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我破了命案九千宗》 第1章 穿越了，有点不适应 “诶呦，醒了！醒了！我说什么，这小子不是干公安的料，趁早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陈青峰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此时却懵懵懂懂的睁不开眼睛，不过他耳边却听到了亲切的冀南口音。 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了，陈青峰多少年没有听到人用家乡口音聊天了，不过这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眼睛还是睁不开，不过陈青峰的嘴里觉得酸了吧唧的，喉咙被胃里涌出的酸水一拱一拱的，很是难受，而此时他的鼻子却嗅到了雨后泥土的芳香中混杂着难以形容的腐臭味道。 “哇！” 又是一口吐了出来，陈青峰本能的扭动身体，这才避免没吐在身上。然后，他紧闭的眼睛才终于睁开了。 “让开！让开！给陈同志透透气！” 陈青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人按到了座位上，此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穿着白色的短袖上衣，蓝色的裤子，衣领处还绣着红色的领章。 “七二式？” 这是陈青峰当年刚参加工作时穿过的警服，他是八三年转业进入公安系统的，这身上白下蓝的制服他穿了好几年才换成了90年代的橄榄绿，到后来，陈青峰是穿着九九式的黑色制服退休的。 想起退休，陈青峰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刚才。 陈青峰这辈子，真是一言难尽啊！ 在该读书的年纪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选择了工作，在该干事业的年纪，又因为家里的老人生病需要，离开了刑警队，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升职机会。 一辈子没干啥大事，甚至连个人问题都耽误了，到老了，陈青峰终于让父母安然的度过了晚年。可父母才刚死，几个弟弟妹妹却因为父母留下的房产，一个个和他这个大哥反目成仇。 最终，陈青峰搬出了父母的房子，一把年纪住进了养老院。除了每天吃饭睡觉，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着自己做警察这些年，搜集的未破获的案件资料。 光是陈青峰搜集整理的调查多年未决的命案，就高达9000宗。 不过，现在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青峰正暗自奇怪，突然一个从人群里挤了进来，陈青峰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句： “师父！” “呸，我苏援朝才没你这么丢人的徒弟，你爸说你当过兵，我还以为你小子挺有胆子的，结果看个死人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陈青峰，你就说这工作你能干不，不行趁早跟我说，我找领导把你转到别的部门去！” 陈青峰看着死而复生的苏援朝，心里那个高兴啊！ 他师父苏援朝是他工作上的领路人，可惜命不好，那年抓杀人犯的时候因为过度劳累，最后脑溢血，后来那几年就一直瘫在炕上。 苏师父年轻的时候那是多大的英雄，可老了却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晚年。 不过，他师父看起来实在是年轻的过分了。 等一下，难道说自己穿越了? 陈青峰看着周围其他的人，王爱民，80年在平安县警局和陈青峰做同事，几年之后因为嫌弃收入低辞职下海，后来在彭城发了家。 不过，王爱民现在确是和苏援朝一样，一身上白下蓝的制服，正拿着香烟往嘴里送。 “陈青峰，你醒了，来抽根烟，遮遮味儿！” 王爱民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散了一根给陈青峰。 陈青峰其实已经戒烟了，但此时他拿着那根山海关牌的香烟，却若有所思。他愣了一会儿，看着王爱民递过来的火，于是接过他的半支烟，自己咂吧咂吧嘴，把烟点燃了。 算起来，自从口罩时查出肺部有结节，老陈已经三年没抽过一支烟了。 八十年代的山海关，这味道真是亲切啊！ 山海关的纯雅奶香口味的香烟，是陈青峰当年工作时最喜欢的口味，当兵的时候才八分钱一包，不过这种烟的市场反应却两极分化，喜欢的爱的不行，不喜欢的却觉得烟里混着一股狐臭的味道。 陈青峰几口就抽了半支烟，顿时就觉得胃里舒服了一点，然后他掐灭了烟头，把剩下的半根别在了耳朵上，随后起身来到了不远处的尸体前。 王爱民见状，下意识的伸手去拉陈青峰，却惊讶的发现陈青峰居然蹲下在观察尸体。 四十多年前，刚参加工作的陈青峰或许是菜鸟，但是干了四十多年的工作，什么样的现场没见过？ 随着记忆的大门逐渐打开，陈青峰的思绪也终于回到了这个年代。 1980年，陈青峰部队转业，成为了一名公安干警，不过他人生参与侦破的第一起案子，就是一宗悬案。 这起案件甚至在四十多年后，也没找到凶手。 看着这具尸体，陈青峰一下子就想起了死者的身份。 死掉的女孩叫刘凤英，中专毕业之后，就到了平原县棉纺织厂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纺织女工。 不过，这个女孩第二年就死了，从此就变成了公安局档案里的一堆资料，逐渐发黄，直到陈青峰退休，这个案子都没有任何的进展。 你说是当年的公安水平不行？ 确实，八十年代的技术的确没法和后世相比，但是当年为了破这个案子，县公安局可是排查了近千名嫌疑人，不但调查了刘凤英家里所有的亲戚，甚至就连她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还有纺织厂的同事都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嫌疑人。 有那么几次，苏师父甚至还对嫌疑人发火动粗了。 可最后，却还是排除了对方的嫌疑。 陈青峰看着刘凤英，目光朝着尸体的下半部看去，他清楚的看到了被拉到膝盖下方的女内裤。 八十年代的人没什么钱，就算是在棉纺厂上班，刘凤英的衣服上却还是打着布丁。 一只粗麻绳紧紧地勒着刘凤英的脖子，刘凤英死前惊恐的样子还保留着，只不过一些昆虫却从她的嘴里爬了出来，证明她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了。 上一辈子，陈青峰到退休也没能找出杀害刘凤英的凶手，这一辈子他一定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第2章 等案子查完了，别再让我看见他 “陈青峰，终于有点男子汉的样子了！小伙子行，挺过了这一关，你以后就能吃公安这碗饭！” 看到陈青峰蹲在尸体前似乎没了刚才那种恶心呕吐的丢人样，苏援朝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此时陈青峰看着那具女尸，脑海中则在回顾着死者的资料。 这是他当年参加工作之后参与的第一起案件。 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死者的每一个细节，后来排查的线索，以及之后一度被重点调查的几个嫌疑人，直到现在陈青峰都记在脑海里。 但这也是陈青峰和师父苏援朝最遗憾的一个案子。 苏援朝中风之后，陈青峰去看他，有好几次，苏援朝还跟他提起过这个不幸的女孩。 刘凤英是个农村女孩，不过他们家和其他的农村家庭不太一样。 父母不但供家里的弟弟上学，也同时供出了刘凤英这个中专生。 在这个年代，像刘凤英这样能够考上中专的农村女孩，简直是凤毛麟角。 他的父母也算是有远见了。 刘凤英中专毕业之后赶上县里的纺织厂招工。 然后就脱离了农家，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农村家庭出了这样的女孩，自然要帮衬兄弟的。 按照陈青峰之前的记忆，刘凤英成了纺织厂的女工之后就一直住在单位的宿舍。 每顿饭只吃5分钱的素菜。 攒下的钱几乎都寄给了乡下读书的弟弟。 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你说重男轻女，可能确实有一些。 不过在农村那种地方，家里要是没有个顶门立户的男孩子，就少不了被同村的人欺负。 所以有些事情也不能孤立的看。 刘凤英死的很惨，身上衣服都被解开了，内裤被拉到了小腿的地方。一看就知道生前曾经被侵犯过。 她死时脖子上还系着绳子，死因不出意料，就是机械性窒息。 这些资料这么多年一直深深地刻在陈青峰的脑海里。 陈青峰回忆着，下意识侧着头看了一下刘凤英的下半身。 结果苏援朝上来，就对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看什么看！刚夸你几句就不学好？” 陈青峰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啥。 80年代的人还比较保守，刚才陈青峰只是想看看刘凤英被侵犯的痕迹，对于警察来说，这不是最基本的观察吗？ 不过放在80年代的北方小县城，这种事情处理起来肯定不像几十年后那样有着严格的程序。尸体肯定是要拉回去，然后让局里的女同志来检查，可这样一来，现场不就被破坏了吗？ 没办法，经验是一点点累积下来的。 不过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看到了，刘凤英指甲盖里残存的一些血肉。 …… 苏援朝早就看过现场了，现在正等着所里的同志们过来会合。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几个人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原来是所里的领导来了。 “老苏！什么情况？” “领导！群众是在清早拾粪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人就扔在路边，我看了一下死者包里的证件，可能是咱们县纺织厂的女工！” “纺织厂的？