票进电影院的时候,还是会吝啬。 这其实某种意义上,就是神秘被戳破的后果,让人感觉她们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也是可以供人玩弄的一员。 重视可以治肚饿,重视可以是防护衣,可以让一个原本看起来很普通的人光彩夺目。 而失去这些,原本色彩鲜艳的人,也逐渐褪色的黯淡无光。 “花魁和清倌人,曲爷的女儿,就在这两者之中,不过我更倾向于某个花魁。” “十六岁的清倌人,可罕见的很。”吴月的声音在李浪耳边响起。 现实不是戏剧,电视剧里花魁娘子身边的丫鬟,都和她一样大,身处烟花之地,还娇憨可爱。 事实却是,如果没有培养成花魁,用来卖大价钱的价值,那一般培养到十二、三岁,最多十四岁,就会被安排去接客。 十六岁的‘老’姑娘,留在楼里吃白饭?哪个老鸨都没这样的善心。 十二房里,温红演的五姑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鸨了,但逼良家女卖身的时候,同样是手段恶毒。 做的就是这个生意,要慈悲那就去开善堂。 “你要去看遍阳州府花魁的大腿,从她们中把曲爷的女儿找出来。”吴月坚定的对李浪说道。 李浪嘴角微抽:“这···不好吧!主要我也没这个能力啊!” “还有,见花魁也是要花钱的,我虽然是望雪堂的和尚,但钱也不算多。” “缺钱你去找马刺史要,就用帮他避祸的名义,正好你是望雪堂弟子,拿下的花魁越多,你的排名越靠前,越接近雪字辈。”吴月身为闻风使掌使,对于青阳寺里的规定,还是很了解的。 李浪道:“你也说了,我是青阳寺的和尚,还是望雪堂的和尚,和那些花魁们讲讲经可以,但看大腿···就些犯忌讳了吧!” 吴月冷笑:“你放心,等你进了青楼,我就封闭五感,你也能用真气将我暂时封住,我不会反抗。” 她这是打算掩耳盗铃了。 甭管李浪在青楼里做了什么,只要她没看见,那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会上报。 也就不算是背叛女皇了吧! 李浪在和吴月交流,刘定方也说道:“这忙我怕是帮不了一点了。” “十六岁,还这么难找,一定是个花魁。” “我爹要是听说我打听人家花魁大腿根上的事情,一定先将我的腿打断。” 虽然刘定方背后的刘家,在阳州府属于土财主级别,很多青楼都有入股,但这钱并不是全自个揣兜里了,总是会有它们应有去处的。 花魁在失去名气和热度以前,就是很多所谓‘大人物’手上的摇钱树。 刘定方又不是老刘家的长子继承人,他老爹不会为他冒风险。 总是一句话,想睡只要花魁本人没意见,可以随便睡。 但是话不能乱说,视频也不能···嗯,这个世界大概率不用担心这种事。 “行了!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浪笑着说道,扭头对吕奇道:“你再帮我打听一下,阳州府里哪一家店铺的布料最全、最好,我要一批。” 吕奇:“不用打听,这我知道,就是刘记布庄的布料最全、最好。” 见李浪又看向刘定方,吕奇道:“没错,就是咱们宿舍小刘家的生意。” 刘定方绷着脸,却依旧难掩得意:“叫我一声哥,我送你一批布料。” 李浪起身就走。 “别,不叫哥也可以,喊我一声刘老大,这不过份吧!”刘定方追喊道。 眼见李浪脚步不停,刘定方继续放低身段:“请我吃顿饭,就吃一顿饭,饭桌上敬杯酒,就敬一杯酒。” 李浪回头:“我教你练功,让你的拂袖功更快大成。” 刘定方立马点头,露出喜色。 一对一指导练功,这可是以前只有明壁才有的待遇。 他和吕奇哪享受过这个? “叫哥!”李浪说道。 “哥!哥!”刘定方不矜持,也不骄傲了。 他虽然自视甚高,却不是没有脑子。 李浪那么快就升入了望雪堂,而他却还连拂袖功都没有练到大成,彼此之间的差距,有眼睛都看得见。 他现在也没有了超过李浪的想法,就是想找机会,再在李浪面前装个哔。 如果装不了,跟着混点好处,那也是好的嘛! ······ 得魁楼,阳州府内的第一名楼。 不止是因为得魁楼有着阳州、青州、毓州等十七州之地,公认的第一花魁李芊芊,更是有着最出名的美酒,最出色的厨子,最好的乐师···。 总之样样都是第一,也才符合这得魁楼之名。 “真的要去找李芊芊,看她大腿吗?”吕奇站在李浪的身旁,兴奋的大声说道。 路过的不少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吕奇、李浪二人。 “当然是她,只有搞定了她,其她人才好搞定,省下我不少事。”李浪说道。 阳州府是整个湖江道最繁华的膏腴之地,繁华之盛也就次于京城、秀洛这样的国都与旧都。 青楼之多,便是排得上号,叫得出名字的,都有数十家,两江之上的画舫更是不少。 李浪要是一家家这么查过去,得查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得想办法,让那些花魁们,自个主动上门来亮大腿。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得先拿下李芊芊。 第五十四章传闻中的李芊芊(求追读) 华灯初上,李、吕二人,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得魁楼。 与鹊桥楼、天白楼相比,得魁楼的占地面积要广阔的多,说是楼,其实更像是一片建筑群。 以一座六层高的朱红色高楼为门脸,往后便有亭台、舞院、假山、水榭···。 完全就是一个绚丽多彩的小公园一般。 大厅里,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绝于耳,虽也显得几分嘈杂,但绝不至于惹人厌烦。 举目望去,各式各样的美人儿,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样,然后各司其职,却又相互偶有交流,既显得专业庄重,却又有妩媚活泼。 她们巧笑嫣然,有的正在操琴,有的正在舞剑,也有的正在吹笛弄曲,或是翩翩起舞。 也有从域外之地来的胡姬,金发碧眼,肌肤如雪。 人走在这样的场景里,就像是被卷入了一幅画,画卷里的一切既真实,又虚幻。 李浪和吕奇的目光都很正派,绝不会在一些曝露出来酥软白嫩的地方多做停留。 “氛围很不错,有些模仿秀洛‘百花相会楼’的意思,不过百花相会楼里,摆的就不是画墙了,而是以神通制作的美人留影,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只要是在楼里待过的有名号的美人儿,都会陈列出来,让人观赏。”吕奇说道。 他指的画墙,就是位于东南面的那一面长长的走廊。 墙上挂着的,是各位姑娘的画像。 而打头第一位的画像上,画着的就是如今得魁楼的首席花魁李芊芊。 画中的李芊芊,容姿绝美却又俏皮可人,可谓是已经抓住了神韵,但与慧清之前给李浪看过的画册相比,还是差了几分。 没有那种让人看了画,便小鹿乱撞的感觉。 掏出一块青玉牌,递给前来招待的侍女,李浪说道:“我们找李芊芊喝茶,请问需要走什么流程?” 侍女长相普通,但胜在打扮的干净、素雅,放在这繁花盛开之地,倒是像极了一尘不染的小白花。 当然,这也是套路。 青楼之中,只要你想要,又出的起价,就没有得不到的女人。 这些侍女,其实也兼职,只是因为容貌普通,专业的话没多少生意,还浪费招待客人的房间,所以平时以侍女身份出没,要有客人兴致来了,谈妥了就能一勺烩,顺势价格还能有所上涨。 接过李浪递过来的青玉牌,侍女柔笑道:“不巧,芊芊姑娘今晚休息,不过如果客人您能用什么递过去,打动芊芊姑娘,今夜或许能见到芊芊姑娘。” 吕奇在一旁翻译:“她是在问你,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华,又或者是亮眼的宝物,这叫‘初逢礼’,听起来像是定情信物,其实就是要么能提供名气,要么能给稀罕宝贝,否则你给钱也别想见。” 李浪闻言,又对吕奇打了个眼神。 吕奇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痴呆的看着李浪,然后想了想说道:“你是拿不出好东西?没关系,我那个玉佛赎回来了,你要用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当敲门砖。” 李浪叹了口气,只能自己道:“小僧慧浪,正是那一首‘多情却被无情恼’的作者。” 李浪自报家门。 随着时间的发酵,当初在玉香画舫上的一首蝶恋花,已经逐渐显露出其威力。 阮小青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花魁,备受追捧。 而李浪的名气,也自然是真正的传扬出去,数州之地都有人耳闻,即便是不知他是谁,但提起这首词,都是称赞不绝。 本来,这种身份显露的事情,该吕奇这个捧哏来做。 李浪只需要站在原地保持风度,装哔即可。 但捧哏没选好,就是有这样的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跟在身边的人是老马,老马绝对知道该怎么把李浪给高高的捧起来,且一点烟火气都不留。 可惜了啊! 虽然是花老马的钱,办自己的事情。 但经过和目的,不能让老马给轻易察觉了。 “原来是您!”侍女的笑容,立刻又增加了三个甜度,冲着李浪行礼,然后接着道:“若是您的话,那我想芊芊姑娘,一定是很愿意见您的。” 说罢便匆匆而去了。 不过片刻,得魁楼的老鸨,便先领着两个漂亮姑娘迎了过来。 “大师,承蒙光临,我得魁楼增辉不少,玉仙、碧儿,还不见过慧浪大师。”老鸨亦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笑起来反而比身边那两位小姑娘,更显得风情万种。 当然被老鸨带过来的两个小姑娘生的也不差,都可以说是萝天花板了。 不过浪哥的审美是拒绝幼态,更喜欢有的都有的那种类型。 “玉仙,碧儿,见过大师!”两女同时盈盈行礼,然后满眼期待加仰慕的望着李浪,剪水双眸都像是会说话似的。 “大师,你瞧我这两个女儿如何?您若喜欢,今晚便让她们一道伺候你喝酒。” “玉仙擅舞,能站在柳树梢上跳胡旋,碧儿擅歌,一曲能换百鸟鸣。”老鸨夸张的说道。 李浪毫不客气的迎上去,直接上手揽住老鸨的纤腰:“真要陪的话,我更想姐姐你陪我,她们···还太嫩了点,没嚼劲。” 老鸨轻拍了一下李浪的胸膛,翻了个白眼,却也不挣脱,而是媚笑道:“我不行啦!已经老了,三十岁人老珠黄,比不得那些年轻姑娘,别看我这张老脸还能瞧,都是花了大价钱在保持,身上的皮肤可都松了。” 李浪凑过去,小声道:“只要有个地方还紧就好。” 老鸨眼神底部流露着讥讽,神情却娇羞妩媚不已。 “哎~你真是个坏和尚。” “佛祖迟早收拾你。”老鸨嗔怪的说着,却又道:“罢了!罢了!看来这些小丫头你是瞧不上了,那便等着吧!” “芊芊正在梳洗,等准备妥当了,便来见您。” 说着就领着李浪先去了一间雅间,就陪着李浪吃酒、说话,谈笑之间偶尔不着痕迹的打听着李浪的事情。 时间过了小半个时辰,酒过三巡,菜已过五味。 叮当环佩的声响,先从外间传来。 然后就见有一道身影,穿过纱帘,微微低着身体,却又翘着头,探身进来。 这个动作属实谈不上端庄,但落在眼前之人身上,却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她就像所有男人少年时代,懵懂而不可得的白月光等比例长大了一般,既有着成年后的成熟气质,又还残留着少女时代的纯真。 她不像真实,而像梦照进了现实。 什么身段、五官、才艺,在这样独特的气质下,都显得无关轻重。 第五十五章引领时尚潮流(求追读) “好,好,是真的好!”吕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呆呆的看着李芊芊。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般姿态,与先前的视美色如无物,完全是两般做派。 可见他也不是不好色,而是对‘色’的要求比较高。 不像很多屏幕后的朋友,根本不挑。 “多谢公子夸奖哩!”李芊芊的官话好像不太标准,带着一点点还未纠正的口音。 吕奇的脸瞬间就红了,连忙摆手:“不算夸奖!不算夸奖···不!我不是说不是夸奖你,不对···不是不想夸奖你。” 手足无措的样子,惹得李芊芊捂嘴轻声娇笑,笑声娇憨,却没有丝毫嘲弄的意味,反而是在配合着,化解吕奇的尴尬。 合着李芊芊的笑声,吕奇也抓着长着短短一截头发桩子的毛光头,跟着傻乎乎的笑起来。 这是一个情商很高的女人。 当然,如果情商不够高,那在出阁之后,就很难再维持那么高的热度,受到那样极致的追捧。 “公子就打算这么对着我笑吗?” “不请我坐下?”李芊芊对吕奇问道。 吕奇立刻从一旁拉开凳子,甚至还用衣袖在凳子上扫了扫。 李浪看着朋友这不争气、不值钱的样子,只是呡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男人这辈子,总是会遇到一个或者几个,或者一大群如克星般的女子,吕奇能在这个时候遇到李芊芊,其实是好事。 至少李芊芊不图吕奇那三瓜两枣,也应该不会要他的命。 李浪用手摸了摸心口,然后这才开口道:“好了!你收收味,怎么说也是秀洛来的公子哥,也是吃过、见过的主,这般表现有些过头了。” 李浪这话,是明贬暗捧了,隐晦的道出了吕奇的一部分优势。 虽然他老吕家是破落了,但旁人又不知道,开国勋贵的名头还是很能唬人的。 “嗨!我们家就一破落户,早年在秀洛,也没见过芊芊姑娘这般精致、漂亮的人儿。”吕奇一张嘴,就自己漏了老底。 态度的转变,从一旁还陪坐的老鸨脸上,可以明显看出端倪。 找人更换了酒席,李芊芊没有说诗词,也没有道曲艺,更不提一些五花八门的所谓高雅之题,就是和李浪、吕奇做一些酒桌上的小游戏,偶尔也耍耍小性子,赖掉一两杯果酒,却又转手为二人夹菜、调羹,巧笑嫣然的作为补偿。 一切看似有心机的小连招,处理的却又无比的丝滑自然,便似其自然本性一般。 就这,吕奇就已经是条一百多斤的翘嘴了。 李浪也觉得心情舒畅,稍微一点点好像被敢鸭子上架的郁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过一会,吕奇就喝多了,又嘴里不利索的对着李芊芊说了两句醉话,就一头栽在了桌上,脸颊上不仅泛着醉酒的红光,还有着某种好似心脏被填满的满足。 老鸨立刻安排人进来,背着吕奇到客房去休息,并且唤了两位侍女连夜伺候着。 再之后,老鸨便没有再回来,将空间留给李浪和李芊芊。 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但却并不显得尴尬。 李芊芊俏皮的吐着小舌头,将一口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雏菊香味一道吐出来,然后对着李浪眨眼一笑。 原本还有些端正的坐姿,又放松了一些。 “好累啊!妈妈在的时候,总是要绷着。”李芊芊说道。 李浪笑道:“以你现在的名望、身份,还需要看她的脸色吗?” 李芊芊:“可不敢这样说,芊芊区区一介风尘女子,何谈什么名望、身份?” 换了一般的青楼女子,这个时候就该上点行活了。 如大家熟知的‘父死母病弟读书’那一套,最多高端局里升华一下,如官家小姐遭劫难,本是富家千金女,自幼被人贩子拐卖等等。 既可以消除身份上原生的弱势,又能博得怜爱。 李芊芊却道:“不过,芊芊已经很幸运啦!能承蒙那么多人的厚爱,活的潇洒自在了些,可以做一点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说着,她脸上满足似的微笑,半点也不像作假。 李浪本可以信,但他就是不信。 没有跟着对方的节奏走,而是从身后拿起吕奇留下的包裹。 将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套纯白的晚礼服。 白色,并不吉利。 即使是青楼女子,也很少以白色搭配,作为主要色彩。 但李浪偏偏为李芊芊准备的是一套全白的鱼尾收腰,露大腿,上半身仅仅以自然流畅的折痕表现层次的晚礼服。 这套晚礼服的设计,也参考了部分婚纱设计,李浪原本想设计成金色,接近于查理兹·塞隆迪奥广告上穿的那套。 可惜,找遍了赵家布庄,也没有合适的材料。 “吖!这是什么?” “好···大胆!也···好漂亮!”李芊芊作为花魁,审美是过关的,所以即使是惊诧于这套晚礼服设计上表现出来的大胆,却也还是能想象出,将这套衣服穿在身上后,该有多漂亮。 接着她又苦恼道:“可惜了!这般长的裙摆,若是身量高些的女子穿来,才会更漂亮。” “若是公子想要找人帮忙推荐的话,该去找玲珑府的庆将军呢!” 她口中的庆将军,自然也是一位花魁,主打的是反差美,常年做男子打扮,以剑舞、枪舞闻名,身量偏高,比大部分成年男子都高。 李浪早有准备,微笑着取出了第二个包裹,从中拿出了一双放在木匣子里的水晶高跟鞋。 全块水晶,由老马倾情赞助,一位烧水晶多年的老手艺人,依照李浪的指点制成。 看着李浪又拿出来的水晶高跟鞋,李芊芊双眸明亮,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接过李浪递过来的水晶鞋,拿在手里不住的把玩。 突然面颊一红:“公子···如何清楚芊芊的···芊芊的足量大小?” 真亏了她,对着李浪那瓦亮、瓦亮的大光头,喊得出‘公子’二字。 “赵家鞋铺,有芊芊姑娘你的足量大小记录。”李浪说道。 李芊芊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有些惊喜,又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道:“公子···可要芊芊换给你瞧?” 李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芊芊便抱着鞋子和衣服走了,步伐比来时,更快了几分。 看着李芊芊远去的背影,李浪嘴角的笑容继续扩大。 李芊芊毕竟是第一花魁,她的衣着打扮,妆容发饰,都是这个时代的时尚前沿,只要她穿着这样的晚礼服露面几次,全城的青楼女子,都会想方设法的模仿。 等到那时,谁大腿上有梅花胎记,还不是一目了然? 第五十六章如梦令(求追读,求月票) 凡事,都要搞清楚,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 直播时代,一个大哥花了几十万,可能连线下约见主播都还没有达成。 但直播平台的高管,或者机构的高管,却能享受美女主播的跪式服务,事后还能拿钱。 这是什么? 就是供需关系的变化。 你求着我,那我哪怕是一文不值,那也是你大爷。 其实转变一下观念,有钱刷给女主播,还不如拿来开机构挂羊头卖狗肉,就算是亏钱,但基础目的达到了,万一运气好,还能又赚钱又赚炮,全都不耽误。 晚礼服和高跟鞋,当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谈起好看也并不见得胜过这个时代的古风华丽衣裙,比起花魁们正式场合下的全款头面、妆容,更显得不值一提。 但胜在新颖二字,并且能够比较完美的衬托出女性曲线,展现出不同于时代的异域风情,至于暴露不暴露的,和青楼女子聊这个? 即便不能穿出去,穿到大庭广众之中,私下里穿给那些恩客们看,用新花样笼络住老主顾,同样也是必须的。 男人在没有付出真感情的前提下,新鲜感是很快就会没有的。 李芊芊作为第一花魁,也有她的危机感。 如果不能维持名气,又不能在年华老去之前找个靠谱的人家接盘,往后余生就只能在回忆和怀恋中渡过了。 且这还是好的,一些比较残忍的青楼老板,会在花魁名声散尽之前,进行大酬宾。 那是给钱就能一品昔日花魁的全部风情,最后不是死于疾病,就是因为操劳过度死于床榻,很少有能挺过来的。 至于用百宝箱里积累的宝贝赎身,这就看幕后老板肯不肯放人了。 毕竟九成以上的青楼女子,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理论上来说,她们的一切收入,都属于青楼所有,包括她们的百宝箱。 李浪坐在厅内胡思乱想,须臾间便见整个花厅内,突然就明亮起来。 摇曳的烛火和转动的花灯照射下,还有些不太习惯高跟鞋,却平衡感掌握的很好的李芊芊,提着长长的裙摆,有些羞涩的从帘布后面走了出来。 两条长腿,又细又直又白,完全当得起玩年之号。 只不过,她值得细细品味的地方,可不止是两条大长腿。 面对李浪的视线,她既坦然承受,却又低头害羞,既好似要拉着裙摆遮掩一下,却又没有转身逃回门帘后面去。 主打一个极致的反差。 “一米六出头,却有这样的大长腿,真的是比例惊人。”李浪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然后很确定,李芊芊没有胎记,不是曲爷的女儿。 这也很合理,虽然曲爷在外边找临时老婆,肯定是找漂亮的。 但曲爷自身的条件摆在那里,女儿但凡是稍微多像老爹一点点,都不可能美成李芊芊这样。 “怎么样?” “好···好看吗?”李芊芊提着裙子转了一圈,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严丝合缝的,让人很难相信,她早已经出阁。 “好看!”李浪肯定的点头。 这套晚礼服,李浪在设计的时候,就没有添加太多花哨的东西,因为他相信,李芊芊的美一定是最好的点缀。 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既然好看,那你为什么只是干看着?”李芊芊娇嗔道,这一刻她再不隐藏,火力全开。 青涩的小女孩,好像一瞬间长成了大人,变成了树梢上熟透了的蜜桃。 她已经在房间里反反复复照过镜子了,知道这样一身,对男人···甚至是女人的诱惑力有多大,所以她出来之前,便已经做了决定。 一个漂亮的女人,想要收服一个男人,可以用的法子,本来也不太多。 而她不仅漂亮,并且聪明,还不幸是一个青楼女子。 李芊芊的嗔怪,带着机灵和调皮,不像调‘琴’,胜过调‘琴’。 眼神中的懵懂,是天真般的魅惑,那种原始的探索欲,更是请战书。 李浪走上前去,然后一把抱住纤腰,将对方拉到身前,然后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不···别在这!” “去···去里间!”李芊芊羞的满脸通红,小手贴在李浪胸口抗拒。 李浪哈哈一笑:“就在这,这里灯亮,灯下看花,美不胜收。” 说罢那长长的裙摆,随手散开,细跟的水晶高跟鞋,轻盈翘起。 今夜注定无眠。 李浪就是要感受一下,这位第一花魁,究竟是花在哪里。 凭什么让那么多男人对他念念不忘。 慧清将她绘于画册第一篇,吕奇也在她面前惊慌失措。 他要挑战一下软肋,然后让软肋变得坚硬如铁,顽强胜刚。 大约间隔了七八间房间的一间房内,吕奇蠕动嘴唇,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水!我要喝水!” 立刻就有侍女上前,温柔送服醒酒茶。 吕奇吞了一口茶,然后下意识的问道:“芊芊姑娘呢?还有···还有李浪?李浪在何处?” 两名侍女对视一笑,暧昧道:“已经三更天了呢!那位小师傅,还在和芊芊姑娘聊天,想来今夜是留宿了吧!” 吕奇一愣,口中的茶水,都忘了咽下去。 ······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李浪又在唱歌。 李芊芊满脸疲倦的抬起头,然后既惊叹,又嗔怪的看着李浪,动了动麻木的嘴唇,然后将李浪方才唱的那一句,跟着唱了一遍。 声音清脆婉转,比李浪唱的好听多了。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李浪继续往下唱。 李芊芊的歌声,却突然变得更高亢几分,声线也不似之前那般稳定。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知否!知否!” “知否!知否?” 李浪一次次的唱着。 李芊芊起初也跟着唱,但很快就一边翻白眼,一边喃喃道:“知呀!知呀!知呀!” 渐也无力,恰如那雨后海棠,雪里红梅,霜下芭蕉。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极致之后,李浪的思维一片澄澈,原本犹如龟爬一般进步的通阳功,突然就加快了进度,然后在原本的基础上,提升了一大截。 李浪这是顿悟了! 修行寿功,确实是有顿悟之说,一次顿悟可抵数年苦修,甚至于一些要求高的寿功,对独特的情绪感悟,更有对应的要求。 第五十七章要不怎说,无巧不成书! 事情比李浪预想的进展还要更顺利。 晚礼服、高跟鞋还有一曲如梦令,都在那一夜后,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阳州府。 得魁楼的宣传能力,可不是那小小的玉香画舫可比的。 第二天,便接连有马车登门,拜访暂时居住在四海客栈的李浪以及···情绪不高的吕奇。 吕奇倒不会因为李浪吃了肉,他连口汤都没喝到,就生出什么怨恨、嫉妒之情。 毕竟离开了得魁楼,智力重新从小腹回流到大脑,他很清楚李芊芊是一个青楼女子,即便是没有李浪,也还有张浪、王浪、周浪。 他就是有些不甘心,李浪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头一次,吕奇真正开始有了奋发上进之心,而不是每天混日子,聊八卦,打探一些小道消息。 他不是为了李芊芊,而是为了以后,不错过千千万万个李芊芊。男人的成长,有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就在一夜之间。 “樽月楼、白枫楼、曲香小筑、明月阁···。” “这半天功夫,来了十几家了吧!厉害啊!浪哥!”吕奇对着李浪竖起一根大拇哥。 李浪摆摆手:“这才到哪!还有的忙,我已经说好了,想要得到惊艳的效果,就必须量体裁衣,然后依照个人的风格,进行定制。” “不过,回应比较一般啊!” “有些答应,等我登门拜访,有些则是婉拒了。” 吕奇疑惑:“啊?她们刚才···这么说过吗?” 李浪道:“当然说过,你也是老包打听了,话中有话听不出来?‘比如,我家女儿花容月貌,并不逊色于那李芊芊’,这便是在邀请我登门,而说‘我女儿蒲柳之姿,怎敢过于劳烦公子,公子只需给个草样,我等另奉上薄礼一份’,这就是拒绝了!” “哦!啊?”吕奇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又恍然大悟。 李浪:“看什么看?青阳寺的规矩你不懂?我昨晚说了一夜佛经的!讲的是‘金刚经’。” 总体来说,拒绝李浪的,都是那些楼里的花魁还未出阁的,要是和男人独处一室,即便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传出去以后真到了出阁的时候,价钱都上不去。 而答应下来的,都是楼里的花魁已经出阁,小小的奉献,换一个新噱头,还有可能附赠一首好词,直接赚大发了。 一整天,李浪都在接待各个楼里来的老鸨。 等到了第二天,就开始赴约,去那些约定好的青楼,为那些花魁们量体裁衣,做出独属于她们风格的设计。 当然设计之外,尚且有不足为外人道之事,便也不必多提了。 此事,花魁们不会说,李浪不会说,便全当没发生。 一连数日过去,晚礼服的草图画了好几份,但曲爷的女儿,却还没有下落。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一份邀请送到了李浪的面前。 是玉香画舫的新晋花魁阮小青,请李浪前去画舫赴宴,既为感谢李浪的抬举之恩情,也是想邀请李浪,为她量身设计礼服。 这听起来,像是又要占李浪的便宜,其实不然。 阮小青也是花魁,却是还未出阁的花魁,她发出这样的邀请,就是一种冒险,同样也是在打破某些约定俗成般的规矩。 当然,她和李浪捆绑的很深,毕竟扬名也是因为李浪的一首词。 所以即便是真的和李浪有了什么,若是再有一两首名作加持,便也无妨了。 与名人同出一室,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很有诱惑力的。 如那知名的风尘女侠小凤仙,在结识松坡将军之前,在八大胡同里算不得多出位,但当她帮助松坡将军逃出京城之后,声名鹊起,却有很多狎客闻名而来,络绎不绝。 这虽非小凤仙本意,但于事实而言,却是如此。 夜幕降临之前,李浪再次登上玉香画舫。 画舫依旧,与上次踏足于此,其实也不过几月之差,但心绪却大有不同。 那李庶敏站在船头,用银子砸人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但其人的骨灰,却都已经被扬了。 人间富贵,于更强大的势力,或者超凡脱俗的存在而言,不过尔尔。 这一次,李浪没有在船头久留。 而是先被引入了专门的包厢,就只有李浪一人入内,吕奇被另外两名容貌同样不俗的船娘引走。 李浪坐下不久,就见阮小青披着斗篷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碗乳白色的鱼汤。 “这是小青亲手熬制多时的鱼汤,武火煎熟,文火慢熬,滋味该是不错。”阮小青对李浪说道。 李浪闻言点了点头,接过鱼汤,却见阮小青没有完全放手,而是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起,然后递到李浪眼前,目光殷切,半个身子已经依偎了过来。 “咳···别这么客气,我们自如一些如何?”李浪干咳一声说道。 阮小青放下碗和勺子,一瞬间脸颊通红,却还是鼓足勇气,猛地一拉脖颈处的系带。 哗! 大红色的斗篷落地,露出了斗篷下的真容。 她居然是就穿着肚兜和亵裤进来的,外面就套了一件斗篷。 “啊···你!”李浪真惊了。 之前他和花魁们聊天、量尺寸,设计图稿,虽然最后的流程都差不多,但过程还是很曲折的。 怎么这会一上来,就要来这一出? 阮小青却直接扑了上来,抱住李浪的腰身:“你···你要了我吧!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我不想···不想因为钱,所以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给了你···我不后悔。” 李浪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些和他讲利益的,他裤子脱的很快。 但这种和他讲感情的,他真有些虚。 这是穿越前带来的创伤应激。 视线漂移之间,李浪猛地看到了阮小青大腿根上的一块胎记。 这胎记好像···好像就是梅花的形状? “找到了?她就是曲爷的女儿?” “不对啊!阮小青对外公布的年龄,应该才十四左右···。” “玛德!这是公然年龄造假啊!这帮搞风俗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李浪心想。 他是不知道,其实这一行,年龄造假是常态。 毕竟有些资质好的小姑娘,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十来岁了,还要培养仪态、学识、舞蹈、曲乐,十四岁就要登台献艺,然后一鸣惊人,确实是很勉强。 所以有资质培养成花魁的,即使是年龄稍微大一点,也会被刻意改小一些。 反正女孩子花一样的年纪时,一两岁的差别,根本不大。 第五十八章老曲,你要女儿不要? “你娘可是元三娘?”李浪扶正阮小青的身子问道。 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的阮小青闻言一愣,随后大惊失色:“你···你如何知道?” 旋即羞愧之色,爬满了清秀靓丽的面颊。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母亲死后被远房的表舅夺去了母亲留下的家产,还将她卖到了人贩子手中,几经流转入了玉香画舫,成为了培养的清倌人。 她随母姓,却不愿污了母亲的姓氏,这才化元为阮,改名阮小青。 实则她原名元小清,因入了这污秽之地,再无清白可言,所以清也就成了青。 “是就好!”李浪说道。 “去换上一身好衣裳,然后拿着你的东西,我带你走!”李浪说道。 青楼画舫,说起来好大的风光,但李浪是何人? 不提背景,单单论武力,他是已经掌握了三门神通的修行者,只要他不是想踩了整个阳州府的烟花柳巷,只是带着一个花魁,若是展现出实力,画舫背后真正的大老板,保证不吱声。 阮小青又不是李芊芊。 二者虽然都名为花魁,但地位的差别,就好似初出茅庐的小明星对比超一线顶流,吸金能力差别之大,可谓天地之别。 阮小青愣愣的被李浪推着去换衣服。 等换好了一身之后,却也没什么东西好拿走。 毕竟她才刚刚出名,还没有属于她自己的百宝箱。 拉着阮小青,一路出了包厢,又往船舱花厅而过。 老鸨见到情况不对,立马迎上来:“公子、小师傅···大师!可是小青有什么招待不当的地方?” 见李浪不理会,老鸨一连换了三个称呼。 “没什么不好,就是这地方,不是该她久留的,也就不留了。” “人,我带走了,钱,你去找马刺史要!”李浪说道。 老鸨一呆,然后猛地一个踉跄,就扑倒在地:“哎哟我的命啊!天杀的贼和尚,要强抢民女了啊!” 几名龟奴闻风而动,已经前来支援,就等老鸨占据道德上风之后,就开始实行强行驱逐。 “她这些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没半点亏待,视为自家女儿一般,如今你不说给一分一毫,便是道理也没有,便要将人领走,是真真拿刀往我心口上扎哟···!”老鸨哭的伤心,脸上的脂粉都化开了,一行一行的痕迹,挂在脸上,半老徐娘马上变成了索命女鬼。 李浪只是冷笑,吕奇此刻也闻讯而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口脂印。 “你自己等会坐船离开,我先走一步了!”李浪对吕奇说道。 吕奇伸伸手:“等会!?” 李浪抓着阮小青的胳膊,将她半揽入怀中,脚下用力一滑,火光爆起。 嘭! 热浪席卷,周围扑过来的龟奴们尽数被推开。 随后,所有人便见一道火线,自画舫而起,直跨过江面冲上岸去,速度之快胜过了离弦之箭。 方才还在嚎叫的老鸨,立马就收声了,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起身。 事涉修行者,即便是花魁被拐走,也不是她的过错,只需向幕后大老板汇报便可。 到时候怎么处理,大老板们说了算,不关她一个老鸨的事情。 ······ 刺史府,门客们居住的院落之中,李浪寻到了曲老。 “你想见你女儿吗?”李浪竖起一张纸条。 曲老见了之后,身体一个哆嗦,然后猛地取下了耳中戴着的耳塞。 “想见就跟我走,放心···我不坑你,我和老马是朋友。”李浪说道。 曲老稍稍犹豫,还是想见女儿的心,胜过了一切。 四海客栈,见到阮小青的曲老,完全没有了江湖散修的凶狠与沉稳,他呆呆的看着阮小青与她母亲十分相似的面容,已经确认了这就是他女儿。 其实,要不是阮小青是被卖到了画舫上,画舫又在江上飘着,上岸的时候,也都是被安排在城外的庄园里学习和休息,老曲单凭这幅长相,就该早早认出他的女儿。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画舫虽另有风情,但毕竟客流量少,受众也更狭小。 “小青!他就是你爹爹!找了你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弃,我就是受他所托寻你,包括那套特制的晚礼服,都是为了找你,想出来的办法。”李浪在一旁说道,将功劳转交给曲老。 曲老感激的看了一眼女儿,想要张口,却没有取下脸上遮住嘴的面罩。 他怕出声之后,打雷般的动静,吓到女儿。 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然后用炭笔快速写道:“清儿!我是你爹爹,你娘应该和你说起过,我是你爹爹曲向阳。” 阮小青还在发愣,这半天的变化,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的大脑目前处于一种宕机状态,兴奋、茫然、激动、无助、惊喜、愤怒···全都交杂在一起。 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让她无法做出选择和判断。 李浪却悄悄退走,暂时将空间留给曲老和他女儿阮小青。 不久后,房间里就传出了阮小青愤怒的声音,她好像还摔碎了不少东西,再然后便是压抑的哭声,渐渐···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完全没有了压抑和收束。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曲老走出了房间,脸上的皱纹都抹平了不少,人也像年轻了好几岁,精气神都回来了的样子。 而不是像之前,总是木讷的站在那里,充当老马的影子。 “谢谢!”曲老举起一张纸条。 “不用!你知道,我有事找你帮忙。”李浪说道。 曲老的耳朵,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封印状态,但偶尔也会取下耳塞,这就足够他获取很多讯息了。 和曲老相比,吕奇这个包打听,还是太嫩了。 “我答应过马刺史,不将这件事说出去。”曲老写道。 李浪一愣,他其实有想过,通过要挟的方式,从曲老这里获得答案。 之所以最终选择了直接让父女团聚,其实不是因为曲老或者阮小青,而是为了他自身内心的道德和一丝不可说的期盼。 他也曾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理解’两个字,李浪说不出口,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李浪肯定不会放弃,一会就去鼓动阮小青,来动摇她刚刚相认的老父亲。 曲老要是不说,那就教阮小青一哭二闹还有三上什么的。 “不过,我没有答应过他,不写出来。”曲老接着写出一行字,然后冲着李浪微笑眨眼。 李浪心中一喜,接着骂道:“好你个老混蛋!” 第五十九章凶手竟是我自己 曲老当然是个老混蛋,如果不是混蛋,根本就干不出来跑一个地方,娶一个老婆这种事情。 所以会信任这种混蛋的老马,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用不着同情他。 “杀死李维、李庶敏父子的人,即使是最后破坏了痕迹,但依旧被老仵作看出了些许端倪,他用的是七玄指。”曲老先是在纸张上写道。 许多经验老道的仵作,虽然本身可能不懂真正的超凡武学,亦或者武艺一般,但对于许多种武功造成的伤害,形成的效果,却都了如指掌。 这毕竟是他们吃饭的手艺。 就像许多军迷,现实中连真枪都没摸过,但不妨碍他们对一些导弹、高强度大威力武器的各种参数如数家珍。 正品的超凡秘籍不好弄,黑市上残次不全的秘籍,有时候却可以论斤卖,这种秘籍练是不能练的,但长长见识,却是可以。 当然有正经秘籍看,就别看这些,因为疏漏、错误太多,一旦形成了固有认知,将来真遇到擅长某些武学的高手,很有可能因为认知错误的关系,而吃大亏。 还不如一开始就没看过。 “七玄指?”李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同时心中猛地一跳,对于老马为何再次向他这个表面看来,与此事不太挂钩的人求助,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老马在怀疑他,所谓求助,亦是一种试探。 七玄指,李浪当然很了解,也很清楚,这并不是一门单独的武学,而是拂袖功和青烟掌,学到一定程度之后,两门手上功夫相互掺杂而成的一种指法技巧。 因为不涉及定窍,不会衍生神异,所以在青阳山上,只有那些对未来无望的和尚,才会去精研这类技法,且将这类技法,就放在洗心院的书楼之中,只要是洗心院的弟子,皆可去浏览、学习。 这种武学,相当于超凡武学的衍生品,属于偏离了道,而去钻研技巧。 说不上对错,因为不是人人都是李浪,开了挂之后修神异如吃饭喝水,修神通亦不过是十天半月。 很多普通青阳寺的和尚,他们的第一种神异,不是属于武学内的小三合,而是跨越了三种不同武功,各取一窍,进行的小三合,这种融合不同武功中的指法技巧,衍生而成的单独指法,对于他们获取这类跨武学的小三合,还是有一定正向意义的。 “凶手是青阳寺的和尚?”李浪还是想向曲老再确认一次。 “很有可能,但我无法确认,青阳寺的无形防御有多层,不是我可以随便监听之处,我只能告诉你,马刺史正在调查最近几个月内,所有与李家父子产生过交集的青阳寺和尚,并且收集他们更多的讯息,比如他们从何而来,家在何处等等。”曲老写着回应。 李浪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四海客栈,然后返回青阳寺,一路上将曲老透露的讯息,转告给了吴月。 “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的多。” “义原九匪、闻风使、青阳寺···有人想要一网打尽。” “义原九匪是饵,牺牲的闻风使是吸引大家目光的幌子,青阳寺才是最终目标?”吴月越是推断越是心惊。 李浪不解道:“即便是杀死李维父子的凶手,就在青阳寺,但对方如何保证,这件事最终会祸及整个青阳寺?” “所以义原九匪,才要挑衅天下。” “他们必定还有什么法子,可以保证等到发动之时,青阳寺一定被卷入其中,难逃追责,一时间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 “比如···比如凶手就在望雪堂,或者即将成为雪字辈序列,甚至是已经成为雪字辈序列,而他与义原九匪之间的关系,也十分亲密···至少表面看十分亲密。”吴月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 因为她也想到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的形象,无比契合李浪。 李浪,李庶敏砸银凿船事件的当事人,又与闻风使捕捉义原老五一事牵扯其中,同时还是望雪堂内,如今晋升最快的弟子,几乎可以说入雪字辈,只差一点时间和名气上的积累。 倘若李浪在更进一步之后,又与义原九匪扯上正式关系,那整个青阳寺受到牵连,便无可避免。 吴月说出了她的想法,她并不怀疑李浪,因为眼下的特殊联系,她可以说是对李浪了解最深的一个人。 比什么玉娘子、李芊芊了解的深入多了。 “这···连我自己都有点怀疑我自己了!”李浪苦笑着说道。 李浪还很清楚,他是个穿越者,且是真身穿越,只是穿越的过程中,被改造了一下,但人还是他本人。 他是没有来处的。 换了他站在老马的位置上,那不得是越查越心惊? 什么样的势力和人,可以将一个人过往的痕迹都全部抹除,就连神通都找不出丝毫的线索? “所以老马向我求援,还有第三重意思,故意的打草惊蛇,看看我的反应?如果我选择去抹掉痕迹,那我就再无洗脱的可能,而如果我选择查下去,找到真凶,那他就白捡了一个免费的打手?” “特么的老狐狸!”李浪暗骂。 但同时,也有些感激老马的这种隐晦提醒。 如果不是老马向他‘求援’,他一定不会注意到这些,也就是说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他将无法辩驳,难以挣脱。 真正的成为网中飞蛾。 那时唯一可以指望的,只怕也就是吴月这个闻风使掌使,帮他做证了。 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铁证如山之下,吴月的话还管用么? 大势一成,众口铄金之下,有时候真相反而又变的不重要了。 心事重重的回到青阳寺,李浪打算去寻慧清商量一下。 当然上山顶之前,李浪还是先将吴月用自己的神通之力裹着真气,暂时的‘封印’起来,以免被青阳寺山顶的大钟察觉,一声炸响给掀出去。 至于慧清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凶手? 别闹了! 如果慧清是凶手,那幕后之人可用的手段,就要更高明,更不着痕迹太多、太多。 根本不用绕这么大一圈。 但等李浪去寻慧清,才被告知,慧清连同慧艋已经在三天前出发,前往浚水剑派,进行升入雪字辈的最后考验。 他们都不在山中。 李浪又打算去找雪字辈的高僧,向他们汇报此事。 甭管能不能解释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李浪相信他能入望雪堂,这些疑问青阳寺的雪字辈大和尚们,心中都是有数的,没有计较,就说明他们暂时都不在意。 反而是主动汇报,可能还能起到打消疑虑的作用。 报上去后,即使是有大事发生,那不也有高个子顶着? 凡事不要总想着自己承担,要敢于分享。 第六十章再见半面僧 青阳寺现在的主持是雪崖大师,不过雪崖大师正在闭关,所以李浪见到的是另外一位雪字辈的高僧。 “见过雪玉师叔!”李浪登门而入,见到坐在屋檐下遮住半张脸的妖异和尚,双掌合十躬身说道。 二者早已有过一面之缘,就在浚水剑派的女弟子登门留剑那一日。 只是当时的李浪,才刚刚入洗心院,并不知晓这雪玉和尚的身份。 “你来啦!坐!”雪玉和尚指了指身边的蒲团。 李浪依言坐下。 “你现在已经是第四名了,快要与我同辈了啊!不坏!不坏!升的真快!”雪玉笑着对李浪说,他虽遮住了半张脸,但那笑容依旧有一种让人目不转睛的魔力。 本能的,李浪就觉得,这样的一个和尚,他应该是已然从各方面而言,都不逊色于那位传闻中的云雪祖师。 但他偏偏也没有能成功。 亦或者说,就青阳寺的目标而言,真的有可能成功? 李浪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当然他是装的。 毕竟升级不靠修为提升,而是因为一连和十个花魁讲经,属实是开了青阳寺历年之先河。 “别不好意思了!贫僧当年也与师太们论法,足足有三天三夜,这才夺了望雪堂首席之位,这一晃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啦!”雪玉笑着说道。 李浪有心想问,这论法它是不是和讲经一样正经,但想到青阳寺和尚的属性,又觉得它肯定是再正经不过了。 不再犹豫,李浪以最简洁的方式,将连日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以及猜测全都向雪玉如实以告。 就是在少部分细节上,进行了春秋笔法。 “知道了!”雪玉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一幅不在意的模样。 “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交给你处理吧!你处理好了,直接就是望雪堂第一。”雪玉轻松说道。 “啊?”李浪都惊了,这么随便的吗? 大阴谋啊!大计划啊! 有幕后黑手在搞大动作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对手? “你尽管放手施为,万一有个叵测,本寺会为你保全全尸的。”雪玉和尚安慰说道。 见李浪还是愣愣的,雪玉道:“龙行有雨,虎行生风,我有一术,可见天地,风云若动,无论是我,还是你雪崖师伯,都会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我们青阳寺,能这样独树一帜!” 李浪瞬间醒悟过来。 这是一个超凡之力显世,且越是强大,越是非人的世界。 站在雪玉的高度,绝大多数的所谓阴谋算计,都没有用处,他只需要盯着那些该盯着的人即可。 当然,李浪也并不信,青阳寺就这么站在被动挨打。 可能他才刚刚出门,雪玉和尚就飞到某处去,抽别人大耳刮子? 这个半张脸都显得妖异俊美非凡的和尚,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那···弟子便试试?”李浪低声道。 “去!切莫被束缚,切莫被眼前的迷雾,遮住了双眼。” “真非真,假非假,难得一颗琉璃心,是非是,误非误,最好天青如碧湖。”雪玉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 接着表情一变:“第一花魁如何?是不是很润?” 李浪:“这个···雪玉师叔亲自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雪玉摆手道:“不试!不试!她可是慧清那小犊子的心头好,当初见了人家一面,回来三天没睡觉,在雪地里练了三天武,连定五窍。等他从浚水剑派回来,就该是与我同一个辈分啦!” 李浪总觉得,雪玉是在暗戳戳的恐吓他,但他没有证据。 何况,他和李芊芊清清白白,就是讲经论佛,说诗唱曲,什么都没有发生,心里一点不慌。 虽然雪玉没有给李浪任何的承诺,但莫名的,李浪的心却安定了许多。 只要雪玉他们这些雪字辈的高僧在前面顶着,事情应该就在可控范围以内。 遇到的敌人,大约也都是李浪能对付的,不会出现还没出新手村,就遇到终极大boss直接堵门这种惨事。 “对了!慧浪和慧艋两位师兄,都去浚水剑派做什么?” “怎么又和升入雪字辈有关了?”李浪岔开话题问道。 雪玉诧异:“你不知道吗?” 李浪:“知道有这回事,但具体缘由不清楚。” 雪玉道:“这方圆千里的,就我们青阳寺和浚水剑派两家门派,你道为何?” 李浪配合摇头。 “浚水剑派的小娘子们,因为功法和环境的原因,大部分的性格拗、猛,眼里容不得沙子,看不过眼就会拔剑,除非她们打不过,否则她们就往死里打,长期如此,那些能搬走的门派,就都搬走了。” 说真的,雪玉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浪是想笑的。 他以为青阳寺方圆千里,没有同道,是因为同道中人,不屑于和这群花和尚为伍,以免牵连坏了名声。 没想到,青阳寺居然还是吃软饭,独占这大好河山,全然是因为浚水剑派的缘故。 不过知微见著,浚水剑派的女修们,这般的竖敌,却没有被围攻灭门,足以说明这个门派很强。 说不定比青阳寺还要强。 “那她们怎么忍得了我们青阳寺?是因为我们是和尚,吃斋念佛,与世无争?”李浪问道。 雪玉则是回应了一个相当无语的眼神。 “她们的核心寿功‘天水长青决’,需要她们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犹如春冰化水,冰河解冻,才能修炼成功,且一日千里。” “所以每个被她们视为重点培养的弟子,都会在我们青阳寺留下剑痕,等我们有望入雪字辈的弟子,前去剑痕崖挑选剑痕,然后拿着剑痕去浚水剑派化冰解冻。” 雪玉这么一说,李浪就懂了。 浚水剑派的女修士们,想要体验爱情,却不想体验爱情附加的其它需付费解锁内容,所以看中了青阳寺和尚的特殊性。 青阳寺和尚什么特性? 帅、会撩,然后还要为女皇守身如玉。 这不就是正好互补了么? “我们青阳寺的和尚,虽然都用青楼女子来练习红尘之道,但青楼女子毕竟是青楼女子,在她们身上实用的手段,放在正常女子身上,就不见得管用。” “配合浚水剑派,检验红尘功底,自然便也成为了入雪字辈的最后一关。” “等你要入雪字辈的时候,也要去挑剑痕,然后前往浚水剑派。” 李浪道:“那万一我挑中了多年前,老前辈留下的剑痕怎么办?” 雪玉翘唇一笑:“那你算是赚到了,冰冻三十载,化江可填海。” “浚水剑派,可是出过敢和女皇抢男人的猛人···。” 第六十一章通商盘(求追读) “真的?”李浪惊奇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之后那位同门前辈,被发现出轨,光着上身被挂在悬崖上挂了五年。”雪玉随口说道。 李浪内心燃起的一点点小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这和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有什么区别? 上京城即便是刀山火海,只要活着走出来,那就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但真和浚水剑派的老娘子混迹一处,牺牲的可是一辈子的自由。 他是天生的浪子,注定不会为了某一朵花而做停留。 “行了!闲聊的够多了,给你个好玩意,你拿去玩,然后你自己掂量着办事去吧!”雪玉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样驱逐李浪。 李浪却看着雪玉递过来的玩意,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怪的铜盘,铜盘呈现微微的凹陷形状,上还有一圈圈细密的花纹,阳光下好似在不停的在游走。 “师叔!这是什么?”李浪问道。 雪玉道:“自己琢磨,琢磨不透,就问你手心里的那个丫头。” 李浪握了握右手手掌,尴尬一笑,却不解释。 青阳门风嘛!就是这样的,外松内紧,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管,实际上都在掌握之下。 拿着铜盘,李浪离开了雪玉的居所,等下了山顶的寺庙建筑群,到了半山腰的洗心湖畔,李浪解开吴月的封印。 “我向寺里的大和尚说过了,他让我们放手施为。” “然后他还给了我们这个,你认识吗?”李浪将右手手掌对准铜盘。 很不理解,他手心里又没有长眼睛,吴月究竟是凭借什么,对外界形成感知。 吴月好像是在研究,片刻后说道:“这铜盘上,是不是有六个不同颜色的圆点?” “你挪动圆点,将所有圆点对齐成一条线试试看?” 李浪也不犹豫,拿起铜盘就拨动起来。 铜盘之上,大大小小的环形结构,转动了十几圈,六个原本分别在不同位置的圆点,终于完成对齐。 刹那间,铜盘上亮起一个身影。 “这里是天遁迅达商铺,我们除了情报,什么都卖,除了消息,什么都买,订单提交,三天必达,全国可飞。”身影对着李浪说道。 吴月道:“果然是这个!这是天遁派的通商盘,本来是天遁派用来沟通各方,买卖货物用的。不过更多人利用这玩意,交流情报。” “他刚才不是说,不要情报吗?”李浪问道。 “他是不要,所以要收中间手续费,让买卖双方自己交流。”吴月回答。 李浪心道:“这不就是低配版的手机吗?” 想到这里,李浪问道:“这东西普及率高吗?” 吴月:“当然不高,每一块通商盘,都是法器,是需要夺取或者拓印一个修行者千里传讯类神通,才能制作完成。天遁派也就少量售卖给一些他们认为很有消费潜力的客人。” 圆盘上,人影微微晃动。 “还在吗?在的话说句话,如果是偶然捡到你手中的这块通商铜盘,我们天遁派愿意以一万两的价格回收,你不需要移动,只要站在原地等待即可。”人影再次发出声音,他似乎看不见李浪,只能通过圆盘定位李浪所在的位置。 “一件如此珍贵的法器,你居然只肯出价一万两,太黑了吧!”李浪开口说道。 人影微微躬身,只是因为形象模糊,看不见表情与真容,只能辨认出是个人。 “原来并不是无意中捡到,我想您误会了,一万两是一个很恰当的价格,如果是普通人捡到我们的通商盘,给于他们过多不属于他们能掌控的金钱,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人影辩解着。 然后快速说道:“那么,您需要什么呢?秘籍?法器?符箓?丹药?还是灵药、灵材,或是稀有的物件?” “你们真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在三天内送达?”李浪问道。 “大致上是这样,当然不包括一些门派、世家的禁地,或者天地间的一些秘境,我们天遁派的神通,也是有极限的。”人影回答道。 “那你们用什么做交易?”李浪问道。 “什么都可以,只要价值相当,我们接受普通的钱财、货物抵账,也接受以物易物,当然最好是富含灵气的物品,这样更便于流通,我们也会给出更高的估价。”人影说道。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呢?”他似乎很想做成这一单生意。 李浪却道:“暂时不用了,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联系你!谢谢!” 说完转动铜盘上的花纹,让对齐的六个圆点重新散开,铜盘上的人影消失不见。 “雪玉师叔给我这块通商盘,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就是···我用这东西,能够换来什么,解决现在的麻烦?”李浪挠挠头。 已知的线索是,就在青阳寺中,藏着这么一个人,有着极高的天赋,有望入望雪堂,甚至是成为雪字辈的和尚。 虽然各方面讯息一汇集,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他李浪。 但李浪本人很确定,他不是。 “所以,青阳寺里除了我,还有谁最近有冒头的趋势?”李浪认真的想了想,毫无印象。 自从他在斋堂放豪言之后,洗心院里的小和尚们,是没谁来招惹他了。 至于望雪堂内? 就像慧清说过的那样,看似都入了望雪堂,其实都是一群不堪大用的普通人才。 或许在修炼上有点天赋,但再高确实是没有了。 李浪的排名,在短短时间内这么一路推上来,这些原本比李浪先入望雪堂的和尚,硬是一个能挡一挡的都没有。 “或许,我可以问一问吕奇,他是包打听,也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对了!吕奇呢?”李浪突然想起了吕奇。 而此刻的吕奇,才刚刚走出刺史府。 李浪拉着阮小青一路火花狂奔而去,留下他独自在玉香画舫,又不想直接打人离开,丢了格调,便只能同这些玉香画舫的人一道,去刺史府讨钱。 这么一闹一耽搁,便是一两日的时间过去了。 洗心院内,李浪问了明壁和刘定方,他们都表示最近两天,没有见过吕奇。 然后李浪便顺势问了他们另一个问题。 “你们说,在这青阳寺新一代弟子中,除了我又帅、又强、人品又好、又有才华以外,还有谁能有我大约一成的帅气、强大、人品好?”李浪同时对明壁还有刘定方问道。 明壁微笑道:“浪哥!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别说是你的一成了,便是再少的都没有。” “怎么没有?明壁不就是喽!” “他的武学天赋,我都不得不说一声了不得。” “反正我是比不了的。”刘定方酸溜溜的说道。 第六十二章风里雨里,小树林等你 李浪的目光慢慢的移向身侧的明壁,然后认真的看着他。 刘定方的话,点醒了李浪。 对于明壁的天赋,李浪本应该是再了解不过的。 如果没有血汗工厂,李浪保证在修炼上,他远不是明壁的对手。 会被他远远的抛在身后。 沦落到和刘定方作伴也未可知。 明壁的小脸,不知是害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通红起来,并不敢去瞧李浪,默默的低下了头。 “是啊!还有明壁!” “你的武功,我也教了不少,对你的天赋,我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想到之前教明壁习武时,一些不自然的地方,李浪心中隐约已经有了些许答案,只是还不想确定。 如果对方是在有意隐瞒天赋,将原本修炼到更高层次的武功,表现的更低一些,那些不自然就合情合理了。 明壁低着头,转动着脚尖,似乎还在害羞。 他本来就像是个会害羞的孩子,所以低头的反应,很是自然,自然到让人难以注视到他眼中的闪烁。 “差点忘了问你,你当初入洗心院的那一百两,是怎么弄到手的?” “我当时,可是废了好大功夫的。”李浪说这话,手已经搭在了明壁的肩头,语气刻意的放轻松许多。 刘定方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氛围的不对劲,拿起桌上的饭盆。 “我去斋堂吃饭,你们去吗?” “去的话一起?”刘定方问道。 李浪摆摆手:“你去吧!我现在不饿。” 刘定方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浪和明壁,然后尴尬道:“那个···虽然我不该说,但是还是要提醒一下,我知道你们两兄弟感情好!但是感情归感情,千万不要过线,变成交情。” “虽然听说有些层面,不将这种事视为耻辱,但我们是和尚···。” 李浪的目光横了过去,刘定方住嘴,抱着碗出门,还贴心的合上了门。 明壁此时,方才小声道:“是···是我一个认识的小姨帮了我。” “她是我母亲的手帕交,让我唱了三首曲子,说我唱的很不错,就给了我一百两。” 李浪闻言,面无表情的点头:“真是个好人!一百两···若不是花魁的话,便是胭脂街上最俏的姑娘,一百两挣的也不容易呢!” “你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明壁的脸,突然的瞬间就白了,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一刻好像完全没有了血色。 “我等你再来找我练功!你知道的,就在湖畔那片树林。”李浪又拍了拍明壁的肩膀,然后走出了房间,一瞬间面色阴沉至极。 “那个小和尚问题很大,你为什么不直接控制起来?”走出门后,吴月问道。 李浪没有回答,而是大踏步走出洗心院,然后先吩咐一名路过的大和尚,去他的小院里将他床底下的箱子给搬过来。 箱子里,都是李浪存着没用的财货。 除了青阳寺这些时日发放的钱财,从李庶敏处收缴来的五百两黄金,也在其中。 “他只是棋子而已,我们无法确定,他掌握了多少讯息,不过以明壁的资质,背后又有人帮忙,这么久都没有入望雪堂,或许他自己也在挣扎,我应该再给他一点机会。”李浪想了想,还是给了吴月一个答复。 吴月似乎很不满:“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以为你会清楚这一点。” 随后却又说道:“当然,这件事,我的责任更大,本应该是我们闻风使,更早察觉到不对。” “如果之后真要交恶,你把我放出来,我来出手。” 李浪加大了对吴月元阳之气的供给,庞大的气流涌过去,即使是消化不良,吴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闭嘴消化。 掌心里的朱砂痣,一闪、一闪,鲜艳欲滴。 “我很清楚不能感情用事,所以我才要先做好准备。给他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李浪说着,又拿起通商盘,将六颗圆点校准。 人影再次浮现在了通商盘上。 “这里是天遁迅达商铺,我们除了情报,什么都卖,除了消息,什么都买,订单提交,三天必达,全国可飞。”小小的身影浮现在铜盘上,说着与上次一般无二的话。 李浪道:“我要能在一瞬间,制造大量火焰的物品,并且在一、两个时辰以内,送到我所在的位置,有吗?” 身影道:“请稍等,正在查询。” 大约五六个呼吸之后,身影说道:“有的!我们有高、中、低三个档位,可供选择,高档是一瓶净世琉璃炎,只要倾倒瓶口,飞出的神炎,便可在呼吸之间,焚烧方圆数十里之地,万物不空,火焰不尽。” “不过这瓶净世琉璃炎,我们只是代卖,从中间抽几个点而已,所以应卖方要求,需要与之对应匹配的神水作为交换。” 李浪道:“说说中档!” 不是高档买不起,而是中档可能更有性价比。 瞬息焚烧方圆数十里,这太凶残了,不符合他和尚慈悲为怀的定位,何况这么猛的火焰,李浪不确定音焰之舞可以驾驭。 “中档是霹雳山庄出品的霹雳神火弹,一颗打出,就能制造大面积的燃烧效果,燃烧时长可以达到半个时辰,如果周围可燃烧的物品多,时间会更长。有控制类神通或者神异,还能对神火弹进行一定的远程操控,非常的实用。” “霹雳山庄是我天遁派的长期合作伙伴,所以我们可以接受普通金钱,或者灵药、灵材作为结算。” “一枚霹雳神火弹的报价是一百五十两黄金,当然这是溢价,如果您有灵药或者灵材的话,我们按一百两黄金的同比价位,与您做交易。” 李浪直接道:“就用黄金交易,我要两颗。” “还有,我要一件可以发出音乐声的物品,不一定非要是法器,有推荐吗?” “同样,必须要快,我要尽快获得。” 身影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道:“这里可以为您提供一次性的储音石,有什么音乐需求,您可以自行输入神通真气后储存对应音乐,一枚储音石的价格是一百两黄金。” “好!给我来两块!”李浪说道。 虽然李庶敏那里只缴获了五百两黄金,但他自身手头上,还有青阳寺给的银钱,归置、归置钱还是够用的。 就是买完这一波,就真的一波穷了。 “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身影又问道。 “没有了!请尽快配送!”李浪说道。 “好的!我们的弟子已经乘坐浮光梭出发,最多两个时辰,就会抵达您所在的位置,请您不要随便移动。” “如果您在交易时,无法兑现货款,我们有权利拿走您的通商盘,以做抵债。” 说完之后,铜盘上的身影消失。 “真的是···黑啊!” 李浪没有去过对应修行者的商铺,但他知道天遁宗给的价格,肯定是高了,高多少不清楚···但一定是高了。 但优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快捷。 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投放到手里,立马就能用得上。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希望这些准备,不会是让我做了无用功。” 第六十三章父与女 “你要去哪?”背着包袱,悄然摸黑下山离开的明壁,听到了一个让他极为恐惧的声音。 小小的身体一僵,然后呆呆的定在原地,光秃秃的头皮上,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要去哪?我的···乖!女!儿!”声音犹如炸雷,让明壁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就像匕首一般,扎进了明壁的喉管。 呼吸一下子都困难起来。 已经修成的神异,无法给予其半点的安全感。 他···或者说她忘不了,那个嘲讽她就是‘女表子养’的贱骨头,妄想登高成龙的女人,是如何被这个声音的主人,一点、一点掰断了全身的骨头,然后碾成一摊泥在地上打滚的。 在杀死那个女人后,这个自称为她父亲的人,就在她的面前,变成了那个被杀死的女人。 之后,这个人居然逼她半哭半抖的唱了三首曲子,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入洗心院。 当时的她,真的是很高兴的,虽然恐惧···但找到了父亲,又能继续跟着浪哥,到洗心院修炼武功,她真的、真的是很高兴的。 “我···我不想做了!” “我不想练武,不想当和尚,不想做你们陷害浪哥的棋子,我···。” 明壁鼓起的勇气,突然倾泻而尽。 因为在她视线的尽头,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 如恶狼、如厉鬼似的盯着她,好似下一个瞬间,就会扑上来,啃食她的血肉,将她化为灰烬。 “当我知道,我有一个女儿的时候,我其实是很不高兴的。” “毕竟,一个只能算是有几分姿色的下贱货色,也能怀上我的孩子?这是我的耻辱,所以我来找你···本是为了杀你,如我这样的大豪杰,不应该在世上,还留有这样的污点。” 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一道身影浮现出来。 ‘她’穿着明艳的大红色碎花上衣,套着一条藏青色的长裙,头上扎着一根木头簪子,一脸慈爱的看着明壁。 “乖女儿!听话!” “你天生继承了你爹的一部分神通天赋,是你爹的好帮手。” “帮他达成心愿好吗?” “这是娘对你,最后的请求了···!” 女人双眸含泪的看着明壁,明壁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却又急忙后退。 目光中的贪念与渴求,被理智压制下去。 “不···我···!” 女人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就抵在自己脸上。 匕首划拉下去,女人那张原本还算好看的脸,瞬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答应娘好不好?” “不然,娘以后就再也不见你了!” 明壁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然后低着头,转身就跑。 “跑?” “你往哪里跑?” “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你注定和你娘一样,只配活在臭水沟里,千人骑、万人跨!” 声音如魔一般,灌入她的耳中。 然后,明壁的身体僵住了。 她发现,已经无法用理智再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逃不掉的!” “这是你爹爹我的另一种神通,它叫笼中雀···是不是很贴切?” “你会看着你自己,亲手杀死那个叫慧浪的和尚,然后如果你还不听话,那就会去最下贱的暗门子里做最烂、最烂的女支女。”女人的身体贴近了明壁,那张原本温婉美丽的女性面庞,快速却又自如的变化,须臾间便变成了一个阴冷的长脸男人。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的真容。 义原老五,千面魔头。 ······ 四海客栈之中,阮小青正在和刚刚找回来的爹爹说话。 他们说了很久、很久。 哭了笑、笑了又哭。 渐渐地,阮小青那原本空洞洞的心,都被填的满满当当。 她知道爹爹一直在找她,知道为了找她,爹爹费了多少心思,吃了很多苦头,更闹出过很多笑话。 那被训斥、折磨、辱骂的过去,似乎都因为这个刚刚认回来的爹爹,被堵在了时间和记忆的另一端。 她再也不是一个独自在黑暗里抱膝哭泣的孤儿,她有爹爹,有保护她的人,也将有一个简单、温暖的家。 “爹爹!算上这一次,是慧清小师傅第二次救下女儿呢!”阮小青说着,将之前李浪在画舫上,一词救人的事说了一遍。 曲老点头用笔写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爹爹的耳朵,可是很灵的。” “只可惜,当时爹爹还没有找到你,否则绝不会让你受那样的委屈。” “还有那李家父子,他们死的太轻松了,若是我出手,定让他们先生不如死···。” 说着曲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狠辣。 他原本就是个跑江湖散修,杀人于他而言,便是寻常。 一些江湖上折磨人的手段,他更不算是陌生。 “爹爹!都过去了!”阮小青反而安慰起曲老来。 曲老继续写道:“以后,你就跟在爹爹身边,爹爹教你武功,让你也能自保。” “等你再长大些,爹爹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再给爹爹添两个小外孙,那爹爹这一生,便也无憾了。” 阮小青看着纸上的字,面颊通红,许是想到了某人,表情愈发的甜美可人。 正聊着,曲老的表情微微有一丝变化。 因为在和女儿说话,所以曲老没有堵上耳朵。 看似与女儿轻松的交谈,实际上阳州府内外,杂乱的声音,都不断的灌入他的耳中,动摇他的心神,让他痛苦不堪。 模糊中,几个字眼被他捕捉。 目光一凝,曲老对阮小青面前的纸张上快速写道:“爹爹先带你到马刺史的府上去安顿下来,然后爹爹要去做点事情。” 阮小青抓住曲老的手,有些撒娇似的摇摇头。 曲老拍了拍她的小手,想了想,又写了一句:“那个小和尚有点麻烦,爹爹去帮他一帮,放心···没事的!” 阮小青看着这文字,还是点了点头:“那爹爹你多小心。” 将阮小青送到了刺史府,曲老还是找了马刺史,说出了他方才听到的内容。 “果然有动静!” “就知道这步棋没有走错!”老马兴奋的搓搓手。 “点齐人马···不!不要!直接拿钱,拿钱去找那些老谢手底下的兵痞,就说请他们做点私活,不要透露太多!”老马快速吩咐道。 ······ 山林之中,李浪看着一个发光的狭长飞行物体停在了头顶上空。 快速穿行而来卷起的狂风,不断的摇摆着山林中的大树。 啪啪! 李浪订购的物品,被裹在匣子里,从高空抛了下来,同时用一股牵扯力,将箱子里的黄金尽数取走。 全程没有多做交流,交易之后,飞行物体划破长空远去,就像生怕李浪对它下黑手一样。 “这也太高冷了吧!”李浪道。 吴月:“没办法,太多人搞要货不给钱,还顺手杀人劫掠这一套了,减少交流,全程防备,是天遁宗送货的特性,他们这一派,擅长遁法类神通,但交手起来,实力一般。” “而且一般临时找他们买东西,都是要打硬仗,他们也怕留下来,被卷入战斗。” 第六十四章浪哥,我美吗? “达浪!达浪!达浪!达浪!”李浪站在树下,嘴里轻哼着,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一旁的好几棵大树下,都堆满了干枯的木材,木材上还浇上了菜油。 当然,李浪做的准备,远不止这一点。 几个慧字辈,却不在望雪堂内的大和尚,听从他的嘱咐,一旦听到第二声爆响,就会立刻前来支援。 虽然求援,可能会降低在雪玉那里的评价,但如果命都没了,还要看重有什么用?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大概今晚之后,我就能大三合,修出第一条神脉。”李浪停止了唱歌,然后说道。 吴月:“这就是心血来潮了,心为神之主,你之前的修行,平淡了一些,没有波澜也就没有压力,神通皆有灵性,它们没有感知到压力,也就自然没有合一的冲动。” 李浪诧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不说?” 吴月:“此非正道,而是盗取天机之法,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所谓的天才,为了这险中求道,而死在半途中?” “如今天下,那些站在顶峰,手握日月的人物,不少在他们当年年轻时,却未必多么出彩。” “人啊!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华。” 天地间杀出来的豪杰,当然是不少。 但更多的顶级强者,还是靠着守住寂寞,克制冲动,专于苦修,偶有一些静极思动的征战,一动一静,动静相合而来。 将军百战死,再有天赋,再有能力的人,杀伐过重,也有可能死在征途之中。 无论是道、是佛、是儒、是法,它们讲的都不是杀的道理,而是学、是悟、是坚持、是感受天地的道理。 术只是手段,道才是本根。 飒飒···! 风吹过树梢,摇晃的树冠上,鸟雀惊飞。 薄薄的水雾,朦胧的遮掩在洗心湖湖面上。 哗啦···哗啦! 水声渐近,月光下,身穿浅黄色襦裙,套着一件白色绣花小坎肩,梳着蝴蝶发辫,发辫上绑着湖绿色发带的少女,正撑船而来。 月光洒在她那张似嗔似幽的小脸上,不施粉黛的俏脸,好像被上了一层浅妆,愈发显得秀丽可人。 她的美丽,让今夜的月色,都变得迷离。 “浪哥哥!我美吗?”少女站在船上,俏生生的对着李浪发问。 李浪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又看了看她胸口。 虽然不算多挺拔,但也在同年龄水准以上,按理说用束带该是遮不住的。 “是因为神通或者神异吗?天生定窍,神通、神异自生。”李浪心想。 “浪哥哥!”娇嗔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带着几分羞恼。 “我~美吗?”声音越发的甜,就像在蜜罐里泡了三个月的蜜饯。 李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头发怎么回事?这么快就长出来了?是用了什么特制的药水吗?” “不如你把秘方告诉我,我有一些朋友,他们人到中年,可能很需要它。” 少女的表情一僵,然后从小船上轻点足尖,犹如踏水而来的翠鸟,轻盈的落在李浪的对面,还有三、四米的地方落定。 “我不美吗?” “居然让你不停的问这样无聊的问题。”少女说道。 李浪:“不无聊啊!很多人想知道这个答案的,虽然他们嘴上不承认。” 少女笑道:“浪哥哥!你的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李浪脸微烫,却义正言辞道:“休要胡说,我不在意这个。” “嘴上不承认喽!”少女背着双手,微微翘着头,倾身说道。 然后摆出一个青涩,却又刻意撩人的姿势:“浪哥哥!我到底美不美嘛~!” “小心!她问了你这个问题好几次,肯定有陷阱,可能与她的神异有关。”吴月提醒道。 现在的吴月,还寄宿在李浪的右手之中,不过在李浪大力的灌溉下,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关键时刻,能够作为奇兵突袭出手。 李浪没有回答吴月,虽然他们二人一身,却并非一体同心,交流还是要靠说的。 “你觉得,我不美?”少女明壁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浪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发问:“你是明壁吗?” 今晚的明壁太反常了。 不是反常在长出了头发和胸大肌,当然这也很反常。 而是她的行为举止,与往日大有不同。 在李浪的印象里,明壁是一个青涩、害羞的家伙,无论是男是女。 现在的表现,可以说大胆,也可以说是放浪,一点也不明壁。 不过这其实不算什么大的破绽,如果李浪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吃过荤,才十四岁的少年,这样的一出对他而言,冲击力还是相当够的。 这毕竟是与风尘之美,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美。 它是少年的渴望,也是少年的梦。 “你觉得我不美?”明壁没有回答李浪的问题。 突然间,她脸上浮现出凸起的青筋,真气在体内高速循环,以至于她体侧的空气,都化为了风旋,显得格外的喧嚣。 “不是美,那就是丑了?” “你觉得我很丑?”真气还在膨胀,如同吃了爆气丹。 这似乎是一种双向神异,无论是丑还是美,都会获得不同的作用与效果。 啪! 李浪一掌打在明壁的脑门上,阳炎神异侵蚀过去。 原本看起来长着一张初恋脸,相当美好的少女,立刻抱头痛呼。 痛呼之间,却猛地开口:“浪哥!快···快走!” 随即她的身体,就倒在地上,开始一下、一下抽搐起来,冷汗霎时就侵蚀了薄薄的衣衫,贴在那玲珑的躯体之上。 看着如此惨状的明壁,李浪却还是铁石心肠的站在一旁看着,既没有上前搀扶,也没有停下神异施展。 “没用的蠢丫头!” “还有你···真是狠心的和尚啊!” “都说你们青阳寺的和尚爱花、护花,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淡淡调侃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过刹那,就已经与李浪贴面一般。 暴戾的冲击,直击李浪的胸口。 嘭! 李浪的右手无须思考,已然自动。 手指一点,一处堆砌起来的木材点燃,爆出强烈的火光。 李浪猛地跳跃,已经踩着火,站在了火光之上。 好似凭空挪移。 “好神异!”长发披肩,一身玄衣,满脸煞气,眉目细长的中年男子,站在李浪原本站定的地方说道。 然后飞起一脚,将一旁的明壁踹飞。 第六十五章扛着音响踩着火,村头霸王就是我 “还能更好!”李浪说罢,嘴发啸音,增元与阳炎齐上,三种神异虽然非同属于一种神通之下,但彼此配合,威力同样不容小觑。 那中年男子却原地一个摇晃,躲开了音波的正面冲击。 踏火! 李浪身侧的又一处柴堆燃烧起来。 踩着火光,李浪速度惊人。 啪啪啪! 隔空的爆炸,所有堆放的木材,在一瞬间被炸成粉碎。 一定空间内,空气都仿佛要被抽干一般,火焰燃烧的焰影,变得相当微弱。 “小心,这是义原老五的神异:假空。” “能够短时间内,将一定范围内的空气抽走。”吴月提醒道。 李浪一个闪身,依旧踩着火,快速移动。 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这抽干空气的神异,叫‘假空’了。 因为对方虽然可以一瞬间,抽干某处的空气,但他无法封锁空间,形成密封环境,空气抽走只是一瞬,刹那之后其它地方的空气,就像是倒卷入盆地一般,蜂拥而来。 狂风卷起飘散的星火,夜色下的森林,好像要被点燃一般。 呼···! 风卷气动,山雾突来。 冷冽的寒气,如恶兽一般,翻涌在这深夜的山峦之间,把即将燃起的星星之火踏碎。 黑夜在这一刻,成为了对方完美的主场。 冷冽的锋芒,好似就在李浪的脖颈之后。 “多么好的替换目标啊!我会成为你,好好用你的身份行事。” “当然,还得先抓住你,夺走你一些比较惹人注目的神通才行。”声音就在李浪的耳畔响起,李浪不仅没有回头出手,更对这些话语,表现的好似充耳不闻。 迷雾里,有一重重的幻象,如真、如假,他分辨不清。 在察觉到真正的危险之前,盲目的出手,只会不断的将底牌泄露给对手。 啪嗒! 李浪甩出了第一颗霹雳神火弹。 伴随着一声惊天般的炸响,笼罩过来的山雾,如同被巨人的神斧,劈成了数截。 攀爬的火蛇,蔓延向周遭四方,逼退那些幽暗的阴影。 李浪一脚踢开身边的一株树木,树木之中飞出了一把银亮的长枪。 长枪握柄处,还有一部分处于中空状,周围扎着小孔。 枪身旋转之时,风吹过小孔,带着尖锐的啸鸣。 阴影突然开始退走。 然后在一侧凝聚成具体的形象。 义原老五又抓起了明壁,用手掐着她的脖子。 “看看,多俏的一张脸啊!和她娘简直一模一样,我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起当时,我是如何得到她娘的。” “她好像···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或许是被我污了身子,这才被赶出了门?不得不沦落到做那下贱勾当的地步。如果还是为了养活她,那就更令我惊喜了。”义原老五阴笑说着,充分诠释着,什么叫灭绝人性。 明壁原本失去精气神般的身体,猛地挣扎起来。 她张嘴想要撕咬,却被对方直接卸掉了下巴,两条胳膊也扭到了身后,完全脱臼。 “这股狠劲,倒是像我的。” “你都不知道,当我看到她居然夜晚独自伪装,去杀李家父子的时候,我有多惊喜。” “所以我稍稍帮了一点小忙,帮他把李家父子全家,都一并杀了,用的还是和她一样的手法。” “只有杀人全家,鸡犬不留,那才会更像我。” 李浪一直持枪,站在原地不动,好像是在投鼠忌器。 而义原老五说这么一堆话,显然是在等周围的火焰燃烧,变得小一些。 他很清楚,在火光环绕之中,单单只是李浪那提升起来的速度,就足够令他头疼。 修行者的圈子里,对神异、神通的理解,有些是通用的常识。 比如,发动条件越是苛刻的神异、神通,往往起到的效果,便越是惊人、无解。 更深露重,又有义原老五原本掀起的浓雾。 水汽侵染了火焰,便有更剧烈的浓雾,在周围弥漫,逐渐与山雾融为一体。 李浪却没有立即使用‘驱烟’的神通,而是继续安静的等。 真非真,假非假,难得一颗琉璃心,是非是,误非误,最好天青如碧湖。 雪玉大师已经提醒过他了。 眼前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对方激怒他,引诱他出手的方式。 吴月说过,修行者交锋,每一种神异、神通,都是关键的底牌。 只要没有完全曝露,就能令对方生出忌惮。 除非能直接暴力碾压,否则少不了相互试探。 “变化、幻影、驱雾、假空、还有一种好像能潜入阴影里,快速移动的能力,义原老五已经暴露了五种手段。” 李浪内心统计着。 “依照吴月给出的情报,义原老五大约是大三合的修为,也就是至少有三种神通,九种神异。” “如果全都是对外的战斗型神通、神异,那满打满算,就是十二种能力。” 咔! 李浪的手心里,捏碎了一块青色的石头。 一道歌声,开始在山林之中回荡。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没有配乐,就是清唱。 一曲难念的经,送给大家! 在歌声里,李浪的目光,仿佛已经能看透迷雾,瞧见阴暗里的真相。 那挟持着明壁的中年男子,在火光的摇曳之下,没有影子,他就是假的。 嘭!嘭!嘭!嘭! 李浪手持长枪,一连穿透了四重火浪。 每过一重,速度增强数筹。 四重火浪尽透,李浪已经完全化作了火光的一部分。 长枪钉死一道影子,阳炎、增元、二次洞穿,同时生效。 哗啦···! 阴影如水波一般散开。 义原老五的真身,浮现在李浪东侧一面,目光阴沉。 “再添一项···替身!”李浪默默统计着义原老五的能力。 蜿蜒的队伍,高举着火把,从远处而来。 奔踏的马蹄声,打断了此刻山林间,好似有几分僵持的博弈。 李浪面色微变,而那义原老五,露出了得意的笑。 他可从来不怕人多。 人越多,他越活动的开。 之前被闻风使们在鹊桥楼轻易抓住,也不过是设局而已。 没有犹豫,李浪即刻打出了第二颗霹雳神火弹。 烈火一瞬间裹住了山林,将远处而来,踏马而至的队伍,隔绝在了火光之后。 李浪纵身跃入火中,音焰之舞完全生效。 犹如镜面折射一般,李浪飞快的穿过一重重的火焰,手中的长枪,在极快的速度加持下,发出的啸音,愈发的尖锐,具有锋芒。 第六十六章博弈之道,虚虚实实 嘭! 增元、阳炎、二次洞穿,依旧是这三种神异的叠合施展。 李浪手中的枪,命中了一道阴影。 黑暗之中,切切实实的传来痛呼之声。 只是这声音,很快就散去。 似乎伤害被转移了。 李浪在心中再记录一笔。 险之又险的一个矮身,躲开了切空而过的无形锋芒。 义原老五的手段,好像都很适合偷袭、暗杀,相对的正面交锋碰撞的能力,就似乎比较少。 而李浪恰恰受雪崖大师亲自剃度,自有超强的五感状态加身,对于这种偷袭手段,有着相当高的抗性。 “啊~,舍不得璀璨俗世,啊~,躲不开痴恋的心,啊~,找不到色相代替,啊~,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山林间的歌声依旧。 “煞念、阳炎、二次洞穿!”依旧还是李浪先一步出手。 歌声里,李浪的目光短暂的看穿了迷雾,看透了一些隐藏的玄机,总是能敏锐的捕捉到敌人所在。 一道无形之力,化作无形之神枪,洞穿了这漆黑的夜幕与夜幕下狰狞凶恶的雾色,摇晃的树梢上,碎碎凋零的落叶,在烟尘缭绕里,犹如漫天飞洒的纸钱。 黑夜里人影凝聚成型,在痛苦中跌落树梢,然后落入了火焰与浓雾,组成的角斗场。 浓雾与火焰,就像是森林里撕咬的两头猛兽,它们彼此抓挠着对方,然后又一瞬蛰伏,纷纷收敛了爪牙。 马踏的声音渐近。 伴随着吁声,数百名身披精甲,手持弓弩、长矛的骑兵,静静的立于火焰与浓雾激烈碰撞的圈层之外。 “这分明是两个至少完成了中三合的神通级修士在交手,老马···你不地道啊!”坐在马背上的中年将军,很是有些恼火道。 马刺史披着深青色的加绒斗篷,坐在一匹枣红马马背上,揉了揉手:“得了吧!我给出那么高的价格,要不是有麻烦,能便宜你老谢?” 中年将军撇了撇嘴:“怎么做?” 马刺史道:“先围起来,然后布置结界,不能让里面的人给逃了。” “注意至少保持三人一组,相互监视,以免被无声无息的替代。” “同时组队者需同时以口哨为令,三十息一响,同组同调。” 中年将军立刻道:“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是义原匪徒?” 老马嘿嘿笑道:“怎么样?大功一件吧!我没想着好事别人,就记着你老谢!” 老谢恨的暗咬后槽牙:“我谢谢你了!” 说完不再废话,调转马头开始吩咐手下的人马,依照之前老马的布置行事,甚至是更加的细致一些。 大乾军人并不是人人修行,只有什长以上,军帐之中贼头攒够至少十八颗,才能有机会兑换军中的入品定窍武学。 至于寿功,便远不是寻常军人可以幻想之物。 不过军中武学,以配合为主,所成神异,有组合之效。 百战之师,千人如一体,万人使如臂。 老谢如今出来做私活,属于擅自调兵,捅出去是要杀头的。 所以他带出来的兵,自然都是他铁杆队伍,便不是百战,也算训练有素。 在那些修习了超凡定窍武学的什长们带领下,军阵之煞已然笼罩住了这片山林,保证无论义原老五与李浪的厮杀,最终谁胜谁负,他都走不出这片树林。 “我来帮他?”曲爷竖起一张纸对马刺史问道。 马刺史点了点头,招呼几人过来,将曲爷护在中间。 曲爷同时解开了嘴上和耳中的封印。 两只耳朵,就像是小风扇一般动起来。 随口开口,声音直接传到李浪的耳边:“注意,他一直在你的右手边,从来没有移动过,他没有发出呼吸声,而是用了龟息功,我听到了他缓慢的心跳声。” 持着长枪,一次次冲出火焰,一次次击中黑影的李浪,同时也感觉不太对劲的停住身体。 “那些都是迷惑我的假象?” “我先前击中的,并不是真身?”李浪没功夫后悔,手中的长枪一动,这一次他没有用阳炎。 而是驱烟标记、增元强效,再有二次洞穿,拉高伤害。 一枪射出,嘭! 右手边一处乱叶堆中,义原老五挥舞着手中的短剑,重重的与李浪飞射而来的长枪碰撞在一处。 吃不住重击一般,义原老五的身体不断的后退,通过各种方式卸力,这才堪堪抵挡住李浪这锋芒一击。 “你能发现我?”义原老五显得很生气。 他用神异制造残身,在黑暗和浓雾的掩护下,不断的消耗李浪的体力和真气,顺便探李浪的底。 不曾想,居然被李浪找到了藏身所在。 “不对!是有外援!” “外面有人精通探测类的能力。” “是那个马刺史身边的曲向阳吧!” “敢得罪我们义原九仙,他看来是已经不想活了。”即便是到了这种状况之下,义原老五依旧显得十分笃定的样子。 李浪站在原地,没有抢攻,而是隐晦的表现出吃力的模样,甚至有一瞬稍稍大口喘气,却又立刻克制,挺直了胸膛。 他的真气,有血汗工厂里的分身帮他回复,虽不说是无穷无尽,却也是海量,至于体力上的消耗,重阳洗身也不是摆样子,只能用来灌溉肥沃的土地。 消耗是有,但真的不大。 打到现在,他唯一真正消耗的,只有精神。 然而,李浪还有精神之蛇的神通,精神状态也相当之稳定。 三宝虽未归一,但同时动员起来,依旧很强,显得没有短板。 出于战术考虑,李浪却表现出了合理的疲态,却又强撑一般,竭力不想露出破绽。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李浪说着,压低身体,脚下火光猛地一个爆炸。 人已经掠过数米的距离,冲到了义原老五的身前。 嘭! 一掌击中,触感顿觉不对。 惊愕之间,原本阴冷长相的义原老五,变成了明壁那张清纯美丽的小脸。 随后,强大的冲击力,从李浪的身后袭来。 他只来得及强行转身,回打一掌,人便被击飞出去,与明壁撞在一处,滚落在了落叶之中。 咳! 李浪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都不太好了。 而长着和明壁一模一样一张脸的身影,出现在李浪原本所在之地,向着李浪步步行来。 ‘她’才是义原老五。 明壁则是被其操控,变成了他的样子,成为了一个吸引李浪火力的替身。 “吃了我一击,不好受吧!” “难受的还在后面,我虽不擅长正面搏杀,但我依旧有杀招,你与我接掌,便中了我的化血神异。” “你的血液,接下来会不断的蒸发,直至被烤成干尸。”义原老五说道。 李浪浑身的皮肤,都好似灼热起来,变得通红。 膝盖一软,便要再度扑倒在地。 “算了!送你一程,快些了事,今夜···还很长呢!”义原老五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枚血红色的水晶石,这是用来窃取李浪神通的法器。 早在许多天以前,他就已经先通过欺骗明壁的方式,掌握了许多李浪的个人习惯讯息。 只要获取神通之后,将李浪的尸体伪装成他的,那他便能很有自信的变成李浪,混入青阳寺望雪堂中,成为备受瞩目的青阳小僧。 当然,他的目的不是去代替李浪上京见女皇,女皇天生神眼,他的变化之术,根本在女皇面前无用。 而是在恰当的时机,将整个青阳寺,都拽入一个无法挣脱的深渊。 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唯一打破那一次‘幸运’造成的枷锁的机会。 “嘿!抓住你了!”李浪突然的声音,打破了义原老五的微微自得。 一道身影早在李浪说话之前,立于义原老五的身后,以指为剑,点住了他的脑后风府穴。 第六十七章黑衣观音(春节快乐) 吴月! 当然是吴月! “为···为什么?”身体僵住的义原老五,疑惑不解的问。 他好像还是没有感觉到害怕,依旧笃定今夜之行,他即便是无功,也会顺利离开。 “手感不对!”李浪站直了身体,用手抹了抹嘴角,这血都是他咬破了舌尖喷出来的。 刚才那一次对碰,他看似仓惶应战,实则蓄势而发。 至于所谓的化血神异的效果,在重阳洗身神通前,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九个呼吸之间,元阳蒸腾时,便被冲散不少,多呼吸几次,也就消融的差不多了,哪怕还有残余,最多九个时辰之后,就会彻底的冲洗干净。 每逢九数,必有吉事,绝非虚言。 “手感不对?”义原老五重复着这四个字,表情不断的变幻。 他以为的是,李浪在一掌打中明壁胸口时,摸到了什么该有却不该碰的东西,这说明明壁少量的挣脱了他神通的束缚,在向李浪刻意的卖破绽。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然而,李浪说的手感不对,是一开始的手感,就不太对···他对明壁的脑门太熟悉了,一巴掌拍过去,是什么样的感觉,李浪再清楚不过。 那种q弹中带着一点点爽滑,圆润中带着一点点脆硬的触感,是独一无二的。 义原老五打从一开始,就和明壁互换身份,然后再在暗中出手,调动神通与神异,造成明壁伪装成的他,一直在与李浪交锋的假象。 这一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无疑被他玩的是炉火纯青。 为的就是李浪一掌命中明壁之后,那刹那的惊愕与失神。 只是总归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一没有算准,李浪与明壁之间的‘羁绊’。 二,没有算到,在场的还有第四个人···吴月。 “原来是这样,看来早该杀了这个不孝女的。”义原老五诡异笑着说道。 此时的他,依旧顶着明壁的那张脸,阴冷笑着,显得格外刺目。 李浪也不惯着,开口对吴月问道:“能不能就让他保持现在这副样子,然后废了他的修为?” 吴月站在义原老五身后,指尖持续的按在他的风府穴上,附着了神通之力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化作枷锁封住义原老五的身体。 哪怕是封印已经算极为坚固,吴月却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图。 实在是这个义原老五太滑溜了,但凡稍有松懈,都有可能又是一次鸡飞蛋打。 “有点麻烦,但可以尝试,你想做什么?”吴月问道。 李浪刻意坏笑:“他既然那么喜欢糟蹋人,那就让他也被糟蹋、糟蹋,鹊桥楼···总是要再开门营业的吧!” “上次是‘难过三息’,这次我们大酬宾,弄一个‘三天三夜’你看如何?” “希望他变的逼真一点,否则只怕不太好操作。” 吴月强忍着笑出声:“不!哪怕变得不够彻底,就凭他义原老五的名头,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尝试一下的。” “毕竟,义原老五臭名昭著,恨之入骨的人,是有不少的。” 明壁在一旁,抖了抖身体,张张嘴却没有说话。 看了看李浪后,她又低下了头。 她知道,这只是李浪的话术而已。 义原老五脸都绿了,他明知道这是恐吓,但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他就浑身难受。 他是喜欢强迫别人,但不想被人强迫。 “你们以为胜了吗?” “你们猜猜看,为什么我明知道这里是青阳山,是青阳寺所在。却依旧敢前来行替换之事?”义原老五得意笑问。 吴月神情大变:“义原匪首···他也来了?” “当然来了!” “他若不来,我如何能来?”义原老五笑声更加猖狂。 显然是对义原九匪中的老大,充满了信心。 ······ 青阳山北麓,半面僧人雪玉和尚,正在与一名黑衣黑发,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对恃。 无上秘的作用下,雪玉和尚对青阳山内的情况,几可达了如指掌的境地。 发生在小树林里的战斗,从未瞒过他的眼睛。 义原老五口中的窃取身份,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你输了!”雪玉和尚说道。 “本是会输的!”消瘦中年男子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他才是真正的男生女相,那张脸看起来并不‘漂亮’,但有着女性特有的温柔与慈爱之感。 但这份感觉,却又像是面具一般,僵在了脸上,取不下来,与他整体的气息,混合在一处,形成了极为强烈的矛盾感。 “会输还要来?”雪玉和尚问道。 消瘦中年男子道:“不得不来,你我还有一战,也不得不打!” “打赢了,就不算白来。” 雪玉和尚摇了摇头:“施主好大的煞气!殊不知,堵不如疏。” 消瘦中年男子喝道一声:“少废话!” 说罢,一挥拳便向着雪玉砸来。 他挥拳时,空气、雨露、树叶、树木、天空上的云,脚下的地面,都好像在不住的颤抖和震动。 与李浪只能以三为一组,施展神异不同。 消瘦中年男子施展手段时,已经达到了浑然一着的状态,所有的神异、神通凝聚成了一方领域一般,向着雪玉碾过去。 “阿弥陀佛!”雪玉双手合十,一股定静之意,以其身体为核心,向着四周扩散。 两股完全以‘我’为中心释放的强横压迫,在某一处碰撞,然后相互撕扯、挤压,发出爆雷般的鸣响。 噔噔噔! 碰撞之间,雪玉连退几步。 他的‘域’,并没有消瘦中年那么的圆融,还有不少的破绽。 但好似赢了一手的消瘦中年,反而眉目之间,煞气更重。 “果然如此,你已经没有前路可以走了!” “你们义原九匪,都是前路断绝之辈,从一开始···你们的上限就已经锁死。” “贫僧想问,当年···你们究竟是如何从云雪祖师身上,夺走了神通和神异,成就了尔等?”雪玉呵声质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义原匪首更猛烈的攻势。 就在其身后,光点飞舞,点连着点,形成了线。 线又连着线,勾勒出一幅图。 黑衣观音高大、威严、慈悲,却又邪异、扭曲的图影,悄然浮现上空,然后俯瞰山林,镇压一切。 小树林内,看着那升起的黑衣观音图,义原老五笑声更狂。 “看吧!这就是大哥的实力,那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强大!” “你们所有的挣扎,都是在螳臂当车!” 第六十八章白骨佛陀(春节快乐) “神图!”李浪看着那浮现在半空中的黑衣观音,喃喃而语。 三合境的顶点是神脉。 三合之后是六合。 六合境无大小之分,六条神脉组合便可成最简单的神图。 神图勾勒的越是仔细,涉及到的窍穴、神异、神通越多,威力便越强,形成的神威之域,也便越强。 这是一个看起来,好像可以一直修炼下去的境界。 但也只是看起来,人力有穷尽,古往今来有记载的修行者,最高不过五六之数,从未有过六六大合。 很多寿元将枯的修行者,为了追求更高的寿功修炼效率,会在第一次六合之后,便进入到下一重定窍境界,而没有在这个境界过多停留。 当然也有内心强大者,抵挡着时间的诱惑,在这里多做停留,去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寿元和力量,它们就像两条铁轨,彼此并列相关,却又互不干扰。 强者未必寿,寿者未必强。 黑衣观音的目光,好似隔着空间,窥看到了小树林中。 刹那之间,李浪、吴月的身体,都僵住了。 无论是神通还是神异,都无法通过活跃、跳动,解除这种僵硬。 李浪的重阳洗身,或许可以解开束缚,但九个呼吸,甚至是九个时辰都不行,至少得九天。 现在的李浪,哪里来九天时间? 面对那黑衣观音的神图,李浪感觉如果对方有意,他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会立刻死去。 此时的李浪不禁在想,当初的吴月,究竟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难道是因为谢无际的偷袭,反而让她能够装死? 哐! 青阳寺的钟声响了。 禁锢解除。 黑衣观音的视线,移动而走,看向了青阳寺山顶的方向,露出了人性化的邪异与扭曲。 同一时间,天地之间描绘出了第二张图。 粉色的莲台之上,端坐着披着红色袈裟的白骨,看起来好像很邪恶,但骨头上透露出来的,却又是圣洁。 正巧与那看似神圣、高贵,实则疯狂、邪恶的黑衣观音,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对比。 两道神图之影,各占半片天幕,进行着无声的碰撞。 力量宣泄下来,形成了海啸一般的风压,吹过山岭。 静谧的洗心湖,也在此刻掀起了高高的巨浪。 大山都在微微的抖动,山林中的百兽彻底惊惶。 “远些去打吧!”山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刹那之间,两道神图,连同雪玉大师和义原匪首,同时被一种强大的神通,传送到了遥远的云层之上。 天空刹那安静下来,夜黑如墨,星月稀疏。 风渐止步,树静山空。 李浪和吴月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与向往。 神图级的存在,便已然是当世顶级,再往上那得去往历史堆里找。 而如此强者,却因为一句话,而被驱逐百里。 李浪听的出来,那是雪崖大师的声音。 这位双腿残废,最为年长的雪字辈大和尚,其掌握的实力之强,深不可测。 李浪突然有一种感觉,义原老五和老大闹的这么一出,还有可能是投石问路? 有人想知道,青阳寺现在,究竟有多强。 这样锣鼓喧天的演上一出,最初的计划成则是意外之喜,若是不成,也窥探到了一部分青阳寺的虚实,而其始终隐藏在幕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青阳寺面对的敌人很强。 “会是那些大乾皇室的手笔吗?”李浪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最不喜欢青阳寺存在的大乾皇室。 只是这个想法好像又有些不太立得住。 如果大乾皇室如今,还有如此老谋深算之辈,又怎会让女皇坐了江山? 多年前的那一场夺宫政变,早已经让大乾皇室的精锐死伤殆尽,若非女皇横空出世,一力扛起大乾江山,这天下只怕早已是分崩离析,诸侯各点烽烟,逐鹿天下了。 唰! 吴月拾起了地上义原老五掉落的短剑,挥手以短剑挑断了义原老五的手脚筋,然后狠狠一剑,扎进了对方心脏与肝脏之间的隔膜,只要稍稍有一丝大一点的动作,这短剑都有可能直接伤到内脏。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李浪看到吴月的做派,却开口问道。 吴月摇摇头:“这只是初步而已,之后还会给他扣上至少几百斤重的绝灵铁索,再用封脉针,扎入他的至少十八处要害大穴。封脉针之间彼此以灵丝相接,扣以独特的结绳手法。” 李浪听的有些瞠目结舌,稍稍代入一下自身,实在想不出,如果他被这样锁住了,那除了等人来救以外,还有什么别的脱身办法。 火焰渐熄,老马带着一众府兵前来。 看到被吴月擒住的义原老五,老马长出一口气,激动的都快要落泪了。 “吴掌使!您能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老马看着吴月,上前两步,躬身插手行礼。 吴月扫了一眼老马身旁的那些府军士兵,然后就当做没有看到似的挪开视线,起身对老马说道:“劳烦马刺史找人,来给这厮上全锁,稍后我会联络闻风使援兵,将他押送回京。此番···谢过诸位了!等回京之后,我会向内相禀告,为诸位请功。” 马刺史立马道:“自然!自然!” “本就是我等该做的。” 一直藏在马刺史身后的谢将军,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果吴月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死掉一个闻风使掌使虽然麻烦,但被抓住这件事不放,上报朝廷更麻烦。 各州各府因为一些私事,少量无诏调兵,其实是常态,只要没人往上捅,其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调兵多寡,也是重点。 几百人还能容忍,超过一千,并且配有一些重型攻城器械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 李浪看着吴月押着义原老五远去,终究是没有问出,她脱离他身体的一瞬间,是哪里来的衣服,按照常理不该是全果么? 抬眼望了望远方的天空,偶尔扯出几道雷霆,却是不知这是否与义原匪首和雪玉大师的交手有关。 转身,看向刻意被吴月遗漏在此的明壁。 义原老五被锁住了要穴,又封住了真气,神通和神异已经无法再生效,明壁早就摆脱了笼中雀的操控。 但此刻,依旧像是被夺走了魂魄一般,呆呆的跪坐在落叶之间,神情凄然。 第六十九章明壁的去留(祝大家春节快乐) 啪! 一巴掌下去,手感依旧q弹,软硬适中,令人回味无穷。 明壁猛地回神,下意识的双手抱头,捂住脑壳,然后木木的抬头,大眼睛无神的看向李浪,眼底还带着泪花。 “还在想什么?” “那个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爹。”李浪一脸严肃的说着。 “有些人或许是你生理上的父亲,但他绝对不是你爹。” 只是画风一转,露出坏笑:“当然,如果你非要感受父爱,君若不弃,吾愿拜尔为义女,从今天以后,你叫我爹,我叫你小弟,我们各论各的。” 明壁一脸无语加茫然的看着李浪。 她早知道李浪嘴上不靠谱,但这也太不靠谱了。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有被安慰到吗? “浪哥!你觉得,我会被怎么处置?” “是杀···还是囚?亦或是废掉武功,赶出青阳寺?”明壁的表情逐渐的生动起来,虽然李浪的一番肺腑之言,没有真正安慰到她,却也算是将她从那种悲观、绝望的情绪中给拉了回来。 李浪:“别傻了小妹!青阳寺是和尚庙,慈悲为怀的!” 轰隆! 天空一声炸响,雪玉大师畅快的笑声,从远处的云端传下来:“义原匪首,今天洒家非撕了你,便是杀不了你,也要捏碎你的卵黄。” 随后云层翻涌,又有雷霆霹雳急躁奔走于云上。 隐约还看见有人影,从高空坠落,叠入山谷之中。 就是看不清,这人究竟是义原匪首,还是雪玉大师。 明壁露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别慌!有我护着你,无事!”李浪其实也没底,但他不觉得直接放明壁走,是一个好决定。 现在让明壁这么离开,甚至可以说是不负责任。 明壁真心叫他一声浪哥,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今夜到场的人很多,明壁是义原老五女儿的事情,未必瞒得住。 以义原老五的结仇能力,仇人遍布江湖。 他们奈何不了义原老五,对付一下明壁,还是可以的。 所以明壁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要么继续留在青阳寺,要么就是通过青阳寺的关系,疏通到某个强力的门派中去,改换门庭···浚水剑派就很不错,是根粗大腿,且只有女修,适合明壁。 李浪首先想的,就是把明壁运作到浚水剑派。 凭借青阳寺与浚水剑派的交情,这很有可能性。 如果不成功,李浪还有备选,那就是走吴月的路子,让明壁加入闻风使,成为女皇麾下的直属鹰犬。 风险是高了一些,但比孤家寡人,浪迹江湖,四处躲避追杀要好上许多。 明壁闻言,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李浪。 李浪起初没有反应,然后反应有点大。 “那个···小明啊!没想到你胸大肌发育的咳咳···有一点点浮夸啊!”李浪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点尴尬的撅了撅臀部,收敛住绝世锋芒。 明壁闻言,小脸通红,却没有松手,而是继续紧紧的抱着,好似抱住生命中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她自然察觉到了李浪的异样,但她不在乎。 暗门子里长大的丫头,该懂的很早都懂。 正是花苞尚在青芽中,百花娇色已满树。 如果李浪想要,即便是现在,即便是此地,她也不会拒绝。 李浪却将她推开一些,保持了至少两拳的距离。 “你能先变回去吗?” “我还得适应、适应,大兄弟突然变成大胸娣,我一时间有点不好克服。”李浪说道。 明壁这一次没有听话,她感觉李浪挺喜欢的···就是嘴硬。 李浪不得已转移话题:“那个,你的变化,是只能转变性别,还是可以改换容貌?” “额···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之前你就已经变过样子了。” 问出问题,李浪才想起来,明壁不久前才被操控着,变成义原老五的模样,与他进行表面交锋。 “我每天可以变身三次,不限男女,也可以小幅度调整身高,但差距不超过一尺,我这是天生的神异,而不是神通,做不到像···像他那样,可以任意变幻。”明壁低声回答道,对李浪的问题,她知无不言。 李浪心中一个激灵,纯洁的友谊差点就要变质。 试问,哪个男孩不想拥有自己的魔形女? 明壁虽然不是魔形女,可以随意更改外貌,每天有三次的限制,但她的原本条件就很好啊! 不像魔形女,全身都是鳞片,还是蓝色的···嗯,说起来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接下来,记住我教你的话!”李浪收敛心神,开始对明壁逐字逐句的教起来。 ······ 一天后,蒙着半张脸,胳膊上缠着纱布,一身药味的雪玉大师,接见了李浪和依旧伪装成小和尚的明壁。 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只眼,上下打量着明壁。 “慧浪说,是因为你提前示警,所以他才做了充分的准备?”雪玉的脸因为大半被遮住了,所以看不清表情。 明壁先是微微点头,然后却立刻摇头。 “不···不是的!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还差点伤害到浪哥!”明壁低声说道。 李浪狠狠的瞪了明壁一眼,然后讪笑道:“师叔!你是了解我的,我只是用了一点点恰当的修辞手法,其实意思还是差不多的,如果不是她故意给我卖破绽,我没那么容易发现义原老五的算计,虽然我那一战无关大局,但也算是为咱们青阳寺争光了不是!” 雪玉独眼扫了一下李浪,然后沉默片刻,这才问:“你带她来找我,是想我帮你安排一下她?” 李浪道:“是的师叔,最好是留···留不下来的!” 话锋随着雪玉的眼神而转变。 虽然这和尚,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但只是表象。 只要稍稍了解那一晚发生在云层上的战斗,就知道这家伙有多凶猛、彪悍。 “我想让她加入浚水剑派。” 雪玉点头:“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安排。凭我的面子,只需要手书一封,便可成事。” “那么,问题是,你有什么可以帮我?” 李浪一愣,雪玉大师堂堂一个神图级的大高手,还有什么要他一个区区连神脉都还没有结成的小修士帮忙? “师叔您尽管说,只要您说出来,我能办到的,都一定尽全力去办。”李浪拍着胸口说道。 雪玉道:“放心,对你来说不难。” “你知道,你慧清师兄,有一本画册吧!” “我的要求就是,你把画册上的那些女子,全都勾搭一遍,在慧清返回青阳寺之前。” 李浪顿时大惊:“师叔···你是想让慧清师兄杀了我吗?” 第七十章神脉成也(新年快乐!) 这什么奇葩要求? 如果这个要求,是慧清自个提出来的,李浪虽然会惊讶,但也见怪不怪,毕竟总要尊重人的特殊癖好。 但雪玉无端端的操心这个作甚? 他难道是对慧清···!? 李浪都有点想先跑为妙了。 “少胡思乱想,我这是助他修行。” “犹犹豫豫,进也不进,退又不退,画旁人勾勒入魂入骨,画自己狗屁不通。”雪玉淡淡的解释了两句,却没有细说的想法。 接着对李浪道:“这个任务,你接还是不接?你若接了,我甚至可以免了你半年的考核期,让你直接去学‘药师王佛功’。” 李浪诧异:“这···这么随便的吗?那不是我们青阳寺的镇宗寿功吗?” “什么狗屁镇宗,能压住一个门派的长久不衰的,是人而非功法,我看好你,当然更看好慧清,如果我们青阳寺的使命,可以在你们这一辈中终结,也算是幸事。”雪玉唏嘘道。 李浪古怪的看着雪玉,总觉得他和义原匪首打了一架之后,仿佛是把脑子打坏了。 虽然不了解他的意图,但莫名的有一股急功近利的感觉。 “等等!我感觉来了!” “要来了!要来了!” “忍不住了···现在就要来了!”伴随着李浪糟糕的发言,他直接盘腿坐在原地。 就在李浪的体内,原本虽表面臣服在重阳洗身之下,却实际上并不服气的另外两门神通,开始主动的围绕着重阳洗身打转。 三种神通,好似实质又好似虚化的果实,开始相互旋转,形成了一个隐晦而又快速移动的弧线。 神通之间,本来互不流通的特质,也有了相互让渡的倾向。 这不是融合,却又是一种合一。 达不到能力共享,但彼此之间形成的联系,却变得更加密切。 相互间的作用,也有了真正的牵扯与影响。 各自扩大了彼此的上限与容量。 如重阳洗身的效果,不再只局限于元阳之气和肉身,更窥入了真气与精神之中,达到三宝齐焕新的效果。 音焰之舞与精神之蛇也是一样,它们的部分特质,也融入到了另外两种神通之中。 此刻的李浪,也明白了吴月,强调要让他修全精气神各一门神通的缘由。 看似缺少堆叠,没有达到极致的效果。 但相互推动之上,不断提高的是整体的上限,从神通层面,即可完成整体的不断升华。 可不正是无暇之基? “这就是神脉吗?” “原来是这样!”李浪此刻心中恍然大悟。 他原以为的神脉,是三点连成一线。 如固定的某种脉络,成型在其体内。 而真实的神脉,却是一种规律的三维移动轨迹,就像太阳系实际上是太阳拖着它的八大行星小宝贝,在宇宙中跑骚,而不是定在原本的位置,呆呆愣愣的打转。 与此同时,李浪已经修炼的寿功,无论是通阳功,还是食仙功,亦或是玄虎功,全都在加快进度。 在已经定住的窍穴位置上,特殊真气的凝练,相比之前提升了三倍有余。 实现完全定窍的通阳功,更是有一种时刻都在进发,走向大成的感觉。 果然,修出神通,只是修炼寿功的基础,完成对应窍穴的定窍,以及以神脉化作‘快车道’,才能更进一步的推助寿功增进。 寿功与定窍武学,就像人的双腿,缺一不可。 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李浪久久不愿醒来。 等他终于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再度转黑。 雪玉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明壁还守在他的身旁,盘腿坐在屋檐下的蒲团上,小手托着香腮,正打着瞌睡。 前一夜她似乎完全没有入眠,倒是现在,睡的香了。 看她此刻恬静的面容,李浪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还是个孩子啊!”李浪心想着,却又不免回忆起拥抱时的触感。 关于孩子的念头,到此终结。 李浪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架势,然后轻轻的拂动衣袖。 动作轻盈而又潇洒,帅气而又不着刻意的痕迹。 所谓的武学招式,早已经融入到了他的一举一动之中。 拂袖之间,超过三种神异效果,随之而动,轻轻抹过一块庭院中的大石头,不着半点烟火气。 “果然,每一次能动用的神异,打破了固有的上限,可以叠的更多。” “现在大概是四到五种,叠四种可以保证掌控力,叠五种掌控力下降,但威力会有提升。”李浪心中估算着,伴随着修为的提升,这种叠合还能继续往上。 想想那一夜,黑衣观音与白骨佛陀对恃的景象,那已经不是神通、神异的对垒,而是在充斥着各种能力与特性,组成的领域里,相互侵蚀、渲染,争夺主控。 天地若棋盘,神通、神异皆为棋子。 哗啦啦···! 大石不堪李浪的折磨,碎裂成渣。 明壁也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察觉到没有不雅的流出口水,这才腼腆的起身,然后就这么垂着对她而言,有些长长的衣袖,目光柔和的看向李浪。 直到李浪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浪···浪哥!你突破了?”明壁明知故问道。 李浪道:“不错!为兄我感觉修为大有增进,超清赶玉,已然不远也!哈哈哈!” 笑是笑了,但李浪只要想到,距离神图,他还需要再合出至少五条神脉来,即便是以他的独特天赋,也觉得有些遥远。 五条神脉,十五种神通,四十五种神异,那得涉及多少种武学? 即使是所有武功,都是修到极境,那也是四十五门武学。 实际情况当然是更多。 这怎么练?时间分配的过来? “雪玉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他怎么做到的?”李浪心想。 “嗑药!一定是嗑药!吃了女皇的软饭!”李浪随后又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顿时就觉得压力全消。 别人有软饭吃果然不齿。 但如果这口软饭,也有自己一份,那就没事了。 “浪哥!雪玉大师说了,你既然默认接下了任务,那就赶快去办,他怕···他怕等慧清大师回来了,打断你的腿。”说完明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我其实觉得,闻风使挺好,我的天赋神异,很适合闻风使的。”明壁接着又说道。 李浪:“好什么好?一世人,两兄弟,今天我为你两肋插刀,明天你被我···咳咳,做哥哥的,能让你吃亏?” “进了闻风使,你就是当牛做马的命。浚水剑派就不一样了,单凭你可男可女的天赋,你就是香饽饽!” 说着李浪先坏笑起来。 第七十一章这本药师王佛功肯定有问题(新年快乐,彦祖和亦菲们) 虽然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接受了雪玉那无厘头的任务,但李浪并没有着急着去执行。 他元阳还没恢复呢! 为了让吴月提前恢复,他可是下了血本。 以元阳不足的姿态去闯龙潭虎穴,岂不是坏了他浪里小白龙的名头? 暂别了明壁,李浪再次来到藏经阁。 “给我药师王佛功的手抄本!”李浪对墙壁上的谛听兽说道。 青阳寺没有什么复杂的繁文缛节,雪玉给了李浪权限,那李浪就能到藏经阁拿功法,简单明了。 某种意义上,好像还要感谢青阳寺的雪字辈凋零这一点。 如果上头的师门长辈太多,那就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了,扯皮吵嘴仗,都能将事情先拖个两三年后再提。 石壁之上,浮雕的谛听神兽,从原本爬坐的姿势抬起头来,看了几眼李浪,动了动耳朵,似乎是在确定身份,同时询问资格,等到确认之后,便从墙壁上探出头来,伸出脖子吐出舌头。 青灰色的石质舌头上放着的,正是一卷看似普通的经文。 李浪接过经文的那一刻,经文里的文字,像是嗅到了味似的,纷纷飞出经卷飘向他。 然后一股脑的钻入了李浪的脑子里,至于承载经文的卷轴本身,则是完全化为灰烬。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之间,李浪好似看到了一尊佛陀,左手执持药器,右手结三界印,著袈裟,结跏趺坐于莲花台之上,目光慈悲的看着他,然后伸手一点。 灵光自李浪的意识之中炸开,关于药师王佛功的部分内容,缓缓于其脑海中展开。 确实是只有一部分。 药师王佛功作为最顶级的寿功,它共有三个层次,能结三次无上秘。 第一层涉及十八处窍穴,定完窍穴,将之练到极境,结成第一种无上秘。 而单单只是第一层的药师王佛经练到大成,即可延寿百年。 可谓是寿功中的极品。 不仅延寿长,且修炼之后,身体的一切分泌物包括汗液、唾液、眼泪、尿液···以及那啥,都会附带有疗伤、补元的效果,寿功增进越深,疗伤效果越强。 “这不就是行走的活人参吗?”李浪心想。 不过药师王佛,本就是救死扶伤,除病解厄的象征,这药师王佛经的效果,也的的确确没有辜负这一点。 “第一层十八处对应窍穴,我只定了一处,而起始于肝脏,最好以某种疗愈类神通为护,再开始修行。” “这么说来,我虽然得到了这门寿功,却还不能立即开始修炼,需要先缓一缓。” “不过,神脉已成,原本无法再继续修炼定窍武功的问题,也就跟着解决了。” 想到这些处,李浪又对谛听说道:“把所有涉及药师王佛功第一层的武功秘籍,全都给我送过来。” 一张石桌弹出,李浪的面前,多了三本书。 “才三本?”李浪有点楞。 当然不是多,而是太少。 难道是不全? 等李浪翻开看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只有三本了。 这三本分别名为《七十二定心降魔杵》、《龙形卍字大手印》和《东天琉璃净宝神功》的武学,都是神功。 每一门都可以定九处窍穴,修炼至极境,可得神通。 三门武功皆至极境,便可再尝试凝聚一条神脉。 “这三种神功武学,就是专门为药师王佛功而创造出来的。虽然有三种,但其实只要将其中两种修炼到极境,就能完成药师王佛功第一层的全部定窍。而三种组合修炼,每一种定住六处窍穴,也能完成定窍组合。” “多数普通的寿功没有这个专门研究对应定窍武学,甚至是神功的待遇,药师王佛功这类顶级寿功,则当然应该是这样。”李浪看着这三本神功秘籍,有一种理当如此之感。 “不过,还是传承啊!”李浪心想。 若非是出身青阳寺,即便是偶然得到了药师王佛功,也没有对应的神功可供修行。 单单是定窍武学,便是大难题。 即便是东拼西凑凑齐了,修炼的武学太多,太过耗费时间,也颇有些不太划算。 领取了这三种神功秘籍的副本,李浪走出了藏经阁,返回了小院。 静坐竹亭,李浪的心神穿过了金色的圆环,再次来到了血汗工厂。 此时的血汗工厂里,数十个分身,正依照李浪之前的分配,各自苦修,没有片刻耽搁。 站在放血台上,李浪看着突然多出来的古怪器皿,有些愣神。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李浪心想。 “它又有什么用?”疑问随之产生,却无人回答解释。 “玛德,说明书都没有,差评···这么不智能、不人性化,怎么和系统比?”李浪嘴炮了两句,然后老老实实的割手放血。 血汗工厂···不就是要血么? 遇事不决,先放血试试看。 滴答、滴答、滴答! 一连十滴血汇入那古怪的器皿,每一滴血都凝固在其中,并未直接融合成一滩。 等到李浪触碰器皿之时,器皿之中的血液,突然开始了融合。 一滴滴的汇入一处,血液的体积没有变大,色泽更加的明亮、厚实的血滴,却又灵活的转动在器皿之中。 李浪尝试着,将这一滴出现在器皿中的血,倒入生成分身的凹槽之处。 下一刻,血汗工厂的空间里,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分身。 他和其它分身一样,没有自身的独立意识,只能依照李浪的意志行事,但李浪却能感知的出来,这具分身从天赋、根骨,到武学的悟性、领会上,都远远超出寻常的分身。 他是普通分身的升级版。 可以用来攻坚,甚至是进行一定创造性的工作。 比如普通分身,用来修炼武功到大成,大成之后交给这类升级版的分身,从大成走向圆满,从圆满走向极境,就要难度小上不少。 当然,消耗也更大,普通分身创造出来后,一滴血可以维系三天。 而这种分身,一天却要消耗李浪三滴血。 少量制造也就罢了,要是全换成这种分身,李浪现在的身体素质都吃不住。 “是因为什么,才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血液融合,生成升级版分身的道具?” “难道因为我提升到了神脉阶段,有了质的提升?”李浪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无法得到答案。 第七十二章风满鹊桥楼,遥望白玉城 大放血制造了十个升级后的分身,用来修炼三种神功,先试试效果。 李浪睁眼回归现实。 啾啾啾! 一只棕灰色,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麻雀,飞进了李浪的小院,站在李浪的面前,然后鸟嘴里吐出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李浪拾起纸条,上书三个字‘来鹊桥楼见我’。 微微一笑,李浪将纸条捏碎在手心。 然后寻了点米饭喂给小信使。 没有立即就去赴约,李浪盘腿坐在竹亭里,本身继续修炼通阳功,等待着九日一重阳的到来。 时间刚刚好到达九天之数,哗啦! 全身好像是被一股暖流洗过一样,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精力消耗,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补全。 他又回归成了那个可以腰可悬铁的强硬少年。 换上一身雪白干净的僧衣,挂上漆黑的佛珠,手持着伪装成禅杖的啸音枪,李浪大踏步下山而去。 刺杀? 遇到了正好,李浪还想试试手,看看修成神脉之后,诸多神通、神异之间的配合,又能具体运用在实战之中,到何等地步。 然而,或许是敌人也知道不是时机。 所以李浪依旧是一路无事。 阳州府的喧闹依旧。 渐渐已经有些温热的天气,让行人们身上的衣服,都变得单薄起来,傍晚的风里,市井烟火的味道,也开始顺着水面,飘的老远。 葱油饼、酱猪肉、烧鹅、烧鸡、爆炒内货···。 各种小吃的香味,混在一处,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依旧是因为是水路发达的枢纽城市之故,阳州府的美食,可谓是汇聚了南北之妙。 许多生意火爆的小摊,甚至可以开到宵禁之前。 河畔洗衣的小娘子,穿着襦裙,捶打着衣裳,偶尔也展露出小半截香酥,引的路过的行人和船夫流连。 地痞流氓的调笑,会被这些洗衣服的小娘子们泼辣的叫骂回去。 双方都不尴尬。 大乾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至少在穿衣打扮上,确实如此。 当然一些世家豪门会更注意一些,更加的遵循传统。 古板守旧的保守传承,正与大乾开明开放的盛世气魄,在这片辽阔的疆土上,做着隐不可见的交锋。 步入阳州府繁华之景的李浪,毫无知觉,他已经身在这波澜壮阔的交锋之中。 鹊桥楼又冷清了下来,或者说···自从上一次事件之后,这原本还能苟延残喘的多年老店,已经到了真正的油尽灯枯之时。 楼里还有些年华的姑娘,早已经自赎了身契走人。 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上到二楼,满楼的窗户都开着,却只亮了两盏红灯。 红色的帘布,在穿堂的夜风吹动下,描绘出了风的形状。 夜色渐浓,远处的喧闹,并没有经过风的同意,就随着摇摆的树梢,一并闯入了灌满风的楼里。 但楼内的空寂,又像是将这些声音,封锁在了另外一个秘境。 隔绝出了一个全新的次元。 突然,有琵琶的声音响起。 声音起初平缓,却又逐渐急促。 就技艺而言,算不得顶好,但曲乐之中的气魄,却非同寻常,远不是寻常楼子里的靡靡之音可比。 李浪推开眼前遮住视线的帘布,向琵琶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就见一间宽敞、明亮的花厅内,所有的蜡烛都被点亮,在金箔贴着的墙面照射下,整个屋子里金灿灿、亮堂堂。 一条绳索挂在半空,戴着淡金面纱,穿着胡女舞服,赤脚佩铃,怀抱琵琶的女子,正妖娆的走在绳索上,弹奏一曲‘关山月’。 她的舞步并不华丽,但敢于表现,不羞于显露,反而让这一出既弹既演的舞蹈,变得十分的自然且雄浑豪迈。 李浪不自觉的,便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白玉关。”李浪轻声吟叹道。 通过这一曲,李浪仿佛越过了山河万里,看到了遥远的大乾边关之地。 那里山峦连绵,大雪封疆,沙海吞天,明月孤悬···。 大乾并无玉门关,不过却有一座白玉关,白玉关后有一座白玉城,正是大乾的西域重镇,由大将军沈星海镇守,无论是西域的蛮兵,还是那些多年前,就被驱逐出关外的妖魔鬼祟,都无法越关而入,抵至中原。 “你去过西域?”女子停止了弹奏琵琶,而是就这样轻盈而又自然的在绳索上坐了下来,一条腿依旧踩在绳索上,挂着铃铛的那条腿,却自然的下垂。 雪白的肌肤,金色的铃铛,还有那在裙摆和薄纱下,若隐若现的神秘领域。 “当然没有,不过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我在书本上看到过,所以就想象了西域白玉关的景象。”李浪说道。 女子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去一趟。” “那里很美,那里也很壮阔,更很壮烈。” “那里并不繁华,但所有的繁华,都基于那里。” 李浪问道:“你去过?” 女子一愣,然后摇头:“没去过,不过听说过很多,那里才是英雄地,中原和江南的风,都太温柔了,养不出真正的壮烈男儿。” “你这语气,可不像是没去过。”李浪笑道。 叮铃铃! 女子从绳索上蹁跹跃下,丝带飘飞,雪白的肚脐,也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让人失神。 “我们不聊这些。”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兑现承诺!”女子当然就是吴月。 当然吴月并不是她的本名。 此时的她,做西域舞姬打扮,好像更合她的身,那原本好像烙印在灵魂里的生硬,也变成了西域的风沙,虽然依旧很硬,却被装填了夕阳下沙漠里的魅色。 “你想怎么兑现?”李浪有些明知故问。 吴月道:“看你,我可以向你展露我自己的全部,也可以和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这是为了完成之前的约定,你无须有任何的负担。” “但···如果我背叛了女皇,那我也将没有颜面,继续留在闻风使,对你的帮助,可能大打折扣。” 吴月好似将选择权,抛给了李浪。 李浪却轻松一笑:“那你就给我写一首定情诗吧!” “署名、落款的那种。” “不是吴月这个假名字,而是你的真名,一个你不会拒绝承认的真名。” 第七十三章一轮天山月,此去天下知 李浪的要求,完全出乎了吴月的意料之外。 在寄宿于李浪身体里的那几天里,有些时候她虽然屏蔽了感知,但事后对于李浪的行为,她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那段时间,他们毕竟是最亲密的关系。 虽然还不算是心灵相通,但也相去不远。 如今即使是分开了,那种曾经的熟悉感,也并未完全散去。 在她眼里的李浪,是个十足的花和尚。 如果不是已经与李浪定下盟约,作为闻风使,她必须要将李浪不守男德的事情汇报上去。 即使女皇从未说过,非要青阳寺的和尚不可,也没有说过,青阳寺的和尚,必须都为她守身如玉。 在她想来,她虽提前说了一些刻意防备李浪的话,但李浪即使是过过手瘾,也是应该乐意的。 而她也并不介意这一点。 她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而今晚的打扮与氛围,最容易挑起人心中的旖旎。 一场除了真的刀剑入鞘以外,所有都可以做的秘密相会,这是吴月原本对今晚定下的‘规矩’。 “为什么?” “你不想要了我吗?”吴月有些不忿的问道。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她防备着你,却又不满于你的不冒犯。 当然,这种情感,还是建立在至少不讨厌,甚至是欣赏的基础上。 最起码,也要像李浪这么帅,并且风度翩翩,仪态满分。 “想,但能克制!”李浪说道。 “我从不强迫于人,但凡是心中有一丝的不乐意,我都会尊重对方的想法,而不是急于采摘。”李浪笑着说道。 吴月上前一步,饱满的心口,就差一掌的距离,就贴在了李浪的身上,她吐气如兰道:“那你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从不有一丝的勉强,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想负一丝的责任。” “就像曲爷的女儿分明倾心于你,你却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因为你很清楚,这样的女人你如果碰了,你就必须要对她的人生负责。” 李浪尴尬的摸了摸光头:“至少这样看,我还不算太糟糕,总是比那些只贪求一时快活,便什么都许诺的人要强。” 吴月冷笑:“那并不是人,而你如果和这样的家伙比,你也就快不是人了。” “所以,情诗你写吗?”李浪问道。 吴月莲步轻移,走到一旁的桌案前,丢掉身上碍事的丝带,提起了笔,也不落座,就撅着一轮圆月,在纸上写起来。 李浪跟着走过去,侧身在旁,诵念出声。 “我即媚君姿,君亦悦我颜。相看两不厌,唯愿情常在。” “嗯!写的一般,没我写的好!”李浪恬不知耻的说道。 吴月横了李浪一眼,却在落款处愣住。 她没有名字,亦或者说有很多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身份,这些身份,有的能见光,有的不能见光。 沉吟半响,她终究还是落款。 “天山月?” “这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吗?” “好美的名字!”李浪很真心的称赞道。 当然,名字美,人更美。 若非美人,如何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是你写的诗好!” “我不过是借用而已。”天山月说着,面颊却红了一瞬。 她以为这个名字,会和她所有逢场作戏的名字一样,都只是一种伪装与身份。 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害羞。 对这个信手而来的名字,多了一层认同与期待。 李浪将写好的定情诗收起来,然后放入怀中。 转身走到门口,拉开了原本自动合上的大门。 穿堂的风,吹进了暧昧的花厅,摇晃的雪柳枝条,在花瓶里柔顺的摇曳。 暧昧尽消,但情谊却随风涌动。 “你这就要走了?”天山月提着裙摆,走了两步上前问道。 李浪回身:“是!我要走了!” “不继续留下来?喝杯酒?”天山月突然有点烦躁,却还是挽留。 “我怕我继续留下来,就守不住我混蛋的底线了。” “所以,我现在要去得魁楼!”李浪坦荡说道。 天山月突然有了一丝女人的羞恼,这是第一次。 “那个李芊芊,她真的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天山月问道。 李浪道:“她是花丛里的海棠,你是远在天山的月亮。” “而我,只是一个花心的和尚。” 说罢之后,跨门而出。 一道门槛,仿佛两重天地。 天山月想要追出来,她突然有一种冲动。 但很快这种冲动,就被理智完全压住。 她只能隔着门喊:“等义原老五押送回京,你就真正的扬名天下了,不止是因为诗词,在江湖、在朝堂,都会有你的名字频繁出现。” “你会很麻烦,也会很危险。” 李浪闻言,头也不回,哈哈大笑:“让他们来!” 说罢之后,就从窗口跳出了鹊桥楼。 ······ 鹊桥楼下,李浪拎着不慎打湿的裤脚和衣摆,面色有些不愉快。 谁能想到,鹊桥楼外,真的有一座桥,而这桥下,水波清澈,月色下竟仿佛无物? 其实不怪这月色太美,也不怪这鹊桥太薄。 只是美人太勾人,摇晃了李浪的心神而已。 一路飞奔到得魁楼,李芊芊专用的小楼里,有侍女为李浪准备了泡澡水,让他先进去洗漱。 虽然李浪后来又设计了几款晚礼服,但给李芊芊的那一款始终是最漂亮也最经典的。 得益于这款晚礼服,李芊芊的美名又上了一个台阶。 愿意花费重金,就为了与她饮茶的豪商贵人,就更多了。 李浪正在用瓜瓤擦拭着身体,一只纤纤玉手便伸了过来,夺走了他手中的瓜瓤,然后用力的在他脖子上刷着。 “你如果再用力一点,我的皮就要破了。”李浪笑着说道。 “这奴是不信的,你慧浪大师的皮,要是这么容易破,那满阳州府的小妖精们,早就将你啃的骨头都没了。”李芊芊的口吻,既像是撒娇,又像是在吃醋,但把握的分寸都刚刚好,绝不至惹人生厌。 李浪放手握住对方的小手:“我和她们都只是逢场作戏,和你才是真的情投意合!” 天山月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是要先执行雪玉大师布置的任务了。 至于拿了好处不办事? 呵···白骨佛陀神图,可不是摆设。 对方固然不可能打死李浪,但残废还是可以的。 第七十四章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过去的经验告诉李浪,辛辛苦苦的去打动女人,远不如站在原地,等女人来打动,更加的舒适且有效率。 青楼女子,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 她们都被卷入了名利之中,成为了名利裹挟下的玩物。 对那些花魁而言,谁能给她们带来更多的名和利,谁就是她们心尖尖上的人儿。 这是成熟的体现,也是无奈的选择,而在这名利的洪流里,她们只怕也早已乐在其中。 抛开性别的外衣,单纯以人的角度来判断,很少有人能抵挡住金钱、名气、追捧的侵蚀,哪怕一开始拒绝,逐渐的也会接受与享受。 有些花魁,早就赚够了私产,认识了不少所谓的大人物,与幕后的大老板也算是有些交情,想要离开不算太难,却为什么迟迟不去? 因为她们舍不得! 舍不得那红尘万丈里的贪婪与追逐。 洗去一身繁华,荆布钗裙做农妇,这只是一些说法而已,古今这样的青楼女子定然是有,但十分罕见。 无论是李芊芊还是玉娘子,显然都不是这样的奇女子。 她们是安享繁华,乐在其中的典型。 之前李浪的‘无往不利’,就是这套理论的最佳实践。 但这一套也并不是完全可行,对那些还未出阁的花魁来说,保持‘高贵’才是第一。 而在慧清的画册之中,至少第二、第三位女子,都是还未出阁的花魁。 正因为如此,李浪才会感到为难。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真的就讲经,这样的定力他有。 毕竟他才刚刚完完整整的走出鹊桥楼,这就很有说服力。 但只要他入了那几位花魁的花楼,她们的金身就算是破了。 没有人相信,她们真的还完完整整。 而站在李浪的立场,他并不愿意去为了一己之私,而毁掉几个本就很可怜的女子,仅剩不多的生存空间。 他尊重他人命运,并没有想过去改变一切的运转,因为很多事情,本就是时代产生的余波,即使是所谓文明的现代社会,有些古老的行业,也依旧没有消亡,反而愈演愈烈。 他也不想做一双推动命运的黑手,去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骗得信任。 因为他还有道德,他花心、浪荡,却非禽兽。 哗啦啦···! 水声响起,一个温柔的身体,依靠在了李浪的怀中。 然后轻盈的手指,抚摸上李浪的太阳穴。 怀中的佳人,并没有完全的公开自己。 她即使倒在李浪的怀中,却穿着严实的小衣。 “你在想什么?”李芊芊对李浪问道。 李浪闭着眼,开口说道:“想你!” 李芊芊用小手锤了一下李浪的胸口:“奴才不信你哩!” “只怕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浪开口道:“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 这一开口,李芊芊的身子骨就酥软下来,整个犹如美女蛇一般,坐在李浪的怀中扭动。 原本绷的严严实实的小衣,也悄悄的解开了几颗暗扣,露出了香滑的小肩。 “下面呢?”李芊芊等的有些焦急的问道。 李浪却是一点不急,哪怕是已经被抓住了把柄。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一个未出阁的花魁,突然传出一些不太好的名声,却身价更看涨?”李浪问道。 李芊芊稍稍用力掐了一下,这才美目横波道:“那当然是和这位花魁,传出不太好名声的人,身份很不一样了。” “传闻前朝的昏德皇帝,就喜欢夜宿花街,他宠幸过的青楼女子,无论是不是清倌人,第二天都必定身价暴涨,甚至是有了叫拍第二夜的说法。” 李浪笑道:“与皇帝同室操戈,看来很多人的癖好,都有点难评啊!” “这可不是孤证!” “今朝的余太师,年过八旬,还尤爱此道,他因文名鼎盛,一些想要借得几分文辉之人,还会刻意的去捡残羹···。”说到这里时,李芊芊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李浪也觉得有些膈应。 不过这个说法,倒是给了李浪一些想法。 有些事情,慧浪和尚不好办,但是慧浪神僧的话,就未必难办了。 取走一种价值之后,再赋予更高的价值,那么难点迎刃而解。 至于登堂入室之后,是讲‘心经’还是讲‘金刚经’,那就完全看对方的意愿。 李浪从不会勉强。 念头已通,有些未曾念完的词,也该给一个下文。 李浪缓缓扶住那一掌宽的腰肢,继续往下说:“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哼···!” 李芊芊探过头来,秀口微张,浅浅用力,咬住了李浪的耳垂。 水波越发的汹涌起来,蒸腾的热气,洒满了整个房间。 摇摆的风帘,吹出各式的形状。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妳妳,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在最高亢的吟唱之中,李芊芊柔若无骨的瘫倒下来,发丝黏在俏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和失神。 好词当配美景。 此刻之景,美艳···不可方物。 一夜无须多言,诸君自当心知。 李浪走出得魁楼后,转道就去了济世堂。 他不是去买药,而是购买这个世界的医书,以及一些治病救人的方子。 这些青阳寺也有,但他要造势,事情就得往大了办、往热闹了办。 如不显圣,世人如何知有圣? “药师王佛功得提一提日程,摆在前列了,否则我这人设,只怕是不好立稳。”一路上李浪心想。 幸而进阶过的分身,修炼速度远胜过原本基础款的分身。 李浪打算集中精力,先把《东天琉璃净宝神功》修炼到极境,凝聚出神通再说。 这门神功是罕见的非攻伐类武学,而是以真气助人疗伤、治病为主,针对内伤以及脏腑病灶有奇效。 能够想象,这门神功练到了极境,凝结的神通,有至少六七成的概率,是一种疗愈型的神通,也就满足了药师王佛功的修炼要求。 第七十五章神异、神通、神僧 自得魁楼出来起,李浪就泡在了济世堂。 济世堂也是刘家的产业,所以得了刘定方刘公子的帮助,一些寻常的药方,还有普及化比较广的医学书籍,李浪都可以在济世堂随便观看。 第一天,学习、观看、然后血汗工厂里火热朝天的操练,分身们互相组队,相互试手。 结果痛失七名普通分身。 第二天依旧如此,痛失三名分身。 第三天,李浪已经开始上手,帮忙处理一些跌打损伤上的问题。 因为主用药物,都是外敷为主,所以济世堂的坐诊大夫也没有阻止,而是在一旁帮忙掌眼。 当然,有这样的好脾气,与李浪会做人有关。 毕竟每晚的得魁楼消费,可都是慧浪大师买单。 且因为李芊芊的关系,这些跟着李浪一道去的药房大夫、掌柜甚至是跑腿伙计、学徒,都受到了极好的安排,享受到了以往从不曾享受过的人间乐事。 有着这样的独特交情,李浪只要别想着把济世堂给点了,他们都由着李浪‘胡闹’。 不错,在这些人眼里,李浪就是在胡闹。 但是,事情很快就不对劲起来。 第四天,李浪的进步很大,已经开始正式入门,能够拿的准脉,通过病人的脉象,像模像样的分析病情,出错率不高,最多只有两成。 第五天,李浪已经完全超过了所有的济世堂学徒,就像是在这一行苦心经营了数年一般,达到了许多正式大夫认可的出师标准。 第六天,正式坐诊,接待了七名患者,皆完美定下药方,不敢说药到病除,却也是对症下药,保证服用过后,情况就会开始好转。 第七天,李浪的医术,开始让那些在济世堂坐诊的大夫们,感到有些如坐针毡。 看向李浪的眼神,也逐渐从原本的友善,转变为忌惮与嫉妒。 得魁楼里,再好的姐儿,也比不上被砸了饭碗。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多数人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明里暗里,几波原本叫的亲热的‘朋友’,开始请李浪离开济世堂。 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恙,这是圣人的境界。 普通人即便是有此心,也无此底气,生活在人世间,都要吃五谷杂粮,都要衣食住行,哪一样少的了钱财? 李浪离开了济世堂后,就在大街上支了个小摊,免费为穷人治病。 起初无人相信,但总也有穷苦人,看不起病,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李浪就有了第一位走出济世堂后的病人。 随着时间推移,病人越来越多,李浪医药僧的名声,也越来越响,逐渐成为了阳州府的街头一景。 如此的抢生意,很多医馆的老板,都恨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李浪和刺史老马,是铁交情。 官方层面,根本不会找茬。 至于地痞流氓? 不开眼的就来! 十二天,李浪的《东天琉璃净宝神功》,在十位升级过的分身,以及定气丸的共同作用下,终于突破到了极境。 解病、除灾、消痛,三种神异,开始于身体内组合,即将摘取神通。 解病神异,普通的伤风感冒、头疼脑热,李浪只需对目标施展神异,便可使得对方病痛全消。 除灾神异,可化解某人身上的小灾小厄,使其遇难成祥。 消痛神异,短暂的封闭痛觉,使人进入无痛感状态。 如果站在战斗利用的视角,除非特殊情况,这三种神异的作用都不大。 但以辅助和更丰富的角度来看,这三种神异,其实都相当的不凡。 它们可以帮助李浪,得到难以想象的人脉和认可。 这些无形的力量,有时候很脆弱,甚至是无效。 但有时候,却又会无比的强大,强大到任谁都需要暂避锋芒。 当神通的果实,从天地灵根之上落下,坠入李浪的胸腹之中,这新生的神通,毫无疑问轻易被形成了神脉的三种神通降服。 毕竟是三打一嘛! 不过神脉修成的好处也很明显,李浪对于神通的掌控力增强,在获得新神通的时候,重阳洗身等三种神通,没有出来捣乱,而是默认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神脉是桥梁,也是牵制。 “新的神通,五病轮转。” 五气所病:心为噫,肺为咳,肝为语,脾为吞,肾为欠为嚏,胃为气逆、为哕、为恐,大肠、小肠为泄,下焦溢为水,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胆为怒,是谓五病。 五病轮转,意为李浪可以,掌控五气病灶,将病人身上这五种气生成的病症转嫁出来,存于体内,然后再于恰当时机,转入敌人体内。 如果储存的病灶足够的庞大,那即使是修行有成的高人,也会顶不住,寿元大减。 当然,李浪作为储存病灶者,也会承受一定的压力,如果储存的过多,就需要及时的清理,否则于自身健康也是有害。 新神通一成,李浪便可以开始修行药师王佛功。 伴随着新的神异、神通与药师王佛功的某些特定效果配合,李浪在阳州府的名声,开始呈现出爆炸性的增长。 以前他看病,还要拿药、施针。 现在却不用了,有时候拿个脉,然后念上一段经文,即可解除病痛,让病人立马病除。 随着李浪表现的越来越神奇,神僧之名也不胫而走。 起初,大家只是在传李浪的医术高明,佛法高深。 渐渐地,画风就开始歪了。 有人信誓旦旦的称,李浪前世是灵山上的一株仙草,转世而来就为了普度众生。 而他身上携带的每一样东西,都能让人长命百岁,百病不侵。 一位在得魁楼,碰巧用过李浪喝过,还未清洗的茶杯喝茶的商人,就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患病多年的痹病,已经有了好转,长在脚上的那些脓包,已经消肿,不再疼痛不止。 如此奇迹,便让更多人起了别样的心思。 只是碰巧用过同一杯茶,就有如此的神效。 那要是用过别的什么同样的···,岂不是好处更大! 于是,想要登门拜访李芊芊和玉娘子的豪客,便更多了起来。 李芊芊是第一花魁,想见她的人,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都远不止,还可以继续安稳如常,甚至格调更高,渐渐的除了李浪,旁人都不真的接待了,只是出来喝杯茶、唱个曲,别的是恕不招待。 玉娘子就不行了,她毕竟已经快三十了,再怎么保养,都是昨日黄花,青春的尾巴没几年了。 新的热度,让她不舍放弃。 天白楼前,一位久不行龙入虎窍之事的中年男子,突然冲出大堂,高声激动大喊:“我又成了!我又成了!” “真的有效!真的有效啊!” “分明隔了一夜,还沐浴更衣过,居然还能有效···慧浪大师,真乃神人也!” 一旁立刻有人说道:“休要诽谤大师,玉娘子都说了,是大师见她虔诚,与她讲经一夜,做了加持,这才令她有使人回春之能。” “你怎可以如此龌龊之心,来污蔑大师的清名?” 第七十六章排队登门请开光 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 如果李浪扬名天下的只是文名、才名,那最多就是让一部分的花魁,给他进行免单。 假使真的白女票,却在事后没有留下作品,帮忙宣扬名声,那便很难再有更多次的招待。 但是现在,让李浪的名声轰动全城,甚至是向走边府、县扩散的,是他的种种治病、解厄,解决顽疾的神僧名头。 这就是一种隐性利益的扩大化。 相当一部分,身患不可言说之疾的人,很愿意通过与李浪共处一室的交情,来解决自身的健康问题。 毕竟李浪平日里为人治病,都是在大街闹市,从不避人。 这让很多要脸的体面人,相当的苦恼,他们并不愿意成为全城的谈资。 随着李芊芊这位第一花魁的格调越拉越高,已经有了再次封瓶锁香的架势,玉娘子也是身价地位,快速的水涨船高,隐隐有向李芊芊靠拢的趋势,整个阳州府的烟花女子,都被刺激到了。 很显然,这两位女子,都被赋予了她们原本所没有的超群价值。 李芊芊更聪明,所以她将距离快速拉开,只保证伺候好李浪一人,她便已经荣华不尽。 她越是有距离,那些为了见她一面而打破头似的客人们,便越是肯挥舞着银子,踩烂得魁楼的门槛。 那些花魁们还有所谓的矜持,只是通过各种渠道,明里、暗里的给李浪送香囊、送玉佩、送香薰小签等等,暗示李浪可以过府一叙。 一些普通的青楼女子,亦或是暗门子,可没这么多的排场和讲究。 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出现在李浪行医问诊的摊位前,排着队让李浪治病,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胸口疼,就是腰上、腿上有毛病,非要让李浪上手为她们治疗,亦或是上门替她们做法开光,她们甚至愿意奉上丰厚的金银为酬,就为了让李浪在她们处暂住一宿,可谓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李浪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全程守礼,没有丝毫的冒犯,哪怕她们是青楼女子,且是在刻意引诱,也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直让这些女人气的咬牙撕手帕。 香风阵阵之间,一名年过十六,却已经生的好似要瓜熟蒂落的少女,穿着大红色的襦裙,打扮艳丽的坐在李浪的对面。 她是那种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肉香满满的女子,白和肥美,是她给李浪的第一眼冲击。 肥腻的恰到好处,只有真正感受过的人,才清楚这样的才是极品。 然而,有着这样的身段,就足以说明,其本身应该不擅舞。 这一点从腰线上,就能看出来。 不是说胖一点,就不能跳舞,而是这个世界普遍的舞蹈,对腰部的运用,都相当频繁。 即使是丰腴一些,但长时间跳舞的话,腰部曲线都是很窈窕的。 等到开口之后,那略显低沉、沙哑的嗓音,也显示她不擅曲。 这就是一个有着顶配显示器,却没有适配主机的样子玩意。 对普通的狎客来说,这就是天赐的恩物。 “大师!我最近总是感觉胸口闷,睡不着,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我是不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啊!”女子好似西子捧心一般,将有些肉嘟嘟的小手,捂在心口处,撩拨之下便是涟漪。 李浪目光一闪:“哦!那看来,有必要去瞧瞧看了!或许真的有什么也不一定。” 李浪之所以答应女狼的要求,跟她去看看,当然不是信了她的鬼话。 而是这个女人,不仅具备了成为花魁的必要外貌条件,却又并没有花魁的才艺,只能算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并且她还是未出阁的清倌人。 至于李浪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是从发饰和发髻,不然还能是什么? 很显然这个年纪没出阁,她幕后的老板,也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将她给推上去。 不得不说,很可惜她生错了世界,如果是现代社会的直播时代,以她的姿色,还有这满身肥而不腻的肉香,很容易就吸引群狼过来围观,上一线大主播很难,但混个三、四线,不付出就能在热度消退前,每月数万零花,如果肯付出,逮到个土豪猛啃,挣点小身家,是真的不算难。 李浪收摊,跟着女子离去。 对方礼貌邀请,并且诚意满满,看不出半点勉强,反而是一心的功利交换。 李浪又怎么忍心拒绝? 第二天一早,等李浪离开之后,这名女子的门楼前,就排起了长队。 原本不过是普通清倌人的女子,在失去了清名之后,反而更吃香了。 而这女人也是玩的花哨,简单沐浴清洗之后,就烧了一大锅水,泡了个澡,再引人入内,请大家吃茶。 泡茶的水嘛···当然是洗澡水了。 如此行为,不止没有惹人厌,反而是让大伙兴致高涨。 第二夜的叫价,甚至高到了百条红绡,比许多花魁出阁之日的叫价都要高。 这样的变化,刺激到了很多人。 于是真正搅乱市场的人出现了。 谢朝夕,原本仅差李芊芊一筹,却又还未出阁的白帆楼花魁,派人前来邀请李浪与她入夜作画,其中用意是什么,不言而喻。 此女在慧清的画册上,排在第三位,以擅画花鸟而闻名。 如今坐不住,却也在情理之中。 李芊芊一骑绝尘,本该缓缓下坠的趋势,如今不仅高调上扬,还越扬越高。 顾怜影有清冷之名,紧排在李芊芊之后,又还未出阁,期待感拉满,也还可以支撑。 她这个第三就快要不行了。 讲排场,论名气,远不如李芊芊。 便是这清白身子,对于广大豪商而言,也开始变得不再重要。 毕竟吃得多,见的多了,什么样的都不稀奇,还是健康最重要。 如果失去了噱头和价值,那她这个花魁,只怕就是落毛的凤凰。 面对谢朝夕的邀请,李浪欣然前往。 那个至今不记得名字的肥美少女,李浪也只知道,他一登门,对方就如饿狼一样的向他扑了上来,主动的一塌糊涂,让他十分的被动。 这一次,他也不会主动。 不过是讲心经,还是讲金刚经的区别而已。 只要登堂入室,就算是完成任务,雪玉也并不是要他一路躺赢过去。 只能说,这是李浪自己争取的一点点小福利而已。 谢朝夕的房间里,挂满了她的画作。 多以花鸟而主,也有一些人物画作,不少甚至是她的自画像。 这说明她其实相当自恋。 当看到一面大大的铜镜,摆放在一个相当显眼的位置时,李浪便更确信了这一点。 第七十七章谢朝夕夜宴自画像 越过层层的纱帘,一张大红色的喜床,就铺在那里。 穿着红色喜服,头顶着鸳鸯盖头的女子,就安静的坐在大床的正中央。 李浪有些发愣。 看着这场景,他突然有些想要后撤离开这个房间。 就在此时,坐在床上的女人说话了。 “大师不必拘谨,奴毕竟还是云英之身,妈妈便特意为奴准备了这一身喜服。”女人说道。 李浪道:“既是如此,那我只怕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女人却轻轻的抬起了头,头上的盖头,丝滑的顺着发丝滑下,露出了下面那被遮住的精致小脸。 小脸上,笑容清淡,眉目如黛,眼眸似星辰,点唇若樱桃。 谢朝夕给人的感觉就是精致。 她的头发、她的耳饰、她的发簪位置,她项链的搭配,她衣服的纹理···每一丝每一毫,都显露出精心准备过的精致,将她最完美的一面,彻彻底底的呈现出来。 因此,她也美的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像是画上的假人,雕刻的人偶。 好像是将一个美人,从人的梦境里,硬生生的给拽了出来。 “大师,既掀了盖头,还愿走吗?”谢朝夕很自信的问道。 李浪很想有气概的离开,但闻到了桌上的酒肉香味,他馋虫大动,便又走入里间坐了下来。 谢朝夕莲步轻移,犹如风中的花瓣随风而舞,姿态轻柔且美丽。 她半侧坐在李浪的身旁,然后温柔的看着李浪,就像真的在看自己的夫君一般,为其夹菜、添酒。 李浪不清楚,棒子国的练习生,在练习的时候,有没有顺带的练习侍奉技巧,反正小日子的练习生,是有相关课题的,甚至比唱歌、跳舞的优先级更高,更作为是否能正式出道的评判标准。 “你和那些普通的青楼女子不同,你是花魁···真的不后悔吗?”李浪放下筷子,认真的问了一句。 谢朝夕却一派平静:“花魁便不是青楼女子了吗?” 李浪闻言沉默,想了想又问:“想离开吗?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当然,赎身钱,你要自己出,我最多就是帮你和白帆楼背后的老板打个招呼。” 他并不是时刻都有这样的善心。 但兴致起了,做一些这样的事情,倒也无妨。 人总是会习惯于,在于自身无害的前提下,任性的取悦自己。 在这里睡上一觉,是一种娱乐。 拉一个花魁出火坑,又是一种娱乐。 好像不同,其实一样。 就像那些拎着一箱子钱丢过去,警告某个公主,不要再在夜场里看见她的老狎客一样,他们不是蠢,好糊弄,而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换了一种满足自己的方式而已。 小钱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女人对他们来说也不重要,取悦自己才最重要。 谢朝夕却放开了一丝对自身的‘束缚’,轻轻的依偎了上去,然后露出了一个病娇味十足的笑容:“你想拉我出去?但我···却从未想过要走。” “以前十年,我都生活在这里,熟悉着这里,作为花魁,我受人追捧,享受夸耀,我用了十年,战胜了那些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用她们的未来,铺平了我的荣光之路。” “离开了这里,以我的美貌,我能生活的更好吗?还有精细的食物,华贵的衣裳可供我使用吗?亦或是,因为这张脸,成为强盗或者地痞流氓欺压的对象?成为他们的禁脔或是玩物?” 说着她站起了身,从李浪的身后,‘厚厚’的抱住他,恨不得将李浪的那颗光头,压入心口。 “所以我要的不是自由,而是荣华,我要成为最受瞩目的那一个,最被喜爱的那一个。” “无论是李芊芊还是顾怜影,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李浪看着已经逐渐有些发癫的谢朝夕,暗暗的收起了神通,将一丝原本聚集在谢朝夕心口的‘病气’抽走,让她的情绪不再激动,而是趋于稳定。 不怪过份小心,实在是谢朝夕的‘配合’来的太快,甚至都没有等到李浪所有的安排走到更高的位置,就提前截胡。 李浪自然有道理怀疑,她是被刻意安排过来,坑他一把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想多了。 “这既然是你的选择,那就来吧!”李浪拉着谢朝夕的手,走到了那面大大的铜镜前,然后站在她的身后,扶正她的头。 镜子里的两人,一者花容月貌,一者俊朗帅气,果然是一对璧人一般。 只是他们各自眼底的神情,却绝不相同。 女人的眼中,写满了柔情蜜意,好似真的对男子倾心已久。 男人的眼中,却尽是冷漠与淡然,燃烧着熊熊烈火,好似能将一切燃尽。 李浪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所以他打算从雪玉布置的任务解脱。 毕其功于一役。 既然要对慧清下猛药,那就不能心慈手软。 要来,就来个更狠的! 伸手一抓,那原本横在窗前的画桌,便在真气的拉扯下,被拽了过来,铺在了谢朝夕的身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要你做一幅画。” “画中有你,也有我。” “当然,不必画出我的脸,但我要你把我一会的神韵,印在画作之中。”李浪冷酷的说道。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即将食人的野兽。 谢朝夕却偏偏不怕,反而有些激动,她回过头,雪白的脖子上,有着优雅的折痕,美丽精致的小脸,又纯又欲的望着李浪。 “你会为这幅画提诗吗?”她贪婪而又娇媚的问道。 李浪道:“当然!” 随后一把按住了谢朝夕。 嗤啦! 破碎的是裙摆,飞扬的是女人眼底的野心与欲望。 铜镜、木桌,匍匐作画的女人,还有野兽一般的男人。 一笔一划,都在颤抖之中描绘。 踏实的功底,让谢朝夕即使是在最激动的时候,也没有停笔或者出现明显的失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画的很慢、很慢,但当这幅画渐渐成型的时候,任谁看了,都会有一股灼热之气,从丹田之下汇聚而起,然后直冲天灵盖。 画中的美人,分明衣衫整齐,大红嫁衣,但却趴在桌面上,满脸媚态,眼神之中仿佛要流淌出春江之水。 她的身后,站着的那个白衣僧人,看不清面容,但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冷酷与坚硬,以及孔武有力。 这不是美女与野兽,但却又充斥着类似的感觉。 李浪看着这幅画,提起女人掉落在一旁的画笔,沾了沾颜料,发现已经有些干枯,不够湿润。 便也没有多想,将之点在了女人水润的红唇上,借得一点水意,便大笔挥毫。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初见只觉此诗,文不对题,货不对板。 但若细细品读,却又发现,似另有深意,恰如此时此景。 第七十八章三条神脉的慧清 慧清和慧艋从浚水剑派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疲态。 浚水剑派的女侠们,并不好招惹。 她们是跑江湖的,对很多男人讨好女人的手段,有着相当高的抗性,并且对男人的下限,都有着相当的警惕。 同时她们修炼的一部分武学,有着某种敏锐的直感,可以模糊的分辨出善意与恶意,甚至是虚情假意。 这无疑是大大的增加了他们的任务难度。 幸运的是,被攻略的目标本身,也有意配合。 她们并不是抗拒,只是需要一场尽可能真实···甚至就是真实的情爱体验。 在这种体验之中,瓦解内心的冰河,然后修炼成浚水剑派的镇派寿功。 一词概括‘戏假情真’。 至于过来帮助体验的和尚,该如何抽身离开? 这就要考验本事了。 有能力的,可以提供一场虽有遗憾,但彼此无悔的分离。 让这注定不该有结果的情感,画上一个句点。 没有能力,玩砸了的,那就只有留下或者被刀两个选择。 而最多的,还是悄然在某一天跑路,让这段感情,进入到留白阶段。 如果江湖再遇,依旧是一场八点档狗血剧。 慧清和慧艋,这两个望雪堂里最优秀的弟子,也没有逃出怪圈。 他们是偷跑回来的,很有可能再过不久,爱慕他们的浚水剑派女侠,就会杀上门来。 到那时保证就是一场鸡飞狗跳。 所以,等正式进入雪字辈后,慧清和慧艋会去游历江湖。 既是逃避纠缠,也是增长见闻。 青阳寺山顶主体建筑群前的门楼下,慧清告辞慧艋,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院子,推开门便一眼看到了挂在树上的那幅画。 微风吹动树叶,挂在枝头还未凋谢的花瓣,轻轻拍打着画中的美人,好似为她填上应该羞涩的胭脂。 一股夹杂着愤怒、不甘与强烈不可置信的情绪,直接上头,冲击着慧清大脑里的那根弦。 他一步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了画前,更仔细的看清楚了画中的内容,以及画上的题诗。 细细咀嚼着那首诗,画中的场景,都好似有了连贯性的具体动态。 他甚至品味出了一些不可言道的细节。 太真实了! 也太具体了! 对他的冲击力十足。 画中的美人他认识,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谢朝夕,画这幅画的人,他也认识,这是谢朝夕的手笔? 而此刻,慧清宁愿自己认不出来。 没有落款,画中的和尚,也没有具体的面容。 理论上,他可以将自己的脸补上去,让这幅画变得‘完美’。 这似乎是始作俑者留下的‘善意’。 慧清却看到了深深的挑衅。 慧清涨红了脸,久违的失态了。 他再也无法维系长久以来,刻意保持的从容与风度。 犹如一颗炮弹一般,他炸出了院子,裹着雾气飞向李浪的小院。 虽然那图上的僧人没有脸,但他很确定,那个人就是李浪。 整个青阳寺的年轻和尚里,只有李浪对付女人这么有办法。 其他的那些大小和尚,望雪堂以外的不提,他们虽然仪态都挺不错,且容姿不俗,但上楼子还是要给钱的。 给钱···算什么本事? 至于望雪堂内,呵···不提也罢! “慧浪!你给我滚出来!”慧清愤怒的声音,差点击穿庭院的墙壁。 小院的门,咯吱一声却自动打开了。 莺莺燕燕娇笑的声音,从院内悠扬的飘了出来,就像是一阵娇风,要将人直接冲上云端,使人飘飘然。 慧清莽着头往里走,便瞧见了左拥右抱的李浪。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是目睹场面的双方,调换了一个位置。 “李芊芊还有···谢朝夕?”慧清心里一慌,感觉心灵再次遭到了冲击。 李浪现如今的作为,无疑是戳破了一个他之前根本没有能力去实践的美梦。 确实,慧清是修行者,且是实力相当可观的修行者,可以说这天下间,有八九成以上的修行者,都不如他。 但那又如何? 他是自信的,但也是自卑的。 自卑于青阳寺僧人的命运与尴尬的位置,所以他即使心有万千锦绣,却也只能躲在庭院里剪叶幻形,折美人以自诩风流。 旁人在云雾遮绕下,只看到了他的不凡,却没有看到他的窘迫。 只有站在比他更高的位置,才能一眼洞彻其虚实。 慧清做不到李浪这么洒脱,视什么狗屁命运如无物,想浪就浪。 也无法淡然处之,心动、意动却又能在水波涟漪荡漾之后,再次恢复古井无波。 这也就是雪玉安排李浪,来戳破他的缘由。 他必须从自我编织的梦中清醒过来,然后面对现实。 可以说是一种崩溃疗法了。 “你,跟我出来!”慧清绷着一张脸,对李浪说道。 李浪拍了拍明显表现出惧意的二女肩膀几下,然后才跟着慧清走出了小院。 山坡上,风从不远的山林里吹来,透露出了几分夏的爽利。 云朵遮住了阳光,将阴影打在了二人的脸上。 两颗光头,也不再反光。 “慧浪!你如实说来,我待你如何?”慧清先是质问道。 李浪道:“我叫你一声师兄,心悦诚服!” “好!好!好!所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慧清恶狠狠的盯着李浪,就像一头饿极了的狼。 李浪只是平淡道:“没办法,这是雪玉师叔的要求。” 慧清闻言一愣,再接着冷笑说道:“他怕是还给了你好处吧!” “雪玉师叔,可不是强迫人的性子。” 李浪平淡道:“我也不是!” “我、李芊芊、谢朝夕,三人在一起,十分的和谐,无比的快乐。” “她们都选择了我,而我也勇敢的向前多走了一步。” 慧清气的浓雾都在他的身边,不断的蒸腾翻涌。 隐约间,浓雾里似乎看到了三条‘光带’,正如龙般徘徊,纠缠在一起,比划着潦草的图案。 “他是修成了三条神脉的六合境修士?” “果然很厉害啊!” “慧清看起来就比我大四、五岁的样子,却修炼出了三条神脉,他的天赋,绝对是顶级水平。” “还有,神图原来不是六合时才出现的吗?而是在有多条神脉之后,就已经开始尝试···甚至是拥有第一条神脉的时候,就要开始有意识的引导和搭建?” “那我的神脉,该组合成什么样的图象?” “而形成图象之后,又会因图象不同,而呈现出什么样的能力?”李浪此刻有不少的问题。 但迫在眉睫的,是应付慧清迎面而来的拳头。 慧清还有理智,所以他出手不算毒辣。 但相当的凶狠,他就是冲着李浪这张英俊的脸庞来的。 第七十九章一条脉对三条脉,优势在我 “靠!你拆我招牌?”李浪脚下生火,跑的飞快。 事实上,当那幅图挂上去后,李浪脚底下的火星子就没熄过,这一会脚底都快烧穿了。 “给我过来!”慧清伸手一抓,云雾如大手一般,抓向李浪。 李浪的身体,不自觉的就向前移动,飘向慧清。 驱烟为记,五病轮转! 慧清的的脸上,一瞬间冒出一团黑气。 却见他张口一吐,那团病气便被他完全的喷了出来,犹如一条黑蛇,直扑李浪的脸颊。 “我也是学过《东天琉璃净宝神功》的!”慧清对李浪嘲讽说道。 虽然学习神功后,所得到的神通大概不会是同一个,但倾向性都很明显。 慧清学过这门神功,如果还以之凝聚了神通,那便有解厄、除病之能。 并不会被李浪的五病轮转所困。 李浪却没有答话,脚下生火,已经飞出了小院,往着山林方向冲去。 他需要更多的可燃物,来帮他搭建更好的音焰舞台。 不过,慧清显然不会让他如意。 “先吃我一记,龙形卍字大手印!”慧清说罢,李浪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身后袭来。 一道好似卍字,又如龙形的掌劲,已经遮蔽了李浪头顶的上空,即将狂猛压下。 这道攻击里,夹杂了神通的痕迹,李浪感觉到了周围空气中的重力发生了改变,呼吸也变得困难。 李浪立住身体,一掌翻天起,撑住那道掌印,身体却是猛然的下坠,脚脖子都被钉到了泥土之中。 随后这掌印开始起起落落,不含暗劲,全是刚猛之力,就是要将李浪给硬生生的砸进泥土里,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不低。 李浪以独脚撑地,开始了高速的旋转,手指如钻头,用力上钻。 神通和神异,带动真气的输出,形成一股强烈的螺旋之力。 这是点和面的碰撞,也是神通与神通,真气与真气的相互撕咬。 两股力量碰撞,发出咯吱声响。 猛地,李浪的真气发生了二次暴动,强大的撕扯之力,硬生生的从那龙形卍字上钻出了个缺口。 慧清双眸一瞪,显然很有些意外。 他确实没有料到,李浪的真气会如此之强,完全不似他现在的境界。 相当之浑厚。 却见逃出封锁的李浪,不再一心躲闪,脚下的火光四溅,点燃了周围的树木,随后双掌泛青,身形飘渺,已经反扑向了慧清。 他用的,正是青阳寺入门武学之一的青烟掌。 此掌极境之后,青气凝实于掌,身形飘忽,身法渺渺,近战之时,最是刁钻。 