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最后的骑士》 第2章 玻瑞,你给我站住 第2章玻瑞,你给我站住 “老爹,这剑我就先拿走了啊!”少年举着一把做工精良的青铜剑边跑边喊着,“任务回来给你带点城里的酒就是了!”完全不管身后追地呼哧带喘的老头。 “小兔崽子,我说了多少次别叫我老爹!我不是你爹!”老头一边追着少年,一边狂喷唾沫,“这可是我最后一把传家宝剑了啊!玻瑞!” 少年不理身后跑不动停下来喘气的老头,灵活地跳上了马车,“我们出发吧,队长。” “你真就不心疼心疼你家老爷子?小玻瑞。”男人嘴上这么说着,可驾驶马车的速度可不慢,好像也怕老头追上来似的。 “害,队长,老爷子都说了不是我老爹,我心疼他干什么。”玻瑞在马车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抚着剑刃,“再说,老爷子打了一辈子铁,这肯定不是什么传家宝。” 马车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疾驰着,卷起阵阵浓烟。少年玻瑞和驾驶马车的男人艾雷诺是同属于一个赏金猎人队伍的伙伴。队伍的队长艾雷诺被称为“无影剑”,他也是玻瑞的偶像。玻瑞励志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剑士。 “玻瑞,你把脚从我的椅子上拿下来!”艾雷诺一边驾驶马车一边咬着后槽牙,“今天队里可要加入一名新成员,你要是把人给我吓走了,去打探消息排查陷阱的活,就你来干。” 玻瑞一听,连忙把剑背好,双手放在大腿上端坐着,神情严肃。可他的下一句话就差点让艾雷诺翻了车。“新人是漂亮的女孩吗!” “人来了你就知道了。”艾雷诺回头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全速驾驶马车奔向城镇。 ———————城镇莱德穆—————— “哟,队长,今天来的很准时啊。”一名举着大盾的战士小心翼翼地将盾牌放进马车里,“玻瑞家老爷子没像上次一样把马车轮子卸了?”说着,大汉还冲着玻瑞挑了挑眉毛。 “别废话冈德大叔,上次你家小祖宗不也抓着队长的头发哭了半小时才放你出来吗。”玻瑞正把头探出马车寻找着新人的身影,心不在焉地斗嘴。 玻瑞刚把头探出去,就挨了一记重锤。一位举着法杖的女牧师哼着小曲儿径直走向了驾驶马车的艾雷诺,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了一个便当盒。“雷诺大哥,跑这么远去接那个小混蛋,饿了吧。” 艾雷诺露出了标准的社会笑,“多谢你了,莉安娜。你也先去后面坐一会儿吧,新人应该很快就到了。”女牧师莉安娜放下便当盒,听话向车座走去,临走还不忘给艾雷诺一个wink。 莉安娜走后隐约能听到“呼~”的一声,像是艾雷诺长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玻瑞抱着头在座位上嘀咕:“可恶啊,她怎么老是针对我!” 冈德一把搂过玻瑞,小声说道:“你说,队长要真从了莉安娜,那队长不是享了大福。” 玻瑞只想了一秒钟女牧师前凸后翘的身材,抬头和冈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便翻着白眼嘴角有着一模一样的猥琐笑容,“嘿嘿嘿嘿嘿嘿~” “你们两个是活够了啊。”女牧师把法杖拍在了冈德的盾牌上,吓得两人一哆嗦,“小混蛋玻瑞你就不能搬到莱德穆吗?每次都要去那么远接你。” 玻瑞挠了挠头,说:“老爹不搬啊,我有什么办法。老爹住在村子里打铁一辈子了...” 玻瑞话还没说完,马车的门被打开,门外站着艾雷诺和一名高挑的少女。艾雷诺指着少女说:“这是我们的新成员,羽落。是一名刺客。” 互相认识之后冈德主动让出了位置,把玻瑞安排到了羽落的身边,还隐蔽地给了玻瑞一个鼓励的眼神,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嘁...”玻瑞面色纠结地瞪着冈德,仿佛在说:“大叔你别搞我啊。” 羽落坐下之后打量着面前的三人。“好像除了那个猥琐大叔,人都不错。”她心想着,冲着玻瑞伸出了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请多指教!” 玻瑞伸手和羽落握了握,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新人。一身不符合刺客的宽松皮甲,腰后别着一把暗金色的短刀。“果然是队长找来的人,这把短刀就够让老爹供起来了。”他心想着,却不自觉地点点头。吓得羽落连忙抽回了手,在皮甲上蹭了蹭,“这不能也是个变态吧。”羽落的眉毛一跳一跳的。 这时,艾雷诺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来,“这次的任务是调查莱德穆北边的狼王暴走的原因。但发出悬赏的人出价却格外的高,所以我就调查了一下,果不其然,悬赏是莱德穆警卫团发出的,他们怀疑狼王暴走是有人动了手脚。” “所以这次还需要羽落的追踪探查技能,任务完成后你的分红也会多一些。我们把马车停在城北的驿站,就要步行去任务地点了。打好精神吧各位!嗝儿!” “果然莉安娜做的便当一个人吃还是太勉强了吗。”马车里隐约能听到艾雷诺在自言自语。羽落的脸上好像有着三根粗大的黑线,“果,果然这一车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吗。” (本章完) 第3章 你听说过英雄吗 第3章你听说过“英雄”吗 马车上,冈德抱着盾牌小心地擦拭着,莉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驾驶位旁边,斜着眼睛小心地偷瞄艾雷诺。伴随着艾雷诺头上一滴硕大的汉滴掉下来,车内传来了玻瑞语气急促的解释。 “所以说就是这样!我老爹是铁匠铺老板,我只是看到了你的短刀不是凡品所以点了点头!我不是变态啊喂!” 羽落挑着眼睛,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从腰后把匕首取出放到了玻瑞面前,说:“‘绽放’,是它的名字。我使用它造成的伤口在一段时间内无法愈合。这样就可以持续追踪敌人,直到杀死他。” 冈德听到了羽落做出的介绍,便停下了擦拭盾牌,小心地观察着羽落手中的暗金色短刀,喃喃自语道:“带有特殊能力的武器吗,除了队长的‘无影’还是头一次听说。尽管能力不是很强,但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武器了。” 玻瑞更加好奇地看向羽落,盯着羽落精致的面庞却一个字也没问。 “我们以后就是伙伴了啊,所以这些事情是你们应该知道的,尽管我是一名刺客。”羽落反手把短刀别回后腰,脸上还带着一丝傲娇,似乎是在等待身边两根木头的表扬。 “咳,那我也介绍一下队伍里大家的实力吧。”冈德放下盾牌,说:“队长艾雷诺,一名剑士,是队伍中的主要战力,实力强横的同时,也可以抵挡大部分进攻;莉安娜是队伍里的牧师,补充体力治疗伤势的能力是值得信任的;而我则是队里的肉盾战士,这柄盾牌虽然没有名字但也跟了我很多年,无论魔法还是物理攻击都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冈德顿了顿,手指指向玻瑞继续说:“玻瑞是队伍里一个特殊的位置。当初队长把他招进来也是看中了他的一项特殊能力,既可以进攻防守也可以追踪探查。同时在队长的熏陶下,玻瑞的剑术也并不弱。” 羽落点了点头,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看向玻瑞,心想着,“这个看起来和我一样年纪的少年,原来不是关系户啊。” ———————莱德穆以北———————— “下车吧各位,下面的路程就要步行过去了。”艾雷诺停下翻身跳下马车,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金币放到驿站小二的手里。 艾雷诺伸了个懒腰,对着集结一起的众人说:“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但是不确定性很高,所以报酬也格外丰厚。各位一定要认真完成各自的任务,虽说莉安娜可以治疗大部分的伤势,但还是避免受伤的好。” “好的老大!”玻瑞背着青铜剑,咧开嘴大声说道。 初春的微风拂过刚刚变绿的草地,玻瑞一行五人并没有急匆匆地赶往任务地点。艾雷诺三人在队伍后边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像来春游的老年团。反而由羽落和玻瑞走在队伍最前方,分辨方向的同时提防着有可能的陷阱或者奇怪生物。 “所以你的能力是什么?”羽落轻轻拨了拨脚下的草地,低声问玻瑞。 “你就这么好奇吗。”玻瑞左右巡查了下,扬了扬手招呼后面的春游团。 羽落白了一眼玻瑞,嘴角发出一声轻蔑的“嘁”。然后说:“不说就不说,装什么神秘。” 玻瑞咧了咧嘴,心想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可是很强的。” 就在玻瑞胡思乱想的时候,羽落伸手拦住了玻瑞,小心地从玻瑞脚边捡起了一根黑色的弓弦,随即看向了面前粗壮大树的树冠。 “这是弓弦?”玻瑞伸手接过来,“是陷阱吗,可已经被破坏了...” 玻瑞话还没说完,艾雷诺赶到了两人身边,伸手指向了树冠的最顶端。那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厚重木板,上面被插满了尖刀。 “狼王暴走和这陷阱有关吗?”冈德眯着眼睛看向树冠。 “我不确定,但如果有关。”艾雷诺回答道,“我猜测是有人想要狩猎狼王。” “这怎么可能?”莉安娜睁大眼睛看着艾雷诺,“狼王的年纪可比玻瑞老爹都大,我们莱德穆也只是一直和它井水不犯河水地和平共处着。” 说着,羽落轻盈地跳上了巨树,手中刀光一闪,巨大木板轰然掉了下来。羽落又从巨树上原路跳下,还一边说:“陷阱只有弓弦一个方式触发,绳索很结实但却老化的严重,不像是最近才布置的。” 冈德蹲在掉下来的木板边上仔细地调查着上面的尖刀,说:“这不是莱德穆铁匠铺的手笔,反倒像是我之前在酒馆喝酒,看到一个卫兵拿出来的歼灭山匪的战利品。” 莉安娜歪着头看向艾雷诺说:“所以这是山匪以前想要狩猎狼王的陷阱?” 艾雷诺刚要回答,突然表情一变,伸手推开了莉安娜,不见他拔剑却能看到他面前剑光一闪,地上出现了两截断了的羽箭。 “敌袭!”艾雷诺将莉安娜护在身后,大声喊道,“冈德过来保护好莉安娜和玻瑞,羽落隐藏好自己,机会合适的话。允许杀掉他们。” 话毕,羽落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树林中,冈德架盾赶到玻瑞和莉安娜面前,与他同时到达的,还有一波密集的箭雨。 “叮叮叮!”玻瑞站在冈德的盾后,不时拔剑抵挡角落射出的冷箭。尽管有的羽箭仅以几毫米的距离擦过莉安娜的身体,莉安娜还是面不改色地吟唱了范围的“真实之光”,因为她绝对相信她的伙伴们。 视野随着莉安娜的吟唱结束而变得清晰了起来,艾雷诺随即伸手从背后拔剑,他握住剑柄的同时,一场巨大的剑刃风暴在树林中横行,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不愧是‘无影剑’艾雷诺啊。”树林中的箭雨停下,传来一声声的鼓掌声和一个男子的声音,“我还以为这次能有更轻松的猎物呢。”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高等皮甲,背后背着一把黑色长弓的男人,在他的脖子上有着一条环绕半圈拇指粗细的黑色疤痕,像是一条黑色蜈蚣,随着讲话蠕动着。 冈德在男子出现时便拉着莉安娜和玻瑞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知道,能从容面对“无影剑”的快速出手并且毫发无伤的人,已经不是玻瑞可以抵挡的了。 “叮!”男子慵懒地把长弓抽出轻松挡住了身后阴影中的进攻。可他的目光还是直视在艾雷诺身上。 “回来吧羽落。”艾雷诺冲着树林中喊了一句。 “明智的选择。”男子拍了拍手,树林中的箭手也都退到了男子身后。 艾雷诺松开了手中的剑柄,对着男子说:“没想到是你,‘断水流’燕什。” 燕什却反手抽出了黑色大弓,说:“还记得我啊,‘诸神黄昏’的逃兵。”随着他的话语,一支支羽箭射在了冈德的大盾上。冈德不得不将盾牌插进草地里,可还是被巨大的力量撞击地连连后退,留下了三条深深的沟壑。 “嘿小子。”燕什戏谑地笑着,对玻瑞说,“艾雷诺是你的队长吗?” 玻瑞紧了紧手中的青铜剑,直视着燕什回答道:“是又怎么样。” 燕什的嘴角微微咧开:“他以前也是我的队长啊。” 这时,艾雷诺走过来挡在了玻瑞面前,一言不发。只是他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 燕什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小子,你听说过‘英雄’吗?” (本章完) 第4章 无影vs断水 第4章“无影”vs“断水” “什么‘英雄’?我从没听人提起过。”玻瑞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双手紧握剑柄,谨慎观察着燕什的动作。 “看来你的队长没有给你补过课啊。”燕什说着,反手抽出一支黑色的羽箭挂在弦上,同时拉紧弓弦。 一瞬间,玻瑞只感觉到一阵剑风。玻瑞再次睁眼时,只看到燕什挂在弓弦的羽箭断成了两截,燕什的脸上也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玻瑞面前的艾雷诺此时也已经拔出了“无影”,那是一把只有剑柄的剑,看上去没有剑身,却能够感觉到它剑刃的锋利。 “够了,燕什。”艾雷诺挥了挥手,阴影中的羽落退到了玻瑞身边,“绽放”上有着一丝浅浅的血迹。 艾雷诺看着再次把羽箭搭上弓弦的燕什说:“二十年前的旧事不是你为难他们的理由。” “你叫它旧事?”燕什向艾雷诺射出了羽箭,一道黑色闪电一样的攻击被艾雷诺用剑鞘挡下,剑鞘上只微微闪烁了点点蓝光就沉寂了下去。 “封圣。”燕什欺身而上,无数羽箭四面八方得射向艾雷诺五人,同时他的声音也传遍了整个战场。 “你从你口中的旧事里获得了‘封圣’,而我们却付出了生命!你是个逃兵,是向那虚伪的神下跪的懦夫。” 艾雷诺一边抵挡着燕什的攻击一边回答着:“我说过了,那已经是一件旧事!你们杀了神,被称为英雄!而我只想回到莱德穆,回到我的家当一个普通人!” 燕什的冲锋和攻击卷起漫天尘埃,无数支羽箭射向艾雷诺。艾雷诺也只能使用封圣配合无影反击,无暇顾及玻瑞几人。 燕什的声音从尘埃中传来:“普通人?当年我们苦苦寻找‘无影’和‘断水’时,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屠神!是为了和所有冒险者一样,拯救这个世界。” “你看到我脖子上的这道伤了吗?那本来只是一道细小的擦伤,神的力量仿佛是一个诅咒让伤口越来越严重。老牧师用他的生命封印了这股力量,而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老牧师闭上眼睛。那时候你在哪?我的队长,‘无影剑’大人。你在偷窃‘封圣’。是的,我们杀了神,可你...” 燕什从身后箭筒里拿出了最后一支羽箭,那是一支和黑弓一样的纯黑的羽箭。“永远是一个懦夫。”伴随着燕什的咆哮,那支黑色羽箭像是一条黑龙冲向了艾雷诺。 艾雷诺察觉到了燕什的最后一击,将封圣随手扔掉,双手持着“无影”周身升起了浓烈的白光,向着那条黑龙冲了过去。 —————————————— “咳咳,你们还好吗?艾雷诺!莉安娜,玻瑞,羽落!”冈德被一阵巨大的爆炸掀飞了出去,他借着重盾的重量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我在这儿,冈德!”一棵被爆炸从中折断的巨树下传来了莉安娜的声音。莉安娜借着“圣光祝福”的恢复躲过了爆炸,“我去队长那!冈德你快去找臭小子和羽落,臭小子应该撑不住了!” 冈德手忙脚乱得爬了起来,不顾他的盾牌一边向着爆炸方向跑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仅有的几瓶药水,嘴里嘟囔着:“我来了玻瑞,羽落...” 羽落呆呆得看着面前不断倒塌的厚重冰墙,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幕。爆炸发生的瞬间玻瑞原本用来防御羽箭的数面冰盾应声而碎,四人被气浪掀飞了出去,空中的玻瑞伸手抓住了羽落,挥手间在两人面前制造了一面厚重的冰墙,同时玻瑞嘴中鲜血狂喷,昏倒在了羽落怀里。 “冈德大叔!玻瑞,玻瑞好像不行了!”冈德在奔跑的路上听到了羽落的声音,透过尘埃隐约看到羽落抱着一个人向他跑来。 冈德连忙加快了脚步,从羽落手中接过昏迷的玻瑞,把药水一瓶一瓶得倒进玻瑞嘴里,“他行的,他一定行的。” ———————————————— “你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不救他们?”燕什死死盯着眼前的艾雷诺,一字一顿地问。 艾雷诺收回抵在燕什胸前的剑芒,声音沙哑地说:“正是我有着这样的力量,我才知道那所谓的神,有多么的不可战胜。” “你知道为什么吟游诗人把那一天叫做‘诸神黄昏’吗?因为那所谓的神,不止一个。我不想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我还有莱德穆这个家,我还有莉安娜需要我照顾。” 燕什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说:“可我们赢了。” 艾雷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燕什打断了他,说:“我只是为死去的伙伴感到不公。”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突然艾雷诺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接着便是一个巨大的恢复法阵出现在了艾雷诺头顶,同时一柄夹杂着圣光的法杖锤飞了燕什。 艾雷诺僵硬地回头看着匆匆赶来的莉安娜,牧师袍的下摆被冲击波撕碎露出两条大白腿,头发散乱布满灰尘,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刚想说什么的艾雷诺再次被打断,打断他的是莉安娜的一个很用力的拥抱。艾雷诺没继续说什么,也反手紧紧抱住了莉安娜。 “小莉安娜也长成了暴躁的妇女了啊,这时光过得可真快。”燕什揉着刚才被锤飞砸到树上的脑袋,轻佻地说道。 听到燕什的声音,莉安娜从艾雷诺怀里挣脱出来像一只母狮子一样护在艾雷诺身前。她耳边却传来艾雷诺的声音:“放松吧,他不是敌人了。我以前和他们讲过你的事。” 燕什揉着头慵懒地接过艾雷诺的话茬,说:“是啊,隔壁家的莉安娜,比人家大七八岁还想吃嫩草的故事。” 艾雷诺心说一声“糟”!果然,莉安娜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艾雷诺。艾雷诺伸手推了推莉安娜,说道:“玻瑞他们呢,被气浪打回家了吗。” 羽落突然从阴影中出现,回答说:“玻瑞喝了冈德的药水好多了,只是现在还昏迷着。” 突然出现的羽落吓了莉安娜一跳,连忙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在这藏着的。” 羽落伸手摸了摸下巴:“大概是从你和队长抱在一起前五秒钟吧。燕什叫我别破坏气氛。” 燕什嘴里溜着口哨,弯腰捡起了那把名为“断水”的黑色长弓,头也不回得招呼小弟离开。 “我们回莱德穆喝一杯吧。”艾雷诺提出了邀请。 燕什的动作顿了一下,反问说:“这是队长的命令么?” “不,这是逃兵对英雄的邀请。”艾雷诺语气认真地回答道。 (本章完) 第5章 所以你们是这么叙旧的? 第5章所以你们是这么叙旧的? —————————莱德穆酒馆———————— 随着一滴鲜血掉进了燕什的酒杯里,桌子上的氛围到达了顶点。“啊!为什么!小丫头你是巫师吗!以后我是不是只能喝掺了血的酒了!”燕什一手狂拍桌子一手擦着流血的伤口大声叫喊着。 羽落学着艾雷诺的样子露出了社会笑,亲切地帮玻瑞把面前的果汁满上,强行转移着话题:“感觉好点了吗玻瑞。” 艾雷诺和莉安娜看着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旁边的冈德正忙着帮女儿小可可擦掉嘴边的果汁,并且和她约定只能再续一杯果汁了。 桌子上的每个人好像都蛮开心的样子,其乐融融,除了玻瑞。 “所以你们是这么叙旧的?”玻瑞瞪着两个死鱼眼看着艾雷诺,气鼓鼓地问。 “额...”艾雷诺看向了有话说的玻瑞,伸手帮他把绑在头上的绷带扎紧一点,心虚地回答说:“老友重逢总是会惊天动地的嘛。” 玻瑞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保持着眼神继续发问:“我使用能力过度昏过去了,可我的头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大包!” 话罢,除了小可可以外的桌上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了羽落,只有羽落自顾自地喝着酒,还打了一个嗝儿,浑然不在意注视来的目光。 冈德最先憋不住了大笑着说:“羽落抱着你来找我汇合的时候,摔了一跤。” 这时羽落接过话茬,说:“嗯,头着地。当时我还以为你不行了。” “为什么这次的任务是这样的啊!”玻瑞好像放弃了治疗,仰着头喊着:“还有啊!为什么我不能喝酒啊,果汁是小可可喝的东西吧!” 候在一旁的服务生听到玻瑞的叫喊声,快步走过来对着艾雷诺说:“先生,您说过保证不允许玻瑞喝酒的。上次他喝醉了冻的冰块儿我们还没有用完呢。” 艾雷诺扫了一眼玻瑞,露出了正版的社会笑,说:“不会的,我保证,小孩子有些牢骚很正常。” “谁是小孩子啊!”玻瑞反驳:“那这次的任务怎么办,我可答应了老爹给他带酒回去。” “任务就要靠燕什了,给我们讲讲狼王的故事吧?”艾雷诺看向了燕什,说:“还有就是,你怎么会变成了山匪?” 燕什挑了挑眉毛,放下了酒杯,说:“狼王的事我还真的知道。你们发现的陷阱是很久以前我带着小弟为了狩猎它准备的,可这畜牲竟然好像开了灵智,走到了陷阱旁边就不动了,还向着我隐藏的地方看了一眼,仿佛在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扭头走了。触发装置也就随时间老化,坏掉了。” 艾雷诺这时打断了燕什,说:“所以就变成了狩猎过路的旅人?” 燕什低头抿了一口酒,回答道:“狩猎什么的太难听了。我们只是抢劫而已,只谋财,不害命。” “那后来呢,狼王又为什么暴走?”莉安娜继续问着。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它自己是不会暴走的,它很聪明,好像已经可以像我们一样思考了。”燕什认真地讲述着:“它暴走的那天我去看了一眼,毕竟我们也是邻居。在我的感知里,狼王的方圆几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但是,我却能看到一个灰袍人站在暴走的狼王身边,像是在讲述着什么。像是教徒在传教,又或者是...”燕什顿了顿,看着艾雷诺,“又或者是在做某种实验。” 艾雷诺喃喃自语着:“某种实验吗。”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因为自那天以后,狼王就消失了。消失地无影无踪。”燕什补充道。 听到这,莉安娜惊讶地说:“狼王居然会消失?那可是,进化出灵智的野兽。” 燕什耸了耸肩,说:“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它确实消失了。”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艾雷诺。”燕什低着眼睛看着酒杯中的酒,说着:“英雄最终也只存在于‘诸神黄昏’的战争里,也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故事里。连玻瑞、羽落,甚至冈德都没听说过‘英雄’二字。” 这时顺着燕什的脸,又一滴血掉进了酒杯里。 “在圣城奥古斯,人们经过了战争胜利的喜悦后,并没有给予英雄们应得的尊重。在人们眼中,英雄是新的怪物。很可笑吧,英雄们拯救了世界,人们却把英雄当作怪物。” “其实我很羡慕你,艾雷诺。‘无影’没有被记录在案。那场战争过后的所有活着的人,都被记录了下来,包括‘断水’。我们以为会受到嘉奖,会获得奖励,尽管我们的初衷并不是这些。” “可最后得到的,并不是尊重,而是我们每个人都被标注了‘危险’的标签。我本以为,身为冒险者的我无所畏惧,就算面对强大的神也可以带头冲锋。可我却对奥古斯的流言蜚语感到了惧怕。心灰意冷的我一气之下就落草成了山匪,一路回到了莱德穆。毕竟在这里,我还可以来酒馆喝一杯。” 艾雷诺张了张嘴,犹豫了下,说:“你也可以和我们一样,当一个赏金猎人。” 燕什毫不客气得拒绝,说:“得了吧,你们赚那两个金币,连我的小弟都养不活。我就不用你费心了,我们抢抢钱而已,又不杀人。” “我差点死在你手里啊大叔!”玻瑞又气鼓鼓地说。 燕什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说:“头撞在石头上还没死真是命大啊。” 玻瑞刚要回嘴,就被燕什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其实我一种感觉,神还没死。”燕什摸着脖子上的黑色疤痕,对艾雷诺说:“尽管我相信我们胜利了,但是这道伤口里的诅咒却越来越严重了。老牧师的封印是不会减弱的,那只能说明,诅咒变强了。” 艾雷诺轻吸了一口气,说:“你是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难道你也不能确定,神有没有被杀死?” 燕什神色凝重地回答道:“我不能。直到你说神不止一个的时候,我才回想起来,那场战争的胜利很不真实。那冲天的烈焰、移山般的巨力、突如其来的冰封和扰人心智的黑暗都突然消失在了一片让人致盲的光明中之后,我们才发现,神消失了。” “有可能是那东西走了。它并没有被杀死?”艾雷诺分析道。 燕什说:“我不确定,但是这二十年它再没出现过。再没像二十年前对人们进行虐待和屠杀。” 艾雷诺皱着眉头盯着燕什,说:“所以你在莱德穆附近当山匪的目的其实是...” “如果神真的还活着,那我就再杀它一次。”燕什咧了咧嘴,喃喃道。 (本章完) 第6章 神的力量 第6章神的力量 ————————莱德穆—————————— “那我先带小可可回家了,各位。”冈德一手搂着玻瑞一边和众人招手。 玻瑞满脸的黑线翻着白眼对冈德说:“大叔你酒量这么差就少喝一点啊喂!你没觉得小可可长高了吗?” 玻瑞伸手把冈德脑袋变成一个冰块儿,冈德才醒了酒,由小可可搀着一拐一拐地回了家。 “我也该走了。”燕什对艾雷诺说道:“希望我们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艾雷诺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燕什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说:“神已经死了不是吗,下次见面我们还是来这喝一杯。” 燕什转过身去紧了紧背后的长弓,说:“我也希望如此。” 玻瑞看着两人打哑迷,也学着燕什的样子双手伸到背后,只不过他是在紧一紧头上的绷带。余光里,喝醉的羽落蹲在角落,眼神涣散地打着酒嗝,完全没有白天英气勃勃的样子。 “啊,对了。”燕什突然回过头叫住了艾雷诺:“这个刺客小丫头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啊。” 艾雷诺神秘一笑,悄悄和燕什说:“那当然了,她可是‘隐刺’的孩子。” “什...”燕什瞪大了眼睛看向艾雷诺,“那她那把匕首和你的封圣一样,也是一把葬器?” 艾雷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隐蔽得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羽落,玻瑞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羽落身边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艾雷诺搂过燕什向城门走去,边走边说着:“你猜的都对,那把‘绽放’和‘封圣’一样,都有着神的力量。” “我们都知道,像‘无影’也好,‘断水’也好,最多只能算是兵器,兵器中继承着先人毕生的实力。而兵器之上,被称为神兵。神兵不仅有着先人灌注的力量,还有着可以和葬器媲美的特殊能力。” 燕什接过艾雷诺的话茬说:“而与神兵齐名的就是葬器,那是神的收藏品,没有人知道葬器的力量从何而来。在诸神黄昏之后,葬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留存在世的葬器无一不是当年从神墓偷出来的。而第一个偷出葬器的冒险家...” 艾雷诺和燕什同时说道:“就是‘隐刺’。那个世间最强的刺客。” 燕什摸了摸脸上还没有开始恢复的伤口,说:“我早该想到这样的能力不是普通兵器可以拥有的。可为什么‘隐刺’的孩子会托付给你?” 艾雷诺低声回答说:“因为羽落将会成为下一个‘隐刺’。” 燕什咽了一口口水,轻轻说道:“她死了?” 燕什的目光看着缓缓点头的艾雷诺,随即又看向角落里和玻瑞小声嘀咕的酒红色头发的女孩,自言自语着:“神都留不住的人...居然也会死。” “先生们,闲聊就到这吧。”莉安娜大声招呼着艾雷诺,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艾雷诺向着莉安娜招了招手,对燕什说:“就送到这了,下次再见吧。” 燕什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留下一句“再会”,便大步向城外走去。 “嘿!队长!”玻瑞一蹦一跳地冲着艾雷诺跑过来,“有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啊?” 艾雷诺挑了挑眉毛,问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玻瑞笑着用手挡住嘴,回头偷偷瞄了一眼正走过来的羽落,悄悄对艾雷诺说:“我趁羽落喝醉让她教我刺客的身法和技能!” 艾雷诺轻笑着回答:“你的精力还不如放在修炼‘操控冰雪’上,剑士的技能你学了这么久,一道剑气都挥不出来。” 玻瑞装模作样地摆摆手,反驳说:“那是老爹的剑不行!等着瞧吧老大。” “我们走吧,队长。”羽落这时也走了过来,像是酒还没醒过来,左顾右盼得寻找着马车,看着萌里萌气。 艾雷诺打了个呵欠,看着莉安娜,说:“羽落今晚先去莉安娜家住一晚吧,玻瑞先住在我这。明天去交了任务,我再送你们回去。” “好耶老大!”玻瑞兴奋得蹦的老高,“你家那个又软又大的床我早就想睡一下了!” ————————天虹城————————— “阿难,我们启程去莱德穆。”一名年迈的剑士伸手从木桌上拿起了酒壶系在了腰间,招呼着正收拾包裹的年轻剑客。 年轻剑客背上包裹,和老剑士一样的动作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柄长剑系在腰间,回答说:“是,师傅。” 二人跨步出了房门,桌子上的油灯随着老剑士的挥手而熄灭。 月光朦胧的黑夜中传来了老剑士的声音:“一个老朋友来信。那些年乱世的神,好像又出现了。” (本章完) 第7章 新的任务 第7章新的任务 初春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午后,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从莱德穆出发,好像驾驶马车的人正在酒驾,马车里也传出了玻瑞抱怨的声音。 “老爹会杀了我的啊!羽落!”玻瑞抱着半截断剑哭闹着。 羽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是你要用‘传家宝’和我‘中路对狙’的。” 玻瑞大声反驳着:“那也没必要用这么大力吧!” 羽落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对玻瑞说:“那你还想不想学刺客的身法了?” “当然想!”玻瑞回答得十分迅速,生怕羽落反悔。 羽落摊了摊手,说:“教你就是了,但是断剑我可帮不了你。” 这时,马车驾驶位穿出了冈德的声音,“你们闹完了就把小可可接过去!这马车要翻了我们几个谁也跑不掉!等着给队长打一辈子工吧!” 玻瑞伸手接过小可可,随口问道:“不过今天为什么不是队长送我啊,话说冈德大叔你带着小可可来乡下春游吗。” “bingo!你答对了!”玻瑞怀里的小可可举起一根手指抢答道。 羽落悄无声息地把玻瑞放在座位下面的酒坛子移到了自己座位下面,嘀咕着:“春游哪能没有酒呢。” ————————玻瑞家———————— “老爹我回来了。”玻瑞带着大中小号三人,推门并大声喊着。 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带着黑色围裙,留着长长白色胡子,满头大汗的老头。仔细看还能发现,胡子末端被火燎得有些打卷儿,还冒着白烟。 还没等冈德羽落说话,老头拽过玻瑞就是一顿上瞧下看。羽落心想着:“玻瑞老爹还是很关心玻瑞的啊。” 羽落一边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冈德,只见冈德脸上挂满了神秘的微笑。 果然,老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传家宝没断吧!” ———————————————————— 冈德带着小可可和羽落,在小山坡上找了个好位置,开始了野餐。羽落在马车上顺了一坛玻瑞买的好酒,自顾自地喝着。 夕阳西下,玻瑞家还传出着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和玻瑞无奈的解释。 “所以老爹!我人没什么事儿!你放心好了。”玻瑞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老头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玻瑞带回来的酒,说:“我担心的是传家宝!谁要管你有没有事!不过这酒还真不错啊。” 玻瑞一脸无奈得看着突然“嘿嘿”笑起来的老头,心想着:“还好防了一手羽落啊...” ———————————————————————— “咕咕...”一只由莉安娜召唤的信鸽落在了冈德肩上,随即一行字出现在了冈德眼前:“今晚带他们都回来吧,队长接了新任务。” 冈德顺势看向已经把自己喝醉的羽落,又回头看向了刚刚安静下来的玻瑞家,突然感觉自己压力好大。 —————————————————————— “又要出门啊。”老头好像恢复了正常,把酒坛子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下面。可以看到桌子下面整整齐齐得码着几排酒坛子,有些已经落了灰。 玻瑞示意冈德站出来承担队长的任务——处理队员的家庭纠纷问题。可冈德却满脸社会笑,像是根本没察觉玻瑞的眼色。 玻瑞随即看向了烂醉的羽落,正由小可可扶着,已然不行了。玻瑞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回答说:“是啊老爹,队长好像又接了新任务。” 老头看向玻瑞,少见地没有耍无赖,反而是点了点头,说:“你卧室桌子上有把剑,带上吧,早去早回。” 玻瑞惊讶地看着已经转身的老头,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老头继续说道:“这次也别忘了带酒。” ———————————————————————— 随着马车奔跑卷起的阵阵浓烟,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马车里,羽落和小可可互相靠着睡在一排座位上,在她们对面,玻瑞像每次一样瘫坐在座位上抚摸着怀里的“传家宝”,可这次好像又有些不一样,玻瑞两眼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冈德的声音打断了玻瑞的思考,“老爷子还是担心你的。” “我知道,就像他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村子里一样。”玻瑞轻轻回答着,“我们都知道。” (本章完) 第8章 采花贼!??? 第8章“采花贼”!??? 玻瑞一行人疲倦地回到了莱德穆。夜里的莱德穆并没有灯火通明,反而只有酒馆亮着几盏灯笼。 冈德停好马车,背着熟睡的小可可先一步回了家。只剩下玻瑞搀着刚睡醒懵懵的羽落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等待着艾雷诺和莉安娜的出现。 “吱...”门开的声音将玻瑞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位美丽的女子将艾雷诺和莉安娜送了出来。 “所以就拜托你们了!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采花贼!请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女子语气坚定地对艾雷诺说着。 艾雷诺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门口好奇宝宝一样的玻瑞,回答着:“您放心好了,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如果有什么其他线索,还请您再联系我们。” 随着关门声,莉安娜走向了玻瑞和羽落,伸手戳了戳羽落的脸,笑着对玻瑞说:“羽落失恋了吗,见家长老爷子觉得不合适?” 玻瑞连忙摆手:“别开我们玩笑啊,我也才知道羽落是一个老酒鬼了。” “先别说这个。”玻瑞使劲扶起了要倒在地上的羽落,向艾雷诺问道:“老大,你这么急着叫我们回来,是什么任务啊?” 艾雷诺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羊皮纸,摊开在玻瑞面前,回答说:“自己看吧。上次任务的顺利完成,警卫团也去调查了一下狼王的情况。确认狼王消失之后也对我们刮目相看。所以这次警卫团团长兰斯就交给了我们一个新任务,报酬可观但是...” 莉安娜看到艾雷诺头疼的样子,便接过话茬继续说道:“但是这次的任务是一张悬赏令。警卫团头疼一周的任务就这么落到了我们头上。” 玻瑞瞪着眼睛阅读着牛皮纸的每一个字,可以看到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终于,到达了临界点,玻瑞仿佛受到了震撼,声音颤抖地大声叫着:“采...采花贼!!???” “你叫个屁呢。”羽落被突然大叫的玻瑞吓了一跳,伸手就给玻瑞来了一记重锤。 “不...不是我叫!”玻瑞把羊皮纸递给了羽落,解说着:“你看啊羽落!这次我们要逮捕一个采花贼诶!” 羽落朦胧着双眼看完了悬赏令的内容,翻着白眼问玻瑞:“所以呢?” 玻瑞微微张嘴,但是没出声,尴尬地将目光放向别处,最后小声反驳说:“我第一次见嘛。” “嘿!大伙儿。”气喘吁吁的冈德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是被小可可收拾了一翻。 向冈德解说了任务内容之后,冈德不自觉得看向玻瑞,两人目光仅仅对视了两秒。 “嘿嘿嘿(o﹃o)”便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羽落一脸嫌弃地看向两人,心想着:“这两个人不会受到什么奇怪的启发吧。” 