通知他们单位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联系了！” “调查一下，看看死者生前有没有要好的异性朋友，对了，死者有没有被那个？” 这年代的人就是保守，就连领导说起那种事情，都得隐晦的提。 陈青峰隔着老远听，苏援朝和所里的领导交谈，渐渐地又想起了一些案子里的情况。 因为死者遭受了侵犯，所以当年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排查的嫌疑人主要集中在男性。 纺织厂本来就没有多少男的，结果一个一个调查案发时间有没有谁有不在场证明？一旦没有，或者不在场的证明不够充分，就立刻把人带回来。 后来花了大量的时间排除了纺织厂那些刘凤英的男同事之后。 调查的线索又集中在了刘凤英的中专同学身上。 陈青峰记得那个时候有个叫冯大军的，在上学的时候和刘凤英关系不错。 后来那个冯大军就成了重点嫌疑人，之后甚至把刘凤英在村子里同村的男性也都调查了一遍。 尤其是那些四十好几还打光棍的。 还有发现死者的那个拾粪农民所在的村子，也都进行了排查。 按理说这么大的工作量，就算放在后世，都算是大阵仗了。 可在80年代，在平原县这个交通并不算便利，外来人口也不多的县城，就愣是找不到凶手。 80年代和后世不同，这年头离开家乡，前往外地，基本上都要介绍信。否则甭管是旅馆还是吃饭的地方，都很难接待。 在外面吃饭要粮票，住招待所要看工作单位和介绍信。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外来人作案的可能性很低。 陈青峰此时已经从尸体旁边站起来了。 他默默的走到了一旁，然后用另外一只没摸过尸体的手去拿夹在耳朵上的烟卷！ 就在这时…… “陈青峰？你过来，一会儿跟着你师父去纺织厂，调查一下，厂子里的男同志昨晚到今早都干什么去了！” 陈青峰听到有人叫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又把半支烟别在了耳朵上。 不过他却皱着眉头，暗自摇了摇头。 上辈子，县公安局再加上各单位抽调的保卫干事，把和刘凤英有过联系的男性全都查了个遍，事后证明，这些都是无用功。这个调查方向根本就走不通。 可此时，领导却还在安排着大家沿着老路探索案情。 陈青峰心里清楚，案发时间还不到十二小时，现在正是调查的黄金期，这时候难道还要浪费时间在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吗？ “领导，我上午有点事，能不能请半天假？” “胡闹，陈青峰，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一名无辜的群众刚刚惨死在了歹徒的手上，你这个时候居然要请假？” 苏援朝听到陈青峰的话，也有些生气，不过陈青峰却坚持说道： “领导，我就去一会儿，中午保证回来！” …… 陈青峰不是故意跟领导唱反调，他只是觉得，现在凶手一定很慌张，前一世，调查的范围肯定是搞错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走老路了。 “陈青峰，你非得现在请假是吧！行，老苏，等这个案子查完了，把他调去干户籍工作吧！别再让我看见他！” “是！” 苏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答道。 第3章 抓痕 四十多年前，陈青峰和师父苏援朝就是在这个案子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才最终让凶手逃脱了惩罚。 那时候，他和苏援朝都没有专业的经验。 而这一次，陈青峰绝对不会让凶手逃脱法网。 局里的年轻人都去调查死者刘凤英的社会关系了。 因为这是一起看起来很明显的奸杀案。 但是陈青峰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个疑问。 如果不是奸杀案呢？ 如果凶手是女人呢？ 这个念头还是在他参加工作二十年后，遇到了一起女性凶手伪造奸杀案的离奇案情，才猛然间想起来的。 可惜那个时候，刘凤英已经离开人世二十多年了。 陈青峰已经没有机会验证自己的猜测了。 现在，机会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那记录在笔记本上的九千宗命案，陈青峰有希望一个一个的找出真凶。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他不会重复去走老路的基础上。 一想到这里，陈青峰的心也热了起来。 …… 陈青峰骑上自行车，一路离开了现场。身后苏援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骑上自行车之后，陈青峰一路朝着县职专的方向而去。 如果怀疑凶手是女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嫉妒。 这年头，中专毕业生，国家是包分配的。 不过单位和单位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县里待遇最好的当然是纺织厂。 中专毕业之后，毕业生挤破头都想进纺织厂。 而刘凤英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却硬生生挤掉了连城里人都想要的工作。 你说，刘凤英能不招人恨吗？ 顺着这个思路，陈青峰觉得，凶手很可能是刘凤英上中专的同学。 陈青峰心里想着，车子已经停在了县职专的门前。 “同志，我是公安局的！那个，刘凤英是你们学校的吗？我想见一下她以前的老师！” “谁？” “刘凤英，就是七台村的那个姑娘，去年考上县里的纺织厂，我想见见她的老师。” “哦，那丫头啊！她是马老师的学生吧，马老师刚来，你一说纺织厂我就有印象了，农村的孩子被纺织厂招工不容易啊……” “谢谢老同志！” 八十年代的保安大爷都是有编制的，陈青峰道了声谢，就推着车进了县职专。 他把车放在楼下，此时这里的学生都陆陆续续的去上课了。 陈青峰三步两步上了楼，然后走进办公室，立刻问了一句。 哪位是马老师？ 坐在角落里一个穿着蓝布短袖上衣的女人抬起头来。 “公安同志，您找我？” “马老师，有点事情想要向您打听一下，您还记得刘凤英吗？” “刘凤英？我记得，她是我去年的学生！” “马老师！能不能看看去年毕业的学生名册？” “可是，这位同志，我马上要去上课！” “我就耽误您几分钟！” 马老师疑惑的看着陈青峰，要不是他一身上白下蓝的公安制服，马老师肯定不给他这个面子。 于是，马老师就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翻阅起了文件，不一会儿，就把去年的毕业生名册找了出来。 陈青峰接过之后，就一个一个的看了起来。 去年的毕业生，大部分都进了效益不好的三产小厂。只有几个男生，被县里的肉联厂和化肥厂招走了。 至于女生，有的去了一些街道的校办工厂。有的则去了类似纺织厂下属的冰糕厂这样的下属福利企业。 而这里面尤其以女生居多。 陈青峰扫了一眼这些女孩的户籍地，县里的户口还是大多数。这样一看，刘凤英就不是一般的招人嫉妒了。 陈青峰看着名单上的女生，扫了一眼，发现基本上都是县里的单位。突然间，他想起了刘凤英指甲里的那些带血的皮屑。 “马老师，这个我先暂时拿走，等一会儿我给您送回来！” “哎，同志，这个我们是要留底的，你要是不回来我们去哪儿找你?” 陈青峰不等马老师追出来，就拿着名册跑了。不过当他骑着车子离开学校的时候，却发现远处县公安局的汽车正朝着这边驶来。 …… 苏援朝此时坐在吉普车上，正生着陈青峰的气。 陈青峰是他看好的年轻人，本以为当过兵，上过战场，肯定能吃苦，可现在一看，却是个对工作不上心的家伙。 “援朝叔，你看，那不是陈青峰？” 苏援朝想着心事，却看到陈青峰骑着单位的自行车，正路过县职专的门前。 他们是去县职专调查刘凤英的社会关系的，县局的领导很重视，今天一早刑侦科的人就都忙了起来。领导带队去纺织厂了解情况，剩下的人则各自分散，分别来到县职专和刘凤英所在的七台村了解情况。 此刻苏援朝看着骑在车子上悠哉悠哉的陈青峰，气的说道： “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大家忙的早饭都没吃，居然还有脸请假？这次案子破了，老子非让你脱了这身衣服走人不可……” …… 陈青峰虽然看见了警车，可没想到坐在车上的就是苏援朝。 此刻他骑着车子正朝着雪糕厂的方向走去。 平原县本地有个国有煤矿叫西石山矿，矿上的福利待遇很好，但工作也辛苦，所以基本不要女生，也因为煤矿效益好，所以矿山有一些福利企业。比如汽水厂和冰糕厂啥的，天气热的时候，矿山的汽水和冰糕都是煤矿工人的福利。不过县城里也有人在夏天的时候，推着自行车把冰糕放在箱子里盖着被子卖的。 陈青峰就吃过，一根冰棍两分钱，吃进嘴里，有一种淡淡的奶香味。 当然，冰糕厂和汽水厂也就是夏天忙，所以那里招的大多数都是女孩子。 从职专到冰糕厂，陈青峰也就骑了二十分钟，毕竟现在平原县县城才多大啊！ 陈青峰来到冰糕厂，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同志，我是县公安局刑侦科的，能不能见一下你们这里保卫科的同志！” …… 几分钟之后，保卫科的负责人韩科长来到了厂门口。 “同志，我是保卫科的负责人，我姓韩，您有什么事情？” “韩同志，去年县职专分到咱们厂里的那些人，您能安排他们出来一下吗？” 陈青峰心想： “现在找到凶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看谁的身上留下了死者的抓痕！” 第4章 被猫抓了 80年代，几乎每个县都有一套自己的工业！ 轻工领域的肉联厂，还有依托平原县棉花种植规模而诞生的纺织厂。 当然平原县乃至古城市最主要的企业，还是西石山矿，以及古城钢铁厂！ 这些效益好的企业，为了安置那些返城的知青，这几年陆续新建了一些三产公司。 比如作为福利发放的冰棍，就是这些三产公司生产的。 矿山上大一点的公司，甚至还有劳保用品厂！ 平时生产一些工人用的手套，胶鞋，安全头盔什么的！ 千万别小看这些企业，想当年那么多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现在落实政策又要陆续回来，这些人回来都得安排工作！所以这个年代就连街道办都在建设自己的工厂。 