但是慧清与李浪同出一门,他对青烟掌也下过苦功夫,当年也修炼到了圆满境界。 知晓青烟掌的究竟,故而退开两步半。 拂袖一挥,还是武学夹杂神通,立刻风声呼啸,雾雨如箭雨,齐刷刷的打向李浪,让其处于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险境。 此刻李浪便是长了八条手臂,也挡不住这袭来的全部。 但凡有一处被命中,便是入骨的冰寒,身体也开始僵硬变缓。 慧清手下留情了···但是不多。 面对如此情形,李浪索性不躲了,而是莽撞上前,体内的真气鼓动回荡。 这一刻,李浪用上了食仙功对应的定窍武学‘横十手’。 一掌一掌的架势,很像青烟掌,但却不是,它的运劲法门完全不同。 虽只是大成的水平,但如果是突然发招,奇兵突起,还是可以打慧清一个措手不及。 李浪差了慧清两条神脉,至少五个神通,但他丝毫不慌。 如今慧清心绪已乱,打法虽猛,但是章法不多···优势在我! 再连绵不绝的雾箭,也是有穷尽之时。 此刻的李浪,几乎是被封锁到了冰霜里,行动非常的迟缓。 脚下的火星子,最后的倔强闪烁了一下,然后噗呲熄灭。 慧清站在李浪的面前,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浪。 他输出了一番之后,其实已经很明白李浪的用意。 其实以慧清的优秀,绝不是被那几个青楼女子困住了。 他是被自身困住了。 他不愿与不甘接受那种命运,却又表现出不屑,更不愿意真的逃出这命运,直接撒手而去。 所以他在心中编织美好,再用具体的某个人,将这些美好代入进去。 那本画册,便是他的梦之具象。 李浪的所作所为,相当于撕破了这些美好的假象,将其下那些平凡、庸俗的东西,直白的展现给他看。 他的梦···该醒了! “给我开!”李浪的双臂缓慢交错,肌肉高高的鼓起。 伴随着冰层破开的声音。 李浪的双臂夹住了慧清,犹如最坚固的锁。 终于被李浪抓住了机会,可以进行贴脸肉搏。 李浪相信,在这样的距离下,他和慧清之间的差距,会被尽可能的缩小。 除非慧清还有某些强横的肉身神通没有使用。 “退!”慧清呵斥一声。 李浪的身体,便腾云驾雾一般,被清退到了十米开外。 慧清没有使用肉身神通,但他用了一种具有强烈律令般效果的神通。 一个字,让李浪不受控制的退出了十米,完全抛开了之前经营的优势。 “妈的,神通多,就是赖皮啊!”李浪恨恨说道。 慧清:“没错!我就是仗着神通比你多欺负你!”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何在?” 喝道一声,由树叶剪成的四圣兽,分别从四个方向飞出,它们虽然都是样子货,全然没有真正圣兽的威仪与神圣。 但它们成为了阵法的一部分,定住了李浪的四个方位,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机封锁。 在这股气机下,李浪再想逃,更是难上加难。 “我理解你,也很感谢你,但是啊···师弟!你总得让师兄我出口气!”慧清揉捏着拳头,一步步走来,打算来一场拳拳到肉的痛快搏击。 李浪大喊:“雪玉师叔!你再不出来,我就真要跑路了!” “现在青阳寺的绝学都被我学了,我就是尥蹶子跑了,也不吃亏!” 没办法,慧清耍赖,不遵守传统的交流程序,自封境界,来一场公平公正的骑士式比试,公然的利用神通多的优势欺负李浪。 这就不要怪李浪张口喊外援了。 第八十章浪哥,等我回来 “阿弥陀佛!慧清!此事到此为止吧!” “我会让慧浪做你三个月的童子,而你则在这三月之中,对他进行尽心尽责的教导,算是答谢他的开导之恩。” “你们看此事就算这么罢了,如何?”雪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本人却没有露面。 显然他虽然只露半张脸,却也还是要脸。 做为师门长辈,鼓动一个晚辈弟子去嚯嚯另外一名弟子的梦中情人,哪怕是在青阳寺这样的地方,说出去多少也有些炸裂。 李浪和慧清,都有些沉默下来。 和李浪一番殴打之后,慧清的心气确实是平复了一些,久被束缚的灵思,也再次泛起了潮汐。理论上,他应该感谢李浪,但这么一想,就更觉得别扭。 对于李浪而言,大部分的修行,其实都已经变得较为轻松和简单,有普通分身叠基础经验,有升级版分身用来攻坚、领悟,再配合上充足的定气丸,即使是神功绝学,只要不是寿功,李浪都能在短时间内学至极境,完成定窍、神异、神通的积累。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再需要从别人身上学习。 关于如何与人交手,如何进行更恰当的神通、神异组合,如何去搭配、求取更利于眼下情况的神异、神通,以及拓展对其它更多的神通、神异了解,他都需要有这么一个引路人。 多一个引路人,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以前是天山月在充当这么一个角色,但天山月已经离开,慧清就很合适来接班。 相互对视一眼,李浪和慧清,都默认了雪玉的这个处理方式。 李浪做慧清的童子,受他的吩咐与刁难,让慧清将心头的恶气尽可能的散尽,而慧清做李浪的老师,教他更多的知识与实战经验。 看起来,双方都不吃亏。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二人就进入了一个相互‘折磨’的状态。 比如如果慧清因为一杯茶的温度,让李浪重新倒了八次之后,李浪也在当天夜晚,通过一句‘落花人独立’吸引着李芊芊和谢朝夕深夜赴会,真将她们一勺烩了,做了有福同享的好姐妹,事后又让谢朝夕画了一幅画送给慧清,气的对方暴跳如雷。 当然,报复归报复,慧清对李浪的教导,也同样尽心尽责。 虽然理论上,青阳寺的藏经阁里包罗万象,远比慧清的个人积累要丰富、丰厚很多、很多。 但藏书里记载的认知,具备有滞后性。 同时,没有人指引,给出一个恰当的阅读目录清单的话,人一头茫然的扎进书海里,只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在那些无意义的闲篇乱谈中。 别以为出科普类书籍的人有多正经,他们不正经起来,比他娘的网络写手还扯。 李浪以前就有一个当网络写手的朋友,每次写书之前,都会通过一些先行的灵感,在网上收罗可能用的到工具书籍,却花了不少冤枉钱,比如他想购买一本具体分析和了解唐朝服饰的书籍,结果书到手后,不仅通篇都是无意义的废话和对某些电影中一些不重要细节的阐述···还他娘的压根没讲明白,并且涉及到所需重点的内容少之又少,插图特么还是从电影里节选出来的,是当谁不会在网上看电影么?这不就是坑钱? 这就是没有指点的后果。 言归正传,李浪跟着慧清学习,在知识的积累上,为他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毕竟,分身们只能留在血汗工厂里,它们出不来。 而分身的一切认知,都立足于李浪自身的认知。 唯有李浪本身提升了认知,分身们才会得到更多的基础知识,进行领悟与挖掘。 所以,其实最适合李浪本体的修炼方式,就是看书、看更多有意义、有价值的书,尽可能的获得知识。 然后再通过血汗工厂里的分身,将这些新鲜得到的知识,嚼碎了、理解通透了,转化为自身的东西。 食仙功小有一点成效之后,李浪通过食物获取能量,转化为厚实血气的能力,已经出现。 这能力再配合上重阳洗身,日常让李浪维持一百来个普通分身,十几个升级版分身,已经不算是难点。 李浪设想中的滚雪球计划,已经开始转动起来。 再也没有了昔日,为多放点血而发愁的窘迫。 ······ 浚水畔,李浪正在送别明壁。 今天是她启程前往浚水剑派的日子。 顺着浚水坐船,如果顺风的话,一天不到就可以抵达浚水剑派。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接应她,将她引渡入门。 此刻的明壁,已经换上了一身女装,套着大大的斗篷,将玲珑的身姿遮掩起来,只露出半张有些不情不愿的小脸。 她的身边,陪同的是两个慧字辈,凝聚了神通的和尚。 当然,这两个和尚,早已经出了望雪堂,属于离开了核心序列的那一类。 吕奇和刘定方也在,他们显然还是没有从明壁居然是个女孩这件事上回过神来。 这是可以理解的,听说零零后的大学宿舍里,已经出现了相当一批的受害者。 他们的同寝室舍友,可能是男娘,可能是二次元爱好者,也有可能是‘天使’,甚至是某些更难以界定性别的‘女孩子’。 每天面对着肤白貌美大长腿,甚至可能还有浮夸胸肌的好兄弟,夜晚做梦都怕自己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浪哥!你一定要来找我啊!”明壁死死的拽住李浪的手说道。 李浪拍了拍胸口:“放心!我一定去找你。” 明壁低了低眼帘,在离开之前,她本来爬过床,但没有想到,李浪的床上居然还有别人···那真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大乌龙。 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提不起勇气了。 “明壁啊···一路顺风!” “小明啊!有机会哥哥带你去秀洛,我们英雄豪杰四人组,可以继续一起闯荡秀洛。” 吕奇和刘定方,也在展示存在感。 船头已经有人,敲响了铁箍,发出刺耳的催促声。 “该上船了!”李浪说道。 明壁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猛地扎进李浪的怀里,用力的死死抱住。 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记住李浪身上的气味一般,她依依不舍的脱离怀抱。 “浪哥!等着我,我会变得更好,更配得上你。” “到那时···到那时···!”那时如何,她却没有说出口。 猛地,小姑娘再也不回头,带着左右护法上了船后,也不站在甲板上,拥挤着与李浪等人挥手告别。 “浪哥哥~不给你明壁妹妹留首诗词做念想吗?”吕奇夹着嗓子问道。 李浪想了想,然后对着江面,高声吟道:“池苑清阴欲就,还傍送春时候。眼中人去难欢偶,谁共一杯芳酒。” 船上那些正在与亲朋离别之人,纷纷侧目过来,看着李浪。 有人认出了李浪,立刻便都惊呼出声。 想要大声打招呼的,却又被身边的人拉住,声音反而又都低了下来,将声音的空间,留给了李浪的这首词。 明壁坐在船舱里,即便是不用探头出去,声音也渐渐传来。 “朱阑碧砌皆如旧,记携手。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 一词落罢,明壁那张亦嗔亦俏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美丽的笑容。 “浪哥!等我回来!” 第八十一章时长两年半 春末夏生之前的码头上,总是格外的忙碌。 很多商船,都要赶在夏汛之前,将货物运送到目的地。 当然,这个时节的阳州府,也是最为忙碌和热闹的。 酒楼会趁机推出新的菜品与美酒,布庄也会将最新从云州那边送过来的绸缎摆上货架。 各个大大小小的青楼、画舫,也会乘机宣传主打的新一届花魁,同时将那些眼看就要过气的花魁,炒高热度,想方设法的卖个好价钱。 那滚滚自西而来,又向东而去的江水,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波光,就像两条金河一般,将整个阳州府都浇灌的金碧辉煌。 “来了!来了!”一个少年,从街头的一间新开的书店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挥舞着一本薄薄的书帖。 立刻便有不少与他年纪相当,亦或是大一些的青年围了上来。 他们将少年围拢在中间,就在这些人的身后,那间书店里还挤满了人,听口音南来北往的都有,显然都是外地慕名而来。 “念念!快些念念,慧清大师又有了什么新作?”青年和少年们都兴奋不已,就像是狂热的信徒。 少年清了清嗓子,然后打开书帖,定睛一瞧,便开口诵道:“岁癸已春暮,余游甬东,闻天沐游胜最诸山,往观焉。石湖登舟,二十五里下北曳堰达江。江行九折,达江口。转之西,大桥横绝溪上,覆以栋宇。自桥下入溪行,九折达泉口。凡舟楫往还,视湖上下,顷刻数十里,非其时,用人力牵挽,则劳而缓焉。初,大溪薄山转,岩壑深窈,有曰‘仙人洞’,巨石临水,若坐垂踵者。有曰‘仙鸾洞’,相传凿石破山,有金鸾飞鸣去,不知何年也···。” 周围不少行人,也闻声驻足,即使是听不懂的,也都装出欣赏领会的神情,好似伴随着词句,被带进了那描绘中的美景之中,生怕被旁人看出了端倪。 当某种行为成为了风尚,那即使是想要保持无知,都成为了一种罪恶。 ······ 登临古寺前,小草何芊芊。 云雾山间绕,孤峰耸碧天。 野花红烂漫,茫茫树生烟。 日落余晖后,声声响杜鹃。 山下的百花都已凋零将尽,青阳山上的杜鹃花、桃花还有梅花,依旧都还在绚烂的绽放着,将这座幽静的名山,点缀的格外漂亮。 一间禅房之中,青年僧人正在优雅的烹茶,而遮住了半张脸的俊美僧人,则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青年僧人的表演。 “你的茶艺又进步了!” “如今你书画诗词皆是天下称绝,棋、曲、茶、香,也都是堪称不凡,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在保证修为精进的同时,还能学会这么多。” “我敢保证,当年的云雪祖师,也不如你这般的多才多艺。”半张脸的雪玉大师,接过李浪递过来的茶水说道。 李浪笑而不语,没有接过话茬。 雪玉也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说道:“前些时日,你不过是随手一篇游记,便引得阳州纸贵,不过一两日,京城之中便已经有人在诵读你这篇游记,多有溢美之词,你如今单以文名而言,已经天下少有了。” “有了这一身的文名做护佑,即使是上京了,也能保你性命无虞。” “怎么样?决定什么时候去京城?” 雪玉已经催促过李浪几次了,这是第五次。 前四次,李浪都找理由推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李浪似乎没有打算再找理由推脱。 “我总也要先去一趟浚水剑派,然后再入了雪字辈,最后才去京城吧!”李浪平静饮茶说道。 距离他送明壁去浚水剑派,已经过去了两年半。 两年半的时间里,李浪从未闲下来过。 武学修为上,他已经练出了四条神脉,如果不是中间还有每条神脉凝结之前,必须要等待的‘契机’卡关,他的进度会更快上很多。 寿功方面,通阳功、食仙功、玄虎功,都已经大成,只是如何抵达圆满,凝结出无上秘,还有些没有头绪。 不过单单是这些寿功的大成,相加起来便给李浪增寿不菲,更何况这些寿功本身附带的一些特定效果,也因为功法的大成,而效用大增。 药师王佛功,李浪练到了第二层,对应的窍穴猛增到了三十六个,对应的定窍神功,都有七本,还有一些组配的普通定窍武学,更是少不了。 当然,第一层修炼完后,李浪的个人生命强度大增,本身就拥有了超速再生般的天赋,不属于神通,却比很多神通看起来还要厉害。 “不用这么麻烦!浚水剑派里,倾慕你的女弟子也有不少,你顺道过去,随便结交一位,然后就可以直接乘船过九州,上京城!”雪玉似乎有些着急,表现的略微刻意。 李浪眉头一皱:“怎么了?雪清和雪艋两位···师叔,在京城的处境不好吗?” 雪清和雪艋,自然就是当初的慧清与慧艋。 他们先李浪一步去了京城,说是去先探探路,实际上是不想被李浪夺了风头。 提前入京,若是抢在李浪到来之前,他们就终结了青阳寺的使命,那他们就完全不可能再沦为李浪的陪衬。 很显然,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轻松。 “京城是一个大泥潭,我早就警告过他们,真正麻烦绝不只是源于女皇。” “他们好像听了,但又好像没有真正彻底的重视,现在他们陷入了不少的麻烦中,眼瞅着就要纷纷被再度打上祸国妖僧之名。”雪玉叹息着说道,露出来的一只眼中,闪烁着追思的光芒。 李浪闻言微笑:“这个‘再’字,用的就很灵性了!” “雪玉师叔!什么时候,您才愿意说出您当年的故事?” 雪玉依旧不理会李浪的刺探。 李浪也只好接着道:“还有,我个人觉得,妖僧这个说法,对我们青阳寺的和尚而言,不见得是污蔑。” 同时,李浪心中其实有感,那针对雪清和雪艋的手段,有点像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将两个和尚赶出京,或是暗中处理掉的办法有很多。 雪清和雪艋很优秀,但他们的优秀,没有超过当年同龄的雪崖、雪玉等人。 那些守在京城里的人,既然对付了雪崖和雪玉,再对付雪清和雪艋,有了充分的经验,其实不难才对。 大费周章的污名,更很容易与女皇正面对上,属于吃力不讨好。 不讨好还做,可不就是为了通过连锁反应,来提前预防他这位还未入京,文名便已传遍整个京城的‘文心’和尚么? 第八十二章触摸无上秘 这两年多来,李浪虽不入江湖,更牵扯不到朝堂,但处处都是他的传说,很多人都在忧心或者期待着他走出青阳寺,走出阳州府。 朝廷之中,并不是只有人抗拒着他的出现,也有人恨不得他立刻飞到京城,成为女皇的‘后妃’。 如此一来,女皇才有可能诞下后裔,跟随着女皇一路走上来的一些人,才能更加安心。 固然,女皇修行有成,理论上还有很多年可以活。 但理论寿命和实际存活时间,是并不对等的。 开国元帝,功参造化,却也有天裂之疑,具体死因,至今是迷。 上代亨帝,也是寿功有成,更招揽天下奇才异能之士,为其合练长生丹,结果就有了八王齐入京的夺宫之乱,整个大乾皇室,都差点因此而一蹶不振。 在神通显世,修行超凡的世界里,皇帝也可以说是一个高危职业。 故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李浪的诗词、文章,他擒下义原老五的功绩,都让‘慧浪’这个名字,不断的成为人们口中的话题。 两年多里,李浪也遭遇过十几次大大小小的刺杀。 最危险的一次,差一点就真要了李浪的命。 不过这些‘战绩’绝大多数,都不为人知。 倒是近来几个月,刺杀又几乎停了。 原因也很简单,李浪已经很强了! 除非将那些躲在洞天福地,不可知秘境中,妄想长生的老怪物薅出来,否则这个天下,李浪已经算是排在了修士群体的前列位置。 比他更强的当然还大有人在,但这些人多半都是一方大人物,轻易不会随便出手。 更不会随随便便就再去做别人的刀。 刺杀要么不来,要是再来,就必定是雷霆一击,需当有必杀把握才行。 “别人怎么说都可以,我们自己不能认!” “认了,就真的是了!” “记住,我们是佛门正宗!”雪玉只是说道。 然后对李浪说道:“你既然做了决定,那就先去剑刻崖上挑一道剑痕吧!” 李浪点点头,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先饮完了杯中的茶水,又看了一眼窗外。 片片缤纷,从树梢上,顺着微风落下,即便它们再如何的想要屹立枝头,风吹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又由不得它们选择。 “花虽如此,人却非物!”李浪紧了紧手里的茶杯。 血汗工厂内,近千分身,热火朝天且不知疲倦的为李浪提供着各种各样的养份。 他们日以继夜,他们勤勤恳恳,他们没有负面情绪,也不求回报。 再苛刻的资本家,也不该对他们有任何的不满。 但如果是人民企业家的话,也许就不一定了,毕竟这些分身存在,还要消耗李浪每天大量的血液供给。 如果不是食仙功已经修炼到了大成,并且李浪每天可以通过青阳寺,获取大量高能量、高热量、高营养的食物,以及大量优质的补血药材,甚至是灵药。 他很难维持这种庞大的分身群体。 如此庞大的分身群,李浪将他们分类为寿功组、武学组,以及杂学组,每一组内又安排了十名升级版的分身作为领头。 以前是武学组的人最多,不过现在,最多的是寿功组。 因为李浪很想知道,无上秘···究竟是什么。 ······ 剑刻崖,李浪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以前学一些剑法的时候,也曾来这里观摩过。 毕竟浚水剑派的弟子,都是剑法好手,而能来青阳寺留下剑痕刻印的,更是核心真传。 李浪的目光,从那些古老、陈旧的剑痕刻印上一扫而过。 虽然这些剑痕留下的时候,留下它们的人还很年轻,也并不强大。 但时间是很神奇的东西。 它让山石磨平棱角,让红颜生出白发,让白里透红,变成潋滟泛紫,让混沌蒙昧一线开,变成翩翩蝶舞盼君来。 就在剑刻崖的外层位置,李浪挑选了一块很新的刻碑,然后一掌将其拍断。 拎着石碑,就下了剑刻崖。 虽说是要走,但李浪也不着急。 在走之前,他还得和李芊芊、谢朝夕、玉娘子、糯团儿···等等一干红粉知己告别。 算下来,即使是组队告别,也需要再多缓上五六七八天左右。 当然,在这之后,也少不了和已经升入望雪堂的吕奇、刘定方二人吃饭喝酒,以及告诉老马,他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两年,因为层出不穷的刺客,老马的精神一直都绷的很紧。 介于离开之后,能让老马过几天安生日子,李浪觉得可以找老马要一笔动身钱。 之前从闻风使处先后得来的一百五十瓶定气丸,早就吃完了。 后续虽然李浪成了望雪堂第一,各种资源算是寺里的顶格,几乎与雪字辈相当,但是资源上的供给,还是跟不上李浪本身修炼的需求。 所以说,资源上的‘短缺’,也是促使李浪终于决定上京的理由之一。 背靠大树好乘凉,而这世上,最大的大树,不正是大乾女帝么? ······ 夜已渐深。 一张刻意往大了造的大床上,数名容姿绝顶的美人,正歪歪斜斜的躺在上面,身上披盖着蚕丝被,均匀呼吸,睡的香甜。 她们都太疲惫了,告别演出,让她们格外的尽心尽力。 代价就是,现在她们都连抬眼皮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而李浪却在床榻一角,盘腿坐着,感受着此刻通阳功的升华。 今夜,是他第一次全力鏖战。 在身体仿佛真的被透支干净的那一瞬间,他的灵魂也好像跟着某条线,某个指引,不断的向上飞翔,好似灵魂出窍一般。 恍恍惚惚之间,他飞到了一处宝刹。 宝刹之中,琉璃灯光明亮。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传出无比悦耳的仙乐之声。 只是李浪想要听清,将这曲乐记忆下来的时候,这仙乐却又变得远去抽离,不再清晰。 顺着指引向前走,很快李浪就站在了大门口。 隔着门缝,往里窥望。 只见有一尊佛陀,正端坐在金色的莲台之上,宝相庄严,口诵经文,而在祂的身边,一重重的天魔幻象,正扭曲浮动。 她们幻变成难以想象之绝色,暴露着完美的躯壳,如群蛇般扭动身体。 而佛陀只是掐着不动印,既不躲闪,也不迎合。 口中的经文诵念之声,更加的宏大。 这经文,或是因为与通阳功有关联,所以李浪能够记忆下一些来,且在这经文的帮助下,对通阳功进行梳理与强化,不止是将之提升到更高层次而已。 第八十三章今我逐流去,却令群芳惊 恍恍惚惚之间,李浪感觉到身体里传来一股空虚,随后强烈的拉扯力道,将他重新拽了回来。 那片刻的见闻,仿佛从未存在。 但依旧还在心头流转的经文,却如清晨初醒来时的梦一般,还记得一些,却又忘记了一些,只对其中印象最深刻的那部分,始终有着难忘的印记。 “我悟出了通阳功第二层,亦或者说,我现在所领悟出来的,是以通阳功为基础,衍生出来的新功法。” 相比起经文的模糊,李浪于那经文的指引下,升华过的通阳功,却十分的清晰。 原本的通阳功,只涉及十五处窍穴,而现在第一层更加完整,涉及十八处窍穴,与药师王佛经第一层相同。 但李浪领悟出来的第二层,却差了不少,只涉及二十七处窍穴。 “无上秘,便是一次上溯寿功源头,听到完整功法的过程。” “如果药师王佛经,本身是通过这种独特的‘听道’方式,而不断完善成型的,那么我领悟出来的通阳功第二层,就还有不小的缺失。” “如果我能将通阳功,第二次修炼到极境无上秘的程度,那么我就能有机会,再次听到那尊佛陀的讲道,将这门寿功再推到第三层···那么第三层,是否就是极限?”李浪不清楚答案。 因为他留在那宝刹的时间太短了。 而在知晓了无上秘是什么之后,李浪不止是改变了对寿功的看法,更改变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世界神秘的面纱,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的窥见下,展开了隐秘的一角。 如果说以前,他对这个世界,是否有长生不死的仙佛,还抱有一定的疑问,那么现在他已经确信,这个世界···确确实实存在某些伟大的存在,祂们屹立在无数生灵之上。 无论是神通果实的摘取,还是寿功无上秘的隐秘,都似乎是祂们至少存在过的证据。 但这样的事情,李浪却无法分享出去,与人进行整合与交流。 因为,除了自我领悟、升华的寿功之外,关于那场不知真假的灵魂窥见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人与天地契约的秘密。 他说不出口,记载不到纸张之上,甚至无法用任何暗示的方式,表达出其中少量的内容。 归咎而言,还是只有三个字‘无上秘’。 慧清说不出无上秘的内里究竟,是因为他本身,就压根没有触碰到过那个领域。 当初不过是和李浪装哔而已。 至于雪玉大师是否掌握了无上秘的具体情况,李浪不知道,也不可能去询问。 哪怕是同样掌握了无上秘的人之间,关于无上秘的具体内容,也是无法交流的。 最多就是对‘无上秘’所指,各自心领神会。 比如,李浪若是拿出更完整、高阶的通阳功交给雪玉大师,又假设雪玉大师,同样修炼出过无上秘,那么雪玉大师瞬间就会明白,李浪经历了什么。 但他不可能询问,李浪听到的经文内容,以及让李浪讲解出那经文内容里的道理和感悟,更无法相互参照彼此的领会,然后如同拼图一般,得到更完整的答案。 想要讲出这不可说的秘密,除非能胜天一子。 但那又怎么可能? 此刻的李浪,却还不清楚,他所窥见的无上秘,也不过是无上秘的冰山一角。 并不是所有的无上秘,都是用来讲述道理,提升功法。 它讲的是天地间的秘密,而不是藏在功法里的秘密。 唧唧复唧唧,李浪在答应上京后,又过了大半个月。 在雪玉的催促下,李浪终于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去浚水剑派了。 与当初明壁去浚水剑派拜师的‘寒酸’不同,李浪出行有青阳寺包的三层大船出行,一路上有至少十人负责伺候他的起居、吃食,还有八位青阳寺的修行者同行,既是护卫,也是替他打杂,处理一些琐事,解决一些不开眼的挑衅者。 如此阵仗,却是将青阳寺铺张奢靡的风采完全的发挥出来。 与大多数正规寺庙里的和尚出行,单衣布鞋,一路化缘的做法,可谓是天差地别。 上次李浪送行明壁的时候,是接近傍晚。 坐的是当天的最后一趟船。 而此刻,李浪离开阳州府的时间,却是在上午。 马刺史的马车,就停在码头前。 马刺史本人端着一杯酒,递到李浪的跟前:“贤弟啊!你这一去,风云变幻,路不好走···老哥哥我愿你一路顺风,万事顺遂。” 李浪抱着马刺史送上的践行‘银子’,掂了掂份量,将盒子递给了身侧同行的和尚,点头露出个笑脸:“多谢老哥吉言了。” “来!喝了这杯酒,然后赋诗一首,让你我这场别离青史留名。”马刺史说出了他忍痛割肉,也要来送行的理由。 同时将手里的酒杯,向着李浪递了过来。 李浪接过酒杯,正打算效仿李白,来一句‘浚江江水深千尺,不及马衷赠我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娇滴滴的呼喊声。 “神僧!” “大师!” “小师傅!” “坏人~!” 随后,一大群莺莺燕燕,便都拥堵上了码头。 她们每一个都明艳动人,每一个都穿的华丽非常,显然是将最好的头面、衣裳都穿戴在了身上。 一时间,整个码头顿时人头拥堵起来。 更多人围拢过来,瞧热闹。 “我滴乖乖!这是整个阳州府的花魁娘子都来了吧!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便是死也无憾了。”一名同样即将远行的商人,站在一旁眼热说道。 想他也是大把银子撒出去,花钱的时候是大爷,出了门半道遇到,有些却连招呼都不舍得打,哪来什么真情,想多了都是眼泪。 “可不止是花魁,好些普通的青楼女子也都来了,这两年小神僧搞出了个什么青楼女子互助会,帮了不少生病被抛弃的可怜青楼女子,还建立个管吃管住的蒙学学堂,就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以及楼子里生出来的孩子,阳州城里的姐儿们,可都念着他的好呢!”一名阳州府本地人说道。 “如此说来,,貌似倒也是个有善心的和尚,只是他一个和尚,如此出行铺张,何不将这些钱财省下来,还能再多接济几个孩子,可见也是个沽名钓誉的。”又有一人说道。 只是这话说完,他旁边的人却都走了个干净。 显然是怕雷劈下来的时候,牵连到他们。 第八十四章残霞掩映,江上数峰青 “郎君!且饮这杯酒,此去江湖,只望君恩!”李芊芊走在众女子最前列,手捧着白玉酒杯,含情脉脉却又满怀不舍的将酒杯递了过来。 如果最初她与李浪之间的交情,还属于逢场作戏。 那么两年多下来,那原本只是单纯的交情,早就已经变质。 何况,李浪还给她以及谢朝夕等人,留下了立身之基。 互助会还有孤儿学堂,听起来都是赔钱的玩意,但如果做大了,做好了,做出名堂,做出成绩,它们便既是一道护身符,也是笼络人心的法宝。 即便是将来,她们年老色驰,这阳州府里,只要她们自身持正,也无人敢明面上不尊重她们,或是欺辱她们。 那些后来的新生代花魁们,也不会踩着她们的脸面上位,上演烟花之地常有的一代新人换旧人,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 实质上,李浪已经帮助她们,跳出了属于青楼女子的限制与怪圈。 当然,这样的事情,能够做成,也少不了黑白两道的默许,如果没有李浪镇场,即便是有某个聪明有远见的青楼女子,想到了这样的出路,她们也是很难实现的,推行之初就会遇到很多阻力。 李浪捧起李芊芊递过来的酒杯,痛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转身,好似无视了那些恋恋不舍的眼神。 “回吧!今朝我欲乘风去,便是大鹏展翅恨天低!”李浪豪迈却又无情的说道,阳州府已经太小了,逐渐装不下李浪的雄心。 这个安乐、安稳的新手村,他是该走出去了! 一切都早有安排,如果不是李浪有意想要等来一门最合心的保命神通,他早就应该出发了。 身后,女人们抽泣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然后连绵成一大片。 等到李浪登船之后,这哭声便愈发的响亮,好似要撼动这风流的阳州府一般。 待李浪的身影,彻底的没入船舱之中,码头上响起了悠扬的曲乐之声。 有王善聆调古琴,有崔玉玉敲打扬琴,有张茵儿吹笛,有徐佳人击缶。 如此众多有着一技之长的花魁,齐齐演奏,相互配合,此等盛况,便是以往官府牵头举办的元宵灯会上,也见之不着。 四位善唱曲的花魁,联袂开嗓。 李芊芊便唱出了第一句:“浚水生波,瑶台有路,思量欲合同飞去。” 曲调哀婉,道尽不舍之情。 然后是雾清歌接着唱:“当时暂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 声音逐渐高亢,却又在最后一处转入低沉。 “绮席凝尘,香闺掩雾,红笺小字凭谁附。”香浓唱了第三句,她的声音总是显得如泣如诉,以前李浪欺负她的时候,都喜欢直接开大,以此听曲。 然而,此刻她的声音,才真正的是凄婉好似入骨,哀怨如同搜魂。 “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顾影怜唱了最后一句。 当她的声音落下时,整个码头突然便又寂静无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某种失魂落魄。 渐渐地,有人开始收拾乐器,拖着长长的裙尾往回走。 从那种氛围之中,清醒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曲终···人散。 待到百花尽去,残红尽消。 却无人瞧见,就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座矮山上,有一名女子,始终眺望着远去的风帆,再次穿起花衣,一次次的跳舞,直到双足无力,落于泥土之中。 早知君心已无我,唯愿一舞动神祇,化作三千六百无暇风,助君直上九霄去。 ······ 船舱里的李浪,心绪逐渐的平复下来。 他不是真的无情,而是他知道,如果不无情一些,他今天又会走不掉。 温柔乡,果真是英雄冢。 何况他李浪,并不自诩英雄,就更扛不住这无限温柔了。 楼船驶入浚水狭江之地,左右两侧的高山,犹如刀锋一般穿插而起。 逆流而上的船,借助着风力和人力,行驶的却不算缓慢。 浚水剑派在青阳寺的上游,相互之间隔了七百里左右的直线距离。 如果是乘船顺浚水而走,则有千里之距。 站在船头,李浪眺望着远方的天际,心情和胸怀,逐渐的便开阔起来。 三年多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对于穿越前的记忆,也愈发的不再那么清晰。 都用幻如隔世,来形容时间流逝,物是人非。 但李浪现在,是真的隔了一个世界。 故乡的人,固然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但怀念故乡,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人而已。 “泻长空苍苍烟树暝,残霞掩映,江上数峰青。”李浪忍不住开口唱道。 却听有人道声‘好’。 随后一名老道人,便如大鸟一般,落在了李浪的船头上,一身的青色道袍,袖口上满是油污,背上背着两把宝剑,一青一紫,满头花白的头发,随意的用木质的发簪扎着,却让过半的发丝散落在外,好似被炮炸过一般。 这是个一眼看去,就知道不修边幅的老道。 “借水遁行,偶听如此词句,便对有此才华之人,有了些好奇。” “没想到···居然是个和尚!”老道人有些不痛快的说道。 李浪却不生气,这道人的气息浑溟,李浪以探查类神通‘三指问气’,感知对方的气息与境界,却没有什么具体的答案,只知道对方很强。 这足以说明,对方是个老怪物,真实的年纪,可能比表现出来的外在形象,还要老的多。 “青阳寺慧浪,见过前辈!”李浪双手合十,行礼说道。 老道人却道:“晦气!晦气!原以为能见个妙人,没想到居然是个和尚,今天赌运不行,得想个借口,先堵了那老怪物的嘴才行。” 说罢之后,却从怀里掏出一粒明亮发光的珍珠抛给李浪。 “借你的船歇了歇脚,你既然是青阳寺的和尚,那这东西你就拿去玩吧!” 说罢之后,也不留下姓名、道号,一个猛扑,人又扎进了水里,融化于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真是来的快,去的更快。 李浪也无法将这道人,与百年内,传闻中的某位前辈对上号。 毕竟有寿功这种能延长寿命的功法在,修行者中有太多人,藏在了古老的过去。 谁又说得清楚,这世上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高人? 拿起道人留下的那一粒珍珠,随后李浪便感觉到一股清气涤荡过全身。 “避尘珠?”李浪微微诧异。 第八十五章误入百花深处,恐怖!恐怖!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李浪握着那枚避尘珠,露出了一个微笑。 “确实是很有用的东西呢!” “至少每次精疲力尽的时候,不用强撑着精神去洗澡了!”李浪心想。 楼船很快就出了狭江地带,举目望去,两岸青山依旧在,但江阔云低,水缓浪平,此情此景之下,顿时更有一种天地无量之感。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李浪又念了一句诗,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人突然跳出来叫一声好,然后送上一件不错的宝物了。 夜幕降临之前,楼船已经停靠在了福升码头,下船之后,乘坐马车,顺着江边走,等到星光高悬之时,浚水剑派所在的眉山也就到了。 眉山就位于浚水之畔,有金光、云绕、紫阳、玄涧、雾彤一共五座主峰,被誉为天下奇秀绝景之一,其中玄涧、雾彤两座主峰上,还藏着享誉天下的玄光秘境与雾煞秘境。 秘境,一半天成,一半人为。 其中人为改造,是主因。 有修行者先辈,在名山之间,寻得灵脉浑厚,气机深邃之处,以大神通、大法力,隔绝出一片小天地,然后再由历代修行者,孜孜不倦的以神通去对小天地里的环境、规则进行修改,直到成为与外界相关,却又有所不同的秘境之地。 而这些秘境,必然都更适合,创造它们的门派或者势力,以供后来的修行者修炼,或是前辈先人在其中苦修,积累寿元,打破上限。 可谓是一个门派最为关键的底蕴。 一些遭遇了重创的门派,往往会进行封山,将核心成员全都退守回秘境之中,再合上秘境之门,等到恢复了活力之后,才会再次打开山门,重显于世。 青阳寺虽名头响亮,但毕竟还属‘年轻’,并没有属于自身的秘境,倒是青阳山以前出过几个秘境,却都归道门所有,藏在青阳山深处,当初云初大师从国师手中赢得青阳山之后,道门中人便将那几处秘境封锁,多年未曾有人再去过了。 浚水剑派虽然在五座主峰上,都有楼宇、殿阁。 但主要作为门派驻地之处,依旧是山顶和半山腰,都最为开阔的金光峰。 李浪抵达山脚的铸剑小阁前时,已经有数名浚水剑派的弟子,守在那里。 看到李浪等人的马车接近时,便纷纷双眸明亮,高呼起来:“来了!来了!慧浪小师傅来了!快!画师快来,注意抓角度。” 随后刚刚走下马车的李浪,就嗅到一大股的香风袭来,数十名穿着青、白二色衣衫,腰间皆悬挂长剑的女子,已然向他狂奔而来,隐约间仿佛还看到了滚滚的烟尘。 浚水剑派是个剑派! 不是浚水百花派,也不是浚水妖女派。 这世间固然有美容养颜特性的寿功,但都和浚水剑派的相性并不相符。所以不要指望,这个门派中的女弟子的容貌姿色,都在水准线以上。 所以此刻,李浪看到的便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位‘少女’吨位相当的惊人,紧跟在她身后的一名女弟子,倒是体重没那么显眼,但脸上的豆类品种可能有点多,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会立马晕倒的那种。 这两位之后的女子,也都容貌各异,也不是没有可爱、好看的女弟子,就是比例真不算高。 有位贤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丑的照杀’。 但这话明显是对那些没有什么实战经验,需要多多练习的人说的。 以李浪现在的段位,不需要再这样的委屈自己。 所以他立刻摆出一幅凌然的姿态,双手合十,真气微动,怀里的避尘珠,也跟着激活。 一股微微明亮,却又丝毫不刺眼的白光,就像是笼罩在了李浪的身体周围,让他显得格外的神圣、洁净。 “阿弥陀佛!小僧慧浪,见过诸位女菩萨!”李浪说着,已经用上了神通‘平心定意’。 那些飞奔过来的浚水剑派女弟子们,便都刹住了身体,虽然依旧是一脸激动的样子,但显然已经平复了不少。 李浪扫眼一瞧,便看出她们不少人怀里还揣着诗册,很显然是他的诗迷。 “诸位女菩萨!有礼了!” “若是喜欢贫僧往日的拙劣之作,贫僧在会面过贵派掌门之后,会抽出一些时间来,与诸位女菩萨讨论诗词之道。”李浪接着说道。 身在别人的地盘,并且浚水剑派凶名在外,李浪很知道搞好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他现在初入贵宝地,如果不想无端端的被利用,或是裹挟着卷入某些事件,就要有一些耳目和喉舌。 眼下这些女弟子们,就很有培养的潜力。 一个大型的强势门派内部,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更不可能是什么世外桃源。 争权夺利,还有隐性斗争,可不只是男人的专属。 华夏古代,不过是利用儒家理学,压制了女性而已。 唐朝知名的女政治家,可是有不少。 在西方的欧洲大陆上,一些女皇、皇后的操作,更是比女频爽文的女主角,都要厉害的多,和她们一比,大半的女频爽文主角,连小妹妹都谈不上。 听到李浪的许诺,在场的浚水剑派女弟子们,都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此刻李浪的表现,以及他的容貌、风度,都完美的契合了她们的想象。 唯一让在场诸女子感到可惜的就是,她们没有入选浚水剑派核心弟子序列,没有资格去青阳寺留剑刻。 否则,她们都是会多少期待一二的。 “对了!诸位女菩萨!敢问你们是如何知道,贫僧会在今日夜半抵达眉山的?”李浪问道。 一名圆脸,长的有些可爱的女弟子立刻举手:“我···我有千里眼,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望着江面,有船过来的时候,就会通知大家在山门前集合。” 李浪闻言心中也有一丝微微的感动,当然也仅限于一点。 让他做炒米粉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好了!都别挤在门口了!穆轻轻!你去通报外门的坐山大师姐,诸位姐妹···将慧浪小师傅,先迎入山门,让他体会、体会我们浚水剑派的热情。”一名身材略显魁梧,背着一把厚厚阔剑的女弟子大声挥手喊道。 随后一群女弟子,拥着李浪,将他拽入了山门之中。 此刻的李浪,颇有一种唐僧误入盘丝洞之感。 就是不知道,如果盘丝洞的女妖精,不是要吃唐僧肉,只是要咬唐僧,孙悟空还会不会挥出他的棒子。 第八十六章是你,司马三丫 等李浪的脸都已经笑僵了的时候,外门的坐山大师姐,终于传来了浚水剑派掌门的接见消息。 金光峰顶的扬眉殿中,李浪见到了一名面容严肃,身材相比大多数女人更加高大魁梧,脸稍显长的中年女子。 她的长相并不出众,但那双眼睛,却好似利剑一般,可以直接穿透人心,令人见而生畏。 当她站在那里时,便会自然的成为一切视线的焦点与核心,但她有的并不只是强势,当你心无邪念的与其对视时,便又仿佛能看到浩瀚星河,在其眼中呈现,包容一切,又孕育一切。 李浪也练过剑,但他自忖与这个中年女人相比,他的剑法或许就和小孩过家家一般,丝毫拿不出手。 他固然是将那门剑法练到了极境,但无论是剑心还是剑意,都没有一点纯粹,更没有多少自身的感悟,就是用大量的修炼时长,堆砌出来的‘笨’功夫。 当然,以李浪的基础去看待世间习武之人的话,九成都算不入流。 “欢迎来到浚水剑派!” “我听说过你,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和尚。”中年女人开口说道,看向李浪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慈祥’。 中年女人继续开口说道:“你或许听说过我,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婶!” 李浪瞬间想到了那个敢和女皇抢男人的猛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位。 他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位猛人居然还是浚水剑派的掌门,天下有名的剑圣之一。 天下之间,学剑者甚多,谁是第一不好说。 但除开那些多年不出江湖的老怪物们,就以近百年计,眼前这位浚水剑派的掌门,江湖人称凌霜剑圣的女人,可入前三。 “师婶好!”李浪绝口不提,那位或许还挂在悬崖上的师伯,开口就认下了这根粗大腿。 “乖!”中年女人笑着说了一声,然后对李浪继续说道:“让我看看你带来的剑刻。” 李浪便从袖子里甩出一块半人高的石碑。 神通‘袖里小乾坤’,可以用来收纳一些物品,方便日常出行,但空间有限,并且不可填装活物,更不可用来强行收人,比起传说中的袖里乾坤,差了老大一截,所以哪怕这门神通,本身就叫‘袖里乾坤’,李浪也依旧只称呼它是小乾坤。 这既是一种自谦,也是一种提醒自己,努力方向的方式。 中年女人打量着剑刻,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运气不差,居然是她。” 李浪闻言,心中微微惊喜。 在进入眉山之后,见过了浚水剑派女弟子们的普遍姿色之后,李浪原本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 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 “去!将司马三丫叫来,她的郎君来了!”中年女人对着殿外喊道。 立刻便有剑鸣响动,随后李浪便看到有一道人影,提着宝剑,唰的一下就纵剑飞驰而去。 “御剑飞行之术?”李浪眼睛都亮了。 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神通结合神异,短途飞行也不算难事。 但御剑飞行,依旧是每个男孩藏在心中的梦想之一,与开高达,变身奥特曼,处于同一地位。 他甚至相信,把御剑飞行和刘天仙摆在眼前做选择,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都会选择御剑飞行。 “怎么?喜欢?” “留在我浚水剑派的话,法器飞剑还有御剑之术,都可以传你!”中年女人大气的说道。 李浪却不接这话茬了。 御剑术虽好,但自由价更高。 不是说女皇的软饭更香,而是继续依照原定计划上京,更有性价比。 难道皇家宝库里,还找不到一柄法器飞剑,一套御剑功法? 见李浪不搭话,中年女人也不恼,随意的转移话题,继续与李浪闲聊。 不多时,便见到一名身穿鹅黄色长裙,头上随意扎着红色发带,有着鹅蛋脸的绝美女孩,手里拎着一把琥珀色的宝剑,从殿外飞梭而来。 落地之后,看了一眼李浪,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礼仪标准,却显得呆板的先后冲着掌门、李浪见礼,然后就木木的站在了一旁,好似一个精致漂亮,却又打扮有些粗糙简略的娃娃。 此时李浪才反应过来。 司马三丫? 他曾经初入洗心院后,碰巧见过的那个,想要和他战上一场的司马三丫? 那个名字之土气,就连姓氏都拉不回来的司马三丫? “我的情缘居然是她?”李浪都颇有一种宿命之感了。 当然,这其实也不能说是有多意外。 本来有资格在青阳寺留下剑刻的浚水剑派弟子就没有那么多,去掉已经被领走剑刻的,再去掉那些风吹日晒,显得有年头的剑刻,其实剩下的选择真的不算多。 选中司马三丫,再正常不过。 “今晚慧浪小师傅,就搬到你的听剑小筑中去吧!”中年女子丝毫不担心李浪这头猪,拱了自家的小白菜,开口就说道。 司马三丫也不怕引狼入室,点头说道:“好!” 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而这一次,李浪将想法都隐藏的很好,没有让司马三丫再抓住‘战意’。 又或者说,李浪最近打的硬仗有点多,还没有重阳洗身恢复的情况下,他现在正是心思空灵的状态,看美女和看丑女,其实感觉都差不多。 最多长得好看的,看起来赏心悦目一些,就和看到了好看的花草、风景一样,没有什么杂念。 “你们培养一下感情,什么时候这丫头的心打开了,你也算是功成了。” “到那时,是走、是留,我都不拦着。” “不过,你要是跑不掉,被这丫头拦住打断了腿,也别找我诉苦。”中年女人笑眯眯的对着李浪说道,似乎有些笃定,李浪根本逃不出眉山。 李浪闻言,倒是被激发起了一丝好胜心。 他如今不过十七岁,就已经修成了四条神脉,虽然和当初的慧清有些相似,还无法‘画’出自己,找到将来具体的神图之景,以至于境界开始卡壳,除了寿功以外,定窍武学的修炼,开始进入停滞状态。 但他自信,当今世上,至少在同年龄段中,他处于绝顶位置。 不太可能还有人,能够与他匹敌。 第八十七章李浪开课 跟着司马三丫出了扬眉殿,李浪一直在打量着司马三丫手里琥珀色的宝剑。 能帮助修行者御空飞行的法器,可不是随便就能制造出来的,还是老规矩,它得先有人用剥离或者复刻类的神通,将某位修行者的飞行、御空类神通剥夺或者复刻出来,再由拥有铸造类神通的修士,将之打入法器胚胎之中,成为独特的法器烙印,才能拥有御空飞行能力。 而飞剑作为剑修的主要手段之一,手中的飞剑法器,绝对不会只有飞行这一项能力。 往往还会附带有一些其它的攻击类效果。 所谓法器,其实就相当于给人在人体之外,多拥有了一些非凡的能力。 李浪也有法器,是青阳寺给他配备的,第一件是一串佛珠,共有祛毒防虫、定心固神、铜墙铁壁,三种效果。 主要是防备有人用一些阴毒手段暗害李浪,三种效果都是防御类型,分别考虑到了肉体、精神以及下毒、下蛊三个层面,不说是防御完全拉满,但也是考虑周全,配合上李浪自身的防御类神通、神异,行走江湖的安全性,已经相当不差了。 第二件,则是一根九环锡杖,有无坚不摧以及重力叠加,两种效果,算是李浪随身携带的武器。 九环锡杖可用枪法、棍法、锤法,运用多变,且顶端挂着的环佩,催动之时,可生音效,合上音功手段,进行大范围攻击,效果也是极佳。 两件法器,好是当然好,就是和李浪理想中的法器,稍微有点不太一样。 “你喜欢?”司马三丫感受到了李浪的视线,也没有回头便问道。 李浪点头:“可以的话···!” “不可以!师父说过,剑是剑修的命,除非性命相托,否则剑不离手。” “上厕所的时候,也不离手!”司马三丫一脸严肃加正经的说道。 “啊!”李浪一愣:“倒也不必解释的这么清楚。” “你这么喜欢剑,那一定会很多种剑法吧!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交流切磋一下。”李浪开始悄然的施展手段,第一招便是‘投其所好’。 首先搞清楚舔和投其所好的区别,舔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乎无理由满足所有需求,而投其所好可以是单纯的聊天,切记根本性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刷好感度,如果把好感刷上去了,那只是附加的效果,而不是最初的目的,通过对方的喜好,来逐步掌握对方的具体讯息,然后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循循渐进的占据主导权,这才是目的。 我们必须承认,泡妞首先是个技术活,其次它需要有节奏、有掌控力,要动脑子,血液要往上走,而不是一路向下。 要先抛开性别的迷障,将其视为一种公平、公正的博弈,赢家通吃。 而不是一种单纯的讨好性行为。 除非是两情相悦,否则单纯讨好,就能抱得美人归的例子,只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少。 技术工作者,为什么总是在客人兴致勃勃的时候提加钟? 因为她们就很清楚,这个时候,是男人最软弱的时候,哪怕下一分钟,就会兵败山倒,但是在这一分钟,大多也一定会舍得至少加上一个钟,这就是纯赚。 这就是一种最原始,也最野蛮的节奏把控。 不要小瞧或者鄙夷策略。 认为这是一种不真诚。 如果事后,踏踏实实的负责,那么现在的小手段,将来也只会作为一种谈资。 有问题的从来不是手段,而是人品。 “好!现在吗?”司马三丫转过身来,目光明亮的看着李浪。 此刻的她,不再像是一个人偶娃娃,月光下分明就鲜活起来,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李浪从她的眼中,感受到了对剑道的虔诚。 他突然想到了关于西门吹雪的描述,他只有在用剑与人交手的时候,才算是真正活着,其它的时候,他都只是在等。 这并不是简单的‘高冷’,但凡是将之解读为‘高冷’,并且往面瘫脸的方向去演绎的演员,都算是白瞎了这么个人物。 “难了!”李浪心叹一声,他有预感,原本的速通计划,怕是要被耽误了。 以李浪过往的经验来说,拥有近乎绝对专注力的对手,是最难攻克的。 穿越前,他就追过一个舞蹈生,对方并不是那种仗着美貌和身材‘逞凶’的类型,而是真正的有理想、有追求,一心就想进入华夏歌剧舞剧院,效仿偶像唐诗艺,成为女首席。 生活作息规律的可怕,就是吃饭、睡觉、练舞、刷分解动作视频等等,连日常的琐碎娱乐都几乎为零,生命里仿佛不存在任何其它的元素和声音。 最后李浪当然是无功而返,不过他也不死磕,大约三周之后,约到了另外的一名女舞蹈生,钱是花了不少,但体验也是真的不错。 “现在也可以,不过我没有趁手的剑,如果你有备用的,不如借我用一下如何?”李浪问道。 套路依旧老,就是传统的‘借书’‘借伞’。 共同使用一件物品,不仅仅增加了交流的机会,并且也在两人之间,填充了暧昧气息。 其实套路不怕老,经过时间检验的,才是真理。 就是要灵活运用,在维持套路的同时,加入一点点新的花样,且不能生搬硬套,得卡准时机。 半路遇到就借书,天气正好就借伞,那是瓜皮,单身一点不值得同情。 面对李浪的借剑请求,司马三丫没有一点点防备,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院子里有用来练习的木剑,一会我们就用木剑交手,你毕竟是客人,我们点到为止。” 李浪闻言,没有逞强说,就用真家伙,而是笑道:“那好!等会还要你手下留情了!” 这是准备打埋伏,设置反差了。 现在口气越软,等会赢的越潇洒,留下的印象才越深刻。 对司马三丫这样的女孩,讲什么绅士风度,刻意的让招,是很蠢的。 她只会觉得你不尊重比试,不尊重她。 反之要是赢得漂亮,她就会不断的重复交手的细节,无形中也是在不断的回想李浪这个人。 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李浪已经开始集中精力。 司马三丫不是那些青楼女子,对付青楼女子,他只要抓住‘名利’二字,就基本无往不利。 那是她们独特的生存环境,所促成的。 司马三丫是专注剑道的女剑修,李浪准备在打败她后,给她讲几个故事。 比如浪翻云的‘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第八十八章战斗天赋 看起来只是整洁,却显得有些枯燥乏味的庭院中,李浪与司马三丫,各自提着一柄木剑。 而如司马三丫所说的那样,她那柄琥珀色的佩剑,也并没有暂且放下,而是改为背在了身后,贯彻了她片刻不离身的说法···当然扣字眼的话,这算是离手了。 手中木剑,纹理清晰,手感微沉,显然是由上好的硬木制成,然后又做过碳化处理,最后浸泡在桐油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这样既可以防虫、防腐,并且增加了韧性,延长了使用寿命。 剑柄的位置上,被打磨的很光滑,木质的纹理也更加的清晰,颜色也比其它部位要淡一些。 如果是别人的木剑,李浪或许会在一瞬间想歪。 但司马三丫的气质,让李浪再不靠谱,也不至于想歪到那个位置去。 “丝巾落地之后,你我便可一并出手,如何?”司马三丫对李浪问道。 虽然很多热血小说里,有先手必败的某种玄奇设定,但现实中搏斗,除非是双方的差距十分明显,否则的话先手优势是很大的加分项。 真正有博弈之心,并不傲慢之人,很少有主动让出先手者。 比斗求的是胜,而不是什么绝对的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有过所谓的绝对公平。 哪怕是死亡,也会对有些人格外仁慈,对有些人格外的残忍。 司马三丫的提议就很靠谱,以丝巾落地为开始,考验的既是眼力,也是一瞬间的专注力,以及反应速度、应变能力等等。 通常能力不行的,差不多一瞬间就会出现破绽,即便不溃败,也会落入下风,很难翻身。 “好!”李浪认可了司马三丫的提议,目光却没有盯着她手中的丝巾,而是其掌中的剑。 比起观看风中飘摇,不知道会飞到什么地方,又在什么地方落地的丝巾,注意司马三丫一瞬间的肌肉反应,更加的有利。 哪怕李浪对自己信心十足,却也绝不会小觑了对手。 浚水剑派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司马三丫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李浪虽然不清楚她的具体实力和境界,但可以确定,她绝非庸手。 刷! 一条淡青色的丝巾飞上了半空,然后在风中不断的打着旋,或许是深夜的风,格外的张扬一点,丝巾在风中,就是不落地,一次次上下起伏着,好像是故意挑衅着人的情绪。 司马三丫的情绪,始终很稳定,没有半点急躁。 突地,她出手了! 手中的剑,就像是缩短了空间间距一般,已经从六米开外,直接刺向了李浪的心口。 快!准!狠! 她深刻掌握其中三味。 剑法即是杀人技,无论赋予它多少此外的定义,这都是最基本的规则。 这一剑一旦击中,哪怕是李浪脸皮再厚,也不敢说什么自己身体防御力极强,这一剑并不致命,他还有再战之力等等话语。 “定!” 神通,泥足深陷! 李浪的一种范围性控制类神通,可以起到强大的减速效果,如果不是速度相当之惊人,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 李浪嘴里说这么一个定字,也不是为了装哔,而是起一个误导作用。 定身术是空间类神通,泥足深陷则是某种改变空气流体的神通,二者施展基础不同,解法自然也不同。 一个简单的误导,就能让对手失陷更长时间,这便宜不占,那就是傻子。 司马三丫深陷泥沼,却没有慌乱,就在李浪的木剑切过她的咽喉之前,她整个人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然后就像是时光倒流一般,她退回到了原地,好似从未出手。 “神通?神异?” “是神通!”李浪猜测着司马三丫使用的手段,同时以三指问气神通,估摸着司马三丫的大致修为。 神通和神异,看起来很相似,甚至是有重叠,表面而言就是神通效果更强、更全面而已。 然而实战之中,神异并非弱于神通。 它们各有优劣。 神通是无法同时生效的,而是必须有一瞬的间隔。 哪怕间隔再短,时差也客观存在。 神通的排它性一直存在,它们只是被克服,而不是被消除。 一条神脉上的神通,彼此可以相互借力,但也仅限于借力,不能同时作用。 神异不同,神异是可以多位同时生效的,可以叠到什么程度,就看施展者的修为与能力。 而神通与神异,可以同时生效,二者并不冲突。 这也就是说,战斗之时,一种神通,搭配众多不同的神异叠合施展,便可让相似的招数、手段,变得千变万化。 同样一招刺剑,有人叫仙人指路,有人叫苍松迎客,有人叫白云出岫,有人叫长虹贯日。 这也不是招式差不多,只是叫法不同。 是真的在内里,各有乾坤。 李浪确定,司马三丫在那一瞬,用的是神通,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没有同步出现其它的效果。 一次试探,双方都各出神通。 同时司马三丫的大致修为,李浪也心中有数。 “年纪轻轻,就有两条神脉,至少六种神通,这就是天才吗?” “果然是了不起啊!”李浪心想。 就天赋而言,李浪远不如司马三丫。 哪怕是已经过去了三个九月,李浪的基础天赋,也经过重阳洗身,提升过了三次。 但就个人而言,他也只能算是普通人中的有才能,小范围内的天才,距离个体升级到真正的顶级天才,起码还要再经历个三、四次以上的九月重阳洗身。 一步上前,李浪如同之前司马三丫一般···缩地成寸! 剑已经抵至了司马三丫的心口之前。 神通:镜面模仿,神异,加速、二次洞穿、重击以及穿透。 镜面模仿的作用是,保留某个就在不久前施展过的神通,无论敌我,对其进行模仿,保留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开打之前,李浪就已经将这门神通开启了。 面对李浪这急速而来,即将命中的一剑,司马三丫显得兴奋无比。 然后···她狂暴化了! 整个人的身体,都好似沸腾一般,手臂和脸颊上,都呈现出奇异的红色花纹,基础速度至少暴涨了两倍以上,然后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李浪这一剑。 然后是还击。 啪! 两柄木剑,至此第一次会面。 强大的巨力,从木剑另外一端传过来,让李浪差点没有捏住手中的剑。 巨力、爆力、重力···这类力量型的神异,她至少掌握了一种,或者根本就是多种叠加。 这个姑娘看似身材纤细,只有该圆润的地方丰盈,但掌握的神异和神通,似乎都格外倾向于正面战斗,对战斗力的加持,非常明显。 第八十九章她不开窍啊! 神异不同于神通,它们是可以控制与选择的。 武学的组合,窍穴的组合,依照特定的轨迹去做,就能合出特定的神异。 浚水剑派的女修士们,能够那么猛,那么莽,靠的就是正面搏杀时的强横。 浚水剑派的剑锋之利,压尽千里须眉男儿,正是需要有这样的强横。 李浪后撤一步,卸掉了过半的力道,却也因此将方才掌握的一点上风,就此拱手送出。 从修为上来讲,李浪是四条神脉,司马三丫是两条神脉,他们之间的差距是至少四门神通,十二种神异。 但李浪的神通和神异,有相当一部分,并不作用于战斗。 而是辅助修行,提升资质,增强底蕴,亦或是护身、疗愈所用。 真正能用来战斗的神异与神通,其实没那么多。 这样一对比下来,战斗的情况下,他实际领先于司马三丫的优势,就没那么明显了。 即便司马三丫的神通,也不见得都是战斗向,毕竟神通如何,不由人定。 但她那些全部用于战斗的神异,就够让人头疼了。 何况组合也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搭配,是最利于司马三丫的战斗神异组,李浪但凡是放松一刻,战斗的结果都可能是倒向不利于他的方向。 嘭!嘭!嘭!嘭! 两柄木剑不断的碰撞,李浪只能通过各种方式,不断的进行卸力。 他必须承认,他现在被司马三丫的莽给拿捏住了。 木剑交锋,不成文的规定是剑落、剑损者败。 毕竟点到为止,不能伤了性命,最好重伤也不要有。 这种前提下,手中器物的损伤,便是分别胜负的一个重要看点。 李浪面对司马三丫的一次次暴力挥砍,为了保住手中的木剑不碎,就只能被动的以卸力之法后撤。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她不在意输赢,只在意眼前的战斗,所以她现在比我洒脱!”李浪知道现在陷入被动的理由,但他挣不开这束缚。 他要赢! 不要输! 如果是为了输而打这一架,那这一架打的,就毫无意义。 脚底摩擦,火光爆起。 李浪原本就不慢的速度,在一瞬间再提升一个档次。 他已经化作了一道火光。 只是却没有冲向司马三丫,而是呈现一个怪异的弧线,不断的在司马三丫的周围跳跃。 李浪打算用游斗的方式,搜寻对手的破绽。 但每一次出手,都会被司马三丫敏锐的格挡,随后便是一连串暴力的还击。 “她似乎还拥有某种直感天赋,不清楚是神异还是神通,但效果很惊人!”李浪牙都开始酸了。 李浪拖着木剑,在庭院内跑动。 木剑磕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阳炎、驱烟、增元、音爆、二次洞穿、加速、重击,一共七种神异叠加,已然是李浪现在可以叠加的神异极限。 以音爆掩护,驱烟指引,一剑划破空气。 这一剑李浪用出了险招,如果不中,他将比较被动。 毕竟是说好了比剑,用神通和神异这是正常,但李浪不会动用其它武学,这也相当于限制了他一定的发挥。 当然有限制的不止是李浪一人而已。 司马三丫的一部分修行,也在驾驭、驱动飞剑上。 如今只用木剑,飞剑技术运用不上,她的战斗力其实也被封印了一半。 谈不上占了李浪的便宜。 呼! 李浪的剑,终于就要击中司马三丫的肩头。 同时对面也有一剑,抵至李浪的心口前。 以伤换命···虽然只是这个概念,但打法而言,相当凶狠。 算结果,这一剑落实,李浪必然算是输了。 即使真实情况来说,李浪叠满神异的一剑,肯定让司马三丫痛苦不已,而李浪承受的这匆忙一剑,则只会吃一些力气,最多是吐口血的事情。 但不是这么算的! 此刻交手,假使是实战,司马三丫用的就是她那柄琥珀剑,那李浪的心口就会多一个窟窿。 来不及多想,李浪直接撤回了二次洞穿神异,于刹那之间,使用了缩骨神异。 身形矮了一大截,然后增元神异也被撤回,此刻司马三丫的剑,正好朝着李浪的面门而来。 李浪直接张口一咬,咬住了对方刺过来的木剑。 咔嚓!咔嚓! 司马三丫的木剑,被李浪的牙齿,咬断了一截。 神异,强齿! 遵循着限制越多,效果越强的原则。 强齿这门神异,能用的到的次数相当有限,但一旦使用,李浪的牙齿就是神兵利器。 别说是区区附着了神异的木剑,即便是法器,李浪的牙齿也能给它嘣出个缺口来。 “是我输了!”司马三丫看着手中缺了的木剑,收剑立在李浪对面说道,脸上看不出悲喜,唯有眼神之中战意涌动,反而比交手之前,燃烧的更加旺盛,更加的猛烈。 迅速恢复身高的李浪,却干咳了一声,也没有赢了的潇洒。 他赢的虽然不算不磊落,但也确实不帅。 这个时候,再强行去讲什么浪翻云的故事,就太勉强了。 “我也是侥幸,以后找机会,再多做切磋吧!”李浪说道。 他准备到血汗工厂里多复盘几回,让一部分分身模仿司马三丫的打法,然后习惯这种打法,攻克这种打法。 “什么时候?”司马三丫立即问道。 “啊?”李浪一愣,然后尽可能温暖的笑着回答:“随时!” “那就现在!” “我们再打一场,这一次我们换真剑。”司马三丫立即说道,完全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今天···今天太晚了,我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也没休息好。”李浪找了个借口。 再打一场,赢不赢的另外说。 关键是对推动两人的暧昧关系,没有任何的帮助。 他只会变成一个陪练,一个剑道同好者,一个修炼上的同路人。 但这和成为暧昧的情人关系···有毛的帮助? 如果拉近这样的关系有用,那女神的男朋友,就该都是她的同班同学、同社团的社员,亦或是同公司的同事。 不是说距离越近,关系越好,就越暧昧。 有时候错误的增进,反而是真正所需关系的淡化与拉远。 “那你去睡觉,我给你守门,你醒了···我们再打!”司马三丫孜孜不倦的说道。 李浪瞬间头疼了。 这丫头,已经不是开不开窍的问题了,她是压根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通啊! 第九十章实战圣地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风还没有彻底叫醒尚在酣睡的山林,李浪就推开了窗户,嗅着眉山晨间的风送来的泥土与草木的气息,舒展了一个懒腰。 眺望着远处的山景,李浪亦有一种舒心畅快之感。 空气里,都是自在的味道。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即使从一座山到另外一座山,它们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会向往和希望抵达更多。 这似乎是源于本能的征服欲与探索欲。 而这欲望,恰恰又是不断前行的动力。 “醒了?打吗?”司马三丫突然就从窗户一侧冒了出来,有些微微炸毛的头发丝上,还沾染着昨夜的夜露,整个人却依旧挺拔如松,没有半点疲态。 “你还真在门外等了一整夜啊!”李浪其实是知道的,毕竟司马三丫从未隐藏过呼吸与心跳,李浪如果连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一夜都没有察觉,那他早就被刺客给暗杀了。 司马三丫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打吗?” 她的眸光明亮,闪烁着比星光更加璀璨的光芒,此刻好似与冉冉升起的太阳之辉合在了一处,美丽、自然、生动、野性···却又带着如原始丛林一般,未被开发和污染的质朴。 李浪立刻压下心头的那点意动。 幻觉!都是幻觉! 这就是个不开窍的钢铁直女。 难怪浚水剑派的核心女弟子,都需要青阳寺的花和尚们来点化。 不是江湖上的那些少侠们不帅气,而是他们功力还不够,很难让顽石开窍。 “就这么打有点没劲,不如我们加点赌注吧!” “我如果赢了,那你就带我去吃你们这里最特色的美食如何?” “人生在世,修行重要,但美食和美景,也绝不可辜负哦!”李浪笑着说道。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表达自然,胸怀坦荡,那就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其实泡妞很大的一部分难点,都在于克服自我,不是说让自身变得完美,这世上本不会有完美的人,而是一切的行为,与行为逻辑,都松弛、自然,不因为那点心知肚明的小心思,而显得紧张或者猥琐。 司马三丫点头:“好!” 她甚至都没有提,她赢了如何。 这反而让李浪有些一些泄气,这女娃子···是真没六啊! 噼里啪啦,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这一次双方用的是真剑,但依旧是李浪小胜一手。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昨天晚上,李浪也不是真的在完全睡觉、休息,而是操练着分身们,在血汗工厂不断的模拟、推演昨天那一战,总结归纳司马三丫的能力,同时召集十个升级版分身一起分析解法。 哪怕司马三丫也没闲着,从方才的战斗来看,她昨夜也肯定在分析李浪的路数,寻找破绽,但她的成果显然不如李浪这么显著。 再赢一场,司马三丫却没有继续纠缠,显然是这一战足够她再消化、消化。 约饭的事情不急,李浪打算先去找大胸弟明壁叙旧。 这两年多以来,虽然没有再见面,但书信不断。 不过李浪要来眉山的事情,却没有先告诉明壁,本来是打算突然冒出来,给大胸弟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负责接待李浪的女弟子却告知李浪,明壁就在四天前,同她师父一道,出门游历去了。 浚水剑派的弟子不像青阳寺的和尚,有那么多人想要刺杀。 所以修炼、游历,这本就是正常的流程。 闭门造车的话,难免会出现眼高手低的问题。 “算了!不在就不在吧!” “不在也好!否则当着大胸弟的面撩她师姐,也挺尴尬的!”李浪心想。 然后没过多久,李浪就收到了至少七八份邀战书。 似乎是有不少浚水剑派的核心女弟子,都收到了风,知道司马三丫连续两次败在了李浪的手下,于是她们就上赶着来挑战了。 有没有撬墙角的想法,李浪是不清楚。 但想打架,这好似都是挺真的。 浚水剑派,无愧其莽、猛之美誉。 司马三丫,绝非个例。 面对这些挑战,李浪只是稍作犹豫,就基本上都答应下来。 对于正经的实战切磋,李浪是有些欠缺的,这一点他也心里清楚。 修为水准与实战能力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不匹配,这是闭门修炼的通病。 哪怕李浪时刻以分身在血汗工厂内对练,但那些分身同出一源,有时候打来打去,都破不了招,到头来还是在熟悉原有的手段和套路,压根不算有什么进步。 如今来了浚水剑派,增长实战经验,也是目的之一。 青阳寺的先辈们,将上京前的最后一站定在浚水剑派,显然也不真的只是帮浚水剑派的女弟子们开窍这么简单。 “我是白茉莉!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李浪的对面,一个身穿着白色衣裙,长的虽然不算格外漂亮,但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成熟女人风情的女子,将头发撩拨到耳后,温柔笑着说道。 她的气质与大多数浚水剑派的女弟子都不相同,犹如冰河解冻之后的一汪春水,让人有种想要一试温度的冲动。 “不知嫂子与我哪位师兄有交情?”李浪客气问道。 白茉莉腼腆笑着说道:“你慧···雪清师兄,现在如何了?” 李浪了然,这位就是雪清在浚水剑派的情缘了。 “师兄如今在京城,具体如何我亦不清楚,不过上上个月,他好像还给我寄来了一本他新画的百美图,我是没有多看,不过想来师兄在京城的日子,还算不差。”李浪当然不会说实话了,只能选择性的说一些好话,毕竟···报喜不报忧嘛! 白茉莉闻言,眼中闪过锐利之色,笑容却又温和了几分。 “看来···他是过的很不错呢!这样就好!” 说完她拔出了月白的宝剑,对李浪做了一个请出手的手势。 交手之后,李浪就知道,白茉莉的温和与温柔,都是假象。 冬雪消融,春江奔腾,自遥远的雪山上一路翻涌而来,便是那摧毁一切、淹没一切的浪潮。 本就强势、霸道的剑法、神通、神异,如今又多了连绵不绝,丝丝入扣的特点,完全就‘淹没’了李浪,压的他没有喘息之机,只要一个松懈,他就有可能大多数手段还没来得及运用,就被击溃。 第九十一章奉旨泡妞 这一战,李浪打的十分憋屈。 他虽没有败,却也无法胜。 当他的神通组合起防御的时候,白茉莉确实无法奈何他。 毕竟神通多,就是了不起! 但同样,白茉莉挥剑之后,对节奏的掌控,对整个战局的把握,都不是李浪可比。 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一连又打过几场,李浪彻底认同了浚水剑派,无愧为顶级门派的实力。 与浚水剑派内的同年龄段修士对比,他的修为确实是一骑绝尘,大大的超过了其他人。 但真打起来,神通和修为,并不是战斗力的全部。 李浪甚至有些忘记了来浚水剑派的初衷,完全的沉浸在了连绵不断的对战之中,那种几乎每打一场,都会有大量实战感悟的感觉,让李浪沉迷。 即便他不是什么战斗狂魔,但毕竟是机会难得。 有条件提供这么多的优秀对手,却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地方,除了浚水剑派以外,天下间还真不见得还能再找出几处来。 就连原本定好的粉丝见面会,也草草举办之后,就继续和浚水剑派的核心女弟子们鏖战在一处,几乎是废寝忘食。 一连十天,必要的攻略任务没有丝毫进展,但李浪对实战的把握,对自身能力的运用,则飞速提升,与出青阳寺时相比,已经完全上升到了另外的层次。 这一日,浚水剑派的掌门俞青莲,召见了李浪。 看起来表情温和的中年女人,在见到李浪之后,便一直默默的盯着他。 不知为何,俞青莲脸上的表情、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扬眉殿上的气息,却好似渐渐的凝固起来。 李浪感觉,就像有一头洪荒猛兽盯着他在看,那眼神里虽没有恶意,但单单只是这注视,就已经让人难以喘息。 她很强,超级强! 除了那个偶然遇到,不知深浅的老道以外,俞青莲肯定是李浪遇到过最强的修行者。 至于青阳寺的雪玉大师、雪崖大师···不知为何,给李浪的压迫感,总是差了一些。 李浪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李浪问道。 俞青莲却直接递过来一本秘籍。 李浪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本剑法,且似乎是他想要学的御剑之术。 “这本飞燕剑法,是我早年间游历江湖时所得,本只是一本残缺秘籍,这些时日我却是将它补全,再无遗漏。” “这本剑法,虽非我浚水秘传,但可以保证,它比起大多数的浚水剑法,已经不差分毫。” “你既然对剑法感兴趣,那便将这本剑法送给你,你也不要推辞。”俞青莲认真的看着李浪说道。 李浪立刻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了正事,切莫跑偏了。 好处给他了,那有些事情,就要适可而止,不要真将浚水剑派当成了他独特的练功房。 “事成之后,我可以做主,让你入剑楼观摩七日,剑楼之中有着诸多浚水剑派先辈与人交手的留影,想来对你是有不少好处的。”俞青莲接着又说道。 这是要先把甜枣给够了。 也是先礼后兵的意思。 给够了好处,还这么磨洋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李浪立刻笑道:“俞掌门放心,长则一个月,短则十天,必有成效。” 李浪立下军令状,已经决定下点狠招了。 反正他是奉旨泡妞,只要不真的将司马三丫如何、如何、这般、这般,就不会有问题。 当然,如果他真的做了点什么不该做的,浚水剑派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定是要将他强行拘下来当姑爷的。 拿着剑法秘籍走出了扬眉殿,李浪叹了口气,然后开始重新整理思路。 司马三丫不好攻略,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就是没办法完全用套路去处理了,得动点真感情···这也是李浪一直抗拒的。 司马三丫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如果李浪不是以身入局,真情换真情,只怕打不开她这块顽石,融不掉她心中的那座冰山。 “青阳寺啊!”李浪突然叹息一声。 浚水剑派内,能与司马三丫比肩的女弟子,不说是比比皆是,也绝对不算太少。 一个大门派内,如果真正优秀的弟子,只有两三人,那就离落魄不远了。 料想昔日,雪清、雪艋他们过来浚水剑派时,面对的情况也和李浪类似。 那么他们完成任务,也是用了真情? 然而,如果在浚水剑派用了真情,到了京城,他们又如何面对女皇? 必须要承认,不是每个人的真情,都可以像李浪这样泛滥的。 “这个攻略女皇的任务,究竟是要成功···还是不成功?”李浪感觉心中不解的疑问,又添了一点。 旋即他还是将注意力,转移回了现在。 有句话说的好,若她涉世未深,则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经历沧桑,则带她坐旋转木马。 这话的道理是很对的,因为反差还有打破固有的生活轨迹,都会形成一种类心动的独特反应,绝大多数人,都会将这认为就是心动。 当然,具体什么是心动,其实很不好说。 是黄蓉初逢郭靖,还是杨过初遇小龙女? 那些心动,都是在特殊环境下,造就的一种特殊心境波动,从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假使黄蓉不是感觉被黄药师抛弃,独自负气离开桃花岛,以为天地之间独她一人,再无人疼爱她,在遇到郭靖的关怀时,还那么容易感动么? 倘若杨过没有经历自幼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被重阳宫的人欺负的生不如死,当他遇到小龙女的时候,还会收起一身的尖刺和叛逆? 人与人之间碰撞出来的情感,最起码那第一缕的火花,本来就充满了偶然性。 天赐的机会,不好捉摸。 但人为是可以制造良机的。 这些天,李浪也不是全然没有办事,至少他将司马三丫的出身,以及前十八年的经历,都基本摸透。 针对着对方的经历,李浪需要先将她拉回到最无助的那种情绪之中,然后再破窗般救赎。 唯有用这样野蛮、暴力的锤法,才能在短时间内,瓦解她的心灵外壳,为其强行开窍。 第九十二章地洞惊变 想到了就去执行。 得益于这些时日的友好切磋。 李浪在眉山上认识了不少人,对于李浪要设计‘坑’自家师妹,这些个师姐们是半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推波助澜。 她们都是知道内情的,晓得自家的核心寿功,需要的就是破除原本的心境,化冰为水,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如此刚柔并济,不仅仅是寿功修炼,许多特有的神功绝学,也能更进一步,触摸到更高的门槛。 “不行!不行!你这个设计太简单了,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下面全都是吸血蝙蝠,保证又黑又恐怖,吓的她直接往你怀里钻。”一名长相彪悍,性格也彪悍的大姐,拍着李浪的肩膀说道。 白茉莉:“你这小子,心肝都是黑的,不过手段倒是温柔些,比我那个死冤家要强的多,当初我不理他,他就天天来找我打架,两人都打的头破血流,才各自回住处,直到有一天,他打断了我两条腿,还用手捏着我的下巴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我当然是不服气的,不过他直接把我下巴给捏脱臼了,逼着我点头当他的女人。” 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白茉莉一脸的娇羞幸福,李浪听的却是头皮发麻。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狗屁泡妞手法? 也没听过、没见过啊! 还有···雪清你玩挺花啊! 就打算练了这一手去攻略女皇?谁给你的胆子? 梁静如都拒绝向你出售勇气了吧! “就依照我的计划来,别搞幺蛾子,我只是想和她拉近关系,不是想让她真的心灵崩溃,你们收着点。”李浪不放心的叮嘱道。 那位女汉子拍了拍胸口,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别啰嗦了!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爷们,我就瞧不上你这号人,要是我的情缘是你,那我宁可一辈子不学那门寿功。” 李浪很想说,她这身板和长相,他牙口不好,也啃不动。 不过想到与对方交手时的场景,李浪还是很诚实的选择了沉默是金。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李浪再次赢下了与司马三丫的战斗。 得益于那些浚水派女弟子们的切磋,李浪对浚水剑派的战斗风格与战斗节奏,已经越来越应对熟练。 在逐渐了解对手的前提下,李浪神通更多、神异也更多的优势,就被很好的发挥出来,不再有那种反复被牵着鼻子走的束缚感。 与司马三丫的比斗,赢的也就自然越来越轻松。 “好了!你可以提要求了!”输了比斗的司马三丫并不气馁,她不是与人斗气的性格,只要自身每次战斗后,都有直观的进步,那么哪怕是每次都输,她也甘之如饴。 “陪我去逛逛吧!”李浪提出要求。 司马三丫无所谓的点头。 然后二人一道,由司马三丫御剑飞行,拉着李浪一道往目的地前去。 李浪的真气整体更浑厚,也有飞行类神异,但没有法器辅助,反而在飞行速度与时长上,都不如司马三丫持久。 依照着李浪的指引,二人抵达了一处位于眉山深处的地窟前。 望着这处地窟,神情一直很平静,好像没有什么能撼动其心神的司马三丫,头一回露出了失神的表情。 虽然还不至于乱了心绪,却显然不再能维持往日的那种平淡。 “我听说这附近有一种地鳞花,服食一片花瓣,可以看见内心最深处的幻念,我现在正在发愁怎么为将来的神图设置基础,至今找不到头绪,或许得到一朵地鳞花,可以帮我认清自己。”李浪对司马三丫说出了提前编好的理由。 事实上,虽然眉山确实有可能出现地鳞花。 而这种花,也的确生长在灵气充裕,并且不见光的地穴、地洞深处。 但找到它的概率,相当的低。 浚水剑派的弟子们,早就已经收刮过很多次了,如果真的有···早就应该被采集一空。 对于散修来说,能增长功力,提升灵气吸收的灵物,就是好东西。 但是对于背靠大门派、大势力的修行者而言,反而是那些拥有各类奇异效果的灵物,更加的具有价值。 就像李浪,至今为止,消耗最多的丹药是定气丸。 而这种丹药,在更广大的丹药市场上,其实相对冷门,远不如一些增加功力,提升资质的丹药讨喜。 更麻烦的是,这类冷门灵物,其实无论是在正规的交易市场,还是地下黑市,都属于多数情况下,无价也无市的情况。 采集难,需求小,价格未知。 看到了司马三丫脸上的异色,李浪却故作不知:“走!我们下去找找看,希望我们运气好,能够找到。” 说罢不等司马三丫反驳,李浪便一马当先的跳了进去。 司马三丫入浚水剑派之后的事情,大多是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修炼,没什么好说的。 唯有一点,她在四岁的时候,被亲奶奶夜里抱出了家门,然后丢到了山里的深沟之中,独自哭泣,求生了一天一夜,然后才被路过的俞青莲救下。 自此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她对任何深陷地底的洞窟、沟壑,都有着本能的抗拒。 这对她而言,其实也是一个很大的弱点。 如果这个弱点被她的敌人所知晓,故意针对的话,就会很危险。 所以,她的同门师姐们,也希望能借助这一次的尝试,帮她一并克服这个弱点。 李浪借着山石的凸起,不断的下落,身后隐隐传来风声。 司马三丫跟上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没有无意义的要强,但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哪怕是不喜欢。 二人下落了数十米之后,头顶的坑洞口,已经变得有些遥远了起来,光线也逐渐变得很黯淡。 阴暗与潮湿,逐渐成为主流。 许多喜欢这类环境的植物,就生长在岩石的夹缝之中。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蛇类在其中爬行。 司马三丫的身体,下意识的靠拢李浪,挨的更近。 “有···找到吗?”司马三丫问道,她的声音只有细微的抖动,但如此着急的催促,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安。 李浪正想着,要不要进行第二步计划,还是就这样先习惯、习惯,循循渐进。 就听到上面猛地一声轰隆炸响,洞口居然被猛地填上了,光线越来越稀薄,逐渐近乎无。 一个爽朗中带着霸道的声音,在地洞内回响:“哇哈哈!司马师妹!你终于肯下洞了!机会难得,就不要怪师姐我不讲规矩了,洞口我会联合你几位师姐封上三天,三天后洞口打开···你就好好感受恐惧,面对恐惧,然后战胜恐惧吧!”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结束,地洞深处,仿佛最后的一点光亮,也彻底消散了。 第九十三章撬开心防 幽深僻静的地洞内,随后是一阵沉默。 安静到地洞深处的水滴声,都渐渐的变得十分的显耳,让人听了开始觉得心烦意燥。 最终还是李浪先开了口。 “我们,随便走走看吧!” 司马三丫点了点头,呡着嘴唇没有说话,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当然,生气了李浪也不惯着,这个时候越是狡辩解释,越显得卑鄙龌龊。 坦白承认的话,又有耍无赖的嫌疑。 找点事情做,先转移注意力,等事情冷一冷了,再真诚道歉。 此刻的李浪心中,也在暗骂猪队友,本来循循渐进,自然处理就很好。 那几个家伙这么多此一举的一搞,显得他格外心怀叵测了。 虽然他的确也没安什么好心。 “嗯!”司马三丫应了一声,就隔着一两步的距离,跟着李浪在这漆黑的地洞里移动。 越往里走,生长在石缝里的植物就越少,大量的碎石之中,多有积洼的小水坑,一些地下暗河,也在哗啦啦的流淌。 李浪寻了一些干枯的草木扎成团,用九环锡杖顶着,然后将它点燃。 地洞里便有了些光亮。 司马三丫下意识的,又向李浪靠拢了一些。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面色似乎比平时要更白上一些,眼神也开始有了躲闪,反而更有了人味。 “我突然觉得,你师姐们做的,或许不错。”李浪开口又说道。 司马三丫扭头看向李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现在的你虽然难免生气和害怕,但更像人了,不是一个只知道学剑修炼的人偶。”李浪说道。 司马三丫的手掌紧了紧,还是松开剑柄:“但是我并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但我们都不得不做。” “因为不喜欢,所以要更强,为了更强,所以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矛盾而又讽刺啊!”李浪唏嘘道。 司马三丫没有答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听懂。 她的性格,本来就很难让人判定,究竟是单纯到不谙世事,还是专注到心无旁骛。 亦或者,兼而有之。 每个女孩,都是复杂而又不同的。 明壁像一团云,看似柔软,实则内蕴雷霆暴雨,且变化无常。 天山月则似那雪山,路虽然就在脚下,但无论从哪个方向往上爬,都看不到这座山的全貌。 至于司马三丫,她是一眼见底的深潭,清澈之外是容不得杂质的波澜不生。 故而对司马三丫,最重要的是真诚。 李浪渐认识到了这一点,调整起了心态。 00 “随便和我说点什么吧!” “否则这里就太黑了,暗的让人有点心慌。”李浪又对司马三丫说道。 司马三丫开口道:“剑心不可息,神缘无为擎,堂堂三尺剑,摒邪驻帝京,束之灵霄殿,十方共光明,云重天将雨,铮尔剑有声。” “这是掌门当年入京剑斗女帝时所念,我一直心向往之。” 李浪笑道:“好句!好气魄,俞师婶果然是女中豪杰,望之令人生愧。” 司马三丫:“我的剑本该无惧,今日之行,虽是凑巧,但迟早如此,我既不怨,也不怒,有人陪伴,反而欢喜。” “这人是你,我自是更该高兴。” 李浪笑声渐稀,司马三丫意料之外的直球,让他有一点措手不及。 原本掌握的节奏,突然有断掉或者乱了的征兆。 “所以,如果你真的要与我更进一步,那么有朝一日,我也定会提剑入京。” “你···敢吗?”司马三丫跨前一步,与李浪之间仅有半尺之隔,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浪。 火光下,少女的眼神坚定而又果决,凛然的剑心,居然好似要压过这地洞里的黑暗与冰冷。 刚入地洞时的那些许茫然,已经被她的剑心徐徐碾碎。 “这就是天才啊!” “强的不止是天赋,还有心性,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好了自我调整,根本不需要我后续给她做开导与安抚。”李浪心道。 李浪停下了脚步:“你既坦言至此,我也便不妨直说。” “对于成为女皇的男人,我没什么想法,但是这京城,我却定要去走上一遭。” “我要去看清楚这件事究竟为何,也要看清楚我自身,究竟为何。” 说着,李浪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中闪过追忆和后悔。 “我本可以放肆桀骜,却困于金箍,曾经我一次次的逃避与退让,以至于拱手送出了我自己的命运,现在重来一次,我只愿将一切,握在手中,哪怕···本也握不住它。” 司马三丫走上前来,彻底与李浪并肩。 “我叫司马三丫,以前我问过我疯掉的母亲,我家分明只有我和弟弟,为什么我要叫三丫。” “直到我被奶奶丢到了那个地沟里,在那里我找到了另外两具早已经残缺的尸骨,她们被虫蚁啃食,早已不全,但我天生灵觉强大,所以还是认出了她们的身份。” “她们是我的姐姐,被奶奶同样丢掉的大丫和二丫,而我···是三丫!” 李浪安静的听着,并没有义愤填膺的插嘴。 “她们一个活到了两岁,一个甚至连两岁都不到。” “而我当时,是四岁。” “困在那深深的地沟里,我想到的却是我的疯娘,为了护住我,夜不入眠的守了我多少个夜晚。” “所以我当时就想,绝不能死,我抓住了还在我二姐尸骨上筑巢的毒蛇,咬断了它的身体,吃肉喝血,对抗寒冷。” 司马三丫的话多了起来,过去的枷锁,于她而言渐渐失效。 但这勇气,却不是李浪给的。 而是一直存在。 过去的黑暗,不止是痛苦与绝望,还有隐秘的庇佑与希望。 “你后来,有找过你娘吗?”李浪问道。 司马三丫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我被奶奶丢掉的第二天,她就跳崖死了。” “如此恶妇,你焉能还称其‘奶奶’?”李浪终于忍不住怒道。 司马三丫冷淡道:“我五岁时,重回家中,亲手用剑攮进了她的脖子,她死的很快,本来我还想带走弟弟,但是···我疯娘走的第三个月,弟弟就得了疫病,也死了!” “你爹呢?”李浪问道。 司马三丫道:“我三岁那年,他受官府征招服徭役,然后便没再回来。” “以我的天生灵觉,本早该发现奶奶的恶意,但她曾经也只吃野菜和谷壳粥,将食物更多的留给我和弟弟。” 李浪闻言,不知为何,心中只有一丝悲凉。 第九十四章江湖从此阔 李浪主动牵起了司马三丫的手,想要用手心的温度,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深邃的伤口即使是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 每一次回忆,都是将疤痕重新的撕开。 她是看起来不在乎了,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都过去了。 司马三丫没有甩开李浪的手,就让他这么抓着。 黑夜不仅仅暴露了她的一丝脆弱,同样也解开了她的防御。 在漆黑一片里,她能够给自己一个松懈下来一些的借口。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李浪说道。 司马三丫道:“好啊!听说你诗词都不错,可惜···我并不懂。” 她懂的只有剑,此刻的司马三丫,第一次有了一点点沮丧的情绪。 她也想要和李浪,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李浪道:“我不唱那些,就是一首儿歌!” 说着,李浪先是一挥衣袖,真气涌动入四渎、三阳络、关冲三处窍穴,驱动了神异星焰。 点点如星光般的银蓝色细小火焰,开始灵活的在黑暗中飞舞、穿行起来,将这原本还很阴暗的地洞,点缀出了迷幻的色彩。 “一首虫儿飞,送给司马姑娘,愿司马姑娘以后的人生,夜行有星月,日行不逢瓢泼雨,三餐有荤腥,四季常安无忧愁,乘船有顺风,行事遇贵人,远行遇故友,居家自心安,江湖所见,虽或许不如人意,但天理尤在,正道不绝,一生直抒胸臆,莫有挫折,一往如前。” 说完这番话之后,李浪就唱起了歌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小小的儿歌,伴随着游动在黑暗里的星焰,就像是在那十四年前的夜晚,也突然涌入了这样的一群萤火虫,将她的黑暗点亮,将她的恐惧与阴霾驱散。 没有真的在地底停留三天那么久。 而是在唱完了三遍虫儿飞之后,李浪便带着司马三丫去洞顶喊门,好说歹说的,才让守在洞口的几位师姐打开了封印。 看着牵手飞出来的李浪与司马三丫,几名浚水剑派的师姐,都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都纷纷喊着让李浪请喝酒。 这酒,李浪自然是不会赖账,于是一行人转道去了眉山附近的长亭县,在最大的酒楼里要了十坛好酒,以及一大桌的酒菜。 大家吃喝的都很尽兴,即使是一群女人在酒楼里耍酒疯,也没人看热闹,或者在一旁议论。 这里是眉山脚下,浚水剑派的女弟子们,都是什么德行,长亭县的百姓们,能不知道么? 早就见怪不怪了! 多看两眼,要是碰巧遇到耍酒疯的女弟子,那他们乐子可就大了。 丢命不可能,但鼻青脸肿免不了,哪怕事后得了银子赔偿,但人吃了苦头。 这一顿大酒,差不多喝到了后半夜,那时的李浪已经被灌了很多,似乎也吹了不少的牛皮。 颇有一种回到了大学,和室友们一起开黑、撸串、踩着箱子啤酒的日子。 只可惜,那样的时光很短暂,一辆显眼的金色超跑,被送到学校,当做生日惊喜的时候,那种美好、单纯的快乐时光,便离他而去了。 被灌了好几坛子酒的李浪,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头都还疼的厉害。 昨天那顿酒,大家约定好了不可用真气或者神通、神异化解,就硬扛着拼酒量,李浪答应了。 然后昨天夜里,他是怎么回来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只是模糊还有印象,有个什么东西,又圆又软,手感极佳···。 想到这里,李浪脸色一白。 占便宜没事,反正他不吃亏,就怕占错了人。 浚水剑派的那票猛女,他是真招惹不起。 说真的,司马三丫已经是她们中,性格最温和的那一批了。 如果有人感受过女子体校的氛围,就清楚李浪在慌什么了,何况浚水剑派的女弟子们,可比女体校生还要猛的多。 摇了摇头,李浪在身上摸索了几下,发现没有少什么零件,四肢、肋骨也没有断裂的痕迹,脸上也不刺痛···那看来就是错觉了,大概是喝醉了酒,把什么别的东西,误认为是那玩意了。 还好!还好! 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用真气将体内残余的酒气,全都散出去。 然后推开了窗户。 让窗外的凉风吹进来,灌满整个房间。 人顿时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李浪又打开门,却在门廊上,看到了一把有些袖珍的短剑,就平整的摆放在门前,也没留个字条什么的。 不过很明显,这是司马三丫给他的东西。 大概可以算是···定情信物? 短剑以乌木为鞘,鞘口处和末端,都镶嵌着一些石榴石,让这柄短剑至少从卖相上来看,相当的不差。 噌! 李浪拔出了短剑,立刻感觉到了这短剑的锋利以及特殊。 “这是···法器?” 随后李浪以真气激发,便感觉到这把短剑之中,涌起一股足以将他快速牵扯腾空飞起的力道。 “这是一把可以御剑飞行的飞剑!”李浪立刻知道了这柄短剑的具体用处。 细看剑锋,剑锋上有着细密的花纹,十分的漂亮。 而在剑身底端,镌刻着三个字。 从此阔! 这似乎就是这把短剑的名字。 李浪得到飞燕剑法之后,就将它交给了分身们去修炼,虽然只过去了不长的时间,却足够让李浪入门甚至接近小成了。 所以他以这把‘从此阔’为基础,顺利的用出了御剑飞行之术。 嗖的一声响,李浪的身形,从屋檐下飞跃到了百米开外的一株大树树梢。 “好快的速度!” “这把短剑法器上,附带的飞行能力,配合上飞燕剑法的御剑法门,在灵巧和速度上,都显得十分优秀,可以说有了这柄短剑法器,我以后无论是赶路,还是遇到麻烦时脱身离开,都又多了一张底牌。” 看着手中的短剑,李浪心头有点沉甸甸的。 这是司马三丫对他的回应,但他却有些头疼,感觉拿不出什么好的回馈。 犹豫了片刻之后,李浪飞到一处离开眉山核心区域的山坡上,启动了通商盘。 六个圆点对齐,通商盘上显出了模糊的身影。 “这里是天遁迅达商铺,我们除了情报,什么都卖,除了消息,什么都买,订单提交,三天必达,全国可飞。”熟悉的话传了出来。 “是我!青阳寺慧浪,你上一次的提议···我答应了,我可以让你们帮忙处理一些我不要了的旧物,不过你们用什么价格回收?”李浪对人影说道。 人影立刻道:“太好了!只要您亲自认证,我们会用十分有诚意的价格回收,您用过的普通物品,十两黄金一件,您的贴身衣物,日常使用的餐具,还有洗漱用品,可以用三百两黄金到五百两黄金不等的价格每件回收。” 李浪心动一瞬,立刻断然说道:“贴身物品不卖,我可以卖我用过的毛笔,还有一些写过的手稿。” 人影似乎有些遗憾,又快速的提起精神来:“这些东西也不错,如果是手稿的话,我们可以根据上面具体内容的价值,进行估价,不过以您的知名度,都不会低,至少也是一百两黄金一幅。” 第九十五章司马配青衣 “我不要钱,只要物品。”李浪对人影说道。 “那么你要什么物品呢?”人影欣喜问道。 购买手稿,算是一笔交易,再卖出物品,又是一笔交易。 一趟运送,赚两笔的钱,这买卖划算。 “一件防具,最好是全身防御的那种,还有···尽量好看一些。”李浪说道。 浚水剑派的修行者,都是莽的一批,所以防具对她们而言,相当的重要。 司马三丫的身上,虽然也有防御物品,但李浪还是想为她准备一件,也算是回报对方的心意。 李浪虽然白女票、花心,浪的一批,但从未在这方面占过女人的便宜。 他要什么都不做,就干拿好处,那不是真成了吃软饭的了? 人影道:“可以!我们这里可以提供很多种防具选择,不过提醒您一句,如果是全身防御的话,哪怕是最基础,只依靠材质,不叠加能力的超凡防具,最低也是两千两黄金起步。” 李浪闻言感觉到牙酸,这价格···虚高!太虚高了! 仿佛间,李浪好像看到了一把刀向他砍来,他却无法躲闪。 阳州府没有什么特定的超凡物品交易市场,因为阳州府并不是修行者活跃多的区域。 眉山也是一样,附近根本就没有属于修行者的集市。 部分随机开设的地下黑市,贩卖的东西,也都是九假一真,真的那件还不算什么好东西,其实也拿不出手。 事实上,大部分有世家、豪门、大派存在的区域,超凡交易市场,都不会活跃。 修行不搞什么市场经济,没有什么通货膨胀,贸易顺逆这种说法。 因为超凡资源,它不是等价物,而是消耗品。 修行的目的是长生,而修行需要资源的辅助,在猛虎之侧只会成为食物,而不会获得养份,这是自然界的道理,放在修行界也同样适用。 大的修行门派,会自身产出一部分的资源,然后内部消化,消化不了的部分,也会拿到相熟的门派、势力,进行直接交易,免去中间商赚差价的部分。 对于修行者而言,距离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就无须有商人,在中间倒卖、折腾。 至于格外珍贵的那些,也会妥善的保存起来,或是放入秘境继续蕴养,或是存入宝库,充当底蕴。 拿出去卖钱?别说是门派鼎盛之时,便是落魄了也不能这么干。 否则其它的势力,就会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然后蜂拥而来。 青阳寺就尴尬在这里,它具备着大派的名头,并且借得了浚水剑派的关照,存在于这两江之间,阳州府富庶之地。 但就底蕴来说,其实还是差了不少。 日常修行开销,可以满足青阳门下,但更多的富余···就别想了。 眼下,李浪知道通商盘对面的天遁宗,开价肯定是远远高于市场价的。 但他没有别的路子。 幸好他付出的也只是手稿而已,这玩意他多的很。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李浪问道。 人影道:“我们刚到了一批冰蚕青丝,还没有完全的凝固,凝固之前可以随意的裁剪,再过十二个时辰,完全凝固之后,再想要破坏它们的结构,就很难了。” “冰蚕青丝,不仅水火不侵,且刀枪不入,对相当一部分的神通、神异之力,也有防御效果。” “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八折给你,一共两匹,售价三千两百两黄金。” 李浪:“我怎么感觉,你这是想让我接了你手里的烫手货?” 人影说的很好,应该也是实话。 但只剩下十二个时辰这一点,就是一个大风险。 去掉运输时长,连十二个时辰都不剩了。 用了制作防具,太勉强了。 “客人!这话就不对了!这是双方得利的事情。” “一条百年冰蚕,每十年才结一次青丝,之后会修养一年,无法再吐丝。” “一匹冰蚕青丝,需要至少数百条百年冰蚕来吐丝结茧,其中作茧自缚无法破茧而出,化为幻蝶,三月冰封后再归为冰蚕的,则更不必说,属于正常损耗。” “实话和您说,如果不是这两匹丝原本定下的买家,突然就遭了难,导致出现压货,便是五千两黄金一匹,在这丝正当时,好利用的时候,要买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人影说道。 李浪清楚这话实在,冰蚕青丝可不是只能用来做衣服、做防具。 一些帆、带、旗类法器,也用得着。 不过制作法器本身,需要有大量的准备工作,十二个时辰太短了,根本来不及。 “好!就要这两匹丝绸,我用手稿和你们交易,不过我要你们在两个时辰以内送达货物,否则我便可以取消交易。”李浪说道。 人影道:“好勒!客人请不要随便移动位置,我们立刻就为您安排配货。” 两个时辰之后,飞梭抵达。 这一次,从飞梭上下来了人,二次交易,天遁派似乎对李浪也多了些信任。 当然其中也不排除,李浪现在名头响亮,有名人效应的缘故。 面对面的清点了李浪的十五张手稿,对方估价三千七百两黄金,李浪点头认可。 随后双方立下凭证,这几张手稿里的内容,李浪可以再于其它场合背诵、念出,但不可再亲自落笔。 契约签订,天遁宗的弟子,在交给李浪两匹冰蚕青丝之后,还再付给了他五百两黄金。 交易完成,李浪拿着那触感冰凉,好似有水波在上面不断的流淌,触感如同果冻一般的冰蚕天丝,迅速返回屋内制作衣衫。 首先李浪拿出一匹丝绸来,为自己裁剪了一套青色的僧袍和内衣、内裤,剩下的边角料,则是做成了腰绳挂在腰间,随时也能抽出来当软鞭使用。 另外一匹,李浪则是打算为司马三丫做一件现代改版后的战国袍,边角料则是做成能挂剑的腰绳。 别问李浪为什么有这样的手艺。 只能练寿功,学不了定窍武学的时候,李浪肯定也不能让手底下的那些分身们闲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练习了不少。 不敢说多厉害,至少都算是比较精通。 多才多艺,说的就是他李浪了。 数个时辰的抓紧赶制,终于在冰蚕青丝彻底定型之前,完成了战国袍的制作,展开一看,李浪已经想象的出来,司马三丫穿上时,会何等的美丽。 随后,李浪就抱着战国袍,赶到了司马三丫的住处,将这套战国袍放到了对方的房间门口。 想了想,还是挥剑在门槛上留了一句‘江湖从此阔,司马配青衣’。 随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李浪离开后不久,司马三丫便推门而出,看到了门口的青色战国袍,走到战国袍的前蹲下,将它抱起,轻轻的贴在心口。 不知何时,面颊微红起来。 女人一旦动了情,就比三月的百花,还要美丽娇艳。 第九十六章血槽空,万剑一 交换过‘定情信物’之后,李浪与司马三丫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快车道一般。 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就让他们周围的人,感受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他们一起游遍了整个眉山周遭所有能看的地方,连某座秃山上的唯一一棵老树都没有放过,前去打卡游玩,甚至在树下埋下了相约白首的石碑。 好像一时间,彼此都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做着很多热恋中的情侣,都会做的傻事。 在这样的浓情蜜意里,他们坐在悬崖边,眺望浩荡蜿蜒的浚水,十指紧扣相约江湖,双剑合璧闯天涯。 夕阳的余晖下,二人的身影,仿佛时而有所重叠,时而又相互追逐,就像共戏花丛的蝴蝶。 人世间的哀愁,都被他们抛之脑后。 本就一开始写上的离别,也被他们的理智忽略。 融化后的司马三丫,眼见着便越来越‘柔软’,她甚至是变得好像有些不太像她了。 就在二人之间的情感升温,好像随时可能飞跃进入下一个层次和阶段的时候,司马三丫被俞青莲送入了秘境之中,修炼浚水剑派的核心传承。 显然既是司马三丫现在的状态,很适合修炼核心传承,也是为了给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降降温。 俞青莲想要的是一个因为爱情,而柔软下来的司马三丫,而不是一个心里一下子,好像只剩下李浪的司马三丫。 当然,以司马三丫的意志力,她如果想要找回‘自我’,其实随时都可以。 如果说李浪的魅力,是一杯烈酒,喝下去之后会令人头昏脑涨,直至于忘乎所以,那司马三丫是心甘情愿的一杯接一杯,她何尝不是在这场演绎里,配合着出演角色? 至于功成之后,她是挥剑斩情丝,还是提剑入京城,便是后来的选择了。 等到司马三丫进入了秘境之后,李浪人一下子就像是空了下来。 他在房间内独自盘膝打坐了半日,整个人便像是恢复到了初登眉山之时。 司马三丫已经成了,那他到眉山的任务,既已经结束。 等领了俞青莲承诺的奖励,那他也就需要继续往前走,去江湖、去京城,去看看这大乾最鼎盛的繁华,去看看这从青阳到京城的万里之路下,究竟埋着什么样的秘密。 剑楼,浚水剑派的一处传承之地。 从过去到现在,浚水剑派的诸多修行者,都曾在这里学剑、悟剑、留剑。 几乎可以说,每一个留下剑影的人,都在江湖上,有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江湖易老,新人更迭,虽有长生不老者,但于那世间而言,十年便足以换一次人间。 三重门上的锁被打开,以失主之剑为鳞,山河气脉为骨的剑龙,就匍匐在通往剑楼主楼的唯一一条道路上,它也是这座剑楼唯一的守卫。 李浪走过剑龙,登入楼中。 看到的便是一个个狭长的展柜,展柜之中摆放着的,就是一块块保留交战影像的留影石。 而举目看去,内部空间极为宽广的剑楼第一层,就有不下于百个展柜。 每个展柜上,又存放了至少三四十枚留影石。 有些留影石的旁边还贴了标签,显然是方便人选择,但更多的没有留下记录,看与不看,全在于来观看者自身。 李浪随手捧起一块,以真气激活。 刹那间,便有一段画面,呈现在李浪的眼前。 狭江两岸,一黑一白两名剑客隔江而立,穿白衣的是一名满头白发的冷峻中年男子,而穿黑衣的,则是一名容貌倾城的女子。 画面中只记录了影像,没有记录他们之间的话语交流。 只在片刻之后,两道人影已经于江面之上,彼此出剑碰撞在了一处。 李浪从那绝色女子的外貌上抽回注意力,将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了记忆这场战斗的细节上。 不多时,一场堪称华丽的剑斗结束,李浪放下了手中的留影石,还觉得意犹未尽。 交战双方,都没有怎么动用神通和神异,几乎是单纯的斗剑。 正因为如此,节奏格外的流畅,既让李浪看到了剑之美,也让李浪看到了剑之利。 闭目冥思片刻,李浪已经在血汗工厂里,挑选了两名分身,各自扮演留影石中,投放出来的交手双方,学习着交手双方的剑招、剑势,不断的重复交手。 通过这种学习、复刻的方式,更进一步的感知那场战斗中所表达出来的东西。 然后李浪拿起了第二块留影石。 这一次,交战的双方,选择的战场是眉山附近的一片乱石林。 交手的是浚水剑派的上代掌门,以及一名灰袍老者。 他们交手就是另外一种风格,各种手段尽出,剑法只是手段中的一种。 没有多少美感,却有一种交战之下,无所不用其极都要致对方于死地的狠辣。 看完之后,李浪同样是找分身在血汗工厂内重复战斗,重演画面。 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第一百块。 很快的,李浪就已经没有分身可以用了。 哪怕李浪的常规维持分身,都在千人左右。 即使是两人一组的分配,也能模拟出五百场比斗。 但剑楼里储存的战斗影像更多,多到李浪越往里走,越数不清。 浚水剑派传承古老,出过很多惊艳之人,这么一代代的保留下来,怕是除了少数人,大多数浚水剑派的弟子,也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放了多少块留影石,记录了多少场曾经很轰动的战斗。 于是他开始放血,同时将存放在袖里小乾坤中的高能量食物取出来,大快朵颐。 通过食仙功的作用,让气血快速回升。 养血千日,用血一时。 机会难得,自然到了李浪大出血的时候。 观摩、模仿学习、放血、然后吃。 这就成为了一个流程。 后来,李浪又添加了一个项目,就是招募升级版分身,让他们归纳总结一些格外优秀的剑客,将她们的战斗风格,单独分列出来,进行复数的模拟与组合,甚至是打乱重演。 毕竟有很多留影石里记录的战斗,其中的战斗主角,都是一个人,战斗风格更有相应的轨迹可循。 显然剑楼之中,并没有一个人只留一块战斗留影石的规定。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浪带来的食物都吃完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似乎失衡。 他的精与气,双双衰败,显然是血气消耗太多,即使是以食仙功做补充,都有些补不回来。 但他的精神,却好似在升华,双眸之中有万千剑影,在一瞬闪过。 此时的李浪,猛然起身,他不再继续留在剑楼之中,而是冲向了浚水剑派的食堂,开始疯狂点菜大快朵颐。 在他的心中,一道道的剑光与剑影,正在消散。 而又有一道剑痕,正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真实。 为了加速推演,从万剑之中,领悟出他的一剑,李浪必须补充大量的营养,用来跟上气血的消耗。 第九十七章剑一生,食仙升 吃,大吃特吃! 浚水剑派的食堂里,除了酒水和大补的药膳之外,普通的吃食供应还是相当充足的。 李浪再怎么敞开肚皮吃,食物都管够,绝没有被他吃空、吃穷的道理。 不过,等李浪的身前,摆满了一大片的碗碟之后,便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女弟子。 浚水剑派不缺能吃的吃货,但是像李浪这么能吃的,那就少见了。 “那个是慧浪和尚吧!这么能吃的吗?”一名长着桃花眼的女弟子脸红着惊叹道。 “能吃就能吃,你脸红个什么劲?”一旁的同门问道。 桃花眼女弟子小声嘀咕:“能吃的都猛,有劲!” 李浪可不管周围的议论纷纷,他眼中的剑光越来越清澈,原本的复杂,开始被一次次的简化。 显化在血汗工厂之内,就是一个个的分身,开始分出胜负。 他们本是同样的出身,不存在个人情感,纯粹理智的情况下,依照李浪的分配,用不同的招式捉对厮杀,进行着原始的淘汰制。 八组、四组、两组···一组! 就在血汗工厂里,还在战斗的分身,只剩下了最后一组。 这是接近于绝对公平的比斗,除了剑法招式上的不同,分身在其它方面绝对的公平。 那些升级过的分身,不下场厮杀,而是作为总结、归纳组,负责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拆解出来,作为进一步的养份,供给李浪这个本体。 嘣! 血汗工厂里,最后一组的战斗,终于结束。 满身剑伤的分身,将另外一具分身一剑贯胸。 他们没有致命伤一说,只要李浪持续供给血液,即使是心脏、咽喉、额头等要害受到重创也不会消失,最多是恢复的时候,需要李浪加大血液供给。 此刻,唯一的那一剑,已经超出了所有学习来的剑招藩篱,完全成为了李浪个人的一剑。 它对于李浪而言,就是最强的技巧。 这一剑,可以融入李浪任何的神通与神异,看似简单的一刺,实则包含的变化与组合,可以用千变万化来形容。 对于世界而言,这绝不是最强一剑。 但对于此时的李浪而言,它却是李浪最强的一剑,是李浪的底牌,搏命时的绝对杀招。 眼神中的清澈,逐渐沉淀,李浪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 无人知道,就在这一刻,李浪至少在剑法上,完成了根本上的蜕变,直接跳过了许多用剑之人,一生都走不完的槛,达到了追寻‘自我’的层次。 剑楼丰富的‘营养’,配合上血汗工厂的独特属性,才让李浪完成了如此奇妙的变化。 “这一剑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但我需要获得更多的养份,才能让第二剑、第三剑,从这一剑的基础上开花、结果。” “这是独属于我的剑法,用养蛊般的方式,喂养出来的绝对一剑,却又纯粹不含半点的杂质。” “这样的剑招,完全就是魔种神心,以魔的方式血腥选出来的一剑,却因为所有的分身都是我,且没有真正的情感,没有将所谓的怨气、煞气凝聚于剑招之中,而使得这样得来的一剑,保留着天道至公般的纯净。” “我这一剑,已经不是盗天机了,而是夺取天机,如果不是种种特殊,以我现在的年纪和修为,实际上远不到触碰这样一剑的程度。” “往后便是要用,也需慎之重之。” 李浪心中想着,手里还在下意识的剥开荷叶鸡表层的荷叶,将味美多汁的鸡肉塞进嘴里。 美味的食物入口,可比神兵利器的牙齿咀嚼,将食物迅速的嚼的粉碎。 如果李浪再有强劲的食道和可以融化万物的铁胃,那配合他这口牙,只怕很多原本不可食用的东西,都能纳入他的食谱之中。 刹那间,李浪突然恍惚起来。 “咦?又来了?”李浪的心神一阵飘忽。 然后就飞到了云霄之上。 他这一次,看到的是一头奇大无比的奇异凶兽。 它长着羊的身子,老虎的牙齿,人的脑袋和手臂,眼睛却长在腋下,周身都披着龙鳞,龙鳞之上散发出奇异的神光。 在李浪拉高的视角注视下,它正啃食着一片漂浮在虚空中的陆地,那看起来相当辽阔、蛮荒的大地,如饼干一般,被它轻易的撕裂。 然后顺着它的大嘴张开一吸,大地碎裂的残渣,便都涌入了它的腹中。 同一时间,它的周身,闪耀的神光,开始编织成一段段神秘的符文。 李浪记忆着这些符文,但记不住,只是觉得其中的一部分,转化成了他可以理解的文字,加入到了食仙功中,对原本的食仙功进行补充和增强。 时间不长,李浪的视角下落,心神重回体内。 之前的经历印象开始淡化,唯有升级过的食仙功,在脑中印象深刻。 “刚才···我又经历了一次无上秘?” “这一次,我看到的好像是,饕餮?”回想着经历的那一幕,李浪自身也有些将信将疑,因为那段无上秘的经历,与上一次一样,大部分都遗忘的很快,渐渐的都很模糊起来,想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食仙功的顶端,象征着饕餮?”李浪这么理解着,但又觉得,可能不一定对。 因为在观看过饕餮进食之后,李浪对食仙功的‘改编’有点大。 其中一部分,倾向于食物挑选,赋予食物少量独特加持的部分,被近乎全删掉了。 保存下来的,就是吃和消化的强化,以及气血的增强与补足。 “新的食仙功,补全了第一层十八个窍穴,第二层则是二十四处窍穴,等第一层的十八处窍穴修完,再达到大成的地步,我的食道和胃,都会得到更大程度的强化。” “到了那个地步,即使是嚼铁吃铜,我也能消化的了,用之补充气血。” “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将我放逐到虚无之地,我都基本上饿不死了。” 李浪想着,拿起桌上的一块大骨头,几乎整个的塞进嘴里。 嘎嘣、嘎嘣、嘎嘣! 咀嚼很轻松,肉连同骨头,全都碎了,吞入腹中,然后在顷刻间,就转化为了一丝气血,存于体内,甚至强化着肉身强度。 第九十八章莫道君是无情人 食仙功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食仙功了。 它该改名为饕餮功,因为它本就是从饕餮的身上,学来的功法。 饕餮的食欲,不会得到满足。 但李浪毕竟不是饕餮,所以在他又啃了七八个大棒骨头之后,终于停止了这一次进食。 此刻,在他的身边,围满了观看的浚水剑派女弟子。 修行者能吃的不少,但是像李浪这么能吃···还不浪费的,就真太罕见了。 直到李浪离开了食堂,食堂里的人们,还都在议论纷纷,讨论着李浪究竟学了什么武功,练了什么寿功,掌握了何种神通,才能有这样大的肚皮和胃口。 按理说,现在李浪是时候该离开浚水剑派了。 司马三丫闭关修炼核心寿功,明壁跟随师父游历江湖还未归来,和那些浚水剑派弟子们的切磋,也不再有多少帮助。 在习惯了她们的战斗风格与节奏之后,除非是生死相搏,否则继续多打几次,也很难再增强具体的实战经验。 压箱底的本事,是不会在切磋的时候用出来的。 但李浪偏偏就没走,就等着司马三丫出关,然后再当面告辞,启程离开浚水剑派。 撩完就跑,连句交代都没有,那是妥妥的渣男。 但有始有终,哪怕是红颜知己遍布天下,那也只能算是花心。 花心和渣男,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李浪认为有区别。 李浪一贯都是将段正淳视为人生偶像,当然偶像的有些风格可以发扬,有些情况还是敬谢不敏。 比如段王爷自个在外面彩旗飘飘,自家老婆在家里狂送绿帽。 李浪对此的解法就是,只要不结婚,那就绝对没有被戴绿帽子的可能,哪怕是有过交情的女人后来嫁人了,那也只能算是他绿别人,不能算是别人绿他。 这一等,就是小半月。 就连俞青莲都好奇,他为什么还不走,难不成是真想留下来当赘婿? 李浪只说是,即便是要走,也要走的坦荡。 他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像是偷了什么东西一样,灰溜溜的逃走?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一等又是月余,李浪除了到处闲逛,偶尔心情好了,挥剑刻字留下一些词句诗作之外,就是在浚水剑派看书。 即使不能看浚水剑派秘传的各种武功秘籍,单单只是那些描述江湖过往千年,种种轶事的杂文小传,便已经足够让李浪自得其乐。 天气逐渐开始转热,飞渡浚水的鸟儿,也开始稀少,更多的是藏入山林,躲避炎热。 靠近山脚的山坡上,大片的凤仙花都已经开了。 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之后,本就秀丽多姿色的眉山,便也在雨后的日光下,显得愈发的青翠如玉,宛如英秀的绝色美人。 一双蝴蝶飞入花丛,又飞出来,山野空寂,红尘远在朦胧蒸腾的水汽飘渺之外。 李浪盘着腿,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手里拿着大块的酱猪手,吃的舒坦,又以一本‘吴老道海外仙山奇游记’当做调味,看的正是忘乎所以。 游记有真有假。 有些是篆书人亲身经历,也有一些是道听途说,然后再进行一点加工,虚构出来的东西。 这本‘吴老道海外仙山奇游记’在李浪看来,大约是半真半假。 如果海外真有那多么的仙山奇岛,那大乾的修士,都该一股脑的涌向海外,去开发海外的无穷之地了。 但其中一部分说的细节生动之处,也该都是真的,不像是胡编乱造。 至于是不是真的发生在海外仙山,便不好说了。 身后,传来一阵阵轻缓的足音。 李浪没有回头,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来的是闻彩云,浚水剑派的长老,同时也是雪玉和尚当初的情缘对象。 与白茉莉的病娇暗疯不同,这位长老似乎被‘融化’的很彻底,温柔、细腻、聪慧,很多用于女人身上的美好词汇,对她来说都不算是谬赞。 此刻的她,正穿着浅杏色的曳地长裙,风姿优雅而来。 扭过头看去,这名年轻时,定然容貌绝佳的妇人,却并未用寿功延缓或者改变自身的自然老态,眼角的鱼尾纹,阐述着其阅历。 她眼神里,好似藏着一片看不到底的柔波,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挪开视线。 女人分一眼惊艳,然后开口就知其无趣的那种,以及多看几眼,畅聊起来,便越品越有味道的那种。 闻彩云无疑是后者。 李浪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很少见这样的女人。 因为要在年华老去之后,还保持这样的魅力,那需要的是难以想象的自信,以及丰富到相当程度的底蕴。 李浪甚至都不知道,当初的雪玉是如何有勇气离开这样的女子,并且在京城折戟之后,也没有来眉山寻回这段情缘。 “还在等她?”闻彩云问道。 她带着微笑在问,声音中透露出来的优雅,让人念念不舍,哪怕她就在眼前。 “从花雨之季,等到了烁玉流金,你这个慧浪小和尚,真的是让人很意外。” 李浪道:“很意外吗?” “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式的告别。” 闻彩云闻声笑道:“你很成熟,但她还很年轻,年轻到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处理这样的离别。” “她骄傲到不想请求你留下,却更怕在见到你之后,撕毁这份骄傲。” “成熟的男孩,应该懂得维护女孩的骄傲。” 李浪道:“或许吧!但我知道,她总是会走出来,面对这一切。” “只有坦坦白白的告辞,才能再清清白白的再见,不是吗?” 闻彩云点点头:“我会再将你的话,转告给她的。” “不必了!给我带首词给她吧!”李浪却说道,说罢之后递过去一张小签。 闻彩云接过,美眸明亮:“又是好词句吗?我能看吗?” 说罢还又说道:“你还真是个坏心眼的小鬼,漫山遍野的写情话,就怕该等的人不出来,不该等的人,全都变傻了。” “你若再不走,掌门师姐就该拿着剑送你走了!” 李浪这些时日,在眉山上东游西逛,留下的各种词句诗篇,可谓是让眉山上的那些女粉丝们过足了瘾头。 同时半真半假的谣言,也开始在眉山上传了起来。 相当一部分的谣言中,李浪反而是那个痴心不改的人,而司马三丫则是利用过李浪后,就将他狠心抛弃。 这让不少浚水剑派的女弟子们觉得心疼,对李浪芳心暗许的,更是不少。 虽然浚水剑派的核心寿功,需要解冻寒冰,犹如春水奔腾。 但首先要先有冰可解。 有李浪这么个小太阳留在山上,那些个外门的女弟子们,有几个还冻的起来? 李浪再不走,她们都该浪起来了! 闻彩云,正是选出来,解决这件事的人。 第九十九章情到浓时情转薄 “若真能引得俞前辈出手,那也是小僧的荣幸!”李浪说道。 闻彩云笑骂道:“你是真不怕死啊!” 李浪也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闻师叔你出手的话,那小僧便更无憾了。” 闻彩云才不会信了李浪的鬼话,得到李浪的认同之后,打开了小签。 看了看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的词句,不由叹道:“好一颗玲珑心,好一个痴情风流僧,我那冤家若是有你半分痴情,便也···。” 便也如何,她没有多言。 李浪却也为闻彩云这样的女子感到遗憾。 从雪玉师叔的神图‘白骨佛陀’上来看,他最终走入了‘白骨观’,已经舍弃了皮囊之相,真正的入了佛家正统的门槛,其实与青阳寺的‘一脉相承’,已经有些背离了。 或许这也是他从京城走回来的原因。 青阳寺的门风是歪的,但无论是雪崖还是雪玉,都可以视为真正的佛门高僧。 他们历经了红尘,最终踏红尘而出。 “这首词,我会为你送达,能否引她出来见你,便与我无关了。” “当然,如果她还不愿见你,那你也便离开吧!继续留下,绝非好事。”闻彩云再次的提醒。 李浪闻言,复又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 秘境深处,剑林之中,司马三丫看着手里的小签,不断的变换着表情。 “你应该去见一见他的。” “不知为何,他给我一种感觉,他和所有以往青阳寺的和尚都不同。” “过去青阳寺的和尚,要么真个玩世不恭,游戏人间,无心无肺,要么苦大仇深,满怀心事,却又故作潇洒,还有一些俗口佛心,一身的红尘气,满腔的菩萨念,我那冤家···便是如此。”闻彩云的声音,在司马三丫的身后响起。 司马三丫放下手里的小签,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他给师叔你的,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都沾一点,但都不太像,游戏人间他不够无情,苦大仇深他不够克制,真个潇洒,却也真有慈悲心,满身的红尘气,却不似那佛门做派,颇有离经叛道之景。” “在我看来,他更像是魔。”闻彩云说道。 司马三丫起身,有些紧张道:“他如何是魔?” “师叔你休要胡说。” 被人打上‘魔’的标签,对于任何正道修士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是青阳寺的和尚,也遭不住这样的‘批判’。 名声便是修行者行走江湖的第二张脸,这张脸要是烂了、臭了,那江湖路就要难走好多倍。 别看邪魔外道,有时候听起来挺张狂的。 要是还有什么魔尊、魔皇这样的称呼,更是了不得,酷力惊人。 其实都是有苦说不出。 行走江湖,住的多半是破庙野店,因为城里进不去,容易被通缉和围殴。 买卖物品,也拿不到实惠价,因为名声不好,大多数正经商家,都不敢做他们的生意。 便是娶妻生子,也要隐姓埋名,小心翼翼的藏着,生怕被旁人知道,祸及家人。 想要走在光明下,真正的为所欲为? 可以!将已有的道德、规矩,全都颠覆,然后再重塑规则,将原本的对变成错,原本的错变成对。 若非有如此能力,便是以杀止声,但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只会更加的沸腾。 “看!你还是紧张他,既然这样在意,如何不去见一面?” “他看起来,有很多话要和你说。”闻彩云并没有在‘魔’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她也只是稍稍有感而发,而也仅只对司马三丫说,若是人多口杂之时,她断不会这般孟浪。 司马三丫或许是受了那个‘魔’字的刺激,亦或是小签上的词,起到了效果,她终于决定走出秘境,去见一见李浪,面对离别。 凉亭内,夜风正凉,月影落于树梢,挂着满地的寂寞。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情到浓时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空幽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念出的正是李浪送出的那小签上的词句。 手持飞剑的绝美女子,踏着月色而来。 一身的青色战国袍,穿在她略显纤细高挑的身上,格外的飘逸、漂亮。 风成为了她的舞伴,月色下的她,清美的好似穿越时空而来。 李浪看着月下踏风逐月而来的美人,不由的有一丝失神。 司马三丫,她的名字,她的过去,她的痛苦,她所背负的另外两个名字的名字。 但李浪始终觉得,这个名字配不上她的美。 她不该被这个名字,局限在狼狈的过去。 所以他送了她一件绝美的战国袍,用美丽去遮住过往的狼狈,以后江湖上会流传另一个名字。 司马青衣! 这是李浪小小的心思,也是他小小的自私。 “你终于来了!”李浪说道。 司马三丫面色冰冷,好像比初见时更冷。 但她的心其实很热,很想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我来只想问你,什么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司马三丫问道。 说话之间,不由有些酸楚。 她并非轻易许心之人,那地洞敞心的聊天,只是诱因。 真正击破她内心的,是身上这件青衣。 李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飞身过去,顺手捞起一束花递给司马三丫。 司马三丫接过花枝,顺手一抖,花瓣纷飞,花雨缤纷。 乱花迷了李浪的眼睛一般,好似完全没有看到,那刺过来的树枝,已经即将穿透他的咽喉。 不过是两月不见,司马三丫的剑法,已经完全不同。 之前,她的剑法是刚猛、强硬,如呼啸的北风,似万年的寒冰。 但现在,北风变成了春风,寒冰化作了江河之水。 轻盈、优雅,却更加的毒辣,杀机藏的更加的不见痕迹。 刚柔并济的剑法,已经快要接近于完美。 绝大多数的人,即使是面对这样的一剑,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怕也不是躲避,而是痴迷的欣赏,进而真的倒在这剑下。 李浪也没有躲,但他的把握在于,他很清楚这一剑,会在什么地方停止。 果然,在距离咽喉还有一寸长的时候,树枝便停了下来。 以司马三丫的功力和剑法,哪怕是再往前把树枝递上大半寸,也完全收的住。 但她还是停在了一寸之外,是真的怕伤了李浪分毫。 第一百章今夜别君,他日逢君 忽然间,又有一阵风吹过,落花恼人,好似在控诉着司马三丫的装腔作势。 李浪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便已经卸掉了她全身的铠甲。 花枝落地,断成三截。 “我败了!”司马三丫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白、坦然、甚至是有些心悦诚服的认输。 在出这一剑的时候,她就知道,败局已定。 她想要挽留,不惜一切。 “我既然输了,那依照一些江湖上的规矩,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的要求,而我也都不会拒绝。”司马三丫接着说道。 这句话,就像更锋利的一剑。 这一次,这一剑直扎李浪的心脏,让他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司马三丫不是那些只谈交易,表面情意的青楼女子,甚至本就不该拿她们一起对比。 司马三丫是真的动情。 而李浪,也是真的动心。 李浪静静的看着司马三丫,夜风下的凉亭里,他们对望了很久。 随后李浪大踏步,走进了风里,走到了溪水边,随后又快速的站在了溪水中,任由溪水淌过他的双膝。 夜不知何时,比水还凉。 那对视的一瞬间,李浪有无数次,想要冲上去,扯开司马三丫身上那件青色的,由他亲手制作的战国袍。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揉碎她的身体,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甚至已经在想象,那件战国袍下的肌肤,月光下该是如何的晶莹剔透。 然而,李浪终究是克制住了冲动。 哪怕他此刻,也在痛恨这理智。 司马三丫惨笑一声,转身欲走。 一个女人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还留不住心上人,那她已经无颜面再留下来了。 “等等!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浪!” “木子李,浪迹江湖的浪!”李浪开口喊道。 司马三丫诧异转身,然后呆呆的看着李浪。 “你我的相识、相知、相爱,都是一场游戏,一场试炼,所以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认识,认真的开始。” “我是李浪,一个心悦司马姑娘你,然后想要得到你芳心的坏男人!”李浪继续说道。 这段自我介绍,多少有些油腻。 但这份油腻,放在这个时候,却又起到了润滑的作用。 有时候打算换一个身份和环境的时候,不能太干巴,如果不能让气氛自动圆润,那就人为手动制造一点润滑调剂。 体验感也会好上很多。 司马三丫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之中分明又有了惊人的神采:“我司马···司马青衣,认识你很高兴!” 李浪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三丫:“原来姑娘你叫司马青衣?真的是好美的名字。” 司马三丫低下头,既为一瞬间的虚荣而羞愧,又为李浪的夸赞而得意。 “我该走了!”安慰过司马三丫之后,李浪开口说道。 司马三丫明显不舍,但患得患失之感,已经消失不见。 “好!下次再见!”她回应道。 “我以为你还会再留一留我。”李浪笑着说道。 司马三丫:“别得意了!你之前战胜的是司马三丫,下次再见,你见到的就是司马青衣了。” “你能胜过司马三丫这个土丫头,可不见得胜的了司马青衣!” 李浪道:“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银枪白马常胜将军。” ······ 到眉山的时候是夜晚,离开的时候也是。 李浪好像和眉山的夜,格外的有缘份。 不过他走的时候,却刻意没有带上出青阳寺时候的那群班底。 原因也很简单,在浚水剑派的地盘,李浪的目的地又是浚水剑派,即便是暗中有人想要出手,阻止他入京,也会顾忌和掂量自身的实力与份量。 但离开了浚水剑派,李浪就等于真正的脱离了保护,正式面对所有的狂风骤雨。 单独行动,可以保证机动性。 同时那些跟随者们继续留在浚水剑派,也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至于在出青阳寺之前的那点自以为是,现在也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之外。 论修为、论境界,李浪自忖确实是不差了。 四条神脉,放在哪里,都可以称一句高手。 但修为归修为,战斗归战斗,这二者相关,但却又相对独立。 就像李浪在浚水剑派与剑派的核心女弟子们交手,虽然他的修为一直是占优的,但战斗时并不见得占优。 影响战斗结果的因素,还有很多。 他万万不可自满。 霹雳一声,雷声又响起。 倾盆的暴雨,就像是一股积郁在胸中已久的压抑之气,尽数的宣泄了出来。 李浪离开了浚水剑派已经有三天,这三天里李浪改装而行,御剑而走,很少在人多之处露面,显得十分的低调。 此刻已经离开了浚水流域很远的距离,正处于雷州地界,距离京城还要途径三州之地,两千八百里的路程。 这已经算是快到了,毕竟这一路上,也不太可能就走直线。 有些地方,哪怕是御剑飞行,也不太好直接穿行过去。 比如现在,李浪就用双脚在地上走,如果不是有避尘珠,他已经是半裤腿的泥泞。 雷州多雷雨,云层之中,偶尔也有一些雷宝显世,引得诸方修行者争抢。 所以,雨色虽浓,雷声响彻,但这好似应该寂寥的天地之间,并不冷清。 道道闪电,撕裂了黝黑的天穹,狂风呼啸,像是要将人间的不平,送到九霄之上,让神灵去审判。 颗颗雨点,在闪电的折射下,偶尔闪烁出宝石一样的光芒,在天地的混沌里,笼罩住了视野里的一切迹象。 本来应该是日出的时候了,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却比黑夜更加的昏暗。 李浪停下了脚步,解开了身上可能会影响身体灵活性的蓑衣,任由雨点落在他的身上,虽然打湿了外衣,但内里的那层青色的僧衣,却始终干燥。 雨势更大,李浪又开始奔走,这一次他转向冲向不远处的一处荒废残破的驿站。 天地间的雨幕,无疑是降低了李浪相当一部分的优势。 如音焰之舞神通,或是踏火、星焰这些神异,都会被影响,无法发挥出正常威力。 所以,李浪故意冲向破旧的驿站,目的是做出一副察觉到了危险,想要寻找一处地利的假象。 李浪嗅到了危险,感觉到了雨幕里藏着的淡淡杀机。 这杀机越来越浓郁,李浪也越来越清楚,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甚至可能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 博弈,在正式交手之前,便已经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江湖一场雨,人间十载梦(上) 面对着匍匐在暗处,宛如猛兽即将噬人的危险,李浪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逐渐开始兴奋。 他大抵是受了那些浚水剑派的莽女人们影响! 此刻的他,急切的奔向不远处的破旧驿站,就像是赶赴与情人的约会。 既好似非常的着急,却又有些惴惴不安,即便是已经冲到了门口,却迟迟不入内。 现在李浪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进去,可能在这看起来就故意留给他的驿站内,还埋伏着更多的危险。 要么继续留在这雨幕之中,承受不可知的危险,面对暗处好似毒蛇般的敌人。 好像没有对的选择。 但换而言之,那潜伏在暗处,正在窥视他的人,本已经可以出手。 却没有出招。 他还在等什么? 天时和地利,都已经向着他了啊! 李浪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刺客,因为他有着足够的耐心。 对手在消磨他的心气。 两难的选择抛给他,会逐渐的分走他的心神。 所以,李浪决定主动给对方一个出手的机会。 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从天空中倾泻而下的暴雨,在电弧的闪耀下,就像千万根银针,从天空上落下。 李浪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推开了驿站的破旧大门,整个人都好像松懈了一大半。 大门内,电光火石之间,恍惚还看到了几个高大、沉重的身影。 就在这一瞬间,从高空处的雨幕之中,一道人影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李浪飞射而来。 他原本与李浪之间,有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他本可以隔着这段距离,使用一些远程的攻击手段来对付李浪。 但这无疑是浪费了最好的出手时机。 脱手的攻击,哪怕是最灵巧的飞剑、飞针,也远不如近战更能在须臾间,便完成短暂的变招。 这不是说远程操控不如贴身近战灵活,而是缺少了那种面对面的危险刺激,也就缺少了在刹那之时,闪过意识的灵感与冲动。 而生死之搏,有时候靠的就是那一点冲动和灵感。 闪电过后,霹雳击下。 不远处的一株枯木,被雷电劈中,开始燃烧。 从撕裂的乌云中,漏出的一些电弧光亮里,正好可以看到,一抹银亮如水,融入雨幕的刀光,正斩向李浪的头颅。 即使是没有接触到这一击,李浪也感受的出来,在这一刀里,融入了这个刺客,近乎全部可以动用的神通与神异。 刺客暗杀目标,往往以一击即中,中即抽身而走为目的。 所以他会将杀招,用在时机恰好的第一招,也可能是唯一一招之中。 如此蓄势已久的一刀,已然完完全全的与雷霆、黑暗、雨幕融合在了一处。 天地之间的肃杀之气,都好似被凝聚在了这一刀之上。 然而,李浪却没有正面回应这一刀,而是仿佛缩地成寸一般,向前移动了一步。 他走进了驿站之中。 同时驿站里,那几个高大、漆黑、厚重的身影,如同解开了封印,开始活动。 当他们活动起来的时候,李浪的身影,反而消失在了他们于雷霆下的阴影里,没有了踪迹。 轰隆隆! 雷霆炸响,电弧闪烁之中,看清了这几道高大身影的部分外貌。 它们皆是青面獠牙,高约一丈八,身如黑石,披甲执重械。 非人! 而是精怪。 修行者死后,神通果实不会自消,若无人收取,便散落于天地自然之中,偶被山中野兽、草木,或是别的什么给吸收了去,便会自然孕育出灵,生出凶性来,喜以猎杀修行者为食,再获神通,增进修为。 精怪是无法自我提升修为的,它们只能通过夺取修行者的神通来提升能力,直到神通数满,对应诸窍,凝炼出人身。 这几个高大的身影,本是驿站内立起来的石将军,用于镇守地气,恐吓邪煞,壮人胆魄之用。 但却不知何时,它们沾染了修行者之血,得了神通转移,开了灵智。 刺客便是提前知道了这一点,才选在此处设伏。 如果李浪在他出手之前,就踏入这驿站之中,激活了这几个石将军,那么他会继续等待,等待石将军们消耗李浪的精气神,暴露更多的手段,然后再出手。 但此刻,他已经出手,却没有能命中目标,反而在石将军们的‘掩护’下,失去了对手的踪迹。 电光闪烁,浑身漆黑,完全笼罩在阴影里的人,手持着一把奇异的厚背薄锋的狭长弯刀,站在驿站门口,与那几尊已经活过来的‘石将军’对恃。 哒哒哒! 马蹄声打断了此刻的僵局。 一架马车向着驿站驶来,然后在距离驿站大约还有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既没有调头便走,却也没有继续向前。 驾着马车的人,是一个穿着蓑衣的老者,身后的车厢里似乎还有人。 大雨模糊了感知,刺客好似并不清楚,那还在车厢里的人,究竟是凡夫俗子,还是修行中人。 这蓄谋的必杀之刺,居然接连遇到了变数。 不多时,又有两名道人踩着水波而来,他们停在了距离马车约莫四五米的地方,诧异的望向不远处的驿站,同样也没有继续靠近。 哇···! 婴儿的啼哭声,从车厢里响了起来。 随后又从车厢里,传来了妇人哄孩子的声音。 驾车的老者,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赶着马车离开。 但此刻,那名刺客,却已经缓缓从门口退了出来,走向马车的位置。 他怀疑,李浪就躲在这马车里。 毕竟李浪消失的太蹊跷了,驿站内的那些石将军,虽然是石头,但它们已经生出灵,对于人族修行者的气息,不会不敏感。 “止步!”老者呵斥一声,无形中的律令作用于刺客身上,让刺客原本迈进的脚步,猛地停顿了下来。 也在这一刻,那两名踏着水波而来的道人,突然冲向了车厢。 两股水流,化作水龙冲向马车,将马车撕碎。 轰隆! 爆炸声中,一名面若桃李的漂亮女人,正抱着一团发光的雷球,雷球里一头形似刺猬般的小兽,正卷缩着。 那如婴儿啼哭般的声音,正是它发出来的。 这一动,整个雨夜偶相逢的画面里,所有出现的身影,都动了! 石将军们大跨步出门,手中的重械劈向了正打算撤离的刺客,女人手中的钩锁,抓向了一名道人,老者没有帮助女人一道出手,而是拿起了一张符,指向在他看来,最危险的刺客。 电闪雷鸣之中,这幅画面随即沉入黑暗,仿佛定格。 第一百零二章江湖一场雨,人间十载梦(下) 雷宝!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的集中在了女人手中。 雷宝应天地雷霆而生,至刚纯阳,无论是用来炼制强大的法器,亦或是用之炼丹,或是修炼某些独特的强大神功、寿功,都能有极大裨益。 两名道人继续攻向女人,而那原本驾车的老者,则是一挥手掌,天地倾泻的雨幕,在这一刻都似化作了飞舞的寒霜。 轰隆! 石将军的重锤没有击中刺客,重重的砸在了地面刚刚凝结的坚冰上,大片碎裂的冰片中,散发出一股腐蚀性极强的毒气。 两名道人最先反应过来,身体外凝结了一圈水球,化作了球形的屏障,将他们护在中央,阻止了毒气的侵蚀。 刺客则是跳到了一旁的旗杆上,居高临下,刀锋闪烁寒光,依旧搜寻着李浪的下落。 老者与女人聚拢一处,不断的往后退,避免陷入被另外三人合围的情况。 此刻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露出破绽。 轰! 雷霆再响,石将军们依旧紧咬着刺客不放,长戟横切,将旗杆斩断。 不过刺客的身影,已经在旗杆被劈中之前,就先一步腾挪移开,升入高空,潜入雨幕。 刺客已然知道不对劲,这几个石将军如果只是贪图修行者的血肉,想要夺取神通果实,那它们绝不应该只追着他不放。 这几个石将军,不知何时,已经被李浪给控制住了,反而成为了李浪探查其深浅的棋子。 电弧爬过云层,天地一片怒吼。 数道身影,再次纠缠于一处。 各自的神通手段,皆尽施展出来,一交手便进入到了白热化。 老人、女人、道士···全都出手,眼看便要到了见生死之时。 天地一片静默,在雷霆不响的时候,就连雨声也变得鬼祟起来。 下一瞬间,他们同时调转了攻势,全都打向一个方向。 石将军! 一共四个石将军,只在刹那间,就被轰碎成渣。 而在破碎的石将军中,飞出了一道人影。 李浪! 这人当然是李浪! 无论是老人还是女人,亦或是那两名道人,他们都是前来杀李浪的。 这本就是一个局。 雷宝便是诱饵,不过李浪不上当,他们也便只能找准李浪所在方位后联手强攻。 三段攻击,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合围而来。 且还有刺客的刀,潜伏在雨幕之上,它就像是一道锁,牢牢的限制住李浪,让他不敢放开手脚,施展全力。 咿呀~! 一声长啸,惊住雨幕。 李浪的身影,在雨色中挪移,快过闪电。 之前剩下的一块留音石,已然被李浪触发,早就录制好的歌声,伴随着这一声长啸拉开。 “传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远山高。”歌声传出,李浪的袖口之中,飞出了九环锡杖,本就迅猛的攻势,在这一刻再上一个台阶。 神通混合诸多神异,一瞬脱手。 杖若飞龙,掠过雨色,本是冲向那名似拥有律令类神通的老者,打算先解决掉控制。 打团先切输出,被围先干控制。 李浪的这一手,已经不可谓不果决,却被半道扑出来的道人拦截。 九环锡杖结结实实的命中这名扑出来顶包的道人。 道人当场被撞飞出去,身体却凌空爆开,化作了五个黑面黑肤的小人,面目狰狞啃食干净道人的残躯,随后嘎嘎怪叫着直扑李浪而来。 神通‘五脏恶鬼’,分别为减寿、损阳、摧心、断肠还有穷衰,五鬼落五脏,神仙也难救。 如此神通,恶毒、强横,施展的条件也极为苛刻,需是神通主被人诛杀之后,临终恶念催生,五鬼方才释放而出。 一生只能施展一次,使用时便是生命落幕之时。 李浪双手一合,随后一掌打出,龙形卍字镇压向五小鬼。 但五小鬼却直接穿过了龙形卍字,只是飞行速度稍稍减弱,随后便继续飞向李浪。 老人、女人还有剩下的一名道人,攻击也随之而来,就为了限制李浪再出手,为五小鬼附身争取时间。 神通,镜面模仿。 “止步!”老人的律令类神通,被李浪模仿了出来。 五小鬼暂时被定在了原地,为李浪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随后李浪才能凝聚心神,思考对策,一面出手阻击余下三人的进攻,一面切换神通,施展五病轮转。 庞大的病气,涌向那五小鬼。 它们本就是孕育于五脏之恶念,如今受五脏之病气,恰如老鳏夫遇到俏寡妇,天雷引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贪心的它们要将这庞大的病气吃尽,好好的滋养一番后,才会继续干活。 若是驱使五小鬼的道人是活着的,或许还能驾驭一二,强行让它们继续攻向李浪。 然而这门神通,施展出之后,便是失控的。 “早说过不行!”老人暗骂一声,随后施展正版的律令神通。 “禁止移动!” 施展完神通之后,老人也定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这门律令神通,作用是相互的,无论他说出什么,他本身都会受到同样的限制,而且一天只能使用三次。 李浪无法再通过快速移动,来摆脱另外一名道人,以及女人的攻击。 也在同一时间,迟迟没有再出手的刺客,也一并出手了。 他的刀,裹挟着水浪,似将天幕切开,雨水都成为了他最锋利的刀口。 “心还在,人去了,回首一片风雨飘摇。” 一把短剑浮于李浪身后,明亮的剑光,在这一刻绽放,它无比的耀眼,却只惊讶世人一瞬。 它来到这世间,就是为了告诉世人,夺目夺魂的光,不需要永远。 有时候也只用一瞬。 一瞬即为永恒。 神异不足道,神通不可持,唯有一剑起,风雷具失色。 这道光,第一个便穿透了那施展律令神通,控制李浪的老人,然后是女人、道人,最后是刺客。 即便刺客是最后一个目标,但因为飞剑的速度太快,他此刻依旧没能持刀冲到李浪的跟前。 面对飞来的夺命之剑,刺客仅仅也只做到了提刀阻挡在咽喉。 随后他的刀,连同他的人,一起被洞穿。 江湖一剑恩仇了,回首十年风雨梦。 轰隆! 雷电的光芒,再次点亮了大地。 只是这一次,似乎就是它们最后的余晖。 乌云正在消散,雨水也渐渐的稀疏。 四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血腥味却被雨水冲淡。 从此阔回到了李浪的身边,然后落于其掌中。 五小鬼还在吸食病气。 李浪站在残余的风雨里,以空念、除灾神异,配合精神之蛇神通,念起了《药师琉璃光如来灌顶咒》,咒语配合神通、神异,开始消除五小鬼的戾气,随着戾气被化解,它们的存在也便越来越淡薄,直至彻底散尽。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十二点,就要上架了! 先祈祷一遍,希望这本书,能够踏踏实实的写到五百万字,求求了! 求我自个稳住,也求大家多支持! 开新书就是渡天劫,真的是太难受了! 现在,咱们先说实际的,再聊想法。 首先,上架当天不提,肯定爆更,往后每天尽量维持三更,如果需要冲精品的话,可能会偶尔进行合章,不过字数不会减少。 其次,万一···就说万一首日精品了的话,那就加更!至少加十更···分期付款! 每天五更,坚持一月这种话不敢说了,身体太次了,为了长远考虑,还是不要这样过渡消耗的好,免得首月猛如虎,次月病成狗。 然后还有打赏加更,月票加更,都有。 这本书,废纸其实酝酿了很久,直到开书之后,都一直自我怀疑和不安。 这就要感谢编辑培根的细心指导,大过年的都还帮我解决一些书上的问题,还有运营官九玄大佬,帮废纸我这个扑街,要来了不少的章推,拉高了一定的曝光量。 同时,一些废纸所熟悉的老朋友们,和一些新认识的新朋友们的鼎力支持,也让废纸感激涕零。 接下来,我们聊聊想法。 近两年来,废纸自我感觉,似乎越来越浮躁了,拼命的想要证明点什么,想要快速的把内心之中的故事倾述出来,想要让那些提出质疑的人看看,这个故事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然而···一次次的搞砸了。 陷入了一个怪圈。 这一次,就是想尽可能的静下心来,写一个荒诞不羁里,藏着真挚和珍贵的故事,写一个嬉笑怒骂里,有着高尚和奉献的故事,写一个没有那么着急着解释,让一切自然的静静流淌,然后在猛然间沸腾、汹涌的故事。 依旧担忧、踟蹰,不确定是否能做到、做好。 更不确定,在强调不断拉快节奏的现在,是否能把握好平衡,既讲出心中的故事,又不让大家觉得乏味、无聊、节奏太慢。 这是一次自我的尝试改变,必然痛苦。 但还是想闯一闯,试试看。 接连的不太如意,已经证明,事实上没有所谓的舒适区了,也就不存在什么退路,走过去不一定是新天地,但或许能看到崭新的风景。 在各种想法和创意,日新月异,层出不穷的时候,废纸依旧想要努力的写出灵活生动的人,打动人心的故事,没有那么的机械化,刻板化,而是尽量的在同与不同之间,寻找到那个足够受力的支撑点。 我在这里,诸君且来! 第一百零三章此去白玉京,瑶台戏仙子(求首订) 哇~哇~! 大战过的地方,就在那女人的怀里,如同小刺猬般的雷宝,依旧发出犹如婴儿般的啼哭声。 李浪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定住了脚,随后慢慢后退,转过身后,再也不去看那刺猬般的雷宝。 雷雨既收,李浪便可以再次御剑踏空而行。 就在李浪升空后不久,原本驿站外的那处空地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周围的山峦,都仿佛在这爆炸声中,随之一道颤抖。 蔓延的电弧,贪婪的冲刷过大地,爆炸的核心区域一片焦黑。 看似没有什么用处的女人,实则怀揣着最大的危险。 当她死亡,雷宝便会进入到自爆的倒计时。 因为不是立刻就爆,反而会让人放松警惕,将这难得的宝物收入囊中,结果多半都是被其炸的粉身碎骨。 李浪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望,然后加快御剑速度。 接下来的一段路,李浪不再独行,而是就近购买了一些货物,然后缴纳了保证金,混入了前往京城的商队之中,与大批同往京城的商人混在一起。 他这一路低调而行,却依旧被锁定,布局袭击,可见敌人是有办法找到他的。 通常来讲,不依靠什么具体线索,就能够进行目标锁定,那往往用的就是一些测算类神通在起作用。 而这类神通的解法也不难,那就是在短时间内,多与人产生交集,增加更多的可能性,而导致运算量无限增大,身上涉及的可能性越多,被具体锁定算准的概率就越小。 果然,李浪在混入商队之后,接下来的路程,彻底的安稳了下来。 虽然行程也被拖慢了一些,不过李浪也不着急。 一连跟着商队的车队走,走了有七八天后,终于穿过了一片峡谷后,进入了云上平原。 京城所在之地为云州。 从整体的地势上来讲,云州的海拔高度,要高于周围其它各州,属于多山地带。 而云上平原,却偏偏位于群山环绕之间,有着一块直径八百里的平整之地。 从地形、地利上来讲,云上平原并不是设立国都的好地方,它既不易守,也谈不上格外难攻,出入云上平原,还需要经过多山的云州诸地,大大的阻碍了交通,不利于发展。 但这只是从普通建立城市的角度考虑,是从凡夫俗子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 站在修行的角度,云上平原属于天下罕有的九龙捧珠之地,九条超巨型的灵脉在此汇聚,形成了云上平原独特的灵云之景。 不止是大乾朝,前楚同样也是将国都立于此地,据闻旧楚国都,就被下沉在云上平原的下方,被大乾京城稳稳的踩在脚下,以此来夺取前楚最后的气运,使得前楚余孽,永远也不得翻身。 云上平原拥有最得天独厚的修行环境,每月的灵气狂潮涌现之时,呈现七彩的云层,有时好似伸手可触摸。 降生在这里的孩童,有更大概率,天生便开启窍穴,拥有天生的神异甚至是神通。 修行上的天才,更比比皆是。 浓度远超大乾其它各州。 而矗立在云上平原的京城,经过了数百年无数修行者的神通加持与炼制,大致上的框架,几乎已经到了浑然一体的程度,在九条超巨型灵脉的加持下,便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超强法器,而大乾的皇帝,便是执掌这件法器之人。 坐在车队的马车上,李浪远远的就望到了九座宛如龙角的通天塔,立在位于京城的九个方位。 它们共同定住了那九条超巨型的灵脉,将无比磅礴的灵气,牢牢的锁死在了京城附近。 所以天下共知,这世间最好的修行之所,便是京城。 天下灵气最丰富,灵物最多的地方,也是京城。 修行者最为密集,各种大大小小的修行势力,最多的地方,还是京城。 此世既有修行,有超凡。 那么朝廷的核心,京城之所在,那必然就得是最强大、最强势,也最具备各种优秀条件的修行‘门派’。 不如此,如何镇得住这天下的人心? 不如此,如何压的下群豪的野心勃勃? 不如此,如何彰显出大乾之气魄,万象之雄浑? 路过了一座通天塔,李浪抬头仰望这座塔,立于塔下望不到顶。 它比山还要高,占据的面积也绝对不小。 据说这九座通天塔,还各自连接着京城之地的九处秘境。 绝对忠诚于皇帝的九卫兵马,便日常都在这九处秘境之中操练,随时可以冲出来拱卫京城。 当然,这个说法,并不足以服众,九卫的神话与威严,早已在过去被扫落,甚至成为许多京城人口中的笑话。 因为当年的八王夺宫之变时,这被寄以厚望的九卫卫士,除了蛟龙卫的主要兵力外,其余者大部队都没有出现。 事后也只有蛟龙卫,近乎打绝。 因此,蛟龙卫虽式微,却是九卫之中,名声最响亮的那个。 至于其它八卫,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墙头草而已。 李浪正在回忆着记忆里,那些有关于这座城,这处云上平原的各种记录。 猛然间,就感觉到了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他,一种无与伦比的魄力,压的他有一瞬间,差点喘不过气来。 疑惑着抬头望去。 却见白玉砌成般的城墙,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城墙极高,同样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它甚至还遮住了李浪原本应该还能看见的天空,以及那本该在天上,散发出无限光与热的太阳。 这座城,它折射了太阳的光,挡住了太阳,代替太阳在人间发光。 神圣、巍峨、雄浑、伟大···。 几乎所有人类能够想象到的大气磅礴的词汇,都可以运用在这座城之上。 城墙下,许许多多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正在跪地磕头。 他们本没有见过真神,但当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们就见到了神! 不同种族、不同来历、不同身份的人,在这里,见证了他们共同的神祇。 即使是见惯了高楼大厦的李浪,此刻也不得不啧啧称奇,感叹人力之伟大,居然可以真的媲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是完全不同的视觉冲击感。 它古老而威严,既见证了人类的智慧与强大,也见证了文明古老的神奇与不可思议。 “这就是玉京城吗?我···我一定···一定要留在这里!父亲,我要留在这里,然后成为这里的人,哪怕是耗尽一生的心血和努力。”商队里,一个跟随父亲一并前来见识的少年,痴迷而又恍惚的说道。 可以预见,从今往后,又多了一个京城迷。 往后余生,所有的努力,都会是为了留在京城,为了在这里得到立足之地而奋发努力。 这座难以具体形容的宏伟之城,会是他心心念念向往的至洁之地。 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城墙犹如白玉,本来只是被朝廷名为‘京城’的地方,在更多人的口中,会用‘玉京’二字称之。 “没错,这就是玉京城!”年老的父亲,用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情就要复杂的多。 当年的他,也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京城。 然后立下了和此刻儿子一样的志向。 然而数十年过去了,少年步入中年,已经接近暮年,但距离志向依旧遥遥无期。 他一次次的来,一次次的走。 永远只是过客,而不是归人。 入城的队伍,从八面开启的六十四扇城门门口,排列到了接近通天塔的地方。 以李浪现在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排队一天,都入不了城。 队伍的前面,已经有人搭起了帐篷在生火做饭,显然是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并对此习惯。 “让一让!让一让!”一队骄狂的骑兵押着好些牛车,穿过人群,直冲向城门口。 他们压根也用不着排队。 一路上更是冲撞了不少人,将一些搭好的帐篷,掀的凌乱不堪。 “那是什么人?”等骑兵们走远了,才有人小声问道。 “还能是什么人?九卫中的吹牛卫呗!听说最近又巴结上了青阳寺妖僧雪清,如今怕是又为那妖僧寻了什么宝贝,上赶着去送礼呢!”一位经常来京城的商人回答道。 吹牛卫便是九卫之一的‘千牛卫’,因为夺宫之战,九卫之中有八卫基本没有出手,坐看成败。 所以事后,除了蛟龙卫以外的其它八卫,都被取了一些带有侮辱性的别号。 尽管人们对亨帝晚年时的一些做派也看不过眼,甚至是至今犹在暗骂,但八卫的不忠,是另外的一回事。 此刻李浪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了雪清的名字。 “看起来,雪清过的是真如履薄冰啊!”李浪心想,同时也在犹豫,入城之后,是否要第一时间上报身份,然后去获取他‘应得’的待遇。 虽然妖僧的说法不好听,但看起来好处不少,只从实惠的角度出发,也还是香的。 “小李啊!第一次来京城,感觉怎么样?”同行的一位老商人,此刻出现在了李浪的身旁,笑眯眯的问道。 李浪道:“震撼,当然是震撼!” 老商人却又上下打量了李浪几遍,然后只是说道:“那就好好挣钱,等挣够了钱,这神仙居所般的京城里,也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李浪笑道:“相比起这个,我还是更迫不及待的想要入城,去那闻名已久的彩灯大街看看。” 彩灯大街本名为‘隆兴大街’,连通着长隆坊和昌兴坊,只因为这条街上,都是民营的青楼,每到夜晚都会挂上五光十色的彩灯,这才被称之为彩灯大街。 而女皇掌权之后,废除了将罪人女眷充入教坊司当官妓的惩罚,而是皆送到闻风使和香织处,以至于原本盛况的教坊司逐渐没落,在风俗业方面,逐渐被民间的青楼所超越。 现在朝中当官的,也很少去教坊司寻乐子。 而是都去与民同乐。 至于教坊司还兼职培养曲乐人才、舞蹈人才,以配合礼部各种活动,并不是只提供官妓,好招待贵族、官员这一点。 说句实在话,谁下班了去ktv喝酒,就冲着唱歌去的? 特别是在一群大老爷们组团出行的时候。 真就为唱歌,烧烤摊上喝两箱,嚎几嗓子得了,还省钱、省事。 “年轻人,是该多风流!”老商人肯定了李浪的想法,然后还主动向他介绍了一下,彩灯大街上都有哪些玩法,还有怎么能省掉一些不必要的赏钱。 这聊起来,便立刻吸引了不少同好的注意力。 二人的周围,立刻围上来一群人,大家都兴奋的讨论着,无疑是再次证明了,能够让男人们充满凝聚力的方式中,搞颜色始终排列在前。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城门落锁,距离他们入城,都还要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长长的队伍中,时不时的发生一些骚乱。 这是有人想要趁着天黑,跑到前面去插队,然后就被发现了。 当然,也有没被发现的。 这就只能算是他们运气好了。 守城门的士兵们不会管这点小事,只要不在城门口闹起来,旁的都听之任之。 第二天天亮之后,城门再开,长长的队伍,开始继续缓慢的移动。 等终于轮到李浪的时候,居然又接近黄昏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士兵们,在身后的货箱里各种粗鲁的翻找,李浪应景的叫骂了两声,也并不怂。 大乾的律法虽然还算严苛,但并无明文规定,不许侮辱士兵这一条,而且大乾一贯向武之风浓郁,即使是没有真的修行超凡,但学习普通武学的人,还是极多的。 武艺在身吗,胆魄自然也足。 李浪叫骂,也是随大流。 毕竟一些运送瓜果、蔬菜等物入城的商人,最怕的就是被坏了货物的品相,影响到价格。 他们可比李浪骂的要狠多了。 那些士兵却也不管,依旧是我行我素。 负责翻看李浪通行文书的守将,看着李浪的度牒,又看了看李浪头上戴着的假发,眉头锁紧。 “你是个和尚?”守将问道。 李浪摘掉了头上的假发,又脱掉了身上外罩着的衣衫,还原成僧袍。 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转眼间,便居然宝相庄严起来。 “行者李浪,年十七,无州贯。诵经三百三十二纸,并诵诸陀罗尼。请法名慧浪,住阳州府青阳山青阳宝刹望雪堂。”守将眉头更紧了。 他觉得这文书上的有些名词,是熟悉的。 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突然他身旁的另外一名军士,突然喊道:“你···伱!你是那个慧浪?” “那个写出‘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慧浪?” 他的声音可没有收敛,一时间便引得周围的许多人,同时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是我!”李浪说道。 他没有拿出另外一份托浚水剑派的关系弄到的文书,只因为他想通了,不隐藏身份。 来京城,他就是来看一看这世间最奢华的,就是来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藏头露尾,岂不本末倒置? 还有,他来了,那些一直忌惮他的人,如何会不知他来了? 隐瞒身份,不过是掩耳盗铃,反而给了敌人可以操作的空间。 “你如何证明,你是慧浪?”旁边一人突然开口。 随后大量的质疑声,便如潮水一般抵达,唾沫星子差点将李浪淹死在这城门口。 李浪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手持李浪度牒的守将倒是解释道:“近来有多个自称慧浪的和尚入城,引起了好一番轰动,不过最后都被证明,实则是骗子。” “你若能证明身份,便最好证明,如若不然,怕是即便入了城,也要先去衙门走一趟。” 李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仿品了,且似乎还不少。 显然,他对自身的名声,还没有一个更加具体的实感。 实则对于大乾来说,他···慧浪当然现在也可以叫雪浪,就是当之无愧的绝对顶流。 而且基于古代的娱乐活动更少,讯息传播速度更慢,他这个顶流过气的速度,会远远低于他那些现代社会的同行。 他若是还持续输出好的作品,那即使是再过几百年,他的名字也依旧会为人所津津乐道。 李浪从袖子里掏出笔和墨,对守将说道:“城门口可有提诗板?” 守将立刻道:“有的!有的!” 大乾虽文武并重,朝中百官也并无十分明显的文武分治,但整体承平已久,文风鼎盛也是自然。 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人人爱写诗,爱读诗。 城门口有提诗板,也就不足为奇了。 且如果有了好的诗作,这些守城的士兵们,迅速抄录之后送往各个达官贵人的府邸,单单是赏钱,便是一大笔进项。 如若李浪真的是那位‘慧浪大师’,他的诗词,便绝不会差。 李浪站在提诗板前,也不多想,挥毫泼墨,草行龙蛇。 有人探出脖子看着,立刻跟着李浪的书写,一道高声念了出来:“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写完之后,李浪一丢笔,立刻便有醒目的人扑了上去,去抢那只笔。 随后更多的人扑上,叠起了人墙一般。 “还有呢!下面的还有呢!”有很懂诗的人,看得出其中的意犹未尽,急忙对李浪追问。 写得出这几句诗,已经无人再怀疑李浪的身份。 “四句,足以!” “若是再多,天必妒之!”李浪狂妄说道。 只是这般狂态,却不惹人反感,反而获得了一片的认同。 “大师!大师!我家中有美妾十六人,各有绝技,还请大师去我府上暂住,我定让她们尽心伺候。”一名富商,在人群中大喊。 这还真不是绿帽爱好者。 对于很多人而言,妾和奴是差不多的,特别是没有给他生过孩子的妾,便更是如此。 用来招待贵客,或是直接送人,亦或者是与友人交换妾室,彼此都满足新鲜感,属于‘雅乐’。 如果真的能将李浪招待到府上去,那李浪随便留下点什么墨宝,就都够那富商赚大了。 换钱只是最朴实的用法,用来疏通关系,或是请一大群人来品鉴,延伸在某个领域内的人脉与影响力,那才是真正的好处。 有人带头,便立刻有更多的人跟着起哄。 叫什么条件的都有。 小则是要给李浪供奉香火钱,提供他在京城里的一切开销。 大则是送女人、送宅院,当然给的多,要求也更多。 李浪对这些,都充耳不闻。 他人都到了京城,缺的还是这点钱财、这点美色、区区宅院? 他全都要! 还要更多! “感谢诸位厚爱,小僧何德何能?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李浪又谦逊了一句,然后目光含着期待,望向四周。 然而好几个呼吸过去了,他却始终没有等来一句‘你真是浪得虚名’的嘴贱,他很遗憾。 李浪都准备好,怎么装哔打脸了。 然而无人配合,来架起这座高台,虚空装的话,过于硬了点。 “大师!慧浪大师!你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是为了入宫吗?”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都很感兴趣的问题。 李浪却没有如大家所愿的回答。 而是接过了自己的文书和度牒,礼貌的对守将问道:“小僧现在可以入城了吗?” 守将这才回神,同时将李浪刚刚用过的墨盒放入怀中。 这才面不改色的说道:“当然!当然!您请!” 李浪甩袖子入城,走过长长的城门通道。 这条通道,足有百米长,可见这城墙或有近百米之厚。 即便其中有许多中空的部分,依旧可见这城墙之敦实。 踏出通道的那一刻,一股独属于这座城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此来白玉京,且逐世间乐。瑶台戏仙子,月下敬菩提。”李浪小念了一首原创的小诗,随后摇了摇头。 比起诗仙,他这个慧浪和尚,差的还是太多、太多、太多了啊! 然而,他却并不遗憾。 人生于世,总有擅长或者不擅长之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能让诗仙之作,在另外一个世界绽放光彩,这又如何不算是他的一番功德? 李浪还在自娱自乐,一队骑士已经从远处奔行而来。 正是之前在城门口见过的千牛卫。 领头一名将军,远远便喊道:“敢问可是雪浪大师?”