最后还是艾雷诺打了圆场,他拍了拍手,将陷入无限幻想的两人拉回现实,清了清嗓,说:“所以这次的任务还是很难啊。警卫团被这个采花贼耍了一周都没有抓到一丝蛛丝马迹。” “受害者除了刚才的这位,其他人都拒绝向我们提供帮助。而据莉安娜观察,这位受害者向我们提供帮助的目的,可能也并不是要惩罚采花贼,而是想借我们的手抓住他,然后再也不放他走了...” 艾雷诺单手捂着脸说完这番话。回答他的只有掉在地上的下巴,两只下巴。玻瑞和羽落僵硬地把地上的下巴捡起来,并同时问道:“这个采花贼是有什么魔法啊?” “我也想要学这种魔法啊!”玻瑞不自觉地加了一句。 艾雷诺苦笑地继续安排着任务:“那么任务安排是这样的,玻瑞你和羽落一组,我们三人一人一组,分成四组分别监视和调查莱德穆的东西南北四片区域。” “能够抓住他最好,但是也别抱太大希望。我推测这个采花贼是最近才出现的,那也代表着他可能很快就会离开。所以最近几天都要在莱德穆值夜班了。” —————————————————————— “我也想去酒馆那片区域值班啊!”羽落愤愤地踢着脚下的瓦片,“队长真是狡猾,他是想偷懒去酒馆喝酒对吧!” 玻瑞打了个呵欠无奈地看向已经自言自语有一会儿的羽落,低声提醒着:“你把人家屋顶踢漏了我们就要被当成采花贼抓起来了啊!” 羽落叹了一口气,学着玻瑞的姿势双手垫在头下面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我教你那几招练的怎么样了?”羽落突然发问。 玻瑞微微侧头看向也把头侧过来的羽落,笑了一下,就消失在了羽落的视线里。 羽落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接着微微一笑,起身一脚踢在身旁月光被挡住的阴影里。 “咚!”玻瑞从阴影里翻滚地飞了出来,嘴里还低声咆哮着:“你要不要这么大力啊!” 羽落轻轻一笑看着玻瑞,但下一瞬眼神一转看向身后的另一家屋顶,一个灰袍人正站在那。 羽落起身要追,却只见灰袍人身形一闪便又出现在了其他的屋顶上。羽落一瞬间睡意全无,心中也泛起了惊涛骇浪。 “喂喂。”玻瑞伸手拍了拍羽落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羽落条件反射般地从后腰拔出匕首架在了玻瑞脖子上。 玻瑞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短刀上,刹那间“绽放”被寒冰包裹。玻瑞连连后退嘴里的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变大了起来:“你疯了吗羽落!” 羽落精神一震,从紧张的情绪中醒了过来,先是环顾四周,灰袍人早已经不见了踪迹。随即看向了玻瑞,低声说:“抱歉,玻瑞。” —————————————————————— 几声清脆的鸟鸣和微微泛白的天际,宣告着莱德穆的清晨来了。玻瑞低声打了个呵欠,看向睡姿不怎么好看的羽落,低头叹了口气。 夜里发生的事玻瑞并没有得到答案,因为羽落说要等到天亮和队长汇合的时候,再一起解释。羽落也为自己的行为向玻瑞道了歉。但是玻瑞是真的害怕地不敢偷懒睡觉,强打精神守了一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反观羽落道了歉之后就开始呼呼大睡。 “该起床了。”玻瑞小心地轻轻叫醒羽落,生怕被反手一刀剁了。 羽落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睁开便看到了离自己有一米开外保持戒备的玻瑞。想要无奈叹气的时候又看到玻瑞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羽落翻身从屋顶跳了下去,伸手招呼着玻瑞:“走吧,去找队长汇合。” —————————————————————— 羽落和玻瑞在莱德穆中心的一家早餐店见到了老年组的三个人。满脸油腻的冈德,睡眼惺忪的莉安娜,和用树枝支住眼睛的艾雷诺。 “老大!羽落昨天想要剁了我!”玻瑞率先告状。 艾雷诺捧着一碗热茶,小心地把眼睛上的树枝取下来,心不在焉地回答说:“小伙子,有些事是不能强来的。你又打不过她...” 话还没说完,艾雷诺就被莉安娜一记重锤锤进了茶碗里:“快点干正事!再不睡觉我就要猝死了!” 冈德带着满脸呆滞的笑容说:“我这边没什么情况,就是隔壁小夫妻...” “好了够了。”莉安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我这边也没有。下一位,搞快点。” 艾雷诺把头从茶碗里拔出来,继续说道:“我这边也没有,可能采花贼离开了莱德穆吧。” 玻瑞刚要发言,就被羽落抢了先。羽落神色凝重地看着四人,说:“我昨晚见到他了。” 老年组三人立刻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严肃地听着羽落的话。 “那个人身着一身灰袍。并且奇怪的一点是,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身影,但在我的感知里,却是一片空白。”羽落凝重地说着:“我发现他的时候,刚好是我和玻瑞在打闹,我猜测他应该是笑出了声,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并且他就站在我和玻瑞身后,也许是早就站在了那。” 一阵轻风吹过,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艾雷诺皱着眉头思考着羽落的话,分析说:“会有这样的能力吗。屏蔽感知...的能力?” 玻瑞张大了嘴还没从羽落的一番话中醒过来:“所以你...” “是的。”羽落回答着玻瑞:“那时候我在追踪着灰袍人,但是我感知不到他的踪迹,所以误伤了你。” 艾雷诺趁机低头把碗里的茶喝完,起身和众人说:“我好像有一点眉目,但是我要去警卫团找兰斯核实一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搞不好今晚还要守夜,尽管结果也许依旧没有好消息。” 众人分开回去休息,玻瑞依旧回到了艾雷诺家。羽落则跟着莉安娜。冈德好像因为守了整夜已经完全痴呆了,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而就在众人从早餐店分开的时候,旁边房子的屋顶上,一个灰袍人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却又有些奇怪的脸。 嘴里叨念着:“啊呀呀,好像被发现了。” (本章完) 第9章 无二的神兵 第9章无二的神兵 —————————莱德穆警卫团———————— 艾雷诺重新把树枝放进眼睛里,支撑住摇摇欲坠的眼皮,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兰斯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哦!找到了!”兰斯突然大叫,吓得艾雷诺一哆嗦。 艾雷诺接过兰斯递过来的一本厚厚的羊皮纸,说:“这就是当年我们这群人的资料?” 兰斯点了点头,说:“那场战役之后,圣城奥古斯给每一个城池都分发了这么一本图鉴。但莱德穆的老城主是真的以‘英雄’尊敬那时的冒险者们,所以就把这本图鉴丢在我这了。” “我记得他的原话是‘胜利没有那么廉价,他们完成了我们不能完成的事,‘英雄’应该被尊敬,而不是被当做怪物。’所以这本图鉴,也就渐渐被遗忘了。” 艾雷诺皱着眉头在图鉴上翻找着,那里面记录着他当年所有的朋友,队友。 “为什么死去的人没有出现在这本图鉴上?”艾雷诺随口问着。 兰斯张了张嘴,很复杂地看向艾雷诺,低声回答:“因为死去的人,才被奥古斯承认是‘英雄’。他们的名字都被记录在了圣城中央的英雄冢上。” 艾雷诺翻动图鉴的手微微停止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自言自语着:“果然是他们的作风啊。” 两人便没人再说话,警卫团的办公室里只有着“哗哗”的翻书声。 “砰...”艾雷诺重重地合上了羊皮纸,皱着眉看向兰斯:“没有其他资料了吗?我印象里是有这么一把武器存在,可以屏蔽他人的感知,但是这本图鉴里根本没有记录。” 兰斯摇了摇头,说:“莱德穆所拥有的资料都在这了。所以你怀疑这次采花贼的事情是一个茅头小贼得到了当年冒险者们的一把兵器?” 艾雷诺闭着眼睛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说:“可能不止是兵器,那可能是一把神兵。” 说着,艾雷诺不自觉地扶了扶背后的“无影”,“那可能是一把,无二的神兵。” ———————————————————————— 睡觉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特别是在白天。玻瑞像是做了一个跳楼的噩梦一样,突然惊醒并且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重重地吐了口气。 玻瑞双手抱着头躺在艾雷诺的床上,回想着从梦中惊醒的细节。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却又好像感觉到了一丝危险。鬼使神差地,玻瑞起身拉开了窗帘,嘴里还嘟囔着:“老大怎么还不回来。” 窗帘拉开的瞬间,玻瑞本以为会是清澈的月光洒进来。但是令玻瑞窒息的一幕却是,一个灰袍人正把脸贴在窗户上,歪着头看向玻瑞。 玻瑞条件反射地伸手盖在窗户上,眼中蓝光一闪,窗户被整个冰封并且炸开,灰袍人微笑着消失在了碎冰里,待玻瑞抬头看去,灰袍人已经站在了另一栋房顶上,口型像是在和玻瑞说:“你们是不是在找我。” “咚!”隔壁莉安娜房子的窗户也应声炸开,羽落迅速出现在了站在艾雷诺家屋顶上的玻瑞的身边。紧接着莉安娜的房子里穿出了咒语的吟诵,一股强光从破掉的窗户中射了出来,点亮了整个黑夜。 羽落借着莉安娜释放的“真实之光”四处寻找着灰袍人的踪迹。玻瑞却拍了拍羽落的肩膀,示意那人又消失了。 两人神色严肃地回到了莉安娜的住所,本以为莉安娜会紧急召唤信鸽通知艾雷诺和冈德。 结果却看到莉安娜身穿一身粉色睡衣,单手扶着窗框,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拳,咬着牙向着窗户外面喊道:“别让老娘抓住你!老娘要卖了你的肾修窗户!” “哈哈哈...”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在莱德穆的黑夜中响起。只是屋内的三个人都察觉不到那笑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莱德穆酒馆——————— 艾雷诺听完了羽落所讲的事情经过,又侧着头看了一眼好像有点抑郁的玻瑞,叹了口气,说:“所以玻瑞就被吓成这样了?” 羽落满脸不怀好意地拍了拍玻瑞,说:“你以后不会就不敢一个人睡觉了吧?” 玻瑞扭过头对着幸灾乐祸的羽落翻了个白眼,说:“我只是在想。” “采花贼居然连男人都采吗?” 话罢,其他四人齐刷刷地张大了嘴看向玻瑞,显然是同时陷入了奇怪的幻想。 艾雷诺最先清醒过来,“咳咳...玻瑞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啊。哈哈...” 干笑之后,莉安娜反手搂过艾雷诺的肩膀,威胁似的说:“一定要抓住他!不然这个窗户,就你赔!” “我家的也坏了啊喂...”艾雷诺刚要反驳,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兰斯。 “晚上不要守夜了吗,还来酒馆喝酒。”兰斯微笑地扫过众人,调侃道:“这几天警卫团也会配合你们抓补这名灰袍人。毕竟莱德穆已经很久没有过什么骚乱,就连‘诸神黄昏’也没有波及到莱德穆。城主觉得这样一个身怀神兵的采花贼,大概率会别有目的。” 兰斯本以为他的一番话会让几人重视问题的严重性,结果他失算了。 莉安娜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酒,问:“那么警卫团会帮我和雷诺大哥修窗户吗?我们这应该算是工伤!” 兰斯尴尬地看向了艾雷诺,却没想到艾雷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顺便帮我和莉安娜打扫一下屋子就更好了。” 就在兰斯被两个人敲竹杠敲的有点懵的时候,玻瑞突然回神,一脸正经地对艾雷诺说:“我好像有办法找到他。” —————————————————————— “你确定可行吗!”冈德已经不止一次问过玻瑞。 因为此时的五人正站在倾盆大雨的屋顶上,冷风吹得几人哆哆嗦嗦,只有玻瑞紧闭双眼,双手撑地,一脸严肃地感知着什么。 酒馆时,玻瑞说出了他的想法,在他炸开窗户的时候,冰屑有一部分溅到了灰袍人的身上,由于玻瑞对水元素十分敏感,所以那是他第一次感知到灰袍人是真实存在的。 因此玻瑞有一个假设,尽管正常情况下感知不到灰袍人的存在,但是当灰袍人接触物体时,他的行踪就随着接触的物体暴露了。 所以就有了刚才的画面,玻瑞趁着夜晚的大雨,将自己的感知和雨水结合,如果灰袍人在这个夜晚出门,那么他逃不过玻瑞的“眼睛”。 “哗哗...”兰斯的消息说晚上会有一会儿小雨,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场雨已经到了停不下来的地步。 艾雷诺紧握着手中的“无影”,尽管他不知道玻瑞会不会成功抓住灰袍人,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对抗“神兵”,不得不聚精会神。 玻瑞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众人的正前方,说:“他来了。他向着我们来了!速度很快...” 羽落和冈德刚伸手抓住背后的武器,便看到他们的正前方,一片房屋连成的屋顶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灰袍人看似缓慢地走着,可每一步下来都会突然行进一大块距离。 莉安娜释放了“真实之光”,众人看到了灰袍人的真面目——一个手拿纸扇的年轻男人。 “你是谁。”艾雷诺率先发问。 灰袍人抖了抖手中的纸扇,先合上又打开。纸扇上出现了两个字,“千面”。 与此同时,在灰袍人打开纸扇的刹那,他身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虚影,是一个和灰袍人一样手拿纸扇的翩翩公子,一身白衣在随风飘动着。 灰袍人单手摘掉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说:“神兵,‘切雨’。” (本章完) 第10章 百鬼,千面 第10章“百鬼”,“千面” “哗哗...”雨还在继续下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手中的神兵,从何而来?”艾雷诺追问着,同时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紧紧锁定在千面身后的虚影上。 千面歪了歪脑袋,并没有回答。反而抖了抖手中的纸扇,这一动作吓得玻瑞和羽落同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待纸扇展开,上面又换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艾雷诺继续发问:“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你来见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做自我介绍吧?” 千面依旧一言不发,手中轻摇着纸扇,任由漫天的雨点落在自己身上。 “你装什么神秘呢?”玻瑞的声音突兀地在千面身后响起,伴随一声挥剑的破空声,玻瑞的攻击落在了千面身上。 千面依旧没有回头,看似随意的一转身就躲过了玻瑞的攻击。同时合上手中的纸扇,在失去平衡的玻瑞头上轻敲了一下。 玻瑞顿时感觉自己和周身环境的联系断了。无法感知到身边任何事物的存在,本来得心应手的技能和武器也一瞬间变得恍惚。他唯一可以支配的力量和武器就只剩下控制冰雪的能力和那漫天的雨滴。 艾雷诺看到玻瑞突然袭击千面被躲过,千面随手拍了一下玻瑞之后,玻瑞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 艾雷诺欺身向前,紧握了一下手中的“无影”,漫天的剑光突然出现在千面的周围。与此同时失去平衡正在摔倒中的玻瑞眼中蓝光一闪,千面身边的雨滴顿时结成冰屑,随着玻瑞单手一握,冰屑将千面紧紧锁住。这时,艾雷诺的剑光也到了。 “轰...”一声闷响过后,眼神空洞的玻瑞被艾雷诺反手扔到冈德和莉安娜身边。而千面却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艾雷诺面前,不一样的是,千面身后的虚影变得真实了许多。 千面随手打开纸扇,“可惜”。正当千面重新面对艾雷诺准备露出讨人厌的笑容时,千面身披灰袍的一角发出了碎冰的声音,紧接着整个灰袍由那一角开始慢慢龟裂,最后碎成了漫天冰屑。 灰袍下,和千面身后的虚影一样,他穿着一袭白衣。 艾雷诺并没有给千面震惊的机会,冲锋状态下狠狠地一剑拔出,速度快到攻击结束时,他的姿势和发起攻击之前一样。 一道粗大的剑光横斩向千面,但在即将击中他时,千面身后的虚影一瞬间变得凝实,并且动作和千面整齐地将纸扇横在身前。 随着一声巨响,千面被艾雷诺击退到屋顶边缘,身前留下了两条碎裂瓦片的沟壑。 千面重重得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眼前便刀光一闪,他敏捷地原地转身躲过了这一击,随即眼前出现了一个酒红色的影子。 “咔...”一声细微的声响出现在千面胸前,他胸前的白衣被切了一个口子。尽管羽落角度刁钻但还是没能造成致命的伤害。千面松了口气,张张嘴刚要说话,却被又一声轻响打断。他身后虚影的胸前在同一位置也出现了一道伤口。 千面猛然抬头看向虚影胸前的伤口,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 完成攻击的羽落退回到了冈德和莉安娜身边,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人这时的行为。冈德正在“啪啪啪”地来回抽着玻瑞的嘴巴,伴随着啪啪声,莉安娜正扒着玻瑞的眼皮仔细得看,嘴里嘟囔着:“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肾虚啊?” 羽落脸上挂着三条黑线眼睛一跳一跳地,心想:“他们果然是变态吧。” ———————————————————— 此时艾雷诺横握“无影”抵在千面的脖子上,千面身后的虚影也早已消失。千面高举着双手,投降一样地撒娇说:“啊~我输了。” “说出你的目的,小子。”艾雷诺并不准备轻易放过他,咬着牙狠狠地说着:“神兵不是你的玩具!” 千面听完这句话也收起了戏谑的神情,身体轻轻向前顶了顶,脖子上被无影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腾出空间之后,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被油纸包裹的信封。 千面打开信封,拿出信在艾雷诺眼前晃了晃,说:“奉圣城奥古斯的命令,追查‘百鬼’。” 艾雷诺愣了一下,收回了“无影”。仿佛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百鬼’,不是‘诸神黄昏’一战最强大的斥候吗?” 千面也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艾雷诺知道“百鬼”的身份,抿了抿嘴,说:“他现在已经不是‘英雄’了。” “他做了什么?”艾雷诺下意识问道。 千面深深地看了一眼艾雷诺,说:“他现在自称,‘神的仆人’。” “他投降了‘神’。” 艾雷诺瞪大的眼睛继续问:“神不是已经...” 千面摆了摆手,说:“人,怎么可能杀死神呢。” (本章完) 第11章 灾难伊始 第11章灾难伊始 越来越大的雨声“哗哗”地在众人耳边响起,但在艾雷诺感觉,这世界从没如此静谧过。 “人,怎么可能杀死神呢。” 千面轻轻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艾雷诺身后的四人也是满眼凝重,因为他们也听到了这句话。 “那他们都白白牺牲了吗?”艾雷诺紧紧盯着千面的眼睛,咬着牙问。 千面愣了一下,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刚毅的脸庞,以及抵在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剑气。心中了然,他略微低下头避开了艾雷诺的目光,说:“原来是‘无影剑’大人。” “据圣城奥古斯的最新情报,二十年前的‘诸神黄昏’一战,所谓的神大概率被冒险者们重创但绝非消灭。就在最近一段时间,各个城池陆续出现被人为操控的不明怪物和野兽袭击。” “并且同一时间,圣城警卫团团长,传说一战的最强斥候百鬼失踪了。根据捕捉到的不明怪物和野兽,我已经可以确定,是百鬼用他的能力将其变成了他的‘鬼’。” “而我,千面。接受了圣城的任务指派,追踪百鬼的踪迹,逮捕他回去。我将成为下一任圣城警卫团团长。” 千面顿了顿,把手中的信封放回怀里,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看向艾雷诺的眼睛。 “同时,作为他的徒弟,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艾雷诺缓缓将无影收回封圣,深深地看着千面,说:“跟我来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莱德穆警卫团—————— 兰斯满眼惆怅地看着艾雷诺给他留下的手写信,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好像艾雷诺本人在现场说话一样,让人想锤爆他的头。 “采花贼有大背景啊兰斯。我先借来用用,一会儿给你送回去。” —————————莱德穆酒馆——————— 玻瑞小口喝着果汁,目光却犀利地打量着其他几个人。 “队伍里一定有内鬼”,玻瑞摸着又被缠上绷带的脸,心里想着。 羽落悄悄凑到冈德身边轻声问:“队长这是要干什么?” 冈德连忙拿起杯子装成喝酒的样子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你有没有觉得队长的熟人有点多。” “而且每一个都要打得惊天动地!”玻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过来接上了话茬。 “嗯!”三人整齐地点了点头,隔着一张桌子看向正在大笑着和千面碰杯的艾雷诺。 艾雷诺重新把酒杯倒满,没再举杯,而是看向了身旁的莉安娜。莉安娜心领神会,坐到了好奇三人组的阵营,询问着要不要再吃点什么。声音温柔又好听,但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再让老娘花一分钱就把你们都杀了。” “您还想知道些什么?”千面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知道所有你知道的,不如就从,百鬼的能力说起?”艾雷诺露出了招牌的社会笑,从千面面前顺走了了那柄纸扇,轻巧地摇着。 千面瞪大了眼睛看向艾雷诺,满脸难以置信。那一年英气勃勃仿佛正义化身的“无影剑”怎么变成了一个流年似水的老流氓。 “咳。百鬼被称为最强斥候,就是基于他的能力,可以把任何没有思想的野兽变成他的‘鬼’。他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支配‘鬼’的行动。”千面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屈服在了艾雷诺的淫威之下。 “我追踪百鬼这么久,除了确定了他的身份以外,还查到的消息就是,他的能力在变强。他居然试图把莱德穆以北的狼王变成‘鬼’。但是被我阻止了。” “至于我提到的不明怪物,可能需要大人您亲眼看过才能理解那是什么。” 艾雷诺点了点头,又问:“那神的仆人,又代表什么?二十年前的神,可没有这样的兴趣。” 千面咧嘴苦笑:“在我一路追查百鬼线索的途中,只发现了一张他手写的字条,上面写的就是:‘神的仆人’。” 艾雷诺把纸扇递还给千面,“这是百鬼的神兵?” “是师傅传给我的。”千面接过纸扇,轻轻打开,上面写着“切雨”。 “艾雷诺!”一声大叫把艾雷诺和千面你侬我侬的画面打碎了。兰斯带着警卫团的人匆匆赶到酒馆,不由分说地把准备再喝一杯的千面拷住了。 “这是要干什么啊,各位大人。”千面无奈地摊手。 兰斯冷着脸说:“你应该知道原因。” 千面耸了耸肩:“好吧好吧,当采花贼只是爱好啊,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吧?” 千面说着,目光又转向艾雷诺,似乎是向艾雷诺寻求帮助。 艾雷诺挑了挑眉,却没说话。因为他清楚兰斯收到了字条应该不会大动干戈,那么既然他来了,就说明有新的发现。 兰斯重新确认了手铐已经拷住了千面,才走到艾雷诺面前,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请求莱德穆协助调查失踪的警卫团团长百鬼,如有发现圣城将会派出行动人员支援解决,不可轻举妄动。以上。————奥古斯。” 艾雷诺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千面:“所以你在耍我?奥古斯根本没有派出行动人员。” 千面察觉到了从艾雷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便了然自己败露了。他向着艾雷诺咧开了嘴,摆出了第一次见面的讨厌笑容,说:“啊呀呀,被发现了啊。还真想和您好好喝一杯呢。” 艾雷诺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千面:“所以你到底是谁?” 艾雷诺每走一步身上就泛起蒙蒙的白光,整个酒馆像是被他骤然点亮了。 “与其纠结我是谁,不如好好处理当下的事。”千面满不在乎地说着。 随着话音落下,窗外漆黑的雨夜里响起了哭喊一般的狼嚎。整个莱德穆的警卫的叫喊声打破了雨夜的安静:“敌袭!是狼!无数的狼群!” 兰斯连忙跑出酒馆查探情况,与此同时,“咔”的一声,千面单手打了个响指,那号称可以隔绝人类能力的手铐自然打开,千面冲着艾雷诺摇了摇纸扇 “后会有期”。 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在一旁偷听谈话的玻瑞和羽落。 (本章完) 第12章 百鬼夜行 第12章百鬼夜行 暴雨夹杂着警卫团战士的怒吼和狼群的嚎叫冲刷着艾雷诺的每一根神经。所有停留在莱德穆的赏金猎人和独行侠都加入抵抗这场突然到来的袭击。 艾雷诺反手砍翻了一只头狼,皱着眉头思考着千面和他说的每一句话。他觉得千面的目的仅仅是隐藏自己寻找百鬼的目的,没有必要在其他事情上说谎,但狼群还是来了。 兰斯正带领警卫团的精英和曾经的狼王对峙,但曾经诞生灵智的狼王现在就像是一个在赌桌上输到倾家荡产的赌徒,赤红的双眼透露着疯狂,横冲直撞地在警卫团的包围中肆意挥舞着前爪,利用坚韧的头骨和巨大的獠牙冲击着兰斯布置的包围圈,口中不时喷出吐息,混浊的风元素席卷在整个战场。 “队长!”冈德横扫盾牌突破了狼群的封锁带着莉安娜和艾雷诺汇合,“玻瑞和羽落不会有危险吧?” 艾雷诺紧握“无影”的剑柄,一片剑刃风暴突兀的出现,粉碎了面前的小波狼群:“羽落和玻瑞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先帮兰斯把莱德穆的危机解决了。” —————————莱德穆郊外—————— 羽落背靠着颗巨树的躯干看着缓缓走来的千面,说:“惹了麻烦就跑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男人该做的事啊。” “啊呀呀,还有人追过来了啊。”千面伸手展开纸扇,随着他每一步的靠近,身后的白衣虚影缓缓出现。 “你可真让人讨厌啊!一直啊呀呀个鬼啊!”玻瑞的声音在千面身后响起,相同位置的挥剑,被千面相同的侧身躲过。 “你还是笨的可爱呢。”千面轻蔑地说着,合上纸扇向玻瑞头上敲下。却没想玻瑞仿佛早有预知,在失衡的空中旋转身体,看向轻笑的千面,眼中蓝光闪过。 “咚”玻瑞仰面摔在草地上。几秒前胸有成竹的千面被冻结在一块巨大的寒冰中,玻瑞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回头寻找羽落的身影想说:“这采花贼也不太行啊!” 玻瑞回头的动作还没完成,眼前一道酒红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双手扑向玻瑞,巨大的惯性带着玻瑞镶进了树林中的一棵巨树的树干里。 羽落身后是漫天的冰屑夹杂着无色的能量波动,千面还在原地慢慢摇着纸扇,身后的白衣虚影已凝实成实体。 “你还差的远呢。”千面说着,身影消失在原地。 玻瑞努力地把身体从树干里拔出来,惊讶地看向面前半空中若隐若现的白色和酒红色的两个影子的碰撞。 “绽放”和“切雨”在暴雨中交错出阵阵火花。 “原来她这么强。”玻瑞一时间有点失落。 “嘿,小姑娘。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带着那边的傻小子去过甜甜的二人世界吗。干嘛非要掺和我这档子破事。”千面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千面使用“切雨”的能力屏蔽了自己的存在,隐藏了起来。可他被“绽放”划伤了,无法短时间愈合的伤口会随着他的动作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并不能脱身离开。 “我干嘛要带他过二人世界?”羽落在暴雨中不停地喘着粗气,高强度的战斗也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 “酒红色头发配上高挑的身材,是个男孩都会喜欢吧。”千面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谁能拒绝一个漂亮姑娘呢。”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采花贼么?”羽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神却在不停地搜索着千面的位置。 这时玻瑞终于挣扎地脱离了树干的绑架,伸手控制瓢泼的雨水不落在羽落身上给她加重负荷,同时插嘴道:“你们聊这么敏感的话题都不避开当事人的吗?流氓采花贼!” 空气中传出了千面的笑声:“他还蛮喜欢你的嘛,小姑娘。都没见他给猥琐大叔和腹黑无影剑挡雨呢。” “他只是喜欢漂亮女孩而已。”羽落的眼神锁定在一个方向,说话的声音略微变得冷漠:“他以后会遇到很多漂亮女孩。” 话罢,不等千面回答,羽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刹那间两个身影同时出现,羽落用“绽放”抵着千面的胸口——那个被绽放划破过一次的位置。 千面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可你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漂亮姑娘啊。” 羽落听了略微愣神,瞬间高举双手投降状的千面眯起了眼睛,身后的虚影挥起了手中的纸扇敲在了羽落头顶。 ————————莱德穆———————— “兰斯!我来阻挡狼王,你带着警卫团疏散没有作战能力的群众!”艾雷诺带着冈德和莉安娜和兰斯的警卫团交换了位置。 暴雨冲刷着艾雷诺刚毅的脸庞,他伸手拦住了想要挡在他身前的冈德:“和莉安娜阻止其他狼群靠近我。” 冈德略微惊讶地点了点头,高举盾牌重重地插在地上,在他同一水平面上出现了一堵微微波动的墙壁,莉安娜同样重重地将法杖插在地上,一堵泛着蒙蒙金光的墙壁缓缓出现。 艾雷诺反手将无影别在后腰,双手紧握着名为“封圣”的剑鞘。疯狂的狼王直冲向艾雷诺,口中蓄着狂暴又混浊的风元素。 狼王的吐息后发先至,却只在“封圣”构成的领域内泛起了点点蓝色星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狼王带有毁灭力量的前爪不停拍在领域上,一朵朵刺眼的湛蓝色光芒出现又消失,不能伤到艾雷诺分毫。 兰斯指挥着警卫团对四散的狼群进行围剿,同时保护着莱德穆的居民安全抵达避难所。他目光所及之地狼群正在被警卫团和赏金猎人们分批消灭,狼王也被艾雷诺控制住。好像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已经被妥善解决了。 “呃啊!”一名赏金猎人发出了痛苦的叫喊,吸引了身边同伴的注意力,映入同伴眼中的是一名警卫团团员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从那名赏金猎人身后拔剑刺入了他的后心,不停地搅动着。 “兰斯!”赏金猎人们愤怒的声音响起:“这是你们莱德穆的阴谋吗?” 兰斯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那一幕幕发生的“内乱”。 “不可能!”兰斯在心底呐喊着。他清楚地记得几个小时以前那些发狂的警卫团团员还亲切地和他寒暄,鸡贼地偷懒旷工。 甚至他们在年少时被老城主收养一步步成长至今的回忆都清晰可见。 “他们不可能背叛莱德穆!”兰斯咬着牙低声说服着自己。 但是惨剧还在不停发生着,每一个发狂的警卫团团员都会无差别地杀戮身边所有的生物,随着他们的每一次发力自身的身体都会因承受不住而逐渐崩溃,仿佛丧尸在不停啃咬着一切活着的生物。 “是狼群!他们的唾液分泌着毒素!战斗越持久被感染的人就更多!”莉安娜的声音响起在整片战场。 “速战速决!”艾雷诺艰难地吼着。面前的狼王仿佛不知疲倦地进攻已经让他精疲力竭,越来越疯狂的撞击已经让狼王本身开始承受不住地瓦解。 但艾雷诺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他本就无法完美驾驭的“封圣”的领域。 越来越多的赏金猎人和警卫团,甚至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被狼群感染变成杀戮机器。 暴雨冲刷着莱德穆地面上无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这一刻仿佛地狱。 ——————————莱德穆郊外———————— “咔...”随着纸扇敲在羽落头顶,羽落手中的“绽放”裂开了一条细痕,暴雨中一块暗金色的碎片从“绽放”的匕首刃掉落下来。 羽落仿佛没有受到“切雨”的影响,用力将“绽放”插进了千面的胸口。千面迅速后退可依旧被“绽放”划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丝丝惊恐。 因为他在暴退的一瞬间,看到了那匕首裂痕里,燃烧着赤红泛紫的火焰。 “原来如此。”千面自言自语着。 羽落惊魂未定,大声问着:“你做了什么?”她不敢低头检查“绽放”,在被纸扇敲打的一瞬间仿佛梦魇袭来的恐惧让她变得暴怒。 千面重新整理好表情,说:“没什么。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暴怒的羽落听到千面的嘲讽变得更加暴怒,颤抖地咧开嘴仿佛捕猎开始的狮子。 玻瑞一瘸一拐地奔向羽落,他不知道在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羽落变得不对劲了。 千面深深地看了一眼颤抖的羽落,默默地收起纸扇,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玻瑞还差一步就能碰到羽落了,他需要控制住这个不对劲的羽落带她回到莱德穆,玻瑞相信艾雷诺一定有办法解决。 可就在千面消失的瞬间,羽落也消失了。 “秘术:无际!”随着天空中一道蜿蜒的闪电划过,距离玻瑞几百米的地方传来了千面的一声大喝。 玻瑞转头的刹那,千面单手抓着昏迷的羽落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出现在玻瑞的面前。 “抱歉啊小子。”千面罕见地低下了头,将羽落放在跪在地上满身血水的玻瑞怀里。 “我把她还给你了。”千面只留下了一句话,便再度消失了。 玻瑞怀抱着昏迷的羽落在暴雨里默默跪着。沉默了几秒钟后,玻瑞突然站起来,怀抱羽落疯狂地向莱德穆跑去,漫天的雨滴在玻瑞奔跑的路线上都让开了一条路。 仿佛朝拜万人之上的君王。 ————————莱德穆———————— “来让我看看是谁这么狼狈啊。” 在艾雷诺紧咬牙关却阻止不了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的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出现了。 “小的们!听令!”燕什高举黑色长弓,身后无数山匪集结。 这一刻他像是十万火急护驾的边疆将军。 “所有不像人的东西。”燕什闪电般地射出黑色羽箭,随着羽箭命中那些被感染的警卫团团员和赏金猎人们, 燕什高声下令:“都给我杀光了!” (本章完) 第13章 上帝的枷锁 第13章上帝的枷锁 ———————莱德穆———————— “世界和平了吗?”这是玻瑞看到眼前场景的最后一个想法,便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暴雨在玻瑞狂奔回来的路上就渐渐停下了,黎明也冲破了黑夜,淡金色的光辉透过慢慢散去的乌云撒在了经过一夜混战的众人身上。 玻瑞怀抱羽落冲进莱德穆的时候,正看见警卫团的战士和山匪勾肩搭背地说着流氓话,医疗队和牧师们正在治疗着受伤的警卫团成员和山匪,冈德也配合莱德穆的居民们搭起了帐篷为死战了一夜的他们准备食物。 唯有一个人与这和谐美好的画面微微出格。 艾雷诺的一支手臂骨折了被简单包扎挂在胸前,像一只咆哮的野猪似的一脚又一脚地踢着倒地不起的狼王,嘴里还骂着:“你在往哪打呢!那可是肾啊,那是男人的肾啊!混蛋!” 倒地不起的狼王微微抬眼,用看脑瘫的目光看着艾雷诺,但是它也没力气再站起来了,狼王好像叹了口气,就再次合上了眼睛。 “好了,艾雷诺。别像个被推到泥坑里的孩子一样。”燕什也颇为无奈地出声打断了艾雷诺的荒唐举动。他被莉安娜和其他三名牧师包围在中间,无法行动。不然燕什一定会去把艾雷诺的另一支手臂也打折。 在夜里的最后关头,所有狼群和被感染的战士都被处理之后,仅剩下狼王还在不知疲倦地进攻着。并且用掏肾的手法成功打断了艾雷诺的一支手臂。 兰斯带领着的警卫团被燕什阻止了。燕什从山匪小弟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用物理手法把老牧师在他脖子上种下的封印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痕。浓郁的青色能量从狼王的巨大瞳孔中被牵引而出,和从燕什脖颈疤痕泄露的“神的力量”融为一体。 莉安娜立刻带领三名牧师对燕什进行治疗和对封印的修复。 兰斯皱着眉头看着盘膝而坐的燕什和瘫软在地眼中恢复清明的狼王,不明所以地问向艾雷诺:“直接把狼王击杀不是更好的处理方法吗?” 艾雷诺若有所思地回答说:“他这是在确定。确定是‘神’回来了。” 兰斯恍然地张了张嘴,还想继续发问却被艾雷诺打断了。 “我们是不是要检查一下那边趴着的两个小家伙?”艾雷诺挑了挑眉毛,“他们已经趴在那五分钟了,按我的观察玻瑞那小子最多也就坚持五...” “圣光之锤!” 艾雷诺费力地单手将脑袋从土地里拔出来看向专心修复封印的莉安娜,说:“为什么你做着这么重要的事还能抽空捶我啊!” —————————————————————— 玻瑞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了。