平原县的雪糕厂就是这样，主要是为了西石山矿的工人服务！ 这年头矿工的收入高，县里一个纺织女工的月工资大概在30~50元，而下井的煤炭工人一个月能挣七八十块！所以这些人群当然吃得起奶油冰棍！ 只不过冰糕厂的待遇可没有纺织厂好。 都是国家分配工作，但是厂子跟厂子的情况不同，这也难怪中专的同学会对刘凤英产生嫉妒的心理。 陈青峰在保卫科干事的带领下，开始按着名册上的目录，了解在这里工作的女同学的情况！ 此时在制冰车间！ “严卫红！” “到！” “厂里刚才通知让你去保卫科一趟？” “保卫科？” 严卫红得到了消息，只能暂时离开了公卫，然后走出了车间！ 出了车间之后，他就习惯性的脱掉了外套，冰糕厂什么都好，就是温度太低对女人不好。 严卫红摘下自己的套袖，然后来到了厂区的办公楼，接着便敲了敲门，走进了保卫科的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穿白色警服的年轻人。 保卫科的刘干事赠给对方敬着烟！ “严卫红？” “刘干事！” “陈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严卫红！” 陈青峰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对方把头发都塞在了干净的帽子里，大概是生产食品的吧，所以头发都很小心地被帽子罩住了！ 严卫红此时脱掉了外套，搭在手上！ 陈青峰看不到她的手臂，于是就站起来帮他拿了把椅子，然后说道： “把衣服先搭这儿吧，问你几个问题！” “好的！” 严卫红有些紧张的坐在了椅子上，衣服也搭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陈青峰此时才注意到他的手上并没有伤痕！ 伤痕到底在哪儿？陈青峰不确定，如果凶手是女人，陈青峰只能祈祷抓痕的位置，不要在女人隐私的地方，否则他就算是想查看也看不到了！ “严卫红同志！你们县中专去年分到冰糕厂这边的一共有几个同志啊？” “除了我之外还有7个！” “7个？都是女生吧？” “是的！”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们7个人跟刘凤英的关系怎么样？” 听到刘凤英的名字，严卫红只是诧异了一下。 陈青峰一直在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是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就立刻紧张起来，而只是觉得诧异。 看来严卫红八成不是凶手。 那凶手又能是谁呢？ 没关系，还有另外7个人没见过？ “你们这7个人今天也来上班了吗？” “应该来了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白胜男好像没来！” “白胜男？” …… 陈青峰正问着，突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另外一个女生也到了。 “刘干事！白胜男说，昨天他被小猫抓了，今天想去医院让大夫看看！” “猫抓了？”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立刻就上前追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猫抓了？抓什么地方了？” “你是谁？” “哦，这位是咱们县公安局刑侦科的陈同志！他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不是！我跟白胜男是一个宿舍的，他伤的地方不太方便跟你们男同志说！” “哦？我能大致问一下吗？” 刚进来的女生有些拘谨，然后脸上泛起两坨红霞，接着一双眼睛盯着陈青峰，末了指了指他胸前的位置。 “其实我觉得也不严重！不过这几天加班加点的工作，可能白胜男就是想去开个病假条休几天吧！” “你确定她去医院了？” “嗯！” 听到了这个重要的线索，陈青峰立刻就按捺不住了，他现在也没空询问那个女生到底叫什么名字了？总之他现在似乎抓到了重要的事情。 于是陈青峰推开门就跑了出去，刘干事见状也连忙追出去。 “陈同志！后面几个女职工还没来呢？” “我不等了，告诉他们今天我来过的事情，谁也别跟白胜男说！这是纪律问题……” 陈青峰一边跑，跑到楼下的时候才故意扣了个帽子。 然后他就一股脑的跑出了厂区，骑着车子就朝县医院的方向而去。 几十年来，陈青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接近凶手过。 他蹬着自行车身子直接站在车上用力的向下蹬，只为了能够骑出最快的速度。 好在现在县城的规模不大，不一会儿陈青峰就来到了医院这边。 那个叫白胜男的嫌疑人未必会真的来医院，不过也可能只是为了过来开几个病假条，然后躲起来避避风声。 陈青峰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刚来到医院，看到门诊大厅的长椅上正坐着几个人。 此时陈青峰经过对方的面前的时候，听到两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进县城的那条路，今天发现了一具女尸，衣服都让人扒了！” “是吗？” “早上我还看见公安在那儿看呢！” 陈青峰听到几个来看病的人议论纷纷，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你是还有一个健步跑到楼上，开始挨个诊室的搜寻。 结果他把所有的门诊科室都搜了一遍，不一会儿医院的保卫干事也赶不过来，把陈青峰当成是来捣乱的，给围了起来。 “同志，你是哪个派出所的？有没有证件？” “同志，我是县公安局刑侦科的，证件我带着，但是能不能别问我了，我想找一个人，一个叫做白胜男的患者，应该刚刚才离开！” 陈青峰正说着，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患者白胜男，患者白胜男进来……” 陈青峰扭过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妇科检查室？” 第5章 自行车追拖拉机 “白胜男！白胜男同志？” 陈青峰听着医生在走廊里呼唤，于是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的观察到底谁是白胜男。 当年同样的案子，不过因为苏师傅和他对于凶杀案的经验都不足，所以忽略了死者手指甲中皮屑所代表的含义。 可是陈青峰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现在再回来，用积攒了几十年的经验，再重新看待这个案子，却又觉得非常的简单。 这就是经验带来的碾压！ 当初大家都被这个案子误导了，以至于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排查男性嫌疑人。 而这一次陈青峰反其道而行之，把目标集中在女人的身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白胜男到底是被猫抓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才来的医院。 当护士走到走廊的中间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匆匆忙忙的从厕所里跑了出来。 “你好，护士同志，我就是白胜男！” “跟我进来吧！” 由于是妇科治疗区，陈青峰一个男的，不好意思进去。 不过他还是换了个座位，尽量靠近妇科诊疗区。 这个年代医院也不可能有太好的环境，地面都是水泥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来苏水的味道。 不过妇科检查区和别的诊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大门前竖着一块蓝色的屏风。 钢制的骨架和蓝色的布幔，严严实实的遮挡了里面的视线。 给患者提供了基本的隐私。 虽然视线看不到里面，但是陈青峰靠的近了一些，却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对话。 “同志！我想开个假条！” “假条？你哪不舒服呀？” “我……我肚子疼，这几天……” “肚子疼？要是像你们这样肚子疼，就来医院开假条，那工作还要不要人来干了？” “不是！我在冰糕厂工作，这两天肚子疼的厉害，那个来的也不正常……我就是想先休息两天，等情况好了，我立刻就回去上班！” 听声音里面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大夫，对于白胜男的请求并没有直接答应。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同志说道： “你就给他开个假条，让他休息两天吧！冰糕厂那种地方寒气重，要是影响了女人的月事，搞不好，以后会影响生育能力的！” “谢谢，谢谢您！” 白胜男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连忙出声感谢。 没过多久，里面的对话就停止了。 然后陈青峰就坐在门口，不一会儿，刚才从厕所里跑出来的那个女孩便拿着假条神色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陈青峰穿着一身制服扎眼。 于是他干脆把帽子收进了包里，然后把自己的白色短袖制服给脱了。 这年头穿个跨栏背心儿，在大街上溜达也没什么事情。 陈青峰就这样换了一身装束，他不知道白胜男刚才有没有看到他。 他穿着一条蓝色的裤子，上半身穿着红色的背心，背心上还写着八一的标志。 这件背心儿还是他当兵的时候在部队打篮球获得的奖品。 就这样，陈青峰跟着出去，然后骑上了自行车。 而白胜男则神色匆匆地来到了外面，在车站等了一会儿，先是上了公交车。 陈青峰看着公交车慢悠悠的开在后面，不急不慢的骑着自行车。 这年头虽然路上车少，但自行车和行人也多。公交车在县城里，根本开不快。 没过多久，公交车就来到了县城边界的地方。 这里是终点站，陈青峰隔着一个路口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白胜男走到路边。 