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自地上升起的神光 千牛卫们纵马小跑着,很快就到了李浪的身前。 然后齐齐下马,向着李浪抱拳行叉手礼,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便邀李浪上车,要送他去内城的停云别院。 雪清和雪艋两位师兄,也都暂住在那里。 李浪到了停云别院,即可与他们汇合。 也没有多疑,李浪便上了马车。 至于他伪装商人,随行携带而来的那些商货,也由千牛卫的人帮忙运送,等到了停云别院,还能当做伴手礼,送给两位师兄。 城门口小小的耽搁了一会,如今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不过,与阳州府不同,临街两侧的店铺,都没有开始准备打烊,街上的行人们,也没有着急着回家,而是一切如常,闲逛的闲逛,开店的正常开店。 替李浪赶着马车的千牛卫备身周波察言观色,立刻就介绍道:“京城是不行宵禁的,宣威、龙舞、凤彰、灵台、乾元、彩灯等热闹的街、市,即便是到了后半夜,也是经常摩肩接踵,故而我大乾京城亦被称为不夜之城,西方来的蛮子们,更称这座城是‘太阳落下后,从土地里升起的地上神光’。” 正说着话,更多的街灯也都被点亮了起来。 一盏盏的灯笼,挂满了街道两侧的门廊和桅杆,远处还有人升起了又像是热气球,又像是孔明灯的玩意,用绳索固定着,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中,向着周围释放着光亮。 更多的灯球,以坊市为中心,开始升起,形状也都有了变化。 有如鱼龙者,有如明月者,有如仙人者,有如花似树者,千姿百态。 将这座城市的夜晚,也点缀的多出了许多梦幻的色彩。 满城的灯火,把平坦的白色石板,打亮的犹如玉石一般。 此刻的光亮,更胜过了方才的日暮时分。 许多讨厌白日里暑气的人,此刻反而上了街。 以至于街道之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道路时而还会拥堵起来,行进速度委实快不起来。 先前李浪见过千牛卫的一行人,押着宝物张扬入城,如今再看他们,倒是老实的很,就拱卫着李浪,在人群中缓慢移动,丝毫没有动用特权的意思。 当然,想想这是何处,便也该明白,他们本就没有什么特权。 城门口不同,没入城就还不是玉京人。 老老实实排队入城的,就更谈不上是玉京人。 大乾人的穿着,很是色彩分明,并且大乾立国之时,便尤为开明,并不明令限制民间可用的花色、颜色、款式、图案等等,只要不是披一身龙袍,那就没有僭越一说。衣服的款式多样化,无论是中原之地,自古流传的如直裰、袍服一类的服饰,还是西域传入的胡服等等,大街上都能见到有人穿配,且流行混搭,各显风采。 不过男子的装束,都还是以利于行动为主。 将双手和双脚,都显露于外,并未用衣裳遮住。 腰间也多配备兵刃,刀剑为主,也有用手斧和小锤的,不过看走路的姿势还有气势,显然这类人是军人,被因故调到了京城,看向周围的眼神,比李浪还要‘乡巴佬’。 更让李浪感到莫名有点惭愧的是,他还在人群之中,瞧见了好几个一身白衣,面容颇为俊秀,还有意用化妆的技巧,拉高了鼻梁阴影的和尚。 他们手捧着‘慧浪诗集’,大声的吟唱或者朗诵着,周围还围拢了一些夜出游街的大姑娘、小媳妇,显然是见不到正主,看看低配版的替代品,她们也很满足。 就是不知道这些假和尚们,会不会打着他李浪的名头,还做一些更过份的事情。 李浪差点就汗流浃背,脚趾也有些抓地起来,幸好他是在坐马车,否则地板都得被他踩坏好几块。 与男人们的简单装束相比,女人们的穿着,显得既慷慨,又复杂。 她们将头饰、佩戴的首饰、一些小的花钿、臂纹等等,都研究的很细节。 但在重要的着衣位置,反而发扬了部分朴素之风。 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学者研究过,越是富裕且朝气蓬勃的社会环境,女人们身上的衣物就越显得开放。 相反如果经济不景气,人们手头可供支配的财物越来越少,女人们的装扮,也会更趋于保守。 大乾的整体经济环境如何,李浪不做评价,他看到的还太少,个例代表不了整体。 但是京城的经济环境,显然十分不错,因为他已经连续看到好几个美貌的妇人,居然就穿着胸兜,外披着一件不如不穿的薄纱,就在街上闲逛,吸引了大量的视线瞩目。 面对周围的视线汇集,她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骄傲的挺起了胸膛,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那些目光闪缩的男人,随后发出清脆的娇笑。 看!看又如何? 敢过来上手么? 真要敢耍流氓,立刻就有立功心切的巡街武侯过来,打的他们哭爷喊娘。 生活在这座城里的人,都是很骄傲、很自信的! 李浪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他们仿佛天地的中心,宇宙的焦点,既彰显气度,又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俯瞰着那些不太自信的外来者们。 大乾人还好,毕竟都是同族,只要不开口说话,无法辨认口音的情况下,还不会让人察觉到底细。 一些大乾之外来的外族人,就在这氛围里,被侵蚀的很不适应了。 这些外族人,最终也会在这座城的不断浇灌下,分化为三类。 第一类是最多的乾吹,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这里,然后改头换面的成为京城人,为此他们甚至可以背叛族群,背叛过往。 第二类,则是知耻而后勇者,他们会带着学习到的东西,返回他们的国家、部落,想方设法的改变落后的故乡。 第三类,是野蛮在内心疯狂的滋长,他们会愈发的想要摧毁与占领这样的文明,他们将是战争的发动者,回到故乡的每一天,他们都会蛊惑他们的同族,一起纵马南下,闯入这天国般的世界,大肆的劫掠。 他们无法创造出璀璨的文明,就想要夺走这些。 对于前两种,大乾会包容他们。 而第三种,大乾的铁蹄,会让他们知道,为何这个国家,会是世界的中心。 哐哐哐! 刺耳的锣鼓声,从一侧响起,吸引了很多注意力。 一座高台突然升了起来,而两名穿着武服的男子,各持着兵刃,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高台周围,则是不少的看客,主动的围拢了过去,都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那里就是沿街的决斗场了!” “在京城,是不允许随便决斗比武的,不过可以提交申请,奉上保证金,就能相约在决斗场中决斗了。” “当然,修行者决斗,不能在这种沿街的小决斗场,得去真正的修行者决斗场,那里的决斗场被施加了固化神通,很难打坏。”周波为李浪介绍说道。 一路走走停停,半游览半赶路。 李浪对这座城,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概念。 等到李浪的心中,已经勾勒出具体的形象,甚至是快要将这座城给拟人化的时候,停云别院就到了。 这座别院位于更加安静、肃穆的内城,内城虽也不宵禁,但因为商业氛围比较薄弱,所以到了晚上,也自然的静默下来,更利于休息。 别院的大门口,站着两队共二十四人的守卫。 李浪见之,却是表情微变。 因为这二十四人的守卫,有一半是面朝着门庭、院墙的。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落花时节又逢君 “里面请!里面请!”周波将身子压的更低,做出请的手势,笑容不变。 李浪又打量了几眼那些守在门口的护卫,这些人或多或少有一定的修为,但都不高。 连一个练出神通的都没有,指望用这些人来困着住在停云别院里的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是做样子吗?” “做给谁看?”李浪心中有疑惑,却没有立刻问出声,而是顺着周波的引路,踏着门槛进入了别院。 无论里面是什么情况,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别院的建筑风格,是很明显的水乡园林风。 有一些建筑样式,李浪看了顿觉眼熟。 青阳寺里,也有不少类似的建筑,想来也不是偶然。 或许正是那位身故的云雪祖师所喜欢的建筑风格。 从青阳寺到停云别院,处处都是云雪祖师的痕迹。 穿过了假山和池塘,顺着廊桥,进入了水榭,水榭之中雪清和雪艋,就像是踩在云端似的,正沉浸于多少人,都不可梦到的美梦景象之中。 水榭里灯火通明,八名美貌的侍女,正掌着铜镜,站在烛火后面,将光线向客厅中央集中,而她们本就雪白的肌肤,似乎也在烛火的照映下,格外的明亮通透。 客厅的中央,多情又火辣的胡姬,正翩翩的跳着胡旋舞,雪白的小脚,光滑的踩在洁白的地毯上,忽高忽低的旋转,手里还拎着酒壶,时不时的转到两个正襟危坐的和尚身边,为他们的杯中添满美酒,随后嫣然一笑,如同穿花的蝴蝶一般,又蹁跹离开,继续抬起双臂,扭动小蛮腰,跳起活泼欢快的舞蹈。 带着浓浓异域风情的曲乐声音,正从一块淡蓝色的晶石里散发出来,奇异的熏香,也从兽嘴香壶里缓缓散出,增添着暧昧。 在他们的身边,也都分别坐着四个美貌的少女,依偎在他们的胸前或者身后,为他们温柔的夹菜,或是剥开水果的外衣。 这八名少女,虽各不相同,却无疑都凝聚了天地之美好,冷艳的、俏皮的、可爱的、端庄的、风情万种的、小家碧玉的···算是应有尽有。 此刻的雪清和雪艋本该是这世上最快乐的男人···至少之一。 但他们却都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那高高的供桌上,摆放着的泥胎木塑,仅仅只是机械的配合着。 除此之外,自身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动,好像生怕不小心碰到了点什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酥合香、龙蛇果···。” 李浪又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还有八鞭汤和奇花玉露还阳酒,两位师兄!你们这是要做阳顶天啊!不怕炸了吗?” 雪清和雪艋齐齐转过头来,从峰峦如聚之中抽出一条臂膀,冲着李浪招了招手,全都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此刻的李浪,却仿佛看到了阴阳路里,古仔站在码头上,冲着坐船离开的朋友们招手时的场景。 带着一种莫名的惊悚感。 “你们现在的样子很怪!”李浪接着说道,虽然厅内的气氛很怪,李浪却也没有转身就走的意思。 “我们哪里怪了?” “我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多快乐···你们说是不是?”雪清对身边的女孩子们问道。 众佳人齐刷刷的甜美说道:“是!您当然快乐极了!” 跳舞的胡姬,翩翩的来到李浪的身边,温柔的牵起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一处空着的座位上,按着他坐下,随后居然直接坐到了李浪的怀里。 坐下之后,她又扭头,十分惊讶、惊奇的看了一眼李浪,接着就捂着嘴,窃窃的笑了起来。 “看,我们现在很快乐!” “但是伱来了之后,我们的快乐就变少了。” “因为你分走了我们的快乐!”雪清语气不善的对李浪说道。 而雪艋的话很简短,只有一个字:“滚!” 李浪听着这不客气的话,不止不恼,反而觉得贴心。 毕竟是同门的师兄弟,感情就是不一般。 “咯咯咯!看来两位大师是吃嘉嘉的醋了!” “不急!不急!嘉嘉还有两个妹妹,与嘉嘉长的是一模一样呢!” “嘉嘉这就让她们一道过来给几位大师献艺。”坐在李浪怀里的胡姬,闪烁着明媚、漂亮的蓝色大眼睛,说着话。 话音才落下没有多久,水榭外便又走进来两名穿着舞女服的胡姬。 她们果然长的和李浪怀里的这位一模一样,就连眼角的那颗泪痣,也都是一样的。 三胞胎! 还是这么漂亮,且充满了异域风情的三胞胎,无论何时、何地,都足以让男人们为之疯狂。 但李浪却眉头微皱。 因为他发现,这所谓的三胞胎,气息其实差别很大。 嘉嘉可能真的是胡女,但另外新走进来的两个不是,她们应该也是大乾人,却是被人用独特的手法炮制后,变成了胡女的模样。 这是人造的三胞胎。 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比较复杂和麻烦的。 而费心费力做出这等三胞胎的人,显然也不是出于无聊。 她们必然是被精心培养之后,在关键时刻用来打动人心。 如此手段,李浪穿越前,倒是听闻过,不过没有亲身经历过。 什么改户籍编造假母女,棒子国整容人造双胞胎,人为的增加一些多余的体外器官···。 人类能够想象出来的花样,远比很多人以为的要多的多。 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些花样来,其目的基本上就都不是为了钱。 而是为了很多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权利,比如生命。 两名新走进来,自称是‘纱纱’和‘倩倩’的‘胡姬’,开始跳舞。 她们的舞姿一样很美,不差先前的嘉嘉分毫。 嘉嘉坐在李浪的怀里,也丝毫不老实,而是扭动着臀儿,然后不断的为两个妹妹‘鼓掌’打节拍。 俏皮的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精灵。 纯洁如天使,魅惑如魔女,这大抵是男人们,对某些方面的伴侣,最高的期待。 ‘三胞胎’都完美符合。 “这么快乐的地方,两位师兄居然独享,真是不拿我当亲师弟呢!”李浪举起一杯酒,冲着雪清和雪艋说道。 两个秃头同时扭头,冷冽的注视着李浪,其中雪清的嘴角,还在微微的抽搐,却没有多说什么···当然也没有举杯,和李浪共饮酒。 他们已经喝的够多了,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他们现在连一滴都不想再喝。 这间水榭里,所有的东西,都有着强烈的催~情作用,单独一样的效果如狼似虎,混合起来却又温和下来,只是更加的绵长、悠久,更加的难以抵抗。 所以,为了不失态,他们得喝酒、吃肉,但却不可多,不可过。 强忍着维持着那薄弱的平衡,比受刑还要难受。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女人必须为难女人 “这几个都什么路数?”李浪眼见雪清和雪艋这么难受,还是准备救他们一救,故而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对雪清问道。 雪清和雪艋可不像他,有五病轮转这么好用的神通。 虽然他们也学了药师王佛功配套的神功绝学,但他们凝聚出来的神通,只是对部分疾病或者毒素有抗性。 而李浪的五病轮转,实际上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五脏之气。 所谓的摧~情药物,多半都是通过刺激心、肾,来达到强行起立的效果。 至于刺激大脑的那一类,属于幻觉类别,严格来说产生摧~情效果属于附加。 即便是熏香之中,夹杂了一点致幻类药物,以李浪的重阳洗身神通,配合平心定意神通,交替使用,暂时也扛得住。 听着李浪传过来的声音,雪清却直接说道:“别看嘉嘉姑娘这样,她可是临城王的义女,能来伺候咱们,是福气。” 一句话既然点破了身份,也说穿了来意。 难怪雪清和雪艋如坐针毡。 这屋子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只能看,不能碰。 真碰了,就是不敬天子的大罪过,能活命离开京城,都得多方博弈,女皇特赦恩典。 耍赖? 不认账? 那块正在发出悠扬曲乐的晶石,肯定还拥有同步录像的功能。 甚至整个水榭里发生的事情,还在被人用特定的神通直播,也未可知。 京城不比阳州府,这里的坏人可多了! 幸好!李浪也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是这样!那嘉嘉姑娘,我们干一杯。” “承蒙招待,小僧不胜荣幸!” 说着李浪反客为主,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在面前的茶盏里倒了满满的一杯递给嘉嘉,自己却端着精致小巧的银色酒杯,先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嘉嘉媚眼流波,也不拒绝,端起桌上那杯酒,叼着有些厚重的茶盏微微侧身仰头,香舌轻挑,吮吸着杯中酒,却又任由一部分酒浆,顺着雪白的粉颈,逐渐淌入深渊之中。 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心机。 然而李浪身经百战,面对司马青衣的真情流露,他或许会有忐忑与慌乱,但对嘉嘉的虚情假意,他是半点心跳加速也无。 手指不着痕迹的在对方腰部扫过,体内凝结的烧身之火,便倾泻转移入嘉嘉的体内。 原本只是抛媚眼的嘉嘉,此刻是真的要满眼滴水了。 脸颊红彤彤的一片,身体更是无意识的往李浪的怀里深处靠拢,不断的扭动水蛇腰。 正应了那句‘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哐当! 茶盏落地,残余的酒水撒了一地。 嘉嘉秀口微吐,居然送出了一股热气,犹如毒蛇一般,就要咬向李浪。 “大师~!”她的声音不住的颤抖着,好像正在忍受某种极大的痛苦。 李浪却轻巧起身,顺势躲开了对方的扑击,任由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扑倒在地,摔了个狼狈。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李浪说道。 嘉嘉摆着臀儿,就这么向着李浪的方向爬来:“大师!此间除了我们,并无他人,若是大师放不开,一旁还有隔间!” “不!有的!就在门口!”李浪肯定说道。 随后大喊一声:“周波!周波!快些将我的客人们请进来!” “你可是千牛卫的备身!” “怎可如此懈怠?若是尽职尽责,待我面见天子时,必会为你美言。” 远远站在池塘另外一端的周波,闻言表情微苦,却知道已经被李浪盯上,并且加以威胁。 尽职尽责就会美言,反之要是现在不听话,之后就要告状? 果然,天子脚下难混日子,看门狗都不好当。 左右权衡之下,还是示意两名千牛卫的守卫,打开了别院的大门。 别院的大门口,果真居然有好些身影站在那里等候,往往都是颜色艳丽的宽大斗篷遮身,身旁还有小厮或丫鬟提着灯笼。 见到大门打开,正当中的一名女子,便先一步摘下斗篷的帽檐,然后俏生生开口:“敢问可是慧浪大师的住处?妾身星奴儿,请几位大爷喝茶,能否代为通传一声?” 说着话,她身边的侍女,已经向着打开门的守卫,送上了一个厚厚的钱包。 “星奴儿?” “可是那个‘怎看腾踏入星辰,回首却看云烟处’的星奴儿?”周波顿时惊讶,再细看这女子的面容,只觉得此女既有超凡脱俗之美,又有一种世俗扰心的微愁,当真是我见犹怜。 还未等周波彻底回神,又有声音响起。 “奴家,水冰瓜,同样求见慧浪大师!”肤色冷白的少女,主动踏前一步,抢到了星奴儿的前面,大声说道。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魔盒,更多的女子上前来,既报出自家名号,同时也一并求见李浪。 她们几乎多半都是彩灯街上,知名的风尘女子,即便不是花魁,也同样艳名不小。 当然,也有一些名气不佳的,想要借这个机会,得李浪的赏识。 很显然,伴随着李浪在城门口提诗事件发酵,这些青楼女子们,便都像是闻到了腥味似的,全都不约而同的到访。 李浪这个顶流的含金量,不容质疑。 且和李白早期做诗媚权贵不同,李浪走的是接近柳永的路子,大多数为外人所知的诗词,都是在青楼所做,为不少青楼女子扬名天下。 这也就让他,更成为了风尘女子眼中的香饽饽。 “都进来吧!”李浪的声音,穿过了大半个院落,在大门口响起。 于是一群莺莺燕燕,飞速的冲入庭院之中。 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奔水榭而来。 原本小小的水榭,只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涌入了大量的貌美女子。 她们先是扫了一眼嘉嘉等女,又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一些熟悉的香、酒味道,皆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暗恼迟了一步的同时,则是齐刷刷的向着李浪涌来,将他身边的嘉嘉等女,挤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别只是围着我!” “那两位···看到那两位了吗?” “他们是我的师兄,才华不逊色于我半分,也是风流倜傥,满腹才华。”李浪伸手指着雪清和雪艋说道。 于是一些挤不到李浪身边的女子,同样向着雪清和雪艋冲去。 几十个漂亮姑娘,挤来挤去,不止是抢位置,争露脸,看不见的地方,更是伸手暗掐、暗拽、扯头发、踩鞋跟,踢小腿,手段频频,黑手不断。 厅内原本已经旖旎到了极点的氛围,被破坏殆尽。 ‘抢先一步’的嘉嘉等女,更是受到了格外的关照,不仅被挤出了核心区域,更是被暗中针对了好多下,吃了不小的暗亏。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京中局势一片大好 看到目的达成,李浪冲着雪清、雪艋两师兄挑挑眉,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只是两人显然并不是太领情,他们中‘毒’太深了,如今被挤入香海肉涛之中,其实情况并没有比之前好转多少。 依旧都是正襟危坐,将身前的衣服尽可能得叠高,避免露出丑态。 李浪看二人憋的辛苦,知道是该给他们机会离开,让他们快快去排毒,便开口喊道:“诸位!诸位!到此来捧小僧的场,小僧感激涕零,正好在前来京城的路上,偶过一处百花甸,却见百花已残,春也不再,心中不免悲切,有了小词一首,便在此时送给大家,也是感念诸位厚爱。” 说罢李浪双手合十,躬身向着众多青楼女子庄重行礼。 众女闻言,立刻上前,将李浪团团包围,都想正脸就近冲着李浪。 虽然李浪说了,是送给在场每个人的。 但谁先谁后,谁是正主,谁是附带,稍后也有得争。 恰如那百花争春,万芳竞俏。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李浪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来,似模似样的在胸前摇了两下,伸手示意让站在窗前的女子,将窗户都推开。 那名被点名的女子,立刻露出了绝对惊喜的表情,摆脱了之前弱柳扶风般的娇柔姿态,以猎豹般的速度,冲在所有人前面,将她所在那一面墙的所有窗户,全都推开。 然后迅速的扭过头,一脸期待加娇羞的望着李浪,眼神中都是痴迷,不含别的杂质。 厅内积蓄的热浪,瞬间从窗户里倾泻了出去。 积压的香薰药力,也都跟着热浪一道的流失,很难再有什么作用。 便是方才,厅内这么些人,且都是久经考验,抵抗力奇高的专业女子,她们你一口、我一口的吸着,也将熏香浓度大大的降低了。 不开窗,也没有什么妨碍。 只不过李浪点名开窗,显然不止是为了换气这么简单。 且听见,噗通!噗通! 有人从窗口飞跃出去,落入了水榭之外,清凉的池塘水中。 雪清、雪艋二人入水的声音,并没有引起绝大多数女子的注意。 唯有计划被彻底破坏的嘉嘉,暗恨不已,咬着贝齿,愤怒的盯着李浪。 她可是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 提前布局,才引得雪清、雪艋二人入套,不得不耐着性子,坐在水榭之中,经历这一遭红粉劫。 只怪她太贪心,居然还想顺势将李浪也搂进来。 结果两头空,方才居然还被几个青楼女子暗戳戳的踹了好几脚。 如果这里不是京城,而在京城随便动手杀人的风险太大,她已经出手,将那几个敢踹她的青楼女子杀害了。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李浪捏着星奴儿尖俏的下巴,念出了这词的下半阙。 厅内不少女子,配合的发出惊呼声。 李浪承认她们有演的成份,但这感觉···确实很爽。 很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群又漂亮,又懂得提供情绪价值的女粉丝。 哪怕这些女粉丝的目的不纯,想要睡偶像。 星奴儿更是俏脸通红,满脸好似涂满了胭脂一般,时不时看向李浪,却又躲闪开视线,将少女看向心上人的娇羞,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能说,每个花魁都是好演员。 她们从不彩排,都是现场直播。 荷花池内,雪清和雪艋两兄弟,从荷叶下探出头来,经过了几轮运功,他们体内的毒素,已经有大半被排入了池水之中,通过池水稀释,不再影响他们的理智。 “他这么高调,真不怕被算账么?”雪清既担心又嫉妒的说道。 雪艋:“他浪和尚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大乾,只要没有实证,没有人会揪着不放。” 这就是一开始底线比较低的好处。 雪清、雪艋,虽然也名头不小,但格调拉的太高,过于矜持,以至于就像两张白纸,便是染上一点色彩,都会格外的引人注目。 简单来说就是容易塌房。 李浪本就是一张五颜六色的彩纸,本就立于废墟之中。 塌房的风险,对他来说几乎等于零。 雪艋这么一解释,雪清就更恨了。 他觉得,李浪过着他最想过的生活。 天明时分,莺莺燕燕们终于满意离开。 而换好了衣服的雪清与雪艋两兄弟,也终于与李浪再聚首。 “说说看吧!现在都是什么情况?”李浪对二人问道。 他毕竟是初来乍到,虽然一来就帮助二人解决了一次危机,但说起实际情况来,还得从两兄弟口中,得到具体的方向与定位。 “具体解释细节,其中方方面面纷乱复杂,我们也说不清,你自己多体会就明白了。” “不过总结来讲,近来也就两件事。” “第一件事,临城王是针对我们的排头兵,可能是想争取太子之位,不过此人城府不算深,手段也颇为下作,望之不似人君,可能只是皇室推出来针对我们的棋子,需要注意,但不值得重视。” “第二件事,十日之后,天子在摘星楼举办星月宴会,我们都在被邀请之列,这也是雪字辈弟子出山以来,少有的天子在公众场合,真正的确认与我们之间存在关联。以往很多事,天子虽不承认,却也只是不否认,与我们之间的关系,若即若离。也因此,很多青阳寺的和尚,都会在成长半途,便遭遇不测。” “而第二件事,也解释了临城王为什么对我们下手这么激进的原因,他开始慌了。” 雪清将复杂的情况,尽可能简化的讲给李浪听。 而李浪一听就明白。 临城王公然安排义女前来勾引雪清和雪艋二僧,看似能坏了他们的金身,实则完全禁不起查。 查明白后,二僧固然不讨好,临城王也肯定要吃挂落。 能这么着急,只能是因为事情出现了大的变化,他不得不这般激进。 “清楚为什么,这次会特殊吗?”李浪问道。 雪清摇头。 雪艋却意外道:“因为你!” “不论能力、人品、贤名,单单只说才华,伱已经胜过了云雪祖师。” “甚至是毋庸置疑的程度。” “这是过去多少雪字辈弟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李浪闻言,立刻微笑:“如此说来,咱们形势一片大好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此间月若天上月 话虽如此,三人却都没有真正的笑意。 因为他们彼此心中都很清楚,这个理由并不太足够。 它可以是一个说法,却也仅仅只是一个说法。 “行了!聊点轻松的。” “雪清师兄!在来京城之前,我去过一趟眉山,见到过嫂子。”李浪说道。 雪清;“······!” 随后就见雪清的脸,突然就黑了,转瞬又红了:“狗崽子!看洒家杀了你!” 李浪拔腿就跑,跑到门口探头进来:“雪艋师兄!帮我拦住他!” “还有,我对云雪祖师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杀了你!”雪清再破嗔戒,不顾雪艋的阻拦,向李浪扑来。 他能忍了李芊芊、顾怜影、谢朝夕,也能忍了白兰兰、巧丫头、菊蕊香,更能忍了雪团儿、珍珠露、夜梅香,但忍不了白茉莉。 因为白茉莉真是他的女人。 完了! 雪清已经心态已经崩了。 其实他只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那么即便是不相信李浪,也该相信白茉莉。 当然,李浪也是值得相信的。 他的偶像是段正淳,又不是人妻曹。 定位都不一样。 虽然段正淳也睡人妻,但他是先来的,钟万仇、马大元他们才是后来的,顺序不一样。 师兄弟二人,一阵打闹,也算是缓和了一番原本略显凝重的气氛。 暂时别了雪清、雪艋二人,李浪打算独自去京中逛逛,继续看看这京城的风采。 然后一出门,周波就立刻带队跟了上来。 “嘿!您见谅!这是内相交代给咱们的任务,跟着您也务必伺候好您!”周波小声对李浪说道。 虽然他的监视任务,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但知道和说出来,也是两码事。 “听起来,这位皇甫内相的权利很大啊!” “闻风使、九卫,都能说的上话。”李浪随意的说道。 周波道:“您说笑了!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皇甫内相就是陛下的耳朵和手,她执行的都是陛下的想法。” 李浪道:“哦!全京城都知道吗?” “那我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皇甫内相。” 内相皇甫茜,元帝时期宰相皇甫醇和的玄孙,其祖父在八王入京夺宫之战中站错了队,以至于数百年的豪门大族,几乎被灭族。 皇甫茜却因为与女皇私交甚好,暂赦免其罪,原本只是帮助女皇代管内廷。 随着时间久了,也便成为了女皇的影子。 很多女皇不便操持的事情,都是由这位皇甫内相代为操持。 如今用‘权倾朝野’来形容,肯定不准确,但用‘君王倚重’来说,却也不足以完全概述。 “这···只怕不容易,皇甫内相是很忙的。”周波干笑道。 随后又急忙补充:“我也只是远远的见过皇甫内相一次。” 李浪问:“漂亮吗?” 周波一愣,古怪的看着李浪。 像皇甫茜这样立于权力核心顶层的人,她的性别属性已经被无限淡化了。 眼前这个和尚怎么回事? 居然最关心的是皇甫内相是否漂亮? “不知道!不敢细看!”周波只能这样回答。 “我猜应该是挺好看的!”李浪却无视了周波额头的冷汗,继续往下说。 周波生怕李浪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立刻打断道:“遭了!我今天出门的早,忘了还有鸡没喂,就先不陪着您了,小朱、小赵!你们跟着大师,务必伺候好了!” 说罢之后,周波便快步离去。 太素楼! 历来有天下第一楼的说法。 当然,它真的很素。 只是一座酒楼,偶尔有唱曲的,但绝没有吃饭喝酒以外的其它额外服务。 不过太素楼的酒,确实是天下第一。 因为太素楼的背后,是天下第一的酿酒门派酒泉宗。 对于好酒之人而言,这座酒楼便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 李浪看着醉倒在桌上,用脚踢都不省人事的小朱和小赵,暗道他们真的都是聪明人。 有时候,并不是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足够聪明。 他们可能只是更有上进心,并且更无惧风险而已。 李浪穿越前,认识一些官面人物,就有一些升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就绝不动弹了,有机会上去,都是远远避开,并不是如大家以为的那样能上就上。 到了一定级别和位置,就要承担同等的责任与风险。 相反,位置靠后一点,也能安稳的混日子。 小朱和小赵,他们能不知道李浪故意灌他们的酒吗? 他们知道,但他们不说,装糊涂被李浪灌醉。 事后责任? 他们就是两个跑腿的小兵,能有什么责任? 李浪这么大个咖,要灌他们的酒,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对吧! 起身离开坐位,付了酒钱。 李浪悄然的来到了碧青坊,顺着月牙形状的暗号,找到了一间小院。 翻过院墙,在门上分三次,敲了八下。 然后,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地缝,再细看原来是地窖的入口。 李浪顺着梯子下了地窖,便看到了久不见的天山月。 她此刻在微弱的烛火下,一身的玄黑与朱红夹杂的闻风使官服,头戴银冠,英姿飒爽。 即便是不施粉黛,却有着绝美的风情。 “此间月若天上月!”李浪忍不住感慨。 天山月面颊微红,啐了一声:“别耍嘴皮子!” “现在情况很不对,伱如果找到机会,就寻个法子,被逐出京城去。” “我会在内相面前,多说一些你的坏话,好让这件事更容易一点。” 李浪:“等等!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就是这个意思,京城不可久留!” “你不知道,十天后的星月之宴,镇西大将军沈星海也会来,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天山月说道。 “然后呢?”李浪问道。 “沈星海是陛下的绝对拥趸,当年陛下能够力排众议登基,便多亏了两个人。”天山月说道。 李浪道:“你别说,让我猜。” “这两个关键的人,分别是云雪祖师还有这个沈星海对不对?” 天山月道:“不错!沈大将军当年是蛟龙卫的中郎将,八王乱京杀亨帝之后,是他先后镇杀三王,立了首功。” “有他的支持,当初的陛下,才能有机会脱颖而出。” “而云雪大师是白龙寺的嫡传,上代佛门领袖了尘大师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当代佛门领袖云初大师关系最好的小师弟,有他的支持,陛下便得到了佛门的支持,承受住了来自江湖诸派的压力。”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眼前人是知心人 “所以,沈星海回京,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李浪问道。 天山月道:“陛下坐稳江山之后,沈大将军坐镇西域边关已然有一甲子未归,如今突然归来,很可能是有了些什么变化。” “你是说···!”李浪有了个猜测。 天山月微微颔首,没有说的更明白。 “云雪祖师之死,会不会与这位沈大将军有关?”李浪问道。 “不可能!”天山月立即说道,随后压低音量:“沈大将军与云雪大师相交莫逆,而且云雪祖师死讯传出时,沈大将军正在守住边关与西域蛮族血战。” 李浪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打消念头。 虽然很老套,但仇杀和情杀,确实是两个经久不衰的杀人理由。 “对了!义原九匪的事情,如今如何了?”李浪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天山月道:“其余八匪皆已经落网,便是传闻中还没有落网的老三,实则也早已被我们控制,在外联络义原匪首,找机会彻底的一网打尽。” 李浪闻言,对闻风使的这个计划,不置可否。 义原九匪的背后,明显还有一股势力。 强大、阴沉,隐藏极深。 闻风使想要抓住义原匪首,绝非易事。 而女皇想要得到的某个答案,显然也只能通过这位义原匪首才能得到。 现实又不是什么拼图游戏,哪怕真的有什么线索被裁成了九份,当得到其中八份的时候,结合一些实际情况,早就可以确定答案了,根本不需要将九份全部集齐。 之所以要全部抓捕,只能是因为,想要知道的答案,唯有未曾落网的那个才知道。 义原九匪中的其他几位,都是牵制义原匪首的筹码而已。 “总之,你尽快离开。” “不过,手段不要过于激烈,否则很容易引火烧身。”天山月再次将话题引导了回去。 李浪却一步上前,低头看着烛火下的美人:“如何引火?如何烧身?不如你教我?” 天山月扭过头,不看李浪:“伱···休要欺我!” 李浪哈哈一笑,又拉开了距离。 天山月心里有结,不解开这个结,哪怕他和李浪相互都有好感,也不会更进一步。 李浪可以强摘了这朵花,但也就坏了这段情。 “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美人计,是美比较重要,还是人比较重要?”李浪对天山月问道。 天山月想了想道:“人比较重要,值得用美人计的人,都是手握重权、大富之人,理当什么都见过了,唯有一生不可得之人,才是他们真正的软肋。” 李浪闻言,却微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认可。 “好了!我从你这里知道了很多。” “如果你没有什么还想和我说的,那我就该离开了。” “盯着我的人不少,我要是消失的太久,怕是会给你惹麻烦。”李浪对天山月说道。 天山月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却还是把话说了出口:“我···我不怕麻烦,只希望你能安全。” 此刻的她,恰如雪山之巅的孤月,悄悄的探出了云层,难得的青涩,更让人见之难忘。 “十天后的星月之宴,你别去好吗?” 李浪没有答应下来。 天山月想要他逃避,但李浪却知道,身在局中的他,是根本逃不掉的。 这一切的变化,极有可能就是源于他。 至少有很大的一部分,源于他。 他的优秀与出色,可能刺激到了一些人。 皇室、女皇的簇拥者,以及刚刚又蹦出来的沈星海。 其中皇室当然是厌恶与仇恨李浪这个小白脸和尚的,他越出名,越有才华,他们就越恨的牙痒痒。 这些人对李浪的仇恨与敌视,甚至是‘公式化’的。 已经完全不需要再找别的理由了,杀就完事了。 而女皇的簇拥者们正好相反,他们需要女皇有至少一个属于她的后裔,成为他们以后的支持者,用来持续的稳固他们的既得利益。 女皇修行亦有成,但前车之鉴,谁说长生的皇帝就不死了? 意外和明天,总有一个会来,谁也不清楚,具体是哪个。 而老马很有可能,也是簇拥者中的一员。 李浪以前都被他表现出来的‘中立’给骗了,真的以为老马是单纯的欣赏他。 不过后来再细细回忆梳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就多了起来。 只有为老马套上一层新的身份,这不合理才都变得合理。 阳州府靠近青阳山,所以阳州府的刺史,又怎么可能不是女皇的铁杆? 沈星海爱慕女皇,甚至一手把她扶上了皇位。 他似乎比青阳寺的和尚们更合适、更有资格。 但真要是沈星海和女皇成了,皇室一脉和女皇拥簇,只怕都会联手起来对抗。 以沈星海的兵权与实力,再与女皇结合,这江山直接改朝换代,都有可能。 甚至用阴暗一点的想法揣度,沈星海最初未必不是这样设想的。 计算失误在于,半途杀进来一个云雪和尚,生生坏了好事。 “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自己。” “还有,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你的性命,可不仅仅只是你的。” “我还想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能一品天山雪,触一触明月白。”李浪笑嘻嘻的说道。 这话引来了一阵粉拳袭击,不过昔日的小师父,如今却早已不是大徒弟的对手。 粉拳袭击,被李浪轻易挡住,还顺势被捏住了小手。 又说了几句话,李浪在天山月的引导下,从另外一条地道走出去,转入了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 人群中游荡了一会,李浪回到了太素楼,从太素楼打包了一些酒水和饭菜,带回别院。 “女皇和云初祖师联手,在青阳山打造了一个好似她后宫的青阳寺,却始终没有选中人选,只是不断的耽误和消耗着一代代的雪字辈和尚。” “这看起来,并不真的是想要找一个替代品,而更像是表现出,要找一个替代品的样子。” “然后以这些雪字辈的和尚做诱饵,引出杀害云雪祖师的凶手。” “只是···她是怎么确定,这样做就能引出凶手?”李浪心中疑惑翻腾,对于女皇选妃青阳寺这件事,他其实很早就已经不太信了。 想他雪浪和尚,浪迹阳州府。 虽然没有被抓到实证,但百花送别阳州府的事情,也算是坐实了他风流的名声。 就这样,他还入了京,还可能被女皇召见。 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除非是真的爱,否则就只能是另有理由。 且非他不可! “更多的答案,还是要先见过女皇之后,再行推论。” “等等!我不会直到十天后的星月之宴,才能面见女皇吧!” “这事,得向雪清···不!雪艋师兄打听一下。”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天颜难开,至尊难见 “你想见女皇?”雪清从窗户后面探出半颗光头来,打断了雪艋即将到来的回答。 雪艋张了张嘴,然后又合上了,安静的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茶,慢慢细品。 李浪则是叹了口气。 他已经尽量避开雪清了,虽然这瞒不住五感敏锐,还能以神通‘腾云驾雾’笼罩一片区域进行监视的雪清,但李浪以为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懂得什么是刻意避开,就是不想与之交流。 “你想见女皇,你来问我啊!” “伱问他做什么,他又没有见过女皇!”雪清好像颇为得意的说道。 李浪诧异转头,看向雪艋:“你没见过女皇?” 雪艋张嘴,正想解释,就听雪清又道:“面见女皇那天,他替我断后,被人打伤了一条腿,就此错过了。” 李浪古怪道:“见女皇还要先打一场?他还被人打伤了腿?”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京城吗? 不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吗? 就这么当街阻拦天子想要见之人?这还是国运鼎盛的大乾盛世?怎么听起来倒像是王朝末年才会有的景象? “这个···说来话长!”雪清稍微有点尴尬。 “长话短说,讲重点。”李浪道。 雪艋这次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他吃花酒没带钱,被人追打,我去寻他,帮他留下来付钱,误伤!” 李浪:“······!” 这就说的通了。 虽然是修行者,但二雪还是都有节操的,本来就不占理,被普通人追着打,自然也不好还手。 当然,不排除雪艋借这个机会,刻意不去见女皇。 想着李浪又多扫了两眼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的‘二师兄’。 虽然都是雪字辈,但雪玉、雪崖明显是上一代人。 就李浪、雪清、雪艋三人来算,雪清可以算是大师兄,雪艋当然便是二师兄了。 “听你们这话意思,想见女皇,得等女皇特意召见,你们没资格直接面见?”李浪突然从二人的话中清醒过来。 随后又想到,他想见皇甫内相,都被周波说不好见,更何况是女皇? “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没有?”李浪问道。 雪清道:“有!怎么没有,大约是二十几年前吧!有一位前辈,当街写了一首情诗送给女皇,内容相当的露骨劲爆,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直接就见到了女皇。” “然后呢?”李浪问道。 “哪里有什么然后,总之没人见他从皇宫里走出来过,你就当他留下来当妃子了吧!”雪清摊手说道。 青阳寺雪字辈,前前后后一共出过五十四人,这五十四人,有的死于‘意外’,有的失踪在了京城,还有的流落江湖,以及到浚水剑派当了上门女婿。 如今具体还有多少个,雪崖、雪玉也说不清楚。 明面上还活跃的,也就青阳寺三个回去当新手村村长的,以及李浪三人。 没错,青阳寺守家的雪字辈,其实是三个。 只是还有一位雪海大师,历来行踪隐秘,见过他的人着实不多,便常常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能有个靠谱点的办法没有?”李浪叹气问道。 写诗不难,写情诗更不难。 难的是怎么收场。 哪怕李浪把诗写的再好,但这诗一旦写出去,那就不是诗的事情了。 所谓的‘我很重要’,目前为止也只是李浪自身的一个推测,其实多少也有几分自以为是的味道。 很有可能,有些事情与他目前猜想的完全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 “那就只能写奏书上表了,把你急迫想要见到陛下的心情,都写在上面,怎么肉麻怎么来。”雪清说道。 “如果女皇陛下心情好,碰巧又看到了你的奏书,便有可能见你。”他又补充了一句。 别以为奏书是多高大上的玩意。 不是写哪里旱灾、水灾,就是写哪里有叛乱、哗变。 这些固然有,但更多的还是一些日常陈情,在皇帝面前刷脸。 比如很多远在外地的臣子,送来的奏书写的基本就是,皇帝陛下您今天吃了吗?睡了吗?睡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念微臣?微臣这里新找到了点新鲜玩意,要不要给您邮寄一点过来?对了上次臣说的那个,会狗叫的猪,已经在运送的路上了,希望它能逗您一笑。 皇帝陛下如果心情好,那就随意回复两句,比如说我最近睡的不错,就是吃的有点不太合胃口,你要是有什么好玩意,就给我送一点过来吧!记得不要劳民伤财。 如果心情一般,就是直接用笔在奏书上画一下,表示已读不回。 如果心情不好,那就是劈头盖脸的臭骂,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勾八玩意,浪费时间。 当然,一般来说不至于这样写,毕竟臣在外,担心失了君心,君王亦要忧心,臣子于外,生出什么二心来,所以双方交流,都尽可能的温和着点来。 嗯···像雍正回复给年羹尧那般,写的那么肉麻的,还是挺少见的。 只能说,大胖橘会不会哄女人不好说,但哄男人确实是很有一套。 当然,如果他知道有一天,自个回复年羹尧的内容,会被公布到网上,可能会收敛一点。 想想看要是奏书里的内容,都真那么重要,李世民会把这玩意丢给还是才人的武媚娘看? 只是太宗皇帝都没想到,这武媚娘如此的奇才,会从一些大臣们日常的问候中,逐渐总结出了一些地方上的具体事务,进而为将来掌权,打造了基础。 其实古往今来,替皇帝做文秘工作,处理一些不重要奏书的人不少,真正能够如大数据处理器一样,从一些细小的事情中,总结出大规律的人,则少之又少。 “那就先写奏书吧!”李浪想了想,也着实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幸好,李浪虽然是无官无品的方外之人,但女皇登基之后,广开言路,专门设有‘言路箱’,便是民间之人,也能向皇帝陛下投稿。 打点一下管理这一块的内廷宫人,就能最优先将他的奏书端上去。 挥毫泼墨,文采飞扬,李浪写了足足三千多字,虽然通篇的堆砌辞藻,具体内容不过是···女皇陛下,俺想见你,不过从多个角度进行了为什么想见,见到了会如何、如何,见不到又会如何、如何等等,倒也显得并不干巴。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黄脸狐儿眼(求首订) 投了奏书之后,李浪又好像无事可干起来。 青楼虽好,却非吾乡。 何况京城之中,非阳州府可比,李浪还是要收敛一点的。 带着又跑回来的周波,顺着宣威大街一路闲逛,左右两侧的热闹,都是旁人的。 李浪只觉得吵闹。 心中一个又一个念头蹦出来,却又都得不到印证。 只会更加烦躁,这种烦躁甚至是以神异和神通,都压不下去的程度。 杂念心中起,心不静,再多的法,也只是外物。 “有闲适去处吗?” “安静点,吃点酒菜即可。”李浪对周波问道。 周波闻言点点头:“有的!有的!” 随后便带着李浪顺着小巷出了宣威大街,一路转了几条巷子,最终在一处巷子的尽头,找到了一家小饭馆。 饭馆里头也就摆了三张桌子,不过也坐了两桌客人。 老板将灶台就搭在门口,蒸腾的水汽蔓延开来,飘过一阵引人饥饿的香味。 不得不说,有些人做饭,主要是精致,瞧着好看,吃起来其实也就那样。 但也有的人,做出来的食物,看着卖相一般,但很能引发食欲,十分的费米饭。 这家店好像便是后者,李浪微微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心中满意。 周波虽然算不上是京城本地人,但他身处千牛卫,在京城里待的时间很久,对于这里算是很熟悉了。 “能在京城开店的,多少都有一些本钱。” “这家店的老板王师傅,手艺很好,做的吃食,保证让您吃了还想再吃,价格也公道。”周波说着引李浪入内,在最后一张桌子坐下。 然后很娴熟的对老板喊道:“老王!先热一壶酒,再端几盘拿手的下酒菜来!” 门外灶口的老王应了一声。 然后就见一名长相还算清秀,但瞎了一只眼的少女,端着几盘冷碟走了过来,看走路的姿势,腿似乎也不太利索。 冷碟有卤好的猪头肉,切碎调汁后的火腿,一份蔬果拼盘,以及果干和肉铺。 温酒也是现成的。 如今虽是流火之月,不过云上平原海拔高,全年气温都高不了,并且小饭馆的酒水是黄酒,若是不温一下再喝,一会说不准头疼。 李浪回忆了一下,属实想不起来啤酒是怎么酿造的,只能遗憾再次痛失发财良机。 喝酒吃着冷盘,李浪的食欲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满足。 虽然以他现在的牙口和消化能力,理论上吃东西可以不挑食了,但吃饱和吃好,那是两回事。 “老王!我这照旧!”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接着便又进来一人,李浪抬眼一瞧,好家伙! 来人一张脸蜡黄、蜡黄的,好像抹了厚厚的一层姜黄粉,眼睛狭长且弯曲,很像狐狸眼。 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觉得此人绝非好人。 “哟!没位置了?”来人一愣,接着看了看李浪身边的空位,直接上前来搭话:“朋友,搭个伙如何?” 李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人便立刻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也不客套,直接就先吃了口猪头肉,然后端起一旁小赵还没有碰过的酒杯,将杯中黄酒一口闷。 哈! 粗鲁的吐出一口酒气,这人方才说道:“在下程诩,乃是白玉城人士!未请教!” 云上群山之巅,有座白玉京,天山脚下,茫茫戈壁有座白玉城,只是一在中原,乃是大乾之核心,一在西域,是镇压西域的重镇。 后者很难与前者相比。 “你不姓黄?”李浪诧异道。 “你不姓胡?”周波故意道。 程诩也不恼,只是只顾自的又给自个倒了杯酒:“幼年时饿极了,误食了些毒草,命虽救回来了,但这张脸却黄了,不过无妨,若论人间真颜色,位居第一只有黄,两位以为如何?” 周波不屑道:“不怎么样,打油诗而已,比起我身边的这位大师差远了。” 程诩立刻抱拳:“未请教?” 李浪双手合十回礼道:“小僧雪浪,见过施主!” “雪浪?不曾听过,我倒是听过一个叫慧浪的,很有些才学,与我相较也不过是伯仲之间。”程诩笑着说道。 周波冷笑着,就要道穿李浪的身份,却被李浪一个眼神制止。 “嘿!脾气还挺好,对我的胃口。” “你就是慧浪吧!打入门就认出来了。”程诩却改口说道。 李浪道:“何以见得?慧浪扬名天下之后,效仿者甚多吧!” 程诩道:“是有不少,不过有资格让千牛卫的备身跟着的和尚,怕是就不多了。” “阁下究竟是何人?”周波立刻起身,腰间的直刀,便要出鞘。 “我没说吗?白玉城程诩,嗯···沈大将军麾下的偏将,主管一些文书工作,不值一提!”程诩回答说道。 周波本就要出鞘的刀,立刻又安安稳稳的留在了刀鞘之中。 沈星海沈大将军的麾下,他可惹不起。 虽然他是殿前九卫之一的千牛卫备身,但谁让九卫除了蛟龙卫以外,其它八卫都不得君心呢? 即使为稳国都,八卫未撤,但也早被打散重组,且不得天子信任,天子的日常护卫工作,也都交给了闻风使。 京中九卫,目前定位都很模糊,地位也相当的尴尬。 权柄早已非昔日元、亨两朝可比。 “沈星海果然要回京了!” “这人是来打前站的?” “是有意打听到我的下落,然后来接触我的?”李浪看了一眼一脸讪笑的周波,还有小赵、小朱二人。 他们来小饭馆,属于临时行程。 如果不是周波提前预设好这次碰面,那是小赵和小朱暗中通报? 亦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不是巧合!他应该是知道了周波的日常出没轨迹,有意在这里守着,已经等了几天了。” “他登门的时候说了,老王照旧,一个非京城本地人,却说照旧这种话,显然是短时间内多次到访的结果。” “守株待兔么?”李浪心中已有答案。 只是这人为什么不去别院寻人,而是守在这小饭馆里? 是要刻意避开某些视线? “且先试探一二!”李浪想罢。 “久闻沈将军威名,无缘得见,如今有幸遇到其麾下豪杰,不胜荣幸。” “请!”李浪端起酒杯,先一饮而尽。 程诩也跟着饮酒,还顺便夹了一筷子火腿肉。 不多时,李浪他们点的热菜也到了。 砂锅里炖着杂煮,云上平原海拔高,杂煮便是多煮一些时间,也依旧保持嚼劲。 还有两盘小炒,一份炸食,一碗鱼汤。 虽然都是朴素小菜,但闻着香,吃起来更香。 “不知程先生,可否向小僧说一下沈将军的事迹?”又劝了几杯酒后,李浪开始切入正题。 新书上架,爆更九章,求重阳洗身护佑我,每逢九数,必有吉事!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墓园萧声 “大将军啊!” “他是举世无双的英雄!”程诩唑了一口杯中酒,然后无比肯定的说道。 李浪闻言并不意外,程诩是沈星海麾下之人,这般认可也属寻常。 “他确实是大英雄、大豪杰。”小朱这时也插嘴进来说道。 周波一拍桌子:“这有你什么事?吃菜!” 小朱立刻低头,当起了没有任何思想感情的干饭机器,完全没有为之前的发言,多辩解一二的意思。 职场生存法则之‘领导说的都对,如果有不对,那也是做下属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小朱只是个普通人,过不了直抒胸臆的人生。 不过小朱的这句认同,倒是引起了李浪的注意。 沈星海此人,李浪在第一次听天山月提起之后,便去查过了。 从龙之功、镇守西疆,压的西域蛮族一甲子抬不起头,不敢对大乾边境,有丝毫触犯。 站在为国为民的角度考量,李浪不愿这样一位镇守国门的大将军,真的与云雪祖师之死有关。 便最好如天山月所言,他与云雪祖师相较莫逆,同为昔日的大乾双壁,风光月霁、豪情万丈。 “白玉城已经七年,七年没有冻死、饿死过人了!”程诩说道。 此言一出,就连旁边坐着的两桌人,也都安静下来。 “真乃···大丈夫也!”一名酒客,饮满杯中酒,然后冲着西方拜了拜。 “人间若有真菩萨,岁除饥寒不较多。”李浪感慨说道。 西域之地,乃是苦寒之地,就连富庶的阳州府,都保证不了每年没有人冻死、饿死,但那位沈星海沈大将军治理的白玉城,却做到了这一点。 如果程诩所言不假,那即便是这位沈星海心怀的是‘天下’,李浪也乐见其成。 他可不是什么思想受束缚和限制的古人,这天下至尊之位,本来就是有德有能者居之,绝非什么一家私有之物。 血统论的恶臭,他早已看穿,并嗤之以鼻。 至于什么私德有亏,这就要分开来看了。 李世民杀兄囚父,有妨碍他成为一代明君么? 不过,心情只是激荡了几秒,李浪便又平复下来。 这也只是程诩的一面之词而已,何况即便他说的都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选择性的真话。 比如,为了避免有人冻死、饿死,就提前用刀杀死。 这般荒谬之事,放在里可能容易被喷,但是放在现实里,则往往毫无违和。 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李浪只需要多通过一些人,多打听、打听,也就明白了。 “来吃菜!吃菜!” “我们边吃边聊。”李浪伸手引导着程诩继续往下聊。 不过聊了一会之后,就发现真没什么好聊的。 这老小子滑不溜秋,只要提到沈星海,那就是满口的崇敬,犹如狂信徒。 这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傍晚,李浪始终没有诈出什么干货来。 “忘了问程兄弟了!你这次回京,可是前来述职?”李浪满身酒气的问道。 程诩半趴在桌上道:“不是!我···我是听从大将军吩咐,先来为一位故人扫墓,置办一些祭祀用品。” 李浪心中一动:“可否告知那故人是谁?” 程诩道:“这人你也熟,云雪大师···嗝,云雪大师的衣冠冢,就在城北松林。” 李浪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对可能见到女皇的办法。 诚如之前所言,整个京城,都是女皇手中的法器。 既然如此,她对京城的大致掌控,应该是能做到的。 而有些地方,必定是女皇最为重视之处。 “结账!”李浪喊了一声。 瘸腿瞎眼的姑娘又来了,算了算酒钱,便开口道:“客官,一共三两二钱。” 这倒是不算贵,虽然同样的价钱,在阳州府已经足够在寻常酒楼里,吃一桌不差的席面了,但也要看看这是何处。 京城大,居不易。 便是吃个饭,价钱也要比别处高上许多。 李浪痛快的给了钱。 还多给了五两,然后对瘸腿姑娘道:“劳烦再上几壶酒,让我这几个朋友都吃好喝好。” 周波从桌上抬起头来,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喝不下了!” 李浪微笑的看着他:“乖!伱还能喝,你还没醉!” 周波晃了晃脑袋,想要起身。 李浪的手掌却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别让我说第二次好吗?你没醉,还能喝,至于你什么时候真的醉了,取决于你自己。” 周波浑身一个激灵,反而是醒酒了。 随后快速判断局势。 “是!我还能喝,还能喝三壶···小妹!拿酒来,我要与几位朋友,不醉不归。”周波大手一挥说道。 李浪松开周波,独自出了小饭馆,径直往城北松林方向而去。 就在早上刚起床的时候,李浪就已经寻来了京城的大致舆图,把其中的路径方位记忆了个大概。 当然这份舆图,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 关于城墙的高度、厚度、内部的结构,各个坊市之间的落门宽度、高度,城中几条河的深度,水道流经具体方位细节等等,这份舆图上是统统没有的。 基本上只能算是‘旅游指南’。 对李浪来说,倒是够用了。 一路急行,日落时分,李浪赶到了松林。 这片松林属于皇家的私人园林,并不对外开放,不过守卫不算严密,李浪轻易就穿过了巡逻的士兵设下的关卡,进入到了松林深处。 茂密到有些阴森的松林最深处,却生长着一片枫树林。 还是夏季,这些枫树便已经红了树叶,火红的一串串挂在树上,如火一般在摇曳。 李浪瞬间想起来,云雪祖师是最爱枫叶和枫树的。 枫树林中,一处小小的,算不得气派,却也很干净的无名冢,就立在那里,看得出来经常有人过来打理,坟茔上一丝杂草也无。 飘落的枫叶,时而落在坟茔之上,夜色渐起下,也为这座孤坟,附带上了几分额外的浪漫色彩。 李浪先是走到无名孤坟前,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诵经三次后,从袖中抽出了玉箫。 修长的手指按在了玉箫之上,一曲‘痴情冢’飘然而出,凄美的曲声,逐渐蔓延至整个枫林,向着更外的松林扩散。 这首曲子是一三年新天龙的主题曲,典型的烂片出神曲。 此曲一出,哀思有了归处,痴情有了坟冢。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太阴凝至化 枫林之中,松波之下,青衣如画,夜色微凉,手持玉箫的少年僧人,正吹奏着哀惋的曲调。 随着萧声流淌,天云如流水,月华似飞光,树影摇曳画黑山,夜风袭人惊寒鸦。 此刻的李浪,已经沉浸在了乐曲之中。 他无法对那种生死两隔的男女情感感同身受,但思念着回不去的故乡,那种愁绪别思更入骨三分。 不知不觉,面已挂霜。 一连七遍,人已静,曲却好似在林间继续飘荡,直达九幽,通灵黄泉。 而不知何时,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已经站在了高高的树梢,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神情之中尽是追忆。 李浪抬头,月光下的佳人,美的让人窒息。 那已经不再是属于凡间的美,这样的绝世风姿,甚至高于了美的定义之上。 五官长相、穿着打扮,都只是她本身的陪衬。 强烈的气场,形成的无形渲染,才是真正的绝世风采。 那个促成了青阳寺众僧命运之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这里,衣着朴素,虽美的不可方物,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盛气凌人,或者霸气侧漏。 她是阴柔的,几乎凝聚了所有女人应该有的美好特质。 只是一眼,李浪便不敢再多看。 非是敬畏,而是担心沦陷。 他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回忆着天山月和司马青衣的身影,以此来消磨那一眼之间,便带给他的强烈冲击力。 “这首曲子叫什么?”女皇轻轻的从树梢飘下来,对李浪问道。 她没有扎发簪,满头的乌黑长发,就这样披散着,月光为她戴上了清冷的头纱,这一刻不是错觉,整个原本昏暗迷蒙的环境,都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神化! 修行到了更高的层次之后,所会拥有的特质。 这个阶段的修行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他们的许多行为,许多特征,都与神话中的仙神相仿佛。 肌体犹如白玉夜生光,便是一种很明显的神化特质。 赤足也都掩盖在长长的裙摆之下,偶然一见的雪白脚趾,便让人感觉到了禁忌般的亵渎。 “痴情冢!”李浪平复了一下心情,心中装着两个女人,再看第三个女人时,果然心跳就平复了下来,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悸动。 “有心了!”女皇看似平淡的说道。 随后她便反客为主:“我知道你,青阳寺的雪浪。” “你想要什么?” “因为这首曲子,我很喜欢。” 李浪道:“我想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在见到您之后,我不相信所有人对青阳寺的认知与认定。” 李浪提出了一个可以说是鲁莽的请求,但当她看到女皇的那对明亮、漆黑的眸子时,原本迂回婉转的借口和理由,便都用不着了。 差点就忘了,女皇有着看透人心的眼睛。 在她的面前说谎,不仅徒劳,并且还会惹来不快。 “你猜的很对,并且伱不是第一个猜到真相绝非表面如此的青阳寺和尚。”女皇这样回答着李浪,随后却不再继续解释,只是说道:“给你一个名额,去蛟龙秘境中修行一月吧!那里被加持了时间神通,以灵脉强化神通效果,一月之时于外界而言,不过三天。” 终于有机会入秘境看看了,而且还是京城九大秘境之中,最出名的蛟龙秘境。 李浪本应该高兴,但此刻他却高兴不起来。 “听说你擅长诗词,可有新作?”女皇接着问道。 她已经完全占据了话题的主导权。 “有!”李浪肯定说道。 “好!”女皇做出聆听下文的姿态,彻耳倾听的模样,莫名的居然还有点萌。 李浪飞快的收起这点糊涂的想法,背负双手,往前走了三步,定住身形,然后念道:“百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转头又看了一眼女皇,她的神情幽然,或许是在回忆,亦或是还是单纯的聆听。 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李浪只能继续:“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江城子诵念完毕,再回头时,女皇已经站在了无名墓碑前,侧面望去眼神依旧清澈,但李浪莫名的,却好似还是瞧见了一抹水光。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时间是解药,至少是麻醉剂。 但对于少部分人而言,时间是发酵物,是不断重复的过去,每一刻都在重复着刻骨铭心。 有些事情无须再言,已有答案。 有些疑问,也无须再问。 天地之间,究竟还有何等男儿,才能化的开这百年的凄苦难耐? “当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比前一天更爱你,更思念你,不可自拔。” “回忆,它已经不是我的过去,而是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的未来。” “只因你热爱生命,所以我也依旧热烈的活着,与你同在,如你还在。” 毫无平仄可言,毫无技巧可说的三句话,却比那一曲,那首词,更加打动女皇。 她终于彻底的平视了李浪,然后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离开,离开京城,离开青阳寺,离开我所强加给你和你们的一切责任与背负的仇恨。” “我允你还俗,允你娶妻,允你自由行走于江河湖海,允你去见他喜爱过的山川河流,草木天地,万物众生。” “只因为你像他,但绝不是他。” “远望你的身影,我愿意相信,他仍旧以某种方式,行走于世上的光明之地。” 李浪闻言,怦然心动。 命运的枷锁,已经被他打开,只要一个转身,便是海阔天空。 “如果我拒绝了这个好意呢?”李浪问道。 女皇断然道:“那我会更加彻底的利用你,利用你的才华,利用你的风流,利用你的怜悯,利用你所有与他相似之处。” “你的仇人会比想象中更多,你的朋友也会比想象之中,还要来的少。” 李浪沉默了片刻,然后猛地抬头问道:“我能问问,我能得到什么吗?” 女皇忽然笑了! 笑声清脆,放开了今夜忽然回归的一丝软弱。 “你终究是和他大不同的,所以···恭喜你,你没有选择了!” “不过,如果你配合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一切,权利、财富、资源、美色,只要你想要,我都能满足你。”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终于吃上了这口软饭 李浪并不想作死,所以他也完全没有提任何过份的要求。 一般有人说要求尽管提的时候,并不是真的让你敞开了说。 而是一种测试。 “如您所见,我的修为卡住了,我看不清自己。” “所以您能有什么帮我的吗?”李浪问道,李浪表现保守的提出了一个与自身息息相关的要求。 他想要进步,在修行上。 不远万里来到京城,李浪总算是要吃上这口软饭了。 四条神脉的修为,是还不错,打低端局虐菜,他差不多可以开无双割草,那些仅仅掌握了神异的普通小修行者,在他的面前绝大多数都与普通人区别不大。 然而不幸就在这里,他貌似要打王者局了,四条神脉的修为,多少有些不太上档次了。 神图或许才算是拿到了真正的入场券。 李浪又本身陷入了卡关,自身强大的‘天赋’,无法尽全力的发挥出来。 “神图即你内心的真实写照,可以是你认同的人或者物,亦或是与伱如今心中所想,对应、对照之物事物,你现在的修为,可以先绘制出一件物品的草图,将来再把它融入到完整的图形中去。”女皇说道。 当然她说的这些,都是李浪已经知道的。 神图在六合之后,才会彻底的固定、凝形,神通与神异组合在一处,形成独有的神图领域。 领域之内,修行者的各项能力,都会被极大的拉升。 而六合之下,神脉凝结之中,草创的图形,并不凝实,却也要打基础。 过于散乱,不成体统的话,很难将修为再往上提。 “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一瓶天息丹,还有一块灵台宝镜。” “天息丹能强化你的精神,让你的精神短时间内十分的坚韧,灵台宝镜则是梳理你的过去,将所有你漏掉的细节,都为你一一呈现。”女皇接下来的话,果然才是正戏。 大乾之主,怎能无宝? 她说的这两样,都正好对应了李浪现在的需求。 看不清自己不要紧,多看几遍,一点一点的扒细节就成。 既然已经答应给好处,女皇也不吝啬,扫了一眼李浪,然后又接着说道:“你用的萧有些差了,音质一般,明天我会让人,一并为你送来新的萧。” “诸多赏赐,明天也会一道抵达别院。” “只要还在京城,你的日常行事,大可不必顾忌,往日如何,如今便也如何。” “亦或者是···你露出的破绽越多,我反而越高兴。” 说到最后一句时,女皇已经露出了一丝杀意。 此刻,她身为大乾之主的霸道,才真正的显露出来。 再软弱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久了,都会有杀伐果决的一面,何况她并非什么软弱之人。 云雪是她唯一的软肋,但焉能确定,这软肋究竟有几成真假? “是这样啊!”李浪道一声,然后突然问道:“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事情与沈大将军有关吗?” 女皇闻言,沉默一瞬,然后突然冷声:“你的话,有些多了。” 李浪心中正要暗道一声:“果然。” 却又听到女皇说道:“我对他,是绝对的信任!” “没有沈兄,绝无我今日,更无这大乾的安宁。” 李浪听着这话,又模糊了。 这究竟是说真话,还是场面话? 是演戏演的自己都信了,还是真的君臣相宜,互不猜疑? “你若还有事,便且自离去吧!” “我还有想独自待会。”女皇摆了摆衣袖,驱逐的意味十分明显。 于是,李浪还是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了云雪祖师的衣冠冢,身后倒是又响起了痴情冢的曲乐声,只是却不知是何种乐器演奏,听起来怎么好像是自然的风,穿过了树林,然后表演出了音乐。 李浪停着脚步,侧耳听了一小会,没有多留,飞驰着离开了松林。 “程诩是沈星海的人,而他又是故意引我到云雪祖师的衣冠冢,从而见到了女皇。” “要说刻意的话,肯定刻意。” “但目的呢?” “假设沈星海对女皇,真的是势在必得,那他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个‘情敌’?” “是压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试探女皇的态度?还是用云雪祖师的衣冠冢刺激女皇,让女皇对我产生不好的看法?” “不对!不可能是后一种理由,因为那太随机,也太难掌控了,需要的是微操,如果目的是这个,那就太马虎了,很容易得不偿失。”李浪满怀心事的回到了别院。 第二天一大早,别院门口就停了大量的马车。 手持圣旨的女官,等到了李浪三和尚之后,便开口说道:“听闻有青阳寺高僧到访京城,为吾祈福、为百姓祈福,特赐黄金五千两,白银三万两,珠宝五箱,字画古玩十箱,乐器、文房用品百套,另有修行所需若干。” 女官的声音洪亮,口诵圣旨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将马车上的一口口大箱子,抬进了别院之中。 赏赐里,那些被高调念出来的金银珠宝,都是虚的,其实不值得多提。 唯有最后好似‘附带’的修行所需若干,才是真正的大头。 等送东西的人都散了,李浪带着雪清、雪艋打开一口口的箱子。 即使是以雪清见过的世面,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五官都长出来了的极品雪参,植株上跑小人的灵芝,内蕴火炎灵液一人高的千年红珊瑚,还有提升资质和灵觉的九灵凤纹花,全都是万金不换的好宝贝。” “老三!你是真的好本事啊!” “我和你二哥,都不如你。”雪清拍着李浪的肩膀,羡慕却不嫉妒的说道。 李浪笑道:“两位哥哥别说胡话,这怎么能是我一人的?女皇下旨,赏的可是我们三人。” 雪清道:“可别了吧!我们兄弟二人到京城也有一些时日了,好处没见到多少,恶名倒是背了不少,那些个千牛卫、金吾卫的家伙,打着我们的名号到处捞好处,哪见到真落到我们手上的玩意?” “白白的是坏了名声,臭了德行。” “你这甜头,可不算完,最多一个时辰,那些墙头草们,就该将前些时日吃到肚子里的好处,都给吐出来了,说不准还要再搭点。” 女皇赏赐,只是一个开始。 这是一个风向标,有了女皇的赏赐,那些想要押宝下注的人,才算是有了底气。 前几天赶稿子,写的猛了一点,有点伤了精神,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萎靡,今天就先三更,稳住。明天开始尝试着加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见天地易,见自己难 就像雪清所说的那样,接下来一整天,李浪都没有闲着,收礼收到手软。 而那么多的‘礼物’中,最不值钱的就是钱本身。 灵丹妙药,不敢说享之不尽,但至少保证李浪甚至是雪清、雪艋,都可以再修成好几条神脉,而不必担心资源的问题。 当然,资源管够,自身用不了,卡了境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的是,好大一笔横财啊!”雪清手里拿着账簿,清点着最后一批礼物,笑着说道。 “横财吗?” “烫手啊!”李浪心想,却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说了白说,反而坏了气氛,何必呢? “好了,我们哥三分一分,能用得着的,尽管都拿走用,不用客气什么,实力提升才是第一位的。”李浪说道。 在他的帮助下,雪清早已经看清了自己,神图之前一路坦途,资源跟上的话,以他的资质修炼起来还是很快的。 雪艋大概也差不多,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而人如果纯粹,就更容易认清自己。 在京城之中,李浪可以近乎绝对信任的人,唯有雪艋、雪清,还有一个天山月了。 两位师兄的实力更强一些,对李浪绝对是有很大帮助的。 当然,别的都可以分,最重要的天息丹和灵台宝镜,李浪则早早的就收了起来,这是他要自用的。 “我们不着急,先为你护法,你且试试看,能不能借助灵台宝镜,看清自我,打开前路。”雪艋说道。 他一贯的话少,人靠谱。 “好!那就麻烦两位师兄了!”李浪也不客气,坦然接受了好意。 如果是用灵台宝镜回看内心世界的时候,被什么人前来暗杀,李浪只怕是来不及反应。 雪清、雪艋二人,一人盘腿坐在李浪的门口,一人坐在屋顶,两人之间的气息连成一片,甚至连地下数米都包裹了进去,保证滴水不漏。 而房间内,李浪先是服下一枚天息丹,丹药入口之后,李浪同时运转神通‘精神之蛇’,那原本被李浪吞服的天息丹,此刻已然化作一股庞大的无主精神能量,涌上李浪的灵台,被神通精神之蛇吞入腹中。 一枚天息丹,可将李浪的精神力量短暂的提升三倍到四倍,持续大约两个时辰,同时因为精神之蛇的作用,即使是增幅消退,也会截留一到两成的精神力量,成为固化的增长。 “可惜只有一瓶八粒,吃完就没了,即便是我也不好意思,再找女皇开口要更多。”李浪稍微有点遗憾。 如今大乾宝库中的效果超群的丹药,大半都是亨帝在位时炼制出来的。 亨帝修行进入瓶颈后,寿功的修炼,远远赶不上寿元的流失,其中还涉及到‘神人自衰’这个修行关隘。 其在位晚期,大量的招募炼丹师,为其炼制各种丹药,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最根本的国力,不少忠心于他的人,都为了帮他带回珍贵的灵药、灵物,死在了这个过程之中。 这也是亨帝虽掌控京城,却没有及时能操控京城这个巨大的法器,为他所用的原因之一。 他早就已经众叛亲离了,以至于八王入京,有数不清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谁都不想一个一心长生,几乎癫狂的疯子,继续坐在那个宝座上。 至于更高的元帝,元帝在位时,玉京城还没有建好,当时的国都尚且还是秀洛。 也正是因为元帝之死,继位后的亨帝,才会仓促迁都,舍弃了秀洛,进入了‘更安全’的玉京城中。 精神力得到巨大增幅之后,李浪再不犹豫,解开封住灵台宝镜的封条,只见镜框上的两条螭龙雕刻,突然活了起来,同时吐出一口白气,覆盖在镜面之上。 那原本平静的镜面,便荡漾起了水波般的波纹。 “阿浪!阿浪!”一个声音,不断的响起。 她呼喊着‘阿浪’,温暖而又熟悉。 “母亲!原来是母亲!”李浪睁着眼,在内心深处,认出了那张年轻、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妈!”李浪下意识的喊出了声,但没有得到回应。 这并不是智能的交互,也不是什么幻境体验。 它就是单纯的翻开李浪的记忆,将那些被他忽视、遗忘的过去,再次清晰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年轻时候的母亲,是相当漂亮的。 她是江城话剧院的女演员,同时也精通歌唱和跳舞,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他父亲看中。 看着漂亮、自信、优雅的母亲,李浪好像早就忘了,她原来是这个样子。 他甚至找到了他穿越后,会鼻梁拔高,变得格外挺拔的缘由。 以前他的鼻子像父亲,虽然不算塌,却也只是中规中矩。 母亲的鼻子却是又挺拔,又漂亮,真的像后来医美做出来的一样。 或许穿越的过程之中,出现了某些状况,重新调整了他的基因,让他再次发育的时候,做出了不一样的身体选择。 “记忆中的母亲,早已经被奢侈的消费生活,以及与那位正牌夫人争锋,更主要的是和那些更年轻漂亮的女孩争风吃醋,而变得尖锐刻薄,同时过度医美造成的后遗症,让她一旦卸妆,脸就有些可怕,且早就没有了这样的自然美,而是与一些网红如出一辙。” “后来,她好像还在国外,跟一些所谓的社会名流,学会了飞叶子,虽然从不在国内这样做,但染上了就是染上了,早就完了。” “对我,也漠不关心,甚至只是她向父亲要钱的一个名义与说头。” 正因为如此,母亲的形象,在李浪的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无比的淡化。 说真的,李浪只是浪,没有真的变成坏,还真得感谢义务教育,还有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几位好老师。 在传统式的师长教育被阉割之前,虽然也出过一些败类,但不可否认的是,更多的还是那种有责任、有当担、敢下手管教孩子的好老师。 他们的严格教育,形成了李浪性格底色中的护城堤坝,没有让他在放纵中踩过线。 如果他真的小小年纪,就被丢出国留学,天知道他会变成什么德行。 大学生公派留学的留学生,尚且有一部分把持不住自己,出了国就放飞自我,那些小小年纪,还未形成正确三观,家里又有钱的富二代、富三代留学生,出了国没有了家长的管束,会养成什么样,那是真得听天由命,大概率是好不了。 “阿浪!等会你爸爸来问伱话,你就说喜欢爷爷,想要陪着爷爷,不想要出远门读书!”母亲在李浪的耳边,小声的叮嘱着。 李浪听着这话,却愣住了。 记忆已然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 原来是这样啊!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是母亲用她年轻的智慧,拉住了他,且为他找到了一张护身符。 她后来的自我湮灭,并不能取消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对的事情。 在普遍崇洋媚外的年代里,她能有这样清醒的判断,殊为不易。 “而我,又在母亲的自我湮灭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李浪的脑海之中,已经清晰的瞬闪回了很多的画面。 有他在学校里,和最好的朋友分道扬镳后,回家冲母亲发脾气,骂她是小三的画面。 有他将母亲亲手做的盒饭随手丢掉,然后挥舞着钞票,去和一群巴结他的高中同学,去网吧、饭店消费的画面。 “原来,我才是凶手吗?” “至少是凶手之一!”李浪内心悔恨且痛苦,但强大的精神,让他的内核稳固。 过去之事,即使悔恨,也难再追。 且李浪也不会,真将母亲的变化,完全都背在自己身上。 即使没有他的这些举动,那位看似端庄、贤惠,实则阴狠、毒辣的正牌夫人,也会用别的办法,引母亲一步步走向自我摧毁。 她和她的身后势力,能够有太多的办法,不断的腐蚀和消融一个人的精神内核。 杀死他母亲,那位正牌夫人反而不会做。 管不住丈夫,去铲除那些外面的露水红颜能有什么用? 还不如留着这么一号人,帮她去冲锋陷阵,解决那些永远都断不干净的小妖精们。 画面一闪,李浪站在书桌前,精神奕奕的白发老者,正在绘制一幅雄鹰展翅图。 “小浪!你来看看,这幅画里,有什么名堂?”老者对李浪问道。 李浪又低声喊了句:“爷爷!” 尽管他知道,老者根本听不见。 他是李浪的庇护者,是他能够安逸奢靡生活的保障。 在老爷子身体康健的时候,那个女人即使是再有手段,也只敢鬼祟的使用,不敢放到明面上,更不敢过份。 直到老人性命垂危,她才像毒蛇一样,吐出毒牙。 记忆中的自己,正对着那幅画上的雄鹰,大声的赞叹,说尽了好话。 但此刻的李浪,却看到了画中的许多不足,更看到了雄鹰身下无足,画中山高陡峭,却好似无根。 同样,他也看到了爷爷眼中的遗憾。 少年不更事,可以是理由,更可以是借口,但若无少年老成的心意,若无敏锐的洞察力,如何能够担得起扶持? 老爷子给过他机会,他错过了。 然后,记忆跳动,李浪发现老爷子前前后后,足足给了他十一次机会。 很多、很多了! 这位一生杀伐果决的老人,从未给过旁人超过三次机会。 而给了他十一次,最后一次是在疗养别墅的花园中,老人问他要不要去大毛,他在那边有几个朋友,他可以在大毛发展出一些属于自己的事业。 他当时一口就拒绝了。 此时看来,分明是老人猜到了什么,在为他安排后路。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真经就在心中 “人生之际遇,并不能全都怨天尤人。” “以前我恨没有机会,成为了别人手中的玩物,一个无才无德的笑话,现在看来,我果然活的有点失败,先后辜负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李浪心想着,一些心结却已经悄然的解开。 继爷爷之后,就是父亲。 这次他记忆里的父亲,没有任何的反转。 严肃、霸道、强势只是他的伪装中的一面,真实的他卑劣、冷漠、好色。 但这样的人,却在继承了老爷子的关系和人脉之后,一路走的都无比顺畅,成为了有数的大商人,隐形富豪中的佼佼者。 再之后,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孩子,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里,唯一的男孩。 其他的私生子,都是女孩。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孩子的母亲藏的好,没有提前暴露。 除开这些生命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人,更多的人,走马观花一般的从李浪的眼中闪过。 许多忽略的小细节,都被李浪再次翻了出来。 比如那位初中好友,递烟过来时,眼神中的无助与求助。 比如高中时,好几个女孩隐晦而又青涩的好感,都被他口中的哥们义气,朋友妻不可欺击的粉碎。 其实哪里来的什么‘朋友妻’,不过就是几个跟他一起玩的小痞子,看到人女孩漂亮,就说人是他马子,根本就没有得到过对方的同意。 只要有谣言传出去,大家便好似会约定俗成的默认,然后瞎起哄。 过去的一件件蠢事,都再次被李浪记忆而起。 年少的李浪,似乎将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他并不具备那样成熟的处事能力。 错过和辜负了很多人。 当时的他,自以为潇洒、阔气,是班级里当之无愧的老大,同学们的庇护者。 再次回望,他虽没有刻意为恶,但有些行为举动,已经算是构成了隐性的校园暴力。 “我是真该死啊!”李浪想着。 听着物理老师在课堂上,讲解着牛顿三大定律,李浪突然灵光一闪。 记忆飞快回调,回到了第一堂物理课。 李浪暂缓了寻找‘自我’,开始岔开话题,认真听讲。 语文课他一贯不差,可以温故知新。 政治课值得学习,里面的道理很多、很深,听不懂那就是又臭又长,毫无作用,听懂了就都是屠龙术,古代教皇帝都不见得教这么深。 历史课也要多听,人类的生产方式在不断的变化,但生存方式,却又趋于循环。 历史不仅是过去,也是现在,更是将来。 读史可以明志,可以知古今,所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不是一种形容,而是一种读懂史书后的境界。 英语···英语没用! 都穿越了,不需要这玩意。 最重要的,当然是物理和化学以及数学。 这三门,李浪回看的次数最多。 人类的记忆非常神奇,很多你随便一听,甚至不走心的声音,随便一瞧,完全不往心里去的画面,其实都已经被录制一般记忆了起来,只是日常生活中,除非加强过记忆的内容,否则无法提取,且以前会的东西,如果长时间不使用,也会渐渐表面忘记。 但此刻,李浪清晰的回忆起了它们,并且在记忆的海洋里,顺利的再次学习它们。 什么? 请问,都修行了,学这些有什么用? 话不是这么说的。 路径可能不同,但未必没有殊途同归。 如果放一个修行世界的人到现代社会,当他看到满天飞的飞机,满地跑的小车,时速最高可达四百多公里每小时的高铁,看到火箭、二踢脚,甚至是蘑菇弹,他们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李浪是有资本,在将来手搓出一些不需要大规模工业基础作为底蕴,才能搞出来的黑科技的。 他的血汗工厂里,有那么多的分身,分配一小批出来,日常在血汗工厂里学习科学知识,然后沿着早已有模版的路径,不断的尝试、试验,不怕牺牲、不怕苦、也不怕累。 未必不能有朝一日,让李浪有能力和手段,将科学与修行结合起来。 到那时,李浪的个人能力,将会实现真正意义断层式的飞跃。 尽管任重道远,可能三五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成效,但路就在脚下。 首先,他可以先搞出高爆高燃的炸药,这玩意威力强,还可以配合神通音焰之舞,再合适不过。 以前李浪只知道要用到硝石、木炭和硫磺,就能制作火药,但具体是个什么配比,又怎么提高威力,提高燃烧能力,他是一头雾水。 现在只要夯实基础,就能通过已有的化学基础知识,进行延展试验,迟早搞出配方。 一阵恍惚,李浪的精神萎靡下来。 天息丹的效果,已经减弱。 如果继续沉浸在观看灵台宝镜中,那消耗的就是李浪自身的精神本源,恢复起来会比较难。 于是李浪抽离了心神,从那种回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才沟通血汗工厂,开始布置下任务。 门外的雪清听到了李浪活动身体的动静,推门进来:“怎么样?解决问题了吗?” 李浪笑道:“还没有!” “没找到你笑个屁啊!”雪清说道。 他其实不是很关心,李浪能不能一夜破关。 即使是有宝物在手,想要破关也没那么容易。 看清‘我’,和克服问题,完善‘我’,那是两回事。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具体的原因?” “是童年阴影,还是有什么不甘不忿之事?” “说出来,让师兄我帮你分析一二。”雪清光头发亮般说道。 李浪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其实也没有在修行,就是回忆了一下在阳州府内,沉醉花丛时的快乐时光。” 雪清光头都要变绿了。 “伱是真该死啊!”雪清说道。 李浪则是喃喃:“是啊!怎么不是呢!” 他又想到了那些他所辜负过的人,所遗忘了的重要的事。 他甚至有预感,当他将一切的错过与错误回忆过后,再去看穿越前的最后一段时光,他的所有疑惑与不安,就都会得到答案。 神图之路,会在那时,向他展开。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金箍当头,欲说还休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浪都在吞服天息丹,配合着灵台宝镜回放记忆和内心。 学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在翻看记忆,寻找错失的过去。 直到李浪已经彻底感觉到,有些生命力,即将从他的身体里,涌动延伸出去,就差那临门一脚。 他知道,该是时候,去穿越前最后的节点看一看了。 “月溅星河,长路漫漫,风烟残尽,独影阑珊!” 无双传媒举办的家人答谢酒宴上,李浪拿着话筒,在数名百万粉丝级别的女主播环绕下,正唱着‘悟空’。 自从这首歌,在华夏好演技的第二季中亮相后,李浪就将它列为了必唱曲目,几乎每次拿到话筒,都会以这一曲开头,一展歌喉引来一片叫好声。 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歌曲中的那个悟空。 空有一身神力、神通,却又被死死的禁锢,不得发挥,只能当一个混吃等死、奢靡消费的富三代。 现在李浪再看当时的自己,即使旁边没人,他也有一种社死之感。 二十好几了,还这么中二,难怪被人骗。 “啪!”响亮的耳光声,拉响了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序幕。 “合约你是签了的!” “赔钱,或是陪酒,你总是要选一个的。”无双传媒的一名高管,在角落里对一名长相只能说是甜美,但穿着、打扮都十分‘干净’的女大学生说道。 其实,只要想想,即使是调教女主播,也不该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刻,就该明白,这一开始就是圈套。 而且,现代社会,不说美颜滤镜,就是医美和化妆术,也能打造出一大批的八九分美女,其实大一点的,真的是用不着搞这一套逼良为娼。 愿意的就给点资源捧一捧,不愿意的就边缘化。 但那时候的李浪,心中自命不凡,酒精麻痹了神经,忽视了不协调感,秉承着华夏男人除了贫穷以外的另外一项传统美德···救风尘,向着事发地点走了过去。 然后自然就是老套的出手帮忙,英雄救美。 以他大金主的身份,别说是无双传媒的高管,就是老板来了,也得好生捧着。 帮一个小主播,举手之劳而已。 再次相遇,是半个月以后,李浪的钱包和手机,都被偷了,超市结账付不了钱,主要是水都已经打开喝过了,也不能退了不要。 然后这个叫做‘墨小南’的女孩,再次出现,替李浪解了围,之后还主动请李浪吃了一顿沙县大酒店。 这几乎是李浪第一次,见到有回头钱的,体验感比较新奇。 她告诉李浪,她已经解约了传媒公司,正在认真学习,以后踏踏实实的工作,再也不做什么大主播梦。 李浪说他可以捧红她,墨小南笑而不语。 二人依旧是没有留电话。 对于那时候的李浪来讲,墨小南实在不够漂亮,不在他的好球区。 有了第二次见面,第三次、第四次也就自然而然起来。 他们相约一起在操场上打球,一起去逛免费的公园,和老人、孩子们一起玩健身器材,一起去爬山,然后执意不肯坐缆车,导致双双累的瘫倒在山顶。 总之,那个时候,那段时间,他们什么便宜玩什么,什么不要钱玩什么。 看电视的时候,笑话富二代看上除了善良一无所有的柴火妞。 但真到了自个头上,李浪笑话不起来了。 太过同质化的美丽,看的多了,真的会脸盲。 就像三百块的快餐车吃多了,也会想要有一个人,能够抱在怀里,安稳踏实的睡上一整夜。 习惯性用钱来解决生活一切问题之后,不花钱反而成为了一种新鲜感。 二人的感情飞速升温。 李浪回忆起来,当时的他,甚至真的考虑过以后,而不仅仅只是玩一玩。 他甚至已经开始尝试着,去做一些正经事情,而不是每天游手好闲,当一只米虫。 然后,一切结束在泰兰的旅游之中。 大海上一条小船,船上一针毒针,一切都沉入大海,无声无息···没有痕迹。 她或许并不叫墨小南,甚至可能都不是华夏人。 回忆中的李浪,察觉到了她对泰兰很熟悉,并且精通英语、泰语以及日语。 她是一名职业杀手,或许最擅长的就是‘美人计’。 李浪反反复复的回看着,墨小南将毒针扎进他血管里前一刻的表情。 想要分析出,她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丝的不忍或是不舍。 他并不是还眷恋着什么,而是不甘心穿越前···甚至可能是上一世,就栽的这么憋屈。 他想看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不为别人,就是安慰自己。 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片真心付出,真的什么回报都没有。 当然,李浪没有得到安慰。 看了几十遍,没有就是没有。 记忆的清晰,让他无法狡辩。 灵台宝镜完全机械化的呈现出真实,没有增加半点的滤镜。 自负和骄傲,在这一刻,统统破碎。 那种穿越而来,仿佛带着某种‘天命’般的隐形色彩,也在同时于李浪的心中无限的淡化。 他是人! 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有认可上的需求,有情感上的需求。 他缺失的,都想要得到。 即使他已经得到过很多、很多。 他不再对这个世界,保持一种高高在上的游戏心理。 这一刻的李浪,从内心最深处,真正的坠入了凡尘,来到了光怪陆离的人间。 穿越者,也是凡人! “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离迷,六尘不改,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不过是,心有魔债。”画面回到了一间ktv,画面中的李浪唱的正值高chao。 现实中,手捧宝镜的李浪脑后,四条神脉飞出,凌乱的组合着图案。 它似乎想要变成一根看起来粗糙、简陋的棒子。 象征着孙悟空的金箍棒,粉碎一切,打破虚妄,让那一切都烟消云散。 但金箍棒稳定不住。 它不是李浪真正的念想,少年时都想过自己是齐天大圣,挥舞着金箍棒,打碎凌霄殿,纵横无忌惮。 等到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才觉得自己是戴起金箍前的那个至尊宝,若不束缚心欲,如何舞动千钧? “还是不安,还是氐惆,金箍当头,欲说还休。” 四条神脉,组合成简单的头箍,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李浪的头上。 定住了! 境界之关卡,悄然破开。 李浪可以继续修炼武学,定窍凝神异,聚神通,合神脉。 他未来的神图,不是放肆桀骜,踏碎凌霄的齐天大圣。 而是头戴金箍的心猿。 降得心猿收意马,管它红尘恶风波。 还有一章加更!大家稍等!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戴上这个金箍,从此再也不是凡人(月票加更) 李浪将自己用神脉凝结的简陋头箍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着。 这东西半虚半实,被称之为‘神宝’。 手感怎么说呢! 没有重量,但有触摸感,十分的古怪。 单纯的以真气去刺激,它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但用神通激活,它便散发出微弱的金光。 这并非它的完全状态,还可以伴随着李浪在神脉的修行精进上,更进一步的开发。 最终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还是要取决于李浪修成了多少条神脉,拥有多少种神通。 虽然人体的窍穴总量是有数的。 但修炼定窍武学,凝练神通、神异,反而是理论上无限的。 因为不同的真气,实质上不在一个次元,多种真气在同一个窍穴内,可以同时并存,彼此几乎没有干涉。 除非两种,或者多种武学之间,本就存在某些内在的联系,属于同一个源头。 被一种武学真气定住了的窍穴,只能支撑一种寿功的真气流经,若是再有别的寿功,想要经过此处窍穴,就必须再修炼一种定窍武学,再定一次这处窍穴。 如此繁琐而又神奇的设定,其实让李浪很是不解。 就像有某种冥冥中的约束与规定,强迫着修行者们,必须尽可能多的掌握更多的杀伐武学,为此天地甚至会为了奖励修行有成,赐下神通果实,辅助寿功修炼。 而在寿功的修炼上,约束很多,放不开手脚,如同刻意的在限制长生不死者的数量。 再联想到无上秘,不难让人不多想。 不过此刻,李浪也没有太过纠结其中的究竟,他才修行到哪儿,去追究修行的本质与内情,就像小嫩雀还没开荤,就想着怎么脚踏多条船,进行时间管理一样离谱。 以神脉凝聚的头箍,当然不是个样子货。 戴上这个头箍,李浪便能同时使用两种神通,一次性能够叠加的神异也更多了。 不止如此,这东西李浪可以自己戴着,也能给别人戴。 如果戴在别人头上,就能将自身的部分神通、神异,通过头箍,临时性的加持给别人。 效果可以是正面,也可以是负面。 具体表现如何,李浪还需要找人配合着试验一下。 想到就做,李浪打开了房门:“大师兄!过来搭把手!” 有好事,当然忘不了雪清这个好兄弟了。 雪清闻言,看了一眼李浪手里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头箍:“你成了?” “试试成色!”说着雪清身后四条神脉飞出,须臾间便凝聚成了一把敲木鱼的犍稚。 这就是雪清的神宝了。 神宝不仅仅是修行者在神脉阶段,能力更进一步的升华,同时也是真实完整神图的一个指引。 将来神图有成,必定与现在所凝聚的神宝息息相关。 比如李浪,他凝聚出了金箍神宝,那他将来的神图形象,必定会向着斗战胜佛靠拢。 一如义原匪首的黑衣观音,雪玉大师的白骨佛陀,他们的神图也同样截取自神话,却又保留着自身的印记。 实则是自身内心,于神话一面的投影。 上接神话,下联己身,逐渐的让神话走入现实,人与神话合一,便是神图之后的境界‘神化’,而神化之境中,人已逐渐非人,显露出种种如神般的异象。 女皇便是如此,所至之处,暗生光明,其本身就像是化作了一个光线柔和的发光体。 “不急着交手,你先戴上试试看!”李浪将头箍递给雪清。 雪清一愣:“你这玩意,可以把能力借给别人?” 李浪也愣了:“伱不行吗?” 雪清闻言脸一红,本能想要反驳,但事实如此,好像也无从反驳起。 “我这个就是一件攻击性神宝,有强化神通和神异的作用。” “你这个···很独特啊!据我所知,能把能力暂时转移出去的神宝,可罕见的很,你这本事要是被广告出去,来找你交朋友的人,可就更多了。”雪清想了想,只能选择绕开事实,踏踏实实的说事。 雪清说完,就要把头箍往头上戴,对李浪显然没有什么防备。 李浪看着雪清光溜溜的脑壳,忍不住说道:“我要再提醒你一次,带上这个金箍,你就再也不是个凡人,人世间的情欲不能再沾半点,否则金箍就会越收越紧,苦不堪言在带上这个金箍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雪清手一哆嗦,立刻停顿:“有!我想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浪:“出家人不打诳语!” 看着雪清就要把头箍丢回来,李浪又接着说道:“不过以上能力,都只是我对它的一点构想,现在还没有完全实现。” “呸!吓我一跳!”雪清啪的一下,就戴上了头箍。 下一刻李浪与雪清之间,通过这个头箍,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他们仿佛有了‘心意相通’之感。 一瞬间,两个光头都打了个冷颤。 “先试试我的音焰之舞!”李浪传递过去一个讯息,然后立马开始试验,谁也没有再多想。 否则在这种状态下,万一蹦出一些社死的杂念,这兄弟就很难再做下去了。 手头上没有现成的留音石,不过不要紧,李浪拿出了一面手鼓,然后拍打起来。 他同时还有一个想法,想要印证一二。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敲着手鼓,李浪唱起了‘一生所爱’。 雪清:“不是!你唱的什么?我听不懂啊!” 粤语歌嘛! 他一个异世界土著,当然听不懂了! “不过,感觉好奇怪,我好像有点悲伤,然后我又充满了力量,只要我越悲伤,力量就越强,力量越强我就越悲伤。” “你的音焰之舞,效果这么好的吗?”雪清已经写满了伤感的眼神中,同样透露着诧异。 雪清和李浪在青阳寺中切磋交手过很多次,对于李浪的一部分神通,已经很是了解了。 特别是李浪几乎每次都用的音焰之舞。 在他原本的理解里,这是一门通过音乐和火焰,可以进行全面战斗增幅的神通。 实用性非常高。 但还在‘合理’范畴之内。 但为什么,这首曲子响起来,力量就好似源源不竭。 而且···头怎么有点痛? 随着他因为音乐想到了白茉莉,又想到了迫于自身的命运,不得不与白茉莉分开,痛苦随之而生,力量再强三分,头部的疼痛感,也在增强,就像那头箍,正在缓慢的缩紧。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心即是法 “停!停一下!” “你不是说,还没有完全实现吗?”雪清使劲想要将头上的头箍给取下来,但这玩意就像是长在他头上一样,李浪不动念头,它就一直在那里,怎么都掰不开。 当然,这毕竟还是神宝,而不是神话中真正能拴住齐天大圣的金箍,所以如果是实力超出李浪许多的修行者,即便是戴上了这头箍,也能以绝对碾压的实力,将它强行掰断。 事实上,哪怕是真正的金箍,它降的住孙悟空,降得住如来佛祖吗? “是啊!没有完全实现,但也实现了一部分。” “我们换一首曲子!”李浪说着打着手鼓,换了个音乐:“在这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绿精灵···。” 雪清瞬间舒服了,感觉自身的真气流畅速度有所提升,并且有奔流不止的冲动,战斗欲望熊熊高涨。 “效果减弱了,不过头也不疼了!”雪清克制住战意,反而是这样说道。 之前那一曲,效果循循渐进,一层层的叠加,好似看不到尽头。 而这一曲,效果一开始就既定,并且增加的方向,也相对单一。 “只有那一首曲子是特别的?”雪清对李浪问道。 李浪想了想,又继续换曲子:“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这回雪清听懂了,用手打着节拍,跟着附和。 “提升了速度和一定的耐力。”雪清说道。 作为天赋绝佳的修行者,对于身体的掌控力无须多说,虽然没有具体的施展手段,进行实战体验,但只要身体有了一定量的变化,他就能敏锐的察觉到,并且说起改变的侧重方向。 “这一曲也没有用吗?”李浪收回了头箍。 一个念头,它自动的从雪清的头上消失,出现在了李浪的手中。 李浪将这头箍,放在自己头上,然后唱起了一生所爱。 刹那之间,李浪的心中浮现出几道身影。 与此同时,那头箍明显在收紧,伴随着收紧,李浪可以十分明显的感觉到,全方位的力量、能力,都几乎是以翻倍的方式在提升。 一语成谶! 戴上了金箍,他似乎真就不是凡人了。 头上的这玩意,收紧带来极大痛苦的同时,它居然在整合李浪的诸多神通,在李浪走身三尺之地,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型领域,算是让李浪提前感受到了神图之境的手段。 效果比雪清戴着的时候,明显还要好。 歌只哼唱了两句开头,就无法再继续下去。 真的是,太疼!太疼了! 疼痛不止于肉体,更在于精神,甚至是灵魂。 如此痛苦之下,还要唱歌,李浪又不是什么自虐狂,越虐越开心。 “为什么只有‘一生所爱’最为特殊?” “难道是因为,它是大话西游的主题曲?”李浪觉得,解释绝不应该是这样的简单。 大话西游只是一部前世看过的电影。 它与此世无关,甚至与正统的神话体系都无关。 不存在有什么冥冥中的力量感应,然后进行所谓的加持。 “为什么呢?”李浪喃喃自语。 屋顶却传来了雪艋的声音:“心即是法!法即是法门,万法之门,皆源于心。” 闻言,李浪瞬间豁然明白。 赋予这首曲子,独特能力的,不是外物,而是他本身。 他将自身代入了至尊宝,代入了心猿,降服了心猿,便拥有了一定‘心’的力量。 这种力量最难以捉摸,但无法否认它存在的事实。 等到李浪的心意扩散放大,能干涉的法更多,头箍的作用就会同比增强,特殊的也就不再只是一生所爱一首曲子。 不过现在,这份特殊,也算是为李浪增加了一份底牌。 如果火力全开,诸神通、神异,配合这首一生所爱,再以剑一攻击,李浪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强。 “看来要购买更多的留音石,然后录下完整的一生所爱···不!不对!录一半就好,嗯···还是三分之一吧!” “不然那也太疼了,只怕一首曲子没听完,我头先裂开了。”李浪计算着自己的最大承受力。 至于购买留音石,这倒是用不着再找天遁宗的那些黑心商人。 京城的修行者购物一条街,就在城西,那里几乎天南海北的玩意都有,正规店铺的话,价钱也都公道,还基本不坑人。 李浪都不用亲自去买,吩咐周波帮忙跑腿,就足够了。 “关隘已开,两位师兄,可有什么好的神功绝学,传我一传?”李浪对雪清、雪艋问道。 虽然定窍效果上来说,普通武学与神功绝学,其实都是一样的。 但神功练到极境,直通神通,单纯就武学本身来说,威力的确更大,且更省事,能有神功学的话,李浪还是不费那功夫,学普通武学。 目前李浪手中,还没有修炼到极境的神功,只有一门《飞燕剑法》,这剑法是浚水剑派掌门俞青莲以自身所悟,结合一本偶然所得的《飞燕剑法》改编而成,将这本只能算是普通中有点特色的飞剑武学,变成了一门神功。 现在解开了限制,李浪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之推到极境,摘得神通果实。 “我这里有一部《一百零八式疯魔棒法》,讲究佛心魔行,是少有的佛家杀伐武学,可以传你。”雪艋的声音再度传来,他已经出现在了房间之中,看着李浪头顶的头箍,眼神中带着跃跃欲试。 李浪立刻道:“多谢二师兄慷慨!一会就让二师兄也体验一下我的神宝。” 雪艋点头,不再说话。 雪清道:“我学的和雪艋差不多,手头的武功,基本上也和他会的一样,他给了伱《疯魔棒法》,那我就只能给你一部《龙吟九曲》了!” “不过事先说好,这门神功,是音功。九曲我也只得到了其中的五曲,虽然真气运转路线齐全,定窍是没问题,但就武学本身而言,威力比起完本,还是有区别的。” 李浪喜道:“感激不尽!” “大师兄!你果然是有货的。” 音功武学,江湖地位特殊,属于直攻五感,远程杀伤精神,甚至是灵魂的手段。 且范围攻击力极强,在修行者中,历来是抢手货。 虽然雪清说这部《龙吟九曲》不全,但它哪怕不全,价值也绝对比一般的神功要更高一些。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恶胆何以敢欺天(元宵快乐) 三部神功,一部已经大成,未极境,还有两部才拿到手,已经够学一阵了。 李浪索性就将女皇给的蛟龙秘境名额,也给直接用了,尽可能赶在星月之宴以前,再拉一拉实力。 蛟龙秘境,最主要的特色就是时间流速与现实时间的比例。 一日抵一月,某种意义上,这个秘境堪称是爆兵神地。 当然,对于一些寿元珍贵的老修行者来说,这样的秘境,就是剧毒了。 秘境之行,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 蛟龙秘境又非什么失落、遗失、封印多年的秘境,其中的灵兽、妖物泛滥,各种灵药,天材地宝长的到处都是,还年份长,就等着人来挖。 没有! 蛟龙秘境其实就是被切割成一片片小的修行区域,一般进去后就是待在固定的区域内,不可随意走动、离开,打搅其他人修行。 每天都会有相应的配给,由傀儡人偶送达。 不过相对来说,这里的天地灵气,确实是要比外界,更浓郁很多。 蛟龙秘境内的灵气浓度,大约还相当于京城的三倍,比青阳山要高出六倍以上,对比普通的修炼环境,却是要高上不知多少了,难怪无数修行者,都对秘境向往。 于他们而言,在秘境之中修行一日,进度确实是要比在外界修炼数月都要强。 古老的门派、世家,还有朝廷,总有优秀的人才层出不穷,秘境的帮助是功不可没。 李浪如今的修行,显眼的进步好像都是开始以‘一条神脉’而论,其实对于更广大的普遍修行者来说,新得一门神异,就是值得大肆庆贺之事。 只是,李浪对灵气浓度的需求,没有那么明显。 练功他都是几百上千号分身一起练的,只要不是灵气浓度过于稀薄,以至于修炼的时候,就像挤已经用干的牙膏,断断续续的,他都能用数量给堆上去。 时间一到,李浪被送出蛟龙秘境,修为并未得到长足进步,连一条新的神脉都没修出来,就是多了两门神通而已。 虽然神功就练了三部,但之前积累的还未极境的普通武学,李浪还是存了一批的。 毕竟神功不好找,普通武学青阳寺内还是存货相当多的。 青阳寺的藏经阁里,那些值得一学的武功、寿功,李浪可都没闲着,差不多都记住了,血汗工厂里就有一个研究小组,专门干的就是归纳、总结、筛选的活。 哪些值得一学,哪些看看就好,哪些看都不用看,全都由他们筛选出来,再分配给各个修炼小组。 毕竟分身维持的越来越多,有了规模之后,就要细致化管理,这样才更有效率。 “九大秘境,蛟龙秘境主打的是时间流速,那其它八处秘境,又是什么特色?” 去了秘境,又感觉好像没有去秘境的李浪,心中不免这样想。 秘境可视为由神通凝练、强化,再结合天地灵机生成的特殊之地,如果找到与自身十分契合的秘境,或能促成修为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 李浪也想过什么样的秘境适合他。 答案十分的清晰。 “当然是补充精元类的秘境了,只要能无限爆血,一次性的招募更多的分身,我的修行速度还能再提速,只要有功可练,一日神图都不在话下。” “找机会再问问女皇,京城剩下的八大秘境之中,有没有正好合适的,再讨个人情。”李浪心想。 ······ 小院,地下密室内,天山月说道:“你想要的这类秘境,千牛秘境原本是适合的,京城九卫各有擅长,蛟龙卫擅长的是短时间内增员,而千牛卫主修肉身,往往是最坚固,最可靠的盾。” “基于某些你也知道的原因,九卫之中除了蛟龙卫,其余八卫的开支都在缩减,他们所处的秘境,也都只保持在一个较低的消耗水准,功效暂时折损大半。” “对你来说,可能用处不大了。” 李浪闻言锁眉。 说实话,听到这里,李浪只觉得女皇这操作有点迷。 看不顺眼八卫的不作为,举刀清洗毒瘤,然后再培养人才不就行了? 这么拖着、耽误着,浪费资源,不等于自废武功? 当然,可能在这八卫之中,有一些修为不凡的老家伙在,让女皇投鼠忌器。 又或是权利的拉扯,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等说法,所以导致了八卫虽烂,却还是尾大不掉。 但因噎废食本身,就很不合理。 坐看伤口腐烂、流脓,却不痛定思痛,挥刀割肉。 这更显得优柔寡断。 坦白说,这不符合李浪对于女皇的刻板印象。 女人要把江山坐稳,只会比男人更狠、更毒、更手黑,心慈手软的话,连傀儡皇帝都没得做。 “克扣出来的资源,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伱们闻风使吗?”李浪问道。 天山月点头道:“确实是有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我们闻风使处。” “京城的秘境,其实不是九处,而是十处,皇宫就是最大,也最全面、最强大的一处秘境。” “九处通天塔所在的秘境,沟通着九大灵脉。” “而皇宫立于旧楚皇庭之上,汲取旧楚残存气运的同时,也将这八百里云上平原的灵气,大半吸纳。” “九龙拱珠,相辅相成,九龙灵气减弱几分,这八百里的灵珠,自然灵气再增几分。” 李浪古怪道:“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但你的原则呢?就如此轻易的,将这样的秘密告诉我了?” 天山月白了李浪一眼道:“这也不算什么大秘密,该知道的都知道,而且以你的身份,迟早也会进入皇宫秘境之中修炼。我们闻风使的核心成员,也都是在皇宫秘境中修行。” “托你帮我抓住义原老五的福,我回来之后,被分配到了更多的资源,如今也算是勉强修出了第一条神脉。” 说这里的天山月,明显有露出喜色。 李浪却不好打击她的自信。 当初那个修为还不如他的少年,如今已经快要修到第五条神脉了。 “差点忘了问,你这次找我过来,具体是想说什么?”李浪问道。 此次碰头,是天山月主动找的李浪。 “你最近出行要注意一些,尽量与你的两位同门一道行动。” “我们收到风,义原匪首已经悄悄潜入了京城。”天山月面色凝重的说道。 李浪诧异道:“他这么勇的吗?神图而已,就敢来京城挑衅?” “还有,他来京城做什么?” “劫天牢救人?” 天山月摇头:“不清楚,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很奇怪。” “而且更奇怪的是,京城之地本是我们闻风使的大本营,他来了本该是自投罗网,但他入了京城,我们反而找不到他了。” “义原匪首在京城有内应?” “而且在朝廷之中地位不低?”李浪立刻问道。 虽然闻风使的大本营在京城,但京城也是权贵繁多之地,很多地方闻风使的眼线也安插不进去,一些推算天机、寻人探踪的手段,也会被隔绝。 其实反而不如下到地方之后,可以借用皇权,调令地方。 “该是如此了!” “皇甫内相猜测,这位义原匪首,也是为了几天后的星月之宴而来。”天山月没有继续解释理由,李浪也不会不知趣的往下问。 该说的、可以说的,天山月不会隐瞒。 不能说的,逼她也无用。 她虽与李浪互生暧昧,但她绝不会失去自我。 李浪也不会这样逼迫与要求她。 “星月之宴上,究竟会有什么?”李浪心想。 女皇掌控玉京城,对这城内发生的暗流,她又知道多少?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没有?”天山月对李浪说道。 李浪:“你在赶我走?你这样对我,我岂能一走了之,请容许我以身相许,作为报答。” 李浪笑意吟吟,故意曲解天山月的意思。 天山月:“退!” 指尖抵在李浪的心口,李浪原本贴上去的身体,立刻往后退了数米。 “律令类神通?”李浪惊讶道。 这类神通,他之前在暗杀他的老者身上也见到过。 实战中的作用,是相当强的。 不过这类神通,往往既约束对手,也约束自己。 说出的律令越复杂,反馈回来的自我约束也就越大。 李浪以神通镜面模仿效仿过一次,深有体会。 “不是!我这门神通,就叫‘退避三舍’,可以强行使人后退,却也仅仅只能有这一种效果。”天山月坦言道。 李浪听了,不仅没有为天山月遗憾,反而更为她高兴。 只有一种效果,确实是单薄了些,但随之就是几乎没有限制,同时生成的效果,可能带有近乎绝对的强制性。 强控类神通。 无论是护身,还是在混战中对敌,都能起到绝佳的效果。 用来对抗敌人的绝杀手段,更是妥妥的打断施法神技。 如果不是镜面模仿的保留时间有限制,李浪都想先复制一份,随身携带了。 正想着,天山月已经拿出了数张符纸递给李浪。 “差点忘记了,不过既然想起来了,就给你吧!” “这门神通,我已经托人复制了七份做成了符纸,虽然效果降低,但出其不意还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就···就给你拿去玩吧!”说着,天山月莫名的有一些脸红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暗流袭来 李浪:“这···怎么好意思!” 只可惜,人的手和嘴,并不能达成齐心协力,有时候他们各有各的想法。 所以七张符,李浪伸手接了过来。 原本心中还琢磨着的一点占便宜的小念头,如今也都尽数抛下。 且为有过这样的念头,而有一点羞愧。 君子不欺暗室,而他李浪不欺天山月于暗室。 要要欺也要等到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欺。 依旧是顺着上次出来的暗道,悄悄的走了出来。 李浪三两步并入人群,然后信步走向上次吃过的小饭馆。 虽然京城很大,但实际上李浪想去的地方并不多。 彩灯大街是个好地方,但现在还太早了一点。 且刚刚和天山月幽会,转头就去彩灯大街,多少有点过于渣了些。 已经半拆的小饭馆前,李浪看到了双手插在袖筒里的程诩,以及正在前方,与一群人理论的周波。 “怎么了?生意不做了?”李浪问道。 程诩:“听说老板年纪大了,就带着女儿回家了。” “这么突然吗?”李浪有些遗憾道。 老王的手艺不错,虽然卖相一般,但做的杂煮味道确实是一绝,十分的下酒、下饭。 人心里有烦闷的时候,好酒、好食是更胜过许多所谓的心灵鸡汤。 毕竟,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人生在世,抛开其它,不过是衣食住行。 “是啊!有时候人生确实挺突然的。” “有人突然走了,也有人突然死了。”程诩说完,拢着袖子,一摇三晃的离开。 不一会,周波走了回来,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怒色:“这群泼皮,迟早拿他们下大狱,老王前两天还和我说,城外有家富户刚刚有牛摔断了腿,有可能医不好,他寻相好的林屠夫提前做了预订,要了三斤牛腱肉,等杀了牛就拿回来做一锅卤煮,要我早些来吃。” “怎会突然就关门歇业,定是他这小馆被人瞧上了,设了些腌臜伎俩,逼的老王卖店。” “等着吧!我这就找人去打听清楚,但凡是行差踏错,且看我本事。” 周波这话,等到了琼花楼的时候,就成了入喉满腹的烧心酒。 左右陪着坐的,哪怕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他也无心揩油。 啪! 重重的把酒杯摔在地上,周波提刀起身:“妈的!混账玩意,我要杀了那些忘八端!” 不久前,打听消息的小朱带回情况。 老王确实是卖了店走人,但却是被逼的。 老王的丫头,那个周波叫她‘小妹’的瘸腿瞎眼丫头,前些时日认识个男人,看着老实勤快,是个本份人,虽然穷是穷了点,却干活肯卖力气,学东西也快。 老王便没有阻止小妹与其交往,还留他在店里帮忙做活,打算过几年将手艺传给男人,也算是给小妹后半生找个依靠。 一切看似平淡自然,虽然谈不上多轰轰烈烈,但过日子嘛! 不过便是如此。 相濡以沫,便胜过了多少山盟海誓。 只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得了老王的首肯,这个男人与小妹订了亲事,只是还没有招待亲朋广而告之。 他却在占了小妹的身子之后,就突然消失了,跑的无影无踪。 两天前,关于小妹的各种流言蜚语,便在周围传播起来。 流言之中,一些比较露骨的,更是将小妹的一些身体隐私,说的有鼻子有眼,听起来就不像是胡编乱造。 如此一来,老王和小妹,在这附近就生活不下去了。 哪怕大乾并无多少束缚女子的教条,但遇到这种事,换了谁都顶不住。 别说是女子,便是男人被人传播身体上的某些隐私细节,也会受不了。 换了什么时代背景都是一样。 小妹当晚上吊自杀。 老王也就卖了店面,离开了京城。 是死是活,很难知晓。 从头到尾,负责收店的泼皮,负责重建之后,再行买卖的商人,似乎都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要怪也只能怪小妹遇人不淑。 但周波他们这些千牛卫的老油条,也算是常在街面上混迹,对这其中的猫腻,怎会不知晓? 那个骗了小妹的男人,定是受人指使。 “这群力吉帮的杂碎,做事阴毒不是一两次了。” “上次收一间屋,价钱谈不拢,就三番两次放肚子饿的野猫进主人家养幼儿的房间,小小的孩子,被野猫咬了七八口,主人家卖了房子请修行者出手,都没能救回来。”小朱也拍着桌子说道,显得很激动。 虽然千牛卫早被叫成‘吹牛卫’,经常成群结队的打秋风,但那都是‘劫富济贫’,对京城的老百姓,他们还是很和善的。 从来不欺负穷鬼。 “老大,能不能···!”小朱望向周波。 周波倒是清醒了一分,没有当着周围姐儿们的面许诺什么,只是说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力吉帮后面的大财主是天心想恩楼,那是临城王的产业。” “拿不住实证和把柄,想动他们,你身上几根骨头够拆的?” 说话的时候,周波还拿眼神撇李浪。 很显然,他们这牢骚,是说给李浪听的。 前因后果,以及背后的牵扯,都给说的明白。 李浪原本对于插手或者不插手这件事,都还在两可之间。 但听到了临城王这个名词之后,就已经有了决断。 当然,他并不会冲动行事。 整个事情,他要先弄清楚,肇事者究竟是谁,是不是临城王的势力在搞事情。 以及,是不是有人刻意引导,想让他先和临城王对上。 有些事情,做或者不做,可以选择。 但前因后果,得彻底弄清楚,再做决定。 冲动无法解决真正的问题。 “老大!老大!力吉帮全完了,全帮派上下,都得了一种会传染的怪病,如今都被送出了城,关在荒村里等死,没有大夫敢去为他们瞧病。”小赵突然冲了进来喊道。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周波立刻大喜,当场拿起酒壶,就满口灌了起来。 “报应!哈哈哈!报应!”周波笑声豪放,丝毫无所顾忌。 “这群混账,坏事做多了,终究是惹了···天怒!”周波边喝酒,边大笑着继续说道。 他显然是听得出来,这所谓的怪病,应该是不简单,极有可能是某个修行者的神通或者神异能力。 李浪却在皱眉,他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还没等他想出答案,又有一名千牛卫跑来向周波说道:“老大!天心向恩楼着火了,听说他们的大掌柜,还有二掌柜,连同十几个伙计,都没能跑出来。” “巡街的武侯说,这不是普通的火,是修行者的神异之火,用普通的水想要浇灭,并不容易,现在火势还在蔓延。”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贫僧只办三件事 “点齐人马,与我一道,去临城王府!”李浪起身,沉着说道。 周波闻言一愣,酒又醒了几分。 “为···为什么?”他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了。 “怪病和大火,都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你不想被牵连,就快醒醒酒。”李浪说道。 力吉帮全部感染怪病,天心向恩楼被大火吞噬,这和李浪现在要去临城王府,有什么关联吗? 李浪道:“边走边说,不过你要多召集人,不必你们动手,只要壮壮声势即可。” 李浪没有废话,已经起步离开,在琼花楼花魁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快步下楼而去。 周波等人连忙跟上。 不多时,一队十二人的千牛卫士兵,穿戴整齐的骑马跟着李浪,直往内城东的临城王府而去。 半路上已经将酒气完全清理干净的周波,骑马跑到李浪的身边,低声道:“大师!这事我想明白了,这确实是冲着您···咱们来的!” “您的一部分神通、神异,早非秘密,有心人想要知道,并不是难事。” “中午咱们才刚刚见过老王的饭馆被拆,下午力吉帮就全部染病,天心向恩楼着火,怎么看都像是您下的手。” “不过您放心,我们哥几个一定替您作证。” “您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从未离开过,怎么可能有这个时间,做下这等事情,除非您有分身术。” 周波不是傻子,他其实也有点怀疑。 所以在试探李浪。 神通之中亦有分身术的存在,李浪如果有这门神通,悄然做了事情,却又同时与他们闲聊,拿他们做幌子,他们岂不是无端端被卷入李浪这些青阳寺僧人与临城王府之间的博弈? 虽然他方才,也想让李浪帮忙出头。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他要的只是出口气,而不是把事情闹这么大。 事情闹大了,就必然会上升到另外一个层面。 无论是谁,都不会再相信,起因仅仅只是一家小小的杂煮小店,和一对平平无奇的父女。 “作证?” “做什么证?” “有人说过是我做了什么吗?”李浪却在反问。 周波诧异道:“这···不是要陷害您吗?据说您也有一门可以使人患病的神通,还有隔空点火的神异。” 李浪微微摇头:“没有人会直接说是我做的,更不会明目张胆的以怀疑是我的名义来抓我。” “但他们会暗地里宣扬可能是我做的。” “临城王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周波一拍马背,立刻反应道:“所以您现在是要去找临城王解释?” “确实,只要临城王配合不追究,您就能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李浪冷哼:“解释?我解释个屁!” 只要陷入了自证陷阱,那就只会越陷越深。 冤枉伱的人,比你还要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他们在乎吗? 不在乎! 他们要的就是你纠缠在所谓真相的千丝万缕里,不断的怀疑、证明还有内耗。 事情已经发生了,临城王只要不傻,在追查真凶的同时,也绝对不会忘记,给李浪扣帽子。 真闹到女皇面前不至于,因为如果查清楚了真相公布出来。 对他反而不算是最优选择。 他要的就是不清不楚,然后这黄泥巴掉进李浪的裤裆里。 坏了李浪在阳州府数年养出来的名望。 没有了这身‘名’护身,临城王可以下黑手的地方,便更多了。 这一手是不是看起来有些熟悉? 没错,当初老马对付那些地方上的胥吏势力,用的就是同样的手法。 不过老马的顾忌更少,他只要占住了大义,就能举起屠刀,干脆利落的拿人、杀人。 感谢老马,生动活泼的教会了李浪这一课。 临城王府占地面积不小,以前是属于肃王的府邸,八王夺宫之后,肃王一系死绝,这座府邸也空了下来。 再之后各路宗氏小王侯入京,女皇封赏诸王,稳定朝局。 这些小王侯,都是元帝后人,却非亨帝一脉,早早的被分封出去,本都是在各自的封地里当土霸王。 八王夺宫之后,原本与他们无缘的皇位,如今却又有了希望。 谁都不甘落后,纷纷抢着入京。 不过相互之间一番争斗,又被女皇借机收拾了一批,渐渐的也老实了下来,承认了女皇统治。 这肃王府之所以被赐给了临城王。 是因为临城王是宗氏之中,铁杆支持女皇的皇族之一。 正因为他是女皇的铁杆支持者,所以他才觊觎太子之位。 王府之气派,远非小小的别院可比。 整个京城之中,能比这座王府更阔气的宅院,也寥寥无几。 李浪纵马,到了王府门前,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纵马一跃,黑色的骏马两条前腿高高的抬起。 同时将头箍放在了马儿头上,新得的神通牛魔之力配合上神异增元、重击以及二次洞穿,厚重的大门,被骏马的两腿砸下,轰然砸碎。 “谁敢在王府前放肆?”一队士兵涌了出来,各个身上都有修行过的气息,这不稀奇。 倒是涌出来的人中,还夹杂着几名明显是江湖人打扮的修士。 显然这位临城王爷,在招募江湖修行者,为己所用,图谋甚大。 “去通知你们王爷!” “贫僧雪浪!今日来访你们临城王府,所为不过化缘。”李浪的声音,以音爆神异,传递开来,整个临城王府都能听得见。 化缘? 有和尚是这么化缘的? 周围看向李浪的目光,都充满了异样。 不多时,如众星拱月一般,一大群人围着一名中年,急速而来。 他们中定是有人施展了群体性的加速神通,以至于这一大群人的移动,都犹如瞬移一般。 临城王算是女皇的重孙子辈,看起来却比女皇年纪大的多。 这完全是因为,修行这件事,不仅仅看资源,也看天赋。 天赋不好的话,修行无成,这一世最多也不过区区七八十载,若是年轻的时候,贪慕美色,不禁口腹之欲,还会活的更短一些。 毕竟修行寿功的基础,是得至少一门神通,而寿功想要修炼的快,还得有神脉架桥。 习武无成,修不出神通、神脉,练寿功也没什么效果,便也谈不上什么增长寿元。 临城王这一脉,传到眼下这位,却是已经算是第七代了,当然有几代是平辈传承王位,所以辈份没有拉的太低。 “大师如此来我王府,想要化什么缘?”临城王身边都是护卫,心中也有底气,冲着李浪质问道。 这么一看的话,这位的气势倒是不差,可惜···都是虚的! 修行世界,修为为上。 做一个草头王爷,修行废物,还算勉强。 想当皇帝,却无实力···简直不自量力。 李浪看着这位临城王,朗声道:“贫僧并不贪心,故而所求不多,只有三样!” “钱、神功还有女人!” “钱我要十万两黄金,少一克都不行!” “神功我要十本,少一本,我都砸了你的王府。” “女人,我要十个,全都要绝色美人,少一个,我就如你所愿,烧了你的王府。” “你既然敢自断臂膀,也要冤枉我这么个好人,那你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明知道会被攀咬,李浪肯定要先下手为强。 真凶是谁,暂时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更相信是谁。 这很重要。 临城王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正想着利用此事栽李浪一个大的,不曾想李浪居然就已经打上门了。 这还有天理? 还有王法? 他是受害人啊! 力吉帮和天心向恩楼,都是他麾下的人马和产业,损失了这些,他也很心疼的。 临城王的胡子都有些抖,然而随后他又想到了点什么,将原本的愤怒,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好!好!好!” “好一个青阳狂僧,好一个雪浪和尚!” “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临城王还想说几句场面话。 岂料下一刻,李浪便直接道:“少废话!你佛爷我有闲心与你在此论经嚼舌?你这厮瞧着便全无慧根,佛祖持棒敲伱三千遍,你也开不了窍,我与你无多话可说。” 临城王都气急了,心中无数次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 随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你的要求,本王···应下了!” 钱、秘籍,临城王都很肉疼。 但是美女? 他是真想送给李浪。 只要拿到了李浪与女子媾和的证据,那这个他看不顺眼的花和尚,就能立刻被打入‘冷宫’。 再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 想到这里,临城王心头的怒火,都被这美好的想象全都浇的熄灭。 “且看他张狂,待我称帝日,定要杀你青阳满门,好叫尔等鸡犬不留。”临城王以精神胜利的方式,将心头的恶气给排挤了出去。 “来人!去为雪浪···法师准备!”临城王又咬了咬后槽牙。 真的是忍一步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虽然后续可能会有回报,但是眼下他当了缩头乌龟,不需要半天,就会传遍整个玉京。 想到此处的临城王,差点就要当场翻脸反悔,先以一个不敬王侯的罪名,拿了李浪下大狱。 “不!不成!这样就如了这厮的心愿。” “他来反咬我一口,不过是踢碎了我一块门,我拿他下狱,不能真的奈何他不提,还坐实了他的话。” “这反而是助长了他的名声,真卑鄙啊!”临城王心想着,念头又重新转了回来。 “立刻点清好法师要的三样,送到停云别院。” “还有,记得把本王最看好的那几位美人,都一并送上,切莫···亏待了法师。”临城王的话,简直让千牛卫们的眼球,都差点瞪出来。 他们也是打秋风的行家,以往没少仗着这身皮,在外面吃拿卡要。 但是像李浪要的这么狠,要的这么强势,且还是向临城王这么一位王爷开口,他们就连想都没想过。 只觉得充满了传奇色彩。 其中也只有周波,隐约看出了一点苗头。 不多时,一车车的黄金被装上了马车,一个小木箱子,则是直接送到李浪的眼前。 李浪打开箱子一看,正是一本本的秘籍。 随手翻了翻,冷笑道:“王爷何必小气,既然已经拿出来了,何不解开上面的暗锁?” 临城王扭头看向身后的一名老者。 老者一身的器宇不凡,腰间悬挂宝刀,森森煞气从宝刀之上渗透出来,给李浪有一定的压力。 显然是一位高手,至少也该是神脉,却绝不只有一条神脉。 老者迫于临城王的眼神,不得已挥袖,解开了秘籍上的暗锁。 秘籍中的文字重新排列,李浪也不客气,再次当场检验,同时让血汗工厂内的升级版分身们,先放下手中的活,一起来检查这些秘籍,是否有故意错误、遗漏的地方。 在李浪当场指出了三本秘籍,一共七处藏私之后,临城王的面皮先挂不住了。 “行了!聂师!此事本王自会补偿你绝刀门。” “既然已经给了,便大方一点,休要被人看轻。”临城王说道。 他虽也有修行,但天赋一般,又不能吃苦,境界相当之低,勉强算是入门。 所以临城王看重的只有权利,对于修行的概念并不深,更对所谓神功绝学,没有实感。 不知道这对于一个门派而言,就是不可或缺的底蕴。 那名老者,盯着李浪,眼神带煞道:“雪浪法师!这些神功秘籍,皆是我绝刀门的不传之秘,还望法师···莫要外传,否则我绝刀门三千弟子,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李浪哈哈一笑,扭头对临城王道:“这些秘籍,你是给我一半,还是给我全部?” “若只有一半,那我就都不要了!” “钱、女人、秘籍,我都不要,我们就打官司,闹到陛下面前,且看陛下如何看待此事。” “我是方外之人,便是为陛下所厌弃,最多不过是回山拜佛祖。” 临城王闻言,头都要炸了。 狠狠地对老者道:“行了!聂镇山···本王说过了,你们的损失,由本王负责,这些神功秘籍,本就是你们献给本王的,如今本王拿来交好法师,你们亦无权过问。” 老者额头青筋都快爆开了,却还是只能闭口,将秘籍上的全部暗锁解开。 他是看穿了情况,如果继续纠缠,李浪说不准会加价、加码。 以现在临城王的处境来看,他很有可能仍旧会答应。 幸而李浪要的只是神功武学,而非根本寿功。 绝刀门的核心寿功《六欲大魔绝情功》,同样是少有的三层寿功,不仅增寿极多,且附加的效果,对应绝刀门的核心武学,极其有利。 如果临城王是让他交出这个,那他便是要翻脸,也绝不会交出来。 再次检查过秘籍之后,李浪将箱子合上,然后顺势收入了袖子之中。 这算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不过,旁人看来,他最大的收获们,才刚刚出门。 一共十名绝美女子,排着队就出门了。 一时间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绝色美人儿,都让人看花了眼。 尤其是其中的三位三胞胎,简直让人口水都恨不得从裤衩子里流出来。 临城王赫然又将那嘉嘉三姐妹,给打包送了出来,完全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小小的‘恶心’李浪一把。 只是他注定是不能如意了。 他又怎么知道,李浪早就拿了圣旨,准许他可以游戏花丛。 临城王以为的某些机会,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诸位美人,且先上车,随洒家一道走吧!”李浪大笑一挥手道。 十位美人,便分批上了从王府里赶出来的三架马车。 李浪则是调转马头,重新回到了破碎的正大门门口。 想了想,又停下来,回头斜眼,满脸狂傲的朗声念道:“吾乃青阳比丘僧,天教分付与疏狂。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说罢之后,一拉缰绳,道一声:“驾!” 随后座下骏马,犹如黑旋风一般刮了出去,眨眼就到了十丈以外。 临城王闻此语,面色忽红、忽白、忽青,心中压抑的怒气,再也无法克制。 方才自以为的忍辱负重,如今都化作了一股强烈的抑郁之气,徘徊在胸腔之中,久久不愿散去。 噗呲! 一口老血喷出来,随后居然仰头栽了下去。 雪清、雪艋所言果然不错。 这个临城王,望之不似人君。 既无胆与李浪赤膊相搏,也无量真忍了这登门强辱。 这种玩意,也就仗着权势、威风,欺负老百姓,上了台面,什么都不是。 活该他当靶子,两头受气。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财乃至公之物 骑在马背上,享受着周围那些千牛卫们憧憬的眼神,李浪也就稍微得意了那么几分钟,然后就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点一下,把十万两黄金分成三份,你们千牛卫的兄弟们之后要辛苦一下,拿五千两。剩下的两份对半分,一半用来购买食物、帐篷,用来发放给城外还未入城,或是正要出城的贫民,另一半你们找一找这些年被力吉帮和天心向恩楼坑害过的苦主,给他们一笔赔偿。” “啊?为什么?”周波不能理解,就这么把近十万两黄金分给那些穷人? 这不是糟蹋东西么? 虽然周波鼓动李浪为老王父女找回场子,但那并不是出于他单纯对陌生人的善良,而是不忿和一点点的义气。 他和老王认识,是老王那间小饭馆的常客,力所能及的他当然想要帮一把。 对于陌生人,他不欺负已经算是个不错的混蛋了。 “这钱可不好拿,拿多了烧手!”李浪没有解释那么多。 很早以前,李浪就问过爷爷,他们家那么有钱,为什么福布斯富豪榜上却没有名。 并且在国内,还要保持相对低调的生活,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 爷爷当时是这样对他说的:“钱的反噬力,是非常大的,当达到一定的数量,它会让人无视规则与事实,当很多人都知道你特别有钱的时候,那距离伱被墙倒众人推,便也不远了。” “所有走到顶的大商人,都会领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藏’,藏起锋芒与财富,甚至是像沈万三一样,藏富于民。” 这些话,李浪以前不太理解,现在倒是懂了许多。 古人将财富比作水,如果它放弃了流淌,从活水变成了死水,那就会将腐烂和恶臭,传染给截留住它们的人。 今日一事,李浪当机立断,打上临城王府,来了一招先声夺人,顺便敲诈了临城王十万两黄金,十本神功秘籍和十个美人儿。 后两者无须多虑,虽可能会有一定的反噬,但没见过、不了解的普通人,根本也不会多在意。 唯有这十万两啊! 它太扎眼了,在李浪拿走这十万两之前,谁占理、谁不占理,都还处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阶段。 但他拿走了这十万两黄金之后,他就成了那个理亏的人。 哪怕有一万种证据,证明力吉帮和天心向恩楼的事情,是旁人做的,依旧会有无数毫无根据的揣测,说李浪就是幕后黑手。 甚至都不用临城王推波助澜,李浪就臭了。 这就是钱的反噬···嫉妒! 人有我无,便要嫉妒。 我无人富,便妒上加妒。 暴露于人前的大笔财富,就不是财富,而是祸端。 诸位读者老爷们那糊涂的前妻范某某,即使没有被国内封杀,依旧也拿不到什么好资源了,因为她露了富。 以前大家知道她有钱,却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钱,比她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便都不在乎。 现在都知道她有很多很多钱了,再演什么戏,都不会再有代入感。 一个身家几十亿的大富豪,来演被欺负的落魄小市民,谁信啊? 换个人来说,某宝马。 他从人人口中的爸爸,再到声名狼藉,不也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么? 钱太多,为人所知,你却不是个圣人,那迟早翻车。 散出去,不求美名,但求心安。 这也是李浪要将钱,分成三份的理由。 五千两的跑腿钱,这个不用解释。 不给这些千牛卫们分钱,他们跑腿起来,肯定不会卖力。 至于担不担心他们贪墨? 过一手,捞一捞油水,肯定是免不了的。 不过他们能做手脚的地方不多,毕竟属于点对点的直接单向对接,中间流程很朴素。 这也尽可能的避免了耍猫腻的可能。 一半的黄金用来购买物资,在城外发放食物、帐篷,这就是大张旗鼓的宣扬,这黄金李浪没有私下揣起来。 如果只是发给那些受了临城王压迫、侵害的苦主们,他们未必都会站出来替李浪澄清、叫好,若是还有丧良心一些的,会跟着很多人一起辱骂李浪,只道说是李浪拿走了他们被临城王府掠夺者的血汗,巴不得李浪倾家荡产自贴身家,再赔上一笔。 毕竟,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着嘛! 李浪现在谈不上满京城的仇人,但对手很强,临城王虽然是草包,但他背后的皇室宗亲不可小视。 还有隐隐约约,不知敌友的沈星海。 那一身浮名的外衣,李浪还得披着。 他披着,有些人才会投鼠忌器。 否则他的待遇,就和雪清、雪艋一样,随便挖个坑,就给你强行上手段。 哪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 李白、苏轼,都是出了名的浪,换个普通人,坟头草都好几米高了,他们活的潇洒,那一身的名望,功不可没。 如此种种,李浪没有向周波解释,周波没有等到细致的解答,也不太往心里去。 十万两黄金啊! 手里过一遍,那都是油水。 就不说贪墨不贪墨了,单单他们拿着这么多钱去买物资,那些东西两市的商户,就能将他们捧上天,从商户手上拿好处,都够这十二名千牛卫,各个吃的肚儿溜圆。 “等送您回别院,我们就立刻去办!”周波强压心头的喜意,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翘起说道。 而他身边的那些同袍们,早就都迫不及待了。 “别!现在就去!这些装着黄金的箱子,一口都不能进别院。“李浪说着这话,其实也开始有那么一点心疼了。 十万两黄金啊! 够把天遁宗的那些黑商,当狗使唤多少次了? 谁懂啊!当李浪知道一块一次性的留音石,在京城的店铺里卖价是三两黄金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京城啊! 价格本来就是比平常其它地方要贵一些,也才三两黄金。 当时天遁宗怎么收钱来着? 时间有点久,基于对不快乐记忆的模糊,李浪有点想不起来。 总之就是冤大头就对了。 所以袖里乾坤这项神通,值得更下大力气挖掘、开发,让随身的袖里空间更大一些,能储备更多日常可能用得着的东西,以免事到临头,需要找天遁宗的黑商补货。 周波等人,架着拖着一箱箱的黄金,就这么离开了李浪的视线。 继续跟在李浪身旁的,只有小朱一人。 “怎么?你不跟着去做事?”李浪奇怪问道。 小朱腼腆一笑:“我家里就我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五千两黄金我们十二个兄弟分,哪怕是老大拿一部分上交,一人也能分个几百两,够我吃好多年了。” “就不和兄弟们凑热闹了,还是跟着大师您。” “我想向您学做人的道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将军甲子归,满城飞红巾 李浪闻言,却是一愣,然后认真的看了一眼小朱。 这是个圆脸青年,长的很普通,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岁,修为是两道神异,和很多同年龄的普通修行者相比,已经是比较出色了。 这也是当然,虽然现在的千牛卫比较水,但毕竟是京城九卫之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面对李浪的视线,小朱挺了挺胸膛,看起来更英武一些。 如果不算穿越前,这个小朱其实比李浪还要大。 现在的李浪,在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就十八岁。 “还没问过你名字,你叫什么?”李浪问道。 小朱挠挠头道:“我叫朱延久,您可以还是叫我小朱,或是延久也行。” “延久吗?” “看来你父亲对伱期待很高啊!”李浪笑着说道。 朱延久脸红了,随后很坦然道:“其实还好,我阿爷对我期待的还挺对的。” 李浪又看了看朱延久,笑容反而收敛。 青涩和厚脸皮,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时,这个人只要运气不差,都不会混的太糟糕。 “那你就好好看着我吧!”说罢之后,李浪纵马向前,身后的马车之中,拉着蛮车的香风,飘向停云别院。 随着周波等人,以李浪的名义,展开大肆的‘撒钱’行动,李浪的名声,开始破圈。 虽然诗词之道,在大乾十分的流行,知名的诗人、词人,都拥有相当高的知名度和社会地位。 但不喜欢,或者不感兴趣的人,也总是存在的。 而现在,李浪在京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十万两黄金,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一笔小钱,而李浪却将这笔钱,全都拿出来做了‘善事’。 无论人们暗地里骂了多少句‘傻子’,人前却都要说出一些恭维之语。 然而,关于李浪怒砸王府,巧夺十万两黄金,然后又将之一朝散之尽这件事,也仅仅只在京城百姓的口中,持续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沈星海回京了! 他的归来,就像是一块陨石,掉落到了京城这个原本平静的湖泊之中,掀起了涛涛巨浪。 无论之前人们讨论的话题是什么,现在所有的话题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沈星海! 宣威大街上,乘坐马车回京,本打算低调入城的沈星海,依旧受到了几乎全城百姓的热烈欢迎。 漫天飞舞的花瓣,还有飘洒的彩带,将这一天妆点的好似节日庆典一般。 坐在临街的太素楼中,李浪、雪清、雪艋三人,也同样眺望着那辆缓缓驶过街道,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马车。 即使外面的欢呼声和呼喊声如此的热烈,沈星海也没有探出头来,向外面热情的人们,打个招呼的打算。 “你们说,他是真的恪守本份,还是装模作样?”雪清对李浪问道。 明天晚上,就是星月之宴了。 到那时,他们三师兄弟也都会参加,很有可能与这位沈星海对上。 今天过来凑热闹,也是打着知己知彼的主意。 “谁知道呢!” “就像本不该有这么多人知道,他在今天回来。”雪艋淡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这是在装?” “既要名望,又要不落人口实?”雪清问道。 雪艋摇头:“别多想,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在陈诉事实。” 李浪闻言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如果是沈星海在故弄玄虚,这说明他是一个相当伪善的人,有着很大的名利欲望,却又习惯性的伪装,这样表现矛盾,图谋一定更大。” “但如果不是他本身的意愿,那会是谁,在背后推动?” 雪清道:“你的意思是,还有一股势力,在刻意的针对沈星海?” “哎!我没这么说,这是你说的。”李浪说道。 “如果针对沈星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满城的欢迎与热烈,是想让他成为陛下的眼中钉吗?” “这么看来,很像是咱们那些老朋友的手笔。”雪清说道,对于李浪表现出来的滑头,他早就习以为常。 “或许吧!”李浪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不太对。 那些家伙如果有这份能力,这些年就不会连一个‘小小’的青阳寺,都没法处理掉了。 沈星海如果是有意低调回京,那想要打探清楚他的行程,应该是很难的事情才对。 毕竟这位镇守西域一甲子的大将军,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他的行踪,也绝对不是那么好打探的。 要想提前布局这么一场欢迎盛会,绝对要提前至少一天的时间,得知沈星海的行踪。 而以沈星海的脚程,一天以前或许远在万里之外,也有可能。 如果说沈星海已经靠近了京城,再要查出他的行程,还不算太难。 那么万里之外,找到沈星海的踪迹,确定他的行程,这就太难、太难了。 至于这场欢迎盛会,是京城百姓自发、临时组织的,这种话听听就算了。 历来成规模的行动,背后都必然会有人在安排组织。 别的不说,这么多的彩带、鲜花,都是一大笔开销,这钱总不能都是老百姓们自掏腰包吧! 沈星海镇守西域一甲子固然劳苦功高,但京城百姓承平已久,他们又哪里知道西域的苦与难? 六十年对于修行者都不算短,而于普通人来说,就已然是一生了。 “沈大将军!沈大将军!” “大将军!我心悦你!” “大将军!我要追随你从军!” “大将军!出来见一见我等!”尖叫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曲乐之声也响了起来,人群组成的声浪,又高了一个档次,好像都吃了什么阳亢之药一般。 李浪打眼一瞧,还在那红红绿绿中,看到了几个熟人。 看样子,那些彩灯大街上的姐儿们,也都被怂恿着来了。 成为了这场盛大的作秀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她们就要作风豪放多了,站在左右的窗户、门前,纷纷往沈星海的马车抛着手绢。 大胆一点的,甚至直接掏出了肚兜往马车的方向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面相冷峻的青年,他驾驶着马车,始终没有受到两侧任何的影响。 哪怕是一条肚兜飞过来,挂在了他的头冠上,他也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突然,马车在街道中央停顿了一下。 李浪分明是感觉到了一缕视线,打量四周,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难道是他?”李浪盯着马车看。 马车继续缓缓向前,稳定、坚定,即便是面对周围狂热的人群,它的行驶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直到在欢呼声的尽头,驶入内城,进入了大将军府。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似此星月(一) 酉时一到,皇宫内就响起了钟声,直接通往摘星台的宫门,也被缓缓打开。 早已等候在门口多时的朝臣、贵族,以及他们的亲眷们,便纷纷捧着精心挑选多日的礼物,默契的按照官职、品级、爵位的高低、大小,排列着拥入宫门之内。 仔细打扮过,都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色僧袍的李浪三师兄弟,也都夹杂在人群里,顺着人流的涌动,进入宫门。 一条笔直而又透明的道路,就在脚下蔓延至仿佛光的尽头。 人们行走在这条道上,都犹如朝圣一般。 而当抬头,猛然看见摘星台的时候,那便真的是朝圣之旅。 李白说:“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那可能是当时酒喝的太多,产生了幻觉,事实上哪怕是在高原山顶,仰望星河,它们也只是在没有光污染的前提下,格外显眼些而已。 但是摘星台是真的可以摘下星光。 星辰如斗大一般,悬挂在那高耸入云天的高台之后,一轮巨大的圆月,几乎就与摘星台平齐。 今夜之宴,星月已至,只待嘉宾。 “奇怪,在皇宫之外,怎么没瞧见,皇宫内居然有这么高的一座楼台?”雪清稀奇说道。 虽然一切解释不通的,都可以用神通来解释,但有时候人还是会忍不住好奇的多嘴问上一问。 本没有指望答案,一旁却见一名身穿浅绿色官服的青年说道:“摘星台除了了每年的星月之宴,平日里都是用隐光之术藏了起来,既是为了避免钦天监的人,借高台之利窥视皇宫,也是能更好的接引天光,助钦天监的人洞察天下四方变化。” 摘星台日常是钦天监的工作场所,只有在每年星月之宴,才会对外开放。 “在下萧褚琦,现在礼部任职!”青年接着自报身份。 李浪三人,也都纷纷道出法号。 相互通报名号之后,四人自然也走在了一处,一路上青年都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关于摘星台的来历。 如它造于亨帝在位时多少、多少年,又耗费了多少成本,如何的劳民伤财等等。 隐约中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女皇登基上位之后,踩一踩那位‘晚年’昏聩的亨帝,便是大乾朝堂上的某种正确。 同时这种孜孜不倦的诋毁,还有另外一重意思。 毕竟大乾开国以来,虽然只有过三位皇帝,但前两位可都不是自然死亡退位,或是自愿禅让。 如此前情之下,难免会让人担心,将来这位女皇,也会走到众叛亲离的结局。 不断的以先人之事,作为警告,也算是诸多臣工,一番拳拳爱君之心。 到了摘星台脚下,再抬头望时,这座高高的楼台,便更望不见顶了。 很多初来此的人,都会忍不住抬头看了又看。 李浪倒是表现平淡,除了增添了玄异色彩,至少从外表上看,这其实和那种几十上百层高的大高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摘星台一共有九十九层之高,不过中段未有任何的开窗、开门设计,只有顶部设有露台。” “建造之时,采用了五十万斤星辰沙混入铁水之中,或是浇筑成梁木,或是打入地底和巨型石块之中,以做稳固之用。建造过程中,亦有大修行者,不断以神通加固,使其浑然一体,与地脉相连,时至今日,便犹如此台,自然从地底生长出一般。” “都说这八百里云上平原无山,但我大乾却生生的在皇宫之中,造出了这么一座摘星山。”萧褚琦与李浪等人坐上直通顶部的飞云梯之后,更加兴奋的说着。 看得出来,他其实也是头年参加星月之宴。 星辰沙是一种极具坚固和韧性的灵矿,往往用来制造法器,至少也是足以杀伤修行者的武器。 军队之中很多地方都用得着星辰沙。 大规模含有一定成份星辰沙的箭矢、长矛等等,一并袭来,神图强者也不敢说无视。 星辰沙是有一定破法作用的。 “一座混含了大量星辰沙的封闭式建筑,它更像是一座监狱。”李浪心想。 大约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摘星台顶。 此时,露台之上,早已是礼乐大作,喜庆的灯笼高高挂着,却又一长串的在风中狂舞,始终也不曾被垂落或者熄灭。 不断在露台中游走攒动的人很多,各种扎成小圈子,进行着交流,人人脸上都挂着矜持的笑容,毫无愁色,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就能让人觉得,今年的大乾依旧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来自各个番属小国的使臣,也都参与了这场宴会。 他们谦卑而又恭谨的看着这所有的一切,时不时的向着那些朝堂之上的‘大人物’们,报以一个讨好的笑容。 与大国为邻,最重要的就是识趣。 国土接壤,国力远远不如,这些小国还没有被大乾吞并的理由,要么是地处贫瘠,食之无味。 要么就是地形复杂,环境恶劣,派大军前去征讨,得不偿失。 这才让这些小国家,在大乾周围存活了下来。 虽如此,大乾拿捏它们的手段还有很多。 无论这些小国使臣们,私下里怀揣了多少不甘与愤懑,此刻他们都得配合着,一起歌颂大乾盛世。 李浪扫视了一圈,在一群负责端茶递水的侍女之中,发现了天山月的身影。 旁人都是尽可能的打扮的漂亮一些,她倒是用了些手段,将容貌之秀丽,稍作遮掩,这样看起来倒是与整体水准平齐。 “闻风使混在这里面?” “是少量的正常防卫,还是有意的布局,就等着摔杯为号?”李浪心想着,目光没有在天山月的身上多做停留。 越是靠近那还空空如也的九龙金椅,周围的声音和空气,便越是沉闷。 气压也好像要比其它地方,要更低一些。 不过座位倒是都宽大了许多,单人单位置,两个位置之间,还有着一定的间隔。 不像那些靠后的官员、贵族,差不多都要挤着、挨着一些。 李浪三人虽然无品无职,但在这次星月之宴上,却是以‘佛门代表’的身份,参加宴会。 故而都被安排在了更靠近龙椅的位置,大约与三品官们混于一处,惹了不少的眼红。 雪清面对大量扫射的视线,有点如坐针毡之感。 雪艋则是微微合目,好似神游天外。 李浪本来也有点心中揣揣,但看到两位师兄的表现,他怎么也得把场面撑起来,便对身旁的一名看起来年长的三品大官问道:“敢问,歌舞表演什么时候开始?” 感谢微型例子大佬的万赏,感谢诸位读者老爷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等会晚上加更,没法子木有存稿,都是现挂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似此星月(二) 那位长着满脸胡子,看起来严肃古板的大臣闻言,也是楞了楞,然后回应道:“陛下这一朝,星月之宴取消了乐府、教坊献艺,改为各军中挑选精锐,前来演武,彰显我大乾气魄,可谓是开万古之先河,历代明君之表率。” 李浪:“原来如此,多谢老前辈解惑。” 满脸胡子的大臣呵呵笑道:“老夫御史大夫兼太常寺少卿!” “老前辈可是姓张?”李浪立刻就惊了,这官当的,简直和‘家父张二河’差不多了。 “看来你知道,不错!老夫确实姓章!” “章元盛见过雪浪大师!”满脸胡子的大臣说道。 “客气!客气!该是我拜见章相才是。”李浪客气说道。 大乾并非是独相制,理论上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中书侍郎、门下侍郎,甚至是御史大夫等等高品级的官员,都能称一声‘宰相’,因为他们平分的,都是旧时王朝宰相的权利。 自前楚起,便制衡相权,将宰相权利一分再分。 如果不是分的太细,管理起来会更为混乱,以至于政令难通,皇帝还会将相权分的更细一些。 “过誉了!你这一声章相,老夫当担不起,不过你若不弃,唤我一声‘叔父’,倒是无妨,老夫长伱百岁有余,当得起。”老家伙坏的很,开口就是要占便宜。 果然这年月,能当大官的脸皮都厚。 有些话说出口,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呵呵,看···演出开始了!”李浪指着场中说道。 其实就是一群士兵入中庭,开始清理方才人员走动,而弄乱的杂物。 章元盛却像牛皮糖,继续拉着李浪说话:“这有甚好瞧的,不过是些假样式,还是咱们爷俩套套近乎,更为重要。” “你如何看沈星海入京?” 老家伙对李浪问道。 “我坐着看!”李浪笑答。 “不诚实!你这和尚奸猾,佛祖该收拾你。”章元盛用手点了点李浪,却暂时消停了下来。 李浪的目光,却是在对面和左右的人群中扫视着,寻找着沈星海。 如果说,女皇以青阳寺僧众设计,要对付的就是沈星海,那他来玉京城,最大的对头,便是沈星海。 这不是由他个人意愿决定的,而是他的立场和身份。 哪怕他可以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沈星海如果是对女皇有心,而女皇又对他青睐有加,沈星海都不会放过他。 “在找沈星海啊?”章元盛又探过头来问道。 “没有!瞎看看!”李浪矢口否认。 “他还没来,一会等陛下到了,他再同镇西军卒一道出现,为陛下舞剑壮威。”章元盛说道。 “沈星海这样的人物,也上台表演?”李浪问道。 章元盛放下筷子,一撸胡须:“瞧你说的,还是年轻了啊!老夫若是领军一路,也能上台舞我那三百斤的混元棒,为陛下贺!” 李浪竖起大拇指:“老前辈,好身体。” 章元盛一拍侧腰:“当然!老夫虽已年有一百又七十九,但仍能夜御三姝,连战连捷。” “小和尚!听说你找临城王要了十个美人,至今还未享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浪都惊了,这事临城王知道不稀奇,怎么这个章元盛也知道? “就临城王那点道行,老夫不往他府里塞人,都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小和尚莫慌,老夫是自己人,你坦白说···你究竟是不行,还是不敢?”章元盛那张看起来严肃、古板的老脸依旧,但嘴上是真的坏,一点不正经。 这大乾朝都是这样的官员,那怕是要完。 李浪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就听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过整个摘星台。 “陛下已至,百官迎见!” 刹那之间,五彩的云团齐至,云中便有仙宫神君一般的绝色女子,一身大红龙袍,立于诸仙子之前。 且见其衮冕金饰,垂白珠十二旒,以组为缨,色如其绶,黈纩充耳,玉簪导,玄衣,纁裳。 衣有八种花纹: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 裳有四种花纹:藻、粉米、黼、黻。 衣褾、领为升龙,织成为之。着冕冠,脚踏黄缎青底朝靴。 却是与当初在墓园所见,一身素色,不染半点尘俗,是另一种绝色。 当时的女皇,堪称太阴之华,月宫仙子。 此刻的女皇,却仿佛天母临凡,威严神圣,叫人不敢直视。 而在女皇身边,还近身站着另外一名颜色不差分毫的佳人,却只做了简单的银白蟒袍加身,头束发于高冠,英姿飒爽。 想来此女,便该是内相皇甫茜。 女皇执政之后,废除了不少陈旧陋习。 比如将犯官之女眷,打入教坊司,以供昔日同僚狎玩,亦或是收录宦官入内廷,行那断子绝孙之举。 当然也不是说皇宫里,已经没有宦官了,只是女皇当权之后,再无新的宦官出现。 以前亨帝在位时,留下的宦官有些修行有成,便还是多半在皇宫里养老,也算是底蕴之一。 “吾等拜见陛下,望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群臣起身,皆做叉手礼躬身迎接。 李浪在人群里闻得此言,差点没笑出声。 这话听着耳熟,上次听还是在星宿老怪和神龙岛主洪安通那里吧! 大乾官员,即便是见天子也无跪拜礼,毕竟许多高官同时也是大修行者,以跪拜折辱,进而奴化,皇帝可能想,但肯定不敢干。 “诸卿起身,赐宴!”女皇所在的云团,飞至龙椅处。 随后便见女皇已然坐下,身侧依旧站着皇甫茜,左右亦有女护卫佩刀,护持左右。 此刻李浪也不太方便用神通探测修为,只能靠眼力判断。 看着看着,有点走神。 众所周知,为了方便动手,一般衣物都会尽量采用修身款式。 不过,李浪的眼神不差,清澈透亮,让人丝毫不怀疑,其中有什么邪念夹杂。 这个,就叫做修行了! 佛经不是白读的! 红粉眼前过,佛祖心头坐。 更多的酒菜,被端了上来,当然这次上的,就是硬菜了。 有多硬? 配色用的是真灵石,摆盘用的花瓣,是真灵花,炒时蔬用的是真灵草,炙肉用的是真灵兽。 吃一口菜,能抵小半月苦修,够不够硬? 那些小国来的使臣,已经开始狂炫了。 李浪吃了两口,尝尝味,就把酒菜全都推到了雪清、雪艋面前。 他不差这点灵气。 至于说口味,李浪更喜欢老王饭馆里的那种味道。 还有一章加更,大家稍等!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你诗写的不错,那就谱曲吧!(为微型例子万赏加更) 天子既来,那诸军演武,自然也便跟着开始。 首先开场的是京城九卫之中的蛟龙卫。 蛟龙卫的家底,虽然在当年那场八王夺宫中被打没了,相比起不受女皇重视的其它八卫,还要整体更弱一些,但这百年来蛟龙卫被委以重任,也培养出了不少人才,如今演武之时,自成几组,在中庭之中相互厮杀,显得彪悍之气十足,气势上还是迫人的。 再之后却不是京城的其它八卫,而是各方驻军、府军还有边军演武。 有着神通、神异的配合,演武看起来并不枯燥,反而让李浪从半表演性质的演武之中,看到了一些门道。 “若是我以后遇到军队,切不可与他们正面冲击,或是被他们限制住速度,否则即使是论单人实力,我强于他们每一个人百倍,但他们种种军中手段施加下来,会将差距抹平,甚至是将我反杀。”李浪心想。 李浪大概就看个热闹,那些番邦小国的使臣们,就都看的满头是汗。 在他们的国家,那些表演中的士兵,任何一人拿出来,都足以充当军中官员,但是在大乾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士兵。 这样的士兵,有数万、数十万,想想都令人胆寒。 更绝了触怒大乾之心,脸上堆着的假笑,也都更真了几分。 最后压轴表演的,理应便是沈星海亲自率领的镇西军。 黑压压的上百镇西军,从一侧云端升上来,纵马步入中庭的时候,整个摘星台上的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一般。 空气中好似弥漫起了血腥味。 这百人,近乎走出了万人的气魄。 一些年轻的官员,下意识的手指都哆嗦起来,身体也往下压了压,不敢直视。 李浪却是在盯着最当中,骑着黝黑骏马的男子。 他身约有一米八五那么高,却有些消瘦,脸颊微微有点凹陷,缺了几分霸道之气,两鬓飞白发,面容却依旧好似少年一般,给人以清澈之感。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 “他就是沈星海?”李浪对身边的章盛元问道。 章盛元感叹:“不错!他就是沈星海,千年一出的不世将帅之才,老夫虽比他年长,但若论本事,差他可不是一星半点。” 雪清、雪艋也在看沈星海。 同时也在看沈星海身边的人。 “看他身边那个小将,便是之前替他驾车的那個吧!”雪清说道。 李浪却没有看那名小将,而是在这百人之中,看到了程诩。 这个黄脸狐儿眼的家伙,此刻站在镇西军中,倒是不显眼起来。 因为这百人,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 谁单独拿出来,都会很耀眼。 而这所有的光芒,又在一人面前收敛。 这个人不是天子,而是沈星海。 “诸将士!起阵!”沈星海高喊一声。 几乎在刹那之间,百人之阵便已展开。 而这阵型,却不是地面上的平面阵势,而是包括了天空和地下的多面阵型,步兵、骑兵、重甲兵,更同在一阵之中。 懂得布阵之人,看了更是惊讶叫绝。 因为这看起来好似凌乱的阵型,却让整体完全没有了视野死角。 只要这百人之间,相互信任,如同信任自己,那么他们的敌人,无论怎么进攻,都无法破开他们的阵型,只会被他们逐渐的吞噬绞杀。 “动!”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且各施展手段。 神通、神异闪烁的光芒,几乎是彼此贴着身体、头皮飞过,却都放心大胆的各自用着本领,并不束缚于军阵,将能力尽可能的全数发挥。 而他们这个整体,又在形成相互的推助效果,整体的产生的能力、战斗力,还在不断的叠升。 “这是···无暇之阵!”章元盛惊讶的差点起身。 军队是一个大熔炉,为了令行禁止,它会尽量消磨掉人的个性,而融入一个大集体,以集体的力量行事。 但是在修行的世界里,个人的能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强大的个体,甚至拥有移山填海之能,可以一人成军。 所以过度的消磨个性,也不可取。 取缔个人,而推崇整体,会导致聚是一团火,散是一群虫。 而推崇个人,无视整体,又会引发内讧,内斗,乱成一团。 所以,目前几乎所有的军队,采取的都是一星多卫的模式,即于小队之中,挑选出一人当做核心,其他人消磨自我,辅助此人的一切手段,以其攻击为攻击,以其防守为防守。 而这种模式,依次类推,十人队融入百人队后,就会为更强、更亮的那颗星‘服务’,百人队融入千人,依旧是如此。 “无暇之阵,每个人都完美的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却又不影响整体的发挥,将个人之力与集体之力,完美的统合起来···这···沈星海居然练成了如此强军,大乾有他,可保万年无虞!”章元盛甚至都有些高cao了,声音都在颤抖。 但是演武,却在最热烈之时,突然戛然而止。 “怎么不练了?” “正看的热闹呢!” “大将军!莫要吝啬,还请让我等继续开开眼啊!” 群臣都在呼喊。 大乾武德充沛,且文武不分家,满朝的官员,鲜有不知兵事者,所以他们都是懂行的,看的出沈星海这一套军阵的含金量,都想继续看出点门道来偷师。 沈星海却上前几步,抱拳对女皇道:“陛下!我听闻陛下有一僧,擅诗词,好绘画,好文字!” 刹那间,数不清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李浪的身上。 其中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居多。 章元盛也坐正了身体,摆出一幅我和此僧绝无往来的态度。 “是有此僧,不知大将军欲何为?”女皇问道。 沈星海道:“既如此,想来音律也是不差,便让他为我等以曲助威如何?” “既是新阵,该用新曲。” 说着沈星海转过身,直接看向李浪:“敢问和尚···可做新曲?” 李浪面对着突然而来的询问,端起桌上的酒,想了想随后又放下,转身对雪清道:“师兄可否为我温一壶酒?此处略高了些,不宜多饮冷酒。” 雪清闻言发愣,却是雪艋道:“自然可以!” 李浪道:“多谢!” 随后走出席位,站在沈星海的对面:“有何不可!” “待到壶中酒温,曲乐既成!” 女皇端坐龙椅之上,不知喜怒,仪态端庄。 人群里的天山月,则是担心的看向李浪。 他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丑,没有拿出一首配得上无暇之阵,配得上镇西军的曲子,只怕之前积累的名声,就要损去大半,灰溜溜的离京了。 而李浪又狠狠的得罪了临城王,没有了天子庇佑,临城王很多破格手段,便都可尽量使用,绝不会吝啬。 “来人!取乐器!请乐师!”皇甫茜喊道一声,立刻便有人,前去搬运各种乐器,同时请来更多的乐手配合。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一曲压阵,一诗压曲 李浪起身,立于军阵之前,与百人对视,却仿佛面对千军万马。 迫人的气势碾压过来,李浪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上了岸,快要渴死的鱼。 