他还在怀疑自己昏迷以前看到的景象是不是幻觉,结果睁开眼便看到一支手臂吊着的艾雷诺正在和燕什在烫着火锅,碰着杯。 “原来还是在做梦吗。”玻瑞自言自语说着。 “小子,醒了就来吃点东西。”燕什抬眼看向玻瑞,手上却还在和艾雷诺争抢着肉片。 艾雷诺伸脚给玻瑞踢过去一碗白粥,说:“火锅已经不是你能染指的级别了,喝点粥对肾虚有好处。” 话罢,两人便不顾满头黑线的玻瑞,继续投身肉片的争夺战中。 玻瑞略微反应了一分钟,确定真的不是梦之后,端起碗一口气把粥喝干,急匆匆地跑向了另一个帐篷。 “这小子已经痊愈了么?”燕什放弃了争夺,转头看向跑起来踉踉跄跄的玻瑞。 艾雷诺心满意足地吃着肉片嘴里含糊地回答说:“他只是有点脱力,我说过了,他只能坚持五分钟。” —————————————————————— 莉安娜揉了揉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瘫在了椅子上,对燕什脖子上封印的修复和一整天伤员的治疗让她疲惫到了极点。但是最让她感到棘手的还是玻瑞带回来的羽落。 对羽落进行全面检查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除了一点点皮外伤以外没有任何的伤势。在尝试了驱散诅咒和扇耳光之后,莉安娜也只能静静等待羽落自己可以醒过来。 在玻瑞闯进帐篷的几分钟前,羽落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我昏迷了整整一天?”羽落有点艰难地坐了起来,问向莉安娜。 莉安娜单手盖在羽落的额头上,身上泛起点点金光,回答说:“是的,整整一天。是那个千面的手段吗?” 羽落蹦下床,活动着僵硬地手脚,说:“是他。他告诉我,要我们别去找他,他会把百鬼带回来,并且解决好这件事。最后,他说保险起见....” “他要偷走我一整天的时间。” 莉安娜惊讶地发问:“会有这种能力吗。偷走时间的能力。” 羽落仔细检查了掉了一个碎片的“绽放”,发现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小心地绑回后腰,说:“我不知道,我只听到‘秘术’两个字就断片了。后面发生了什么要问玻瑞了...” “现在,我要去找点吃的。” 伴随着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和羽落坚定的眼神,她踩着微微轻浮的脚步冲向了火锅味传来的帐篷。 “duang...”冲出帐篷的羽落和玻瑞撞在了一起。 “羽落,你...”玻瑞很开心看到羽落没事,正准备紧张地发问。 羽落反身给了玻瑞一脚,说:“少废话!先去搞点吃的!”便拽着玻瑞又冲了回去。 —————————————————————— “喂喂!小丫头!这是男人的战争!”燕什一手捂着装满肉片的碗,另一手在慌忙争夺着只剩半瓶的烈酒。 艾雷诺的手臂断了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就只能用脸护住碗里的肉片,仅剩的一只手在锅里狂捞。 尽管如此他们俩也限制不住像是猪精附身的羽落,稳准狠的刺客手段在烫火锅的战场像个战神。羽落的筷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旁边被羽落一路拽过来的玻瑞默默又给自己续上了一碗粥,“她是因为能吃所以才这么强的吗。” ———————————————————— “嗝儿。吃饱了!”羽落响亮地打了个嗝,放下了筷子,提着从燕什手里抢来的半瓶酒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帐篷。 燕什叹了口气看向艾雷诺,说:“你是不是虐待她了?不给人吃饱饭一定算是虐待吧!” 艾雷诺却像没听到一样,拍了拍喝粥的玻瑞,说:“别喝了,肾虚是绝症!快追上去,别让她走丢了。” “喔喔!”玻瑞放下粥,迅速地抽起筷子捞了几个肉片胡乱地放到嘴里,一溜烟跑了出去。 ———————————————————— “烫烫烫!”玻瑞捂着嘴跟在羽落身后。 “你又叫个鬼啊!”羽落拎着酒瓶痞里痞气地回头。 在玻瑞以为又要挨揍的时候,羽落抬起的手又无力地放下,酒红色的脑袋撞在了玻瑞胸前。 “谢谢。” ———————森林腹地———————— “百鬼,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千面手持着“切雨”,身后虚影凝视,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在他面前是一个全身黑色皮甲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一头银发梳理地一丝不苟,像是一位在等待孩子归来的老人。 “千面...”沧桑的声音伴随着百鬼的转身传出,“不愧是我捡回来的小偷啊,‘切雨’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就连拥有了这样力量的我都没能察觉你来了。” 映入千面眼中的百鬼好像比他印象中更年轻了,但抓住千面目光的还是百鬼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瞳孔眼白之分,像是初日升起时的海平面,一半黑的深邃,一半灿烂如光。 “和我回去吧。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救你。”千面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握着“切雨”的手。同时千面背后虚影也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纸扇却突然打开,挡住了几朵黑色能量的袭击。 “我已经回不去了。”百鬼伸出一只手,向着千面虚空一握。千面周身无数黑色能量聚集,犹如附骨之蛆一样在他身后虚影的白衣上缓缓蠕动。 “你想把我也变成你的‘鬼’吗?”千面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发问着。 而回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进攻,原本站在身前的百鬼也失去了踪迹。千面脚下的土地也覆盖上了粘稠的黑色能量,无数断手四面八方地伸出,击打着千面身前的一层无色的能量壁垒。 千面叹了口气,收回了伸出的手,高举切雨,“秘术:追风。” 刹那间黑色断手抓住的千面变得虚幻,仿佛千面从天地间把自己偷走了。附在虚影白衣上的黑色能量也缓缓滴落,千面伸手一指,虚影冲出,在虚空中单手抓回了掩藏自己的百鬼。 千面重复着先前的话:“和我回去吧。” 被抓在空中的百鬼却咧嘴冷笑了一下,在千面的注视中融化成漆黑的粘稠液体,滴在虚影上“嘶嘶”作响。 与此同时,千面脚下原本失去目标平静下来的黑色泥潭突然冲出一条手臂轻易击碎了他护身的无色屏障扼住了千面的脖子。 在千面震惊的目光中,眼前的手臂被无数粘稠液体包裹最终形成了人形。 “这就是世人都渴望的力量啊。”百鬼抓着千面的脖子把他拽到面前,半黑半白的眸子盯着千面的眼睛,说:“我已经回不去了,小偷千面。” “你从来都只是个小偷。你偷走了‘切雨’,偷走了奥古斯警卫团的荣誉。现在,你还想从‘神’手中偷走我?” 刹那间,千面感觉到百鬼周身的空间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仿佛一把无形的大锁正在缓缓关闭。 百鬼扼住千面的手也同时放松了一下,千面顺着百鬼的目光看去,一个人形虚影在空中悬停,看不清他的衣着和长相,甚至分不清性别,但千面却能感觉到那人在笑。 “是您来了。”百鬼机械地说说着每一个字,身体微微颤抖。 “那就是所谓的‘神’吗”千面咬着牙咆哮地问。 不等百鬼回答,千面身后的虚影打开纸扇,纸扇上写着四个字,“白夜牢笼”。 百鬼身形一顿,千面立刻挣脱被扼喉的手臂,扛起百鬼消失在了原地。 空中悬停的人影依然一动不动,只是传出了声音:“没人能逃的出‘上帝的枷锁’。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 ———————————————————— “百鬼!那不是神!那只是一个有着力量狂妄自大的魔鬼!”千面冲着百鬼的耳朵大喊着。 面前的百鬼在千面解除“白夜牢笼”之后缓缓醒来,耳边除了千面的叫喊还有着奔跑的破风声。 “放我下来吧,千面。” 千面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看向面前的百鬼。 原本半黑半白的眸子此时变得漆黑无比,但千面感觉那个百鬼回来了。那个把他这个小偷捡回来的百鬼。 “你回来了。”千面喃喃道。 不料百鬼依然摇摇头,说:“我回不去了,千面。” 霎那间空间波动再次出现,宛如一堵无形的墙壁阻隔了二人。百鬼原本漆黑的瞳孔从下至上地渐渐被灿烂的白色占据。 “百鬼...” “不,现在听我说。千面。”百鬼打断了千面的话,并且温和一笑,“向魔鬼索要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他的了。” “其实我很庆幸你偷走了‘切雨’,你是这天底下最强的小偷。但可惜,这次你要失手了。” 百鬼的语气平缓,仿佛他们喝醉了酒在谈心。但在千面的感知中,无形的威胁正在逼近,让他全身颤抖却又察觉不到究竟威胁在哪个方向。 “你我师徒十年,你偷走了我很多东西。但我真的对你没有怨恨,从把你捡回来的那一刻我就认定,我拥有的一切,都会交到你的手里。” “我这一生,无妻无子。唯一的荣耀并不是在奥古斯警卫团的团长一职,而是二十年前的‘诸神黄昏’一战,我被称为最强斥候,我守护了无数人。这让我足以慷慨赴死。” “但事无绝对,‘神’没有没消灭。我在追踪的过程中被它蛊惑,犯下大错。就像我一直说的,我回不去了。” 随着百鬼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他的眼眸就被灿烂的白色占据一分,千面也终于发现了危机所在,在百鬼身旁两侧有着一把看不见的大锁,正在缓缓合上。 百鬼覆手而立,还在继续说着,只是面色随着枷锁逐渐关闭变得狰狞:“今夜过后,你就启程去天虹城。去找...找那传说的剑客。” 千面眼睁睁看着即将合上的枷锁,愤怒地将“切雨”插进了中间:“说啊!继续说!百鬼!说些什么都好!” 千面浑身无色的能量沸腾,想要凭借“切雨”将枷锁撬开。 百鬼伸手搭在“切雨”的一端,说:“你变强了,千面。变得比我以前还要强很多。” “如果是你,一定能够守护更多的人吧。甚至能够真正地杀死‘神’。去天虹城,把今夜发生的事都告诉那老家伙...” 话还没说完,百鬼眼中的黑色已经全部被白色占据。枷锁中的百鬼暴发出了至强的力量将卡在中间的切雨推了出去。 强大的爆发力将千面掀飞到空中,而枷锁也缓缓合上。 在完全合上的最后一瞬百鬼的眼睛由白变黑,大喊着:“去吧千面!去当那个命运的贼,把你的过去剪断!去从‘神’的手里,把未来...” “偷出来!” “轰...”无形的枷锁在同一时间完全合上。狂暴的能量冲击把在天空中的千面打飞成了天上的一颗星。 在原地紧闭双眼的百鬼再度睁眼,眼中已经没有了黑色,灿烂如光的眼眸中间盘旋着一个青色的气旋。 他向着一个方向缓缓下跪,身后土地中一条条手臂破土而出,无数人形怪物整齐地排列并且同样屈膝跪下。 “吾主。”百鬼面色狰狞,带着疯狂的笑容参拜着面前天空中悬停的人影。 (本章完) 第14章 那一刻,仿佛光芒触手可及 第14章那一刻,仿佛光芒触手可及 “嗝儿。”羽落响亮地打了个隔,双眼迷离地看着清澈的夜空。而玻瑞却没心情看星星,他在紧张地偷看羽落的侧脸。 玻瑞心里想着的是:“这就是二人世界吗?我还没准备好啊!喂!” 是羽落抓着玻瑞来小山坡上看星星的,她说一个人来太无聊了。结果两个人肩并肩坐着,玻瑞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碗白粥,呼噜呼噜地喝着,羽落小口喝着烈酒,还是无聊地要命。 “喂!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羽落突然转头,两眼凶光地瞪着玻瑞。 玻瑞被吓了一跳:“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羽落低头捂脸,叹着气说:“我为什么要抓你过来啊。” “那陪我喝点酒吧。”羽落又掏出一坛烈酒,随手把玻瑞手里的白粥倒掉,不由分说地给玻瑞满上了一碗。 玻瑞看着碗里的酒,舔了舔嘴唇:“我喝了酒可是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的。” 羽落挑着眉毛斜眼看向一脸猥琐的玻瑞,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你打不过我,你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就先打爆你的头;” 她又缓缓抬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这偏远的小山坡,你把它冻上就冻上了。” “所以,干杯!” 玻瑞抬头看向羽落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被烈酒点燃了雀跃的导火索。 玻瑞咧开嘴,把碗和羽落举起的酒坛子撞了一下,小声说:“干杯!” 羽落抱起酒坛子闷头喝了一大半,打了个冷战:“你有没有感觉到突然变冷了,玻瑞?” 玻瑞略微僵硬地转过头,睫毛上挂着厚厚的一层霜,回答说:“这酒喝了怎么这么晕啊。” 羽落还没来不及惊讶,就看着玻瑞把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同时玻瑞睫毛上的冰霜破碎,眼中忽明忽暗地闪耀起了蓝光。 整片山坡在一瞬间被覆盖上了一层薄冰,羽落捧在手里的酒坛子也突兀地炸开,成了一地的冰屑。 “玻瑞!”羽落皱着眉头咬着牙,举起拳头就要给玻瑞一锤。却不成想,被玻瑞轻描淡写地伸手握住。 玻瑞嘴里还叨念着:“好晕啊。” 便一头栽倒在羽落怀里。 羽落头上青筋乱跳,说:“你是不是也想试试莉安娜的耳光疗法了?” 羽落伸手摆正了玻瑞的脸,兴奋地搓了搓双手,嘴里叨咕着:“来吧小子,猪头玻瑞在向你招手。” 突然,羽落感觉脖子一凉,条件反射地抬头一看,惊讶地捂住了嘴。 “居然...下雪了。” ———————————————————————— “唔...”玻瑞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和挥之不去的严重脱力感。 “你醒了?”羽落从一个堆好的雪人背后探出头,酒红色的长发在雪地里突兀的显眼。 玻瑞无力地抬头看向羽落,想要尝试爬起来却又踩到积雪下的薄冰滑倒。最后只能放弃挣扎仰面躺在冰层上,问道:“我昏过去了多久?” 羽落小心地慢慢靠近,俯身看着像是被掏空的玻瑞回答说:“也就二十年吧,艾雷诺和莉安娜的孩子都长大了。” “玻瑞叔叔。”羽落贱笑地拿起雪球塞进玻瑞的衣服里。 玻瑞并没有因为衣服里的雪球融化而跳起来和羽落决一死战,而是仍旧一动不动眼神木讷地盯着俯下身子的羽落,的胸口。 “蛮大的啊。”玻瑞脸色涨红,不自觉地说着。 —————————————————— “回到莱德穆你还得赔给我几坛好酒记得么?”羽落欢快地在冰面上滑着。 玻瑞无力地跟在羽落身后,正在努力地睁开被打青的双眼。听到羽落的话,身体一震,说:“是的长官!” “冰层到这就消失了吗。”羽落跺了跺脚上的雪,忿忿地自言自语着。 玻瑞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心想着:“果然冈德大叔说的是对的——喝酒有害身体健康...” 羽落突然回过身盯着玻瑞的眼睛问道:“你就不能再挤挤了吗?” 玻瑞用力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说:“不是吧,你还要...” 话还没说完玻瑞肚子上就挨了一拳,羽落“温柔”的声音在玻瑞耳边轻轻响起:“你再说奇怪的话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哦。” ———————————————————— “哟,你们感情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吗?”披着一张毛毯的艾雷诺冲着玻瑞挑了挑眉。 燕什端着碗,嘴里吸溜着面条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到羽落把玻瑞背在身上,步履蹒跚地走向帐篷,吹了声口哨,伴随着喷出的几根面条大声喊着:“玻瑞被你榨干了吗...” 话音刚落,一柄短刀贴着燕什的耳朵飞了过去。洞穿了整个帐篷最后插在了冈德刚刚搭好的灶台上。 伴随着一滴冷汗从燕什嘴里缓缓落下。“咕咚...”羽落直接把玻瑞扔在了地上,反手捞了一碗面,粗暴地塞进玻瑞的嘴里。 “给我吃!张嘴啊!”羽落恶狠狠地咬着牙低声说着。 艾雷诺的嘴角微微颤抖,看向不远处还在流着冷汗的燕什,做着口型:“我就说那小子坚持不了五分钟吧。” ——————————————————— 玻瑞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上午。燕什被莉安娜带走对封印做最后的检查,冈德提前一步回家照顾小可可,羽落又不知道去哪个帐篷蹭吃蹭喝。 只剩下艾雷诺吊着断手,在玻瑞身边“呼哧呼哧”地喝着热茶。 “老大你喝茶的声音就不能好听一点吗。”玻瑞一手捂着头从床上坐起来。 艾雷诺抬眼扫了一眼双眼紫青的玻瑞,笑着说:“被揍成这样还这么开心啊?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嗜好?” 玻瑞坐到艾雷诺身边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啊~才不是,你不也是很享受莉安娜虐待你吗?老m。” “不过老大,你知道‘隐刺’是什么吗?” 艾雷诺正准备给玻瑞一锤的手,随着玻瑞的发问逐渐放下,眼中的笑意的随之消失,说:“你是从哪知道这个词的?” 玻瑞看着艾雷诺突然严肃的脸,小心地回答说:“昨天羽落喝醉的时候小声说的话被我听见了。她说要成为‘隐刺’...什么的。” 艾雷诺像是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和热茶开始了战斗,嘴里含糊地说:“那是一个称号。这世间最强刺客的称号。” “噢噢噢!这么厉害吗!”玻瑞大声喊着,“那我也要成为‘隐刺’!” 艾雷诺埋头喝着热茶,完全不管好像陷入了青春期某种妄想而开始逐渐兴奋起来的玻瑞。 ———————————————————— 玻瑞微微睁眼,漫天的雪花飘落,睫毛上挂满冰霜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他看着坐在冰层上少女精致的侧脸。 少女仰望天空,单手接着飘落的雪花,六角的冰晶在她掌心慢慢融化。尽管大雪纷飞,但天空依然晴朗,那一刻,在玻瑞眼中,仿佛少女就是那满天星光,闪耀,又触手可及。 (本章完) 第15章 破碎的绽放 第15章破碎的“绽放” ——————莱德穆以北森林—————— “呵啊...” 全身黑色皮甲的男人摘掉了头顶的黑色宽边帽,露出了那双白昼般灿烂的眼眸,青色气旋在其中缓缓转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自言自语:“找到你了,‘灾厄’。” ————————莱德穆————— 艾雷诺的手臂在他几番央求莉安娜之后,终于得到了治愈,重新恢复的他现在正在众人无奈的围观下“调教”着狼王。 “你还不走啊狼崽子!再来打一架啊,我也掏掉你的肾!”艾雷诺一手拿着“封圣”,一手欠揍地拍打着狼王巨大的身躯,慢慢围着狼王绕圈圈。 “吼...”狼王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巨大的头颅猛得转过来注视着艾雷诺。在狼王的注视下,艾雷诺紧张地张开了“封圣”的领域,慢慢转过头求救似的看向莉安娜。 莉安娜低声叹了口气:“二货。”正准备上前帮助艾雷诺,她可不想再给自己的日常增加工作量。 不成想的是,狼王一扭头,尾巴扫了艾雷诺一个趔趄,径直走向了一边看戏的燕什,在燕什面前缓缓趴下,像是一只被欺负的大猫。 “喂喂喂,艾雷诺!你怎么又欺负我的好兄弟?”燕什端着面坐在了狼王身上,一手用筷子指着艾雷诺哈哈大笑。 “你叫他好兄弟?”艾雷诺瞪大了眼睛,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在了燕什手里的面条上,“给我也来一碗!” 玻瑞看着闹作一团“老年组”,小声和身旁的羽落说:“这怕不是一群傻子吧!” 羽落斜着眼瞄着玻瑞,说:“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而且,你不也是傻子队的一员么?” —————————————————— “艾雷诺队长!”莱德穆守卫团团长兰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改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满身血污又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 艾雷诺心满意足地吃着面条,伸手打着招呼:“哟!兰斯团长,你这身打扮是要和燕什搭伙上山了吗。” 兰斯尴尬地挤出笑脸,回答说:“这次袭击对莱德穆影响太大了,毕竟莱德穆从没有过遇袭事件,更别提这样的战争了。” “我着急过来是想请求艾雷诺队长您,能不能再接受我一份委托,报酬方面您可以随便提,只要我做得到。” 艾雷诺放下了手中的碗,惊讶地看向有些局促的兰斯,问道:“莱德穆发生什么了?” “这次遇袭几乎让莱德穆的警卫团损失过半,城里的冒险家队伍和赏金猎人也有着严重死伤。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接受不了被感染的警卫团卫兵从背后杀死的事实...” 兰斯看向艾雷诺的眼睛,说:“他们已经在昨天,所有人都陆续撤出了莱德穆。” “所以你想让我们留下来当莱德穆的盾牌?”莉安娜突然高声说。 兰斯紧张地挥了挥手,说:“不...不是的,警卫团会和你们并肩作战!我只是,担心一旦还有敌人袭击莱德穆,能多争取到各位的帮助,就能够多一分守卫家园的希望。” 兰斯紧了紧拳头,继续说着:“老城主亲手抚养整个警卫团长大,不论我付出什么报酬,我还是希望各位能够留下来。” “警卫团愿意做诸位的盾牌,我只希望能够守卫莱德穆的和平...” “好了,不用说了。”艾雷诺从地上站起来摆了摆手,说:“我不接受你的委托。” “但是我也不会离开,因为莱德穆,也是我的家。” ———————莱德穆北门———————— 清晨,玻瑞和羽落无精打采地在城门上汇合,换走了守夜的警卫团团员。 “啊~”玻瑞打了个呵欠,推了推身边已经开始磕头的羽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啊!” 羽落被吓了一跳,反手捏着玻瑞的脸狠狠地说:“这才第一天你就给老子鬼叫!” “疼疼疼!”玻瑞捂着脸大喊,伸手在羽落脖子上一抹,几片雪花落在了羽落的衣服里。 “凉凉凉!”羽落连忙松开了玻瑞。两个人一个趴在地上捂着脸,一个又蹦又跳地抖着衣服。 就在两个人闹成一团的时候,城门外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全身漆黑戴着宽边帽的身影。 “啊!就是这个味道!”他的叫喊吸引了玻瑞二人的注意。 “‘灾厄’的味道,尽管是第一次闻到,但我确定!这灼热的气息好像在从内而外地燃烧着我的身体!” “那人有病?”羽落挑着好看的眉毛看向玻瑞。 玻瑞露出笑容刚要说话,神情骤变,眼中蓝光一闪挥手拔剑砍向羽落。 与此同时,羽落从玻瑞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抹漆黑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她反手抽出“绽放”冷静又果断得配合玻瑞的剑斩攻击那道影子。 “叮...”匕首和长剑呈十字叠加在一起,却被那人单手握住,两人无法挣脱。 “嗯...没错,就是这个味道。”漆黑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不过还不够,是谁把你封印起来了啊!” “火之灾厄!” 话音落下,仿佛一滴水滴在了羽落脑海里的平静湖面上,没有泛起涟漪,却惊起了骇浪。 恐惧感重新包围羽落,她的表情逐渐狰狞,手中“绽放”破碎的缺口里隐隐有着火焰翻滚而出。 “你在说什么鬼话!”随着玻瑞一声大喝。 玻瑞松开了手中的长剑,单手伸掌握拳,瞳孔变得湛蓝,一堵冰墙出现在羽落面前,同时漆黑身影由上至下被包裹在寒冰中,破冰声随之响起。 冰屑弥漫。 玻瑞趁机扛着一动不动的羽落飞速倒退,期间顺手接住了漆黑身影不知为何而松开的“绽放”。 “绽放”入手瞬间玻瑞就明白了原因——这柄羽落从不离身的匕首上温度在飞速升高。 但玻瑞没有松手,简单在手上度了一层薄冰,伴随着“嗤嗤”声,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烟雾散去。 映入玻瑞眼中的是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漆黑身影的宽边帽被玻瑞的攻击粉碎,露出了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满头银发,但依然覆手而立,嘴边带着一丝疯狂的笑容。 “还好吗羽落!”玻瑞紧张地盯着漆黑身影,头也不回地问。 但回答他的,却是面前的漆黑身影:“她好的不得了。” 随着漆黑身影睁大瞳孔,其中间的青色气旋转的飞快。玻瑞身后的羽落跪坐在地,双手紧捂胸口,嘴里传出痛苦的呻吟。 同时,玻瑞手中的“绽放”不受控制地挣脱出来,只在玻瑞手中留下了被燃烧的一片焦黑。 “啊!这味道!是她,是‘火之灾厄’的味道!我,作为神最衷心的奴仆,为你破除封印,带你聆听神的教诲,洗刷你‘灾厄’的过去,和我一起,成为神的力量吧!” 漆黑身影消失在城墙上,重新出现在城门外的空地,双膝下跪并高举双手,狂笑着说着疯癫的台词。 “啊!!!”玻瑞身后的羽落一声惨叫。“绽放”暗金色的外壳在空中破碎,化作一柄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短刀径直向着羽落的胸口飞去。 “不!”玻瑞眼中湛蓝色光芒仿佛实体化,挥手凝结出一柄寒冰长剑想要阻挡短刀。 寒冰长剑和短刀刹那间碰撞,长剑没有丝毫阻挡能力,短刀穿过了玻瑞的手掌,插进了羽落的胸口。玻瑞喊叫着,想要用另一只手拔出短刀,却看到羽落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随着短刀的插入变得血红。 “秘术:焚天。” 羽落清澈的声音在玻瑞耳旁响起。瞬间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整个城墙被火焰包裹,形成了巨大的火龙卷,情急之下玻瑞只能将自己藏在寒冰里,但依旧被火龙卷卷上天空。 玻瑞冻结的寒冰在火龙卷里仅仅坚持了十几秒就被融化了,全身燃烧着血红色火焰的玻瑞重重地摔在城门外的空地上。 但他还没有放弃。 玻瑞再度睁眼时,看到的景象是,浑身浴火的羽落双手无力得下垂,插进胸口的短刀只剩下刀柄并且正在慢慢没入她的身体,有如行尸一般僵硬地走向玻瑞身边不远处的漆黑身影。 玻瑞手指用力抠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全身燃烧着的血红色火焰像是在灼烧着他的灵魂,剧痛让玻瑞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要死了吧。”玻瑞闭上眼睛喃喃地说。 “但是...死也不能让你带走羽落啊!” 玻瑞再度睁眼,湛蓝的瞳孔上满是裂纹,上一秒还燃烧的火焰在这一刻尽数熄灭,冒起了白烟。 玻瑞一瘸一拐地跑向羽落,咆哮着:“死也不能让你走!” 话罢。一支漆黑的羽箭犹如巨龙从玻瑞身旁经过,射向了跪在地上狂笑得漆黑身影。 同一时刻,玻瑞摔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或许有一天你会迎来自己的死亡,但不是今天,也不是这里。” (本章完) 第16章 铁幕 第16章铁幕 “抱歉玻瑞,我们来晚了。”艾雷诺抱起已经昏迷但仍然睁着空洞眼眸的玻瑞,转身交给身后的莉安娜,说:“照顾好他,这里交给我们。” “断水”射出的漆黑羽箭犹如巨龙狠狠地撞向漆黑身影,却被漆黑身影身前突兀出现的青色屏障阻挡,在地面上拖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视线瞬间被泛起的烟尘笼罩。艾雷诺紧握着只有剑柄的“无影”,周身燃起了刺眼的白光,不见他挥剑,却有着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冲击着烟尘里的青色屏障。 “要想办法先把小丫头救下来。”燕什的声音在艾雷诺身边响起。 艾雷诺仍然不断地攻击着烟尘里的漆黑身影,说:“我从没见过那火焰,那也不是‘隐刺’的能力,她对我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道白色剑气落在燃烧着的羽落面前,将大地砍出一条裂缝,艾雷诺以此来阻止羽落靠近那神秘的漆黑身影。 “兰斯和冈德怎么还没来!”莉安娜身上泛着点点金光,一手按在玻瑞头顶,一手捏起两只信鸽,想要通知警卫团和冈德敌人已经出现在了莱德穆北门。 信鸽伴随着点点金光飞起,还没飞进城门就被一股实体黑色,表面却被青色包裹的能量击落,伴随着莉安娜惊恐的眼神,被击落的两只信鸽眼中也泛起了青色,向着正在治疗玻瑞的她冲了过来。 没有声音,一道剑光闪过,两只信鸽被艾雷诺击碎,“这就是千面口中,百鬼的能力吗。”艾雷诺踩碎脚下的两股青色气旋,想着:“能将身边的一切变成‘鬼’的能力。” “大哥!”城门里传出了燕什手下的小头目爱德华的声音:“莱德穆东南西三个城门遭到不明敌人袭击,以狼群和一种人形怪物为首。冈德和兰斯、警卫团、我们山匪,各自守卫一个城门...” 燕什高声打断:“回去告诉他们,敌人的主力在北门,告诉他们一定要坚守莱德穆!我们来解决北边的敌人。” 说着燕什从腰间箭袋里不停抽出羽箭射出,方向却是正踉跄前行的羽落。 羽箭在击中羽落之前,便被她周身环绕的火焰焚尽,仅剩下一道道箭矢形状的能量冲击着羽落身上燃烧着的火焰。能量箭矢在羽落周身的火焰上泛起了点点波纹便无法再进一步,却也凭借冲击力暂停了羽落的前进。 “额啊!”一声惨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退回城门口,准备去往各个城门报信的爱德华被一股漆黑能量从后心处灌入,伴随着惨叫声,爱德华的双眼中的黑色消失,眼眸瞬间被白色占据,最终在瞳孔位置形成了一个缓缓转动的气旋。 “呵呵呵...”青色屏障中传来了笑声,爱德华也机械般地张开了嘴,笑声和漆黑人影的笑声逐渐重合。此时,烟尘散去,露出了青色屏障后负手而立满头银发的漆黑身影——百鬼。 “吾乃,百鬼。” “神最忠实的仆人。” 百鬼和爱德华交替说着:“此乃诅咒之炎!” “灾厄之火!” “接受神的教诲!” “成为神的力量!” 疯癫的话语不断从神色疯狂的百鬼和机械般开口的爱德华口中喊出。天地间仿佛某个齿轮转动了一下,“绽放”的整个刀柄在此时全部没入了羽落的胸口,升腾着跳跃的血红色火焰刹那间也随着“绽放”被羽落吸入体内。 短暂的时停。一缕缕紫色火焰重新在羽落身上点燃,羽落的身形逐渐恢复正常,一头酒红色的头发飞扬在火光中。 “禁术:天堂之炎。” ———————莱德穆东门—————— “该死,艾雷诺和燕什也被拖住了吗。”兰斯一手举盾撞飞了一头扑向他的风狼,一手举剑拦腰斩断了眼前的“人形东西”。 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虽然它还在用双腿行走,但即使被拦腰斩断,那双手依然扭曲着抓向兰斯,满是创口的头颅也奋力张嘴仿佛要将兰斯吃掉,被斩断的下半身在原地扭曲蜷缩着,无一不象征着这“人形东西”的恐怖生命力。 兰斯毫不犹豫地将剑插进其挣扎着的上半身的头颅里,看着那空洞的眼眶,兰斯回想起老城主曾经告诉过他的一种生物——亡灵。 可亡灵是没有血肉的,但眼前的这具尸体上的血肉却又无比真实的存在着。 —————————————————— “小可可还好吗。”兰斯背靠着冈德问道。此时的兰斯已经舍弃了盾牌背靠着怀抱小可可的冈德。冈德满眼愤怒,双手举盾将小可可抱在怀里,他和兰斯相互配合,抵抗着四面八方的敌人,形成了一盾一剑的完美领域。 但也只能暂时苦苦支撑。 战争爆发时候,刚好懂事的小可可来城门给冈德和兰斯送今天的便当。可战争太突然了,潮涌般的狼群和“人形怪物”瞬间淹没了整个城门。 兰斯下令所有人退守城门,此时,意外发生了。 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小可可将她从城门上拉了下去,冈德义无反顾地跳下城门接住了即将摔落的小可可,兰斯为了保护他们也跳了下来。 三人陷入了苦战。 冈德没有回答兰斯的话,他紧咬牙齿防止嘴里的鲜血喷出来,冈德已经快到极限了。可他的眼神依然坚毅,手中的无名盾牌也在抵挡这么久之后变得破碎不堪,其中隐隐露出了半面破损的淡金色的圆盾。 “那孩子叫做小可可吗。”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那声音温文尔雅。 同时,前一秒还在疯狂进攻的敌人犹如转完发条的木偶一样静止不动。 兰斯趁机挥剑横扫,将三人周身的敌人尽数斩杀,并拉着冈德退到城门底下的相对安全的位置。 那声音并没有因为三人没有回答而停止,“居然拥有那个古老王国的血脉……” 冈德猛的抬头盯着声音来源的半空,那里只有一团虚影,但他肯定,讲话的人就在那。 “并非嫡系,不过也算是个不错的实验体了。” “咔……”冈德手中的无名盾牌在蛛网一样的裂痕下不堪重负,一块块地碎裂,其中被包裹着的半块破损圆盾上的金色光芒却越来越浓烈。 “我不管你是谁,是如何知道这孩子的身世……”冈德将小可可放在城门一角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转身背靠城门,对着半空中的虚影说:“你休想伤害她。” “呵……” 伴随一声轻笑,半空中的虚影像是向前迈了一步,首先映入兰斯眼中的是一套纯白的服饰,装饰着点点金色纹理。 “牧师?”兰斯双手持剑,喃喃地自言自语。 待兰斯看向那人的胸口不禁后退了几步——那人的胸口处装饰着一个精致的六芒星刺绣。兰斯失声说:“居然是……奥古斯的传奇牧师……帕尔斯拓大人!” “圣城的大人物来我们这小城镇干什么。”冈德依旧紧握着那半块圆盾,眼神死死盯着帕尔斯拓,问向兰斯。 兰斯神情略显放松地对冈德解释:“这位传奇牧师大人,在诸神黄昏一战中力挽狂澜,施放几大禁术拯救了无数冒险者的生命……” “可他到这来干什么!”冈德打断了兰斯,低吼着:“他要伤害小可可! “我不知道什么奥古斯,什么传奇牧师……没人能伤害小可可。” “轰……”冈德背后的城门应声打开,周身血污的警卫团众人喘着粗气从城门里跑到兰斯身边:“大哥!” “来的真慢……”兰斯低声说着,“城镇里安全了吗?” “已经全部清理了,大家也都被保护起来了。” “那么……”兰斯突然拔剑,剑锋直指帕尔斯拓:“杀了他!他是敌人!不管他是不是那位大人,我只知道,一位神圣的牧师是不会也不可能和亡灵勾结在一起!” 瞬间,城门上无数山匪和警卫团的众人一跃而下,斩杀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风狼和亡灵。 兰斯则在说话间就已经开始了冲锋,他知道一位牧师最怕的就是被敌人近身,即使那位大人不是普通的牧师。 “老爹……要用那一招了啊。”兰斯低声对自己说道。 “禁术:燃烬。” 兰斯周身泛起浓郁的血光,双目赤红,速度骤然加快,只留下一路炽热的空气,和其中浓郁的血腥味。 “爸爸……”小可可被一名山匪抱在怀里要被送去城镇里安全的地方。 “等爸爸回来!”冈德举了举手中半块的金色圆盾,侧身回头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爽朗笑容…… 狂风在冈德身后卷起,吹乱了小可可的头发。无声的爆炸在战场中央出现,映入了小可可的眸子。一条青色的龙尾在战场上只出现了一瞬,便击退了包括兰斯在内的所有人。 “我的名字……”帕尔斯拓背负双手走向冈德,声音也如先前的温柔,“的确叫做帕尔斯拓。 “但现在你们可以称呼我龙将。 “不过我更喜欢被称呼为……‘神’” —————————————————————— “啪……”一只泛着蒸腾热气的手臂从血海里伸出抓住了帕尔斯拓的洁白衣摆。 “‘神’也没有资格毁灭我的家园……”兰斯挣扎着嘶吼。 而帕尔斯拓的脚步并未受到影响,拖着兰斯走向冈德。 “禁术:燃烬。”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血海中响起,无数只手臂伸出抓向帕尔斯拓的双腿,试图阻止他的脚步。 “你们……”兰斯满眼不可置信地吼叫着。 “大哥……老爹是不是也和你说……只教给你一个人啊。” —————————————————————— “兰斯?” “干嘛老头。” “想不想偷偷学一个他们都不会的技能啊。”满脸猥琐笑容的老爷子朝着一旁打闹的孩子们努努嘴,悄悄咪咪的对兰斯说。 “他们都不会的?”兰斯瞪大了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满脸深沉的伪装。 “可为什么是我?”兰斯问道。 老爷子摸了摸被火烤得有些打卷的胡子笑着说:“因为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你也想保护他们吧。” “亨特?” ………… “卡昂?” ………… “李三拳?” ………… “这是一门禁术,一旦开启就不会停止……你知道蜡烛吧……对……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 “禁术:燃烬?” “没错。” “那我一定要在守护老爹的时候用啊……” ———————————————————— “这个老骗子……”兰斯脸上的表情已经让人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因为你们都是最特别的孩子啊。” 一段声音突兀地在警卫团的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老爹……很久没给你带酒喝了。” 炽热的空气充满了整个战场,不断有手臂被迫松开又不断有手臂重新抓向帕尔斯拓的双腿。 “其实一条虫子还蛮有趣的……”帕尔斯拓走到了冈德的面前对他说:“可虫子多了就有些让人心烦了。” 青色的罡风在帕尔斯拓身边卷起,他脚下的手臂被切成了碎肉,但又有无数手臂重新抓上他的双腿。 “够了兰斯。”冈德抿着嘴说着,像一只悲伤的豪猪。 “冈德!带小可可走!”兰斯咆哮着:“小可可需要你,快带她走!” 帕尔斯拓饶有兴趣得看向冈德,一直平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小可可?”冈德头也不回。 “我在,爸爸。”小可可站在冈德身后,不断抖动的双腿出卖了她镇定的声音,但她依然站着。 “爸爸……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天赋……”冈德抚摸着手中的半块圆盾,“可幸运的是遇到了你的母亲,从而能够拥有你。” “你不是一直好奇妈妈去哪了。爸爸本来计划,等小可可再长大点,再长大点就把爸爸妈妈的故事讲给你听。” “可没想到……来不及了。来不及看到你再长大点……” “你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骑士,来自于那个古老的王国。同时也是个英雄。” “诸神黄昏过后,她被诅咒所伤……没能见你一面,就离开了。” “记着小可可!”