没过一会儿一辆拖拉机缓缓的驶来，白胜男伸手拦车，然后跟拖拉机的司机说了几句，随后就翻身上了拖拉机。 陈青峰知道这要是上了拖拉机，自己骑自行车追上去就有点太惹眼了。 他估计白胜男是要跑到乡下去避避风头。 于是陈青峰来到了公交车站，然后拍了拍调度室的窗子。 里面是一40多岁的老大姐。 看见有人拍窗户，顿时皱了皱眉头，然后没好气儿的推开门对着陈青峰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一会儿把玻璃拍碎了，你赔吗？” “同志！我是县公安局的，想借个电话用用！” 一听是县公安局的，那个大姐立刻说话的语气就变了。然后把陈青峰让进了办公室，指了指电话的位置。 陈青峰打起电话打到了县公安局。 不过打了半天却没有人接。 就在他觉得要不要自己骑自行车追着拖拉机继续跟着白胜男的时候。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公安局治安科！” “凤霞！我是陈青峰……” 陈青峰听出来了，接电话的是县公安局的同事严凤霞。 陈青峰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当年严凤霞结婚的时候，陈青峰还吃过他们的喜糖。 “陈青峰！刚才领导回来还说你来着，你怎么惹着领导了？” “不说这个了，凤霞！我有点事麻烦你！” “啥事儿？” “额，有个女的，我怀疑她有问题，但是我一个男同志跟着她，我怕有麻烦！” “有问题？你是说早上的案子？” “你来不来吧！” “陈青峰，有情况不报告苏师父吗？” “哎呀，你急死我了……” 陈青峰在电话里告诉严凤霞来公交车场站等他。 然后就骑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中午的日头正是毒的时候，陈青峰顶着烈日骑在通往乡下的小路上，他双腿不断的加速，终于远远的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 陈青峰咬着一股劲，立刻追了上去。 结果却发现白胜男并不在拖拉机上。 “同志！你刚才拉的那个姑娘呢？” “姑娘？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是县公安局的！就刚才那个女的，在车站不远的地方上的车！” “哦！她刚才下车了，就在向阳大队……” 陈青峰看着这个拖拉机手，对方带着一副眼镜，然后把手指向了刚才过来的方向！ “谢了！” 陈青峰说着，调转车头，然后就打算往回走。 可就在这时…… “啪！” 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往外胀的厉害，接着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第6章 恶毒的男女 “哥，你看你也没结婚，也没儿子，我家小辉今年就要上小学了，这户口不迁过来，小辉就上不了市重点，你看着这房子你要也没用，我听说这几年养老院的环境也不错，说不定还有原因再找的老太太！” “等会，二哥！房子是咱爸妈留下来的，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家小辉要上学，我家孩子就跟爹妈没关系是吗？大哥，你说句话……” …… 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像是裂开了一样，可刚才他却梦到了最让他心碎的一幕。 料理完父母的后事之后，弟弟妹妹却把他这个大哥赶了出来，一点没挂念，陈青峰当初用工资供他们上学的恩情。 这辈子，一定要为自己活。 心中的一股怒气让陈青峰猛地从地上挣扎着扭动身体。 不过，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大坑里。 原来是一处村子里常见的地窖， 头顶只有微微的一点光亮，陈青峰挪动身体，来到了地窖的边缘，然后拱着身子坐了起来。 地窖里的空气污浊，才一会儿功夫，陈青峰就觉得自己好像缺氧了，有些头晕眼花。 …… 陈青峰回忆着刚才，自己最后说话的人，好像是那个拖拉机手。 这年头交通不便。 公交车根本不可能往乡下开，想要去村里，就只能搭车麻烦人家顺路捎一段。 古城市市内就有拖拉机厂，所以平原县这边，平时也能看见拖拉机拉着人，随手拦下，给开拖拉机的师傅一点好处，人家就能带你一段。 不过，陈青峰倒是没想到，白胜男居然和拖拉机手是同伙。 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也难怪，这么多年离开了刑警的岗位，一直都是纸上谈兵。 …… 就在陈青峰想着如何逃出去的时候，突然地窖上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陈青峰连忙装着晕过去，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一旁。 “建华哥！现在怎么办？那家伙是警察，人都找来了？” “怎么办？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这个城我也不回了，听说南方那边现在都在发大财，我也想去南边的彭城看看，到时候咱们一起跑！” 陈青峰听着上面传来的声音，顿时在内心中产生了一些猜测。 这年头大字不识的农民不会在乎报纸上关于彭城的报道！ 而村子里少数有文化的人，要么就是读过高中的，要么就是城里下放的知青。 不过这都83年了，有点关系的，知青基本上都回去落实政策了，而那些回不去的，大概是家里存在问题的那些人……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陈青峰推断地窖上面那个叫建华的男人，应该就是打晕自己的拖拉机手。 在村里会开拖拉机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应该就是从城里来的知青。 …… “建华哥！你以后一定会对我好吧，我把什么都给你了，就连亏欠你的也都想办法补偿给你了！” “放心吧，胜男！一会儿我下去动手，你帮我拿一件衣服过来，等处理完了下面的这个警察，咱们就远走高飞，上回我不是去买化肥，还在村里开个证明吗？” 陈青峰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在吓一跳，下面摸索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片。 于是他用手指指尖的力气，慢慢的把石头片划拉到了手里，然后紧紧的握住，一点一点的摩擦着手上的麻绳。 捆自己的绳子是村里常用的草绳。 因此并不算结实，但甘草这东西，想要割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陈青峰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啊，把手上的草丛划开了一个豁口，接着他就费劲而又别扭的用手指慢慢的松动！ 终于陈青峰一用力，挣开了手上的草绳。 就在这时，头顶的菜窖也被人打开了。 陈青峰当过兵，83年转业回来，正是他身手最好的时候。 他手里握着那个石子，然后慢慢的夹在拳缝里。 而陈青峰的身体还保存着刚才的姿势。 过一会儿，陈青峰就听到一个男人，慢慢的从上面爬了下来。 随后双脚猛的一落地。 紧接着男人踢了陈青峰两脚，见陈青峰毫无反应，然后猛地蹲下身子，抓住陈青峰的肩膀。就在这时。 原本束缚的双手突然一下子扑倒在男人张开的手臂上，紧接着陈青峰一下子把对方压倒在地，然后他猛的拿起自己的拳头砸在对方的面门上，全套触及的是一片柔软的地方。 接着就听到对方一声惨叫。 “啊！” 陈青峰用手按住对方的胳膊，然后使劲的朝着地面磕着，一下两下，接着他就看到一把杀猪刀掉落在了地面上，陈青峰上去，一拳砸在对方的喉骨上，这一拳他使了好大的劲儿。 很快对方就没了声息，陈青峰怕闹出人命来，于是伸手在对方的鼻息上探了一下。 就在这时上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建华哥！” 一个女人朝下面，轻轻的叫了一声。 陈青峰听得出来还是刚才的那个女人猜测应该就是白胜男。 陈青峰没有回答，他顿了顿绳子。 然后上面的女孩就把衣服扔了进来。 陈青峰见状，于是就把衣服盖在了倒在地上的王建华的头上。 “呜呜……” 王建华喉咙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青峰用嘴巴咬着杀猪刀，然后双手抓着绳索，他当兵的身体素质不是盖的，三下两下就爬到了上面，然后跳出了地窖。 “啊？是你，我建华哥呢？” 陈青峰看着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一脚就把她踢翻在地，毫不客气。 然后他抓住这个女人的头发撕扯着，把她也一脚踢进了地窖。 “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你住嘴……” 井下那个叫白胜男的女人。顿时急了。 陈青峰看向四周，这里是村子边缘一处已经废弃的地窖，周围几乎看不见人影。 陈青峰查看四周，连忙把绳子从地窖抽的上来。 就在这时他看着不远处的马路上，正有人赶着大车从那里经过。 于是陈青峰连忙挥舞着刀朝那边喊去。 “同志，这里有人杀人了，快叫人过来呀！” 第7章 谁是坏人 “喂，县公安局治安科吗？我报警，有一个自称是你们那刑侦科的警察的家伙，在我们村子里祸害了一个女青年……” “什么？” “赶紧派人过来吧！现在我们村的女同志寻死觅活的，再晚点人就想不开，自尽了……” 苏援朝今天值班，刚接起电话的，顿时有些懵，因为今天局里的男同志基本上全都派出去了。 等一下，白天的时候有一个刑侦科的怂包，说是请假，然后就一整天不见人。 不会是…… 苏援朝想到了这里顿时觉得有些后怕。 于是他赶紧叫上一同值班的王爱民，两人一前一后就来到了外边。 局里唯一一辆吉普车就停在院里。 王爱民上了车之后，苏援朝就按照刚才电话提到的地方，让王爱民您把车开到那边。 一路上苏援朝的心都是悬着的。 他从情感上，无法接受陈青峰就是电话里提到的那个非礼女同志的县警察局的败类。 但是仔细想想，又没有别的嫌疑人。 可是平日里看陈青峰的表现，又觉得陈青峰不应该是这样的坏孩子。 就这样一路上苏援朝，都在想着最好是冒充的。 可当车子真的开到了村里之后，苏援朝一下车就直奔村委会，结果刚一进来就看到陈青峰被一群村民拿木棍，看押在村子的会议室里！ “陈青峰，你怎么回事？” 陈青峰见到苏援朝的到来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 真是打了一辈子雁，临了被大雁啄瞎了眼。 不过想想也是，这里也是白胜男和那个叫王建华的知青的主场。 自己在这儿就算是警察也就是个外人，而且王建华把他打晕之后，就把他的证件还有背包全丢了，他现在就穿着一件运动的背心，背心上有八一的标志，这种背心儿随处可见，还有就是那条蓝裤子，一条蓝裤子也不能说明他就是警察呀！ “哪位同志是村里的负责人？我是他的同事！” “吆喝，还真是警察呀！你们的人调戏我们村的妇女，这件事怎么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青峰只是没有说话的机会，现在自己的同事已经到了，他肉眼可见的看到白胜男躲在王建华的身后，而王建华则警惕的盯着陈青峰。 这两个人怕了。 陈青峰嘴角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你还笑！你不是说请假吗？怎么跑到人家这儿来了，人家现在说你调戏妇女……” “师父！我是被冤枉的，其实我今天请假也是为了查案子，所幸不辱使命，眼前的这对狗男女，就是杀死刘凤英的凶手！” “你说啥？” “家旺叔，别听他的，他这是血口喷人！” 刚才一直坐在办公桌后面抽旱烟的一个老头，此时站起身来，而王建华则朝着对方，指着陈青峰，极力的否认了起来。 不过陈青峰却看到王建华的双脚在微微发抖。 “后生！建华是我们村的知青，来我们村这么多年，一直表现的不错，你咋污蔑他杀人呢？” “就是，建华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 看来这个王建华在村子里的人缘不错。不过陈青峰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不管他是不是嫌疑人，这件事既然闹到了警察上门，那王建华就得一起跟着回去协助调查。 “白胜男，刘凤英是你同学不？” 陈青峰在一群指责声中，淡定的问了一句。很快周围的人都住嘴了，纷纷看向了白胜男。 “刘……刘凤英……我跟她不熟……” “不熟，你跟王建华昨天去哪儿了？” “我……我们哪儿也没去……” “你哪儿也没去我还能勉强相信，你怎么保证王建华哪儿也没去，难道你俩睡觉都在一起？” …… 陈青峰试探了一下，果然诈出了王建华和白胜男之间的关系。 王建华见状，立刻就抢着说道： “我跟胜男都是一个地方来的，我们两个平时比较熟悉，但这也不是你说得这么不堪，再说，我们就算是搞对象，那也轮不到你这个警察说三道四……” “可刘凤英死了，就在昨晚死的，所以我问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 王建华神色中已经有些慌了，他往后靠了靠。 陈青峰看出来了，这小子没啥经验，所以面对盘问，只要逼的紧一点，就现出了原型。 “我昨晚，我昨晚就在村子里！” “是吗？谁能证明？别告诉是白胜男？” “我……我在家睡觉，咋证明？你睡觉有人能证明？” “哈哈，王建华，我要是没点把握，我能来找你吗？师父，把人带回去吧，凶手就是他们，错不了！” 苏援朝看着王建华和白胜男的反应，心里也有些起疑。于是，便说道： “村长，我们先把人带回去调查，这个是我们的同事，我们也带走，放心不管是谁犯了法，哪怕是我们自己的人，外面也不会偏袒的！” 陈青峰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把人弄到了公安局。就算对方是女人，那么证据也就好调查了。 就这样，陈群峰被苏援朝一起带走了。 刚上车的时候，王爱民还想递一根烟给陈青峰。 结果苏援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把他先给我弄上车！” 王爱民无奈只能把陈青峰押上了车，至于剩下的那两个人，也一起跟陈青峰坐在了后面。 上车之后陈青峰闭目养神，不过紧挨着他的王建华，眼睛却四处打转，陈清风睁开眼看见王建华的眼神不自主的盯着前面的后视镜。 “你要是没做过慌什么？” “谁慌了！我就怕你们自己人袒护自己人，你个臭流氓，要不是我白胜男就被你给祸害了！” “编，接着编！好好想想你们做过的事情，想一想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两个没有考虑到的！” 陈清风说完，冲着王建华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建华却被这笑意看得一阵恶寒，忍不住背后一个激灵。 而白胜男更是被陈清风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 此时他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第8章 死人开口说话 回到警察局之后，陈青峰暂时被当作嫌疑人看管了起来。 而白胜男和王建华也被分开了。 此时苏援朝气愤的冲进了审讯室，揪住陈青峰的背心。 “你知不知道现在严打？你小子，怎么还敢调戏妇女？” “师父！” “谁是你师父！” “不是，您先听我解释一句，今天跟踪白胜男，我是提前往局里打过电话的，当时接电话的人是治安科的严凤霞？” “严凤霞？他能证明你？” “是的！我当时打电话让他去公交车场站等我，不过后来我被人打晕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小严呢？” “师傅，小严今天晚上在治安科值班！” “把人给我叫过来！陈青峰，你要敢骗我一句，我明天就扒了你的警服，把你亲手送到看守所去！” 王爱民见状连忙跑到了二楼治安科的办公室，随后敲了敲门。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屋子里一开始没有动静，不过后来办公室里亮起了灯，原来严凤霞已经睡下了。 好不容易等门打开之后，看到严凤霞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王爱民心里没谱，于是便赶忙问了一句。 “小严！今天陈青峰给你打过电话？” “陈青峰？我正要找他呢！大热天的给我打电话，害得我在公交场站那边等了半天！他人呢？” “他真给你打了电话了？” “他人回来了是不是？我还要找他麻烦呢！” 严凤霞说着，就来到了楼下。本来气势汹汹的，结果一看见苏师父，立刻态度就温暖了起来。 “苏师父，陈青峰今天打电话骗我去公交站，说有什么嫌疑人……” “你确定他给你打过电话？” “陈青峰？大热天的，你让我在那儿等着你一下午……” 这下终于水落石出了，哪有人出去调戏妇女，还事先给单位的同事打招呼的。逻辑上根本说不通，不管怎么样，苏师父的心先是放下了一大半。 不过既然这样，他就要问清楚陈青峰跟着人家大姑娘干什么。 “行了！你俩的事儿改天再说，陈青峰，你说你去抓嫌疑人，你跟着人家大姑娘干什么？” “师父，嫌疑人就是白胜男，我有证据！” “你有证据？” “对！刘凤英的尸体呢？” “还在……还在医院的太平间呢！” “师父，白天的时候我观察尸体，我发现刘凤英的指甲盖里有一些皮屑和血丝，按照我的推测，这应该是和凶手厮打的时候造成的，今天我先是去了县中专，然后找了一下刘凤英以前的同学的去向，后来我又去了冰糕厂，然后联系那里的保卫干事，询问了今天出勤的情况，正好今天白胜男去医院做检查，给出的理由是被猫抓了，您说怎么会这么巧……” “猫爪了？” “小严，正好你是女的，一会儿你去检查一下白胜男，看看她身上的抓痕在哪！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男人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消息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 苏师傅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还没有离开的严凤霞说道： “小严，你去检查一下，别说是检查抓痕，就说你检查一下有没有被陈青峰侵犯的痕迹！” 苏师父果然是只老家雀，知道蒙蔽嫌疑人的警惕心。 于是，就这样，小严跟着王爱民一起去了单独的审讯室。 等到审讯室的门口，小严先进去了。 王爱民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就是白胜男同志是吧！我们要为你验一下伤，听说我们这儿的警察骚扰你，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那家伙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 “对，抓起来了！你身上有没有被他抓过或者摸过的痕迹？” 王爱民在门口抽着烟，身体贴在墙上，安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王爱民听到了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 “好！我们知道了！等一会儿我们另一位同事过来给你录一份口供！” …… 严凤霞说着就走出了审讯室。 然后来到了陈青峰这屋。 苏师父看见严凤霞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样？” “看见了，胸前有三道抓痕！” “果然是他们！” …… 苏师父一拍桌子，对着陈青峰说道： “走，跟我一起去会会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陈青峰跟在苏师父的后面，等来到门口之后，王爱民敲了敲门，里面顿时传来了白胜男的声音。 随后王爱民打开了房门，几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陈青峰，你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你们公安局，就这么袒护自己人？” “啪！” 陈青峰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然后对着白胜男说道： “白胜男！你还敢乱说，信不信现在我就撕开你的伪面孔？