他仿佛嗅到了西域的风沙,看到了那冰封天地的绝景,巍峨无比的雪山,还有天阔人稀,万物悲鸣。 “琵琶!二胡!三弦!竹笛!”李浪每喊出一种乐器,便有乐师手持乐器,从人群中走出来。 不少看热闹的朝臣,则是已经都开始小声的嘀咕。 给军阵配曲,历来不易。 战场之上,为了鼓舞士气,也有专门的鼓师、乐师。 他们用的,可都是人高的牛皮大鼓,嘹亮的唢呐,还有此世界特有的铁筝、巨石埙等乐器。 琵琶虽有铮铮之音,二胡亦可行急调,但单单只是丝竹的话,一开始就弱了气场,少了高调和宣扬。 但李浪很快又喊出了大鼓,这才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随后,李浪便走到那些乐师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后,便也拿出了一把南箫。 南萧相比起普通的长萧要更粗、更短,音域也更加的浑厚。 随着李浪率先开曲,随后琵琶立马跟上,接着是三弦和大鼓。 声音混于一处,激昂、高空。 所有人刹那便都被抓住了耳朵,仿佛就被带到了破阵杀敌的战场。 沈星海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好似微笑,却没有看向李浪或者女皇,而是似乎是天山月的方向。 随后一挥手中的长戟,整个军阵再次演练起来。 这一次,有了曲乐的配合,军阵的演练更加的雄壮、威风。 二者之间的配合,可谓是相得益彰。 隐约之间,仿佛真的将所有人,都拉入了那破阵杀敌的战场之上。 所有人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军阵也都停止了挥舞兵器。 将士们身上升腾起的白烟,与缭绕的云雾纠缠在一起,就像西域的雪与沙,跟了过来,见了见中原大地的繁华。 “万胜!” “万胜!” “万胜!” 百人之阵高呼,随后便是整个摘星台,一并跟着高呼。 大乾之盛,不在那繁荣的彩灯大街,不在那威严的宣威大道,不在九座攀天的高塔,也不在这云端的星月之宴。 它在兵刃、刀锋之上,在将士们的热血疆场之中。 五万大乾兵,对阵二十万敌军,若是不大胜,便可称败。 这样的底气,这样的骄傲,便是大乾,唯有大乾。 李浪走回桌前,壶中酒正温,李浪仰头倒入喉中。 随后大声唱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白玉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沈星海不让他做诗,他偏要做。 既有曲,岂能无诗! 随着李浪高声唱到第二遍,更多的人跟着合唱起来。 虽然调子都各是各的调子,但唱词没错。 一时间,群情激涌,都恨不得找个敌人出来,大肆的厮杀一番。 唯有小国楼兰的使臣,低着头苦不堪言。 各位大爷们呐! 放过楼兰吧! 区区小国,当不起大家这样的重视! 你们要不看看隔壁的鬼方?他们比较强,当担的起这样的重任。 喧嚣鼎沸,终有尽时。 而这尽头,就在于沈星海的一杯酒。 “啪!”酒杯落地,仿佛摔杯为号。 整个摘星台,都跟着安静了一刹那。 随后须臾间刀兵出鞘,人群中的闻风使们,纷纷亮出了獠牙,显得早有准备。 而刚刚表演完的镇西军们,则是桀骜的看向四周,对那满朝朱紫,没有半分的敬畏。 在他们眼中,显然没有什么天子、公卿,只有大将军。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沈星海淡淡的问道。 先抽出兵刃的,是闻风使的人。 这似乎是暗示着,天子早有防备。 防备的是谁,不言而喻。 女皇面不改色的挥挥手,所有闻风使们,皆将兵刃归鞘。 “诗曲皆难得,不免激动,爱卿何必当真。”女皇轻描淡写的回应说道。 李浪却在人群里,微微皱眉。 女皇现在做的,和她当时在墓园里说的,好像很不同啊! 这也不像是信任沈大将军的样子啊! 当然,皇帝的话不能信,读过史书的都懂。 但这也太···! 李浪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别扭感。 他就是直觉不太对。 “爱卿西域镇守多年,劳苦功高,今日特封为定国公,赏万户,就留在京中,好生安养,如何?”女皇收权的意图,几乎是半点不藏了。 沈星海果然道:“有劳陛下挂心,臣铭感五内,然而白玉关事关重大,我若长离,恐生变数。” 这话外之意,已然似养寇自重。 整个摘星台上,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即使是一些两朝的老臣,这个时候都不敢出言,参与进来。 李浪却又看向天山月。 却见天山月神情自若,好似丝毫没有受到气氛的影响。 “奇怪!她不是最为推崇沈星海的吗?” “如今沈星海与女皇之间,差点剑拔弩张了,她怎么如此的淡定?”李浪心中诧异。 当然,这样的不自然,也只有李浪这么熟悉天山月的人,才能感觉出来。 从外表上看,所有的闻风使,此刻的表情、表现都是一样。 那就是女皇的铁杆支持者,是她手中最锋利的爪牙之一,目光坚定的望向沈星海等镇西军。 只要女皇一声令下,他们不管眼前是谁,都会杀过去。 李浪的目光,又飘过那形形色色的朝臣,终于感觉到了具体不对劲在哪里。 所谓主辱臣死,沈星海如此做派,居然没有一个有份量的朝臣跳出来,对沈星海大肆攻击,这很不合理。 再联想到沈星海入城时,那刻意的喧嚣与张扬。 “有人故意想要挑拨沈大将军和女皇之间的关系。” “而且这一点,女皇和沈大将军,也应该心知肚明。” “他们这是在双簧钓鱼?”李浪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只是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还有,女皇执掌大乾百年之久,这么久的皇帝当下来,不可能满朝文武,都被暗中谋划者教唆叛变。 李浪又看了一眼章元盛,却见这老东西,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什么意思?”李浪完全不解。 雪清却拉了拉李浪的衣袖,打了个眼神。 随后三个和尚,挺身而出,站到了女皇一边,立场分明。 他们不知详情,但该怎么做,却相当的清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君前试武 三颗光头,在人群里还是相当显眼的。 所以当他们三站在女皇身前,挡住沈星海视线的时候,沈星海便笑了。 随后目光阴沉。 “三个和尚?” “如此而已?”接连两问,意味深长。 女皇却是依旧平淡道:“即便是方外之人,亦是忠君体国之士,大将军以为呢?” 沈星海哈哈大笑,随后笑容快速收敛:“那也要有真本领才行。” “陛下既然如此看重他们,何不让他们与我麾下战士切磋一番?” “也算是为今日之宴,增添光彩。” 女皇的视线看向李浪三人,见三人都没有躲闪之意,便颔首道:“既然大将军执意如此,那又岂能不让大将军如愿!” “来人!” “画圈,取鼓槌来!” “便由我来亲自击鼓,鼓声落定,被击出圈外者败!”女皇扬声说道。 不多时,鼓至,角斗的‘圈’也已经画好,周围的地面结构,也再次经过了神通加固,保证不会轻易破损。 镇西军最先上场的,正是替沈星海驾车回京的那名小将。 他手持长枪站在圈中,目光看向李浪三僧,视线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在李浪的脸上,分明也多停留了一两秒。 “你们谁先来?”他声音低沉问道,给人一种要一穿三的感觉。 比武较量,并不新鲜。 这一场比较,貌似来的突然,规则也很简单。 各出三人,接连而战,胜者为哪一方,便是哪一方获胜。 没有赌注,但看起来,没有赌注才是下了最大的赌注。 女皇如果赢了,那就说明沈星海的这次试探,没有起到想要的成效,他在京城之中的行事,便要收敛一些,进而被天子持续打压,削去手中的权柄。 相反,沈星海赢了,那就是女皇宠幸妖僧,声名大污,需要逼迫放弃青阳寺一脉。 这些都没有言明,但场中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能看的明白。 如果放在战场上,李浪等人的角色,就是先锋官。 他们不代表全局的成败,但对后续的发展,有着相当程度的影响。 无论是何种争斗,只说道理,往往是说不通的。 总是还是要施以暴力。 “我先去斗一场!”雪艋说道。 第一个上场的,必然要承受更多的风险。 因为对手的情况完全未知,从西域到中原,太远、太远···而距离形成的各种风俗、文化变化,也会影响到武学层面。 一些西域的手段,与中原武学大为迥异,即便是内核一致,但外在表现形式,会有极大的差别。 李浪三人目前的处境,类似于敌暗我明。 青阳寺既然是靶子,那青阳寺的僧人们,都会些什么手段,想来也早就被研究过才是。 幸好神通都是不确定的,所以只要隐藏的好,战斗的不确定性,还是很大的。 雪艋说话之间,已经拿出了他的戒刀。 戒刀双手可握,柄长而刀身雪亮,上有九个佛家铭文,乃是青阳寺为雪艋量身定制的法器。 戒刀非杀器,故而刀口向内,而非向外。 此刀本只是僧人行走山野时,用于劈开荆棘,或是日常生活所需所用,绝不可用于杀生。 然而佛有金刚之相,僧人亦有破戒之时。 戒律时如刀鞘,将锋芒藏住。 刀出之时,不杀之刀甚至比杀伐之刃,更加的锋利。 “好一口佛刀!”小将说道。 雪艋却是将刀口转至向外,刀型就好似显得格外的别扭。 “你先,还是我先!”雪艋问道。 “那就一起吧!”话音一落,小将手中那原本竖起的长枪,已经犹如流星一般,划破长空投掷向雪艋。 一出手,就将兵刃脱手,这样的攻击方式,也算有点独特了。 不过雪艋却半点不慌,刀光似瀑布飞流而洒落。 尽管刀光凌厉,凶险异常,却给人一种十分‘安全’的别扭之感。 这是雪艋的意,落在了招法之间。 尽管刀要杀人、伤人,但作为控制刀的人,他却依旧‘慈悲为怀’。 “二师弟,他是得了雪崖师伯的真传啊!”雪清感叹说道。 雪清和李浪,都算不得真和尚。 因为他们虽然身在佛门中,但心还在红尘里,满是烟火气。 如果没有青阳寺的‘使命’约束,像他们这样的人,即使是不被开革出寺庙,也会自个还俗下山。 唯有雪艋,他身在佛门,心也在佛门,如今下山,不过是一个从拿起,再到放下的过程。 哐! 兵刃碰撞,长枪被戒刀磕飞出去。 却在半空中转了几圈之后,重新落回到了小将的掌中。 “镇西军,秦拓!” “你刀法不错,何不投军,身报家国?”小将对雪艋说道。 雪艋却道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单手解下了脖子上挂着的佛珠。 霎时之间,杀意也从雪艋的身上溢了出来。 两道人影,皆在一刹,同时扑向对方。 兵刃在空中连环碰撞,与女皇亲自敲出的鼓声连成一片,变得急促且狂猛。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场战斗,感叹他们将神通、神异与招式之间衔接、融入的精妙。 秦拓的打法既凶猛,又夹杂着一些西域特有的独特与刁钻、毒辣,往往一些在中原招法之中,看来约定俗成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中,却绝非如此。 这样的打法,给了雪艋很大的压力,以至于他的神通、神异暴露的很快,底牌掀开的比秦拓更早。 变化出现在第七十四手交锋。 秦拓的长枪一个上挑,顺势下压平刺,枪尖猛地飞出,犹如匕首一般,直刺向雪艋咽喉。 而枪身依旧猛的轰击,荡开了雪艋手中的戒刀,使其难以回防。 雪艋浑身一震,不得已使出了‘金刚不坏’神通,身体转为纯金色,却失去了灵活的移动能力。 啪! 枪身横扫,雪艋飞出了画好的圈子。 恰时,鼓声停止。 女皇站在高处俯瞰战局,停止了击鼓。 此刻,不少人才反应过来,女皇击鼓,分明就是当裁判。 这颇有几分玩赖的嫌疑,偏让人又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沈大将军都认了。 换言之,沈大将军对他麾下这群将士的实力,都十分的信任。 相信他们即使在女皇拉偏架的前提下,也一样能赢。 就像刚刚,雪艋已经被秦拓逼得只剩下招架之力,如不停下鼓声,雪艋可能折损在此。 “下一战!我来!”雪清又抢在李浪前面说道。 随后他低声对李浪道:“别用青阳寺的手段,伱好好想想别的招,方才你也看见了,老二被克制的很厉害,十分手段才用了五六分。” “我再去试试他,看看能否将其拿下,你天赋最好,实力也最强,看清楚点。”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要打三个 李浪伸手,抓住了头箍,就要将它递给雪清。 有头箍的加持,李浪至少能够将部分的神通加持在雪清的身上,增加他的赢面。 雪清却摇摇头:“你留着,我不用。” 这是李浪的底牌之一,他显然不想现在李浪就将之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说罢之后,雪清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折扇,走到中庭画圈之处。 咚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长风吹过女皇长长的衣摆,星月之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映衬着本身穿着的火红和金黄色泽,在此刻显得耀眼无比。 鼓声放缓,并不急促。 不少人听得出来,这是战场邀战,战鼓轰响的节奏。 女皇这是在公然邀战? 对沈星海? 雪清没有立刻开始与秦拓交手,而是说道:“我那师弟可是很强的,你能在一百手之内胜他,说实话我很惊讶。” 秦拓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雪清手中的折扇。 啪! 折扇打开,上面画着的,赫然是四个神态各异,却都风姿绰约的美人。 人群里,不少对艺术有着格外鉴赏能力的官员,纷纷发出了啧啧声,随后都下定决心,今夜之后定要去寻雪清和尚探讨艺术。 对二次元的热爱,可不单单只存在于现代社会。 爱画中美人胜过现实美人者,自古有之,从来不少。 毕竟画中美人,可不会‘蜚短流长’。 “咦!那不是星奴儿、水冰瓜还有菊蕊香和如梦灵么?”有常年流连于彩灯大街者,认出了那画中四位美人的身份。 雪清闻言,微微颔首一笑,随后挥手。 唰! 云雾卷起,犹如在风中折叠,四位美人婷婷袅袅的从雾色中走出来,然后从不同的方向,迈步靠近秦拓。 她们衣袂翩翩,肌肤雪白,虽未曾展露隐秘,却由调皮的风儿,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不对啊!星奴儿不知道,但水冰瓜我是吃过的,没这么圆润,更没有这么饱满,最为可取之处,无外乎飞瀑流浆,让人犹如置身大海波涛之中,倘若还有如此胸怀和满榻丰月,她便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恩物,京中岂能还有其她同行,可与之争锋?”一名四品官称奇说道。 “哟!赵大人原来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我也觉得不妥,水冰瓜的出奇之处,大家都心知肚明,唯有这···呵呵!还是白璧微瑕。” “还有那菊蕊香,虽私密之处,以秘法调养过,色泽偏淡,但整体肤色还是偏黄一些,稍损美观,怎会如此的细腻洁白,犹如象牙?” “不曾想这和尚倒是风雅之人,能有这般补缺之妙手,妙哉!妙哉!” “一会你我瞧仔细了,莫要让这兵蛮子,伤了这小和尚的手。”几名官员在人群里私聊。 那四位美人莲步翩翩的走向秦拓,却是都突然发难。 星奴儿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细长的软剑,水冰瓜手持一对南瓜锤,菊蕊香提着狼牙棒,如梦灵则是双持两把匕首。 四人的身影,如真如假,如梦如幻,扑向秦拓的时候,秦拓先一步采取了强攻。 不少观战者,暗道可惜。 这和尚不解风月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让这四个云雾美人轻解罗衣,用上一些魅惑手段么? 这样直接拿着兵刃杀过去,但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却见此刻,秦拓其手中的长枪划过一个冷酷的弧度,便直接洞穿了星奴儿的胸口。 星奴儿随即散去,却在不远处,再次凝聚成型,继续杀向秦拓。 秦拓手中的长枪,再次枪头和枪身分离。 枪头犹如飞剑一般,在周围游走,一次次的刺穿这些云雾化作的美人。 而手持枪身的秦拓,飞驰到雪清面前,当头一棍砸下。 看起来还是没有漏出更多的手段,但有点实力的人,都能敏锐的察觉到不太对劲。 “他怎么又强了?” “速度、力量、反应力,这些全都在增强,而且是相当显眼的程度。” “他一定有某种强大的被动神通,一旦符合条件,就能获得实力的增幅。”李浪心想。 雪清却不和秦拓贴身战斗,而是不断绕着圈边游走,就挥动扇子,驱使四个云雾美人,与秦拓交手。 他自忖实力与雪艋相当,雪艋打不赢的对手,他也够呛。 所以雪清一开始的目的就很简单,用尽手段,摸出秦拓的底来。 由于雪清的这种消极战法,战斗很快被拖到了第两百二十一手。 鼓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随后,肉眼可见的,原本画好的宽阔圆圈,正在一点点的收拢。 这也是画圈比武的一种常态做法。 为的就是避免有人,用消耗战法,不停的去拉消耗。 这样也就失去了比武战斗的意义。 圈子越来越小,雪清固然可以踏出圈外去,只要鼓声不停,他就不算出局。 但总是这么干,就显得过于赖皮了些。 随着一次次的出界,雪清所承受的无形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虽然秦拓也不是没有被雪清以手段打出圈外过,但他回来的速度很快。 女皇也并未刻意抓住这个时机,停下鼓声,强行让雪清赢下比斗。 咚!咚!咚!咚! 随着鼓声渐稀,谁都知道,这场拉锯战,即将进入尾声。 当最后一点鼓响落定,还站在已经缩小到了只有一足之地的圈外者,自然便是雪清无疑。 他输掉了比斗。 当然,也仅仅只是比斗。 如果说生死相搏,或许是另外一种概念。 包括之前输掉的雪艋也是一样。 “看清楚了吗?”雪清退回来,神情微微有些难看的对李浪问道。 李浪点头:“有八成把握了!” “好!那伱去吧!”雪清说道。 随着李浪入场,原本缩小的圈子,再次扩大。 李浪看着秦拓,开口问道:“需要休息吗?” 秦拓冷淡道:“不需要,一柱香内,解决你。” 李浪笑了:“不巧!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转头看向沈星海的方向:“大将军!还有两位对手是谁,不如一并进来,咱们好好的、结结实实的打一场,赢家站着,输家躺着,如何?” 秦拓具体用了什么神通,李浪是不知道。 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定然有一种神通,属于孤军作战时,能够随着感知到的敌意越来越多,而实力提升越多。 甚至可能还有随着体力、状态的下滑,战斗能力反而提升的逆自身状态buff。 说穿了,这就是一头天生的孤狼。 所以,他才在连战雪艋、雪清之后,不仅没有因为状态下滑而变弱,反而气息越来越强。 李浪此刻也回想起了方才,镇西军表演无暇之阵时的场景。 秦拓是唯一站在整个军阵之外,好似是一种防备后手,同时用于关键时刻补位,但现在想来,他如果入阵中,就会让原本完美的军阵,反而出现破绽。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身前三尺,我为神明 “狂妄!”秦拓冷笑一声,提起长枪指着李浪:“你先能打败我再说。” 李浪看也不看他,只是对沈星海道:“怎么,沈大将军怕了?” 沈星海当然不怕,所以即便是再普通的激将法,众目睽睽之下,另外两名比斗者,也站了出来,呈现三角攻势,围拢在李浪的身边。 沈星海可以不在乎旁人如何说,但作为镇西军的将士,他们忍不了一点。 何况,李浪的这个要求,于他们而言,是相当有利的。 他们也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正是要踏上场中,给李浪好好的上一课。 李浪却很放松,他明显感知到秦拓的气息在下滑。 他猜的不错,秦拓就是一条孤狼,他只适合独战,不适合群攻。 这样的神通天赋,跑江湖比留在战场上合适。 “一减一增,你还是没有胜算!”秦拓冷笑着对李浪说道。 李浪道:“那可未必!” “对了!开打之前,容我能放首歌吗?” “虽然老了一点,但是有时候,老东西还是很有魅力的!” 李浪的话,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懂了。 而且,他虽然是在征求意见,却已经拿出了留音石,以真气将其激活。 “刀光剑影不是我门派,天空海阔自有我风采,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李浪摆出了一个经典的太极起手式,但他的嘴里,却轻轻的哼唱着另外一首曲子,很小声也很小心,更是断断续续,多半是在心中默唱,效果虽减,但作用还是有的。 李浪原本是不会太极拳的。 但他有了那面可以回看记忆的宝镜,自然也就会了。 不止是太极的招式,还有一些所谓的运劲口诀,也都回忆出了绝大多数,融入一些自身的武学理解,或许有朝一日,李浪也能以穿越前见过的那些武学套路,弄出属于他的神功绝学。 毕竟少年时看过的武侠电影、电视剧太多了,其中涉及到各种所谓武学道理,着实不少,有些胡编乱造,但也有一些,细想之下,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论及修行之玄妙,本质上只能算是强身健体,附带一定攻击能力的太极拳,自然远不及此世的超凡武学。 但李浪此刻化用的,是太极拳那极为有违常理的拳理。 以慢打快,四两拨千斤,这话看武侠和网络的人,都看烂了。 然而,放在一个这样的拳理,还不显世的世界里,它的意义和效果,却是破天荒。 当然,李浪真正依仗的,可不是什么表面太极拳。 他的头顶,头箍已显。 “装模作样!”秦拓看了一眼李浪这个有些软绵绵的起手式一眼,冷笑着当先一枪扫来。 嘴上说着不在意,手上却老实的很,收了三分力,随时准备变招。 李浪却一个灵巧的闪身,躲开了这道试探性的攻击,并未予以还击。 “秦兄,别大意!他既然让我们一起上,那就围攻他,堵住他的退路。”另外两名镇西军将士说道。 说话之余,他们其实已经左右包夹而来。 李浪身形一摆,虚守实发,以神通泥足深陷,模拟出影视作品中才会有的太极力场,随后掌切右边攻来者手腕,顺势引导,神异···加速、重击、穿透、二次洞穿。 此人的身形,便不受控制的向着同袍冲去。 “小心!他这拳法很邪乎!”差点撞飞同袍的将士,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然后喊道。 另外两人闻言,全都警惕的看着李浪摆出的野马分鬃手势,只觉得此刻的李浪,浑身看似松懈,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采。 “元平、关真!你们再去试他,我来看他的动作。”秦拓说道。 那两名将士也不多言语,各持武器,再次夹击而来。 这次他们显然都用上了神通。 一者的神通,带着明显的重压之风,显然是某种提升重力的手段。 另外一者的神通,则是加快了速度,人已经化入了风中,消失不见踪影。 单鞭,云手,揽雀尾! 一套小连招,化入风中的关真,与携带重压而来的元平,撞在了一起,然后就都懵了。 他们的攻击,不止是没有打到李浪,反而是各自换了一招,若不是临时收力的快,就要互相伤害了。 两人交换眼神,取兵刃再杀过来,却被李浪轻易的又是一个连消带打,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秦拓,他也一样,无论他怎么攻过来,李浪都能恰当的将他的攻势转移,拍到他的同袍身上,令他们打的束手束脚,一点也不自在,感觉憋屈极了。 “这是什么拳法?” “看似温吞,竟有如此威力!”观战人群中,不少人议论纷纷。 “这拳法,不像佛门手段,倒是有些道家的圆融自然之意,这和尚···有点意思!” “不过,青阳寺的和尚嘛!毕竟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用什么手段,都不让人意外。” 场外的讨论声,从李浪用出一手太极拳后,就没有停止过,都为他这惊艳的拳法理论,感到惊奇。 同时也都在心中暗想,这其中劲道的变化,以及神通、神异的搭配,该如何组合,才能达到这样,几乎是将三个同级别的对手,肆意玩弄的地步。 此刻真个看出李浪这一手究竟的人,少之又少。 毕竟,太极拳的拳理是真的,李浪也确实用的是太极拳。 有这一套做迷惑手段,误导性十足。 然而,李浪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真的拿还未完善的太极拳出来压场? 这套特殊的拳法,有可取之处,但并不是盲目吹嘘的理由。 李浪真正依仗的,就是头箍戴上之后,哼唱起一生所爱,所赋予的三尺领域。 头戴金箍,锁住心猿,神通自足,三尺领域。 三尺之外,李浪只是普通的神脉修士。 三尺之内,我为神明。 他站在一个更高的阶层,来面对三名镇西军的攻击,如何不游刃有余? “别与他做近战搏斗,我们远攻!”又试了几手,三人都被李浪纷纷丢出过场外,可谓是将方才雪艋和雪清,丢掉的面子,全都给抢了回来。 而李浪也停止了哼唱一生所爱,耳中听到的,是那首太极张三丰的主题曲《随缘》。 以太极拳掩护三尺领域,李浪也算是保密住了底牌,让对手慌乱,不知其深浅。 正一脚踩进了李浪为他们设想好的位置。 “天空海阔才是我风采,双手一推非虚也非实,不慢也不快,没有胜又何来败···。” 枪头、飞刀、飞蝗石,远程攻击全都向着李浪袭来。 特别是飞蝗石,看起来乌压压的一大片,犹如飞沙卷尘一般,蒙蔽视线。 虽然单体攻击力不足,数量多且有遮蔽视线的效果,还是很难缠的。 眼见如此,李浪丝毫无惧,袖口一张,从此阔飞出袖内,向着对方的攻击迎去。 正是敌有怀中飞沙,他亦有袖中青蛇。 谁惧谁,且不一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今夜宿宫中 “散!” 元平伸手对着那漫天飞舞的飞蝗石一指,原本就数量庞大的飞蝗石,刹那间变得整体膨胀、庞大了两倍。 关真也施展了幻术神通,在李浪的身边,制造出重重幻象,不断的遮蔽他的感知,蒙蔽他的视野。 他们在制造混乱,为秦拓的致命一击,创造机会。 三人虽少,却也足以成阵。 他们是军人,而不是江湖散人,看起来李浪选择同时挑战三个人,而不是面对一个孤狼独强的秦拓,也并不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李浪的心静如水,面对四面呼啸而来的磅礴攻势,从此阔只是在他的身边不断的灵活游走,仿佛风浪里的一叶扁舟。 此时的李浪,这种好似堪破一切,坦然面对所有风暴的模样,也才终于有了一些佛门僧人应有形象。 总算也是为青阳寺正名一丝。 头戴金箍,心意内守,万千剑影,归于一处! 杀! 此一刻,剑一穿过了重重的飞沙掠影,穿过了重重幻象,杀向秦拓。 他是三人中的最强者,哪怕是没有了孤狼特性加身,他的战力和威胁,依旧是最强、最大的。 铛!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 看似轻盈的秦拓,被李浪的一剑挑出了圈内,面色难看至极。 李浪那一剑,本可以刺穿他的胸膛,却偏偏击中了他横在胸前的枪身,将他撞出了圈内。 这反而让秦拓不太好继续杀进圈内。 他是军人,如果是在战场上,敌人留手,他却绝不会放过机会,而是杀上去,好好告诉对方心慈手软的下场是什么。 但这里并不是战场。 比武,也绝不仅仅只是比武这么简单。 他代表的是大将军沈星海的颜面。 这反而令秦拓施展不开,有了顾忌。 就像方才与他战斗的雪清,他本可以用云霞幻化的美人,用一些更加开放的手段,却偏偏选择了硬攻,同样也是在顾忌场合。 如果是真正的生死相搏,那能用的手段,以及彼此的下限,就要完全不同了。 秦拓还在犹豫,李浪已经挥剑斩向了元平和关真二人。 剑一,只是一式剑招。 但它从千万招之中简化而来,实则变化极多。 横是剑一,竖是剑一,斜着是剑一,落下来还是剑一。 “好剑法!”观战者中,无论是否擅长剑法之人,都能看出李浪这一剑的强大与惊艳。 “这样的剑法,若是一整套,那天地间便再多一位剑圣也!”腰挂长剑的绯袍老者抚须说道。 此人便是大乾朝廷的礼部侍郎,同时也是天下少有的顶级剑修裴溟。 都说大隐隐于朝,便是这般道理。 不少豪门世家的掌舵人,以及出身宗门的大修士,都是在为朝廷做事,在朝中为官。 但同样,他们又都有着第二重,乃至是第三重、第四重的身份。 朝廷大员,只是他们的身份之一。 这样的修行者,与其说是忠于朝廷,不如说是借朝廷之势修行。 只要江山不乱,谁当皇帝,谁做主,他们其实没有那么的在意。 “这一招剑法之中,浚水剑派的影子很重,看来他很得俞青莲道友的看重啊!”裴溟又说道。 谈话之间,李浪又已经分别将另外两名镇西军将士,挑飞出了圈内。 至此,这场战斗,理当要停了。 但女皇的鼓声还在鸣响,这就说明,女皇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咚! 咚! 咚! 一声声的鼓响,似在督战。 秦拓面色变化几番之后,还是一头再次扎进了圈内。 关真和元平也是一样,他们再次合围杀向李浪,只是气势明显下降了好几个档次,显然心气已经有些消磨。 李浪却是气势正好,袖口一挥,从此阔携带着李浪的神通与神异,飞向三人,一个横扫再次将他们逼退到了圈子的边缘。 随后李浪快速前踏,双手交叠,猛地挥掌。 轰! 气浪卷动,剑气挥洒。 三人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居然在进入圈内不久,便再次被李浪逼退出了圈外。 咚! 咚! 咚! 鼓声依旧传来,沉闷、压抑,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了三人头顶。 关真和元平默契对视一眼,同时一掌打在秦拓的后肩处,将他推入阵中。 而他们二人,则是拿出匕首,自扎胸膛。 战不可胜,却又不允败。 这分明是女皇要用他们三人的反复失败,来警告沈大将军,警告整个镇西军。 关真、元平,选择自杀,是要用自身的血,激发秦拓的凶性,使其孤星归位,再战李浪,夺回颜面。 士可杀,不可辱。 “够了!” 沈星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关真二人的身侧,将他们手中的匕首夺走。 随后转头看向女皇的方向:“陛下!此战,臣···输了!” 鼓声在此刻停止,女皇的视线扫了一眼还在圈中的李浪与秦拓。 二人几乎也在同时收手,秦拓的目光有些泛红,握住长枪的手指都攥紧的有些发白。 他不明白,大将军为什么要认输。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 大将军不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关真、元平愿意为大将军而死,而他秦拓,也是一样。 “爱卿何出此言,不过是些许玩闹罢了!”女皇放下鼓槌摆摆手说道。 随后重新回到龙椅上,凤眸明亮的扫视所有人:“今夜,可还有人愿意登场,为宴助兴?” 人群中,嘈杂的声音,全都消停了下来。 从此阔飞回李浪的袖子里,白衣的僧人,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好像之前连番狂性大作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看来,没有人愿意再登台表演。” “既如此,今夜之宴,便也到此为止吧!” “雪浪!你想要什么赏赐?”女皇对李浪开口问道。 李浪对上了女皇的视线,那视线平静、深邃,却又带着鼓励和默许,但再想要细看,却又幽深如同夜幕下的海面与无尽的星空,什么都有,又似什么都无。 李浪一瞬间懂得了她的意思。 “陛下!贫僧别无多求,唯愿能常伴陛下左右,为陛下分忧。”李浪大声说道。 一句话打的不少人都有些懵。 同时都有一个念头‘他怎么敢’? 更多的视线,却在此刻,同步的投向沈星海。 都想看看,这位传闻中对女皇觊觎已久的大将军,会做何表现。 沈星海似乎在压抑,却又没有表现出来,犹如一座沉默中的火山。 沉默,却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女皇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可!” “今夜你便留在宫中,为我吹箫解闷!” 轰! 整个星月之宴所在的摘星台,都要爆炸了一般,沸腾的气流,顺着星月的光芒,涤荡到很远的地方。 所有人都被女皇的回答给惊呆了。 守身百年的女皇,终于要‘纳妃’了? 确实,这个青阳寺的雪浪和尚,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除了据说人品有瑕疵之外,其它都无可挑剔。 但···真到了这个时刻,每个人都有一种失重般的不真实感。 这毕竟是女皇啊! 大乾之主,天地的中心,仿佛宇宙之子般的存在。 她真正的第一个男人,就要确定下来了吗? 所有人都无法说清楚,此刻的心情。 究竟是复杂?羡慕?恍然?不屑?嫉妒? 亦或者他们本身都无法梳理清楚。 此时看起来比沈星海更着急的,是临城王。 他首先第一个跳出来:“陛下!万万不可!这雪浪和尚绝非什么好人,他才向小王索取了十个美人啊!” “他配不上您啊!陛下!” 临城王叫唤的,就像一头中了箭的野猪。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白玉关的雪吹不进皇城 “临城王,殿前失仪,罚闭门思过一月。”面对临城王的咆哮,女皇淡淡的回应,却好似将临城王彻底打入了冰窖之中。 这个衣裳华贵,自视甚高的男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好像被人切掉了一半的灵魂。 他突然扭头看向李浪,眼神中的杀意和怒火,完全没有任何的掩饰。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要用最凶暴的手段,来指使刺客,前来杀死李浪。 或许此刻的他也在悔恨,为什么当初安排人暗杀李浪时,没有更舍得下血本一些。 比如耗费更多的资源和财富,请一位神图修为的修行者出手,以保万无一失。 原本不知道窜到了何处的章元盛,又突然的出现在了李浪的身侧:“恭喜!恭喜大师,即将完成青阳寺僧人的百年大业,青阳寺的宿命,就要在大师这里终结了,可喜可贺!” 章元盛的话听起来有点怪,但却又好像没毛病。 确实女皇不像是喜好男色的样子,理论上如果后宫有了‘主’,有机会诞下后裔,就完全不需要再从青阳寺培养替代品了。 这对青阳寺的僧众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只不过,如果没有了这份独特的‘使命’,青阳寺的僧人们往后,却又该何去何从? 毕竟,若再无皇命在身,佛门可不会继续容忍,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寺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下人面前。 无论暗地里有多少藏污纳垢,至少表面上,都要四大皆空。 李浪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高兴或者兴奋,面对章元盛的搭话,也只是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却没有说话,好像是陷入了巨大的幸福之中,还没有缓过神来一般。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不断的梳理着今夜宴会上,所有发生的一切,寻找着被疏忽的细节。 或许有时间了,他还要用宝镜再次回看今夜,更加细致的进行筛查。 李浪绝不会天真的认为,他真的可以睡女皇的凤榻,归龙入龙巢。 今夜,不过是他彻底卷入一个或许筹谋了多年的风暴开端。 在宴会散席的最后,李浪还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星海。 此时他的面色,依旧是阴沉的,没有人怀疑他的愤怒,以至于谁都不敢再和他搭话。 但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李浪总是觉得,这愤怒好像有点过于凝重,压抑的过于深刻。 不是说假,而是···时来已久,不像是现在才酝酿出来,而是现在才得以表现出来。 “是哪里不对劲呢?”李浪不断想着。 “敌意!” “是敌意!” “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真切的感受到来自沈星海的敌意。” “如果说以前他是看不上我,所以才没有敌意,那么现在,他应该要针对我才是,但我还是没有感觉到敌意。” “又或者···有一点点审视,但谈不上敌意的程度。”李浪低下头,将眼神中的不解藏了起来。 云雪祖师死后的百年时光里,已经藏了太多的秘密。 这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也绝非他此刻轻易便能读懂、读通。 莫名的,李浪又想到了天山月口中,那个冒险入京的义原匪首。 这个人现在何处? 他又打算在京城做什么? ······ 钟鸣九响,宫门落锁。 李浪独自被留在了皇宫之中。 在玉华池中清洗了身体,换上了一身整洁干净的僧衣,李浪在宫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女皇的寝宫。 换下了一身华贵的女皇,再次变成了那个李浪在墓园中见过,好似月华凝形的女人,简单的白衣穿在她的身上,却并不比那繁杂的一身装扮差了分毫。 反而是没有了那迫人的气势,给人以极致的清冷却又温柔之感。 有些高贵,让人忍不住想要亵渎。 而有些高贵,让人生不出半点不洁之心。 女皇此刻便是后者。 李浪心头最后的一丁点旖旎念头,也彻底掐灭。 “有新曲吗?”女皇对李浪随意问道。 然后指了指一旁的一张软榻,示意那里就是李浪的休息之处。 而宫殿内,所有伺候的宫人,都已经被打发离开。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自然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清楚。 “陛下想听什么?”李浪问道。 只是话才刚落,突然听到宫外,传来一些宫女的惊呼声,然后就是嬷嬷的呵斥声。 听着逐渐远去,并不害怕的娇笑与讨饶,可以想象皇宫内日常的气氛并不凝重。 确实也是,没有后宫争宠,没有子女夺嫡,女皇本身也并非严苛的性格,自然这皇宫里凝聚了多年的戾气,也都被散的干净。 李浪探头望去,就见鹅毛大雪,从天外飞来,洒落皇城之中。 只是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所有的寒风与大雪,都阻挡在外。 “这是?”李浪很是诧异。 先不说云上平原气候宜人,几乎四季如春。 现在也是夏季,怎会有如此大雪? “白玉关的雪,确实是要比中原的雪更冷一些。”女皇慵懒的躺在她的香妃椅上,无意识的却摆出了一个十分让人心动的姿势。 即使是什么都没有漏,却让人觉得性感到了极点,偏偏却又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 被动单纯欣赏美好。 以前李浪,见有人写过,凡人连破开仙女肉身防御的能力都没有,所以理论上也就不可能发生超友谊关系。 现在他却面对着一种,临时的心理‘切割’。 别说是能不能破防了,压根就没有念头。 “白玉关的雪?” “是大将军吗?”李浪问道。 将不知多少里以外的白玉关之雪,洒落到京城之中,这位沈大将军,好厉害的手段。 “我曾公开说过,想要去看看白玉关的雪。” “或许,他记下了,并在今夜,为我祝贺!”女皇淡淡的说道,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李浪表情怪异,理论上他现在也算是‘半个’赢家。 但心头总有一种莫名的酸涩感。 “那我就为陛下吹一曲雪千寻吧!”李浪说道。 这首曲子,李浪一直很喜欢,徐老怪的笑傲江湖,配合上这首曲子的清冷与寻觅,仿佛随时都能将他拉回到那个江湖中去。 当然,现在的李浪,已身在江湖。 朝堂便是最凶险的江湖,皇宫便是江湖的风暴眼。 唯有身在江湖,方才身不由己。 女皇、沈大将军,他们都在隐藏着很多东西,也在扮演着他们此刻的角色。 即便是他们,同样身不由己。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李浪,你嘛时候当皇后? 寝宫之中,李浪吹了一夜的雪千寻,等到天光明亮的时候,即便是以李浪的身体素质,也觉得嘴唇发干,腮帮子有些不适应。 倒是女皇陛下,用手肘撑着香腮,不知何时睡着了。 只是即便是睡着之后,也依旧锁着眉头,好像有很多解不开的心结。 多看两眼,难免让人心生几分怜意。 不过,这是错觉而已。 论修为,女皇是神化修士,高了李浪两个大级别。 论地位,她更是大乾之主,天下至尊。 李浪又有什么资格来怜悯她? 凭他是穿越者么? 以前的李浪,可能还会保留一丝这样的骄傲。 现在却是不会了。 宫门之外,玉京城中下了一夜的雪。 很多人早上起床的时候,就猛然发现,整个玉京城,都变成了素白一片。 孩子们兴奋的扑向雪中,虽然玉京城也不是不下雪,但这样大的雪,却是很少见的。 相比起孩子们的兴奋,大人们需要担心的事情要更多一些,比如扫雪、铲雪,以及会不会影响到生意,或是城外的农田。 当然,只要再看看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些担心又都被压了下来,暂时停下手中的活,陪孩子们在这雪里玩耍。 至于六月飞雪,天兆不详,这种流言倒是没有什么生存的土壤与空间。 毕竟京城的百姓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世上有强大的修行者,能够改换天时,逆转寒暑。 以前哪怕是没见过,也不代表不能理解。 ······ 一大早的,李浪就被安排着离开了皇宫,他并没有真的留下来。 一夜的吹箫,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他和女皇之间的关系。 当然一些‘寻常’的赏赐,还是跟着一起出了宫门,送往停云别院。 早已经等在宫门附近的雪清和雪艋,同时向着李浪迎了过来。 一照面,雪清便笑嘻嘻的问道:“雪浪啊!雪浪!你嘛时候能当上这大乾朝的皇后?” 李浪闻言无语。 只是还未回话,就见一队人马,快速的向他们行来。 “雪浪大师!大宗伯有请!”一名中年站出来说道,同时数名金吾卫的将士,隐约围绕在李浪的身边,有些许胁迫之意。 李浪闻言,心道一声‘果然’。 真正的麻烦,也终于是来了。 大宗伯本为九卿之一,自前楚起废九卿,而立三省六部官员,均摊昔日九卿之权。 不过大宗伯一职,还是保留了下来。 因为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 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甩洪旬洒、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 国之兴荣,在戎在祀。 大宗伯的职权虽部分与礼部重叠,但本身实权不大,故而得以保留,成为了皇家宗亲的自留地。 如今的大宗伯,可以算是女皇的堂伯,与上代亨帝同辈。 不过虽是皇族,却非皇脉,而是昔日同元帝一同打江山的同族后人。 除非正统皇室的后裔全都死绝,否则皇位怎么都落不到这些宗氏之人的身上。 故而历来皇帝,虽然将同胞的兄弟、姊妹以及他们的后人分封出去,但对这些宗氏却一直很是优待,让他们留在京中享福,同时也拱卫皇家。 就根本上来看,他们也是最不愿意看到女皇成亲,有后人诞生的一批人。 因为一旦皇室血脉出现疑问,将来多年后,被认定为宗亲之人,究竟是他们,还是另外的一批人? 虽说女皇当政已然百年,但这世间依旧还是以男性为尊,最多不过是对女性的束缚减少了许多,并且解放了更多的女性,让她们享有了与男子相同的权利。 “我们同他一并去!”雪清二人站在李浪身边,坚定的说道。 “大宗伯说了,只请雪浪大师一人!”中年男子倨傲的说道,根本没有将雪清和雪艋放在眼里。 雪艋的戒刀,已经就要拔出。 雪清也笑着打开了他的折扇,虽然他们在星月之宴上输了,但就实力来说,他们绝不容小觑。 他们输,更多的是输在环境,以及对秦拓的不了解。 那种情况下,对秦拓这些镇西军隐含敌意的人很多,秦拓孤军奋战的情况下,受到这些敌意的刺激,实力被拉到了一个相当不寻常的高度,本就不是常规战力水准。 “无妨!我去去就回!你们且先去见御史大夫兼太常寺少卿章元盛。” “就说是代我向他问好。”李浪对雪清说道。 雪清闻言,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雪艋道:“他去找章元盛,我陪你去!” 李浪道:“伱我二人,多一人固然多分把握,但真要有什么事,跑起来也麻烦。” “相信我···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对我动手。” 说罢转头对那中年道:“我说的可对?” 中年叉手行礼,倨傲之气在李浪这里尽去:“大师所言不错!” 交代好了雪清、雪艋二人,李浪上了对方的马车。 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坐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车停了下来。 打开车帘的时候,已经是一处雅致的庭院之中。 一名须发全白的老者,正坐在花树下的桌前烹茶。 他的身侧,还坐着一名身穿青袍的道士。 道士在见到李浪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雪浪大师来了!那老夫的客人就齐了!”老头明显就是当代大宗伯了,一个活了至少快两百岁的老家伙。 当然,多门寿功有成,亦或是顶级寿功修行到第二层的话,这个年纪也不算太老。 并不是每个修炼了寿功的修行者,都能驻颜有术。 有些寿功附带了驻颜效果,如女皇、沈星海他们修炼的寿功,明显就带有这样的效果,以至于都年过百岁,看起来都还很年轻。 而有些寿功,对外貌没有什么特定的加成,便有修行者年岁过百之后,便是须发全白,甚至是满脸的皱纹,活像一株老树。 “老夫玉姜生,添为大宗伯,其实也就是帮助陛下,管理一些皇室内部的琐碎。” “这位是玄诚子,清微山的外事长老,是老夫难得请来的贵客。”玉姜生先是做出介绍。 李浪不解他的用意,只是点头示意,然后很坦然的在空位处坐下。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龟背鹤形的老者,三人共坐于树下品茗,看起来倒是一幅闲适世外的景象。 但开口说的事情,却一点也不逍遥。 “陛下年岁长了,有些事情,我们这些老臣也劝不动。” “她既不愿在宗氏中挑选入后宫之人,那也便只有委屈一下大师,帮我等行一点小小的善事。” “老夫这里有一粒绝子丹,一粒通仙丸,大师既然来了,可否卖老夫一个脸面,选上一粒?”玉姜生开口,笑着对李浪问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反制老狗 面对玉姜生的霸道与强势,李浪并没有动怒,反而有些想笑。 爷爷曾经教过他,如果对手开始用一些极为‘幼稚’的手段,试图激怒他的时候,这恰恰说明对方,已经没有更多的法子可想了。 看似色厉内荏,却实则正是对方虚弱之时。 所以,此刻的李浪转了转茶杯,却没有大意到喝杯中的茶水,而是看向了玄诚子。 此刻让李浪看不透的,唯有这个道人。 而且,玉姜生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还专门找一个道人陪着? 看道人的样子,并非是玉姜生的门客,更像是客人。 面对李浪的注视,玄诚子很客气的举了举手里的茶杯,没有说话。 李浪却敲了敲桌子,做出沉思选择般的表情,直到玉姜生已经不耐烦的时候,这才缓慢的说道:“我当然是想选前者的,反正我是个和尚,如果和尚有了孩子,想来佛祖也容不得我。” 说着李浪还笑着对玄诚子道:“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道门是否能收留我这个破戒僧。” 玄诚子道:“当然,我们道门虽有守戒全真,不过亦有可娶妻生子者,这方面我们要比和尚坦荡的多。” “雪浪大师如果愿意改投道门,贫道愿为引荐。” 不知为何,李浪总感觉对方,就像是在等着他这句话似的,说话时的语气、态度,无比的真挚、诚恳。 听到李浪的回答,玉姜生明显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对于李浪与玄诚子的对话,他丝毫不以为意。 “很好!看来你想的很清楚。”说着他从一旁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里面摆放着一粒翠绿色鱼眼大小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单从卖相上来看,绝对不像是毒药。 “你既然选了绝子丹,那便当着老夫的面,服下吧!”玉姜生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说道。 李浪却摇头:“慢来!慢来!和尚我虽然不介意,但我可以不要,你不能强抢,玄诚子道长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浪已经隐约看出来了,玄诚子其实并不是玉姜生的‘客人’。 他是不请自来。 只是用了某种手段,让玉姜生以为他是一位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手段甚至是瞒过了大宗伯府上的修行者,甚至可以说为李浪此刻与玉姜生谈判,创造了一个有利的条件。 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只是一个偶然? “当然是这个道理!” “生不生,是和尚自己的选择。” “和尚当然可以拿自己未来的子嗣,卖一个好的价钱。”玄诚子笑着说道,已经好像完全站在了李浪这一边。 玉姜生冷笑着看着李浪:“伱以为老夫是玉飞白那个蠢货?” “吃下这粒丹,老夫保证你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若是不吃,便是与整个大乾皇室为敌。” 玉飞白就是临城王。 大乾皇室以‘玉’为姓,但其实大乾的开国皇帝,那位传奇开端却又潦草落幕的元帝却是姓姜。 名曰‘姜玉卿’。 皇室改为玉姓,是从亨帝开始。 因为亨帝某种意义上来说,得位不正,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便舍了姜姓,改为玉姓。 大宗伯玉姜生这个名字,也有某些纪念故姓的性质。 至于皇室改姓的背后,是否还有更多的隐情,时间过于久远,除非挖出一些老古董来,否则怕是很难说的清楚。 当然这也与眼下的事情,没有半点关联,且无须多言。 “你能代表大乾皇室吗?” “那放陛下于何处?” “还是说大宗伯想要贫僧,将今日的对话,转告陛下,让陛下来评理?”李浪毫不客气的拿出了一枚留音石。 这东西李浪随身携带着有很多。 有已经录制过的,也有空白的。 玉姜生怒目圆瞪,愤怒的拍着桌子起身。 正要怒斥李浪的卑劣行为,就听到李浪说道:“我这里也有两个选择给你。” “第一,你给我三千瓶定气丸,还有二十本神功,亦或者等价值的定窍学武,实在没有折价成等价的黄金,然后走钱庄给我就成。” “第二,我将这枚留音石,送到皇宫,交到陛下手中,且看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李浪刚刚从临城王那里敲了十本神功秘籍,正愁定气丸不太够用,大宗伯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不正巧了吗? 定气丸配合京城富裕的灵气,再加上李浪的血汗工厂。 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李浪就能完成第一次六合,组成最基础的神图,真正的进入神图境。 入了神图境之后,他才能有把握,在接下来的诡谲云波之中,更好的把握住主动权。 “陛下当然是向着我们!” “老夫是大乾的大宗伯,是宗亲领袖,她需要我们的支持,才能坐稳皇位。”大宗伯口不择言道。 看着气急败坏的老东西,李浪能够理解对方的愤怒,以及不理智。 从某个层面上来讲,那位晚年昏聩的亨帝,其实真没有选错人。 留在身边的宗室大宗伯,就是要用这样的草包,能办点事,但办不了大事。 一如女皇选择出来,麻痹以及敷衍皇室宗亲的临城王。 给他们权利和地位,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这位大宗伯,在女皇登基多年后,还没有被废掉,改换新人。 他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可能起到了相当正面积极的作用。 那些真正聪明的,城府深的,反而要远远的支开,或是发配出去,或是打压起来。 “老居士!陛下登临大宝已经一百年了!” “早就不需要你了,或者说正希望您能主动一点,退位让贤。”李浪言辞锋利,不杀人却诛心道。 玄诚子就这么旁观着,没有说话,面带微笑。 甚至眼中还带着对李浪的赞赏。 如同一个长辈,看着能力出众的自家晚辈一般,这让李浪越发有些觉得摸不着头脑。 总感觉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而玉姜生虽然草包,但两百年也不是白活的,其实早就已经暗中通知手下的修士,前来支援。 等到手下一至,他便要以强硬的手段,逼迫李浪吃下绝子丹。 然而,他的消息传递出去了有好一会,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如果他将注意力转向玄诚子,就能够察觉到,关于这个道士,他除了知道一些粗浅的讯息以外,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玉京秘城 “你知道什么?” “不过是一个区区依靠卖弄男色的幸进之辈,如果不是你还有些用处,你早就已经死了!”迟迟无法呼唤来属下的大宗伯开始慌乱起来。 他依旧下意识的忽略了玄诚子,没有向他求救。 从大宗伯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他这两百年的修行,都是纯粹靠着资源堆砌起来的。 比如修炼最简单的定窍武学,通过嗑药练到大成为止,以数量代替质量,然后逐渐形成神异、神通甚至是神脉,进而修炼寿功。 这样一来,虽然获得了寿命的加成,但是在对敌战斗上,可以说手段极为缺失。 他辜负了天赐予的修炼天赋,以及绝佳的资源和条件。 当然,这样的不公平,对于任何一个世界来说,都绝不罕见。 有能力的人,困顿于生活的琐碎,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和消耗在了柴米油盐、洗衣、拖地、做饭之中。 而没有能力的人,却占据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将一些喂到嘴边的饭,都能吃的吐出来,让人看了就生气,但这些人偏偏还有着更多次的机会,可以一次次的重来和试错。 严格来说,以前的李浪,也算是后一种人。 “看来是无法面对现实,有些疯了,竟开始胡言乱语。”李浪听到了玉姜生的话,先是心中一动,随后却故作不屑的说道。 这样的刻意引诱,如果是玉姜生冷静的时候,肯定不会上当。 但此刻的他,却并非冷静状态,而是被李浪接连刺激的有些心态失衡,所以他大声道:“伱以为你现在获得的一切,都是靠着你自己的努力吗?” “你以为如果不是有人帮忙,你可以一帆风顺的走到现在吗?” “如果不是···!” 就像是很多电视剧里出现过的那样,当玉姜生即将说出重要情报的时候,一道乌光突兀的出现,直接射向他的咽喉。 这显然是要他的命。 并且此刻的突然袭击,不仅仅针对玉姜生,也针对李浪。 如果玉姜生这个大宗伯死了,而李浪与其的会面,又属于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那么无论如何,他都脱不开嫌疑。 即便是女皇也很难强保他无事。 但这道攻击,却并没有如愿以偿。 因为在玉姜生的身边,还有一个玄诚子。 他伸手夹住了那道乌光,却见乌光如毒蛇一般的在玉姜生的脖子前一寸处扭动着,时而还想张口咬住玄诚子的手指,却被一道淡淡的白光挡住,根本无法触碰到玄诚子的皮肤,伴随着玄诚子的指尖用力,它才光芒消散,化作了一粒漆黑如墨,带着一股浓郁血腥味的邪异佛珠。 这明显就是一件法器,至少也是一件法器中的一部分。 “啊~啊~!啊···!”玉姜生此刻方才反应过来,然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他的肺活量相当不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两百多岁的老人家。 神情里充满了慌乱的玉姜生,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恐慌之中。 完完全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越老越怕死。 李浪感觉到,发出这一枚佛珠的气息,正在远去,李浪第一时间施展出来的三指问气神通,正在被对方以某种手段,快速的屏蔽掉感应。 玄诚子的出手,惊到了对方,这也惹得此人急忙退去。 如果在场的只有李浪,那么对方的第一手攻击,即便是被李浪阻拦下来了,他亦有可能采取强攻。 李浪有心想要追,却又将视线落向玄诚子。 “你还不追?” “贫道在这里守着他,等他清醒一些了,再与你说话。”玄诚子笑着说道,神情依旧是相当的温和与慈祥,这让李浪又是一愣。 难道,这位道士,其实是女皇暗中招募的江湖高人? 女皇特意安排来保护他,当他的护道人的? 这···有点可能性! 还挺暗爽! 自觉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李浪便对着玄诚子点了点头,便快速的向着即将消失气息的方向追了过去。 对着李浪的背影,玄诚子随手勾勒出了一个符箓。 一道灵光悄然的落在了李浪的身上,他却居然一无所知。 玄诚子似乎有着某种独特的神通法门,能够让人极容易对他生出信任,放下对他的戒备之心。 那道隐约被李浪追寻的气息,移动的速度很快。 而且,在穿过了一条位于某两个坊市之间的小道之后,便彻底的消失无踪。 李浪徘徊在这小巷的周围,反复的游走着,寻找着可能出现的秘密出入口。 他很确信,对方在此之前,没有脱离他的追踪。 “李···雪浪大师?”一个李浪很熟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随后李浪便看见天山月,以及两位与她穿着相同服装的闻风使,正向着这处小巷走来。 另外两名闻风使也是女子,不过样貌就远比不上天山月这么出众。 当然,评价女子不该如此肤浅。 李浪看女人,先看身段再看脸,完全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无须狡辩的‘蛇皮’。 撇开外貌不谈,这两名女子,身上都有一股飒爽的气质,显得十分的干练。 修为也应该都不弱,至少都有着神脉修为。 即使是在京城这样的宝地,又有皇宫秘境加持帮忙,能够在四十岁以前,修炼出一条神脉的修行者,放在任何地方,其实都能够称得上一句‘人才’了。 如李浪、雪清他们这样年纪轻轻,就身具多条神脉,甚至还窥望神图境的,那才是极为罕见。 “见过雪浪大师!”两名闻风使的女使,同时对李浪叉手行礼说道。 “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李浪反客为主的问道。 天山月看了一眼同伴,得到二人的默许之后,这才说道:“我们追查大将军入城那一日,究竟是谁组织了那么大规模的欢迎,从大量鲜花花瓣的源头入手,几经周转就查到了这里。” 李浪闻言立刻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山月先是道:“你不知道?” 随后才接着道:“这里是玉京秘城的入口之一。” “玉京城建立在前朝旧都的废墟之上,说是废墟,但其实前朝的都城还有一小半并未完全在战乱中被摧毁,为了方便重新规划,整个前朝旧都,都被修行者以土系神通沉入了地底。” “后来这些废墟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发,就逐渐在玉京城下,形成了一座小型的隐秘之城。”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仙与魔同在人间 一名闻风女使伸手敲了敲墙角的地板上的石块,几乎是一瞬间,那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就露出了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 这名女使一马当先的跳了进去。 然后是除了天山月以外的另外一名女使。 两人进洞之后,天山月这才走到李浪身边,拉了拉李浪的手,小声叮嘱道:“你要是想进去的话,记得跟紧我们,我们穿着闻风使的官服,到了下面一般也没人敢招惹。” “你就不一样了,在玉京城里,你是人人知道和羡慕的雪浪和尚。” “到了下面,伱却会成为很多人的猎物。” 说着天山月表情略微别扭的转过头,想到了关于地下隐城之中,某些针对李浪的特殊悬赏。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这些事情,转告给李浪为好。 只是又对李浪说道:“你最好下去之前,还是再做点伪装,你这颗光头,太抢眼了。” 李浪闻言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取出斗篷披在身上,遮住了那颗大光头。 没办法,头发是雪崖大师剃的,受了某种赐福,却也因此寸草不生。 拥着天山月跳入洞口,两人拥挤在狭窄的洞道内穿梭,只感觉洞道不断的向下,蜿蜒曲折大约有一两百米长。 顺着狭窄的洞道滑行了大约十几个呼吸之后,脚下一空,随后便又有了沉稳落地的感觉。 举目望去,此地是一处还算宽阔的平台。 平台上点燃着一排火把,火把摇曳的燃烧着,证明这里有着流通的空气,并不是完全的封闭。 顺着微弱的光线往远处眺望。 远处犬牙交错的崖壁、岩道、暗岛之上,隐约有着灯光和人影。 只是看着相当的模糊,并不清晰。 “那里就是地下隐城的一部分,比较靠外围的区域。” “我们先去那里打听情报。”天山月已经又和李浪拉开了距离。 不过另外两名闻风女使,显然没有功夫注意到这些。 她们正忙着招来一艘黑色的小船。 视线下移,就在漆黑不知深浅的地底暗河之上,一些漆黑的乌木船,正从平台下方的暗河里穿梭着,每一艘乌木船上,都挂着一盏猩红色的灯笼,将原本就带着几分阴森的氛围,变得更加的诡异。 这些小船搭载着乘客,将他们融入到远处的黑色雾霭之中,就像送入了黑暗里恶兽饥饿的大口。 单单只是站在平台上眺望,便给人以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玉京城的下方,还有这样的地方,女皇不管吗?”李浪跟着三女上了一艘船后,就发现负责划船的并非真人,而是竹编纸糊的假人,惨白的身体上套着黑色的麻布斗篷,那涂着腮红的脸上,居然还挂着邪异的笑容,令人很不自在。 回答李浪的却并不是天山月,而是与她一道同行的一名女使:“不是陛下不想管,而是玉京城需要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玉京城很好,但它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却还不够好。” “将整个城市炼制成一件庞大的法器,天子固然可以掌控全城的一切动静,但对于更多人来说,这太过不轻松。” “留下这里,才能让他们喘口气。” 女使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李浪却懂这个意思。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着这样想法和目标的人,当然都很伟大,值得任何人去学习、效仿。 但更多的人,当他们获得了权利、地位、财富,想要的其实是另外一个极端,那就是通过手中握有的资源,尽可能的去踩在同类的头上,去做一些寻常人做不到、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 他们要的不是兼济天下,而是让更多的权利与财富,向他们集中,而那些被他们踩着的人,最好永远都生活在脚下。 当获得快乐的阈值不断的被拉高,单纯的享乐不再能满足他们之后,这些人会想要通过更加违背人性、人心、道德的方式,获得更下作、恶心的快乐。 而这些,当然绝大多数,都是见不得光的。 是玉京城里绝不允许出现和发生的。 所以,位于地底深处,在旧楚故都的废墟之中,建立的一座隐秘之城,就成为了很多人消遣、玩乐的去处。 女皇知道,却很难真的彻底禁绝,因为这是人心里的毒与恶。 即便是她有重铸乾坤的决心,将所有的恶与罪,全都以一把火烧尽,那重新长起来的一批,依旧会在某个时刻,腐烂、发臭。 “生死斗、斗兽、不受承认的人口贩卖,修行中人的神通果实强行摘取,暗杀悬赏···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在这里进行,它就像是玉京城的阴暗面。” “但玉京城却又少不了它们。” “因为很多地表上的繁荣,全都依靠着地下的肮脏。”另外一名女使,也用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的口吻说道。 李浪却皱眉:“所以陛下就不闻不问,放纵它做大滋生?” 恶或许无法除尽,但这不是放任野蛮生长的理由。 “当然没有!陛下堵死了大多数的入口,对少数的入口做出了对应的限制。” “无论是进还是出,都会留下一定的记录,一旦过线,陛下就会与其算总账。”天山月说道。 李浪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打量着四周。 他一个和尚,操不了那么多的闲心。 闲话之中,船已经靠岸。 左右两侧的人也多了起来。 李浪发现,他的装扮并不独特,甚至可以说是主流。 这里的很多人,都将自身包裹的很严实,掩盖在了灰色或者黑色的斗篷下。 有些人甚至还用了一些更隐蔽,更能遮掩真实身份的手段。 显然是绝对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很有可能,他们在地面上,都是十分拿得出手的体面人。 而到了这里,他们卸掉了伪装,展现更加真实的自我。 “铛铛铛!” 敲打铁器的声音,从一侧的某个窟窿口处响起。 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再有一柱香,一月一次的极乐之会就要开始了,要入场的请尽快,女人入场免费,男人需缴纳一百两黄金购买门票。” 喊话之间,却见有几名黑袍人,快步的走向那处洞口。 随着石门打开,这几人纷纷快步闪身进去,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李浪对天山月问道:“什么是极乐之会?” 天山月闻言,俏脸一黑,不做回答。 倒是一名女使,用不屑的口吻道:“就是一些闲得无聊的贵族、富商们,遮住了面容,然后聚在一起乱来,这其中有举办者提供的风尘女子,也有一些自甘堕落的贵族妇人,还有少数寻求刺激的千金小姐,亦或是一些修炼了特殊功法的女修士。” “当然后三者,可能只是噱头,好骗钱而已。” “陛下几乎废了教坊司之后,这地下类似的聚会,也就多了起来。” “看起来很多达官显贵,都对他们同僚的夫人、小姐,很有兴趣。” 李浪听的倒是不稀奇。 这玩意,不就是假面舞会么? 穿越前,在东方类似的玩法倒是不多见,就是有,规模也不大,就是小圈子里的骚操作。 也有人邀请过李浪,不过他嫌脏,也怕被坑,没有去。 但是在西方,那可多了去了。 而且往往与一些xie教纠缠在一起。 汤姆·克鲁斯和他前妻妮可·基德曼主演的‘大开眼界’,就进行了相当震撼的描述。 看着就不像虚构的,该是确有其事。 “就是不知道,这异世界地下版本的假面舞会,会不会也是类似,其实还有着其它的目的。”李浪心想。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再遇匪首 越是往里走,那种奇异、诡谲的感觉,反而开始淡薄了许多。 虽然很多人或许是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将自身以及周围的环境,都布置的光怪陆离,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阴曹地府,亦或者某些奇异幻域的感觉。 但其实抛开那些虚假的外衣,这里就是一个不受朝廷管控,近乎绝对的自由市场。 一路上,李浪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当街贩卖还在跳动的人体器官,一些具备了相当凶性的妖兽,极具有繁殖性的恶性毒虫等等,在玉京城内,甚至是绝大多数的繁华城市内,都明令禁止贩卖的超凡物品。 比如那些人体器官,李浪可以分辨出来,这些器官都由寿功进行过强化改变,在失去活性之前,这些器官会散发出淡淡的微弱灵光,如果移植到普通人的体内,确实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普通人特定的病情,甚至是为其延寿。 不过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普通人的身体就像淤泥,而寿功强化过的器官,却是玉石。 二者融不到一起,强烈到犹如千刀万剐的排异反应,会始终存在,需要每天大量的服用各种镇痛药物才能缓解。 并且最终延长的寿命,也并不算真的长,一般也就三年五载,就到了终点,毕竟人体是一个整体,寿功的器官强化,也只是有侧重,而不是完全不管整体。 所有的寿功,它们都会兼顾整体,只是将起始点,定在某一处脏腑器官之上。 单独的更换一个非凡的器官,就像汽车只是更换了一种赛车级的零件,实际上也起不到什么好的提速作用,还有可能导致整体性能的失衡。 所以如果不是真的非常、非常怕死,很少有人会选择移植这类强化过的非凡器官。 更多的购买它们,可能是为了做药引子,也有可能是做一些特殊的研究,甚至有人会喜欢这类器官独特的口感···都有可能。 而这些做着明显非法生意的商人,对于身穿闻风使官服的天山月三人,大多数都是敬而远之。 他们既不害怕,也绝不主动接触。 极少数相当隐晦的目光,躲在更阴暗的地方,用贪婪与邪恶的视线,不断的打量着天山月三人。 在这座黑暗秘城的深处,闻风女使的报价,也一直高居不下。 甚至会有传闻,还有人敢叫价欲购买女皇的贴身衣物,亦或是内相皇甫茜。 只能说很难想象人类胆大包天的程度。 当然,只要不是想死,就不会有人接这样的单,标再高的价钱,那都是虚的。 “看来你们也在这里挺吃香的。”李浪提醒说道。 天山月道:“这就是我们穿官服下来的原因。” “如果我们是伪装后下来的,那才真的危险。” 李浪立刻就听懂了。 出入口被女皇监控着,所以任何官方人员,以官方身份下了这座秘城,都会有记录,一旦出了事情,便会出动大批人马,对地下秘城进行清扫。 穿着官服,那就是朝廷的脸面。 但要是鬼鬼祟祟的来,那就是目的不明了。 很有可能是要做和这些藏头露尾的人一样的事情,便是死了或是消失在了这里,也很难再追究什么。 当然,穿着这一身的官服,虽然有了一定的安全性,但也会导致查事情的时候,遇到更多的阻力。 跟着天山月三人已经跑了七八家主营各种花草虫鱼采购、贩卖的店铺,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 这些店家的口吻几乎一致。 他们卖的都是小众商品,毒虫、毒花、毒草这些他们应有尽有,但大规模的采购普通的鲜花···抱歉,这不是他们的业务范围,也没有相应的渠道。 毕竟沈星海入城的时候,已经是夏季,哪怕是四季如春的云上平原,还在盛放的花朵也所剩不多。 想要弄来那么多的花瓣,绝对需要更远、更大的渠道。 眼看着天山月三人一无所获,李浪却又再次感应到了那一缕气息。 实际上,此刻的李浪,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追到这个刺客了。 他只要回去找玉姜生,或许就能得到一些想要的答案。 方才追出来,除了一定的本能反应以外,也是李浪对于那个玄诚子的‘古怪’于内心深处,且还有戒备。 他下意识的选择借机离开而已。 当然,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传统美德,当李浪再次感应到了那道气息的时候,他还是想追过来看看,试着能否抓住人,逼问出些答案来。 “你们既然查不到线索,那帮我先堵一个人怎么样?”李浪问道。 有帮手不用,非要当独行侠? 抱歉! 李浪不是这样矫情的人。 天山月三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点头。 闻风使是天子亲兵,而李浪与女皇···关系暧昧。 所以在自身查的事情,没有什么好的突破时,帮助李浪好像···也并不违反她们的规定,就当是私人帮忙。 “那好!一会我会追着人往南边更开阔的地方跑,你们就在附近埋伏着,他一过来,伱们就出手,帮我限制住他。”李浪说道。 天山月闻言,立刻叫住了李浪:“等等!你要单独行动?” “这里是秘城。” 李浪道:“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说罢也不与天山月继续多说,转身向着那道气息所在的位置飞奔过去。 秘城确实是危险,但李浪现在的实力,值得他格外担心的其实不多。 一间勉强修缮过的小屋内,两个人正在交谈。 “那个老家伙,没能堵住他的嘴,真的是可惜了。”一个显得有些年轻的声音很是懊恼的说道。 “没关系,你警告过他了,他如果怕死的话,就绝不会再漏出半个字来。” “毕竟以他的身份,即便是什么都不说,那群娘们和光头,也不能奈何他,但我们不一样,他只要敢多说一个字,就肯定必死无疑。”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李浪靠近的时候,听的真切,觉得有些耳熟。 “这个声音···是义原匪首?”刹那间,李浪只觉得寒风灌脑,直接闪身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 下一瞬间,一道霸道的攻击,已经落在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 黑色的腐蚀性能量,已经将地面灼出了一个大洞。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跑! 李浪没有丝毫的犹豫。 义原匪首是神图境,且绝不是刚刚好六条神脉合成神图,踩在门槛上的神图境。 有着金箍的三尺领域在,李浪不能说面对义原匪首毫无反抗能力,但如果真以为可以越级而战,将对方斩于剑下,那就是纯纯想瞎了心。 越级也不是这个越法。 四条神脉打五条神脉,这有的打,虽然神通比对方少了点,但比的是发挥,看的是技术与手段。 但四条神脉打资深神图? 这和开着老头乐和f1赛车比竞速,有什么区别? 李浪跑的快,但身后的追来者更快。 且在刹那间,义原匪首便已经将领域凝聚成了一条线,笔直的向着李浪射来。 李浪人在半空,戴着斗篷的头上自动的浮现出金箍,嘴里哼起了‘一生所爱’的调子。 三尺领域出现,义原匪首的领域触碰到了李浪的三尺领域。 一瞬间李浪感觉隔空被大卡车撞击了一般,他的三尺领域在义原匪首的真正领域面前,完全不够看。 虽然帮助李浪挡住了对方的领域缠绕,但是却也受到极为强烈的冲击,以至于李浪的头疼加剧。 眼看着李浪还是要被对方的领域缠上拽到身边,一道符光从李浪后脖颈处亮起,一道清灵的气息冒了出来,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掌,重重的压了义原匪首一下,虽然没有能伤到他,却打断了他的行为,让李浪得以快速的逃走。 面对神图修士的领域,在没有同样的领域与之抗衡的时候,多数的神异、神通,都很难起到作用。 因为领域是‘个人空间’的雏形,它有着极强的排他性,敌人的神通效果,会受到几乎绝对的压制。 等到李浪已经跑出了七八百米远之后,义原匪首才从那限制中挣脱出来。 “道门?”义原匪首喃喃一声。 虽然天下修行,皆是以武学定窍,以寿功延寿,合神异、凝神通,化神脉,一步步的升华自身,但具体到不同的门派,还是会有一些倾向与差别。 老江湖往往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暂时逃离了义原匪首掌控的李浪,却没有如约定的那般往南边跑,而是冲向了多是暗河、礁石还有崖壁、洞窟的北边。 复杂的环境,有利于李浪隐藏行迹。 义原匪首虽强,但以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在这地下秘城之中畅行无忌。 而对于李浪与义原匪首之间的追逐,行走在此间的人,多半见怪不怪。 地下秘城类似的事情,哪天不发生好几起? “小牛鼻子休走!” “你是何门派出身?真武?玄庭?清微?还是神霄?”义原匪首还是向着李浪追来,一边追一边以搜魂魔音,远程干扰李浪。 李浪被这魔音干扰,只觉得头昏脑胀、气血翻腾,差点就没稳住真气,从半空中落地。 强行以神通平心定意稳住心神,李浪视线一扫,便朝着某处洞窟前冲去。 浑身笼罩在黑色雾气里,好似傀儡一般的怪人,扬起长着尸斑的老脸,对着李浪露齿一笑:“奇人秀、遮面寻伴、妖物评鉴,这里都是最好的,要进去吗?” “三百两黄金一张门票。” 李浪迅速的甩出三块玉牌,每一块玉牌都能在钱庄换取一百两黄金。 “妈的,真贵!”心里想着,李浪却正打算冲进去。 怪人却一把抓住李浪,然后递上一张苍白色的木质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的花纹与表情。 看起来就像是被熬干了色彩的灵魂。 “戴好它,进去之后,不要问身份,不要问过往,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对方同意,你都可以做。如果是没有戴面具的生灵,那么伱只要不杀死他们,你都可以随意处置。所以如果你不是喜欢被支配一切,那就不要取下面具。” “好好享受堕落的乐趣吧!”说着怪人开始怪笑起来。 李浪将面具戴好,走进了洞窟之内。 从外面看,这只是看起来很粗糙的洞窟。 但走进去之后,设施却都又华丽和古老起来。 华丽是后来重新装潢的,古老是源于这被埋藏的建筑本身,其实就是旧楚王都的一部分。 和大乾讲究的雅致、舒适风格不同。 前楚的建筑风格,多以高大、厚重、敦实为主,所以洞窟内的建筑空间,实际上非得的宽阔,空气也谈不上憋闷。 穿过了一条阴暗,却并不狭窄的走廊,最先抵达一处层层下陷的大厅。 大厅之中,有着巨大的白色石柱支撑穹顶。 穹顶上的琉璃,还绘制着一些旧楚的艺术花色。 因为整个大厅下陷,所以厅内的所有画面,都被李浪尽收眼底。 而真正让人目瞪口呆的,就是此刻正在大厅里发生的事情。 一个个戴着和李浪同款面具的人··· 大厅中央的大鼎里,燃烧着催发人心底欲望,同时也增强持久能力的异香。 正在上演的一幅幅动态图画里,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并不是那种正常人通常可以见到、经历或是理解的操作方式。 即便是以李浪现代人的视角来看,都是觉得有点子震撼的程度。 “这是···”李浪看着排长一长队, 是他没见识,是他肤浅了。 人类的极限,原来远远超出想象。 他是土狗! “嗯!这个是两只黄鹂鸣翠柳。”李浪稍稍松了一口气,这还算正常一点。 “还有这个,嘶··斯啊!” “还有那个秃头,你在做什么?举头望明月,低头归故乡吗?”李浪感觉到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克苏鲁的诅咒,被传播了大量的污染知识。 而此刻,一名除了带着面具和发簪,正向李浪款款走来,就站在李浪脚下的地方直勾勾的看着李浪,就像春天里的猫儿。 以李浪的阅历,大概能够看出这名女子约莫三十多岁,平时保养的不差,修为···修为约等于零,不过手脚看起来并无老茧,从未做过粗活,至少也是富商家的妻妾,甚至可能是某个官太太也说不定。 “受不了!受不了!”李浪谢绝了这名妇人的邀请,然后继续往里走。 同时对于能否借此地摆脱掉义原匪首的追击,有了一定的信心。 这样的场合,还有一些这样‘有身份’的人物,义原匪首想要冲进来大肆找人,可不容易。 穿过了下陷的大厅,往里走有多个小房间。 房间都没有门和窗户,探头就能看进去。 一些没有戴面具的女人,正在承受着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酷刑。 她们有些还保持着人的形态,但也有一些连人都不算是了。 各种不属于人类的器官、肢体,全都被安在了她们的身上,只为了满足一些人变态的猎奇欲。 从她们麻木和空洞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她们的灵魂早已被摧毁,只有身体还机械且麻木的活着, 李浪之前心头一点看热闹的心思,在见到这些女人的时候,便完全的被抹除掉了。 一股恶意涌上心头,无法散去。 他已经不能再理解,保留这样一个地下秘城的苦衷与用意了。 这世间的苦难和荒诞,总是不会彻底的消亡。 但···绝对不该这样的无所忌惮。 不能因为,已经发生,正在发生,还有将来可能依旧发生,就认为它是正常的,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他看不见,他可以当做不知道。 但当他看见了,他不能当做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想要、乐意摧毁这里的一切。 眼中的怒火和杀意涌动,李浪主动的释放了一些气息。 “义原匪首···希望你真能做些‘好事’!”念头一动,李浪将气息释放的再无保留,这样的明显、张狂,落在追逐他而来的义原匪首眼中,已然与挑衅无疑。 “找到你了!” “还敢挑衅?”义原匪首似乎很有底气,丝毫不担心惹怒这里的幕后老板,化作一道血线,便撞开了好几堵厚厚的墙壁,直扑向李浪所在的位置。 “让我擒下你,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义原匪首狞笑着说道。 李浪却是冲着对方招招手,然后扭头向着一处小房间内钻去。 轰! 火光爆炸,烟气蒸腾,这炼狱之地,短暂的先化作了李浪的主场。 而在沸腾和尖叫的声音里,负责守卫此地的修行者们,也都闻讯而来。 “谁敢在此地闹事!这里是我们万象仙宗的地盘!”一名修行者大喊。 义原匪首顺手丢出一块令牌:“滚!” 赶来的修行者将令牌捡起,面色随即变化。 然后却也只能服软说道:“还请阁下收敛一些,莫要让我等不好交代!” 义原匪首没有回话,只是再度的杀向李浪。 此刻的李浪藏在烈火与浓烟之中,犹如死神一般,收割着生命。 无论是那些来‘消费’的客人,还是已经完全失去了灵魂之光的‘玩具’,李浪都会自以为是的收走他们的生命,不会去询问他们的意愿。 有些罪恶,他愿意背负,有些生命,他情愿承担。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李浪第一次真的懂了。 杀人,即慈悲! 我佛···慈悲! 阿弥陀佛! 感谢姜枫渔火睡好觉的万赏,感谢大家的打赏、投票支持,等会还有加更,大家稍等!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谁言行者非大圣?(为姜枫渔火睡好觉万赏加更) 杀! 杀! 杀! 一边逃,一边杀,杀戒已开,便好似有一头凶暴的怒猿,正在李浪的身体里咆哮。 而面对义原匪首的追杀,李浪则表现的相当从容。 这里的地形环境复杂,哪怕义原匪首是以直接凿穿的方式杀向他,也依旧很难精准的命中李浪。 何况当烈焰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当音乐律动起来的时候,李浪的速度便绝非寻常时候可比。 他在火焰里穿梭,以浓烟为指引,从此阔飞出袖袍,化作了死神的吟唱。 生命在飞剑的穿梭下凋零。 有些死亡痛苦、挣扎、错愕、不甘心。 但也有些死亡,在来临之后,绽放出了解脱的微笑,好似灵魂在安息的最后一刻回归一瞬。 死亡在这一刻,既公平,也不公。 但公与不公,都不由人。 “原来是你!” “我当是谁?”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义原匪首已经通过李浪的神通,认出了他来。 虽然在营救义原老五,攻上青阳山那一夜,义原匪首完全没有把李浪当做一回事,更不至于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但随着李浪日渐突出的表现,以及在星月之宴上的作为,义原匪首多多少少都听过关于李浪的事情,并对李浪的一部分暴露出来的神通,有了相当的了解。 李浪在音乐声和火光之中的飞速窜动,就很难不被联想起来。 “竟以道门手段遮掩行踪,我该不得不说,果然不愧是青阳寺的和尚吗?”义原匪首嘲笑道,同时一拳击穿了数个房间,将恐怖的黑色能量,宣泄的到处都是,仿佛消毒水一般,洗涤着此间罪恶。 只是显然,这并不是义原匪首的本意。 他原本的本意是杀死李浪这个窃听者,而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要抓住李浪当做筹码,换回他的那几个兄弟。 李浪的袖口张大,九环锡杖出现在掌中。 随着李浪的一次挥舞,火焰卷入九环锡杖的杖头,随后化作一条怒龙,向着义原匪首冲去。 这是第一次,李浪正面迎战义原匪首,没有半分的惧怕,全是勇气。 犹如螳臂当车一般,显得格外的不自量力。 怒龙咆哮,卷动火焰,好似来自地底深处,于地狱之中喷吐出来的惩罚。 义原匪首却半点没有躲闪,就站在原地,一拳打出。 火龙破碎,变成了更多燃烧的火团,肆无忌惮的点燃了周围大量的建筑。 本就还在奔逃的‘客人’们,立刻发出更加刺耳的惊呼声。 其中一部分人,甚至忍不住摘掉了面具,露出了真容。 “我是刑部典史曹德修,无论你们是何方匪类,都休要伤我!否则朝廷不会放过你们···!”这名大乾的‘栋梁’,扭动着肥胖赤条的身体,大声的喊道,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而就在刚刚,他才凌虐折磨了一个被‘改造’后的孩童。 而回应他的,却是李浪已经越发肆无忌惮的飞剑。 江湖从此阔,万类应自由。 那些被囚禁在扭曲躯壳里的灵魂啊! 那些被高高捧起,装填在高尚里的卑劣啊! 全都应该放它们自由。 李浪必须要承认,当他进入玉京城之后,受到了各方面的影响,无疑是收敛了很多。 行事都有些束手束脚,被规范了起来。 现在···什么狗屁规矩,他不守了! 大乾有大乾的法度,而他李浪···有他李浪的法度。 人面兽行者,杀! 去他娘的法度! 头上的头箍越来越紧。 但火焰之中,隐约的好像有身披金甲的猴王,正在咆哮。 谁言行者非大圣? “摘了面具,就是可以被随意处置,我记得···这是这里的规矩吧!”李浪躲闪着义原匪首的攻势,开口说道。 说话之间,另外几个摘掉了面具的人,也都受到了李浪的特殊关照。 虽然难免一死,但死前还得先遭点罪。 义原匪首却怒了。 他感觉被无视。 这是他成名之后,几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何况,李浪的小命,理论上还捏在他的手里。 他现在收敛着点发挥,全然是为了活捉李浪,用来当做筹码。 这样的李浪,是怎么敢不把他当做一回事的? 谁给他的勇气? 佛祖吗? 黑衣观音,再次出现在了义原匪首的身后。 邪异的观音图,用冷漠、邪恶、阴冷的视线,注视着这片罪恶之地。 反而莫名的好似显得慈悲了起来。 刹那之间,黑光大放。 黑色的光,如潮汐一般,席卷了整个区域,将李浪死死的包裹起来。 唯有李浪周身的三尺之地,还维持着勉强的独立。 黑色的浪潮涌身,强大的冲击袭来。 这攻击不仅仅针对身体,更针对灵魂,李浪只觉得眉心发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此时,反而要感谢‘一生所爱’响起时,头箍的收紧。 疼痛让李浪保持清醒,没有被彻底的渲染,变得随波逐流。 李浪的目的达到了。 火力全开的义原匪首,用他邪恶的力量,清洗了这里的肮脏与污秽。 那些自持身份的人,这一刻的死亡之前,其实与他们眼中的‘蝼蚁’别无区别。 即使他们之中,也有人修行过,但比起义原匪首那可怕的实力,也终究是太不够看了。 李浪已经越发的难以挣扎,他的三尺领域越缩越小。 来自义原匪首的神通李浪,在他的领域加持下,犹如天地自生的规则一般,难以反抗。 嗡! 一道雪亮的剑光,穿透了阴霾,将黑色的潮汐劈开。 一名中年女子,手持宝剑踏空而来。 就在她的身后,是灰衣白发好似绝代无双的剑仙。 又是一名神图修士。 且也非初入神图者,看其神图的精细程度,至少也已经进行过两次六合。 一条丝带般的剑气,拽出了黑潮里的李浪。 然后将他拉到了身边。 “浪哥!浪哥!伱怎么样?”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丑陋的麻子脸。 “啊?”李浪有点懵。 这声浪哥,让他心慌。 他何德何能?当的起这样一位猛汉的‘浪哥’二字称呼? 麻子脸看到李浪眼中的慌乱,却也是一愣,随后回神过来,脸上仿佛有波光荡漾。 随后,出现的便是李浪熟悉中,带着一点点陌生的绝美俏脸。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生怕情多累美人 “明壁?”李浪问道。 “是我!浪哥!是我!”少女毫不犹豫的将李浪搂入怀中,用柔软的胸膛,包容着李浪被头箍挤压的稍微暂时有点变形的脑壳。 李浪摇了摇头,让意识更清醒一些。 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女的面颊,变得通红。 “你···你怎么在这?”李浪问道。 明壁将一粒灵丹塞入李浪的口中,灵丹入喉,再由明壁为其施展某种带有疗愈效果的神通,李浪原本有些不堪重负的身体,逐渐的恢复了元气。 “我同师父一道游历到京城,师父听说这里有一处畸形秀场,便要持剑将它捣毁。”明壁简单说道。 李浪闻言也不奇怪。 浚水剑派的剑修们,虽然都是女子,却比无数男儿还要身具豪侠之气。 知道有这样一处魔窟,她们当然不会放过。 恢复一些之后,李浪挣扎着起身坐着,便看到不远处的地方,两道身影正在飞快的交手,所过之处大量的建筑摧毁。 同时,又有一些修行者腾飞起来,向着交手处围拢。 “我们快走!”明壁很有经验的拉着李浪小声说道。 随后明壁直接牵起李浪,手中持着一柄小玉剑,身影已经化作无形一般,快速的穿过层层障碍,然后一路攀升向上,就要冒出地底。 “你师父,不用管她吗?”李浪看着跑路娴熟的明壁问道。 “不用,师父她被围攻的经验很丰富,跑的比我们快。”明壁很自然的说道。 李浪:“···!” 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果然,莽夫最重要的就是拳头和腿子。 拳头够硬,才能惹事不怕事。 腿子够快,才能在兜不住的时候,跑的飞快,保证可以逃脱。 想想司马青衣送的‘从此阔’,还有俞青莲改编过的《飞燕剑法》,李浪了然点头。 跑路,浚水剑派也是专业的。 果然,当明壁带着李浪,在一间客栈里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一名中年女子,大踏步的走进了房间,扫了一眼李浪,脸上露出了些许赞许之色。 “还不错,不枉我这徒儿天天记挂着伱。” “若是见了那般场景,你还无动于衷,那我便替我徒儿出手,挥剑斩了你这个情根。”说着视线有意的在某处凝聚了一下,让躺在床上养伤的李浪,感觉脊背一凉。 其实当时出手,真的是出于某种道德底线被人踩断后的愤怒与冲动。 清醒时想想,确实觉得冒险了。 不过李浪却不后悔。 他是人,而不是神,不是魔,不是那高坐云端的仙佛,他有七情六欲,也有他的道德准则,更有他不可触犯的红线。 而且,李浪也绝不愿意,变成那种为了周全算计,满足自我,而变得无视一切的冷漠之物。 心中渐定,李浪看着这名一剑斩破黑幕的女剑修。 她有着一双浓密的大刀眉,面容略显冷峻,发色灰白,虽将自身打理的很整洁,但并没有刻意的去维持所谓的年轻貌美。 “青阳寺雪浪,见过龙素师叔!”李浪开口喊道。 在浚水剑派的时候,李浪就已经弄清楚了明壁拜在何人门下。 龙素是浚水剑派的戒律长老,实力仅在俞青莲之下。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 浚水剑派作为拥有多处秘境的大派,隐藏了多少个老怪物在秘境之中,这就谁都不好说了。 江湖上一般也只论百年内的高手。 时间久远一些的,或是多年不曾踏足江湖的,都会被自动的忽略掉。 毕竟,有一部分惊艳一时的强者,他们具体是生还是死,都没有一个定数。 要真想弄出个强者排名来,那该怎么排? “别客套,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就给我徒弟一个说法。”龙素直截了当,很有浚水剑派的作风。 李浪闻言看了一眼明壁。 这妮子的脸又红到了脖子处,让人不禁遐想,她害羞的时候,会不会红的地方更多。 以前还真没注意,这妮子这么漂亮。 可能是两、三年没见,长的更开了? 咳咳···! 李浪干咳了两声。 打断胡思乱想,随后说道:“师叔!你是知道我的,我和司马师姐,是有过约定的。” 龙素一摆手:“我不是老古板,妮儿和三丫谁大谁小,她们自己打出来,不用你操心。” “我就是在问你,你是否愿意。” 李浪沉默。 女皇不是阻碍,但女皇和沈星海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背后隐藏的那些东西,很危险。 就在地下秘城之中,李浪还亲眼所见义原匪首拿出一块令牌来,就令那处魔窟的镇守修士自动退去。 或许义原匪首背后的人,就是地下秘城的暗中主持者。 李浪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吗? 他已经被卷进去了,女皇给的好处,他也都吃到了嘴里,并且他还想吃更多。 这本就是一种交换,也是火中取栗。 “现在还太早,我们都需要成长起来一些之后,再论其它。”李浪只能敷衍说道。 龙素冷笑:“婆婆妈妈,非大丈夫也!” “妮儿!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么睡了他,解开心结,要么绑了他,带他回浚水剑派,再去和你司马师姐商量怎么分了他。” “三天一过,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离京。” “这鬼地方,就要出大乱子了!” 李浪闻言,立即问道:“师叔可是知道什么?” 龙素道:“我不知道什么,但是我御剑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出入秘城的阻力,比我上一次出入的时候大了一些。” “一般正经走洞口的人,是不会察觉的,亦或者长时间偷偷出入的人,也不会察觉。” “正不巧,我虽来的不多,但每次都是直来直往,不走那弯弯绕。” 李浪闻言,眉头紧锁。 有人在暗中加固对地下隐城的封印。 嗯···不能说是有人,肯定是女皇! 她要对地下秘城动手? 为什么是现在? 很多东西,李浪都知道,但他现在还无法将这些知道的事情,串成一条线。 啪! 一口玉匣子,丢在了李浪的床头。 “这是刚刚顺手拿出来的养神膏,妮儿!你帮他抹在身上,心神上受到的冲击伤害,很快就能好,说不定还能有点好处。” “不过小子,我徒弟可不是你青楼里玩的姐儿,你要是碰了她,就得负责到底,否则我断了你的念想,往后都别想再碰女人。”龙素说完起身便出了房间,风风火火的一点也没有素雅之感。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曾因醉酒鞭明马 龙素走后,房间里一时间反而尴尬了起来。 毕竟有些事情被彻底捅破之后,关系就很难再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了。 再装模作样,那只会伤了美人心。 对李浪这样的浪子而言,弄伤美人可以,伤了美人心可不行。 然而此刻的李浪,也断不可能直接凑到明壁身边,来一句:“兄弟你好香。” 这不像样。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李浪看着明艳欲滴的明壁,缓缓开口说道。 他是知道,明壁也喜欢听他念诗的。 这些年他做的诗词,明壁都有在收集,这些是以往书信往来中,明壁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 然而,现在的明壁,却是一脸天真的看着李浪,好像是完全没有听懂李浪在说什么。 只是那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她显然也早已动心、动情,只是在等李浪的态度。 原本间隔两、三年未见的生疏感,此刻已然被彻底的冲散,只有满心的情谊,从心底慢慢的荡开。 心头的小鹿,疯狂的乱撞。 如果不是肉盾太厚,她怕是会暴露的更加明显。 “愣着做什么?不过来帮我上药吗?”李浪问道。 明壁急忙打开药盒,将那毫无一丝味道,呈现淡奶色的膏药先取出少量,揉搓在手心里化开成药液,然后才将略带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李浪的额头上,随后顺着···光溜溜的脑门,不断的往后推拿。 李浪突然很怀恋自己那满头的秀发。 如果这个时候,他是有头发的,当指尖带着清凉的膏油,抚摸过头发,那种舒爽的感觉,其实比一般的那啥,更令人觉得享受。 不过很快,李浪就没有心思多想了。 养神膏的药效开始起作用。 李浪过度使用头箍的三尺领域,以及来自义原匪首的神图碾压冲击,此刻都在养神膏的效用帮助下,一点点的缓解。 此刻就像是有一根根羽毛,轻飘飘、软绵绵的划过他的头皮,然后水润而又温暖清新的感觉,慢慢的从头皮渗透进去。 很快,李浪就在这种舒服的感觉中,陷入了美丽的梦乡。 等李浪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枕在了明壁的大腿上,对方低着头,好像有些打瞌睡,不过却还是手指轻轻的,顺着本能的轨迹一般,在他的头皮上揉搓着。 “现在什么时辰了?”李浪低声问道。 明壁猛然抬头,立刻惊醒,然后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然后又红着脸,擦了擦李浪的额头。 “浪哥!你睡了有一天一夜了!”明壁小声说道。 李浪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难怪这么舒服,原来已经休息了这么久。” 随后对明壁问道:“你大腿麻不麻?” 明壁摇头:“不麻!不麻的!” 李浪坚持:“不!伱麻,来我给你揉揉!” 明壁表面摆手,连连拒绝,但盘在床上的修长、纤细的双腿,却半点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李浪便很自然、很正经的替她揉捏起来。 隔着裙子和裤子,倒也谈不上旖旎。 真正让人心中瘙痒的,还是那一茬茬长出来的念头。 李浪还在犹豫,龙素都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明壁也没有躲闪,他要是再推三阻四,那就是不懂事了。 何况,明壁还是要学浚水剑派核心传承的。 迟早有解冻冰河的那一天,这事他可不想假手于旁人。 “浪哥!我这里有酒,你喝吗?”明壁突然问道。 李浪抬头:“有你就拿来吧!” 明壁从身后掏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精致的酒囊递给李浪。 李浪打开酒囊喝了一口,然后赞道:“天一居的暖酥酒,确实不错,很适合你们姑娘家喝。” “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明壁念道。 “这是你写给花魁柳云湘的词,我也是记得的。”明壁小声说道。 李浪一愣,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往下接。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花心的浪子,但这么和一个心悦他的女孩,讨论风尘旧事,多少也有点不像人。 进一步是乱上加乱。 退一步是抱憾半生。 明壁却一把夺过酒壶,咕噜噜倒了一大口酒,然后对着李浪,就直接莽了上去。 显然是浚水门风,一脉相承。 于是,玉壶含着香酥酒,美人传渡,暗香幽来,怎么个不上头? 一时间,天翻地覆,红锦翻腾,蜡烛微摇。 哪个道,风儿好喧嚣。 “浪哥!浪哥!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李浪此刻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 他知道明壁兄弟深藏不露,但没想到藏了这么多,以前都没有发现,这就不够兄弟了啊! 一个字形容,完美! 每个人对完美的标准都不同,在李浪这里,眼前的宝贝,就是他心中的完美。 “但是···但是我们不能现在就。”明壁将李浪的头捧起来。 两人的目光对视:“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所以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是···我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知道我心中对你毫无保留。” “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浪哥哥!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了,也只有你对我最好。” 李浪的心柔软起来。 明壁原本通红的脸颊,却将逐渐鲜红的颜色,一并向着肩头和心口处蔓延。 “浪···浪哥!”明壁害羞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明壁换了一只手。 “你这擒龙手练的不到位,来···为兄教你一招。” 李浪在明壁耳边低语了几句。 明壁红着脸犹豫:“浪哥!这个···会不会太。” “相信自己,你有这个天赋,而我有这个能力。” 正是:曾因醉酒鞭明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此夜无须多述说,不过是白壁染了秋霜,二月二惊了寒露。 兄弟二人抵足而眠,说不尽的贴心话,道不尽的缠绵意。 天光明亮时,明壁用李浪的避尘珠,又一次清理了身体,然后穿戴整齐。 “浪哥!我要同师父走了,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还有浪哥,这个留给你!”说着明壁掏出一本小册子。 “我的变化神异,已经晋级成了神通,这上面是我记载的全部窍穴真气流动变化与修炼感悟,你看看能不能有帮助,找一门对应的武学参照修炼,或许也能掌握千变万化神通,也未可知。”她是知道,李浪一直眼馋她这天生变化之术的,所以很用心,将自身的感受全都及时的记录了下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青阳寺的前世今生 神通是不能强求的,因为其由天授。 但是神异可以。 李浪只要通过明壁的笔记记录,结合一种正好符合需求的定窍武功稍加改变,就能有很大概率,获得变化的神异。 虽然神异级别的变化之术,仅仅只能大致上调整外貌,改变体貌性征,无法像之前的义原老五那样千变万化,任意更改外貌、体型、性别、身高,但如果用的恰当,已经堪称保命神技。 李浪收下了笔记,却也从袖里小乾坤之中,取出了一些修行用的珍贵灵物送给明壁。 “好好修炼,早点修炼出第二条神脉来。”李浪对明壁说道。 明壁现在的修为是一条神脉,其实不差了,不过比起同年龄段的那些弄潮儿,自然还是差了许多。 哐当! 大门被粗暴的推开。 没有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龙素摇摇头很是失望。 又看了一眼明壁眉心凝而不散的纯阴之气,她更是恨铁不成钢。 没有实质性的拓展,她连强压着李浪,将其带回浚水剑派的理由都没有。 “行了!既然你不想和他在一起,那就跟着为师走。” “这天下大的很,比这小子更有出息、更有种的男人,不说多不胜数,也少不到哪里去,再不然你也可以找个年纪大点保养的好的,还懂得疼人。”龙素开口便是荤素不忌。 明壁被龙素拽着,跌跌撞撞的就出了门。 回头时看着李浪,却露出一个甜甜的,且不舍的笑容。 纵然还有千言万语,却也都在这一笑之中。 恰如昨夜,动情时所言‘你活着,我活着’。 短短的六个字,重比泰山,让李浪既有些负担,却又多了一些稳重。 到了门口,龙素这才回头对李浪说道:“小和尚!抓紧修炼吧!伱这修为···啧啧!本来是够看的,不过接下来京城必定有一场大乱,小小神脉可镇不住面儿。” 说罢之后,拉着明壁骑着剑光便冲天而起。 什么? 玉京城有规定,不允许修士化光踏云而行? 可以! 抓得住龙素再说。 抓不住,那就是没有破坏规矩。 至于开始阵法防护什么的,非战时、非特殊情况,玉京城一般是不会开的。 毕竟这些玩意开起来就烧钱,京城再怎么说是首善之地,那也经不住这样烧啊! 秘境是属于将大量的灵气,圈在某个割裂的空间里,人为的不断拉高其中的灵气浓度,甚至是某些规则的清晰度。 而阵法属于发散规则和灵气,再怎么搞循环利用,依旧是消耗。 阵法越开的大,消耗也就越大。 每天开着,谁都顶不住的。 明壁走了! 正像她出现的时候,也很突然。 望着那还未彻底散去的剑气留形,李浪有点怅然。 “嗯!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李浪抓了抓头皮。 “遭了!天山月她们不会还在地下秘城等我吧?” “嗯···应该不会,之前那么大的动静,她们没理由察觉不到,事后我被龙素和明壁救走,以闻风使的能量,不该连这点都查不到。” “所以无事!先再休息一会,昨夜稍微放纵了一点,还是有点消耗的。”李浪想着,闭目养神,实则还是将心神投入到了血汗工厂之中,督促一部分分身,解析明壁留下的笔记,从而归纳总结出合适的定窍武学。 以李浪现在的见识,还有那么多的分身可以当做‘志愿者’试用,即便是自创一些普通的定窍武学,对于李浪而言,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了。 ······ 停云别院,雪清、雪艋二僧,依旧拽着章元盛不让他走。 “二位大师!老夫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雪浪大师应该无事,否则这全城的闻风使,都应该动起来了,何况大宗伯也向我保证过了,说他已经离开了大宗伯府,你们怎么就不信呢?”章元盛叹气说道。 雪清:“枉我师弟那般信任您,您就是这样辜负他的信任吗?他被带走前,可以千叮咛、万嘱托,让我们来找你求助。” 章元盛拍了拍额头:“好好好!那我今日便再带你们二人,再次同去拜访大宗伯,如何?” 雪清露出笑容,雪艋收起了戒刀。 “我说,你们青阳寺的和尚之间,感情都这么好的吗?”章元盛问道。 雪清:“既是同门,理当相互照应。” 章元盛:“哈!你这话,我可听不得,还记得最初几届的雪字辈和尚,来京城的时候,那可真是热闹极了,都不用旁人动手,他们自个就能相互拽着裤腿闹翻天。” 雪清、雪艋齐齐竖起了耳朵。 青阳寺对于先几辈雪字辈的事情,不说是只字不提,那也是讳如莫深。 相关的文字、图像记录,也约等于零。 最为津津乐道的,也无外乎入赘了浚水剑派的那位。 “想听啊?” “想听还不给老夫上茶,上好茶?” “真的是···请老夫过来帮忙找人,连壶好茶都不上,你们这像话吗?” “不像话!”章元盛吹胡子瞪眼道。 茶水很快就端上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那十个临城王送的美人。 现在李浪入了女皇法眼,约等于雪清、雪艋二人解开了某些限制。 勾栏听曲可能还差点意思。 但是在别院之中,看看舞乐,来点素雅的,还是可以。 气氛起来之后,章元盛就说起了几十近百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的青阳寺初立,一切都没有形成规矩。 一些红尘心重的和尚,听说有机会傍上女皇的大腿,那还能有好? 便几乎是将后宫里的那点腌臜手段,都照搬了过来。 “你们青阳寺,其实最开始不在青阳山,也不叫青阳寺,而是就叫云雪寺,就在玉京城外,好像是现在···十八里亭一带,时间有点久,我也记不太清。” “反正,后来这些和尚们做的太过火,彻底的惹怒了女皇,也因为搅的京城乌烟瘴气,便全都被打发到了青阳山。”章元盛吸了一口茶水,慢吞吞的说着,同时一脸怀恋当初热闹的表情。 “等等!有点不对啊!” “如果最初的云雪寺是女皇属意,为什么会轻易打发到青阳山,又为什么女皇会动怒?”雪清是通透的。 看章元盛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当初那些‘先辈’们的热闹,仅仅也只是一些‘笑话’,没有真的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大动静来。 这就好比皇帝的后宫里,妃子们勾心斗角弄的再欢,只要没有到毒害皇子的程度,外面的朝臣们都不好干涉或者当一回事,即使是偶有耳闻,也就当个乐子私下里聊聊。 章元盛的用词是很精准的,他说的是乌烟瘴气,不是沸反盈天,也不是混乱朝纲。 如果云雪寺是女皇其意,那如果只是小小的弄出一些笑话,惩处一顿便好,有必要发配到青阳山那么远? 而且这事,也和雪清他们了解的顺序不同。 他们原以为,是有了女皇想要寻一处地方,设置一座寺庙,培养云雪祖师的替代品,这才有了云初祖师赌斗国师,夺来青阳山,设立青阳寺。 现在从章元盛的口中听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青阳寺的出现,可能包含了更多的因素。 女皇的目的,似乎很清晰。 那云初大师呢? 他作为佛门领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给佛门打上一个污点吗? 看着陷入思考的雪清、雪艋二人,章元盛端起茶碗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 老狐狸,狡猾的很。 随便抛出一点话题,就让二雪不再纠缠着他去寻李浪。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今有神图开,天光云影来(上) 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太阳从之前推开的西窗晒了进来,整个房间里都暖洋洋的。 嗯···不是暖,而是有点热。 如果不是几天前的夜晚,沈星海下了一场大雪,此刻该还会再热一些。 将东面的窗户也推开,空气对流之下,房间里的沉闷被缓解了许多。 还有一丝昏沉的头脑,也开始逐渐的清晰。 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开始在李浪的脑子里转,却还是抓不出个头绪,显得好似一团乱麻。 先用避尘珠再次清洗了一下身体,然后思考接下来的去处。 “大宗伯那里,暂时还是不要去的好。” “那位玄诚子怎么想都诡异,少接触为妙。”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浪对玄诚子莫名的‘信任’开始衰减,随之而来的便是本能的抵触。 无论对方是抱着善意还是恶意,任谁都不会喜欢靠近一个可以随意掌控你情绪、喜好甚至是认知的家伙。 至于大宗伯口中的一些隐秘消息,李浪准备去问问女皇。 或许有些事情,她早已知晓。 提及大宗伯的话,女皇或许愿意更进一步的分享一些情报。 毕竟她不说,还能再找大宗伯去问清楚。 而且,李浪还想顺势去一趟皇宫内的秘境,彻底完成神图的构建。 如今的李浪,资源、神功、心境都已经不缺,少的就是一个可以安心闭关修炼,突破修为的地方。 想到就去做,李浪素来也不是多犹豫、徘徊的性子。 再至宫门之前,李浪居然有一种已经离开了很久的错觉。 入宫对于李浪来说并不难。 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虽然那一夜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寝宫之内,只有李浪和女皇,别人可不相信真的什么都没有。 理论上来说,李浪也可以是这座皇宫的主人。 当然只是理论上,他还没有名份。 万一女皇只是玩玩呢? 入宫虽易,见女皇还是显然不容易。 坐在寝宫里喝了两壶茶,又闭目修炼了一会寿功,终于在日落大约两个时辰以后,女皇带着满身的疲倦返回了寝宫,在看到李浪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意外之色。 “你为什么不跟着龙素离开?” “如果是她要带走你的话,我未必能来得及将伱留下。”一照面女皇就对李浪问道。 虽然明白只是某种合作关系,但面对女皇的询问时,李浪还是稍稍有过零点一秒的心慌,随后就很淡定的说道:“我既然答应了帮助陛下您,就不会食言。” 说着李浪又快速补充:“不过陛下!您是否也该向我说明白一些事情?” “比如我究竟应该干什么?而我们的敌人又是谁?” “我虽然长的确实很像一个漂亮的花瓶,但我绝对不止是个花瓶。” 女皇看着李浪目光之中玄光闪烁。 只是一瞬间,李浪就懵了。 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底深渊,而所有的神通、神异手段,都无法产生丝毫的作用。 他只能不断的下坠,却不知最终要归入何方。 “你修为还差了一些,快些入神图吧!” “想我告诉你答案,你至少应该有能保住秘密的实力。”女皇的声音传来,犹如一道绳索,将他牢牢的扯了回来。 李浪这才恍然,方才坠入深渊的感觉,原来只是幻觉,女皇只是一眼,就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差了至少两个大境界,李浪也并不气馁。 给他一百年,他相信绝对会比女皇更强。 当然,这种精神胜利法,李浪也就是用来调整心态。 事实上,是对手、敌人、危险,都不会给你一个安稳发育的时间。 当它们到来的时候,最好是已经做足了一切的准备和努力。 “我这次来,就是求陛下准许我入皇宫秘境修炼,不成神图,绝不出秘境。” “不过陛下,我既然身在皇宫,应该是安全的吧!提前知道,也该无事。”李浪面带笑容的说道。 女皇没有回答李浪,而是取出了一块玉板,开始快速的浏览上面已经筛选过一次的讯息,显然已经不再愿意交流。 李浪也不急着离开,而是拿起了玉箫,吹起了一曲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主题曲。 女皇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说道:“你若无事,现在便去修炼。” “皇宫即是秘境,秘境即是皇宫,只要你进入修炼状态,我会将皇宫秘境该有的益处,都落在你身上。” 李浪这才小得意的放下手里的玉箫,然后也不离开,就走到属于他的小榻上,开始闭目修行。 嗡! 一瞬之间,李浪好似来到了时间与空间的夹缝里。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好像是没有了意义。 然而事实上是,他的思维在一瞬间,被加快了十倍,思想进入了超频。 同时大量的灵气,好像灵活的鱼儿一般,主动的钻入他的身体。 皇宫秘境,固化的规则是提升思维的运算速度,将原本需要长时间思考、积累、认知的东西,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某种程度上来说,提高了思维的速度,就是改变了时间施加在人身上的具体概念。 就像孩童时期,每一天的时间都很充实、丰富,甚至是漫长。 但是到了中年之后,时间好像开始了提速。 从一个社会的角度讲,是因为成年人的日常生活,重复性非常的强,每天都差不多,所以每天都没有什么实感。 但某个方面来说,孩童乃至少年人的反应速度、思维变化速度,是超过中年人的。 他们的生活,其实也未必每天都有多大的变化,但就是感受的到新鲜与多彩。 此刻的李浪,思维的活跃,思考能力、领悟能力,都有了极大的强化。 不需要多去学习什么,只是消化与反刍已经学过、见过的知识,就能快速的温故知新。 李浪下意识的望向血汗工厂。 血汗工厂里,所有的分身,似乎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进入到了超频的状态。 这些分身,虽然无法走出血汗工厂,成为李浪现实中的助力。 但他们可以共享李浪的身体状态,以李浪现实中的身体状态为基础,进行各种尝试与修行。 这也是十分厉害了。 本体连同分身,都在这种超频状态下,飞速的修炼着从临城王那里获得的神功。 进步飞快。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今有神图开,天光云影来(下)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李浪的意识里,似乎是有接近一个月那么长。 此刻,六条神脉,正在李浪的身后一次排开,然后不断的扭动着,隐约之中不断的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怒猿形象,只是还不能彻底的稳定。 以三点为一条线,六条线想要画出一张完整的图,表面上看是不太可能的。 但修行本身,就不能以常理而论。 三点一条线,这条线究竟有多长,又能绕几个圈、几个弯,岂有定数? 真正重要的,从来都不止是图像的呈现。 更是神通与神通的碰撞,不同力量之间的融合。 而在这种碰撞与融合之中,神通果实本身就会析出大量的讯息碎片。 这些讯息碎片里,有些是能够理解的,但更多的碎片无法理解,或者暂时无法理解,只能先行封存。 但即便是这样,李浪此刻还未彻底修成神图,却对神图的理解,远远高出了之前。 获得了讯息碎片的李浪,已经很清楚为什么在构建神图之前,就要先有‘腹稿’。 因为意要在法先。 修行者在神异、神通、神脉、神图、神化这些层次分明之外,还要再区分出三合、六合之别的理由,也都同样在于此。 三合是神异之合,也是神通之合。 而六合,不仅仅是神脉之合,更是诸多神通的一个大集合。 用常规的修行理论来套用,神图境便是到了炼气化神的地步。 需要的是升华修行者的精神,让强大的精神来驾驭神通,而不再是神通拥有一定的自主性,来辅佐修行者,甚至还能闹闹小脾气。 神图境的修行,本身是在不断的尝试打碎、融合诸多的神通果实。 让天赐的变成自我的。 这个时候的修行者,才算是开始了真正的‘消化’,消化掉那些神通果实。 而在这不断的消化过程之中,由此在个人领域之中,诞生出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唯一神通,具备唯一性,不再被任何其他人拥有。 而此类神通,便被名为‘大神通’。 它们本质上与普通神通区别不大,但因为源于修行者本身的领域,契合度是百分之百,所以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远远超出普通的神通。 堆叠更多的神脉,进行更多次的六合,就是在为神图境唯一的‘大神通’提供讯息养份。 理论上堆叠的越多,最终收获的唯一神通,也就越强。 如果能抵达理论上的六六之合,那这门唯一神通,便将拥有某种绝对的属性。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六六之合太过耗时耗力。 唯一的神通随着时间的推移,获得的讯息增多,本身就会急于生出,越是往后越难压制。 所以哪怕是有天赋异禀之人,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数次的六合,也因为唯一神通的无法压制,而最终不能抵达六六之合的境地。 念头徜徉在讯息的海洋里,李浪却还是选择了快速的收回心神,而不是继续在好似无边际般的思绪里徘徊。 此刻他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了解以后修行有多难,或是有多么宏伟的前景。 而是先站稳脚下,先定住神图。 让那张图,从内心走到现实,然后惊艳世人。 屏息凝神,脑海中的图案,与浮现在身后的图案,在一次次的破碎之后,终于彻底的完成了完美的统一。 吼! 凶暴的心猿,浑身每一根金红色的毛发,都像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头戴金箍,向着天空的方向咆哮。 再深厚的阴霾,都埋不住他那颗想要放肆桀骜的灵魂。 但头顶的金箍,死死的套牢,却又将这无边的愤怒收拢。 暴猿是兽性,金箍是人性。 暴猿是自由,金箍是规则。 暴猿是野蛮,金箍是文明。 它们对立且统一,构成整体的一幅图。 它是大圣吗? 还不是! 它是行者吗? 并不算! 它是斗战圣佛吗? 谈不上! 但它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依旧还能成长,还能蓬勃向上。 正如内心。 人的心灵拥有无限的潜能,但同样它也会萎缩、枯萎、凋零。 修行、修心、修性。 寿功修命,武学修性。 二者相对独立,却又相辅相成。 呼! 金红色的暴猿,不断的鲸吞着皇宫内本就磅礴到了极点的灵气。 大量的灵气注入其中,就像是在为这张图做更充分的渲染。 强大的风压,以李浪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排开。 守卫寝宫的闻风女使们,本想要冲进殿内,却被突然出现的女皇阻止。 与女皇出现的,还有内相皇甫茜。 “好凶暴的气息,并且还在压制中,克制与爆发,达成了一种古怪的统一。这样的神图,居然是从一个和尚的心灵中孕育出来的,真是罕见。”皇甫茜说道。 女皇道:“青阳僧人,本就都不是寻常。” 皇甫茜道:“确实如此,不过能够打破思维限制,不再是以佛陀、菩萨、罗汉做寄托,也算罕见了,难怪能得陛下您青眼有加。” 女皇闻言,扭头对那些闻风女使道:“你们先退开!” “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的气量究竟有多大。”女皇说罢,利用权柄,加强了对李浪此处的给养,直接拉到了顶级输出。 一瞬间无论是灵气,还是近乎要实质化显现的特殊规则,都拥挤在李浪的身边,犹如铁桶一般,将他牢牢的‘封锁’。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处在于,李浪获得了这些给养,能够以更快的速度,完成整体的蜕变,完成神图的凝练,收发由心。 坏处则是,他会承受很大的压力,在打破‘封锁’之前,反而陷入到一种干涸状态。 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太多了的话···未必是好事。 面对封锁,暴猿怒吼中,不知从何处抓来一根棍棒,随后便甩了出去。 轰! 天地一阵震荡,裂痕在天空之上隐约蔓延。 云层仿佛裂开,碎成了五光十色的云团。 “我已经感觉到了,有东西在我内心孕育,我甚至可以模糊的叫出它的名字。” “不过···远远不够!还不是时候。”李浪心中想着,随后暴猿狂猛的撕扯着周围的一切,贪婪的将一团团的灵气云朵,捏在手里化作仙桃一般送入口中。 同时李浪却定坐于榻上,修行依旧沉稳,没有半分同步暴猿的表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怒,忍,两相之力 “他这神图···有意思啊!”皇甫茜第二次感慨。 一般人的神图,都是人与图合,神图之写照,即为当时人之写照。 神图既是内心的真实投射,也同样是对未来的一种规划与展望。 但是李浪此刻图与人之间,强烈且明显的割裂感,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 就仿佛这神图其实与李浪无关,而是他从某个地方借用而来,而非自身之物,与之毫不相干。 吼! 吞够了灵气,无形无相的领域,自李浪为中心,向周围铺开。 三尺、五尺、一丈、十丈···百丈。 领域膨胀,直到百丈为止,同时属于李浪的各种神通、神异,也都犹如独特的符号一般,融入到这百丈领域之中。 从今往后,只要李浪撑开领域,这些神通和神异的效果,都会自动生效,虽然比不上主观意愿上选择后的直接施展,效果多多少少都会打上一些折扣,但庞大的数量,配合协同起来,其威力本身就足以令山岳动荡,天海变色。 神脉和神图,果然不是一个概念。 神脉修行者,还在‘求神’。 而神图修行者,已经开始了借假成真,在自我的领域里,能施展出如神威般的伟力。 放在凡人眼中,神图修士已然如神、如魔、如仙佛一般。 不仅如此,神图修士还可以开着神图修炼寿功,效果要比神脉修士以神脉搭桥,更加的快捷许多。 随着神图缓缓的虚化,被李浪收入体内,他睁开双眸,看着殿外的女皇和皇甫茜,感谢的点了点头。 若无女皇的帮助,他即使能修成神图,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稳定下来,且还一开始就就百丈领域。 一般的修行者,在初入神图的时候,能有个二、三十丈左右的领域,就已经很不错了。 “恭喜!自此进入大修行者的行列之中。”皇甫茜对李浪说道。 李浪此刻,也才是第一次真正认真的打量这位女皇的左膀右臂,被称为‘内相’的人物。 论及惊艳、漂亮,她比不上女皇,但她是那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长相,你会不由的盯着看,然后看不腻的那种。 当然,比外貌更优秀的是气质。 “可惜了,没有丝袜、套裙还有眼镜。” “否则就是完全体了!” “这就是先天秘书圣体?”李浪肚子里嘟囔,只能算是老蛇皮的本能反应,没有任何的不敬。 “什么?什么圣体?”皇甫茜眼神微眯,探究的看着李浪。 虽然李浪的这些东西,她听不懂,但她觉得受到了一定的冒犯。 当然她并不以为意,这些年她听到的内心之肮脏数不胜数,无数人当着她的面文质彬彬,内心实则暴虐至极。 与那些人相比,李浪的这点杂念,当真算不得数什么冒犯。 所以皇甫茜将疑问问出了口,其实也有反向调侃李浪的意思。 李浪此刻却是一愣,然后立刻展开领域,遮住自身。 “抱歉,这是天生的,很难收的住,我有他心通。”皇甫茜看到李浪的反应,毫不意外的说道。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收不住,给了个台阶,也就只能顺着下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翻脸打起来么? “这两个女人,一个神目天生,可以看透人心善恶,洞穿一切伪装。一个可以耳听他人心声,洞悉内心想法。叠合在一处,实在是让人不敢招惹至极。”李浪闪过这样的念头后,便立刻摒弃杂念,内心一片空净。 不算是神通,但神图修成之后,李浪却多了两种既矛盾,又相辅相成的能力。 若动,他能忍受痛苦、磨难、锥心之痛,随之不断的提升实力,直到灵魂和身体,无法再承受为止。 这几乎就是‘紧箍咒’的升级版。 不再需要一生所爱的辅助,同时获得的增幅效果更强。 当然,如果有适合的乐曲配合,能将威力发挥的更加彻底。 若静,他能降服杂念,放空内心,将自身拥有的能力和优势,尽情的挥洒出来,不至于为杂念所扰,在斗争之时,做出不利于己的错误判断。 相当于开了个理智挂、计算挂。 没有获得战力、能力的振幅,却可以将已经拥有的,发挥至接近完美。 动与静可以转换,但不能同时存在。 就像那金箍,他可以戴上,也可以摘下,却不能同时处于摘下和戴上的中间态。 “好了!这里不是说闲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聊。”女皇说罢一挥手,空间已经发生了大挪移。 开着领域的李浪,一样是被强行拽着,改换了位置。 果然,实力的差距,还是很大。 女皇占据天下最好的资源,苦修百年。 李浪即使是开挂,想要迎头赶上,也绝非易事。 皇宫中某处花园之中,假山之畔是湖泊,湖泊之侧是水榭。 水榭之中,三人分主次而坐。 李浪看这幅景象,就知道接下来会上正戏了。 修成神图,且神图表现不凡的他,终于算是入了法眼,开始要被真正的委以重任。 “你想知道什么,今天我都会给你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并不彻底。”女皇对李浪说道。 皇甫茜坐在一旁沏茶,没有插嘴的意思。 李浪想了想问道:“大宗伯···他说有人保我,所以我才没有早早的被杀死,保我的人是谁?是您?还是皇甫内相?亦或者另有他人?” 问题有很多,但千头万绪,需要找一个线头开始,一点点的解。 “不是我,也不是她!”女皇回答说道。 “那是谁?”李浪追问。 “不可说!说之会被感应,他有这样的神通。”女皇说道。 “防不住?”李浪道。 “是伱防不住!”女皇一语扎心。 李浪感觉到了自身的肤浅。 确实,这世上的神通千奇百怪,在强大实力的推动下,有些神通的效果相当匪夷所思,完全是令人防不胜防。 “他保我的目的是什么?”李浪问道。 然后不等女皇回答,就径自说道:“让我猜猜看,是想利用我,离间您和沈大将军?” “您真的会为了我,和沈大将军决裂?” “还是说,您就是在顺水推舟?” 女皇无言,只是沉默,她不想说的话,不想给的答案,没有人能逼她。 李浪叹了口气,他还是外人啊! 想得到真正的信任,哪有那么容易。 “那我要做什么?该怎么做,这总是要告诉我的吧!”李浪叹气说道。 女皇道:“很简单!人前与我显得亲密一些,至于人后,你且要更加保持你原本的做派,甚至是更张扬一些。” “我会给你安排一笔银钱,让你去肆意挥霍。” “时机到了,你需要在更多人的面前,尽可能的激怒大将军,让他去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一切请做的合情合理!” 女皇的声音冷冽而又干脆,好像对大将军的一片痴心,完全都视若无睹,毫不放在心上。 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帝王无情。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看皇甫内相你便挺好 “啊?” 李浪人都麻了! 他就长着一张渣男脸吗? 怎么都让他演渣男? 雪玉大师是这样,俞青莲俞掌门是这样,现在连女皇也是这样。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不堪? 对帅哥充满了刻板的偏见。 其实,他也可以是一个痴心人。 虽然心分成了好几份,但他能够保证向段王爷学习,每一份心,都是真心,绝不是假意。 还有,激怒沈大将军,确定不会被当场打死吗? 李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于是皇甫茜轻遮小嘴笑着说道:“那你以为,为什么陛下要等你修成神图,才交代你更进一步的任务?” “伱要是没有神图境的修为,根本就扛不住沈大将军一下。” 李浪很想摆出一个囧脸以做回应,无奈人太帅,摆不出这样的表情来。 只会从一个阳光帅和尚,变成一个忧郁的帅和尚。 可惜眼前两个女人,心肠是钢铁做的,压根没有半点收回意思的打算。 李浪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样充满了偏见与刻板印象的任务。 “陛下给你准备了三本防御类神功,你抽空练一练。” “学好了,最多就是被打个半死,学不好可能就半废了。”皇甫茜接着补刀。 李浪闻言,心气不畅,便开口说道:“真要激怒沈大将军,那我不该去流连花丛,而是应该勾搭皇甫内相你啊!” “还有什么比得到了陛下的青睐之后,还又与她的左膀右臂有暧昧关系,更让人恨的牙痒痒?” 女皇闻言,轻挑英眉,虽然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恐怖可怕的压力,却给到了李浪,冷汗一下子就从李浪的额头,如瀑布般冒了出来。 这不是李浪的心态有问题,纯粹的就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就像森林里的小动物,遇到了顶级的掠食者,会在一瞬间失去反应能力。 心猿虽有翻天志,奈何才破开混沌,怎比的上积年的真龙? 此时,却是皇甫茜安抚住了女皇,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手背,然后笑吟吟的说道:“他说的也没错,确实我才是最好的目标。” “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来撩拨我。” 说着,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浪,用暧昧的表情道:“不过,姐姐我可是很挑剔的,如果你表现的不好,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李浪正在为方才的浪言浪语反省,转眼却还是没有憋住:“你生气了会如何?” 皇甫茜笑意吟吟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嘴角浅浅的梨涡,又甜又飒,有一种可萌可御的感觉。 嗯,李浪又发现了一点,那就是皇甫茜应该很适合短发,不是那种寸头短,而是比齐肩稍微短一点点的那种,既不失干练,又显得妩媚。 “你还有问题吗?”女皇突然开口,对李浪问道。 李浪道:“有!地下秘城,陛下准备怎么处理?” 此时,李浪的表情严肃起来。 起初他只是将地下秘城,当做一种非法交易、集会、猎奇场所。 但真正的深入其中之后,目睹了其中的邪恶与肮脏,他只想将其彻底的摧毁。 李浪甚至能够想象,他所见所闻,不过是其中的百分之一不到。 或许这世上本不可能有什么绝对的盛世太平。 但若是连玉京城都藏污纳垢到如此地步,那这大乾的所谓鼎盛,岂不是凭白惹人发笑? “从重、从严,绝无宽恕!”女皇肯定的说道。 李浪感受着女皇的态度,对她多了几分认同。 “什么时候?”李浪又问。 “很快!具体多快!取决于你多久彻底激怒大将军。”女皇说道。 李浪诧异道:“地下秘城与大将军有关?” 实话实说,李浪不太愿意相信,那样显得坦荡、严肃的大将军,会和地下秘城这等腌臜之地有关。 但人毕竟不可貌相。 多少道貌岸然之辈,实则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反而是他这个流连花丛醉酒深的花和尚,一时意气,掀了桌子,乱了死局。 女皇没有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李浪转头看向皇甫茜,皇甫茜却在对着他笑,笑意吟吟眼中都是期待和玩味之色。 给人的感觉,又像是个乐子人。 “谜语人,真讨厌!”李浪心想。 虽然讨厌,李浪却也知道,女皇和皇甫茜,无论在谋划什么,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对他和盘托出。 他现在没有得到真正的信任,不过是一枚恰好有用的棋子而已。 抓准了自身的定位,再看女皇与皇甫茜的行事作风,就显得很自然了。 事实上,她们愿意特意在此处,给他解释一些情况,已经算是很给脸面了。 女皇更是屡屡破格给一些珍贵的修炼资源,却没有在明面上,对他做任何的限制。 这称得上是肚量极大了。 反正换了李浪,他要是给人那么多的资源进行投资培养,要是对方不吞他几种毒药,几只蛊虫,再对天道发几十种毒誓,他是不会放心的。 “行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两位,等我好消息!”李浪起身,甩着袖子,就准备离开。 与其被人撵走,还不如主动一点,这样至少潇洒。 “你快些行动,别让我等太久!”皇甫茜一语双关。 李浪道:“放心,京城安静太久了,不过我来了,传说就有了。” 皇甫茜感兴趣道:“准备怎么做?你提前透个底!” 李浪:“我也给你们留个悬念,咱们回头见!” 说罢之后,脚底抹油便离开了水榭,也不用问路,开着领域,周围百丈之内的一切,都尽在掌握,找到出宫的路并不难。 当然,这也是女皇没有限制他。 否则他的领域,未必能在皇宫内肆无忌惮的展开。 离开了皇宫之后,李浪那原本雄赳赳的气势,立刻就萎靡了下来。 明目张胆的追求内相皇甫茜,还要表面上做出稳住女皇的态度,同时达到激怒沈星海的目的。 这真的是太难了。 李浪才踏入停云别院,就看到雪清、雪艋迎了出来。 “找他们商量一下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虽然我也没指望,他们能给多好的建议就是了。”李浪心想。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雪清就先说道:“师弟!你回来了?” “看来那老狐狸果然没有骗我们。” “不过这些先不提,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 “青阳寺···应该说青阳寺的前身,并非女皇所设立。” “那你想,它最开始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嗯?” “并非女皇所立?” “那是谁?”李浪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星海的名字,随后又将这个名字立刻划掉。 无论沈星海是忠是奸,他都没有必要搞这么一出。 因为这好像,都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那么是隐藏起来,且让大宗伯害怕,女皇忌惮的第三方势力? 在这场乱局之中,至少有着三方主要势力在相互交锋、暗斗,关于这一点李浪通过之前的经历,还是不难总结出来的。 他所不了解的是,女皇与沈星海之间,究竟是敌是友,是在有意唱一出苦肉计,还是顺水推舟就此反目。 以及,隐藏在幕后的第三方,究竟是何人,其最终目的又是为何。 “从已有的情况上看,不太像是大乾皇室,如今的大乾皇室人才凋敝,他们但凡是还有几分清醒,都不应该认为推翻了女皇,他们就能上位坐稳江山。” “但这第三方势力,明显又与皇室有瓜葛,毕竟大宗伯那个草包,都能知道一些内幕,显然他们之间有着关联。” “难道是八王夺宫时,某位作乱的藩王还未死去?而是潜伏起来,在暗中搞风搞雨?” 李浪想着,突然对雪清、雪艋问道:“你们···对青阳寺的祖师云初大师,有什么了解吗?” 无论是云雪寺还是青阳寺,都应该绕不过云初大师。 青阳寺名义上的祖师是云雪和尚,但真正的祖师爷,应该是佛门领袖云初大师。 而云初大师却是白龙寺的主持,日常就在五龙山白龙寺修行,与青阳寺之间往来并不密切。 就像他捏着鼻子认下了这群徒子徒孙,但又嫌他们身上红尘气太重,所以根本就不管。 全凭他们自由发挥。 雪清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反而是雪艋说道:“我曾听雪崖师伯提起过,他说云初祖师已修一切法,将成如来佛。” “成佛?世间真有人,能修成仙佛吗?”雪清问道。 雪艋摇了摇头不说话。 李浪此时道:“龟甲纪年上有载,天地共有五方,分为钧、宙、衡、戊、峌,自上古起接连大战,有大神通者切割天地化洞天福地,再化秘境不可知之地,至此天地渐短。” “此记载不知真假,不过从各方门派皆有秘境来看,这世间隐藏极深者还是有一些的,他们中有一部分,或已至那如仙佛般的境界,也并不会令人意外。” 李浪说的如此笃定,其实不止是基于以上理由。 更是因为‘无上秘’,但无上秘不能说出口,不能进行交流,只能作为秘密留在心中。 时间久了,或许一部分经历过无上秘的修士,都会怀疑其真实性,只认为那是在修行者,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类似于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行了!别跑题了,咱们要说的难道不是青阳寺的由来之事吗?”雪浪自己歪的楼,此刻却这般说道。 李浪道:“若是能问云初祖师,从他那里得到回答,当然是最好,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面对过女皇和皇甫茜后,李浪其实已经有了经验。 很多事情,别人知道答案,但并没有告诉你的义务和道理。 就像操纵资本的大鳄,会无端端告诉普通的散户,他们会抬高哪只股票,或者做空哪只股票吗? 哪怕他们真的说了,这话你敢信吗? “那就先联络一下雪崖、雪玉、雪海三位师伯、师叔吧!”雪浪最终只能兴致淡淡的说道。 没有得到完整、满意的答案,但李浪心头却在梳理线索的时候,又有了一些新的猜想。 “假使最初的云雪寺,是为了针对和恶心女皇,那女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想法,反而将云雪寺变成了青阳寺,并收归麾下?” “如果最初的起因,不是女皇自身动心起念,那很多现有的结论,就应该推翻。” “假设女皇从未想过主动寻得一个云雪和尚的替代品,那她在数十上百年前,突然改变了主意,又是为何?” “总不能那个时候,就想着对付沈星海吧!” 此刻李浪隐约已经抓住了女皇和沈星海,保有某种默契的关键所在。 沈星海的势力和实力膨胀、强大,是镇压西域一甲子得来的。 一甲子之前,女皇若是有心卸磨杀驴,虽然会伤筋动骨,但不难做到。 她如果那个时候,就开始防备沈星海,布局青阳寺,就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所以,青阳寺的敌人,从一开始就不该是沈星海。 理清楚了这一点顺序关系,很多问题的答案,就都集中在了最关键的一点疑问上。 敌人是谁? 或者说那藏起来的第三方是谁? 是地下秘城的主人吗? 其又是什么身份? 他应该是义原九匪幕后的操纵者,与朝廷中的文武官员,都有着隐秘的往来,更能沟通不少江湖上的修行门派为其效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李浪感叹了一句。 无论是谁的谋划,是谁的阴谋,当时间为他们穿上了遮掩,想要穿过时间的迷雾看清楚真相,都很不容易。 百年的时光,足以让很多东西,都揉杂在一起,使人难以分辨。 “咦!怎么总感觉,我还漏掉了什么。”李浪挠挠头。 这种明明就在记忆的出口,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让他觉得难受。 李浪决定,去那宝镜照一照。 这一次不看穿越前的记忆,而是看看穿越后的记忆,对过往经历和所知,再梳理一遍。 一连三天,李浪都没有出门过。 答应女皇和皇甫茜的事情,他好像就抛在了脑后一样。 皇宫之中,也无人来催促。 “再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李浪拉开房门,手里握着一沓纸。 “有些事情,该做还是得做,虽然冒昧了一些,不过既然是为了搞大事情,惹怒沈星海,倒是用不着在意这点细节了。”李浪心想。 随后招呼了周波等人过来。 上一次敲诈临城王,周波等人跟着赚的盆满钵满,所以这一次李浪一召唤,周波便带着小朱、小赵兴冲冲的来了。 “怎么就伱们几个?”李浪看着周波问道。 讲道理,跟着他雪浪大师有钱花,有酒喝,运气好还能有吃花酒,千牛卫的那群家伙,不说全都跑来鞍前马后,总也不至于突然还减员了吧! 周波道:“上峰有令,进行集中训练,我们几个还是用了点人情关系,告假才留下的。” 李浪闻言,不免稍稍多心了一些。 不过千牛卫的事情,他关注不多,这事也就暂时放下了。 转而说起了他找周波等人来的目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年年七夕,今又七夕 待到李浪低语几句之后,周波虽面露不解之色,但表情却显得很兴奋。 不懂不要紧,有钱就行。 出来跑,不是为了钱,难道还为理想? 何况李浪交代的事情,繁琐是繁琐了一些,但至少没什么危险,也不至于妨碍到某些实权人物。 钱也比上一次拿的安心。 周波得了李浪给的钱财,自去速办且不提。 却说李浪在嘱咐了周波之后,便也没有闲着,继续一面吞吃大量的补血药物,以更名为‘饕餮功’的原‘食仙功’寿功助力消化,转化气血,一面又在血汗工厂里临时爆发,招募更多的分身。 不过这一次,他遇到了瓶颈。 分身数目抵达了上限,一共三千。 可以少,但至少暂时不能多。 或许,这需要李浪在某个契机,将血汗工厂开启到下一个层次后再说。 按理说之前修为精进,有了质的飞跃,血汗工厂跟着开启了分身升级功能。 李浪之后实力再度跨越大阶层,甚至是进入到了神图修为,却依旧没有能解锁更多血汗工厂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血汗工厂本身的潜力已经到顶,那就是李浪还不符合要求。 “如果是潜力已经到顶,那虽然可惜,但也只能罢了,但如果是后者,这其中的意味,就让人深思了。” “血汗工厂升级获得新的能力,是在三合境之中,但如今我已经六合第一次成功,却依旧没有解封新的东西,甚至还触碰到了上限,这似乎是在说明,于某个层面而言,三合与六合,实际上都是一样的?它们并未跳出某个更隐秘,更大的框架?” 李浪思考着,却也得不到答案。 所谓的修炼等级、修炼阶层,这些都是由前人所定,或是约定俗成。 既然是规定,那就会随着时间、社会、环境的推移,而产生变化。 就像有些话,在百年前是一个意思,换在如今又是一个意思,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 “算了!不想了,三千分身也够用了。” “虽然分身数量暂时抵达了上限,但是我还可以进行分身升级,如果将三千分身都带入升级版本,那每日消耗的血量,依旧是我远远不能承受的。” “所以,目前来说,我和血汗工厂的关系,依旧是供不应求,我也还远远没有到,该考虑给血汗工厂升级的时候。” 三千人一道在血汗工厂里修炼那从皇宫里送出来的三本护体神功,李浪打算在七夕节前的最后几天里,将这三门护体神功,全都磕到极境,摘取到神通果实的地步。 两千九百普通分身,由一百升级过的分身带领,硬肝三本护体神功。 效果果然拔群。 神功秘籍不好练,虽然直通神通,并且武学本身威力极佳,与神异、神通配合起来,作用更是明显,但修炼难度,也是一般定窍武学的好几倍。 特别是当你有心,想要将它们修炼到圆满和极境的时候,更是如此。 毕竟一般的定窍武学,需要定住的窍穴只有三处,大成之后要防的也只有三处。 但神功不是这样,小成时真气就会开始躁动,哪怕有配套的‘降龙伏虎’之法,其中需要忍耐、克制与对抗的地方,依旧不在少数。 李浪即使是拿出了全部的优势堆神功,也才刚刚好,赶在七夕夜之前,将三门神功彻底修成极境,同时摘取了神通果实,凝成了一条完整的神脉。 “金刚不坏、诸法难侵还有半数奉还,三种神通,各有倾向。” “金刚不坏主动施展时,需要站立不动,体映金光,金光不散,则几乎不可能被撕开防御,属于三种新神通之中,防御力最强,但限制也最多的一种。诸法难侵限制少了很多,但效果只针对一些法术、诅咒类的手段,如果是贴身近战,则没有什么防御效果,而且如果对手所用的手段优先级更高,那该跪还是得跪,只能算是金刚不坏之外的一种补足。半数奉还很好理解,神通主动开启之时,敌人施加在李浪身上的伤害,有一半会被返还回去,相当于一件反甲。如果是那种攻低血厚防御高的修行者,配合上这门神通,效果就简直了,完全就是斗场上的无赖、流氓。” 李浪心中想着三门新得的神通优劣,同时将这条神脉融入神图之中。 有了这条主防御性的神脉加入,李浪的领域坚固程度直线上升,提高了至少有五成不止。 同时原本在领域内模糊成型的某些东西,开始发生了变化,由原本的模糊成型,反而散成了无定状态。 这是好事! 大神通越晚真正成型,其潜力和底蕴,就能积累的更多、更强。 对于李浪这样有野心的修行者来说,尤其是如此。 ······ 今夜的风,也格外的安静了起来。 不过夏夜的燥热,还是早早的被礼部的官员们,施展神通手段降了下来。 所以今夜的玉京城里,那些贵妇人、娇小姐们,尽可以穿上她们最繁琐、也最喜欢的衣物,佩戴复杂的首饰,不会感觉到闷热。 天色方才微微暗下来,大量的花灯就点亮了夜色下的京城。 一些早就准备好的彩车,也开始顺着各条主道游街,它们最终都会在宫门前相会,由女皇亲自点名前三甲,重重赏赐。 有人会觉得,这种庆祝活动,劳民伤财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但人生在世,要生存,也要生活。 看着那些繁荣的景象,看着夜色下闪耀的灯火辉煌,总是会给人鼓足了继续奋斗和经历苦难的勇气。 李浪此刻也在街上逛,他的计划还要晚一点再执行。 所以现在,他约了天山月,打算先安抚好她。 总不能替女皇办事,烧了自家后花园听个响,那指定不行。 天山月戴着兔子面具和李浪牵着手,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像极了很多今夜出来相会的情人。 或许与他们一样,今夜不少相会之情侣,一样也不太能见光。 不过天山月的心情很不错,她已经第一次觉得,原来过节日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情。 只可惜,再过不久,她就要返回宫中,为之后女皇在大众面前露面做准备了。 虽然女皇是天下明面上少有的神化强者,其实用不着她们这些修为远不如者保护。 但如果事必躬亲,那这女皇的威严何在? “真好啊!这样和你走在大街上,就像所有人一样,轻松自在的闲逛。”李浪语气深长的说道。 天山月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李浪的感叹声,于是靠拢过来,小声说道:“你心中又烦闷了?” 李浪叹气道:“是啊!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她又逼我办事了,这一次她要我做的事情,实在是···实在是有违背我的处世之道。” 天山月安慰道:“确实是委屈伱了,你且好好办差,等事后···事后我会补偿你的。” 幸好兔子面具遮面效果不错,正遮住了她此刻满面的羞红。 “这···我不是如此肤浅之人,我有我的原则。”李浪显得很迟疑。 他没有和天山月细说今夜要做什么,但之前隐晦的暗示过一些可能性。 “我新学了舞,你说过我的身段跳舞,是最好看的。”天山月道。 李浪:“其实也不是不能妥协,哎···我就稍微再多受点委屈吧!” 说着话,远远的就看到两条火龙,从天空之上掠过,然后相互舞动、纠缠在一起。 虽然同有七夕节,但此世界的七夕节和李浪穿越前的七夕,有相同之处,却更多的是不同。 在各种节日庆典,会出现的节目,也就自然会有很大的不同。 火龙舞,就是这不同之一。 小地方过七夕舞火龙,就是找干草扎成的龙,点燃之后再舞动起来,相互游斗。 而玉京城,则干脆是由擅长火系神通的修士,以手段驱动两条火龙,在空中游斗,既显得炫目好看,且还牢牢的保护了下方的建筑、百姓,不受到丝毫的伤害。 “走!我们近一些看。”李浪快速的揽起天山月的胳膊,然后和不少人一样,一跃而起,跳上了高高的房顶。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东风夜放花千树 两条火龙纠缠着,既好似厮杀,又好像缠绵。 地面上的人群,纷纷昂着头,看的兴奋极了,不停地开口叫好。 火龙碰撞之间,亦有火星不断的坠落,却在落到距离人群、建筑还有十几米之处,突然的消散于风中。 随着两条火龙并排着飞向天穹,好似登天而去。 地上的街道,一条条的跟着彻底放起了全部的光亮。 人们欢呼着围绕着各自推崇的花车,开始进行全城游行。 其中有一座花车丑的格外抢眼。 它并不是如其它花车那样,装扮成了各式各样绚烂的模样,而是一个奇怪的椭圆球形,然后探出大量的柱体。 就像有人将一枚海胆给搬上了今夜的花车大舞台。 这样的奇怪造型,自然也就惹得不少人嘲笑与好奇。 月上中天,气氛最热闹的时候,李浪与天山月依依不舍的分开。 随后李浪赶往他的花车处,跟随着大部队一道前往宫门前的广场。 一路上灯火通明,热闹无比。 站在花车的车头,居高临下,看向人群,顿时会有一览众山晓之感。 不得不说,大乾的夫人、小姐们真的都是太会打扮了。 不必遮的地方,穿戴的花里胡哨,需要遮的地方,半遮半掩。 何谓人间之趣? 李浪觉得,这就是人间之趣。 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们过去不必有什么交情,往后也无须认识。 但你却肯对我慷慨的袒露胸怀,一展胸襟。 当然,姑娘们穿的艳丽,不代表可以纵容一些不懂规矩的混蛋胡来。 今夜,武侯们也很忙碌。 他们会将那些敢乱来的家伙们拉到小巷子里,直接施以棍刑,同时拿走其身上的财物和衣物。 每年的七夕节之后的第二天,都会有不少的‘光棍’,是用荷叶、稻草还有瓦片遮着身体跑回家的。 也堪称是一大乐闻。 大量的花车汇入宫门前的广场。 这座广场在白天,就已经被施展了神通,进行了短暂的空间延伸。 所以容纳性完全没有问题。 只要不是修行者在这里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引起灵气剧烈波动,就不会有问题。 伴随着女皇在皇甫茜的陪同下,站在了宫门城墙上,广场上的人群们,开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人们不会喊‘万岁’,因为对于修行者而言,万岁可以是一句祝福,但也可以是一句‘诅咒’。 “大乾盛哉!” “大乾盛哉!” 欢呼的声音,逐渐的统一起来。 站在花车上,感受着此刻热烈的氛围,李浪突然就理解了,古人概念里的对盛世的推崇与向往。 在李浪看来,大乾远远不够好。 因为它还是会制造如司马青衣幼年时的悲剧,还是会有地下秘城这样残酷且邪恶之处。 但对于百姓而言,有的吃,有的穿,有条活路,一年还能遇到几回这样热闹至极、繁华至极的庆典,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怎么还敢奢求更多? 一辆辆花车,就在持续不断的欢呼声中,被推到了宫门前,最靠近女皇视线的位置,哪怕其实女皇的目光,可以随时看到京城里任何的一个角落。 终于,李浪的花车被推上前来。 负责推花车的周波等人,立刻迎来了新一轮的哄笑。 虽然漂亮的花车让人惊叹,但丑的出奇的话,更加令人难忘。 李浪站在花车上,一身青色僧袍,冲着城墙上的女皇与皇甫茜招招手。 女皇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瞧见李浪一般。 皇甫茜倒是对着李浪点点头。 只是放在旁人眼里,皇甫茜面向的是一整片区域,立刻迎来了大量的欢呼声。 李浪打了个响指。 立刻花车里的东西被全部点燃。 然后一根根柱体,开始向外喷射火光。 浓烟滚滚之中,大量炸开的火星,开始在半空中飞溅,在夜空下碎裂成一些充满了想象力的形状。 人们张大了嘴巴,看着此刻这一幕。 广场因为被施加了独特空间神通的关系,是不允许动用超凡手段的。 因为这会影响到空间的结构稳定。 甚至女皇其实早就出手,直接抽空了广场前的灵气,并且施展了封禁超凡手段的神通。 若无在皇城之内破开女皇领域的绝对实力,就不可能违反女皇设下的封禁。 然而此刻,绽放的烟花,点亮了颇为寂寞的天幕。 璀璨的光芒,无须任何的灵气消耗,就可以给人们带来惊艳的视觉效果。 火树银花不夜天,万户捧心扬眉间。 李浪终于在今夜,给了这个世间的人们,一点点来自‘火药’的浪漫。 做烟花当然不是很容易,但是比起研究高燃、高爆炸的炸弹,还是简单多了。 无外乎是卷炮筒,填土,塞火药,以及在火药之中掺杂少量的金属碎屑。 当然这种烟花,只能算是最基础的款式,弄不来那么些现代社会下,花里胡哨的玩意。 但数百处喷射口处,同时点燃冲向天空的烟花,它的美丽,依旧是毋庸置疑。 噢! 噢! 噢! 人们欢呼着,气氛愈发的沸腾。 李浪的耳边,也响起了皇甫茜的声音:“还挺有本事,不过只是这样的话,可还不够哟!” 虽然灵气被抽空了,但是以皇甫茜的实力,消耗自身真气传音,并不难。 此刻除了李浪,无人意识到,这看起来只能算是漂亮的烟花,其背后所酝酿的可怕与威力。 毕竟这些烟花,虽然有些燃烧和爆炸的特性,但与修行者的神通、神异,甚至是武学比起来,都是差的太远了些。 “当然不止有这些。”李浪小声说道。 他相信,皇甫茜一定听得见。 “且看好了!”李浪一挥手。 大量的孔明灯,就从玉京城的各個角落里燃放升空。 每一盏孔明灯上,都写着一首诗,或者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有人念出了一盏最大的孔明灯上的词。 诵读之间,只觉得唇齿留香。 随即更多的人,都不由的往下念,居然形成了一场不约而同的整体朗诵。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读到此处,人们多觉满心欢喜,却又怅然有失,仿佛还有遗憾,却又不知从何道尽。 恰看见那孔明灯的尾处,还有一行小字,不少人便跟着都念了出来。 “青阳寺僧雪浪,于七夕良夜,见皇甫恰若天宫绝色,心下向往,特做此作,聊表心意···。” 念着念着,不少朝廷大臣,都觉得不对劲起来。 下意识的就都看向李浪、女皇还有皇甫茜三人。 望向李浪的目光,是既敬佩,又敌视,更带着浓浓的看好戏的味道。 这个人···好勇哦! 此刻大约这就是所有明白一些内情,但又没有那么明白的人,所呈现出来的心声。 “看!那些小灯上的字不一样!”还是有人,发现了更多的不同。 同时也念出了那些灯上的诗句与词句。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凤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客槎曾犯,银河微浪,尚带天风海雨。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东飞乌鹊西飞燕,盈盈一水经年见。急雨洗香车,天回河汉斜。” “天孙一夜停机暇,人世千家乞巧忙,想双星心事密话头长。” 一首首,被接二连三的诵念出来。 或许质上不如那最初一首,但如此多的量,且都是上佳之作,已经足以震慑无数人。 而同样的,每一首下面,都是写满了李浪这个和尚,对内相皇甫茜的‘情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从此江湖,又有了新的传说 大量的孔明灯飞在空中,如群星般闪耀。 下方的人们,热闹的读着诗词,然后统计着总共的数量,已经都彻底为李浪的‘才华’所倾倒。 能做出这么多的诗词,且贴合此情此景,哪怕是早有准备,那也绝非凡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高出一步,为人所妒,高出十步,为人所慕,高出百步、千步,那就注定了只能仰望,然后高高的捧上神坛。 某种定义上来说,今夜之后的李浪,已经‘成神’‘成仙’。 因为他今夜做的事情,早已非凡人所能为也。 许许多多看向李浪的目光,已经逐渐由原本的讥讽与嘲弄,彻底转变为了钦佩与向往。 所有人都很清楚,今夜这件女皇‘宠僧’当众出轨皇甫内相之事,注定只会成为一桩别样的‘美谈’。 哪怕女皇还未说话,聪明人就已经都知道了结果。 如果李浪写的诗词,是三五首,哪怕是七八上十首,都会有人跳出来,不断的发难。 定要借这个机会,给李浪一个好看。 哪怕是女皇想要保他,也要拿出点交代来,否则不足以服众,不足以平群臣之心。 但这漫天的孔明灯,粗略一看就不下上百。 今夜之后,李浪就是此中之神,注定名流千古。 在这样绝对会被载入史册的时刻,谁都不会情愿跳出来,当那个煞风景的反面人物。 甚至一些‘大人物’会尽可能的降低自身的存在感,避免被好事之人编入故事里,强行妖魔化,变成那人人喊打的大反派。 这类人物之中,最典型也最冤枉的无疑就有北宋开国名将潘美。 其人战功卓绝,且是开国元勋,为人果敢宽容,就朝堂之上的地位而言,也远高于降将杨业。 但后有家、说书人,将其化名为潘仁美,成了那陷害杨家满门的大奸臣,在一些人眼中,甚至到了与秦桧并列齐名的地步,何其冤枉无辜? 群臣默默看戏,百姓热闹欢腾,宫门之上的城墙上,气氛却很是凝重。 女皇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了看天上的数百孔明灯,又看了看身边的皇甫茜。 突然在这一刻,觉得这个老朋友、老搭档,有那么一丝丝的碍眼。 女皇再怎么样,她也是個女人。 或者说,她也是个人! 是人就有情感,有喜好,有欲望和追求。 对于修行者而言,最大的追求是成仙成神,对皇帝来说,最大的追求,大约是史书上留下大量的好故事和美名。 现在,女皇大抵是觉得,属于她的东西,被身边的这个有一点点碍眼的家伙给抢走了。 本与李浪无关,但又好像撇不开。 突然就有些也不喜欢李浪起来。 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皇甫茜呢? 她正露出一个尴尬的勉强笑容,低头不敢去看女皇,好像是既心虚,又不知该做何反应。 但内心有没有暗爽,甚至是如小女孩般的兴奋雀跃,那就不得而知了。 闻风使的群体里,天山月握着手中的兵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兵器都快被她捏碎了。 她早知道,李浪今夜有些行动,是女皇特意叮嘱、交代的。 但她真没有想到,李浪搞这么大,还这么的···千古无二。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场景,她连梦里都没有想到过。 但此刻,却在情郎的手中呈现,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还想让我安慰你!” “去死吧!去死吧!臭东西!坏东西!”天山月银牙暗咬。 此刻她对皇甫茜的孺慕、向往、憧憬之情,全都散的一干二净,只有满心的嫉妒和不甘心。 如果不是为了女皇的任务,那所有孔明灯上写着的名字,应该是‘天山月’。 不说女皇、皇甫茜还有天山月此刻的心绪变化。 全城之中,更有无数的大姑娘、小媳妇,发自肺腑的羡慕与嫉妒皇甫茜。 虽然皇甫内相很好,很有能力,协助女皇将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但···太让人羡慕和嫉妒了啊! 不少人只怕今夜睡梦中,都会突然惊叫着坐起来,大声的质问:“不是!她凭什么?” 女人的虚荣和要面子,有时候是比男人更重许多的。 章元盛穿过人群,有些蹒跚的爬上李浪的花车,然后站在了李浪的身旁。 顺势与李浪挨着肩,表现出十分友好,交情甚笃的模样。 李浪一看这表现,就有一种相当眼熟的既视感。 这不就是硬蹭热度么? 他认识的人里面,谁有这个嗜好来着? “这厮···莫不是与那马太守师出同门?” “等等!算算年纪,章元盛不会是老马的师长吧?”李浪想着,对章元盛问出了疑问。 “咦!雪浪兄如何知晓?” “他确实是我门下的学生之一,曾也在我处学习过两年,得了些皮毛。”章元盛说道,说话间还不忘冲着四方招招手,好让正在编故事、想段子的人,将他友好且完美的融入今夜之后,将会大规模产出的华丽故事之中。 “看您这模样,老马可不像是只学了点皮毛啊!” “这分明是得了真传。”李浪心想,却没有拒绝被章元盛硬蹭热度。 老马虽然喜欢蹭蹭,但他有好处是真给。 这老章如果有老马的一半大方,那今夜被他蹭了热度,改天也该必有回报。 “小子!你今夜这一出,弄的是真不得了。” “只可惜啊!” “但凡你换一个人,都能轻易抱得美人归,哪怕是号称江湖第一美人的谢冰卿,你或许都有可能拿下。”章元盛小声冲着李浪嘀咕说道。 李浪笑道:“皇甫内相!你听到了吗?章前辈说我没有入您的法眼。” 皇甫茜的声音传下来:“做的不错,不过你要小心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促狭。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浪还是闻到了一点点关心的味道。 然后李浪的花车就碎了。 字面意义上。 它被一柄寒光四溢的长戟以蛮力切开。 穿着一身布衣的沈星海,已经是满眼怒火的站在了李浪的身前。 刚刚悄悄跑过来的章元盛,退后一小步,然后一大步,随后以飞快的速度,又从李浪的身边消失。 今夜的李浪,本无人敢惹。 都怕遗臭万年。 但沈星海偏偏就来了,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人言可畏。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负尽狂名十五年 “大将军此为何意?”李浪对沈星海问道。 同时给了他一个,我会配合演出的眼神。 在李浪的推想中,这依旧还是沈星海配合女皇,可能是在‘钓鱼’的一部分。 “打你!”沈星海对李浪的眼神却是视若无睹,提起长戟便劈头盖脸的向着李浪劈来,眼神之中杀气四溢,丝毫都没有见到留手的痕迹,完全就是奔着要命来的。 李浪一个激灵,间不容发之际,一个闪身躲开,背后惊出了冷汗。 那锋利中透着寒气和血腥味的刃锋,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扫过去的。 如果此刻沈星海动用了神通,撬动了大量的天地灵气,那方才一下子,李浪的头都炸掉了。 “这不像是演戏啊!” “就是奔着要我命来的?”李浪收起心中的那点判断与侥幸,选择更加谨慎的应对。 然而,即便是紧绷着皮,拿出了十二分的态度应对。 李浪与沈星海触碰的一瞬间,便立刻落入了被绝对压制的下风。 此地不可动用威力巨大的神通手段,以免给不算多坚挺的空间,造成更大的压力。 但是单单只论武艺,贴身近战的手段,沈星海的老辣,就不是李浪可以比。 哪怕李浪的血汗工厂里,分身们日夜不停地操练,甚至都是下死手,练的并不是假把式。 然而哪怕是这样,他们也都只是从李浪这里切分出去的,会的都一样,打起来就少了几分意外性的凶险。 沈星海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李浪这才练了几年,怎能立即便能与之媲美? 铛! 长戟与李浪袖子里飞出来的禅杖碰在一处。 禅杖立刻倒飞回来,落入李浪的掌中人,然后不住的抖动,连带着李浪本身,都跟着又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还未等李浪立刻换招,沈星海已经猿臂伸长,手中的长戟就这么顺势竖切下来。 他的招式简单、直接、霸道,每一击都带着无可匹敌的味道,一瞬间就像是冷峻、肃穆,万众如一体的骑兵队伍,在他的长戟所指之下,向着李浪狂袭而来。 面对这一下子,一般的修士甚至可能连抵挡的勇气,都会被瞬间抽走大半。 李浪要好一些,他毕竟是提前有过心理准备的。 不过,此刻的李浪躲闪之间,依旧有种感觉,哪怕是他撑起了神图领域,即便是在领域里,他也未必挡得住沈星海的攻势。 一旦被击中,那就是被立刻斩于此地。 沈星海攻击里的这种霸道与强势,是融入到了每一次的呼吸律动之中,完全就是本能。 他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去动念头。 “哈哈哈哈!”李浪再一次险之又险的躲过沈星海的攻击,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朗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沈星海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冰冷漠然,似丝毫没有将李浪的性命放在眼中。 “今日真是快哉,既能以文载意,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我的意,更能与大将军这样的英雄交手,当真是令人觉得死而无憾。”李浪说着话,眼神飘向城墙上。 城墙上的女皇高贵、神圣,却没有半点为他做主的意思,而是仰着头,好像还在数天空中飘着的那些孔明灯。 显然她是想看着李浪继续和沈星海打下去。 这一瞬间,李浪突然醒悟过来。 他显然高估了女皇的宽容程度。 她可以容许李浪搞来搞去,但应该不会容许,李浪将另一个女人的风头,在此刻掀的比她还要高。 “那你就死在今夜吧!”沈星海三句话不离死字,杀意沸腾,丝毫不似做伪。 李浪松开九环锡杖,将它杵在石板上,然后抬头望天,背负双手。 如此放弃抵抗般的姿态,虽不足以让沈星海放弃进攻,却也让他的攻势暂缓。 “大丈夫,死则死也,不足惜身。” 李浪说了一句,然后立刻接着道:“不过,此时我诗兴大发,还有一首绝世之诗篇,未曾脱口而出,尚缺几分火候,不知大将军可否等我一小会?” 说到这一句时,李浪的声音刻意的放大,让更多的人能够听见。 转换是生硬了点,但是真能救命。 周围很多看热闹的人们,自然的高呼起来:“让他说!让他说!” 声音连成一片,顿时山呼海啸一般。 哪怕是沈星海不在意这些人的声音,执意要立刻攻上前来杀死李浪,他的气势也会受到场外影响,而不再如之前那般雄浑壮阔,仿佛携带了千军万马之势一般。 折了大将军的气势,此地又不好动用什么神通手段,单单比拼招式武艺,李浪还是能再多抗几個回合的。 “写诗,救不了你的命!”沈星海冷笑着说道。 从此阔出现在李浪的掌中,丝丝剑气,在剑尖萦绕。 