冈德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你母亲是一位伟大的人,她是个英雄。” “同时她也很爱你。” 伴随着这句话,冈德手中的半块圆盾绽放出璀璨的金光,逐渐在冈德身旁汇聚,在小可可眼中,那是一位身着金色板甲手持圆盾的短发女骑士,和冈德以同样的姿势回头看着自己。 “你有着那个古老王国的血脉……不……你有着她的血脉,你将来会成为比爸爸更强的人,可以去守护更多的人。” “禁术:伪?叹息之墙。” “铁幕。” “一介匹夫居然有这样的力量……”帕尔斯拓挥手指挥罡风搅碎警卫团的众人,他要在这个禁术完成之前带走小可可。 “叮叮叮……”无数青色罡风击打在警卫团众人身上,却没有传来撕裂血肉的声音。 帕尔斯拓低头看去,发现警卫团的众人身上都被披上了一层铁锈色的能量,他们保持着禁术开启时的样子,仿佛被关进了时间的牢笼,他们不老不死。 帕尔斯拓看向冈德,他从脚底开始,与脚下的土地连在一起,迅速被石化成为一座石雕,整个莱德穆都被禁术笼罩,就算是他自己,被称为“神”的人,也只有等到禁术结束才可以。 “哼……那块盾牌居然是半个神兵……”帕尔斯拓扯了扯被撕碎的牧师袍下摆,挥手打碎了冈德化成的石雕,转身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 “爸爸爱你。”冈德看着逐渐被铁锈色能量包裹的小可可轻声说着。 (本章完) 第17章 我的女孩 第17章我的女孩 神秘的紫色火焰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没有预料中的灼热感觉,好似一阵紫色的热风呼啸而过。但好像每个人都被点燃了最心底的那团火,由内而外地灼烧着灵魂。 “啊...哈哈哈哈哈哈”百鬼所在的方向传来了变态般的嘶吼和狂笑:“就是这个感觉!灾厄...神眷之体!” “和我一起觐见神的光辉吧!” 浓郁的黑色能量从百鬼身体内涌出,和紫色火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百鬼癫狂的声音,黑色能量逐渐化作骷髅模样,每个骷髅空洞的眼眶又逐渐被青色气旋占领,随即开始啃食百鬼周身的紫色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莉安娜失声尖叫着,灼烧灵魂的痛苦让她不自主地抱紧了自己肩膀,但她仍然眼神坚定,“禁术...” “不!莉安娜!”艾雷诺的声音响起:“葬器:封圣。” 湛蓝的屏障由艾雷诺为中心迅速扩散,直到将燕什、莉安娜和玻瑞囊括在内。屏障内的紫色火焰随着扩散的停止被全部吸入进了那柄正绽放刺眼蓝光的古朴剑鞘内。 艾雷诺轻手将封圣放下,一滴血随着他的动作从嘴角滴落。艾雷诺面不改色得咽下嘴中的鲜血,随后看向紫色火焰的源头——羽落。 只见羽落在紫色的火海中站立着静止不动,但身形已然恢复了正常,随着紫火的跳动看得到她飞舞的酒红色长发。 “哈...哈...”燕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艰难的站起身:“还好吗队...艾雷诺。” 艾雷诺收回了目光,将一瓶鲜红的药水灌进嘴中,并对燕什道了声谢。随后伸手拦住了向他走来的莉安娜:“你照顾好玻瑞...等火散了,我和燕什找机会把羽落接回来,你带着他们先回去。” “这里...” “这里交给我们”艾雷诺和燕什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留给了莉安娜两个背影,便冲出了屏障。 —————————————————————— “呃...”玻瑞挣扎着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全身被火焰烧得破破烂烂的莉安娜,原本整洁洁白的牧师袍现在遍布被火焰烧过的焦黑。 莉安娜眼中的焦急并未因玻瑞的醒来而好转:“听着臭小子,一会羽落被送回来你就带着她回莱德穆去。” 玻瑞透着满是裂纹的瞳孔看着莉安娜,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艰难地起身,接过莉安娜递来的红色药水,一边喝着一边将眼神移到了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中。 —————————————————————— “燕什...”艾雷诺全身散发着凝实白色能量,随着说话跳动了两下。 “嗯...”燕什低声回答着,相比之下他周身漆黑的能量更为分散,脖子上蜈蚣一样的疤痕随着他的呼吸缓慢跳动着。 “对不起,燕什。”艾雷诺停下了脚步,原本环绕两人的紫色火焰突兀地消失了,“我不是一个好队长。” 燕什微微抬头,看向两人面前漫天的骷髅。无数骷髅眼中的青色气旋如同黑夜中一双双怀有恶意的眼睛看着二人,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透不过一丝光亮,仿佛另一个世界。 “你们...”负手站在骷髅中央的百鬼用闪着刺眼白光的眸子盯着艾雷诺和燕什:“想挑战神?” 没有回答,耀眼的白色能量和漆黑如墨的箭矢在瞬间撕裂了由骷髅组成的天幕,眨眼间就抵达了百鬼的面前。漫天的骷髅在这瞬间被激怒,从四面八方聚集,啃食着艾雷诺和燕什散发出的能量。 —————————————————————— “玻瑞!”趁着莉安娜失神的时间,玻瑞提起手边的青铜剑头也不回地踉跄跑出了封圣的领域。 “我去把羽落带回来!” 莉安娜提步想要追赶,却看到了玻瑞指尖闪耀的蓝光,便放下脚步,懊恼地摇摇头:“就应该把你腿打折。” —————————————————————— 玻瑞冲进了逐渐熄灭的紫色火焰中,灼烧灵魂的痛苦毫不留情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羽落!”玻瑞撕心裂肺地吼着,他一步一踉跄地接近那个在紫色火焰中直愣愣站立的身影,破碎的湛蓝瞳孔反射出无数飞舞的酒红色长发。 —————————————————————— “嗡...”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了一段段破碎又模糊的记忆。 “我这是...”羽落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跳动着陌生又熟悉的紫色火焰,习惯性地摸向腰后的绽放,却摸了个空。紧接着,无助的虚弱感伴随着大脑的刺痛让她半跪在地。 “羽落!” 玻瑞的嘶吼让羽落猛地抬起头,一个浑身被紫色火焰包裹的身影出现在了羽落的视野里。 “玻瑞...” 羽落强撑着双手爬向那个身影:“玻瑞!” “我们回家羽落!”玻瑞的声音透着欣喜,羽落还能叫出他的名字,莫名的力量让他暂时忘记了灵魂的灼烧感。 “嗯!”羽落眼中漓着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从眼角滴落,紫色火焰用力地翻腾了一下。 “羽落!我们约好一起看雪的不是吗!”玻瑞的声音在火焰里起起伏伏。 羽落喘着粗气用尽全力地奔向那个身影,四肢并用狼狈地攀爬着明明很近的几步路。 “我们回家玻瑞...回莱德穆!”火焰逐渐熄灭,羽落已经可以看到那双熟悉的手了,那手上满是火焰烫伤的血泡和焦黑,鲜血混着玻瑞护体冰甲融化的雪水变成淡红色的血水顺着指尖融进地面。 双手紧握。 “哈...“羽落紧紧握着那只手,鲜血随着呼吸从嘴里喷溅:“玻瑞...回家...” “哧...” 血肉撕开的声音。 羽落睁大了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露着绝望和不可置信。 一只洁白的手臂从玻瑞腹部伸出,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玻瑞的身体然后收回。羽落盯着那双破碎的湛蓝瞳孔,其中映出了无数个自己。 “看雪...”玻瑞没有发出声音。 —————————————————— 眼前的一切从清晰到模糊,明明用力睁开的眼睛却在慢慢无力地合上。 “轰...”随着玻瑞身体的倒下,眼前的羽落也被薄薄一层眼皮盖上。 “我怎么会让你和他回家呢。”手臂主人的声音从玻瑞身后传来,“我找你也找的很辛苦啊。灾厄之火。” 羽落颤抖着双手,恢复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玻瑞倒下的刹那间变得血红,隐隐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响起。 “秘术:焚天。” 血红色的火焰龙卷再次被唤醒,羽落怀抱玻瑞的身体在火龙卷中心,痉挛似的颤抖着的羽落不停地催动着这股刚刚得到却又无比熟悉的力量。 然而青色的风刃轻而易举地撕裂了火焰龙卷,一身洁白牧师袍的龙将缓步走向羽落:“身为神眷者...不是应该听神的话么。孩子。” “咔”破碎的声音再度响起,羽落抬起头睁开了布满裂痕的血红色瞳孔盯着龙将,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我听你妈。” “禁术:天堂之炎。” “够了。”龙将挥手间便熄灭了浑身冒火的羽落。 “跟我走吧...”龙将向羽落伸手抓向了羽落,“成为我的力量。” “啪...”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在洁白的牧师袍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玻瑞伸手抓住了龙将的手腕,虚弱的声音从玻瑞嘴里吐出:“别碰她。” 厌恶的表情从龙将脸上一闪而过,挥手将羽落怀里的玻瑞抽飞,然后抓住了羽落的脑袋。 “我真的讨厌虫子。” 恢复平静的龙将一手提着失魂的羽落,看向百鬼所在的战场,嘴里喃喃着:“快点解决,该走了。” ———————————————————————— “艾雷诺!”燕什咆哮着:“他的‘鬼’好像无穷无尽!” 艾雷诺浑身浴血,周身白色能量也被染上了淡淡的血红。 他们的战斗从最开始的有来有回逐渐变得焦灼,就在某个时间点的突然一瞬,百鬼收起了笑脸,挥手从地底召唤了无数“人形怪物”,配合着漫天骷髅将艾雷诺和燕什打的节节败退。 “羽落那边可能出事了...”艾雷诺对燕什说着:“你先退回去,保护莉安娜和玻瑞回莱德穆!” 燕什射出无数箭矢击退身边的“鬼”:“这个时候你来逞英雄吗?逃兵大人!” “我让你走!燕什!”艾雷诺和燕什背靠着背:“我已经是个逃兵了,我只想你们能活下去!” 燕什手臂上肌肉骤然紧绷,从断水上射出了一支咆哮的黑龙冲向百鬼,却被漫天犹如瀑布一样的骷髅挡下:“你还不明白吗艾雷诺。现在能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了他!” “呼...”艾雷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周身重新燃起了耀眼的白光:“禁术:狮心。” “呵...”燕什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漆黑能量从松散变得凝实:“禁术:狮心。” 背靠背的二人周身能量相互呼应,黑与白的中间再无缝隙然而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凝结成一股的能量呼啸而过,从百鬼脚下不断爬出的“鬼”在一瞬间被搅得粉碎,狂风扯地那身漆黑皮甲猎猎作响。 “收起你的玩具吧...”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神的仆人。” 话音刚落,二人身后爆发出了耀眼的金光:“禁术:狮心。” 莉安娜的声音传来,金光洒在了二人身上,损耗的体力和能量在一瞬间被完全恢复。 “我想你们需要帮助...”莉安娜赤着脚踩在土地上缓步走向艾雷诺和燕什,最后在二人身后停下:“先生们。” ———————————————————————— “别走...”玻瑞跪在地上看着被龙将拖着越来越远的羽落喃喃着,像一只打了败仗的土狗。 “我叫你放开她!”玻瑞咆哮着。 龙将的脚步迟疑了一刹,便头也不回得继续离开。 “放开...”玻瑞无力地把脑袋耷拉了下来,微弱的蓝光再度从他身体里迸发,本来已经破碎的湛蓝瞳孔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蓝光,随着玻瑞吐出每一个字,他的双手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破碎。 “秘术:归墟。” 地上残留的微弱紫色火苗在这一瞬间尽数熄灭,空气从灼热干燥变得潮湿,龙将脚下的土地骤然凹陷,滴滴清水破土而出。 原本平整的土地在龙将脚下形成了一个满是湍急水流的沟壑,汹涌的流水将龙将和羽落吞噬。 顺着水流,昏迷的羽落被玻瑞从龙将手中抢回挡在身后,面前是随着破瑞双臂彻底破碎后形成的巨大深渊。而龙将,就在其中。 “所以说我讨厌虫子。”龙江的声音从深渊中传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从其中闪耀,仅仅是简单的净化魔法,就驱散了玻瑞用生命施展的秘术。 “别碰她...”玻瑞跪着挡在羽落身前:“这是... “我的女孩。” 戏谑地笑声随着龙将向玻瑞伸出手传来:“你的女孩?” 龙将伸出的手臂在距离玻瑞很远处突然变大,青色的鳞片从手臂上生出,最后变成了一条布满青鳞的龙爪。 龙爪直笔笔地伸向玻瑞,从玻瑞胸口穿过,抓住了其身后羽落高挑的身体。 玻瑞惊诧地低头看着胸口的龙爪,因为自己并未感觉到伤害。 猛的收回手臂,龙爪抓着羽落从玻瑞胸口穿过。好像时间回溯般,龙将转身单手抓着羽落的脑袋,拖着羽落逐渐消失在了天地间。 玻瑞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龙将消失的一刹,从背后的皮肤开始龟裂直至蔓延到整个身体,最后无力地倒下。 —————————————————————————— “你这么喜欢雪吗?”玻瑞捧着白粥斜着眼看着羽落。 羽落点点头,满眼憧憬:“是啊,最喜欢雪了。” “我可以...”玻瑞坐直了身子看着羽落的眼睛,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让你一年四季都看得到雪。” (本章完) 第18章 英雄之名 第18章英雄之名 “秘术:归宗!” 艾雷诺一往无前,周身刺眼的白光再次绽放,最终形成了无数柄“无影”与百鬼释放的漫天骷髅抗衡。 天地被分为了两半,一半漫天骷髅眼眶中闪烁着青色气旋犹如黑夜中的星辰,另一半则由无数“无影”撑起了洁白的天幕,其中点缀着一团如墨的漆黑和一团耀眼的金光,随着“无影”缓缓转动。 在“狮心”的影响下,三人的力量毫无隔阂的叠加,但相对的,他们承受的痛苦也将放大三倍。 他们意念合一。以横扫千军之势冲破了百鬼领域的封锁,抵达了百鬼的面前。 “你们居然有...匹敌神的力量...”百鬼眼中的青色气旋忽明忽暗,本来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银发也随着能量的冲击散乱地飘散在空中。 艾雷诺单手持着“无影”,没有剑身的长剑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奏地颤动。在他身旁的燕什手持“断水”紧咬牙关盯着百鬼,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 莉安娜则在二人身后,赤着的脚下踩着一个缓缓转动的五芒星图案,内敛的金光时刻照耀在艾雷诺和燕什身上。 “神可没有你这么弱。”艾雷诺停下了脚步,随着话音,洁白的天幕中无数剑锋直指百鬼。 再没有给百鬼讲话的机会,一头庞大的黑龙以极快的速度从“断水”离开,眨眼间便将百鬼缠住,黑龙口中闪着耀眼的金光,向着百鬼的脑袋咬去,与此同时,洁白的天幕迅速将百鬼吞噬... “秘术:弑神。”燕什收回了长弓“断水”,眼中的跳动白光随着解除“狮心”而缓缓褪去。 灵魂短暂交融的后遗症险些让燕什昏厥,好在有莉安娜及时为他治疗。 “这新起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彰显我‘英雄’的身份了?”燕什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向着身旁的艾雷诺打趣道。 “水分还是很大啊...”艾雷诺并没有完全将心态放松,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他们的配合完美无缺,但艾雷诺隐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臭小子那边好像出事了。”莉安娜镇静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我在刚才治疗他的时候在他身上随手设置了一个印记,我害怕再有意外将我们冲散,可以方便找到他。” “但是...”莉安娜皱着眉说:“就在刚才的某一瞬...那个印记消失了。” 话罢,艾雷诺便不再盯着百鬼所在的位置,转头说:“那我们先去玻瑞那边吧,别再出什么事了...” 艾雷诺的话被自己突然想到的一件事打断了:“没有惨叫!” “百鬼...那个神的仆人...”艾雷诺将头转回去想要透过烟尘看清那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惨叫。” “哈...哈哈...”烟尘还未完全散去,其中传来了百鬼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声音:“我居然...居然毫发无伤!” “这便是神的力量吗!”随着百鬼声音的再次响起,整片天空再度被骷髅淹没,无数“鬼”从地底“破土而出”,转眼间便占领了战场。 “看到了吗!凡人!”百鬼伸手将头上的银丝重新背在脑后,负手而立,好似刚才的狼狈样子并不存在:“在这样的力量之下...我毫发无伤!” “凡人...怎么可能杀死神呢!” 铺天盖地的“鬼”再次包围了三人,三人一往无前的气势被眼前的一幕生生击碎了。 “他...”燕什的嘴唇张张合合:“怎么可能...” 艾雷诺强忍着“狮心”的后遗症,调动起身体中的全部力量,勉强开辟出了一小块供三人生存的屏障。可这漫天星辰随着三人的呼吸忽明忽暗,他们无所遁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刺耳的尖笑声在三人耳旁响起:“我是神的仆人...你们杀不死我!” 屏障外漆黑一片,不断有“鬼”在冲击着艾雷诺所支撑的屏障,刺耳的笑声还在三人耳边徘徊并不断重复着:“你们杀不死我!杀不死神的仆人!” “你们杀不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尖笑声骤然放大,艾雷诺惊恐地回头看去... 因为,笑声出现在了屏障内。 爱德华浑身浴血被燕什一箭射穿了脑袋,随着其身体的倒下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笑声也戛然而止。 “莉安娜!”艾雷诺踉跄地奔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女牧师,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就不大的屏障又缩小了几分。 女牧师的胸口被什么东西贯穿了,淡淡的青色能量残留在伤口周围,缓慢地侵蚀着莉安娜的身体。 她要变成“鬼”了。 三人都忽视了这个被变成“鬼”的爱德华...没人想得到他会在那恐怖的紫色火焰下活下来。 艾雷诺小心捧着莉安娜的身体,原本镇静的模样被生生打碎,他微微颤抖着喃喃着:“不...莉安娜...你不该来...我不能失去你...莉安娜...” 随着艾雷诺的崩溃,洁白的屏障瞬间崩塌,“鬼”挣扎地冲向黑暗中的二人。 “砰砰砰...”漆黑如墨的屏障张开,重新将“鬼”抵挡在了三人之外。 “艾雷诺...”燕什虚弱的声音在艾雷诺身后响起。 可艾雷诺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低声说着什么。 “艾雷诺!”燕什用尽了全力咆哮着,他抓住艾雷诺的衣领死死盯着艾雷诺的眼睛:“你听着!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该死的百鬼!该死的‘神的仆人’!我们必须得杀了他,杀了他才能救莉安娜!” 滚烫的血液随着燕什的咆哮喷出,在艾雷诺胸口绽放出了一朵朵鲜红的花。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此时的艾雷诺像是个失去了一切的沙皮狗,原本深邃的瞳孔轻轻颤抖着:“我们杀不死‘神的仆人’...凡人...杀不死‘神’。” “别他妈再相信他说的鬼话!”燕什一字一句地说着:“记着!它们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们赢过一次!没有什么是杀不死的,即使他自称‘神’。” 漆黑的屏障在无数“鬼”的冲击下已然伤痕累累,本就虚弱的燕什终于还是没有力量继续支撑屏障。 伴随着“鬼”的嘶吼,屏障碎了。 漫天的骷髅像是闻到了血腥的鲨鱼,在这个夜幕上闪耀着星光的世界将三人吞没。 “这个时候...你还想当那个逃兵吗...” “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伴随着这句话的声音消散,黑暗中有一丝洁白的光亮缓缓燃起。 艾雷诺轻轻将女牧师的身体放下,伸手将燕什扶了起来:“告诉我...怎么才能杀死他!” 燕什狠狠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也有神的力量...” 燕什微微转过头看着艾雷诺的眼睛,脸上的肌肉随着嘴巴的张合显得有些狰狞:“他说只有神才能杀死神...” 艾雷诺的瞳孔微微放大:“难道你想...” 燕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拿起了“断水”,那柄漆黑的长弓仿佛知晓了它主人的意图,拼命颤抖着。 “嗤...”血肉撕裂的声音。 燕什脖子上如蜈蚣般狰狞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被撕裂,充斥着混沌的力量随着漆黑的脓血从其中流出,最终汇集在燕什的指尖。 燕什伸出手紧握“断水”,拉弓。 “这英雄之名...就交给你了...队长...” “禁术:弑神!” 混沌的巨龙射出的瞬间燕什的身形轰然倒下... —————————————————————————— “哈哈哈哈哈!艾雷诺!你和莉安娜什么时候结婚啊,小艾雷诺还得叫我干爹呢!”燕什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艾雷诺狂喷唾沫。 坐在他对面的艾雷诺单手抚额,在心底吐槽着这个每次喝醉都会狂喷唾沫的邋遢男人,同时斜着眼睛瞟向莉安娜的方向——莉安娜正用手挡着嘴偷笑。 —————————————————————————— “队长!这把‘断水’...真的要交给我使用吗!”年轻的燕什眼眶红红的,心脏大力地跳动着。 “没错啊!是我们大家一起的决定!他们都信任你。”年轻的艾雷诺微笑地看向他:“我也信任你...” —————————————————————————— “呵啊...”玻瑞嘴巴喘着粗气,他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了,伴随着身体的不断龟裂他好像渐渐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玻瑞...”一个声音在玻瑞耳边响起。 “是谁...”玻瑞想着:“好熟悉...” “玻瑞...”那个声音在重复着。 “原来是莉安娜...”玻瑞想起来了:“她又想用法杖抽我的头了吗。” “禁术:神佑。” 刺眼的金光从玻瑞身体由内而外地闪耀出来,玻瑞身体上的龟裂在逐渐愈合,原本破碎的那双手臂也在被重新塑造。 “是你吗莉安娜。”玻瑞睁开湛蓝的瞳孔。 他看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闪耀着金光的赤**牧师,女牧师的胸口有着一个突兀的空缺。 “是我啊玻瑞...”女牧师眯着眼睛笑:“眼睛别乱看哦,让羽落知道了还不把你头打烂。” 玻瑞连忙又闭上了眼睛:“你怎么了莉安娜!队长呢!” “我没事啊玻瑞...”莉安娜的声音好像渐行渐远。 “我要回去帮他的忙咯。”女牧师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处传来:“记得艾雷诺说过的那句话吗。 “这世界终究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里的... “只是很抱歉啊玻瑞,可能现在这个时间有些太早了... “但是也一定要好好努力啊! “因为我们把这个世界...交给你了呢。” ———————————————————————— 艾雷诺单手提着“无影”跟随在燕什用生命射出的那支名为“英雄”的羽箭身后冲锋。 他眼中漓着泪花,“逃兵”两个字逐渐从他心底被抽离。他无所畏惧,他所向披靡。 “不!”百鬼惊慌地尖叫着:“这力量!怎么会有神的力量!” 漆黑的混沌巨龙并未给百鬼回答,在击中百鬼的瞬间天地间传来了什么被穿透的声音。 人与“神”的隔膜被穿透了。艾雷诺用尽全力起身跳起,举剑、劈砍。 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任何一处多余,他要杀了“神”。 空洞的剑柄抵在百鬼胸前,百鬼银色的头发在风中散乱地飘着。 “哈啊...”百鬼大口得喘息着:“我没死?” 艾雷诺死死盯着“无影”,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力量耗尽了。 “人...”百鬼狰狞的伸出缠绕着青色能量的手臂抓向艾雷诺的胸口,“终究是杀不死‘神’的!” “嗡...” “无影”的剑柄颤抖了一下。磅礴的心跳声传进了百鬼的耳朵。 是“无影”在心跳。 艾雷诺猛地睁大了双眼,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位浑身赤裸的女牧师,女牧师背后正缓缓张开了一只单翼。 女牧师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艾雷诺。 就在艾雷诺想要伸手触摸女牧师的指尖时,女牧师消失了。 原本沉寂的“无影”陡然绽放出刺目的金光,金光之下,原本不存在的剑身正在被缓缓雕塑。 那剑身泛着璀璨的金光,上面被一只洁白的单翼卷曲着缠绕。 “神兵:无影。” 莉安娜的声音在艾雷诺脑海中响起,“你来守护世界,我守护你。” 泛着淡淡金色的身影出现在艾雷诺身后——身着洁白的牧师袍,莉安娜双目紧闭嘴角含着一丝若无的微笑,双手虚抱着艾雷诺。 泪水从艾雷诺眼底流出:“这是...禁术:化灵...” “我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艾大哥...”莉安娜的声音伴随着空中的点点金光响起:“请带着‘英雄’之名...和我...好好活下去...” 艾雷诺楞在原地,不停地伸手抓着天空中陆续消散的点点金光,泪水流进了嘴里,让人听不清在低声说着什么。 百鬼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小心地缓缓后退,他明白,悲伤和暴怒混合在一起的艾雷诺是他不可战胜的,所以他准备逃。 “禁术:万剑...归宗” “问天!” 艾雷诺的眼神突地盯在了百鬼身上,嘴里含糊着青涩的话语。 天地震动,仿佛这片天地间的万物都化成了艾雷诺的剑,百鬼无处可逃。 “呵...”龙将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这是...那位传奇的...剑谱最后一式...问天。” “‘无影’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距离传奇,仅一步之遥。” 青色的龙尾在同一片天地席卷,艾雷诺挥出的“无影”在触碰龙尾的刹那,青光一闪,便被狠狠地打飞了出去。 “该走了...”龙将的身影逐渐模糊,可他身后的百鬼却保持着睁大眼睛的模样一动不动。 “嗯?”龙将仔细端详一番,叹了口气:“神兵无影吗...” 话罢,便重新消失在了天地间。 随着龙将的消失,百鬼的身体逐渐变得四分五裂,那柄看不见的无影,在那瞬间已经将他彻底抹杀。 ———————————————————————— 乌云散去,厚厚的云层被阳光穿透,这缕阳光照耀在众人厮杀后的战场上,照在了艾雷诺身上。 那柄“无影”插在他的胸口。艾雷诺伸出双臂... 透过阳光看去,他仿佛在拥抱面前的莉安娜。 ————————————————————————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莉安娜的?”冈德借着酒劲坏笑着问身边的艾雷诺。 坐在艾雷诺对面的燕什放下酒杯哈哈大笑:“对啊对啊,隔壁家的莉安娜!老牛什么时候喜欢上嫩草的?” 艾雷诺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偷偷看向双手捂着脸却在指缝偷看自己的莉安娜,突然感觉腰间有谁在捅自己。 低头看去,是玻瑞和羽落肩靠着肩瞪着两双渴望八卦的朦胧眼神看着自己。 艾雷诺脸上少见地挂上了一抹红晕,结结巴巴地说:“嘛...就是那时候...我和莉安娜说:‘我杀人了怎么办?’” ———————————————————— 小莉安娜抬起头看向问傻瓜问题的年轻艾雷诺,露出好看的八颗牙齿眯着眼睛回答说:“那我就去放火!” (本章完) 第19章 你的女孩? 第19章你的女孩? “莉安娜!”玻瑞拖着沉重的身体沿路寻找着:“老大!燕什!冈德!” 可惜的是他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玻瑞回到了最初和莉安娜分开的地方,遍地的紫色火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只留下满地狼藉。 随着艾雷诺力量的消失,封圣撑起的领域也已经破碎了。玻瑞低头捡起了地上的封圣,原本闪耀着湛蓝光芒的剑鞘此时变得平凡普通,像是古朴的将军遗物。 玻瑞回头看去,不觉中,整个莱德穆都被一层铁锈的暗红色能量包裹,好似整个城镇都被关进了牢笼。 玻瑞沿路寻着痕迹走去,终于在很远处发现了一个跪在地上耷着脑袋的人,他的胸口径直插着一柄剑。 是艾雷诺。 他伸着双手。“好像在拥抱着什么...”玻瑞想着:“但一定不是燕什那个邋遢的男人。” 因为燕什和“断水”就在玻瑞脚下。燕什的整个头歪着,脖子上狰狞的疤痕被什么撕开,他好像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了那柄漆黑的长弓。 玻瑞想到这,嘴角不禁咧了咧。他当然不是想笑...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是吗。”曾经艾雷诺经常叮嘱爱哭的玻瑞。 玻瑞手里紧握着“封圣”闭上眼睛抽了抽鼻子,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稳步向艾雷诺走去。 在这个春天,玻瑞长大了...不全是因为遇见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漂亮姑娘。 玻瑞从裤兜里翻出了一个被折腾地破破烂烂的挂坠挂在了艾雷诺脖子上——那是玻瑞为艾雷诺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个只有剑身而没有剑柄的奇怪东西。是玻瑞动用了存很久的钱在莱德穆找最好的铁匠打造的,他原本想借着这个礼物向艾雷诺请教怎么追女孩。 可是他两个目的都没有达成。 “原来你也会哭鼻子啊老大...”玻瑞脸上的肌肉胡乱地颤抖着,他看着艾雷诺脸上的泪痕轻声说。 ———————————————————— 安葬好艾雷诺之后,玻瑞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把眼睛,满眼的泪水会影响最后一步——玻瑞郑重地将那把剑,被莉安娜重塑出剑身的“无影”插在了那个玻瑞一点一点用手刨开,又堆上的小土包上。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莉安娜的杰作了...”玻瑞低着头喃喃着:“她不止一次对我和冈德大叔说‘无影’的剑身上一定有洁白的翅膀。” “只是我们看不到。” “老大...”玻瑞躺在土包旁边自言自语:“你真的会教我怎么追女孩吗...” “可是你到死都没敢拥抱莉安娜。” 片刻后,玻瑞站起身,用脏兮兮的手拍了拍脏兮兮的裤子:“我要回城镇里看一眼了老大...我...就不回来了吧,反正有莉安娜陪着你,她一直很想抱你的。” 玻瑞的声音渐渐远去:“就是你们现在生不出小孩了...希望冈德大叔和兰斯他们没事...燕什就住在你隔壁...你和莉安娜吵架了就去他那躲躲...这次他住的地方不邋遢了...老大...” “‘封圣’我就拿走了,你说好要交给我的,虽然现在早了点...但也不早了不是吗。和世界一起..交给我。” 玻瑞走的很慢,几次想要回头,却都强忍着继续走着:“我真的不回来了老大...我要...” “替你...替莉安娜...替邋遢的燕什...替羽落...报仇!” —————————————————————— “你可真是个小气鬼...” 玻瑞步行穿过了铁锈色的莱德穆,最后在另一个城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其中一尊半身石雕的鞋子说:“燕什那个邋遢男人的鞋子都比你的新...” 那是冈德的越级施展禁术变成的石雕。 玻瑞肯定那就是冈德,不全是因为他挡在小可可面前,更多的是因为那双即将被脚趾穿透的鞋子。 玻瑞隔着铁锈色能量默了摸小可可的头,随即低头拾掇着地面上的碎石:“这双鞋年纪都快比小可可大了吧...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是哪有人会抠门到都不舍得给自己换双鞋的...” 玻瑞捧着碎石一块一块在石雕上拼着冈德被龙将打碎的上半身:“还老是骗我的佣金,让我请你吃饭...你真做得出来啊大叔...” “为了小可可...你真...” “哗啦...”被玻瑞拼好的碎石再次散落在了地上... 玻瑞哭了...嚎啕大哭... 看到燕什尸体的时候他没有哭,伸手探了探艾雷诺没有鼻息的时候他没有哭,疯了一样地在四周找寻莉安娜最终只找到一具被什么侵蚀而腐烂的女性尸体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但是现在他哭了。 不是因为冈德死了... 而是因为他拼不上...那石头太碎了... ———————————————————— 刺眼的阳光让兰斯回过神来。 他还活着。 “不可思议...”兰斯挣扎着站起身活动着僵硬德身体:“发动了‘燃烬’的我...们...” 兰斯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陆续醒来的警卫团众人:“居然还活着...” 小可可的哭声让众人回魂——小可可正抱着一尊半身石雕放声大哭着,随着她的动作,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盾牌形状的挂坠在石雕上磕的叮叮作响。 那是玻瑞离开时候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来挂在小可可脖子上的。 玻瑞本来做了两手准备——请教已婚男人或许更靠谱一点。 “他是英雄...”兰斯怀抱着小可可轻声在她耳边说:“你父亲...冈德是莱德穆的英雄...” —————————————————————— “咚咚...”随着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位系着围裙的白胡子老头打开了门。 “老爹...”兰斯微微低头:“莱德穆...被自称为‘神’的东西袭击了...” 将来龙去脉讲完之后已经距离兰斯开口过了很久,小可可在他怀里没有哭闹,同样认真听着兰斯的讲述:“北门那部分...我没有在现场...是玻瑞在警卫团留了一封匿名信...他没有署名,但是那烂字一定是玻瑞...” 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走了?” 兰斯愣了愣,意识到被询问的是玻瑞:“应该是,现在莱德穆已经开始战后的工作,但没有人再见过他。” “想不到是最后一面啊...”老头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想要喝上一口,却忘记了几天前就已经喝完了。 玻瑞答应过他会再带酒回来... “这孩子...”兰斯将小可可抱在身前:“能麻烦您照看吗...老爹...她父亲是个英雄!” 老头放下手里的空酒壶看向小可可的眼睛——其中闪耀着坚定地光芒。 “我想...她已经找到最好的老师了。”老头点点头说道。 ———————古埃癸斯王国———————— “利凯。”王座上传来了一个衰老又虚弱的声音。 “我感觉到了...父王。”年轻的骑士身着洁白的铠甲回答说。 “是那孩子的力量...”衰老声音说:“死在‘神’手里的上任骑士长莎里,她是个优秀的姑娘...我还感觉到...” “是‘神’父王。”年轻的骑士打断说道:“虽然我未曾直面‘神’,但我知道...‘神’回来了...” ————————————————————— “师傅。”年轻剑客随着年迈的剑士停下了脚步:“指引消失了。” 年迈的剑士回答道:“老朋友...” “百鬼前辈也会死吗。”年轻剑客的声音微微诧异:“传奇般的...‘英雄’。” 年迈的剑士拿起酒壶灌了口酒:“继续出发吧阿难,到了莱德穆...就明白真相了。” “是,师傅。” ———————一座草房————————— 酒红色头发的女孩缓缓睁开双眼,瞳孔如同血红的玉石般温润内敛。 “我这是...”头部传来微微的阵痛和混沌般的记忆让女孩有些失神。她低头看向自己——洁白无瑕的一双手,身着白色素衣,无袖。 好像一切本该如此,但在女孩眼中却又说不出的违和。女孩习惯性地将手伸向后腰,不知是要去握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混沌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女孩猛地看向自己的后背,勉强看得到一片花纹,像是一个纹身般牢牢贴在自己背后——形状像是一个展开双翼的奇怪大鸟。 女孩的最后一段记忆是一滴泛着妖异血红的血,滴进了自己嘴里。 “咔”天地间仿佛什么转动了一下,本就片段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记忆消失了,女孩双手抱着头狠狠地摇动,酒红色的头发随意地挥舞,但却无济于事。 随着时间缓缓流动,女孩听到了好似虚空中传来的“轰”的一声。 枷锁合上了。 一只洁白无瑕的手从女孩身后出现,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呵...”龙将的声音在女孩身后的黑暗中传出:“我的女孩...” (本章完) 第20章 我叫李笑难 第20章我叫李笑难 “师傅...” “阿难...” 师徒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额...”年轻剑客面露尴尬地将视线瞟向别处,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您先问...” “我猜我们想问的是同一个问题。”老剑士欣慰地点点头,心想:“果然时刻都没忘记修行。” 老剑士脚步未停,自信地说着:“那不如我们同时开口,我猜我们想问的是同一个问题。” 年轻剑客微微诧异,但又不好驳了师傅的要求,僵硬地点了点头。 “临着出发我问你心中的正义是什么,你有答案了对吗。” “师傅,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而是走着去莱德穆。” ... 在师徒二人身旁疾行而过的马车卷起了阵阵尘土,将二人面面相觑的短暂沉默包裹了进去。 “咳...”