说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我……我在家睡觉？” “在家睡觉？那你最后一次见刘凤英是什么时候？” “我，我自打毕业，我就没见过刘凤英！” “这可是你说的！” “那又怎么样？” “那我问你，你胸前的三道抓痕是怎么回事？” “我！那是你，你耍流氓的时候抓的，抓流氓啊！派出所的人冤枉好人了！” “白胜男！这三道抓痕要是我抓的，为什么你的皮屑会存在刘凤英的指甲缝里？” 陈青峰此言一出，白胜男立刻就被吓傻了。 他终于想起来纰漏是什么了。那天晚上他死死的摁住刘凤英，结果却被刘凤英一把抓在了胸口，当时火辣辣的疼。可是王建华却让他赶紧把人摁好！ 白胜男立刻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刘凤英告诉我的，敢不敢现在我把你拉到太平间和他亲自对峙？”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你还敢狡辩？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刘凤英的指甲缝里提取那些皮屑，里面还有血丝，到时候验一下血，就知道和你是不是同一个血型了！” “我……我……” “白胜男，还不说实话？刘凤英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9章 荒唐的理由 白胜男被逼入了绝境，此时还差最后一根稻草。 陈青峰见状，立刻对着一旁的王爱民使了个眼色。 可惜王爱民这家伙，现在就跟个榆木疙瘩一样，一点都不灵光。 要说这小子以后可是鬼精鬼精的。商海沉浮这么多年，身边多少暴发户，最后都倾家荡产，可王爱民却是越混越厉害，生意越做越大。 陈青峰想了想，于是就对着苏援朝说道： “师父！这边您跟小严先审着，我去隔壁看看王建华！” “好的！有什么结果立刻过来通知我！” 陈青峰答应了一声，随后拍了拍王爱民的胳膊，王爱民一脸疑惑地跟着陈青峰走了出去！ “不是！这审到关键的时候，你把我叫出来干嘛？” “当然是去对付王建华了？” “那小子！你觉得好对付吗？我怎么觉得这个叫白胜男的女的，已经快要招了呢？” “当然不好对付！但我们也没说，咱们真的要去对付王建华，王建华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这个时候去找他，他肯定一百个不承认。白胜男还能勉强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可王建华呢？” 王爱民一想也是。 然后就和陈青峰跑到楼道里去抽烟，陈青峰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山海关。他看了一下手表，然后问了问王建华。 “已经过去40分钟了！” 陈青峰于是掐灭了烟头。 随后就招呼王建华往回走。 “师父！王建华那边全撂了！” 苏师傅咳嗽了一声，陈青峰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于是连忙压低了声音，在苏元朝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此时，白胜男眼睛满是紧张和不安的看着他们。 陈青峰说完之后就站在了一旁，就在这时，只见苏援朝突然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白胜男！你是如何残害你以前的同学刘凤英的，你还不从实招来？王建华已经全说了，他说是你逼着他去祸害刘凤英的！” “什么？” “他说是你勾引他，然后你还跟他说，你要跟刘凤英做姐妹以后一起伺候他，是不是这样，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他，他真这么说的？” …… 陈青峰看到白胜男已经动摇了，于是便跳出来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说道： “白胜男，我听你的名字就知道，你应该不是农村人，农村人哪有给自己姑娘取名叫胜男的，一般都是招弟！我以前也在农村呆过，我跟你说句实话，我是一天都不想在农村呆下去，所以我在想办法去当兵，转业之后又留在城里。你和王建华都是知青，他答应了你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人不是你杀的，我劝你最好别背这个黑锅！因为杀了人，你就是想住在连农村都不如的监狱里都不可能了，你这辈子还有你的父母，他们都会背上杀人犯亲属的罪名……” “白胜男，你就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杀刘凤英？” “建华哥，建华哥嫌我身子不干净，说必须帮他找一个干净的女人，否则他这辈子就太亏了，我想让建华哥带我远走高飞，我是从帝都来的，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县城的冰柜厂里……” 陈青峰看着这个女人，该怎么说呢？ 杀死一个人的旅游，居然如此的狗血。 严凤霞本来认真的听着，结果陈青峰走到她身边轻轻的碰了碰她，然后眼睛飘向了桌上的水杯 于是严凤霞就出去倒了一杯热水，端回来，放在了白胜男的面前。 “先喝点水平复一下情绪吧！你的事情慢慢说，别以为我们是针对你，我们其实是在帮你……” …… 严凤霞这话说的有水平，陈青峰暗挑大拇哥。 不过他总觉得王建华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当然这个名字本来也挺普通的。 等一下，平原县王建华，还当过知青？ 陈青峰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很多年之后，古城市爆发了一场房地产烂尾事件。 古城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公司，金旺地产的老板王建华携款潜逃，结果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当时失去土地却没有分到房子的农民集体进城讨说法，依稀记得那一次陈青峰，还被要求连续几天不得回家，一直守在现场安抚群众的情绪。 难怪他觉得王建华的名字这么耳熟。 要知道这本来是一起将近40年的悬案了。 陈青峰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40年前这起案件的凶手居然会是后来古城市的首富，地产大亨王建华。 这家伙的父母都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会在古城多年，用低廉的价格拿下了那么多热门的地块。 上辈子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侦破的悬案，想不到这辈子却这么戏剧性的就破了。 …… 白胜男喝了点水，开始娓娓道来。 他说话的声音很慢，语气之中透着绝望。 原来白胜男是首都那边来的知青，来的时候年纪还小，初中都没有毕业。 结果这两年落实政策，村子里的知青都陆续回去了。 可白胜男一来年纪小二来，他也没有什么认识人的本事，回城的名额怎么也轮不到她。 后来他想到了要找人帮忙，于是就心一横，和负责回程的一个干部搞在了一起。 结果人家却只是把他当傻子一样，随便玩玩，事后提起裤子不认账。 白胜男就这样，成了女人眼中被鄙视的破鞋。 好在村子里还有和他一样倒霉的人，就是王建华。 于是两个人抱团取暖，王建华会开拖拉机，经常往返于古城市和村子里。 所以他可以轻易搞到村委会外出的证明。 王建华从报纸上，得知彭城那边的形势热火朝天。 于是就暗自和白胜男商量着，要不一起离开村子。 白胜男心中一热就把自己又给了王建华。 结果王建华睡过之后却骂他是破鞋。 白胜男无奈，于是就问王建华怎么样才能原谅他。 “md，你都不是第一次了！老子凭啥要吃这个亏，你要是能找个女的，把这第1次给我补回来，老子也就认了！” 就是为了这个荒唐的理由，白胜男盯上了中专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纺织厂的刘凤英。 于是，在两人的配合之下，无辜的刘凤英就成了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第10章 83年一号案 七台村，刘凤英家。 “大娘！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们县公安局已经列为了1号案，局长亲自带队，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揪出来！” “我的女儿啊！我的闺女啊……娘的宝贝儿啊……” 老太太悲戚的坐在地上，一边拉着长枪一边拍打着地面，似乎要诉说上天的不公。 霍局长此时正在外面和村支部一起商量着排查嫌疑人的事情。 刘凤英是七台村最出挑的女孩。当年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村子里就有不少条件不错的，人家上门提亲。 确实，这年头结婚的年龄定在了女20男22。 这是1980年刚刚修改的婚姻法规定的。 但是在实际的操作中，尤其在民间，提前定亲，或者干脆先一起过日子，等过几年年龄到了再领证的现象，在80年代的农村实在是司空见惯。 刘凤英算是村里有出息的女孩，毕竟一下子被工厂招工，吃上了商品粮，成了城里人。 可当初刘凤英还在读中专的时候，村子里可是有不少情窦初开的男生，都盯着这个漂亮的女孩。 现在刘凤英被害了，按照刘凤英被强奸的事实，搜查的重点自然也就放在了刘凤英老家的这些，还没有成家的男性身上。 下午的时候，公安局把村里的几个二流子都叫到了村委办公室进行盘问，紧接着全村的男性，全都一个一个被叫过来，询问案发时的去向。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村子里虽然有不少人有怨言，但大部分对于刘家还是出于同情的，再加上村长也觉得村里好不容易出来个能在城里混的丫头，就这么被坏人给霍霍了，对县里公安的工作也是极力的配合。 至于那些说闲话的普通村民，再有意见还能拗得过村长去？ 霍局累了一天，此时正坐在外面抽烟。 而与此同时，几个一起跟过来的女警正在劝说刘凤英的家人节哀顺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霍局长？