李浪的剑法,从来都不算是他最出色的手段。 但此刻,他必须想尽办法,将气势和战意拉起来,否则和沈星海多过几招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还真站在原地,撑起金刚不坏了当个铁王八,被暴打一顿后,等着女皇出头? 可以是可以! 但今夜他才刚刚装了个大的,就立刻来这么一出,有点绷不住啊! “绝域从军计惘然,西北幽恨满词笺。”李浪视线看向沈星海,显然是在示意,这一句为他所言。 沈星海半点不为所动,而是持着长戟,等李浪念完。 只待李浪念完,他的长戟便会立刻再次杀到。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这一句,李浪说的就是自己了。 他本非狂人,但此刻不狂,焉能有底气再战? “好!好一个狂字!” “敢与大将军交手,年轻人里,无人比你更狂!”人群中传来了章元盛的喝彩声。 随后更多人开始跟着一道响应。 僧人本无狂性,奈何天不遂人意。 从此阔的剑气,猛然暴涨三分,头一次李浪抢先一步,向着沈星海抢攻了过去。 唰! 剑气凌厉,杀伐果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犹豫与踟蹰。 这世上的事情,本大多都是如此。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都是相辅相成,数不清站在风口浪尖的弄潮儿,都是被临时推上了舞台。 李浪之前,显露的都是他的‘文才’,但单单有文才,在这个世界是肯定不够的。 现在,他便是需要一场硬仗,在人们心中,筑起‘武功’。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剑起狂潮,一剑定狂僧 唯有文武绝顶,世无二人,那方才是真正的秀冠当今,人所称道。 叮!叮!叮! 一连三剑,剑势逐强,沈星海难得的以守代攻,没有再如先前一般咄咄逼人。 但这其实只是表象,战法如兵法。 敌锋正锐时,且先退之、避之,诱敌深入。 就像此刻,李浪再一剑攻来,沈星海却不再继续往后退,而是一个侧身,对着李浪挥拳。 李浪招式已老,临时变化剑法,已然是有些来不及,便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咚! 犹如木桩撞击铁桶的声音。 李浪自然是木桩,铁桶则是沈星海。 一次硬碰硬,李浪的半边身体都麻了。 如果不是他提前修炼了三门护体神功,身体硬度大涨,那这一次匆忙的对轰,就不止是半边身体麻木了,而是极可能直接裂开。 环境的特殊性,勉强算是削弱了一些境界不同,带来的差距。 但绝对没有什么一定的公平可言。 沈星海的境界更高,学会的神功、武学更多,练的寿功也肯定更多,他就是什么别的手段都不用,单单是论力量,基础的速度,以及身体的坚固程度,都高出李浪一大截来。 “我又有了!” 李浪仰头长啸一声,然后对着人群的方向:“诸位能否请我饮酒?” “有!五十年的杏花酒!大师接住!”杏花楼的老板也在观战的人群中,抓住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随后立刻抛出了一坛酒。 李浪接过酒,拍开封口,仰头将酒水灌入口中。 随后大笑一声:“好酒!” “将军可饮酒?” 李浪拎着酒坛子问道。 沈星海还未说话,就见人堆里,已经抛出了大量的酒壶、酒坛、酒袋。 几乎全城的美酒,都能在此刻展现出来,仿佛是一瞬之间,就成为了一场美酒展销会。 沈星海随意的拿起一坛酒,同样痛饮一口,然后依旧冷冽的看向李浪。 他已经不急着弄死李浪了。 似乎是想要看看,李浪还能弄出什么花招。 李浪对人群方向喊道:“京中可有擅口技者?” 立即便有数人道:“某家会!” “好!请予我配合,奏曲生乐!”李浪笑着说道。 擅口技者还未开始,一些带着乐器,坐在其它花车上的人,便先演奏起来。 起初凌乱,但很快就配合于一处,坚决不让那些玩口技的,抢了风头。 擅口技者也不放弃这难得的露脸机会,纷纷骑着同伴的肩头,从人群之中冒出来,开始效仿各种自然声音,汇入到那音乐的篇幅里去。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李浪高声吟诗,剑气再涨,狂意更高。 若是方才之狂,且是三分真,七分演。 那此刻,便有七分真,三分演。 究竟是戏假情真,还是假作真时真亦假,酒入豪肠,哪里还用分的那么清楚? 一个人,只有狂妄,那是没本事。 但一个人如果连狂都狂不起来,那就是没出息。 倘若身后无一物,那便该狂起来。 对酒当歌,拟把疏狂。 剑气嚣狂,再次先声夺人。 李浪再与沈星海斗于一处。 剑一! 这一式,并非只有飞剑之法,手持短剑,同样能用出来。 它其实是一招引子。 以一剑而引万剑。 万般变化,皆在这一剑之中。 然而李浪这蓄势而发的一剑,却被沈星海轻松挡住。 他的做法很简单,无论李浪的剑从几路过来,他且一路击回去。 势大力沉,以力破巧,就是这么野蛮和霸道,却又分外管用。 “此间有狂客,自号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李浪又念一声。 人群中,已经有歌姬们开始配合着唱了起来。 无论是诗,还是词,它们本身就可以用来唱。 高歌以抒情,壮怀满胸腔。 “剑二!” 李浪手中的剑光分化,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 短短一会,便化出了千道剑光,每一道都十分凝实,每一道都单走一路剑路。 唯有那股狂意,始终凝而不散。 “咿!这和尚···怎么道里道气的?”人群中,有人轻声说道。 另一人道:“本是道子,误入歧途罢了!” 剑二一出,总算是给沈星海形成了一点点麻烦。 但也只是小麻烦而已,大戟挥舞起来,狂风骤雨一般席卷,根本就没有任何一道剑光,可以挡住沈星海的还击。 他依旧坚定的踏着脚下的土地,向李浪靠近。 目标,李浪的头。 “云上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李浪口中词句不停,脚下的步伐不停,手中的剑更不会停。 剑三! 刹那之间,诸剑归一,却又到了返璞归真之时。 此一剑,再无变化。 只有一腔孤勇,满腹狂情。 此时,观战的人们也都陷入了狂热。 他们从最初的看好戏,质疑李浪能在沈星海的手上撑过几招,到此刻心中居然隐隐的觉得,李浪或许有机会真的挡住沈星海,其实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叮! 短剑和长戟,意外的碰撞,却居然没有落入下风。 “老子舞时不须拍,梅花乱插乌巾香。樽前作剧莫相笑,我死诸君思此狂。” 李浪的剑终究还是弱了一些,但狂意却再增一筹。 于是便出现了,李浪在与沈星海的对拼之中,不断的后退。 但同时,锋利狂乱的剑气,如狂风一般,卷过沈星海的走身,逼得沈星海也不得不分神时刻回防。 此刻的战斗,究竟是谁占上风,谁在下风,已经不好判断。 只能说是···势均力敌? 李浪可以和沈星海打的势均力敌? 换了今夜之前,谁都只会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但此刻,这样的一幕,居然真实上演。 要知道,李浪可小了沈星海一百多岁。 若是再容李浪成长百年,且问这世间,焉有能与之比肩者? “剑狂、僧狂···终究是人狂!” “但他可以狂,因为他值得!”章元盛在人群中,大声的点评道。 他是会烘托气氛的。 今日一战,若无气氛相托,李浪未必能与沈星海战成这般。 此刻,李浪已然觉得气力将尽。 即使是再如何的借着一时狂意,提升剑气锋芒,也终有尽时。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人一定要有后手 “够了!”女皇清冷的声音,从城墙上如寒冰一般蔓延下来。 正在冲向彼此的李浪与沈星海,同时停住了脚步。 不同的是,貌似一身狂气的李浪,悄然的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强弩之末了,再打下去,那就真的只能撑着乌龟壳挨打了。 而沈星海却明显露出了不快之色,同时继续用眼神打量着李浪,好似犹豫究竟从什么地方下手弄死李浪比较好。 此刻他收手停下,完全就是给女皇面子。 “大将军今夜,为何而来?”女皇对着沈星海质问道。 这话听着有点没意义,毕竟事实一目了然。 但稍微深思,却又能品出不少味道来。 上位者最爱用的,都是这样的话术。 好像是话中有话的废话,其实就是丢句话出来让你自己想,自己露出马脚。 沈星海表情一僵,却只能说道:“我见此僧,尤其面善,之前在星月之宴上,便已有一见如故之感。又知其武艺修为皆是不凡,便想与他斗上一斗,不过是小小玩笑而已。” “今时今日,正是举国欢庆之时,我又岂会扫兴。” 说着还恶狠狠的瞪了李浪一眼,似乎是在警告李浪小心说话。 这般做派,好似与其身份不符。 但另一个角度来看,却又好似在佐证,他的心境已经被李浪破坏,以至于行事之间,开始乱了分寸。 女皇此刻转头,看向李浪:“可是如此?” 李浪有些迟疑,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答案? 回答是?这既显得气势低了沈星海一头,同时也有可能违背了女皇的心思。 回答不是? 这倒是硬气了,但也算是再次激了一把沈星海,万一这家伙是玩真的,等这件事过后来找他算账,女皇保他平安么? 关键就在于,女皇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他猜不透啊! 沉默! 然而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所以女皇怒意明显道:“大将军!你今夜已经过了,念你劳苦功高,便也不多罚你,自今日起,你需闭府养性,若是无召,不可出府。” 沈星海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李浪,又转身对女皇道:“是!谨遵陛下令!”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几乎每个站的近一些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愤怒,以及对女皇的失望。 对很多人而言,女皇此举太过不理智了。 为了区区一個和尚,居然会和镇国的大将军,闹到如此地步。 这简直与女皇日常的行为做派大为不同。 哪怕是常见的帝王削权臣,这个搞法也太黏黏糊糊了。 既不够干脆利落,来个一刀杀之一了百了。又不算阴毒暗狠,如那雍正杀年羹尧,一面假意安抚,一面连番削权,直到其再无反抗之力。 表现出了‘敌意’,却没有第一时间将问题处理干净。 这属实非‘明君’所为啊! 历来当皇帝的,可以坏,但绝不能蠢。 满手血腥的,可能历史评价上,还是一个好皇帝。 一身仁义的,放到了历史上,却是庸碌、无成之辈。 “庆典继续!”女皇高喊一声。 随着她一挥衣袖,走过宫门城墙下的花车,再次开始流动起来。 只是或许是李浪带来的震撼太多,后续的不少活动,都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李浪被闻风使的女官们,带到一处位于宫门城墙边的辅殿休整。 此殿本为上朝等宫门开的官员们准备,所以一应生活所需,皆是齐全。 李浪坐在木床上,喝着之前未曾喝完的酒,此刻不断的回忆着今夜一战的余韵。 “他有让着我吗?”李浪一边回忆,一边整理。 这一战,他收获良多。 扬了武威,得了狂名,这些都是表面。 讲最实惠的是,在沈星海的压力下,李浪分别领悟了剑二与剑三。 如果此二剑,再配合上领域与神通施展,威力只会更强。 让李浪立刻摆脱神图垫底的尴尬局面。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动手的时候,他确实是抱着杀死我的心态来的。” “但我几次能够翻盘振作,都少不了他的刻意纵容,这究竟是出于自傲,觉得我怎么都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所以听之任之,还是刻意给我的空间?”李浪琢磨不透,真的琢磨不透。 女皇和沈星海之间的这点子猫腻,太怪了! 又像是在互相打配合唱双簧,又像是真的要决裂,然后分道扬镳。 “难不成是半真半假?” “演着演着就当了真?”李浪叹了口气。 如他所愿,入京城以来,他仰仗女皇的威势,以及皇家的资源,确实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修成了神图,修为大有进步。 只是接触的多了,反而很难再区分出什么是真假。 现在,李浪甚至都怀疑女皇对云雪祖师的所谓情谊,是真是假了。 世人皆传女皇对云雪祖师一往情深。 但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究竟是何因果,如今的人又怎么论的清楚?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 随后就见到一道人影悄悄溜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锋利的宝刀。 “等等!天山月!小月!月儿···你要干什么?”看着持刀靠近的天山月,李浪立刻起身缩到了床角。 天山月俏脸含霜道:“干什么?我攮死你个花心大萝卜!” 说着她便要挥刀刺向李浪。 以前她也知道李浪花心。 但一来青楼女子不同,她并不放在心上,二来当时她还未真正倾心于李浪,所以也就更无所谓。 此次却是不同了。 “月儿!你是知道我的,我是遵守陛下的命令行事,非我本意啊!”李浪狡辩道。 天山月眉目含煞,盯着李浪:“伱还哄我!那么多诗,那么多词,哪一首不是真心实意?哪一首不是用情颇深,这么多···你该是想了许多个日夜了吧!” 天山月所言,大概是见了李浪那般行为后,几乎所有人的想法。 一首词、一首诗可以作假,因为人的情感会暂时性的出现强烈波动,在这种情绪推动下,所说出来的话与写出来的诗词,可以不完全作数。 但那么多的诗词,该是用了多大的心思,才能完成? 李浪没有再解释,而是深情的望着天山月的双眸:“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些都只是虚妄,我随手可作。” “真正的佳作,我都留给了你!” “这才是呕心沥血,诚心而行。” 很多的经验告诉我们,凡事都要留一手,诗词可以做,但是最好的···还得留着。 李浪这里不仅仅给天山月留了。 也给女皇留了。 主打的就是绝不翻车。 以前李浪没有这样的底气,不过自从有了那面可以回看记忆的宝镜,李浪的把握也就大多了。 听着李浪念出的诗,天山月对比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她的这首更好。 虽然心中还有气恼,但那股窝火的劲,却是被卸掉了许许多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犁庭扫穴 天山月很快就走了。 她今夜还有执勤任务,来见李浪一面,已经属于违反规定。 等到了第二天,李浪却没有受到女皇召见。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旧如此。 直到十天之后,皇甫茜突然派人找到了李浪,只转告给他一个消息。 问他是否愿意,在明日正午时,于城北瞎子角协同参与行动。 研究过地下秘城几处出入口的李浪,立刻就知道,这是女皇要对地下秘城下手了。 这个时候安排皇甫茜转告他,那显然就是已经做足了准备,叫他一起行动,只是让他多一点参与感? 话虽如此,等到了第二天中午之前,李浪便与雪清、雪艋两位师兄一并抵达了瞎子角。 瞎子角附近的居民,已经被连夜清空。 附近看似无碍的居民房中,则早已埋伏了大量的人手。 各类专门用于猎杀修行者的军中武器,也都藏在了房屋之中,随时都处于可以立刻使用的状态。 正午时分,整个玉京城的地面,都仿佛微微的震动了一下。 随后就见到瞎子角巷子中间的地面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大量的身影,从洞口处跳了出来,身上还冒着附带强烈腐蚀性毒气的黑烟。 嗖嗖嗖! 大量被临时加持了一定的神通真气,以星辰沙混合铁水炼制成的弩箭,如雨一般的向着那些身影落去。 这些身影藏头露尾,不知真貌。 既是如此,便根本不给他们展现出真身的机会。 如果是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突然从地下秘城中逃出来的人里,或许有冤枉的。 但女皇与皇甫茜准备多时,显然早就已经考虑了各种可能。 如今即使还有无辜者,却也是少之又少了。 “好大的狗胆,谁让尔等在此埋伏于我等?”一通射杀之后,终于也有人突破了一轮接着一轮的射击,撑着领域飞腾而起。 此人一撩开身上的黑袍,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 “我乃大理寺少卿卫靖天,你们是九卫中的哪一卫?竟敢如此?” 但见此人方脸有须,生的当真是端正气派,望着不似恶人。 箭羽不停,压根就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此人便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门板般的阔剑挥舞成一团,将射向他的箭全都磕飞。 同时口中不忘喊道:“本官入那地下秘城,是奉天子令,调查一桩悬案,诸位可否待我向陛下汇报详情之后,再行决断是否继续?” “否则今日你们误杀我在此,他日陛下追问起来,尔等可担当的起这个罪责?” 箭雨之中,骤然出现了一小片的空缺。 显然是负责发射弩箭的军士之中,有一小部分被这话语动摇,松懈了攻击。 以至于原本严密的箭网,有了漏洞。 李浪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等不及喊话出声,便已经一手拉着一位师兄跳了出去。 刹那之后,他原本所在的那间房屋,突然爆炸。 这爆炸就发生在空气之中,好像是一团团的空气,突然之间变成了什么烈性的炸药。 大量的房屋倒塌,不少的军士,都被坍塌在了房屋之下。 而真正致命的,还是那剧烈的空气爆炸。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一個声音在李浪的身后响起。 李浪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卫靖天的身侧。 “大理寺少卿?” “哪里跑!” 李浪已然抢先出剑。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却俨然可以演化万千。 一剑即是万剑。 同时还有一股狂意萦绕于剑锋之上,又让这剑,显得更夺目几分。 好似在一瞬之间,汲取了全部的天地之光华。 然而这样的一剑,却根本没有达到一剑杀敌的目的。 卫靖天那门板般的阔剑,在这一瞬间,居然真的化作了一扇门。 门内是其已经变得凶恶、毒辣的双眸,门外是李浪被死死的挡住的剑锋。 一瞬之时,两股领域的力量发生了碰撞。 虽然都没有显化出神图,但领域的相互侵蚀,以及神通、神异的互相影响,却在此刻同时生效。 李浪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好几种负面效果落在了身上,削弱着他的速度、反应力,以及让他的身体,有一种浑身针扎般的疼痛感。 这是领域碰撞过程中,对方的神异、神通,开始影响李浪的结果。 同一时间,门板巨剑后的卫靖天,脸颊涨红,发出痛苦的咆哮。 李浪的诸多手段,同样于他身上起了作用。 侵蚀是相互的。 李浪忍着不适应,手中的剑锋一挑,好似要撬开门缝。 实际上袖口张开,九环锡杖势大力沉的撞击过去。 发出一声沉闷的炸响。 卫靖天只觉双手微麻,迫不得已的退后一步,企图卸力。 李浪手中的从此阔,却脱手而出,从裂开的一丝‘门缝’里钻进去,然后直飞卫靖天的咽喉。 卫靖天一击失利,只能再退。 只是关隘已失,再守无用。 飞剑如影随形,势必要斩下他的头颅。 卫靖天显然也知道,继续下去必死无疑,故而猛地收缩领域。 放弃了防守,转而将所有的领域力量,都压缩在了阔剑周围,随后反守为攻,一剑向着李浪斩过去。 由于领域的压缩,内蕴的神通与神异之力,也相当的凝实。 一剑怒斩下来时,便有风雷齐动,万象坍塌之假象。 李浪面对这样的一剑,却并不为之所动。 面对过沈星海的强压式战斗之后,再战卫靖天这样的同级修行者,他所承受的压力,要小了很多、很多,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做出的反应,也便与正常略有不同。 铛! 迎面好似一个直接且突兀的撞击。 李浪面前三尺处,金光化盾,暂时顶住了对方那绝命一击。 但就在碰撞的空挡,从此阔从对方身后猛地窜出,一剑斩断了其手脚。 随后李浪欺身上前,接连五拳,将其打成重伤,以神通真气封住对方要害诸穴位。 “封禁起来,带回去审问!”李浪开口说道。 立即便有军士从废墟里冲出来,给卫靖天上锁的上锁,添加封印的添加封印。 而李浪则是一跃而起,飞到高处的屋檐上,眺望着半片城区。 远处很多地方,也有战斗发生。 有些地方结束的很快,但也有些地方,显然陷入了苦战。 “女皇麾下可用之人不多?” “不对!是可信之人不多!”李浪快速的得出结论。 “对手究竟是谁,让女皇警惕、谨慎至此?”李浪心想。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三个要点 “嗯?” “有点不对!”雪清同样出现在李浪的身边,眺望四方之后说道。 “是不对,京城是天子手中的法器,照理说只要天子出手,京城就绝不会乱,但是现在有一些地方,明显出现了失控。”李浪点头说道。 说罢之后,李浪扭头对雪清、雪艋说道:“两位师兄,还劳烦你们继续在这里助拳。” “我当往宫门前去看看,然后再做计较。” 雪清点点头道:“好!小心,事不可为,且先退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无论前因如何,如今的青阳寺是无可争议的女皇派,所以除非真的出现什么崩天之变,否则作为青阳寺的和尚,怎么都要帮着出一份力。 一路急奔到宫门前,看守于宫门前的蛟龙卫还有闻风使,全都消失不见。 如今站在城墙上的,是身披重甲的千牛、金吾、羽林三卫。 三卫将士,全都披甲执重器,墙头上还摆放着大量的强弩、重械,显然是做好了被强攻入城的准备。 此刻便是有一万人过来攻城,都不见得能攻下来。 而三卫将士,粗略一看便有近千人立在墙头,各个气血勃发,真气浑厚,最次都是神通修士,千人聚集于一处,人人都用出神通的话,神图来了也要退避,不敢侵犯。 “怎么换了这三卫将士守门?”李浪锁眉。 再看这些将士们,分两面而立,时刻防备着身后,刹那之间,李浪突然明悟过来。 “京城九卫之中,至少这三卫另有其主?”李浪想到了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件事。 那就是千牛卫突然开始集训,将所有在外的将士召集,周波等人是告了假,这才没有参与进去。 如今看来,周波等人的告假,未必只是出于想在他手里挣几个钱花。 而是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所以刻意避开。 想到这里,李浪暗暗警告自己,以后莫要再错过这样重要的细节。 俗话说秋风未动蝉先觉,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路子,他们未必知道全貌,但可能也能洞察到一些讯息。 “难道是,这是一次互换根基?女皇派人犁庭扫穴,如今却被人抓住空挡,直捣黄龙?” “只是,女皇执掌朝堂百年,难道没有丝毫的防备?” “就这样轻易的被人夺了宫门,失去了对京城的掌控力?” 事实如何不好说,李浪稍稍思考,转身潜走,改去往大宗伯府上。 这个时候,就不必再忌讳太多,总是要先从大宗伯口中,得知敌人是谁才行。 大宗伯的府上,此刻居然空无一人。 诺大的府邸,空的好像可以养鬼。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响起,玄诚子突兀的出现在李浪的身后,惊的他浑身一個激灵。 “这里怎么了?”李浪问道。 玄诚子道:“老家伙人虽然不聪明,但还算谨慎,察觉到不对劲,前几天就跑了,带着一家老少去了封地,或许三年五载,都未必敢再回来。” 李浪闻言,躬身拱手:“不知道长可有什么教我?” 玄诚子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本就是有意想要传达什么讯息给他。 此刻事态紧急,李浪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再甄别这道人,究竟是敌是友了。 女皇如果真的倒了,那他们雪字辈的哥三,就得立刻着手准备亡命天涯。 青阳寺是回不去了,最好是扬帆海外,或是远遁西域。 这还是能逃出大乾为前提。 凡是宫廷之变,必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李浪自觉得,他肯定能成为那个理由。 天下人都该议论他祸国殃民,是个害了女皇,乱了江山的妖僧。 “今日你愿意来,打破心中恐惧,贫道便也与你说三点。”玄诚子望着李浪,眼神中带着些许满意。 他是神通手段的施展者,最是清楚不过,但凡是被他影响过的人,事后清醒之后,该如何避他如避蛇蝎。 还敢再见他第二面者,其实少之又少。 “只此三点,你能从中参悟多少,我说了不算,全靠你自己。” 说着玄诚子竖起了三根手指,然后屈下第一根手指:“第一,很多年前我师兄与云初大师打了个赌,现在这个打赌,还未结束。” 随后屈下第二根手指:“第二,八王入京实为勤王,八王···死的冤枉。” 最后屈下第三根手指:“第三,有个老家伙没死,不仅没死这些年一直搞风搞雨,荼毒苍生。” 三条讯息抛出来,李浪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第一点,最含糊,似乎也和当下的局面,没有什么他能看清的直接联系,所以暂时略过。 也许这一点最关键,但问题是李浪本身掌握的讯息太少,反而让这一点,只能被先放开。 此刻着重的是第二点和第三点。 八王夺宫,官方的说法,是他们妄图推翻亨帝,成为新皇,最终在推翻了亨帝之后,自相残杀死亡殆尽。 女皇也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在云雪和沈星海的扶持与帮助下,登基称帝,成为了古今罕见的女皇。 但如果八王夺宫,本为勤王,那么整个被定性的事件,就全改了。 八王是被有预谋的杀害,且钉在了耻辱架上。 只此一役,便几乎是夺了大乾的未来气数,如果不是女皇站了出来,大乾失主,必定是烟尘四起,江山混乱。 所以,这就关系到第三点。 玄诚子口中的老家伙是谁? 是前楚余孽? 是他设计了八王,如今又针对女皇行事? 女皇此前,多番设计,也是为了钓出这前楚余孽? 李浪还在思考,玄诚子却突然道:“小心了!如遇危难,你可诵诗一首,你若说对了,自可转危为安。” “啊?”李浪还在发愣。 刹那之间,天地旋转,就像整个京城,在他感官里,化作了一个真正的活物。 然后将其一口吞下。 刹那之间,李浪出现在了摘星台的顶部。 就在他的身边,是一身龙袍的女皇,以及已经负伤的皇甫茜。 而在不远处的龙椅上,高高在上坐着的,却是一名英武霸道的黑衣中年男子。 他手握着一枚青铜法杵,正玩味的看着李浪。 一侧的摘星台正中央,一座高九丈的巨大丹炉,正冒着妖异的红光。 而丹炉之下,燃烧着的是凝聚成实质的大乾国运。 国运燃烧之时,仿佛还能听见亿万生灵的哀嚎与悲鸣。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旧皇旧梦,阴魂不散 “人齐了吗?你就找了这个过来?” “我给你机会,让你还再找几个。”黑衣中年男子,目光望向女皇,眼神中有欣赏,有嘲弄,但眼底最终还是只有一望无尽的冷漠。 女皇将怀里抱着的皇甫茜交给李浪,然后一步步走上前去,身上血红色的火炎,正燃断一根根无形的血脉枷锁:“父皇今日,莫非是要重衍百年前的旧事?” “此番又是何理由?” 李浪在一旁,抱着重伤仿佛随时断气的皇甫茜,还有点发懵。 女皇这一句话,瞬间将他砸醒了。 所有的疑惑与不解,都伴随着女皇这一句话,变得迎刃而解。 有很多事情,旧楚余孽是做不到的。 能做到的只有那位在位三百年,修为亦是人间绝顶的亨帝。 难怪女皇可以动用的心腹那么少,原来她要斗的人是其父亲,大乾的上代君王。 此刻的亨帝看着女皇的反抗行为,只是浅浅的揉了揉眉心,淡笑说道:“我的好女儿,你何必这般揣度你的父亲?” “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今日一过便再无大乾,连大乾都没有了,何谈什么理由?” “这亡国之主的名头,你若是不想背,为父却是可以代劳,你这百年时光,待到为父吞下神丹,替伱抹了又如何?” “天地浩渺,以亿万年为一瞬,区区数百上千年的王朝,何足道哉?” 女皇身上的枷锁还在扯断,但同时又有更多的枷锁,从她的身体里蔓延生长出来。 某种以血脉为基础的诅咒神通,正不断的干扰着她,使其一身手段难以发挥。 “以一人之计,王朝霸业,不过云烟。” “以万民而计,即使只是百年的兴盛,亦可照亮无数时光,父亲···你已然错了一次,还要再错下去吗?”女皇肃声质问道,同时挥手一扯,身上的龙袍染血,被丢在了一旁,她素白一身,赤足站在满地的血渍之中,整个人苍白的几乎透明。 但同时,那从血脉之中生长出来的枷锁,也无法再对她形成大的影响。 为了摆脱诅咒,女皇竟在短短时间内,将一身的鲜血尽抽空。 没有了鲜血的躯壳,被强烈的神光充盈,让她整个人都像是玉石化了一般。 “如意啊!如意!” “你果然是最像我的,可惜···为父不喜欢!” 说罢之后,亨帝一挥手中的法杵。 皇宫秘境突然生出无穷无尽般的压力,向着女皇笼罩而来。 重压之下,失去了全身的血液,只以神光补充身体的女皇,膝盖一软,差一点就跪倒在地。 一枚同样的青铜法杵,从女皇的怀中滚落,发出无助般的悲鸣。 亨帝伸手一抓,便将那从女皇怀中漏出来的法杵持在手中,然后手指用力,将其磨碎。 心神与法杵相通的女皇,呼吸立刻变得沉重,似又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她那近乎透明的身体,开始爆发出更强烈的神光,然后依旧是挪动着脚步,一步步向着亨帝靠近。 “你是個女儿,又不是太子,你又怎知道,为父当初打造这座城,实则制造了一正一副两把钥匙。” “当年我以国运祭炼神丹,引八王入京与秘境中的一些老古董交战,他们双方皆为我所误导,以为对方是乱臣贼子,这才杀的血流成河,彻底的坏了江山气运。” “没了这些底蕴,大乾本是要亡的,但为父计算有误,神丹欲成,不止需以鼎盛王朝全部气运做燃料,更要有百年蕴养,方能成丹。” “本以为功败垂成,天意如此,徒呼奈何。” “没曾想,我居然还有你这么个好女儿,还有云雪、沈星海两位人杰相助,我便也顺势帮了你们一把,让京城九卫助你们成事,逐渐坐稳这江山。” “你这威名远扬的大乾女皇,实则不过是为父手中的傀儡而已。” 亨帝一句一句的说着,想要击溃女皇的心防,让她交出传国玉玺,好更快的汲取这大乾的气运作为燃料,完成最后的成丹。 但女皇却并没有妥协,她还在寻找着机会。 一次次的靠近亨帝的位置,却又一次次的被弹开。 “看来你还有希望?” “那就让为父亲自覆灭你全部的希望。” “沈星海!还不出来吗?”亨帝一声说罢,原本有点空荡荡的摘星台上,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高大、消瘦,身形犹如一杆长枪,直冲苍穹。 正是那被女皇处罚,闭门思过的沈星海。 看到沈星海出现的那一刻,女皇的膝盖一软,终于是半跪了下来。 “你以为假意与沈星海决裂,然后暗中安排他去西域调兵入京的事情,为父我会不知道吗?” “很可惜,你看错了沈星海。” “你给不了的东西,我都能给他。” “你不愿意将就的事情,为父可以逼着你将就。” “今日之后,我会封住你的修为,将你送给他当玩物,大乾失主,气运散尽,以镇西军的实力,如果长驱直入中原,夺取江山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他愿意,乖女儿···为父还为你谋了一个皇后的位置,你是否应该感谢为父的贴心?”亨帝的话,似乎有点多了。 但他并不是在无意义的给女皇解释这一切。 因为伴随着他的话语,女皇的信念、信心不断的抽离,那在丹炉之下燃烧的国运,愈发的炽烈。 她还是大乾之主,她的陷落与绝望,也就某种意义上,象征着大乾的陷落与绝望。 而若是直接杀了她,国运反而会四散而去,不利于此刻亨帝的需求。 李浪给皇甫茜喂下了疗伤的灵丹,虽然内心一再被震撼,但此刻却又有一种,莫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的感觉。 看着女皇和昏迷的皇甫茜,李浪不太相信,她们真的已经被完全的限制,再无翻盘的机会。 而且,他还有一点不解。 那就是,为什么他会被女皇,在关键时刻,用最后一丝权限传送过来。 至于他是被亨帝弄来的? 那不可能! 亨帝的眼中,压根就没有他。 区区一个初入神图的和尚,他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轰! 高耸入云层之上的摘星台,猛地震动起来。 随着一声声大喝,十三名白衣僧人,从摘星台下方打了进来。 他们十三人的领域连成一片,自成一方小空间,与皇宫秘境不融合,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太多的压制。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雪字十三僧,为救苍生不计苦 “青阳寺,雪字僧?”亨帝一挥衣袖,大量的兵马将领,出现在了摘星台上。 兵马为京城九卫之中,除开蛟龙卫以外的其它八卫将士。 而沈星海则是自觉的上前,统帅众多将士,围住了十三僧。 “杀!”沈星海一声大喝。 军阵结成,犹如巨大的磨盘一般,绞杀向十三名白衣僧人。 十三名白衣僧人的身后,纷纷浮现出罗汉神图。 各个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毫无顾忌的杀入了军阵之中,短时间内冲的那军阵人仰马翻。 炼丹炉下的国运,燃烧的也放缓了许多。 亨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必须要承认,这些年来,还是被你做出了一点成绩。” “我虽牢牢掌控九卫,让你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却还是被你找到了法子,你改组闻风使,另辟蹊径从罪人家眷之中,挑选适龄女子,培养女官。又借着我给你弄的一点小麻烦,收编了云雪寺,改名为青阳寺,暗中培养佛家高手为你所用。” “这些年,我虽也撬动那些宗室的蠢货们,去限制青阳寺,但依旧还是让你收拢了一些手下。” “当然,你更培养了沈星海,给了他最大的支持,让镇西军一路坐大,逐渐成了大乾第一强军。” “此虚内强外之举,无疑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说到这里,亨帝抚掌笑道:“可惜,伱终究是棋差一着,沈星海···你没有把握住。你若舍得放下对那云雪和尚的情感,与他结合一处,我便还真拿你们没有办法,说不得还得再缓上几年,另待时机。” 十三僧人,结成了战阵,在人群中左右突袭,杀的依旧是人仰马翻。 但如果用一个更高的视角俯瞰,就不难发现,十三僧的活动空间,正在一点点的缩小。 他们看似纵横捭阖,但在沈星海镇定自若的指挥下,八卫的将士,根本没有太大的伤亡,反而是削弱着十三僧的气力和手段。 女皇此时,距离亨帝,不过是十步之遥。 但这十步,却犹如天堑。 “雪字五十四僧,有七人为你所聘,人为卑劣,我将他们斩于京中。” “另外四十七僧之中,有的浪荡江湖,有的另谋出路,但也有侠肝义胆之人,愿意受那不为人知之苦,藏于这摘星台下,就为了等待今日。”女皇开口说着,那一步步的天堑,在她的脚下,竟然铺开了一条路。 皇宫秘境形成的隔绝压力,并未散去。 却原来是十三僧人,将他们领域形成的空间,延伸到了女皇的脚下,助她前行。 李浪也看着混战中的十三僧。 这些和尚,他一个也不认识。 但他们是同门,这些和尚既算是他的长辈,也算是他的同辈。 他们肩负着青阳寺的‘使命’来到京城,面见女皇,然后洞悉了背后的隐秘,主动放下所有,藏于皇宫之中,就为了绞杀这燃烧亿万生民之福祉,只为一人之道的魔君。 李浪虽不认识他们,但却为他们的精神所震撼。 只可惜,十三僧显然是合练多年,早已如同一体。 李浪即使是想要过去帮手,也毫无办法。 他的加入,不会是助力,反而是累赘。 “姜沛真,我知你计较,亦在等待今日之再见。” “以亿万生灵为誓,我必杀你!”女皇沉声说道,即便是这样的局面下,她依旧保持着风采,没有半点落入死局的窘迫与不甘。 反而是一身的气势,还在上涨。 一瞬间整个天地,都要为她喝彩,为她叫好。 随后且见她一掌打出,五气运转,云层炸裂。 天空之上,蔓延跳跃的光芒与电弧,如同一道道长矛,直射亨帝。 亨帝却不动,只是手中的青铜法杵光芒一晃,女皇打出去的全部力道,都被弹射开来。 布置在摘星台周围的遮掩之物,全都被击碎,高耸入天穹的摘星台,再一次的展现在了全京城人的眼中。 “为父为你选的路,看来你是执意不愿走了!” “既如此,那为父便在你所保护的万民面前,打断你的骨头,再脱掉你的衣衫,让他们好好看清你这個大乾女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如此虽对你不起,但也能让你一身的气运,速速消散。”亨帝冷冽的说道。 眼中显然没有将女皇视为女儿。 或者说,他本就没有什么情亲之概念。 昔日那入京勤王的八王之中,可有三位是他的儿子。 既然舍得儿子,那又有什么舍不得女儿的? 女皇没有说话,只是在十三僧的帮助下,继续靠近亨帝,做着好似无用般的进攻。 而另一方面,十三僧一面要支援女皇,一面又要承受军阵和沈星海造成的压力。 搏杀之间,已然开始有人负伤。 有人负伤,便影响到了阵法的维持,十三人难以做到同一律动,整体的威慑力大大降低。 李浪找准时机,隔空施展神通。 五病轮转,大量的内伤,被一瞬间转移到了他的体内。 李浪的身体开始往外噗呲、噗呲飙血。 随后李浪手指一点,压缩的病气飞向沈星海。 沈星海扬起手中的长戟,只是一切。 无形的病气,便被完全打散。 反噬的病气,让李浪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幸好,李浪的运气不错,今天恰巧是九日之变。 重阳洗身之下,身体快速的恢复,只是表面看起来凄惨了一些,实际上的伤势并不严重。 不过李浪没有起身,而是就倒在皇甫茜的身边。 这样也就暂时被乱战中的将士们忽视,没有过来进行补刀。 “李浪!李浪!快!将元阳过给内相。”天山月的声音,从皇甫内相的身体里传出来。 李浪蠕动了一下身体,靠近之后小声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依附到她身上去了?” 天山月有附身之神通,昔日她便是用这法子逃过了死劫,从李浪身上吸取了元阳之气,恢复了生机。 天山月道:“皇甫内相被叛徒偷袭,重伤垂死,我为了救她,附在她的身上,帮她分摊一些伤害,同时也带动她体内的真气运转,勉强维持住状况。” “不废话了,你先救醒她,否则今日之困,只怕过不去。” 李浪不清楚皇甫茜为什么重要,但他懂得执行。 靠近之后,贴在皇甫茜的身后,虽然感受到了一轮圆月的撞击,但这个时候了,不是感受这些的时候。 然而,接下来该怎么做,李浪也没底。 他只会一种过渡元阳之法。 但那种办法,显然不适合现在使用。 “双掌!用双掌贴着双掌,肉碰肉,我来当桥梁!”天山月说道。 此时皇甫茜的声音,突然闯入了李浪和天山月的对话之中:“小和尚抱着我,然后手伸到我衣服里,尽量贴的更紧···快!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小月儿!你助我转化元阳,我需要尽快获得行动能力,去打开摘星楼下的监狱。”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借你之躯,助他再活一回 皇甫茜都不在意了,那李浪就更不会客气了,双手探入,随后轻咦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在意此事,而是配合着天山月,开始将大量的元阳之气转移。 如今的李浪实力远超当初救治天山月之时,自然这一身的元阳也就远超当时。 这些元阳一进入皇甫茜的体内,便好似泥牛入海一般,被其快速的消化、吸收。 一股生机,也开始在皇甫茜的体内缓缓升起,她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微微有了一丝红晕。 另一边,战斗尤在继续。 只是局面越发的于女皇不利。 方才李浪强行转移那十三僧的部分内伤,算是给他们续了一波。 但实际上也只是拖延了败亡的时间。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消息。 至少伴随着遮掩摘星楼的折光屏障消失,很多人都发现了在摘星台上的战斗。 效忠于女皇的文臣武将,都已经组织起人手,开始冲击宫城。 宫城门口,同样爆发出极为猛烈的战斗。 京城九卫,虽有八卫被女皇一再削减开支,降低其每年的军费投入,但他们背后有亨帝支持,又有着秘境为底蕴,这百年来虽有所减弱,却也还有足够的实力保留,面对众多文武官员的冲击,九卫军士们悍不畏死。 很显然,那些普通的九卫士兵,并不知道他们所作所为,实际上是将大乾带向深渊。 国运一尽,便是天下分崩离析之时。 那时,只要大乾还是江山之主,便有数不尽的天灾人祸,不断的于山河之中发生,哪怕是皇帝再施仁政,地方也是政通人和,依旧是难挡住民怨沸腾。 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吃饱、穿暖、活着。 满足了要求,哪怕是官员再腐败,皇帝再昏庸,于他们而言,也还过得去。 这天下间,多少人只知有皇帝,却不知皇帝为何人? 但若是满足不了这基本的要求,那再如何都会沸反盈天。 即便是女皇愿意退位让贤,主动的去迎合改朝换代,尽量的减少因战争而导致的杀戮与死亡,也依旧无法减少对整个国家以及百姓的伤害。 不止是朝代更迭引起的各种法统混乱。 更是气运本就是人道之力的一种显化,人道消退便会灾劫自生。 所谓通过战争再造新乾坤,实际上便是因战争而死亡了大量的人口,而使得原本在天灾人祸之后,逐渐不够用的资源,重新变得够用起来。 女皇一次次的靠近亨帝,一次次的被弹飞。 她此刻就像是在飞蛾扑火,每一次的冲击,都会消耗她体内支撑生命维持的神光。 但她却义无反顾。 她是大乾的皇,若是大乾要亡,她先死! “你还真是···冥顽不宁!”亨帝重重的一拳,砸在女帝的身上,将她体外的神光打的碎裂开来。 比起修为,他比女皇还要更胜一筹。 “主人!将她交给我来处置吧!” “您不值得亲自动手。”不知何时,同样出现在摘星台上的义原匪首,对亨帝说道。 他看向女皇的眼神,带着无比的贪婪。 那并非是出于男女之事的贪婪,而好像是森林里的猛虎,看到了一头肥美的白鹿,想要将它撕裂于爪牙之下,然后啃食干净。 正常来说,以神图打神化,这根本是笑话。 但此刻的女皇,状态被一削再削,也就给了义原匪首这个机会。 亨帝闻言,似乎是想了想,然后点头道:“也罢!便让你来吧!” 说着他退开一步,已然在数十米开外,静静的等着义原匪首与女皇交手。 他对这个女儿,还算是很了解的。 毕竟相互之间,也算是暗中博弈了近百年。 这百年里,女皇的成长速度极快,从原本的只能做他掌心里的傀儡,到逐渐稳住朝廷,甚至是暗中培植各种势力,她也只花了十几年的时间。 别以为这时间很长,换做一般的古代时空,十几年才能初步摆脱一定控制的皇帝,当然可以被骂一声无用。 但这里是修行者的世界,有着诸多超凡的力量。 需要考虑到的方面更多,在意的事情也更多。 想要梳理出一个头绪,掌握到足够的权利和力量,就绝非那么简单了。 女皇一步步走来,他看在眼里。 自然认定了,女皇即便是被逼到了绝境,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底牌。 亨帝让义原匪首出手,代替他与女皇交战,目的就是投石问路。 “好了!我可以活动了!” “我会制造幻象,在这里留下假身,套在小月儿的身上。” “你们就在此地不要动。”皇甫茜说道。 随后真身消失不见,假身套在天山月的身上,让天山月伪装成她,躺在李浪的怀里。 手中的触感一变。 李浪下意识的掂了掂。 “你···你做什么?”天山月大臊。 李浪收回手掌,小声道:“我们还有伏兵吗?” 天山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在军阵之中,指挥若定的沈星海。 “那她去做什么?” 李浪心中疑惑,却也没有保留疑惑太久。 皇甫茜离开大约一柱香后,一连数道身影跳跃上摘星台,发出畅快的笑声。 “大哥!主人!我们也来了!”他们大声的喊着,显得兴奋极了。 义原九匪,在此聚集。 “你们如何脱身了?”被女皇一拳轰退的义原匪首,诧异问道。 义原老五说道:“大哥!不是你安排人···。” “不对!” “死!”亨帝已然向着义原九匪所在之处出手。 但他的攻击,这一次被女皇阻击了下来。 皇甫茜的假身消失。 同时真身出现在李浪的身侧。 在她手里,还握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圆石。 “这是云雪大师的舍利子。” “雪浪!今日我要施法,让云雪大师在你身上再活一次,伱可愿意?”皇甫茜问道。 天山月下意识的护住李浪:“内相!你可是要让云雪大师夺舍他?” 皇甫茜深深看了一眼天山月摇头道:“云雪大师已死,魂飞魄散,这枚舍利子是女皇多年收集他散落于天地间的灵魂碎片所成,即便是入了他的身,最多也就复苏半日,且还是以他为主,借的不过是云雪大师的修为和见识。” 李浪却问道:“力量呢?力从何来?” 魂魄是魂魄,力量是力量。 修行者的灵魂,确实可以承载一定的修行,但肉身才是宝船,才是承载更多的地方。 皇甫茜一指义原九匪:“他们,就是你的力量。”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雪浪得神力,云雪未归来 “他们,吃掉了云雪大师的尸体。” “现在,也是他们偿还一切的时候了。”皇甫茜目光冰冷的说道。 显然义原九匪如何从云雪和尚的身上得到了他的‘遗泽’这一点,女皇和皇甫茜早已知晓。 这九人居然效仿了妖魔,以啃食修行者尸身的姿态,夺走了神通之力。 这也是他们无法通过修行,增加修为的原因。 至于完全学习妖魔,以食用更多的修行者,获得更多的神通果实。 或许这些年,这九人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但显然没有成功。 或许是云雪和尚的神通限制了他们,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质上是人,虽走了妖魔之道,却无法真的变成彻底的妖魔。 此刻令李浪觉得有些难以想象的是,女皇究竟是如何忍耐着,没有杀死之前已经被俘虏的义原九匪之八。 毕竟他们亵渎了云雪和尚的尸体,将之分而食用。 义原九匪也非寻常之人,此刻从交战双方的态度上,都能感觉到不对,自然是要逃。 但他们哪里逃的掉? 皇甫茜只是对着那手中的舍利子一点,九人便像是被下了傀儡术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李浪等人所在之处走来。 亨帝冷哼一声,九匪的身体,同时在一瞬之间爆开。 老奸巨猾如他,既然收下了九匪为奴,又怎么可能不在他们的身上,提前做一些手脚? 横行天下,令无数人头疼的义原九匪,就这般被炸成了碎末,即使是身体的残渣,也依旧是在幽绿色的火焰下快速燃烧,连一缕烟尘都不允留下。 “我虽不惧那和尚,但他如果真的回来了,我还是会头疼的。” “如意!如果这就是你保留下来的后手,那为父当真是···颇为失望,这一百年来,我就教会了你这些?”亨帝口中说着话,手上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停歇,反而将手段完全的施展开来,摘星台上天罗地网般的神通大网上,至少七八十种神通,既如宝石般镶嵌在这大网之上,又仿佛星辰般闪耀。 而在各种神通规则的严密交织下,一种绝对般的掌控力,彻底的掌控了所有的一切,仿佛从灵魂根源处,掐住了在场所有生灵的脖颈。 女皇体内的神光析出的更加迅速了。 整个人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正在飞速的‘干瘪’。 李浪将视线投向皇甫茜,等待着她是否还能拿出备用方案。 同时也在脑中,不断的回想着,他究竟有哪一首诗词,是具备了极其特殊意义的,能够召至玄诚子口中的‘生机’。 “真的是,这些所谓的高人,就不能明白着说话吗?” “非得都这么猜谜语?”李浪脑中一瞬间回想起了太多的诗词,没办法他这几年确实是抄···写的勤快了些。 正打算将可能性高的都试一试的时候,皇甫茜却一把将那舍利子,抵在了李浪的眉心,同时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几在刹那之间,大量的光芒从周围闪烁起来,然后聚拢成了一个光体的身影,身影一步步走向李浪,然后与李浪重叠在一起。 “真灵不灭?” “那和尚居然有如此神通?” “咦!既然如此,他是如何死的?”亨帝的惊讶丝毫不作伪。 他没有想到,将九匪的尸体都碾到了灰烟不存,云雪和尚的力量依旧能够聚拢出现。 而更让亨帝觉得惊讶的是,这样的一个和尚,他又是怎么死的? 死在了荒野之地,尸体甚至被当初只能算是普通山匪的义原九匪分食。 虽真灵不灭这种神通即使是加身,也并不意味着不会消亡灵魂。 但有着此类神通的存在,往往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如有真灵不灭者,即使是肉身被损毁了,也能通过夺舍而获得重生。 此刻却在亨帝的感应里,云雪和尚的灵魂依旧只是空壳,只有记忆和力量在一定程度上被唤醒,他的灵魂早已彻底黯淡,毫无生机。 这无疑就是在否定‘真灵不灭’的不灭性,事实般的宣告,神通之力有尽头。 曾经,也有人联想过把真灵不灭、肉身不朽、长生不死、诸元不散,四种传闻之中最强的保命神通聚集在一起,是否能够从神通层面获得永生。 然而这也只能是构想,很难实现。 除了神通本身由天授予,不可能如愿以偿之外。 即使是通过剥夺的手段来完成拼接,也不可能。 有一部分的神通果实,是无法被剥夺与转移的,它们拥有着天授的唯一性,就像有些人能天生拥有神异、神通一般。 这也是一种独特的天赋。 如李浪的诸多神通之中,其它神通或许都可以被剥夺与复制,唯有重阳洗身,永远不会有这种可能。 他在,神通就在。 他亡,神通也消散。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就是大神通。 只是由天授予,非自身修行所得,掌控度上永远达不到百分之百而已。 “既然死了,那就别再活过来。”亨帝直接暂时舍了女皇,一拳打向李浪。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云雪和尚。 实际上,他却要阻止一切超出其计划的变数发生。 如今百年后的人,可能没有感觉。 但百年之前,云雪和尚的名头响彻天下,是人人称颂的神僧、圣僧,是佛门之光,是被视为最有望修成真佛,于现如今白日飞升的存在。 他的陨落,同样似乎是在宣告一个时代的落幕。 也让飞升,成为了无数修行者眼中的不可能。 哐! 夹杂着风火雷霆,卷动着天地之威势的一拳,重重的落在了李浪的身体上,却只发出了一声犹如钟鸣般的脆响。 一座玉钟,以李浪的身体为中心,正在向外扩散。 然后推着亨帝一路向后移动。 现在的李浪感觉很奇妙。 他拥有着云雪和尚的力量与对这些力量的使用记忆,但关于云雪和尚本身的一切,却都很模糊,隐约的只能看到一些不真切的‘影子’。 其中也还夹杂着一些不属于云雪和尚的记忆内容,大概是源自于义原九匪。 要说此刻的李浪就是云雪和尚,其实太过于勉强了一些。 他只是短暂的得到了云雪的力量罢了。 “原来那三门防御类神功,都源自于云雪,是他教给女皇的?”李浪感受着此刻的力量,以及使用这些力量的记忆,心中生出了诸多感触。 但同时,他没有过于沉溺其中。 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亨帝身侧,以掌为刀,向着亨帝切去。 同时间,女皇开始撼动皇宫内的秘境封锁,意图打破封禁,放外面攻城的文武官员杀进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帝王之惧 断俗流! 云雪和尚的成名之能。 一刀动,斩断三千烦恼丝。 这一手刀,并未真的落在亨帝的身上,但却斩在了亨帝的心中。 一刀之后,暂无贪念、无嗔痴、无怨亦无恨。 原本满脸的戾煞,刹那之时也仿佛舒缓了下来。 “真的是很厉害的一招啊!” “学到了!学到了!把武学意境与神通结合起来,形成独属于自身的独门手段,只是一击,便能奏效。” “神通并不只是在一招之中,越叠的多就一定好。”李浪打出断俗流之后,心中亦在感慨。 只是亨帝明显不会就这样被收拾了,他的脸上在一瞬之间,出现了无比明显的惧色,刹那之后那种被斩断了全部俗念一般的超然物外之感,尽数的消散。 “好和尚!好和尚!好一式断俗流,你有此刀,便也看看我的剑!” 说罢之后,仿佛从虚无之中抓出了一把剑一般,此剑只有二尺长,不算长剑,却也算不得短剑匕首,重要的是它还很宽,瞧着短粗短粗的,十分怪异。 它更像是一柄断剑,只是被重铸过。 通体漆黑,仿佛能够吸收光亮。 这样的一柄剑,此刻看着,着实不像是帝王之剑。 因为它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毒蛇一般,潜伏在阴影里,随时会吐出毒芒。 亨帝握着它的时候,却好像抓住了其生命的核心,整个人的气息、气质,都在一刻发生了变化。 给人一种阴冷、冷峻之感,如那陡峭凶险的绝峰,亦如那幽暗深邃的地渊。 不长不短的短粗黑剑,就这般向着李浪刺来,一剑落下,布下的领域之中,神通群星般闪耀。 一剑即化为数十剑,每一剑都与一道神通叠合,为神通之剑,难以视为寻常抵消。 如此一剑落下,再怎么拆局解法,都必须有一定的取舍。 剑是表象,神通才是根本。 以招法的方式去应对,注定无法圆满。 李浪看着这样一招,即使是他自行悟出了剑一、剑二、剑三这样的剑法绝招,此刻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不是单纯的剑法比拼,而是神通应用的较量。 他还差的很远。 修为可以堆资源,底蕴这东西,就非得时间的历练。 然而这场战斗,本也不需要他投入太多的思考。 李浪还未念动,一把月白色的秀丽之刃,便不知从何处飞来,轻盈的落在了他的掌中。 随后便在他的手掌里,欢快的清鸣着。 这是一把通灵的宝刀,其品质远超寻常的法器。 面对亨帝的一剑化入诸神通,李浪凭借着此刻的本能,以秀丽之刃,一刀切出。 如果说断俗流,是一招斩断红尘去。 那这一刀,便是从山上下了人间,见到了众生之疾苦。 菩萨蛮! 这是一种词牌名。 但是此刻,却也是一式刀法的名字。 与断俗流一样,这一刀同样也不为杀,而为戒。 善良而又宽宥的灵魂,即使是在迷茫与苦难之中,依旧愿意替众生承受苦楚。 这一刀落下时,亨帝的全部攻击,都被悄然无声的化解了。 因为在这一刻,他的杀意、戾气,全都转移到了李浪的体内,为他所承受与消化。 没有了杀意的神通与剑法,即使是落下来,也很难伤人。 “好难缠的和尚!”亨帝冷哼一声。 随后他的身后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龙袍,面目虽不详,但身后却盘旋着长生之阶的男子。 神图一显,神光四射,强大的领域里,充斥着黑色的神光,照耀无数。 亨帝已经快要被眼前的这个和尚,磨掉了全部的耐心。 另一边的女帝,已经撕开了一道口子,以章元盛等文武群臣为首,此刻正攻破了八卫在宫门前布下的防御,以巨大的牺牲为代价,杀进皇宫中来。 看着这一幕,亨帝面露惧色。 他难道是在惧怕群臣? 但这怎么可能? 他如果真的害怕这个,又怎么会做出燃烧国运,只为炼丹,此等倒行逆施之举? 一個念头,突然在李浪的脑海中形成,然后立刻便无法遏制。 无论是不是正确,此刻他都想说出来。 “你在害怕?” “你在怕什么?” “究竟是怕群臣攻入皇宫?还是怕元帝末年旧梦重演?”李浪开口问道。 亨帝闻言,气息几番变幻,一旁与他心意相通的丹炉之下,炉火居然也收敛了几分。 “果然!你之所以不爱江山,而只为炼丹长生,是因为你本来就害怕坐在那个位置上。” “你亲眼见过开国元帝被群臣所杀,你被送上皇位,却被逼着改去了姓氏,打断了脊梁。”李浪的声音,远比他手中的刀,要狠辣无情的多。 毕竟用刀的是云雪,说话的是李浪。 李浪没有云雪那样的温柔。 亨帝终于被挑拨动了情绪,怒道:“你知道什么?” “无知小辈!伱知道什么?” “我父亲···我父亲,他是那样的强大,他横扫六合,平定乱世,修为之强,比你我,比那不孝女,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他已触不可知之境界,是要做当世真仙的人物。” “我本以为,他是无敌的,会永远无敌,一直无敌。带领着我们,带领着大乾,走向无法想象的强盛。”说着亨帝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明显的恐惧之色。 “但是就在那天···就在那天,天元十九年八月二十一日辰时,我永远记得那个时刻。” “我伟大的父亲,这个国家的开创者,无法想象的强者,我永远只能抬头仰望,从未想过取而代之的人,却被人生生的钉死在了龙椅之上,血流淌了整个宫殿,那座无极殿内的血色,我永远也忘不了。”亨帝说话的声音,都在一丝丝的颤抖。 他或许克制和压抑了很久的痛苦与惧怕。 所以,在这一刻,在他距离‘成功’最近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无论是痛苦还是喜悦,都需要一个宣泄口。 或许过了今日,他即使是成功得到了神丹,却也再找不到倾诉者了。 他也完全没有将李浪视为一个青阳寺的小和尚。 而是那位百年前,惊艳了一个时代的云雪和尚。 如果是云雪的话,值得他倾诉心中压抑已久的恐惧。 “果然如此,你逃离了秀洛,更在坐稳了皇位之后,大兴炼丹,更是不惜燃烧国运,摧毁整个大乾,也要练出神丹,是因为你惧怕那个位置,无数人向往的位置,在你看来就是一个可怕的诅咒。” “你担心有朝一日,会与元帝一般无二,所以你只追求个体之存在,对国家、对亿万生灵,毫无敬畏。”李浪提着刀,一步步的穿过了亨帝布下的剑网,靠近他的所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大梦醒时(为伊利安丶布莱克万赏加更)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擅长或者不擅长,想做或者不想做的事情。 皇帝这个位置千好万好,落到不想当皇帝的人身上,那就是煎熬和痛苦。 亨帝姜沛真,他原本没有想过做皇帝。 但元帝被杀,本可千年为帝,甚至万年为尊的不二皇者,消散了他的威严与对国家的庇佑,硬推着姜沛真走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位置上。 所以他每坐在皇位上一天,都如坐针毡。 当然,如果说是一般人,不喜欢、不想当这个皇帝,让位就是了。 又或者直接放大相权,君权虚化。 姜沛真却是个‘聪明人’,他找到了第三条路。 灭国! 以国运为燃料,助力自身之修行。 他要炼成一粒不世神丹,吞服之后有千年增寿,无穷伟力。 将所有的荣耀与可能性,都尽归于一人之身,打破旧日的梦魇,代替他那位没有走到终点的父亲,去做一做神仙。 “姜沛真!你好好看看,今日今时,是否与昔日之景,如出一辙?”李浪开口大声呵问,同时用上了云雪和尚的神通‘问心呵’。 语言的力量,配合上神通的力量,本是敲击心灵的洪钟大吕。 姜沛真扭头看了看左右,然后却哈哈笑起来:“你要问我的心,我倒是想问问你。” “云雪和尚!你为何而亡?” “你的朋友,正在杀戮你的后辈再传者,你的爱人,也把江山看的比你重要,即使是啃食伱骨肉的仇敌,也能养着忍受至今,还是我帮你报了这吃肉嚼骨之仇。” “百年一过,除了那些青阳寺的和尚,还念着你的名字,昔日你帮助过的人,可还记得你?昔日你在乎过的人,可还真念着你?” “你这一生,可有意义?” 李浪闻言,内心毫无波澜。 他又不是云雪和尚,岂会被这话动摇。 同时,李浪也明悟过来,为什么之前皇甫茜会那样说话,真让人误会云雪会在他的身上短暂复苏。 真灵不灭神通是一种‘佐证’。 皇甫茜的话,又是一种侧面的提前回应。 两相对照之下,以亨帝的老谋深算,也相信了李浪就是云雪。 也正因为他是‘云雪’,所以才牵扯住了亨帝。 对于百年后的人们来说,云雪只是一個和尚的法号。 但对于百年前的人来说,他曾经本来就是一个时代。 与之交谈,本就能将人好似拉回到那个时代去一般。 “冥顽不灵!”李浪冷哼一声,好似被戳破了某些想法。 姜沛真笑声更加的畅快。 看着昔日羡慕之人,落入这般景象,哪怕只是一瞬,他也难免有点得意忘形。 所以当李浪又是一刀杀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一瞬发懵。 但也只是一瞬,刹那之后刀与剑发生了碰撞。 黑色的光斑,从那短粗的剑身上剥落,就像剥离了姜元真多年以来的伪装。 女皇隔空施展神通,刹那之间姜元真手中的剑,开始嗡嗡作响,仿佛要飞离其手掌。 “姜元真!你手中之剑,为元帝佩剑,你根本不配执掌。”女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但随后沈星海的一戟,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一旁的战场之中,十三名白衣僧人,不仅都浑身染血,且有大半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而沈星海浑身杀意沸腾,显然是被完全激活了凶性,便是一尊杀神在此。 “断剑而已!” “你喜欢,今日之后,我便送你何妨?”姜沛真已经从方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冷漠的挥舞着剑锋,要再送眼前这个碍眼的和尚走。 当年的云雪,不染风尘,却是风尘之最爱,不渡情海,却是无数春闺梦中之人。 自由的行走于大地,做诗、讲经、渡人、救苦。 一舟一白衣,行遍了五湖四海,各大仙山。 是姜沛真最羡慕、最嫉妒,也最厌恶的人物。 但也唯有姜沛真知道,当他得知了云雪死讯的那一天,他如亲眼看到父亲被折断了王剑,钉死在龙椅上时一般,整整喝了一夜的冷酒。 他曾经最钦佩与向往的两个人,都死了。 都死的那样可惜,都死的那样不值得。 所以他才要活着,无穷无尽的活着,哪怕是献祭一切。 “老狗!你且看这是什么?”皇甫茜的声音,打断了姜沛真连绵不断的攻势。 她的手里捏着一团漆黑的东西,就要将其投入丹炉的烟孔之中。 姜沛真一眼望去,立即目眦欲裂。 “沈星海!阻止她!”姜沛真是真的慌了。 那东西他认得。 是一团最腥臭、最恶毒也最肮脏的怨煞毒灵。 是大量生灵,在不甘、怨恨、诅咒这世间之后,终于死亡,且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一点印记。 它既不能用来炼丹,也不能用来炼制常规的法器,更不能用来辅助修行。 却是最极端的破坏物。 无论是丹还是器,只要加一点这玩意进去,保证都废掉。 沈星海手持长戟,笔直冲向炼丹炉。 但女皇且还在一旁,她取出了玉玺,然后显化出神图,脚踩着尸山血海,背后却是繁华盛世的女帝之图,显化于天地之间,傲然于摘星台上。 玉玺勾连皇宫秘境,居然短暂的与姜沛真争取着秘境的控制权,然后压制了沈星海的靠近。 “我虽不知钥匙有两把,但我知道,凡事未算其成,先算其败。” “父亲···我最后叫你一声父亲!我知道您未死时,初时兴奋,之后是怀疑,再然后便是痛苦与迷茫。” “直到如今,我唯有一念,那就是断不能容忍你继续荼毒家国,祸害我大乾之根基。” “玉玺与国运息息相关,皇宫秘境又依仗国运而成,它们本就该是一体,我悄然炼之,虽不能掌控全部,却也能与你争锋一二,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做很多、很多事情。”女皇的声音一句句传来。 很显然姜沛真却是都听不进去了。 在他的眼里,只有那原本燃烧着金色国运的丹炉,在短时间内便有一小半,被渲染成了黑色。 继续下去,毒素就会侵入到丹炉底部,破坏了内里孕育的神丹。 “解!”姜沛真拿出他的钥匙,伸手一引。 须臾间,天地一阵狂风吹拂四方。 封锁在皇宫之内的灵气和神通讯息,都被释放向四方。 这处秘境被打开了,再度的与外界的天地相连、相融。 为了保住神丹,姜沛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毁掉秘境。 这本就一点也不稀奇。 他为了这神丹,国家都舍得,何况是区区的一处秘境? 也就在此刻,原本飞向丹炉的沈星海,调转长戟,杀向姜沛真。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断龙之戟 沈星海此刻的转变,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在俗人眼里,他这是当了墙头草,哪边得势哪边倒。 看到姜沛真势大,许下了重诺,他就是姜沛真的人。 如今他看姜沛真不行了,便重新倒戈,替女皇办事。 实在是小人行径。 但是在女皇和皇甫茜的眼里,他一直都是站在她们那边。 所有的一切,都依照着那个苦苦编织了百年的计划而行。 姜沛真是个老谋深算的老乌龟,如果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绝不会从肮脏阴暗的地沟里爬出来。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给姜沛真一种尽在掌握的错觉。 无论是引李浪入京,引发沈星海吃醋,再假意决裂,做出要回西域调兵入京的假象。 还是迫于某些舆论压力,匆忙之间开始剿灭地底秘城,以至于皇宫空虚,内守不足,甚至是因此引得皇甫茜几乎垂死,这些看似糊涂的决断背后,都是一次次的模拟、推演,以及反复的推敲算计。 草率的背后是慎重,看似不经意的突然发动,可能是筹谋已久。 所有真正的战役,都发生在看似没有准备的突然之间。 而那些敲锣打鼓的准备良久的所谓战前准备,更多的只是试探和威胁。 噗嗤! 长戟打在了姜沛真的护体神通光芒上,将其砸飞出去。 此刻的沈星海,才算是真正的火力全开。 没有了皇宫秘境的帮忙,没有了执掌整个京城作为要挟与把柄的风险,沈星海再也不用克制。 百年的怒火,百年的克制,百年的愤怒,他都要宣泄出来。 哐!哐!哐!哐! 镇守西域一甲子的无双将帅,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展露了他的风采。 李浪在一旁,也看的是目瞪口呆,手脚冰凉。 他此刻方才知道,那七夕之夜的一战,真的是沈星海在放海。 如果是此刻火力全开的沈星海与他交手,别说是让他大放狂气,念诗攒劲,顺势悟出剑二、剑三了。 他能撑过第二个回合,都算是他李浪修行刻苦,天赋绝顶。 姜沛真的修为比沈星海更高,但实力比起沈星海来,就完全不够看。 没有了秘境的加持,没有了京城这個大杀器的威胁,沈星海打过去的时候,姜沛真压根就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开口道:“沈星海!你想清楚了吗?” “你帮她,不帮我?” “她有看中过你吗?” “在她眼里,你就是一条狗!” “你情愿做一条狗,也不想堂堂正正的当一个男人?” 姜沛真此刻,只能寄希望于此。 沈星海太强了,强的他看不到一丝反击的希望。 所以他想要利用沈星海与女皇之间的那点情感纠葛,而让沈星海再次的倒戈。 “这样!神丹我不求全功,你把丹给我,我把女儿和江山都让给你,你我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姜沛真继续说道。 沈星海只是冷笑,眼中的坚定,没有半分的动摇。 而女皇却在一旁,开口说道:“姜沛真!这就是伱,你满心的私欲,就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你看不到真,便以为世间一切皆为假。” “百年前,你以云雪寺来欺我辱我,我便顺势用了一出美人计。” “你道这美人是谁?” 姜沛真连连后退之中,只能在沈星海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里,支撑起勉强的防御。 他身上的神光,他背后的神图,都被沈星海的长戟庖丁解牛一般的肢解。 李浪此刻闻言,心中也在发问。 美人计? 他当然知道,有一出美人计! 起初他以为他就是这个美人。 因为他是青阳寺选出来的雪字辈僧人,是最像云雪和尚的和尚。 他怀疑过,自身其实是女皇的敌人,刻意将他这样的和尚推出来,乱了江山,毁了皇庭的棋子。 事实上,某些时刻,他确实是扮演了这样的角色。 但见多、看多了之后,他早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重要,但又不重要。 重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需要有他这样的一个角色。 如果没有他李浪,也会有张浪、徐浪、赵浪。 计划女皇和皇甫茜、沈星海早就制定好了,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依照计划执行,然后请君入瓮就好。 “美人是我,是沈星海,是我们···但实际上只是你。” “美人是一种欲望,是长在人心里的贪念。” “我知道你心中只有私念,无论是谁,做什么样的事情,都必须有他自私狭隘的念头。” “所以我苦恋云雪,百年不忘,所以沈星海心向着我,为得我之心,苦守西域一甲子,替我练兵,甘当走狗,之后恼羞成怒,与我决裂。” 说到这里时,姜沛真的脸上,尽是后悔之色。 他不是后悔做下这许多的恶。 而是后悔,没有识破沈星海的奸计,没有识破他居然是一条忠心的狗。 对他来说,无论女皇说了什么,那都是拉拢人心的谎言。 事实就是他认为的那样,绝不会错。 如果不是沈星海假意投靠,他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就发动。 而是借着地底秘城之便利,继续与西域蛮族勾结,先在给镇西军的物资中动手脚,然后乘机坑死沈星海。 沈星海死了,他才会发动一切。 “还是不够慎重啊!”姜沛真心中懊悔不已。 同时也恨那些处理地底秘城之中,堆积的怨煞之气者。 那污染丹炉的怨煞毒灵,见风就散,遇光就融,只能是就近采集。 而玉京城本是首善清灵之地,也唯有地底秘城,因为祸害了大量的生灵,这才聚集出了这东西。 想来不孝女攻破地底秘城,为的就是采集这东西,好来破坏他的好事。 “姜沛真!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本就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活着,沈星海镇守西域,只因为他就想守着那里,护住中原百姓,不受外敌侵扰。他助我施计,不计个人荣辱,是因为他将云雪视为好友,将我视为知己。” “我们之间,风光月霁,干干净净,当然···你必然不信。”女皇继续一字一句说着,她其实不是说给姜沛真听,他如何想,女皇根本不在意。 她是在为沈星海正名。 为了此刻,为了此计,沈星海付出太多。 不仅仅是此刻肉眼可见的一些付出。 所以当群臣围拢过来的时候,她要说给所有人知道,沈星海···光明磊落,无愧其名。 沈星海却突然道一声:“陛下!臣也有私心。” “今日,臣···不能遵陛下旨意,且唯有一意孤行!” 女皇闻言,神情大变。 甚至要比之前,她被姜沛真按在地上摩擦时,表情变化的还要更多上一些。 “不要!”女皇说话之间,已经飞向沈星海。 但沈星海决意之时,早已挥动手中的长戟。 斩! 一击落下,长戟破开了姜沛真的全部防御,解除了他全部的抵抗。 噗呲! 戟落人分。 身首异处! 大乾第二位国君,死状极惨的倒在血泊之中,躺在了摘星台上,星光亦绕他而行。 他一生都在为避免同与其父般的命运降临,但此刻时间和命运,都好似在他的身上,完成了一个循环。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住。 以臣弑君,不祥也! 何况此事几乎算是重演昔日秀洛旧事一般。 其中意味,让所有人都沉默不敢言。 一为已过,岂可再乎? 若再为之,莫非惯例? 从今以后,这天下人,谁还会再尊天子? 谁还会再以天命之重? 哐当一声。 沈星海丢掉手里的长戟解开甲胄,就站在风中,抱拳对着女皇,对着群臣道:“海今斩君父于此,自甘受囚,秋后问斩,以正法度,以清视听。”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狱中对谈 女皇面色铁青,一身单薄的站在那里,身形微抖。 然而此刻,群臣却纷纷开口道:“请陛下收押沈将军,以正法度,以清视听。” 声音逐渐连成一片,充斥着整个摘星台。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大乾亦非一人之大乾。 女皇是天子,是大乾之主,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万事随心,肆意妄为。 莫说是超凡显世,天子亦可强势镇杀的世界。 便是那被后世神化的李世民,他亦要迫于压力和舆情,杀子囚子。 因为有些事情不可轻视,不可无视,不可发生了全然当做没有发生。 众口一词的声音里,女皇移动着视线,看向那些以往亲近的朝臣,希望他们能够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但这些人纷纷都移开了视线。 即使是皇甫茜,也沉默不言。 她敬佩和尊重沈星海的选择。 以女皇的身份,哪怕是擒下了亨帝,也只能将他废了修为囚禁起来,不可能一刀斩了,以绝后患。 但只要亨帝还活着,就有可能再被有心人捞出来,继续搅风搅雨,扰乱大乾朝堂,影响到女皇的统治基础。 别说是囚禁了,哪怕是没有光明正大的死在人前,而是被秘密处决掉,在公共的视野里,还有这么一位存在,他都是一个隐患。 若是有人伪装成亨帝,流窜于江湖,以亨帝的名义发布讨逆檄文,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沈星海的处理方式,看似鲁莽、冲动,其实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至于以杀止祸,这其实是下下策。 人心不稳,越杀越乱。 秦非弱亡,汉亦非弱亡,朱元璋为治贪腐,杀的人头滚滚,依旧止不住那不正之风。 王道非杀道。 亨帝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星海一戟给斩了。 此人已死,再无其存。 这一戟,斩断的不仅仅是亨帝姜沛真的生命,更是各种野心家的阴谋与诡算。 朋友做到了沈星海这个份上,可以说是古今罕有。 当然,沈星海这一戟落下,为的不止是女皇,更是为乱局一开后,无数颠沛流离的百姓。 他们的生死,许多肉食者从未放在心上。 但亦还有人,时刻记挂着他们,愿意为他们承担无数。 “将大将军打入天牢,之后待查明此僚身份,再做决断。”女皇指着地上亨帝的尸体说道。 女皇的在刹那之间,找到的唯一解法,就是模糊亨帝的身份。 如果被杀死的不是‘君父’,那沈星海便是有功无过。 相比起损失掉沈星海这个知己、朋友、国之柱石,女皇反而更有勇气,面对将来可能出现的阴谋诡计。 君以赤诚相待,我如何能见利而亡义? 世人皆以为,在权力的最中央,必定都是满身的污泥。 但在污泥里,难道就不允许开出洁白的花? 李浪全程看着,心中不住的感慨。 等到迷迷糊糊的出了皇宫,这才反应过来,身上还沾着云雪和尚的力量,没有消退。 既然如此,那李浪就得好好利用了。 亨帝还是给他上了一课的。 在这個世道上,皇权固然重,但是当个体的实力,完全超越在了群体之上,依旧有着无法想象的威慑力。 当然,这个命题大多数时候,还是个伪命题。 而抓住每一个机会,提升自我,是永远不会过时。 摘星台斩杀亨帝一役过去了足足四天,朝堂之上关于如何处理沈星海,依旧是没有定论,吵的热火朝天。 而讽刺之处就在于,许多拟定沈星海有罪,需当斩之,以正法度的朝臣,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都是能臣、清臣。 反而是一些平日里鱼肉一方,野心勃勃的朝臣,则是顺着女皇的话,否定亨帝的身份,立言沈星海有功无过。 停云别院之中,李浪、雪清三兄弟,则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返回青阳寺。 青阳寺僧人的使命彻底的结束了。 三人其实多少都有些迷茫。 这和尚继续当下去,好像有点没意思。 但再当和尚,那也不太说的过去。 毕竟哪有正经和尚逛青楼就像回家了一样? “离京之前,我们去彩灯大街好好的游玩一番吧!”雪清建议道。 他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只能画不能施展,这痛苦谁懂? 李浪打破道:“你可别忘了,浚水剑派还有你的情缘,白师姐我也是见过的,那是个硬茬。” 白茉莉在李浪的印象里,就是个病娇。 这个类型,可不好招惹。 雪清闻言,瞬间就沉默了,原本的兴致勃勃,转眼就变成了萎靡不振。 “好了!我们乔装打扮一番,只要我们三不漏口风,现在也没人盯着咱们。”李浪安慰说道。 这话让雪清立马又活了过来。 只是还没有等三人出行,便有一封信送到了停云别院。 李浪接了信之后,便暂时抛下了雪清、雪艋二人,独自乘坐马车离开。 ······ 天牢,看管一点都不严密,环境好的像是精装书房的‘牢房’里,李浪见到了相当于是自囚的沈星海。 此刻的沈星海,当然也没有一点身陷囹圄的窘迫,反而显得精神奕奕,正拿着一本书在细细翻看,嘴角含笑,远比之前数次见面时,显得轻松。 “大将军!”李浪叉手行礼,比以往每次相见,都要真诚。 有些事情,你或许做不到,或者无法认同。 但这不妨碍,敬佩这样的人。 因为这世上,本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陆续不断的付出,才不至于变得太过糟糕。 沈星海摆摆手,笑着问道:“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见你。” 李浪点了点头,等待下文。 “其实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云雪和尚。”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不合适,伱们中最合适的,其实是上一辈的雪玉,他虽面相妖美,但气质温和,胸有丘壑,可喜的是他修了白骨观,堪破了皮相,进入了无相之境界,又因时机未至,所以便也没有勉强。”沈星海仿佛闲聊般的与李浪说着话,而李浪依旧是安静的听着。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沈星海突然问道。 李浪一愣,他确实是有很多的疑问,但当事情尘埃落定,似乎也没有询问的必要了。 毕竟亨帝都死了。 “有···有吧!七夕那夜,您是真的想打死我?”李浪开口问道。 沈星海收敛了笑意。 然后很严肃的看着李浪。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我听了你给她取的名字。” “天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渡白玉关。取的不错···希望你不要辜负,否则数十万镇西军,饶你不得。”沈星海淡淡的说道。 李浪闻言立刻就惊了。 之前天山月在针对沈星海人品的问题上,那些奇怪的态度,立刻浮现在李浪的脑海中。 “她是···?” “没错!她是我的孙女!”沈星海语出惊人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僧道之争,天下为棋 李浪表面不动声色,内心一万句国粹。 天山月居然会是沈星海的孙女,这谁能想到? 不过,此刻再想,却也说得过去。 毕竟沈星海也是一百多岁的‘老人家’了,并不是真的心悦女皇的情况下,实际上娶妻生子再正常不过。 至于如何瞒下来,这却也应该不难。 毕竟西域距离中原之地极远,亨帝之前培植的暗中势力再怎么猖獗,也很难将触手伸出西域。 如果沈星海是在镇守西域的时候娶妻生子,中原之地无人知晓,倒也正常。 沈星海不管李浪怎么想,而是继续说道:“二十年前,西域黑瀚部落屠杀了我藏匿亲眷的小部落,这丫头便没了爹娘,我不愿她继续留在我身边过苦日子,就抹去了她的过去和姓名,将她送到了陛下身边,请陛下代为照料。” “此番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被重新改回身份,受封郡主,赏万户,有千里封地,皆在膏腴之地,可绵延福泽后代七世有余。” 说罢沈星海看着李浪,目光灼灼。 大意无外乎是,他的孙女无论是出身、人品、长相还是地位,都配他李浪绰绰有余。 李浪如何不知道,沈星海有交代后事的意思? 他大抵上是死意已决。 其实朝堂之上,吵的那么厉害,都是无用的。 最终还是看沈星海自身的选择。 “只有这一条路了吗?”李浪问道。 作为整件事端的实际参与者,李浪的感触更多。 看着眼前这名两鬓斑白,消瘦高大的男子,李浪也很不想看到这样的人物,就这样死去。 这必然是大乾之遗憾,也是很多人心中的遗憾。 沈星海无言。 路当然远远不是只有这一条。 但原则只有唯一。 少年投军,壮年卫国,沈星海一生光明磊落,已无须再向他人多言。 有些东西,必然高于生死,高于一切。 “你擅长做诗词,如今可有诗词赠我?”沈星海问道。 李浪当着沈星海的面,做过好几次诗词。 但唯有这一刻,李浪突然有些恼恨自身,并无什么真正的诗才。 有些东西,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与积累、阅历、地位、智力,都没有什么绝对的关联。 某位被捧上天的辫子皇帝,一生做了那么多诗,但几乎都不怎么样,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沉默片刻之后,李浪说道:“我于梦中,见过一人,允文允武,慷慨激昂,此一生都在为保家卫国,荡除贼寇,他有一词,或许配得上将军。” 说罢之后,李浪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沈星海闻词,抚掌微笑,却眺望向白玉关的方向。 那里有连绵万里的风雪,有酷烈暴晒的戈壁,有丰美辽阔的草场还有一望无尽的巍峨雪山,艰苦、残酷,却又自由、美丽。 他的前半生,长于中原富庶之地,后半生却都落在了那遥远的西域之地。 故乡何处? 心安处,为故乡。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李浪将词落定,再次叉手行礼,准备告辞。 他无法向沈星海承诺,一生只为天山月一人。 但他可以保证,绝不辜负天山月的一腔深情。 此番回了青阳寺,那便是还俗,然后去浚水剑派后,带着司马青衣和明壁二女再回京城。 他,明壁、青衣、天山月,四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会无比的快乐,非常的和谐。 毕竟他有重阳洗身,只要他开足火力,有些事情一个两个女人,还真的吃不消,自个就要找帮手。 “等等!你此去可是要返回青阳寺?”沈星海叫住了李浪问道。 李浪点头。 “不要回去了!” “对你,对于青阳寺僧人而言,危险才刚刚开始。”沈星海说道。 李浪闻言一惊,突然想到了玄诚子提醒的三点。 第一点,也是他口中最重要的一点。 他口中的师兄和云初大师打了个赌,而这個赌当时还未结束。 那么现在,结束了吗? 李浪又想到了青阳寺的前身云雪寺。 青阳寺和云初大师之间的关联若有若无,但如果是云雪寺,那必然需要云初大师点头,才能建立吧! 其实这几天,李浪也一直在琢磨玄诚子的提醒,总是觉得心中不安,难以落定。 此刻沈星海一提醒,他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危险是不是来自于白龙寺?”李浪直接对沈星海问道。 沈星海看了李浪一眼,然后说道:“看来你也不是全无准备。” “是国师联系过你吧!” “国师?”李浪诧异道。 “和我联系的道长,道号玄诚子。”李浪立刻说道。 沈星海道:“原来是他,没错了!玄诚子便是国师的师弟。” 李浪立刻联想到了青阳山,正是国师输给云初大师的。 “两位真正站在人间绝顶的大神通者,以江山为棋盘,以众生为赌局,正在展开某种博弈吗?”李浪心想,随后苦涩蔓延开来。 原本以为亨帝就是一切幕后的大boss,原来就是个被利用的瘪三? 再想到开国的元帝,都是被人钉死在龙椅上的,便也不觉得稀奇了。 “国师是何来历?”李浪问道。 说起来倒也是奇怪,京城这么大的动静,国师居然从未出现过,这就很不同寻常。 沈星海摇头:“不知,我从未真正见过国师,只是听闻他有三百道相,凡见之者,皆只有一面之缘。” “我曾经见到的国师,是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 “且···国师并非是我朝所封,而是自前楚起,他便已经是国师,任由江山易主,乾坤变幻,他依旧是他,坐看风云。” 李浪闻言,只觉得背脊有些凉。 当然,就现在而言,危险不是来自于这位神秘莫测的国师。 而是云初大师。 “将军可有什么能教我?”李浪立刻对沈星海道。 现在他已经不是女皇的小白脸了,再去登门求助,只怕最多也就见到皇甫茜,给一些赏赐和朝廷适当的庇佑。 谈不上卸磨杀驴,毕竟其实在整件事里,李浪真实起到的作用,真的不算多大。 换了雪清、雪艋,都是一样的可以操作。 他只是成功率最高的那个,不是唯一的那个。 反而是沈星海,这是亲爷爷! “玄诚子既然找到了你,那必然说明,你已经见过了国师一面。” “你不妨仔细想想,他是否给伱留下过什么。” 李浪立刻又想到了之前,玄诚子给他的留言。 “诵诗一首,灾厄自解?” “但是要说对?”李浪抓了抓头。 猛然间反应过来。 他这个和尚,遇到过的道士里,最印象深刻的,一共就两。 玄诚子不提,另外一个···不就是那在浚水中乘船而行,偶然遇到过的背着两把宝剑的老道人吗? “难道,他就是国师?”李浪立刻掏出了避尘珠。 这枚明亮的宝珠,在本就洁净的牢房里熠熠生辉。 李浪握着它,先是将原本在浚水之上,念过的‘泻长空苍苍烟树暝。残霞掩映,江上数峰青’,再对着避尘珠说了一遍。 然而却没有什么反应。 “猜错了?”李浪有些郁闷的收起宝珠。 同时也有决断,先不离开京城,且再多盘桓几日再说。 云初再霸道,当也不至于奔袭京城,前来杀他吧! 当然,云初是佛门领袖,不太可能亲自动手,最大的概率还是以清扫佛门败类的理由,派佛门高手来对付青阳僧众。 想到这里,李浪又要立刻去通知雪崖、雪玉等和尚。 这些对他很不错的师长自然不愿他们蒙受劫难,青阳寺里还有刘定方、吕奇等好友,也万不可折了。 (本章完) 群推书! 免责声明:本着扩展读者范围,帮助新人作者推广的原则,进行了一次互相章推,感谢读者们的支持和鼓励。以下书籍排名不分先后: 《爱发微博的我,成了职业通天代》作者血流三千尺,三江+强推+大封推+精品。 lol/金手指/勤奋/热血 “看的太多的摆烂和不珍惜,一开始,秦浩只想对得起自己的付出。” 《我在现代留过学》作者要离刺荆轲。三江+强推+万订精品+主编力荐+畅销。 历史/两宋元明/宋茶宗 “所谓天子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 或曰:天子做民父母,以为天下王! 而朕,曾为天子!” 《庙祝能有什么坏心思?》作者涤烦君,三江+精品+畅销+大封推。 玄幻/无敌流/智斗 “许多年后,神佛们发现,这三界诸事繁多,却总跟那该死的红衣庙祝扯上关系!” 《什么叫红温型上单啊》作者微波炉热可乐,三江+强推+主页左封推。 lol/系统流/轻松/搞笑/无敌流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他们作为黑子时跳脚的模样。” 《诡异世界,我能敕封神明》作者第九天命。三江+强推+精品+主编力荐+畅销。 仙侠/神话修真 “遭到诡异之力入侵,夺取诡异能力为神通。” 《祂们都叫我大师》作者:颓废龙,强推+精品+主编力荐+畅销精选。 游戏异界/原创异界美食/冒险/反转 “我以誓言为剑,荣耀为盾,登神十阶,一步一阶,位临至高……什么?你信了?哈哈哈,你还真信了!感谢你的信任,因为,相信即真实!” 《这个封神不正常》作者:逆子多多,三江+精品+畅销精选+玄幻大封推。传统玄幻/封神同人/无洪荒/主角养成/原创反转“套用封神演义的世界,糅合山海经、华夏原始神话,一路逆袭,血染八荒,开拓人族为主的新世界!” 《盛唐挽歌》作者携剑远行,三江+精品+后期猛发力。 考据/真实/脑洞大/盛唐文/剧情严谨 “写尽盛唐千古事,一曲挽歌送英魂。” 《我本边军一小卒》作者四月花黄,三江+精品+一字千金。 种田/穿越/系统/庙堂江湖/腹黑 “夫天子者,宁有种乎?兵强马壮为之尔!” 《无限诡异游戏》作者笑讽嘲,悬疑分类遗孤,百万打赏作品。 悬疑/无限/无女主/原创副本/变格推理 “司契此世不是神明,可诡异游戏早已为他备好神位,并用死亡的飨宴迎他归来。” 《九泉之上人劫地灵》作者敖青明,女频大女主,笔下白茶荣耀二星。 女强/npc/面甜嘴毒/赛博灵异“震惊,我妈竟是恐怖游戏的副本boss。” 《灵植:我有词条面板》作者彼时天青,萌新作者,天青菜菜大佬带带。 灵植/养成/种田/非打斗 “吾名宋河,希望用灵植改变世界,吾在万界种下无数种子,收获的是希望。” 《民国诡事》作者宝蛋不是蛋,人送外号宝天一,真实的民俗传承人()。 民俗悬疑/无金手指/群像/道士 “堂前擂鼓召灵官,我请老仙出大关。太玄入烟乘云升,道炁长存敕庭坛。” 《推理已死》作者蜘手彻,女装大佬,善用案件逻辑线将书籍完成闭环。 日系/群像/纯悬疑/无女主/黑暗/设定系社会派/无超自然 “食材腐化的热汤在炙焰上滚动着,自诩神明的恶魔却将其称之为美味。” 第一百六十七章都一百多章了来这个? 叫停了准备回青阳寺的雪清、雪艋二人,又以各种不同的途径,分别多次向青阳寺去信后,李浪三人面面相觑。 “如果真的是云初祖···和尚要对付我们,天下之大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吗?”雪清担忧的说道。 天下修行者甚多,但要真论起来,无外乎佛、道、世家三方所出。 其余修行者,除了不成什么气候的散修,便是一些被打为邪魔外道之流。 云初为佛门领袖,虽不敢说绝对是佛门至强,但天下佛门修士,都该给他颜面,受其差遣。 若论整体的动员能力,当然比不上朝廷。 但要说在修行者中的影响力,却更胜朝廷。 毕竟,世间没有万年的皇朝,但佛门源远流长,传承了何止万年? 李浪:“只要他不是亲自动手,去处还是有的,了不得举寺迁入浚水剑派嘛!” 李浪的语气尽可能的轻松一些。 浚水剑派确实也可以算是青阳寺的退路。 或许定下与浚水剑派特殊交情的某位雪字辈先辈,就是提前预见了某种可能,为青阳寺僧人寻了后路。 浚水剑派一派之力,当然比不得佛门领袖那般的声势浩荡,但至少从门风上来说,浚水剑派绝对不会因为对方势大而怂了。 而只要浚水剑派不怂,真斗起来,哪怕是白龙寺,也讨不得好去。 事已至此,过度的表现担心和害怕,毫无意义。 虽然整件事上,青阳寺一众僧人,都是棋子而已。 但国师与云初打赌,绝不可能只是事关颜面,从青阳山的归属来看,这其实应该也与势力、资源、道统之争有关。 关系到了利益,在这其中利益受损者,必定不会甘愿。 又与雪清、雪艋二人交流了一番,李浪独自回了房间。 而雪清、雪艋则是决定乔装之后,到京城内的几家寺庙去打探一下情况。 尽管从其中获得情报的可能性极低,他们也不愿错过。 这也是地底秘城被打掉了。 如果还在的话,倒是可以到地底秘城去购买情报。 房间内,李浪不断的打量着手里的那枚避尘珠。 无论怎么看,它都就是一枚普通的避尘珠的样子,虽然价值不菲,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难道是我想错了?”李浪再次怀疑。 “不!如果玄诚子没有骗我,就该是它。” 李浪又背了几首诗,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李浪怀疑,这其实不是诗词的问题,而是他在背诵的时候,缺乏了真正的感受与感悟。 激活这东西,需要的并不是好的词句,而是某种特定的‘情感’? 诗词只是载体? 李浪不确定。 但他可以试试。 所以再次的,李浪先取出了可以窥看记忆的宝镜。 然后开始回看几天之前,所经历的那场大变之景象。 在宝镜的照射中,就连少量属于云雪和尚的记忆,也会突然冒出一些来,不过都很零碎,且都是与修炼相关,不夹杂任何云雪本人的情感与感受。 每一次重复观看,李浪都有新的体会。 终于在第十次回看之后,李浪放下了宝镜,手握避尘珠。 “我有明珠一颗。”一声念出,原本看似‘平平无奇’的避尘珠,开始绽放起更明亮的光华。 李浪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找对了办法。 他猜的果然没有错。 “久被尘劳关锁。”第二句落下,整个房间已经是光芒一片,所有的阴影都被这光驱散。 一时之间,在光的国度里,好像时间和空间,都陷入了凝固态。 而李浪就是这凝固的时光里,被封存的生灵,犹如琥珀。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声音落定,白光猛地一收。 啪! 避尘珠犹如泡沫般消失。 犹如洪钟大吕的声音,在李浪的脑中回荡,让他的思绪一瞬被震散。 “如是我闻!” 声音之中,一并消失的,还有李浪的身影。 ······ “恭喜你,乙字营第九百七十九名飞升备选者,你来到了时光的回廊,虚无的尽头,仙佛不可知之地。” 冥冥中一个宏伟浩荡的声音,在李浪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也将李浪那原本抽离的精神,给缓缓的聚拢起来,让他能够开始思考。 但感受着此间环境的李浪,却是猛地一愣。 怎么说呢? 就很微妙! 他都穿越这么久了,然后来这样一出? 此刻的李浪,就站在一株树下,这仿佛无数河流竖着向上生长蔓延,然后伸出无数枝丫的神奇巨树,贯穿着星空一般,支撑着无数种可能。 数不清的宏大虚影,在树枝之间穿梭,似真似假。 而关于此间的大致讯息,自然的出现在李浪的脑中。 且这设定,李浪颇为熟悉。 “检测到备选者身上含有甲字营第六百二十三名飞升备选者的时光印记,定向筛选时空坐标。” “坐标已锁定,大约一百个呼吸之后,将以甲字营第六百二十三名飞升备选者的身份,经历一段特殊的人生。” “提示一,所有发生在异时空的选择,都与备选者本身所在时空无关。” “提示二,不要被发现真实身份,否则无法返回,或死亡。” “提示三,尽可能完成替换者心愿,完成之后可在返回此处后,抽选被替换者至少一种神通果实。” “提示四,在达到九合之前,不可在任何时空之中,透露此处存在。” “提示五,违背以上任何一点,将永远被放逐到时光尽头,无法回归任何现实。” 李浪呆立在原地,脑中的念头,各种转动。 “我身上有一段飞升备选者的时光印记?” “那必然是云雪和尚的,所以云雪和尚曾经也来到过这里?如果他经历过穿越时间的旅行,那似乎也能够说明,为什么他那么年轻,就那么强的了。” “还有,国师也一定曾经是这里的来客,或许云初也是!” “这里的筛选机制是什么?还有甲字营、乙字营···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军营?” “难道这是某位大能开发的所谓练兵之所?”李浪思考着,随后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吸力,将他吸入了那巨大的树杆之上。 顺着树杆上,犹如河流般的脉络流动,李浪感觉自身就像是被丢进了抽水马桶。 等到再回神时,此刻他便正跪在一尊金色巨大的佛像之下,周遭长明灯燃,檀香阵阵,敲打木鱼的声音,沉闷而又频繁。 “云雪,此下山去,你欲何往?” 一个声音传到了李浪的耳边,彻底的将他唤醒。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二周目,我成了云雪 记忆的洪流,如潮水般涌来,却没有让李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 他的真灵,就像是被包裹上了一层名为云雪的外壳,感觉十分的独特与奇妙。 关于云雪过去的种种,他都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如看电影一般走马观花的观看。 虽然少了一定的代入感,但至少对于大致情况与环境,还是都了解的。 同时在李浪的意识之中,好像有一个开关。 只要他触动,就能随时抽离。 跨越时空而来的独特之旅,并没有任何的强制性。 如果他想,他现在就可以立即又抽身离开,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个时空一般。 然而,如非万不得已,李浪不会选择轻易离开。 这样的机遇和机缘,是千载难逢的。 不提完成云雪心愿,回归后可以抽选云雪神通果实加身这件事。 单单只是借用云雪的身份,出入白龙寺的藏经阁,就是莫大的机缘。 白龙寺是天下佛门之魁首,其中藏书藏法,远超过青阳寺不知多少。 青阳寺拢共也就一本‘药师王佛功’还算拿得出手,至于其它武道神功,虽然也不差,却谈不上多重要。 单是白龙寺,在云雪的记忆里,可媲美甚至是超过‘药师王佛功’的寿功典籍,就有不下于八本,至于具体有多少,云雪不清楚,李浪自然也不知道。 毕竟云雪只是白龙寺的僧众一员,还未下山扬名天下,眼下还谈不上太受重视。 虽修行天赋出众,得了下山行走的资格,却也仅仅如此。 白龙寺每年的下山行走名额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太稀罕的东西。 唯有代表白龙寺,打着白龙寺的招牌,能够联络四方宗门、世家,某种意义上代表了白龙寺意志的‘天下行走’,那才算是真正的万众瞩目。 李浪也并不清楚,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究竟需要先促成什么样的条件。 毕竟,他这一次能在异时空成为云雪,完全就是因为云雪和尚的一部分灵魂碎片和能力,曾经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印记。 而云雪和尚,又恰巧与他一样,都进入过那片奇异的仙佛不可知之地。 “云雪,你此下山去,欲何往?”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李浪的联想。 李浪提取着记忆里云雪的习惯,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拜倒佛前:“为善、渡恶,丈量天地,见众生,见我佛!” “佛在哪?”声音又问。 “佛在心中,我即是佛,不在此刻,不在此时。”李浪又回答道。 “善!”声音渐稀。 李浪却没有立刻放松下来。 他记得跨越时空前的提醒,他不能被察觉出身份有异样,否则结果是死亡或者永远停留在此时空,无法再返回。 依旧是沉稳的跪坐在蒲团上,诵念完一篇‘心经’,随后才缓缓起身,从容的走出肃穆的佛殿。 殿外,是千佛林立。 高大的石雕佛像,如同森林一般立在大雄宝殿的左右两侧,好似俯瞰着它们脚下的一切僧众。 佛像身上,有一些会留存着经文、武学招式,或是功法口诀。 这些都是白龙寺历代僧人所留。 所谓佛门圣地,便是一草一木,所见所闻,皆有可能是大机缘、大造化。 这些经文、口诀、招式,无缘者见之,也就增加一点见识。 但有缘者见了,或许就能突然的多出一门了不得的传承,借此重现某位祖师的辉煌,于人间横行一方。 站在高处往远方眺望,整个白龙寺盘山而建,犹如一条神龙一般,盘着整個五龙山的主峰,且向另外几处山峰蔓延。 又因为所有的建筑,都以白色为主,故而外人尊寺名为‘白龙寺’。 实际上,整个山门佛寺,还要被细区分为观音禅院、伽蓝寺、罗汉庙、弥勒宗,还有一尊佛像都没有,一本佛经都不读代代单人单传的烂柯寺,一共五脉共成人们口中的白龙寺。 云雪细论的话,属于出身观音禅院,近数百年来,白龙寺的主持,都是由观音禅院所出,执掌嫡脉,代表整个白龙寺,在天下行走。 佛本清净,不该有什么区别之分。 但修佛的人,还有凡心杂念,所有些东西,还是渐渐的就约定俗成。 “总之,先找个地方,试一试这个阶段的云雪,都有些什么本事,再挖一挖他的记忆,看看他都有些什么心愿。” “最后下山前,再去一趟藏经阁,将藏经阁里能看的神功妙法,都背一背。” “毕竟,来都来了!”李浪整理着接下来的行动顺序,倒也都不着急着做,而是依照着云雪的习惯来,尽量先憋着自身的痕迹。 毕竟白龙寺中,都是‘熟人’,稍有差池,很难不被看出端倪。 僧人们不见得知道有穿越时空这么神奇的事情,但修行者中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神通绝不罕见,伪装成寺中僧人,前来盗经、盗法、窃宝的贼人,每隔几年,都还是有一些的。 就像李浪穿越前看过的武侠里,少林寺总是被各路贼匪惦记一样,白龙寺的情况也差不多。 一路谨慎而行,李浪依照记忆,来到一条小河边,随后凝神一拍脑门。 一张有着十一条神脉的神图,从李浪的身后飞了出来。 白衣的观音神图,手捧着玉净瓶,结与愿印,慈悲瞩世。 “二十一岁就能结成十一条神脉,真的是天赋异禀,远超寻常!”李浪不得不感慨。 虽然他也算年轻有为,但他靠的是金手指开挂,不开挂的话,以他正常的修炼速度,现在能有一条神脉的修为,就已经算他艰苦努力,日以继夜了。 再细细感知云雪和尚的那些神通,李浪立刻心动不已。 所有修行者,凝结的第一种神通,多少都是有些特别的。 云雪的第一种神通,是‘功德立世’。 只要他立下功德,有人真心念他的好,那他的修为就能在旁人的愿景中获得一定的提升。 真正的功德越多,修行速度便越快。 “所以,云雪和尚以前在白龙寺内,就经常做好人好事?”李浪对照着云雪的记忆,有一种终于揭开了云雪一面的解谜感。 后来者皆云,昔日云雪和尚乐善好施,急公好义,却又喜名。 如今算是有了答案。 为善既是修行,也是修心。 并不能因为云雪是为了修炼提速而做下那些善举,就言其伪善。 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云雪!你果然在这!”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从河畔对面,飞渡过来一名娇俏可人的小女尼。 李浪翻看记忆,对照出了来者身份。 伽蓝寺的小尼姑,云雪少年时的玩伴之一,不过最近小尼姑似乎有些思凡,云雪正在绕着她走。 白龙寺内,伽蓝寺一脉,有僧有尼,不过女尼多半时间,都在云雾峰修行,不往僧人所在的主峰过来,以免惹来闲话。 毕竟,青阳寺是特殊的。 不是所有的寺庙,都像青阳寺那么洒脱。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和尚下山去化缘 看着来者,李浪的第一反应是跑。 毕竟对方心悦云雪和尚,那对云雪和尚的许多行事作风,一定非常了解,若是相处时间长一些,只怕会被看出破绽。 不过随后,李浪却又想到,这小尼姑多半不谙世事,望着对方清澈中透露着愚蠢的眼神,便又有了旁的打算。 看起来,以这小尼姑的心思,即便是察觉到了不对,也不会多想,更猜不到云雪已经变成了雪浪。 反而是可以借着这小尼姑的口,纠正他在扮演时,可能会出现的破绽。 提升扮演云雪的精准度。 只需应付过几日,下山去闲逛些时日,再回山门时,便皆可推脱历练所至,所以习性稍改。 当然话虽如此,但是小事可改,大的原则不能变得太多、太快,否则就太显眼了。 念头一起,李浪便与小尼姑闲聊起来。 这小尼姑法号‘静凡’,或许是其师长,早就算到她六根不净,心系凡念,才为其取如此法号。 只是阴阳相合,乃是天道正理,若无拿起,便说放下,实则是有违人性、人心,反而如坠魔道。 通过和静凡小尼姑的交谈,李浪不断的调整着一些行事作风中,该注意点的细节,整体来说他,单单就表象而论,李浪其实与云雪就是极为接近的。 毕竟青阳寺明面上立山门的目的,就是为了效仿云雪和尚,所以在言谈举止上,都有所模仿,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将这次时空之旅当做是一个‘副本’,那李浪的副本难度等级,便已经被他的身份,提前削弱了至少一个等级。 李浪扮演云雪,是有着天然优势的。 哪怕是李浪不额外的多做什么,被察觉到有异常的概率,都不算高。 当然,前提是李浪别浪。 要是浪起来了,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和尚和尼姑之间,聊的自然只有佛经。 不然还能是什么? 只是看着霞光下,面颊艳若桃李的小尼姑,李浪觉得再聊下去,早晚得出事。 以李浪的段位,即使是一句情话不说,半分念想不给,也依旧哄得这小尼姑头脑晕晕乎乎。 她哪里察觉到李浪有什么不对劲? 分明是李浪从对方偶尔诧异的表情之中,分析出一些东西来,做出了相应的调整。 整体来说,李浪的潇洒与风流,在于主动出鸡。 而云雪的洒脱与自如,在于他本身就没有那些世俗的杂念。 李浪会出入烟花之地,是因为他以重精资助贫穷的技术工作者们。 而云雪则是真的在想着搭救苦难,脚踩荆棘,自愿污身,白衣虽染尘,但心中却该是一片净土,毫无污垢。 等哄走了小尼姑,李浪又熟悉了一番云雪和尚的神通、武艺,心中大致上松了一口气。 感谢青阳寺大体上也算是云雪的传承,寺中所学的诸多武学,都与云雪所修,有极大的关联,甚至本就是一门。 故而李浪对云雪和尚的武艺、神异,上手的都很快,也就是神通需要多熟悉熟悉。 毕竟武学、寿功、神异可以相通,但神通不行。 这玩意没个准。 幸好,李浪之前还得到过巅峰期的云雪和尚战斗记忆碎片,两相对照只要渡过了熟悉期,至少能发挥出云雪和尚八成以上的能力和水准。 至于再多,那就很难了。 毕竟画虎画皮难画骨。 再怎么模仿一个人,骨子里、灵魂里透出来的那股味不同,终究是会有差别的。 就像模仿名家写作,有些功底的老笔者,模仿个三句五句不算难,写上十段八段也勉强,但要是完全以名家的角度、方式、风格去撰写一整本,且达到与名家自身所出相媲美的程度,那可就太难、太难了,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不意味着李浪在这个时空的实力,会锁死在云雪和尚的八成实力上。 李浪做不成十成十的云雪,但却可以做成十成十的李浪。 他可以在云雪如今的修为基础上,做独立的提升。 只是想到这份提升的实力,根本无法带回去,李浪就觉得有些郁闷。 当然实力本身是由见识、武学、修为、经验等等综合组成的,李浪无法带走的,只有武学修为和修行境界而已,其它的为其认知掌握,再想要重新修回来,也就难度大减,何况李浪还有血汗工厂,就更加容易了。 想到血汗工厂,李浪凝神沟通,很快就穿过了黄金圆环,抵达了血汗工厂之中。 此时所有的分身,都变成了云雪的模样,消耗着的还是之前李浪留在血槽内的血液,等到耗尽了,就需要以云雪这具身体里的血,进行补充。 而原本李浪挂机修炼的武学,也都停了下来。 当然,李浪如果动心起念,它们也会继续。 只是进度上,就要重新跑进度条了。 “血汗工厂还能用,不过与时空旅行之前,有了明显的切割。” “这就说明,血汗工厂虽然是绑定在了我的灵魂里,但是与我的身体之间,也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李浪心想,心头的压力倒是又锐减了三成。 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先知先觉,还有着云雪的天赋和自身的金手指,李浪想不出他会混栽,以云雪的身份,依旧依照原定的轨迹死的不明不白的理由。 而只要搞清楚了云雪死亡的真相,或许就能对他在原本的现实里,解决青阳寺以及自身的危机,有着极大的帮助。 藏经阁里泡了三天,李浪在看完了所有现在有权限观看的神功秘籍之后,就提着禅杖下山了。 相比起青阳寺的雪字辈出山,都会得到山门赞助的全套法器不同。 白龙寺的和尚下山,也就化缘的铜钵勉强算是法器···有着难以破坏的特性。 其它的,都得下山行走的和尚自己去挣。 白龙寺远比青阳寺富足,但他们显然不会培养一些只知道吃喝在山门的米虫。 而是以苦难来鞭策与锤炼弟子,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有所折损,这属于正常‘消耗’。 白龙寺家大业大,承受的起。 “小和尚下山去化缘,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千万要躲开!”离开了五龙山范围之后,李浪稍稍放松下来,轻哼着歌,也是在提醒自身。 当雪浪的时候,他可以随便浪。 但云雪不行,得矜持! 女人都是老虎,看得摸不得。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云雪之愿 一路行走,李浪也在整理和执行着云雪的‘愿望’。 这可以算作是主线任务。 只是这任务,是没有尽头的。 因为云雪的最大愿望,是天下永远太平,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人心皆向善,慈悲化戾气。 颇有几分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理念。 然而地狱永远不空,地藏王菩萨也永远无法成佛,云雪也永远不可能达成这个愿望。 所以对于这一点,李浪的想法就是,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撤,绝不硬着头皮死磕,没必要。 除了这个长期主线任务,比较容易完成的,就有用脚丈量十座仙山,品尝一百种素斋美食,能够坚持日行一善等等,这些就是李浪的常规刷分点了。 毕竟人的愿望有很多,不可能只有一个。 好财的不见得就不好色,好吃的不见得就不好赌,喜欢钓鱼也不耽误喜欢放生。 而各种大大小小的愿望,他完成的越多,将来脱离这个时空之后,可以从云雪身上抽取的神通便也越多。 直接获取神通,不仅可以免了李浪自身修行,耽误时间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李浪可以从云雪身上,获得某些他超级眼馋的神通,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绕过了神通无法选择,只能由天授予这条限制。 比如神通‘功德立世’,这就是修行加速挂。 如有这门神通与李浪的血汗工厂叠加,李浪的修行速度只会更快。 不仅仅是这个,还有现在李浪以云雪的身份出现,却还没有掌握的神通‘真灵不灭’,也在李浪的获取目标之中。 如果得到了这门神通,李浪的自保能力,将大大提升。 当然,基于云雪的‘教训’,即使是掌握了这种神通,也谈不上彻底的高枕无忧,只能说是保命底牌更多些。 但谁又会嫌弃这样的底牌更多一点呢? 要真通过这特殊的机缘,穿梭于时空之中,凑齐了不死一套,那就真的是牛气大发了。 正思量着,李浪此刻杵着禅杖,已经穿过了一片树林,走到了平坦宽阔的大道上。 白龙寺位于崖州,距离京城所在的云上平原很远,至少隔了十七八个州的距离,即使是最短的直线距离,也约莫不下于十几万里。 天高皇帝远,崖州的官道,都是由镇守崖、越、檀三州的侓王所修。 侓王与这个时空时间点上的皇帝亨帝是兄弟,虽然不是一奶同胞,但也算是颇为亲厚,至少表面上很得亨帝信任,守三州之地,掌管三十五万山兵,可谓是势力庞大。 除开侓王,整个大乾天下,还有另外七位王侯与之地位相当,各自镇守分封于不同的方位,拱卫王庭。 虽有强枝弱干的倾向,但毫无疑问,大乾有八位强势的王侯镇守,至少从明面上看,国力之鼎盛,大乾朝廷之威慑力,是要强于女皇执政时期的。 毕竟女皇执政期间,虽国力表面上看没有太多衰败,但朝廷对于地方各州的掌控力,是明显下降严重的。 老马要处置一批勾结的胥吏,还要动点脑筋,寻个理由。 这样的事情,在亨帝执政期间,便不太可能有。 说到底,还是地方可用、可信的兵力不够,导致了皇权很难下放到更细致的地方去。 只能选择更集中的紧缩,将一部分的地方权力,返还给地方的宗族、世家、豪门,还有一些勾结起来的势力板块。 车马经过,扬起不少尘土。 李浪站在路旁,看着飞驰而过的马车,扫了扫眼前的尘土,到了嘴边的有些话,又硬生生的噎了下去。 “我是云雪!我是云雪!不能生气,不能动怒!”默念两声,李浪便加快了脚步,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没有素质,看到有行人在侧,还不降低车速,而是继续飞驰而过,激扬尘土。 往前走了数百米,便看到有一家茶铺,支着凉棚,兼卖些饭食,就在路旁。 方才那架马车,就停在一旁。 坐在茶铺里的人不多不少,但看起来气氛有些古怪。 其中两桌,带着兵刃,瞧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至于修为嘛···李浪扫了一眼,真修炼出点名堂的也就一两人而已。 当然,李浪认为的有点名堂,指的是身具神通。 这天下的修行者甚多,但真正能练出点名堂的,确实很少。 而又有一张桌子前,坐着一名少年,怀抱美婢,正一脸的坏笑,手都不知道伸到什么地方去了,惹得那婢女娇声连连,身体如蛇一般扭动着,偶尔曝露出的点白皙,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瞧几眼,然后一头扎进去。 当然,这般画面,也让那些江湖汉子们蠢蠢欲动,已经有人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想要商量不成,就直接强抢。 另外有一桌,是一对爷孙,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里,显的有些怕事。 但李浪看的真切,这群人里除了那个富家少爷,就属这爷孙里的‘孙子’,修为最强,应该至少有两条神脉以上的修为。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李浪目光扫了一眼那富家‘少爷’,依稀能够辨认出来,这家伙是章元盛。 只是和李浪之前印象里的老态不同,这个时候的章元盛,可年轻水嫩着,他要不说,只怕都以为他才十七八岁而已。 然而实际上,李浪推算一二,就能算出来,这家伙现在,至少也该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了。 完全就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李浪也走了过去,对正在炉灶前忙碌的中年人道:“阿弥陀佛,小僧途经此地,天干舌燥,能否恳请店家布施一碗水喝?” 白龙寺僧人行走天下,是不能带银钱的。 凡有所需,都要靠‘化缘’二字。 而所谓‘化缘’,也非乞讨,而是在得了一饮一食之后,亦要为布施者诵经祈福,同时也通过苦修,来承受对方因果业报的意思。 佛家之中,有一脉认为,天下间的苦难和福报,都是有数的。 所以化缘的和尚多吃一些苦,那这世上该世人承担的苦难,便会少上一分。 这个理论先不论对错,至少这份心情,就要比化缘不讲缘,只讲‘元’的富僧,要强上不少。 “和尚!店家打开门做生意,你这样空口白牙的讨要,那还让人怎么营业?”年轻版的章元盛开口调侃道。 然后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要是不嫌荤腥气,那就坐过来,我这里有素酒馒头,都能允你吃些。”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大师好慈悲 李浪闻言,学着云雪和尚的模样腼腆一笑,然后便坐了过去,客气的冲着章元盛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便拿着馒头吃了起来,也没有多少客套。 章元盛笑看着,又给李浪倒了一杯素酒。 “来!饮一杯酒。” 李浪来者不拒。 章元盛笑意更浓:“可还要美人否?” 李浪差点就张口答应下来,却话到嘴边改口道:“不了!不了!和尚是出家人,沾不得这些。” 章元盛哈哈一笑,手如灵蛇,已然又从女子宽大的袖口里钻了进去。 那群江湖人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其中一名粗鲁的壮汉起身,走到章元盛的身边大声道:“这位公子既然慷慨,那将美婢赠送予我如何?这等好事,和尚无福消受,我却无妨。” 章元盛笑意吟吟,抬头后说道:“你是哪里来的腌臜东西,也来我这里叫嚷?还不速速滚开,否则休怪本公子辣手无情。” 李浪又看了章元盛一眼,这家伙四五十岁的时候,脾气也不好嘛! 怎么后来变成那般又奸又滑,完全不粘锅的模样? 壮汉感觉受到了羞辱,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便朝着章元盛的胳膊砍来,显然是要给其一点教训瞧瞧。 章元盛没有动手,他怀中的美婢却突然娇羞神色一收,翻手一掌打出来,却将那壮汉手中的长刀打飞,整个人都腾空摔了出去,撞到了其来处的那张桌子上,将那杯碗碟筷砸碎了一地。 原本只是看好戏的一干江湖中人,此刻被汤汤水水的溅了一身,也是好不狼狈。 李浪低着头,若有所思。 而另一边的章元盛,则是闷哼一声,表情带上了些许的狰狞与痛苦。 随后就见到原本坐在角落里,好像有些害怕的爷孙两,同时从两个方位扑向章元盛。 那婢女口中却还说道:“公子爷!那几个恶人生的獐头鼠目,好生丑陋,不如奴替你全都杀了吧!” 闻言的江湖汉子们,也不迟疑,先之一步各自提着武器和兵刃,向着章元盛这张桌子杀来。 一时之间,章元盛就成了众矢之的。 而李浪便是被殃及的池鱼。 面对这般危险,李浪依旧低着头吃馒头,给人的感觉就是将头埋到了沙子里的鸵鸟一般,而章元盛却是将怀中的美人摔了出去,直接砸向那些藏在人群里,欺身过来的老者。 老者根本不接,而是任由那女人滚落在地,摔的裙摆散乱,钗发凌乱。 倒是又暴露出了不少内容,给一些江湖人看了个眼饱。 身形一展,原本插在章元盛心口处的一把淬毒匕首,便乒乓掉落下来,根本就没有伤到他分毫。 显然是提前就做好了防备。 “早知道你们不安好心!” “既然敢发难,那就都留在这里吧!”章元盛冷声说道。 话音未曾彻底落下,却见那茶寮的中年掌柜,后发先至提着刀,好像是在空中灵活跳动的猿猴一般,一刀当头向着章元盛斩来。 李浪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中年掌柜。 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三指问天’这种观气判断修为的神通,但以此身的修为,感应气息还是能大致判断出,境界比他低的修士,大抵上的水准的。 但就在方才,他分明没有感觉到这掌柜的有什么修行实力。 “是有某种收敛气息的神通么?”李浪心想。 这世上的神通千奇百怪,直接作用于修行或者搏斗类的神通,且还好说。 一些五花八门的神通,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其中的究竟,哪怕是遇到了,有时候也未必能看破。 前后左右皆是受敌,章元盛却半点也不慌乱,腰间拔出一把软剑,挥剑便直刺那掌柜持刀的虎口,迫使其不得不凌空后撤。 接着身形一矮,却不回头,手中的软剑犹如灵蛇一般,剑锋倒转,往后扎去,正扎中了持着短剑杀过来的老者心口。 随后方才还湿漉漉的手指,此刻微微碾动。 原本还挂着恶毒的媚笑,想要合众再杀过来的‘婢女’,脸上的表情立刻一僵。 转身扒光了身上本就剩余不多的衣物,然后扑向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江湖大汉们,颇有一种前方几位好汉,可敢下马一战的豪迈气魄。 原本也扑向章元盛的那名修为最高的年轻人,立刻表情挣扎起来。 “别管你女人,先杀了他!” “女人没了还能再找,左右不过是個下三滥的货色。”刚刚以胳膊挡住倒转一剑,险之又险的求得一命的老者,开口大声的喊道。 章元盛立在被围攻的最中央,却看向李浪:“和尚不出手吗?” 李浪放下手里的馒头。 “小僧云雪,与他们并非是一路人。” 章元盛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只是说道:“那你还不速速离开,还留着作甚?” 他显然没有完全对李浪放下戒心。 让李浪离开,一是安自身之心,二也是怕李浪被牵连。 老者狞笑道:“今日在此之人,谁都走不了。” “章元盛,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你的命,秀衣楼接了单子,就不可能放你活着到王府。” 章元盛不屑道:“就凭你们?” “当然是还要加上我!”一人大步从一旁的林中走出来,所过之处刀气纵横,几名抬着女人就跑的江湖汉子,顷刻间便被斩的粉碎。 当然,连带着那女人,也遭了老罪,身上的皮肤血淋淋的,一张俏脸更已经可比恶鬼。 虽未死,却比死了还惨。 “办事不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者冷淡的说道。 看着这名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章元盛的神情,终于彻底的凝重起来。 李浪打量了这男子几眼,在他的衣领处,发现了一朵金线秀的牡丹。 “这莫非是某种身份象征?”李浪心想。 关于秀衣楼,云雪的记忆里,只知道这是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 而李浪自身,对于这个杀手组织,完全不了解。 一百年后的江湖上,风头盛的杀手组织是‘点灯会’和‘暗影阁’,什么秀衣楼,根本没有听过。 杀手组织这种夜壶、黑手套,一百年够换上好几茬了。 断不可能像世家、大派那样传承几千年。 突然一道身影,先一步的窜向李浪的方位。 却是那老者,要先杀了李浪,进行清场。 同时行动的还有那个年轻的,他则是杀向残余的江湖客。 咔吧! 李浪转身一扭,掐住了老者的脖子,然后将他整个人的投掷向大地。 刹那间脖颈断裂,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章元盛见了,先是一呆,随后一喜,忍不住就赞道:“大师好慈悲!” 李浪怪异的看向章元盛。 这话打哪论?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做。 比如,江湖上可绝不能传出,白龙寺的云雪和尚,是个辣手狂僧这种说法。 众所周知,杜绝此类消息传播的手段,有一种格外的方便快捷,专门为李浪这样的强力人士所准备。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八王入京前奏曲 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没得说,李浪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之前那名茶寮掌柜。 掌柜的挡了,但没什么用。 李浪一拳之下,上半截身体直接碎成了渣。 神通‘连续空震’,以前的云雪,都是用这一手,帮助五龙山上不修武的老和尚震碎结石用的。 而到了李浪的手里,则成为了瞬间强杀一名好手的大杀器。 “好厉害的神通,好狠心的和尚。”领头的斗笠中年沉声道。 随后又说道:“此事本与和尚你无关,如今你连杀我们二人,也算是有了交代,不如就此退去如何?” 李浪道一声:“不如何!” 然后便向着这领头的杀手扑去。 同一时刻,章元盛也杀向那名爷孙组合中的少年。 如潮水一般的刀光,向着李浪扑来。 李浪可以感觉到,这些刀光在每过一个呼吸之后,就进行一次分裂,并且威力几乎没有降低。 “某种复制或者分裂类的神通吗?”李浪心想。 手上却没有半点犹豫,领域一开各种神通化作规则,填充入领域之内,强势镇压下,所有的刀光都开始黯淡与消散。 领头的杀手表情大变:“神图修士?” “你是哪座庙里跑出来的老怪物?” 一般的修行者眼中,神图境界便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了。 便是天资不凡,又有资源利用的大家族、大势力中,一名修行者要修炼到神图境界,大概也在一、两百年间。 这名中年刺客首领,虽然绣着金牡丹,但距离神图,依旧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感觉到了李浪驾驭的神图,哪里敢再对抗,转身便逃。 逃跑过程之中,他还割开了手掌放血。 随着血液的洒落,他逃跑的速度开始翻数倍的提升。 “血遁类的神通?”李浪见了摇摇头。 这种耗血的神通,白给他都不要。 有着血汗工厂这个耗血大户,李浪的血可宝贵着呢! 旁的不说,化身云雪之后,李浪最先捡起来的就是饕餮功。 因为唯有将饕餮功重新修炼起来,往后他才不缺血气,能够满足血汗工厂的运转需求。 否则长期处于缺血状态,即使是神图修士,也变成软脚虾。 “回头!我不杀你!”李浪一招手。 中年刺客首领下意识的回头,随后整个人就不听控制的向着李浪飞来。 这是云雪的神通‘回头是岸’。 一种律令类的神通,优先级很高,但前置条件也比较苛刻,那就是要说出回头这两个字,而对方也配合着回头,才会从逃跑之中不受控制的折返回来。 当然也仅限于折返回来,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放弃攻击。 某些时候,这样的神通用处倒也挺大,李浪将它也视为将来抽选时的主要对象之一。 毕竟律令类的神通,虽然限制多,但效果也是真的强。 要是凑的足够多,单单只是层出不穷的强制性效果,就能让对手崩溃,打的对手节奏全无。 修行界关于各类神通,有一個说法,那就是顺风靠法系,因为法系神通,输出很强,正面强攻效果绝佳,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群攻,那都是杠杠的。 逆风则是靠异系,这类就比较杂了,许多无法具体定义的神通,都算是异系,如李浪的音焰之舞还有镜面模仿,都算是异系。 异系的优点是出其不意,如果不是多次动用,被人分析出了规律,那即使是动用了,对方也很难快速察觉到,你具体用的什么手段,其中有什么猫腻。 至于绝境,就得靠律令系,因为这个系列的神通,具备有近乎绝对的强制性效果,实力如果不是高上太多的话,几乎不可能破开符合前置要求后的律令束缚,对上那些平级,或者低一级的修士,就更是绝对的碾压。 近乎大半以弱胜强的战例里,都有律令类神通的影子。 所以修行者修为再高,面对神通、神脉级的修士,也不会大意。 因为有神通,就有爪牙。 老鼠的牙齿和爪子再细小,也未必没有抓伤狮子、老虎的机会。 此刻中年刺客折返回来,面对着李浪,却没有战意,而是开口讨饶:“大师,我是通元寺的俗家弟子,带发修行的居士···。” 话音未落,李浪一道手刀劈出,神通‘连续空震’的作用下,中年刺客的身体体表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纹路,抵挡着来自连续空震的撕裂效果。 两种神通力量碰撞交织。 只在刹那之后,金色的纹路如同一层盔甲一般被撕裂,中年刺客的身体,也同时碎裂在了血雾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章元盛也斩杀了那名年轻的少年刺客。 至于那些江湖客,在此之前,就已经被清场的少年刺客,全都杀了个干净。 此时唯一还算上活着的,除了李浪和章元盛,就只有那个身受重伤,毁容了的美女。 李浪转身看过去。 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口或者出手,章元盛已经将地上的一把钢刀飞踢而出,正扎入了那女人的心口。 其痛苦立刻结束。 “大师莫怪!在下的行踪本该十分隐秘,如今居然引来了这么多的杀手,可见定是有某处暴露,这个女人身上还残余着我的气味,或许会被有心人以神通借助气味追踪,故而留她不得。”章元盛对着李浪叉手行礼说道。 李浪闻言点了点头,其实章元盛不动手,他也是要杀的。 虽然他一贯怜香惜玉,但事情要分场合、分立场。 一个女杀手,手上沾了多少冤魂都不奇怪,杀这样的人,哪怕是不算功德,却也算不得造孽。 他一个空读了佛经,没有修持的假和尚,没什么负担。 面上犹豫了一瞬,章元盛对着李浪接着开口说道:“大师,在下有一事相求,事关家国与亿万黎民生计,还请大师助我一臂之力。” 李浪闻言,转头就走。 这个小章,还和他弄心眼子。 这番做派,他瞧着眼熟的很,简直和老马一模一样,口上都是‘大师救我’,实际都是‘大师你上’。 玛德!还当他是当初那个十四岁的孩子吗?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大师!京城之中有人密谋造反,已经控制了京中九卫过大半,在下此来就是向侓王求援,请他入京勤王!” “如今杀手已至,我一人生死无关紧要,但这天下万不可乱,否则分崩离析之下,百姓何以安生?覆巢之下无完卵啊!大师!”章元盛语如连珠一般,向着李浪陈情,将前因后果快速的道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再与天比高 李浪闻言,心中一动。 “已然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他自百年后而来,刚刚参与过女皇与沈星海筹谋百年的猎天之战。 那一战,对李浪来说,或许算是全程酱油。 但于女皇和沈星海、皇甫茜而言,却是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苦心推演,悄然不断的布局。 别的不说,单单是要让亨帝相信,沈星海是女皇的添狗,且觊觎着天下大宝之位,就需要长年累月的真实演绎。 做到他之野心,几乎到路人皆知,且以讹传讹的地步。 正所谓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亨帝自然也就听的多,听多了渐渐地就会信。 如非有这样的前提,又怎么让亨帝最后那般的信任沈星海,认定了已经将他彻底的拿捏? 再说回百年之前,也就是李浪所处的现在不久之后,八王入京勤王,然后就和皇宫内镇守京城的老家伙们打成一团,在亨帝的谋算之下,双方都以为对方是叛乱者,都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最终却是将大乾的底蕴耗空。 事先知道了这一切的李浪,有机会阻止这场浩劫吗? 答案是很难。 因为在一切发生之前,没有人会相信,亨帝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确实,亨帝大肆消耗国力,宠信丹师,炼制丹药,甚至有些奇丹,所需的丹材,便是从修行者身上取出的神通果实,激起了不少世家和宗门的怒火,隐约便已经有了一丝丝江山不稳的征兆。 但他依旧是大乾之主,作为天子,他才有这样的权利和资格,掌控无法估量的资源,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毁国灭朝? 是谁,都不该是他才对。 哪怕是李浪找到了现阶段的女皇玉如意,蛟龙卫中郎将沈星海,也不可能说服他们,一起来行那诛天之事。 何况这个时候的二者,都远没有后来的修为与心性,即便是真的能说服他们,也不可能完成这等事情。 如今的女皇和大将军,还处在成长期。 而亨帝可是正值鼎盛,作为天子的他,掌控着京城这件强大至极的法器,麾下亦有无数人才可用,想杀他? 实际上比百年后还要难的多。 “这消息你是从何而知的?” “又有何凭证?”李浪对章元盛问道。 等听闻了章元盛所谓的家国大事是什么之后,李浪便再也难以袖手旁观。 往小了讲,阻止亨帝荼毒苍生,祸害国运,这符合云雪的愿望,或许成功阻止了八王之乱引起的一系列后续反应之后,可以极大的满足云雪的愿望需求。 于李浪回归之后,抽取出云雪的强力神通,有着极大的帮助。 往大了说,这本身就是一种额外的修行,既修心猿,就要有踏碎凌霄之心,同时这方时空并非是假,而是上溯时光之后,依照某些印记,进入的一方平行世界。 救众生于疾苦,虽过于狂妄,但此身在此,亦当当仁不让。 章元盛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色的布条,布条上以鲜血写着几行文字。 “此乃天子血书,还有天子私印在上,做不得假!”章元盛说道。 说着章元盛就要将手中血书递给李浪,却被他拒绝。 “不用给我,我也看不明白,你自留着吧!”李浪摆手说道,心中更沉重几分。 亨帝这老小子,够狠的啊! 真的是脸面是一点不要。 站在章元盛的角度,他要说服李浪的目的很简单,他此行去往侓王府,多生波折,杀手一波接着一波,他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能不能安全的走到侓王府。 眼前这个和尚看起来修为高深,并且手段狠辣,正是同行的良伴。 至于和尚是否另有目的? 这么想就可笑了。 如果李浪真想害他,他有实力、有能力阻止吗? 既然没有动手,那就不是敌人。 这個道理不难想通。 此番前往通知八王之人,并不只有章元盛一人而已。 血书有十几份,同时交给十几人送往八王处。 只要有一人抵达目的,说服藩王,便能由藩王之间再自行联络。 亨帝为了制造出足够取信于人的效果,也是真的派了很多人,在一路追杀这些送信者。 这样也能给八王制造一种假象,那就是天子已失其鹿,诸王尽可逐之。 以亨帝的私心,他不会相信,八王入京勤王,真的就是抱着救扶江山的目的而来。 争夺皇位,那才是真正的诱饵。 由不得八王不一口吞下。 当然,为了保证计划的成功实行,总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将讯息传到八王手中。 李浪哪怕是狠心去截杀送信之人,但十几个送信者,天南地北的跑,李浪又无什么空间大挪移的神通,哪里赶得上? “对了,你们为何不以神通传递血书,而是亲自跑一趟?”李浪还记得,当初对付义原老五的时候,天山月就让拥有传送神通的同僚,送过一件制造幻觉的法器。 再不济,也还有一些快速穿梭类的法器可以使用,没道理用脚赶路这么原始。 章元盛道:“大师有所不知,我等传讯,除了血书之外,还有陛下派人打在我们身上的印记,有了这些印记与八王府中留存的印记对照,才能证明我们的身份,以及所言非虚。” “若只是有信无人,哪怕是京城送来的血书,八王也都会心存疑虑,不敢妄动。” 这么一解释,倒是合理了些。 至于为什么不用飞行、穿梭类法器,快些赶路。 李浪怎知对方没有用过? 说不准就是半路上被打下来了。 至于直接以神通,将人传送到八王府中。 这就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传送人和传送物品,那不是一个概念。 其中所需要的功力、消耗、境界水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哪怕是最擅长此道的天遁宗,也未必能找得出一两个能远距离传送人的强者出来。 “却不知道,这章元盛在我那个时空的历史上,是不是也遇到了云雪和尚,然后在云雪和尚的保护下,将信送到了侓王府。” “很大概率,就是如此。” “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云雪一个白龙寺的和尚,居然会被卷入这样的朝廷大事中去。” “虽然江湖与朝堂之间,其实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分界线,甚至彼此之间有着相当多的重叠,但方外之人,明面上不多参与朝堂之事,倒也是这样说的。”李浪心中念头转了好几转。 终究还是答应了章元盛的请求。 “既然是为天下事,那小僧也就不推脱了。” “只不过,此事和尚还是要与你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约法三章,否则此事和尚我便不管了。”李浪转动着想法,立刻有了主意。 有些事情,他暂时想不到办法阻止,但拖延一二,还是可能的。 如果章元盛处送信之事,几乎十拿九稳,那料想亨帝为了演戏真些,就有大概率先放弃其它的几条线。 而李浪则是以规避杀手追杀这个理由,拉着章元盛兜圈子。 然后再想想,在这个时空背景下,如何能抓住亨帝的小辫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渐清晰,雷雨夜 马蹄声动,尘埃飞扬。 骑着快马的李浪与章元盛,都没有多言语。 虽然作为修行者,御风而行也是等闲,但那需要消耗真气,而真气的补充又与灵气有关。 乡野之间,灵气浓度不够,回气速度自然也就受到影响,不可能媲美灵山福地。 寻常倒也无妨,但此刻他们正受到追杀。 哪怕是功力差了一丝,都有可能遭遇致命危险。 李浪虽是神图,但领域也不能一直开着,真气消耗不提,精神也绷不住。 一连东躲西藏了两日,遇到的危险渐少了起来。 但无论是章元盛还是李浪,脸上都没有什么喜色。 只是所想的具体内容,二人却又不同。 “再往前走就是小官山,过了小官山便靠近了济平府,我们舍马而入山林,不走官道,想来便是有人想要堵我们,山林大了人员也必定分散,咱们逃跑的机率也就更大一些。”勒住缰绳,章元盛主动说道。 这话正合李浪心意。 要真的这么快就到济平府,李浪反而要犹豫,是否暗中下手,将这章元盛给打晕了,先带走兜一圈了。 虽然他的计划不一定能够成功,毕竟他不可能操控亨帝的行为和想法。 但有计划,总比没计划,盲目而行要好。 兜兜转转的时间里,李浪也需要想清楚,后续该怎么处理掉亨帝。 就在这两天时间里,李浪已经梳理出了一个大概。 毕竟还占着先知先觉,哪怕李浪并不算十分擅谋,但也不像穿越前,全无多少头脑。 磨难不会增长智慧,但却能启发潜力,将本就属于你的东西,逐渐的解开束缚。 首先,八王入京肯定无法避免。 因为此刻的他,即便不是人微言轻,哪怕是借了白龙寺的虎皮,就各方面而言,都远比不上身居皇位的亨帝有公信力。 哪怕是勉强能够费尽唇舌,说服一两位藩王,其实于大势也无补,反而可能将局面导向更加不堪。 毕竟八王皆死,虽伤元气,但也为将来女皇登基扫平了障碍。 若是八王之中,还有一两位保留了实力,那才是真正引起江山分崩的祸端。 彼时,藩王为了争江山打出狗脑子,虽没有符合亨帝之意,却也于天下毫无益处。 所以对于八王,李浪决定尊重他们的命运。 同时,八王入京,京城混乱之时,也是他搞死亨帝的唯一机会。 因为唯有在这个时间点上,亨帝虽完成了他的计划,却也因此导致自身的权力、势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减,几乎百不存一。 若是杀了亨帝,再帮助女皇和沈星海,以迅雷之势,完成对九卫的清洗,八王残部的收编,即可最大程度上的保全大乾元气。 如此便也算是不枉费他跨越时空一回。 有了方向,接下来需要筹谋的就是如何具体实现。 而这才是真正的难点。 想,大家都能想。 难的都是如何具体实现,这才真正的考验能力。 现实中,许多人都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李浪也不是很有把握,自身非是例外。 舍马入山林,两人以轻身之术提纵而行,尽量都将状态维系在一个上佳的程度上。 只是天不遂人愿。 伴随着一声闷雷在山峦之上炸响,电闪雷鸣之间,暴雨倾盆而下。 雨色模糊了万物,也让这山林里的气息,变得格外暧昧。 猛地,数十道长箭带着尖锐的啸鸣,穿过雨幕带着恶毒的乌光,射向李浪和章元盛。 就本着将他们彻底射杀的目的而来。 “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章元盛双手并拢,摆出一个关门的姿势。 随后就有四堵透明的光墙,从二人身旁升起,阻挡着这些飞射而来的羽箭。 章元盛想不通,李浪却心知肚明。 那血书上肯定动了手脚,只要章元盛还带着血书,杀手就不可能找不到他的位置。 大雨倾盆,在电闪雷鸣的黑夜里,就像无数的线条,将大地、山林与黑色的天空,完全的联系在了一起,揉捏成一个混沌的世界。 射来的箭矢,并没有完全被章元盛撑起的屏障挡下。 而是僵持在半空之中,随时有凿穿的风险。 随后就见有数块巨石,从林中投射出来。 它们重重的打在屏障上,屏障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却在雷雨之下,显得毫无存在感。 章元盛一边吐血,一边后退,软剑从袖口里钻出来,做好了血战肉搏的准备。 然而,他打算肉搏,前来袭击的人,却好像没有这个想法。 更多的箭矢,融入了雨色袭来。 就在章元盛以为,今夜注定难以闯过去的时候,李浪出手了。 白衣的观音神图,浮现在李浪的身后。 祂悲悯的看着脚下的山林,然后一挥衣袖。 领域铺开,草木疯长,然后好似在刹那间,被赋予了灵智。 神通‘草木生灵’在领域状态的加持下,拥有了超强的控场能力。 一道道人影,被树藤、草叶捆绑着吊起来,然后抛向天空,然后重重的摔落到地面,被翻滚的草木所掩埋。 这些平日里一点都不起眼的草木,如今在山林里,却化身为了最恐怖的‘妖魔’,迅速的埋葬着一条条的生命。 火! 烈火猛烈的燃烧起来。 还伴随着爆炸声。 也有别的修行者施展了神通。 只可惜,现在李浪用不出音焰之舞,否则指定给敢放火的家伙,一点小小的震撼。 火亦非寻常之火。 雨点落下,坠入火焰之中,却好像是汽油倒进去了一般,使得火势更加的猛烈。 同时,大地开始剧烈的震动。 脚下的土壤,化作了波浪一般,隐隐有起伏之感。 “跳起来!”李浪招呼一声,已经当先一步起跳。 就在二人蹦起来的一瞬间,地涌黄泉,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与粘稠性。 如果被不慎粘住,立刻就会受到重创。 火焰与地涌出的黄泥,勾连成了一个黄红二色的空间,犹如一对巨爪,上下叠合而来。 而李浪和章元盛,就是这掌心里的小虫似的,随时朝不保夕一般。 哪怕是白衣观音神图,亦在此刻,稍显黯淡。 这样的神通,便是法术类神通,攻击方式简单,运行规律明显,但就这么直接来,也很难顶得住。 施展这类神通的时候,如果有增幅类神通辅佐,再有一些快速恢复真气的法器作为助推,隔远了轰击一名神图,都能起到不错的成效。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此刀与贫僧有缘 黑压压的雨幕里,火焰与黄泉水,形成了水火两重。 而就在这包裹的中间里,李浪双手合十,以金钟护住了自身与章元盛,虽水火无情,但他却自岿然不动,任它火烧水冲,都毫不动摇。 远程的法术类神通攻击固然威力非凡,但实话实说,在攻坚力度上,其实还差点意思,所以才说这类的神通,往往只能打顺风局。 于此类神通而言,一百点的力量,能发挥出一百二甚至是一百五,这是法术类神通的优势,但同样的,这一百五的力量却被均摊、分散了,凝聚度不高,具体落到目标身上的力量,反而是削减了。 不是说无法做到化面为点,压实凝聚,而是能做到的人着实不多。 将暴躁、狂爆的能量,束缚在方寸之间,这需要涉及的东西更多,非三言两语说的清楚。 两轮轰击之后,一道道人影从黑夜里冒出来,就像是从阴影里生长出来的杂草。 李浪原先已经轰杀过一批了,但现在冒出来的人影,依旧是不少。 “奇怪!”李浪有些不理解。 亨帝做戏就做戏,怎么还真派人下了这样的死手? 戏太过了吧! 当然,机事不密,必受反噬。 亨帝不可能将自身的打算告诉这些杀手。 所以在杀手们的想法里,他们就是以杀死章元盛为目的。 这也没毛病。 就是绣衣楼究竟收了多少好处,舍得下这样的血本? 不怕一战将所有底蕴都搭进去吗? 没时间让李浪想太多,因为人影都已经杀过来了。 领域一开,数十人纷纷被李浪以领域压制,十分的手段,也就只能用出一二分。 但同样的,李浪的力量也被分散、牵制。 施展任何一种神通,都不会再有那种极为立竿见影的效果。 归根结底,他不是云雪,短时间内,还远远谈不上将云雪的实力百分百发挥出来。 人影绰绰,雨幕下的敌人,都好像会瞬移和繁殖一般。 每一道电弧划破天空,出现在眼前的敌人,就好像多了至少一倍。 李浪很清楚,这里面应该是有敌人神通的效果。 或许远处的阴影里,那些移动的黑影,并不是真的敌人,而是利用环境,制造出来的幻觉。 但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还是让人心神难安。 章元盛此刻便已经惨白着一张脸,意图将怀中的血书丢给李浪,同时说道:“大师!您实力比较强,一会您带着血书突围,请务必前往侓王府,面见侓王。” “哪怕是无法彻底取信,也要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只求侓王能沟通诸王,商议对策,莫坏国事。” 章元盛还在絮絮叨叨,李浪却已经先之一步,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杀进了那些阴影里。 以手为刀,施展的是白龙寺的‘龙玄九刀’,这刀法并非佛门武学,而是昔日一位在白龙寺剃度出家的反王所留。 楚朝末年,群雄逐鹿,这天下有名有姓的反王,便有二十八路之多。 等到大乾定国,元帝坐稳了江山,各路反王便无非是死、降以及远走海外,隐遁空门这几个选项。 其中有一路‘巨鎏王’曾经是元帝之劲敌,兵败之后便是依庇于佛门,逃避来自朝廷的继续追杀。 这门龙玄九刀,是其自战场之中总结而来,后到了晚年,旧伤复发,已到油尽灯枯之际,有感前半生杀戮太重,便将这九刀重新修改。 每一刀虽用到了绝处杀机四溢,却又留了一条生路,不复之前的戾气绝伦。 这生路既为敌人所留,也是为用刀之人所留,如遇反制,这一条生路,便是自身的一线生机。 而这生机,也是藏的巧妙。 李浪每斩出一刀,都会露出一处要害破绽。 若是对手死命攻来,定要害了他性命,那龙玄刀的刀招,便会立刻爆发出绝强的杀机,斩杀对手。 但若对手下意识的避开要害点到为止,那龙玄刀的刀招,也会留有一线,让对方从空门之中逃生。 李浪效仿着之前从巅峰云雪的记忆里学来的模式,将刀法与神通契合于一处。 每一刀落下,都是震碎大片的血雾,可见其对手们,也都是抱着必杀他的决心,半点也没有慈悲留情之念。 如此一来,倒也是死的合情合理,死的恰到好处。 一步一杀,一杀数命。 当真是好一尊金刚凶煞,好一位怒目护法。 短短不过十几息时间,李浪的脚下便隐隐有了血流成河之象。 锋利的刀芒,盘旋在李浪的袖袍之间,雨水盘旋在刀芒之外,将无形之刀芒,化作了有形。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开始逃跑了。 杀手也是人! 他们刀口舔血,舔的却多为旁人之血。 若这血是自己的,便该肝胆欲裂。 杀的人多,不见得不怕死。 “休退!且战!”一道声音传出。 暴雨滂沱的林子内,猛地窜出一道消瘦的身影。 其所行之处,空气中的雨水,都被炸成了一团团的水雾,然后弥漫开来。 蔓延的水雾里,藏头露尾的凶兽,似乎窥视着李浪,随时要一口将他咬碎。 “神图修士?这么下本?”李浪愈发觉得不对劲。 亨帝不是上帝,不可能精细的遥控十几万里之外的战斗,知道章元盛身边多了一个李浪,然后立刻调派神图修士驰援。 神图也不是地里长的萝卜白菜,可以随手可得、可见。 顺着时间长河纵向去数,可能很多、很多。 但平面在一段时间里,活跃于江湖上的神图修士,还是罕见的。 即便对手也是神图,但李浪此刻已经打顺了手,脚步不停。 身后的白衣观音神图,一瞬有着轻微的波动,运用起来有些别扭。 同时,李浪仿佛有着错觉,似乎他的心猿神图,就要从这观音神图的玉净瓶里蹦出来似的。 依旧是没有多想。 两片领域先行碰撞,然后是彼此领域之间的攀比与撕扯。 在神通衍化的规则相互拉扯之间。 李浪也与这名男子交上了手。 手刀碰到对方手中的露寒宝刀,只一瞬间,李浪袖口的衣袍,便化作蝴蝶一般,翩翩炸散。 “好一把宝刀,此刀于贫僧有缘。” “还请施主舍得!”李浪双手合十说道。 那男子抚摸着手中的刀,感受着刀锋上的震颤:“好刀法!如此刀法,合该用于杀伐,给一个和尚可惜了!” 二人话音皆落,随后在炸响的爆雷声中,再次交战于一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初见侓王 再一交手起来,彼此双方,便愈发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凡。 刀芒交错之下,只是电闪雷鸣之间,便已经交换了十几手。 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 李浪所扮演的云雪,师出名门,白龙寺的威名,传承数千年,是这天下间少有明文记载,出现过‘飞升者’且不止有一位的顶尖大派。 虽然亲眼目睹过飞升的修行者,大多数都已经逝去了,关于飞升一说,渐已成为传说,很多江湖上的小门小户,又开始习惯性的质疑。 但出过就是出过,很多底蕴不会作假。 而与李浪交手之人,刀法凶烈,大开大合之中,暗藏兵法之妙。 显然是军中高手,有着足够多的实战历练,正是与李浪相反的类型。 双方都能从彼此身上,察觉到对方所需要的‘要素’。 李浪需要更多见血的实战经验,来丰富自身的实战能力。 而对方则是需要见识真正高明的武学,来补充认知和见识上的不足。 如此之下,双方的打斗,反而火气越来越小,相互学习、模仿的心思越来越重。 一场生死之战,逐渐演变成了交流切磋。 当然,不懂行的人见了,依旧觉得他们打的热闹,似乎还是凶险万分,随时可能要了对方的小命。 感受到对方刀法之中传递过来的讯息,李浪原本有些迷茫的心思,立刻豁然开明。 之前就察觉到的不畅之处,也渐渐有了解释。 这些所谓的‘杀手’,并不是亨帝派来的人。 又或者是,亨帝安排的杀手,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了。 如今围杀他和章元盛的,是侓王的人。 从道理上来讲,章元盛的血书没有送到,侓王不该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当然,不否认,有人比章元盛更早的将血书送到其他的藩王处这种可能性。 只要八王之间相互联系一二,就能得知此事。 不过李浪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种可能。 侓王执掌三州之地,在所有藩王之中,都属于前三甲之列,他又怎么可能不在京城之中安插眼线? 哪怕不是为了窥视那个至高的位置,谋求自保,他也该做足了准备。 而不是真的偏居一隅,在封地上当他的土皇帝,自以为高枕无忧。 这件事,他只怕老早就知道了。 只是怀疑亨帝的用心,以及猜测真假,这才迟迟没有接应,如今反而派人来试探。 站在百年后的角度看,那被坑死的八王,都是一群时代的背景板,被污名之后,打上耻辱柱的蠢蛋,霍乱国政的利欲熏心之徒。 但身在当时,是不能用历史的眼光看待当下的。 虽说是成王败寇,但有资格站上历史舞台的人,本身就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寻常之人,根本不配在历史留名。 就像关公温酒斩华雄,弄的华雄好像很拉胯,完全不值一提。 然而身在当时的话,华雄之强已经超过了八成以上的武将,绝非善茬。 念头急转,李浪手中挥刀不停。 刀锋碰撞,气劲四射,大量的树木倒塌,暴雨和狂风肆掠四方,如远远的看,便好似在这暴雨山林之中,有着一条发疯的狂龙,正在宣泄着怒火,好似要摧毁山林。 两人之间的交手,看起来更加的凶险了。 但其实,彼此暴露的东西,也都更多。 李浪从与此人的交手之中,学会了很多。 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都算不得武学,却往往能够在微妙的一瞬间,起到非常亮眼的效果。 打着打着,二人都竟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李浪都打算开口交流了。 一座光门却在此刻亮起。 山林之中万物有一瞬停顿。 李浪以领域护身,虽没有受到影响,却还是停下了挥刀的动作,一瞬间出现在了章元盛的身侧,做出要拎着他跑路的姿态。 “云雪大师且慢!”声音打断了李浪。 光门之后,走出一道身影,他头顶着华盖般的光团,将风雨阻隔。 而在他的身边,跟着三名同穿黑衣的修士。 李浪扫了一眼,便能从气息中判断,他们都有着不弱于那名消瘦男子的修为。 “一出动,便至少是四名神图修士吗?” “果然是藩王前三,势力不弱啊!”虽是管中窥豹,却也能猜其全貌。 “两位义士不远十万里,为本王送来血书,本王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如今安排了人手,正是接应两位义士,有些许误会,还请两位义士莫要见怪。”说话之间,一群军士已经冲入山林之中,开始进行‘收尾’工作。 那些重伤的黑衣‘杀手’,直接被抹了脖子。 而还能救治的,则是被封禁之后,看押起来,做出要带回去审问的姿态。 李浪看的心中发寒。 果然是帝王之家,绝无温情。 这些人本就是受侓王之命,前来试探。 如今为了安他和章元盛之心,侓王却能毫不客气的下手屠戮,如此漠视人命的心态,要是当了皇帝,肯定也是个十足的暴君。 虽说古语有云:慈不掌兵。 但对于真正仁慈的掌权者来说,兵事不可轻启,若是启用,即便是需要战略意义上的弃子,也该让他们死的有价值。 而不是只为一时之兴起。 杀戮不该是目的,而只是实现目的的手段。 本末倒置,便是入了邪道。 章元盛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变化,但他老道的低头隐藏了起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见过侓王殿下!” “这是陛下亲写的血书。”章元盛抢步上前,将血书双手奉上。 在他看来,无论这侓王是什么货色,都得先依仗了。 否则京城一乱,天下就跟着乱。 天下一乱,苦的只会是黎民百姓。 侓王接过血书,认真的展开打量了一遍,然后露出了愤慨之色:“大胆贼子,安敢如此?” “请使者放心,本王这就联系诸王,商议妥当之后,便会清点人马,入京勤王。”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草率的话,就证明他有某种信心,认定了京城之中,出现的叛乱是真的。 亨帝的戏真的这么真? 还是说,本来就是在假戏真做? 李浪心想着,表面依旧是不动声色。 如今拖延时间的目的,怕是很难达到了,既然如此,那便再寻别的法子。 明面上,李浪却对章元盛道:“章施主!既然你已经见到了侓王殿下,那贫僧也就是时候告辞了。” 侓王非善类,想要通过他,更搞清楚一些亨帝的情况,常规意义上的投靠是没用的。 现在他需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价值。 否则他实力虽强,但不受重视,也是无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佛骨 李浪还在想着迂回作战,侓王就先一步叫住了李浪。 “大师且慢!” “此事还有劳烦大师之处,如能得愿,本王必不会少了给白龙寺的香火供奉。”侓王喊道。 李浪闻言,倒是一时不太确定是走呢,还是不走。 侓王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没有分寸了。 他若留下,反而显得市侩。 关键是,给好处就给好处,提白龙寺作甚? 他云雪和尚是这么看重利益之人吗?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简直乱来! 摇摇头,迈步继续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王手中有一枚佛骨,欲要请大师将这佛骨送到京城,为皇兄祈福。”侓王直接道明了第一层意图。 潜在意思也很清晰,那就是想让李浪,去给他探一探亨帝的虚实。 至于为什么选李浪,这再清晰不过了。 有实力,出身名门,还看起来比较好忽悠,又明面上与侓王没有什么联系。 拿着佛骨到京城,都只会以为是白龙寺的僧人,要在京城扬名。 联系到侓王身上的概率,不说为零,却也微乎其微。 更重要的是,佛骨这东西,在炼丹师的手中,用来入药配丹,是极好的。 以亨帝对丹药的痴迷,没理由不需要。 如果拿着佛骨见到了亨帝,那这其中就肯定有诈。 如果亨帝连佛骨都不要,那这血书上的内容,就肯定又真了两成。 侓王倒也算是精明,只是他没有想到,亨王疯狂至极,连江山都不要了。 就要炼制一枚能享长生,可增神力的神丹。 佛骨入药炼制的丹药再好,又如何比得上牺牲整个国家气运,炼制出来的神丹? 李浪闻言,却是脚步一定,实在很难就这么离开。 佛骨啊! 这东西罕见的很。 此界之中所谓的佛骨,并非是佛祖涅槃后,留下来的舍利子。 而是有大修行的修士,在死亡后,留下来的不化之骨。 是不是和尚留下来的骨头不重要。 它除了叫佛骨,也可以叫道骨、神骨、魔骨、不化骨、不坏骨,说法有很多,但指的都是同一类物品。 更重要的是,这些神化极为深刻的强大修士遗骨,本身具备着许多超凡性质,更藏着不少的修行之秘。 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都具备了极大的瞻仰、借鉴价值。 如果是普通的什么法器、灵药,李浪是不放在眼里。 毕竟这些东西,他也带不走,拿了也没什么大用。 但这佛骨嘛! 配药用的话,能短时间内大大的增强他现在的实力。 用来观摩、学习,也能增强底蕴,提前深刻的对神化修士,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属实是机会难得。 “王爷既有此心,那贫僧又怎么能不配合?”李浪转身双手合十,一脸虔诚:“不知何时,贫僧方能迎回佛骨?” 侓王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浪,暗道此子脸皮厚实,绝非泛泛之辈。 笑容却踏实起来。 “大师不如先随本王,去休息几日之后,再谈后续?”侓王试探问道。 李浪摇头:“兵贵神速,如今京城局势不明,江山社稷有倾覆之危,小僧怎么安心歇息的下来?” 侓王闻言,便不勉强,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本王就为大师准备好佛骨、法器、飞车,保证您三日之内,便能抵达京城。” ······ 一夜无话,侓王的招待不能说是尽善尽美,只能说是素雅过头。 这让李浪觉得索然无味,稍微坐了一会,便回房间休息。 等到了第二天,侓王就亲自带人,送来了佛骨。 当然除了佛骨,还有一口法器宝刀,和一件法器僧衣,算是给李浪的报酬。 李浪没有看着两件法器,而是盯着放在琉璃宝匣中的佛骨,双目放光。 摆放在金黄色丝绒上的佛骨,整体呈现玉青色,看起来像是一截指骨。 但这指骨之上,有着许多细腻、神秘的花纹,隐约之间仿佛让人看到了一条苍龙咆哮之景。 这不是什么错觉,而是神化修士,在练假成真的过程之中,将神图彻底的融入己身,神光自显,神化自生之后,融入到了骨肉之中的气象。 这个阶段的修行者,可谓是彻底开始非人。 如李浪这样神图阶段的修行者,受伤之后流血,内脏破损便是重伤,甚至危及生命,一旦要害被狠狠命中,那么有相当大的概率立即死亡,最少也是重伤,失去行动能力。 但是神化修士不是这样的。 他们开始补全,或者说褪去肉体凡胎所有的短板。 如摘星台上的女皇,她一身的血都被挤出了身体,但神光自充盈,她不仅无事,还能硬扛着整个皇宫秘境的压力,与亨帝交锋。 这在神化之下的修士看来,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果真是佛骨,多谢王爷,为我佛门寻回如此至宝。”李浪双手合十后,捧起佛骨说道。 侓王面颊抽搐了一下,心道不愧是白龙寺的和尚,嘴上却挣扎道:“此物只是借给大师,事毕之后,还请将这佛骨带回本王处。” “本王另有一份谢礼,绝不至令大师失望。” 李浪满口答应:“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实际上彼此都清楚,这东西给了李浪,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侓王一脸舍不得的看着李浪怀里的佛骨,最终还是咬牙,断开了视线。 叉手一礼,深深鞠躬:“大师!天下之重,便托付给您了!” 指着被抬过来的一架飞车道:“此车已设好了路径,直飞京城,半途不会绕路。” “三日之内抵达京城,随后会有人帮助大师宣扬佛骨入京之事,还请大师多多配合。” 李浪看了一眼打造的和铁棺材似的飞车,知道这是侓王不放心他,怕他拿了佛骨跑路,所以才刻意做了个这玩意。 等到了京城,侓王自然也会有人接应加监视他,不怕他拿了东西不卖力。 “好!必不负重托。”李浪满口答应。 他现在只想研究研究这佛骨。 没办法,青阳寺毕竟底蕴浅薄,以往这好东西,他只听过没见过。 如今入手,怎能不多做研究? 这去往京城的三天,虽然住的是铁棺材,但李浪不介意,他正好能好好的闭关研究佛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宫中有女初长成(二合一)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再次来到京城,李浪也没那么多的感慨。 百年时光,人事易变,但山尤青,水仍碧,京城依旧是繁华,世间依旧纷纷扰扰。 恍惚间,百年时光消散,现在与未来重叠。 李浪还是得老老实实的交出度牒,然后登记入城。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诗才扬名,自然也就用不着城门留诗。 说实话,没法再装这么一下,李浪还有些不太习惯。 本来他在来的路上,都已经打好了腹稿。 来了之后,才想起来好像都用不上。 云雪和尚可不是靠着诗才扬名的,在李浪的那个时代,记得云雪和尚的,都念着他的好。 但具体有多好,李浪此时身为云雪和尚,却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概念。 “长的也没我那么帅嘛!”李浪抹了抹脸,心中想着。 随后念头转正,不再想一些有的没的。 “佛骨也算是看了个大概明白,对于如何进入神化境,也算是有了些个头绪,不过知道没用,还是得练。” “更多的神异、神通,组成神脉,这些都是基础,怎么都不能少了去。” “这些就是基础,基础不够,知道的越多,对修行反而越不利。” 甩着袖子进入京城,李浪也不急着安顿下来,就往人多的地方钻,打算先听几耳朵八卦。 如果这还得不到想要的,那就只能乔装打扮之后,违心去一去彩灯大街了。 虽然云雪需要保持他的格调,但只要他不是云雪,而是李浪,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多靠近了几处人堆,李浪便听到有人在聊来自白龙寺的神僧云雪。 甚至关于他带着一块佛骨,前来为大乾祈福这件事,也都传扬了开来。 一些这位神僧云雪,或真或假的故事,也在流传着。 有些属于杜撰,当然也有真的,就是以前的云雪做过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被夸张、放大的宣扬了出来。 李浪听着也是半点不脸红。 毕竟说的是云雪嘛! 和他李浪有什么关系? “果然啊!想要名声响,还得有人捧。” “我是这样,云雪也是这样,单单只是靠自己,即使是做出了再大的事情,由于消息的滞后性,甚至是传播中各种可能出现的误差,都会导致风向转变,或者根本刮不起风来。” “名利是个大染缸,什么人都想在里面掺一手。没有足够多的喉舌替你做宣传,白的也能变成黑的,好的也能变成坏的。” “我扬名,靠的是青阳寺的百年积累,靠的是女皇一脉的暗中扶持,还有亨帝后来的推波助澜。至于云雪,他扬名很显然就是侓王的手笔。” “一个人站上舞台,背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利益交织,以及不可言尽的缘由。” “大多数时候皆是如此。”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看似有自己的看法,实际上没有,谁说出点道理来,他们都觉得有道理,就是这样。少数人就是杠精,开口我觉得,闭口不是这样,本能的质疑一切。” 李浪正漫无边际的想着,就见一群人向他迎来。 “可是云雪大师当面?”领头好似富态商贾般的中年,冲着李浪问道,语气分明就是笃定。 李浪平静的点点头,知道这些都是侓王的人。 他的行踪不是秘密,飞车上也被动了手脚,侓王的人不找他,那才是奇怪。 “王爷已经为大师安排好了住处,接下来几天,大师都请依照安排,多出席几场法会,展示佛骨。”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精通降雨、织云、弄光等神通的修行者,必然会替大师您把排场弄足。”中年笑着说道。 李浪闻言,自也无不可。 只是不免也想到,真正的云雪,是否也是经历过这么一出? 这么一眼看去,好像都是假的。 名是假的,威风是假的,神僧之名还是假的。 那他是怎么变成真的的? 还是说,本来一切都是在真假交织之间? “果然啊!真实的过去,既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充满传奇,说起来到处都是算计。” 抛开传奇的外衣,李浪正在剥离出一个真实的云雪。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李浪都配合着那些侓王的人行动。 通过带着佛骨,参加各种法会、聚会,与各方人士交流,而逐渐使得美名传遍整个玉京,短短时间内就达到几乎无人不晓的程度。 一身白衣,长相俊美的云雪和尚,成为了一次次话题的中心。 他也凭白的多了不少的‘追随者’。 人也是动物,有人畏光,便有人追逐光。 此刻李浪扮演的云雪,正在‘发光’,自然就成为了逐光者们追逐的目标。 至于李浪,他没有太多的想法,该配合就配合。 配合之外,就是真的去做一些事情,比如日行一善,比如吃遍素斋美食,通过日积月累的方式,去满足一些云雪的心愿。 他倒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想法。 如今时机不到,他想也没用。 亨帝就在皇宫里,现在正在编织那张阴谋大网,但他单人单刀,杀的进去吗? 不提皇宫秘境,京城大法器这两处难关,单单只是皇宫里的那些九卫将士,就能顷刻将他斩成肉泥。 为了避免重蹈元帝覆辙,亨帝做的准备,可不止是一出两处。 ······ 皇宫,偏居一隅的安阳宫,安阳公主正拿着一本画册,看的入神。 如果李浪此刻见到这位公主,就能从她的眉眼之间,依稀看到女皇的影子。 但也只是眉眼、长相相似,就气质而言,属实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不错了! 安阳公主,就是后来的女皇本皇。 只是现在的她还是潜龙未显,虽谈不上是什么温婉、娇柔的深宫小公主,却也还未经历过世事的打磨,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上,还残存着少女的天真。 看着画册中的那个帅和尚,安阳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颊逐渐红了起来,随后带着一抹傻笑,站起身来转着圈。 却又抱着画册,开始把身体摔在床上打滚。 “如意!如意!我来找你玩啦!”一个俏皮的声音响起。 活泼俏丽的少女,直接闯入了房间内,看到了抱着画册的公主,立刻调侃道:“哎!如意!你又在看那个和尚的画册啦!” 少女是龙丹郡主,八王之中濬王的独女,相当于作为质子一般,留在皇宫里生活,也是安阳公主玉如意的小姐妹,少年玩伴。 就长相而言,与安阳公主,也在伯仲之间。 当然,这也是安阳公主还未蜕变成女皇,还不是完全体。 否则那种风华绝代的气质,任谁都很难比得了。 “芙蓉!我要出宫!云雪大师今天在归觉寺有一场法会,我想去看!”玉如意扬起头,一脸的坚定说道。 龙丹郡主玉芙蓉一呆,有些迟疑道:“这···不好吧!伱忘了,上次出宫,你就被容妃娘娘罚跪一夜的事情了?” “虽然咱们大乾一朝,公主、郡主都活的挺潇洒的,但那都得出嫁之后吧!” 大乾朝的公主、郡主们,只要成年出嫁之后,无论是离异的,还是丧夫的,亦或是夫妻不和的,都着重突出一个洒脱。 养面首,那都是小事。 更有甚者,玩的更花。 哪怕是未成年的公主、郡主,也多少从宫人们的闲聊之中,听过几耳朵。 “那都不算事,容妃娘娘虽然嘴上很凶,但每次罚我,都没重过,可疼我了!”玉如意摆手不在意道。 她不是憨人,分得清好赖。 私自出宫被发现,挨了容妃的罚,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拿这个说事了。 要是不罚,就这么捂着。 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若是被掀开出来,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在玉如意的撺掇下,一位公主一位郡主,二女装作小太监的模样,拿了腰牌混入了出宫采买的队伍里,轻易的便溜了出去。 这么容易,也与这些年亨帝沉迷炼丹,对后宫疏于管理有关。 当然,二女的身份,也有很大关系。 她们自以为完美的伪装,实际上早就被守卫皇宫的大修士们看在眼里。 只是大修士们不在意,那下面的人,自然也就不多事。 在客栈换了一身男装,然后又互相贴上两撇小胡子。 二女彼此看着对方,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如意!你是不是又长了?” “哎呀!你这么浮夸,怎么女扮男装嘛!”龙丹郡主玉芙蓉说道。 玉如意:“你也别笑话我,你不也一样,我还看到你往胸口塞东西了!” “本来伪装的很好,现在就一眼就能被看穿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玉芙蓉:“胡说,你···你污蔑我!我本来就这般大。” “是不是,让我掐一把就知道了!”玉如意笑着扑上去。 二女转眼,又是笑闹成一团。 