老剑士挥手驱散了身边的尘土率先开口:“当然是为了修行...” 尽管嘴上说着修行的话,但老剑士瞄向别处的视线和心虚地将酒壶藏在身后的动作给了年轻剑士答案。 年轻剑士没在追问,而是反手从腰间拔出剑来——那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在老剑士的注视下,年轻剑士看着剑刃上倒映出的平淡瞳孔:“师傅所说,便是正义...” ———————————————————————— 在年轻剑士回答那个关于心中正义的问题后二人便没再讲话,沉默赶路。 老剑士一路上若有所思,不时提起酒壶放到嘴边,响亮地发出“啊~”的一声,然后被陆续从身旁经过的马蹄声和滚滚尘土淹没。 年轻剑士脸上依然是平淡的样子,仿佛提出“马车问题”的人不是他,只是黑发间掉落的点点黄土让他看起来有一些狼狈。 年轻剑士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师徒二人的沉默。 “师傅,草丛里有人...... “妖?” 年轻剑士手持剑鞘挑开路旁的草丛,其中酣睡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女人——女人身旁是一柄只有扇骨的白色纸扇。 ———————————————————— “喂喂!醒醒了。”年轻剑士蹲在女人身旁,手上不停地拍着女人的脸——啪啪直响。 老剑士则在一旁没有阻止年轻剑士的小孩行径,反而弯腰捡起那柄只剩扇骨的纸扇仔细端详,嘴里念念有词。 “!”女人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梳着黑色短发,满眼平静的英俊少年,那少年的手还在自己脸上啪啪地抽着。 “有色...”年轻剑士反手将剑鞘塞进了女人嘴里,制止了他的胡闹行为。 “把你脑子里的姑娘都清理一下,看看我是谁...”年轻剑士的声音略微有些无奈:“采花贼千面。” —————————————————————— 夜晚,篝火旁。 在千面躺在地上无理取闹一边打滚一边大喊大叫自己好累走不动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像你们两个苦行僧一样让发明马车的人一文不值...等等垃圾话之后。 三人决定休息一晚,他们席地而坐。糊涂老头将酒壶放在篝火旁,手里把玩着只剩下扇骨的纸扇,年轻剑士小口仔细地嚼着干粮,目光也和老剑士一样落在千面身上。当然,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嗝儿!”千面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示意自己吃饱了。 “怪不得刺客丫头老是这样...”千面垂着眼眸心里想着:“还真是舒服啊。” “你们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千面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白皙的英俊脸庞重新出现。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千面看着老剑士的眼睛说:“‘百鬼’被‘神’控制了...” ———————————————————— 千面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经过:“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可是那个枷锁它还是合上了...我的力量不够...我没能把他偷出来。然后席卷的狂暴能量将我击飞,在那瞬间我本能地发动了‘切雨’保护自己。” “还好我发动了。在空中一股毫无预兆的青色能量击中了我,‘切雨’被击碎了。等我醒来是在距离莱德穆很远的树林里。他让我去找你...传奇的剑士,所以我就搭车去往天虹城,最后就遇到了你们。” 年轻剑士点了点头,冷着脸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躺在草丛里。” 千面满眼无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漏说这一段...” 千面在年轻剑士的冷冽目光中投降,继续说:“我醒来之后就听他的话赶往天虹城,但是我没有钱,只能易容成女人搭车,最后被人从车上扔了下来...” “你满意了吧!”千面瞪着眼睛对抗。 年轻剑士张开了嘴:“那为什么...” “因为我掏出来比他大!”千面从地上跳起来:“淦哦!情商低的苦行僧!” 老剑士明显没有参与二人的交谈,在千面诉说完在莱德穆和百鬼的经历后,便一言不发地双手摩擦着只剩下扇骨的“切雨”,眼睛盯着篝火旁的酒壶——酒壶在闪烁的火光中隐约看到上面有几个被摩擦地看不清的小字:“...鬼赠...” “簌簌...”三人身旁的草丛中传来声响。 “谁!”年轻剑士微微皱眉,伸手从腰间拿出剑鞘向着声源挥去。 “叮...”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碰撞处溅起了微弱的蓝色光晕。年轻剑士只看到草丛中闪烁起两点蓝光,褪去的瞬间,他整个人就被寒冰包裹。 “是寒冰小子!”千面连忙起身拦在二人中间,他向着寒冰里的年轻剑士吼着:“自己人,是‘无影’大人的徒弟...” 话还没说完,泛着蓝光的“封圣”便重重砸在了千面的后脑上。 “你他...妈...的...”千面的话伴随着他“咚”的一声倒下而消失。 —————————————————— “额...”千面揉着后脑艰难地爬起来,衣衫上浸透的露水有些黏黏的,熄灭的篝火上泛着阵阵浓烟,随着微风吹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你要走了吗...玻瑞。”老剑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 千面赶忙站起身,想要找这个下黑手的小子算账。 千面拨开草丛,映入眼中的是整装待发的三人——师徒二人身上浸透的露水随着玻瑞的一声响指化成冰屑消散在初晨的氤氲中。 而在看到玻瑞之后千面就再没有算账的心思——玻瑞全身原本就破旧的皮甲已经能用“破烂”来形容了,满身布满被火舌舔舐过的痕迹,透过大大小小被灼烧出的破洞,清晰可见皮甲下遍布补丁的内衬。 “莱德穆发生什么了?”千面怔怔地问向玻瑞,仿佛那声枷锁合上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面前。 玻瑞的视线穿过两位剑士看向有些木讷的千面,咽了口口水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 “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玻瑞说着,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年轻脸庞微微颤抖:“我所知道的你可以去问...” 玻瑞顿了一下,手指指向年轻剑士,继续说:“他...昨晚我都讲过了。” “那么...后会有期。”玻瑞背上“封圣”向着贝尔镇出发。 “喂!”年轻剑士不自主地紧握了一下腰间的剑鞘,出声叫住了玻瑞。 玻瑞疑惑地转头,迎来的是一只伸出的手掌。 “我叫李笑难。”年轻剑客说道。 玻瑞迟疑了一下,随即也伸出了手,天边的阳光刚好在这一刻洒出,在金色光芒的笼罩下,重重地和李笑难的手掌握在了一起。 “玻瑞阿斯。” ———————————————————— “啪...”伴随着声响,篝火中溅出了点点火光。 玻瑞和老剑士相对而坐,李笑难怀抱着本来别在腰间的剑背靠一颗大树已经闭眼进入了休息。微风拂过一人高的草丛发出“簌簌”的声响,让趴在地上的千面猛然翻身将自己抱起,嘴里叨咕着并不美好的梦话。 老剑士的声音响起:“我那年被人交付这个世界的时候,可能比你更残酷一些...” 玻瑞将脑袋从膝盖里拔出来打断了老剑士:“恩...我知道...”他眼睛盯着翻腾的篝火,火焰仿佛在他的眼中变成了羽落的样子。 “我们总是要成长的。”玻瑞将目光移向老剑士的眼睛,“我不想太慢,因为...当我在后面慢慢成长的时候...势必有人在我面前帮我抵挡着凶风刀雨...” “我不想他们太累了。” 玻瑞重新把头埋进膝盖里,嗡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想我找到我的老师了。” (本章完) 第21章 重现的紫色火焰 第21章重现的紫色火焰 “原来是这样吗...”千面望着远处隐隐可见的莱德穆,停下了脚步。 李笑难也同时结束了讲述,回过头看向千面。 千面紧握着手中只剩下扇骨的“切雨”,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道:“那小子...玻瑞阿斯...是去了贝尔镇是吗。” 一阵风卷过三人身边,脚边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李笑难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只有老剑士又提起了酒壶放在嘴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也该去历练一下了啊。”千面抬起略有苍白的脸看向李笑难的眼睛,挤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阿难,就送你们到这吧。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我就不随你们同去了。” 话罢。千面又低下了头,轻轻地点了两下,转身离开。 “不再见他最后一面了吗?”千面身后传来了李笑难冷静的声音,好像千面的决定没有让他的情绪有丝毫的波动。 “我已经见过他最后一面了。”千面缓步离开师徒二人:“见过他作为‘百鬼’的最后一面。” 老剑士的手微微颤了颤,开口说道:“千面小子,贝尔镇不适合你。” 听到老剑士的话,背对着二人的千面停下了脚步,嘴角微微抬起:“那您说我该去哪呢...剑圣大人。” “去找‘战争天平’吧,他的徒弟...应该在圣城附近。”老剑士看着千面的背影说道:“当年我们三个人被称作‘传奇之上’的组合。你师父百鬼是最强的斥候,他是‘刀’的眼,而我...就是那把世间最强的‘刀’,‘战争天平’则是操刀鬼。” 随着老剑士嘴里缓缓吐出的一个又一个字,千面和李笑难的表情渐渐被震惊所占领。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老剑士有些社恐似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贝尔镇是佣兵的起源,虽然镇子小,但是其中的某位,被人称作‘佣兵之神’。那里很适合初出茅庐的玻瑞阿斯。” 老剑士话锋一转:“而你,千面小子。你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去修复被损坏的‘切雨’,如此神兵,只有被称作‘战争天平’的他能修复。可惜几年前他因为酒色过度先走了一步,你去找他的徒弟,应该有办法帮你。” 李笑难率先从老剑士的话中回魂:“师...师傅...这种...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千面此时也回到了李笑难身边,帮凶似的点点头。 “额...”老剑士把头扭过去看向别处,心虚地回答说:“你们不知道吗...我和百鬼都有点社恐...以前都是‘战争天平’替我们说这些话...” “他是个话痨来着。” ———————————————————————— “总之,多谢独孤前辈。”千面郑重地向老剑士鞠了一躬:“我会去圣城找到那个人的徒弟,修补好‘切雨’。” “然后我来做你的‘眼’...阿难。” 千面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自信的散漫样子,但又有些不一样。千面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些坚毅,直笔笔地盯着李笑难的瞳孔。 “一言为定。”李笑难罕见地牵起嘴角,毫不怯懦地对上千面的目光。 “那么我先告辞了。”千面的身影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缓缓变得透明... “秘术:追风。” 随着一声暴呵,千面的身影又重新变得凝实。 “有异常强大的力量从莱德穆方向扩散出来!”千面伸出双手搭在两位剑士肩膀,这一刻,他从天地间偷走了三个人。 老剑士微微诧异千面的手段,但不是过问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千面所述的方向...翻滚的紫色火焰渲染了整片天空,由某个中心开始向四周无差别地席卷而过。 转瞬间,充满诡异力量的紫色火焰便笼罩了三人,但在“追风”的影响下,并未对三人产生伤害。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这是溢散出来的战斗余波,并不强大,也未针对。 “这是...”老剑士的瞳孔微微收缩,伸手拍了拍千面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主动退出了术的影响。 “追风”失效的一瞬间,狂风携裹着紫色火焰将老剑士的银色长发吹起,轻微的灼烧感和灵魂的刺痛唤起了老剑士一些不美好的记忆。 与此同时,老剑士脚下传来了丝丝凉意,他向四周看去才发现,周围被席卷的草木并未燃烧,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最终和脚下的尘土融为了一体。 ———————————————————————— “禁术:天堂之炎!” 玻瑞猛地向四周张望,最终若有所失地走进了面前贝尔镇。 “好像听到羽落的声音了...”玻瑞想着:“我会替你报仇的。” ———————————————————————— “归宗。”老剑士嘴里默念了两个字,伴随着李笑难腰间长剑的微微颤抖,一道庞大剑气从天而降插进老剑士面前的土地里形成了一堵墙壁般的壁垒将火焰隔绝在了三人身外。 “呵啊...”千面剧烈地喘息着,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追风”偷走三个人,他也没有想到代价会比偷走自己一个人大这么多。 “千面小子。”老剑士这时开口道:“‘追风’不是百鬼的术吧。你还没有意识到使用这个术的代价是什么。” 千面无力地抬起被汗水浸透的苍白脸颊看向老剑士。 “这种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不妨碍我一眼就看透它的本质。”老剑士严肃的声音传进千面的耳朵里:“你可以使用它在一瞬或是更久的时间偷走这世间的活物,这有违天道。或者用另一种说法就是...会在施术者,也就是你的身上累积其他人的业障。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你虚弱的原因...因为我的业障太多了。 “过度使用或是对某些特定的人使用,代价就会出现...称为是天道的惩罚也好,业障的累积也好。总之,最终的后果都是被命运,或是被叫做宿命的那种东西阻拦... “也就是...你将在这世间被自己偷走。” 随着千面脸上一滴汗水滴落在地上结成薄冰,千面艰难地想要开口,却被老剑士再一次打断,老剑士收回了先前严肃的样子,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说:“所以以后你要注意了啊,这个术的使用。” “后生可畏。你比百鬼那老家伙要强很多,而且——你也不社恐、” 听到老剑士最后的话,千面露出一丝庆幸的微笑:“多谢前辈。” “他居然...得到了师傅的认可。”李笑难哑然地听着二人的交谈心想着:“千面...他超越了自己的师傅吗。” “阿难!”老剑士目光柔和地看着年轻的剑士:“要想到达安全的彼岸,历经汹涌波涛是必须的。当我们想要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代价就会如影随形。” “不过你不用担心啦阿难。”老剑士又伸手挠了挠头:“代价不会是社恐的,我是天生的...” 面对师傅的玩笑,李笑难破天荒地咧开了嘴:“呵,现在的师傅可是没有一点独孤前辈的样子呢。” “不玩笑了,阿难。”老剑士转过身,缓步走出“归宗”的庇护,声音从不曾停息的狂暴紫火中传出:“你照顾千面小子留下,他还没到付出代价的地步,只是有点脱力。我去看看这两股能量的来源,莱德穆可能需要我。” “是!师傅!等千面恢复,我就去找您汇合。”李笑难大声回答着,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摇摆间和千面的目光对上,二人同时脱口问道:“哪来的第二股能量!” ———————————————————————— “这紫色火焰...”千面背靠着归宗形成的壁垒对李笑难说:“我在百鬼的手札上看到过...也在莱德穆看见过。” 李笑难面不改色地听着,示意千面继续说下去。 “百鬼的手札上记载,紫色火焰是天启的开始,代表着‘瘟疫’,或者又被叫做‘诅咒’,被人们称作‘火之灾厄’。”千面缓缓讲述着自己知道的一切:“而伴随着瘟疫同时出现的就是‘饥荒’,手札上记载的名字是:‘灭绝之始’。它们如影随形。手札后面好像还记载着什么,但是被百鬼撕掉了...我猜测... “这就是所谓‘神’的起源。” 李笑难轻轻点了点头:“你不用表现地像是临终托孤一样。师傅说你是脱力,而我感觉得到你在慢慢恢复。” 千面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更有气氛嘛...” 李笑难满眼无奈:“那莱德穆呢。” “是在一个喜欢喝酒,吃饱了就会打嗝的粉头发漂亮姑娘的随身匕首的封印里。”千面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那匕首是一把‘葬器’我记得被叫做...‘绽放’。” 李笑难点了点头:“这就是所谓‘眼’吗。” —————————————————————— “恢复好了,我就要去和师傅汇合了。”李笑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对千面说道。 “一起去吧,如果真的是‘瘟疫’...我也好见见所谓的‘神’。”千面也站起身,眼中露出凶光:“而且,前辈说的第二股能量我们还没有找到...” 话还没说完,千面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跑到自己脱力时候滴下汗水的地方——那里有着点点薄冰。 千面猛地看向四周,透过翻腾的紫色火焰看向周边在十几分钟前茂密的草木——现在都不见了。 “是‘饥荒’么。”李笑难的声音从壁垒外传来。在千面的注视里,李笑难重新走进壁垒,伸手拍灭附着在布衣上的紫色火焰。 “草木不是被焚烧而消失。”李笑难伸开手掌,掌心是一朵皱巴巴的小花:“是全部枯萎了。” 随着话语落下,李笑难掌心的小花化作灰尘,从他掌心流下。 (本章完) 第22章 火光中被追逐的女孩 第22章火光中被追逐的女孩 “这究竟预示着什么。”千面跟在李笑难身后喃喃自语。 二人在翻腾的紫色火焰中全速前进,原本随处可见的草木已经枯萎殆尽——那是“饥荒”的力量。 眼前是浓郁且炽热的火焰风暴,脚下踩着的土地却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变得冰冷刺骨。 “冰...与火吗。”李笑难心里想着:“原本相斥的力量却因为‘瘟疫’和‘饥荒’的如影随形变得相辅相成。” “阿难!” 身后的千面大声喊着:“换我领路吧,这样你消耗太大了。” 跟在李笑难身后的千面已经避开了与紫色火焰的第一时间接触,但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灵魂上的灼烧感已经让千面不得不使用“切雨”来坚持。 李笑难显然也察觉了千面的状态,头也不回地回答说:“我还挺得住,应该快到了。” 千面猛地一怔:“是该快到了啊...” 可由于草木枯萎,火焰风暴遮挡视线,让飞奔的二人失去了此时的坐标。放眼望去,映入眼眸的“景色”和他们出发时没有任何差别。 “阿难!”千面猛地加速挡在李笑难面前。 “我撑得住,千面。”李笑难冲着千面点点头,顺势将千面拉回自己身后,准备继续向前出发。 千面伸手阻止了李笑难:“阿难,我们好像中计了。有人用什么方法在阻止我们接近莱德穆。我们一直在原地绕圈。” “我们...‘迷路’了...在这茫茫大火中。” —————————————————— “这火焰是如你所说的‘瘟疫’吗...那施术者本身也未免太过强大了。”李笑难在火焰中撑起了渺小的屏障供二人栖身,对千面说道:“将近30分钟的持续施法,且还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千面谨慎地打量着屏障外翻腾火焰中的情景,似乎是要找出那个暗中搞鬼的家伙,回答说:“它可能是有某种补给,或是被称为‘神’的那种东西,它本身就足够强大...我不知道...但我依稀能感受到到火焰中混杂着某种混乱,我说不清...但脚下的土地中的寒冰却没有这种混乱。” “或许我们应该等师傅回来。”李笑难皱着眉喃喃说着:“他是经历过‘诸神黄昏’的人,他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千面默默地点了点头,等待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他们无法接近这两股能量的源头,或许是某个人,又或许是他们误入了某种结界。 —————————————————————— 女孩在火焰中奔跑着,身后追逐她的是一名身着寒冰盔甲胯下骑着黑色梦魇的诡异骑士。 “这和计划不同...”女孩心里想着,但她并未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依然保持着奔跑的速度。 奇怪的是女孩身后的诡异骑士明明看上去在全力冲锋,却和女孩仍然保持着相同的距离,不远不近。 “嘁...”女孩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嘴角挤出一声不屑的声音。 女孩伸手握拳挥向面前的空气中,本应该不明显的波纹在其手边泛起,在如此火焰风暴里像是将一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水面。 一击过后,没有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却留下了满地的碎冰,缓缓融进女孩脚下的土地中。 “居然还能分心做这种事么...”女孩皱着眉喃喃自语。 同一时间,女孩身后传来破空的声音,诡异骑士追上了她,并且斩出了手中的寒冰长剑。 “真麻烦啊...”女孩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原本位置的几十米外,自言自语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先捏碎你这坨冰块吧。” 诡异骑士一击斩空并未后退,向着女孩的重新出现的位置再次展开了冲锋。 女孩将左手抬起,做出打响指的手势:“秘术...” 猛地,女孩转头看向茫茫的火海深处,眼中流出了几分喜悦:“原来在这!” 寒冰骑士的冲锋再次落空,女孩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几十米外,向着某处奔跑了起来。 ———————————————————————————— “阿难。”千面突然站起身:“有人正在接近。” 李笑难仍然坐在原地,感受着从地上传来的震动回答说:“不止有一个。” “没错...”千面盯着火海的某个方向说:“我的意思是...人只有一个。” 话音刚落,千面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个女孩突兀地出现在了视线中,女孩身着短衣和一条只有左边裤腿的奇怪裤子,另一条修长的大腿裸露在紫色的火海中。女孩身后是一个诡异的寒冰骑士正挥剑追逐着她。 “她有麻烦了。”李笑难和千面并肩而立,皱着眉说:“她没被火海影响吗。” 千面按住李笑难想要拔剑的手回答道:“先不急,我们的麻烦也不少。” 话罢。在李笑难撑起的屏障外出现了七名同样的寒冰骑士呈包围状,唯一的空缺方向就是女孩奔跑的而来的方向。 “帮帮我!”女孩的声音从屏障外传来,她的声音清脆有力:“我要去莱德穆寻找我的妹妹——羽落。” “羽落是那个打嗝女孩的名字吗。”李笑难看向千面。 千面皱着眉在思考着女孩话语的真实性,嘴上回答着:“没错。” 李笑难向着千面点了点头,甩开千面按在自己剑柄上的手,说:“早知道就问问玻瑞阿斯他的女孩有没有一个姐姐了。” 说着,李笑难将手中的长剑拔出,原本不大的屏障瞬间扩张,将奔跑的女孩也包裹在内。 女孩进入屏障的瞬间重重地摔在地上,顺着好看脸颊滴落的汗水在土地上溅起了点点冰屑。 “任务完成...”女孩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胜利者一样地看着即将抵达自己脸庞的寒冰长剑。 “叮...”寒冰长剑被李笑难一击斩断,同时千面也消失在了李笑难的感知里。 “别添乱...”李笑难头也不回地对倒在地上的女孩说道。 随着黑色梦魇的马蹄在土地上奔跑带起碎冰,李笑难将手中的长剑扔向天空,同时自己也猛地一跃稳稳站在了漂浮在空中的长剑上。 “秘术:隙天。” 李笑难不大的声音在屏障内响起,八柄剑气形成的长剑从天而落将八名寒冰骑士钉在了地上。 “秘术:白夜牢笼。” 千面的声音紧随其后,被李笑难钉在地上的寒冰骑士瞬间不再挣扎,失去了意识。 伴随着李笑难将长剑收进剑鞘,扩张的屏障再度缩小将三人包裹在内:“现在讲讲吧...你是谁。” 女孩看着眼前的年轻剑士怔了一下,嘴里不自觉地喃喃道:“还挺帅的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女孩连忙站起身,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脸对李笑难说:“我是羽落的姐姐...赵樱鹿。 “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这次就来莱德穆看望一下。结果没想到先是遭遇了奇怪的大火,又被更奇怪的能在火里行动的冰骑士袭击...” 赵樱鹿话还没说完,肩上突然传来了被一只手搭上的感觉,接着耳边传来了千面的声音:“秘术:追风。” 同一时间,李笑难拔剑斩向女孩身后,第九名骑士,不同的是在它寒冰头盔原本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似有似无的青色气旋。 “渐落。” 李笑难的长剑斩在了那名骑士头顶,骑士眼中青色气旋忽明忽暗,最终消散了下去,与气旋同时消散的还有这名骑士本身,如同片片落叶一样消散在了天地间。 “呵啊...”李笑难微微皱眉,他身后传来了千面的剧烈喘息声。 千面在发现第九名骑士的瞬间为了保护“重要证人”——那个自称赵樱鹿的女孩,他使用了“追风”。并且在瞬间就带着赵樱鹿来到了李笑难身后的安全位置,也同时解除了术。 另千面没想到的是,在赵樱鹿身上仅使用了短短一瞬的“追风”就给自己带来了远超过对剑圣使用的代价。 无力的虚弱感由五脏六腑爬上了千面的脑袋里,眼前景象逐渐模糊——赵樱鹿焦急的呼喊,李笑难一把将女孩推开,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最终所有景象归于黑暗。 “那女孩到底代表着什么...” (本章完) 第23章 寒冰王座 第23章寒冰王座 不知昏迷了多久,千面费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肆虐的火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身下土地传来微微的冰凉感觉,但其中那股刺骨的力量也已经褪去。 映入千面眼眸的是在面前打坐的李笑难——那柄长剑被横放在双腿上,平静的眼眸随着千面的动作睁开,仿佛在千面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焦急身影不属于他。 自称是赵樱鹿的女孩也在一旁席地而坐,不同的是她身边有着四柄剑气插进土里,囚笼般将她困在里面。 “感觉怎么样。”李笑难开口说道。 “只是脱力...”千面回答说:“但是可能比上次严重...一万倍...” 李笑难起身走到千面面前,瞥了一眼在剑阵中撅着嘴瞪向自己的赵樱鹿,低声说:“你又使用哪个术了?” 千面虚弱地张了张嘴,余光中看见赵樱鹿双手捧着耳朵作偷听状的可爱模样,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小声说道:“那个女孩...按照独孤前辈的说法,她身上的业障要远超过独孤前辈。” 李笑难惊诧地转头看向那个似乎想要从两柄剑气的缝隙中钻出的搞怪女孩,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阿难,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千面的声音再次传进李笑难的耳朵里,“也可能是那个女孩...对这个世界将来的影响...” “远大于剑圣大人。” ———————————————————————— 十分钟前。 老剑士在狂暴的紫色火焰中仿佛一柄利剑般穿行而过,身旁无数被焚毁的马车和惨叫声充斥在他的感知里,可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飞舞的银白长发下,老剑士的表情逐渐严肃,他确定了这两股力量就是所谓的“神”...代表着瘟疫的“火之灾厄”和代表着饥荒的“灭绝之始”。 随着老剑士的思考,他抵达了力量爆发的源头——四张王座整齐地坐落在已经荒芜的土地上,原本随处可见的遇难之人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在某一个瞬间全部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过。 四张王座并肩而立,外侧的两张王座呈深邃的冰蓝和鲜艳的血红色,它们身上分别坐着一位全身被包裹在漆黑战甲里的黑色短发青年,和一位穿着纯白无袖素衣的女孩。 中间的两座王座微微缠绕着青色和白色的氤氲,藏在那两人散发的光芒之下。 其中之一身上空空如也。 而另一座泛着淡淡青色的王座上,宽大的牧师袍正随风飘动。 “客人到了...”温文尔雅的声音从牧师袍里发出,传进了驻足的老剑士耳朵里,那声音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随着坐在青色王座上之人的话语,吸引老剑士到来的两股能量戛然而止。 三人同时用站起身来到老剑士面前,为首的牧师微微欠身,仿佛身为主人在欢迎他来此做客。 老剑士的目光越过三人落在王座之上,它们的椅背上分别缠绕着四种不曾听闻的怪异生物。 “很久不见了...”为首的牧师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自己的脸庞看向老剑士:“剑圣大人——独孤一方。” “帕尔斯拓...”独孤一方的目光仿佛两柄利剑直笔笔地看向他:“居然是你窃取了‘神’的力量吗...” 帕尔斯拓莞尔,回答说:“世人不都想要这力量吗...而死亡...选择了我...” 随着帕尔斯拓的话语,越来越盛的青色光芒在他身上燃起,牧师袍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讽刺的是,随着帕尔斯拓释放的力量越来越强,在他周身燃起的光芒也愈发闪耀,可从那光芒中却散发出令人不详的死亡气息。 “绝望之光...”独孤一方谨慎地盯着面前的帕尔斯拓喃喃道。 “没错。”光芒中帕尔斯拓的声音传来:“诸神黄昏那一战,只有我们这些虽被外人称作传奇,可我们都知道自己只是不愿意服输的老家伙知道,我们面对的所谓‘神’究竟是什么。” “幸好...我们都活下来了不是么。你作为‘英雄’...我成为了‘恶龙’...” 独孤一方向后退了两步,因为被这看似神圣的光芒缠上会很麻烦。他嗤笑了一声:“还是你们这帮不社恐的老家伙会讲话啊...堕落的牧师也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么。” 独孤一方苍老的声音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回响着:“你偷偷进入了‘神墓’,窃取了被封印的力量,你要使用它来拯救世人吗!帕尔斯拓!你幻想自己是那位盗火的普罗米修斯?” 独孤一方的声音逐渐变得咆哮:“醒醒吧可怜虫!她死了,即使现在你掌握了‘死亡’,你也救不回那年死去的她了!” “禁术:神罚。” 帕尔斯拓冷漠的声音响起,他似乎被独孤一方激怒了。 原本被雾霭遮蔽的天空随着帕尔斯拓的话语落下打开了一块圆形的缺口,缠绕着青色巨龙的光柱从其中射下,将独孤一方笼罩在其中。 独孤一方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形随着光柱的照射逐渐变得挺拔,宛如一柄锋利的长剑,在光柱中矗立着。 “‘神’也不过如此。”独孤一方信步从光柱中走出,踏出光柱的瞬间,光柱仿佛被一柄利剑斩成了两半,破碎成无数碎片随着他周身环绕的剑气消散在了天地间。 “‘祸乱之力’也出来吧。”独孤一方锋利的眼神扫过面前的第四座王座:“‘神像’在此,就说明你把它们都放出来了。” 沉默。 面前的三人同时保持了沉默,包括在此之前侃侃而谈的帕尔斯拓。 老剑士意识到了什么,低声咒骂了两句,谨慎地向后退去。 “禁术:葬天。” “禁术:天堂之炎。” 青年和女孩同时向前踏出了一步,雾霭上被帕尔斯拓撕开的缺口在这瞬间闭合,湍急的水流从云层中降下,整片空间被“葬天”封锁。 紧随其后的是狂暴的紫色火龙卷,燃烧在荒芜的土地上,将名为“灭绝之始”的水滴蒸发成雾气,环绕在被封锁的空间内。 “你还不能走啊,前辈,”清脆的女声响起,独孤一方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酒红色的长发... “龟将。”帕尔斯拓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看向封锁空间的黑发青年说道:“这和计划不同。” “呵...”被称作龟将的黑发青年发出不屑的笑声,转身走回了椅背上缠绕着龙头蛇尾身披肩甲怪物的蓝色王座。 “龙将...”黑发青年在自己的王座上翘起了二郎腿:“你以为你能像控制这个傻姑娘一样控制没有‘钥匙’的我么。” “可没有‘钥匙’的你并不完整!”帕尔斯拓的声音透露着一丝焦急。 龟将打断了龙将继续说道:“可是我足够强大!别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朋友似的,龙——将——大——人——” 他拖着长音玩笑着:“还要多亏了剑圣前辈,我才能把你们同时封锁在这里。” “现在我要走了...”龟将的身形逐渐消失。 “啊对了...为了报答剑圣大人的‘恩情’,我就去替您保管那柄神兵吧...” “天虹剑。” —————————————————————————— “我没法继续前进了阿难...”千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李笑难耳边轻声说着:“我还是建议你在这等独孤前辈回来。这个女孩也太过神秘,我们不知道她的来历和立场...” “别说了千面。”李笑难的手拍在千面的肩膀上,说道:“现在火焰和寒冰的异象已经消失,很可能师傅已经遭遇了所谓的‘神’。我要去帮他。” 千面看着李笑难坚毅的眼神叹了口气:“一切小心...” “就在这告辞吧。”千面转过身,紧握着手中的切雨,消失在了李笑难的感知中。 —————————————————————————— “我们不顺路。”李笑难皱着眉看向跟在自己身后上蹿下跳拙劣地隐藏自己身形的赵樱鹿说道:“你究竟是谁。” “赵樱鹿啊!”女孩的声音透露着丝丝欢快,欢快可能大概是来自于被李笑难从剑阵中放了出来。 “我也想见见你们说的前辈嘛~”女孩双手捧着自己耳朵,神秘地说:“我都偷听到了哦!” 李笑难没有回话,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原来他和千面一直在原地奔跑,感受到逐渐变强的力量也不是接近目标,而是力量在逐渐扩散。 现在阻碍视线的火焰消失,他顺着被焚毁的马车找到了方向。 身形猛地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赵樱鹿看见了李笑难的举动,嘴角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甩不掉我的...” ———————————————————— “哎呦...”赵樱鹿发出了惊呼,因为她的头撞在了李笑难的后背上。 “喂喂喂!”赵樱鹿拍着李笑难的肩膀叫喊着:“你怎么不跑了啊!我就说你甩不掉我...” 她顺着李笑难的目光看去,嘴里吵闹的欢快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在二人面前矗立着一座冰蓝色的巨大古怪座椅。 “怎么可能...”赵樱鹿的目光首次变得严肃,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家伙...怎么在这...” (本章完) 第24章 最强的神兵 第24章最强的神兵 李笑难微微侧头用余光观察到了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她认识这东西。”李笑难心里想着,但并未发问,而是环顾四周之后,在女孩的注视中走向那把冰蓝色的怪异椅子。 赵樱鹿几次想要阻止,却都止于张张嘴,她紧张地搓着手指看着李笑难缓缓走近那把寒冰王座。 “这居然是...”李笑难在王座前三步距离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饥荒。并且他在这个位置仔细观察王座才发现,那上面结满了薄薄的一层寒霜。 寒霜从扶手开始凝结,最后交织在王座的椅背上,仿佛遮掩着什么。 “所以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李笑难问向身后的女孩:“你是谁...以及,这是什么。” 赵樱鹿愣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面前的挺拔背影,随即紧皱的眉宇舒展开,她嘴中传出的不同于先前欢快的声音,其中透露着一丝冰冷:“我是赵樱鹿啊。” “而这...是被你们称为‘神’的东西。” “‘你们’?”李笑难立刻转身面对赵樱鹿并反问道。 “没错,就是你们。” 冰冷的寒气从李笑难耳边经过,狂风携裹着寒霜吹乱了李笑难的黑色短发,李笑难瞳孔瞬间缩小——那声音不属于赵樱鹿,他也没感知到任何东西靠近自己。 李笑难再次面对那把挂满冰霜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被漆黑甲胄包裹的年轻男人。男人额间的短发随着狂风在眉眼间晃动,吐出的声音微微颤抖:“抱歉,被耽误了一下,我来晚了。” 仿佛熟人一样打招呼的方式让李笑难微微皱眉,他倒退了几步但是也同样远离了保持原地的赵樱鹿,说:“找你的?” “当然不是。”赵樱鹿看向一旁喊话的李笑难回答道:“我和他可没那么熟。” 男人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在寒风中裸着一条腿的赵樱鹿,最后定格在李笑难身上,开口道:“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龟将。” 他的声音依然微微颤抖:“这样可以让我感觉到我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着,而不是臭名昭著的‘神’。” “可你说了‘你们’。”李笑难对视着龟将的眼睛。 “啊~”龟将微微扶额,他的手指也在抖动,回答说:“因为你我的确不一样...” 龟将的语气突然变得癫狂。 “因为我是有着‘神’的力量的‘人’。” 李笑难想要回答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深深陷入了“土地”里,而原本脚下荒芜但却坚实的土地在自称为龟将的男人话音落下瞬间变成了湍急的水流。 “交出来吧...”喘着粗气的声音在李笑难耳边响起,随着龟将吐出的话语,李笑难的肩膀上也结满了冰霜。 “神兵:天虹。” 李笑难和龟将的声音同时响起,强大的剑气随着李笑难紧握住手中的剑鞘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无差别地迸发。 同一时间李笑难一跃而起,踩在了上一瞬手中紧握的剑鞘上。 而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剑身上缠绕着凝实的银色光芒。 “秘术:隙天!” 一道庞大的剑气从天而降,将站在原地的龟将劈成了两半。 被劈成两半的“龟将”化作两泼清水与其脚下的湍急水流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啪啪啪...” 拍手声从王座上传来。 踩在剑鞘之上,手持“天虹”的李笑难毫不犹豫地挥剑,一道更加庞大的剑气从天而降斩向那把神秘的冰蓝色王座。 “叮...” 一道冰墙出现在了王座上方的半空中,挡住了李笑难挥出的剑气。 但也不是完全挡住。剑尖与冰墙撞击的地方,浮现了丝丝裂纹。 “这就是...天虹的力量吗...”龟将伸手抚摸着冰墙上的裂纹,说着:“被称为这世间最强的‘神兵’的力量...” “明明你还没有完全掌握它,却拥有了抵抗‘神’的力量。” 龟将看向手持着“天虹”的李笑难,癫狂的笑容逐渐放大:“‘那个人’告诉我...如果可以完全掌握‘天虹’,那么就有了能够斩断因果的力量...” “那个人?”李笑难反问道:“给了你神的力量的人么。” “你说龙将?”龟将摇摇头:“他只是个年少失恋的孤寡老头...” “‘那个人’是我得到力量之后第一个杀掉的人...他的称号叫做...‘百晓生’。”龟将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李笑难手中的天虹,话语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一旁的赵樱鹿挑了挑眉,心想着:“果然是这个没有‘钥匙’的疯子么...他想要斩断因果?” “他告诉了我很多秘密...多到龙将都不知道...”龟将的瞳孔逐渐被幽暗的蓝光占领,好似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只为了...保护那个拥有‘古神之躯’的小子...” “!”赵樱鹿听着龟将的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古神之躯’吗。传说中的第五位‘神’...” 李笑难紧皱眉头听着龟将疯癫的喃喃自语:“‘百晓生’前辈...‘古神之躯’...” 他要把这些信息完整的记下,然后告诉师傅这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拿来吧...斩断因果的剑...”龟将突然咆哮了起来。 他从王座上站起,全身漆黑的甲胄闪耀着幽暗的蓝色。与此同时,随着龟将的挥手,三人身边突兀地出现了无数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寒冰骑士。 “啊...我说...”赵樱鹿突然开口,好似陷入焦灼对局的战场被她清脆的声音打破:“别闹了...龟将...” 龟将的眼神在空中摇摆了一下,然后锁定了赵樱鹿:“赵...樱鹿...你也有名字...玩火的小姑娘也有...甚至...龙将都有名字...” “可我没有...” 龟将自嘲似的笑了笑,伸手指了向赵樱鹿,随即巨大的寒冰牢笼将她包裹进其中。 赵樱鹿只听到了龟将的最后几个字:“断因果...” 李笑难的脸色依旧平静。尽管他已经对那个被关在寒冰牢笼中的女孩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身旁仿佛无尽的寒冰骑士将他包围,面前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摇晃着身影接近自己的龟将。 李笑难面无表情地挥出手中缠绕着银色光辉的天虹。 “隙天...流光...” 天地间好似波动了一下。 六柄剑气在李笑难身旁汇聚,然后随着他的动作向外斩出。刹那间,冰屑弥漫,包围他的无数寒冰骑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龟将依然摇晃着身影缓缓走着,仿佛被击溃的寒冰骑士不是属于他的眷属。 “居然有这样的力量...这把神兵...” “抱歉啊。这是我的力量。”李笑难平静的声音在龟将耳边响起。 他借着弥漫的冰屑在瞬间来到了龟将的面前,在话音之前就已经斩出了手中的剑。 “渐落!” 毫无声音的一击。 李笑难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这是他借助“天虹”斩出的一剑,却被看似疯癫的龟将单手接住,回馈他的还有龟将裂开嘴无声的可怖笑容。 “拿到了...” 龟将喃喃着:“那你也没用了...感谢你的表演...” 他试图表现地绅士。 可龟将眼中无端闪动的幽暗蓝光却出卖了他正逐渐失去的理智。 “原来‘钥匙’还有这个效果吗。”赵樱鹿在寒冰中观察着临近失控边缘的龟将。 李笑难紧咬牙关,想要将“天虹”从龟将手中挣脱出来,却没有用。 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原来师傅和前辈们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敌人吗。” “禁术:斩天...”李笑难在心中默念。术完成的同时,李笑难原本狼狈地布衣之下,渗出了点点血迹。 “这是...”龟将的话音未落,仿佛手中的长剑在这一刹斩开了剑身两侧的空间。 被寒冰包裹的半个手掌从半空中落下。 李笑难得到机会连忙施展御剑之术,急速后退。他要离开这个战场,这是他目前不可战胜的敌人。 “力量...”龟将彻底陷入了癫狂:“禁术:炼狱冰霜...” —————————————————————— “‘灭绝之始’的封锁消失了...”独孤一方一招逼退了面前的龙将,又反手防御住神出鬼没的女孩攻击,他心想着:“我也该去找阿难了...” 龙将仿佛看穿了老剑士的想法,他单手指向刚刚散去的乌云,让老剑士惊讶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禁术:葬天。” “怎么可能!”独孤一方惊讶的话语脱口而出:“你居然能掌握‘饥荒’的力量?”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龙将伸手指了指再次凝聚的漆黑乌云:“虽然这个龟将打乱了计划。” “但只要结果没变就是好的。” —————————————————————— 漆黑的寒冰从龟将脚下扩散,同时漆黑的乌云也将整片天空占领,狼狈逃窜的李笑难被四面八方凝结的漆黑寒冰逐渐包围。 “禁术...”李笑难强撑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术的再次发动,整身布衣逐渐被血染红。 “斩天!” 随着“天虹”被挥出的瞬间,在李笑难预料中应该被尽数粉碎的如树根般交错盘结的漆黑冰柱,仅仅是多出了几道裂纹。 “怎么可...”李笑难睁大双眼吃惊的刹那,重重地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龟将满身冰霜的身影蹲在倒地不起的李笑难身旁。 “是我的了...” (本章完) 第25章 你为什么而战? 第25章你为什么而战? —————————————————— “师傅。我何时才能掌握这柄神兵。” “不知道。” “那师傅您是何时掌握的他。” 茅屋内的老剑士放下了手中的笔,微微抬起头仿佛追忆着什么,良久后回答说:“是在我坚定自己心中正义的时候。” “您的正义是什么。” “守天下,护苍生。” —————————————————— “守天下...护苍生...” 李笑难颤抖着让自己挂满冰霜的双目不要阖上,视野中那只被自己斩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手的主人正伸出它抓向自己手中的“天虹”。 李笑难透支力量所产生的后遗症也慢慢浮现,从布衣下渗出的浓浓血色被龟将身旁环绕的冰元素和布衣一起冻结在了李笑难身上。 他撑不住了。 “呵...到手了。” 龟将拿起“天虹”放在手中细细端详,他的手不再颤抖,一改此前疯癫的模样,绅士般向着倒地不起的李笑难欠了欠身。 “抱歉呢,刚才那种样子被你们看到。” 随即手持着“天虹”转身对着寒冰牢笼内的赵樱鹿说道:“好像只有我会这样呢,离开他之后就会时不时的,无法控制自己。” “是‘钥匙’的原因吗。”龟将见牢笼中的赵樱鹿没有回答,又自顾自地发问:“还是名字的原因呢。” “不过都不重要了。”龟将挥手间一柄由寒冰铸成的剑鞘出现在腰间,他将“天虹”插了进去:“待我掌握了此等神兵...‘神’的因果,就不会再存在于我身上了。” 说着,龟将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披血袍被冻在地上,已经阖上了双目的李笑难,向着寒冰牢笼走去,小声地自言自语着:“保险起见。连你也一起杀了吧...赵樱鹿。” “嗡...” 龟将腰间的寒冰剑鞘溅落了几许冰屑。 “你居然还有力气吗。”龟将单手扶了扶额,有些懊恼地说:“本来你是能活下来的。” 话音未落。李笑难所在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根从地底伸出的通天冰柱,洞穿了李笑难的腹部直达苍穹,最终将他挂在了冰柱之上。 “禁术:无心。” 李笑难嘴中不断呛出血沫,血沫又在呛出的瞬间被寒气冻结。 随着术的发动,李笑难的眼神逐渐空洞,他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柄不停颤抖想要摆脱寒冰剑鞘的“天虹”,嘴里念叨着:“守天下...护苍生...” 下一瞬间,龟将腰间的寒冰剑鞘被“天虹”挣脱,“天虹”化作一抹银色的光芒,飞进了李笑难的手中。 “小子。你找死!”龟将愤怒的咆哮伴随着无数冰柱从天地间伸出,向着中央的李笑难袭击而去。 没有痛苦的叫喊声,李笑难的布衣之下不断渗出着源源不断的滚烫热血,将被寒气冰冻的麻木身体唤醒。 随着“天虹”被他的手握住的一刹,洞穿李笑难的冰柱应声而碎,在李笑难的身后浮现了属于神兵的虚影。 虚影是一名手持长剑身着布衣的年轻侠客,与李笑难不同的是,他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随风起落般地飘散在空中。 “神兵:天虹。” 龟将惊诧地睁大双眼看向李笑难背后的虚影:“他居然掌握了...” “轰...” 龟将的攻击也在下一瞬间抵达,无数冰柱相互撞击,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冰屑。 “嗯?”龟将鼻尖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好似和自己擦肩而过。 转头看去,李笑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麻木空洞的眼眸——以及张张合合的嘴唇,不知是在叨念着什么。 “你想挑战‘神’?”龟将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身影,眼神又不经意扫过囚禁着赵樱鹿的寒冰牢笼。 “...” 李笑难没有用话语回答龟将,仅仅是举起了手中缠绕着银色光芒的“天虹”,他身后飘散着银色长发的虚影也在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它们直指苍穹。 龟将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面前的身影:“化渊。” 漫天的乌云在龟将口中二字落下的刹那卷曲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龙头蛇尾身披甲胄的怪异生物,从空中向着举剑苍穹的浴血身影冲去。 随着那生物的俯冲,原本由乌云构成的身体又被冰霜取代,狰狞的龙头和它身披的甲胄逐渐凝实,其身后的蛇尾上细密的鳞片也在同时被勾勒地栩栩如生。 “...” “没有了意识还算是个‘人’么。”龟将的声音在李笑难耳边响起,李笑难睁着空洞的双眼顺着龟将的手臂看去,一柄由寒冰铸成的长剑贯穿了自己的胸口。 同时,天空中巨大的怪异生物,落在了李笑难身后渺小的寒冰牢笼之上。 龟将力量不减,手持着寒冰长剑推着被贯穿的李笑难向其身后冲锋。 “嗤...” 撕开血肉的声音,两团出乎预料的旖旎撞在了李笑难的后背上。紧随其后的是插进冰墙的声音。 龟将松开了手中的寒冰长剑,拍了拍手,掌心溅到的血迹随着动作化作血色冰屑落下。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龟将伸手抓住了李笑难手中紧紧握着的“天虹”。 而就在这时。 “问天...” 淡淡的声音,从李笑难口中传出,其背后的虚影再次出现并变得无比凝实。 在这一刻,龟将保持着抓住“天虹”的动作,微风拂过了满目疮痍的战场,卷起了片片冰屑。 天空中的乌云破开了一个角,一柄巨大且凝实的长剑从苍穹中伸出,向着仿佛被关进时间牢笼的龟将斩去。 “叮...” 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的李笑难看向头顶伸出的纤细手臂,上面不知何时画满了图案,依稀能分辨出是一只虎爪。 在同时,李笑难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插着的寒冰长剑,在纤细手臂伸出的同时,就被什么力量击碎了。 “你在为什么而战呢?” 清脆的声音从耳后响起,李笑难随着被击碎的寒冰长剑而失去了支撑,再无力量的他随着飘舞的冰屑仰面倒在了地上。 映入李笑难眼眸的是那双值得称赞的长腿...和那一条裸露出来长腿上布满的黑色纹身——一颗怪异的虎头以及一只前爪。 短暂清醒的意识随着失血过多及用尽的力量再次消失,李笑难看着身后站立着,单手接住“问天”的女孩,嘴唇张张合合。 “守...天下...护...苍生...” “呵...”赵樱鹿仿佛戏谑地笑了笑,抬起脚踢了一下李笑难的肩膀:“那我等着你哦。” (本章完) 第26章 斩断因果的剑术 第26章斩断因果的剑术 “‘天虹剑’呢!”龟将手提着寒冰长剑向着面前的女孩咆哮着,他的脸上逐渐被冰蓝色的花纹包裹,最终组成了一个古怪龙头的纹身,随着龟将的咆哮狰狞地变换着形状。 赵樱鹿伸手掏了掏耳朵,纤细白皙的手臂上被黑色的花纹缠绕,她满眼戏谑地回答说:“我不知道啊,一下就消失了呢。真恐怖啊。” “缩地成寸的手段吗?”龟将向着赵樱鹿步步紧逼:“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杀掉剑圣的徒弟以绝后患!但是你现在却放走了他!虎将!” “啊~所以呢?”赵樱鹿不耐烦地应付着好像随时会发狂的龟将:“你有完成你的任务吗?出现在这里的龟将大人。” “这不关你的事!”龟将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我只想要那把剑...” “呵...” 龟将的咆哮被赵樱鹿的轻笑打断:“其实我是准备完成任务的,杀掉剑圣的徒弟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但是你的出现让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既然你可以违背龙将的命令出现在这夺剑...”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放掉他。” 龟将狰狞着脸庞死死瞪着面前的赵樱鹿。说:“你放走他是你的事...但是我要那把剑!我只要那把能够斩断因果的剑!” 话罢,龟将转身向着一个方向离去。 在他和赵樱鹿争吵的时候,他就扩大感知找到了生死不明的李笑难。 龟将的步伐逐渐加快,那个气息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是这把剑吗?” 在龟将抵达自己感知的目的时,面前出现的依然是刚才战斗过的地方,面前出现的人也依然是赵樱鹿。 不同的是,她的手中多了那把“天虹”。 此刻,赵樱鹿正摇晃着“天虹”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 “收起你的把戏!虎将!”龟将一字一顿地说:“我本就没有杀他的打算,杀了他是你的任务。” “现在...把‘天虹’给我!” 龟将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浮现了那个龙头蛇尾身披坚甲的怪异虚影,带着刺骨的寒冷冲向赵樱鹿。 赵樱鹿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被瞬间冻结的水元素,刺骨的寒冷随着吸气进入身体,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灭绝之始”的气息感染,让人虚弱地使不上力。 “...” 赵樱鹿伸出被虎爪纹身缠绕的手臂,仅仅单手便止住了龟将的攻势,虎尾模样的纹身也同时出现在了赵樱鹿的脖颈上。 “没有‘钥匙’的你是没可能战胜代表着‘战争’的我的。”女孩清脆的声音传进了龟将的耳朵里。 “给...我...” 而龟将已然再次陷入了癫狂,目光死死盯着赵樱鹿随手插在脚边的“天虹”。 “我不知道你从‘百晓生’那里得知了哪一部分辛密。”赵樱鹿从容地防御着龟将在这个状态下乱作一团的进攻,且没有退后半步。 仿佛站在大地之上的她是不可战胜的。 “但关于‘神’的那部分,我一定比你知道得多。” 赵樱鹿面对着失去理智的龟将,兴致盎然地讲述着:“‘诸神黄昏’的失败原因——就是包括死亡在内的所有‘神’,都陷入了和现在的你一样的状态。” “祂们都没有所谓‘钥匙’。” “智慧和理智才是胜利的保障不是么。”赵樱鹿盯着眼眸中忽明忽暗地龟将认真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放走他!”龟将嘶吼着,头脑中的混沌让他无法伪装成自己喜欢的“绅士”。 赵樱鹿忽然咧开了嘴角,好像这个问题让她感到开心:“你听过故事吗龟将...那种吟游诗人传唱的‘王子’和‘公主’的故事。” “你在幻想自己是什么狗屁公主吗!祸乱之力!”龟将抓住了机会,将手伸向了赵樱鹿脚边插着的“天虹”。 “当然不是...”赵樱鹿无奈地摇了摇头,抢在龟将前面摸到了“天虹”,在她触碰到“天虹”的瞬间,那柄剑消失了。 “缩地成寸!”龟将的瞳孔颤抖了一下,继而死死盯着泰然的赵樱鹿,咆哮道:“我对你的狗屁故事根本没有一点兴趣!虎将...如果你再阻止我拿到那把剑...我会先杀了你!” 赵樱鹿仿佛没有听到龟将的威胁,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着:“如果你也听过故事,那你就应该知道——好像每个故事里都会有一个老派的混蛋。而现在这个‘混蛋’...没错,就是我们。” “那我们还缺少什么!” 讲到这里赵樱鹿变得更加愉悦了,她张开双手,滚落着碎石的土壁在她面前升起抵挡着龟将的攻击。 “我们缺少‘英雄’!” “你没有听到他嘴中念叨的话真是太可惜了。‘英雄’这两个字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所以我突然不想杀他了。” 赵樱鹿转头看向击碎土壁的龟将,然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荒咬。” 一记重拳击打在了龟将的腹部,混乱的战争之力和头脑中的混沌让龟将瘫软在地上大声喘着粗气。 赵樱鹿身上的虎纹逐渐褪去,俯视着龟将:“战争需要‘混蛋’和‘英雄’同时在场。而我喜欢战争。” “所以你还不能拿走他的剑。” ———————————————————————— “神像的力量也不是无尽的是么,帕尔斯拓。”独孤一方的眉毛在“葬天”形成的天幕中拧成一团。 他看向大声喘着粗气却没有丝毫退后的白衣女孩对龙将说着:“这一次的‘神’和‘诸神黄昏’时的...变得不同了。” “是你找到了‘神’的秘密吗!帕尔斯拓!” 龙将伸手拍了拍由于打斗变得褶皱的牧师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祂们变得弱小了不是么。” “但是祂们拥有了思考的能力...甚至祂们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拥有智慧,会叛逆,会疲劳,会有喜好!”独孤一方的声音严肃。 “我们变得更难打败了对么。”龙将缓步走向前,将女孩挡在身后,继续说道:“你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剑圣大人。这是‘英雄’们需要去面对的问题了不是么。” 话罢。龙将挥了挥手,漫天的乌云散去,封锁空间的天幕也在同时消散。 “现在要开始第二轮了,老朋友。” 随着龙将话音的落下,他的脚下凭空卷起了掺着白色粉末的巨大龙卷,将二人包裹进了其中。 同时,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白色尘埃,无数意识在独孤一方的感知中陆续出现。 再次被龙卷掩盖的天空透不过一丝光亮,黑暗中无数双闪耀着白光的双眸缓缓睁开——是亡灵。 “你已经堕落到和亡灵为伍了吗,帕尔斯拓。”独孤一方仿佛一柄利剑般地站在原地,看向空中站在巨大骨龙身上的龙将。 “帕尔斯拓早就已经死了不是么...”温文尔雅的声音从骨龙背上传出,“在他选择了‘死亡’的时候。” 龙将的双眸闪耀着青色的光芒,沉着审视着那个挺拔身影——他在独孤一方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业障”。 “被掩盖起来了吗...”龙将心想着:“还以为那一招能够让这场战斗变得轻松。” “既然如此...”独孤一方向前踏了一步,“就没必要再废话了。” “斩天。” 仿佛磐石一般的声音从独孤一方口中传出,和李笑难借用“天虹”施展的术不同。 在孤独一方眼中,目光所及,皆为他的“剑”。 如同被打碎的玻璃,整个战场被无数斩断空间的裂痕充斥,刚刚苏醒的骷髅、梦魇以及巨大的骨龙,都在这瞬间重新化作灰白的飞灰,随着空间的裂痕不知被卷向了何方。 “斩断空间的剑术...”龙将低声呢喃着:“可还是没有看到一丝的‘业障’。” “雀将!就是现在!”龙将向着身后的女孩发出指令。 女孩在龙将话音未落时,就消失在了原地,瞬间出现在了独孤一方身后。 被称作雀将的女孩双眸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背后的白色素衣也在这一瞬间被火焰焚毁,露出了一个狰狞大鸟的图案。 “焚天!” 独孤一方微微诧异,不过紧接着又从嘴中吐出二字:“斩影。” “...” “斩断空间的剑术...” 龙将低声呢喃着,雀将安静的在他身后站立,等待着他的命令。 “我看到了,有‘业障’‘流’出来了,不过还不够...”龙将的声音微微欣喜,不过又在瞬间停止。 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违和——好像这一切发生过,又有些不一样。 “斩断时间的剑术吗...”龙将不禁说出了声:“幸亏我们曾经是朋友...” 在龙将微微愣神的间隙,独孤一方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那个女孩...她不是‘神’?” 龙将转头看向安静站在自己身后的雀将,指挥骨龙从空中落向地面。 “何出此言呢,剑圣大人。” 独孤一方愤怒地说:“在几天前她还在莱德穆?作为一个‘人’!” “是你把她变成了‘瘟疫’!” 龙将恍然般地轻轻晃了晃头:“原来是有小老鼠逃出去了。”他想到了那个用自己生命发动秘术的男孩。 “可她现在是‘神’了。”龙将捕捉着独孤一方身上的“业障”回答说:“完整的‘神’。” “羽落...”独孤一方试着向女孩发问道:“是你的名字吗。” 女孩愕然,看向了身前的龙将,并没有回答。 “你还记得那个叫做玻瑞阿斯的小子么。”独孤一方再次尝试发问。 “咚咚...” 什么被撞击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她好像记得那个名字,但又没有任何关于玻瑞阿斯的记忆。 “呵...”独孤一方的目光从呆立在原地的羽落身上移到了面色深沉的龙将身上,说:“是你将她变成了你所谓‘钥匙’的锁对么。龙...将...” 龙将沉默,只是眼神中的青色光芒变得更加闪耀了。 “不论这猜测是否正确...”独孤一方没有丝毫犹豫,他单手在身前虚握着,灰暗的力量在他虚握的手中缓缓聚集:“你不是一直在寻找我的‘业障’么。” “我给你看。” 话罢。灰暗能量井喷似的从独孤一方身体中释放,最终在他虚握的手中凝聚成一柄暗淡无光的长剑。 长剑凝聚的同时,独孤一方的双目也被同样的能量遮蔽。 在他的眼中,面前的二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杂乱缠绕的“线”。 龙将的眼中青光大盛,在双瞳中汇聚成了两个剧烈旋转的青色旋涡,在他眼中独孤一方同样消失不见,仅仅只有一柄甚至能够吸收光亮的漆黑长剑。 “斩断因果的剑术。”二人同时说道。 在龙将眼中那柄剑在话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挥出,斩在了他与女孩之间的虚空里。 独孤一方的声音在挥剑之后响起:“禁术:奈落。” (本章完) 第27章 业障十劫 第27章业障十劫 龙将和女孩之间那根连接着的“线”发出崩开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因果被斩断了。 可斩断“线”的孤独一方却将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女孩身上依然缠绕着杂乱复杂地“线”,自己手中由“业障”组成的“奈落”在完成斩击后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巨大消耗。 “你和她之间的因果竟然只是如此...”独孤一方的双眸恢复如初,他看向在此期间毫无动作的龙将。 “你猜错了...剑圣大人...” 龙将的声音带着丝丝嘲笑:“我并没有如你想将雀将变成了‘锁’。” “她成为‘锁’的原因...只因为她手持‘钥匙’。” “换句话说!所有手持‘钥匙’的人,最终都会变成‘锁’!” 孤独一方微微愕然:“居然是‘葬器’吗...” 龙将眼中青光大盛:“那是‘神’遗落的意识...” “拥有思考的‘神’,将不会再如‘诸神黄昏’一战被‘人’打败...这一次,‘我们’会赢!” 独孤一方任由手中由“业障”凝聚成的“奈落”散去——因为就连身为剑圣的他也只能挥动一次这柄由“业障”凝聚而成的剑。 消散的“业障”没有回归到独孤一方的身体中,反而犹如冤魂般徘徊在他身边。 “我们都曾与‘命运’并肩过...也战斗过...”龙将的语气上扬,仿佛炫耀似的说着。 “抱歉...我有些兴奋了。是帕尔斯拓与您一起对抗过‘命运’...剑圣大人...” “但现在站在‘命运’身边的是我!是我们!”龙将抬起嘴角,微微侧身露出了他身后依然矗立的四张王座,滔滔不绝地说着:“连睁开了‘业障之瞳’的您,也没法看透悬在雀将头顶的那张由‘命运’编制成的大网...” “她已经是‘神’了...她将永远会是...”龙将顺着独孤一方的目光看向那个眼神变得空洞的女孩说道。 “但你已经无法控制她了。”独孤一方的脸色凝重,说:“你们之间的因果被‘奈落’斩断,不论你在她身上做了何种桎梏,都已经荡然无存。” “而我...只要杀了你。她就自由了。”独孤一方的身影掩藏在愈来愈浓的“业障”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像听到了天大笑话般的龙将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要给‘神’自由?” “是给羽落自由。”独孤一方反驳道:“她只是个女孩。并且还有个小子在等她。” “也好。”龙将点了点头,眼中不曾熄灭的青色气旋如光线般在环绕着独孤一方的“业障”中晕开:“这样我们的目的就一样了不是么。” “禁术:业障十劫。” “禁术:问天一战。” ———————————————————————————— “真是不让人放心啊...” 千面摘了头上的兜帽看向脚下生死不明的李笑难叨咕道:“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千面将怀里的瓶瓶罐罐掏出来挨个倒进了李笑难的嘴里,眼神复杂地看向他腹部的那道被贯穿的撕裂伤口。 李笑难是突然出现在他感知中的,奇怪的是距离他并不远,更奇怪的是李笑难的出现方式让他想到了那个自称赵樱鹿的女孩。 同样的神不知鬼不觉。 还好千面是个小偷。所以在他看到濒死的李笑难时没有痛哭抱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名医生或是牧师。 作为小偷的千面能够将李笑难腹部这道足以致死的伤口偷走。 不知是因为“切雨”的破碎还是“百鬼”的离开,在那天之后千面好像打开了自己力量上的“锁”——他好像能够偷走这世间的一切。 可惜。除了已经逝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李笑难悠悠转醒。 “感觉怎么样。” 映入李笑难眼眸的是一张陌生但又很讨打的脸,他知道那是千面。 “多谢。”李笑难声音有些干哑,过量的失血让他陷入了极度的虚弱,同时噙满血液的布衣死死地粘在了自己身上,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案板上还没解冻的海鱼。 “别着急谢。”千面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碗清水放在了李笑难嘴边,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我们分开之后。如果不出我所料,是赵樱鹿把濒死的你送到了我这。” 李笑难呛了一口水,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向千面:“果然是她吗。” “喂喂!你这淡定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千面将李笑难嘴边的清水抽走叫嚷着:“就不能是我神勇无比把你救出来的吗!” “咳咳...是你的话,我睁开眼时,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李笑难淡定地回答着。 “...” “居然为了这把剑吗。”千面听完了李笑难断断续续的讲述,看向了他手边的那柄长剑。 “我确定那就是‘神’。”李笑难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是失败了:“他的力量强大且狂暴...” “赵樱鹿也是?”千面问道。 “大概率是...”李笑难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前浮现的是那只单手接下“问天”的纤细手臂。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带你去最近的城镇把命救回来。”千面把李笑难扶了起来,说:“‘无际’只能偷走这道伤口一天。所以一天之内,你必须得到一位牧师的治疗。” 听着突然变得喋喋不休的千面的唠叨,李笑难眼前闪过一丝光亮:“一天吗...” 作势蹲在地上的千面没有听到李笑难的自言自语。 他依然说着:“我背着你,这样我们能快点。把你安顿好之后,我立刻回圣城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染指的事件了...李笑难?” 千面回过头大叫了一声——李笑难没有按照设想趴上自己的后背,而是拄着“天虹”踉跄地向着莱德穆的方向走去。 “你他妈不要命了吗!”千面拦在李笑难面前大吼着:“你要回去做什么?去杀了‘神’?用你现在这副身体吗!” 李笑难伸出手轻轻推开拦住自己的千面,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要去和师傅汇合...” 话还没说完就被千面急促地打断了:“你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资格了!即使你见到了孤独前辈,以你现在这副身体也只能是累赘!” 李笑难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中拄着的长剑,说道:“我不会是累赘的...” 李笑难踉跄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千面的视野里。 而千面却愣在原地,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那时向他告别的“百鬼”,同样坚定的眼神,同样漠然的态度。 “真他妈晦气。” ———————————————————————— “呵啊...” 龙将喘着粗气看向原本自己站立的地方。在几秒钟之前,那里像是被毫无声息的幽灵之剑斩开了一道空间与时间的裂缝,其中钻出了一柄通体银色的巨大长剑,剑尖直指龙将。 此时缺口中的那柄长剑正被一只从龙将牧师袍下伸出的巨大龙爪死死抓住,并将其缓缓推回那个神秘的裂缝中。 “应该说不愧是剑圣吗...”龙将像是对龙爪的主人说道,他的目光看向那个被“业障”包裹的挺拔身影——围绕着独孤一方的“业障”尽数被青色感染,在龙将的青色眼眸中清晰地看到那些原本“温顺”的业障此时却都如梦魇般变换着形状,从不知名的人脸,到拼接不上的断裂四肢,交替着。 “...” “业障的反噬吗。”独孤一方看向瞬间变得陌生的周遭喃喃自语着:“‘死亡’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居然还是我慢了一步。”独孤一方的银色长发飞扬在空中,他紧握了下拳头,发现自己的不祥预感是真的——他的力量消失了,在这个由龙将催动的“业障”幻境中。 “就止于此了吗。”独孤一方苍老的声音不大,却回荡在整个幻境中:“不在幻境中动手,你是没办法杀了老夫的。” “抱歉...差点被您杀掉了...所以耽搁了一下...”龙将的声音在独孤一方耳边响起:“如此庞大的‘业障’组成的幻境——请恕我也无法预知您会遭遇什么。” “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被剥夺了力量的您,是绝对无法从其中走出的。” “因为这局中,您手中的‘钥匙’是无论如何也来不了的...” 话罢。任由独孤一方如何嘲讽也再没得到龙将的回答。 “真讽刺啊。”独孤一方看向四周无数手持兵器向自己袭来的面熟或陌生的身影喃喃道:“是由掌管着‘死亡’的魔鬼来审判‘业障’吗...” 独孤一方的身影依然挺直,感受着自己已然不在壮年的身体,毅然向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我也给你留了一把‘锁’啊...” ———————————————————————— “杀了剑圣...这世间就再没有能够阻止我的‘人’了。”龙将向着独孤一方的身影走去,小心地绕开了那个仍然吞噬者周围一切的裂缝。 从他牧师袍下摆伸出的巨大龙爪逐渐消散成缕缕青色的能量,随之又在其身后聚集——一条青色的巨龙虚影出现在了龙将身后,巨龙呈人立状,背生双翅,随着龙将的脚步,巨龙由虚化实,其身上的青色鳞片在蒙蒙雾霭中闪耀着光芒,一双庞大的肉翅也在这瞬间展开,风浪吹乱了楞在一旁女孩的酒红色长发。 “玻瑞...”羽落空洞的双眼有了色彩,她的上一段记忆停留在巨大龙爪穿透了玻瑞身体抓在自己身上的刹那。 而回神后的视野中,那个异常强大身披牧师袍的男人就在自己眼前,还有那条巨大龙爪的主人。 “...” “白鹭之舞...” 龙将微微转头,与自己目光相对的的一双血红色的双眸,其中杀意凛然。 “叮叮叮...” 由火焰凝结的短刀在瞬间完成了对龙将全身无死角的进攻,却传来了犹如砍在龙鳞之上的声响。 “你...”龙将试图故技重施,上帝的枷锁在羽落身前再度合拢,却在合拢的瞬间被“奈落”再次斩断。 “斩断因果吗...”龙将停下了脚步,沉思不语。 龙将面对羽落犀利的进攻宛若熟视无睹,但其身后已经凝实的巨龙却扭动了巨大的龙首对着那个忽隐忽现的高挑身影吐出了一口青色的龙息。 “锵锵...”一声鸣叫从羽落身后响起,巨大怪鸟的虚影挡住了巨龙的吐息。与此同时,羽落的双臂上浮现了如火焰般跳动的血红色翅膀纹身。 “禁术:升龙。” 女孩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战场,羽落狰狞地嘶吼着,她身后振动双翅的大鸟也发出了尖锐的哀鸣。 血红色的通天火焰光柱将龙将笼罩在其中,怪异的大鸟虚影携裹着灼烧灵魂的力量将穿着牧师袍的男人从地面顶向天空。 “唉...”龙将感受着身后巨龙身上片片崩坏的龙鳞叹了口气:“欺天...” “轰...”枷锁合上的声音再次响彻战场,羽落的身影无力地从空中跌落,血红色的眼眸中,一条本应该看不见的“线”从龙将的指尖起始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这一次,没有那柄名为“奈落”的长剑出现。 ———————————————————————— “咳...”独孤一方伸手擦去身在尸山中自己嘴边的血迹,从脚下再次捡起一柄长剑,看向了自己面前仿佛无穷尽的人影,自嘲道:“呵...居然杀了这么多人吗...” 这些人影有强有弱,他杀掉的人对他所在世界的影响越大,在这个由“业障”构成的“审判”世界中,就会越强。其中不乏孤独一方没有杀掉,但是与自己羁绊颇深的人——“百鬼”和“战争天平”。 “这柄世间至强的‘守护之剑’居然会倒在这里吗...” 此时与孤独一方交手的人影喋喋不休地说着:“‘百鬼’那个狗东西就在你身后,等待你露出破绽...” “老东西,我也一直没有间断讲话啊...这么多年社恐少讲的话,今天都补上了...”独孤一方身侧的阴影中传出“百鬼”的声音:“你别死在这啊...别死在我手里!” “嗤...” 匕首穿透血肉的声音。 “百鬼”转动了一下插在独孤一方后心的匕首,然后拔出,又再次插入... “百鬼”散落着本应该一丝不苟的银发,狰狞着表情,话中却带着哭腔:“你他妈为什么躲不开!啊?为什么!” 独孤一方仰面倒下,银色长发散落在双眼前,透过银发的缝隙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两张面孔,掀动了一直紧绷的嘴角:“老啦...你们二打一太欺负人...” “想不到死之前还能见你们两个一面...” “给我站起来!独孤一方!”“战争天平”的咆哮声随着他手中的巨剑挥出的破风声一同传入独孤一方的耳中:“‘剑圣’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独孤一方急促地喘息着翻滚,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击,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被剥夺一切力量的他能够依靠的只剩下肾上腺素。 但随着刚才“百鬼”的一击,受伤的心脏再经不住肾上腺素的作用,背心的伤口血流如注,手中的剑也随着“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轮到我了...” ———————————————————————— 龙将提着再次陷入昏迷的羽落,将她放在了属于雀将的那把王座之上。