直到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她们才整理好形象,以掩耳盗铃般的女扮男装,走出了客栈。 路上不少路过的行人,看到她们,虽惊讶于她们的好样貌,却也都没有过多的在意。 贵人家的女公子们,偶尔穿着男装出来耍,这在京城可太常见了。 别说是街上了,偶尔在彩灯大街,也能瞧见一些好奇花花世界的女公子出没。 那些一眼看穿的姐儿们,还不是都装作不知道,笑着、糊弄着? 毕竟不需要怎么付出,说点好话就能大把的拿银子,这钱不挣,都对不起良心。 ······ 归觉寺的门口,此时已经是车水马龙。 这座寺庙就在京城之中,占地不大,原本也名声不算响亮。 唯一出名的,就是这座寺的素斋做的极好。 寺中的和尚大师傅,精通烧制各种豆类制品,并将它们做出山珍海味般的味道来。 同时烹饪时蔬也很有一手。 一些吃多了荤腥,肚子里油水太多,身形走样,并且影响健康的贵族、富商们,每年都会捐上一大笔香火钱,然后挑一两个月,在归觉寺内吃素斋。 就像之前周波说的,玉京城里能活下来的,多少都有他们的门道。 红尘如此,方外也是如是。 李浪面前的桌面上,摆放着的就是各种品类的斋菜。 单单外表上看,真的是山珍海味都齐全了。 熊掌、鲍鱼、河豚、牛肉、鹿肉···应有尽有。 李浪吃了一筷子素熊掌,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开口叫好,他不是喜欢口腹之欲者,却也不得不为这归觉寺的大师傅手艺称赞。 “您这是有某种神通,可以影响到食材的口感吧!”李浪对大师傅问道。 长相憨厚,满脸油光的胖和尚笑道:“神僧好见识,不错···和尚我有一门神通,曰为‘五味调和’,可以通过神通,影响到食材给人的口感,从而达到将肉味完美融入到素菜的目的。” 李浪点了点头。 他穿越之前,也常吃所谓的素斋。 但那些素斋,多半都是挂羊头卖狗肉。 滋味鲜美的素菜,看着养生不杀生,实际上远比正常的荤菜要奢靡、铺张、浪费。 菜是素的,但一锅好汤,就得用老母鸡、牛羊肉、猪肉、海鱼、鲍鱼等等大量的肉类食材来熬汤。 一桌子上好的‘素菜’,浪费的肉食,往往可以再烧十几桌的丰盛大宴。 “你这手艺,真没得说。” “我以后在京城的伙食,就全都靠你了。”李浪又吃了一口鲜蘑菇做的‘鲍鱼’,心中涌出一股满足感。 正吃着,之前王管家就快步走了进来。 王管家便是之前接待李浪,并且安排了大量的‘活动’,为‘云雪’扬名的具体操盘手。 “大师!法会可能需要提前,寺门口已经堵了很多的信众,如果再不放人进来,可能会引发一些骚乱。”王管家说道。 云雪和尚扬名玉京,自然也有很多人不服气,想着将他拉下来。 “好!我这就去做准备!”李浪点了点头,好像完全没有自身的想法,就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我先去换一身衣服。”李浪说着走向归觉寺为他安排的禅房。 房间里,李浪拿起了两瓶丹药。 这两瓶丹药,他一会要化入水中,然后打入云气之内。 伴随着云雾穿行于人群,丹药中的温和药力,会帮助不少人疗养身体。 有病治病,无病养生。 正所谓,拿别人的资源,做自己的‘生意’,这才是真正的横财暴富之道。 这些受了李浪‘恩惠’的人,但凡只有一半内心感激他的讲法,都会使得‘功德立世’这门神通的效果大大的增强,然后推助李浪的实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上迈进。 血汗工厂加上功德立世,李浪现在的进步速度,快的可怕。 眼瞅着就直奔第二次六合而去了。 李浪打算,在第三,最多第四次六合之后,就在这个时空,以云雪的身份和身体,尝试凝聚大神通,甚至是向着更高层次迈一迈脚步。 有着这样好的体验机会,不懂得利用,岂不是太浪费? 均订开始降了···,搞点大章节拉一拉吧! 看起来大家都不喜欢二周目的样子,我尽快拉节奏,快些写完。 后续的主线是以沈星海事件为起始,绝对不让大家失望。 等会晚上,还有一章大章更新,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见云雪误终身 讲经台上,李浪手持一卷经书,盘腿而坐,正做观阅之状。 身边,那块所谓之‘佛骨’随意摆放着,似重之,又似轻之是,时而掂在手里把玩,时而又放下。 只引得懂行的人,不停的眼热,就恨不得冲上来抢走。 身侧有大小和尚,纷纷敲打着木鱼,又有钟声,从远处忽而一阵阵的传来。 端坐在前排的和尚们,都翘首以盼,等待着眼前这个声名鹊起的神僧,传授他们无上妙法。 当然,一如以往,等着看李浪出丑的人,也有不少。 这世上很多的问题,都源之于不愿成全了别人。 “要不要先来一句定场诗?” “也不行!讲法的次数太多,如果都来一首,存货不多了啊!” “要是翻来覆去就一首,又好像显得我一直炒冷饭。”李浪拿着经书,心思却飞到了旁的地方。 前几次说法,李浪都用读经书,加几个改编后的‘佛家小故事’给糊弄过去了。 这一次该怎么糊弄···不对怎么讲道才好? 有修行者施展神通,一朵云朵飘来,遮住了头顶上空,有些火辣辣的烈日。 彩色的虹光,蔓延在李浪的身边,将他映衬的如真佛降临一般。 木鱼敲打的声音,也逐渐有些急促。 好似在催促李浪,快些开始他的表演。 这些时日,李浪倒是一派好心情,每天借着侓王的势力帮忙铺路搭桥,修自己的法。 侓王麾下的那些人马,却难免都有些浮躁。 毕竟他们都已经将声势渲染的这么高了,也将佛骨的作用美化宣扬了出去,却始终没有得到宫中那位的回应。 这让他们既觉得兴奋,又觉得紧张。 如此,对李浪的要求与催促,也变得更急迫了一些,希望李浪能够加大力度,显露出更多的不凡来。 李浪放下手中的经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放于膝上,闭目凝神,任由那钟声不断,木鱼急催。 大小和尚们坐在台下,年长些的,转动念珠的手,变得急迫了些。 年轻的则是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交头接耳。 至于同样前来看热闹的富贵闲人们,则是都小声的笑着,似乎等着看好戏,并无多少庄重之意。 更远一些的普通信众们,则是已经开始嗡嗡嗡的小声议论。 天子脚下,京城之地,即便是普通百姓,也都自有一股傲气。 哪怕李浪这个名声响亮的神僧讲法,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有太多额外的庄重。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浪扬名太快,底蕴不足所致。 一个名字天天在耳边晃,当才冒出来几天,与一個名字偶尔看见,但已经持续了好些年。 给人的印象其实是不一样的。 后者天然的就让人觉得更有实力。 虽然其实可能前后都一样。 混在人群里的玉如意和玉芙蓉也垫着脚望着李浪,都等着李浪开口。 只是李浪却迟迟没有动静,依旧只是读经。 “怎么回事?” “他怎么不说话?”归觉寺方丈身后的两名僧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方丈也很纳闷,却只能找补道:“可能神僧是在拷问我们的心性,洞察我们的定觉,无须多想,且静心等待便是。” 李浪却在此时抬头起身,向着台下双手合十,鞠躬行礼。 于是所有和尚,连同那些信众们,都跟着起身行礼,同道:“阿弥陀佛!” 李浪却从高台上走下来,似要离开。 “神僧?您这是···?”善法方丈小声问道。 李浪却不回答,只是错身而走。 “云雪和尚,你怎这般无礼?”方丈身后的一名僧人,立刻厉声呵问。 原本李浪年纪轻轻,一身名气全靠着宣传而来,自有许多人不服气。 如今李浪这般行事,当然会有人立刻发难。 没了祥云的照拂,没有了虹光的加持,此刻的李浪看着极为寻常。 也便让很多人,都有了直接挑衅他的底气。 李浪却没有理会,只是缓缓而行,渐渐走远。 看着李浪真的离开行远,所有大小和尚的脸色,皆难看起来。 议论声更加的鼎沸。 方丈倒是显得脾气好,只是小声对身边的几名中年和尚问道:“可是近日来,有怠慢了这位云雪神僧?” 中年和尚委屈道:“哪里怠慢?这和尚瞧着瘦,吃东西可没够,后厨的大师傅,都给累瘦了好几斤。” 一众僧人,只见李浪离开了高台,一直走向院子一角的一株菩提树下,也不在意树底下的污泥,直接便盘腿坐下。 依旧是不言语。 一名中年有些发福,修为虽不出众,但身上却带着傲气的和尚,率先走出来,开口说道:“我曾见过最洁白的莲花,自淤泥之中生长出来,尔等修行,当效仿莲花之洁净,杜绝污泥之浑浊。” “如此修行,方才能渐入妙境,功法日渐高深。” 这名和尚身后跟着的一名小僧立刻道:“师兄所言,当为修行与修佛之至理。” 如此一唱一和,明显就是早就打主意,想要抢风头。 “不变随缘,随缘而变,污泥能生莲,也是好泥土。”李浪闭目,在菩提树下低声说道。 如此一说,那几名尾随过来的僧人,皆是眼前一亮。 单单听人说法,多无趣也! 还是论道来的有意思。 若是论倒了这云雪和尚,岂不是那诺大的名声,就被他们给截走了?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所求的。 李浪自己走下了高台,就像将军丢掉了虎符,大官挂印而去。 于不少人眼中,他们已经‘平等’。 既然走下了神坛,那就将他拉入污泥之中。 此时,更多的人,也都追了过来。 只是这下子,原本安排好的座位、秩序,就都乱了。 一些自持身份的所谓高僧大德,一些为身份名利所累的贵族,都落在了后面。 而普通的信众、百姓,则是围在了前面。 菩提树周围,僧俗同在,虽少了所谓的秩序,却并不碍眼,反得了自然。 佛门之地,皆言平等。 但富贵繁华,却又时常区分什么是菩萨罗汉,什么是沙弥比丘。 “污泥也堪造化?” “依神僧所言,那岂不是这世上一切,都无好坏、高低之分?”之前说话抢风头的和尚,走到李浪的身前,倨傲的说道。 李浪嘴角带着不明所以的微笑:“无好无坏,皆不过是因人而异,因时而变。” 这话放在互联网时代,就是一句纯纯的废话。 所以说,很多佛家理论,真的就像是废话文学的鼻祖。 你说它有道理吧! 它确实是只能算有点道理,却很难落到实际。 但你说它没道理吧! 它听起来有很像那么回事,但具体是个怎么回事呢?还得具体分析。 “好像···是有点道理哦!”一名懵懂的小少年,抓了抓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一旁的大和尚生气的一扬手:“无知小儿!你懂什么?” 李浪却哼了一声,目光灼灼的开口:“你现在是手握成拳,还是拳握成手?” 依旧是诡辩法,主打的就是一个混。 李浪这个说法,其实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之论。 周围人们,立刻都议论纷纷起来。 看着人们热烈的讨论,李浪又闭上双眼。 “果然,话不必说深,道理不必讲尽,道祖说法三千字,字字珠玑,真懂的有几人?其实还不如抛出几个诡辩题目出来,让人们在已知的讯息里,相互去争论。” 珠穆朗玛峰是世界第一高峰,但有几首词,几句诗,几首歌在念它诵它? 泰山之高,远不如珠穆朗玛峰,但它却是君王封禅之地,是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皆向往与诵念之处。 足以见得,山可高也,但不可罕有人至。 道理也是一样,再高明的道理,大多数人听不懂,难以参与进去,那就是曲高和寡。 和尚的道理,在民间更有影响力,就是因为它的道理,绝大多数人都能听懂。 听着周围的议论,之前挑衅的和尚不服气道:“神僧你这样说,那可见你是知道答案的。” 李浪道:“二者皆存,不过于一念之间,随缘而变,似造化而定。” 这话,就是纯纯耍赖皮了。 如果有人继续纠缠,那李浪就给他来一段小小的量子力学震撼。 李浪已经准备好了。 现代社会里,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量子力学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但不妨碍大家把‘薛定谔的猫’长时间的挂在嘴边。 遇到还没有被这知识污染的人,就立刻好好的装上一波。 “原来如此,我悟了!”和尚堆里,一人高声笑道,好似得了什么至高的道理一般,就差高喊‘佛爷我成了’。 “你悟了什么?快说!”旁边的和尚们纷纷问道。 那和尚欢喜笑道:“大师是说,一切皆是缘法,不求执着。” “寻常人随缘即变,开悟者随缘不变。” “变的是世间万物,不变的是我等的修持与坚守。” 一名富态和尚目露鄙夷,选择立刻戳穿李浪的小把戏:“说来说去,模棱两可,皆是无可无不可,无有无不有,无生无不生,无在无不在,一切如有法,又如梦幻泡影,照本宣科罢了!” 李浪微笑:“伱能记住佛经,这很好。” “只是你读了这许多佛经,却可知佛在何处?” 那富态和尚道:“你可是要说,你能指点我,佛在何处?” 李浪道:“小僧无这本事,能否见佛,还看施主你自己,敢问你可舍得?” 富态和尚表情微变。 无论是何信仰,是何教派的宗教人士。 最怕的就是真正的扪心自问。 做了孽、造了业,自己心中清楚,能不能上天堂,能不能见到佛祖,问别人容易,问自己难。 这浮华之世,午夜梦回时,又有几人可以笃定自己一生所行,皆是无愧? 看着这富态和尚掩面退走。 围观的群众们,纷纷兴奋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总之就是很兴奋。 其实这就是一种潜在的心理暗示。 李浪走下了高台,坐在了污泥里,站在了他们这些普通众生的角度,去和众多僧人论法。 这就要比之前,显得有代入感多了。 “大师!我想问,我们死后会去往何处?” “真的有阴曹地府吗?”一名普通的百姓高声问道。 这也是很多普通人关心的话题。 他们的生命多半不过数十载,除了生存之外,最大的事情就是生死。 李浪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 这个世界很古怪。 似有飞升,却未曾听闻有仙人显世。 似有轮回,却不见城隍鬼差阴司地府。 关于此事,李浪也不敢妄言。 方才被李浪压制的一众僧人,立刻便都笑了起来。 “哈哈,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李浪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且未曾死过,如何能知?” “尔等若知,不妨告知于我。” 和尚们被堵了一句,皆是面露不愉,却还是只能揪着李浪,继续辩论。 李浪佛经也读了几本,但是对悟禅了道,其实没什么天赋。 但他会抬杠啊! 他,李浪! 逼乎十年老玩家,堪称陆地键仙。 人群中的玉如意,看着舌战群僧的李浪,不由的眼冒星光一般道:“好俊俏的和尚。” 玉芙蓉扭头:“你没事吧!” “他是个和尚诶!咱们大乾的公主要是找个和尚当驸马,那就太过火了。” 玉如意:“我这不是喜欢,是敬重。” “我欣赏他,过几天我就找父皇说,招他入宫当讲读。” “听他读书,一定很有意思。” 玉芙蓉闻言,一脸怪异的看向玉如意。 众所周知,要入皇宫当讲读,只要是个男人,都得先到净元司以金针封住要害大穴。 虽然不至于损了根本,但是长期在某些位置扎入金针,那也是折磨。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欣赏他,一定会很感动。”玉芙蓉说道。 李浪正与众僧辩的兴起,已经一连说自闭了好几人,猛地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胡子?”李浪一愣。 居然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胡至?神僧可说的是化胡为佛之论?” “此言荒谬,实则为早先的佛门修者翻译有误,佛门自古生于中原,岂与那未开化的胡地,有半点多余的关联?”一僧人慷慨激昂的说道,好似随时能因为这个问题和李浪打起来。 李浪却又看了一眼那道倩影。 “真的是她!”李浪确定了,看到的人的的确确是女皇。 此刻二人的视线对上。 李浪眼中透露出的熟悉感,让玉如意感到奇怪又惊讶。 “他这是什么眼神?” “好像认识我似的。” “他难道真的认识我?不会吧!”雪白的脸颊,立刻就红润了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我在百年前想你 这场辩论,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如果不是很多看客,都因为肚子饿而离开,场子逐渐的冷清下来,只怕还会挑灯继续。 李浪独战群僧,到了最后,胜在体力惊人,口水量也惊人,终于是赢下了这场比拼,保住了他的地位和面子。 事实无数次证明,单靠说的,就能说服人,前提是和你聊的人有操守、有底线,道德感比较强。 如果这些都不太行的话,那就只能靠以力服人了。 单纯的说,往往是没有用的。 就连最讲究‘慈悲’的佛,也有金刚怒。 月明星稀,众多的僧人,相互搀扶着回房间休息。 他们没有能说过李浪,一颗向佛之心,可能会迷茫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至于是扯开枷锁,然后顿悟出什么道理,还是迷茫下去,完全变成一个俗僧,那就不是李浪该考量的了。 此刻的李浪,倒是精神奕奕的很,今天他喷的很爽,如果可以的话,下次继续。 “喂!你之前看我做什么?”墙垣一角,玉如意骑在墙头,对着李浪喊道。 她原本听到半途就走了,毕竟论法这玩意,有时候听着还有趣,有时候就是长篇大论的引经据典,开始比谁背的书多,那就有点没意思了。 不过李浪那一眼,看的她心中属实是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放心不下,总觉得里面还有点什么,便又忍不住抛下了姐妹,重新回来找李浪。 “我?看一位故人!”李浪眼神深邃的说道。 眼前这个女孩,除了和女皇长的很像以外,其它的地方,几乎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 如果不曾见过完全体,看看眼前这个成长期,倒也会认为清纯可人。 但见过完全体之后,就会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想法。 “你现在看着我,在想什么?她吗?”玉如意问道。 她没有怀疑李浪的话。 别忘了,这位天生的神眼,可以一眼就洞穿谎言。 没人能在她面前撒谎。 除非是先天撒谎圣体,也就是天生有擅长欺骗的神通。 “是吧!”李浪说道。 他其实没有多喜欢女皇,但怎么说呢···当了那么久的青阳寺和尚,背负了那么久的责任与使命,与女皇之间的捆绑,其实是极深的。 所以当李浪以云雪的身份,遇到少女版的女皇时,即使是以李浪的经验老道,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不是感情上的纠缠,而是某种仿佛命运般的羁绊。 犹如顺着一条河,上溯源头。 如今他终于走到了一切的发源地。 没有激荡无法平息的情感,但内心却又不停的有某些东西,正在生长和骚动。 “她是谁?真的和我长的很像?”玉如意又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十分的在意这一个问题。 在遇到‘云雪和尚’之前,她对这個和尚充满了幻想。 等到遇到之后,她又觉得她幻想之中的云雪和尚,与现实中的有很大不同。 不是失望,而是一种既猜中了一些,却又猜不透的感觉。 就像乘船到了湖中心,看到一座云遮雾绕的小岛,模糊中看着岛上鸟语花香,便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却又莫名的觉得有一点害怕。 害怕什么?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是很像,但你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李浪说道。 玉如意却紧紧的盯着李浪,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你在说谎!” 她很笃定,她拥有神通,可以看透人心。 没有谎言能逃过她的眼睛。 当然,有着这样一双眼,她其实活的很孤独。 因为这世上愿意和她这样的人交朋友的,实在少之又少。 就连父皇、母妃,还有亲弟弟,都不愿与她接近过多。 平日里在她眼前晃悠的宫人也是最少的。 毕竟,不可直视是人心啊! “你口中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为什么?”玉如意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眯着眼看着李浪。 李浪道:“我错了,你其实和她像的地方更多,和她一样的敏锐。” 成长需要时间和经历,但是天赋不需要,它们一直存在,只是有是否挖掘出来这一个选项。 “我不喜欢你一直和我聊她!”玉如意黑着脸说道。 然后转身就要跳过墙头离开。 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像三、四月的上弦月,总是会从云层中探出一些亮光来,但随后又变了脸。 李浪却在犹豫之后,开口道:“等等!我想问伱,你是否知道血诏之事?” 虽然贸然和眼下的玉如意说这个,好像有点冒失。 但李浪已经确认过了,玉如意并不是另外一个人,而是还未被启发的未来女皇。 她或许会不成熟,但不应该不靠谱。 最关键的是,她能看透人心。 这就相当于解决了最重要的信任问题。 “血诏?” “什么东西?”玉如意果然停下身形,定在原地对李浪问道。 李浪长话短说,将整件事对玉如意说了一遍。 当然该隐瞒的地方,他选择了隐瞒或者春秋笔法。 不能撒谎,不意味着不能隐瞒。 “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在宫中没多高的地位,不知道也寻常。” “不过之后我会仔细打听一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卡壳了。 作为公主,她没必要掌握什么帝王术。 但耳濡目染之下,她也不是傻白甜。 八王入京勤王,就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总之你要小心,还有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可以去求助蛟龙卫的沈星海。”李浪说道。 “对于他,你只要以诚相待,便能百分之百的信任。”李浪又补充了一句。 玉如意点头:“沈星海吗?好!我记住了!” 随后,她飞出了墙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也不知道,原本的三人,是不是这样纠缠在一起的。” “嗯···应该不是,毕竟原本的云雪又不是我,怎么可能通过这种方式和玉如意产生交集,同时让玉如意去找沈星海?”李浪心想。 “无论如何,今天和少女版的女皇接上了头,也算是多了个皇宫里的眼线。” “接下来逐渐取得她和沈星海的信任,不仅让他们帮我入宫,同时也要提前找出将来亨帝藏身炼丹之处。” “炼制神丹,汲取国运,他肯定是要在皇宫内进行炼丹,所以我搜索范围不算太大,难的是进入皇宫,特别是后宫本身很难、很难,且还要瞒住各种眼线,以及亨帝的注视。” 想到这里,李浪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道士。 玄诚子! 如果他能有玄诚子那古怪的能力,或许对之后的计划,会有很大的帮助。 “玄诚子是国师的师弟,那么他现在也在京城吗?” “我又该怎么找到他?”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金针封元 玉京城里一共十九座道观。 李浪抽空都找了一遍,发现了不少的道门高人,还和其中一些交了手。 但却没有找到玄诚子。 就像这个时空,没有这个人一样。 “或许是不在京城?”李浪有点遗憾。 他原本还想着,见到这个时空的玄诚子之后,再试探一二。 毕竟他这特殊的际遇,全来自于国师给的那颗避尘珠。 关于这场特殊的时空旅行,李浪想要获知的还有很多,眼下也没个人能交流一二。 没有找到玄诚子,但又过了几天,李浪却等到了来自皇宫中的一纸诏令。 天子下令,请他入宫为后宫嫔妃、公主们讲佛法。 当然,正常男人是不能随便出入后宫的,他入宫之前,得先往一些特殊的要穴上扎入金针,既锁住大半的修为,也锁住了精元外泄的可能,等到出宫之后,就能自行取出金针。 而金针都被施展了追踪类神通烙印,如果是在宫中取出,会被感应知晓,立刻便会有九卫中人前来锁拿。 这一套独特的封穴归元针法,严格来说不是什么歹毒的禁制手段。 原本是道门某一脉的助修之法,用金针封穴的方式,堵住精元外泄,从而能专心修行。 假设一般人的天赋,可以用十分来形容,那么大多数的时候,普通人也就发挥出了五分,甚至不到五分。 因为人的杂念是很多的,而专注力也是一种十分重要的天赋。 专注的情况下,普通人也能将自身的天赋发挥出七八分。 金针封元,效果立竿见影,可比寻什么灵药宝丹,来基础性上的提升天赋才情,要实用的多。 李浪对什么金针封元没兴趣,对进后宫讲佛,更没有兴趣。 但是···毕竟是机会难得啊! 进了皇宫,才有可能找到亨帝提前准备好的藏身之地不是。 只可惜,他在穿越时空之前,没有从女皇和皇甫茜那里知道更多的细节,否则有全本攻略在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现在就一心堆实力,等到八王入京,乱起来之后直接冲进亨帝老巢,将他打死就算完了。 ······ 净元司,一名面相阴柔的老太监,拿着一根足足有半掌长的细长金针,冲着李浪笑着:“大师且放心,老朽手艺熟练的很,一连十七针,绝不会扎错了。” “等这针扎下去了,取出来之前,你就是比老朽这些太监,还要清心寡欲。” “如此对你们这些修佛之人而言,反而是好事。” “没了念想,修行自然也就快。” “换了以前,你们便是拿着千钱万钱去求那些牛鼻子,他们也不见得会给你们施针。” 李浪看着老太监手里的针,虽然现在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但多少也还有些发虚。 “您可拿稳了,千万别手抖。” 李浪方才问过了,这套针法,虽然针对的是精元封锁,但其中有三处,是要扎进死穴的。 所谓死穴,其实就是直接与重要脏腑器官相连的穴位,或是一些关系到全身气血运转的中枢穴位,稍有偏差,就会导致内脏破裂或者五气混乱,直接就死了。 李浪还在交代,老太监已经接连下针。 一连十七针下去,每一下都只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然后就感觉身体影响了大脑,一些始终存在的旖旎之念,迅速的从大脑里清空。 有点像是连战七场之后的绝对贤者时间。 不过区别是,连战七场,腿都抽筋了,属于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何况只要清空弹夹,其实心思也都没了。 而李浪现在,却精力充沛的很,只是这些精力都被转移了。 可以用这精力学习、修炼,却不会胡思乱想。 “当真是好法门!”李浪叹道,有心想要学会这门针法。 他有重阳洗身的神通,如果学会了这门针法,每次都将元阳之气封在体内,转化为修炼状态,虽然效果可能远比不上血汗工厂,也比不上功德立身,但却也算是一种偏门补足。 “当然是好法门,不过不能多用,毕竟是人为的封人之缺,不像我等转换为了天人之体,断了是非根,真正的无漏无缺。等到金针解开之时,会有几個时辰的欲念大增,寻常人只要去快活一日便可解,不过你是个和尚,就需要好好调养静心了,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的。”老太监说道。 这老太监,看着阴柔不像善茬,但看其提醒这两句,那便还算是个‘好人’。 至少在没有冲突的前提下,愿意多说一些。 “敢问前辈,这门针法,可否外传?”李浪对老太监问道。 老太监道:“老夫倒是无所谓,不过需要你拿到足够有份量人的首肯。” “私传宫中秘术这样的责任,老夫是不会承担的。” 李浪闻言点了点头,准备之后问问玉如意,看看她能不能做这个主。 大概是能的。 毕竟只是一门封元法门,只有放到李浪这样有着独特神通的人身上,才算是价值奇高。 放在一般人身上,还有着启出金针后欲念大涨这个后遗症,那性价比立刻大大缩减。 “皇宫内,像您这样的高人,是否有不少?”李浪试探问道。 老太监笑而不答,只是抬手送客。 李浪也不纠缠,起身走出了净元司。 “果然和女皇掌权时不同,这皇宫里,随便拉一个不怎么管事的老太监,就让人摸不透。” “这个时代的皇宫,可比女皇时代要凶险的多。”李浪心想着,却也在几名太监的带领下,往后宫的‘开明殿’走去。 开明殿是给后宫的嫔妃、公主还有一些未成年的小皇子们听讲的地方。 当然讲的都不是太正经的学问,有佛有道,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旁门左道,每三天会开一次课,一节课大约两个时辰左右。 不必深入,更不能说具体的法门,重要的是让他们都知道一些各种门派道统里的手段,以及表现形式,免得不知不觉就被利用或者阴了。 毕竟是修行世界,后宫里的妃子们,也是需要学习的。 对于皇帝而言,不指望她们能变强,但至少也不能扯后腿。 不然不懂行的随便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宫,有心的再一组装,便成了诅咒、巫蛊大全套,皇帝也都遭不住啊! 当朝没有这样的事情,前楚确实是出过一起皇宫巫蛊大案,史料记载中,巫蛊之祸毒害皇室三代人,被发现后,皇宫内的屠刀,就连开了三天三夜,杀的血流成河,稍有牵扯者,都是立斩。 如此也为后来的几桩祸乱,埋下了祸根,最终成为了前楚灭亡的原因之一。 故而大乾立国之后,就吸取教训,对后宫这方面的教育,是拉上了日程,不止都要学,每隔一段时间还要考。 且会定期的清扫后宫,避免有人藏着祸害之物。 李浪就想要等到清扫之日,跟着一道行动。 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如愿以偿。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三打沈星海 上完一节课,无视了一些嫔妃的暗送秋波,李浪坐在廊下安静的打坐。 亨帝痴迷炼丹之后,对于后宫的妃子们,确实是冷落了许多。 而李浪这个和尚,又俊美非凡,自然惹得一些胆大的妃子心中小鹿乱撞。 如果李浪有心有力的话,说不准就能砸的后宫里的这池水,水花乱溅。 只可惜,他现在心无旁骛,对于脐下三寸那点事情,完全没兴趣。 倒是让这些环肥燕瘦的后宫嫔妃们,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下课离开的时候,不少都面带失望之色。 “真是一群蠢女人啊!” “再次证明了,长的好看,不见得有脑子。” “很多能将一些狠人都玩弄鼓掌之中的女人,其实都不见得长的好看。”李浪心中这样评价着。 这时候也一样听完课的玉如意靠了过来:“跟我走!我们找个安静的说话地方。” 说完她还冲着李浪打了个眼色。 李浪看了看周围那些防贼似的盯着他的太监和宫女,翻了个白眼。 这能找到安静说话的地方,那才见鬼了。 虽然李浪被下了封锁精元的金针,但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人得了失心疯,即便是被千刀万剐,也要大闹后宫一场? 所以金针只是一层保险,每個入宫的外男,都还是会被至少十几人从各个角度盯梢,保证每一息都在视线里。 玉如意微微一笑,得意的抬了抬尖俏的下巴,示意李浪跟着她走。 李浪起身,跟着玉如意往花园里走去。 不多时,就见一名身穿青黑色战甲的青年,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七八个带着面具的甲士。 青年冲着那些宫人们摆摆手。 这些太监和宫女们,便纷纷退走。 甲士们四散开来,将周围各处堵住,宛如人墙一般。 而青年则是站在玉如意的身后,也不离开,而是一直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李浪。 “沈星海?”李浪当然认出了这青年的身份,不是沈星海还能是谁? 只是这个时候的沈星海虽然是一脸的沉稳,却也还是容易让人看透。 相比起完全体的他,差了也不止一星半点。 看着青年版的沈星海,李浪心中再次觉得有趣。 “有点意思,我上次提醒玉如意找沈星海帮忙,这么快就搭上线了?”李浪先是这样想。 随后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玉如意,她只怕早就和沈星海认识了,即便是远没有后来那样君臣莫逆的意思,但也绝对交情匪浅。” “即使没有后来的一系列变故,玉如意这个公主,也绝对不会简单,绝不是那种被操纵的‘奢侈品’。”李浪心中念头转动,面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周围隔着人墙,算是勉强撑起了一个比较私密的谈话空间,玉如意说道:“我已经打探过了,宫中最近是有些不对。” “很多我原本眼熟的侍卫,都被调换走了,还有就是父皇,我也求见了几次,都没有被召见,以前这种情况不多。” 虽然玉如意不得亨帝喜欢,但她的作用却又独特,亨帝还是很看重她的。 有些拿不准的人,有时候都会招进宫来,让玉如意躲在屏风后面看。 然后等人走了之后,再问玉如意,那些人的话,哪几句是真的,哪几句是假的。 李浪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你能找出,你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李浪选词很斟酌,尽量说的都是实话,但模糊了性质。 在玉如意听来,李浪这话的意思是,亨帝现在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而李浪的意思,其实是亨帝躲在什么地方。 做戏做全套嘛! 现在亨帝肯定是已经躲起来炼丹了。 虽然各方藩王,在皇宫内安插探子并不容易,但难保不会有。 亨帝如果一面写血书下诏,一面却又频繁在宫中露面,那八王难道不会怀疑,这是亨帝故意下套,骗他们带兵入京,然后乘机扣个大帽子,进行削藩? 说起来,这诸王大幅度的扶持分封,还是亨帝登基初期时,定下的国策。 他当时这么干,完全是出于恐惧。 将几个弟弟,还有成年的儿子分封出去,然后各自割据一方,手握重权。 如此即便是旧事重演,也能保大乾皇室实力犹在,甚至能够以各方为犄角,威慑恐吓那些胆大包天之人。 所以亨帝分出去的几位藩王,与元帝时封的那些宗亲王族,有着本质上的实力区别。 前者几乎割据一方,总领着至少一州之地的军政大权。 而后者则是封地狭小,且只有食邑而无多少部曲,手中无兵无权,空有浮财。 要是地方官员能力强些,完全就可以不给这类王侯颜面。 “不清楚,皇宫虽不算太大,但我能去的地方,其实不算多。”玉如意先是摇了摇头。 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有几处怀疑的地点,需要一处处的排查。” 李浪否决道:“一处处的来太慢了,而且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打草惊蛇。” “你把位置都说出来,我们分头查。” 李浪的目的,目前和玉如意是不同的。 李浪最终是要杀亨帝,以平往后百年之祸乱。 而玉如意现在不知详情,只是要保亨帝。 即便是她可以看透人心,知道李浪所言非假。 但是,李浪掌握的真相,太过骇人听闻了。 在一切真实发生之前,无论是问几个人,他们都是会选择不相信的。 真相有时候,会比谎言,更加的荒谬很多。 玉如意看着李浪,面上显得很犹豫。 一直听着的沈星海却突然说道:“我不怀疑你的用心,但是···你有这份能力吗?” “那几处位置,就连我想要悄然的潜进去打探,都有极大被察觉的风险,如果你失败了,那也会影响到我们。” 李浪看着目光之中,隐约带着些许挑衅之意的沈星海,也来了兴致。 “有点意思,你是想和我打一架,试一试我的手段?”李浪问道。 沈星海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不错!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听说过我,我也听说过伱,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希望你真的配得上你的名声。” “还有···我不会占你的便宜,你身上有金针封穴,而我身上的战甲,虽在宫中无法离身,但却是用来加持战力,一增一减,我让你一只手。” 李浪闻言,立刻就笑了。 有趣啊!有趣! 一百年后的时空,李浪和沈星海交锋数次,次次没讨到后。 甚至可以说是被压着打。 现在一百年前,遇到了成长期的沈星海,又要打一场。 这能输了? 不能够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势均力敌 “你也别让我一只手了,这样我们就各自都不用神通,就比武艺···如何?”李浪对沈星海说道。 沈星海也不矫情,直接道:“好!” 随后扭头对一位甲士道:“给他取一件我的备用甲!” 京城八卫入宫守卫所穿的甲胄,都不是那种常规的可以比较轻易穿戴的系绳或是内扣式的甲胄,而是在胸、腹、后背、臀部、大腿、小腿、脚部,都用特殊的卯钉,以独特的手法打入镶嵌,合拢套在人身上的。 往往一个人是无法独立完成穿戴,或者拆卸的。 一人穿甲或者脱甲,需要至少五六个掌握了对应技巧的人帮忙。 如此防御性更加的严丝合缝,同时也能增幅战斗力和防御力。 当然,这也绝对是杜绝了九卫将士,在守卫皇宫的时候,和后宫的宫女甚至是嫔妃搞在一起的可能。 毕竟穿着这么一身厚厚的甲壳,大鹏都飞不出鸟巢,还能有个什么卵用? 虽然太监里也有高人,但身体有缺,于修行其实也不利。 更重要的是,真正的人才,往往很少能够忍受自身是残缺之体,所以九卫将士的战甲,才都是特制的。 一行人改换到一处操练场上,李浪在众人的帮助下穿好沈星海的备用战甲。 这战甲摸起来厚实,穿在身上却没有多少负担感,可见用材极为不凡。 拍了拍胸口的位置,也稍稍用了用力,李浪发现居然连声音都没有,好像拍打的力道,都被战甲上的特制钢片给吸收掉了。 李浪手持着长刀,与手持长戟的沈星海相对而立。 风吹动着蛟龙卫的旗幡,沈星海持长戟看着李浪,没有着急发动攻势。 而李浪则是显得很松弛,长刀拎在手里,骤一看浑身都是破绽。 突然,李浪的脚下一用力,身形已经猛然的窜了出去。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个道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管用的。 什么后发必胜,对波左边必输定律,那都是玩梗而已,当真了就太傻了。 李浪这一刀,凄冷绝艳,犹如皎洁的月光一般。 正是龙玄九刀中的一式。 刀未至,刀气激射,凌冽尖锐,霸道恐怖。 一個和尚,却偏偏将这门刀法之中的杀机凌厉,与霸道生猛,完全的发挥了出来,足以令任何刀法大师吃惊。 时间过去了有一些时日了,借助着血汗工厂,李浪早就完全消化了属于云雪的实力。 甚至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进了一步。 面对李浪的强势一刀,沈星海只是后撤了一步,然后单手拎着长戟,冲着李浪扫来。 简单、直接、霸道,虽然远没有完全体时那么老辣,但常言说的好,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鸿鹄之蔻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 沈星海这一戟,虽是后发,但劲发多面,霸道中带着几丝缠劲。 李浪若是与他距离拉的太开,只怕越打越吃亏。 故而李浪是身法移动,猛地加速一冲,提刀就撞向沈星海的怀中。 沈星海表情不变,长戟也不回防,而是单手一掌,向着李浪拍来。 他这一掌,门道可就多了。 李浪至少看到了四五种掌法的影子,虽还没有完全的融会贯通,但已经有了一些其自身的武学烙印。 “真的是不简单啊!这家伙,比我一个开了挂的,还要夸张。”李浪心想。 同时却是一拳对着这一掌迎去。 两人拳掌相碰,都只是牵动了真气,而没有撬动神通和神异。 故而真气碰撞之下,发出噼里啪啦的一声声炸响后,二人的身形同样都是往后退了几步。 看向对方的眼神,愈发的郑重起来。 “好俊的身手,你的神通若是不差,倒是我方才小气了!”沈星海大大方方的说道。 他是磊落坦荡的性子,怀疑李浪的能力,可能坏事,就直接要求检验。 如今得到了他的认可,他便直接认错。 “少废话,再接我一招。”李浪却是打出了兴致。 虽然这一战,依旧是约束着来,没有放开全部的实力,但他这一次,绝对不想再输。 输给一百年后的沈星海,那无话可说,毕竟缺着岁数,少了历练,差着境界。 这都到了一百年前了,还是输···这能说得过去? 李浪心中越是战意沸腾,整个人便越是冷静。 经历的多了,李浪又怎么还可能是没有穿越前那个,被人骗到大海上,注入毒药,抛入海中的愚钝废材大少? 强大的刀气,在刀锋之上吞吐。 缠头裹脑一刀劈出,刀在半途,却又突然脱手。 李浪矮着身体,人如灵猿一般,再次贴近沈星海。 此刻的李浪,一人分做了两角一般。 脱手的刀锋,依旧顺着真气的牵引和惯性,施展着凌厉的刀法牵制沈星海。 而连续轰击出去的拳头,却已经抵至沈星海的胸前,一旦打实了,哪怕是对方有战甲保护,必然不可能造成什么大的实质性伤害,但这也就意味着这场比斗,李浪占据了上风。 脸皮薄些,就可以直接认输了。 叮! 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沈星海投掷出了手中的长戟,直接带着李浪脱手的长刀飞了出去。 他没有李浪那般精巧的运刀技巧与力道控制,但他可以以力破巧。 舍了兵刃,就这么和李浪赤手搏斗。 嘭嘭嘭嘭嘭! 一连数次碰撞,拳、掌、爪、指,各种手上的功夫技巧,都在肆意的变化着。 李浪跨越了时空,短暂的成为了云雪,所以他的神通和大部分神异,都没有能跟着带过来。 但是武学技巧,这些是存在于记忆里和认知里的东西,可不会被同样封存。 而李浪有一个极为‘不起眼’,但却又相当优越的特点与优势。 那就是他几乎是将所有学过的武学,都练到了极境。 单单只是比拼招式,不讲境界,不论实战经验,李浪几乎是没有对手。 哪怕是再天才的人物,在学习武功的时候,也会有取舍。 那些擅长的,习惯用的武学,就会尽可能的练到更高层次,而那些只是用来定窍的武学,凭借经验和天赋,到大成便好。 这是更普遍的选择。 哪怕是沈星海和玉如意这样的天骄式人物,也是一样。 因为他们也缺少时间。 每个修行者,都是在和时间赛跑。 唯有李浪,某种意义上,他的时间远超旁人。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分头行动 此刻,与李浪交手的沈星海,是越打越心惊。 李浪的交手经验,在他看来也就尔尔。 有些时候,分明可以冒险抢攻的时机,李浪没有能很好的把握住,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 但李浪对于武学的掌控与运用,却让他感觉到了如高山一般的压力。 那招式之间的变化与衔接,全都妙到了巅峰。 所谓极境,便是一种武学修炼到了极致之处,便是创造它们的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大量的极境武学招式,被李浪这样信手拈来,带给人的震撼,是相当明显的。 二人交手,打到第一百手的时候,逐渐摸清楚了沈星海路数的李浪,已经将他置于了下风。 等到打到了第一百五十手,沈星海的胸口,已经连中了李浪五掌。 虽然有胸甲护身,李浪又没有使用神通,没有形成更强的冲击力,从而伤到战甲之内护着的身体。 但以沈星海的骄傲,自然也不可能再同李浪继续打下去。 若是生死之战,他们之间胜负不好说。 但切磋的话,沈星海的的确确是输了。 “是我输了!”沈星海退后两步,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然后略带兴奋的说道。 李浪看着兴奋起来的沈星海,此刻头顶差点没冒出几个问号来。 怎么回事? 这小老兄是盯上他了? 以前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武痴? 不过随后,李浪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喜意。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道心都通达了’。 虽然打赢的只是一百年前的沈星海,但不要忘了,李浪年纪也不大。 满打满算也才最多十八岁。 比之这个时代的沈星海,都还差着岁数呢! 当然,穿越前当富三代的那些年不用算进来,那是另外的一回事。 “他的实力很强,不过最好还是能取掉身上的金针。”沈星海扭头对旁边观战的玉如意说道。 李浪闻言,眼前一亮。 虽然封元金针扎在身上,理论上是有些好处。 但如果能取了的话,当然更好不过。 否则不止是兄弟抬不起头来,实力也确实是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有些事情,他可以不做,但不能做不了。 “我想想办法!”玉如意说道。 玉如意眼下没有什么好办法,但她可以去找可能知道的人问。 那些人当然不会回答,但她能看透人心,通过一次次的试探,总能找到正确瞒天过海的法子。 当然,这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能办就办,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找出亨帝的藏身点来。 地点又改换到了蛟龙卫在皇宫中的卫所,玉如意摊开一张她手绘的地图,指着其中的四处地点,分别说道:“我怀疑的地方,一共有四个。” “首先是无极殿,那里已经被封了好几個月,一直都是许进不许出,而且因为无极殿本就是用雷火锻钢通体所造,只要合上门,数十上百个高手,要打进去,也得费上十几天的功夫,本来就是皇宫之中,最坚固之所。” “如果父皇被囚禁,那无极殿的可能性最大。”玉如意说道。 李浪闻言,却心中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因为他知道,八王入京之后,很快就会攻入皇宫,与皇宫之中的大乾底蕴杀的昏天暗地。 无极殿被攻破,也绝对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几十个高手不好打进去,几千个推着攻城重械的士兵,能不能打进去? 材料用的再好,都只是守。 久守必失! 亨帝如果躲在这里,那就是等着被瓮中捉鳖。 八王和大乾皇室底蕴兑子,绝对不可能真的做到刚好将彼此都杀绝。 所以为了坐收最后的渔利,亨帝一定是藏在某个既隐秘,却又刚好能够藏一些人马,事后出来收果实的地方。 空间大,是一定的。 无极殿虽然不算小,但也还不够大。 至于空间神通,倒是可以先无视。 毕竟亨帝还要兼顾着炼制神丹,施展了空间神通的地方,能量敏感度都会下降,同时空间极为不稳固,稍有大规模的能量反应,就会导致空间神通失效。 这不是一个好选择。 “景泰宫,某种意义上,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冷宫。” “以前是漱妃居住的地方,漱妃被圈禁之后,就再无多少人进去过,多年下来也就荒废了,至于淑妃···是死是活,也无人知晓。” “那里在皇宫之中,也属于人迹罕至之处,并且重重封禁上锁,是个关押人的‘好地方’。”玉如意接着指着一处宫殿说道。 很多人都以为,皇宫里必然会有‘冷宫’这么一个配置,就像宫中监狱。 每个关押进来的妃子,还能再分配到他们各自在冷宫里的寝殿。 就像监狱里的犯人,被分配牢房。 但其实这就是很荒谬的想法,皇帝又没毛病,在皇宫里造个专门用来关押自个老婆的监狱做什么? 所谓的冷宫,其实没有固定的所指。 妃子被皇帝所厌弃,众多的宫人们也都看着风向,跟着转舵。 这名妃子所居住的地方,往来的人少了,伺候的人少了,自然也就成了人人眼中的冷宫。 就像一家公司里,不会有哪个部门,被明文贴上‘冷板凳’几个字,但必然就会有那么一两个部门,就是人们眼中的冷板凳部门。 等住在这里的人死了,或者换了主人,重新修缮之后,那所谓的冷宫,就又会热闹起来。 “这个地方,倒是很有可能。” “地上面积不小,如果再往地底下挖一挖,很有可能可以藏起来一大批人。” “而且长时间没有人去,就说明这处地方,在人们眼中已经‘隐形’了,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李浪想了想,就敲了敲地图上的这处宫殿道:“这里我去探查。” 玉如意和沈星海都没有意见。 他们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毕竟以李浪的身份,也就往冷宫去,遇到的阻力最小。 沈星海此时也插话说道:“那我就负责打探无极殿。” 他是蛟龙卫的中郎将,守卫宫中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虽然最近无极殿都是其它八卫在守,但他要去看看,也不至于有什么大影响。 在八王之乱以前,九卫之间虽然都有竞争,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其实也还算好。 毕竟九卫一体,皆是袍泽。 玉如意指着剩下的万石林和摘星台道:“那我就负责去这两处查探。” 她的身份最高,在宫中也最自由,自然也就任务最重。 分配好任务之后,三人便都没有耽搁,纷纷行动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深宫魅影 咚!咚!咚!咚! 伴随着封门鼓敲响,皇宫的各处大门,都开始落锁封门,禁制金光落下,便是蚊虫也休想进出皇宫。 这个时候,本该出宫的李浪,却依旧留在蛟龙卫的卫所之中。 三人之中,也就他还没有开始行动。 没办法,他身份特殊嘛! 理论上,他是没有在宫中自由行走之权的。 他只是一个方外的讲师,主要负责帮忙普及一些佛门有关的特殊手段。 远不像玉如意和沈星海,可以一定程度上自由行走,不受什么约束。 不过名义上,他是在和沈星海的比武之中,被打中一招受了伤,所以留在卫所之中修养。 ‘看护’他的责任,也在蛟龙卫这里。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沈星海的这一战,他依旧还是‘负’。 天色渐暗,皇宫之中的各色迷障升腾起来,化作了浓雾,将这皇宫遮掩的好似鬼蜮。 皇宫就在夜色里,变成了迷宫。 这当然还是亨帝的手段。 从结果推导过程,亨帝这一生,都在为如何‘保命’而努力,他噩梦缠身,皇帝当的越久,那个噩梦对他来说,就越是难以挣脱。 逐渐成为了他不可摆脱的心魔。 为了保命,亨帝建造了为独特法器的玉京城,又在夜色之下,将皇宫变成了独特的迷宫。 然后他又觉得都不安全,又选择最终将这些推翻。 所有行走在皇宫夜色下的人,如果不知道正确的解法,都会不知不觉的陷进去,迷失在这夜色里,直到第二天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这样的场景,女皇时期就都没了。” “女皇在位时的皇宫,冷清而又单调,没有太多的享受,更没有多少的人员,只有她、皇甫茜,以及护卫皇宫的闻风使女使。” “简单的配置,反而似乎更守住了‘安全’?”李浪心中想着,依照之前沈星海给的通行规律,快速的向着景泰宫靠近。 穿过了一条条的幽暗走道,从树荫重重之中,李浪抵达了一处宫殿的外门口。 门前的石雕都已经倒塌破碎,门前的匾额,也半挂着,风中发出咯吱的声响。 门上有着厚厚的三重锁。 院墙上,则是安装着雷刺,爬着食人藤。 如果是有人越墙而走,必定会惊动食人藤。 如果被纠缠到了雷刺之中,则有千万雷弧加身之劫。 以李浪现在修为被封了一半的状态,吃这么一下的话,怕是也不好受的很。 幸好,李浪有钥匙。 接连用钥匙打开三重锁,李浪先往门轴处倒了些油脂,然后才缓缓推门,跨步走了进去。 门内,是破旧的庭院。 庭院里已经是生了比人还高的杂草。 原本庭院中的路径,也早已经被杂草淹没。 李浪倒是还在墙角处,发现了几株上了年份,并且灵光闪闪的何首乌。 毕竟是皇宫之中,秘境所在,灵气充裕。 这处冷宫,多年不曾有人至,自然生长出些灵药来,再合理不过。 “似乎,亨帝没有藏在这里。”李浪打量着周围心想。 没有脚印,没有人员行走、活动过的痕迹,这些都可以视为伪装的好。 唯独这几株药力不凡的何首乌,居然没有被摘走炼药,这就不是很符合亨帝的人设了。 虽然亨帝也不差这点药材,但是伪装的话,杂草就够了。 没理由还非得浪费几株好药在此。 这样推断着,李浪稍稍有些失望。 只是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李浪继续往里走,同时顺手扯起那几株何首乌,抹掉泥土塞进袖子里。 这东西炼药不错,生吃也可以。 总是补药嘛! 穿过庭院,推开中门。 门后的地面上,也就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屋檐上,也都挂满了蜘蛛网。 李浪悬浮在半空中,不沾染半点的痕迹,就这么一间间房间的飘着,打量着四周。 当他飞到了最深处时,却从空气里,闻到了一股幽香味。 然后就看到一团团水雾,从不远处弥散过来。 还不等李浪靠近,就听到了水声哗啦一响。 等李浪飞过去的时候,废弃的小庭之中,一处人工开凿的小水池,显然是被人为加热过,还冒着热气。 此刻却已经人去池空,只有水波还在微微的摇晃。 “有人?” “还在这里洗澡?” “来晚了啊!”李浪念头闪动,但由于金针封元的缘故,他并没有真的多在意。 正常情况下,他都该觉得,没有看到喜闻乐见的一幕,会觉得遗憾。 “会是谁?” “淑妃?” “她还没死?”李浪心想着。 景泰宫荒废多年,被关在这里的淑妃却没有死,这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没人规定,皇帝的妃子不能是修行高人。 如果修为在身,又有一些独特的神通庇护的话,在皇宫里当一个无人知晓的‘幽灵’,也是可能的。 当然,最关键的是,皇帝不在意。 如果皇帝在意,非要刻意针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浪摸了摸水温,还有一些微微的烫手。 再细看这池水,并不浑浊,似乎是从某处引来的活水。 但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没有看见明显的沟渠。 呼啦! 一道白色的人影,快速的从李浪的眼前飘过。 李浪伸手一把就抓了过去。 但他的手掌,却从那白色的人影身上,轻易的穿了过去。 没有实体。 “鬼?”李浪一愣。 虽然他是修行者,掌握着多种神通,但这方世界,他还真没有见过真正的鬼。 装神弄鬼的人,他倒是见过一些。 “什么鬼东西,给我现身!”李浪浅呵一声,五爪呈现金光,隐隐有佛音在爪间回荡。 龙形爪配合神通‘佛音幻世’,实体攻击和精神攻击一把抓。 真鬼也被打的魂飞魄散。 那白影一個闪烁,避开了李浪这一爪。 一个幽冷的女声传来:“好狠毒的和尚,怎么···他这就容不下我,终于要派人来杀我了?” 李浪闻言微微皱眉。 却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说道:“你知道的太多,所以你时候到了。” 这话听着,真就像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其实就是李浪顺手诈一诈,万一能有什么收获,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春风险绿云雪上 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了过来,那鬼影般的女人,直接就飘了出来。 她披着长长的头发,发丝上好似还沾着水汽就飞扬在雾色之中,却并没有借助风力的依托,而是某种力量让它们定型般的漂浮。 身穿着颇为陈旧的白衣,隐约还能见到一些补丁,显然是很久都没有新的衣服换过了。 可惜,她整个人都是虚的。 虽然叠了洗澡加白衣的buff,却也依旧没有让李浪的眼球,占到什么便宜。 “你究竟是什么人?”女人扬起半透明的雪白俏脸,对李浪冷声质问道。 李浪闻言心中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 他要诈这个女人,反而被她给诈了。 对方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也确认了他不是亨帝的人。 那开口的第一句话,实际上是在刺探李浪的底细。 果然啊!这世上的傻子虽然是有不少,但是聪明人也一样的多。 “如你所见,一个和尚。”李浪松开了假意释放的杀气,重新变回了温文尔雅的伪装。 女人又打量了李浪几眼,然后试探性的问道:“白龙寺?” 眼见李浪没有什么反应,她接着又问:“观音禅院的和尚?” 李浪闻言,表情依旧是没有变化,但却对这个女人的身份,开始更好奇起来。 假设她是淑妃,但除了‘淑妃’这层身份以外,她一定还有另外别的身份。 一般人猜他是白龙寺的和尚,这一点不算难。 毕竟白龙寺名声响亮,有個出众的和尚,就出自白龙寺,会是很多人的第一联想。 就像武侠世界里,出现一个和尚高手,第一给人的想法,肯定就是出自少林寺。 但能说出‘观音禅院’这就不简单了。 只有真正的江湖中人,才能精准的知道这里面的究竟与区别。 倒也不是这讯息有多隐秘,而是一般人没有接触的话,根本就不会研究的这么深。 而白龙寺出来的僧人,也都不会到处去宣扬,特意的解释其中的差别。 “那就是了!”女人看着李浪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然后飘到了李浪的头顶。 李浪抬了抬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下流!”女人立刻飘开,捂着裙摆斥道。 李浪没有痛斥其诽谤。 面对这种没来由的说法,他认真就输了。 他一个和尚,能够有什么坏心眼? “你为什么来找我?”女人问道。 她似乎是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所以显得话有些多,语速却又不快。 还好,没有结巴。 可能平日里,也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 “是不是那个负心人出事了?” “他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不会放你进来。” “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是等到了!”女人开心的笑着,但笑着笑着,却又有眼泪流了出来。 只是她依旧是身形透明,应该是用了某种虚化身体类的神通。 “他无事!”李浪知道,女人口中的他,就是亨帝。 “哈!你别骗我了!他如果没事,整个皇宫都会在他的掌控里,你怎么可能来我这里?”女人很肯定的说道。 李浪闻言,倒是有一瞬间诧异。 亨帝布局,想要颠覆大乾,以国运炼丹,这是他知道的事实。 但是确实,他和玉如意、沈星海分头行动,其实有破坏亨帝布局的痕迹,他怎么都没个反应? 这其实不合理吧! 特别是皇宫还是亨帝的主场。 “我知道,皇宫是一处秘境,而他掌控着秘境和京城法器的钥匙。” “不过,你或许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做到的。”李浪心中一动,对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淑妃的女人问道。 女人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围绕着李浪,又飘了两圈,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突然开口说道:“想要我回答你的问题,那伱就需要先帮我一点小忙。” 李浪点头道:“帮助你离开?可以!只要我能做到,这不算难。” 李浪猜测,这里是有什么东西,限制着眼前这个女人,所以她困于此处荒废的宫殿之中,无法离开。 或许只要他破坏了禁制,女人自然就能走出去。 或者···飘出去。 无论如何,亨帝的敌人,是多一个更好。 说不定还能忽悠···说服她帮忙一起去猎杀亨帝。 女人却摇了摇头:“不可能了!我永远都无法离开。” “我中了他的计,用神通发下了誓言,永远在这里坐困愁城。” “不止是离开,就连死亡,我也做不到,他不死···我也不死!” 说这话的时候,李浪没有看清女人的眼神,她的语气只是冰凉,倒是没有让李浪听出多少恨意来。 仇恨会让人变得丑陋。 但或许是这个女人,本身就有一种黑暗风的美感,所以当怨气和恨意一丝丝的浅浅渗透出来的时候,她的魅力反而又增长了几分。 她从半空落下来,雪白的莲足,轻轻踩在枯草和落叶之上,白裙滥觞,发丝飞扬。 一寸寸的,原本虚幻的美人,开始变得真实,拥有实质的身躯。 终于能轻抚她的风儿,也吹开了发丝,彻底的露出那种吹弹可破,且冷白到让人觉得惊讶的漂亮脸颊。 她的美,与李浪之前所见的任何一种美丽,都不相同。 她美的不像活人,而像一个幽暗、黑夜里的女鬼。 充满了透明感和不真实感,诡异而又有着吸引力,让人感觉到危险,却又有些想要去探秘。 一丝丝的微光,正从她的身上,向外释放。 神化! 眼前的女人,赫然是一名神化修士。 这样的一名强大的女修行者,是亨帝的妃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他困在此处,不能离开。 就挺匪夷所思的。 李浪立刻警惕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却也没有急着离开。 或者说,真要是遇到了难以抵挡的风险,他会选择放下这里的一切,真灵回归,放弃继续在这个时空的旅行。 反正离开都只是需要一个念头而已。 除非连念头都动不了。 “我美吗?”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仰起头对李浪问道。 她轻笑着,嘴角翘起来的弧度,好看···却又邪恶,如同在夜色下绽放的暗红色玫瑰,扭曲的荆棘上,盛放出来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却又不敢靠近。 伴随着脚步轻移,李浪还看到了白色的衣裙下,有海浪在起伏。 这是一个自带凶器的女人,因为裙子宽大的缘故,她方才虚化的时候,还真没有看出来。 李浪又暗骂了亨帝几句‘煞笔’。 这样的美人,关起来不管,当然没问题。 这是个人喜好。 但···这种气质,他娘的叫‘淑妃’,他眼瞎了? 叫幽妃甚至是波妃,都好过‘淑妃’,这不是乱弹琴么?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浪赞了一句诗说道。 这个时候,就别想着留一手了。 有好话就说,有好诗就用。 又不是只能用一次。 这个时空用过了,它影响李浪回到自己的时空之后,再找机会用一次吗? 不影响啊! 女人闻言却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反而冷淡的说道:“诗很美,但我不喜欢。” “你嘴太甜了,会让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李浪知道,这肯定又是亨帝的锅了。 他不嘴甜,怎么哄骗这样一位强大的女修?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被欺骗到被抛弃,又是一段亨帝,在恐惧的推动下,做出来的‘荒唐事’。 就能力上来说,其实亨帝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继承了元帝的江山,亨帝在位两百年,把大乾治理的是蒸蒸日上,同时打造了玉京城,分封了八王定江山。 但他却又是那一个噩梦的傀儡,他几乎过半的行为,都是为了抵御那个噩梦的重现,而做出来的。 “你有留影石吗?”女人对李浪问道。 李浪摇头,正经人谁随身带着这东西? 主要他现在也没有袖里小乾坤这神通啊! 入宫的时候,除了一杆长枪被封印之外,所有带有攻击性的武器和闲杂用品,可都被收缴了。 女人道:“无妨!等事情结束了,我会采集影像,封存保留,是麻烦了一点,不过无碍。” 说着又对李浪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情况下,你才会不紧张?” “啊?”李浪一愣,这话怎么突然就开始不对味了? 果然,下一刻女人一挥手,李浪眼中的荒废宫殿就不见了。 重新出现的是一间禅韵颇深的禅房。 而李浪则已经躺在了床榻之上。 禅房之外,曲径通幽,芬芳宜人。 至于女人,他身上则是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僧纱,头上还戴着尼姑帽,做女尼打扮。 “幻术?”李浪心想。 “好高明的幻术,不仅仅欺骗了眼睛,还能欺骗嗅觉和听觉。”李浪又摸了摸床上的被褥,确定在触觉上,也同样受到了影响。 五感欺骗,这可远不是一般幻术能达到的水准。 一般拥有幻术神通的修行者,能够欺骗视觉、听觉,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你要做什么?”李浪瞪大了眼睛,感觉眼下这剧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啊! “我现在是云雪,不是雪浪对吧!”李浪此刻脑中,转过这样一个念头。 嘴里却道:“女施主!且冷静一些。” 女人笑了,笑容好看,但更邪恶。 让李浪都不免有些紧张,原本有三分的真,七分的演。 这下反而五五开了。 “你不喜欢?”女人对李浪问道。 李浪苦笑道:“贫僧是出家人,而且···我连女施主你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呢!这一下猛地,很难适应。” 女人一步跨出,身上的僧纱,又变成了繁杂、华丽、富贵的贵妃朝服。 这一身,将她打扮的雍容、高雅至极。 “我叫顾昭昭,是天幽山庄的女掌柜,当然也是大乾朝的淑贵妃,这一身···是我被册封为贵妃时所穿,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你···有没有想把它撕碎、扯烂的想法?”女人说这话,比雪还要白的脸颊上,却分明挂上了红晕。 她显然自己也不太适应这样说话,但却偏偏在勉强。 至于她口中的天幽山庄,李浪倒也听过,当然在他的那个时空,也早就没落了。 只听闻,这是曾经风靡江湖的旁门修行势力,这个门派擅长的武功和神通,都比较冷门,以诡谲、幽暗、阴毒为主。 但这个门派中的修行者,却又往往多表现出天真、淳朴、清纯、童真的气质,令人防不胜防。 李浪想到了这里,原本话到了嘴边,却叹了口气,换了一个意思:“你这样报复,只是在糟蹋自己。” “这又是何苦呢?” 肚子里却也在腹诽:“都几百岁了,怎么还和十几岁不懂事的小女生似的,也就那些十几岁的小女生,被男朋友抛弃、欺骗了,才想着通过糟蹋自己的方式,来侮辱伤害她的人。” “以亨帝那个老王八的心思,真把视频丢到他面前,他还能多皱几个眉头?” “他连江山都不要了,还要美人?” 女人古怪的看着李浪,然后嗤嗤笑了起来。 然后渐渐扶着柳腰,笑的越发的张扬。 “你以为···哈哈!你不会是以为,我想和你有什么吧!”顾昭昭笑着说道。 然后隔空指了指李浪的胸口:“小和尚···你身在佛门,心却花的很呢!” 说着她挥袖一转,就见在她和李浪的一侧,又有一幕画面在上演。 那画面之中呈现的,就是李浪方才想过的一些场景了。 李浪有些羞恼的看向顾昭昭。 这女人,利用他啊! 故意搞的这么暧昧,其实是采集他浮想联翩时生成的画面。 简直是卑鄙、无耻又下流。 “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 “正所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你我皆是凡人,动心起念再寻常不过,故而我等需要守戒,有所坚持,虽心旌神摇,但只要守住了操行,便守住了底线与本我。”李浪强行挽尊说道。 顾昭昭却多看了李浪一眼,笑着说道:“有点意思,看来你这小和尚,真有几分修行。” 说着她一招手,将那画面压缩凝实,化作了一枚玉片一般的玩意丢给李浪。 “你如果见到那个负心人,就把这东西给他看。”顾昭昭说道。 李浪:“他不会醒悟的!” 李浪虽然很确定,亨帝不会真的在意。 但用这玩意吸引仇恨作甚? 亨帝在百年后,是被沈星海轻易的一戟给斩了。 但那是沈星海,不是别的什么人。 给李浪一百年成长,他也能轻易斩了任何时间段的亨帝。 这并不能说明,亨帝本身不强。 “我要的是他一句话。”顾昭昭却说道。 “什么话?”李浪问道。 顾昭昭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他是怎么通过钥匙,掌控秘境和京城的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 “我将天幽山庄融入了京城之中,我···就是阵眼。”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酆都改命功 李浪闻言,表情再也难以保持原本的平淡,上下打量起顾昭昭。 “你能找到我,说明他对皇宫,甚至是京城,都已经失去了足够的掌控力。”顾昭昭接着说道。 李浪脑中各种讯息碰撞交汇,须臾间便推测出了一个可能性。 亨帝炼制神丹,需要消耗大量的大乾国运。 而国运这东西,说起来很复杂,但要简单的讲,其实就是一种独特存在的能量。 或许这运转整个京城法器和皇宫秘境的具体能量支撑之中,国运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国运的损耗,导致了亨帝为自己打造的乌龟壳出现了破绽。 或许这也是他最终选择放弃国家,放弃至尊之位,只要长生的缘故。 因为他发现,他所打造的一切防备,都建立在大乾国运强盛的基础上。 如果大乾的国运开始衰败,那他以玉京为法器,皇宫为秘境的设置,就全都是样子货。 只是这世上,哪里有不灭的皇朝? 人心中的私欲不绝,再怎么的维稳、变法、提高生产力,都会有无法继续续接国脉的一天。 如果长生之帝,强大之皇者,真的可以做到人在国在,那这方世界就不会有改朝换代了。 乾之前且有楚,楚之前还有启,启之前还有泰···一代代、一朝朝,多少帝王雄心壮志,想要在人间打造仙朝,如今不也都雨打风吹去,再也不见踪影。 念头如杂草一般的生长,李浪眼中的世界,愈发的清晰且真实。 也只有察觉到了亨帝确实是失去了对皇宫、京城的掌控力,八王才会完全相信亨帝是真的出了问题,然后挥兵入京。 这些这些家伙,宁可拥兵,守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也不会想着入京而来,争夺那至尊之位。 皇帝,于这方世界而言,某些时候也是高危行业。 “也就是说,哪怕八王没有入京,只要我找到亨帝,并且让他不能与其藏起来的伏兵见面,同样有可能杀了他?”李浪心中猛然的转过这样一个念头。 虽然八王的存在,可能会让玉如意登基为帝,以及执掌大乾,增添更多的变数和不利。 但换一个角度,又可以说是保存了大乾的国力,只要处理的好,顺着八王未陨的轨迹走下去,这個时空的未来,说不准会更好。 “管它的!干就完了!”李浪没有想太多。 只是双眼放光的看着顾昭昭。 这个女人,是宝藏啊! 有了她,李浪或许就可以找到亨帝现在藏身所在,甚至让其与下属,短暂的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想了想,李浪问道:“你既然是阵眼,那你对皇宫有掌控力吗?” 顾昭昭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觉得呢?” “那当然是没有了,有的话你就不会一直被拘禁在这里了。”李浪叹气道。 果然是他想太多。 “我虽然是不能掌控皇宫,但是现在皇宫内的阵势已乱,我可以动一些手脚,让它们更乱,方便你活动,你只要将我给你的东西递给他,让他说出那句话就好!”顾昭昭说道。 她始终没有说是哪句话。 显然还防备着李浪。 这句话对于顾昭昭来说,肯定关乎到她的自由。 她不会告知给李浪。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亨帝看了她‘出轨’的影像,就会说出她要的那句话。 难道,是一句脏话? 李浪想了想,叹气道:“就这?” 至少眼下,顾昭昭不该知道他的目的,是去杀死亨帝。 所以谈判的空间还是有的。 顾昭昭想了想,也觉得不给点好处不合适,便说道:“我还可以将我天幽山庄的绝学,传授给伱。” “天幽十三法,和寿功酆都改命书,都可以教给你。” 天幽十三法,李浪听说过,这是天幽山庄的十三种神功绝学,凝聚的神异,都倾向于诡谲、难缠。 青阳寺的藏经阁里,关于这十三法的记载不多。 不过,白龙寺应该有。 可惜来之前,李浪不知道有顾昭昭这么一号人。 当初又急着下山,担心久留会被看出破绽,所以白龙寺藏经阁里的各种江湖过往典故,李浪基本都没看。 如今想想,虽可惜,倒也不值得后悔。 毕竟李浪的选择又没有错。 天幽十三法,当然是十三种神功,理论上也可以转化成最多十三种神通,这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应该是可以获得一些十分奇异难明的旁门神通。 比如顾昭昭的幻化鬼体,就是一种很少见的旁门神通。 只要切换成鬼体,即可免疫物理伤害,并且可以在实物之间任意穿梭。 无论是保命性,还是实用性,价值都不低。 “天幽十三法,我听说过,你说说酆都改命书。”李浪说道。 相比起可以直通神通的神功,李浪更在意寿功。 两次获得无上秘的经验提醒着李浪,定窍武学无论是普通武功还是神功,都只是这个世界修行的表象。 寿功才触及了某些不可说的真实。 或者说,寿功修行,才是原本真正的修行,定窍武学更像是某些情况下,刻意规划出来的补全。 避免修行者严重偏科,只有长生之法,而无护道之术。 “这门寿功,于延年益寿方面,效用只能算是普通,但它的附带特性,是改命易寿。” “修成第一重后,有百年的改命额度,能够将一人之寿元,转嫁到另一人的身上,当然这需要双方同意。这一百年额度,可以用在旁人身上,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修成第二重,额度拉高,再多拥有三百年。” “第三重则是多出九百年。” “三重修满,如果额度全都自己使用,那么理论上可以为自身再额外的增加一千三百年的寿元。”顾昭昭十分郑重的说道。 李浪闻言,人都惊了! 还有这样的寿功? 这岂不是逆天? 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人修炼了这门寿功,然后将额度都集中在一人身上。 那不是可以将寿元无限的增幅下去? 这和长生不死,有什么区别? 守着这样的宝贝,亨帝还在瞎鸡脖折腾什么? 似乎是看穿了李浪在想什么,顾昭昭说道:“这门寿功的传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天幽山庄,一代只有一个传人可以修炼这门寿功,一者会一者废。” “我要是传授给了你,我所修炼的这门寿功,就必须废掉,同时由我转嫁出去的寿元,也会立刻清空。”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浪倒是立刻知道,她为什么愿意将这门寿功给传出来了。 不用多说,就这姐们之前的恋爱脑,肯定把额度都给了亨帝那厮。 李浪倒是好奇,在他所在的百年后时间线上,顾昭昭是不是把这门寿功,传给了女皇? 或者说,女皇得到了天幽山庄的传承? 所以她才能在关键时刻,以玉玺为凭,与亨帝短暂的争夺皇宫秘境的控制权。 至于亨帝,被削了寿元,危机感大增,所以才按耐不住,一直搞事情。 直到有了大致的把握,就立刻出来跳。 “那要是我回到我原本的时间点后,修炼这门寿功,会出现什么状况?”李浪不由心想。 当然,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妨碍李浪现在学习它们。 到手的好处,没有放过的道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八王入京,丧钟已鸣 今夜的李浪收获满满。 同样,也在这天晚上,原本在李浪的认知里,还不至于攻入京城的八王,已经开始了行动。 很明显,李浪有些不同于真正云雪的选择,已经无形的改变了原本的轨迹与进程。 这也是应有的道理,这世间万物、万事的轮转,不会全都被一人所算计料准。 李浪能掌控的,最多、最多也就目之所及。 而要做到掌控目之所及,其实对于任何人而言,都已经是极难、极难、极难的事情了。 冷月如钩,正如一把锋利的弯刀,冰冷的悬挂在天上,将冷冽的杀机,笼罩下来。 夜色如黑色的潮汐,将阴影蔓延到更深邃的角落,逐渐的爬满了城墙。 京城外的羽林卫,正以八人为一组,交叉巡逻着城外的各处地方。 京城九卫会轮番换岗,分别守城外、城内、皇宫。 至于交替规则,则完全掌握在天子手中,外人基本不可能掌握到规律。 不过,很显然的是羽林卫的巡逻,确实是有些懈怠。 他们头顶着明亮的术法灵灯,时不时的交头接耳,谈论着彩灯大街上,哪一家的姐儿最漂亮,甚至为此争论的面红耳赤。 以他们的收入,当然不可能舍得到彩灯大街上去消费,不过就像很多人都清楚‘偶像’大多都有另外一面一样,这并不妨碍得不到她们的人,对之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羽林卫身为九卫之一,原本不该这样懈怠。 不过是精锐早已被抽调,而且最近也刻意松懈了管束。 纪律这种东西,三天不强调,立刻就会出现崩坏,要是半月不提,钢铁部队都能崩成散沙。 中原大地承平已久,这些普通的士兵,如何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将他们卖了? 更不会想到,今夜将会有一场凶猛的奇袭。 某种意义上来说,八王入京勤王却被打为叛逆,其实也没有全冤枉了他们。 因为他们攻入京城,并非是摆明了车马,然后昭告天下而来。 而是采用了奇袭,明显是有着不管真假,但就是要弄假成真的意思。 毕竟是,机会难得! “校尉!我···我去撒泡尿。”一名士兵对领头的小校喊道。 “他娘的!这都是你今晚第几趟了?” “都说了让你少在那些野娘们身上费力气,多用心修炼,你这样···一辈子都别想练出点名堂来。”领头有神通水准的什长忍不住说道。 那名申请尿尿的士兵憨笑两声,看着什长摆摆手后,便立刻往一处树林跑去。 随后不多久,断断续续的水声,便传了过来。 整个声音持续了不到五个呼吸。 可以说是断线频率高,但整体时长短了。 这绝对是消费过渡的体现,再不补就真来不及了。 听着这动静,懂行的几人,都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笑的树林里尿尿的士兵,脸颊发烫。 然而就在此刻,黑暗里没有实质般的箭羽,就冲着这些人袭来。 立刻便有数名士兵倒地。 什长施展唯一的神通,想要发出警示。 但一把长刀从黑暗中劈了出来,好像撕裂了这混沌的夜色一般。 这名什长虽然勉强的支撑起了一条手臂阻拦。 随后却连人带手臂,一同被劈开,鲜血如溅碎的猩红果浆一般,向周围散开。 将几名士兵的脸颊,都瞬间染红。 这一幕电光石火,发生得如此迅捷,剩余的士兵,还未来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看到自家什长已经被裂开成了两半。 他们这才回神,也想要示警,但同样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咄!咄!咄!咄! 无声无息般的羽箭,更多的飞射过来,剩余几人,也都几乎同时倒地。 同样的杀戮,并不只是出现在这一处地方。 几乎各处城门口附近,都受到了攻击。 终于,一声尖锐的啸鸣,撕裂了黑夜的冷寂,传递出急迫的警醒。 但显然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玉京城的城墙上,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火焰又如岩浆一般,向着四处流淌蔓延,阻止着大量九卫士兵的驰援。 “走水了!走水了!” 四处城墙上的声音,都变得无比的嘈杂。 一瞬间好像有无数道身影,在城墙上飞驰、奔跑。 他们各自寻找着所直属的长官。 但他们的上级,却在这个时候,几乎集体失踪了。 同时,本该自动运转云雨大阵,以甘霖法将火焰熄灭的城墙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像玉京城那高大宽厚的城墙,真的就仅仅只是宽厚而已。 轰隆! 伴随着一声炸响,城门被重重的拉开。 一队骑着混血魔马的黑甲士兵,已经化作了一团乌云,呼啸着冲进了城中,直往皇宫方向袭去。 同时间,更多的城门被打开。 有狼骑入城,也有鹰骑腾空,更有甚者挥动着汹涌的水波而来,踏浪而走。 入了京城的八王,终于也都在这個时候,各自亮起了旗号。 不同的藩王旗帜,高高的飞扬,飘荡在玉京城的上空。 而很多听到铁马冰河之声的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今夜正发生了什么。 ······ 李浪学东西学的很快。 而随着顾昭昭撬动皇宫秘境,混乱阵势。 她原本用来洗澡的那一池子水,也迅速的干涸。 然后在底部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暗道。 暗道出现的一瞬间,李浪和顾昭昭就已经闻讯站在这暗道前,同时对视一眼。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李浪对顾昭昭问道。 顾昭昭道:“我是从玉液池的暗流中引来的水,不过现在看来,这玉液池下面,还有别的空间。” 李浪道:“或许,他就在这下面藏着。” 李浪有心想要去寻找玉如意和沈星海,等集齐了小伙伴之后,再一起飞。 但随后,他就看到了半片红霞遮住的天空。 一团大大的红云上,写着一个古体的‘侓’字,正在天上招摇,将地面已经照的犹如猩红白昼。 骑着三翼妖蝠的将士,已经快速向着皇宫方向而来,然后与一些从皇宫内升腾而起的‘流光’碰撞在了一起,爆发出强烈的声响。 “八王入京了?”李浪诧异说道。 随后扭头对顾昭昭问道:“你能跟着下去吗?” 顾昭昭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李浪。 她要是能走,还用得着李浪? “那如果玉如意和沈星海找我,你可以帮他们指路。”李浪交代道。 他不会怀疑,顾昭昭是不是知道谁是玉如意和沈星海。 这位‘淑妃’虽然足不出户,但却是皇宫秘境的阵眼所在,要说她对外面一无所知,李浪可不信。 叮叮当! 一根根的金针,被李浪运功主动的逼了出来。 随着金针落尽,李浪只感觉一股灼热,从丹田之下涌起。 那原本宽大的僧袍,眼看着就凸显出了一大块。 顾昭昭看了一眼,然后···再一眼,接着还是一眼。 “看够了没有?” “要不要体验一下?”李浪问道。 本就本性偏浪的他,此刻更有点把持不住。 幸好他封的时间不长,理智还在。 要是真堵上十天半月,那不在彩灯大街找好了姐儿再解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人间惨案。 “呵!”顾昭昭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终于是挪开了视线。 李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枪。 纵身一跃,身体缩成一团,好似一个圆球一般,滚入了暗道之中。 这条暗道,明显是因为顾昭昭混乱皇宫秘境而生成的,虽然不算是纯天然,却也只是半人为。 所以洞道狭小,且崎岖。 李浪缩着滚了很久,等落定的时候,已经有些晕头转向。 才刚刚站稳,就感觉到有一股劲风,贴着头皮飞来。 李浪一个矮声,顺势往前一钻,以手为刀,从下往上一挑。 那偷袭他的人,便被劈开成了两半。 只是这断成了两半的人,却没有死,而是顺势滚在地上,化作了两个一模一样,只是个头和体型,都矮小、消瘦了许多的人。 ‘两人’一左一右的包夹着李浪,同时数十杆寒光闪烁的长枪,也已经向着李浪递了过来。 李浪脚下一挑,已经拾起了那分裂成两人之人掉落的长刀。 刀在手,心中的胆气更盛。 李浪本就不算是什么怂人,如今退路始终在,他就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体外犹如笼罩着一座金钟,身形已经向着那众人撞去。 正面阻拦李浪的几名士兵,只觉长枪之前传来一股巨大的震荡冲击。 随后大多数人,就都被掀飞了出去。 接着他们就惊恐地看到,那金钟还在扩散,带着奇异的震动波纹。 波纹所过之处,一些人立刻被炸成血沫。 “阿弥陀佛!” 李浪道一声佛号,随后刀光一闪,数个人头齐刷刷的飞起。 这些人虽无过错,但此时此刻,挡在了李浪面前,就是他们最大的孽。 敢挡佛爷救助苍生? 好大的胆子! 飞起的头颅还未落地,脖颈处的血浆,则纷纷犹如喷泉一般的涌出。 李浪猛地,只感觉脑子一阵刺痛。 有人用精神类神通攻击了他。 不过云雪的积累,明显比李浪本人还要丰厚,应对这种手段的能力也是有的。 精神一清,整个人立刻惊醒。 旋即,李浪便看到了一道明亮的刀光闪过。 铛! 李浪以手中的长刀一阻,身形连连后退。 一名老者出现在他的眼前,手持一把猩红宝刀,身后的神图,是四臂三首的恶形妖鬼之状。 那妖鬼之状的神图,盯着李浪。 只是一眼,李浪就好似看到了一层层的幻像。 有尸山血海,有亲朋皆被斩首,有所爱皆背叛,还有师长皆心怀叵测,暗中设计···。 如此种种,皆引动人心中的恶念与负面情绪。 李浪见之,心中却没有半点动摇。 只是一刀,就这么斩了出去。 同时白衣观音神图飞出,刀光清澈,潋滟犹如一池秋水,纯净无暇,仿佛倒映群星,天光云影。 杀机已经完全藏在了这云淡风轻之中。 只是就连李浪都没有注意到,观音神图的掌中,那玉净瓶里正坐着一只猴子。 两刀碰撞。 就像是恶与善的碰撞。 但其实,善恶都是表象。 刀是凶器,人是杀人者。 本质上在此刻,都没有什么区别。 就看谁的意更强,谁的技巧更胜一筹。 很明显,这一碰···李浪更占优势。 二人的长刀撞击过三次之后,李浪手中的刀缺了一截。 而老者的胸口,则是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退后两步,让出了一些空间,好让更多的同伴围拢上来。 李浪却不会让他如意,一步上前,主动一刀与其贴身。 只有二人快速的缠斗在一起,才能让其他人投鼠忌器,无法实行围攻。 李浪的攻势很猛,同时以刀时而走剑招,打的那老者措手不及。 两人的领域,此刻自然也交叠在了一处,神通形成的规则,正在不断的彼此侵袭、撕裂。 眼睛看到的攻击,并不是全部。 有些时候,即便是手上的交锋落于下风,但只要领域的争斗取得了优势,那就依旧有翻盘的机会。 不过很显然,这个机会不属于老者。 交手第二十七手,李浪一刀劈开了他的眉心。 刀劲入脑,死的不能再死了。 未入神化,就是妥妥的凡人之躯。 大脑、心脏、咽喉、内脏,这些都是致命的脆弱之处。 “佛也有火!”李浪扬刀一扫,这门神通,非云雪本来所有,而是他这些时日自身以此身摘取所得。 庞大的火焰,顺着洞道蔓延开来。 李浪快速的钻入人群之中,然后往着通道底部狂奔。 同一时间,顾昭昭的隔空支援也到了。 她发动了身为‘阵眼’的能力,让洞道内的情况,不断的颠倒、转变,为李浪提供了逃出包围的机会。 就这么七转八转,李浪一共与敌人进行了七八次的交手。 每一次都是稍稍取得一点战果之后,就立刻抽身离开,绝不无端恋战。 他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终于,在一条洞道的底部,李浪找到了一尊庞大的暗金色丹炉。 丹炉底部,燃烧着的正是大乾朝的国运。 隐约间,还能听到气运金龙,正在丹炉之下悲鸣。 而丹炉一旁,守着的正是亨帝。 他与百年后的模样,几乎是没有区别。 还是那么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厌。 洞道不断的扭曲变化。 一处处的出口和入口,都被堵上。 即使是亨帝藏在这里的那些属下,也很难立刻突破进来。 “是她?”亨帝显然是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脸色很是有些难看。 “当然是她!”李浪说道。 随后顺手一抛,将那块凝结如玉片的储影之物,丢给亨帝。 但亨帝却是一个错身,躲开了它,任由这东西落到了地上。 “这是你的老朋友、老搭档、老情人托我带给你的礼物,你不收···不礼貌吧!”李浪说道。 亨帝冷笑:“左右不过是一些想要刺激我说出那句话的东西,伱以为我会看?” 李浪伸手一抓,那玉片飞回,就要重新落入其掌中。 亨帝不看,李浪可以帮他看嘛! 然后亨帝隔空一掌,将那玉片打的粉碎。 储存在里面的画面,都还没有来得及放映,就这样的消失无踪。 “你真不看?可惜了!”李浪啧啧有声,好像很惋惜的样子。 亨帝只是冷眼看着李浪,然后道:“没什么好可惜的,杀了你,无论那上面记录的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说罢,亨帝抢先出手,向着李浪一掌打来。 同时他的身后,神图显露。 李浪也不客气,一个翻身,挥袖一刀,劈向丹炉。 打蛇打七寸,亨帝的七寸,就是这丹炉里的神丹。 皇甫茜已经充分的演示过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二杀亨帝,云雪之死(三合一) 只是李浪此刻的出招,却并未等来亨帝的阻拦。 他只是讥讽的看着李浪。 李浪眼角余光扫见,心中一凛,便没有了最初的笃定,临时收了几分力。 一掌打在那炼丹炉上,滚烫、灼热的气息,瞬间向着他镇来,同时正在炉底燃烧的国运,就像是发疯的怒龙一般,猛地一甩尾,狠狠的抽向李浪。 幸好李浪收了力,临时转向,横着斜飞出去,勉强算是躲开了大半的反震与反噬。 即便如此,小半截手臂,都像是被烈焰腐蚀过一般,爬满了鲜红丑陋的痕迹。 以云雪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也没有在短时间内修复伤势。 而是伤口处,有一种极为强大的能量,一直在腐蚀、侵蚀其身体。 皇甫茜确实是给李浪演示过了。 但很显然,李浪没有完全学会。 李浪距离成为真正的‘智者’,还差着细节。 他现在才到敢想敢做的程度。 如果只是推倒丹炉,就能毁了亨帝炼制神丹,无论是女皇还是沈星海,早就都这么干了。 毕竟百年后的亨帝已失其位,再没了神丹,本身都会陷入绝望和混乱,破绽立刻就能多起来。 “看来你无计可施了!” “既然如此,那就该我了!”亨帝摇头说道,眼神之中对李浪的轻蔑,毫不掩饰。 李浪毕竟不是云雪,真正的云雪,做到了让亨帝都生出些羡慕之意。 而李浪则仗着先知先觉,走的太快,反而没有积累出云雪的底蕴。 不过也无所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李浪永远不可能变成云雪的样子,他只需要藏好就行。 两人的眼神互换,双方都看到了各自眼底的杀机。 随后就见亨帝双掌先在胸口叠合,紧接着便是右掌猛地打出。 他这一掌,隐隐涵盖了空间、时间、律法、山河万物之气魄。 虽都不算深入,但万象于其掌中变幻,强大的领域气息扑面而来,压的李浪很难抵挡。 此刻的亨帝,用其掌法,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李浪,即便是一个失去了皇者气度的皇帝,他也依旧是一个皇帝。 江山尽在手,乾坤集于身,哪怕是一条狗,栓在这样的位置上久了,也能有麒麟之势。 亨帝绝不可以小觑。 伴随着这一掌的挥出,二者之间原本被李浪拉开的距离,只在刹那之间消失。 强横的手印,狠狠的按在了李浪的胸膛上,将他的胸骨打的凹陷下去。 啪! 李浪的身体,就像泡沫一般破碎。 神通,梦幻泡影。 一种极强的保命神通,只要清空杂念,认为一切皆是虚幻。 那么身体也会在一瞬之间,转换为泡影。 生灭无常,无常而变。 这是极为微妙的佛门神通。 李浪的身形,在不远处的地方凝聚成型。 身后浮现的白衣观音神图,微微晃动,似乎又有些不稳定。 亨帝身后的神图气机流动,人与图之间,似有无数光相连。 此刻的亨帝,隐隐有了几分非人之态。 很明显,他已经一脚踩在了神化的门槛上。 只要将神图构造出来的‘神话之景’,融入身体,让图与人真正的合一,他便能踏足到神化之境,成为非人般的存在。 而一旦非人,即能免除大半人降生以来的缺陷与缺点。 “怎么感觉,这个时候的亨帝,比一百年后还要强?”李浪心中郁闷。 一百年后的亨帝,没有了皇宫秘境的加持与帮助,被沈星海轻易的一戟劈碎。 一百年前的亨帝,即将神化,神威如狱。 这合理吗? 这当然合理! 亨帝的神图,是一位黑袍无面帝王,这是很典型的帝王神图。 或许效仿的是某位上古的皇者。 但是后来的亨帝,偏离了这条路线,他背叛了神图,也背叛了内心,等于是自废武功。 当然就没那么厉害了。 李浪也算是赶到了‘好时候’。 “躲开了?” “我看你能躲几回?”亨帝冷笑一声,旋即又是一掌向着李浪拍来。 这一掌就像是天塌地陷一般,困住了李浪。 同时为了防备李浪故技重施,他这一掌,真正覆盖的是整个空间,甚至是这片空间里上下三秒钟的时间。 时间与空间,在这三秒钟里,形成了一种绝对的统治力量。 就技巧而言,这一掌肯定是有破绽的。 以李浪对技法的研究之深,可以轻易的看出破绽。 但技巧不敌神通。 神通和领域的博弈上他落入了下风,技巧就很难弥补。 李浪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跑路的那道想法。 逃,当然容易! 但要想再战起来,就很难了。 这個世界并不简单,护身卫道之手段,也绝对不能少。 躲开了这一战,还有下一战,下下战。 他永远能躲开吗? 电光火石之间,李浪猛地吐出一个词。 “唵!” 佛音幻世,一尊观音从云海之中踏浪而来,俯瞰芸芸众生。 随后面对亨帝,面露慈悲,一掌覆下。 亨帝明知道有假,但下意识的还是翻了一下手掌。 再次打向李浪的一掌,错开了李浪的身体,而大半迎上了那虚幻的观音。 砰! 爆炸般的声音传开,劲风向着四周狂扫。 狭小的空间,在这一刻好像也被夯实、拉宽。 李浪连退五步,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压抑在心口的一股烦闷,方才消减了数分。 同时神通转动,抽吸着周围的灵气,快速的修复伤势。 云雪本身也修习了药师王佛功,所以身体的自愈能力极强。 只要不是被瞬杀,给一点时间,都能较快的恢复过来。 “你不想知道,我和你的淑妃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李浪开口问道。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李浪也就顾不得再维持什么云雪和尚的人设了,浪劲上来了,什么手段都用得。 亨帝冷哼一声,选择杀向李浪。 不听他的废话。 不过李浪这回放弃了硬碰硬,而是以步步生莲神通躲避,嘴上却不停说道:“人人尽说宫门老,游人只合幽妃好。春水碧于天,废殿听雨眠。池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李浪半阙词说完,看向亨帝的表情。 果然,他的神情有了变化,眉头紧锁,带着明显不加掩饰的怒意。 李浪这是真戳到他肺管子了! 之前亨帝不去看那玉片,李浪就怀疑他对顾昭昭还是在意的。 男人最懂男人,他可以已经不爱一个女人了,但得到过的,就不想失去。 哪怕是一两岁的孩童,某个玩具即使是早就不玩了,也容不得他人染指,否则必定嚎啕大哭。 这就是人的占有欲作祟。 亨帝不看,恰恰说明他心虚。 至于没有了画面。 这其实反而不是问题。 真正的画面,不在眼中,而在脑中。 脑子里想的,可比眼前见到的脏多了。 “你在找死!”亨帝的攻势明显又猛了三分。 但精准度和掌控力,有了明显的下滑,反而让李浪的逃窜,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 “这就忍不住了?” “我这还有呢!” “你猜猜我是在何种情景之下,有了这样的词篇?” 说着李浪又念了起来,抑扬顿挫,情感饱满。 “璧月光辉,万山不隔蟾宫树。金风玉露,水国秋无数。老子情锺,欲向香中住。君王许,龙鸾飞舞。送到归休处,冰雪肌肤,靓妆喜作梅花面。寄情高远,不与凡尘染,玉立峰前,闲把经珠转,秋风便,雾收云卷,水月光中见。” 词是好词,但经不得琢磨,更不能推敲。 若是心怀旖旎,再去细品,则全是要点。 亨帝听闻此词,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骂:“贱人!贱人!贱人!” 一声狠过一声,一声绝过一声。 伴随着这三声‘贱人’脱口,头顶上空似乎也跟着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炸响。 随后李浪的耳边,便传来了顾昭昭清脆的笑声。 “小和尚!多谢你啦!” 随后李浪就觉得浑身上下,突然充满了力量。 同时那股令他难受至极的封锁之感,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昭昭···脱困了! 而她脱困之后,虽然没有立即现身,却给李浪加了buff,让他从原本的劣势之中,扭转过了局面。 地洞之中裂开一个缺口,一把暗金色的长刀,向着李浪飞来,落到了他的手中。 “这把亢金刀,有着撕裂和斩杀两重加持,是一把好刀,你且用着吧!”顾昭昭的声音,再次传来。 亨帝看着李浪此刻的状态,眼珠子都发红。 他又怎会不知,此刻是顾昭昭,在明着帮助李浪? 这几乎就是完全在从另一个角度,坐实之前李浪的两词。 “贱人!贱人!贱人!”他又恨意十足的叫骂了几声。 却始终没有引出顾昭昭来。 李浪猜测,顾昭昭在以神通起誓时,或许是和亨帝,定下了如‘互不相负’的约束。 所以当亨帝对顾昭昭口出恶言的时候,某些限制,也在同步解开。 只是顾昭昭不亲自现身,也许是还无法面对。 也许是亨帝的手中,还有什么可以限制和拿捏她的手段。 无论如何,此刻的战局天平,再次被拉到了平衡的状态。 李浪一甩手中刚刚入手的亢金刀,神通合刀势,一刀斩出刀如迅雷。 同时李浪低声道:“给我一把剑!” 悄然的,一把几乎全透明的短剑,从某处地缝里飞出来,钻入了李浪的袖口之中。 如果说刀,象征着云雪。 那么贱···呸!剑就象征着李浪。 此刻,李浪不是独自在战斗,他是云雪,更是李浪。 刀在前行,刀如风,如雷,如惊涛骇浪,如壁立千仞,如佛前灯,如莲池老鳌,终究如一片空空。 杀意顷刻消散。 但留下的刀,却更让人无法捉摸抵挡。 此刻的李浪,放开了限制,反而达成了某些身与灵的契合。 将巅峰云雪的实力,终于在此刻发挥了出来。 亨帝在刀锋细密下,逐渐狼狈。 他也有拿手的法器,但他根本就用不出来,拿不到手。 顾昭昭在暗中拉着偏架呢! 女人,可以有一次恋爱脑。 但不能次次都是恋爱脑。 顾昭昭限制起亨帝来,是真的不客气、不留手。 气机牵引,真气相缠。 李浪手中的刀,切入了亨帝双掌错开的空门之中。 亨帝先有两式走老,反因为限制,回气速度减慢,故而气机出现疏漏。 李浪将领域压缩于刀锋之上,然后顺势就切了进去。 一刀劈出,尽是佛门空空之意。 刀本是空,杀也是空。 空空如也,如何来防? 亨帝一时没有了招,不知如何应对,便唯有退后两步,企图避开锋芒,错开这一刀,再谋以后。 可惜,他上当了! 佛若空,何必有满山寺庙? 僧若空,何求道统传承? 空的只是一时之念,实际上的行动,从未有过迟缓。 这一刀,看似空慢,实则快急。 只是神通结合技巧,模糊了感官罢了。 一刀斩过去,连续不断的爆炸,就要撕毁一切的阻碍。 断俗流! 一刀落下,三千烦劳尽斩断。 亨帝的胸口明明是在流淌着血,但他的表情,却充满了看破一切后的超脱、空明之感。 就在李浪的刀,要顺势突破,刺入心脏的刹那,亨帝的双手,犹如铁锁一般,狠狠的夹住了刀锋。 “好快的刀!好邪的刀!” “伱···不是正经和尚!”亨帝痛哼说道。 李浪冷笑:“不!我就是个好和尚!” “普度众生,以杀止乱!” “唯我而已!” 袖子的短剑猛地飞出。 神通、领域加持其上。 剑一! 这猛然的一剑,让亨帝微微有些错愕。 于是在剑抵达他的脖颈之前,他猛地低头,用满口的钢牙,咬住了剑锋。 剑锋与他的牙齿摩擦,爆发出溅射火星般的撞击感。 二人身形僵持,身后是神图之间的相互厮杀碰撞。 此刻的交锋,已经完全转移到了领域之间,规则之上。 就实际的境界来说,亨帝还是优于李浪,他掌握的神通更多,领域内的规则加持也更多。但他已经在背离自身的神图,原本定下的大道,此为第一削,而顾昭昭的暗中限制,则是第二削。 两削之下,优势全无。 当然,李浪也不是好处占尽。 此刻的李浪也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白衣观音神图不属于他,而是源自云雪。 他身上带着云雪的印记,跨越时空而来,成为了云雪。 但他永远不是真正的云雪和尚。 那神图与他的契合度,毫无疑问无法达到百分之百。 两股领域能量之间,相互冲突,相互撕扯,相互碰撞。 李浪则只感觉到一股怒意,从心头升起,然后却又被限制在了宁静、祥和之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水与火在交汇,犹如火里种金莲。 嘭! 玉净瓶炸碎,一只猴子冒了出来,然后顶替了白衣观音。 他披上了袈裟,戴起了头箍,端坐莲台,宝相庄严。 观音已尽,唯有斗佛! 李浪眼中闪过凶戾,却又将之收束。 手中的刀,与推动中的剑,都一寸寸的往更深处穿凿。 “此一杀,不为旁人,只为证一心只快意。” “此一杀,不求功果,只贪天地之一瞬造化。” “此一杀,百年如梭,岁月无功,胜在我心悠悠,如明月否?” “此一杀,绝此心念,斩断过往,再开新篇!” 李浪一字一句的说着,每说一句,刀与剑齐齐并进一分。 等到四杀道尽,刀剑全都扎入了亨帝要害之中。 他尤不甘心就此赴死,伸手抓向丹炉的方向。 即使是神丹没有练成,他如果能够抓出神丹服下,立刻也能恢复生机,然后得到反击的力量。 “我还不能···死!”亨帝喉咙里扎着剑,囫囵的冒出这些声音来。 “死吧!”李浪猛地一个头槌,斗佛之图亦扑向那帝王之图,将其撕碎。 噗嗤! 亨帝的心脏彻底的被捅破,绞碎成烂肉,再也没有了生机。 看着他的尸体,就这样如寻常人死亡时,一般无二的倒下,李浪大口喘气,这才好像从某种束缚之中,挣脱出来。 这一次,他真正的斩断了青阳僧这个身份,所强加给他的命运。 “他太看重外物了!” “如果最后他幡然醒悟,选择将神图强行融入身躯,化光化神,未必没有反击之力。”顾昭昭的身影出现在地洞之中,看着亨帝的尸体,叹息一声说道。 李浪却摇摇头,没有说话。 亨帝早就没有机会了。 他内心的魔太重,执念太深,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那神图,不过是他敷衍自己的假象。 一开始就是假的,怎么可能练成真神? “这丹炉怎么办?”李浪对顾昭昭问道。 顾昭昭看了一眼丹炉,一挥衣袖。 便见丹炉的炉盖飞开,已经开始熄灭炉火的丹炉之中,转动着一粒金灿灿的神丹。 它显然并未完全成型,是半虚半实之态,灵性也不够充足,未抵天妒之层次,不过药香内敛,不泄露分毫,显然也是绝顶的好丹,千年难得一见。 “神丹虽未成,但已有根基,能补天地二魂,使灵性大增。” “你我分了如何?”顾昭昭对李浪问道。 李浪闻言立刻点头。 他没有心灵洁癖,不会因为这丹是祸害苍生而来,就看不起它。 何况,这东西补的是魂魄,增强的是先天底蕴。 等于李浪可以将好处带回去,没理由不要。 顾昭昭将半成品的神丹握在手中,正要以神通将之劈开。 却见有白光自无中生有,随后一名生着白眉长着一对大耳,却面相只能算是老成的中年和尚,出现在了洞中一角。 他已经神与身合一,达到了极高的程度,故而生出了佛相。 见他如见如来。 此僧出现的刹那,顾昭昭的表情就变了。 她一把将神丹塞进了李浪的怀里。 然后挥袖挪走了李浪。 李浪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腾云驾雾之感,瞬息便出现在了千里之外,山峦之中。 远有野兽哀鸣。 近有虫声相应。 “那和尚···云初?”李浪从云雪的记忆里,对照出了身份。 “顾昭昭为什么看到云初和尚,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和尚究竟干了什么?”李浪还在想。 突然感觉到了一道视线,猛地转身。 云初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就在他的身后,用一种幽暗难明的眼神看着李浪。 对上这视线,李浪心脏猛地狂跳。 “这感觉!这感觉···不对劲!” “他知道我···不对!他认出了我不是云雪!”李浪此刻无比确信这一点。 同样,也解开了来到这个时空后,最该解开的谜团。 云雪之死! 他死于云初之手。 属于同门相残! 没有犹豫,更不去探寻究竟。 李浪将神丹往口里一塞,也不管能不能消化,就选择了回归。 真灵脱体,仿佛时空的大树,都开始在李浪的灵魂之上流淌命运的长河。 在抽离的一瞬间,他再次对上了云初的双眼。 他没有动,也没有阻止李浪。 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就像等的就是此刻一般。 轰! 意识轰鸣,李浪回归了那时空之树之下。 真灵与肉身相合。 属于云雪,以及李浪以云雪的身份,修炼得到的神通,皆被摆上了树梢,化作了闪耀的星辰。 那些星辰,李浪顺手可摘。 但他只能摘取八次。 至于能得到哪些神通,这就全凭运气。 李浪没有立刻开始选择,而是凝神感知己身。 他想知道,那神丹究竟他是吃了,还是没吃。 然而···没有什么感觉。 李浪依旧无法确定,吃了···还是没吃。 “没吃吗?”李浪有点遗憾,但也不算多。 六合之境,以十八种神通为一合之数。 李浪这次跨越时空,能选择八种神通,几乎约等于又有了二次六合的过半之数。 同时,也在异时空雕琢出了神图的斗佛形态。 这还没有算各种神功、寿功的获取,各种讯息、认知的掌控,以及战斗经验和能力的提升等等。 “漫天神佛保佑,希望想要的都能开出来。” “我走的时候,云雪一共有二十二种神通,当然巅峰云雪应该不止这些神通,不过应该也超过不了太多,八次机会概率不低了!”李浪念了几声佛号。 然后伸手先向着一枚‘星辰’摘去。 星辰入手,化作流光融入身躯。 神通:回头是岸! 李浪立刻欣喜,强控技能入手。 虽然不是最想要的,但也算是摆在前列。 关键时刻,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再接再厉,李浪伸手握住了第二枚星辰。 神通:步步生莲。 李浪既不惊喜,也不遗憾。 步步生莲虽然是一种极强的提速、躲闪类神通,但它的作用,其实与音焰之舞,有一定的重叠。 当然,步步生莲的针对性更强一些。 还算是好用。 挥手摘下第三枚和第四枚。 分别是佛音幻世和梦幻泡影。 也都不错。 “还有四次机会,最想要的一个都没有抽出来!” “咁!佛祖给不给力啊!不给力我求道祖了啊!” 李浪心道了几声:“天尊助我!” 然后伸手一掏。 星辰入手,灵魂滚烫。 神丹之力,此刻同步牵引而发。 神通:真灵不灭! 入手! (本章完) 第一章 风云骤变边关来(三合一) 众所周知,真正厉害的,都是被动技。 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却能源远流长,长久生效。 与那些主动型的神通,区别是争一时与争一世的差距。 如李浪的重阳洗身,云雪的功德立世,这些都属于被动性不断叠加,逐渐成长出巨大优势的神通。 而真灵不灭,同样也是被动性质的神通。 它的作用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护住李浪的灵魂,即使其肉身在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之后,灵魂依旧能够保存下来。 理所当然的,对于一些针对灵魂的手段,也就多了很大的抗性。 当然,有云雪这个先例在,李浪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有了这样的一种神通,就能护住灵魂,真的永恒不灭。 永恒,至少在现在的李浪看来,它是一个伪命题。 哪怕是佛祖、道祖,如果承载祂们的文明彻底的覆灭了,传承祂们道统的教派也全都失去了传承,而祂们本身也被从物理和认知上双重抹掉,祂们还能永恒存在于某个地方吗? 一举摘得真灵不灭,算是让李浪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三次摘取,如果能够摘得‘功德立世’当然是最好不过,若是没有却也无妨。 而现实比期待中的更加惊喜。 李浪在还剩下两個名额的时候,幸运的得到了功德立世,这也算是将云雪最优质、最顶级的神通,全都获取到手。 这一趟时空之旅,不算白跑一趟。 摘取完了神通果实,李浪还想再继续打量一番此处空间。 却感知到天旋地转,随后他便重新回到了属于他的现实。 停云别院之中,李浪安静的盘坐,隐约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穿梭百年之前,他解开了一些谜团,但是又有了更多的谜团。 倒是怀中的避尘珠,李浪拿到手中看了看,却发现这避尘珠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虽然不影响避尘珠的基础功效,但李浪却能够猜到,这种时空之旅,并不是可以无限制出现、发生。 不仅仅需要特定的契机,同时这作为钥匙般存在的避尘珠,同样有其承载上限。 “国师和云初和尚,他们在谋划什么?”李浪又回想起了他离开时,云初看他的那个眼神。 云初当时如果想要阻止他离开,应该是能有一些手段阻止的。 但对方却没有动,只是见证了他的离开。 就像本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刻。 仔细一想,便又有一种毛骨悚然般的窒息感。 总感觉,他已经主动的站上了棋盘,却又没有看清楚自身所处的位置,究竟是口炮,还是只是一个暂时无用的小卒。 “那和尚,不好惹啊!”李浪心道一声。 在见到云初之前,李浪只知道他名声很响,在佛门之中的地位很高。 但真正的见到之后,李浪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力敌! 至少是在眼下,绝不可力敌。 尽可能要绕着走,千万别真的打照面。 “得找个靠山啊!女皇吗?靠不靠得住啊!”李浪心下有些怀疑。 他怀疑女皇也在国师和云初博弈的棋盘之上。 但他没有证据。 以前李浪只认为云雪是云初的师弟,他们之间怎么也该有点师兄弟间的情谊。 而真正的经历过一些云雪的事迹之后,李浪知道这认知太草率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存在,云初这和尚身上,恐有大秘密。 云雪和云初的差别,就像李浪这个雪浪和雪崖之间的差别。 看似同一个辈分,其实根本完全不是一回事。 ······ 京城一连数天,都是乱糟糟的。 闻风使正在到处抓人。 亨帝虽死,但他的余党还在,这些人也都是要被清算的。 女皇这一次,完全体现出了她冷酷无情的一面。 无论多少皇亲国戚入宫求情,她都高举屠刀,杀的人头滚滚,血洒宫门之外的广场。 大量原本的高官贵人,被充入奴籍,或是贬为庶人。 也有一些牵扯不深,却心中不安的官员、贵族,纷纷主动放下手中的权利,选择迁往秀洛旧都,去那温柔水乡之中醉生梦死。 京城虽好,但距离天子太近,不够轻松。 如此肃杀之下,就连以往总是热闹非凡的彩灯大街,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王侯公卿的府邸,多了许多哭声。 彩灯大街的庭院,少了许多笑声。 时间长一些,就连见花魁的茶水钱,都降了几个档次,刺激消费了属于是。 当然,这和李浪没关系。 数年前,李浪就吃花酒不用自己掏钱了。 没让着倒贴,就算他品德高尚。 此刻的李浪三师兄弟,正在彩灯大街上最舒适的暖香阁内聚餐。 陪在李浪身边的,是最近名声又响亮了一些的星奴儿。 她娇柔无力的伏在李浪的怀中,一双仿佛藏着星光的美眸,含情脉脉的看着李浪。 这是天生的眼技派,属于得天独厚的优势。 “师叔回信了,他们已经举寺前往了浚水剑派,有剑派护佑,应该暂时无事,他还叮嘱我们,要尽量小心些。” “还说···伴君如伴虎,天子非良人。”雪清的后半句话,是用传音手段,悄然说的。 有些事情,哪怕是人尽皆知,也绝不能说出口。 特别是在京城脚下说出口。 毕竟也不是谁都是吕奇。 李浪闻言,有过一秒的不适应,却还是立刻点头。 女皇非如意,百年前的玉如意,或许有一腔义气,能够因为‘眼缘’,而相信一个人。 但百年后的女皇,她要考虑的会更多一些。 哪怕是李浪,在她铲除亨帝这件事上,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如果面对佛门的压力,她未必会死护着。 何况,如果佛门的暗子在京城出手对付他们,女皇真的来得及出手阻止? 京城这件法器,在亨帝死后,女皇还能否动用? 关于顾昭昭是阵眼这件事,李浪不会说出去。 大乾再失国运,接下来好几年,只怕都会天灾人祸不断,几乎重演百年前女皇初登基时的旧事。 如果京城这件大杀器、大法器可能已经失效的消息传出去,立刻就会引得一些野心家摩拳擦掌。 亨帝视皇位为祸源,不代表这个位置不吸引人。 “若能追随沈将军,倒是极好。”雪艋开口说道。 他话虽少,但每次都能说到重点。 沈星海实力强大,并且坐镇西域,麾下雄兵数十万,佛门也不敢跑到西域去放肆。 他们如果搭上了沈星海的船,或许也就暂时无虞了。 “可惜了啊!”雪清摇头,叹了口气。 关于前因后果,李浪之前就和他们说清楚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更感慨这位大将军的豪迈与豪情。 哒哒哒! 快马疾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快速的穿过了街道,踏碎了不少人安稳的梦乡。 背着彩色令旗的传讯士兵,一路上神通不停,真气和神通加持于快马之上,昼夜不敢歇息,换马不换人,短短三天之内,便疾驰了数十万里的路程,此刻他的身上还残留着远方的寒意,冲入了还血腥味浓郁的京城。 无极殿中,女皇手持着从西域传来的急报,目光幽暗,压制着怒火。 “安排人深入西荒,找到此僚,定杀之!”女皇将手中的秘信拍在桌上,对皇甫茜说道。 皇甫茜点了点头:“那白玉城···?” 女皇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从这方面看,倒也是一件好事,廷议吧!” “把消息也放出风去,做好引导!” 皇甫茜颔首,立刻前往执行。 不过是半天之后,便整个京城都开始讨论一件事。 西域白玉关主簿程诩,暗杀副将秦守业,斩其头颅带着千人队伍,投奔黑瀚部落而去。 此时白玉关危急,没有主将,又因千人投敌,肯定泄露了大量的情报,只要黑瀚部落发动起来,白玉关危在旦夕。 白玉关只要失守,西域万里之地,皆尽在敌寇之手。 一时间,原本就动荡的朝野,再次被泼上了一层滚油。 完全就沸腾起来。 朝堂之上,吵吵嚷嚷。 市井之间,也不得安静。 西市酒楼之中,人声鼎沸。 “嘭!”一碗酒重重的砸在桌上,一名豪商打扮的中年人,忍不住又叫骂了一声。 “这个程诩,还真是无耻奸佞,居然为了荣华富贵,就暗杀白玉关副将,背主忘宗投奔了黑瀚部落,他难道就没有父母妻儿吗?如此行径,怎对得起家乡父老?” 这名中年是做皮货生意的,经常前往西域行商,用中原的精美丝绸、布匹、瓷器,还有茶叶等等,换取西域的皮毛、美玉、宝石还有一些珍贵的灵性矿石和宝药,多年来虽辛苦,却也赚的盆满钵满。 一旦白玉关失守,西域大片的陷落,成为西荒之地的荒人牧马放羊之地,他再想去做生意,怕是就难了。 不止生命危险大大增加,利润也会被压缩很多。 一想到将来难以再维持体面奢侈的生活,中年男子就觉得心绞痛。 一名年轻人,显然也听了关于程诩叛逃之事的讨论,此刻便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黑瀚部落究竟是何来历?居然感收留那程诩恶贼?” 中年商人闻言,喝了一口酒,然后才说道:“黑瀚部落原本是瀚海王庭的一支,五百年前瀚海王庭被我大乾元帝打灭之后,西域就一直是一盘散沙,不过百年前我大乾经历了一场动乱,对西域的控制力降低,黑瀚部落就打着瀚海王族的旗号,开始壮大。” “如今更是在西域之地,组成了一个部落联盟,虽不及昔日瀚海王庭的声势,但也隐隐有几分风采,要不是有沈大将军镇守西域多年,他们怕是早就已经扣关而入,南下劫掠了。” 说着,中年商人又叹了口气:“可惜,沈大将军如今下狱天牢,只怕···。否则怎么能容这小人作祟?坏我大乾之国威?” “听说了吗?今日廷议,天子有心让沈大将军戴罪立功,重返西域坐镇白玉关,不过被大宗伯给辩驳了。”一人刻意压低声音,却又刚刚好被不少人听到。 “我入他姥姥!”中年商人暴怒而起。 “这甚大宗伯,是要叛国么?” 有人带头叫嚷,一时间群情激涌。 而此刻,大宗伯的府邸门前,其实早就已经是叫骂声一片。 不止是叫骂,还有百姓往其门口砸臭鸡蛋,丢烂菜叶。 府中的大宗伯,听着外面的叫骂声,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人人‘喊打’的大宗伯,就是被拿出来杀鸡儆猴的‘鸡’而已。 只有他肯配合,女皇才会放下他和亨帝,隐约有些勾搭这件事。 真正反对放沈星海归返西域的那群人,岂会这般不智? 直接就在这风口浪尖,跳出来的叫嚷? 他们只会先拖,再议,然后再推举出人选,前往白玉关主持大局。 等到大局稳定了,那女皇再想借机放出沈星海,便不再具有可行性。 不得不说,程诩叛国虽然令人痛恨,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算是在沈星海的‘死局’之上,打开了一个出口。 国体再大,大的过国之本身吗? 国若遭损,再论国体,岂非笑话? ······ 停云别院,天山月寻得李浪,提出了一起再去天牢探望沈星海的想法。 “时机难得,我们要说服祖父出天牢,否则陛下再如何的努力,祖父不愿出来,都是虚妄。”天山月拉着李浪往门外走,边走边说。 李浪:“道理我都懂,但是你去就行了,还叫上我作甚?” 昨夜久违的放纵了一些,使出了一招血战八方,如今正是困乏之时。 幸好他一直都是堂食党,不爱打包。 否则今天怕是要被天山月堵个正着。 虽然天山月很大度,不在意李浪在外面吃些花酒。 但知道和亲眼目睹,那是两码事。 “我没你会忽悠!”天山月言简意赅。 她也算是当了李浪一段时间的‘随身老爷爷’,所以对于李浪的一些新奇词语,还是知道并且掌握了一些的。 李浪:“哎!熟归熟,你这样说,我一样告你诽谤啊!” 天山月:“你说服了祖父,我今晚就让你试一试你上次的想法。” 李浪眼前一亮:“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能真的···。” “不行!”天山月一口否决。 随后俏脸微红,撇过脸去不看李浪:“不过可以···可以叠伱上次说的那个姿势。” 李浪心头立刻火热起来。 天山月一身的软骨功,可谓是登峰造极,她能摆出来的姿势,那只有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与明壁的千变万化,都堪称是男人的终极梦想。 “事情我都大致上了解了。” “事关天下安危,至少···是西域的稳定问题,以咱爷爷的性格,怎么可能还固执不出天牢?”李浪对天山月问道。 天山月听了李浪的话,先是横了李浪一眼,然后俏脸之上,神情却是轻松了不少,想了想,然后说道:“爷爷点了几名将,说只要他们任一前往,后勤配合的好,不会出什么乱子。” “黑瀚部落虽然势大,但还没有完成对部落联盟的整合,如今根本无力组织起大规模的南下进攻,打不进白玉关。” 李浪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心中开始组织起了话术。 “亨帝!拜托了,再背一次锅。”很快,李浪便有了定计。 再见到沈星海,他比上一次看起来,要显得憔悴了许多。 他这般样子,倒是吓了李浪一跳。 这人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之前死刑加身,即将正法,显得精神奕奕。 如今转机到了,却这样精神萎靡? 至于是不是在天牢里吃了苦头? 且不说,他老人家一身修为全在,根本没有受到半点的限制和压制。 单单是女皇的意志之下,天牢里的狱卒,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怠慢了这位爷。 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就差把天牢给改装成行宫了。 看到李浪和天山月联袂而来,沈星海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老爷子!看书呢?”李浪笑着打招呼。 沈星海不予理会。 虽然他一百多岁了,但看着其实还挺年轻,被叫老爷子,还挺别扭的。 狱卒打开没有也一样的牢门。 二人走了进去。 李浪不客气的坐在了沈星海的对面位置。 虽然他接连被锤,但一百年前,他也锤过沈星海。 从心理上,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 完全没有! “您真不出去?”见沈星海不理会自己,李浪接着问道。 沈星海依旧看书,津津有味的样子。 好像书里有什么绝世大美女似的。 “这事不简单啊!老爷子!” “您想想,怎么刚刚好,就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据我所知,亨帝当初也是有联络荒人,想要从关外打开一些局面,然后反哺中原的吧!” “如今亨帝虽然死了,但是他的计划,说不定还在推动,甚至是失控。”李浪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毕竟他见识过更真实的亨帝。 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留下一些后手,再合理、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亨帝真的死了吗?” “有没有可能是假死脱身?” “毕竟他那么怕死,准备一些保命的底牌,一点也不稀奇吧!”说到这里,李浪心中自个都动摇起来。 亨帝···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还是说,其实又是一次假死,然后潜伏着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坐等着下一次卷土重来的机会? 想到这里的李浪,已经开始觉得恶心了。 他不怕亨帝,毕竟杀过一次的家伙,下次还能再杀。 但要真总打不死,也挺让人烦躁的。 沈星海抬头,看了一眼李浪。 “我动的手,他没理由活!” 说罢便不再继续解释。 有神通可以续命、保命,那自然也有神通可以斩断生机,一灭皆灭。 很显然,沈星海就是有这样的手段。 无论亨帝,是否暗中还埋了别的保命底牌,他既然被斩杀在沈星海的长戟之下,就只能死的透透的,再无生机。 若非是有这样的把握,沈星海如何会选择从容赴死? “好!您威风!” “但您就纵容他留下的祸乱,坑害江山?” “西域需要您!毕竟国运烧了那么多,之后几年肯定不安稳,没有您镇着,江山未必稳固啊!”李浪这话,说的很是僭越了,有心人听到,说不准就要攻讦。 不过李浪无所谓,他又不混官场,管它如何? 而且如果沈星海肯出天牢,去白玉关主持大局,那李浪岂不是有理由,可以跟着去了? 他对自己有信心,迟早无惧什么云初、国师。 但也得有成长的时间和机会不是? 跟着沈星海,即使是云初亲至,也未必动的了他。 百年前的沈星海,云初和尚未必放在眼里。 百年后的沈星海,天下间无人能忽视他。 李浪这话,倒是说动了沈星海。 其实他也在犹豫。 并且,他内心煎熬之处更多、更甚。 扫了一眼李浪和天山月,沈星海突然说道:“想我出去,很简单!” “你们完婚吧!” “啊?”李浪瞪大了眼睛,是真的惊了。 这突然的来一棍子,完全没准备啊! 他早上起来,牙还没刷呢! 怎么就被逼婚了? 天山月也立刻红了脸,但却看向李浪,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 “国事未平,何以为家?” “何况我还是和尚,出家人来着!”李浪说道。 结婚?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 上辈子吃了爱情的苦,这辈子他只想吃爱情的甜蜜和腥咸。 “你是吗?”沈星海似笑非笑。 李浪肯定道:“是啊!” 沈星海摇头起身:“这里我坐不久了,不过···还要再等等!” 事已至此,其实沈星海早就自觉在牢里坐不了太久。 但他不能事情一发,就立马急不可耐的出大牢。 否则这西域之变,就像是他亲手导演的一般。 何况如今朝廷之中,阻力还颇大,他固然可以强行出牢笼,但杀亨帝一事的余波影响,却没有被消弭到更小。 倒是李浪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亨帝虽死,但也可以是‘生死成迷’。 原本亨帝死亡,需要敲死敲定,故而他选择自我献祭,用来堵住将来可能出现的变数。 以后任何人想要拥立出所谓的‘亨帝’来捣乱,都会因为他之伏法,而变得受到一致的否认与抵制。 因为如果亨帝未死,就是群臣为私欲,错杀多次有功于国的大将军。 是更大的丑闻,是会记录在史书之上,遗臭万年的罪恶。 所以,哪怕是真的亨帝活着,只要沈星海为他‘陪葬’,他就只能死的透透的。 但是现在,他想死也死不成了,因为家国之危,近在咫尺,他不能不在意,那就只能再回头找补。 他活着,即使是有人弄鬼,他也能一戟劈之。 “你准备一下,同我一道去西域。” “有我在,你不会死于暗算,死于小人之手。”沈星海无比笃定的对李浪说道。 一句话,便给了李浪莫大的安全感。 同时也让李浪最近有些悬浮的心,变得安稳、安定下来。 (本章完) 第二章白发渔樵江渚上 “声音越来越大了!”阁楼上,李浪眺望着街上吵嚷的人群说道。 “是因为西域的情况很不乐观吧!听说投靠了黑瀚的那个程诩,找到了一条能够比较安稳跨越巨横山脉的道路,带领着一队五千人的精骑,劫掠了西域三城,扫荡了十几座宝山,带走了大量的财富,也杀死了很多人。”天山月语气中带着复杂的味道。 在这场突然的袭杀与劫掠之前,天山月···或者说不止是天山月,很多人都怀疑过程诩斩杀秦守业的头颅,带人投奔黑瀚部落,实际上是在变相的给朝廷压力,让朝廷释放沈星海。 因为这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东西,秦守业不是什么庸碌之辈,而白玉关这座天下第一雄关,也绝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可以肆意的来去自如。 只有本就是一场‘戏’,才会让一切显得合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似乎又很低了。 沈星海治下的官员和士兵,不说爱民如子,那也都是少有的纪律严明,几乎很少有侵扰地方百姓,盘剥商家的事情发生。 这也是沈星海名声那么好的原因之一。 程诩既然带人绕过白玉关,杀入关内劫掠,那就等于断送了所有的他于大乾之未来,他将‘未来’放到了黑瀚部落,投奔的死心塌地。 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秦守业或许自愿献头,但那些被劫掠,被杀戮的百姓,他们没有。 “你爷爷很快就会出来了,等到了白玉关,一切都会见分晓。”李浪说道。 李浪相信,当沈星海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也是擒杀程诩,甚至是要亲自动手。 关于程诩此人,李浪暂时不做评价。 时过境迁,其实李浪也早就回味过来,当初算计他,灭了力吉帮,又烧了天心向恩楼的人,大约就是程诩。 略施手段,这個程诩就做到了让李浪表面欠下人情,替老王父女报仇,同时教训了临城王,坏了临城王自以为是的好事,可谓是一箭三雕。 这是一个多少有些不在乎手段,只在乎结果的人。 他的布局,不是因势利导,而是直接将必要的人,推到必要的位置上去,然后不得不依照他的设计行事。 这样的手段,虽然尽量减少了算计时的误差。 但无论是从中受损者,还是从中受益者,都对他不会有什么好感。 没有人喜欢被愚弄。 就像李浪说的,沈星海很快就出了天牢。 至于被他杀死的‘亨帝’,那当然是假的。 是乱臣贼子假扮,真正的亨帝,难道不是早在八王之乱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吗? 说法和理由,都是现成的。 只是这说法,具体有多少人信,那就不太好说了。 当然重要的始终是说法,还有史书上的记载。 谎言过上一百年,就成为了真相。 出了天牢的沈星海当天就进了皇宫,与天子详谈半日之后,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带领着还留在京城里的部将们,准备返回白玉关坐镇。 不破白玉关,黑瀚部落以及其麾下的部落联盟,想要大军压入关内,那完全不可能。 但有一条能够比较安全穿过巨横山脉的道路在,这些黑瀚部落的人,也能来去如风的进入关内劫掠,大大的影响了西域的稳定与繁荣。 这需要沈星海快些去拿定主意,稳定局面。 沈星海能够这么快、这么顺利的出狱,正因为西域的稳定,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毕竟,谁又能说的清楚,玉京城里有多少达官贵人,安排了门下走狗,去西域经商,赚取大量的花销银钱? 那些在野的江湖门派,又有多少门人弟子,都会前往西域游历,顺便找一找‘机缘’? ······ 白玉京西城门口,李浪骑着高头大马,混在西至白玉关的队伍里。 带着一丝天马血脉的白色宝马,粗鲁的打着响鼻,然后无聊的跺了跺蹄子。 李浪堵在城门口,迟迟都没有离开。 同行的除了沈星海,以及其麾下的将士之外,还有雪清、雪艋以及一小队闻风使,天山月也在这队闻风使中。 当然闻风女使们出城坐的是马车。 这倒不是她们不适合抛头露面,而是她们的身份需要她们保密性更高些。 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她们的身份,以及具体的容貌。 “走吧!别等了!”看着已经有些走远的骑兵队伍,李浪身旁的雪清摇摇头说道。 李浪倔强的又看了一眼城门口,他将远行西域的消息,早在一天半前,就已经发出去了。 然而那些彩灯大街的姐儿们,却都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来送行。 真真是冷漠无情的很。 果然还是阳州府的姑娘们更念旧。 亏他还想重演昔日千姬送码头送行的名场面,而且以白玉京的从业者数量以及质量,说不定会更加的声势浩大,更加的令人动容。 李浪就连词句和诗都准备好了。 然而准备了个寂寞。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可悲啊!可叹啊!”李浪摇了摇头,顿时有一种人间不值得之感。 雪清倒是很高兴,不用看李浪在他眼前装,反而吃了瘪,他感觉真气运转都又流畅了几分。 “去休!去休!”李浪扬鞭打马,向着远去的队伍赶去。 此去白玉关,直线距离就有至少十几万里,要是再绕绕路,那得有数十万里之遥。 哪怕是骑着宝马,快马而行,也差不多要跑上至少一月以上。 这还是不眠不休的前提下。 所以,李浪等人骑马前往的方向是天流渡。 等到了天流渡,就改乘坐千人大船,顺江而下,先坐五天的船,到了膑州,再改骑马,这样就能节省出大量的时间。 远行的马车之中,天山月看着已经骑马追上来的李浪嘴角含笑,心情则是愈发的舒爽。 她不会告诉李浪,一天前闻风使接到密报,有些‘余孽’就藏在彩灯大街,所有彩灯大街的人,都需要配合调查。 当然,也只是配合调查。 伴随着沈星海出狱,关于追绞亨帝余孽这件事的严重等级,也下降了两三个档次。 玉京城里刮了一月的风,终于就要停了。 多方势力的博弈与斗法,将暂时落下帷幕,由明转暗。 即使还有排查,也只是以闻讯与配合清扫为主,除非确定是亨帝余孽,否则不会有什么扩大和波及,更不会再有从重、从严。 ······ 皇宫,无极殿内。 女皇玉如意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 就这一个时辰,其实都是打坐练气中渡过。 她很清楚,这其实对于休息或者修行而言,都远远谈不上足够。 但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且必须提前为未来几年,可能发生的各种天灾人祸进行提前的预演与防备,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她忧心忡忡,然后思虑良久。 她不得不谨慎,因为人事不顺,或有天助,但天事若不顺,人心则乱。 前楚的皇宫,都还被她踩在脚底下呢! 皇甫茜倒是休息好了,然后带着已经梳理过一遍的奏折出现,将朝臣们总结归纳出来的各种方策,一一的诵读出来,让玉如意知晓。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了。” “先说说别的。”女皇摆了摆手,揉捏着眉心。 百年前的劫数,能够平稳渡过,消耗的实际上是大乾元、亨两代的积蓄。 如今积累不过百年,如果各种灾情超过五年,这账就怎么都算不过来了。 除非能够在灾难大规模的降临之前,暴富一波,让大乾的国库无比的充盈。 女皇对此心知肚明,她现在想听点好消息,转换一下心情。 “沈大将军已经赶赴天流渡,陛下···是否要安排人支援?”皇甫茜却没有如女皇的心愿,扯一个轻松点的话题,而是转入了另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 “天流渡吗?”女皇用细长洁白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叹了口气。 佛道借江山之事博弈,她又岂会不知? 只是有些事情,她这个天子管的了,有些事她这个天子管不了。 白龙寺的和尚,在天流渡设下阵势,想要阻拦沈星海归白玉关,这事她之前就收到了消息,并且通知了沈星海。 只是大乾高端战力匮乏,亨帝耗干了大乾底蕴,如今遇到这种事,她能做的也不多。 坐镇皇宫,摆出遥控玉京大杀器的架势,反而是她给沈星海最大的帮助与底气。 “西行五条路,条条路都有设卡,天流渡最险,但只要过了,往白玉关赶去的速度,也是最快。” “他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只能信他了。”女皇说道。 皇甫茜却道:“不是我不信大将军,而是大将军还带了雪浪三僧。” “他们没有留在京中?”女皇诧异道。 这些时日,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反而是将李浪三人早就先放在了边角处。 至于那一战中,付出了汗马功劳的雪字十三僧,他们都身受重伤,如今还在皇宫之中疗养,将来会是女皇重新组建九卫的班底。 其实和李浪等和尚,算不上是完全的一路人。 ······ 此时已经是九月初,天气开始转为凉爽一些。 但也依旧还有残余的暑气。 出了云上平原之后,酷暑残余的威力,开始显现出来。 快马急行不到一日,远远的就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 举目抬头,即见一条天河,从远处的高山之上倾泻下来,然后沛然的冲向远方。 这就是天河了! 起始于云山平原,属于高山积雪融水,形成的大河源头。 不过与大多数的河流自西向东不同,天河正好相反,自东向西,一路蜿蜒穿过十二州之地。 在交通大部分不算发达的时代,一条河就是一脉文明。 一条大河,即可孕育出许多璀璨的故事。 天河亦是如此。 在一些民间传说的故事里,天河的源头,住着的是雪山神女,她本是天上的神圣,却因为怜悯人间的百姓,将天露悄悄的带到了人间,从而被天帝惩罚,镇压在了雪山之中。 神女日夜遥望星辰,回忆着故乡,眼泪从她的眼中流淌出来,逐渐便成为了这条充沛十二州的巨型河流。 巨大的犹如九天之河倾泻灌下的积潭之侧,一处缓水的回弯处,修建了一个巨大的码头。 大量的船只,停靠在码头上。 不过大多数都还在船港内,只有一艘巨大的可容千人的战船,立在江面之上,降服波涛。 此船船头雕兽首,配备有尖锐锋芒的撞角,还有玄铁包裹着各处市场会有磕碰之处,高高的桅杆并未杨帆,却已有隐撑天之势。 “好大的一艘船!而且基本上是木质结构。” “那肯定是用灵木为主体支撑制成,否则普通的木质,根本无法承受住建造这么大的一艘战船,而船体没有断裂,或者出现别的什么问题。”李浪看着这艘战船,很肯定它的奇特,不单单只是它的大小与结构。 想要短时间内,从源头行至末尾,单单只是靠顺流而行,肯定是不够的。 应该是船身上,还加持了某些特定的加速航行类的神通。 一众人等纷纷上船。 伴随着船锚被纷纷用绞盘拉起来,战船扬帆,就要顺着天河,去往远方。 突然的就在天河中心,出现了一座突兀浮现水面的‘岛’。 再过不了多久,船就会撞到哪‘岛’上。 经验丰富的舵手,立刻调整船身,想要从一侧擦过去。 哪怕是损坏一些无关紧要的船体,也无所谓。 但那岛却会移动,它顺着船体转动的方向,也跟着转了过来。 仔细再瞧,这哪里是什么岛。 分明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老鳖。 老鳖背上生满了礁石和水草、青苔,远远的看,倒是像一座时而出现,时而隐没于水下的暗礁岛屿。 老鳖的背上,还有人。 一做渔夫打扮,一做樵夫装束。 都是满头的白发,但气息却十分的玄妙难测。 此刻看着即将撞上来的战船,二人同时从体内释放出了辉光。 神化境! 这居然是两个神化境的老怪物! “滚!”一把长戟飞出了战船。 锋芒霹雳,斩破长浪。 巨型如岛屿的老鳖,发出一声悲鸣。 刹那间,水波泛红,隐有金光。 沈星海可以隔着十几万里,招来白玉关的雪,一夜白了白玉京。 其手段、能力,显然早已非人。 若非他还有着李浪等拖油瓶带着,他独自一人返回白玉关,其实说不准最多一两日,便能抵达。 渔樵二老者,面对沈星海这划破江海的一戟,同时出手。 神光自他们身体中升起,然后化作了一处屏障,隔断了江河。 如此强者交锋,只是一瞬间便各显出了他们的非人。 他们真正的拥有改易地貌之能。 李浪就在船头甲板上,看着这一幕,同样心潮澎湃。 如此伟力,他亦向往之。 “大将军!快要撞上了!”驾驶战船的几名舵手,同时大喊。 沈星海镇定无比,沉稳道:“莫慌!撞过去!” 话音一落,长戟飞回,落在了船头撞角之上。 同一时间,整艘战船,都渡上了一层青铜色的厚实光膜。 显然是沈星海将自身领域,与战船上的阵法叠合在了一处。 (本章完) 第三章先师有诀神将助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的撞击声响,天地都仿佛要在这撞击之中裂开一道口子。 渔樵二人神光自溢,于水面之上飞腾而起,一左一右的俯视着船头的沈星海。 水波起伏,浊浪滔滔。 天地在此刻,都仿佛被连成了一线。 而无论是巨大的战船,还是那如小岛一般的巨鳖,都像是滚入了混沌之中,起伏不定。 渔夫打扮的老者,看着沈星海开口说道:“将军好厉害的修为,既有如此修为,为何不守‘元化之约’?” 数百年前,大乾开国之主元帝,雄心壮志想要降佛道,收百家,管控世家,成为这天下真正说一不二的无上皇者。 然后他就被钉死在了龙椅之上,血流淌了半座宫殿,成为了后来亨帝永远的噩梦。 而皇室一脉,除了因此由姜姓改为玉姓以外,同时整个大乾也和天下宗门,佛道势力签订了一个‘协议’,那就是凡神化修士,皆不可再入朝为官。 理由是神化修士手段强横,有改换地貌之能,若是太过肆意,会对山河大地,以及地底灵脉,都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但其实谁都清楚,这就是要限制大乾的积累与发展,杜绝大乾朝因为多年的积蓄,而拥有可以对抗宗门、世家的强横实力。 这种限制,不单单只是针对大乾。 大乾之前的几个朝代,也都是有着类似的经历。 只是此界史书撰写,并不严格,很多过去之事,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或许也唯有在少部分古老的宗门、世家内,会有一些简短的记载。 沈星海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虎目一瞪:“两位莫非是老眼昏花不成?尔等且看清楚。” 言罢之后,沈星海的身后,浮现出一张神图。 图中神将,髯长至胸,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后是雄关漫道,面前是大好河山,好一尊大神,气势全开,令人胆寒。 独自一力抵抗了两尊神化修士的沈星海,居然还是神图境,竟然还只是神图境。 这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 包括那堵住去路的渔樵老者。 李浪的注意力,却更多的放在了沈星海的神图上,他瞧这神将,觉得无比的眼熟。 只是再看其所用的兵刃,却又感觉很怪。 “这是关公?” “沈星海的神图居然是关公?等等!关公用的为什么会是长戟?”李浪看着沈星海身后,神似关公的神图,满是纳闷。 这个世界,有佛有道,这可以理解。 毕竟佛道之统,传遍诸天嘛! 但是关公! “也能理解吧!毕竟关二爷,无论是在佛门,还是道门,皆有其法身,道门封其为关圣帝君,而佛门则是伽蓝菩萨,跟着一道被传播到诸天世界,也很合理!”李浪心中想着,勉强维持着表情不变,只等着此战之后,再向沈星海打听其神图的具体形成缘由。 究竟是无意间的契合,还是他本身知道了某些关于关公的事情,而主动的去靠拢。 关公神图熠熠生辉,其中又有三十条神脉,在神图之中游走,几乎彻底的将这神图实体化。 好像要将那位关二爷,从神话的时空里拉到现实一般。 “你居然已经达到了第五次六合?”樵夫打扮的老者,神情骇然的看着沈星海。 李浪也想起来,之前好像是谁和他说过,过去有记载中,六合次数最多的,也同样是五次。 至少在记载中,没有人达到过六六之合。 也就是说,沈星海居然追平了古人的最高水准。 虽还是神图,却做到了无数神化修士,都做不到之事。 大多数的神化修士,基本都是在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六合之前,就融合神图,进阶神化。 别说是尝试六六之合,便是四六、五六,都艰难无比,几乎无法涉足。 如此艰难,除了因为越往后修,越难修。 还不如早早进入神化,获得更高的寿功修行效率以外,难以克制那种晋级冲动,也是原因之一。 神图不一定会成为神化,但只要大神通不受克制的成型,那基本上就不可能继续往后叠六合进度了。 这需要的是无法想象的克制本能的意志力。 越是往后堆叠,每一分、每一秒承受的痛苦与诱惑,就是膨胀式的向上增长。 李浪现在连第二次六合都还没有迈入,每天在修炼过程之中,都在承受着一些类似于本能的诱惑力与冲动。 体内的神通果实,隐约数次有暂时混于一处,然后诞生出新神通的欲望。 李浪则是需要强压住这股冲动,然后时刻留神限制。 “沈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虽未入神化,却已入神化战力,理当同样遵守元化之约。”渔夫老者很是傲然的说道,语气十分的笃定,仿佛掌握了约定的最终解释权。 李浪在一旁闻言,脸上忍不住也露出一個嘲讽的表情。 这还真是···只要足够无耻,那就可以随便不要脸。 当然,拳头大,怎么说都有道理。 问题是,当初定下约定的,是大乾朝廷与天下强者,而现在的渔樵二人,仅仅只能代表一方势力。 他们还没有那样把无耻当真理的权利与实力。 沈星海也不惯着他们,手中长戟一挥,身后的神图跟着一并动作。 刷! 明亮的划痕,刺破了长空,撕裂着渔樵二人释放出来的神光。 呼! 狂暴的劲风之中,沈星海原本被银冠束缚的长发亦狂乱的扬起。 明亮到好似容纳星河的眸子,此刻亮的出奇。 关外的神化修士,他斩过。 只是没有宣扬而已。 而中原的神化,他同样也想斩上一两尊,让他们知晓,神化···也不过如是! 长戟划破长空,劈下的锋芒,笔直而行。 就像沈星海的身后,还有着千军万马。 此刻的他,浑身都是煞气,挥舞长戟之时,死在他手中的生灵,皆好似化作了伥鬼,正在破风的戟啸之下,鬼哭狼嚎。 李浪认真的看着沈星海出招。 沈星海走的路子,与云雪又是不同。 他的神通大多数时候,都是化作规则散布在领域之上,加持着领域的浑厚与面积。 而他则是堂堂正正的以势压人。 当力足够的大,真气足够的浑厚,技巧足够的高明,那它们本质上,也是一种媲美甚至是超过了神通的伟力。 同时这三种力量,更加的持久,更加的普遍,也更加的难以抵抗与防备。 神通有着各自的优势,也有着各自的破绽。 但力量、真气、技巧,反而不存在这些了。 只要足够的强,那强就是强,不打折扣,你看清了···也扛不住。 “化凡为神!”李浪从这一戟一戟的攻势之中,领悟到了这一点。 普通武者的真气和力量,以及武学技巧无用。 那是因为他们叠的还不够多,蓄养的还不够高,积累的还不够深厚。 没有什么是真正无用的。 只有程度还不够。 轰隆隆! 天地间的炸响,连贯成一大片。 渔夫摇晃着手指的钓竿,迎着沈星海战了过来。 他是神化修士,却被沈星海强压一头,如何心中不怒? 嗡! 长戟与鱼竿碰撞,二者好似在半空之中僵持。 此刻樵夫手持斧头,则是从一侧平斩向沈星海。 他的斧头之上,带着一种绝对的‘斩断’之气息。 即便不是他针对的目标,李浪都感觉到危险,心跳猛地加速,难受至极。 他尚且如此,那些修为远不如他的修行者们,更是不堪,纷纷口吐鲜血,双眼凸出,就像要爆出眼眶一般。 沈星海怒喝一声,伸手一带,便要将战场向高空中转移。 一拳打出,即有震荡山河之气魄。 压的渔樵二者,不得不向上腾飞,跟着一道转移战场。 渔夫眉心一道血痕闪烁,手中的鱼竿摇晃,细长的鱼线已经飞射出来,穿过了战场的核心,扫荡向甲板。 沈星海长戟一卷,却将鱼线卷起,然后顺势向后一拉,用力下劈。 “啊!” 渔夫闷哼一声,手中的鱼竿,居然脱了手。 同一时间,樵夫的斧头,已经劈至沈星海的胸口。 沈星海想也不想,就是又一拳砸出。 拳头居然和斧锋磕碰一处。 当! 一声好似黄钟大吕般的震响声中,沈星海的身子一震,即使以他的恐怖气力与筋骨,依旧是被樵夫的这一斧头,劈的气血翻腾不止,拳头之上,已经有了可见白骨的伤口。 “呔!死来!” 乘机夺回了鱼竿的渔夫,以鱼竿为长棍,向着沈星海当头打来。 被一个小辈夺了兵刃,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羞辱。 沈星海身体猛地一扭,以类似于神通移动般的速度,躲开了樵夫的三连劈。 随后单手挥戟,劈向渔夫。 沈星海的打法一目了然。 他就是要追着渔夫打,先打死渔夫,再对付樵夫。 完全的两线开战,只会不断的分散他的精力,以至于气势稍弱之后,便直接陷入绝境。 铛啷啷! 巨大的金铁交击声中,渔夫被沈星海打的节节败退,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炸响。 渔夫一头栽进了那滔滔不绝的天河浑水之中。 然而,以狂风骤雨之势,暂时清退了渔夫的沈星海,也彻底的落入了樵夫的攻击之下。 樵夫先削沈星海持戟的手指,然后顺势以多种神通叠合,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就要将沈星海的身体,从当中切开。 沈星海人在空中,猛地下陷,却也只是躲开了第一击。 樵夫的身形摇晃,刹那间空间之中便多出了十几个持斧的樵夫。 他们虽然都只各自用一招,但却是全力出手,没有任何一个显得薄弱。 如此之下,沈星海好似陷入了必死的绝境。 “分身?”李浪一直在观战之中,分析战情。 同时也在脑中想着,该如何插手进入这场高端的战斗。 他必须插手。 因为整条船上,除了沈星海,就属他的修为最强。 如果他都不能出手帮忙,那其他人就更没指望了。 只是此前,三人的交手,都在以极快的速度纠缠、移动。 哪怕是李浪,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出手良机。 勉强干涉,引火烧身是小,坏了沈星海本身的战斗节奏,才事大。 “樵夫!回头看我!”李浪一声高呵,用出了神通回头是岸。 攻击类神通不好用,但控制系神通,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刹那间,十几个樵夫,全都提着斧头,转头看向李浪。 他们眼中都冒着杀意,那种要将一切都一斧斩断的气魄,一层层的堆叠下来,压的李浪无法喘息。 不过,李浪这一手,确实是为沈星海争取了时间。 他化作一道流光,跳出了十几个樵夫的包围。 同时,那多出的十几个樵夫,全都化作泡影般散去。 “不是分身类神通?” “而是时间类?” “他将自我于某个阶段的时间切割布局,形成了必杀的斧阵。” “如果不是我这一声喊,沈星海怕是就遭了!”李浪心中分析。 经历的多了,李浪对于如何区分神通的种类和能力,早就已经有了一套熟悉的流程和方式。 如果那些多出来的樵夫是分身,李浪的‘回头是岸’,对它们反而未必管用了。 因为就真实而言,分身不是主体,不存在‘我’的定义。 只有切割时间,分裂出来的‘瞬间之我’,才会被‘回头是岸’影响。 “好胆!”樵夫布局的必杀之阵,被李浪破坏。 他反而舍了沈星海,冲向李浪,向他杀来。 杀沈星海,是今日之要事。 但杀李浪,同样也是今日之任务。 而且,李浪不死,他们围攻沈星海的时候,李浪偶尔来这么一嗓子,也挺恶心人的。 樵夫飞向李浪,却没有问沈星海答不答应。 和樵夫相反,沈星海在知晓李浪有至少一门强控神通之后,便将李浪的重要性,再拉升了一个档次。 有这样的神通,哪怕只是个神通境修士,也偶尔可以在高端战局之中,起到一定的作用。 砰! 沈星海与樵夫再互换一手。 沈星海落向船头,而樵夫则是飞向高空。 天空猛地一暗。 随后就见到足足可媲美小型山峦的巨大斧头,已经向着战船砸来。 这一击,明显是力量与神通的扩散性使用。 目的就是清场。 与此同时,李浪也猛然察觉到了一股巨力,托举着整艘战船,从水面上升腾起来。 是渔夫! 他只是被打入了河底,受了伤却也未死。 入了神化的修士,其本身的生命力,彻底的超凡,不再像以往那么好杀。 神通:牛魔之力! 李浪双足踏定,以千斤坠的功夫,猛地往下压。 船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是要在巨力之下,被压的破碎开来。 李浪这个选择,看起来完全错误。 如果船被打坏了,那一旦落入了水中,就会被渔夫肆意的屠杀。 渔夫擅水,闻名知意。 但李浪的选择,真的是错了吗? 当然没错! 因为他总得选一个! 如果不下去,那就只能被动的送上半空,被巨斧劈碎。 此刻,他唯有信任沈星海。 同时想办法暂时牵制住渔夫,让他不去打扰沈星海与樵夫的战斗。 哗啦啦! 天山月送给李浪的那一沓神通符咒,从李浪的袖子里飞了出来。 退!退!退! 李浪没有对人施展这神通。 而是将目标锁定于船体,而他本身则是双脚离了甲板,属于腾空。 船体猛然加速,就像是加载了火箭一般,从两股力量的叠合夹击之下,猛地抽了出来。 “所有人,全都施展神通,对着水下发动!”李浪大喊一声。 只有小三合,掌握神异的修行者,这个时候没什么用。 但是只要有神通,那就不能无视与小觑。 五光十色的神通光彩,盲目的砸进水里。 命中当然是不可能,但将水变得更浑,倒是可行。 天河怒吼,咆哮凶猛。 李浪站在半空,一块留音石激活。 没有歌词,只有旋律。 但这旋律激昂澎湃,正好似与那江河之水的汹涌,混于一处。 “有谁会共享神通?”李浪对船上的人喊。 雪清道:“我有!” 李浪道:“快些对我施展!” 雪清立刻施展开来,同时向李浪解释:“我这门神通叫‘感知连接’,可以贡献一定时间内的所见、所闻,甚至是神通加持。” 李浪露出笑容:“很好!” 已经化为斗佛的神图,浮现在李浪的身后。 同时李浪的头顶,已经戴上了金箍。 神通:镜面模仿。 以模仿之能,李浪模仿出了雪清的‘感知连接’神通。 然后将这连接发给了沈星海。 一直关注着战船的沈星海,果然没有抗拒李浪的‘联机’邀请。 刹那之间,音焰之舞的加持效果,也同步到了沈星海的身上。 “翻江倒海!”渔夫的声音,从河底扩散开来。 一条完全有水波组成的怒龙,开始翻腾着天河之水,要将战船倾覆。 同时樵夫也从高出落下,以神通:力劈神山,向着下方的沈星海,连同着战船劈来。 沈星海微微眯起了双眼,然后居然在一瞬间合上了。 他于那刹那间,安静的立在空中,好似万象皆在此刻定格。 身后的关公神图,也同步闭眼。 神图与人之间,好像已经达成了一种无比的默契与统一。 这让李浪再生感悟。 他开始放开内心,更主动的去靠拢‘斗佛’。 不止是修行者的内心,选择了神图。 神图同样也会选择修行者。 二者相互成就,相辅相成。 如果是对抗着来,就会像亨帝一般,十成的修为,最多只能发挥出五六成。 唰! 沈星海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意识。 杀! 天地万物,一片肃杀。 长戟挥落,血坠若雨。 渔夫和樵夫的惨叫声,同时传来。 然后才是巨大的战船,重重的拍打在水面上,溅起汹涌的浪花。 水面逐渐的安静下来。 天空之上,也再无一丝云彩。 沈星海面色通红的落下,气息依旧是起伏不定。 数息之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原本显露的一切凶猛、可怕,都潜伏、收敛了起来。 “他们死了还是跑了?”李浪对沈星海问道。 沈星海道:“活着,但···并不痛快!” 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个结果。 李浪闻言,想了想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非得这么去白玉关?” 沈星海看了李浪一眼,然后回答道:“不是!” 李浪闻言苦笑,果然···他这是上了贼船。 就像西游的目的,可能不是取经,而是借着这个名义,打杀和降服那些有异心的坐骑、宠物,或是沿途占山为王的妖魔鬼怪。 沈星海带队坐船去白玉关,也不只是赶路。 他要做的是一路宣扬武力,然后打到西域。 让那些心思浮躁的人都看清楚,大乾还有他这个柱石在,江山稳固,莫要生了异心。 亨帝又烧了大乾过半的国运,未来数年都会天灾人祸不断。 沈星海这是在提前的打预防针。 毕竟,天灾固然可怕。 但更可怕的,还是天灾同时掀起的人祸。 “我能跟着您习武吗?”李浪对沈星海问道。 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也要看怎么抱了。 李浪本身的积累其实已经很足够,不少修行上的问题,实战中的不足,需要的只是更高修为和层次者,几句简单的点拨。 沈星海很适合这样一个角色。 沈星海点头:“我会指点你,而你···快些第二次六合。” 李浪现在距离第二次六合,确实是只差临门一脚。 六合境中,每多合一次,实力和能力,都会有一次质的飞跃。 李浪如果二次六合,即使是还远比不上神化修士。 但是也却不至于在神化修士的战斗中,那样的束手束脚。 应对起其它的神图修士,只要不是像沈星海这类的变态,基本上都能保持一战之力,甚至是战而胜之。 毕竟大多数的修行者,在神图阶段的修行,也就二次六合了。 三次六合的都算是极少。 他们对比起李浪来,唯一的优势也许就是修炼的时间更长,经验更丰富一些罢了。 “刚才那一战,你什么感觉?”战船终于向西快速的航行起来,船头排开水浪,扬帆之后,航行速度极快,李浪估计着,都快有接近现代化钢铁大船的普通航行速度了。 过程中船员们自然也都在抢修着方才一战里,战船被战斗影响破损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着各处的破损,航行速度还能再提升一倍以上。 毕竟还有着神通阵法加持一说。 面对沈星海的考验,李浪想了想,然后说道:“选择?神通搭配组合之间的选择?” 李浪想到的,却是渔夫和樵夫。 他们都是神化修士,掌握的神通绝对不少。 但他们施展出来的手段,却好像略显单一,并没有显得格外的丰富。 这看似不合理,但其实却是在将他们的战力,在某种意义上发挥到更大。 沈星海点点头:“不错!选择!” “修为越高,神通掌握的就越多,但并不是所有的神通,都适合我们的战斗风格和个人习惯,所以在非必要用的时候,它们都会被挂入领域之中,充当领域规则填充,或者是特殊情况下的后手与底牌。” “想要让神通与自身的战斗完美的叠合起来,你就必须梳理出一条脉络,让神通配合你的战斗习惯,做出各种情况下的组合方案。” 李浪受沈星海的点拨,立刻就有了豁然明朗之感。 沈星海几乎完全舍弃了神通,在正面战斗时作用的战斗风格,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更不适用于李浪。 因为沈星海只有一个,能做到他这种程度,这种极致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李浪会学习他的手段,但不会全面的去效仿。 或许沈星海选择走这么一条路,也有他自身的苦衷,比如运气不好,大多数神通都不合用,亦或者有一部分神通,本就加强了真气浑厚程度,以及提升了力量、速度等等。 这些背后的因由,如果不考虑,单纯的去学习表面,纯粹是自寻死路。 所以沈星海教李浪的这几句话,才算是堂皇正道。 算是顺着云雪的风格,继续往下延伸。 神通契合武学,再将多种神通与多种武学组合搭配,形成不同的战斗技巧。 可将其称之为‘战法’。 每一套千锤百炼出来的独特‘战法’,都是修行者压箱底的底牌。 能够为其战力,增添极大的助力。 舍其繁,求其纯。 正是一种返璞归真,化繁为简。 因为唯有将战斗过程某种定义上‘简化’,才能形成强大的战斗直觉和本能。 如果选择困难,开打了还在想该用什么神通,那就真的坑人了。 这并不是个笑话。 李浪看过的一些典故、案例中,这样的家伙还有不少。 空有实力,还未发挥,就因为选择困难,而被打的扑街。 李浪心中不断的总结、思考着,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 只不过,念头虽多,但不可能立刻有成果。 “幸好,我还有血汗工厂,看来要开发更多的升级版分身了,否则有脑子的不够用。”李浪心想。 (本章完) 第四章大圣无心火自飞 哗啦! 哗啦! 奔腾的水流,不断的拍打着船身,水声镶嵌入了梦里,吵闹而又宁静。 狂风始终顺着高高的巨帆吹拂着,就像是风的精灵,被栓在了风帆之后。 通体呈现黑棕二色的巨大战船,快速的划破河面,向着远方飘远。 距离与渔樵二老者一战,已经过去了三天。 此时战船已至溏州之地,此地多湖泊,多沼泽,多湿地,故而也多有水匪潜匿于湖泽之中。 甚至有些传承久远的水匪村寨,存在了数百上千年,已经算是另外一种绿林传承。 虽做的是劫道的营生,却不可小觑。 当然除了水匪,也有一些喜水的宗门、世家,在此地扎根。 这类势力,离开了自个的一亩三分地,未必多上台面。 但是在溏州这一块,能量却巨大,一部分甚至有着准一流的实力。 战船之上,明灯的光束顺着眺望台不断的扫荡过漆黑的河面。 突然就在某处定格了下来。 灯光所照射之处,出现了一名穿着贴身水靠,露出光洁小腿和脚丫的少女。 明眸皓齿的少女此刻正踩着宽大的树叶,以叶为船,在河心练习着御水之法。 水波在她的控制下,好像于一定范围内,听她控制一般。 即使是单薄的一片树叶,也能化作快船,在水波上借助水波的推动急行。 看到有巨大战船移动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当探灯落在她身上时。 她便立刻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哨子,鼓起河豚般的腮帮子,用力的吹响。 哔! 哔! 哔! 三声哨音,一长两短。 随后水中就有一些鱼儿跃出了水面,在看到少女后,居然很灵性的冲着她点头甩尾一般,向着水底深处游去。 “阿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几个呼吸之后,一名赤着上半身,全身肌肉精壮,手持鱼叉的壮汉,便踩着旋转的水波,从水底升了起来。 观其模样,眉眼之间倒是与少女有几分相似。 只是男人嘛!毕竟要粗糙一些。 少女看着娇憨可爱,这男子却只剩下了一身的凶悍、野蛮的气息。 见之不似良人,唯有在看向少女时,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伴随着水波分散,更多的人影,从水底下冒了出来。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生活在水底的鲛人,大半的身体,都浸泡在水里。 这条水流充沛,流经十几州之地的大河,就是他们最好的盔甲与武器。 “哪里来的家伙,也敢吓到我等小妹?”最先冒出水面的男子,挡住了少女身前的光,然后开口大喊道。 战船还在航行,不过速度倒是肉眼可见的降低了下来。 “镇西军行军,路过贵宝地,如有叨扰,还请见谅!”站在船头上喊话的士兵,倒也算礼貌。 男子闻言,神情中的戒备与敌视,倒是消退了下来。 随后开口:“原来是镇西军!” “敢问沈大将军可在?” “明日便是我家太爷过三百年大寿,不知沈大将军可否赏脸,入我葛家水府,喝一杯喜酒?” 船头还是那名士兵道:“兵贵神速,还请诸位见谅!” 这名士兵倒不算是代替沈星海做决定,而是行军确实不能耽搁,也有相关规定。 何况那男子说话之时,沈星海没有出面回应,便已经是拒绝。 倒是那男子怒了,怪笑一声说道:“呵!好大的架子!竟不将我葛家放在眼里,他沈星海名头再响,又怎比得上我家太爷?” “请他喝酒,那是瞧得起他!” 船舱里,李浪对与他坐着,隔了四五个身位远的天山月问道:“这葛家什么来历?” 虽然天山月承诺的姿势还没有兑现。 但现在她亲爷爷就在同一条船上,李浪也必然不可能浪的不要命,直接在这个时候提要求。 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更有利于延年益寿。 “溏州素有一葛二黄三仙岛之说,一葛便是这水府葛家,明面上做的是采集河底灵蚌,种植水中灵药,以及护佑过往船只的生意,但实际上整個溏州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水匪、水寨,都和他们有一些关联,可以说是溏州的绿林盟主,很不好招惹。”天山月说道。 大乾朝廷对江湖各世家、门派管束力度最强的时候,也就是元帝时代。 元帝驾崩之后,亨帝彻底采取了江湖的归江湖,朝堂的归朝堂这种分治制。 哪怕是皇室成员行走江湖,也要遵守江湖规矩。 等女皇上位,虽然采取了各式手段,收拢权利,集权中央,不过因为国运损失,对地方上的掌控力度,更进一步的削弱。 以至于这些各州地方上的真正豪强,某种程度上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溏州一霸便算是这葛家。 就好比阳州附近最强的是浚水剑派,一样不买天子的账。 公然的抵抗王命,也最多只是受到一定的制衡,想对他们进行真正的处置,根本不可能。 “放肆,居然敢侮辱大将军!”战船之上,传出一声怒喝。 随后就见有一名小将,从船上一跃而下,然后踩着水波,站在了波澜起伏之间,手持一杆长枪,怒视着那口出狂言的男子。 此小将正是孤狼秦拓。 同时他也是被杀副将秦守业的三子。 此番他一道返回白玉关,也是为奔丧,心中一直压着火气。 上一次战渔樵,他没资格插手。 如今葛家的年轻人惹了他,却像是捅了马蜂窝,直接就将这秦拓给招惹了出来。 “你是谁?无名小卒,何曾轮到你说话?”男子斜眼看着秦拓,满脸的不屑。 李浪用传音之术,对天山月道:“这个年轻人是谁?这么狂的吗?孤狼他都敢招惹?” 秦拓在中原虽然名声不显,但那也是因为之前他在摘星台上的表现,被李浪彻底的压了过去。 且之后发生的一连串变故,让京城的话题,始终都遗忘了他。 京城都基本无人讨论,秦拓此人就更不可能被江湖所知了。 不过在西域,孤狼秦拓,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而其实力,放在年轻一辈中,只要不是和李浪这样的挂逼比,那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特殊的孤狼buff,让他在孤军奋战的时候,更有各种加成,真实战力超过境界不少。 “应该是葛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小辈。”天山月想了想,然后才继续说道:“英杰榜上排名第三的翻江手葛铭铭。” 李浪诧异:“英杰榜是什么东西?江湖上还有人排榜的吗?” 这他以前还真没有怎么注意过。 天山月笑道:“小榜而已,公信力其实一般,英杰榜是溏州江湖自个排的,更倾向于他们本土的年轻一辈。” “这种榜单其实很多,不过基本上都是关起门来自说自话,用来给自家后辈子侄抬脸。” “而且也基本只论年轻一辈,不说那些老怪物,就是三五十年前的人物,多半都不会再提了。” “你怕是还不知道,你雪浪和尚在很多年轻一代的榜单上,都是排名前一、二的,然后再把其它各自想要热捧的年轻人,和你安排在一个榜上,排名接近,就能形成一种他们也很厉害,不比你逊色的错觉。” “基本上很多各州地方榜单上的第三、第四名,都是当地的最大势力推崇的小辈。当然也有一些不要脸面,直接将自家晚辈排到了你的前面,徒惹人笑话罢了。” 说完天山月自个便先笑了起来,声音清脆。 李浪闻言,都有些无语了。 这不就是硬蹭热度吗? 穿越前,娱乐圈里的那些所谓的编外天王,小xx,都是这个路子。 当然,李浪穿越之前近些的那几年,这种玩法变少了,都是直接砸流量,闭着眼蒙着良心瞎吹。 要说编外天王,小xx,还得见贤思齐,否则难免会被前辈粉丝爆破。 “还有人能和我争第一?”李浪诧异问道。 “谁这么厉害?” 天山月道:“你不知道?” 李浪摇头,他哪知道去? 在这之前,他都不在意这些。 虚名而已,于他来说,都是浮云。 他只在乎有没有形状合适,手感正好的···佛经可以参悟一二。 “三圣山独孤宇凡,他是道门推出来的新生代道子,就是捧出来和伱打擂的。”天山月说道。 李浪虽然不算是什么正经和尚。 但他的扬名,还有他的事迹,确实又算是扛起了佛门近十年来的大旗。 一时间也让佛门浅浅算是压了道门一头。 当然,这个名头,要说有用,也有些用处。 一些不了解内情,不知道背后暗流的佛门和尚,见到李浪多少会给些颜面,客气三分。 但要说重要···其实没什么价值。 别说百年,江湖上十年就能换好几茬新人。 能活下来,能沉淀到历史中的修行者,才是真正暂时的领先者。 修行未成,就半路崩殂的所谓天骄,古往今来早就不知凡几。 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们,都没有把这当回事的。 二人正说着话,船下河面上,秦拓已经三言两语的不对付,便与那葛铭铭打在了一起。 二人一者有心发泄,一者有心示威。 正是张飞遇许褚,打的难解难分起来。 李浪与天山月走到甲板上观战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冒出头来。 二雪,还有一些闻风使的女使,都在观战。 至于那些镇西军的士兵,他们反而见怪不怪,都各司其职,没有半点凌乱。 “这两人,居然打的旗鼓相当?”雪清有些郁闷的说道。 他是知道秦拓厉害的,当初他不是秦拓的对手,如今秦拓一样是孤军作战,却和葛铭铭打的难解难分,岂不是说他也不如葛铭铭? 这多少让雪清有些不太好接受。 在出阳州府以前,雪清是很骄傲的。 大有一种天下英雄,唯吾、艋与浪也! 如今浪依旧浪,但清、艋已经落后,被远远甩开。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主场。”李浪浅浅的安慰了一句。 葛铭铭的神通、武学,显然是有高人指点,帮忙筛选。 用的都是与水相关的神通结合特定的武功,在有水的地方,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至于不涉及水的神通,根本不用,免得分神。 这一战一打就是小半个时辰。 两人在河面上喘着气,相互都没有拿下彼此。 倒是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态。 却听那葛铭铭道:“我虽未曾见过你,但年轻一代之中,可与我比肩者,不过三两人而已,你且在镇西军中,可是那青阳寺的雪浪和尚?缘何做这等打扮?莫非是还俗投军?” “如此倒也正好,大好男儿,岂能就在那和尚庙里装神弄鬼?” 李浪:“···!” 秦拓也很无语。 可去他娘的惺惺相惜吧! 再战三百回合。 李浪正等着看好戏,耳边却听到了沈星海的传音。 于是只能飞下甲板,开口说道:“各位施主,贫僧雪浪,有礼了!” 随后一指身边的秦拓:“这位是秦拓秦小将军,神通手段,不逊色于我分毫,与我也是一时对手。” 以李浪现在已经二合的神图修为,说还未神图的秦拓,于他相当,是真的在抬举秦拓。 属于相当自谦的说法。 但那葛铭铭上下打量了李浪几眼之后,却摇了摇头:“你才是雪浪和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这和尚油头粉面,瞧着还不如这位秦兄弟顺眼。” 李浪脸上的微笑,稍微僵了一二。 却记着沈星海的交代,表情不变道:“沈将军军务在身,实难抽身,不过此番路过贵宝地,恰逢你家太爷大寿,若是一走了之,却是我等不知礼数。” “便何妨我与秦小将军一道,留在此地,明日一道与老太爷祝寿如何?” 葛铭铭闻言,似乎思量了片刻。 然后点头:“他可以,我很欢迎,你···行不行啊?” 质疑之声,振聋发聩。 李浪额头青筋都在跳。 但偏偏,沈星海却不准他动手,非要他与这葛铭铭笑脸交流。 这是沈星海在看过李浪的神图之后,交代给他的‘修行’。 李浪现在修出了心猿的定,也就是禅性,披上了袈裟,化作了斗战圣佛。 虽不涨明面上的战力,却极有利于修行。 但他还没有修出心猿的怒,也就是魔性。 等到李浪可以将神图心猿,随意的在齐天大圣与斗战圣佛之间切换之后。 他对自身神图的掌控,才算是上了一个大台阶。 唯有掌控神图,图与人高度的合一,才能有可能借助神图,克制冲动,堆叠更多次的六合。 (本章完) 第五章观心海中斗魔猿 “克制!克制!克制!以一腔恶气,养凶猿魔性!”李浪心转沈星海传授的口诀,面上的表情,始终不变。 唯有养出了心猿魔性,李浪才能借助沈星海的一门神通,入心观降魔猿,称大圣。 如此脱掉袈裟,换上金甲。 将斗佛化为大圣。 此动静一体,佛魔一身,神图修行踏入正轨。 “既然是主家不欢迎,那贫僧倒也不至于如此不识趣,便让秦小将军,代替我等,前去祝贺吧!”李浪压着恶气,笑容满面的说道。 那葛铭铭闻言,却是嗤笑一声,眼中带着明显的讥讽说道:“我这般侮辱你,你都不敢出手,看来真的是个样子货。” “罢了!罢了!我也不同你计较,英杰榜怕是要重新再排一排了,落在你后面,真的是晦气。” “不过明天,你还是得来,听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调写的不错,明天记得给我太爷写一首喜庆些的。” 葛铭铭摆手不在意的模样,看不出他是在激怒李浪,想要刺激李浪和他打一把,还是真的做如此想。 大抵···应该是前者吧! 毕竟这里是葛家的主场,他激怒李浪与其交手,侥幸赢了一招半式,那就是声名大噪,扬名天下都有可能。 若是输了,也不打紧,输了有输了的营销方式嘛! 能吹时长就吹时长,吹不了时长就吹质量,质量都没得吹了,那就吹态度。 青楼姐儿们都懂的道理,没理由葛家的那些喉舌们不懂。 打了不吹,岂不是白打? 身在主场,还怕翻脸不成? “走了!走了!记得明天早点来,还有礼物备好了,别寒酸,连回礼都抵不掉,那就真让人笑话了。”葛铭铭看着李浪说着,见李浪没有什么反应,终于露出了一丝遗憾。 随后扭头对秦拓露出笑脸:“秦小将军!明天再见,你与这和尚不同,随便带点东西,意思一下就行,我明日带你认识几个朋友,都是一等一的好汉。” 随后这葛铭铭招呼一声,拉着自家小妹,一起往水下潜走。 李浪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视线的聚焦,顺着视线看过去,正是被葛铭铭拉着的那个女孩。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这样的好奇视线,李浪遇到过太多了。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李浪这个‘雪浪和尚’,名头比他自己认为的,还要响亮的多。 如今已至后半夜,巨大的战船,暂时下锚停在了河中。 等到第二天,李浪汇合秦拓,去参与葛家老太爷的三百岁大寿,战船会继续航行,依照计划前进,不过速度会稍微减缓一些,也算是等一等二人。 再之后,二人会结伴不远不近的跟着战船航行的方位,向白玉关移动。 一路上也多些历练。 修行、修行,修是一部分,行也是一部分。 只修无行,则犹如空中楼阁,空行无修,则是镜花水月。 当然,安全问题,也会有提前的安排。 沈星海会在他们二人身上定位神通。 一旦他们遇到无法对付的敌人,沈星海都会瞬间赶至,亦或者将他们转移走。 这也是他们需要和战船之间的距离,不能离的太远的原因。 沈星海虽有将白玉关的雪召至白玉京的空间神通,但雪毕竟是死物,并且没有旁人在其中干涉、阻拦。 如果是传送活人,并且还要考虑到被干扰的问题,那么五六百里的实际范围,就是稳妥的接引极限,再拉长范围,就无法保证绝对性。 ······ 战船一间静室之中,沈星海背负双手,看着李浪。 他的双眼,依旧明亮,犹如倒映星河。 “我会施展心梦实景神通,让伱直面心猿。” “记住,你要做的不仅仅是降服它,更是理解它,成为它,它就是你,不要只是抗拒。” “如果有朝一日,你的心猿两态,能够完美的统合,既愤怒又理智,既成佛亦成魔,那你的神图将会攀升至天下最顶级之列,少有能敌。”沈星海对李浪说道。 虽然理论上来说,每個人的神图潜力都是无限的。 就像每一种神通,都有其强大,区别只在于应用的人。 但这种话,其实说一说就好。 太当真,却也不必。 沈星海不知道李浪具体是结合了什么样的神话传说,从而凝聚出了心猿神图,但从那神图之中透露出来的气息,就让沈星海有一种兴奋之感。 很想与之真正一战。 沈星海是真正神图境的大拿,五次六合的神图,几乎是举世无双。 能让他有对战欲望的神图,绝对很强。 只是李浪现在的利用效率太低,还无法真正的激起他的兴趣。 李浪闻言点头,这是早就说好的。 滋养心猿的魔性,不意味着放任入魔,那是魔道,而非正道。 大圣虽张狂,却非乱杀无辜者。 他反抗的是秩序,挑战的是不公,争取的是自由。 那才是真正不畏天威,不惧权势的齐天大圣。 而放任恶念张扬,肆意挥洒魔性,只会是一头恶猿、魔猿,并非大圣。 “看着我!”沈星海一声说道。 李浪立刻再次对视其双眸,刹那之间只觉得灵魂被卷入了一个漆黑无比的黑洞。 刹那之后,心神凝聚。 他仿佛已经置身于另外的一处空间。 入眼是末日般的火山群,冒着滚滚浓烟的火山口,不时的往外喷射着滚烫灼热,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岩浆。而就在众多的火山环绕中心,一大片岩浆铺成的火海滚滚的流淌着,散发着无穷的灼热。 这就是心猿所困之地,内脏之中,心属火。 故而心相所呈,为这般末日火山般的景象。 但这并不是真正最好的心相。 心虽属火,但却也是阳中之太阳。 如果心相完美,那此刻李浪看到的,应该是一片纯白,犹如至阳之地,太阳神宫。 这就说明,李浪在心相上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这也正常,他才修炼了多久? 如非天生的神圣,七情六欲、诸多杂念,岂能说梳理清楚明白,就能梳理清楚明白的? 李浪还在自我沉淀,却听到了一声源自‘地底’的怒吼。 这是来自心猿的咆哮声。 这声音里,有着无穷无尽般的愤怒与恶意,就像狂风一般,向着李浪刮来。 “不会吧!葛铭铭就是嘲讽了我几句而已,我就这么愤怒的吗?” “难道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只是我自己不知道?”李浪此刻是真的在扪心自问。 原本也没有想要得到回答。 不料沈星海的声音,却从高天之上传来,宛如神祇之音。 “怒火恶念虽是养料,但你自身多年积压、限制的兽性,才是根本。” “人亦是一种动物,更是一种猛兽,但却被文明、道德、理性,束缚了诸多本能,猛兽就住在我们心中,困于囚笼,极少释放。” “现在你看到的,便如你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野蛮、暴戾、凶残!” 沈星海每说一个词,李浪就感觉到愤怒一分。 在这里,他似乎格外容易受到影响。 那些文明和道德,施加的思想钢印,正在被淡化。 李浪知道,这是心中的恶猿,正在影响他,对他进行反向侵蚀。 所以,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而不是继续等待。 朝着不远处的一大片礁石区飞腾过去。 且见那块块礁石累积的极高,就像是理智和道德,堆叠起来的防护。 岩浆不断的拍打着礁石,时刻都有将它们冲毁的风险。 礁石之中,熔岩覆盖之下,一头体型足足有五六丈的黑红色巨猿直身而立,黑红色巨猿的浑身散发着灼热而又凌厉的火焰气息,沉重的呼吸从硕大的鼻孔中吐出,犹如两道红色的火雾。 它的双臂修长,手爪更是足足有四个成人的脑袋大小,挥动手爪之间,便有几道劲风击出,将一旁的礁石劈砍的碎石四溅。 这是心猿的另外一面,魔性的一面。 代表着李浪内心的恶与欲。 他需要做的,不是排斥或者清理掉它们,而是真正的驾驭。 什么是驾驭? 简单来说就是,彻底的控制住本能的兽性,想释放就释放,想收敛就收敛,别无一丝杂质。 别以为很容易。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现在女皇富有且慷慨的站在李浪的身边,任由他予取予求。 那大家觉得,李浪是选择从了?还是从了?还是从了? 但这个从了的决定,不一定是理智的。 因为这个‘女皇’可能是旁人伪装,也有可能是出于某些更加隐秘且坑的目的。 而兽性让李浪,做出了违背理智的判断。 这个时候,不是他的理智想,而是心中的欲望在想,是他的兽性驱使他做出了不正确、不理智的判断。 至于都修行了这么久,还控制不住下半身这种论调···。 其实都是一个阈值的问题。 如果是一个青楼女子勾引,哪怕是什么名动一方的花魁,李浪都可以轻易的坐怀不乱。 因为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不单单是李浪,很多人都一样。 无数次得到过的,自然也就没有了吸引力,可以说的很硬气。 而那些只能想想,从未奢求过拥有的,突然可以拥有,理智的束缚力,就会疯狂的降低。 孩童时期,会因为一颗糖而哭或者笑。 但成年之后,还会因为一颗糖如此吗? 除非这颗糖,再被赋予更多的附加意义,否则几乎没有人会再因其而产生多余的心绪波动。 所谓的修行,不是真的将人斩断全部的七情六欲,变成石头。 而是在凡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拉高阈值。 对比起凡人来,拥有更高的期待和期许罢了。 诸多念头,都只在李浪的心湖之中一闪而过。 黑红色巨猿一对火红的眼睛内溢满了狂暴和杀意,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李浪。 李浪伸手一指,原本就强大的能力,在这处心境空间里,被极致般的放大,恐怖的剑气,将空气搅动,化作风暴,朝着不远处的巨猿绞杀过去。 那头巨猿的双目也徒然变得更加的赤红,黑铁一般的巨大手爪重重的砸在自己布满了红色硬毛的胸口,顿时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链接着扩散开来。 随着气劲的扩散,礁石纷纷咔嚓的碎裂,震荡出一片片裂纹。 李浪不仅没有能降服巨猿,反而自身内心的恶念更添一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浪!你真的认识自己吗?” “你这一剑,应该这么强吗?”沈星海的提点,再次响起。 李浪闻言,沉默一瞬,然后再次伸手点出一道剑光。 正是剑一。 只是这剑光微弱了许多,显得不够强势。 “弱了!我没有这么弱!”李浪心中一震,身形晃动。 随后转动那道剑光,一道道剑气从剑光之中飞出来,形成了一大片的扇面。 同一时刻,巨猿也动了。 它发出一道愤怒的吼叫之声,脚掌狠狠的跺在地面上,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犹如旋风般旋转着,两道巨大的手爪包裹着厚厚的岩浆朝着李浪拍来。 掀起的恶流,几乎要将李浪完全的吞没。 看似实体的攻击,都只是表象,真正的危险,来自于无形中的暗涌。 巨猿的速度虽快,但李浪挥出的剑气,也不是样子货。 它们代表了李浪对自我的清醒认知。 一道道的剑气,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巨猿的身上,引得巨猿不断的咆哮,但却见周围如同堤坝般的礁石,破碎的更多了。 吼! 受到这般重击,巨猿愈发的愤怒起来。 双眼中的红芒剧增,灼热的能量涟漪在它的周身体表,随着能量的凝聚,火红色能量,夹杂着毁灭的气息,整个空间中都仿佛有一股燃烧的味道。 然而此刻,李浪反而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战局中的压力,正在减弱。 发泄! 愤怒的发泄,兽性的发泄,得到了一个充分的出口之后,就会减弱。 这头心猿,李浪内心中的猛兽,它非是恶魔。 更不是什么心魔。 而是一个情绪的平衡调节器。 “这还真是···齐天大圣啊!” “在那平静如死水般的天庭之中,齐天大圣的出现,真的是一件坏事?” 一瞬间的想法,不可能成为主流。 斗争还在继续。 巨猿拍着爪子,獠牙巨口大张,无穷的灼热炎力开始汇聚,转眼间便在它的嘴里凝聚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红色光球。 这火红的光球中心,一点漆黑无比的光线映射而出。 它象征着最纯净的毁灭。 随着巨猿将手爪重重的击打在胸口,那蕴含着庞大的火力还有精纯的毁灭之力的巨大光球喷射而出。 剑气与光柱,发生了无比猛烈的碰撞。 咔嚓! 心境破碎,李浪睁开双眼,满头大汗。 在与自身兽性、恶念、魔念的斗争中,李浪可以说是‘输了’。 但其实也是赢了! 因为心猿发泄之后,会稳定一段时间。 在这种状态下,对于李浪如何感悟,将神图转换为‘齐天大圣’,还是有些好处的。 (本章完) 第六章修得水府如龙宫 天方蒙蒙亮,战船就已经拔起了船锚,开始继续航行。 而甲板上,李浪和秦拓也准备去往葛家水府,参加寿宴。 寿宴当然不是一定要去。 不过增长见闻,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葛家放在大乾九十九州之中,不算什么顶级大势力,但是在溏州却是一霸,断也不可小觑。 今天前来到访的人,定然是不会少。 “注意安全,凡事不可逞强!”天山月站在李浪的对面,小声的叮嘱着。 李浪点头。 “还有,记得不要鲁莽行事,凡事多想想后果。”天山月继续说道。 李浪继续点头。 一旁的秦拓已经开始不耐烦。 “你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不能太浪,不能让我知道。”天山月还有话继续说,秦拓的脸都有些黑了。 他是想不通,大将军的孙女,这么漂亮一姑娘,怎么就眼瞎了,看上李浪这个花和尚? “行了!他不会有事的!”沈星海的声音,已经从船舱内传出来。 随后李浪顿时就感觉到一股狂风卷来,整个人已经被抛飞到了河面上,眼瞅着就要落水。 李浪强提一口气,稳住了身形,却觉得胸口发闷,显然是仓促之间提拉真气,还是有些被冲到了。 脚踩着河面,却见秦拓从船头一跃而下,然后踏浪而来。 “没人来接我们吗?”秦拓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纳闷道。 李浪轻笑一声:“一些小手段,河面上不安排人接引,就是将那些连入河探底都做不到的人,先排除在外。” 避水类的神通,当然不算普及。 这类的神异,还是有不少的。 即便是没有,直接以真气强行在周遭构建一个短期的球形屏障,也是個办法,只是更吃力而已。 李浪当然有更好的法子,领域一开,方圆数米之内,尽是他的王国。 水波自动的分开,身体缓缓下潜。 “用我带你吗?”李浪半截身体露在水波之上,对秦拓问道。 秦拓提着长枪,高高跃起,然后就如同剑鱼一般,扎入水中已然潜到了更深处。 李浪笑着摇头,然后继续操控着领域下潜。 天河水深最多不过四五百米,水底形成的压力,对于李浪和秦拓而言,都不算什么。 不过河底荒凉一片,却是没有看到葛家水府在何处。 还是李浪的领域扫荡四周,才找到了指路标牌。 一路顺着指引,最终二人抵达了一处高耸的石门处。 石门口,已经有葛家子弟在此等候。 见到了李浪二人,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在水底发声,便对二人说道:“两位贵客,还请登上门后的传送台,我葛家水府,就在水府秘境之中。” 李浪点了点手,道一声:“客气!” 然后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贺礼。 至于秦拓,他不过是‘区区’神脉修士,在水底能活动就不错了,哪里能说话。 只能憋屈的直接送上礼物,然后拱手算罢。 二人站在那石门后的传送台上,只是一瞬,万物瞬息而变。 他们已经有了踩在陆地上的实感。 但是身边的‘空气’给他们的感觉很十分的微妙。 它们比一般的空气要有实质性般的触感,但却又比水要轻薄,飘散在周围,时而形成如水波般的流淌。 “好浓郁的水性灵气。”李浪感叹道。 虽然天河发源于云上山脉,但是冲刷至溏州之时,才算是水流最为充沛之时。 而这般穿过数州之地而抵达的巨大河流,本身就是一条极为庞大的水行灵脉。 足以支撑许多的家族、门派,依河而建。 葛家秘境,藏于天河之底,多年以来积累了大量的水系灵气,已经到了显化如实的地步。 在这样的秘境之中修炼,一日抵得上外界至少半月以上。 有着这样的先天条件,也就难怪世家豪门和大门大派,更容易出现人杰天才。 神图、神化之境不好说。 但是神通、神脉修士,有着秘境支持的势力,是从来不缺的。 此时的秘境之中,张灯结彩,显得十分的喜庆。 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一处峰顶,左右两侧,皆有葛家子弟守卫。 “哈哈哈!秦兄弟果然是痛快人,这么早就到了。”同样等在附近的葛铭铭,已经笑着向秦拓迎来。 而昨夜才刚刚泻火过的李浪,对于葛铭铭的刻意忽视,压根就不在意。 “来,我们一并去天水阁!” “那里是今天的主宴宾之地,方圆十数州之地,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基本都有安排人过来祝寿,一会我替你引荐。”葛铭铭对秦拓说道。 秦拓也连忙回应,只是不太擅长言辞,与葛铭铭的热情对比,显得有些冷了些。 倒是李浪,自得其乐,不断的打量着四周。 偶尔也长吸一口灵气,转化为‘药师王佛功’的功力。 药师王佛功属于水木双性,纯粹的水属性灵气,对于增长功力,是有裨益的。 不过,李浪一直是开挂练功,对这倒也并不多在意。 秘境似有独特的神通组成阵法。 将天空之色,直接倒映在了秘境上空,呈现出虚假的天色变幻。 仿佛置身于柔波中的群楼殿宇,却又映衬着山色天彩,真实之中带着魔幻。 一行正走着,却听到身后有人喝道:“且让开!” 葛铭铭这个主人家,拉着秦拓侧移一步,站在道旁。 李浪也机灵的闪到另外一侧。 就见有一架玉车,仿佛自天外而来,由翼马拉车,带着风雷之光。 玉车之上薄纱飘舞,隐隐可见幕后,数个娇媚绝色的女子,正趴在一人身上,旁若无人的扭动,大片肌肤外泄,但若真想要细看出些什么究竟来,便会感觉双目刺痛,难以忍受。 这车中是谁? 有疑问的显然不止是李浪。 秦拓甚至还多看了李浪一眼。 这车中人,简直比李浪还要浪。 毕竟李浪只是关起门来浪,而这车中之人,居然是明目张胆的浪。 虽然显然是设置了某些人为的防细看的神通防御,但依旧是秀给大家看,模糊的话还是能瞧见一些玩意的。 这就已经很刺激了。 再刺激···就被锁章了。 “此中是谁?”等马车走远之后,秦拓对葛铭铭问道。 葛铭铭苦笑:“还能是谁!合山宗的掌门胯月子。” “这位是我家太爷的至交好友,不过行事作风上···难免有些离经叛道。” 秦拓对什么是合山宗,不太了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浪。 李浪也很自然的插话进来:“合山宗,据说开派祖师,于梦中与漙山神女相交,习得了云雨山合之术,往后弟子修行,多与土性重的女子或男子合修,虽不以之为祭,却也非什么良善门派,风评毁誉参半吧!” 昨夜修行之后,天山月就将连夜整理出来,有关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势力资料,都记录在了一块玉牌上交给李浪。 刚刚半路上,李浪其实就分了一部分心神,在看这玉牌里的内容。 对于这合山宗的具体真实来历,天山月给出的资料之中没有写。 可能是闻风使也不知道。 大乾立国都还不足千年。 而这天下,过千年的势力,却绝对不少。 合山宗开派至今,也有一千多载了,其门派的具体实际来历,如果他们不宣扬,后来者想要洞悉,其实没那么容易。 当然主要还是这门派不算弱,却也不算强。 研究这类宗门的人少。 换了白龙寺这样的宗门,哪怕再如何的遮掩一些隐秘,依旧会有无数人、无数势力去打探详情。 闲话之中,天水阁便到了。 看似只有三层的阁楼,却是叠合起来的高大宫殿一般。 三层水阁,已如龙盘踞。 大门一开,如巨龙张口,既让人感觉到大气、磅礴,又有心惊心悸之感。 “是不是很震撼?” “这栋阁楼的房梁,都是用真正的蛟龙骨搭建。” “整个阁楼,用的是完整的一套蛟龙骨。”葛铭铭骄傲的说道。 正说着话,昨夜一样现身过的少女,也一路小跑了过来。 远远的就喊着大哥,但眼神却不受控制的飘向李浪。 一直没搭理李浪的葛铭铭,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是我小妹葛浅浅!”葛铭铭说着,还用警告的眼神看向李浪。 雪浪和尚的才名与花心,可是同样传遍天下的。 阳州一别,千姬送行,只怕再过百年,也依旧会有人偶尔乐道。 换了昨夜之前的李浪,就冲着葛铭铭这一路上的‘挑衅’,他都高低撩一下他妹妹。 不过现在的李浪不同了,他心里没那么多的杂念。 只是这种平淡,未必就是好。 动念非我念。 无念非我意。 我为何? 念又为何? 李浪什么时候搞懂这些,什么时候他的神图就算是驾驭成了。 神图境修行,表面只是堆积更多的神通,形成更多的神脉,同时蓄养自身的大神通。 但如果不驾驭神图,那将来谈什么化神入体,进入神化? 都没有掌控力,谈什么神话入身,人神化之? “雪浪大师!您好!”李浪不理会葛浅浅,倒是这小女子,自己却凑了上来,眨巴着大眼睛,眼睛里都是好奇。 “好!”李浪高冷的回复。 然后葛铭铭又怒了,他既防备着李浪,但见李浪对自家妹妹这么淡薄,却又觉得李浪这态度,太失礼。 如果他也有一头心猿,那此刻心湖之中,只怕躁动的厉害。 (本章完) 第七章浪术对决 步入正厅,一切都格外的鲜活、热闹起来。 一盏盏的琉璃灯,悬挂在高处自由的悬浮,带动着摇晃的光影,淡雅且提神的香气,弥漫在空间内,让人的思维都变得更加活跃,显然燃烧的熏香,绝非凡品。 神异或者神通戏法,生成的彩光,幻化出诸多奇异瑰丽的景象,在厅内的顶部、墙壁、地板上游走,好似将天地山河万物,都容纳在了这一厅之中,人们不是在封闭的空间内参加喜宴,而是时刻游走在天地之间,坐看诸多变幻。 时而还有灵鱼从正厅中央中的水池里,一跃而起,然后跳入宾客的碗碟之中,转眼即化作鲜美的鱼脍。 当然,最吸睛的,还是那些正穿着鱼尾般的长裙,正翩翩起舞的美人们。 仔细看,还能发现她们的衣裙设计上,还带着一些晚礼服的理念痕迹。 很显然,几年过去了,李浪当初设计出的礼服款式,早已融入了本土,并且更迭过了好几代。 虽然还不太上一些正经夫人、小姐的外出穿衣榜单,但是在以色娱人的女子身上,却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 在悦耳的曲调中,舞女们翩翩起舞,曼妙的身姿,既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却不会有太多不恰当的浮想联翩。 偶尔从裙摆下显露出来的雪白长腿上,还绑着交叠的黑色丝带,一直没入到可窥看视角的尽头,让人忍不住想要寻踪探秘,颇有几分嗨丝的意思。 就差红底高跟,就算齐活了! 如此场景,简单一个词形容···艺术! 实在太艺术了! 李浪这只小蝴蝶,似乎早就改变了很多。 欣赏的看着舞蹈,李浪多瞧了几眼之后,就一反常态的低下了头,不再做那盯裆猫。 在葛铭铭的引导下,李浪二人此刻是坐到了正厅靠前的位置,仅仅就在一些葛家世交掌门,以及老牌前辈的后面,可以说是比较重视了。 会如此安排,除了李浪的身份特殊,也因为他们代表的是沈星海。 如果沈星海亲至,那只怕就只有老寿星身侧的位置,才配得上。 虽然就修行年月而论,沈星海在此处,依旧只能算是‘晚辈’。 但修行界里,拳头大的才是真大佬。 沈星海拳头大,以一敌二击溃了神化境的渔樵二老,此事早就已经传播开来,至少那些各大世家、门派的掌权者,是都知道的。 宴厅内热闹归热闹,但此次寿宴的主角,却还没有登场。 主角虽未至,但宴席却开了好一会。 觉得跳舞表演索然无味,看了十分钟左右就腻了的李浪,开始对着面前的美食大快朵颐。 李浪不必多说,他修的饕餮功,就是用来吃的,敞开了肚皮吃,吃多少几乎就能消化多少,全都给转化成血气储存起来,以供应血汗工厂消耗。 而秦拓也是个当兵的大肚汉,也不在乎客气是何物,坐下了就吃。 有了秦拓狂猛的吃态做对比,李浪那种看似优雅,实则运筷如飞的吃喝方式,显得更加自然,也并不扎眼起来。 然而,有些人,注定就是耀眼的明珠,无论是在何处都会成为焦点。 哪怕是自身不显山露水,也会被动的被推上风口。 “大师!你尝尝这个,这是我们葛家秘养的龙鲤,做成的鱼脍,再鲜美不过了。”葛铭铭的妹妹,被唤作葛浅浅的少女,灵活的抓住一尾从她身边游过的金红色,长着一只龙角的大鲤鱼,手腕一抖这鲤鱼便急速冻住,随后她指尖快速切且,不止去掉了全部的鳞片与内脏,同时还将干净、整洁的鱼肉,摆放在了李浪的面前。 鱼肉摊开的时候,不仅又薄又透亮,且还散发着丝丝寒气,鲜红中带着一道道金色纹路的鱼肉,如同一朵恰正盛放的芙蓉。 鱼脍制作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好,却也不容易。 葛浅浅在这上面,显然是早就用过功。 一侧陪桌的葛铭铭,牙齿都咬的嘎嘣作响。 不少同样注意着他们这一桌的客人,也都又投来了更意味深长的目光。 那些年轻人们,则更加外显情绪一些。 毕竟葛浅浅出身名门,且生的俏丽漂亮,即便是本无多少交情,心中不免也且存着一些念想。 如今见葛浅浅这般讨好李浪这个和尚,怎会不起一丝攀比之心? “葛兄!这位大师是谁?高坐至此?居然能与胯月子前辈为邻!”一名青年远远冲着葛铭铭笑问道,从语气到态度,都显得很客气,完全是一幅好奇般的姿态。 但是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在拱火。 正以美人皮杯饮酒的胯月子,自然闻言,稍稍的偏过头来。 李浪也是一眼看去。 此人生的倒是俊美,只是脸上的邪气太重,眉心更有一道赤红,彰显出霸道之意···绝非善类。 哗啦! 胯月子一扫池中水,水滴落向那挑拨的青年,只在一瞬间,就连那青年的长辈,都没有回神反应过来,青年便已然被化作了一粒水珠中囚禁的小人。 任由他如何的拍打水壁,都无法脱困离开。 “好无礼的小辈,也来消遣老夫!”胯月子的声音,是少年和老年双重音,听起来十分的古怪。 就好似他同时具备了少年和老年的双重心性一般。 “前辈!”与那青年同行的族内长者,还要求情,却不料又是一滴水珠飞来,这还未正式开口求情的长者,一道也被封入了水珠之中,成为了全场的笑话。 只是,看懂了的,都不会真的觉得好笑。 年轻人只是一、二条神脉的修为,在此处不值一提。 但那长者,却已然有着神图之境界,同样被轻描淡写的封印,连自身的神图和领域都施展不开,这就很惊人了。 胯月子没有表现被利用,李浪却一点也不欢喜。 因为他很清楚,这事情才刚刚开始。 胯月子不顾主人家的脸面,就随性对同来参加宴会的客人进行惩处,这样的家伙,既然出手了,便绝对不会这样收场。 果然,只见这胯月子挥动的水滴,也有一粒向着李浪飞来。 “他虽是挑拨,但说的也是无错,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坐在我身侧?”胯月子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李浪其实已经不能完全听见了。 在旁人的视角里,只是一滴水向他飞来。 但是在李浪的视角,飞来的不是一滴水,而是一片江河,一片海。 手中的筷子竖起,李浪的领域压缩如锋刃一般,向前就是一刺。 剑一! 哗啦! 江海切割而断,大海分做两侧。 于人们眼中,则是那水珠被李浪一筷子点破。 李浪手中的筷子同样也碎裂开来。 “咦!剑法不错,有点浚水剑派的影子。” “不过浚水剑派的那些疯女人,都只收女弟子,什么时候还教了個和尚?难不成是养在外面的野汉子?”胯月子分明就是已经想到了李浪的身份,却故意不点破,反而语出讥讽。 却也终不再出手。 李浪肚中冷笑,脸上腼腆:“得俞青莲俞师伯看重,传了些许剑法,不值一提,献丑了!” 胯月子讽刺他吃软饭? 李浪就不上当,就是摆明了说出来,是有人罩着的。 合山宗掌门怎么了? 比起俞青莲这个浚水剑派掌门,那可还差远了。 当今世上,除非那些老怪物们纷纷出世,否则剑法一道上,俞青莲可列前三甲。 胯月子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相提并论? 胯月子闻言,脸色阴冷下来,只是却真的不再出手。 恰坐在他身边的两位美人,却连连痛呼,似在承受某种痛苦,让不少人瞧着心疼。 “我倒是想起一人来,听说也是个和尚,有些浮才,但不识大体,虽有寸功,却还是被女皇扫地出京,十分狼狈···不知我所说之人,可是你?”胯月子对李浪问道。 李浪摇头:“前辈所言是谁,晚辈不知,不过晚辈倒是知道有一僧,高风亮节,不计名利,千里赴戎机,只为守山河。” 胯月子闻言,指着李浪大笑:“你说的这僧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李浪面不改色道:“正是小僧!出家人···不打诳语,自也无须自谦,所言皆属实。” “如若有假,佛祖会怪我的!” 胯月子面色冷冽,随手将怀中一名我见犹怜的美人抛向李浪,同时说道:“听说你是怜香惜玉之人,浪迹红尘的花和尚,既如此我也不欺负你,你我一人一美人,以一柱香为限,谁能令怀中美人昏死次数多,谁便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伱不会不敢吧?” 李浪却没有直接接住那飞过来的美人,而是一指头点在葛浅浅的手肘上,借力葛浅浅,让她代替自己抱住那飞来的美人。 美人入怀,葛浅浅却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 这美人的腹部,已经是冻了一层阴毒的寒霜。 葛浅浅将目光投向自家兄长。 葛铭铭已经站起了身,正要开口说话。 却听见李浪已经抢先开口。 “既是怜香惜玉,何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捉弄美人?好花需怜,一味摧残,坏了躯壳,也散了魂灵,何其残忍?”李浪摇头说道,倒是在这胯月子的行径挑衅下,心头的怒火恢复了许多,整体的状态,重新拉了上来,不再是之前一味平淡、低调的做派。 “不妨你我就在这大厅之中,以此间女子为公正,各施手段,以花为筹,一人一花,谁最后得到的花多,谁便算是胜了,如何?” 李浪笑容依旧腼腆,却又没有丝毫怯场。 其实都不用正式开始比。 如果依照他的意见来,他就已经赢了。 和胯月子这个把女人当玩物的老家伙比,李浪这个看起来青涩腼腆,却又尊重女性的和尚,无疑更加讨喜许多。 至于单纯的慕强···。 在场的女子中,或许有一部分是这样。 但更多出身不凡的女子,还不至于摆明了会是这样,她们的身份和脸面,就已经决定了她们的立场。 单纯的慕强,反而坏了家族风骨。 至少,区区一个名声狼藉的合山宗,还不到那种让人都丢掉脸面的地步。 李浪一句话,攻守易位。 李浪甚至很有风度的没有追加一句;“你不会不敢吧!” “你不会不敢吧!”秦拓帮忙把这一句补上了。 虽然秦拓看不顺眼李浪,但在此地、此刻,他是站在李浪一边的。 因为他更看不顺眼这个什么胯月子。 一身修为,无君无父无家无国,只想着欺负女流,嚣张跋扈。 这样的人,秦拓哪怕是修为不及他,也看不起他。 当然,秦拓的想法,只是他一人之念。 对于很多修行者来说,什么家国情怀,都是空谈。 彭祖无国,陈祖无家,一些老怪物修士,其寿元比一国之国祚还长,历经诸朝,还谈什么爱国? 他们爱哪个国去? “好啊!”胯月子脸色几番变幻,随后笑着答应了下来。 然后对李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是晚辈,我让你先来。” 李浪闻言,便起身在大厅中走了两步,随后道:“今日是葛家太爷大寿,那我便送诗一首,以表敬重。” 说来就来,李浪念道:“九曲天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如今潜下玄幽处,恰似龙宫神祇家。” 李浪说完,看向胯月子,示意他来。 胯月子闻言,表情邪异,笑容满面。 “好诗!真是好诗!” “既如此···那此诗,便合该是我的了!”话音一落,李浪只觉得眼前一花。 似有水雾散去,周围的观众们,还在对李浪翘首以盼。 根本没有听到李浪方才所做的诗篇。 不等李浪开口,胯月子却道:“细细一想,如此比试,先出者反而不占优,那便改上一改,你是晚辈,你后来。” “让我这个前辈,先抛砖引玉。” 说罢之后,胯月子直接将李浪方才所念的诗,娓娓道来。 等他念完,在场的很多人,都面露诧异之色。 虽然胯月子时常附庸风雅,但他的水平,不少人还是知道的。 这首诗,虽然谈不上十分惊艳,却也是水准上的作品,与胯月子以往的那些玩意比起来,真是高了不止一筹。 “抄袭?” “还是明目张胆的强抄?”李浪的火气,嗖的一下就上来了。 虽然他也是文抄公,但这怎么能一样? 他没当面抄啊! 还是有区别的! (本章完) 第八章会抄有什么用,得会讲故事 面对着胯月子志得意满的视线,李浪心中火气澎湃,表情反而愈发的平和。 当了一段时间的云雪,李浪还是将云雪的气质,多多少少的融了一些在身上。 他踏步走到厅中,伸手一招,便有水雾化作了人物、景象,在身边不断的变化,隐约形成了一个模糊的青年与少女对视的画面。 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随后才道:“我不似胯月子前辈,有着那般急才,便与大家说一个佛家故事,以为大家添一些趣味吧!” 强捧葛家的路子,已经被胯月子走过了。 他跟着再走,哪怕是选出来的诗、词更加出色,难免也会显得有拾人牙慧之感。 不如另辟蹊径。 反正这一局,比的是怎么更能获得在场女性们的好感。 没什么比讲一个感人的添狗故事,更能满足大多数女性的爽点了,为什么很多偶像剧,火的都是男二?还不是因为男二大多数又帅又有钱,明知没希望,还一往情深的舔? 所以也就有了,男主是给女主的,男二是给观众的这种说法。 李浪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的抽动着。 神通发动之后,充满了空灵之感的音符,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耳中。 原本的嘈杂之声,都在此刻变得安静下来。 胯月子听着李浪敲击空气,发出来的音乐,眼中流露出阴霾,但面上却是不屑的神色。 随后冷哼一声,主动的打断了李浪的乐章。 让原本空灵的音乐里,多了一道刺耳的杂音。 境界之感大降。 不少倾听入神的人,都露出了不愉之色,却都没有说什么。 而胯月子则是满意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一种略带俯瞰看的视角,看向正在大厅中央作秀的李浪。 有人以敦厚、侠义混江湖,自然也就有人以嚣张、跋扈来混江湖。 既是一种表象,也未必不是一种真实。 他们在世间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本就都不可或缺。 胯月子或许最初并不是这样跋扈、阴毒之人,但在这个角色中经营的久了。 他也就成了这般模样,年轻时候有过的谨小慎微,早也消失无踪。 如今的他,支撑着名声狼藉的合山宗,就是要表现的狠辣、阴毒、霸道,唯有这样旁人才会怕他,才会不敢轻易的招惹他,招惹他所在的宗门。 李浪完全没有因为胯月子的那一声冷哼,而被影响,而是以浑厚却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以水汽所化的图案开始变化,虽看不清五官,但能感受出韵律的画作中,青年与少女正在彼此靠近,却只是擦肩而过。 青年回头时,少女却只是越走越远,对这擦肩而过的青年,显得毫不在意。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图画再变,青年跪在佛前,似在苦苦哀求。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图画的最后,一座石桥出现在川流不息的河水之上,少女打着伞路过,她并不知晓,脚下的桥,实为那擦肩而过的青年所化。 一個故事讲完,在场的男人们,大多面无表情。 但女人们,却纷纷流露出了感动之色。 看向李浪的眼神,也都勾着芡,带着丝。 这是典型的移情效果。 李浪刚刚讲了阿难的故事,恰巧他也是一个和尚。 还是一个形象极佳,名声响亮的和尚。 这代入感,一下子不就来了? “好了!我故事讲完了,大家可以开始选了。”李浪完全把握了节奏。 这个时候,女人们定然大都还沉浸在故事里,无法自拔。 做出选择的时候,就都偏向感性,而非理性。 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便利。 如果冷静下来的话,未必不会有相当一部分,考虑到合山宗的势力和霸道,违心选择。 一朵朵花,开始排着队送到李浪的面前。 相比起李浪面前,已经快速堆成小山高的花朵,胯月子面前寥寥几只花···且还是一些上了年纪,且没有维持外貌年轻的年老女修送上的,差别就很明显了。 虽然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有眼睛的都看得到,胜负一目了然。 李浪拱手,冲着胯月子,做出了一个承让的手势。 胯月子脸色铁青,走出了座位。 “走了!”他道一声,就要离开。 李浪还未说话,秦拓便充当嘴替:“怎么?输了就跑?不认账?” “溏州修士,都这么没品吗?” 这话开了地图炮。 不过···开的漂亮! 李浪心中暗暗点了个赞。 虽然秦拓可能引起了溏州修士的一众敌视,但他李浪却肯定会收获胯月子约定中的‘回报’,这个时候只要李浪不是要胯月子自戕,他大概都会同意。 毕竟调子已经扯上来了。 他不认账,那丢的就是整个溏州修士的脸面。 果然,胯月子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浪,眼神中的阴毒与杀意,根本不加掩饰。 “你想要什么?” “财富?地位?美人?还是神功绝学?我都能满足你!”胯月子也不是真的傻,这个时候宁可大出血,也万不可让李浪提出一些让他为难至极的要求。 毕竟给钱、给好处、给美人,虽然令他心疼,但如果李浪要他去独闯黑瀚部落怎么办?要他去刺杀国师或者云初大师怎么办? 这岂不是送死? 李浪浅笑一声,然后说道:“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施主以道心起誓,往后不可再用任何非真心的手段,强迫与威逼任何一名女子。” 这个要求一说出来,立刻对比的胯月子如小丑一般。 而那些支持李浪的女子们,也都纷纷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看向李浪的眼神,更加的温柔善良,几名美貌润泽的妇人,更是夹住了裙下的双腿。 道心起誓,这是一种仅针对高端修士的约束手段。 一个初入修行,连神通都没摸到的低阶小修士,你和他谈道心,那就是扯淡。 他连道都没有,有什么道心? 那誓言还不是随便发? 这就好比,普通的平头百姓,可以随意的纵论时政,甚至是身在乡野里,骂几句女皇,也都无妨。 基本没有人会同他们在意或者计较。 但如果是京官这么干,那就是当闻风使不存在了。 准备蹲大牢吧! 于修行而论,只有开始凝练神图,或是已经凝练神图,甚至是到了更高层次的修士,他们看到了道,也才有了道心。 以道心起誓,也就变得郑重,不可轻易动用。 李浪这看似‘无私’的要求,其实就是在毁胯月子的修行。 胯月子修的是阴阳合和之道,且风格早定,有需要从来不考虑对方的意见和想法。 能用权势和金钱威逼利诱,那就威逼利诱,遇到刚烈的,就直接下手强虏,然后再慢慢改造,实在改造不成功,就固泽而渔后杀掉,总之对外他的女伴,看起来都是自愿的。 这也是合山宗还没有直接被完全打上邪魔外道标签的缘由。 因为有些事情,他们还是偷摸着来,没有太过明目张胆。 当然,也肯定谈不上是正派。 毕竟说透了,葛家就不是什么好鸟,溏州的绿林水匪总瓢把子,能是什么善茬? 葛家、合山宗,混在一起,只能说是蛇鼠一窝。 就胯月子养成的这德行,再加上他的名声,想要他去用真心打动女子,再合修合练? 这可太为难胯月子了。 李浪此举,完全就是逼老前辈收山,回家吃自己。 胯月子听了李浪的要求,脸色屡次变幻,先后数次张嘴,却始终没有将话说出口。 脸上更觉得燥的慌,只恨此间没有生出一道缝来,让他钻进去。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做不到?” “还是说,你除了强掳霸占以外,就没有别的手段了?”秦拓火力全开,继续嘲讽。 他心里一肚子火,抓住机会就发泄。 完全不怕把事情进一步的扩大。 胯月子面色憋的通红,嘴角隐隐已经有血丝溢出。 如果换一个环境,他真的就已经强势的彻底出手了。 但此间是葛家,此处是葛家老太爷过大寿的宴厅,他略施手段小惩大诫,倒是无妨。 真闹的太凶,以后便是真的和葛家形同水火了。 他···合山宗,都顶不住。 “哈哈哈!” “不过是前辈与后辈之间,开了一个小玩笑,何必当真。”一道声音传来。 秦拓正要继续输出,却只感觉空气一闷,到了嘴边的话,被重新堵了回去,就像是迎面被抽了一个大耳刮子。 脸颊火辣辣的疼,秦拓怒意勃发,长枪已经飞到了手掌之中。 李浪也没有收敛,短剑从此阔浮在掌中,袖袍深处却藏着一柄刀。 他做云雪时,刀为主攻,剑是藏兵。 回归自我,当回了李浪,早已暴露的剑,便是外显的兵刃。 而刀则是藏了起来,留作杀手锏。 一个闪身,李浪已经抵达了胯月子的面前,在其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剑射向其脐下三寸二两肉。 嗖! 凌冽的剑芒吞吐,胯月子本能的一个拔身,虽勉强躲过这极为快速的一剑。 但裤子却被划破,露出了两条毛茸茸的大腿,正在寒烟冷风中凌乱。 “好大的胆子!” “找死!” 两道声音,同步响起。 同时却是一掌对碰的声音。 胯月子哗啦啦的就飞了出去,直接跌入了水池之中。 而一道人影,飞落在主位上。 却是一名生着蓝须蓝发,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的男子。 他一身的银纹锦袍,衣服上的花纹配饰,都不符合现在的潮流,而像是几百年前的风格与产物。 当其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时,所有在场的宾客,也都纷纷起身。 葛家老太爷···出现了! 环眼豹头,须发如钢丝一般,这名葛家老太爷,当真是一幅好匪徒的面相。 看面相,就知道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十分满足人们对于坏人的刻板印象。 方才一掌打飞胯月子,将其打入水池中的,正是这葛老太爷。 他出手打胯月子,不是他维护李浪,只是因为胯月子没有给他面子,想要在他的寿宴上下辣手。 “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不想见血!” “小子!你很嚣张啊!”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等三天大宴之后,砍了了账。”葛老太爷一挥手,对葛家群雄说道。 什么名满天下的‘秀和尚雪浪’,他根本就不在意。 活了三百年,多少英雄豪杰都见过了。 名声再响,那都是屁。 活着才有话语权,死了都只是任人利用和妆点的筹码。 秦拓给李浪一个眼神,示意可以抽身离开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眼下这个局面,他们就算是想要打出去,也怕是做不到。 只能启用沈星海留在他们身上的后手,直接传送离开。 李浪没有拒绝秦拓的提议,只是临离开前道:“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浪···依诺而行,任心行事,老太爷虽不喜,但我本以为,此为豪杰之宴,容不得鬼祟宵小。” 葛老太爷闻言哈哈大笑:“你说伱是豪杰?” 李浪道:“老太爷也是?” 葛老太爷再次挥手,那些围向李浪和秦拓的葛家群雄,纷纷退到了墙角。 “老夫自然是!” “两百年前斩六邪老魔,一百多年前出海斩蛟,一生行事,虽不敢说毫无过错,但却是光明磊落。”葛老太爷说道。 李浪此刻却心道一声果然。 这老东西,几百岁了不躲在秘境里苦修熬命长,却出来搞风搞雨搞是非,显然就是个爱出风头、爱要面的主。 “你且说说看,你是豪杰否?”老太爷问道。 李浪道:“曾于君前战将军,也斩伪帝摘星台,我若不称声豪杰,天下何人能居之?” 葛老太爷显然就吃这一套,笑声更浓:“好!好一个少年豪杰!” “来人!挪席、摆酒,让我同这位少年豪杰,佛门佛子喝上一杯。” “小和尚!我这里可没有素酒!” 素酒一般指的是用一些果子酿造的粗酒,且配着素斋使用,因为不伤谷物,不糟践粮食,所以和尚、尼姑,都可用之。 李浪笑道:“一杯怎够?酒肉且来,来者不拒!” 葛老太爷面色猛地一沉:“原来是个酒肉和尚,规矩都不守,怎敢自称豪杰?” 李浪浑然不惧,只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却是将后两句‘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给暂时隐去了。 (本章完) 第九章忘年交(求月票) “好和尚,好辩驳!”葛家老太爷大笑一声。 然后又对自家后辈子弟说道:“都学着些,就是要有这股不要脸的劲头,有了这股劲头,咱们葛家便衰败不了。” “别一个个的都鼻孔长在脑门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什么光景年月,脸皮薄了都混不开。” “比老子我活的更久的那些老东西,每个都比老子更不要脸。” 葛老太爷大谈处世经验,训的那些葛家的年轻一辈,都扎着头,一脸的羞愧。 倒是年长些的,都满面自然,十分的自如,有些甚至还在自斟自饮,悠然自得。 李浪笑容依旧,心中暗骂,贴脸开大是吧! “没有!没有!都是些简单朴素的小手段,比不得老前辈龟鹤延年,长寿永镇,葛家有老前辈在,那才是蒸蒸日上,一年好过一年。”李浪笑容满面的客气说道。 葛老太爷好似没有听出李浪话里有话一般,一拍手掌:“说的不错,真是好啊!好些年没见过你这样满口道德,一肚子坏水的小王八蛋了!” 李浪脸越发的黑了! 要骂他秃驴什么的,他就忍了。 这是地图炮,和尚都有份。 但是骂他小王八,这忍不了。 李浪看了一眼葛浅浅,然后转头看向葛铭铭。 “什么时候打他一顿吧!” “多的不说,心理阴影可以上一上,葛家后起之秀是吧!” “我让你秀!”李浪正琢磨着。 且听那葛老太爷猛地一挥手:“去!取黄纸,斩鸡头,老夫今日要与这个小和尚结拜,谁都别拦着啊!” 年轻的葛家子弟纷纷变色。 年长的葛家长辈,面色如常。 葛老太爷当年也是‘知己’遍天下,也就是最近几年,多花了时间修炼,减少了外出活动,这才消停。 让年轻的葛家子弟们,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李浪看着笑状狂猛的葛老太爷,总觉得他有点癫。 而此刻,胯月子才刚刚爬出水池,吐了一口灵池水,还有一条小鱼跟着蹦跶出来,然后小鱼人立起来,一溜烟自個跑回了池子里。 “葛兄!你我刎颈之交,七十年前烧过黄纸的交情,你帮他不帮我?”胯月子狼狈不堪的指着李浪说道,语气之中满是悲愤。 葛家老太爷闻言,语气深长的说道:“兄弟!你我相交莫逆,我本是该为你赴汤蹈火,但是你不义在先啊!” 说着闭上双眼,好似痛苦一般:“老子我今日过大寿,你就送了两颗酸掉牙的烂桃子来也就罢了,怎么还不顾脸面,准备置我的客人于死地?” “伱这把老子我放在哪里?” “你既然不义,那我这个做兄长的,自也无须与你多客气。” 胯月子闻言,脸色几番变化,环视一圈,看到的都是嘲讽、讥笑的眼神。 这胯月子怕是不了解葛老太爷的作风。 还真以为当他的兄弟,是什么只此一家的好差事。 也就是其不知道葛老太爷的关辉历史,否则就该清楚,被他坑死的‘兄弟’,别说是结拜的,就是亲兄弟都不少。 一个人,一个江湖人,要想活三百年。 可是很不容易的。 毕竟寿元是寿元,能不能活着,是另外的一回事。 人活的久了,就难免会很碍眼。 “好好好!自今日起,我与你葛太保恩断义绝,以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行你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胯月子话还没说完,却见那葛老太爷‘啪叽’一掌甩出去,直接将其再度打飞。 这一掌的力道具体如何不好说,李浪只感觉好似空间都被抽出了裂纹一般。 这掌风虽然是从他的面前切过去的,但那一瞬间的寒毛竖立,以及气息凝固,都让李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窒息感。 强! 这老东西,强的可怕! 甚至比之前堵在天河上游的渔樵二老者,给李浪的感觉还要强很多。 想也是理所当然,天河水脉灵气充足,溏州一段更是天河水脉的精华所在。 葛家占据着这样好的地方,如果葛家老太爷不够强,怎么顶得住? 视线里,胯月子的人消失了,但却还有人形的血雾,残留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迟迟没有彻底散尽。 可以想象,胯月子受此一击,即便是没有死,那也基本被废掉了大半。 勉强也算是为李浪解决了一点后顾之忧。 但李浪完全不觉得高兴。 胯月子好对付,不用沈星海出手,李浪自己便有降住他的底气。 但是葛老太爷···这是个心狠手辣,又癫又狂的老不死、老狐狸。 葛老太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虎目扫视四周,然后才说道:“我与他超过一甲子的兄弟,感情之深,难以言表,如今他却为了一点小事,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让我伤心难过,真的是···真的是···。” “真的是,本是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李浪醒目搭话道。 他看的明白,这葛老太爷喜欢交朋友,但都不过是玩闹而已。 当真了就是傻子。 得哄着他玩。 既然好面子,那李浪就给他面子。 能用语言就解决的麻烦,那都是小麻烦。 多说两句好话,又不花钱。 葛老太爷道:“不错!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兄弟!你懂我啊!懂我!” “不像胯月子那个王八蛋,他不懂我···。” 李浪笑容腼腆,然后低下了头,肚子里升起来的腹诽,又以降心猿的手段给压了下去。 谁知道这活了三百年的老东西,会不会有类似于读心术这种逆天玩意。 毕竟活的久,底牌多,很正常。 这样的老东西,真打起来未必强的无解。 但肯定是麻烦的很,和他们比手段多寡,基本上是占不到便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葛老太爷在酒桌上作风狂放,时而脱袍狂歌,时而拎着酒壶,环场一圈,与人对饮,不分高低贵贱。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老东西又挺有人格魅力。 至少在一部分人眼中,都被他这样的行为感动了,觉得受到了重视,立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立誓效忠。 忠诚或许有时限,但也能通过一些手段续时长。 李浪感觉学到了。 依照葛老太爷给出来的节奏,李浪配合着妙语连珠,说一些讨巧的话,倒也是宾主尽欢。 二者相得益彰,几乎就像是以前葛老太爷和胯月子的翻版。 不过等到时间接近午时之时,李浪却醉醺醺的起身打算告辞。 无论这老东西嘴上一口一个‘兄弟’喊着有多亲热,李浪都十分冷静,甚至防备心更强。 怎么说他以前也是富三代,一些江湖‘好汉’还是见过的。 那些‘好汉’们虽然没有葛老太爷这么深的城府,这么强的气魄,但套路有相似之处。 酒桌上那些第一、二次见面,就勾肩搭背喊兄弟,然后大包大揽表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这个兄弟解决的人,如果不是习惯性吹牛皮,那就是满肚子的阴私算计。 兄弟喊的越响,刀子磨的越快。 他要是对你说,兄弟感情到了托妻献子的地步,那你就要防着他给你挖坟掘墓了。 李浪不止一次见过,在酒桌上喝的满脸通红,ktv里唱‘兄弟情’唱的眼泪哗啦的人,都是在相互算计对方手里的资本。 兄弟二字,兄弟感情,就是他们手里的一把尖刀。 谁先当真,谁先心软,谁就死的最痛快。 半天时间,足够战船跑出几百里远。 李浪担心再耽搁一回,沈星海牌炉石会出现高延迟,无法起到立刻脱离困局的作用。 “兄弟!是老哥哥我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吗?” “你且说出来,言语一声···但凡老哥哥我做得到,都替你摆平。”葛老太爷笑眯眯的看着李浪,胸口拍的砰砰响。 李浪酒气熏天,却一脸豪情道:“边关告急,和尚我虽是方外人,但吃的是五谷,行的是山河,心在世外,身在红尘,怎能坐视不理?” “此番西行,兵贵神速,不可耽搁!” 葛老太爷道:“好!好汉子!” 他竖起两根大拇哥对着李浪,来回的比划。 “来人!去将我那两匹龙血神驹牵来。” 立刻便有人,牵着两匹通体黝黑的神驹而来。 两匹神驹,皆是公马,额有鳞片,尾有龙纹,蹄生四爪,鬃毛似细密的滤嘴,可以过滤河水,从河水之中汲取氧气。 “这两匹龙驹,是我以蛟龙血喂养母马而生出来的异种,且都掌握着三种速度类的神通,今日便送给我雪浪兄弟,希望兄弟你在西域驰骋杀敌,守卫山河!哥哥我俗事缠身,不能同你一并西行,但是这两匹神驹,能代替哥哥我保护你。”葛老太爷慷慨说道。 李浪听的却是心惊肉跳,正要推辞。 却听葛老太爷道:“兄弟!莫要辜负你大哥我的一片好心,有了这两匹神驹,你此去西域,为兄我才能安心啊!” 周围的不少人,看向李浪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他们中一些人,当然也都多少清楚,葛老太爷的好处不好拿,也不可能真的白拿。 但这蛟龙血喂出来的异种神驹,太难得了! 市面上基本上有价无市。 好的坐骑,可是保命的宝物。 飞剑之术、爬云之法、各种遁术,说起来自由自在,任意随心,但它们都有同样的问题。 那就是立足于自身的状态。 如果状态好,那当然是潇洒非凡,想去哪就去哪,比带着一匹坐骑,要显得自在的多。 但要是陷入绝境,状态极差呢? 要是需要节省体力,保存状态呢? 又或者身受重伤,又没有找到安全的落脚点呢? 好的坐骑,就是可以帮助你,走出绝境。 “不要再拒绝!拒绝我的好意,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兄弟诶!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葛老太爷眼带威胁的看着李浪,虽笑意吟吟,但李浪总觉得,这笑容背后,是刺骨的阴寒。 李浪闻言,只能苦笑道:“那···兄弟我就愧领了!” “不过这两匹神驹,我也只是借用,等到西域事毕,小僧定将此神驹归还,若是有所折损,小僧拼了性命不要,也从西域抓几匹好马回来,送给大哥您。” 李浪不是什么死板人。 但他很怀疑,这老东西的神通里,是不是有什么专克兄弟的法门。 只要兄弟对他不起,他就能打杀了‘兄弟’,得什么好处。 这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李浪的重阳洗身,从云雪那里得来的功德立身,都算是很独特的神通。 其性质之奇特,与其它的神通,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并不是每个修行者,得到的第一门神通,都会有这样神奇、强大的效果。 但只要李浪不是唯一受到‘眷顾’的人,他就该报以警惕。 “哈哈哈!好!好啊!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葛老太爷哈哈笑着,显得很高兴。 李浪又敬了三杯酒,然后才在葛铭铭的引领下,离开了天水阁,走行至秘境入口。 “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要忘了!”葛铭铭冷着脸对李浪说道。 李浪闻言一愣,打了个酒嗝:“好···好啊!”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敷衍。 葛铭铭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秦拓还想问什么,却被李浪一把抓住:“秦···秦兄弟!来我们一人一匹马,快些追···追上去!” 说罢李浪先一步坐在了马背上。 不等李浪运用领域,准备去排开秘境外的水波,那蛟龙血喂养的神驹背上,就浮现出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他护在其中,同时清新的空气,居然也从神驹的鬃毛里吹了出来。 这玩意,居然还有过滤出空气,然后供给骑乘者的能力。 果然是,好方便! 骑着神驹,神驹驮着二人,踏出水面,然后就在河面上狂奔。 速度极快,却没有任何的颠簸感,骑乘效果极佳。 短时间内就跑出了上百里地。 李浪原本挂在脸上的醉态,这才一清。 秦拓看李浪这状态,哪里不知方才李浪是装的? 李浪有入过一次无上秘的饕餮功在身,再多的酒水倒入肚子里,都会被转化,哪里可能真醉酒? 除非将真正的仙酿拿出来给他喝。 “好大的麻烦啊!”马背上的李浪,叹气说道。 秦拓道:“西域不缺好马!找机会寻几匹,还了这人情就是了!” 李浪点了点头,他虽然这人情,肯定没这么好还。 但也只能先这么想了。 而且,万事都有一个终极解法。 那就是变强! 李浪觉得以自身的精进速度,如果在西域待上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未必还会怕了这葛家的老东西。 只要能打过,管他什么算计,都是白瞎。 (本章完) 第十章今天欲降魔,还望女施主成全 哒哒的小毛驴脖子上挂着一串精致美丽的铜铃,戴着桃木簪子的女人,斜坐在小毛驴的背上,笔挺的腰纤细如柳,衣摆下的弧线,却饱满的让人觉得如此纤细的腰肢,根本无法支撑。 即使不必瞧一瞧正脸,单单只是看着如此身段,便足以令人目不转睛。 已经是初入肃秋的时节了,她的手里却还捧着一只艳色的桃花,桃花衬的那一身青色宽大的衣袍,都显得更加婀娜妩媚了几分。 她有着细长的眉毛,眼睛也像染了三月的桃花酿一般,看谁都好似在眉目传情。 下半张脸上,遮着一抹浅浅的纱巾。 其实完全没有半点掩盖容貌的作用,反而将其惊世骇俗的美貌,衬托的更加神秘。 算是一种独特的装饰物品。 如此美人,行于荒野,应该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不过,她显然不是独行。 就在这名手持桃花,人比花娇艳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男子。 他们既没有被束住手,也没有被缠住脚。 但他们每一个都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敢乱了队形,好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一般。 又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仿佛被人抽走了脊梁骨。 这些人里,唯有一人不同。 至少他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哪怕他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 但他却是这一群人里最为高贵的那一个。 看向毛驴背上的女人,眼神也始终带着不熄灭的火热。 如此奇特的一行人,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那被捏在指尖的桃花一支,也燃烧上了如血般的氲光。 ······ 秋天的雨水,总是格外的惆怅。 伴随着一场场的雨水落下,万物也在这雨水中凋零。 少年人,在这样的情景里,就格外容易陷入一些无来由的情绪之中。 沐歌逃离了那个魔窟已经有好几天了,但每到下雨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身上格外的冷。 窗外的桃林,在风雨中飘摇,碎乱的桃花花瓣,落在地上铺成了一条花瓣路。 沐歌出神的望着窗外,抱了抱消瘦的身体。 以前即使是这样的晚上,他也会在睡梦中被鞭子和冷水唤醒,然后全身涂抹上略带微毒的润肤膏,再赤着身体去坐圆缸。 那是一种特制的白磁缸,口窄下宽,只有不到一拳的入口,他却必须要用羞耻处坐在上面,一坐就是半夜,直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麻木。 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沐歌有些难为情的拨弄了一下弹道的位置。 由于过于臃肿,有些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茜姑姑今天会回来吗?”少年心想,不由心中甜蜜。 他觉得茜姑姑对他是极好的,而他也愿意将从那魔窟里学来的东西,都奉献给茜姑姑。 只是不知茜姑姑,是否会觉得他肮脏。 哒哒哒! 快疾的马蹄声,打断了少年漫无边际的遐思。 “咦!好一片桃林!”一道声音响起。 “确实是一片不错的桃林!”另有一道声音说道。 “有一户人家,要去借宿一晚吗?”先一个声音问道。 “不必,再往前走三十里,到了雷家集,我有一名同袍的老家就在那里,我要去拜访他家父母,同时你我也可以借宿一晚,然后洗個热水澡。”后一个声音说道。 说话之中,马蹄声渐远,少年松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是来寻他的。 又望了望窗外,少年关了窗户,然后躺在了床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风雨声中,他渐渐的睡着,眉尖虽还带着愁色,但嘴角却带上了笑意。 摇曳的烛火下,这是一个消瘦、白皙、骨相极佳的俊美少年,清冷中带着些许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无论他口中的茜姑姑是谁,有这样一个美少年在家中等着,都该是一种幸事。 ······ 此刻雷家集,偌大的雷府之中,显得有些空旷。 仆人们都已被召集到了大厅之中,每个人都已分到一笔足够养家活口的银子。 “多年主仆,如今我雷家大难临头,定是逃不掉了,你们连夜便都离开吧!兴许还能逃过一劫。”雷家家主雷云峰,站在客厅的中央,对着一众仆人说道。 他的手里握着的是伴随他半生的断金宝刀,但是这把原本在他看来,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宝刀,如今却给不了他半点安全感。 反而好像是握着一团虚无。 仆人们相互对视着,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无论是忠心的,还是另有打算的,此刻都不好说话。 等着有人带头。 “还愣着作甚?” “还不走?”雷云峰一掌劈在一旁的木桌上,将木桌劈的粉碎。 立刻的,那些还在犹豫的仆人们,便大多数都散去,毫不犹豫的冲入了风雨之中。 就连行囊也都顾不得收拾。 当然,有雷云峰给他们的银子,他们那点家当,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虽然大半的仆人都跑了,但也有几名忠心的留了下来,跪在地上道:“老爷!我等愿与雷府共存亡。” 雷云峰眉头耸动,没有说话。 一旁站着的雷家夫人,却是擦了擦眼角:“好!好!都是好样的!” “是我雷家辜负了你们。” 只是随后话锋一转:“只是,你们如果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是要陷我雷府于不义吗?” “雷家如今遭遇死劫,万难有幸免。” “尔等若是死在雷府之中,且让你们的家人、朋友,如何看待我雷府?” 留下的忠心仆人们,闻言纷纷磕头道‘不敢’。 随后纷纷磕头,满脸是泪的转身离开。 雷家上下,除了那位在外游学的二少爷以外,全都是性格温和之辈。 这样的好主家,他们不仅舍不得,并且也是真心追随。 只是大难临头,他们即使是强留下来,又能如何? 虽不知道,府中将遭什么样的劫难。 但既然连那位威震一方的雷云峰老爷,都这般的忌惮和恐惧,可见来者绝非善类。 就在这些仆人们心情各异的起身离开,转头奔入雨夜中时。 突然有大片的桃花,从天空之上,混合着雨点飞落下来。 这些桃花,犹如最锋利的刀锋,冰冷无情的划过这些仆人们的身体。 鲜血如雨夜中绽放的恶花,在身体倒地的瞬间,纷纷飞溅四散。 只一瞬间,厅外的地面上,就铺满了残肢断骸。 不止是厅外的庭院,就连整个雷府大门口,也是一样。 那些先一步离开的仆人们,并未真的逃出去。 他们死在了大门口,尸体七零八碎的,就像是都被丢入进绞肉机里一般。 鲜红的血,好似承载着灵魂一般,在青色的石砖上纵横流淌。 雨水也冲刷不净的血腥味,顺着一股风吹进了客厅,令客厅里的人,每个都眉头紧皱。 雷家旁支的一名年轻人,磕巴着牙齿,然后努力的把拳头塞进嘴里,咬着手指阻止恐惧的蔓延。 但恐惧早已笼罩了这里的每一处空间。 大厅里此刻,安静的可怕。 雷云峰双拳紧握,就要提刀杀入雨夜之中,去和那高悬在雨幕之上,俯瞰着他们的人大战一场。 但他的手,却被夫人牢牢的抓住了。 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桃花娘子既然出手,那你我夫妻,今日必死无疑。” “但只有将她引到了明处,借用此厅中的布局,你我联手才有可能牵制她一二,为这些年轻人们争取逃走的可能。”说到这里,这个曾在三十年前,也小有名气的女侠,露出了一抹艰难的苦笑。 她原以为,桃花娘子怎么说也是一方人物,虽属左道,但也该有些气度,不会为难那些仆人。 不曾想,对方竟做的如此狠毒。 就连普通的仆人,都不愿放过。 雷云峰闻言,却是长叹一声:“桃花娘子每到一处之前,都必然会拘几个探路人过来,咱们想要用地利困住她,怕是很难如愿啊!” 正说着话,风雨临门的厅门外,已然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面色麻木,身穿一身黑色的短衣,冒着风雨走进门后,扫视一圈,冲着雷云峰拱拱手。 然后叹了一口气。 “山河剑,朱玉良?”雷云峰问道。 来者点头,张了张嘴。 口中竟已无舌。 虽还可以凝气化字进行交流,但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 “朱兄!得罪了!”雷云峰目露一丝惨淡,却也非是同情他人之时。 为免此中布局被看穿,他只能先发制人。 ‘沧浪’一声,抽出了手中的长刀。 随后刀劈向朱玉良。 雷云峰的刀法很猛,如雷霆一般,带着一种划破黑暗的决绝。 细密的电弧,闪烁在刀锋之上,吞吐着足以让人胆寒的寒芒。 但当他这一刀斩到朱玉良身上时,朱玉良却以极为扭曲的姿势躲开了。 不仅如此,他还抽出了一把只开了前半截锋刃的长剑。 长剑一扫,前半截如落水行波,后半截如青山立水中,沉稳厚重。 快慢、险稳,对立的感觉,呈现在他这一剑之上。 刀与剑,立刻就快速的碰撞起来。 偶尔还可见神异与神通的交锋,充斥在交手之中。 短短十几息,二人就交战数十手。 雷云峰心存搏命之念,倒也稳稳的占据上风。 只是这上风占的未稳。 就又有四道人影,纷纷飞入进来。 “裂涛掌纪波,开山手柳升,黑龙棒岳崇,狂风刀张道锦。” “都是锦州的高手!”雷夫人在一旁低声说道。 雷云峰也先退了回来,不敢强压过去。 这些人里,他对付一个,就已经吃力。 若是他们联手,雷云峰自忖活不过十招。 然而,这五人并不是全部。 只听空气之中,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又有六人飞渡了进来。 雷夫人虽然认不全他们,但从身法、气息上判断,都知晓这六人,绝对不弱于先进来的五人。 似乎压根就不用那位桃花娘子出手,单单只是这十一人联手,就足以将雷府满门灭绝。 “桃花娘子!我雷府上下,究竟是何处开罪了你,才惹得伱这般来对付我等?”雷云峰愤怒的大吼,恐惧在爆发的时候,也会以愤怒的姿态呈现。 雷云峰或许可以无惧死亡。 但他的身后,有妻子、有家人,有后辈子侄,因为在乎,所以恐惧。 恐惧在于,明知身在绝境,却无力守护家人。 雷云峰的质问,没有得到回答。 雨水冲刷着天地,却洗不干净此地的罪恶。 十一人都开始扑向那些雷家的子弟。 所过之处,刀光剑影,一道道人影倒在血泊之中。 雷氏夫妇即便是四处救火,也无济于事,反而是一身的狼狈,伤势渐重。 至于那藏在厅中的手段,自然也不会再藏着。 一重重的重力,猛地压下来,同时大量淬毒的银针,在厅内肆意的飞射。 这根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十一人虽在锦州算得上好手,但并不是什么名满天下的人物,故而有一半以上,没有逃过这一轮重力压迫下的银针覆盖。 其实,如果他们身由己控,那还能用一些逃命的神通离开。 但他们被桃花娘子的手段限制,明知道危险,也无法躲避,这才是他们死在此处的缘由。 等到阴针射尽。 大量的桃花飞来,直接将客厅的屋顶掀飞。 那婀娜的身影,才踩着桃花花瓣,出现在所有人的头顶。 她戴着面纱,穿着宽大的袍子,手持一枝桃花,仿佛雨夜中从天而降的仙子,与此间的杀戮与血色,仿佛格格不入。 雷云峰此刻身受重伤,却还吊着一口气,瞪大了已经瞎了一只,还剩下一只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那桃花上的人影。 “为···什么?”他还是想要知道理由。 桃花娘子的凶名,天下江湖人,大多有耳闻。 与他这样小地方的土财主,压根不是一个层面。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不当有什么利益冲突,对方为何要杀他? 还要灭他满门? 桃花娘子闻言,终于幽幽说道:“怨只怨你家还有一个儿子在镇西军中担任百夫长,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做如此杀戮?脏了我的桃花?” 话音方落,突然一把长枪,冲远处飞射而来,直取桃花娘子的首级。 “贼子!好胆!” 暴怒的呵斥声中,秦拓劈开身前的雨幕,已然杀向了桃花娘子。 “居然还来了个送死的?”桃花娘子说着话,剩下没死,依旧被她控制的几人,齐齐冲向秦拓。 他们身上还多少扎着一些淬毒的银针,此刻却是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都打出了搏命的招式。 秦拓修为虽更高些,且有孤狼效果加持,但一时间也没有冲破封锁。 而桃花娘子,则是一甩桃枝,花瓣涌向雷府还未断气者,就要杀绝满门。 嗖!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桃花娘子匆忙的以桃枝抵挡。 啪的一声响。 桃枝碎裂,桃花纷纷落下,桃花娘子退开数步,面色难看起来。 “何方高人?阻我做事?”桃花娘子问道。 李浪骑着神驹,雨水绕他而走,自潇潇风雨中来。 “谁向空门学布金,新开龙藏树祇林。衣裁薜荔头陀制,人类莲花不染心。幡影到溪成梵字,经声出阁总潮音。氤氲细细灵香散,识得诸天莫外寻。” 李浪的声音响彻天地,震的雨水都仿佛在此刻倒流。 桃花娘子面色微变,见得此景象,如何不知遇到了强敌? “和尚?” “哪来的和尚,敢管老娘的闲事?”桃花娘子恶声道。 李浪双手合十:“青阳寺雪浪!” “今欲降魔,还望女施主成全!” 桃花娘子怒笑两声,手掌一转。 片片桃花飞向李浪。 这桃花片片,夹着红尘奢靡之气,靡靡之音由此展开,旖旎幻境同时笼罩向李浪。 恍惚间,李浪似可见美人款款而来,衣衫渐落。 匍匐于地,献出数处白桃,眼泪婆娑的恳求到:“奴家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师垂怜。” 李浪冷笑一声,单手结印:“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佛音幻世,以声音带动幻觉。 桃花娘子只感觉自身变成了一株食人鲜血的桃树,偶得神通果实,以魅惑迷山野路过的修士和路人,修行千年才得幻化人形的手段。 猛地见有佛陀降世,掀起火浪。 就要将她彻底的吞没。 “啊···!”尖啸一声,桃花娘子的身后浮现出一道神图。 图中仙子手持桃花,粉衣翩翩却沾染了血色黑气,犹如仙子坠落凡间,沾染了污秽。 “好妖僧,竟敢迷惑于我!”桃花娘子飞的距离李浪更远一些,盯着李浪的同时,还防备着那柄潜伏在黑夜雨幕之上,随时可能飞回来的飞剑。 “你若说出,是谁让你屠杀镇西军军官家属,我便给你痛快,送你超度,如何?”李浪骑着马,继续向前,步步逼近,气魄骇人。 桃花娘子冷笑不言,只是一个转身,身形化作了大量的花瓣,四下散去。 真身已然不见踪影。 “阿弥陀佛!女施主!烦请回头!”李浪喝道一声。 神通施展,回头是岸。 桃花娘子隐匿的真身,再次从空中跌落出来,居然向着李浪飞来,俏丽的脸上尽是不信之色,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恶毒。 “你不让我走,那我便先杀了你!”桃花娘子说着,袖口之中飞出一把峨眉刺,直点向李浪的眉心。 同时李浪的眉心,出现了一点桃花标记。 这标记似有矫正峨眉刺的方位作用,让李浪无法躲闪,只能正面迎击。 挺不错的能力···就是于李浪来说,没什么威胁。 嘭! 一拳砸出,空气和身体,都发出了可怕的爆鸣。 雨水清空一片,而桃花娘子不仅具备了极强防御力的外袍,因为顶不住压力爆炸,手中的峨眉刺,却也在李浪的眉心,没有刺入半分,反而断裂。 李浪的神通列表里,可是有着好几种防御力绝佳的神通。 领域铺开时,即便是被动效果,也是绝佳。 (本章完) 第十一章江湖,本是无常路 碎裂的衣衫下,是一具动人心魄的胴体。 雪白的肌肤,在冷夜风雨的鞭挞下,浮现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桃花娘子眼神凶戾的看着李浪,此刻她的杀机沸腾到了极点。 江湖上关于她的风流韵事从未有少过,但她虽是邪道中人,却也并非是人尽可夫。 此刻衣衫不整,半遮半掩,于她而言,已然是犯了大忌讳。 只有杀人,才能平愤。 “找死!”桃花娘子向着李浪腾空扑来,她亦是果决之人,生死关头也不再遮掩,只需杀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今日之耻,便也无人知晓了。 李浪也非什么没有见过、吃过的小年轻。 面对这扑来的香风飞艳,丝毫没有旖旎的念头,翻手又是一拳打出。 这一拳看似普通,却运用的是叠劲之法门。 叠劲加连续空震。 神通配合上适合的武功,这一拳的威力,可以说是足以开山。 桃花娘子人在半空,胸怀坦荡,偶以赤瞳看人,居高临下,桀骜不驯。 此刻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身形在半空一扭,已然化作了一片红霞,没了实体。 虚实转换,躯体能量化,这确实是相当棘手的一种神通。 强不强的另说,但它肯定很恶心人。 但,那是对于旁人而言。 对李浪来说,并非如此。 穿越百年前,从顾昭昭处得到了天幽十三法的李浪,对付起这样的手段,再熟手不过。 并指而起,指尖透着异力,略带幽蓝色光芒。 天幽十三法之判官笔。 一指点出,转化为能量体的桃花娘子,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声。 红霞一滚,重新跌落回人形,恐惧的看着李浪。 “天幽···十三法?”桃花娘子喃喃说道。 江湖上少有人知道,她其实算是得了一些天幽山庄的外门传承。 一个江湖上很多人都知晓的门派,自然不可能只有十三种武学传承这么少,天幽山庄的武学虽不说多如牛毛,但东拼西凑的加起来,几百种是有的。 有一少部分,甚至可以媲美天幽十三法。 只是这天幽十三法作为核心神功,既是后续诸多武学的源头,同时也对应了酆都改命功的大部分窍穴,能够对酆都改命功进行定窍,这才被视为绝对的核心。 李浪没有回答桃花娘子的惊讶。 手中的幽芒一抖,又一次的向着桃花娘子射去。 桃花娘子腾空翻转,犹如半披霞光的白蟒一般。 “天幽山庄向来只收女弟子,你从何处窃取了传承!给我吐出来!”桃花娘子惊愕之后,贪婪逐渐压过了理智。 只是这理智失的快,回来的更快。 面对李浪凶猛的一指,桃花娘子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我会死!”念头只是一瞬,便充斥了桃花娘子的整个心脏。 随即浑身真气涌动,她的半条手臂,都开始攀爬蔓延似岩浆似经络般的网络,将她原本洁白丰腴的手臂,扭曲成了一只螳螂的刀爪一般。 “打出二阶段了?”李浪心想。 这段时间他同沈星海学习,跟着秦拓等镇西军的军卒交流,有了更多的战斗见识和经验。 诚如之前所说,修士的神通多了之后,为了最快最强的发挥出即时战力,就会统合神通,抽出一部分最合用的,与武学组合拼接在一起,形成独有的战法。 但战法可以不止有一套。 往往为了保证不被克制,或者鏖战之中,被敌人看穿战法的体系,有时间和精力的修行者,会整理出多套战法。 只不过人是有极限的,所以往往第二套,或者第三套战法,都不如第一套成熟。 起到的只是一个出其不意的作用。 眼下的桃花娘子画风大变,显然便是这般。 她原本擅长使用的那套战法,是以身法结合不断漂移、复制,转化为锋利刀片般的桃花,进行覆盖性打击为主。 当然她本身也会施展峨眉刺,进行近身偷袭,有着能量化作为底牌,她能做到快速的前进与后撤。 但她的战法被李浪克制,只能选择用出不完整的第二套战法。 “冥狱幽邪斩!” 阴冷猩红的刀光自桃花娘子的手臂起落之间扬起,将这依旧冰冷的雨夜,照亮的通红一片。 恶意十足的杀机,好似要蒸腾了水汽,将周围变得朦胧。 两道领域,毫无顾忌的碰撞交叠在一起。 彼此运行的规则,都在相互的撕咬。 就好像神话与神话,在看不见的另一个层面,进行着交锋。 而这种交锋之中,李浪占据着天然的上风。 这并不是神话属性本身的压制。 不是说斗战胜佛,就强过了桃花仙子。 神图是神图,真实的神话存在,是神话存在。 前者对后者或有借鉴,但本质上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要真是神图便彻底归咎于神话,神话中的存在,于冥冥中借力,那所有人都一味的去勾勒佛祖、道祖为神图即可,何须再尝试其它? 强弱之分,完全是因为神图本身,所涵盖的意。 意强,则神强。 本质上的意领先,那即便神图描绘的只是一株柳树,那也是古老的柳神。 本质上领悟的意不够高深,那哪怕是将道祖佛陀,尽化入图中,也不过是做了些表面功夫。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机,李浪袖口一张,从此阔落回其掌间。 短剑吐锋芒,恰如袖中生灵蛇。 凶暴的戾气,吹过了李浪光秃秃的脑门。 有点遗憾,如果这個时候,还有一头俊逸的长发,在风中飘舞,那定是极好的。 轰! 汹涌的气流滚滚四散,本就惆怅的秋雨,在此刻被捏的更加的细碎。 剑一、剑二,接连而出。 响起的却只有一声剑鸣。 二剑本为一剑。 若能一剑斩之,何分剑一、剑二? 招是杀人之招,而神通亦是决绝之神通。 一剑落定,血色崩溃。 桃花娘子手臂所化之刀刃,寸寸崩裂。 剑气凌虐着她那原本娇艳的身躯,将一身的好皮肉,切的凌乱丑陋。 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形。 美人之美,在皮肉,更在魂灵。 李浪可以偶尔不在乎灵魂,但这并不包括,穷凶极恶者,为一己私欲,而搅动风云,去屠戮满门,去为祸中原。 面对这样的人,李浪的眼中,既无美丑,也无性别。 只有敌视。 “你没死,全因为我手下留情!” “但如果你不交代实话,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想,雷家人很乐意为我代劳。”李浪脚踩着桃花娘子的咽喉说道。 此刻的李浪,毫无以往表现出来的一丝怜香惜玉。 桃花娘子的喉咙里咕涌着鲜血,依旧是怨毒的看着李浪。 “不用问她了!她是蝎尾军的人。”秦拓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一名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好像是之前被桃花娘子操控者中的一员,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桃花娘子的控制。 秦拓指着桃花娘子破裂了衣衫,已经彻底无法蔽体的后背背心处,那一道不太明显的黑色蝎尾纹身道:“这是黑瀚部落在中原收拢孤儿,暗中打造的蝎尾军的标记,应是程诩那贼子投奔黑瀚之后,让他们看到了入侵中原的可能,这才安排潜伏起来的蝎尾军活跃,屠杀军属,以乱军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镇西军中,已经谣言四起了···可恶!” 秦拓是军人,而不是江湖人。 所以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兴致缺缺,全由着李浪表现。 但说起正事,他展现出了沈星海麾下猛将的风采。 “那也有审问价值。” “一个神图境的暗子,即使是在蝎尾军中,也该身居高位。” “从她的身上,或许能挖出更多。”李浪说道。 说话之间,他便要出手,彻底封禁桃花娘子任何反抗,或者自戕的可能。 桃花娘子瞪眼看着李浪,突然口中念出了一个古怪的音节,随后冲着李浪,最后的发出一个邪恶扭曲的表情,刹那间她的头部炸开,娇美的容颜,变成了满地的碎渣。 “这是?”李浪挥袖,将飞向他的血肉点燃,然后烧成灰烬。 秦拓倒是习惯道:“她的体内早就被种下了邪种,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自爆。” “即便不自爆,只要有人解读她的思想记忆,又或者她主动说到某些不可说的内容,邪种也会引爆。” 李浪没好气的撇了一眼秦拓:“你早知道?” 秦拓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向了重伤的雷云峰。 雷云峰的妻子,雷家夫人已经在方才一战中死了,不过雷云峰还活着。 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着满地的尸骸,秦拓哪怕是见惯了战场,此刻也沉默的难受。 镇西军镇守西域,目的就是让战火不烧向中原。 但这中原之地,又何尝护好战士们的亲眷家属? 桃花娘子行事张扬,几乎没有掩饰,雷府附近却居然连一名官府人员都没有。 究竟是只将这当成了江湖仇杀,不进行干预,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这些问题,秦拓没有深思,也轮不到他深思。 ······· 数十里外,桃林之中,小屋之内。 沐歌猛地一个起身,他方才做了一个噩梦。 此刻即便是清醒的时候,那个噩梦依旧仿佛历历在目。 他的面色惨白起来,双手环抱瘦弱的身躯,然后止不住的颤抖:“茜姑姑···!” 沐歌有一个小秘密。 他的梦,特别是噩梦,都是真的! 从未出过错。 而在那个‘茜姑姑’身死的噩梦之中,他只记下了那一抹雪亮锋芒,仿佛乘风御浪而来的剑光。 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沐歌却依旧死死的回忆着那道剑光,似要将之刻入灵魂之中,永远都不会忘记。 报仇! 这个念头,起初只是在沐歌的意识里浅浅的回荡。 他只是个当做玩物培养的少年罢了。 但当‘茜姑姑’的身影,在他的心头不断的回荡,那将他救出魔窟时的画面,反复重演。 他的眼神,也便逐渐的愈发坚定起来。 但是紧接着,又一个问题浮现出来。 他该如何复仇? 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过往的岁月里,他只是被当做玩物培养。 若论在床第之间,讨好女人···甚至是男人的手段,他确实是不缺。 但杀人? 他不止不会,且也不敢。 “茜姑姑!茜姑姑!”沐歌一声一声的念叨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断的抖。 风雨纠缠了一夜,天空开始放晴。 阳光穿透了山涧的阴霾,勉强探入阴暗的角落。 木屋外的桃花林,全都在昨夜凋零了。 违反了季节的景色,失去了支撑它们的力量之后,重新回归了自然之时,本该有的节奏。 沐歌摇摇晃晃的走出木屋,抬头望了望天空。 他终于有了决定。 只有返回那个魔窟,他才有为茜姑姑报仇的可能。 在杀死那道剑光的主人之前,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他都会竭尽全力的忍耐。 “茜姑姑!再等等!等小歌变强,小歌一定会为你报仇!” “等着我!茜姑姑!” ······ 雷府之中,吞服了疗伤的丹药,已经好了一些的雷云峰,神情木然的看着已成废墟的府邸。 过往的喧嚣与欢闹,似乎还依旧历历在目。 身边是妻子、侄子、兄弟、仆人们的尸体。 看着这些尸体,雷云峰扯了扯眼角,似乎想要挤几滴眼泪出来,表现的伤心。 但他根本就做不到。 眼睛干涩,就像枯竭的泉眼。 内心空洞,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迷惘之中。 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像是不真实,只是让他晕眩和恍惚。 或许只需要睡上一觉,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依旧同以往一样。 “雷伯父!您···节哀!” “您还有东亭,还有东亨。” “他们兄弟还需要您帮扶,还未成家立业。”秦拓言辞匮乏的安慰着。 他经历了不少次相似的情景,但每一次,他都无法习惯的说出长篇的堂皇之语。 失去至亲的伤痛,永远都难以真的做到感同身受。 雷云峰的表情,似乎是活跃了一些,他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对秦拓温和笑道:“都怪我,怪我···晕了头,居然怠慢了客人!两位是我那东亭孩儿的同袍吧!” 环视了一圈,雷云峰吐出一口长气道:“幸好!幸好!西院还保留的挺完好,两位请去西院,我这就为你们准备饭食。” 说着他先高喊了一声:“雷杰!” 连喊了两次之后,这才恍然想起来:“雷杰···雷杰也死了啊!” “无事!无事!我自去烧饭,我酒窖里还藏了几坛子好酒,本是要等到我儿从西域回来之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喝的。” “如今用来招待贵客,倒是正好!正好啊!” 说着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就要去忙碌。 李浪正要说话,却被秦拓一把拉住。 对方摇了摇头。 看着雷云峰转入一处倒塌的墙垣废墟后,就不见了的身影,秦拓道:“给他一点时间吧!骤然失去了这么多的家人、亲属,他的意识出于自我保护,反而会暂时断绝痛苦。” “真正的悲伤,总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李浪道:“他会不会···?” 秦拓摇头:“应该不会,我已经提醒过他,还有两个儿子了。” 这时一直在废墟之中,将那几名被桃花娘子控制而来,袭击雷府的本地修士好手尸体拖出来的青年,开口说道:“应该只剩下一个儿子了!” “来之前,桃花娘子就操控着我们,杀死了雷云峰的二儿子雷东亨。” 秦拓表情一愣,面色更加的冷厉。 “你拖他们的尸体做什么?”李浪对这个青年问道。 这个青年,是被桃花娘子控制的人中,唯一一个还能借机反抗控制,且最终活下来的。 显得很是不一般。 “怎么说也算是相交一场,如果不是有他们平摊桃花娘子的控制神通,我只怕挣脱不开束缚,怎么样也要让他们入土为安才是。”青年说道。 李浪道:“有点意思,小僧雪浪,还未请教?” 青年道:“陆海川!瞿州陆的陆!” 说着,他显然很是骄傲。 李浪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瞿州陆,李浪是知道的。 毕竟天山月给他做过功课嘛! 瞿州陆氏,就和溏州葛氏一样,出了所在的州,只能算是二、三流势力,如果不是专门了解过,隔得远了完全就是听都没听过。 但是在所处的州,势力网络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这类势力,说穿了就是交游广阔,并且根基不浅,但底蕴还不够深,并且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威慑天下的顶尖大修士。 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来往者都要给几分薄面,但也仅止于此。 顺便一说,瞿州也在李浪他们此行的行经州府路线之中。 再往前走个一两千里,大约就可以到瞿州地界了。 “伱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陆家子弟,怎么被桃花娘子抓住的?”李浪又问道。 陆海川,将一只断手拼接在一截身体上,对照了一些断裂口和破碎的衣服纹理,又重新再满地找手。 “大师果然慧眼如炬,我父亲本是陆氏家主,不过前些年病逝了,如今当家的是我二叔。”陆海川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神态都很自然。 但话中的意思,却令人玩味。 修行者不会染上一般的病灶。 但有些情况特殊。 比如重伤久未痊愈,拖久了就成了顽疾。 又或者被诅咒,被下毒,被施蛊,也都会造成修行者染病。 而到了某个比较高的层次,还有天人之劫。 那时属于凡夫俗子的诸多困扰,也会再次涌到修行者身上,渡的过就活,渡不过就死。 不过那个层次,距离李浪还远。 不是修为上的遥远,而是寿元。 李浪现在才不到二十岁,即便是普通人里,他也是初升的太阳,正是光芒四射之时,这类寿元限制的修士病,还染不到他身上来。 无论如何,修行者一般不得病,要是得了就绝非小事。 作为前任家主之子,如今却流落在此,还被桃花娘子控制。 莫非是什么豪门内斗的剧本? “别多想,我二叔待我极好,并且二叔膝下无儿无女,更不曾成亲,且我陆家的威风,有九成是我二叔打下来的。”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另有缘由。”陆海川似乎猜到了李浪是在怎么想,立即解释道。 “年初我遇到过草庐道人,他说我有大机缘,但是需要我离开二叔的庇佑,并且经历三次生死大劫,才能获得。”陆海川接着说道。 他口中的草庐道人,是近百年来,最出名的批命大师。 掌握了测算、批命类神通的修士,虽不多,却也不罕见。 但是命运之事,难以捉摸。 往往修行者借用神通窥视,所见不过冰山一角。 极有可能真相和所想,实际上南辕北辙。 能够准确的把握住真实,然后做出具有真正效用的批命大师,则是相当的罕见。 “你这是第几劫?”李浪问道。 陆海川道:“第二次!” 说着他笑容突然腼腆起来。 李浪道:“你不会是想跟着我们,让我们帮你渡过第三次劫数吧?” 陆海川道:“草庐道长交代过了,我的劫数,只能以自身之力和劫数之中与我交汇之人的帮助渡过,强求外援则会导致机缘也跟着烟消云散。” “第一劫,我是自己渡的。” “而这第二劫,本来以为是过不去了,没想到遇到了您二位。” 李浪算是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 不过,李浪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对方的组队请求。 他和秦拓,本来就是历练中。 帮陆海川一把也无妨。 这个陆海川,愿意给那些遭遇中同行同伴的人收尸,至少也算是个有些义气之人。 多交这样一个朋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李浪在思考,陆海川却打出底牌:“草庐道人说过,我那机缘很大,一个人不一定吃得下,你们与我同行,等机缘来了,我们均分可好?” 这饼画的是真的一点都不专业。 李浪差点接口一句:“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他。” 转念一想,笑着说道:“我们可不会为你改了行程,你想跟···就跟着吧!” 说着话,之前转入了废墟之后的雷云峰,终于又出现了。 他抱着两坛子酒,眼角通红,带着血丝。 脸上却依旧僵硬的挂着勉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 “不如也带上我吧!” “如今我孑然一身,只有西域还有一子,正好去投军,上阵父子兵嘛!”雷云峰拍了拍自己的断金宝刀说道。 显然之前李浪他们和陆海川的交流,他也听到了。 知道二子同样已经死去。 “好!家国正是危难,有雷叔这样的真豪杰加入,我们求之不得!”秦拓说道。 他不可能拒绝雷云峰的这个请求。 人活着,总需要点念想。 见一见远在西域的大儿子是念想,向黑瀚部落、蝎尾军复仇,同样也是一种念想。 (本章完) 第十二章长风万里过,远望阴胡山 有神驹在手,四人两骑,追上战船也并非难事。 在战船上修整了半日,又通过船上的闻风使传递,且获取了情报,李浪四人又再度下了船。 距离白玉关还远,而蝎尾军的搅乱军心之举,显然也并不会因为桃花娘子的死,就此停止。 地方官员懈怠,那李浪四人便是前往截杀蝎尾军的利刃。 大乾山河虽大,但是黑瀚部落如果想要长驱直入中原,所行方位正与李浪他们此去西域之路差不多。 故而蝎尾军的散落范围,也就是沿着这一路上的诸州之地,几乎不可能大范围的外流。 旁的不说,镇西军的士兵,也多是这沿途各州之地招募而来。 东面、南面的人,是基本不可能跑到镇西军中去的。 至于蝎尾军的人,他们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哪怕是闻风使,也不可能将他们一一找出来。 不过可以通过一些人的犯案模式,来推断他们的身份。 杀对了,当然可喜。 即使是杀错了,也是无妨。 毕竟现在的蝎尾军,干的都是屠杀军属之事,江湖上动辄灭门的匪类,万一正好撞到了枪口上,杀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江湖上的恩怨是非,论不清楚。 但只要是灭门了,那被杀就不冤枉。 一路血杀,恶战连连。 李浪的修为虽没有什么大的长进,但是战斗经验却是飞涨。 有好几次,他都险些阴沟里翻船,给他造成麻烦的,不一定是什么强者,很有可能只是一名掌握了一门神通的神通级‘小修士’。 他虽有外挂在身,且诸多机遇。 但这世上的好处,也没被他一人给占尽了。 总是有一些人的神通,拥有着超出寻常脑回路的作用。 你既难判断它们的发动条件,也很难防备它们的具体效果。 只能说,幸好李浪已经是神图了,领域一开也算是勉强免疫了神通落下,众生平等的结果,再诡异的神通,他都有一定的抵抗力。 这就好比,有无防弹衣的区别。 神图领域,那就是防弹衣。 修行的强弱,如枪法水准的高低。 修行高的,固然可以在战场上割草。 但修行低的,也能偶尔踩狗屎运,如乱射的流弹一般,击中高手,然后收了意外的人头。 这种低阶修士,也能偶尔威胁到高阶修士的局面,非得到了神化境,才真正的割裂开来。 神化已真正非人,他们既然没有了凡人的诸多缺点,那自然一些特定的效果,也未必再能对他们生效。 神驹跟着战船的行走轨迹而走,一路上打打杀杀。 受伤就回船疗养,养好了就下船继续杀人。 李浪和秦拓,带领着雷云峰、陆海川,组成的四人小队,逐渐也有了赫赫凶名。 短短不过十日光景,血杀四凶的名头,便已经传遍了诸州之地。 只是还没有人,将这血杀四凶之中,领头的那个光头与大名鼎鼎的秀和尚雪浪联系起来。 毕竟二者之间给人的形象差距过大,除非是当面瞧见,否则纵然是听说,也只会当成一个玩笑。 当然,这也仅限于江湖草莽之间。 那些真正有独立消息渠道的大势力,该知道的都知道。 何况,李浪等人也并未隐藏。 不止是李浪四人而已,沿途的一些名门大派,也都安排弟子下山、出门,名为游历,实际上也是配合着李浪他们,绞杀蝎尾军。 大乾纵有诸多不好,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它的。 何况,蝎尾军在这些势力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有问过这里的主人没有? 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怎会不管? 真当他们都是蛀虫,只会吸血、养肥自身吗? 天河过了三重叠,秋色便也愈发的明显起来。 虽然李浪等人此行是西域的白玉关,但西域本就在大乾的西北方位。 西域所指,也不止是区区一小撮地方,而是整个辽阔的关外西北,以及少部分白玉关所辖之处。 越是往北,天气便越是寒冷,虽不过是十月末尾,却已经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进入寒冬的错觉。 同样越是往北走,山便越高,越陡,越凶险。 南边的很多山峰,也有秀丽之处,起伏坐落于湖河之间,山水相连,给人一种闲适之感。 但是往北走,这里的山完全不同。 它们如山鬼,如巨兽,如远古存在的神祇,就那么一片连着一片的出现在视野里,大块、大块的垛在天地之间,上擎苍天,下定河川。 人过山,如过天门。 涛涛奔涌的天河,在这些山峦的映衬下,则是显得清秀婉约起来。 此时的天河走向,其实已经不再是一路直行向西,而是蜿蜒曲折,顺着山道夹缝的低裂处穿行。 再往前走不了太远,整个队伍,就必须要改换交通工具。 到了此间,李浪等四人组的猎杀行动,基本上已经告一段落。 因为他们这一路来,不止是去猎杀怀疑是蝎尾军的江湖人,更是在收集情报,反馈给闻风使。 等到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事情也就该由闻风使接手。 其实哪怕是没有李浪和秦拓撞见桃花娘子覆灭雷府,蝎尾军的行动,也不可能在大乾境内一直这么顺利。 要真是任由他们予取予求的胡来,那大乾岂还有半分威严? 真到了那等情况,黑瀚部落也就不必再用这等鬼蜮手段了,直接提兵南下即可。 只是早一些被发现,早一些处理,总归是既能安边关将士之心,同时也少死一些忠良之人,少一些如雷府一般的惨剧。 船舱内,李浪正在集中修炼天幽十三法中的生死轮。 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掌法,当然也可以是奇门兵刃生死转轮的武器使用之法。 一功两用,甚至是多用,在很多武学中,都相当的常见。 生死轮涉及的九处窍穴,主要集中在手部和脑部,修到了极境,说是有一掌定生死之能。 其实就是可以将真气,在治病愈伤与摧毁致死之间自由切换。 二者都可以达到某种程度上的极致效果。 李浪在意的,不是这门武学本身,而是它可能诱发的神通。 现在李浪获得的神通里,各种效果的都有,但想要组成他独特的战法,至少还需要有一种能够带来一锤定音效果的神通。 这恰恰也是李浪所缺失的。 就他的神通清单来说,整体上就都偏向于辅助、奇术一类。 用来正面叠合到武功上,一道施展的,其实还真没有许多。 伴随着生死轮这门武学,在诸多分身的一并推动下,跨入极境。 九处窍穴联动,神异自生,蓄生、蓄死、平衡三种神异,开始了共鸣交汇。 一股风,自九天之上吹了下来,将一枚神通果实,扎入了李浪的身体之中。 新的神通获取,三昧神风! 神通与武学,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 这也是常态。 虽然武学的特性与倾向,有可能会引导神通的属性,但这种事只要是谈概率,那就是皆有可能。 李浪他初始就学的是佛门武功,掌握的第一门神通,就是重阳洗身这种色色的神通,他不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出现了一点点微妙的偏差,但我的目的,好像是达到了!” “三昧神风,典型的法术系神通,虽然可以操作的范围比较小,但它实打实的正面威力,却是真的强。” “有诗为证: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 “这风外可吹开人的皮肉骨骼,内也能吹灭人的魂火心神,如若是结合上我的御剑之法剑一、剑二、剑三,那几乎就是战场收割机一般的效果。”越是细想,李浪越是喜笑颜开。 有了这门神通的加入,他的第一门战法雏形,也就算是勉强粗糙成型了。 以音焰之舞开场拉高各项能力上限,平心定意内藏精神,以防突袭,泥足深陷和回头是岸,一個软控一个硬控,保持自身战斗节奏,牛魔之力与连续空震相互配合,交替使用,拉高伤害,同时创造胜利之机。 最后则是一锤定音的攻击,以三昧真风为主,辅佐以剑法或者刀法。 至于其它的神通,则是依照战局中具体的情况变化,而再决定是否使用,是否增补。 这套战法,当然还谈不上多成熟,但有了框架,之后就好往里搭建骨肉,进行完善,直到最佳。 “依照沈星海所言,真正上好的战法,都应以三为界,一套战法最多只有三种主核心神通,其它的神通,都是随机应变的施展。”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形成更多套的完整战法,使得整体的战斗风格,不受到限制,同时被对手抓住破绽的可能,也愈发的小。” “只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李浪叹了口气。 神通各有各的妙处,做加法容易,做减法···哪有那么简单。 不说自身舍不舍得的问题。 单单是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况,准备的核心神通太少,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反应,阴沟里翻船,那就叫憋屈。 以三为界的前提是,这三种核心的神通,不仅要搭配完美,组合均匀,兼顾各种情况,同时配合上任何其它的多种神通,都能在第一时间,发挥出强效。 这其实是很难的事情。 需要的不止是神通本身的质量,也是修行者对神通的掌握。 李浪此时身体里的神通虽多,但却绝不敢说,对这些神通,就真的都掌握到了什么高度。 不少神通,都局限于能用的阶段。 要说了解,那还真没多少。 然而,针对这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无论是武功还是寿功,对于解析神通,目前来看都不对口。 特别是武功的修行,它和神通既有关联,却不直接挂钩,这就很尴尬。 想通过武学来推导神通的具体细节,那都不可能。 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实用,从具体效果中,感知这些神通的妙处,然后再自我的不断归纳总结。 决定好了战法的草创结构,接下来自然就是不断的习惯,然后战斗。 战船之上,少不了李浪的对手。 那些镇西军将士不提,二雪都是不错的交战对象。 实在是飘了,还能当着老沈的面,调戏一下天山月。 当天就能立刻享受到老沈的亲密教学。 只是这样的教学不能常用,用多了老沈火气大,容易收不住力。 别问李浪是怎么知道的。 他为了探底,在床上躺了三天。 骨头疼了足足七天,才算是好全了。 船又过了霞关之后,就转入了支流玉香河。 这个时候就不是顺水行船了,而是逆流而上。 玉香河的源头就在西域,不过那里它不叫玉香河,而是‘巴萨雅’,这是荒人的说法,翻译过来就是‘雪神之河’的意思。 它来自雪山,也冲过大片的西域玉矿山脉,故而即使是到了中下游的位置,也能偶尔有人在河岸边捡到玉石。 玉香之名,也就由此而来。 “我们再顺着玉香河走三天,就全部改换骑马。” “骑马穿过大约一州之地,便要抵达白玉关了!”秦拓神情有些振奋的说道。 随着连日的杀戮,秦拓卸掉了一些心头积压的火气,人也显得活跃了一些。 边关将士,本就习惯了生死离别。 虽对父亲的死亡,依旧耿耿于怀,却也不至于再强烈的影像表面上的情绪。 “看那就是胡阴山!” “大乾以前,那里就是我们与外族的分割线,历代君王皆以能饮马玉香,马踏阴山为荣。”秦拓在船头上,指着一座高耸巍峨的雪山,对着李浪等人说道。 无须他指引,李浪等人的视线,早早的就望了过去。 此刻夕阳的光辉,正洒落在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上,金色的反射光,将这座山化作了神山一般。 “元帝!壮哉!”李浪突然感慨说道。 虽然元帝后被钉死在龙椅上,血染红了整个宫殿,好像很憋屈、很不英雄。 但实际上,他真的是古今少有的大英雄、大豪杰。 胡阴山所在的方圆千里之地,已经是过往胡人、荒人的地盘,以这座山为屏障,胡人和荒人们,经常穿山而南下劫掠。 而中原王朝的追兵,往往至此便无法继续往北追杀,只能就此而止。 唯有元帝,带领大乾兵马,杀穿了胡阴山,又往北推了万里之地,直到白玉关。 将胡阴山这个天险,转化成了大乾在西北之地的一处屏障。 单此功绩,元帝便可与过往诸多贤明之主比较。 何况他的功绩,也并不只是这般。 “呜!”一声嘹亮的牛角号声响起。 战船上原本眺望胡阴山的人们,纷纷表情起了变化。 “注意!小心敌袭!”秦拓高声呼喊。 显然是听出了那牛角号声,传达的讯息,并不良善。 李浪则是立刻带着二雪,缩回了船舱,此时不是他们逞英雄的时候。 修为不到神化,就有可能被阴死。 自然,到了战场上,虽可称猛将,却不可能真的一直开无双。 古往今来,陨落在战场上的神化寥寥无几,但是陨落在战场上的神图,却是数不胜数。 (本章完) 第十三章阴山之上,独角荒人 事实证明了,李浪的谨慎,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就在他暂时藏回船舱后不久,许多大若陨石的巨大火球,便从高高的胡阴山顶上飞落了下来。 火球之上,还缠绕着散发邪恶能量的锁链,却不知道这火球之中,还藏着什么东西。 尖锐的鸣啸声,立刻在战船上响起。 本就身经百战的镇西军将士们,面对这伏击,也都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各司其职的快速动了起来。 每个人都像是这艘战船上最为精密的一颗零件。 单个拎出来都不起眼,但组合起来,却能形成极大的威慑力。 这就是军队,从不真正的彻底以个人勇武为绝对推崇。 集体的力量,从不会被忽视。 这种特殊性,在整个存在超凡的世界里,其实是相当罕见的。 哪怕是那些所谓的世家、宗门,其实某种程度上,也还是個人能力展现的舞台。 一流势力该有什么样的超强武力坐镇,二流势力又必须配备了什么程度的强者做老祖···这都是有着某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没人要求必须遵守,但如果德不配位,那就等着被群狼啃食。 火球飞袭之间,先有大量的气流,从战船后端喷出,一瞬间加强了战船的穿行速度,将战船整体所在的位置,向前移动了数百米。 以此躲开了第一轮大面积的轰击。 随后,整个战船就开始‘变形’。 是真正意义上的变形,高高的桅杆收起,甲板全都由厚实的甲壳覆盖。 原本航行于水面上的船体,居然就这么竖立起来。 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尊高大的木制巨兽一般,看起来很像是有着兽爪、龟甲、虎躯一般的怪玩意。 大量的奇妙花纹,在顺着船体流转。 这是不少掌握了神通,甚至只是神异的士兵,将他们的能力,通过特定的方式,加持在了战船之上的表现。 某种意义上,形成了一种群体性的伪领域。 调动起来不如个体的灵活、方便,但它的优点也很明显。 那就是规则叠的足够多,足够厚实,各方面的强化虽连一加一加一都算不上,但基数大,整体就不会差。 就像一个势力,哪怕是都是乌合之众,但整体的人数多了。 总是能有些用处的,用好了肯定比个体要强很多。 至于承载着一切的船体本身,虽是木质,但很多主体结构都是灵木,其坚固程度胜过钢铁,再有神通加持,阵法维护,其实比之钢铁巨兽,反而还多了灵活性。 变化之后的战船,立刻在水面上灵活的翻滚。 躲开一处处的火球侵袭。 船舱内的乘客们,倒是都被颠簸的很厉害。 幸而没有普通人,即便是日常烧火做饭的厨子,那都有修为在身。 如此剧烈的颠簸,也没有让他们受伤或者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巨兽手中,那犹如巨型木刀一般的长桨,顺着水流一拍。 高高的巨浪被掀了起来,向着那些火球迎撞过去。 噗嗤! 大量的火球打在了水墙上,浓烟滚滚,热力四散。 火球虽受到了一定的阻难,但是来势依旧不减。 而且,同一时间里,更多的火球砸了下来。 战船所化的木质巨兽,摇头晃脑一瞬,随后居然就这么扎进了水里,借用着玉香河之水,先避开敌人锋芒。 只是玉香河毕竟不是天河。 虽有与天河合流之处,也被视为某种意义上的支流,但无论是水量之充沛,还是河底深度,都远不及天河。 大量的火球如陨石一般落下,砸到了水下,依旧有着无法抵御的势能。 并且,在这种覆盖性打击下,战船的遁逃效果不算太好。 已经被击中了两次,那铁链锁着的火球轰然炸开之后,溅射出大量古怪的粘液,它们沾染在船体上,然后持续不断的燃烧,水淹不灭。 而铁链上附带的强烈腐蚀效果,同样也在生效。 侵染其上的邪恶能量,正在更进一步侵蚀那些灵木本身的灵性。 即便是灵木,在这等火焰的灼烧和邪恶能量的侵蚀,双重侵害下,也有难以支撑之感。 秦拓拽了拽李浪的衣袖,打了一个眼神。 这些时日一起与他行动的李浪,立刻心领神会。 一小队人马,已经顺着战船所化的巨兽侧面,悄悄的离船而去,准备潜伏上岸,爬上胡阴山,去偷袭敌人的后方。 遭遇伏击,敌人就在胡阴山上设伏,早就准备了多时。 如今是以有心算无心,继续这样被动挨打,哪怕是沈星海出手力挽狂澜,那镇西军的什么脸面也都没了。 携颓废之势去白玉关驰援,这不是什么好事。 只会让原本就颓然的局面,更加的雪上加霜。 而这,或许也就是伏击者们的目的。 至于就在此杀死沈星海? 再怎么往破天了去想,也没人觉得这有可能成功。 毕竟白玉关还未破呢! 黑瀚部落即使是偷偷派遣了一些人前来埋伏,但这也是极限了。 来更多的人,即使有能力,送过来了也只是白送。 若非真正的绝境死地,若非有多位同级别的强者一并围攻,又设计好必死僵局,限制沈星海的活动范围。 以沈星海的能力和实力,想杀他? 怎么可能! 这位沈大将军虽还未入神化,却是能以一敌二,战败两位神化的破格强者。 不以常理论之。 所以,归根结底,这一场突兀的遭遇战,是否保全自身,其实不值得多考量。 因为只要有沈星海在,这一点毋庸置疑。 真正需要在意的是,如何捉拿或者擒杀这些敌人。 将他们的埋伏,漂亮的还击回去。 ······ 胡阴山陡峭,马不前,鸟雀不飞。 上到半山腰后,就成了不毛之地。 反而是多有积雪、碎石,断裂的冰层。 即便是小有修行的人,到了这里,稍有不慎,都可能死在此等环境之中。 故而这座山,对于修为强大些的修行者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大军要想渡过去,绝非易事。 大乾的军队能够来去自如,是因为走了水路,在玉香河上分设了霞关、龙王关和巨锁关三关。 三关既是屯兵关隘,也是相互守望的水坝设施。 一旦敌人想要同样通过水路而行,不破关则走不了,破关之时则会同步引爆水坝,水淹长河,也淹没大军。 李浪等一行十余人,披着伪装,快速的爬山。 不到十分钟,便已经爬到了山顶附近,也瞧见了设伏之军。 看那外貌形象,果然是荒人。 所有潜伏而来的人,都更握紧了手中的兵刃,随时准备出击。 西域有胡人与荒人。 胡人其实整体与大乾之民差别不大,最多也就是金发碧眼,或是其它发色与瞳孔颜色的差别,再加之五官更加的立体。 而且胡人也还分为内胡和外胡之分。 内胡那就是除了语言、文化与大乾之民有所区别,其它的都没有什么差别。 只要语言口音掌握的好,再有合适的身份证明,混入大乾之民中,很难被区分出来。 但是荒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们是长角的! 就在额头的正中央,生出一只独角来。 并且以独角颜色的不同,呈现出来的状态差异,来分别身份地位、擅长的方向、血脉高低,以及年龄的长幼。 他们有一套具体的区分方法,并且颇为复杂,如果没有专门学习和了解过,是很难三两句话,就能理解清楚。 胡阴山被大乾占领后,胡人西退则与荒人混居在了一起。 不少胡人也有了荒人的隐性血脉,故而久而久之,不少的胡人也被混称为了荒人。 到了更远的中原之地,则很多人压根就搞不清这其中有什么区别。 就这么杂着喊。 反正都是一样。 大乾立国也有几百年,虽然天子不过是换了三位,且前两位死的都有些不太‘体面’,但就整体来说,普通人对于国家的认同感,还有那种家国自信,还是很充足的。 这也就变相的造成了对于外族的蔑视。 对于那些他们所不了解的,完全就没有想过去清晰的了解。 当然,中原之地,倒也不是完全看不到这种头上长角的荒人。 只是很少而已。 毕竟外在形象差别太大,走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完全无法融入。 以至于九成九以上的荒人,都没有想过以奴隶或者商人、旅者的方式进入大乾。 他们要大批进入,唯一只有一种方式。 眼前的这一群荒人,有至少上千。 已经不算少了。 将这么多的荒人,偷摸的送到白玉关后方,足以见得西域的局势之糜烂。 那个拿着秦守业人头叛逃的程诩,是真的在为荒人办事。 他来真的! 而绝不仅仅是为了救出一个沈星海。 唯一的疑点就是,如果他是真的起了叛心,那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等到沈星海真的被杀了,或者被废了。 然后再动手谋划这一切。 他在着急什么? 他难道就不知道,沈星海如果出来了,抵达了白玉关,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李浪的脑中,转着很多的念头。 但这一切的答案,都要等到了白玉关之后,再去分辨。 此刻唯一要做的事情,便只有杀敌! 雷云峰看到这些荒人的时候,眼睛第一瞬间就已经红了。 他杀了不少的蝎尾军成员,但这并不能浇灭他心头的复仇之火,反而让它烧的越发旺盛。 或许在雷云峰的心里,荒人和他,二者之间只能存在一个。 这样的心理,无疑是扭曲且失衡的。 如果只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世外修士,有这样的心态,那必然是大劫大祸。 但作为一个士兵,有这种心态,再合适不过,再正常不过。 修行者红尘历练,可曾听过有几人还去军中历练的? 红尘可以炼心,可以从入世到出世。 军伍则是大熔炉,消磨个性,同时种下同一个目标。 若非绝大毅力者,入此熔炉锻造,纵然不成劫灰,也会被彻底同化。 秦拓给了李浪一个手势,然后率先提着长枪,便先众人一步冲了上去。 他有着孤狼特性,先打头阵,冲乱敌人的阵型。 敌人这么多,偷袭归偷袭,但想要无声无息的全歼,那是不太可能了。 还不如先投个子进去,打乱了他们的阵型,然后再做第二波冲击。 以此让他们顾头不顾腚。 秦拓的手很稳,枪也很快。 一队人马正拉着巨大的黑色中空石球,正要点燃。 便被秦拓的长枪,快速的惯胸而过。 敌人有上千,而秦拓此时孤战深入,获得的加持,几乎快要顶格。 枪芒连闪,又是十几人倒下。 荒人死后,尸体快速的腐烂,却唯有那额头的独角,依旧是生辉,仿佛玉石一般。 荒人图索听到了阵后的惨叫声,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提着两柄开山大刀,便扭头向着秦拓入侵的方向冲来。 他额头的独角为鲜红色,这在荒人中,代表着勇士。 那至少修为上,就不可能太差。 血光闪过,惨叫声起,图索冲向又杀一人的秦拓。 嘴里连连叫嚷,说的都是荒人之语,李浪是压根听不懂。 不过看秦拓脸上的表情,他应该是已经听懂了,却没有多在意。 “铛!”长枪与开山大刀碰撞。 秦拓被对方的巨力掀飞。 李浪目光立刻一凛。 孤狼状态下的秦拓,实战能力极强,速度、力量都得到了极强的提升。 能够一刀掀飞秦拓,那个荒人至少在力量上,绝对不能小觑。 但紧接着,李浪就又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因为他看见,秦拓又杀进了普通的士兵群中,开始毫无怜悯的收割生命。 显然方才被一刀磕飞之举,是他有意为之。 和那个红角的荒人单打独斗? 他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李浪暗道一声:“我要转变一下思维了,以前是江湖思维,习惯的是面对挑战,正面对抗。” “但是到了战场上,更应该以更多的消耗敌方的有生力量,为初始目的。” 李浪正总结着,那荒人的刀,又追上了秦拓。 且连连发出怪叫声。 此时,整个千人队伍的局面,已经被秦拓一人搅乱。 李浪招呼一声,率众从一个较为薄弱的方位,斜插着杀了进去。 随手甩出从此阔,剑身缠绕狂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消肉融,魂飞魄散! (本章完) 第十四章万里赴戎机 神图修士也不能说无视军阵,指的是已经完成了结阵,集合千人、万人之力,再以强者领头冲锋,形成的强大压迫性打击。 面对这种军阵,哪怕是领头的将领修为对比稍弱了些,也难挡其锋芒。 然而此刻这千人之敌,已经先一步被秦拓冲散,原本的结阵之势,也是围绕着秦拓展开,根本没有注意到,还会有更强者,居然在之后杀将进来,完全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阵势散乱,结构不明,十分的力,也只能施展出三四分,哪里还能是李浪的敌手? 且只见李浪挥拳摆手,神通自如运转,根本不用展开神图,便是强横的碾了过去。 等到二雪、雷云峰跟着杀进来的时候,这些设伏的荒人士兵,其实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根本就组织不起什么反抗。 其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慌不择路的直接滚下了山,顺着陡峭险峻的胡阴山一路滚落,须臾间便摔了个粉身碎骨。 战场冲杀,不是说斩尽杀绝,才算是大胜。 其实只要敌人气魄已散,杀三成就已经足以让对方看起来溃不成军。 若是杀过五成,举目一看,就好似接近全歼一般。 有人溃逃,也有人趴在地上装死,更有人跪地求饶。 荒人生于西域荒芜之地,且外貌与常人大异,但这并不是说他们真都是硬骨头。 只有那些真正的精锐之师,才能有几乎不溃之血勇,以命相搏的决意。 这一千人的队伍,分明就是派来送死的,黑瀚部落的统治者,再怎么也不可能安排自家精锐过来。 说不定这一千人,根本就是杂牌,是从那些不太听管控的小部落里抽调出来的。 荒人们纷纷跪地投降,李浪的飞剑,游走在人群之中,收割着手筋和脚筋。 投降了还杀,李浪没这么大的杀性。 但以他们区区一二十人,想要暂时接管大几百人的俘虏,也并不容易,如果不谨慎,容易吃亏。 还是先废掉的好。 废掉的俘虏,既可以用来和荒人进行某些交换,还能拖累他们的部落生计,这才是俘虏的正确用法。 黑瀚部落正在规整诸部落,企图重现昔日金帐王庭的风光,如果大肆宣扬这批俘虏的存在,那黑瀚部落还真有可能得捏鼻子认了! 啪叽! 秦拓一枪挑来,将那名原本和他斗在一处的红角荒人图索,挑到了李浪的面前。 随后一枪钉在他的大腿上,将其死死的扎在了地上。 红角荒人倒是比他的那些同胞们硬气,嘴里不断的叽里呱啦的说着,虽然听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说什么?”雪清问道。 雷云峰却意外的回答道:“多是一些咒骂,不过也有一点干货,他不止是在骂我们,也在骂黑瀚部落一名叫巴思鲁的头人,是在骂其坑了他们。” “他们并不是黑瀚部落的直属战士,而是来自五个不同的小部落。” 雪清诧异道:“您还懂荒人语言?” 雷云峰道:“我有一门神通,能快速的学习所有语言相关的东西,这一路上我都在找会荒人语言的同袍学习荒人语。” “不过我现在只能算是初懂,荒人并没有绝对统一的语言和文字,大体上可以被分为三个大类别,而这三個大类别,从书写上,只是存在部分区别,整体还是类似,不过发音和说法上,却大不相同,交流上就完全是新的语言。” “如果再加上不同部落的俚语、口音、地方特点等差别,真要细分,荒人语可以拆成上百种不同的小语种。” 一些人听的目瞪口呆,李浪却半点不稀奇。 别说是这种类古代的超凡世界了,即使是讯息发达的现代社会,都常有同市不同音,隔山如隔海的情况,可以说大家用的文字虽然都一样,但是在发音上看,那完全就是多种语言之感。 发音与普通话接近或者类似的地方话还好,还能连蒙带猜。 最怕的就是那种,你听着完全一个字都不懂的地方话,就真的让人难受。 真正让李浪觉得稀奇的,反而是这方世界的大乾,或者说大乾所承袭的中土之民,说的居然都是一口流利的官话,即便是少量的带了地方口音,但大体上都没什么交流障碍。 这就很离奇。 似有某种强大的力量,规定了框架,定好了规则,对无数中土生民,进行着语言上的规范。 以此形成一种强大的凝聚力。 押着俘虏们下山,下山的路上,有些荒人腿发软,又摔死了好几个。 不过也看得出来,荒人的身体基础素质,是要比正常的普通人更好上不少。 即使是手脚筋都被李浪给废掉了,依旧大半跟着安稳的下了山。 此刻在玉香川上,战船已经重新变回了船形。 负责维修的船工,正在修补之前战损之处。 看着李浪等人押着俘虏们回来,战船上虽然没有响起什么欢呼声,但是看得出来,大家的精神都振奋了一些。 虽然这突然的遭遇伏击不算什么,但因为发生在白玉关的突然惊变,还是让不少镇西军的将士,心中积压着诸多的不痛快。 一直没有出面的沈星海,此时倒是走了出来。 只是扫了这些俘虏一眼,就交代一队人押着这些俘虏去就近的霞关,进行安置。 之后再说换俘,或者其它用途事宜。 这些都是小事,用不着沈星海这个大将军来亲力亲为。 大部队沿着玉香河,又行了几百里。 便彻底的需要舍船而骑马。 马踏层山,天垂野阔。 日夜兼程之下,在一片星辉灿烂之地,众人终于遥望到了此行的终点。 白玉关! 也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 它既是一座关,也是一座城。 寻常的关隘,都位于两山所夹,或是险峻陡峭之地,意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也有利用河川之利者,如玉香河上的霞关。 总之,多半无外乎是借地利之便,以少量人手,就起到抵御、震慑敌军的目的。 但是白玉关,它就立于一片平坦开阔之上。 铸一座雄伟之城,好似人造山岳,定住了西域之乱。 任何西域的胡荒势力,想要绕过它,去往中原,那都肯定会招致腹背受敌。 一整座城,几乎是全民皆兵。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城里的普通百姓,以及来往的商客,肯定也比最初设计时,多了不知多少。 很多人,当了一辈子的兵,生死都在白玉关。 也有不少人,本就是老兵子弟,白玉关即是故乡。 对他们而言,白玉关早就不是什么简单意义上的军事重镇。 此刻,白玉关给李浪的第一眼印象,那就是大! 它的占地十分的辽阔。 城墙之后笼罩的,既有大片的田垄,也有几座山,一些湖泊和树林,当然也少不了大量的民居建筑,以及一些防卫用的军事建筑。 这看起来很古怪! 这么大的城,那需要多少人来守? 第二印象就是雄壮。 它的雄壮不同于白玉京,白玉京的雄壮,体现在其身为大乾之都的壮丽,也体现在其主体建筑的用料、考究、奢侈。 而白玉关,从很多角度看,它都是格外粗糙、粗粝的。 看那城墙,黄秃秃的一片,虽然高大笔挺不输于京城,但论其美观气派,差了十万八千里。 属实不知,它为何也有‘白玉’之名。 但当它如吞吐西北风沙和冰寒的巨兽一般,匍匐在荒野之上时,给人的感觉,就像天地间只此文明。 广袤之地,唯有它传承星火。 “好大的一座城!” “师弟!可有新做?”雪清对李浪问道。 李浪想了想,低声吟道:“天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白玉关。” 沈星海在一旁听了,却是摇头。 天山月道:“等你进了白玉关,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罢一行千骑,已经行向城门。 战马长鸣,行在最前的秦拓勒住缰绳。 远远的,高高的哨台上,就传响一阵阵的鼓声。 鼓声之中,秦拓拿出一枚铜哨子,以特定的音节吹响。 这个时候,设置在城门外附近的诸多陷阱、阵法,都会以暗号的方式,对一行人点明。 否则就这么大咧咧的冲过去,十有八九会中招。 但并未有暗号回应,只是催促他们印证身份的鼓声,变得更加的急迫。 秦拓再响哨声。 然后扭头对沈星海道:“将军!因为程诩那贼子叛逃,所有的预警与暗语,都有了更换,我们原本掌握的那些,现在都不能用了。” 沈星海微微颔首,越众而出,手持方天画戟。 坐下的老马,闲庭信步一般,轻易的便穿过了一重重的陷阱、陷阵,独身至于城门之前。 抬头仰望这座耗费了半生经营的雄城巨关,沈星海一挥手中的长戟。 就像是钥匙打开了自家的后花园。 城门自发而开。 城中则响起了惊天动地般的欢呼声。 “真的是大将军!” “太好了!大将军回来了!” “无事了!无事了!大将军回来了!” 大量的白玉关守军,从城门后涌了出来,全都对着沈星海翘首以盼。 世有神通,能变幻形貌。 所以在这样的军事重镇,仅以外貌来区分来者敌我,是最幼稚的行为。 沈星海不在白玉关的这些时日,黑瀚部落的人,企图伪装成沈星海归城,而诈开城门之事,早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 有一次因为暗号对准了,甚至差点就真骗开了城门。 所以,看到沈星海、秦拓等人的时候,那些高高的哨塔之上的守卫将士,完全就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愈发的紧绷精神。 但外貌可变化、伪装。 唯有真正的沈星海,才能对白玉关的掌控,到如此随心的地步。 “这座城,也是一件法器?”李浪心生想法。 随后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白玉京能成为独特的强大法器,那是因为亨帝不计成本的投入,以及天幽山庄千年积累的投入与融入。 白玉关虽然重要,但它没有这样的资源投入。 “或许是特定的神通,结合了阵法?”李浪不知分析对错,只是这么想着。 跟着沈星海,众人星夜入城。 入城之后,城门如巨大的兽口一般合上。 李浪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从城中视角去看,头顶好似笼罩着巨大的玻璃碗一般,不止是形成了严密的防护,同时还隔绝了大半来自西域北境的寒风。 难怪天山月会说,李浪入城便知。 春风虽然吹不到白玉关,但大阵运行之下,白玉关的寒冷,被降了八成,虽不算是四季如春之地,却也绝对算是西域一等一的世外桃源。 “这大阵,每天都这么开着,得消耗多少能量?”李浪咂舌道。 这可是白玉京都不敢有的奢侈开销。 毕竟笼罩巨大一片区域的强力防护,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海量的能量。 白玉京的屁股底下坐着九条巨型龙脉,这么消耗说不得几百年也能耗干了,从此将那天下至善之地,变成天下灵气最为匮乏之地。 天山月在李浪身边,小声解释道:“这是爷爷五十几年前的壮举,他暗设计了西域各族,趁着它们一盘散沙的机会,施展奇术,引导灵脉。将西域最大的三条灵脉与我们白玉关的气机相合在一处,这防护大阵时刻开着,消耗的也只是西域各族的地脉灵气。” “他们还不能抵抗,因为如果斩断了白玉关与那三条灵脉之间的联系,三条灵脉的气息立刻暴走,马上将大片区域都炸上天,从此灵脉消散,大片区域都化为绝灵之地。” 李浪闻言,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为世界变暖提供助力。 沈星海,好狠的手段。 这就是慢刀杀人和快刀杀人的区别。 不斩灵脉与白玉关的联系,白玉关日积月累的奢侈消耗灵脉之气,让西域各地的整体灵气浓度不断的降低。 灵气浓度低了,那成材率就低,往后会逐渐陷入无强大的后起之秀可用的境地。 斩了灵脉与白玉关之间的关联,那就是自掘坟墓。 白玉关固然危险,但整个西域也将一蹶不振。 对于西域的胡人、荒人而言,沈星海可能就真不算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了。 那是天下第一号的大魔头。 要解死局,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不伤灵脉的前提下,攻下白玉关。 (本章完) 第十五章月下双人舞 “欲夺白玉关,唯有使其内乱。”李浪听着天山月的解说,心中立刻有了一个很清晰的结论。 他不懂打战,却也看的出来,白玉关就是一个乌龟壳。 外部凿开,太难了! 当然,确实也还存在强攻这种可能性,但那得消耗多少的人命,才能将这护住整个城,不间断开启的防御大阵给破掉? 即使是破掉了,就一定能夺下城? 而在这个过程中,又要对西域的那三条关键的巨大灵脉,造成多少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些很难计算,但不难想象其中的消耗与损失。 即便是倾西域各部落之力,凿开了白玉关,毁掉了这座城,西域各部基本也就都残了,再无东进可能。 什么野心,都是空谈。 痛! 实在是太痛了! 只能说沈星海在几十年前,就将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了西域各部的心脏。 随后出现的,都不过是长时间的流血,以及亲眼目睹的自我消亡罢了。 李浪甚至可以想象到,在这几十年的时光里,西域各部落的人,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想要解开这個死局。 但一直都在折戟。 固然,世间也不存在绝对无解的局。 内乱,就是粉碎白玉关,近乎唯一的解法。 而钥匙,现在已经被程诩送到了黑瀚部落的手中。 凭借着程诩以及他带走的那一支人马,黑瀚部落完全可以打出剪除白玉关的威胁这张牌,进一步的收拢西域各部。 能不能破开白玉关不好说,但收拢人心,占住大义,还是可行的。 “难怪程诩带人投奔黑瀚部落之后,立刻就受到了重视,让他掌了一定的权利。”李浪又想到了胡阴山上的袭击。 那种挑衅行为,无论是战术上还是战略上,其实质意义都不强。 更像是程诩对沈星海下的一份战书。 如果不是程诩在黑瀚部落中掌握了一定的权利,他怎么可能有能力,安排这一千人的队伍,过来送死? 荒人要想融入中原,融入大乾人中基本不可能。 难道头上没长角的大乾人,要想融入荒人之中,就变得容易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可不止是大乾人的想法。 荒人的排外性,更加的严重。 外形上的差距,造成的隔阂,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不说此世荒人与大乾人的区别。 前世亚洲人到了欧美,都会结成唐人街或者亚洲人社区。 同样欧美人到了亚洲各国,也往往会形成一小片的外国人聚集地,无论是社交圈还是居住圈,都是尽量靠拢。 哪有真完全混成一片? 一排排的灵术灯,在道路两侧点亮。 消耗的当然也还是灵气。 粗粝的城池,却享有着另一种层面上的奢靡。 灵术灯在黑夜里,确实将这座看起来粗糙的城市,照亮的犹如黑夜与戈壁中的美玉一般。 白玉关,在此时倒也名副其实。 大将军回城,没有如入京时那般的满城飞红巾。 但一排排的人,站在灵术灯下,默默无言的看着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沈星海,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憧憬与尊敬。 他即是这座城的灵魂。 当他归来的那一刻,所有徘徊的阴云与不安,便都尽数的散去。 白玉关实行的是军户管理。 成家立业的军人,都有各自的分配住房,依照军衔不同,住宅大小、样式、各种基础生活物资的配比亦有所不同。 而未成年的普通士兵,则是多半都居住在四方军营大院之中。 沈星海孑然一身,亲自住在东面军营大院,与将士们同吃同住。 上行下效,很多未成家的军官,也都大半同样住在军营里,最多也就是配个单间。 入城之后,天山月等闻风使们自动散开。 他们自有工作展开,且无须事事向沈星海汇报。 李浪则是与二雪一道,同着秦拓一起,住在了西面的军营大院。 到了白玉关,如果李浪和二雪不打算出城,只是潜修的话。 倒也算是安全了。 无须再有更多忧虑。 即便是云初和尚,也断不可能远赴西域,来此白玉关,强杀他们。 成本太高,而收益太低。 云初和尚不该如此不智,至于其它的佛门和尚敢来? 死! 西域黄沙飞舞,何处不可埋人头? 夜虽已深,却也并无倦意。 李浪坐在演武场的一角喝茶,抬头仰望黑蒙蒙的天空。 分明不过十月,却已经有雪花纷纷扬扬而来,不过大半的寒冷,还是都被护住白玉关的阵法过滤掉了。 只余下一些细碎的雪花,洒落在冻结的土壤上。 整个护住白玉关的阵法防护,并不是一个乌龟壳,而是一个鸡蛋壳。 它呈现椭圆形,连地底也有防护。 一些土行类的神通,无法穿梭进来。 “怎么不饮酒?”换了一身黑色厚袍的秦拓,对李浪问道。 他似乎本就是来寻李浪的。 因为在他的手里,还提着两坛酒。 军中不能饮酒,但如果是在不执勤的时候,管理的也没那么严苛。 何况李浪不算是军人,只是一同而来的‘门客’。 至于秦拓,他只是给李浪送酒,他自己不喝。 “什么酒?”李浪问了一句。 秦拓摇了摇手里的酒坛:“三板斧!第一口辣,第二口烈,第三口疼。” “咱们西域男儿的最爱。” 李浪闻言,来了一些兴趣,接过一坛后,将封口拍开,然后很谨慎的少少浅尝了一口。 秦拓都说了这酒的特性,他还豪爽的一口闷,那岂不是傻? “啧!这酒···真他娘的糙!”李浪只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糙’。 口感生涩、土腥重,入口还格外的喇嗓子,真喝一坛子,会不会醉酒不好说,但嗓子肯定辣的很难在第二天说出话来。 “既如此,还有胡姬酿造的葡萄酒,你要吗?”秦拓问道。 李浪摇摇头:“算了!就这个吧!” “带下酒菜了吗?” 秦拓道:“当然!” “我说两件事!” “第一,刚刚收到消息,京中传讯,陛下有意限制佛门,其中点名就包括了白龙寺!” “三万余僧众被迫还俗,百万亩僧田重新入档,两百多间寺庙,被改成养孤院。” 秦拓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兴奋。 他得到的消息,明显是滞后了的。 所以呈现中,应该是发生在不同时间段的内容,整合成了一条消息,转达给了李浪。 众人一路行军,与地方官府势力接触基本为零,也就是到了白玉关,才看到从京城而来,由信鸿送来的消息。 李浪听闻这个消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饮了一大口酒。 这也确实算是不坏的下酒菜。 女皇终于还是向佛门,向白龙寺施压了。 只是她显然也不可能真做的太过,比如···灭佛! 那根本不可能。 除非女皇本人的修为,达到了超越昔日元帝的地步。 否则她今天敢下令灭佛,过不了三天就会被佛门高僧在京中围杀。 沈星海和女皇加上皇甫茜,固然可以称一句‘铁三角’,但他们三个依旧是势单力薄。 在高端战力层面,大乾一直都处在一种相当匮乏的状态。 即使是还有不少,可以比肩女皇、沈星海的强者,在朝廷之中为官为将。 但他们究竟是效忠大乾,还是为身后支持的势力谋利,那还要两说。 大乾没有被推翻,只是因为各大世家、门派,需要有一个朝廷来维持稳定,而各方势力没有达成某些新的平衡协议之前,哪怕是某一方的居心叵测,面对大乾的压力,还是力有不逮。 女皇冒险限制佛门,这其实是一种必然。 有些事情,李浪都看得清楚,女皇必然更看的清楚。 她如果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会被不断的逼迫,退让出更多。 正是因为未来几年,江山多动荡,她才必须要抢先一步,做出强势的姿态。 同样,她只是限制佛门,而不是真的敌视或者否定佛门,这便也算是留下了缓和空间。 而这也会得到来自道门以及其它大小宗门、教派乃至世家的支持。 毕竟天下的利益,某种层面上看,还是有数的。 佛门少吃几口,其它各方才能多吃几口。 只是无论这几口谁吃,都轮不到李浪。 所以,李浪等着秦拓的第二条消息。 “女皇宣布成立青阳司,主管江湖事宜,如今具体的职权,还没有完全分划清楚,不过可能与闻风使有一定的重叠,当然闻风使探查四方,主要是针对地方官员,而青阳司则是更倾向于管理江湖。” 秦拓表情古怪的看着李浪,然后笑道:“你有没有后悔?” “如果你不跟着我们来西域,或许用不着到西域吃沙,青阳司衙门虽然是新开的,但毕竟权重不低,你又是原本青阳寺雪字辈的和尚,入了青阳司,肯定能掌大权,威临一方。” 李浪又喝了一口酒。 绝对没有什么苦酒入喉,心作痛这种感觉。 他不会本末倒置。 青阳寺的和尚,可以归入青阳司,换个末尾字眼,就成了朝廷鹰犬。 与闻风使一道,堪称是大乾的东厂、西厂。 但是也不能只看和尚吃肉,不看和尚挨打。 监察、管理江湖···好大的威风! 但这威风如果打不出去,那就是个笑话。 何况,这么一改,青阳司与佛门的对立,基本就是肉眼可见。 他要是现在入了青阳司,凭借着之前那份作为,想不被集火,那都不可能。 如此一看,女皇对他,其实还算是不错了。 总留了些人情味,没真把他一直当做工具人。 要真是工具人,就该把他留在京城,然后放入青阳司中,当做祭品献祭出去。 死掉一个‘雪浪’,迎来对佛门进一步限制的理由与借口。 事实上,这种处理方式,才是合格的帝王,应该有的手腕。 女皇的选择让他跟着沈星海到西域避祸,某种意义上看,反而是留了一丝情谊,没真的将他往死里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秦拓说完了消息,终于说出了今夜与李浪详谈的目的。 来的路上不谈,是因为没有必要。 一天没有安全的抵达白玉关,就没有这样对话的必要。 天知道,李浪会不会在半路上‘偶感风寒’,然后不幸离世。 他的生死,取决于这行程路上,沈星海的态度,京城之中女皇的态度,以及云初和尚的态度。 前二者如果稍微软一些,后者若更强势一些。 李浪未必有机会,活着到西域。 “我性格散漫,当不了兵!”李浪说道。 “当然,为将更是万万不可。” 秦拓闻言,有些无语。 李浪的修为是强,但除了应对同级别的修士时,能够发挥一些作用。 真到了战场上,他未必比一个训练有素,战争经验丰富的百夫长更管用。 “将军也没打算让你当兵,他早知道你不是这块料。”秦拓忍不住说道。 “那他对我是什么安排?”李浪问道。 虽然跟着来了西域,不见得非要做些什么。 但既然是寄人篱下,那态度还是要端正一些的。 如果任务太难,可以磨洋工,但直接一口拒绝,就不礼貌了。 “西域诸部,亦有崇信佛教者,且不少为部落首领、贵族。” “大将军的意思是,你们三僧可以用传中原佛法的名义,到城外起一间寺庙,传播佛法,广结善缘!”秦拓说道。 李浪一时间,都被这话干沉默了。 虽然从实际上来说,他、雪清、雪艋,的的确确是和尚,有正式的官方度牒。 但是,这个身份,现在又有些尴尬了。 青阳寺源自白龙寺,但现在已经没了,变成了青阳司。 等于是他们三,从原本有山门、有来处的和尚,变成了野狐禅。 他们这三个和尚,不仅不受中土佛门待见,并且就佛法修行而言,可能只有雪艋真的有点样子,李浪和雪清,就真的只是样子货。 佛经倒是背了几本,但说有多深的佛法修为···那没有! 就这,还能用来感化西域蛮夷? 怎么想的? “各部落多有贵女、妇人,崇信佛教,并且西域佛门本就与一些原始的胡教、荒教教义有所融合,实际上和中土佛门,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作风可能比伱们青阳寺···还要更开放一些。”秦拓干咳一声,然后很尴尬的说道。 让他一个正经人,做这样不正经的暗示,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本章完) 第十六章真!月下双人舞 李浪又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目光出神的望着远处的夜空和雪幕。 难道真的要重操旧业吗? 却也···不见得! 他虽以男色而名扬天下,但他李浪却绝不只是只有皮囊和抄诗。 酒尽而谈兴尽。 李浪与秦拓同回营房,却在路过一处拐角时,听到了两人哭声。 其中一人的声音,李浪很耳熟。 “终于是发泄出来了啊!”李浪心想,同时更加谨慎的压低了脚步声。 秦拓则是定在原地,只是紧了紧拳头。 白玉关上白云高,白玉之下皆白骨。 这座雄关之下,永远都不会少的了生离死别。 ······ 一抹晨曦,穿过了云层,洒落在城墙上。 昨夜风雪摧城,今天一早,却是艳阳高照,气温正快速的回暖。 还没到正午,不少人就已经又换上了单衣。 俯瞰整个白玉关,它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再度的生机勃勃,仿佛从未受到过半点影响。 有了主心骨的白玉关,又一次的打开了关隘之重重门,允许南来北往的商贾们,在这白玉关内行商。 许多早就积压着货物,就等着交易的商人们,纷纷缴纳了税款,点了少量的人手,押送货物入城。 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是说离开了白玉关,他们就无法进行商贸往来。 只是那首先属于不合法的走私,其次商人们到了西域,若无白玉关内的秩序维护,其实也不敢和胡人甚至是荒人做生意。 胡人和荒人们,扎起头发,露出脸的时候,是和善的牧民。 但蒙上了脸,就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马匪。 又有多少商人,做的本就是一些买东卖西的小生意,如何顾得起大量的护商镖师? 至于白玉关会开放给商人们做交易的理由,倒是相当的充分。 白玉关内,有军户二十万,养着三万骑兵,十万精兵,另若是战时急需,还能再立刻征召起一二十万人马来,只是相对战力会弱不少。 对外宣称,却是白玉关有着四十万强兵驻扎,堪称天下屯兵之最。 如此多张嘴要养活,单靠朝廷拨付的军饷,哪里够养这么许多人? 所以开放白玉关,作为西域与中原通商交易的重要枢纽,完全就是无可奈何。 至于过往的积蓄,原本确实是有一些。 但程诩离开的时候,已经收刮走了大半,留下来的钱粮,都不够白玉关内的守军支撑太久。 程诩以前在白玉关内,就是主管钱粮的。 他的投敌,真可谓是在白玉关的大动脉上,狠狠的扎了一刀。 如此情况下,哪怕本需要再稳一点,但当沈星海归来后,白玉关的关门,便也就迫不及待的开放。 毕竟,要保证士兵们的战斗力,不仅仅需要他们完全脱产,更需要让他们吃饱、吃好,如此才能锤炼好身体,打熬好气血。 南来北往的,大多都在入城,不过李浪却是跟着天山月出了城。 虽然西域正在酝酿一场风暴,但其实相对比中原,这里于李浪而言,真的是更安全一些。 以他的修为,只要不去主动招惹那些西域的顶尖强者,其实是可以横着走。 眼下,他却要跟着天山月,去天山祭拜她的养父养母。 她自幼长在一支样貌与中原人类似的胡人小部落之中,直到那支明显更亲大乾的胡人部落,被黑瀚部落灭族,她才被沈星海救走,藏入了皇宫,成为了闻风使的一员。 以沈星海的特殊性,他不适合有明显的软肋。 对外,他依旧是无亲无故,孑然一身。 这种好似对天山月冷漠的不管不顾,实际上全都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不是当时,沈星海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他不会选择完全解开天山月的记忆封印,也不会告知李浪,他与天山月的关系。 两匹神驹踏着黄沙,一路飞驰。 即便是茫茫大漠,对于这两匹有着蛟龙血脉的神驹而言,也只是有点不习惯。 但奔跑的起来,依旧是迅疾无比。 ······ 骑起马儿唱起歌。 来到了西域戈壁。 看见了美丽的阿古娜丽啊! 藏着我摘来的纳格丽花。 她比花儿更美丽! 歌声杂着驼铃,飘荡在黄沙漠漠的空际。 成队的骆驼,迟缓而又稳定的排列成两行,行走在茫茫无尽的沙漠之中。 一个胡人少年正在纵声高歌,怀中还抱着老旧的胡琴,四根琴弦拨动,悠扬的音乐,在风中飞扬,带着辽阔而又仿佛自由的气息。 “伊达!你居然还能这样高兴的歌唱!” “我真是羡慕你的乐观!”另外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青年,从另外一头骆驼背上爬起身来说道。 伊达道:“所有的苦难,都是天神对我们的考验,即使是再艰苦的日子,也不能少了歌声和舞蹈,那既是在愉悦天神,也是在愉悦我们自己。” 又有一名胡人青年说道:“伊达说的不错,我们的歌声,已经打动了天神,白玉关重开了,我们的牛羊、马奶、还有从山里挖出来的美玉,都有了售卖的地方,我们的母亲能吃到中原的点心,我们的妻子可以穿美丽的丝绸,我们的孩子喝了他们的茶,再也不会好几天都拉不出屎。” 有人听了这话,立刻骂道:“阿古!为什么你非要提起这个,这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有两個孩子,就是憋死的···。” 虽然是在骂,但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和口吻,依旧还带着某种习惯之后的淡然。 这或许也可以被称之为乐观。 远远的,这队胡人小商队,就看到了两条‘黄龙’,从远处踏着烟尘而来。 “好快的马儿!”伊达的眼神都在发亮。 虽然沙漠里,骆驼才是最好的伙伴。 但他们更喜欢坐在马背上驰骋,那会让他们感觉,好像征服了风。 当然,一般的马儿,很难在沙漠里驰行太久。 中午的黄沙,已经被烤的发烫,普通的马儿可受不了。 虽说路遥知马力,但沙漠始终还是骆驼的主场。 它才是当之无愧的沙漠之舟。 “不知道,能不能和他们商量,借一借‘肿’”阿古也说道。 但不等这几个胡人青年,拦下那疾驰的‘黄龙’,两条烟尘已经穿过了他们身边,带起了涌动的狂风。 胡人青年们的大喊声,还未传入风中,就已经被踩碎在了烟尘里。 再等他们回神之时,两条‘黄龙’已经远去,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两匹马以及它们背上之人的真容。 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却也有极个别,有了些别的想法。 那个方向···是往天山而去的吗? 这样好的马儿,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沙漠气候变幻很大,中午酷热,晚上却寒冷起来。 李浪和天山月,抵达天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夜晚。 他们临近中午时出发,却到了夜晚才抵达,除了因为沙漠戈壁的环境,确实是影响了马儿的奔跑速度以外,西域本身的幅员辽阔,也是主因。 西域之地,听起来好像偏居一隅,不了解它的人,会以为它最多不过是相当于大乾的两三州之地。 但实际上,它的整体面积,根本不比整个大乾小多少。 只是因为,西域的土地,大多数都是雪山、沙漠、戈壁,大部分地方连放牧都不合适,所以在很多人眼里,都显得太过贫瘠,生存条件过于严苛。 从白玉关到天山脚下,其实已经算比较近了。 过了天山,再往西走,至少一两万里,才会算是进入了荒人的地盘。 黑瀚部落,就在那里。 天山,其实也算是巨横山脉的一小段。 凌冽的寒风,都有很大一部分,被巨横山脉阻断。 以至于在巨横山脉的东、南方位,整体的温度,都还处于一个普通人容易接受的程度。 胡人们大多生存在巨横山脉以东,再往西走,真的就只有皮粗肉糙,感觉和大乾人、胡人不是一个物种的荒人承受的住。 他们对寒冷与环境严苛的忍耐度,要更强上许多。 寒风涌起,李浪和天山月二人,却依旧衣衫单薄,并无任何的不适。 他们是修行有成之人,自有神通护体,常人的道理,放在他们身上,根本不适用。 若非是绝对的极端环境,对他们的体感影响,基本可以忽视不计。 天苍苍、野茫茫。 夜色下的天山脚下,有一种静谧之美。 空旷幽静,仿佛整个世间的喧嚣都被消退了,时间也停下了脚步。 天山月站在一处已经干涸的泉眼边,摸了摸早已没有半点湿润的泥土,缓缓的跪了下来。 胡人没有入土为安一说,死后不是火葬,就是天葬。 当年部落被灭,除了孩子和还在生育期的年轻女性,全都死在了黑瀚部落的屠刀之下。 如今早已尸骨无存。 天山月说是来祭拜,其实更多的还是怀恋。 这里又有什么,还能寄托她的哀思? 或许也唯有远处的山,与头顶的星空与明月。 天山月出神的望着天上的月,似乎是在搜寻着记忆里残留的童年。 因为记忆曾经大半被封印的原因,那分明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情,在她的记忆印象里,却仿佛昨日。 那些黑瀚士兵脸上的杀意与狰狞,仿佛都还历历在目。 “想哭吗?”李浪问道。 天山月摇了摇头:“阿爸、阿妈都是很典型的胡人,他们对生死的态度,与我们相近却又不同。” “死亡,在他们看来,是很寻常的事情。” “何况,那也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李浪沉默无声,只听北风呜呜呼啸。 万物贵生而惧死。 哪有什么看淡了生死? 不过是天灾人祸不断,长年累月的自我安慰罢了。 就像那些常年处在战乱中的国家,生活在那里的人民,或许可以坦然的谈论死亡与失去,但他们绝对不会真的甘愿如此。 此刻的天山月,或许也只是在嘴硬。 虽只是养父母,但她自幼长在他们身边,其实又与亲身父母,有多大不同? 记忆里回放的种种温情,比此刻从天山之后吹来的寒风,还要让人觉得刺骨锥心。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因爱故生恨! “你不安慰我吗?”天山月独自回忆了半响之后,才对李浪问道。 她原本以为,李浪会挖空心思,滔滔不绝的说一些道理来安慰她。 李浪道:“那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 说罢,李浪抽出了长萧。 萧声飘扬,潜入夜色。 带着中原的幽婉,也带着西域的苍凉。 曲名为何,他从来都不知道,只是记得一些调子。 是以前看电视剧逆水寒时,听过的一段纯音乐插曲。 一曲奏罢,天山月起身,望着月下的天山,扭头对李浪说道:“小时候,我就在想,天山上有什么,爬上去会怎样,能不能摸到了天上的月亮,或者云朵,上面有没有仙人在隐居世外。” “现在,你要陪我一起爬上去吗?” 李浪道:“好啊!” 暂放神驹,任由它们在原地吃草。 两人则是一路上山,直往天山山顶而去。 原本此山也是一座灵山,本该灵草遍地,灵韵悠长。 也自会有一股势力,侵占此处,以为根基。 不过它距离白玉关太近了,太近了的缺点就是,灵气近乎都被白玉关吸走,本身反而陷入了灵气单薄之中。 其实不太适合用于修炼之所,故而荒废下来。 李浪与天山月把臂同游天山夜景,一路上任它何等的险阻,在他们脚下都如无物。 半个时辰之后,已至山巅。 山巅之上,天池水冷,白雪皑皑之中,如镜面般的池水,倒映着天山的星月。 “可惜了!” “也只是如此!我原以为,这山顶上,真的有仙人。”天山月清冷的笑着说道。 李浪闻言,一甩衣袖,拉着天山月,就越向池中。 脚踏凌波,火力暗行,蒸腾水雾。 水雾缭绕之间,李浪踏浪飞于池面,恣意的翻腾、旋转,在月光下,步步生莲。 一时间,倒映在天池内的星河,都仿佛在围绕着他旋转。 “你看我如何?”李浪回首,对天山月笑问道。 天山月露出真挚的笑脸,同样跟着踏浪而来。 两人就踩着天池之水,开始跳跃、腾空,犹如镜面上的双人舞。 没有什么既定的动作,但他们的身手都十分的矫健,配合的动作,也很是默契,以至于他们做出任何的动作来,都十分的漂亮。 渐渐地,二人同时没入了天池水中。 从水面之上,舞动到了水面之下。 一切,水到渠成。 渐渐地,从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声高亢的吟唱。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现在是···是十月···啊!这个···太羞耻了!”天山月的肌肤,在月下比月色更透亮,比雪更白。 李浪终于彻底感受到了她的柔软身骨,究竟有何等难以想象的伟大。 “是!但现在是春天,春天即五月!”李浪低下了头,澎湃的剑意,同时连续落下。 传习至轩辕皇帝的剑意,一瞬间有化道万千之相。 只打的敌军,溃不成军。 天池水暖,暗生波澜。 (本章完) 第十七章盗马人 年轻人对有些事情,总是格外贪恋的。 李浪虽是百战之师,但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再神龙摆尾,重阳洗身将他身上的元阳叠的,都够将好几门童子功冲到极境了。 而天山月看似洒脱,却是雏鸟初啼,一朝破境,便有了食髓知味之感。 两人操练起来,甚至是忘了昼夜,就像两条追逐打闹的大白鱼,就这么从水面战到水底,从云端战到草甸。 天空、雪山、湖泊,全都留下来他们火热的痕迹。 强大的身体素质,支撑起了他们不少尝试的可能。 而这些尝试,也必然是青楼花魁们,所无法完成的。 又不是哪里来的话本子,哪那么多修为高深莫测的女修行者,还猫在烟花柳巷里修红尘? 要真有,那也得远远逃开,指不定就是什么敲骨吸髓的女魔头,你尝她一口海鲜汤,她要你满身的精气神。 天山月的骨子里,还留存着胡女般的妖媚与洒脱,只要李浪提出来的想法,只要不算太为难,她都乐意奉陪。 甚至还学会了举一反三。 当初李浪教给她的那些瑜伽姿势,也没有白学,如今都用来回报李浪这个师父了。 也算是前时因,今时果。 看似这一切来的有点突兀,但不过是水到渠成。 本早就是郎情妾意,之前受到了时间、身份、地点、环境的各类约束罢了。 至于刚刚破境,还有通达之痛,是不是能这般操劳? 这倒是无妨! 习武之人,免不了拉筋骨,锻体魄,形式上的那点玩意,其实早就自个拉扯破了。 修行者这方面,看的是元阳、元阴。 不得不说,天山月的元阴很充沛,若非李浪不会什么合修法门,这一波还能得点好处。 当然,也没必要讲究这个。 有外挂在身,李浪缺的从来都不是能量的积累,反而是要控制能量,避免失控。 火红的日头渐向西移,天边一抹晚霞,映照着天山脚下的戈壁,发出霞辉丽彩,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的二人,终于穿好了衣物,准备下山。 “可惜了!还以为这天池中,会有什么灵兽奇珍,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李浪叹气道。 天山月妩媚的横了他一眼,奇怪他之前怎么还有精力,分神去探寻这个,却也还是说道:“灵气为万灵之基,以前这里或许是灵物遍地,还有灵兽在此筑巢,但灵气消退之后,自然也就都没了,奇花异草剔除了灵性,变得普通,灵兽异类就只能搬迁,往巨横山脉更深处走。” “天山以前也是胡人们口中崇拜的神山之一,如今却连游牧的部落,也来的少了。” 说着,天山月还叹了口气。 话只能说到这里,没法继续往下说。 毕竟是自家爷爷做的事,立场不同,对待一件事的态度,也当不同。 于西域的修行者来说,沈星海的举动,堪称是邪恶至极,是人人口中必诛之的大魔头。 但对于中原、对于大乾而言,沈星海此举无疑是为大乾续命,为天下维稳,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毕竟,如果没有这一手削弱西域之举,当初大乾几乎尽失国运,天下乱象四起的时候,西域的胡人和荒人,真的可以直接杀入大乾。 虽说是有各大世家、宗门在各地定着,荒人们很难侵占中原疆土,留下来当家做主,把乾人当做奴隶。 但那般乱世之下,会有多少普通人死于战乱? 又会有多少家庭,在荒人的冲击下,家破人亡? 古来一句话: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下了山,李浪吹响了口哨,等了半响,两匹神驹居然都没有跑过来。 他立刻就知道,马被偷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盗马贼。 有着蛟龙血脉的神驹,不仅有着相当高的灵性,并且颇为凶狠。 李浪是得葛老太爷赠送,才成了这两匹神驹的主人,神驹受其驱使。 若是旁人想要将它们牵走,直接就会被一蹄子踢死。 “马丢了?”天山月问的时候,已经开始观察地上残留的痕迹。 “应该不是被强行掳走,你那两匹马,很是神骏,即便是神脉级的修行者,想要将它们掳走,也绝非易事。” “我瞧这地上的痕迹,并无凌乱、残破之感,显然没有打斗。” “而且···也多了许多其它的马蹄印。”天山月说着话,突然俏脸红了一下。 两匹神驹的马蹄上生了指爪,与一般的马蹄印,是有明显区别的。 “多了别的马蹄印?莫不是被色诱走了?” “这两匹色马!早晚阉了它们!”李浪都气笑了。 主人在山上操劳,它们也不闲着,在山下找乐子是吧! 真就和主人同步? 还有,它们主人才单打独斗,他们居然敢玩群战? 这是比主人还威风啊! 神驹丢了,李浪却不急。 既然是被‘色诱’走的,那很大概率,这马能自己跑回来。 毕竟爽过就算了,还真留下当倒插门? 那两匹神驹,没那么傻。 以它们的能力,只要不是被实力强大的修行者硬压着,想跑还是很简单的。 正说着话,却见两匹神骏的黑马,远远的踏着黄沙而来,而在它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至少上百匹飞驰的骏马。 奔腾之间,溅起的黄沙,笼罩出烟尘,好似形成了一股小型的沙尘暴。 更远一些的地方,十几個骑着快马的胡人青年,正在拼命的喊着什么话。 可惜是胡人语,李浪也听不懂。 “他们说,这些马儿都是他们的,让我们快躲开。”天山月贴心的翻译道。 她是闻风使,本就应该博闻广记,何况她幼年时期,都生长在这里,懂胡人的语言,再正常不过。 李浪冷笑一声:“上马!” 说罢拉着天山月,各自跳上了一匹飞奔而来的神驹。 马背上的马鞍,早已经被人解下来了,如今处于无鞍无缰绳的状态。 李浪和天山月骑乘在马背上,却是伴随着神驹的运动,轻松的调整坐姿,半点也没有颠簸之感。 马群飞奔,直往白玉关的方向而去。 这上百匹好马,若是带回白玉关,那也是一笔功劳。 虽然骑兵难养,不仅仅是战马的问题,还有骑兵本身的素质,盔甲的锻造与养护,骑阵的配合等等原因,但战马本身确实是关键的第一环。 要是连马都没有,难道让人驮着人去骑马打战? “卑鄙的乾人偷走了我们的马!” “快放鹰!” “让沙陀他们带人到前面拦截住他们。”一名胡人青年凶恶的说道。 他们不会去管,是不是他们先动手,引诱了李浪的两匹神驹。 只要事情于他们不利,那错的肯定是旁人。 中原有一些江湖人,将牧马塞外,驰骋西域,当成了一种浪漫,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想的太多了。 纯粹是一种对远方莫名的视角滤镜。 前方滚起了大量的烟尘,一群骑马的胡人,甩着长鞭,举着套索,向李浪二人围堵而来。 同时嘴里不停的叫嚷着。 李浪也不用神通压人,而是就同天山月一并控马,灵活的率领着马群,在围堵之中左右躲闪。 当马群压过去,那些人也不得不急忙避让。 百马群奔的场景,实际上整个地面,都在狂震,普通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冲击? 一路纠缠了数十里地。 李浪二人玩的兴致勃勃,那些胡人青年们,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座下的马儿也都不断的吐着粗气,显然不支的样子。 加紧马腹,神驹收力。 李浪骑着马,立在一处沙丘顶端,望着那些胡人们发出痛快的笑声。 “哪里来的贼人,居然敢盗马?”清冷中带着些许生硬的乾人官话响起。 远处的黄沙弥漫中,一名身穿白衣,戴着面纱的胡人女子,骑着枣红色的骏马飞奔而来。 她头上绑着一条红丝带,手中提着的,却是一把乾人才用的狭长宝剑。 人还未至,凌厉的剑气,已经向着李浪的身侧挑来。 显然是打算先警告,而不是直接下辣手。 还算是···有点礼貌? “阿达兰蒂!”一名胡人青年兴奋的大喊。 紧跟着更多的胡人青年,都一并的喊起了这个名字。 李浪看了看天山月,天山月摇头。 她虽然是闻风使,但中原对西域的情报,还是有相当的滞后性。 西域近几十年内,都有些什么高手、强者,她能如数家珍。 但如果是最近崛起的年轻好手,她还真不见得知道。 “这是我们的马!” “他们才是偷马贼!”天山月用胡人语言,解释了一句。 策马提剑而来的女子闻言,倒是没有如那几个胡人青年一样胡搅蛮缠,而是视线在马匹上一扫而过。 然后才说道:“你们骑的马,或许是你们的。” “但那些马,都有着不属于你们的印记。” “放了那些马,我让你们离开。” 追上来的几名胡人青年中,一人说道:“尊贵、高贵的阿达兰蒂,我们不敢欺骗您,这些马儿都是我们的。” “他们骑着的马,也是我们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打上烙印。” 李浪面露讥讽。 他本只是想同这些盗马的胡人玩玩,引走他们的马,也算是惩戒。 不过如果他们执意要纠缠,他的剑难道不利? 别以为和尚念经,就不杀人! 他雪浪和尚,也可以只念《地藏菩萨本愿经》。 (本章完) 第十八章阿达兰蒂与宝石骑士 啪! 长长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那个撒谎的胡人身上,将他从马背上抽了下来。 白衣的胡女阿达兰蒂说道:“这是两匹上好的神驹,比我的飞红霞还要好,你们如果拥有这样的好马,会是整个草场最出名的牧马人,但我从未听过你们的事情。” “你们如果继续欺骗我,我会先挖掉你们的眼睛和耳朵。” 李浪听不懂胡人语言,但他看得懂眼前的事态,倒是收敛了杀机。 天山月则是低声向李浪翻译。 胡人青年从马背上栽下来,痛苦不已,口中不断的说着话。 “是的!是我偷了马!是哈塔尔部落的桑吉告诉了我,有两匹上好的神驹,一路往天山方向去了。” “我追了上去,用了十几匹漂亮的母马,将它们引诱到我的牧场,天神在上···我原本只是想借用它们配肿!”天山月继续翻译着胡人青年倒地之后,不断嚎出的话语。 李浪诧异的看向白衣的胡女,她似乎是拥有一种让人说实话的神通能力。 这能力···倒也算是有些用处。 当然,多数时候,其实用处都不大。 “带着你们的马,立刻的离开,否则我会惩罚你们,至少割掉你们说谎的舌头。”阿达兰蒂对着胡人青年们说道。 几名被戳破了谎言的胡人青年,连忙点头,就要吆喝着他们的马离开。 李浪却从袖子里放出了飞剑从此阔,飞剑萦绕在一众胡人的身边,森冷的剑气压的他们不敢喘息。 白衣胡女看着李浪这一手漂亮的飞剑术,也双眸明亮,死死的盯着李浪。 “慢来!慢来!这事···不是这么论的吧!” “首先,是我被偷了马,没错吧!” “然后,是我被他们一路追着不依不饶,却也没有同他们动真格的,然否?” “最后,他们居然还诬陷我!阿弥陀佛···和尚我最讨厌被人诬陷了!”李浪对天山月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翻译过去。 同时暗下决心,既然来了西域,只怕短时间内也回不去,或许也该学一学这里的语言。 不过想到各式各样的胡人语、荒人语,李浪感觉或许,还要抽调几个分身,专门用来学语言。 否则单靠他本身刷语言,即使天赋有修为增幅,想要精通大部分的大语种,也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天山月大概的传达了李浪的意思。 阿达兰蒂等天山月翻译完了才开口:“我听得懂乾话,你说的不错,确实不能就这样处理。” “还有···伱是個和尚?” 阿达兰蒂的面巾下,唯一勉强露出的幽蓝色眸子,似乎显露出了好奇,看向李浪的眼神,更添几分异色。 西域的和尚,有一些是不用剃光头的,甚至也很多不忌荤腥,不忌嫁娶。 这完全源于,这里的宗教人士,往往也是掌权者,身为贵族,他们不可能喜欢太多的约束,来制约他们的行为。 有头发的,不一定不是出家人。 而光头的,也有可能单纯的只是觉得头上有头发盘着比较热,剃了更舒坦。 事实上,中原的和尚,也不是一开始就需要剃发,吃素,禁止婚嫁。 而是推行的过程中,随着时代的发展,教义的变迁,以及一些超凡武学、寿功的特殊要求与规范,才逐渐演变。 中原佛门的不少戒律,其实都存在违背人性的成份,这也就导致了佛门格外容易出一些大魔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个说法,也算是中原佛门,比较独有的一种概念。 在西域,可基本没这个说头。 高僧用俏丽少女的头骨活取做木鱼法器,都能算是一种‘习俗’,哪里有什么魔不魔的? “十匹好马,是一个不错的赔礼价格,你们觉得如何?”胡女直接代替那几个胡人青年做出了赔偿。 她甚至都不必考虑他们的心情,以及是否愿意。 很显然,虽然是在行侠仗义,但是西域的侠女行事,肯定是更加强势一些。 如果被帮助的人不配合,她可以采取更狠辣一些的手段,而不仅仅只是规劝。 “五十匹!”李浪一口就将数额拉高五倍。 一匹好马,即使是卖给镇西军,也价值三两到五两黄金。 五十匹马,也就是一百五十两黄金以上,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益了。 虽然李浪的袖里小乾坤里,放了不少之前女皇赏赐的财物,但谁嫌钱多? 这里可是西域,通商盘背后的天遁宗,都不包邮的地方。 真要加急买点什么西域不产的玩意,那价格可老高了,多囤点钱,总是没坏处。 何况,带一些战马回去,也算是继续刷一刷老沈的好感。 毕竟将别人家孙女带出去一天一夜未归,有些事情,真的是懂的都懂。 看在战马的面子上,老沈该不至于打断他的腿。 “三十匹!” “我这里还有一块美玉,可以一并补偿给你们。”白衣胡女,从怀里掏出一块未经打磨,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羊脂白玉来。 残阳之下,美玉带着近乎完美的乳白色晕光,如果在中原,可值百金。 即便是在西域,也能换数十两金。 李浪也不拖沓,点头道一声:“好!这账平了!” 然后才问道:“你这样行侠仗义,都倒贴的话,贴的过来吗?” 白衣胡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抽着鞭子,从马群之中赶出来了三十匹马,且大多是母马,送到李浪二人的身边。 然后又驱赶那满脸不甘愿的胡人青年们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这才回应道:“他们不懂事,他们的长辈自然会懂,更多的美玉,会在不久后,送到我的手中,让我把玩。” “玉石,在我们这里,其实不值钱,远比不上马匹。” 这话坦诚的,倒是让李浪有些意外。 确实,西域盛产美玉,就本地人而言,美玉的价值,其实比不上马匹。 毕竟前者只有观赏和把玩价值,后者代表了生计。 至于为什么中原的玉价高,除了因为运输遥远,中原富庶需求量大这些原因,还有就是一些大的玉石商人联合起来,有意抬价压货,减少对市场上玉石的供应。 这样就让玉石的价格,始终高居不下。 “你很喜欢玉?” “我还有很多!”阿达兰蒂转头,对李浪双眼明亮的说道。 她的眼睛很漂亮。 完全不透光的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真容。 但唯独看这双眼睛,就让人觉得,她绝对是美人。 当然,直觉可能有误。 毕竟在看到玩偶姐姐的真容之前,李浪也觉得她应该是个美人。 “你想要什么?”李浪问道。 把玩着手中的美玉,手感极佳的羊脂白玉上,似乎还残存着胡人女子的体温。 天山月横了李浪一眼,倒是没有插话。 “我想学你的飞剑术,你可以开价!” “只要我能给的起,都会给你。”阿达兰蒂说道。 说着满眼都写满了期待。 李浪看了一眼对方腰间的宝剑,心知肚明为何。 学剑的,有几个不向往飞剑之术? 别说是学剑之人了,以前李浪没专精剑术时,对飞剑术不也是满心向往? 没有拒绝,李浪倒是在想,他需要什么。 人在西域,总得做点什么。 不为家国,也要为自己。 真干老本行,去开寺庙,赚香火,那就太没出息了。 “我想要一群能进入荒人部落的胡人,当我的斥候。”李浪说道。 荒人迟早攻打白玉关。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特别是在程诩叛逃之后。 阿达兰蒂闻言,眼神却是一变:“你们是白玉关的魔鬼军?” 魔鬼军,是胡人和荒人,对于镇西军的说法。 啪! 长长的鞭子,向着李浪的手卷来。 “魔鬼的爪牙,不配拥有我的玉石。”阿达兰蒂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只是镇西军和荒人之间的矛盾,夹在中间的胡人,或许可能两不相帮。 但还是那个老问题。 沈星海在几十年前干的那档子事,属实太恶毒了。 以至于胡人和荒人,都恨他恨的深入骨髓。 李浪一把拽住长鞭,下一刻脱口而出:“姑娘识得宝石骑士?” 随后,李浪迅速松手,心中尴尬,表情却不变。 这波属于是另外一位蒙面美人的锅。 遮着脸,只露出眼睛,属实太容易引起一些不合时宜的回忆了。 “宝石骑士?” “此乃何人?是某个抗击你们魔鬼军的大漠英雄吗?”阿达兰蒂说道。 随后立刻接着道:“莫说我不知,便是知晓,也绝不会向你们透露与他有关的半个字。” 天山月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李浪。 不过她倒是不会认为,宝石骑士是什么西域大漠里的英雄。 以她对李浪的了解,这一定是另有所指。 嗖! 阿达兰蒂已经一跃而起,向着她那匹宝马飞跃过去。 一屁股坐在马背上,骏马立刻撒腿狂奔。 “这位宝石骑士,既然被魔鬼军追问,肯定是我西域的英雄,我需通知各部落,让他们注意些,切莫不可让我西域的英雄,被那些卑鄙、邪恶的魔鬼军给害了!”阿达兰蒂一边跑,心中一面想着。 完全不知道,她所想的,和李浪所说的,全然就不是一回事。 却是不知,她这番传讯,又会给本就不平静的西域,又带来何等的风波。 (本章完) 第十九章我来当这个宝石骑士 阿达兰蒂并非寻常的胡人女子。 她的父亲是胡人最大部族图兰部落的首领,母亲却是嘎贡圣山的女祭司,也可谓是含着金汤勺出生。 