感应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望向逐渐稀薄的“业障”中的独孤一方——鲜血顺着嘴角如小溪般流下。 “看来用不到我们了。”龙将的语气愉悦:“贝希摩斯。” 突然间,一道踉跄的身影闪进了那变得稀薄的“业障”中,龙将隐隐捕捉到了一把的银色的长剑。 ———————————————————————— “叮叮...” 一柄银色的长剑挡在了独孤一方身前,也挡住了巨剑和匕首的攻击。 持剑的人却经受不住“百鬼”和“战争天平”的力量,单膝跪进了脚下的泥土里。 独孤一方看着那个略显瘦弱的背影,以及他腹部被什么贯穿的巨大伤口,李笑难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想不到师傅也曾经手染鲜血吗...” (本章完) 第28章 欺天vs盗命 第28章“欺天”vs“盗命” “呵啊!” 李笑难发出怒吼,双手紧握“天虹”逼退了他的两位前辈。 “该醒醒了师傅...” 李笑难重新半跪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说:“不论是谁,又是用什么方式让两位前辈从秽土中站起,出现在这里。 “也不论他们是否如您所见,意识上还对您抱有善意... “现在都不是叙旧的时候吧,师傅。” 李笑难冷静地看着重新对自己发起进攻的二人,但却再没了力气拔起手边插进地面的“天虹”。 “叮...” 几滴鲜血滴落在了李笑难的脸上,抬起头,一个不如以前宽厚的甚至有些佝偻的身躯挡在了他的面前。 在李笑难的视觉盲区里,独孤一方黑白分明的眼眸正被墨色占据。 一改无力地模样,手持“天虹”的独孤一方,仿佛握着的是一方天地。 力量再度回到了独孤一方的身体里,他轻易地突破了“百鬼”与“战争天平”的封锁,毫无收手的一剑刺入了“战争天平”的心脏。 “呵...这才是我的‘刀’。”“战争天平”露出了救赎模样的笑容,阖上了尽是眼白的双眼。 “替我给‘千面’带句话吧...”被击倒在地挣扎着起身的“百鬼”对李笑难说:“是那小子的话一定能办到吧...” 剑刃的破风声和“百鬼”的话交织在了一起。 “替我把未来...偷出来...” “扑通...” 是“百鬼”从“天虹”上滑落倒地的声音。 李笑难看着面前那个后背血流如注的身影轻声唤道:“师傅?” 他迎来的不是独孤一方的回答,而是暴虐的漆黑能量从独孤一方身体中迸发,将他击倒在地。 独孤一方手中紧握的“天虹”的银白色剑身也在同一时间被墨色侵染。 风沙散去。 映入李笑难眼中的不再是那个神秘的幻境,而是三把不同的王座,和一个面对着独孤一方正拍着手的牧师。 “啪啪啪...” “真是精彩的对决不是吗,贝希摩斯。”龙将一边拍着手一边说着奇怪的话。 “用那柄剑,亲手斩断了过去。又用自己的身体,吞噬了自己的‘业障’,摆脱了幻境。”龙将不禁抬起头看向满是雾霭的天空:“这也是‘命运’的干涉吗。即便如此算计,她也会回到你的手中。” “独孤一方!” 依旧没有得到独孤一方的回答,但这一次没有爆发的能量,前一瞬突破幻境的独孤一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吞噬“业障”之后,本应该暴涨的力量随着他后心那道致命的伤口,顺着如注的血流飞速地流走着。 “看来这一次,她也救不了你了呢。”龙将露出了失态的笑容背负着双手,嘲讽似的等待着独孤一方的终末。 “禁术...盗命...” 不大的声音仿佛喃喃自语般出现在独孤一方的脑海里。 随着话音的落下,倾泻的能量犹如倒流的瀑布般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一同回归的,还有吞噬“业障”而失去的理智。 “你刚刚说到‘命运’吗。” 千面的声音在李笑难背后响起,他有些哽咽:“某种意义上讲...我即是‘命运’!” 当下满是雾霭的天空不知为何隐隐要被撕开,仿佛真的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想要纠正被篡改的结局。 “和‘欺天’相似的力量啊。”龙将看向脸色苍白的千面,说道:“如果当时有这样的力量,就能偷回‘百鬼’了吧。少年。” 眼神略过满眼怒气的千面,龙将瞟向身后王座上陷入熟睡的少女喃喃着:“还不能把她还给你们啊...” “那就来一场真正的战斗吧,老朋友。” “刺啦...” 龙将低头看向自己左胸口处的伤口,牧师袍被撕裂了,奇怪的是斩击很深的伤口并未有血流出。 “正合我意,龙将。” 无数漆黑的剑气随着话音一同来到了龙将的身前,龙将抬起手,操纵着青色能量汇聚成屏障防御独孤一方的攻击。 另龙将惊诧的是那漆黑的剑气竟然轻易穿透了自己的防御,并斩在了自己周身,然后消失不见。 “咚咚...” 斩击过后,与整个世界脱轨的失重感传入了龙将的脑海,刺激着自己的心脏大力地跳动着。 “斩断因果的剑术...‘奈落’吗。”龙将看向睁着“业障之瞳”双目漆黑的独孤一方喃喃自语着。 像是回答龙将,孤独一方再次挥出手中墨色的“天虹”说:“这是最后一根‘线’了,龙将。” 看着穿透屏障的漆黑剑气,龙将的表情变得狰狞,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机械式扭动,他咆哮着:“‘神’怎么可能被这个世界抛弃!” 青色的龙爪从牧师袍的下摆窜出,挡住了龙将面前的这道漆黑剑气,僵持了几下后,剑气泯灭在了龙爪中。 “贝希摩斯!” 与此同时,龙将咆哮着,一头青色的巨龙在其身旁出现,泛着耀眼青光的鳞片在一瞬间凝实,巨龙的咆哮声在空气中泛起了点点波纹,吹起了独孤一方散落的白发,也将此时已毫无战力的李笑难和千面击飞出了战场。 而在独孤一方的“业障之瞳”中所见的景象是在巨龙出现的一瞬,天地间再次有着无数根“线”重新缠绕在了龙将身上。 “一切的祸根...”独孤一方感受着熟悉的充满死亡气息的能量,抚摸着手中的“天虹”叹息着:“代表着‘死亡’的绝望之光... “只要斩下这龙首,这一次的劫难,也将不会在劫难逃。 “神兵:天虹!” 满头银色长发的年轻剑客虚影在独孤一方身后出现,其手中握着的与此时独孤一方手持的天虹不同,是和先前一样散发着银色的长剑。 独孤一方向前踏了一步,脚边带起了阵阵尘土。 “守天下...” 他背后的虚影抬剑直指青色巨龙,不见嘴唇嗡动,却传出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护苍生...” (本章完) 第29章 业障之心 第29章“业障之心” “还是想用那可笑的神兵对抗‘神’吗!” 龙将大笑着,不同于以往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他的表情狰狞,无数泛着青色光芒的风刃被他的双手捏出,向着持剑的独孤一方飞去。 龙将身旁的青色巨龙振动双翅发出怒吼,青色的龙息携裹着死亡的气息在下一瞬间喷向独孤一方身后的虚影。 独孤一方和他身后的虚影同时举剑抵挡,风刃和龙息被“天虹”切分成点点星光消散,仿佛这柄被称为“最强神兵”的“天虹”甚至能够斩断“死亡”。 “眷属啊...”龙将的左眼随着他的低语变得空洞,原本绽放着耀眼白光的瞳孔变得虚无,最终只留下一个甚至能够吞噬黑暗的眼眶。 空气中漂浮的尘土在这一瞬尽数变成苍白色的颗粒,在龙将的低语声中,无数亡灵骑着梦魇从黑暗中出现,它们手持着骨制的长枪长剑,应该空无一物的眼眶里闪耀着死亡的光芒。 “禁术...” 独孤一方没有丝毫慌乱,他背后的虚影与他动作一致,等待着龙将召唤的亡灵大军的冲锋。 出乎意料他的是,巨龙没有停下它的吐息,而亡灵大军像没有看到自己一般,径直略过自己,向着战场边缘的黑暗冲了过去。 “糟!”独孤一方心道不好。 同时龙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你以为那小子的‘盗命’之术真的如此顺利吗。” “若没有我的‘欺天’,他已经死了。” “多活了这么久不说,还见到了自己的恩师,他该感谢我吧。你说呢,剑圣大人。” “尔敢!”独孤一方身后的虚影挥出了手中的长剑斩向龙将,却被巨大的龙爪当下,片片龙鳞碎裂在了半空中。 “禁术:神罚。”龙将的右手搭在了独孤一方的肩膀上,灰暗的天空也在同时裂开了一道缝隙,刺眼的白光从缝隙中掠出,将独孤一方笼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原本沉寂的属于龙将的那把王座也散发出了浓烈的青光。 ———————————————————— “额啊...” 李笑难苦苦支撑着一个仅供二人栖身的渺小领域抵挡着亡灵的进攻,可在他身后却传出了千面的痛苦叫喊。 “千面!”李笑难艰难地回过头却发现,千面消失了... ———————————————————— “糟了...”龙将的语气带着丝丝嘲讽:“这一招会短时间地突破‘欺天’,那个从‘命运’手中将你偷出来的小贼...” “被发现了呢,剑圣大人。” 独孤一方本就紧皱的眉头在听闻龙将的话后拧地更深了,他闭上了双眼,在“神罚”的压制中吐出了几个字:“帮我坚持一分钟。” “谁能帮到您呢,剑圣大人。”龙将不禁诧异,看向独孤一方身后那个和贝希摩斯陷入缠斗的虚影,心想着。 “禁术:升龙。” 女孩愤怒的声音从龙将身后响起,一同爆发出灾厄之火的还有那把属于雀将的王座。 “锵锵!” 略微刺耳的鸣叫也同时响起,在那头被称作贝希摩斯的巨龙的翅膀上,正站立着一只通体血红,其身上却跳跃着紫色火焰的奇怪大鸟。 血红的火焰龙卷冲散了那个直通天地的光柱,被突破的天幕也缓缓合上。 贝希摩斯的缠斗也被那只奇怪的大鸟阻止,而在最中心闭上双眼的独孤一方却迟迟没再睁开。 “终于和‘神像’产生了羁绊吗!”龙将不顾燃烧的牧师袍,眼神中充满惊喜地看向那个再度陷入沉睡的女孩,他心想着:“你是我的了。” 女孩由于“欺天”的再度笼罩而阖上的双目重新睁开,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原本的灵动和愤怒,只余下了麻木和空洞。 “斩天。” 独孤一方紧闭双眼挥出了手中的“天虹”,方向是他身后黑暗的战场边缘。 剑气所经之路,龙将的眷属被尽数击碎,重新化为灰尘飘落在地。 最终在李笑难虚弱的目光中,剑气一分为六,将他周身的空间全部击碎,阻止了亡灵的进攻。 而千面也在剑气到达之前重新出现在了李笑难身后,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笑难看向不知所措的千面,感觉他好像变得有些透明了。 时间回正。 独孤一方重新睁开双眼,漆黑的“业障之瞳”扫过被龙将放回神像的羽落,他的眼眸跳动——无数根“线”以那把血红色神像为起始,紧紧将女孩缠绕了起来。 “睁开‘业障之瞳’应该能够看得很清楚吧。”龙将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你再也救不了她了。” “禁术...” “别妄想发动那招斩断时间的剑术让这一切重新来过。”龙将伸手拍灭了牧师袍上燃烧的火焰不经意地说:“那个将你偷出来的小贼可扛不住再被抓住一次的代价。” 独孤一方漆黑的眼眸泛起了阵阵黑雾,他心里明白,龙将在赌,赌他害怕这一招“斩影”过后,千面会在这天地间被自己发动的术偷走。 黑雾缓缓被独孤一方重新吸进身体中,他输了。 “这就对了,剑圣大人。”龙将重新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看向挣扎的独孤一方说着:“你不单救不了她,你还救不了她。” 话罢,独孤一方眼前骤然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女孩身后浮现了一头被黑色斑纹缠绕通体雪白的老虎虚影。 “荒咬!” 女孩一拳击中了独孤一方的左胸口,充斥着混乱的巨力透过胸骨的保护冲击在了先前被搅碎的心脏上。 孤独一方在女孩挥拳的同时挥出了斩断空间的一剑,本以为能逼退她的进攻,却没想龙将身后始终无主的那把王座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女孩一击之后,浑身浴血地从破碎的空间中逃出,踉跄地站在了龙将身后。 “你也不能精准地使用‘斩影’对吧。”龙将上扬着嘴角:“强大如你,也无法真正地去操控时间的力量。” “你害怕这一剑‘斩影’挥出,会让那个小子消失。” 独孤一方感受着已经破碎的心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龙将的话,尽管他知道千面可能撑不了太久,但想要杀死吞噬了“业障”还保持清醒的自己,就算以面前的二人,也不是一件不付出代价就能成功的事。 奇怪的是龙将并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依然滔滔不绝地讲着:“就像我说过的,现在和‘命运’站在一起的是我。” “欺骗‘命运’的人也配得到那东西的庇护吗。”孤独一方的话语随着挥出的剑气一同到达了龙将的面前,无数空间被“斩天”击碎,但始终无法伤害到龙将和他身旁的女孩。 “缩地成寸的把戏...原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了。”独孤一方抬起手中的天虹插入脚下的土地,他身后的虚影抬剑直指天空。 “这一式,你们接不住。”独孤一方周身燃起了无色的能量,手中被墨色覆盖的“天虹”也在剧烈地震动着,仿佛发出悲鸣。 “天地一剑...” “你输了,剑圣大人。”龙将带着女孩走到了独孤一方的面前,淡淡地说。 —————————————————————— 十秒钟前。 无力倒下的李笑难看着面前脸色越发苍白的千面,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其实千面早就已经没有力量再坚持使用“盗命”了,而不论发出任何代价都要坚持的原因,都被李笑难从他的双眼中看得清楚。 那力量,名为“仇恨”。 “抓到了。” 李笑难的眼中第一次浮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头酒红色长发的身影穿越被击碎的空间,出现在了自己和千面身旁。 羽落伸出双手抓住了二人的脑袋。 “秘术:焚天。” ——————————————————————— 感受着身体中泉涌似流出的能量,独孤一方的目光扫过原本躺着羽落,当下却空空如也的王座,他知道,他还是没能阻止龙将的计划。 不过其中的缘由他已经没空去思考了,没空去思考为什么这个他拼尽全力去拯救的女孩最后却成为了龙将最关键的棋子。 “‘盗命’已经被解除了,我感觉得到。因为‘命运’的反噬消失了。”龙将身后的贝希摩斯伸出龙爪,抓向独孤一方。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不是么。” “吼!” 代表着“业障”的漆黑能量从孤独一方身体中爆发,弹开了巨大的青色龙爪。 在龙将目光的注视中,迸发的“业障”之力迅速在独孤一方的胸口凝结,成为了一颗漆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独孤一方手中的“天虹”不断嗡动,发出刺耳的哀鸣,其表面覆盖的墨色能量也在同一瞬间彻底侵入了长剑的剑身之中。 而独孤一方身后矗立的虚影却变得愈发凝实,飘扬的银色长发甚至被涌动的能量切断了一丝掉在了地上。 “‘屠龙之人’,居然变成恶龙了吗。”龙将不自觉地露出了变态般的笑容。 而他眼前的“独孤一方”在接受了这颗“业障之心”后,抬起了先前微微低下的头,露出了布满裂痕的“业障之瞳”,在那裂痕之中,隐隐闪动着同血流般的暗红。 “我把我交给你了...‘天虹’。” (本章完) 第30章 最好的老师 第30章最好的老师 “唉...” 李笑难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般睁开了双眼,隐隐地,他听到了一声好似跨越时空的古老叹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挺拔的背影,身着精致的骑士板甲,上面刻着象征某种意义的复杂花纹,背影主人有着一头灿金色的利落短发,在呼啸而来的灼热空气中凌乱飞舞着。 视线越过骑士,看到的是在意识消失前穿越了“斩天”封锁的雀将。 此时的雀将站在骑士身前,不断催促着血红色的火焰凝结成一柄柄短刀刺向骑士手中紧握的一面金色巨大盾牌。 “对了!千面!” 李笑难狼狈地想要起身,却牵扯了腹部被洞穿的巨大伤口,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千面的术本能够偷走这道伤口一整天的时间,但由于施术者千面力量耗尽,术的效果和时间无形中也被减少了许多。 李笑难艰难地转身趴在地上,想要用双臂支撑自己站起来,同时也发现了一旁生死未卜的千面。 千面仰面躺在离自己不远处,先前看起来有些透明的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原状。 “这姑娘就是所谓‘神’吗?” 骑士的声音传入李笑难的耳中,李笑难大口呼吸着灼热的空气,牙关紧咬地站起身,回答道:“她只是其中之一,被称为‘灾厄之火’...”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女孩的声音机械似的响起,打断了李笑难:“雀将。” 话罢。 雀将的身影消失在了骑士和李笑难眼中,弥漫在空气中的血红色火焰也在这一瞬间跳跃着变成了紫色。 “禁术:天堂之炎。” 机械却拥有着清脆音色的声音再度响起,蓬勃的紫色火焰笼罩了这片天地,携裹着灼烧灵魂的力量向三人奔腾而来。 李笑难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扑向一旁生死未卜的千面。 他大口呼吸着好像连肺部都能被灼伤的灼热空气,紧紧护住身下的千面,紧咬牙关等待那“灾厄之火”的降临。 “唉...” 那声跨越时空的亘古叹息再度响起。 没有想象中的灵魂灼痛感,身体上也没有传来被烈焰焚烧的剧痛,李笑难惊愕地回头看去,只见那名背对他的骑士此时正高举着手中的巨大金色盾牌,漫天的紫色火焰在骑士面前无法前进一步,仿佛是一道天堑将灾厄阻挡。 而在骑士身后缓缓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人影手中的巨大盾牌暗淡无光,此时正插在地上。 在李笑难惊讶的眼神中,骑士的声音适时响起:“神兵:叹息。” ———————————————— “守天下...” 龙将的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独孤一方的苍老声音。 明明他已经使用风元素堵住了自己双耳,但那蕴含着恐怖业障的声音仿佛有着“因果”般的力量。 他说出了这句话,就一定有一个人必须听到。而听到的那个人,就会被独孤一方先前背负着的,而此时已经化为胸腔内跳动的漆黑心脏的庞大业障影响。 龙将的牧师袍在和独孤一方的交手中已经破烂不堪,但却没有一丝血迹。他的左眼空洞且深邃,无数亡灵从地上爬起又被独孤一方挥手斩碎。 龙将的眉头已经皱了很久了,他无法理解背叛了自己内心执念的独孤一方为什么还能够拥有比昔日更强大的力量。 “斩天...” 声音再次凭空在脑海中出现,龙将本能地闪躲,并在后退的同时示意贝希摩斯拦住独孤一方身后的白衣剑客虚影。 “叮...” 剑爪交锋,贝希摩斯龙爪上的青色鳞片崩裂,同时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贝希摩斯身侧,巨大的龙翼拍打着想要逃离,但面前的白衣剑客又重重地斩下一剑。 “斩天...”声音在龙将脑海出现。 同时,贝希摩斯面前的空间片片崩裂,两道空间裂缝将巨龙困住,破碎的空间撕扯着巨龙庞大身躯。 漫天是崩裂的龙鳞,在空中又化作点点白色的灰尘漂浮,最后又不甘地掉落在地上。 龙将恍然般睁大了右眼,在那只能够看清死亡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独孤一方的沉沉死气...和他身后白衣剑客虚影身上的蓬勃活力... “原来是你...在操控...他...”龙将喃喃着,消失在了独孤一方的视线中。 下一瞬,被困住的巨龙不顾空间裂缝的撕扯,伴随着由白色灰尘组成的“雪”,伸出龙爪,直奔白衣剑客的胸口。 白衣剑客举剑格挡。 “哧...” 撕裂声传来,白衣剑客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伸出了一只化为枯骨的左手。 手臂主人的声音在白衣剑客耳旁响起:“蒙羞的天剑,也敢戏弄‘神’?” —————————————————— “你能战胜她么。”李笑难强撑着身体问向面前的骑士。 “她的力量很不稳定,这真的是所谓‘神’吗?”骑士回答着。 在他的面前,盾牌和短刀交织着“叮叮”的碰撞声,但骑士却未退后一步。 李笑难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大口呼吸了一下,没有回答。 但一个在此关头李笑难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回答了骑士的问题。 “当然是“神”了,只不过她是新来的~古埃癸斯王国的骑士大人。” 随着略显俏皮的话语,李笑难和骑士脚下的土地片片龟裂,原本平整的地形在一瞬间变得崎岖凹凸,不曾退后一步的骑士也由于脚下土地的突然崩塌而有些重心不稳。 在骑士失去重心的一刹那,一只布满奇怪花纹的手掌出现在他的身侧。 “荒咬。” 手掌主人的声音也在同时传来,在骑士的惊诧目光中,手掌由掌变拳,狠狠地打在了自己肋骨处的板甲上。 “赵樱鹿!” 李笑难愤怒的咆哮声响起,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攀爬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石墙。 面对着滚滚尘土,赵樱鹿和与骑士交手的雀将已经凭借着“缩地成寸”消失在了李笑难的感知中。 只余下遍地深深的裂缝,裂缝中顽强地燃烧着朵朵紫色的火焰。 “这才是‘神’的力量吗。”骑士抚摸着被赵樱鹿一拳打得凹陷,但此时正缓缓恢复的板甲,喃喃自语着。 赵樱鹿看似普通的一拳却充斥着移山般的巨力,透过骑士身穿的神秘板甲击碎了他的三根肋骨,并且穿透板甲防御的还有一股并不强烈,但却极其坚韧的混乱之力——属于“神”的力量。 李笑难不甘地等待尘土散去,如预料一样,没有看见那个身影。他面色阴沉得望向独孤一方所在的方向,转过身想要将骑士从地上拉起来,骑士见状摆了摆手:“肋骨碎了,如果她用全力,那一拳能直接打碎我的心脏。” 骑士指了指身上的板甲继续说道:“穿透而来的除了强大的力量还有一股我从没见过的诡异力量,它在影响我的情绪...” 说着,骑士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浮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血色,同时“叹息”的神兵虚影也在他身后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清明。 “它让我有一种渴望‘战争’的冲动。”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腹部的疼痛更加剧烈了,李笑难没有再试图将地上的骑士扶起,而是看向了躺碎石中间依然昏迷的千面,对骑士说道:“能请你帮忙看好他吗。” 李笑难冲着千面扬了扬头:“等你恢复后,替我带他去找一位牧师。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骑士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帮助一位落难的旅人再正常不过了,况且还是参与和“神”有关战斗的“英雄”,但却没想到面前的人会抛出如此郑重的承诺。 “我叫李笑难,是一名剑客。”李笑难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转身踉跄地离开,向着独孤一方的方向急促地前进着,他害怕千面的术会提前失去作用,或是更加强烈的剧痛会让他提前失去行动能力。 “我叫做利凯,来自古埃癸斯王国,是一名骑士。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是大陆上‘英雄’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吗。” 骑士的声音从李笑难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深沉,又好似太阳般充满希望。 李笑难脚步一顿,喃喃道:“‘英雄’吗。” —————————————————— “护苍生...” 独孤一方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龙将能够清楚地听到,声音是从白衣剑客虚影的口中传出。 浩瀚的力量催动着剑气将龙将逼退,但龙将化为枯骨的左手从白衣虚影胸口偷走了一颗缓缓跳动着的洁白的心脏。 心脏抽离的瞬间,独孤一方手中被墨色侵蚀的天虹剑不断嗡动,从剑身内部传出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与此同时,剑客虚影原本已经无限接近真实的身躯又恢复成为了凝实的虚影,且那一身白衣也被深邃的黑色侵蚀了半数,就像是砚台在他面前被打翻,纯白的布衣上浮现了片片黑斑。 随着龙将的冷哼声,化为枯骨的左手紧握,没有半分犹豫地捏碎了象征着独孤一方和天虹剑执念的白色心脏。 伴随着龙将紧握的左手,剑客虚影好似被天地间剥离般时隐时现,独孤一方原本破碎瞳孔中的暗红色纹路也在同一时间占领了漆黑的眼眸,最终从眼角处爬出,攀上了剑客虚影的墨染白衣,在剑客虚影的双眸中汇集。 下一瞬,独孤一方消失在了原地,破空声从龙将背后响起,龙将惊诧地睁大了右眼,片片龙鳞在他眼前化作白色灰尘。 贝希摩斯双爪虚抱龙将,用残破的双翼挡住了已经被“业障”占领的独孤一方的一击。 属于龙将的那把王座在同一时间迸发出灿烂的青色光芒,天幕被一束束光柱穿透,将独孤一方笼罩。 “禁术:天罚。” 龙将从容地转身,化为枯骨的左手径直伸向独孤一方的胸口,在即将穿透之际,独孤一方原本就破碎的“业障之瞳”再次崩坏,漆黑的碎片从双瞳中崩出。 “禁术:斩影。” “...” 龙将看向身前虚抱自己的巨龙,眼中浮现不解。 破碎的龙鳞在眼前化作点点白色颗粒,破空声在身后再次响起,条件反射似的伸出了化作枯骨的左手,挡住了独孤一方的斩击。 墨色的天虹剑和龙将的左手碰撞发出金铁相交的声响,天虹剑剑身上包裹的“业障”与龙将的左手接触,发出了“嗤嗤”的腐蚀声。 贝希摩斯张开龙翼,混乱的风元素混杂着死亡的力量将身后的剑客虚影逼退。 同时贝希摩斯口中蓄着龙息,吐向面前的独孤一方。 “...” 两道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龙将看向有些破碎不堪的贝希摩斯。 此时的巨龙用双爪和双翅分别阻挡了独孤一方和剑客虚影的进攻。 独孤一方的漆黑双眸更加崩坏了,像是龟裂的干涸大地,无法收拢的“业障之力”像是袅袅青烟从眼角处顺着暗红色纹路流向天地间,再消失不见。 再看向原本一袭白衣的剑客虚影,布衣上的漆黑斑点已经蔓延超过半身,充斥着暗红的双眸透露着嗜血的欲望。 王座再度亮起,但这一次没有“天罚”从天幕落下,而是贝希摩斯原本破碎的巨龙躯体在死亡之力的温润下,缓缓恢复,原本已经飘落在地上的白色颗粒再度汇聚在贝希摩斯残破的巨大身躯上,片片龙鳞被细细勾勒,闪耀着代表“死亡”的光芒。 ———————————————— “噗通...” 李笑难再次跌倒在地,看似瘦弱,但的确强壮的年轻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这次爬不起来了。 他粗重地喘息着,牵动腹部的巨大伤口,胸口也在起起伏伏。看着原本对他来说不过一步之遥的地方,那里他的老师在对抗“神”。 他甚至能够看到模糊的人影。 明明已经很近了。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仿佛天堑般难以再近一步。感受着不断流失的力量,腹部的痛感从强烈变得麻木。 可依旧没有力量支撑自己更近一点。 “英雄吗...”李笑难回忆着利凯的话,眼前模糊的人影仿佛又变得清晰,是玻瑞的脸。 “我也渴望能够成为‘英雄’...” 意识被缓缓抽离出身体,李笑难的双眸逐渐变得空洞,先前剧烈起伏的胸口,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最终归为寂静。 ———————————————— “...” 无数次“斩影”和“斩天”的发动,独孤一方和龙将的战场已经被混乱且破碎的时间以及空间包裹。 空间裂缝中有的开出了盛夏的花朵,有的呼啸着冰冷的寒风。 战场有着无数属于二人的残影,部分在缓缓消失,但同时又有新的残影出现。 “阿难...” 独孤一方已经彻底崩碎的“业障之瞳”仿佛闪过一抹带有人性的神色,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 龙将得此机会长舒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扫过变得大不如原来光芒灿烂的王座,说道:“他最后的力量也要耗尽了,贝希摩斯。” 巨龙没有回答,安静地站在龙将身侧,任由四面八方的白色颗粒在自己庞大的身躯上汇集,修补着越发残破的身体。 独孤一方最后一丝“业障之力”顺着眼角的暗红色纹路流出,他崩坏瞳孔恢复了黑白分明,只是其中的裂痕依然是暗红色。 身后的剑客虚影已经完全被墨色侵染,一袭白衣尽数变得漆黑,唯有暗红色的双眸闪耀着嗜血的光。 “‘神’...” 独孤一方将手中的天虹剑插进脚下的大地中,想要借自己最后的机会施展出龙将绝不可能挡住的那一式。 “天...地...一...剑...” 可他身后的剑客虚影却迟迟没有举起手中的剑。 龙将见状松了一口气,说道:“天剑蒙羞,作为地剑的剑圣大人您,也即将迎来自己的死亡。” “是我赢了,剑圣大人。您没有机会用出那能够弑神的一式了。” 龙将说着,看向已经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的独孤一方,信步向前走着。 “不知道您的死亡,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力量...” 龙将的脚步一滞,口中的话语也停了下来。 明明已经耗尽力量且堕落的独孤一方,他完全崩坏的瞳孔中竟浮现了属于“剑圣”的神采。 “问天。” 七零八落的天幕随着独孤一方的喃喃自语再度被整合,一柄漆黑的巨大长剑从天幕中伸出,将龙将封锁在了原地。 “天剑已经毁了!”龙将尝试着突破“问天”一式的封锁,狰狞地咆哮着:“地剑将死!这就是‘命运’!” 伴随着龙将的咆哮,贝希摩斯振翅冲向了从天幕伸出的巨大长剑,双爪呈托举状,将剑圣剑谱上的最后一式阻挡。 独孤一方仿佛未见被阻挡的“问天”,反而抬起了手中“蒙羞的天剑”。 “看着,阿难...”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斥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 龙将的右眼紧缩,他感知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危险。 ———————————————————————— 李笑难趴在地上,胸口每次的起伏微弱,且间隔漫长。 他感觉自己好像晕过去了,他没有做到那件“重要的事”。 “看着,阿难。” 独孤一方的声音在半梦中响起,却追溯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声音中仿佛充斥着因果,独孤一方开口,他就一定会听到。 独孤一方让他看,他就一定能看到。 那是传奇之上的力量。 视线在这一瞬间恢复清明,在李笑难眼前出现的是托举着“问天”的巨龙,被“问天”封锁在原地的龙将,和抬起手中“蒙羞的天剑”的独孤一方。 “这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式。”独孤一方银色的发丝散落在眼前,遮住了崩坏的瞳孔和其中暗红色的裂痕。 李笑难无法说话,无法行动,仿佛“禁术:化灵”般出窍,他甚至无法呼吸。 龙将看向举剑的独孤一方,说道:“现在我们一样了,剑圣大人。” 他的语气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微微抬起的嘴角好似充满着喜悦和自信:“我们都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杀死对方,我们在做一样的事!” 意识到自己无法行动后的龙将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他的左眼漆黑深邃,右眼绽放着灿烂的光芒。 “选择吧...剑圣大人。” 两颗跳动的心脏出现在龙将左右胸口处,左侧的心脏被枯骨包裹着,许久才跳动一次。 而右侧的心脏仿佛一团光芒,蓬勃地跳动着。 随着两颗心脏的不断跳动,它们逐渐同频,“咚咚”的心跳声响彻此时寂静的战场。 “刺出这一剑吧!剑圣大人!”龙将嘶吼着,问天的封锁也在龙将的嘶吼中出现裂痕。 独孤一方下决定的时间不多了。 “刺出这名为‘英雄’的一剑!” “禁术:三途。” 独孤一方用尽了身体的最后力量,向着身前的空气刺出了这传奇之上的一剑。 因果的力量强行改变了结果。 独孤一方隔空刺出了这一剑,那么就一定有人被这柄剑刺穿。 墨色的天虹剑和灿烂光团碰撞在了一起,不论那颗璀璨心脏如何抵抗,却还是被看似毫无力量的天虹剑刺穿了。 那是一颗被青色鳞片包裹的心脏。 在右侧心脏被刺穿的刹那,龙将伸出了完全枯骨化的左臂,在同一时间贯穿了独孤一方的胸口。 “你猜错了。剑圣大人。”龙将虚弱,但却满是戏谑的声音在独孤一方的耳边响起:“我早已化作亡灵,和死亡同行。” 独孤一方张了张嘴,耗尽了所有力气却没吐出一个字。 手中的天虹剑从龙将胸口跌落,从剑圣的指尖开始,整个身体化作了片片枯枝,散落在了这片天地间。 “原来被命运抛弃的人...是我...” ———————————————— 龙将看向身侧某处的空间,因为有一股窥探感从那里传出。 熟悉的气息让他察觉了窥探者的身份——李笑难。 “不论你是如何有此等能力...但这天地间能传承下来的意志只有绝望! “带着你的绝望,等待我找上你的那一天。” 李笑难愤怒地咆哮着,但却无法将声音传出。 在因果力量失效的前一瞬,他像是突破了某种桎梏,愤怒的咆哮响彻了这片战场。 “那是我最好的老师!” 龙将的身影此时正缓缓消失,仿佛回答般地说道:“仇恨...才是你最好的老师。” (本章完) 第31章 负罪之剑 第31章负罪之剑 —————————— “谢谢。”李笑难向着面前的骑士微微点头。 利凯笨拙地从厚重板甲中掏出一瓶又一瓶药水灌进自己的嘴里,眼中的血色和身后拄着暗淡盾牌的虚影交替出现,他目光扫过李笑难腹部被洞穿的巨大伤口回答道:“如果你是为了我没有阻止你准备去送死而道谢,那大可不必。” “你也有必须要去做的,重要的事吧。”利凯继续说着,和李笑难坚定的眼神对视:“而且,贸然去帮别人的忙,也是有失骑士风度的不是么。” 李笑难歉意地垂下眉眼,没有再回答利凯,转身离去。 “如果我能有提前使用约定的权利...” “我希望你,李笑难可以活下来。” ———————————————— “活下来...阿难...” 独孤一方那双满是暗红色裂痕的破碎瞳孔出现在李笑难眼前,随即独孤一方的身体从胸口开始干枯,化作片片枯枝消散。 “呵啊!” 李笑难像是离开了湖水的鱼,扑腾着坐起,大口大口地剧烈喘息着。 “啪...” 面前篝火中传出了树枝燃烧的声音。 溅出的火星映出了李笑难面前人的脸。 是一位美丽的姑娘,穿着一身漆黑的骑士轻甲,在李笑难对面盘膝而坐,黑色长发瀑布似的搭在肩膀上,梳着中分的刘海,在火光中那张满是英气的脸上,修长的眼睛睁开,露出了漆黑的眸子。 “醒了?”姑娘的声音有些淡漠。 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李笑难垂下视线看到了自己腹部被仔细治疗后包扎的伤口,向面前的女骑士道了声谢。 “多谢...” 他失魂落魄地说着,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放在身前的手掌。 那双被凌乱银发遮挡的破碎眼眸不停在李笑难眼前浮现,暗红色的裂痕仿佛是鲜血在其中干涸。 他看见了。不仅仅是在噩梦里。 尽管独孤一方尽力遮掩,想要逃过李笑难的视线。 但李笑难还是看见了——被“业障”占据的独孤一方。 “啪...” 篝火中再次传出树枝燃烧的声音,星星火光溅出,随着微风落在了女骑士身旁插着的一柄漆黑的长剑上,然后熄灭。 “那是...” 李笑难仿佛回神般惊醒,失态地出声发问,颤抖着虚弱的双手想要去将那柄剑拔出来。 女骑士微微抬起了眼眸,没有阻拦,反而向侧了侧身给李笑难让出了路。 李笑难半跪在地,双手颤抖着将剑从地上拔出。 他认得这柄剑... 只不过陪在他身旁时,天虹剑通体银白,精致地不像是举手间就能够迸发惊天力量的杀器。 李笑难双手捧着漆黑的天虹剑借着篝火的火光打量着。 如今的天虹剑已经不负“最强神兵”之威,通体漆黑且剑身变得粗糙寡钝。 细密的裂痕从剑尖蔓延至剑柄处,裂痕中涌动着暗红色的血光,血光中还夹杂着丝丝青色的气流。 “这柄剑被毁了。”女骑士淡漠的声音响起:“我看得出,在此之前这是一柄无二的‘神兵’。但现在...” “他没有被毁...”李笑难喃喃的声音打断了女骑士:“他就好好地在我手上不是么!” 女骑士恍然,但很快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但你已经无法挥动他了。” 李笑难神色一僵,小心地将天虹剑别在腰间,又觉得不妥,便又小心地将其放在了地上。 “他已经不能够被称为一柄‘神兵’了。”女骑士继续说着:“任何一柄无二的‘神兵’其中都继承着先辈的执念和力量。” “他凭什么不配被称为‘神兵’!”李笑难一字一顿地问道。 女骑士伸出了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回答道:“我天生便能够看到这世间的‘罪’,也被先辈称作‘业障’。 “这也是我能够救下你的原因——在几个小时以前,我‘看’到这里极其密集的‘业障’。所以被吸引至此。” 女骑士摆了摆手示意李笑难不要打断:“而这柄曾经的神兵,现在在我的眼中是代表着不详的一柄剑。 “他充斥着浓稠的‘罪’,他并没有继承先辈的执念和力量,而是背负了先辈所犯下的所有‘罪’。” “这是一柄...‘负罪之剑’。” 李笑难紧咬着牙关,许久才吐出了几个字:“可我能挥动他!” “而挥动这柄‘负罪之剑’,就代表着你愿意继承其中所有的‘罪’而非如其他‘神兵’一样,继承的先辈的纯洁力量。”女骑士的声音不大,但却字字痛击在李笑难胸口:“若执意行之...” “你会被‘业障’占据...” 随着女骑士说出最后几个字,独孤一方那双破碎的瞳孔如梦魇般再次在李笑难眼前一晃而过。 “‘神’来过对么。”女骑士没有继续上个话题,反而问出了其他问题。 浑浊的风元素随着女骑士的发问在她身旁躁动,原本静静燃烧的篝火也被吹地“啪啪”作响。 李笑难木然地点了点头,颤抖着双手想要抚摸这柄曾经无上荣耀的“最强神兵”,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又停下。 女骑士轻叹了口气,看向远方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幕,利落地站起身,从身后拔出一直被她用身体遮挡的漆黑长枪,作势准备离开。 “你的伤口还是需要找一位专业的牧师治疗。因为其中附着着一些我从没有见过,且无法驱逐的诡异力量。那力量在蚕食你的身体,你会越来越虚弱。”女骑士像是无意地轻轻说着:“而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尝试挥动这柄剑。即使他对于你意义重大。” “你也想杀了‘神’吗。”李笑难没头尾地问道。 女骑士轻哼了一声,缓步掠过半跪着的李笑难,用恢复淡漠的语气回答道:“我叫做风幽,是一名骑士兼职冒险家。” 浑浊的风元素在李笑难身旁一闪而过,女骑士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李笑难的感知中,茫然中感觉到女骑士像是朝着贝尔镇的方向离开了。 “而每一位冒险家,都在为了弑神而战斗。” ———————————————————— “他没有死...” 李笑难半跪在天虹剑前,反复低语着这几个字。 而负罪的天虹剑在李笑难不知多久的低语中,其裂痕中涌动的血光回应似的轻轻跳动了一下。 ———————————————————— 本就燃烧殆尽的篝火被清晨的露水熄灭,在浓郁的黑烟中,是一名背后负着一柄漆黑长剑身着着遍布血污布衣的年轻剑客的踉跄背影。 “他没有死...我会成为他...” (本章完) 第32章 埋骨地 第32章埋骨地 ————————贝尔镇———————— “...” “距离上次莱德穆附近的天地异象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也正是那一次过于庞大的能量聚集,伴随着诡谲的天地异象使得莱德穆的通讯受阻——毕竟没有信使愿意冒着如此风险往返两地。 “所以你寄出的信就在前几日一起送到了。 “我和老爹仔细研读了你的信——真该让你好好上两节语文课的,玻瑞,你的字实在是太丑了。‘圣城的密码通讯都应该聘请玻瑞!’这是老爹说的原话。 “关于你担心的那部分,你可以放心了。莱德穆并没有遭到那股能量的侵袭,可能战斗的双方对于一个刚刚被险些毁掉的城市没什么兴趣。城市的重建工作也有条不紊,狼王现在就住在曾经的山匪聚集地,也多亏了他,才让战后的收尾工作不那么艰难。 “相信你也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虽然是在你离开之后,但是老爹还是希望你能回来继承城主的位置,除了一手破字,你的其他能力还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最重要的,是得到了老爹的认可...” 读信的声音停下。 玻瑞抬起疑惑的眼眸看向吧台内坐着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的手,一只手拿起一旁的水杯放在嘴旁,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将面前的一叠信翻了一页。 有些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据我的经验,老爹应该还是害怕‘传家宝’被你偷走或者骗走,所以想把你留在这...” 期间又经过了几次停顿,伴随着翻页的声音,原本厚厚的一叠信也到了结束的阶段。 “总之,有关莱德穆重建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玻瑞。尽管我并不懂得关于类似‘读心术’的法术和技能,也没有几眼就能够看透人心的阅历,但我应该知晓你的想法。 “所以放手去做吧,玻瑞。在冒险的路上要照顾好自己。 “如果顺路的话,回莱德穆看看。老爹很想你。 “原本我是想把艾雷诺大人的‘无影’一并寄给你的,但是那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狼王叼走了,和‘断水’一起。所以只能将他抽屉里的剑谱寄给你,希望‘无影’大人在保佑莱德穆的同时,也能够在你的路上保护你。 “落款:莱德穆警卫团,兰斯。” “居然写了这么长的信吗...还有我不认识的字。这家伙可真是的...”玻瑞接过吧台后读信人递来的笔记本和已经整理好的鼓鼓的信封自言自语着。 读信人在吧台后将双腿换了个方向搭起,将右手放在吧台上拄着下巴,歪着头看向心事重重的玻瑞打趣道:“看不出来嘛,初出茅庐的新人刺客居然是城主之子呢。” 玻瑞斜着眼看向读信人,眼神掠过她的胸前,顺着散乱着掉在身前的棕色长发,最后落到那双有些上挑的好看眉眼上:“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只是个冒险家而已。” 话罢,玻瑞闪电似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避免目光不自觉地落到姑娘身穿的劲爆服饰上而引起误会。 玻瑞伸手在吧台上摸了摸自己的酒杯,小口嘬了一口,又说道:“回信就不用了,现在的信使越来越贵了。” “呵~”姑娘轻笑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连着三个月的频繁寄信,要不是自己给这家伙介绍任务,恐怕连饭都吃不了。不,他早就吃不起了,不止一次看到饿着肚子完成委托的玻瑞从兜里掏出几个脏兮兮金币来找自己寄信。 而现在可算收到了回信,又嘴硬着“信使太贵”... “装酷可真是男人的通病呢。”女孩心想着,嘴角微微挑起,心情愉悦似的从吧台里掏出了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封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玻瑞将笔记本和信封仔细地贴身放好,眨了眨眼睛,几片冰屑从睫毛上掉落,瞳孔中的蓝色光芒一闪而逝。 “你怎么还不走啊,要再来一杯么?”女孩笑着看向玻瑞:“不是不寄信了嘛。” 玻瑞顿了顿在裤子上摩擦的双手,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讪笑着转过头看向女孩:“还有没有那种,包吃住的委托啊...” 话还没说完,女孩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打断道:“没有啊没有啊,接委托要去佣兵协会啊,冒险家~住宿的话在隔壁,酒馆只提供酒哦~” “呃...”玻瑞的眼睛跳了跳,狠抓了几眼女孩胸前,讪讪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坐在了酒馆的一角,好像谋划着过一会再换个招数套取委托。 “这次的任务可不适合你呢...”女孩将酒杯放在嘴边轻声说着。 “给我一杯...”一个有些淡漠的声音在酒馆门口响起。 女孩闻声看去,身着漆黑轻甲手提漆黑长枪的高挑身形落入眼帘,风幽直笔笔地走向吧台前,俯下身,用只有女孩听得到的声音补充道:“埋骨地。” ———————————————— 在角落的玻瑞也被那个声音吸引,转头看去,女骑士俯身和吧台后的女孩说了什么,女孩有些惊诧的表情一闪而逝。 ———————————————— “抱歉。酒馆可没有这种酒卖哦。”女孩同样小声回答着。 风幽在位子上坐下,扔出了几个金币,将女孩先前放在吧台上的半瓶酒揽到自己身前,说:“我知道你这里可以接到协会接不到的奇怪任务。” “可没有的事儿啊,被老板知道要炒我鱿鱼的。”女孩将桌子上的金币收起,不动声色地回应着。 风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肩膀微微抖了几下:“‘百晓生’,也怕被炒鱿鱼吗。夜先生。” 女孩从把台下拿出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将酒杯推到风幽面前,微笑着回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人家是个姑娘来着,不是么。” 借着推酒杯的动作,女孩还故意似的挺了挺胸。 “我可以不要佣金,我只想知道‘埋骨地’在哪,我要去那找一样东西。”风幽不死心地继续说着。 见状女孩又恢复了慵懒的样子,换起左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视线扫过支着耳朵偷听的玻瑞,拄着下巴问道:“那里可都是亡灵,就连我也不敢保证能够找到它的位置。” “你丢了什么要去‘埋骨地’找。亲人朋友?还是父母长辈?” 风幽将酒倒在了酒杯中,微微摇晃,面对女孩地嘲讽并不恼怒,依然淡漠地回答道:“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见到的,即使是在‘埋骨地’。” “那你是要去找什么呢。”女孩微微屈起眼睛看向风幽低垂着的修长眼眸。 (本章完) 第33章 消失的风 第33章消失的风 “一缕风...” “我要去找一缕风。”风幽抬起目光毫不胆怯地和女孩屈着的双眼对视,回答道:“还请夜先生答应我的请求。” ———————————— 一滴水珠从玻瑞额头滴落进自己的酒杯里,他双眼中的蓝光忽隐忽现,像是失控的机关木偶。 “夜先生?‘百晓生’?”玻瑞心里想着刚刚通过吧台上那半瓶酒偷听到的二人谈话。 “怪不得她对莱德穆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还能坦然替我读信...” ———————————— “都偷听到了吧,玻瑞阿斯。” 坐在吧台后的夜先生没有回答风幽,反而对着她揽在身前的半瓶酒无厘头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不复先前的和蔼亲切。 风幽惊诧地低头看向那半瓶酒,眼中先前凝聚的不知名能量也同时散去。 与此同时,风幽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循声看去,一个身穿破烂皮甲,背着一个空荡剑鞘的青年正缓步向己方二人走来。 在风幽疑惑的眼神中,青年开口道:“抱歉...我只是想再接一个委托...夜..夜先生。” 玻瑞有些拘谨地耷拉着脑袋,说完像是个做错事孩子般不知所措,双手不停地在脏兮兮的裤子上摩擦。 “呵。” 夜先生轻笑着看向风幽,说道:“那不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带你去找‘埋骨地’。” 话罢。风幽的眉头微微皱起,反复打量了局促的玻瑞和好像奸计得逞的夜先生,最终叹了口气:“原则上是可以,可以进行交易。但这不符合‘百晓生’的规矩。” “你也说了,是‘百晓生’的规矩。那么不论我怎么做,都是我的规矩不是么。”夜先生搭在吧台上的右手食指微微敲打着桌面,继续说道:“况且我也需要一个看清你实力的机会。 “虽然我不如上一任‘百晓生’善良,但依然不想看到有人死于她的天真。 “怎么样,答应么。” 风幽迟疑着,直到五秒钟以后夜先生从椅子上站起作势离开,才面露苦色地点了点头。 “说吧,是什么考验。”风幽问道。 夜先生抬起手向着“罚站”的玻瑞挥了挥,示意回神的玻瑞坐下,才开口道:“我要你们去贝尔镇东北方向,穿过通往圣城奥古斯的主干道,经过爱丽丝之后,向东南方向出发并寻找一片村落。 “将那里的情况仔细探查之后,把消息带回给我。” 风幽沉默着听完夜先生的话,认真思考着什么。而玻瑞则始终低垂着眼眸,直到夜先生的声音停下都没有抬起过。 “补充一点是,这不是考验。”夜先生郑重地看向面前的女骑士:“这是一份委托,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任务。” “如果你认为能够轻松完成,那你将会死在那。”夜先生的声音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如果想通了,那我会把我所‘看’见的告诉你,那时候名为‘荷鲁斯’的契约也将同时达成,你们就再也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这就是与‘百晓生’交易的代价。” 风幽微微点了点头,许久之后发问道:“‘埋骨地’要比这一个任务还要凶险吗。” 夜先生举起了一根手指:“一万倍。” “我可以答应交易。”风幽又思考了良久之后说道:“但是如果可以,我想我一个人就能完成。” “您可以当作我害怕这名‘队友’实力太差拖我的后腿。但我真的不想和一个陌生人成为队友。”风幽微微转头看向坐在隔壁的玻瑞补充道。 “不可以哦。”夜先生摇了摇举起的手指。 “为...”风幽的反问被自己咽了回去,她心想着:“可恶啊。是涉及到‘契约’那部分了吗...” 在风幽思考之际,始终沉默的玻瑞突然发声。 “我拒绝。” 此时玻瑞抬起了垂着的头,片片冰屑从刘海间掉落,原本忽明忽暗的瞳孔也恢复了正常。 而迎来对视的是两双疑惑的眼睛。 “这可是包吃住的委托呢。”夜先生皱着眉说道。 这次玻瑞目不转睛地与他这几个月以来都不敢正眼打量的夜先生对视,将手放在了自己揣地鼓鼓囊囊的胸前,说道:“抱歉。我早就已经有队友了。即使我现在不在他们身边,但我依然不愿意和其他人组队。” “请见谅,夜先生。再次为偷听你们的谈话抱歉,但我觉得我还是去协会接一个适合我的任务吧。” 话罢。玻瑞起身就要离开酒馆。 “你不能走!”风幽伸手抓住玻瑞的手腕低声呵道。 “真的必须要组队一起去吗!”风幽同时转头问向夜先生。 夜先生点了点头,又向着玻瑞又抬了抬下巴,说道:“你大可不用质疑他的实力。波瑞阿斯,他在切磋中可能没法战胜你...但,如果他想杀掉你,要比你杀掉他容易的多。” 夜先生又看向玻瑞说道:“你可能并不了解‘百晓生’这个称号。这和你的队长‘无影’不同,‘百晓生’像是一种诅咒,每一任‘百晓生’死亡的时候,仿佛宿命般的‘荷鲁斯’就会带着他的‘眼’笼罩在下一个‘幸运儿’的头顶。” “而我便是这一次的‘幸运儿’。” 玻瑞此时已经被风幽按回了刚才的椅子上,他斜着眼看向其他方向,心不在焉地说道:“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而拥有‘荷鲁斯之眼’的我,就能够看到一些关于‘过去’与‘未来’的破碎片段,但却始终无法窥见全貌,而每一个被‘百晓生’所窥见的‘谜题’,都将是拯救人类的钥匙。” “去打开自称‘神’的那把锁的钥匙。” 玻瑞惊诧地接过夜先生的话:“而冒险家...就是去寻找钥匙的人?” “没错。”夜先生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在我说完这段话之后,你们就被迫达成契约,去寻找这一次的钥匙。但在我说完后你会明白,你有和她一样,非去不可的理由。” “非去不可...的理由?”玻瑞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示意夜先生说下去。 “我‘看’到了三个提示:‘隐刺’、‘诅咒’和‘沙拉维尔’。” 随着夜先生的声音消散,玻瑞和风幽脑海中浮现了一纸一笔在书写着什么,而在笔锋落下的瞬间,一个腰间别着暗金色匕首的女人、整片被火焰焚烧的村落和一把被鲜血浸透的短刀,依次浮现在了二人的脑海中。 夜先生顿了顿,等到二人接受了脑海中浮现的场景后,继续说道:“在我‘看’到风幽小姐只身前往的未来中,她被‘沙拉维尔’刺穿了心脏;而在玻瑞阿斯孤身前往的未来中,他再也没有回来。 “只有你们一同前往的未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或许这段旅程会万般险恶,但绝不是毫无生机。 “既然契约已经达成,那么希望你们能够将‘钥匙’带回来。” 夜先生的话音就此落下。 风幽郑重地点头道谢,看向一旁还在发愣的玻瑞。 半晌后,玻瑞堪堪回神,脑海中不断闪现第一个提示附带的场景:那个腰间别着金色匕首的女人像极了——羽落。 “的确是...非去不可的理由呢...”玻瑞低声喃喃着。 (本章完) 第34章 迷路? 第34章迷路? 微风拂过贝尔镇大门口的梧桐树,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道路两旁的树枝上,蝉鸣声此起彼伏,不知疲倦。 玻瑞小心地绕过一朵野花,蹦蹦跶跶地跟在风幽身旁,随着他的动作,空荡的剑鞘与身上崭新的剑士轻甲磕地叮当作响。 二人在从酒馆和夜先生告别之后,玻瑞“不好意思”地求着夜先生支援一些经费,去置办这趟长途旅程的必需品。 结果玻瑞在接过一袋金币之后,还没等和风幽平分,“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二人的眼中。 等到风幽在贝尔镇找到玻瑞的时候,他就已经“鸟枪换炮”,原本身穿的破烂皮甲不知所踪,一身银色锃亮的剑士轻甲被他穿在身上,围绕着铁匠铺不断照着镜子。 同时,原本破瑞脏兮兮的脑袋好像也抽空仔细清洗了一下,散乱的黑色短发随着微风在空中飞舞着。 “你能不能走路的时候正常一些!”风幽咬着后槽牙对身旁的玻瑞说道。 她没想到和新队友一起行动还没有超过五分钟,就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这次交易了。 玻瑞小心地看向脸色阴沉的风幽,停下了动作,默不作声地老老实实跟在其身后。 倒不是玻瑞认可这次任务是以风幽为主才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主要是玻瑞从没离开过莱德穆,甚至在贝尔镇也是初来乍到。 他根本不认路。 而走在前面的风幽其实内心也忐忑的很。 因为她也不认路... “东北方向...” 风幽皱着眉擦了擦从好看脸颊流下的汗水,低头翻看着手中的地图——一张由夜先生亲手绘制的路线图。 地图粗糙到甚至没交代二人“通往圣城的主干道”到底长什么样子。 风幽环顾四周的茫茫平原,原本从贝尔镇出发沿着的小路已经不见了,目光所及之处,是不尽的草地交织着树木。 偶尔会有鸟类拍打着翅膀从树林中飞起,脚下是一簇簇不知名的各色花朵。 他们迷路了... 可能就连拥有着“荷鲁斯之眼”的夜先生也想不到。 这两个看似都靠谱的人,会出现“出师未捷”这种让人难过却又想笑的桥段。 “换你来带路了!”风幽斜着眼看向一旁莫名其妙美滋滋的玻瑞,将手中的地图塞进了他的手中。 “啊啊啊?”玻瑞从某种幻想中回魂过来,一脸懵地接过了地图,看向走到自己身后的风幽。 “我不认路啊!”玻瑞小声地对风幽说道:“我根本就没去过其他城市...” 风幽阴沉着脸心里想着:“那tm我就认路吗!那个不负责任的‘百晓生’...” 但她说出口的却是:“你还欠我五十个金币呢,玻瑞阿斯。赶紧带路,别想着从我这空手套白狼!” 玻瑞不禁缩了缩脖子,贼兮兮地瞟了一眼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骑士,叹了口气。 在风幽能够杀人的目光中,玻瑞将地图收了起来,默默地蹲了下去,撑在绿色的土地上,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玻瑞利落地站起身,双手上的蓝光一闪而逝,仔细拍了拍自己轻甲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 “应该是这边吧,说真的我有点迷路。”玻瑞手指着一个方向,回过头对一脸不耐烦的风幽说道:“这个方向有人聚集痕迹,水元素的波动比较大。” 听闻,风幽眯了眯修长的眼睛,却并没有在玻瑞手指的方向看到“罪”,只得放弃检验,将信将疑地跟在玻瑞身后向重新出发。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偶尔传来一声玻瑞身后的剑鞘与轻甲磕碰的声响。 “居然有这么远吗。”风幽不禁开口道。 玻瑞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就快到了,水在颠簸,是在马车里。” 二人除了中途简单吃了点干粮,从上午走到了日落。 而此时身在贝尔镇酒馆的夜先生正慵懒地趴在吧台上,思考着:“这两个人为什么不雇一辆马车呢...” ———————————— 夜晚时分,风幽和玻瑞从周遭捡了一些树枝,点燃了篝火,二人席地而坐,各自烘烤着先前准备的干粮,面色惆怅。 他们的确找到了正确的路,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通往圣城的主干道。 看着在夜色中来来往往的马车卷起的阵阵尘土,二人终于意识到,原来这趟旅程有这么远,远到应该雇一辆马车... “如果单看夜先生绘制的地图,从这里到爱丽丝的路程会更远。”玻瑞嚼着干粮口齿不清地说道。 风幽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再埋怨玻瑞卷走了“定金”而忘记雇佣马车显然没什么用。 咽下一口干粮,风幽回答道:“那就只好先去爱丽丝修整一下了,夜先生也说了,如果不认真对待这个任务,可能真的会死。” 玻瑞点了点头,将剩余的干粮收起揣进了怀里,靠在身旁的树上看向来来往往的马车,思考着:“为什么是我们两个呢,夜先生究竟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夜先生为什么选择了你和我?”风幽的话打断了玻瑞的胡思乱想。 玻瑞假装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也许我真的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因为那位被称为“最强刺客”的‘隐刺’大人?”风幽像是看穿了玻瑞一样发问。 玻瑞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的理由是什么呢,只是因为交易吗?” “只是因为交易。”风幽淡漠地回答着:“我一定要找到...” “那缕‘消失的风’?”玻瑞见风幽的话停下,接茬道:“我都听到了...” “也无妨,只希望真的如夜先生所说,你我二人同去的未来中,能存有一丝生机。”风幽将挡在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看向主干路另一头的无尽黑夜。 “啊。”玻瑞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夜先生这么执着于‘未知’的理由是什么。所以我也得活着回去...” “因为我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在等着我...”后半句玻瑞并没有说出口。 “我老爹和我讲过,冒险家出发之前都会留一个问题,等到任务完成后回来再询问答案,这样会有一种‘有什么事没做完’的感觉,也许会被‘命运’什么的偏爱也说不定。” 风幽轻笑了一下,像是对玻瑞的说法不可置否。 随即,她也站起身,说道:“精力旺盛的话就赶赶夜路?” 玻瑞眼中蓝光一闪,二人面前的篝火瞬间熄灭,冒出了滚滚浓烟。 “我们比一比谁先到?”玻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慢的那一个负责请客吃饭!” 黑暗中传来了“duang”的一声,是风幽用枪柄狠锤了一下玻瑞的脑袋。 同时风幽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你先到了也是你掏钱,你还欠我五十个金币呢别忘了。” —————————————— 次日黄昏。 名为爱丽丝的城市被夕阳笼罩在内,城市内的各个街道两旁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丽花朵,房屋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从城墙向其中看去,是一座美的无可挑剔的城市。 其中央还骚包地修建了一个不停喷着水的广场,水池中央矗立着一个由大理石制成的精致雕像,是一个牛仔帽的形状。 上面刻着“爱丽丝”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一位戴着牛仔帽的男人此时正在城墙上欣赏着自己管理的城市,眼中的喜爱像是要淌出来一般。 而在他身后通往城市的大路上,两股浓烟正向爱丽丝袭来。 (本章完) 第35章 帽匠与爱丽丝 第35章帽匠与爱丽丝 “服气地请客吃饭吧,玻瑞阿斯!”风幽的嘴角上翘,微微转过头看向被落在自己身后吃土的玻瑞。 全身漆黑骑士轻甲的女骑士单手提着漆黑长枪,像是奔赴战场般英姿飒爽,黑色的长发飞舞在空中。在这一瞬间,可能连风幽自己也没意识到,一个像是男孩之间毫无意义的比试竟然久违地让她有些愉悦。 黄昏的夕阳在二人身后渐渐落下,将影子拉得很长。 玻瑞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将背在身后的剑鞘取下拿在了手中,因为跑起来的时候与轻甲磕碰出的叮当声响确实是有些扰人了。 在距离爱丽丝城门还有大约三百米的时候,风幽陡然加速,看得出,她真的要让玻瑞输地服气。 反观风幽身后的玻瑞,在看到加速冲锋的风幽时微微惊讶了一下,紧接着嘴角弯成了一个猥琐的弧度,消失在了原地。 “赢了哦,玻瑞阿斯。”风幽看向面前不到五十米距离的城门,笑着自言自语着。 但同一时间,她惊诧地转过头,身旁没有人影,但却有风的味道。 诧异的神色转瞬即逝,看向面前不足二十米的城门,风幽眯起了眼睛,想到了一个制服猥琐逼的绝妙主意。 “我赢...” 玻瑞在城门前突然出现并高喊,他伸手举着“封圣”,满脸猥琐地看向落在自己身后一步的风幽,想凭借剑鞘的长度让自己“偷”取比试的胜利。 但他的话被风幽打断了:“是我赢了哦~” 风幽喘着粗气,但声音却有些愉悦,她停在了距离玻瑞身后一步的位置,细密的汗珠从好看的脸颊上滑落。 玻瑞顺着“封圣”看去,那杆漆黑的长枪,先剑鞘一步穿过了城门。 玻瑞不可置信地看向得意的风幽,最后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真卑鄙啊你...” 风幽哼了一声,收回长枪,从玻瑞身边经过走进城门,笑着说:“让我来看看最贵的是哪一家啊~” 玻瑞同样喘着粗气,悻悻地跟在风幽身后,琢磨着要不要在结账的时候再次跑路。 “...”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 一位戴着牛仔帽的男人中断了二人的斗嘴,一同出现在二人面前的还有两侧守卫手中交叉的长枪。 “身份证明?”玻瑞疑惑地重复着,先是看了看将脸藏在帽檐下的男人,又看向同样皱着眉的风幽。 “没错。”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补充道:“如果是途径的商人,请出示经商凭证,又或是存在雇佣关系,请提供你们的雇主姓名。爱丽丝并不欢迎鲁莽的闯入者。” 灰头土脸的二人四目相对,玻瑞这才发现,风幽原本如瀑布般倾泻的黑色长发,现在像是开了屏的孔雀般凌乱,甚至伴随着风幽的动作,点点黄土从发间掉落。 而风幽眼中的玻瑞仿佛又回到了二人在贝尔镇酒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活像个扒了他人盔甲的乞丐。 “那个...我们是...”玻瑞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自己的身份。 但很明显,男人一个字都没相信。 见状风幽也放弃了“出卖雇主”的想法,不用猜也知道,没人会相信夜先生会委托当下模样的二人。 两名警卫在牛仔帽男人的授意下将玻瑞向城门外驱赶,风幽苦恼地叹了口气,缓步走先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用身体挡住了玻瑞的视线后,快速地在男人面前晃了一下,又放回了怀中。 男人瞳孔震动了一下,伸手拦住了两名警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风幽身着的漆黑轻甲。 随后,男人侧身让步,做出了“请”的手势:“抱歉,美丽的骑士大人。” ———————————— 名为“花”的餐馆中。 “那我就先告辞了,旅馆就在街对面,我们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一家。”男人此时已经摘掉了头顶的牛仔帽,露出了一张刚毅的帅气大叔脸。 “这顿饭就算是爱丽丝宴请骑士大人,如此风尘仆仆的赶路,想必是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在下也就不叨扰了。” “如果有协助的需要,可以随时让警卫团联系我。”男人微微欠身:“您可以称呼我为帽匠。” 话罢。帽匠便带着随同的警卫离开了。见状在饭桌上狂吃的玻瑞挥起拳头猛锤了两下胸口,想要冒着被噎死的风险留住他,却不想被风幽按下了另一支抬起的手,冲着玻瑞微微摇了摇头。 “先吃饭!”风幽低声对玻瑞说道。 —————————————— “这么简单就让那个帽匠放我们进来了?”玻瑞表情古怪地看向对面坐着的风幽。 此时的二人已经修整一番,正坐在城市中央的水池边上。好像两个通缉犯在密谋着什么。 风幽修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破天荒地开了个玩笑:“我想一定不是觊觎我的美貌。” 玻瑞接过令牌,上面刻着圣城骑士团的标志,看样子级别还很高的样子。 “所以你是大人物?”玻瑞将信将疑地将令牌还给了风幽。 风幽轻笑了一下:“如果是真的,我还会被夜先生要挟执行这次任务?” “这是我前些日子在一位死去多时的骑士身上找到的。”风幽解释道:“那人身上的‘业障’要远超出其它骸骨。” 说着,风幽轻轻抬起视线扫过玻瑞背后的剑鞘。 “呃...”玻瑞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业障’是什么?” 风幽单手捂脸,另一支手冲着玻瑞摆了摆:“当我没说...” “那明天再去蹭顿饭,再搞一辆马车我们就出发?”玻瑞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好像干劲十足。 风幽单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后,说道:“还得要一份比较详细的地图,如果顺利的话,甚至能从帽匠那打听一下那个神秘村庄的情况。” —————————————— “我为昨天的事感到抱歉,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帽匠此时正带着标致的商业笑容,用充满中年油腻的嗓音为风幽和玻瑞介绍着这座城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居住在爱丽丝的每一位居民都能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我爱惨了这座城市...” “我的爱~丽~丝~” “...” 玻瑞撇着嘴看向帽匠的浮夸举止,心想着:“呵呵...担心真是多余了...这二百五根本就没发现令牌有问题吧...亏得我们还想抓紧跑路。” 被帽匠“缠住”的风幽甚至已经可以说是满眼死意:“这种痛苦还不如被‘沙拉维尔’刺穿心脏吧...” 许久之后,完成了蹭饭大计的二人急急忙忙上了马车,留下一句“感谢您的招待!”便从爱丽丝南侧城门逃跑似的飞奔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马车,帽匠一改几分钟前智障的神色,对身边的警卫说道:“给我看好这两个人,如果他们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警卫有些摸不到头,老实地回答道:“是,城主大人。” “居然拿着二十年前的令牌招摇撞骗...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去那个地方...”牛仔帽下的脸庞阴郁地自言自语着:“如果真的是去那个地方,那一定还会回来...” (本章完) 第36章 被诅咒的村庄 第36章被诅咒的村庄 “少女连环谋杀案?”风幽皱着眉重复着玻瑞所说的话。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逃’上马车的时候,我匆匆瞟到了一眼城门旁的告示。”玻瑞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回答道。 风幽思索着点点头,说:“所以帽匠才会这么谨慎地核实我们的身份。” “哈?”玻瑞发出了一声有些不屑地声音:“那个二百五?杀人犯怎么可能大摇大摆走进正通缉着他的城市呢。” 风幽解释道:“向自诩正义的执法者炫耀,是犯罪者第二享受的事情。” 没等玻瑞回答,风幽接着问道:“你觉得爱丽丝这座城市怎么样?” 玻瑞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说:“的确是一座...嗯...” 在心中默默地和莱德穆比较了一下,玻瑞的语气有些不服气地补充道:“很漂亮很好的城市...” “所以能够成为这样一座城市城主的人...”风幽没再说下去,而是从马车里拿出了地图仔细核对着方向。 “不可能是一个二百五...”玻瑞恍然大悟,收起了先前轻浮的眼色,回忆着帽匠的举动。 ———————————— 贝尔镇酒馆。 夜先生接过眼前冒险家递过来的金币,并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眼前的冒险家是个生面孔,但并不妨碍夜先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来自那个古老王国的骑士。 “好像身份还不低。”夜先生打量着那身精致板甲上的神秘花纹猜测着。 “如果他早来几天,或许是去执行那个任务的最佳人选...” 夜先生没有上前搭话,而是将自己瘫在椅子里,慵懒地胡思乱想着。 玻瑞和风幽离开贝尔镇已经三天了。按照夜先生的计算,二人没有雇佣马车,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刚刚抵达爱丽丝进行修整。 再次透过“荷鲁斯之眼”窥探“命运”的指引——浮现出的是与先前相同的三个提示。夜先生在这三天都在频繁地确认,尽管她知道“荷鲁斯之眼”是不会出错的。 但没来由地,她还是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亲手将那二人推进了名为“死亡”的大门。 ———————————— 傍晚。 玻瑞和风幽隐蔽在一处略高的山坡上,面面相觑。 在他们面前的山谷中,坐落着一片村落,同时也是夜先生所提供的地图指向的目的地。 但令二人疑惑的是,在此时,这片村落家家户户冒着炊烟,嬉笑着的孩童和男人打猎归来的身影被二人尽收眼底。 “这真的是夜先生所说的目的地?”玻瑞的身形隐藏在树荫下,低声询问着不断翻看地图的风幽。 风幽同时低声回应道:“我能够确定的是,我们一定没有走错路...” “那就只好进去看看了...”玻瑞的身影在树荫中浮现:“毕竟把这幅场景带回去交给夜先生,一定不算是完成了任务吧。” —————————— “很奇怪啊...”玻瑞将盛着饭菜的碗抬到嘴边,不动声色地询问着身边一脸淡漠的风幽。 风幽假装小口咀嚼着食物,回答道:“太顺利了对么。” 风幽眯了眯眼睛,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夫妻。 然后又瞬间恢复了神色,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感谢您的招待,我们在村中简单修整一下就离开...” “能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冒险家大人。”男主人有些惶恐似的放下手中的碗筷,郑重地回答道。 几十分钟前。 风幽和玻瑞自称赶路的冒险家轻松进入了村子,本以为会被村长一类的“大人物”盘问。却没想在二人敲开第一个房门时,就被屋主引进屋中邀请落脚。 通过玻瑞对厨房的探查,表示饭菜没有被动过手脚,并且无论卖相还是清淡的口感,都说明了至少这一家,就是一户普通的村民。 在拒绝了女主人和自己同睡一间屋子的建议后,风幽走进偏房,对拿出被褥准备铺床的男主人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就可以的,还要感谢您收留我们过夜。” 但男主人仍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被褥铺好后,回答道:“能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冒险家大人。” 话罢,男主人退出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坐在椅子上的玻瑞睁开了先前假寐的双眼,手中湛蓝色的剑鞘微微闪耀着光芒,一个近乎透明的蓝色屏障从剑鞘开始扩散,将风幽包裹在其中。 “还是很奇怪啊...”玻瑞这一次没有低声交谈:“可以放心讲话了,一个阻隔声音的小把戏。” 风幽微微挑了一下眉,说道:“是很奇怪,明知道这里一定不同寻常,但却发现不了哪里有问题。” “不...”玻瑞皱着眉,伸手挠了挠头,说:“我说的是那个男人很奇怪啊...” “他刚才所说的话,和晚饭时说的一模一样...” 风幽像是想到了什么,仿佛寒风从背后灌入,有些失态地骂道:“别tm自己吓唬自己啊,玻瑞阿斯...如果这户人家有问题,那我们晚上吃的是什么?” 玻瑞的汗毛微微炸起,用手捻着窗台上的蚂蚁回答道:“至少看上去和吃上去...就是普通的食物...” “明天去村子里打听一下情况吧...”风幽虽然不愿相信玻瑞的怀疑,但有些反胃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也许那块捡到的令牌还能派上用场。” 玻瑞点了点头,他反复回忆着男主人的所有行为,可除了一模一样的话语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可疑之处,可那种仿佛置身旋涡中的危险感觉不断折磨着玻瑞。 就像是身处一间茅屋,浑然不知屋外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来守夜吧。”玻瑞一改先前脑干缺失的德行,有些沉稳地说:“趁着夜色,顺便去其他人家探查一下。” “一起去?”风幽试探地问道:“我的身手可不比你差。” 玻瑞摇了摇头:“只是简单探查一下,身为刺客的我自己就足够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探查白天的情况。” “而且我觉得我们不宜在这里呆太久,或许明晚过后,就要假意离开,再返回偷偷调查了。” 风幽“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玻瑞的话。 与此同时,隔声的屏障被收回剑鞘,玻瑞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房间内。 风幽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原本清澈的月光在此时被云遮住,静谧的夜色显得有些朦胧。 “注意安全。”风幽喃喃自语了一下,伸手将长枪立在了床边,漆黑的能量顺着枪身附着在了地面上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个领域。 “的确十分奇怪...可又说不上来...”风幽带着疑问阖上了眼睛。 —————————— “呵啊...”夜先生大口喘息着从睡梦中惊醒。 她单手捂着剧痛的头,喃喃自语着:“不可能...” “‘命运’的指引改变了...”夜先生咽下一口口水,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抓着身下的被褥。 在几秒钟前,睡梦中的夜先生眼前浮现了她已经无比熟悉的三个提示,但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场景,却与交付任务时截然不同。 “隐刺”所对应的别着暗金色匕首的女人,变成了一具戴着暗金色面具的纤细枯骨... “诅咒”所对应的被火焰焚烧的村落,变成了一片炊烟袅袅,伴随着孩童嬉笑的平凡村庄,但其中却不见人影... “沙拉维尔”所对应的浸血短刀,变成了一个画面——身穿剑士轻甲的玻瑞手持短刀,刺穿了风幽的心脏... 而玻瑞和风幽同去的未来,也发生了改变——被“沙拉维尔”刺穿心脏的风幽躺在地上,身边是一柄被折断的长枪,在她不远处,玻瑞同样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在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柄深蓝色的长剑,画面中看不清细节,看上去剑身好像是被寒冰铸成,不断掉落着碎片。 画面的最后,一个身穿漆黑甲胄的青年走向玻瑞,伸手拔出了他胸口的长剑... “是‘命运’...欺骗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