生来便是高人一等,于西域之地,她即便比不得公主,怎么说也算是个郡主。 即使是西域之地,民风彪悍,她这样的出身,也当少在外游荡。 只是她年少时有奇遇,遇到了来西域大漠深处借天地之力,感悟剑道的西北剑神燕西楼,童言一语却莫名点拨了这位西北剑神,燕西楼受其恩惠,不得不报答,却又因其是异族,不便传授其真东西,便将之从部落中掳走,带在身边,跟着学了三个月的剑术。 虽没学得真章,但单单以剑法而论,已然不凡,在西域一代可以称得上是年轻一辈里的剑法数一数二。 这些都只是她的成长背景,由于早年的特殊经历,她本人则是不爱长期久留在部落之中,而是纵马驰骋沙漠与草原,最好打抱不平,给人主持公道。 初出茅庐时,毛毛躁躁的做差了好几件事,等到日渐有了经验,处事便也老辣起来。 虽谈不上尽善尽美,却也让人挑不出错来,基于她的身份,都得捏着鼻子说一声‘好’。 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便已然让阿达兰蒂在西域东南一带,闯出了好大的名声。 正因为如此,当阿达兰蒂游走于诸部落,传递关于宝石骑士一事之后,各部落也都多少有些重视。 只是消息传递不便,传播过程之中,又有了一些变形。 等到彻底扩散开来时,已经大致变成了,有一名唤作‘宝石骑士’的西域大英雄,因为掌握了白玉关的命脉要害,从而被白玉关的魔鬼军追杀,各部落的勇士如若是遇到,便定要予以援手。 甚至是关于这名宝石骑士的外貌,都描述的有鼻子有眼。 只不过这却没有统一论调,可以细分为七八个不同的版本。 当然,这也属于江湖传言的基操。 就说那天下绝顶剑修之一的俞青莲,在这西域之地,甚至都还有传言她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壮硕男子之说。 只因俞青莲在十年前,与西北剑神燕西楼打成了平手。 消息传到白玉关的时候,距离李浪等人抵达白玉关,已经过去了足足有一月时间。 一月时间,李浪又修出了三门神通,速度堪称天下无二。 只是伴随着神通掌握的越来越多,那种难以克制的感觉,已经让他蠢蠢欲动。 神图之中,神脉交叠之下,还在孕育中的大神通,随时都可以破壳而出,中断李浪的六合之路,强行将他推入下一重境界的门槛。 对于心气不高的修行者而言,这是好事。 但李浪有着强大的天赋和外挂,如果只是区区两次六合,就进入下一重境界,以大神通为引,开始神化之路,则未免太急躁了些。 更确切的说,李浪很向往沈星海那种神图破神化的手段,更不想有朝一日,他入了神化,却被叠了多重六合的神图修士,轻易的打崩。 “神图之境,是沉淀底蕴之境,神图描绘的越细致,越强大,等到融合神图,化身神话之后,冥冥中能获取的力量就越强。” “若是一重六合入神化,便是绘制了道祖、佛陀做神图,在神化之境也不过是垫底的货色,但若是四重、五重六合入神化,哪怕神图本为草头神,那也有崩天裂地之威能。” “绘制何等神图,只代表了心中的道路和心境,是内心的某种呈现,不具备更多的神话色彩,即使是要暗合些什么,也绝非神图境就该考虑的事情。” “就神图来说,我还在打磨心猿,尚未组合出大圣之图,两重六合更谈不上出色。” “但继续修炼神功,汇聚神通,则难以自持,怕是要水满自溢,强制突破···。”心念动着,李浪放下了手中沈星海给的修炼手稿。 这手稿,放在江湖上,足以引起一阵恐怖的血雨腥风。 李浪却只算是在温故知新,实际上关于其中的内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如何的克制冲动,继续叠神通,组神脉,合神图,沈星海的经验只有一个字‘忍’。 何谓忍? 小忍,制怒。 大忍,藏仇。 而沈星海的忍,铸造于尸山血海,埋藏于雪山戈壁,是一甲子里率领镇西军,抗击西域各部,同时还远隔十万里,遥望京城之困局而锤炼出来的。 他忍的是江山之艰,忍的是对西域各部的慈悲与怜悯。 他非屠夫,却在西域胡人与荒人眼中,形同人屠。 这样的独特经历,李浪属实很难有什么实质性的借鉴意义。 最多就是冒险入那戈壁深处,雪山绝境,去感受大自然极致的恐怖,借用天地之威来铸造心境。 此等可谓盗天机之举,虽可用,却不可恃。 因为多有反噬。 真正磨砺人心的,永远都是红尘万丈里的俗世。 一個见多了自然变幻,摸透了荒野无情的猎人,他能成为一个砥砺万事不移的真正勇者吗? 有可能,但不绝对。 江湖上,一个没有多少出身来历的修行者,最快闯出名堂,提升修为的方式,就是去挑战四方名门。 这其实就是盗取天机的一种方式。 但真正盗得天机的人,少之又少,九成九以上的这类人,无论是否扬名,最终都死在了这条路上。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李浪拉开房门。 天山月灵活的钻了进来,然后贴在了李浪的胸膛。 “怎么?不怕被你爷爷感知到了?”李浪笑问道。 天山月贪婪的靠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头,发出舒服的哼哼声,然后才说道:“爷爷闭关了,准备突破神化。” 李浪愕然:“他已经五重六合了,不再等一等,熬出古今唯一的六六大合?” 天山月叹气道:“天意如此,爷爷说他的六合之路,已经越走越慢,来西域之前,他已经是一次六合,一甲子苦熬,熬出了五重六合,已经是天道眷顾。如今大变在即,他若再压着修为不突破,将来只怕挡不住,是时候要突破了。” 五重六合厉害,但遇到了神化,境界更低的劣势,还是存在的。 比如神化境之后,神光自生,少了更多身为凡人的缺点和弱点。 同时大神通筑基,能将各种神通的性质,都分别叠在大神通之上,完成两种神通同步施展的二重奏之效。 沈星海能以一己之力打崩渔樵二老,那是渔樵二老废物,属于神化境的垫底货色。 西域有大雪山、转轮寺、黑瀚部落等等强大势力,其中强者绝对远比渔樵二老强,若是联袂而来,沈星海即使是依托大阵,神图境的修为,怕也还是不太够看。 破境之后,减少了短板和软肋,延长了能力与续航,即便是遭到围攻,也能更加从容面对。 “哎!亨帝害人啊!”李浪感叹道。 来了西域一月有余,李浪已经大概知道,黑瀚部落应该在等什么样的时机。 程诩投靠黑瀚部落,肯定会告知京城所发生的事情。 大乾国运再次被燃烧大半,只等引发之时,祸乱顿生于各地。 那时,中原对西域白玉关的帮助,就会被隔断。 只要大军围困,白玉关会成为没有后援和补给的孤城。 再加之程诩带走了白玉关的大半底蕴,国运消退之祸,也会牵连到白玉关,那时便是大破白玉关的最佳时机。 如今看似因为沈星海的归来,而一切如常。 实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 “不说那个死人,你可知最近的趣闻?” “你随口一提的什么宝石骑士,居然真的成了不少胡人的推崇对象。” “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胡人女子,可是大有来头,早知她有如此地位,该将她给绑了。” “胡人虽和荒人,并不同穿一条裤子,但只要能彻底的掌控一些胡人为我们所用,用来监控荒人动向,还是极好的。”天山月说道,同时眉目之间,显露出疲态。 闻风使到了西域,才知这里的情报工作,到了何等不好展开的地步。 沈星海虽然在西域多年,不可能没有招揽到胡人为眼线,甚至一些荒人部落,都有他埋下的暗子。 却也正因为他经营的久,有些事情还是露出了痕迹。 包括之前收养天山月的那个胡人部落被屠,便未必不是因为他们亲善沈星海被发现,而遭到清算。 而这段时间内,无论是胡人还是荒人,内部都‘乱’的厉害。 程诩叛逃,后续的影响,依旧远远谈不上落幕。 他主管白玉关的钱粮之事,通过钱粮的走向与运转,早就分析出了许多的蛛丝马迹。 大战之前,无论是胡人还是荒人,都打算先清扫干净内部。 而西域之地,语言、文化、甚至是外貌,都有着明显的区别和差异,不能收服本地人当眼线,自身安排人去潜伏,打探消息,那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闻风使们在这里,基本上等同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样啊!那你觉得···我来当这个宝石骑士如何?”虽然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奇怪的画面感,但李浪依旧是说出了他的想法。 (本章完) 第二十章楚伦嘉措 “啊?你?”天山月有点愣。 虽然‘宝石骑士’这个身份,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切入点。 如果能做实了这个身份,有阿达兰蒂帮忙背书,确实是有不小的操作空间。 但这怎么弄? 不是说胡人各部之中,没有和乾人长相相近者。 比较知名的阿曦部、达林部,都是与乾人几乎样貌没有多少差别,只是语言、文化、穿着、生活习惯上的区别,可以通过学习和模仿,进行调整。 但这些部落出来的胡人,其实都是受到一定排斥与隔阂的。 想要用这些部落胡人的身份,去融入胡人族群,打探一些深入的消息,基本不可能。 李浪眼见天山月不信,笑着伸手在脸上一抹。 他原本就有着高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曾经就被怀疑过,是不是有胡人血统,如今这两点被他扩大,同时皮肤反而变成了长时间受烈阳炙烤的古铜色,瞳孔也变成了湛蓝色,头上长出了亚麻色的短发,只是这短发还没有定型,就又唰唰落了下来,洒满了一地。 云崖大师的祝福还在,也就意味着,李浪的头发,根本就长不出来。 “这是···千变万化的神通?”天山月惊喜道。 李浪摇头:“只是简单的变脸而已,一门神异。” 这门神异,还是明壁在将那变身的神异进化为神通之后,通过不断的摸索与探究,转化成一门武学,教给了李浪。 李浪后续也没有胡乱进行中三合,将这门神异随便与其它武学修炼至极境后的神异组合,去汇集成神通,赌一赌运气。 也算是空置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众所周知,神通不可控,但是神异可以。 它是可以有序传承的。 只要摸清楚了其中的一些门道。 神异,就相当于简化版的神通。 如果李浪想,他也可以用自身掌握的神通为基础,推演出不少的普通定窍武学,等有人修炼这些武功到极境,自然就能掌握对应李浪某些神通的神异。 只是到了李浪这等修为境界,普通的神异,是真没有什么出场的必要了。 强度不够,同时在领域之中,充当一种规则的效果都没有,最多只能是在一些特殊必要的情况下,动用一二。 “只是神异吗?”天山月遗憾的摇了摇头。 “胡人和荒人,都有一些独特的分辨手法,何况还有可能碰到针对性的神通,一旦遇到,只是神异层次的变化,立刻就会露馅。”天山月说道。 她本就不愿意李浪去以身犯险。 见到李浪只是掌握了神异级别的变化之法,立刻就有理有据的反对。 此时她的心情和想法,与当初利用李浪查案时,早就大不相同。 那时的李浪,只是一个青阳寺还未入望雪堂的小和尚,虽有才名,却也只是如此。 她利用起来,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如今却是她的情郎,虽忧心家国之事,但她更看重他的安危。 “那就在身份上下点功夫。” “我既然没有头发,那就干脆继续当和尚,当西域的和尚。” “西域的和尚虽然不提倡剃头,但也不是不剃。”李浪说道。 在中原,和尚只是方外之人,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身份。 修为高,地位就高,与是不是和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而西域,但凡是有正经身份的和尚,那都是贵族。 只有贵族子弟,才有资格出家当和尚。 大量和尚本身,就是大贵族,亦或是部落首领。 当然,西域的宗教情况很复杂。 虽然有佛门,甚至也有道门,却和本土原生的宗教结合,融到了一起。 满是血腥与残忍,扒皮做鼓,摘头骨做器皿等等在中原修士看来,十足十的邪魔手段,在这间却是极为常见,甚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作风、做派,自然也就和中原的佛门、道门,尿不到一個壶里。 彼此甚至可以说是都视为邪魔。 “这···倒也不是不能想办法。” “西域的佛门,有高僧转世一说,如果给你窃取一个高僧转世者的身份,确实能够起到一定的遮掩作用。” “同时也能将宝石骑士的身份,坐实的更加彻底。” “但···!” 天山月还在说,李浪却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 等到都快吸干了她胸腔里的空气,李浪才松开,看着她满脸羞红的喘气,李浪说道:“不用再但事了!我既然来了这里,就不会只是空坐寺庙。” “总是要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的。” 李浪之所以强烈要求去扮演这个什么宝石骑士,目的当然不止是想要为国出力。 那是出发点之一,却并非唯一。 他多次观看沈星海的笔记,知道神图境的六合修行,越往后便越是对内心的挖掘与打磨。 沈星海要他养心猿,然后反复斗之,其实就是一种心灵的磨砺。 同样也有助于他的神图境修行,只是进度不算快,效果也没有立竿见影罢了。 藏起真实身份,然后潜伏到敌人中去,与人相交,与人结识,却又暗藏心思。 这就是一种‘忍’,对李浪更进一步的叠六合,有磨砺作用。 如果办成,即使是不能如沈星海一般,叠出五重的六合来,三重总是看得见的,四重也能指望一二。 另外,李浪也想寻找那种能够开启避尘珠内,通往时空之树的契机。 穿梭时空,经历另一段人生经历,满足愿望,就能获取神通。 这样的收获,在神图境是相当重要的,越往后越重要。 当自身的心境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堆叠,直接就获取大量的神通,相当于绕开了某种障碍。 想要获得契机,就需要主动的去进入‘大事件’。 留在白玉关内,是等不到这等机会的。 至于危险,李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他的修为虽算不上顶尖,却也已经算是罕见。 只要不是所有老修士们群体大出窝,否则神图修士,依旧算是高手的标准。 未入京城的义原匪首,穿行诸州,祸乱诸地,不也活的好好的? 昔日的义原匪首,大约还不如现在的李浪。 简言之,西域有高人,但高人都盯着沈星海,哪会那么走运,都盯着他? 何况,他不暴露身份,谁有空盯着他? 即使暴露了,立刻抽身离开,赶在被更强大的修士打击之前返回白玉关,便也无事。 天山月认真的盯着李浪,看了好一会。 直到确定李浪是来真的,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既然是你要做的,那我总是要支持的。” 说罢又狠狠的在李浪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李浪也没有继续在房间里闷着,而是出了城,直往城北的雪龙山而去。 这座山上,正在起一间寺庙。 这寺庙将来就是雪清和雪艋驻扎。 秦拓之前在来的第一天夜里向李浪恳求之事,李浪虽然没有应承下来,二雪倒是担负了起来。 京城里,风头都被李浪夺尽了。 此番到了西域,他们总是要一展所学的。 依照雪清的说法就是,还俗当然要还俗。 但前二十年的积累,就为了蛊惑女皇,女皇蛊惑不到,蛊惑一个胡人女首领也是可以的。 如果不能完成‘壮举’,念头不通达,入了神图也走不远。 见了两位师兄,李浪自是与他们一番交流修行心得,对于伪装宝石骑士之事,却是没有泄露只言片语。 不是信不过二人,而是行事不秘,必有祸端。 既然是潜伏隐秘而行,那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数天之后,天山月为李浪带来了一身的行头,以及身份和数门西域佛门的武功。 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名为‘大日法篇’的寿功。 “你要伪装的宝石骑士,身份是元咲部落的一名牧羊人,另一重则为大日寺的高僧楚伦嘉措转世,因灵魂受损严重,所以没有在十二岁之前觉醒。” “觉醒之前,你都生活在白玉关,是之前归化了的胡人之一,觉醒之后窃取了白玉关内的大阵之秘,逃出了白玉关,寻找能够破阵之人。” “这是你的大致来历,具体的细节你自己编。” “你的伪装身份,几乎全都是由我一人经手,没有从白玉关处泄露的风险。”天山月对李浪说道。 李浪清点着手中的衣物。 这套僧衣,以红白二色为主。 上身是一件红色的坎肩,下身却是白色的僧裙,肩头披单是一条比身体长的红色袈裟。 “大日寺的僧人,皆赤足而行,所以伱也要赤足行走。” “这些武功里,有一门脚功,你学会了之后,即使是以西域的环境之恶劣,赤足行走起来,也无妨碍。”天山月一点点的交代着,却突然还是道:“现在停下,也还来得及,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和资源,不过这里是白玉关,我能做主的事情远比在京城多。” 此行西域,天山月本就是一批闻风使里的领头。 何况她的祖父是沈星海,只要不关乎军情要事,白玉关的资源对她而言,也是全面开放。 她手中的这套行装,以及为李浪安排的身份,都是真实存在的。 大日寺早在十八年前被沈星海率兵破寺,寺中僧人皆斩,包括李浪将伪装的这名‘楚伦嘉措’。 大日寺源于前楚华阳公主的陪嫁僧人,大乾国运不稳时,大日寺算是胡人佛门一脉中,最是搞风搞雨的一支,故而后被沈星海清算。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赤足行于大地 早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李浪换衣服也不用避开天山月。 只是等李浪穿好了西域僧人衣裙袈裟之后,扭头一瞧,却见天山月的眼眸之中,水汪汪的一片,双颊酡红,明显是起了邪念。 待到见天山月摇摆着纤腰,迈着妩媚的脚步靠近的时候,李浪已经全然明白了。 “坏了!我成情趣了!”李浪心道一声。 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男人都知道,女人色起来,真的比男人还要色。 她们其实比男人,更勇于尝试一些新花样。 李浪之前单想着明壁的千变万化,属于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恩赐神通。 却是忘了,这样的趣味,对于女人而言,同样有效。 不等李浪抗拒,天山月便已经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指尖一把撩起李浪的下巴:“好帅气的胡人和尚,可知落到本使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李浪表情玩味,这妮子···居然还演起来了! 如此做派,莫非是他长剑不利? 李浪退后两步,拉开距离,一脸的宝相庄严。 “无耻的乾人女子,你欲何为?”李浪用的是一口流利的南域胡人语,口音纯粹。 西域和尚没有守色戒这个说法,所以要想表现的抗拒,就得从民族角度出发。 李浪已经快速的进入了角色。 天山月俏脸滚烫,双眸却精光奕奕,一把将李浪的胸口按住,然后指尖轻抚李浪的光头头皮:“咯咯咯!我欲何为?” 她笑的就像是偷鸡的狐狸似的,眼中的魅色,已经要化作水滴滴落一般。 红唇在耳边轻启,她身形柔软的犹如一条美女蛇一般,绕着李浪僵硬的身躯道:“当然是···生吞活剥,将你吃到肚子里!” 李浪面露不屑之色,眼中的鄙夷,浮于表面。 天山月轻笑着,红唇顺着脖颈一路滑落至胸膛、小腹、丹田···。 “哼!妖孽!本座定心如海,绝不上你的恶当!”李浪结不动明王印,宝相庄严。 天山月的身体,却柔软而又不至于过头显得诡异的扭动起来。 真若一条白蟒,缠绕着庄园的高僧。 被褥之外,二人好似有着一些距离,画面若阴若晴,若即若离。 被褥之下,却是纠缠一体,疯狂蠕动,原始的举动,带着无穷的张力。 莫名的···一首歌,在李浪的心中响起。 别叹息,色是空,空是色。 色变空,空变色。 末世摩登伽。 此刻不变色。 是美色,出色,生色。 问谁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 摩登伽正是我。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此时情浓,却也趣味满满。 阳光透进窗子,随后就羞的又陷入了云层,不再细窥这房中之景。 就像佛陀也因为佛门弟子的这等表现,而不得不遮住了天光,以免泄露了佛家之暗秽。 有诗暗表:欲化龟蛇生圣胎,骊山微意孰能猜。纯钢一块都磨尽,不信纤毫眼不开。 酒喝尽,肉吃干,红烛换了天光。 歌唱酣,曲至穷,星斗做了衣纱。 李浪还是顶着胡人般的样貌,与天山月躺在一处。 不过天山月却是揉着李浪的脸,示意他先变回来。 找刺激的时候,这变化之术是好。 等到一切结束,再瞧着便多少有些碍眼。 “西域这些和尚的转生之术,是真有其法,还是一种神秘宣传?”李浪轻抚着天山月的肩头问道。 天山月用头拱了拱李浪的肩窝,疲惫却又满足的说道:“这是西域原本的原始宗教流传的一种秘术,选一个命格、气数都极为接近的婴孩,暗中以精神渲染类神通,秘密进行培养,等到施展术者死后,被培养者就会以施术者的身份出现,几乎全盘的接收其一切遗产。” “严格来说,不算是真的转生,不过因为前后者之间,无论是记忆还是一部分的作风,甚至是掌握的武学、神异,都有类近之处,便往往被视为一人。” “其实和衣钵弟子的意义更像一些。” 李浪点头,认为这才合理。 要是西域真有这种近乎不死的转生秘术,那全天下的修行者,都该来谋取了。 怎么可能才只是在西域之地流传? 或许在西域之地,某些修行者眼中,记忆、认知、感受的传承,更胜过了所谓血脉上的传承。 毕竟,西域之地,不通礼法,更近于原始的野蛮。 家中子嗣来历,很多人根本就不在意。 只要生的健壮,长的威武,那就是好孩子。 有些小部落的首领在游牧过程中,遇到身体强壮的旅人,甚至会主动的安排自己的妻子或者女儿,去招待旅人。 为的就是留下更优良的种子,在他的田地里生根发芽。 圣人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西域荒凉,大多数人不过是挣扎于生存,礼仪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品。 编织好了身份框架,李浪接下来几天,又结合天山月给出的各种线索与讯息,自行的完整整个人物设定。 然后不断的进行模拟表演。 直到一举一动,都很自然,几乎完美之后,才赤足离开了白玉关。 同时数个小队,也配合着离开了白玉关,展开了对李浪‘隐秘’的搜索,算是做戏做全套。 ······ 残阳、一处绿洲侧旁,一行数十骑,将一名碧眼红发的胡人男子,围在中间。 战马围绕着这名胡人男子奔腾,卷起尘埃漫天。 “哈图!他就是乾化胡人任飞云,本名阿洪,我亲眼看见他和乾人暗中往来。”一個和被围在中间的男子,同样有着一头红发的男子,大声的说道。 被围在中间的任飞云,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出卖他的同胞兄弟,牙齿咬的嘎嘣作响。 “斯瓦,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兄弟,戈壁上的风,已经吹干了我们的血脉之情。”任飞云恶狠狠的说道。 此刻的任飞云既惊恐,却更加的愤怒。 为了部落的发展,他暗中投靠乾人之事,只告诉过他这个同胞兄弟。 却没有想到,会被兄弟出卖。 当然,站在西域胡人的立场,他的兄弟才是英雄,而他···是一个为了自身荣华富贵,而出卖了整个族群利益与生存的恶贼。 各种翻涌的情绪,都只是一刹那之间。 容不得任飞云有更多的说辞与想法,几柄弯刀便已经向他割来。 任飞云咆哮一声,头发在风中张扬,好似怒狮,一把马刀左右切斩,将围攻者暂时逼退。 只是他这一手,不能说毫无用处,只能说是在困兽之斗。 那些骑着战马的胡人,并不与他多做纠缠,只是提马绕圈,寻着空挡便是一刀割来。 马阵虽简单,但配合的好,速度拉起来之后,杀伤力十分的直观。 哪怕是任飞云使用了神通,也没能抵抗太久,很快身上就布满了刀口,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就在任飞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间,大漠上黄沙四起,远处听见有人大喊:“天神动怒啦!” 任飞云勉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围杀他的那些人,全都纵马开始四散逃奔。 还未等任飞云支撑起身体,寻找一处尽可能避风之处,刹那间,狂风便已经刮地而来,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上,尽是黄灰到昏沉一片的沙雾,像数十百重厚厚的黄幕,遮天蔽地,白日青天,顿成黑夜。 沙雾中只见人影幢幢,四处奔逃。 任飞云身形一抖,整个人就已经被卷上了天。 “我命休也!”任飞云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可惜,终究是没有去繁华的中原看看。” 伴随着浑浑噩噩的念头,他彻底被卷入了龙卷风沙的恐怖之中,大量的黄沙,犹如细小的子弹打在他身体上,本就重伤的身体,只怕再难活过几个呼吸。 就在此刻,一只手伸进了那呼啸的狂风之中,稳稳的抓住了任飞云的一条腿。 随后居然将他从疯狂旋转的风暴之中,硬生生的抓了出来。 且没有扯断他的身体,还稳住了他的气息,伤口也不再往外淌血。 风暴尤在继续,这只手掌,持续不断的从风暴中抓出不幸被卷入其中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飞云才悠悠醒转。 神志初复,便觉有檀香缕缕,沁人心肺。 睁眼一看,发觉自身居然是躺在一处山坡上,四周开满了鲜花。 而在他的身侧,还躺着十几个胡人,看情况都睡的香甜,没有醒来。 一名身穿红白搭配僧人衣裙的和尚,正手捧着一本佛经,默默口诵。 手中转动的转经轮,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那奇异的檀香味道,正是从僧人处散发出来的。 从任飞云的角度看过去,那和尚的身上,分明镀着一层金光。 无形的威严,从其身上蔓延出来,让他逐渐不敢直视。 “佛陀吗?” “我莫非到了西方极乐世界?” “我这样的人,也能到西方极乐世界?”任飞云心中奇怪的想。 他向往中原,向往繁华的乾人世界,同时也为了部落中人们,能够有更好的生活,投靠了白玉关的乾人。 这是任飞云的选择。 但另一个方面,他同样也为自身的选择不齿,内心深处未必没有后悔与自我痛恨。 此时见到这样的场景,挣扎着起身,跪在了那僧人的面前。 “佛陀!我有罪!”任飞云说道。 “我背叛了我的族群,但我并不是只有私心。”任飞云说着,不敢抬头去看‘佛陀’脸上的神情。 这僧人却继续诵经,好似对任飞云的话充耳不闻。 直到一遍经文诵完,僧人才缓缓起身。 任飞云低头却也还是在偷瞄,此刻他也这才注意到,这个僧人是赤足而行。 每走一步,脚下都生出一朵洁白的莲花,将其脚尖稳稳的托住。 伴随着僧人的行远。 神秘的色彩,正在从此间抽离。 任飞云才感觉到自身的呼吸与心跳,包括空气里的灼热,以及脚下泥土的实感。 “我没有死?”任飞云在身上摸了摸,身上的那些伤势虽然没有完全好,但几处深一些的伤口已经结痂,浅一些的居然已经没有了痕迹。 不久之后,更多的胡人醒来。 他们相互交流着,都说着不久前,所见的那个或真或假的梦。 看着开在沙丘上的百花,全都惊异不已。 只有任飞云,在纠结了数息之后,便朝着僧人远去的方向追去。 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触许多。 前半生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成了泡影。 接下来,他要追逐更神圣的‘真实’。 任飞云眼中的‘真实’,赤足走在沙漠之中,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 李浪从白玉关离开,已经有半月。 但是不得不说,哪怕他多次显圣,这片沙漠戈壁里,关于他的传说,依旧是‘毫不起眼’。 这个时代的讯息传播速度,太慢、太慢了。 虽然也有留影、留声石这些特殊的物品,但它们都是灵物,价格并不亲民。 只在贵族和有钱人之间流通,普通人手里根本不可能拥有。 “等我坐实了楚伦嘉措的身份,才能逐渐被旁人解秘般的拆开‘宝石骑士’这一重身份。” “人们都有一种自我认定感,由旁人自我说出来的真相,与自我推导出来的真相,人们更愿意相信后者。”李浪想着,就叹了一口气。 没有了背后的推手帮忙推波助澜,李浪终于知道了,‘普通人’要想扬名的不易。 任你有万千本领,没人吹捧,没人宣传,更多的时间,都只能浪费在籍籍无名之中,停留在原地打转。 以前的李浪,随便睡个花魁,都能名传诸州。 如今的他,数次在天地之灾中,救下了上百条人命,且次次显圣,依旧效果不佳。 不得不说,也是很讽刺了。 “上师!上师!”一个声音,从李浪的身后响起。 红发的中年男子,正半踉跄的追来,远远的就双手合十:“撒洛儿部任···阿洪,愿追随上师修行,还望上师垂怜。”任飞云低头对李浪喊道。 李浪眼波一动,既然显圣扬名做不到,那就走群体路线。 孔子周游列国,门下有弟子三千。 佛祖讲经菩提树下,亦有八百随行。 看热闹和从众心理,扎根于人的天性之中。 李浪面露慈悲的看着红发中年男子,走上前去,用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然后浅浅笑道:“你有心向佛,很好!” “那就脱掉鞋袜,与我一道同行吧!” 重新换回阿洪这个名字的任飞云,立刻脱掉本就有些烂了的靴子,赤着脚踩在黄沙之中,与李浪一道同行。 如此一师一弟子,继续行走沙漠戈壁,救助遇难者。 有了阿洪这个先例,后来追随者也越来越多。 又过了十几天,李浪的身后,已经跟了几十个赤足修行者。 其中大半都只是普通人。 为了让他们不掉队,李浪又开始传授大日寺的一些入门武学,且以自身领域帮他们引导真气流动,加速修行。 等李浪离开了褐克沙漠,进入图兰部落管理下的大草原,楚伦上师的名头,便先一步的传到了这里。 还未等李浪等人,赤脚走到草原深处,万马奔腾般的大地震荡感,便已经从远处传来。 领头的是一名身穿白衣,头戴红巾的少女,戴着严严实实的面纱,只露出浅蓝色的眸子。 “是她?”李浪看到这名少女,表情没有变化,眼神依旧空净。 吁! 少女勒住缰绳,看着李浪等一行人,高声问道:“可是楚伦上师和他的四十弟子?” 李浪没有说话,阿洪就道:“正是上师在此!” “尊贵的阿达兰蒂,我们无意有任何的冒犯,只是想跟着上师,听他传授佛法。” 在西域,三人为众,十人即可称之部落。 四十人的队伍,未经许可进入图兰部落的草场,这可以被视为一种挑衅。 图兰部落,也有权立刻将他们处死。 “放心,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伱们并未持有武器,也没有驱赶着你们的牛羊和马匹过来。” “我的父亲,伟大的图兰首领,想要见一见你们这位楚伦上师。”阿达兰蒂说道。 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李浪的身上。 李浪点了点头,随后一架颇为华贵的马车被送了过来。 阿达兰蒂说道:“上师请坐上马车。” 李浪却摇摇头,迈开脚步,向着图兰部落现在的驻扎方向走去。 跟随着阿达兰蒂一道来的部落勇士们面面相觑。 虽然图兰部落,长期就在这片草原上游牧,但位置却不是固定的。 李浪能够直接察觉到正确的方位,这确实是有点手段在身的,不像只是装模作样。 草原宽阔,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寒冷的风吹过时,大片起伏的黄色草叶,在风中尽情的摆舞。 天地一片萧索,雪花已经落了下来,然后越下越大。 跟在李浪身后步行的门人们,修为浅薄者,已经双足刺痛,难以前行。 阿洪紧跟在李浪身后,然后扭头呵斥。 李浪却摇了摇头,一指点出。 多多莲花,盛开在这些门人的脚下,将他们托住,护持他们的双脚,不受冰雪的侵害。 而他自身,依旧是赤着双足,踩进雪里。 “他居然会在意这些门人的生死?”一名跟着的图兰部落骑兵小声的嘀咕道。 西域的和尚,基本都是贵族出身。 换个身份,其实还是剥削者。 怜悯弱者,并不是他们的常态。 阿达兰蒂倒是目露好奇与赞许,她跟随燕西楼学过剑,有一部分乾人认知。 所以她很欣赏李浪这种行为。 有了李浪的帮助,整个队伍的行程加快。 在大雪堵住山坳口之前,所有人抵达了图兰部落现在的营地。 这是一片位于山坳处的草原秘境。 外面是冰雪漫天,草色枯黄。 但是在山坳的草原秘境里,却依旧是青草遍地,牛羊成群。 西域的秘境,不像中原那样藏的好。 人为的痕迹更少一些,同时也更加的对外。 出现与消散,更多的是凭靠天意。 才到这处山坳秘境的入口处,嘹亮而又悲情的歌声,便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姑娘呀! 记得在那快乐的时间。 你说你的爱情……比海还要深! 你怎能这么忍心? 要伤害你的爱人? 你称赞我的歌声。 说是草原上的夜莺。 它歌颂你的美丽和聪明。 这美妙的歌声。 你往哪里寻? 你怎能这样忍心? 看着我赶上死亡的旅程! 远处的草坡上,一名青年牧羊人他正被绑在木桩上,鹰在他的头顶盘旋,随时会落下来,啃食他的血肉。 而他却只是盯着阿达兰蒂,这枚草原和戈壁沙漠上的璀璨明珠。 “他犯了什么错?”一名跟随李浪的门人低声问道。 这是一名明显带着乾人痕迹的胡人,或许可以视为胡化的乾人。 这种情况,在西域也并不罕见。 他们虽然在西域讨生活,却并没有真的完全融入这里的文化。 一名胡人血统的门人回答道:“他在用死亡表达勇气,向阿达兰蒂求爱。” “啊?”那名乾人血统的胡人,有些不理解。 “只有最勇敢的勇士,才配得上整个西域最美丽的明珠。” “他要表现勇气,就只能去以身饲鹰,如果他能够在鹰嘴下活过三天,就会得到大汗的青睐。”一名胡人骑士,听到了对话,解释说道。 同时补充道:“我没有他这么勇敢。” “他这歌词···。” “可没那么勇敢。”乾血胡人说道。 胡人骑士道:“他在耍诈,想要利用阿达兰蒂的怜悯之心。” “我们不会坐视他成功。” 说着,就听到远处,有数声哨响。 更多的鹰,向着那木桩上的青年飞去。 乌压压的一片鹰,翱翔在其头顶,即便还未落下,那种压迫感,也足够让人心生畏惧。 随后,惨叫声,从木桩所在的方向不断的传来。 阿达兰蒂果然面露不忍,但却没有开口出声。 依照规矩,如果她阻止了群鹰的扑食,她就认可了那名青年的‘爱情’。 她要嫁给他当他的妻子。 如果她不喜欢,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群鹰撕碎。 那是这个不知好歹的青年活该。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大日圣城草图 李浪的目光当然也看向那个正在被群鹰啃啄的青年,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路是他自己选的,走到了死路,也只能说一声活该。 但此刻,他却觉得,这个敢想敢干的青年,或许能颇有一番用途。 他已经很清楚,想要做成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单打独斗是很难的。 哪怕只是再简单的帮助,但只要积累的够多,就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故而开口说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一名胡人勇士说道:“他叫哈里拜,是塔里木大叔的三儿子,以前还和我打过架,当然他输给了我十三次,只赢了我两次,事实上他并不是合格的勇士,但他很擅长制作陷阱,也能在沙漠里快速的寻找到水源,是个不错的牧羊人。” 话有点多,但听不出来,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 说带着好意吧!他也没说啥好话。 但说有恶意,却又何必解释这么多? 可能,这个胡人勇士本身,也是心情复杂的。 一方面不想看到自幼一道成长的伙伴,就这样死去。 另一方面,也完全不想他真的能用这种办法,打动阿达兰蒂,摘走这朵图兰部落最美的花儿。 李浪点了点头,似在沉思了片刻。 “哈里拜!” “哈里拜!” “你现在已经死了,如果你想要重生,那我会让你在莲花之中,重新得到新的生命,过去种种都算是随着哈里拜这個名字一道逝去,你可以用莲花生这个名字,再获得新的生命。”李浪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传遍四野。 所有人都闻言,惊疑不定的看向李浪。 阿达兰蒂似乎想要否定李浪这种冒失的行为,但却又因为本性中的善良,并不想真的看着哈里拜死掉。 何况,哈里拜如果‘死了’,留下来的是莲花生,那么这场求爱,就算是落下了帷幕。 即使是他活着,也不可能再获得追求阿达兰蒂的机会。 想明白这一点的很多胡人,都没有出言,否定李浪的提议。 此刻的哈里拜,已经被群鹰啃掉了半边脸颊上的皮肉,胳膊、大腿上也都满是伤痕,血肉失去了不少,可谓是重伤。 不过理智却还在,痛苦让他暂时保持清醒。 知道无法再用这种方式打动阿达兰蒂的芳心,便立刻喊道:“愿意!上师!我愿意!” 李浪点了点头,上前几步,领域先一步笼罩,驱散了鹰群。 尔后施展神通,先以莲花将其托起,再在莲花之中,抽走他身上的病气,使其脱离了生命危险。 莲花托着哈里拜飞来,落在李浪的脚边。 “莲花生,你现在是我第四十一名弟子,希望你要记得今天的教训,以后莫要再鲁莽行事。”李浪说道,口中说着劝诫之言,实际上并不怎么真的在意。 他救下哈里拜,为的就是用他的搞事能力。 不得不说,有时候就需要几个胆大敢莽的人打头阵,否则大家都是智者,都做苟人,相互虚空对决一百次,真实展开一次都没有,那事情怎么推进? 李浪救下了哈里拜,赐名莲花生。 周围的胡人们,表情都很古怪。 因为阿达兰蒂并没有反对,这让一些年轻人看到了指望。 如果和这位上师打好关系,等于是有了一条退路。 哈里拜不行,不代表他们也不行。 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很少有不自信的。 年轻的时候,都以为世界围绕着自己转,远大的前程,数不尽的财富,还有如花美人,都在前面等着,只要稍稍有点勇气,奋力一搏即可。 改名为莲花生的哈里拜在谢过了李浪之后,就被带走疗伤。 李浪虽然抽走了病气,却并没有为他疗愈好身体。 如果放着不管,要不了多久病气再涌上来,他还是有生命危险。 李浪继续深入这处草原秘境。 可以看得出来,秘境的边缘,有不稳固的迹象,很多原本表面一片翠绿之处,其实暗藏着枯黄。 “白玉关如果不毁掉,所有的草原秘境,都会消失。” “近些年来,已经消失了很多的秘境,它们在冬雪融化之后关闭,然后就再也没有打开。” “草原上的冬天,冻死的人和牛羊,也越来越多。”阿达兰蒂满眼愁绪的说着。 随后不再细聊,显然没有深入的想法。 转而说道:“上师!我看您的装扮,像是大日寺的高僧,但据我所知,大日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人屠沈星海,带领魔鬼军灭掉了。” 阿达兰蒂说话,一点也不委婉。 确实是明明白白的,在质疑李浪的身份。 李浪掐着一个大日印,明晃晃的佛光,就从他的脑后冒了出来,仿佛有一轮大日,自身后飞出。 这是大日寺的一门武学,攻击效果一般,结成的神异也没什么太大的实战效果,就是用来装哔显圣,愚弄百姓。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类武学也可以说很强。 能杀人,和能蛊惑人,这二者究竟谁更厉害,其实并不好界定。 “我转世后,记忆在混沌的迷雾中穿梭了很久,才终于复苏。” 说完就不再继续往下解释,任由阿达兰蒂去自行脑补。 他相信,提供了这些线索,图兰部落的人,一定会依照已有的线索,追查到天山月在白玉关内,为他设计好的身份。 阿达兰蒂还想追问,甚至隐晦的有一丝动用腰间长鞭的念头。 还未等她实施,一名铁塔般高大,留着满脸大胡子,看起来既雄壮,且慷慨、豪气的壮汉,便已经迎了出来。 他穿着厚实的狼皮袍子,头上戴着龙角盔,走上前来时,凶厉的气息,已经扑面。 任谁瞧见,都非得道一声‘好一条大汉,定是猛人’。 这样的汉子,放在战场上,定是如推土机般的猛将人物。 “上师,这就是我的父亲,图兰部落的首领,伟大的猎龙弓手,曾经用七只屠龙箭,射杀了肆掠草原的三头妖龙。”阿达兰蒂对李浪说道。 李浪颔首微笑,对着壮汉道:“好久不见了!阿部!” 图兰部落的首领,努尔阿部。 同时他与大日寺的楚伦嘉措,算是认识的朋友。 当然不算太熟悉。 努尔阿部打量着李浪,上上下下好几眼,似在确认着什么。 扭头之后,眼中带过一丝疑惑,却还是说道:“楚伦上师多年不见,倒是风采愈发不凡。” “中帐已设大宴,也为上师备好了上好的处子血酒,还请快快入席。” 李浪继续微笑道:“阿部大汗或是忘了,本座不饮血酒。” 血酒通常是指葡萄酒。 西域之地虽多半荒凉,但也有一些风水宝地,盛产瓜果。 由于天气时常在严寒和炙热之间转换,瓜果不易运输,便都晒成果干,或是酿造成果酒,送往各地。 当然,贵族们饮用的血酒,会更加的特殊一些。 不仅仅采用最好的挂霜大葡萄酿造,同时还会混入天生灵性十足的处子鲜血,让血酒之名,名副其实。 常饮此酒,能增强雄性活力,床榻战场之上,龙精虎猛。 这类血酒,如果运送到中原地区,一壶即可值千金。 大日寺源于前朝公主嫁入西域后,带来的陪嫁僧人,保留了更多的中原佛门习俗,饮用果酒无事,但混了人血的话,就多少都会有所避讳。 当然,也不全然需要遵守。 毕竟一地之风俗如此,更多的时候,还是人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人。 李浪面对试探,果断的选择了保持节制。 理由很简单,因为如果原本的楚伦,没有这方面的节制,那么可以选择的试探点更多,阿部根本不会专门挑血酒这一项来验证。 阿部和楚伦并不算很熟。 他选这个验证,只能说明,楚伦在血酒上的坚持,让阿部产生了特殊的记忆点。 “哈哈哈!我倒是忘了!” “无妨,我这里也有普通的血酒,”努尔阿部拉着李浪的手,就往营帐中走。 态度显然变得亲昵了很多。 宽大的营帐之中,早已经是宾朋满座。 数十名粗鲁的大汉,分别抱着千娇百媚的美人,一边饮酒吃肉,一边肆意的玩乐。 有些甚至清理出一片桌面,已经开始了捣药。 痛饮美酒,痛快美人,好一片酒池肉林之景象。 不得不说,西域真的是出美人。 严苛的自然环境下,男子大多粗鲁雄壮,女人倒是身段优秀,千娇百媚。 再加上都锻炼得当,自幼骑马。 若是立于上方驰骋,那起伏坐落的飒爽,足以让人瞧的目不转睛。 这里的胡姬美人,与李浪在中原见到的那些,有很大的区别。 中原青楼酒肆里的胡姬,美则美矣,却都像是精心调教过的金丝雀。 而此间美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凶狠和野性。 虽好似玩物,但她们未必不是在玩弄男子。 李浪与阿部进来,自然有一大部分人,都纷纷停手,开始起身见礼。 当然也有箭在弦上的,就只能抱着怀中美人一道,一边行礼一边卖力。 跟随着进来的阿达兰蒂偏了偏头,不去看那些器物,眼神倒是没有多少厌恶或者变化。 自然环境恶劣,生存条件艰苦,再加上各部落之间,相互征战不休,也因此养成了不少人今早有酒今早醉的习惯。 活一天就快活一天,免得要死的时候后悔过的不够潇洒。 “上师!同我一道上坐!”阿部拉着李浪往主位走。 等分别坐下之后,就直接塞给了李浪两个金发碧眼的美人。 美人穿着典型的西域舞姬服饰,腰间挂着银色的腰链,上面挂满了小铃铛,将腰肢显得更加的纤细,皮肤也衬的更为白皙。 李浪自然的坐下,将美人揽在怀中,指尖轻弹,自然揉捏,仿佛本能。 “不知雀月姬现在何处?”李浪坐下后对阿部问道。 阿部有一美人,名叫‘扎娜依然’,也被称为雀月姬,因为她最擅长月下的孔雀之舞。 努尔阿部能成为图兰部落的首领,甚至是将图兰部落发展成为胡人中的第一大部落,这位雀月姬某种程度上,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为他拉拢了不少的盟友。 李浪没有实际证据证明,阿部有用雀月姬招待过楚伦嘉措,但这样并不明显指向的问一句,可以起到一定的暗示作用。 更加的将身份,变得切实。 过于谨慎的想要少说少错,虽然不算不对,但太过被动。 而且,已经深入敌群,如何能够做到不言不语不露分毫? 主动的去探寻边界,远好过被动的等待被察觉、发现。 阿部笑道:“前些年已经送给黑瀚部落的扎木大汗了。” “她为我们图兰部落,带回来了一部分位于北部的草场,可以让我们图兰部落,多养活数万的牛羊。” 余下那些壮汉们闻言,纷纷跟着大笑,齐齐都道阿部大汗英明。 唯有阿达兰蒂愤然离席。 看着阿达兰蒂离开,李浪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个少女本身不算难缠,但她的神通很是棘手。 方才这少女,暗戳戳的想要对他用神通,李浪其实是感应到了。 营帐中的热烈,不以阿达兰蒂的离开而变得冷却。 反而更加的高涨。 李浪也很自然的融合进去,虽不会如其中一些人那样,立刻上演真人大秀,但手上却不停,各种技巧不绝,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不动声色,已经让两名美艳的胡姬瘫软在桌上,无法在更多的动弹。 阿部斜眼瞧着,微微颔首点头。 心中的那点疑虑,反而是又一次的削掉了许多。 乾人腼腆,而沈星海治军严明,这样的花丛老手即使能找到,但既熟练,却又能在这样两个美人的诱惑下,依旧是保持宝相庄严,岿然不动的模样。 那就非得是有超群的经历和见识不可。 白玉关哪里来那么些的美人,喂出一个这样的品花圣手? 定是楚伦上师无疑了。 随着信任的增强,话题也开始由不着调的荤段子,转向一些实际性的内容。 比如那些部落之间又发生了流血冲突,哪个部落有了一名绝色女子,可以去将之掠夺回来,哪个部落的年轻头人,有头角峥嵘之姿,可以先去收服,收服不了就直接斩杀。 话题都是围绕着劫掠、打压、杀戮进行,赤果果的,没有半点多余的掩饰和妆点。 李浪听的倒是心绪波动。 所谓权利阶层的集会,无论演的多高大上,其实无外乎就是为了钱、权利、美人。 这里的这些人,他们只是没有伪装罢了。 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李浪这里。 一名部落贵族对李浪问道:“上师转生回来,可是要重建大日寺?” “可有选好地址?” “如今灵山日渐稀少,以前大日寺所在的鹰落山,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座荒山,没有了灵脉。” 他问这话,显然是另有所指。 灵脉没了,不代表没有草场和湖泊。 如果李浪要重建大日寺,要回属于大日寺的地盘,那他就要蒙受损失。 当然,李浪真的强要,他也不会直接认了账。 打一场是免不了的。 李浪看穿了这人几乎没掩饰的试探,直接回答道:“不!我要在贡嘎圣山上建一座大日圣城。” “用一座圣城来镇住灵脉,避免灵气向白玉城流失。” 一言出,原本喧闹的营帐,立刻就安静下来。 转瞬,又都化作了刺耳的哄笑声。 西域不是没有城市,阿丹、萨克尔、呼伦尔伦,这些都是西域鼎鼎有名的城市。 但它们都建立在西域少有的宝地之上,有着不会被风沙侵袭的草场,有着阻挡风雪的高山,有着宽阔的河流,还有着镇守这些地方的诸多强者。 贡嘎圣山虽然出名,但它只是西域灵脉的发源地之一,本身其实周围荒芜一片,不适合生存。 山势也陡峭非常,想要在哪里建立起一座城,根本不可能。 面对哄笑,李浪表情不变,显得十分镇定有把握。 这倒是让笑声变得小了一些。 都开始惊疑不定的打量李浪,猜测他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这些底气。 李浪的底气就在于,他其实对能不能建立起这样的一座城,压根就无所谓。 大日圣城,这是他将为西域胡人画的一张大饼。 同时这张饼,最好能吸引到荒人们一并的加入进来。 行走在沙漠的这些天,李浪就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真正的融入到胡人和荒人中去,快速的成为他们中,不可忽视的一员。 在来之前,他以为一个‘宝石骑士’的身份,就足够了。 毕竟宝石骑士的设定上,掌握了白玉城大阵的隐秘,可以破开锁在西域各部脖子上的枷锁。 但之后再想,其实远远不够。 是他有些自以为是了! 阿达兰蒂确实是有一定的地位,有她背书,宝石骑士的身份不会被质疑。 关键在于,即使是坐实了这个身份,也入不了核心层面,对于获取到胡人和荒人核心的动向,其实没有实际上的帮助。 如果打探到的只是一些浅显的讯息,不说是无用···只能说聊胜于无。 反而李浪需要用更真实的讯息,去不断的获取信任。 投资与回报,压根不成正比。 所以,他决定将目标变得更大。 “以前是有人带着ppt来给我讲未来蓝海。” “现在轮到我来忽悠人了!突然有一种命运回旋镖的感觉。”李浪坐在位置上,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这般暗想。 阿部作为首领,最先问道:“上师可是有什么把握?” 李浪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说明。 而是喝下一口普通的血酒,没有说话,显得讳莫如深。 “上师!要想建城,需要大量的钱财、粮食还有奴隶。” “我愿为上师,捐献一百头羊,作为支持!”阿部看似豪爽的挥手说道。 一百头羊,也值点钱了。 只是与阿部的身份不对等。 李浪双手合十,感谢道:“多谢大汗美意,不过无须这般,建立大日圣城,非只靠这点即可,一百头羊该值多少钱财,本座都会如数给大汗。” 这话说的话里有话,在场的众人,虽然都习惯了有话直说,却也不是听不懂暗话。 有人交换了眼神,便由其中一人问道:“上师可是要开启大日寺留下的宝库?” 有根底的势力,都会有在得势时埋藏财物的操作,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没落了,后人还有本钱东山再起。 大日寺有没有这样的宝藏,李浪不知道。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楚伦嘉措。 只能说,他觉得可以有···且不仅仅是有一个宝藏。 “哈哈!此事便不劳烦阁下费心了。只是等到建城之时,还望诸位,多卖一些奴隶给本座。”李浪明显做出转移话题的姿态。 众胡人心中越发的热切,开始轮流给李浪敬酒。 等到又喝了好几轮,李浪做出不胜酒力的姿态后,新一轮的问话,再次开启。 李浪却始终守口如瓶。 接下来两日,李浪故作神秘,却又大包大揽,表现出完全不差钱的姿态。 甚至已经暗中,与一些人谈好了合作,交付了定钱。 将女皇赏赐给他的财物,算是转眼就挥霍了大半。 这无疑是在坐实,李浪扮演的这个楚伦上师身上,确实有一处大宝藏。 足够支撑起,在贡嘎圣山上,建立起一座宏伟的大日圣城出来。 而当李浪公布出一张草绘的草图后,图兰部落的贵族们,便纷纷更加的心动澎湃起来。 有人想要李浪手中的财宝。 也有人想要等真的建立了这座城后,得到这座城。 其中努尔阿部就是后者。 营帐之中,努尔阿部正在与女儿阿达兰蒂对话。 “女儿!我想要让你去侍奉上师,你觉得如何?”努尔阿部对女儿阿达兰蒂问道。 此刻他倒是后悔,将雀月姬送到了黑瀚部落。 如今部落中的美人虽多,但真正可堪称绝色者,就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女儿。 虽然阿达兰蒂常年戴着面巾,只露出双眼。 但作为父亲,他知道女儿有多美。 “父亲!伱想要谋取上师手中的宝藏?” “这不可以,我们不能阻碍上师,而是应该帮助他,如果真的可以建立大日圣城,阻止灵气流失,西域各部落,都会感念我们做下的恩德。”阿达兰蒂说道。 “哦!我美丽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比谁都希望,那座城是真的。”努尔阿部说道。 “西域一共有四座最知名的城市,但没有一座属于我们胡人!” “女儿!这是一个机会!我们需要抓住它,更加的主动一些。”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献此僧头 翻过巨横山脉,西域更北一些的地方,一场仿佛要覆盖整个世界的暴风雪才刚刚结束,寒冷的北风依旧是无情的鞭挞着这片雪白一片的大地。 下过雪后的天空,反而显得特别明净,好像真的已经洗干净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洁。 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的明珠镶嵌在幽蓝近黑的天幕之上,犹如一尊尊遥远的神祇,正在俯瞰这片雪白的人间。 远处雪山冰峰,矗立在这荒寂的夜空下,在星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别样的奇异之光。 绚烂的极光,徘徊在天际,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犹如奇异之角的形状。 一片辽阔的西域草原秘境之中,荒人们围着野火,围着他们的部落首领,也围着被抓出来的一众叛徒。 今夜,他们将公审叛徒,以震慑所有企图背叛荒人部落者。 一望无际的帐篷堆中央的广场上,已然搭起了一座全由黑曜石组成的高台。 高台上放着一尊黑曜石神像,神像面目狰狞,额头的一根独角耸入天穹一般,好似还在从天空之中,萃取着幽蓝。 五名荒人祭司,跪在神像之前,默默祈祷。 台下鸦雀无声,空气十分肃穆。 然而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人,用目光扫向高台下方,前列桌前一侧的某個人影。 在所有人都头生独角,只是颜色、形状、大小有所不同的荒人部落。 这个人的额头上,却只是绑着一条藏蓝色的发带,好似是将额头遮了起来,以此来掩饰他的与众不同。 但即便是这样,所有人依旧都知道,他确实是不同的。 角,是荒人的象征,也是他们的骄傲。 没有人会遮起来。 他越是如此,越显得刻意,越是引人瞩目。 祭司们祈祷完后,默默地站了起来。 黑瀚部落的头人木坤,将一堆被锁链捆住手脚的荒人,押上了黑曜石搭建的高台。 一名披着黑袍,头上的独角呈现螺旋花纹整体黝黑的祭司,伸开双手说道:“背叛了祖神的罪人们,站在祖神的雕像前,你们知罪么?” 一众被押上台的荒人,大多是面如死灰,默不作声,只有少数几个,面露不忿,却也不言。 祭司冷哼了一声,然后又说道:“在祖神的面前,将你们知道的一切,全都坦白,如果族人们选择宽恕你们的罪行,或许你们的灵魂,依旧还有机会,通过天之角的考验,抵达永恒的乐园。” 一众被羁押跪在高台上的荒人,纷纷面露一丝欣喜之色。 其中一人,便立刻高声说道:“我是纳江部落的阿特尔,曾经参加过与魔鬼军的阿丹城之战,那场战斗打了七天七夜,我们纳江部落死亡很重,我的父亲、兄弟、叔叔、全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我们的部落也失去了几乎全部的成年男丁,我被魔鬼军俘虏,为了活下来,我选择成为魔鬼军的暗探,向他们汇报咱们荒人的动向。” “我只是想要活下来,活下来照顾我的妻子,子女,还有我的母亲,叔叔、兄弟们的家人。” “这是很大的负担,我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收入,战败后我们失去了太多,包括祖神赐予的草场···。” “但是,我向祖神发誓,我只是在欺骗那些魔鬼军的乾人,从未给他们任何关键的情报。” 这名荒人说的很着急,话语中的调理,也不算清晰。 不过意思表达的也还算明确。 没有什么不好理解之处。 台下一片的议论纷纷,虽然这名被囚的荒人,看起来像是在辩解。 然而此刻,却也并没有人被他的言语打动。 对于他们而言,背叛就是背叛,无分轻重。 “那么,做出决定吧!他死后,灵魂有没有资格,穿过天之角?”祭司大声的对人群问道。 人群立刻高喊:“不能!不能!不能!” 声音连成一片,以至于黑曜石搭建的高台上,那尊独角的神像,都好似在嗡嗡颤动作响。 犹如神在发怒。 方才还在辩解的荒人,面色立刻白的毫无血色。 而那祭司,则是已经挥动手中的法杖,重重的敲击在黑曜石地面上。 一道乌黑的烟气落在那名辩解的荒人身上,他被抽干了全部的精气神,化作了焦黑的尸体,倒在地上。 身后的神像,则是明显的更为明亮几分。 此刻,跪在神像前的另一名荒人囚犯,猛地喊道:“黑瀚部落夺走了我们世代居住的草场,夺走了我们的牛羊,杀死了我们的兄弟手足,还抢走了我们的孩子和妻子。” “他们并没遵守金帐篷下的约定,拿走了我们最后的一粒稞子,让我们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让我们还没有出襁褓的孩子,在寒冷和饥饿中死去。” “我们只是为了生存,才会选择和魔鬼军合作,即便灵魂永远无法安息,始终徘徊在天之角下的裂缝之中,我也不会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 咆哮的声音,就像一只利箭,穿过了原本高涨的氛围。 围在高台周围,本就出身小部落的荒人们闻言,纷纷低下了头。 伴随着黑瀚部落的壮大,他们也同样几乎是失去了一切。 如今的他们,既是黑瀚部落的奴隶,也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炮灰。 对于高台上,那名同胞的怒吼,他们的内心充满了认同。 “住口,你侮辱了祖神的荣光,让你的先祖也在天之角后的永恒乐园里蒙羞。” “哈雅!去!杀死他,亲手摘出他的心脏,只有他的血,才能洗清你身上沾染的污秽。”祭司开口喊出了一个女性荒人的名字。 而那名方才还在怒目呵斥的荒人囚犯,此刻却更加激动起来。 他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奴走到高台之下,一把匕首丢到了这名女奴的脚边。 她双手微微颤抖,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一步步走上台阶。 “哈雅,族人都看着你!让我们见证伱的决心,如果你证明了你自己,那你将不再是奴隶。”祭司说道。 少女女奴哈雅原本游移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 而台下,也顿时鸦雀无声,空气死寂。 原本不少人以为,这只是一场对叛徒的公审。 但现在看来,这同样也是对敢于反抗者的威胁。 如果有谁敢于对抗黑瀚部落的统治,那么他们的下场,也会是一样。 被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亲手划破胸膛。 一些知道点内情的荒人首领,又都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唯一的那名乾人。 这个歹毒的威慑动员,就是他提出来的。 黑瀚部落想要打破白玉关,对大乾用兵,直攻南下。 就必须要先将内部整合好,压下一切反对的声音。 荒人野蛮,畏威不畏德,这样的手段残忍,却一定有效。 少女手持匕首,走到父亲身边哭道:“父亲啊!我想要像一个人一样活下去,您能帮帮我吗?” 之前还满身愤慨的荒人汉子,整个都蜷缩佝偻起来。 他发出凄厉的惨笑,然后点了点头,虎目含泪。 在众人注视下,少女倏地起身,抹干眼泪,匕首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哗啦! 伴随着一声铁器破开人肉躯壳的声响。 鲜红的血液,混合着内脏,掉落出来。 荒人死亡后,身体会在短时间内,就立刻消散,仿佛他们的灵魂,也跟着一道,回归了祖神的乐园。 但是死在黑曜石上的荒人,他们的尸体不会消失,灵魂也不会安宁。 匕首尖上,刺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心! 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高台。 此刻人心寒凉,所有出身小部落的荒人们,都纷纷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往台上看一眼。 少数几个可以和黑瀚部落掰掰手腕的部落首领,也都纷纷面露凝重。 如果真的让黑瀚部落,就此将那些小部落彻底的掌控整合,那他们就再难是黑瀚部落的对手了。 台下的程诩,亲手导演了这一出子杀父的人间惨剧,表情却连一丝变化都没有,而是幽深的望着远方,蜡黄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潮红,随后他咳嗽了两声,一双狐儿眼也眯了起来。 “先生!先生可是受了寒气?” “快去请巫医!”黑瀚部落的首领扎木立刻喊道。 扎木有着近乎三米的身高,额头的独角呈现赤金色,带着神秘的花纹,粗壮且笔挺,单单从角的长度和花纹、颜色上看,他就是荒人中的大贵族。 而扎木的实力,放在整个西域,也同样是名列前茅。 荒人同样习武。 但他们无法修炼任何一种寿功,与之相对的是,荒人的天生寿命比较长,而且他们的神通获取,并不是通过天授获得,而是直接的掠夺。 任何掌握了神通的其它生灵,只要被他们的独角抵住额头,就会被夺走神通。 走捷径的神通获取方式,让荒人中的强者,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就积蓄起寻常修行者难以想象的实力。 沈星海那种正面战斗中,近乎完全抛弃了神通辅助的打法,可以说就是为了针对荒人强者。 比神通数量,他永远都比不过荒人。 沈星海就将战斗节奏拉快,以最直观的技巧、暴力、真气,进行速猛的冲击。 在对手还未施展出多少神通之前,就将其立刻斩于马下。 面对扎木表现出来的关心,程诩摆摆手:“多谢大汗关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会便好。” 扎木道:“先生!你我大业未成,还请一定保重身体。” “今夜,你就住在我的营帐之中,我的营帐里有最好的皮毛,最美的美人,还有最好的药,你都可以随便取用。” 程诩闻言,没有拒绝,微微眯眼点头。 好像很享受这种重视。 ······ 胡人图兰部落,连开了多天的酒宴,关于楚伦上师要于贡嘎圣山上打造一座圣城之事,也早已经传扬了出去。 大大小小胡人部落的首领以及使者,都络绎不绝的想要见一见这位楚伦上师。 如今很多人都认为,楚伦上师一定是掌握了昔日胡人国渡幽夜国的宝藏。 而不仅仅只是大日寺藏起来的财富。 西域之地,历来有千国之说。 无论是国,还是部落,其实都只是翻译的一种说法。 如楼兰,它其实就是一座西域小城,只相当于中原的一座镇大小。 起到的是一个商队枢纽休息中转区的作用。 说它是国也可,是城镇也罢,是部落也行。 而真正意义上来说,统治过西域大片土地的‘王朝’其实不太多。 其中胡人王朝,有且仅有一夜之间被黄沙掩埋的登临,以及与金帐王庭前后脚覆灭的幽夜。 前大楚的公主,即是嫁给了一位幽夜王做侧妃。 而那位幽夜王的正妃,则是金帐王庭的公主。 李浪没有说他有幽夜王朝的宝藏,但人们自行脑补的力量很强。 眼皮子浅一些的,想的都是怎么弄到这个宝藏。 而如图兰首领努尔阿部这样有野心的,想的则是夺走李浪正在谋划建造的这座城。 幽夜王朝也曾建城,却毁于战火。 自那之后,胡人再无真正的雄城,可以抵御草原、戈壁、沙漠上的天灾以及人祸。 “没钱了啊!” “这个努尔阿部倒是沉得住气,还没有入股的想法?难不成真的想白女票?” “这个时代的投资人,都这么没有素质的吗?” “那看来,我得再出门转转了。”李浪坐在山坡上正想着,身后一阵幽香传来。 轻盈的脚步声中,阿达兰蒂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依旧是扎着红丝巾向他走来。 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再蒙着脸,将那张天生好像娇嗔含情的脸颊,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 月光下,美丽的草原明珠,就像黑夜里走过来的精灵公主。 轮廓分明的脸庞,好似天地之间最完美的雕塑,红色丝巾下的黑发,细看其实还带着墨蓝色的光晕,与此间夜空颜色类似,高挺的鼻梁放在她的脸上,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感。 正是这种骄傲感,反而会激发人无穷无尽的征服欲。 “果然是个美人!”李浪感叹一声。 阿达兰蒂没有半点羞涩,而是很自然的回应道:“谢谢!” 然后抚着裙角,坐在了李浪的身边。 李浪侧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好一轮硕大的圆月,果然是骑马打猎的草原女子。 “上师在看什么?”阿达兰蒂无视了李浪逐渐坦诚的视线,开口问道。 李浪道:“当然是看草原上,最明亮的明珠。” 阿达兰蒂被废话文学打的有些沉默,迟疑之后继续说道:“可能不再是了!” “如果你喜欢我,那今晚就可以去我的营帐。” 李浪闻言一笑:“你父亲让你来招待我?” 阿达兰蒂道:“是的!他想知道你藏起来的一切。”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李浪问道。 阿达兰蒂愕然的看着李浪,表情逐渐古怪。 李浪道:“他可以直接问我,我会回答他的疑问。” 阿达兰蒂脸颊微红,表情有了变化:“我以为上师你是不愿说的。” “为了让草原的明珠依旧璀璨,我知无不言!” 面对李浪始终淡然的微笑,阿达兰蒂的脸颊飞过红霞,随后她急忙起身。 “既然这样,那我去喊父亲过来。” 说罢之后,如山中小鹿一般,飞似的逃跑。 李浪则是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美人计! 不是这么用嘀! 不多时,努尔阿部来了。 在无有第三人的山坡上,李浪和他聊了很久。 而阿部首领的笑声,从和李浪开始聊天起,就没有停止下来过。 显然是李浪给出的‘答复’,让他十分的满意。 真的是以为美人计,起到了奇效。 第二天,李浪欠缺的资金,又充盈了起来。 大日圣城的一砖一瓦都没有见到,更多的钱财,便再如流水一般的撒了出去。 其中大半,都做了打点、宣传之用。 落到了虚处,却好似一块巨大的山石,砸进了西域这片混乱的池塘,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从而也更进一步的证明了那个传言。 伴随着消息的传播,不止是各个大小的胡人部落安排人来接触李浪,想要分一杯羹。 就连巨横山脉以北的荒人们,也听到了风声,开始安排人过来接触。 虽然夜幽王朝的宝藏,理论上和他们荒人没有关系。 但只要想抓理由,总是会有很多办法。 而等到聚拢的各部落首领、贵族来的差不多之后,李浪拿出了更加细致的大日圣城细构图,同时向众人不断的描绘着这座城屹立起来之后的盛况。 “我们长时间注意到的,只是白玉城的要塞属性,没有注意到的是,它的商业性。” “实际上,白玉城的商业性,更重于它的要塞性。” “取代白玉城的商业性,我们才能从根本上瓦解它们的雄兵。” “没有钱,他们根本养不起那么多的战马和士兵,无法发放抚恤和奖励,即便我们不打过去,他们也会内部分裂崩溃。” “而且,我们胡人有着天然的优势,对于大乾来说,我们并不算难以接受,同时我们与荒人之间的关系,也比乾人更加的友善。” “一旦大日圣城取代白玉城,作为南北沟通的互市之处,那么这座城就是立足在金山之上。” “为了它永远掌握在我们手中,巍峨、高大、易守难攻的贡嘎圣山,就是最佳的选择。”李浪口若悬河的说着,其中少量的词汇,大量的胡人贵族们并不是很懂,但可以结合前后文理解。 伴随着李浪的层层推动,他们自然也都浮想联翩,幻想真的有了那样一座城,会得到多大的好处。 “这座城,我规划了三十六个城区,一百零八条主要街道,我打算进行分包承建。” “在座的各位,都可以认投一部分,等到大日圣城建成之后,你们就会主动获取认投的那部分区域的管理权。”李浪开始抛网捞鱼。 原本是冲着宝藏来的不少人,经过李浪一段时间的‘洗礼’,逐渐开始有了全新的认知。 有阿部打配合,讨论和期盼的氛围,很容易拉起来。 再加上酒精和美色的催化,效果更佳。 个体的清醒,总是容易被群体的迷茫绑架。 ······ 白龙寺,观音禅院。 幽幽古刹千年钟。 云雪曾经静坐的那座大殿内,两名身材魁梧高大的僧人,正跪坐佛前,聆听法旨。 “西域之地,有邪魔假借佛名传法,实为佛敌。” “定波、定觉,你们此去,可接触那雪浪,借他之名,清扫西域邪魔,插手西域之事,为我佛门在西域开辟佛土。”浑厚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两名身材高大的僧人,同时称是。 其中一僧问道:“敢问祖师!可是只有我二人前往?” “此去十万里,一路你们可借宿诸寺,收拢志同道合之僧,同往西域,开辟佛土。诸多寺庙僧人,无有可阻碍尔等者。”那个声音回答道。 二僧闻言,心中顿时大定。 另外一僧问道:“对那雪浪和尚,我们是敌是友?” “可近、可用、可杀!”三个词,一个词比一个词重。 同时也代表了三重含义和三个阶段。 “记住!你们此去,乃是降魔。” “既是降魔,当存果决。” 二僧齐齐点头,随后安静等候,再无传音。 二僧分别清理了家当,便悠悠下了白龙寺所在的五龙山。 “师兄!我听说那秀和尚雪浪,虽不羁于行,却是个有德行的僧人,我们近他,用他便也罢了,为何还要杀他?”年轻一些的定觉,对年长些的定波问道。 定波道:“他可有破戒?” 定觉道:“据传言,他未曾守戒。” “为僧者不守佛戒,便是玷污佛法,除之如除魔。” “师弟万不可有轻慢之心。”定波说道。 定觉再无多言,只是与师兄一道赶路,只是望着山下风景,遥想十万里之外的西域之地,便有了几分心潮澎湃之感。 远赴西域,开辟佛土,若是成功,他们二人将会是一脉祖师,说不得还有成佛之日。 “师兄!我还是不太懂,近他好理解。” “我们如何用他?怎么用他?”赶路一会后,定觉又对师兄问道。 定波解释道:“他虽是破戒僧,却也是我中土佛门在籍的和尚,若是被那西域的佛敌给害了,岂不是给予我等最佳的发难之机?” “以他只能,料想在西域,也能挣得诺大名声,若是再赢得一些瞩目和向往,我们为他平反,定得拥趸。”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阴间寿功组 “你知道蝎尾军吗?”知道来者是顾昭昭的那一刻,李浪就已经想好了借口。 之前蝎尾军的桃花娘子,确实是使用过天幽山庄的武功,这一点没错。 所以蝎尾军内有天幽山庄的传承,是确定的,不确定的只是具体有多少而已。 顾昭昭即使是去求证,因为蝎尾军的特殊性,也很难求全讯息。 李浪现在则只需要找个理由,先搪塞过去即可。 毕竟李浪缺的,一直都是时间。 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他能无惧任何威胁。 到那时,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和借口了。 当然,此时的李浪也只能庆幸,他还没有开始修炼酆都改命功,否则是真不好解释。 蝎尾军内有天幽传承,会天幽十三法,还能勉强遮掩。 要说会酆都改命功,那就真不可能。 “蝎尾军?”顾昭昭露出疑惑之色。 她也算是江湖上的‘大前辈’了,但被亨帝囚禁在皇宫多年,后虽亨帝假死,她却也没有解开束缚,离开皇宫。 而是开始帮助女皇,布局猎杀亨帝,直到百年一谋,最终功成。 亨帝死后,她破开了誓言,这才离开了大乾皇宫。 故而这位‘大前辈’与江湖,基本上属于是脱轨的。 “黑瀚部落成立的一支密探组织,自幼收养一些乾人和胡人,将他们培养成密探或者杀手。”李浪说道。 顾昭昭闻言点头:“你是说你的天幽武学,来自于蝎尾军?我会去求证!” “不过,你怎么跑到西域来了?还换了一张脸?” “大乾待不下去了?” 李浪摸了摸光头,苦笑叹气。 过程太复杂,背后涉及的东西,他也没完全理清楚,就像是被推着走,稀里糊涂般就走到了现在。 其实回头再看,有些选择未必是唯一。 只是身在当时,跟着节拍走,就走到了现在。 既然不好说,那就不要说。 一般来说,摇头叹气的话,问话的人就该自觉闭嘴,不往下问了。 “被和尚们追杀?” “还是被大乾王族追杀?不会是没有伺候好如意那小丫头,被她发配到这里来的吧?”顾昭昭一脸八卦相,丝毫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李浪转身,打算离开。 他和这女人解释什么? 虽然在二周目的时候,算有交情。 但现实来说,他们就是陌生人。 有见到陌生人,就掏心掏肺的吗? 有也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咦?被说中了?” “你说你,好好的伺候如意不好吗?跑到西域这么远的地方来吃沙子,你图什么?” “要是真被那些小气和尚追杀,你就主动一点,把如意伺候好,混一个贵妃当当,不就都解决了?和尚们还能冲进皇宫里,当着如意的面杀伱不成?”顾昭昭还在李浪的身后喋喋不休。 李浪闻言顿足,欲言又止,忍了又忍,还是说道:“堂堂大丈夫,如何能庇佑于妇人身下?” 顾昭昭大声嘲笑:“你是个和尚,算什么大丈夫?” “你不会是攀不上吧!” 李浪觉得,这女人大抵是疯的。 可能多关了一百年,直接就疯掉了。 “不就是一群臭和尚嘛!” “老娘替你扛,老娘扛不住,还能找如意帮你扛。”顾昭昭停下了嘲笑声,然后一本正经道。 李浪转过头,定住脚。 顾昭昭有多强,李浪没准。 但她如果召出天幽山庄来,布下防御。 那防护能力,是真的没话说。 她本人,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确实可以当做靠山,来靠一靠。 不说和她一道返回中原,就是李浪在西域忽悠了这么大一摊,一旦玩砸了,那也是立刻引爆火药桶。 那些胡人部落不提,大雪山里的老怪物,就很有可能出山,追杀他到死。 毕竟他可是连大雪山的看家寿功都学了。 至于给女祭司打井那点事,倒是不算什么了。 毕竟大家都很开心,应该不至于追究。 “你想干什么?”李浪低声对顾昭昭问道。 这个女人看起来虽然有点疯,但不可能是开善堂的。 几百年前或许是恋爱脑,但现在肯定不是了。 绝不至于因为他长得很帅,就准备帮他扛雷。 “我要你帮我拿到大轮寺的‘转轮经’,也叫‘地藏转轮经’。”顾昭昭说道。 李浪眼神一冷;“看来你早就盯上我了!” 顾昭昭提这一茬,不太可能是临时遇到李浪后临时起意。 甚至今晚的见面,本就都在计划之中。 顾昭昭拥有化实为虚的手段,如果潜藏起来偷偷窥视的话,确实几乎不可能被察觉。 “也不算很早,我本来是听说有热闹,跟着穆莲去的草原大会,正好遇到了你而已。”顾昭昭倒是坦白的很,紧接着继续说道:“有什么想法你提,我能办到的,都替你办,我办不到的,你也别多想,绝对不办。” “不过这转轮经,你一定要帮我。” 李浪都被顾昭昭这幅无耻嘴脸给气笑了。 “凭什么?” “凭你学了我天幽山庄的武功,就算是我天幽山庄的人。” “帮助天幽山庄,将失窃的核心功法收回,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顾昭昭一本正经,扭头又低声道:“当我天幽山庄的人,你不白当。” “我知道你好色,我帮你睡龙榻怎么样?” “我和如意那丫头一起相处了上百年,她喜欢什么样的,我都一清二楚,有我帮你出谋划策,保证你迟早当贵妃。” 李浪深吸一口气,打算扭头就走。 转轮经,他也想要,但这事要量力而行。 普通的寿功,其价值就已经比定窍用的所谓神功绝学更高了,何况是可修三层,为镇压一派气运的镇派寿功? 那是能随便外借的? 大雪山肯交出核心寿功传承,是因为有求于他。 对未来的圣城,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将这次机会,看的比寿功更重。 李浪总不能拿这圣城,再做一次交易吧! “咦!也不是不行!”李浪突然想到,他和穆莲之间的交易,属于秘密进行,现在还没有公开。 如果他跑到大轮寺,就说用冠名权交换转轮经一观,不知能不能行? 还有,将来圣城落定后,改名为大雪日圣城,有没有搞头? 大轮寺出個‘大’字,会不会有很大意见? 正在斟酌之间,就听顾昭昭说道:“看你的表情,是有想法了?” “有想法就好!” “我现在就和你说一说,这转轮经与我天幽山庄之间的渊源。” 李浪话到了嘴边,再次吞了回去。 合作不合作再说。 多听点秘闻,应该无碍。 关于寿功,李浪所知不多,只是随着修为的精进,愈发感知到它们的存在特殊而已。 毕竟青阳寺的底蕴不够,二周目的时候,李浪又没有在白龙寺,看太多的典籍,以免被发现破绽。 但寿功总给李浪的感觉是,这才是真正的修行。 而那些表面上的定窍、神异、神通,都只是辅助修行的‘工具’。 天道能赐予神通,给予便利。 那若是有朝一日夺走了呢? 虽是杞人忧天,但未必没有道理。 “改命、转轮、洗魂,这就是天幽三寿功,同时也被称之为‘轮回’,三功合一,才是真正天幽山庄的无上底蕴。” “酆都改命可转嫁寿命,但并不只是用于转嫁寿命,修行积累、大道感悟,这些其实也能转移,不过无法作用于外,只能作用于自身,所以对外不显。” 顾昭昭说到这个的时候,李浪猛地想到了西域之地,一直流传的‘转世’之法。 听起来和酆都改命功的这方面功效,似乎有近似之处。 只是可能不如酆都改命功那样的周全,属于一种伪化的转移。 实际上与著书立说,将个体的思想与精神传承下来,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转轮,则是能逆转生死,颠倒阴阳,是死中求活之法门。” “这一点你也要注意,修了转轮经且有所成的大轮寺和尚,是很难打死的,一般只有天收,或是囚禁、封印。因为你施加给他们的伤害,都是在推动他们死亡,而死亡会被他们转化为生机。” 李浪听到此处,不得不说,真的是对转轮经,又有了更大的兴趣。 如果之前只是‘无鱼鸡也可’的状态,那么现在,他是真的起了强烈的觊觎之心。 这法门如若是入手,再配合上本就保命效果极佳的药师王佛功,他就是站在那里让人打,真要把他打死,怕也是难得很。 返回中原,虽不说无惧什么国师、佛门领袖,但等闲也莫想要将他如何。 “最后的洗魂,则是洗去灵魂尘埃,化尽岁月痕迹,返还赤子之心,这门寿功,也是三功之中,最为神秘的,至今连我也不知它的下落。” “或许是机缘未至,还没有到它出世的时候。” “三功同立,运转极致,便能让一名寿元将尽,灵魂衰亡的修行者,重回巅峰,活出第二世。”顾昭昭眼神幽暗不明的向李浪解释着,只是在这雪山之巅,万籁俱寂之地,她眼神中的复杂,无法被李浪敏锐的捕捉。 李浪知道,修行者到了一定程度,寿元的消耗其实是会‘加速’。 积累寿功,增加寿元,理论上叠了一千年、一万年,就真能活足一千年、一万年? 大概都是不能的。 神化之后,人身体的脆弱部分,会被消弭,斩头不死,破心无碍,这已经不再是幻想,而是现实,但属于神的弱点,则也会出现。 三灾九劫,每每来袭,即使是挡了过去,也会折损寿元。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达到了神化修为的修行者,不再出现于世间。 因为他们要尽量减少与世间凡夫俗子的因果,避免人劫加身,以至于寿元不断的被消耗。 如此便少了灾劫,有更多的时间和寿元,用来修炼,攀升至传说中的仙道。 “神异、神通、神脉、神图、神化,这些境界,都是修行者们后来细分出来的。代表着不同阶段的不同修行方式。” “但是最初的修行,只有三合、六合还有九合!” “三合圆满,聚拢神脉,亦可称为神桥,神脉架桥,寿功修行便相比以往,一日千里,此为大道之初。” “六合合神图,神话照进现实,是修行者真正开始触摸天地规则的起始,这段路或长或短,全看修行者自身坚持,为大道之坚。” “而修行之中,最漫长、也最煎熬的,便是九合!” “九合之路,仿佛无穷无尽,没有人有把握走完它,但对于惊才绝艳之人而言,一世不成,便修两世,两世不成,再求三世,只要能不断的积累,然后再次攀登,终有一日,可见绝巅,此为大道之巅。” 顾昭昭将修行中的隐秘,娓娓道来,李浪听着却不发一言。 修到了神图境之后,李浪本不知后续神化修行,再该去往何处。 不过他问过了沈星海,沈星海为他指明了方向。 三合、六合、九合! 如此而已! 简单明了! 九合,即修成九张神图,然后九图归一,九次神化。 说起来简单,但真要执行,那难度让人想一想就绝望。 沈星海不求长生,不求成仙,只为镇守人间太平。 所以他可以平心定意的在六合境多做积累,消耗百年而无悔。 入了神化,也不会去追求那虚无飘渺的九合之境,但更多的修行者,他们和沈星海的想法完全不同。 要知道,但凡能够修行到神图境的修士,便已经是一方人杰。 而能入神化的修行者,更是同辈佼佼者,他们的心气都高,即使是前不见古人,也都想要当那个剑开天门之人。 李浪已经充分的理解了顾昭昭为什么要得到转轮功。 天幽三功汇聚,确实是能够最大程度的接近极限,打破九合,成就仙神之尊。 他不解的是,为什么顾昭昭要解释的这么清楚。 不会就因为她是疯的吧! 还有,既然存在这样的捷径和方式,为什么她当初没有告知亨帝,让亨帝收集三功? 如果亨帝有三功傍身,那还会想什么祭献国运,炼制神丹? “她不是个恋爱脑吗?” “连祖宗基业都送了,却没有告知亨帝这个?” “既然看的这么重要,为什么这会又轻易的告诉我?”李浪感觉这里面问题很大,但他说不出问题在哪! (本章完) 创作思路,以及重新整理一下大纲! 唉···! 成绩是越来越差了啊! 几乎已经掉到底了,可以说再这么下去,真就是浪费电,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问题有很多,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废纸已经逐渐失去写作的自信心了。 常常面对电脑,大脑里一片空白。 对比起来,甚至还不如一个纯新人。 至少新人还有灵性,而废纸感觉,现在好像既没有灵性,又没有从经验中总结出正确的路径。 或者说,太多的挫折,让废纸已经看不到,什么是正确的路径了。 这本书到现在,可以说是已经给废纸泼了无数盆冷水,本就剩余不多的自信,也全都消失殆尽。 果然是走出十年,归来依旧是扑街。 如今就余下心中一句‘乘舟侧畔千帆过’。 好像就折射了废纸的人生,想潇洒却没有充足的底气,想沉淀却又容易迷失方向,想跳出框架却又一再的走回框架。 兜兜转转,不过是在不断的自我消耗。 所有人都在说,爽点、爽点、节奏、节奏。 但扪心自问,废纸已经找不准什么是真正的爽点了,节奏也是一塌糊涂。 只因为过去的‘我’已经在数次的失败中被否定,新的‘我’又很难在废墟中重建。 近来看了很多优秀的书,对比自身,只觉无地自容。 天赋和才能的差距,时常让人心生绝望,梦想中的光芒,好像究其一生,都难以再触摸。 虽如此,但还是要再三强调几遍,这本书没有太监、没有太监、没有太监。 只是想用一到两天的时间,重新整理一下大纲,然后尽量将它写完整,尽量的达到预期。 在废纸原本的规划里,这本书应该是走故事线,而不是单纯的升级练功,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故事主体,背后再由一条主线串联起来,至于二周目副本,则是进行一定的补足,同时也算是解释一部分正篇里,不好直接说明的问题。 目前为止,实际没有偏离最初的构架,但很显然,忽视了大家的阅读观感问题。 脱离了美人计那一篇后,大家对献头计这一篇,并不认可。 只是内容已经展开,想要转舵,谈何容易啊! 只能劲量的缩减更多的展开,将一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一笔带过。 哎···想到这里,又是一阵踟蹰。 真個好似欲说还休。 第三十四章你们把钱藏在哪了? 呼啸的风沙模糊了视线,庞大的骆驼队伍团成一处,抵御风沙。 这么大的驼队聚拢在一处,只要不是那种卷上天,将数百斤的重物,都能卷飞出去的超强沙漠龙卷狂风,驼队甚至都不必避让。 骆驼们本就身高体重不低,脚掌宽厚,可以牢牢的踩在沙漠戈壁之上,只要相互依靠着爬下来,形成的屏障,足够抵挡风沙的袭击。 一声惊呼声,猛地在驼队中响起。 然后就见数十上百头骆驼突然受惊,猛地冲出一道缺口,向着风沙弥漫中跑去。 “我去追回来!”一名李浪的胡人弟子说道,随后快速翻身上马,向着驼队冲离的方向追去。 一些不明就里的胡人,都被这人的举动给惊住了。 这么勇敢的吗? 队伍中,穿着僧衣,正闭目养神的李浪,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又过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又有两只小驼队离开了队伍,冲入了狂沙漫天之中。 同时也有数名胡人弟子跟着赶了出去,脸上都有着按耐不住的狂喜。 这些人的异样,也引起了注意。 阿洪···也就是之前改名为任云飞的胡人,小跑到李浪的身前,大声的说道:“上师!有些不对劲,好多头骆驼都忽然失控,追出去的人,也都没有回来。” “我怀疑他们···。” 李浪淡淡的声音穿过了风沙:“那就再派人去找回来!” 阿洪愣了一下,觉得这样处理好像不太对,但既然上师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不好反驳。 于是,数名胡人骑上马,戴上面巾,从驼队中穿了出去。 看着这几人消失在风沙之中,躲在驼队里的哈里拜心中喜意更重。 如此这般,还更省了他一番手脚。 约定好的几人,相互对了一个眼色,剩下的骆驼,都好像都完全的躁动起来。 它们疯狂的拥挤着,相互撞击,好似发疯了一般。 然后眨眼,整个营地,就彻底乱成了一团。 队伍里的骆驼和马匹,全都开始向着四面八方狂奔。 阿洪努力的从一头骆驼的身上,跳到另外一头身上,来回折腾,也不过是勉强拉回来了十几头。 再加上与阿洪一道收拢骆驼的人,最后也不过是在混乱之中,找回了三十四头骆驼。 距离原本数千头骆驼的庞大队伍,简直是连零头都够不上。 而原本一共四十二人的队伍,现在加上李浪,也只剩下了七人。 “糟糕!我们被骗了!” “那些家伙···那些家伙是故意的!他们抢走了用来修建圣城的财物!”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阿洪的面色苍白,声音都在发抖。 要知道驼队里驮运的,不止是李浪这个‘楚伦上师’挖出来的宝藏,还有各部落拿出来,助力修建圣城的庞大财物。 如今一并的被劫走,他们这群人就是获罪于整个西域胡人部落。 西域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李浪看了一眼剩下的三十四头骆驼,以及还留下的六名弟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他没有想到,居然还真有六人,是真心跟他。 既如此,便也不能坑了他们。 总是要给条活路的。 “剩下的财物!你们都分了吧!” “也不要再留在西域了,去中原吧!” “剩下的事情,不用你们来管,全由我独自承担交代。” “你们今日,就算是死了!” “到了中原,改名换姓,拿着钱财好好生活,莫要再回西域。” 阿洪连忙道:“上师!还未到这個地步,我们只要追上去,定是能将东西都追回来的!” 李浪却摇头:“就在方才,本座遇到有高人隔空与吾斗法,施展了强大神通,蒙蔽了本座的心神,这才让这些孽障有机可乘。” “若非如此,岂能让他们放肆至此?” “如今他们既已带着财物跑了,另有高人暗中相助之下,想要追回···何其难也!” 李浪演这么一出戏,而不是直接就提桶跑路,完全就是先给胡人们再埋一颗钉子。 劫走财物的是谁? 单单只是追究这个,就能让胡人内部乱上好些时日。 再想合作组织起队伍,一并南下,就完全不可能了。 没有钱粮,相互猜忌,圣城之梦破碎,这样的变故,会激发所有早就存在的矛盾。 当然,李浪做的也不是毫无破绽,只不过少数人的清醒,无法疗愈多数人的损失。 李浪给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那些痛失财物的各大部落首领们,如何不会借机生事? 哈里拜可是图兰部落的人呢! 大家勉强能吃饱的时候,需要一头强壮的头狼。 但当大家都饿着肚子的时候,那头最强壮的,很有可能就会最先成为果腹的食物。 ······ 带着数百近千头骆驼,在沙漠里一路狂奔,哈里拜都没有想到,一切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他成功的带走了十分之一以上的驼队,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得到了十分之一的财富。 在他的计算中,这是极为庞大的一笔数字。 穿过风沙,绕过重重在寻常胡人眼中的死亡之地,哈里拜带着驼队,停在了一处他认为只有他一人知晓的绿洲之中。 在倒在沙漠里的胡杨树杆上,将领头的骆驼栓好,然后喂了一些水和食物,其它的骆驼也就自然都跟着安生老实下来,纷纷自动寻找起了可以食用的食物。 哈里拜冲到清澈的湖边,痛饮泉水,然后仰头发出欢快至极的笑声。 炽热的阳光下,他甩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只觉得自此之后,天高地阔,任他遨游。 今天之后,他就是整个西域都少有的富人。 数百近千头骆驼背着的财富,按照哈里拜粗略的估算,至少也价值数百万两黄金,甚至只会更高、更多。 要想在贡嘎圣山上建立一座庞大的城,那消耗的物资、财富,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远远超过在平原上建立一座城的十倍,甚至是数十倍。 这样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中的十分之一,那会有多少? 哈里拜现在都不敢细想,他怕想到了具体的真实数字,他会高兴的发疯。 这么多的钱财在手,他觉得他可以为所欲为。 “早就听闻中原风物,极为奢华,如今我有了钱,便要去中原的奢华之地,好好的享乐一生。”哈里拜此刻满心的欢喜,甚至连阿达兰蒂的影子,在他心里都冲淡了许多。 洗了一把脸,哈里拜走到一只骆驼前,随手的打开一个包裹,想要看看收获。 “怎么是这个?”哈里拜看着包裹里的酸奶疙瘩,皱了皱眉。 随后倒是反喜起来:“正好!有了补给,也就不用去换物资,可以直接穿过沙漠,绕开白玉关,进入乾人的地方。” 拍了拍骆驼背上的满包酸奶疙瘩,哈里拜走了几步,来到另外一头骆驼的身边,打开它背上的包裹。 “嗯?居然是水?” “也不错!” 哈里拜开始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依旧是在骗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又一头骆驼身后,粗鲁的拽下包裹。 “草料?居然是草料?” “草料怎么可能这么重?” 掂了掂包裹,哈里拜看到了草料包里的压箱石。 面色一瞬间,就无比精彩起来。 弯刀出鞘,他直接割开了十几处的包裹。 包裹里的东西,便哗啦啦的倾泻出来。 沙子、石头、木块、草料···全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废物。 其中最好的居然是奶疙瘩和青稞。 哈里拜整个人都癫了! 他化作了一道疯狂的影子,冲向所有包裹,然后挥刀将它们全都劈开。 除了两个包裹里,确确实实放着一些财物以外,其它的都是杂物。 而这两包财物的质量,也相当的堪忧。 拢共加起来,或许也就相当于几百两黄金。 恰恰够他跑到中原的路费罢了! “被骗了!”此刻的哈里拜如果还明白不过来,那就太蠢了。 他无法确定的只是,这究竟是‘楚伦上师’早就看穿了他们的谋划,所以故意摆出来的试探,还是···利用了他们,让他们背锅。 如果只是前者,那还好说。 只能说是没有通过楚伦上师的考验,无法成为这位日后极有可能成为活佛的强大修士,真正的入室弟子。 但如果是后者,那···! 想到了被抓住后的下场,哈里拜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好像被丢进了冰川里,彻底的清醒。 他很确信的知道,前一种可能,只是他的妄想。 后一种,才是真实。 对方甚至为他准备好了跑路的钱财,就像是在戏谑的看着他,究竟能不能逃出生天。 哈里拜很想去戳穿一切,拉着楚伦上师一起死。 但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即便是这样,他也活不成。 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上,寥寥无几的财物,哈里拜也不要这么多的骆驼,避免被拖累了行程,尽管它们其实值一大笔钱,但太过累赘,根本也没有机会换到钱。 快速的冲上他的马儿背上,用力的一夹马腹,开始向着南面狂奔。 富甲一方的梦,就这样碎了。 而他还是要背井离乡,逃离西域。 因为他留下来,必然是一条绝路。 被抓住的话,他说只是被利用,没有拿走多少财物,这样的话···有多少人信? 又有几人愿因信? 没有人愿意当被欺骗的傻瓜! 哈里拜一贯都是个有点聪明劲的家伙,这个时候醒悟的极快。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的聪明。 还是有几个傻子的! 当他们发现,抢走的骆驼背上,装着的都是一些杂物,根本不是他们亲眼见到过,成箱成箱、成堆、成堆的金银珠宝,他们也知道不对劲,所以选择了去向最近的部落汇报,绝对不替李浪背这口黑锅。 ······ 散了剩下的几人之后,李浪变化了新的容貌,换了一身寻常的胡人装束,开始返回白玉关。 月破之谋,或许女皇已经给沈星海通过气。 但李浪还是要亲自回去,再细说一番。 而且,胡人内部乱起,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因势利导一番,引胡人猜疑荒人,让他们先斗起来。 这样比较复杂的操作,就不是李浪一人可以独立完成的了。 需要回到白玉关后,和天山月好好商议一番。 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一部分的财物,以作为诱饵。 夜幽宝藏是假的。 但那些从胡人各个部落里收刮的财物,却是真的。 其中最精品的一批,李浪放在了袖里小乾坤中。 更多的,一部分留在了贡嘎圣山,用来维持开工。 这就别想了。 还有一半,被李浪藏了起来,也需要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安排人来启出,或是干脆当成筹码或者布局的棋子。 这需要和天山月、沈星海谈过再说。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李浪赶往白玉关,一路上也都能感觉到,胡人各部落,以及一些聚落、小镇都显得气氛焦灼,就像愤怒都被点燃。 这让李浪越发清楚的感知到,他就是楚伦上师的事情,绝对不能曝光。 否则,未必不会因此激发了胡人的同仇敌忾之心,顺了荒人的心意。 当然,即便是胡人有心和荒人一道南下,仇恨和愤怒也不能当粮食。 李浪此举,总归还是为白玉关解了一难。 胡人即便是同来攻城,只要撑过几日,胡人便绝对顶不住,自行溃散而去。 真正难搞的,还是荒人。 另一边,那些四散而逃的‘记名弟子’们,也有不少已经被抓住,正在经受严酷的拷问。 “说!你们把我们的财富,都藏在了哪?”重重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一名满身血污的人身上。 这人却连痛呼声都发不出来了,嘴角不停地淌血。 他们虽拿了少量的财物,但更多的财物在何处,如何得知? 当然是怎么审问,都没有结果。 最早被抓住的一批,都是察觉到了李浪的筹划,却天真的以为,可以脱身而出的家伙。 现在,他们在为天真卖单。 反而是最后都跟着李浪的那六人,他们一人都没有被抓住。 理由很简单,他们对于回归胡人部落之中,已经不报期待。 手中有钱,又目标明确,快马加鞭,抢了时间差,基本都已经跑到了乾人在西域的活动区域。 不像盗取财富那一批,往往都是往西域深处跑了几百上千里之后,才躲起来清点收获。 时间上,就落后了好几步。 随着消息的扩散。 不止是胡人部落的勇士们,纷纷如饿狼般出闸。 大雪山、大轮寺的修行者们,也都开始走出他们的神庙,向着白玉关附近的乾人活动区域赶来。 所有人都很清楚,无论是谁拿走了那样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们唯一的出路,都只有南下入关,进入中原。 如果能够赶在拿走这庞大财富的人,消失在西域之前,将其截获。 那么损失还能挽回。 如今西域之地,从沙漠戈壁,到草原冰川,最大的两名通缉犯,便是‘楚伦嘉措’以及‘哈里拜’。 因为缺乏许多关键性的讯息。 再因为驼队叛变之事,由哈里拜主导。 事到如今,那巨大的财富,究竟是落在了谁的手中,都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总之,全都抓住,抓回来,总是没有错的。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惊天一爆(求月票,求订阅) 沈星海处的战斗,暂时不用担心。 学会了太极手法的沈星海,凭借本身的积累,在拉扯上能坚持的时间,远比脚下这座雄关坚持的要长。 灵气的封锁,对于沈星海而言,已经不再是什么致命的难点。 涌入城中的水波,只是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 但当大量的寒风裹挟着冰雹,从天而降砸入奔腾的水流之中后。 这原本汹涌奔腾的激流,便快速的开始冻结。 而那几尊由战船变化的巨型傀儡,也成为了失去灵活机动性的活靶子。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的局势下,没有什么手段,是可以一直起作用的。 唯一能算是最大优势的点,便是以众凌寡。 然而现在,镇西军才是那个‘寡’。 巨型傀儡倒下了,不过它们也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很快就都倒在了废墟之中,存活下来的士兵们,则是飞快的跃出巨型傀儡,结阵后撤。 镇西军单论个体素质,明显高出普通的胡人、荒人士兵。 但数量的差距太大了。 荒、胡倾巢而出,粗略估计至少集结了三十几万的可战兵力。 对外就已经可以宣称五十万,甚至是百万大军。 毕竟黑压压的一片看去,都是人头,都是马鸣,人数往多了吹,完全没毛病。 哪怕现在入城的不过小半,从人数上,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而白玉关号称十万守军,其中也有水份。 如今又早撤走了大半保存实力,留在城内的其实也就一两万人而已。 人数上的差距太大,如今又已无城可守。 这场战斗的艰难,便可想而知。 镇西军的将士边打边退,与入侵的胡、荒联军,展开了格外激烈的巷战。 神通与神异,时而爆发的激烈冲击。 有些镇西军的士兵,在临死之前,都会发动一些类似于自毁、自杀类的战斗法门,强行的逆转真气,回升战力,最后在包围他们的人群之中,爆炸出一朵鲜艳的血花。 他们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所谓的献头计划。 却毫不保留的奉献出了他们宝贵的年轻生命。 士兵血战边关,守土之责,虽死却也无憾。 雷云峰父子,背靠着背,奋力的与数十名荒人士兵厮杀着。 随着一道刀光闪过,数个人头高高的飞起,血喷如柱。 “爹!省着点力气,这么打,你撑不了太久。”雷云峰的儿子说道。 雷云峰却朗声大笑:“痛快!这么杀才痛快!大郎!你爹我没想过活着离开西域,能多杀几个荒人替你娘、你弟弟报仇,就是我活着唯一的意义。” “等会爹给你制造机会,你先往后撤,等待时机。” 说罢之后,不等儿子回答,雷云峰已经豪迈的挥刀,再次冲向了那些荒人士兵。 他的儿子,骨子里已经是彻地的军人。 但雷云峰,他半辈子都是江湖汉,军阵冲杀他不行,但这种巷道之中的赤膊血战,他的经验更加的丰富老道。 遇到这种被包围下的绝境,保留体力和气力,其实意义没有以为的那么大。 只有快、狠、毒,杀的敌人胆寒,不敢再贴近过来抵挡锋芒,才有一线生机。 这些门道,现在的雷云峰,根本就不可能向儿子传授与解释。 另外一处高处,天山月手持长弓,正连连射箭。 每一箭射出,都会带走一名胡、荒悍勇者的生命。 如同一名收割生命的死神。 她的箭不仅准,并且威力很大,一般人即便是有修行在身,也根本抵挡不住。 不过她没有能这样自如的收割多久,很快就遇到了对手。 论起骑射,胡人和荒人,才是大行家。 一名荒人中的神弓手,开始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与天山月对射。 随后更多的神弓手加入了这场围猎。 这是战争,不是公平的较量。 没有人会在乎什么公平不公平。 他们的身影,在建筑之间快速的起落跃动。 在将箭矢射向彼此的同时,也依旧还在各自收割着战场上,敌人的生命。 偶尔碎裂的箭矢,也会在半空中碰撞掉落。 秦拓当然是已经独自冲入了敌阵之中。 此时背后已经插上了三只被斩断了尾部的箭矢,但他挥舞长枪的手,却没有丝毫的发抖。 孤狼属性,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双眸泛着血光,所过之处,皆是残肢断骸。 鲜有其一合之敌。 数名荒人勇士,联手向着秦拓压来,同时各施展神通手段,对秦拓的活动空间进行压制。 一旦秦拓失去了敏捷性,那他的战斗力再强都没有用。 孤狼属性提高的是战斗力,在防御力上的提升,远没有那么的效果显著。 如果秦拓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了数丈之地,那么敌人一轮齐射,就足以让他难受至极。 多来几轮,他根本就扛不住。 ······ 李浪当然也没有闲着。 他的飞剑从此阔,是战场上真正的生命终结之刃。 在李浪的操纵下,短剑一般的飞剑,在战场上灵活跳跃穿梭。 每一個瞬间,都有成排的荒人和胡人倒下。 有荒人强者要堵李浪的路,却被李浪以步步莲生结合梦幻泡影欺骗戏弄。 此刻的战场上,对于己方而言,高手的作用不是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的对轰厮杀,而是以强大的手腕,对更低端的士兵,进行生命的收割。 这取决于敌人的密度,远远高出镇西军的密度。 此刻城中的大战,拖延的痕迹十分明显。 任谁只要长了脑子,都不难看出来,这是想要拖过月破之日。 等待大阵的重启。 一旦大阵一开,离开白玉关的那些镇西军,就能先围杀城外的敌军,然后再与城内的守军里应外合,夺回白玉关。 呜! 呜! 呜! 长长的牛角长号,开始响彻天际。 鼓声彻底的连成了一片。 还在城外,没有攻入城中的胡、荒联军,开始全面的入侵。 城外还停驻的二十几万真实数字的大军,齐刷刷的拥挤入城。 单单只是全数进来,便要耗费上半个时辰。 而城内,则是在四处,燃放了冲天的烟火。 这是李浪提前为镇西军的将士们,准备好的通讯之物。 烟花再次升天燃起之时,就是舍下一切,离开白玉关,向远处撤离的讯号。 李浪虽然搞出了烟花,但距离琢磨出高燃、高爆的炸药,还有一段距离。 没有足够火力、当量的火药,仅仅只是普通的黑火药,即使是拿出粗糙的土炮来,在超凡泛滥的战场上,起到的作用也相当有限。 正面战场上的杀伤力,还不见得能比得过一发元素系的神通冲击。 与其提前暴露火药的杀伤力,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还不如先隐瞒其真实的潜力,仅仅以烟花的形式存在。 待到李浪能够将一整套比较成熟的体系拿出来之后,再进行推广和铺开。 虽然依旧也影响不到高端战局,但至少在低端层面,可以起到很不错的威慑与威压作用。 对于将来,势必要乱象四起的中原之地而言,或许可为一计强心针。 ······ 后撤!后撤! 城内的镇西军都在后撤。 但这其实并不容易。 想跑,也要敌人肯放手。 敌军追的紧的话,势必需要有人留下来断后。 于是年长一些的,自动的压了上去,逆着兵峰,杀向敌人。 等撤到了南城门前附近时,原本留下守备的两万镇西军,如今存活着不足五千人。 并且其中一多半都已经负伤。 然而,南城门早已陷落,如今守在城门口的,不是镇西军的同袍。 而是荒人的毒狼军。 他们骑着巨狼,身上都带着毒焰,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当面对逃至此处的镇西军残部时,他们毫不客气的发动了攻击。 箭羽裹挟着毒焰,先一步抵达。 然后就是数百上千的狼骑冲锋。 李浪从天而降,身后的神图,化身为齐天大圣。 手中的刀锋挥洒。 云雪那不沾染人间烟火气的刀法,如今在李浪的手中,却好似直接堕入了阿鼻地狱。 断红尘还是断红尘。 但其中的韵味、意境,却大不相同。 不留余地的刀光,横扫过一众狼骑。 数十头巨狼哀嚎倒地,他们背上的骑士,即便没有当场死亡,也都重伤不起,再也难有战斗力。 李浪喘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大家随我冲出去。” 转眼间,视线回望人群,却没有看到天山月的身影。 皱眉之间,李浪飞上半空,在被众多神通锁定集火的同时,也看到了天山月。 她正与数名胡、荒神弓手纠缠。 飞射的箭矢,以肉眼无法正常捕捉的速度,在空气中疾驰。 每一发箭落到实处,都好像被反器材狙击枪打过一般,在命中点炸出一个大坑。 李浪躲开大部分的神通攻击,随后撑起领域,强行以护身神通,挡住了剩下的冲击,身形摇晃的落地。 从此阔却凭借着方才看见的景象记忆飞了出去。 嗖!嗖!嗖! 飞剑迅疾,灵活飞翔。 两名神弓手直接陨落在李浪的飞剑偷袭之下。 剩下的神弓手,察觉到了危险,便不敢再追的那么紧。 让天山月得以与李浪汇合。 不过天山月的状态,并不算好。 她的胸口、小腿、大腿上,都有明显的贯穿伤。 若非她避开了要害内脏,真就已经死了。 如今还能活着,也全靠真气吊着命。 “快!上我的身体!”李浪知道,天山月有保命的神通,可以通过寄生他人体内,汲取营养,然后恢复生命力。 天山月却摇头,没有同意李浪的提议。 她的状况不好,李浪就能好了? 虽然李浪一路上,没有与强者正面冲突交锋。 但避让之时,总免不了吃些闷亏。 且被集火后,中了数种神通冲击,其实也处在一种很不好的状况里。 若非李浪身怀地藏转轮功与药师王佛功,这两种保命效果十分强劲的寿功,他方才硬抗那么多种神通的集火攻击,早就一命呜呼了。 一团团的云雾,突然从城外蔓延了过来。 然后,云雾之中,响起了百兽的声音。 狮子、老虎、大象、猿猴、还有雄鹰、狼···。 全都由树叶折成的百兽,伴随着云雾的蔓延,从城外扑了进来。 它们冲入人群之中,开始撕咬、冲撞那些毒狼军的荒人士兵。 “快!这边!”雪艋手持戒刀,在炸开的城门洞口大喊。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些西域的乾人和归化的胡人。 这些人都是他们进来招收的信众。 如今组合起来,正面战场上作用不大,但关键时刻出现接应,倒是起到了奇效。 当众人撤离出白玉关后。 远处的荒山之上,先是一声闷响。 大地颤抖,风暴裹挟着黄沙,如同灭世的猛兽一般,扑向了白玉关。 只在须臾之间,白玉关就像被风沙掩埋了一般。 有提前准备好的白玉关守军,在城外炸开了牛坡山。 这样的风沙袭击,如果是只有普通凡人的大军交战,当然可以起到很好的灭敌之作用。 但当有强者干预时,这样的风沙,起到的效果大打折扣。 最多也就为撤离者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高空之上的混战之中,沈星海手中的长戟猛地变得凌厉起来,原本温吞画圆的长戟,开始恢复了其悍猛。 扎木心中一跳,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了一眼一旁的努尔阿部,努尔阿部同样面色不好看。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开口大喊:“所有人,全都撤除白玉关。” 他们没有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只是出于本能,出于在今日发动这场入侵战争后,沈星海那表现出来的被动与手段贫瘠。 一叶障目! 他们都太想要杀死沈星海,解决这个心头大患了。 以至于忘了,沈星海从来都不是这么易杀之人。 沈星海表现的好像疲软之时,他们心存侥幸,就像游戏里追残血,明知道追到对方的野区,可能被敌方反蹲,但当时头脑一热,就没想那么多。 等到沈星海露出锋利的獠牙时,则终于清醒过来。 察觉到了这是一个陷阱。 但···如何还来得及? 秦拓站在大帅府的中央,身中十几箭,满身血污,却哈哈大笑。 “爹!您儿子没有白费您的牺牲!” “荒狗、胡杂!给小爷我死!” 话音一落,手中的长枪重重砸下。 大地···开始了新的律动。 如果说方才的炸开牛坡山,如同地龙翻身。 那现在,就是有三条真正的巨龙,正从地底冒出来,想要困龙飞天。 虎行有风。 龙行则风雷相伴。 三条真龙,从困顿了一甲子的白玉关内飞出。 上接天时,下应地理。 天地皆许! 万象···崩塌! 轰! 只在一瞬,整个白玉关原本所在之处,只剩下了三声龙吟,以及···一道璀璨爆发的绝望白光。 这白光,完全由狂猛的灵气汇集而成。 对于修行者而言,它们是源泉,是基础,是一切的由来。 但就像是水,人体大多部分由水组成,人每天都要喝水,离不开水。 但水多了,便是最极致的大灾。 此刻,爆发的天地灵气,形成的剧烈风暴,疯狂的涌入白玉关···甚至是白玉关方圆百里的一切生灵体内。 顶得住冲击的,或许修为能有不小的长进。 但顶不住的···就只有‘嘭’的一声,身体彻底的爆开! 于是,大片大片的胡人与荒人士兵,在这极致的白光之中湮灭。 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便被吞没在了这真正的天地之威中。 而暂时还活着的胡人与荒人,全都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之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此一战后,胡、荒二族至少颓废二十年。 在新一代长起来以前,胡人和荒人,都将缺少青壮,而陷入艰难至极的求存、求生。 然而,这只是直观上的影响。 如果算上后续的影响,这一爆炸的威力,或许不止是辐射二十年。 而是五十年,甚至更久。 (本章完) 第四十章毒士绝唱 不远处只剩下几千人的中军大帐之中,看着就在不远升起的白光,程诩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大局已定,外寇已解,于大乾他已尽全忠。 “军师!我们该走了!”一名跟着程诩一同叛逃至黑瀚部落,如今跟在程诩身边的镇西军军卒说道。 程诩摆摆手:“你们走吧!一路向南,大将军一定安排了人在接应你们。” 军卒焦急的问道:“军师!你不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程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容的笑了笑。 他虽是一片拳拳之心,但天下之大,其实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当他拿出那篇献头计的时候,就没想过可以活着再走出西域。 大丈夫死则死矣! 能做出这等注定留名青史的功业,他程诩死而无憾! 递给军卒一个锦囊:“这里面有我想要转告给大将军的紧急军情,且不可落入荒、胡手中。” “去吧!” “带着我,你们都走不掉!” 说完,程诩一甩身后的斗篷,走出了营帐,对着外面用荒人语言大喊:“快!快去救大汗!” “我们必须将大汗救回来!” 原本也乱作一团的数千荒人士兵,听到了程诩的喊话,都像是有了主心骨。 下意识的便朝着白玉城的方向跑。 当然···还有点脑子的,都跑的比较慢。 灵脉的崩溃,灵气的大爆发,虽然在第一瞬间是最激烈、最强劲的,但后续依旧会有余波喷发。 虽然不再是呈现全面爆发的趋势,但如果不小心被冲到,还是有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被撑爆。 ······ 白玉城此刻已经彻底的化作了废墟。 原本坚固的堡垒,只在一瞬之间,就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 那原本厚实的建筑,此刻都脆的如松软的面饼一般,稍稍用力,就会大面积的坍塌,然后破碎成粉末。 努尔阿部在第一时间,也被那狂猛的能量,冲击的死在了灵气爆炸之中。 他虽也有神图境的实力,却并没抵挡过去。 心神失守,胆气全散,便是身为神图,面对这天地之灾,也只能闭目等死。 和他有相同遭遇的,还有荒人中的那个千年荒魔。 荒人不走正统的修行,全靠从旁人处掠夺神通果实,故而体内的能量其实都不稳定,掌握的神通越多,自身的不稳定性就越明显。 正因为如此,相当于传统修士神化境的荒魔,没能撑过冲击。 倒是那大雪山上下来的胡人长老,似乎在一波冲击里大有收获,此刻身体正冒着璀璨的神光。 只等调息好后,稍加修行,便可能在原有的修为基础上,再进一步。 然而,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星海比他更先从那种能量注满身体的满足与吃撑感中清醒过来,长戟一甩,大雪山的这位神化长老,便被撕成了两半。 两半身体,被强横的真气,一寸寸的碾碎,保证他没有恢复过来的机会。 嗖! 同时在此刻清醒的扎木,立刻夺路而逃。 他的实力,哪怕在方才的能量大爆发里,也有了进步,他也绝对不会错认为自己会是沈星海的对手。 但是此刻,出手猎杀扎木的,却不是沈星海。 而是一杆飞夺而来的长枪。 秦拓! 出手的当然是秦拓! 一次灵气大爆发,身处核心区域的秦拓,直接从四条神脉的修为,突破到了神图境。 这样的超群蜕变,放在李浪身上不太可能,但是放在其他修行者身上,可能性不低。 原因很简单,并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能像李浪这样,几乎将每一门武功,都修炼到极境,点亮所有的窍穴,将一门武功的潜力,挖掘到极限。 大多数的修行者,所修炼的定窍武学,都在大成和圆满之间。 只有少数核心武学,会尽可能的练到极境。 秦拓也是一样,所以他才有机会,在大量灵气强行罐体的情况下,引导能量,强行的撕开多处原本未开发的窍穴,快速的合出诸多的神异、神通,神脉,修成神图。 至于真气难驯的问题。 其实当涌入的灵气浓度,达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时,就不是问题了。 控制不住,那就不控制。 以前需要控制,是因为,真气注入了一处窍穴,就会挤压同频道的另外几处窍穴,大大的增强开辟难度。 现在,所有的难度,都被无法想象的能量浓度给解决了,只要自身没有撑死、撑爆,那窍穴还不是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理论上,如果可以保持住那灵脉爆炸时产生的灵气浓度,修行的的确确很简单。 但也只是理论上。 天下这般灵脉本就罕见,还要杀机取卵般的一次性爆开三条,古往今来都很少有这等奢侈行径。 秦拓出手,与扎木斗在一处。 虽然扎木的修为还是要更高一些,但秦拓气势正盛,身后浮现出一头凶猛的啸月银狼,每一枪都好似会抖动天地。 带着一种一往无回般的杀机与强势。 对比扎木此刻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心态,此消彼长之下,两人打的倒是旗鼓相当。 城外,数千的荒人士兵,终于冲了进来。 他看着一路奔逃的扎木,纷纷上前,用身体抵挡住秦拓的凶猛杀伐,以血肉之躯,组成了助力扎木逃走的血肉盾牌。 “扎木老狗!你还不受死吗?” “有此一败,你还有何颜面,回黑瀚部落?” “与我一战,死在战场,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吗?”秦拓的声音,在逐渐弥漫起巨大烟尘的白玉城废墟之上响起。 扎木埋头狂奔,对于秦拓的叫喊充耳不闻。 胆气已失,扎木的身体固然还活着,但他的灵魂,早已伴随着那一声爆炸,彻底的干涸。 狂风和烟尘之中,程诩镇定自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结成龟甲阵,用断空裂地的手段,限制他的速度!” “他无处借力,便追不到大汗!” 秦拓听到这个声音,眼眶一红。 心情复杂,却还是咬牙喊道:“程···诩!” 程诩却是轻笑一声:“秦小将军!许久不见!” 秦拓情绪波动巨大,被那些阻挡他的荒人士兵挡住,失去了原本的追击速度。 而此刻的扎木,则是将速度开到最大,一瞬间已经冲出了大片的烟尘之地,从程诩的身边擦肩而过。 “做得好!替我挡住他们!”扎木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如中箭的野猪一样,狂奔着飞驰向更远的地方。 程诩手里拎着一个酒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也没有看跑远的扎木一眼。 如此庸人,怎配为他程诩之主? 举起酒壶,冲着飞落向他的沈星海,程诩退开了三步。 然后分三次,往地上倒酒。 烟尘弥漫,狂风呼啸中。 他似乎张口说了一句话。 然后转头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秦拓斩杀了挡在他前面的荒人士兵扑上去时,只扑了个空。 “程诩!你出来!与我斗一场!”秦拓开口大喊,声音宛如孤狼悲鸣。 他知道程诩的计划,也知道父亲是自愿配合,以人头做保,送程诩打通前往黑瀚部落的大道。 但···杀父之仇! 如何能熄? 于国而言,他敬重程诩。 于家而言,他仇视程诩。 也唯有斗上一场,以命换命。 “他有幻身移形的神通,此时已经在百里之外了!”沈星海的声音传来。 秦拓木然一愣。 “他不跟我们走?”秦拓问道。 沈星海没有回答。 只有吹过沙海的风,在昔日天下雄关之处,呜呜作响。 ······ 李浪拉着天山月,从沙堆下冒出头来。 就在方才,天山月还是选择钻入了他的身体,与他合并一处,抵挡那股狂躁的能量冲击。 因为不是处在核心爆发区域。 所以他们承受的风险低了很多。 当然挺过去后,获得的好处,也要少一点。 也只是一点。 那么庞大的一股能量大爆发,冲击力在核心与外圈区域,或许有差别,但灵气浓度,差别还真就不大。 天山月的重伤,几乎是一瞬间就养好了。 然后又与李浪切割分离。 至于李浪,修为当然是又有了精进,多练出了一条半神脉。 一个又一个的沙堆之下,活下来的人,纷纷探出头来。 雪艋、雪清、闻风使诸人、陆海川,都活了下来。 不过雷云峰没有挺住,死在了灵气冲击之下。 在之前的巷战之中,雷云峰为了掩护儿子,使用了太多次压榨潜力,消耗根基的手段,当灵气冲击袭来,以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哪里还能扛得住? 陆海川拍了拍雷云峰大儿子的肩膀,没有说话。 都是一路厮杀,共闯荡西域的交情,陆海川心中难免伤感。 只是心中不免也想:“我这第三劫,也算是渡过去了吧!” “真的是···好惊险啊!” 惆怅之下,修为有所精进的喜悦,也都被压制了下去。 “伱们先走!我还有事要办!”李浪对天山月、雪清、雪艋、陆海川等人说道。 天山月张了张口,却没有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 她的确切修为,差李浪确实差的有点远。 有心想要陪着李浪一起,却又担心只会拖后腿。 “是去做什么?”雪清问道。 李浪道:“救人!救一个在此战之中,作用最大,功绩最大之人!” 李浪不好评价,程诩这一出献头绝户之计,究竟算不算的上绝佳。 但,这样的人,似乎就这么死了,也很可惜。 所以,他要去执行女皇交代给他的任务。 将程诩带回京城。 “要我们帮忙吗?”雪清问道。 李浪想了想,还是点头道:“你们在风沙口做一些布置,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就会往风沙口方向跑。” “到时候,就靠你们接应我。” “如果我一个月内,没有出现,那你们就直接离开。” “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帮手···很强的那种。” 李浪看到了天山月脸上的担忧,所以特意加了后面一句。 他指的帮手,当然是顾昭昭。 顾昭昭怎么说也是神化境修士,并且还是手段最为诡异的天幽山庄庄主。 有顾昭昭帮手,危险性是不大的。 现在的胡、荒二族已残,除非惹出大半的西域老怪物,否则没什么好担心的。 “好!那你自己小心!” “万事不要勉强!”天山月叮嘱了李浪两句。 随后打算向皇甫内相申请,再多要几件法器,把风沙口的设置,布的更加的凶险、严密。 保证再强大的追兵,追着李浪而来,也都要在风沙口狠狠地喝一壶。 法器多为神通的承载之物。 有一些法器,对付大规模的敌人,或许效果不行。 但针对起特定的少量敌人,效果还是很拔群的。 ······ 程诩回到空荡荡的中军大帐的时候,等待他的,就是两名满脸刺青花纹,头生灰白之角的荒人。 他们是黑瀚部落的亡骨军,主要任务是打扫战场,收集散落在战场上的神通果实,将它们凝聚出来,带回部落,以供族人选取使用。 亡骨军的人数太少,一般不出现在正面战场。 但,此刻黑瀚部落已经无人可用了。 “程诩!你勾结魔鬼军,坑害了我荒人二十万大军,还不束手就擒,与我等回部落受审?”一名荒人,用渗人的目光看着程诩,恨不能吞其肉,食其血,啃其骨。 虽然他们,没有证据证明在,这是程诩的阴谋。 但大战惨败,损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总是需要有人承担责任。 程诩作为一个乾人,一个外人,他不背锅,谁来背锅? “大汗!我可是刚救了你的命!” “你就这般回报于我?”程诩低头冷笑着问道。 “大汗不在此处!” “程诩!我劝你不要顽抗,否则我们可以就地将你诛杀!囚禁你的灵魂,送回部落也是一样。”亡骨军的荒人说道。 程诩却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开口说道:“大汗!事到如今,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杀了我又如何?” “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我死,你也会死,有大汗陪我一道共赴黄泉,程某···何其荣幸!” 扎木恨恨的声音,终究还是传了出来。 “军师!莫要怨我!你不死···我心难安!” “数十万将士的冤魂难安!” “军师!今我送你上路,免你回部落受苦,你还有何心愿,且管告知,我若能办,定不负你。” 程诩笑着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心口处,一寸寸缓缓扎入,同时对扎木道:“大汗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也当以生死报之!” “大汗!我死以后,割下我的头颅,将它当做礼物,送给沈星海,送给大乾的皇帝!” “只有这样,大汗才能有一线生机。” “西域已无白玉关,乾人要守住西域的利益,就需要拉拢一部分的胡人或者荒人。” “此番回黑瀚,大汗必死,唯有留在此地,收服旧部,收买心向大汗的族老,方有东山再起之日。” “望大汗,好自为之!” 噗呲! 话音一落,匕首扎入,直刺心脏。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牺牲与相逢 程诩自戕了! 突然、突兀,却又理所当然! 尽管女皇并不想他死,但程诩自己却很清楚,他不该活。 他若活着,会让很多人尴尬,会成为新的矛盾的激发点。 是当山河动乱之后,一些野心家们用来攻讦大乾,攻讦女皇的理由。 哪怕这些都可以无视。 但为了完成这个计划,程诩杀死了一直照顾他的大哥秦守业,亲手割下了他的头颅,他指挥荒人潜入大乾,四处掠夺烧杀,残害了太多无辜的寻常百姓。 他的计划是一杯毒酒,毒翻了敌人,也毒倒了自己。 他自己就认为,他不该继续活着。 坦然的拥抱死亡,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沈星海正是因为了解他,所以在白玉城废墟之中,见面的那一刻,才会放任程诩离开。 本质上,他们都是极为相似,甚至是一致的人。 最无私的热爱,只为了守护脆弱的盛世和平。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倒下后,重重摔落在地上的尸体,扎木突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浓郁的后悔。 后悔没有阻止程诩的自杀,他应该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最需要程诩的时候。 比任何时候,都要需要。 扎木抢步上前,想要堵住尸体往外淌血,但当他看到,流出来的鲜血,呈现出黑蓝色,还环绕着一丝丝邪恶的灰烟时,就知道即使是他拿出最珍贵的保命灵丹,也无法救回眼前这个人的生命。 死亡早就无法避免,剧烈的毒素,已经在一瞬间,夺走了眼前这具身体上所有的生机。 “军师!军师!” “如此危难之时,你怎么忍心,抛下我而去!”扎木一瞬间,就涌出了满脸的热泪。 他当然不是在为程诩哭。 被程诩一口戳破了之后处境的扎木,已经完全想到了他将面临的一切是什么。 他会是荒人的罪人、背叛者。 是以前敬仰他的同族,最痛恨的人。 草原、沙漠、雪山上的荒人孩子们,都将视他为最仇视的仇敌。 甚至将对乾人的怨恨与愤怒,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孩子们长大后的第一目标,不再是向乾人复仇,而是杀死他,向他复仇。 毕竟很多时候,比起入侵者和征服者,人们更加厌恶与痛恨的是背叛者。 或许一段时间之后,人们会对发生在白玉关的那一战,进行各种猜测,而无论是哪一种猜测里,扎木···都是最卑劣、卑鄙的背叛之人,所有战败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暗中加害,无论这是否符合逻辑。 现在扎木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坦然赴死。 用死亡洗刷耻辱,用生命铸造最后的名声。 如此他虽死了,荒人的损失也依旧无法挽回,但至少荒人们的仇恨,还是冲着乾人而去。 只要没有灭种屠族,迟早一日,他们依旧还是会卷土重来。 但···当扎木亲眼目睹着程诩的身体逐渐的冰冷,没有了一丝气息之后,扎木对活下去的渴望,则变得空前的强烈。 浓烈的怨恨、恐惧与惊慌,反而让扎木不甘就这样赴死。 擦了擦眼泪,扎木亲手拿出一把短刀,然后用力的割下了程诩的人头。 然后取出一个冰玉匣子,将这颗人头珍重的放了起来。 这对他而言,将会是唯一的底牌。 看着面不改色,却又满脸流泪的扎木,割下了程诩的头颅,附近的几名亡骨军的几名士兵,纷纷面面相觑。 其中有两人恍然大悟,然后转身就跑。 只是还未等他们跑远,强大的引力,就将他们牵引了回来,然后扎木重重的手掌,就落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掐住他们的后颈,让他们疼痛异常,却没有立刻被直接扭断脖子掐死。 “去!拿刀将那几個重伤的士兵杀死,解决掉他们的痛苦。” “接下来,我们必须轻装简行,在得到乾人的帮助之前,我们都必须藏好。”扎木冷冷的对麾下残存的士兵说道。 这些士兵纷纷露出了挣扎之色。 “还在犹豫什么?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跟着我走,你们即便是回到了族地,也会被愤怒的族人们撕碎。” “你们都是我的亲兵,他们会将全部的怨恨与怒火,都向你们发泄。”扎木厉声说道。 换在平常,他可不屑做这么多的解释。 不听话的人,随手杀掉立威即可。 荒人社会基本上就是强权、势力、贵族身份,所既定固化的野蛮社会。 不需要讲太多的道理。 现在情况不同了,扎木的手下只有这么多,在打开新的局面之前,他必须谨慎的保有为数不多的帮手。 除了那些重伤难治,只能成为负担和拖累的人,其他的人,扎木都会带走。 想轻易的死亡,都是奢侈。 面对扎木的威胁,那些余下的荒人士兵们,纠结犹豫着。 终究还是妥协。 扎木的积威太盛是他们屈服的理由之一,但同样的亲眼目睹了数十万大军在爆炸之中近乎全部消亡,也是他们此刻这样容易屈服的理由。 让他们再继续站在原本荒人的立场,和大乾作对。 他们已经没有了这个胆子。 在扎木的强压下,荒人们挥起屠刀,对准了昔日的同袍。 当他们在战场上,手染同族鲜血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回不去了。 哪怕是族群里的长老们,以祖神的名义赦免他们的罪,但在他们的同族眼中,他们依旧是异类。 日常放牧生活中,因为牛羊、马匹、草场、河流而发动内部的动乱,杀死同族。 与在战场上,杀死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战场同袍,这全然不是一个概念。 前者可以被视为一种生存中的自然现常。 而后者,则是任何有传承、延续的种族,都不能容忍的绝对背叛。 程诩用自己最后的死亡,埋下了荒人彻底分裂的引子。 如果扎木这批人争气一点,那或许多少年后,西域的荒人,会出现泾渭分明的两股,并且是世仇的关系,绝对的水火不容。 哪怕是一百年、两百年后,今天的背叛已经无足轻重。 但两个同源却不同派系的荒人族群,多年来的相互厮杀,早就该积累了太多数不清的仇怨。 再想要拧成一股绳,难度之大,远非往日可比。 如此,也为大乾,在西域栓了一条凶猛的猎犬。 背叛了荒人的扎木,哪怕是有朝一日做大做强,手下兵强马壮,他反噬的可能性都不会太高。 因为他是个已经没有了根的人。 入侵中原,他会腹背受敌,并且没有大量荒人族老的帮助,高端战力上的缺失,会是他天然的软肋与短板。 不得不说,程诩真的是算定了一切。 他不一定料到了扎木,会活着从白玉关跑出来。 但当扎木活着回来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经定下了死亡之路的程诩,便用自己的生命,做了最后的一道保险。 设下了最后的一条毒计。 至于多年以后,会不会还有其它的隐患···。 谁又能真的算到那么久远以后? 如果说前一个甲子西域的稳定,是由沈星海铸就的。 那么往后一甲子,靠的全都是程诩今日之功。 他在自戕的那一刻,放弃的不止是自己的生命,还有名誉、声望等等死后本该享有的一切。 要想妥当的拴住扎木这条狗,那程诩的谋划,最好还是不要曝光。 在无数大乾人的心中,他依旧是背叛者,他的死是死有余辜。 ······ 李浪暂时没有再换上楚伦嘉措的马甲,而是就以自身本来面貌,向着扎木的残部追索。 程诩的被判,与扎木的遁逃,以及李浪的追索,并不是先后发生的。 而是几乎同时发生。 所以当李浪赶到距离白玉关废墟有一百里左右的中帐驻扎地时,见到的就只有大量废弃的帐篷,以及少量受了重伤,倒在废墟里悲鸣的战马。 原地没有任何的尸体。 除非以黑曜石为禁,否则荒人死后,不会留下尸体。 不过据说,他们的灵魂会回归祖地,然后在每年祭祀祖神之后,被送往祖神的国度,安享永恒的安宁。 搜索了几个帐篷,李浪寻到了一滩还残余着毒气的黑血。 望着这滩黑血,李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昭昭!你能帮我追查到扎木的下落吗?”李浪通过特殊的三人通道,向顾昭昭求援。 顾昭昭:“你当老娘是什么?西域传说中的许愿精灵吗?” “不会吧!这点小事,天幽山庄的传承者,居然会办不到?”李浪用遗憾的口吻道。 顾昭昭冷笑:“拙劣的激将法!” “等着!给我一点时间,三条巨型灵脉被炸了,现在整个西域南部,全都是灵气混乱波动的味道,很多对天地隐晦秘线有所需求的神通,都很难起到作用。” “我如果是扎木,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躲起来。” “想将他挖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李浪道:“你必须快点,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女皇此时,也开口说道:“找到程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伱帮我办到这一点,我发动闻风使,全力帮你寻找洗魂经的下落。” “即便是找不到,我也能召集百家修士入京,结合转轮、改命二法的根基,为你推演经文,重现洗魂。” 百家论经,古往今来都没有几次。 而每一次,都是修行界的盛会。 也只有最顶尖,最有号召力的势力,才有能力组建百家论经。 当然,不要脸的,搞几十上百个不入流的小势力,也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论上一论,也是可以。 就是没什么人认可。 当今之世上,有实力和势力组建百家论经的,不过五指之数。 朝廷自然也在其中。 只是百家论经,核心虽然是集合百家之长推演或者辩论某些修行之妙法,但只要参与人多了,势力杂了,需要解决与顾忌的东西,也就很多、很多。 有能力组织论经的势力,往往也不干这种吃力,却又讨不着多少好的事情。 顾昭昭:“别说的好像你对洗魂经不好奇、不需要一样。” “虚伪!狡猾!卑鄙!” 说着废话,原本在沙漠里乱飞的顾昭昭,还是忍不住施展了数种神通,然后交替成循环。 同时一座漂浮在虚空之中的幽幻之城,猛地落下,将周围混乱的灵气,全都暂时的定住。 随着三根幽蓝色的指针旋转,顾昭昭顺手一指。 三根指针,分别飞向了不同的三个方位。 而顾昭昭,也在天地混乱灵气的反噬下,连咳了好几口血。 “真麻烦!” “我这里有三个位置,我把位置共享出来。” “小子!你去一处,我赶快些,去两处,希望能找到!” 说完顾昭昭就共享了位置。 李浪在西域待了有一段时间,对于如何凭借星斗、太阳、影子的方位,来勉强的区分方位,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所以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便立刻向着其中一处飞驰。 ······ 沙漠里,三匹骆驼上,分别坐着三个和尚。 两个乾人和尚,一个胡人和尚。 “师兄!天地灵气波动如此剧烈,这里看来发生了很不得了的变化。”定觉抽了抽鼻子,然后对师兄定波说道。 定波凝重的看着白玉关的方向,然后沉重的说道:“是灵脉被毁了,这是灵脉炸毁后,灵气逸散形成的冲击。” “我听说过,白玉关之所以固若金汤,就是因为它引了三条西域的巨型灵脉做底蕴,让胡人和荒人都投鼠忌器,不敢施为。” “现在看来,白玉关应该是被毁了,荒人和胡人,选择放弃那三条灵脉,也要拔除白玉关。” 定觉闻言,顿时大惊:“师兄!若真如此,该如何是好?” “荒人和胡人一旦越过白玉关,挥军南下,定是要死伤无数的。” “我们这就赶往白玉关,不知能否还来得及支援?” 定波却淡漠的摇头:“师弟!我们是方外之人,世俗王朝的更迭,与我们无关。” “我们此来,是寻那雪浪和尚,与他结缘,同时除此西域之邪魔,正我佛门之正法。” “如此,才是我等应重视的无上功德。” “世间种种,生死轮替,本就是过去因果,不是我等方外之人,应当在意之事。” 定觉还想再说什么,却对上了师兄定波的那双清冷眸子之后,不再敢多言。 虽然在修为上,定觉与定波,在旗鼓之间。 但定觉自幼就怵这定波,一旦他认真起来,定觉便不敢反抗他的意愿。 哈里拜听着二僧的对话,心中却是一阵阵不安。 他想的,当然不是胡人在白玉关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联军战败,近乎全损的消息,还不至于这么快就传遍西域。 哈里拜担心的是,一旦西域的出入口,完全被胡人和荒人控制,那他想跑出西域,到中原去避祸,就更难了。 想到其中种种的难处,哈里拜就觉得苦涩。 嗖! 李浪御剑而行的身影,从三人的头顶一闪而过。 定波与定觉同时看向李浪的背影,然后同时双眸放光。 “是他!” “果真是他!”两人都道一声佛号。 随后同时起身,飞离骆驼,各施手段,踩着飞沙与风旋,向李浪御剑飞离的方向追去。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不做人了 静室之中,李浪手握那根晶莹的独角,一股魔性般的诱惑力,正不断的从手掌中的独角内涌来,就像有一道道充满了魅惑的声音,正在鼓动着李浪的野心。 它是活着的,或者说它本身就寄宿着生命。 荒人的存在形式,充满了隐秘,它们的独角或许才是本体,也未可知。 “戴上我,戴上我你就能获得无上的力量。” “让我成为你,也让你成为我,我们合二为一。” “来吧!来吧!成为我,我会让你至高无上。” 如果将那股魔性的蛊惑力量,进行一个具体的表达,李浪觉得大致上就是这个意思,总之关于具体的配音这一项上,李浪觉得已经尽力了。 当然,作为成熟的荒人独角,它的吸引力展现绝对不止是单纯的意志蛊惑,具体的作用与效果,也一并传递过来。 而这也才是让李浪,此刻有些游移不定的真正缘由。 吞噬神通,这是所有荒人独角,都拥有的能力。 只是鲜有人知,荒人独角对于修行者的神通消化能力,也是有区别的。 往往品质更高的角,吸收与消化神通的速度也就越快。 最快与最慢之间的区别,可谓云泥。 李浪手中的这枚独角,它的消化能力之强,几乎匪夷所思。 仅仅只需要两到三个时辰,就能完成对一门神通的彻底汲取消化。 同时,这枚品质独特的荒皇独角,还能通过对品质低的荒人独角进行掌控,强行掠夺走其他荒人掌握的神通。 “荒人的独角,是可以融合与替换的。” “保留高品质的独角,然后赐给一些立下功勋,却又独角品质不高的荒人。” “这也是很多低等血统的荒人,在获得了权利和地位之后,向更高等级进发的一种方式。” “而我手中的这枚独角,本是荒皇之角,那个荒人长老怀揣此物,却没有将它据为己有,或许是担心其中还寄存的意识,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考量!” “但无论他是为了什么,现在···都便宜了我!” 李浪把玩着手里的独角,心中的决定已经逐渐坚定起来。 依照人设,在这個时空玩什么城主游戏,根本就毫无意义。 此来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神通,然后加速成长。 既然如此,这根荒皇独角,对于李浪而言,就是一种另类的开挂器。 只要他不当人,那进步速度,就可以达到绝对非人的程度。 掠夺旁人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神通,固然可耻。 但如果拿荒人下手,黑吃黑的话,李浪就全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念虽起,却也没有着急行动。 李浪转而开始先修炼几门核心的寿功,通过寿功的特性,强化自身的固有状态。 由神通果实转化的神通,就像是外部插件,虽然能用,但亦有被夺走的风险。 而寿功转化的独特状态,才是自身的根本,强化根基的基石。 一连月余,李浪都在安心修炼。 对于城中的风风雨雨,他是能避就避,避不开就选择最稳妥,也最苟的处理方式。 大抵就是,貌似给出了处理,实际上不过是将一些暴露的风险,再次隐藏起来,危机延后。 三月之后,李浪将数门寿功,都肝到了目前所能修炼的极限。 然后开始尝试融合荒皇独角。 伴随着荒皇独角与身体融合,李浪能够感觉到,身体出现的各种异样,以及天地隐约对他的排斥。 荒人,并不受天地钟爱。 他们或许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是来自于域外。 没有管这些,李浪继续加快对独角的吸收,同时与独角内还残余的意识博弈。 这股意识很强,但太残缺,面对准备充分的李浪,它的侵蚀性约等于无。 即便如此,李浪也绝不大意,不断的以意识进行反复的冲刷,做到不留任何疑点。 甚至是这股意识主动让渡的记忆碎片,李浪也选择了全部切割,不做分毫保留。 或许这记忆碎片里,有着很多李浪想要的答案,或者关于这个世界的种种隐情。 但,这就是必须克制住的欲望与冲动。 异度时空里的肉身怎么搞都可以,反正不是现实。 然而在灵魂层面,李浪需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因为李浪的这份小心,原本只需要融合一天的独角,李浪硬生生的融合了十九天。 等到融合完毕之后,原本半尺长的独角,如今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小片,宛如特殊的晶体宝石一般,贴在李浪的眉心处,像是一种特殊的装饰品。 绑上头巾或者戴上帽子,就能将这份异样,完全的遮掩。 独角融合,李浪没有犹豫,开始了他的狩猎。 至于狩猎对象,当然便是那些留在圣城里的荒人。 寻常的修行者,能够从他们身上榨出几种神通来? 何况,李浪走的也不是纯粹的吃人流,只要能涨功力,什么都吃的下去。 唯有荒人,天然的立场对立,杀之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并且荒人人均神通还多。 ······ 以李浪的实力,狩猎荒人当然不在话下。 何况圣城还是他的主场。 起初这种狩猎,还没有引起荒人们的注意。 但随着李浪的越发不加收敛,圣城里本就不算多的荒人们,便逐渐开始察觉到城里的同胞越来越少。 一些熟悉的面孔,开始快速的消失。 荒人们这才察觉到,是有人在针对荒人,对荒人们进行冷酷的猎杀。 慌乱的荒人们,一部分选择出逃,离开圣城返回祖地。 另一部分则是选择聚集起来,利用手里掌握的人脉资源,向李浪讨要说法。 这背后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力量,借机生事,进一步的刺探李浪的底线。 李浪却全只是当不知道。 打着哈哈,口头上客气,却毫不在意的将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 主打一个‘很有礼貌,但不重视’。 修炼的密室之内,李浪数着新到手的数十近百种神通,笑的犹如丰收的老农。 这些神通,无法组成新的神图,因为在融合荒皇独角的那一刻起,李浪就已经不再是纯种的本世界内生灵,自然不再适用于本世界的修行法则。 然而这些神通,却能够作为李浪结束副本之后的奖励,大部分被他带回到现实中去。 只要继续这么割荒人的韭菜,等到回归现实之后,别说是古今不见的六六大合,合成一张无与伦比的神图。 就是继续开启新的神图,并且同样进行六六大合,都极有可能。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围杀 远处的风沙,带来了更远的消息。 天空低垂,仿佛要贴近地面一般,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一队人马,旗帜鲜明的自天地间的缝隙中走来。 新朝使者全军覆没,新朝方面,当然不可能毫无反应。 故而在数月之后,又有一支队伍,自新朝而来。 只是这一次,来的就不单单只是新朝新派的使臣。 还有一队由中土佛门修士组成的护送队伍。 新朝立国之后,佛门取代道门,成为了国教。 同时国师也变成了白龙寺的云初大师。 既是国教,那就理当维护国体。 当然,中土佛门对于西域这块辱佛之地,也早就是仇视已久。 如今也算是借题发挥。 最好是借机将触手伸入西域,占据一席之地。 队伍行至于贡嘎圣山脚下,云犀和尚睁开法眼,望向圣城的方向。 以法眼观摩此间因果丝线,他不仅能迅速的找出上一次出使的使臣们,究竟为何人所杀。 更能从繁杂的千丝万缕之中,快速的找出最有利于他们此行目的的破局之人。 凡因果汇聚,牵扯最深之人,便毫无疑问,是一切的解法···至少是触摸解法的钥匙。 云犀正看的出神。 忽然,山摇地动,茫茫的雪线,从山顶处崩塌下来,一瞬间竟如白色海啸一般。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许多原本行走于山道上的商队,都遭了殃,顷刻间被大雪掩埋。 同一时间,数道身影,从城中高处被掀飞出去。 “楚伦!你窃取我荒人至宝,残害我荒人强者,今日定是要将你诛杀在此!” 一名浑身着火的荒人强者,飞腾在半空中,身后冒出无数条血色的丝线,向着城中某处笼罩下去。 云犀还没有理清楚头绪,却也知道,不能让此行的使臣们有所折损。 特别是正使‘赵长青’,此人为当今新朝天子的心腹,是自乡野之间起家,一并打下江山的功臣。 虽然修为一般,但以谋略见长。 云犀此刻挡在赵长青的身前,双手合十一条白龙环绕升腾而起,身后出现了一尊高大的降龙罗汉图,而这降龙罗汉缓步前行,与其走在一处,融入其身,便好似降龙降世。 嗡嗡嗡的诵经声,自九霄天外传下,烙印在此刻的天地之间。 一个如同金钵般的护罩,笼罩了整个使团。 佛光大作,劲气激射,那犹如狂涛巨浪一般拍打下来的雪线,狠狠的拍在了护罩上。 轰! 犹如巨浪打在了礁石上。 任由那雪色四散,佛光笼罩之地,一切都岿然不动。 然而云犀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松懈之色。 只因有一道人影,已然如笔直的利箭一般,向其撞来。 那人影浑身纠缠着黑色的不祥气息,显然是被某些诅咒类的神通纠缠,但这人的生命力却极为旺盛,即使是被诅咒纠缠,生命力的恢复也几乎与被诅咒折损的持平。 仅仅只是这庞大的冲撞之力,却已经让云犀觉得头疼。 不得已,云犀取出了一杆拂尘,拂尘一甩,犹如神龙摆尾一般。 从反向的角度,抽打在那飞射而来的人影身上。 两股对冲的巨力冲击之下。 这道人影激射向山体的方向,重重的砸入了山体之中,导致脚下的巍峨巨山,都好似在更加猛烈的摇晃。 “好狠的和尚!” “中原的和尚,也不讲慈悲了吗?”声音嗡嗡的从山体之下传来。 这道被砸入山体的人影,正是李浪。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李浪针对荒人的行为太过明显,且有对于夺取他们神通之事,虽然做了掩饰。 但这世上千奇百怪的神通太多,总是有一些神通,能够拨开迷雾,展露出被隐藏的真相。 当真相揭开之后,本就已经眉来眼去的一部分胡人势力与荒人势力,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勾连起来。 企图彻底将李浪赶下城主之位,为圣城彻底改换姓名。 陷入山体之中的李浪,身上长出金色的猴毛,身披金甲,手持一根如意金箍棒。 顺势一个挥舞,一道道波纹顺着金箍棒扫过的方向蔓延,所过之处,一切皆为齑粉。 冲出山体,李浪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向他围拢过来的几名荒人强者。 原本打算就此离开此时空的想法,逐渐淡化。 此战,也算是李浪经历的危险之最。 胡人和荒人们出动的神化级强者,都至少有五名。 并且还有一些神图境在一旁策应。 显然是非要将他击杀不可。 正因为如此,李浪才不想就这么不战而逃。 哪怕最终不敌,他也要先狠狠的咬下几块肉,然后才潇洒离开。 而不是这般灰溜溜的逃走。 磅礴的战意,汹涌而出。 只是一瞬间,李浪陷入了无尽的漆黑之中。 一名荒人强者,小范围内剥夺了一切的光。 而另一名荒人强者,同步屏蔽了李浪的五感,让他只剩下直觉可用。 一名喇嘛坐在高高的云团上,诵念着与中土大为迥异的佛经,大量的污秽杂念,开始污染李浪的直觉感知。 这些人,就是要封住李浪的一切判断,让他对外界的敏锐下降到最低。 身处这般不利的局势之下,李浪扛着金箍棒,却又单手持佛礼。 身后是滔天凶焰,脸上却又挂着慈悲。 正是佛魔一体,齐天圣佛。 理智与疯狂,在此刻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平衡。 所有的危险与感觉,都已经被屏蔽在了一切触觉之外。 但战斗的本能,却在这种平静的封锁中发酵。 当荒人的年老荒王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 李浪挥舞着的金箍棒,则很顺利的挡在了身前,阻击了那致命的杀机。 当当当! 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连绵不断的袭来。 李浪都将它们一一接下,凭借的是本能。 “一并出手,杀了他!”荒王咆哮一声。 更多的杀机涌向李浪。 数十把飞舞的长刀,率先而来。 这些长刀之上,都缠绕着致命的诅咒。 若是全部命中,以李浪现在的恢复能力,也会吃大亏。 依旧是本能行动,李浪的袖子里,飞出了飞剑。 飞剑炸开剑芒。 一化二,二化三,三化十,十化百。 所用的正是神通,无限分裂。 当然普通的无限分裂,只是单纯的在短时间内,增加数量。 但如同再叠加神通‘真劲互通’,就能让这些分裂出来的飞剑,都具备强大的攻击力,每一把都如同本体。 大量的飞剑四散爆射,犹如孔雀开屏。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神话,神话 一招清屏。 李浪狂退。 数种速度类神通同时生效,即便是空间之上已经布下了一道道的陷阱与阻隔,他依旧凶猛的穿凿了出去。 身后的追击,犹如密密麻麻的萤虫一般袭来。 忽然一个大大的金钵,出现在了李浪的身下。 在金钵的保护下,那些神通形成的洪流般的冲击,统统被挡在了外面。 李浪稍稍一愣,却并没有俯身冲向那名来自白龙寺的僧人,与这些新朝的使臣们汇聚一处。 虽然他与圣城的胡人、荒人们闹掰了,却也不意味着他必须投靠新朝。 一株金色的巨树,自圣城下方‘生长’起来。 摇晃的树枝上,挂满了神通果实。 这是一株模仿天地之上的神通树而成的异象。 能想到修出这样的神图,也算是别出心裁。 然而,这种取巧,并无多大用处。 随着李浪的猛冲一撞,这模仿神通树而成的神图,顷刻粉碎,消散在了空中。 下方一名胡人修士立刻浑身染血,诸多窍穴炸开,好不凄惨。 空中摇摆几圈之后,李浪一声长啸,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又一次杀回了城中。 同时,圣城数处,开始爆炸冒烟。 “什么?怎么可能!”大祭司露出了惊慌之色。 圣城并非只是简单的建筑物堆砌,它从里到外,都有特殊的阵法维护,关键节点更是被铸造成了法器。 要说不可摧毁当然是自吹自擂。 但也并不是简单就可引起大面积的爆破。 然而此刻的圣城,却开始陷入了更加巨大的骚乱。 垮塌的建筑与断裂的城角,已经触及到了根本。 李浪却没有向大祭司解释的必要。 这座城,是他盯着一点点建造起来的。 要说埋下点什么隐患祸根,建城时就已经留下了引子。 毕竟,李浪本就是心怀叵测而来,留一手很有必要。 而后续多年,李浪也从未放弃过加码,一旦与胡人翻脸,他随时可以炸毁至少一半的圣城。 轰隆! 轰隆! 轰隆! 爆炸之声不绝于耳,地动山摇之间,看着持续垮塌的圣城,大祭司回过神来:“住手!我们可以谈!” 李浪却没有听他的,趁着这个时机,杀入荒人群中,截杀他们的同时,也掠夺走他们身上的部分神通。 动静之间,深谙‘快、狠、准’三字要诀。 “杀了他,才能结束这一切。”荒王察觉到了大祭司的踟蹰,立刻开口高呼。 同时手中的刀,已经化作了一片血海一般,涌向李浪。 “与我一道杀了他,我停下爆炸。” “否则你们即便是杀了我,圣城也与我一道消亡。”李浪盯着荒王,躲避着血海刀光,同时对大祭司喊道。 大祭司痛心疾首:“你也是胡人,怎么忍心如此迫害同胞?” 李浪闻言,只是冷笑。 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解释身份缘由。 所谓同胞同族,于胡人而言,本身就是个笑话。 ‘胡人’之说,本就是对应中原人与荒人而成立的。 胡人内部,其实部族繁多,可没有真的将彼此真的认作同族。 不同的信仰之间,更是彼此水火不容。 轰隆! 爆炸还在继续,圣城继续垮塌。 大祭司麾下的胡人强者们,大半散开去往各处爆炸地点,企图拆除、封印爆炸物。 战斗僵持依旧在继续。 而李浪放手大杀,对荒人的针对,在进一步的加强。 更多的神通汇集在了李浪的身上,短时间内的高频触发,不仅让他使用的那枚荒皇独角,愈发的滚烫。 同时李浪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一些不良反应。 虽然神通果实本就是天授,本就存在各种各样掠夺它们的手段,被掠夺后的神通果实,融入新的载体,也大概率不存在什么排异反应。 但李浪在短时间内,吸收的神通也太多了些。 以至于到了他暂时都数不清,整理不过来的地步。 “已经接近极限了吗?”李浪心想。 本打算斩了荒王,掠夺了他的神通,再离开这個时空。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是很有这个必要了。 “那就再送你们一份大礼!”李浪的念头一动,圣城之中原本被控制住的爆炸,开始了又一轮更为猛烈的喧嚣。 也就在此刻,李浪选择了回归。 时光涌动,空间斗转。 刹那之后,李浪重新站在了那一株时空巨树之下。 仰望着它,李浪心中有了一个新的猜想。 凝神抽取神通,不多时,李浪的身上气息便一阵阵的翻涌不定。 四合、五合···。 李浪背后展现出来的神图愈发的清晰。 那仿佛要撕破天穹的齐天大圣,金甲之外套着袈裟,半面慈悲,半面桀骜。 终于,在大量神通的灌溉下,李浪完成了或许前无古人的六六大合。 所有的神通、神脉都凝结坍塌为一点,然后震动着神图,击碎了一颗孕育在李浪心灵与意识深处的‘卵’。 全然出自李浪的‘大神通’出世了。 “七十二变化?” “这就是我的大神通吗?” “与其说它是一门独立的大神通,还不如说它是统合了七十二种强大神通的整合。” “六六大合,便是拥有着这样匪夷所思的效果吗?” “远远超出了寻常大神通的范畴,上升到了另外的高度,同时真正的契合了神话,将属于齐天大圣的神通,赋予了我!”李浪心中震撼,却又平静。 当他做出选择的时候,有些结果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若不是有这般好处,何以无数人都在追求所谓的六六之合? “六合之后,便是九合。” “路漫漫其修远兮···。”李浪想到九合之秘,心中涌起的得意,也都化作了一缕缕的惆怅。 回归现实,绿洲之中,李浪望着星空沉思。 同时神图也在大神通七十二变的牵引下,逐渐彻底与李浪完成融合。 等到融合结束,他也就完全步入神话之阶。 就明面上而言,也算是这天地间,最顶尖的修行者。 毕竟,就李浪了解的讯息,到了九合的境地,除非是完成了最终的大九合,否则任何的神话修行者,每一次可以动用的神话特性,都只有一种。 多叠几重神话性质,也只是多了底蕴与续航,对直观战斗力的提升不算大。 当然,到了神话阶段,普通神通的威胁性,已经降到了最低。 几乎相当于神异针对神图修士的效果。 神通威慑之下,凡人辟易。 然而神话修士,已非凡人。 (本章完) 想明白了啊! 想了两个多月,反反复复的写了不少的书开头,甚至搞了一个小号,写了一本新书。 这是一个不断否定,又不断打碎自我,然后咬着牙捡起来的过程。 没感觉到有什么成长,只有糟心。 终于在今天,恍然明白过来,这本书为什么会失败,我又缺了什么。 它本应该有一股勃发的少年意气,才能让这样一個有些老旧的题材,爆发出生机。 但是我搞砸了,我内心的陈腐与无力,一步步的败给了现实的财米油盐,越写越不对味。 我想要给的东西有很多,又时不时的摇摆不定,数据的支配产生的强烈不安,一直在作品中蔓延,以至于对内容的刻画,都呈现出强烈的毛坯感。 多次想要捡起来,继续写,咬牙写,怎么样也要给一个交代···但就是捡不起来。 哪怕是写了很多、很多的废稿,却始终没有勇气,继续写这本书。 我承认,是在害怕与恐惧。 我恐惧在大家面前,再进一步的敞开更加苍白、卑劣的内心。 甚至,犹豫着,要不要给这本书一个潦草的结尾。 很久以前,我记得和一些书友们约定过,当有朝一日,不为生活所累时,会回头将挖的坑都填起来。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底气再这样许下承诺,因为我几乎已经看见,这一生都会为了几两碎银,而焦虑和踌躇,直到生命的尽头。 所以···我该怎么办! 我需要勇气,迈出下一步。 无论是坦然的面对失败,还是继续咬牙苦熬,亦或者彻底的放下过去,重头再来过。 三千文章皆废纸,岂不料,十年前的自嘲,继续的一语成谶。 《我本红尘浪浪仙》想明白了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吾心自由 “寻得啦!寻得啦!”一个声音欢喜的响起。 紧接着,两个光头脑袋,便同时撞破了空间,出现在了李浪的面前。 “快!封锁空间,莫要让他再逃了!” “为了这破戒僧,我们已经在这西域之地耽搁太久了。” 定波与定觉而僧忙碌着,重重神通叠合他们的佛宝,从四面八方组成了复杂而又多变的网。 有形无实的佛影,覆盖在大网之外,蔑视着李浪,好像随时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李浪看着忙碌的二僧,内心却一片宁静。 ‘多年’前的迷茫与无措,当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后,都变成了耳畔的一缕清风。 人总是在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之后,才会有绝对的底气。 “你们退去吧!” “我无心与尔等为难。”李浪现在疯狂的思念明壁、天山月、司马青衣、玉如意。 等等!没有玉如意! 嗯!没有! “出家人不打诳语!” “雪浪和尚,你又破戒了!”定觉说一句。 定波更实在,他的神通已经叠加成了一张佛手,重重的向李浪压来。 若是寻常修行者,哪怕是在六合境中,被这一手压实,也至少去掉半条命,甚至直接被压成齑粉。 很显然,定波的心思明显。 如果拿不住李浪,那就干脆灭杀了他。 李浪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能让他安静的去找到天山月,然后带着天山月,一起回到玉京城,继续他那有事月月青衣,无事勾栏听曲的好日子? 圣山之上数十年,李浪已经受够了再背负一些不该是他背负的东西。 现在他只想自在。 谁阻止他,他就打死谁! 简单、清晰、透彻,无须多想,无须多虑。 万事皆由多虑起! 定! 伸手一指,时间、空间、气流,全都凝固。 当真正的神通大法显露威仪,那些从天上摘得的神通果实,便犹如虚妄的泡沫一般,显得无足轻重。 神化即为神话,当人走出了画卷,走入了神话之中,那么神话中的威能,也开始一一展现。 定波与定觉,就像是被封在了冰中的鱼儿,凝聚在他们掌中的神通光芒,都还在璀璨的流转,但他们已经无法在表达任何的情绪与不满。 呼啸的北风,吹来了恶劣的黄沙,将两人的身影掩埋。 精心布下的封禁,此刻成为了他们自我打造的坟墓。 那满心的功业,满腔的志向,澎湃的野心···全都在此刻掩埋入了黄沙。 此间尘土事,没了英雄头。 西域的沙,能埋了无数的英雄,何况两个和尚? 依稀隐约之间,只能见远去的白衣僧人,一步步的褪去身上的僧衣,然后长出了满头的乌发。 雪浪已死,唯余李浪。 昨日已去,今日方生。 一步入神化,万般自由虽不在身,却已在心。 正似那大圣脱困去,斗佛非我、大圣非我、魔猿亦非我。 打破顽石需悟空! 旧日的躯壳,伴随着风沙,也一道埋入了此间、此境。 “人妖颠倒是非淆,对敌慈悲对友刁。咒念金箍闻万遍,精逃白骨累三遭。千刀当剐唐僧肉,一拔何亏大圣毛。教育及时堪赞赏,猪犹智慧胜愚曹。” “风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乘风而行,逍遥自在。 李浪终觉,修行之自由。 神化之前,他是不自由的,因为所有的修行,都是为了符合神通。 而现在,凡他所念,惧是神通。 所谓七十二般变化,实则是千变万化。 凡八九之数,皆在变化之中,皆在神通之下。 这才是修行的目的,这才是修行该有的风采。 一步跨越万里,白玉关的废墟,从脚下踩过,不必再留恋。 追寻着天山月的气息,李浪踏着月色,悄然的走进了她的房间。 天山月显然正在做噩梦。 以她的修为,本该少眠无梦才是,但此刻汗水渗透了她单薄的睡衣,紧贴在丰腴的娇躯之上。 她从噩梦中惊醒,然后自然的看到了月下的李浪。 她走了过来,用手掌抚摸着李浪的脸颊。 “温热的!” “和真的一样!”她这样说。 李浪却坏笑:“还能更真!” 说罢顺手一捞,捞到了一轮圆月,然后抱起身来,走向床榻。 有人会觉得,将情感抒发于床第,实在肤浅。 但李浪无所谓,他是神化,他无所谓肤浅或者深邃。 他只要时浅时深。 今晚的月色,绽放的同天山月一般的美。 美到让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雨打芭蕉,灼热的气流,烫醒了她,她才回神···原来是真。 “你真的安全回来了!”天山月热烈的抱着李浪。 李浪微笑:“当然!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这次回来,就打算赖着你,然后就不走了!” 天山月在李浪的怀里拱了拱:“真的吗?你又是在哄我!” 李浪:“此言可向明月起誓,若我所言···。” 誓言未曾出口,便被天山月堵住。 李浪急忙挣扎,面露几分尴尬。 天山月翻了个白眼:“那是你自己的味道。” 李浪:“那我们交换,等我取水回来。” 天山月立刻嫌弃的摆头,然后不再撩拨李浪。 “你说要一直陪着我,可是真话?”天山月小声询问。 女人啊!她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当然!此心清澈,再无虚言。”李浪回答道。 “那只有我吗?”天山月得寸进尺。 女人啊!她的名字还叫贪婪。 “当然···不是!” “伱知道,我需要抚慰的心灵太多,她们需要我,我也需要她们。” “我是人间一缕风,填满十万八千梦。”李浪说道。 天山月狠狠地在李浪的胸口咬了一口,却发现这厮的皮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多,根本咬不进去,反而硌的她牙疼。 “你就不能让让我,或者说点我爱听的?”天山月问道。 李浪翻身上马,半個时辰之后,听了很多他爱听的。 一夜多话,皆非清醒之语。 晒着透过窗户的阳光,天山月冷着脸,翻脸不认人,也不认爹、哥哥、主人···。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天山月以高冷女神的姿态,反差感十足的对李浪询问。 李浪赤着上身,打理着脑后披散的长发:“回玉京,炮女皇!” “我问你正经的!”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 “青阳寺那么多代和尚的夙愿,总是要有个结果。” “而我,就要摘下那枚果。” 此心、此念,李浪不加隐瞒,就这么传递给了远在京城的女皇。 女皇放下手中的奏折,顿时大怒:“放肆!” 第一章我非我 好温暖,好舒服,好闷! “我被绑架了?” “不应该啊!我承认我犯了一些错误,在酒吧听信了双胞胎姐妹花的谗言,但这是在国内,应该不至于吧!” 李浪试图睁开眼,然后看到了一片漆黑。 突然,漆黑的环境里,多出了一点光。 赤金色的光芒,向他靠拢过来,让李浪感觉浑身燥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生长出来似的。 请宿主尽快完成‘勾栏听曲’任务。 一个机械的声音在李浪的脑子里响起。 “幻觉?”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奖励:元始玉录基础篇,任务时限,三天。 “不是幻觉,是统子?” “我也有统子了?”李浪上学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网络,毕业后就不怎么看了,毕竟对于长的帅,家庭条件很好,并且天生比较擅长交流的人而言,和平背景下的社会完全就是简单模式,压根也用不着到虚幻的世界里找快乐。 此刻只要李浪集中注意力,就能看到右上角出现的任务栏,以及任务栏倒计时。 这似乎也在告知他,一切绝非虚假。 然而这任务栏并不真实存在,只是出现在李浪的意识之中,因此也无法借助任务栏散发出来的光亮,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突然,整个‘世界’都开始晃动起来。 “我正被装在狭窄的车厢里。” “时速···大约不到二十公里每小时?这么慢的车,难道是人力车?” 伸手触摸周围,穿过一层温热的液体,手掌似乎抵在了某种柔软、滑嫩的壁垒上。 “夫人!我扶着您走吧!”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李浪立刻紧张起来,同时尝试着是否能通过敲击那层壁垒,以摩斯密码的方式,传递出sos。 “不用,我也是上马杀敌过的人,不过是怀孕而已,且看本夫人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带球跨马!”豪爽的女声传来,同一时间伴随着几声惊呼,李浪感觉到了一阵漂浮般的失重感,很像他坐过山车时,从高处跌落俯冲时的感觉。 “呀!夫人!当心!” “夫人!您又吓唬我们,您这样藏海侯知道了,会责罚我们的。” “夫人,您要顾着点身子,也···也别吓到肚子里的小主人!”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李浪也从中总结出了一個更加惊人的事实。 “我重生了?而且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没生出来?” “母亲···为什么我想到这个词,就会很悲伤?” 李浪伸手摸了摸四周,然后就感觉肉壁之外,有人打了一巴掌。 “老实点,现在还没有到你小子出门的时候。” “为娘带你出去放风!” 又是一阵颠簸感传来。 李浪感觉很无语,他现在的母亲,似乎是个闲不住的主。 性格好像也有点大条。 又撇了一眼右上角的任务栏,李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 如果他现在十八岁,那‘勾栏听曲’对他来说,轻松简单。 哪怕没钱,也可以先找便宜点的店将就着听。 如果他现在八岁,那他可以听素的,纯粹当开拓眼界。 但他现在或许才是八个月的胚胎宝宝,这总不能让老娘带着他,一并去听小曲吧! 那不成样子。 听说过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装逛楼子的,没听说哪家的夫人顶着大肚子,就去楼子里消遣的。 李浪很忧愁,感觉天大的机缘,正在离他远去。 “休要惊慌,我去听会小曲,天黑之前,必然回来。” “你们都不必跟着,本夫人自有分寸。” 颠簸感传来,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浪便听到了咿咿呀呀的曲乐之声。 然后又是推杯换盏,莺莺燕燕交谈、嬉闹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现在发放奖励。 元始玉录基础篇的内容,直接灌输到了李浪的脑海。 玄妙的文字,带着天然的道韵,很快就冲晕了李浪。 让他感觉思维就像是飘荡在海面上的小船。 ······ 嗯!? 环抱着香香软软的天山月,本只是小眯一会的李浪,猛地睁开眼。 他做梦了! 而且在梦中,他虽然还是李浪,却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着不同的经历,甚至是不同的穿越方式。 但李浪却又很确定,那就是他。 因为那个梦中的李浪,有着与他穿越前,一部分相似的记忆。 虽然也有一部分···并不相同。 他甚至还想起了那对双胞胎。 那是他大学毕业那年,给自己的小奖励。 现在回想,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真不如舞蹈生。 “不!不对!梦中的我,似乎想不起母亲!” “那是我?还不是我?”李浪目光闪烁。 以他现在的境界,做梦本身就是十分古怪且诡异之事。 而梦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还有什么系统傍身,获得了系统奖励,更是稀奇古怪。 好像他修成了神化之后,突然打开了某个奇妙的开关一般。 “还有那部元始玉录基础篇···它给我的感觉,与修炼神通的武学与获取寿元的寿功都不同,更像是二者的结合,更像是···练气术?”李浪放空心神,然后以神图重叠身躯后的神化之光,照耀自身的灵魂与躯壳,寻找着线索。 但无论是灵魂还是肉身,都没有半点线索。 他掌控着一切,神光恢弘之下,他如神人一般,寿元漫长,能力强大,可移山填海。 “唔!怎么了?” “不再休息一会?”天山月闭着眼,趴在怀里,拱了拱小脑袋。 李浪收起神光,微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情。” 方才的梦,他不打算告诉天山月。 告诉了也无用,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回京之后,或许可以查一些典籍。 “想来皇宫之中,应该收藏了不少的秘闻典籍,以我和玉如意的交情,她不该拒绝才是!” 想到这里的李浪,似乎选择性的忘记了昨夜的那一道冷哼,以及那一声怒意勃发的‘放肆’。 “对了,你听说过藏海侯吗?”李浪对天山月问道。 天山月毕竟也是皇甫内相培养的密探,论起对天下间各方人物的了解,该是如数家珍。 天山月睁开眼,半支撑起身体,让身体柔软的摊在李浪的胸膛上:“你怎么会问起他来?” “这好像是前朝的一位侯爷,最出名的就是他怕老婆的事情,还被写成了典故,记载在前朝异闻录中。” “前朝异闻录?” “有这本书吗?我怎么没有看过?” “这是本禁书,我也是偶然在皇宫里看过。” “你要看的话,我可以回京后,替你向皇甫内相申请。” 李浪揉了揉天山月的脑袋:“好!那就麻烦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