县公安局的霍局长在不在？” “谁呀？” “我是隔壁村粮食征收办公室的值班人员，刚才接到县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是让我通知霍局长，你们不要在这边再耽搁时间了，612案的嫌疑人已经归案了？” “啥？” 612案，就是刘凤英的案子。 县公安局把案情汇报给了市局之后，市局就把这起案件定为了典型大案。 可现在才过了一天，县公安局居然打电话来说案子已经破了。 “打电话的是谁？” 霍局长疑惑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刚才没问，人家也没说，要不哪位公安同志受累跟我一起跑一趟，我再打电话问一问？” 治安科的邢科长见状自告奋勇的跟着粮站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到了办公室里边。 没过多久就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来。 “霍局！好像案子还真破了！” “什么情况？你听谁说的？” “苏援朝打的电话，说凶手是陈青峰抓住的，现在口供都已经拿到了，全交代了！” 霍局长，别的人能不信？但苏元朝是刑侦科的老人了，他说的话不能不信。 于是霍局长顾不得自己奔波了一下午，身体劳累，连忙跟着粮站的同事又跑过去打了一通电话回去，直通电话一直问了得有20多分钟，才终于把来龙去脉搞明白。 “老刑，叫同志们，你别瞎忙活了！另外吩咐几个女同志照顾好家属的情绪，其他人，跟我回去！” 本来还以为今天要在村子熬一晚上。 结果意想不到的是，刚到后半夜就收队了。 陈青峰没有结婚，自然单位都不可能给他分房子。 事实上像他这样刚来单位的新同志，不熬个10年8年，怎么可能等到单位分房。 不过陈青峰依稀记得，自己差一点就赶上了90年代的最后一波福利分房，后来他是在外面找朋友，借了单位的宿舍，一直住了好多年，等到快40多岁的时候才买了人生的第一套房。 不过没过多久那套房，就因为父母生病花销大，然后低价脱手了，之后就赶上了房地产的浪潮。 从此陈青峰再也没有过自己的房产，直到被自己的白眼狼弟弟妹妹联手挤兑送进了养老院。 往事不堪回首，此时陈青峰早已从解决了案子的狂喜之中恢复了过来。 想到受害人在天之灵总算是是让警察给了一个交代。 陈青峰的心里就有一番成就感。 就这样，他这一夜半梦半醒，做梦梦到了自己，又重新过了不一样的人生，这一次他不但在警察这个职业上建功立业，生活上各个方面也安排的妥妥当当，最后从省厅领导的位置上退下来，然后干干净净的过着自己的退休生活。 不过一觉醒来，陈青峰却发现自己还是在单位的宿舍里，甚至上部还听到了王爱民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 陈青峰拿起刷牙杯子出去洗漱一番，随后又端着饭盆来到了食堂。 结果一大早就看到一群女同志笑嘻嘻的在那里排队。 “怎么这么高兴？” “托你的服务，霍局说昨天大家辛苦了半天，好在不辱使命，今天特意吩咐食堂给大家煮挂面！” 陈青峰听说早餐是挂面，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不过现在是80年代，挂面可是可以送去看病人的营养品，甚至农村人上门看我亲戚送的都是挂面。 轮到陈青峰的时候，食堂的大师傅舀了一勺挂面，后来又给陈青峰加了一勺。 陈青峰端着面碗，正要找个空座位坐下。 可就在这时，门口却有人朝里面招呼了一句。 “大家端着饭盆来会议室！早上咱们得开个紧急会，这是霍局的意思！” “真是的，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你们说是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听说是上个月，在北边抢了供销社的王家兄弟，一路南逃，很有可能过境，咱们平原县，让咱们去设卡拦截呗？” 陈青峰听着通讯科的同事在那里闲聊，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 要是记得不错的话，83年全国1号案的主犯兄弟俩，就要窜逃到平原县了！ 第11章 侦察兵的思维 83年在平原县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从国外流窜作案抢劫供销社的王家兄弟，一路南下路过平原县。在黑虎山被人发现了踪迹。 当时二人推着自行车，正沿着县城外面的土路，打算强行闯关。 结果却被下班回家的一名民警发现了踪迹。 民警当时叫住了两人，刚想上前盘问，谁知对方却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军用绿色挎包里掏出了手枪，当场就打。 枪声引起了周围群众的注意，王家兄弟随即逃向了附近的黑虎山。 后来县里组织民兵以及从市里赶来支援的武警战士，还有全县的警察一起上山搜寻。 结果擅长野外生存在部队里当过侦察兵的王家兄弟二人却轻易的逃出了包围网。 甚至在突围的时候还打死了一名战士抢走了武器。 这就是83年的刑侦1号案。 在平原县酿成两起血案之后，王家兄弟一路南下，直到在江南省企图渡江的时候，才最终落入了包围圈。 二人冥顽不灵，最终被击毙在了山上。 至此83年1号案才彻底宣告结束。 整个案件从两兄弟在关外抢劫，信用社出逃，然后一路南下一直持续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甚至惊动了高层，不过就算是动员了全国上万名警力。却依旧和两名悍匪周旋了许久。 陈青峰此时回忆起这个案子。 虽然这不是未破获的案件，但是如果按照后世的部署，也许这起事件可以处理的更有经验一些，起码不会对社会造成如此严重的不良影响。 更可悲的是，据说当时被歹徒射击中枪倒地不省人事的那名警察，在送到医院饱受折磨的度过了一周之后却溘然离世。 留下的是未成年眼神中充满仇恨，双拳紧握着，默默流下眼泪的孤儿寡母。 还有瘫痪在床的老娘。 依稀记得的刚上班的那几年，县里的公安局几乎每年都组织去慰问烈士家属。 陈青峰有幸参加过几次，虽然家里来了人，不免让这个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家庭，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是那家人心中的黯然陈青峰却看在眼里。 那是所有的警察都不愿面对的眼神。 …… “陈青峰？” “陈青峰？” …… 突然之间，陈青峰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一下。 他抬起头来一看，却发现会场上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而霍局也在看着他。 “小陈！局长在这布置任务呢，你愣什么神？” “局长！” “没事！昨天的案子，小陈辛苦了！不过咱们这个职业就这样，有案子的时候，谁都不能松懈，等抓住了关外二王，我在向市局给你请功！现在说一下咱们县公安局的布置……” 陈青峰认真的聆听着领导的讲话。 按照局里的意思，县公安局主要是保障县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因此在主要交通干道都要设卡布防，调查一切来往的可疑人员。 而与此同时，在县城外围的村落则交给了村里的民兵组织。 由于目前二王的动向还没有被掌握，再加上，省厅的判断是二王很有可能会借助铁路线迅速南下，然后伺机外逃。 所以平原县这种并非铁路沿线的县城，并不是上面划分的重点地区。 陈青峰听着这个布置，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领导！” “小陈，你有什么事情吗？” “能不能让我说句？” 陈青峰刚想发言，却觉得桌子底下有谁踩了自己一脚，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苏援朝。 “嗯！” 苏师父为了提醒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陈青峰当然知道这是苏师父的好心，不过为了避免上一辈子发生的那场悲剧，陈青峰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坚持一下。 “霍局，我是从部队下来的，刚参加工作不久，干警察的工作，我也才刚刚跟师父学着，按理说我不应该说啥。不过我听说王家二兄弟曾经当过兵，而且在部队还是侦察兵？” “小陈，你接着说，老苏，我又不是老顽固，难道还不能让同志们提提意见了？” 陈青峰知道自己在领导面前公开显摆，自己其实是犯了官场中的大忌。 但是考虑到这次关东二王，经过平原县酿成了两名警察和军人死亡的事情。 陈青峰觉得自己最好开始，想办法旁敲侧击的提示一下平原县公安系统的领导。 “领导！那我就简单说说我的看法，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同志们多多包涵。我以前也当过兵，而且当的也是侦察兵，侦察兵是最懂侦察兵的。虽然我们知道要防止犯罪嫌疑人流窜入市区，对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威胁。但是考虑到嫌疑人曾经当过侦察兵的经历，我认为，在各自然村还有县城周边的一些偏僻的公路，应该重点布防。” “这些区域？可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同志连同民兵才多少人，就算把人都调动起来，撒进西边的山区里，也不过就是撒了几粒豆子而已！” “是！同志们说的都很对，我的看法是，犯罪嫌疑人，一路仓皇出逃，路过平原县，他们一定不会放弃任何补给的机会，很有可能会进村抢夺一些食品，或者补充一些给养！所以，我个人比较偏向的是黑虎山一带……” “黑虎山？” “对！黑虎山是平原县和邻省交界的地区，如果出了事情，对面的青城县就算愿意积极配合，我们恐怕调度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关东二王兄弟，一路闯关南下，估计早就熟悉了警察布控的套路！” 陈青峰说到了这里，看到对面苏援朝正朝自己使眼色，于是连忙停了下来。 可霍局长却拿出笔记本，认真的记录了起来。 “接着说！” “我们都知道，关东二王的目的是一路南逃，伺机出境，但是，想要向南，除了在古城想办法跳上火车，一路难逃，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邻省，然后伺机南下过黄河去陕西……” “等一下，这不就等于绕了一个大圈子吗？” “局长！对于侦察兵来说，山地地形是最有利的，他们可以从山区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水食物，而且还可以成功的避开警察的哨卡，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第12章 提前埋伏 陈青峰讲了，大概得有40分钟。 按理说在官场上开会，讲话的一般都是领导。 当然陈青峰讲话的时候，也从一些人的脸上看得出来，有人对他相当的不屑。 不过陈青峰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关东二王是极度危险的犯罪分子，这个时候多提醒一些，就有可能减少一些伤亡。 要知道上一辈子，关东二王一直被堵到长江沿岸，在上千名军警携带武器手拉手上山围剿的过程中才最终伏法。 而现在他们才刚逃到平原县，这里一马平川，又是粮食和棉花的重要产地。除了西部的山区，其实是没有太多可以藏身的地方的。 二人携带枪支，如果选择进城，在严加盘查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不露出马脚。 所以用侦察兵的思维去思考侦察兵的行动模式，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山区绕开警察的哨卡。 …… 陈青峰说完了之后，就回到了座位上。 霍局合上了笔记本，沉吟许久之后才说道： “小陈同志，你启发了我！我刚想起来通告上提到过，之前也有沿途的县市，按照一般事件来对待，结果却让关东二王一路南下，几乎就没有怎么发现他们二人的行踪！要不是两人试图搭火车南下，恐怕省厅也不会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了我省……” “局长！您觉得这样布置怎么样？同志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布置按部就班，但是黑虎山那一带不能没有人，我想去那边设一个观察哨，靠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我就想办法通知山下，到时候能周旋就周旋，周旋不了，也可以为大家争取时间……” “等一下！” 陈青峰话音刚落，苏师父就打断了他。 “局长！这太危险了，小陈他还年轻……” “师父，我虽然年轻，可我是侦察兵出身，身手是没问题的，当年在南疆的时候……” “别说了！局长，我知道现在同志们都很忙，哪里都缺人，但我还是想跟小陈一起去山上，好歹也有个照应！” 苏师父嫉恶如仇，工作上遇到了事情，绝不含糊，但如果有危险的话，他也绝不退缩！可陈青峰却并不想苏师父参与这件事儿！ 原因很简单，苏师父虽然是警察，可归根结底依旧是老百姓。 军人和老百姓之所以不一样，就在于军人接受了职业杀人的训练。 尤其是上过战场的军人，见识过死人，知道敌人的子弹可以让自己丧命，同时自己的子弹也能让敌人的脑袋开花。一旦见惯了生死，人的胆量，以及对于各种残忍场面的容忍程度就会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打个比方说，有的夫妻吵架，动刀动枪，拿把菜刀比划一下，可真要让他下手，却会觉得手软。 可要是一个见过血杀过人的人，可能下意识本能的就会下狠手。 这就是职业的和业余的之间的差别。 …… 开会的时候，陈青峰没有办法反驳。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大家端着饭盆离开了会议室。 陈青峰走到水池旁，一边刷着饭盆，一边跟苏师父说道： “师父！黑虎山那个地方，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师父，你不听我的听谁的？再说关东二王是兄弟两个，就算你当过兵还是侦察兵，你有本事同时对付他们两个人吗？” “哎……” 陈青峰没办法说话。 想当年他刚进单位的时候，简直就像个榆木疙瘩一样，领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怕参与布控也是如此。 当时陈青峰被派去守着县城的汽车站。 可事后想想，关东二王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 “师父，既然您要跟我一起去，有几句话，我得提前叮嘱您一下！山上的环境不比山下，尤其是在长时间在野外值守，咱们这次的任务不但白天要守，晚上也得有人值班。24小时不能缺人，就算有咱们两个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山上，否则人都要待废了……” “那你的意思是？” “师父白天归您，晚上归我怎么样？” “那不行！夜班都让你值了……” “都是一样的！另外我还得做点准备，山上得备点吃的，还得买点儿晚上过夜用的东西，对了，还得防雨！” “这么麻烦？” “师父，黑虎山那么大，就算有咱们两个人守着也有可能让关东二王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跑掉，除了这些之外，我觉得还得提前布置一下，最好用不到，但要是用到了……” 这方面苏师父没有什么经验，在布置完任务之后，他就跟着陈青峰一起去附近的农贸市场采购。 现在是83年了，在市场上有一些农民头脑灵活，会卖一些自己养的小鸡小鸭，或者田里逮的泥鳅黄鳝之类的。 当然也有人会卖一些土特产或者简单加工的农产品。 陈青峰买了几把刀回来，然后又买了一些木棍，铁丝之类的。 之后他和苏师父就一起把这些东西扛上了山。 陈青峰背着这些东西，然后在村子里找了个老乡，随后在山上巡视了一番。 关东二王上山可以不吃东西，但是不能不喝水。 所以陈青峰盯着的就是水源。 按照老乡的指点，山上一共有17处水源，不过最近已经很久没下雨了，所以其中有十处，现在踩不到水。 另外还有七处，要么是有一眼山泉，要么就是周围有一汪活水，要么就是山里的暗河。 这些地方都是可以获得水源的地方。 陈青峰让苏师父看着自己带来的东西，随后绕着七处地方都看了一下，然后他就注意到了山顶上一株参天大树。 “那棵树可以看见山脚下的那条路对吗？” “对！看的可清楚了！” “那谢谢老乡了！这段日子可能还得麻烦你们，我们每天都会有人下山，去你那里把吃的东西带回来！” “没事！我们听广播，说那两个家伙杀了好多人，这种坏蛋，就应该趁早抓住他们枪毙！” 陈青峰笑了笑，然后就拿起铁签在水源附近开始布置自己的陷阱！ 关东二王，是一定会来黑虎山的！ 第13章 枪响了 一晃，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陈青峰大晚上趴在树上，只觉得周围的蚊虫十分的烦人。 不过他却还是拿着望远镜盯着远处的公路。 到底是哪一天？关东二王来到了平原县，陈青峰已经记不清楚了。 甚至连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他也不记得了。 想当年他只是无数投身于这场抓捕行动中的一员。 后来，听说有人牺牲，事情一直过了很多天之后，才逐渐流传开来。 但是，具体的情况官方也没有对外公布，而且因为害怕对其他的民警和武警战士造成心理阴影。 所以当时具体发生的情况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在公开的渠道报道过。 所以陈青峰只能按照记忆中仅有的信息，把事件的发生地点定在了黑虎山。 山脚下只有一段公路可以看到。 如果发生了什么情况，大概率还是要上山围捕的。 但据说当时响起了枪声，只要枪声一响，不管隔得多远，在空旷的山里都能听得到。 就这样，陈青峰从晚上熬到了白天。 一大早，苏师父便提着篮子上了山。 “小陈？你师娘昨晚上包了几个包子，还有一些茶叶蛋，你趁热吃！” 苏师父说着把篮子递给了陈青峰，然后便扶着树往上爬。 陈青峰一边吃着，眼神也飘在公路那个方向。 可就在这时，只听到咔嚓一声。 紧接着陈青峰就听到地面上发生了重重的撞击声。 他这才回过头来，结果却发现苏师父居然一脚踏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师父？” 陈青峰见状连忙赶了过去，靠近一看，却见到苏师父呲牙咧嘴，就在他要伸手的时候，却发现一截枯木穿过了苏师父的大腿。 看到鲜血像喷泉一样的从腿中流出来。 陈青峰知道苏师父很可能伤到了动脉。这种情况必须马上送医。 “哎呀！别动我，我没事儿，你吃完包子赶紧下山休息吧！” “师父，你在说什么，你腿上的血都流成这样了！” 陈青峰连忙脱下自己的背心儿，然后撕开打成绳结，紧紧的缠绕在苏师父大腿的根部，紧接着看到血流不止他解下武装带，然后撑到最细，狠狠的扎在了苏师父大腿的近心端。 陈青峰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之后，立刻就把苏师父背上了背，然后快步的朝山下走去。 “等一下！你这个时候走万一那对歹徒，路过这里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看您就这么在山上流血吧！” “哎，都怪我！要是啊，关东二王跑了，我就是咱们县公安局的罪人呀！” “师父别说了，我背你下山先找个老乡，看看能不能套个驴车把您送到县里！” 苏援朝忍着疼痛，陈青峰一路加快速度，就这样，大概花了有20分钟的时间，苏师父一路来到了山脚下，然后背着人闯进了村庄。 “老乡！” “老乡！” 陈青峰焦急的拍打着房门，不一会儿，院子门就打开了，此时正是大早上，很多人家有的在吃早饭，有的才刚起床。 院门推开之后，一个老乡光着膀子看到陈青峰，身上到处都是血，背后还背了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是谁？” “老乡同志！我是县公安局的，我有工作证，我们这有一位同志，刚才在山上负伤了，想问问你能不能套个驴车把人送到县上去，伤的挺重的，木头插到腿里了……” “呀！二丫，赶紧让你妈跟我一起把驴车套上！” 老乡二话没说就帮忙把驴车推了出来。陈青峰连忙把苏援朝搭到了板车上。 然后就在老乡两夫妇正忙着套驴车的时候。 突然之间山谷里传来了两声闷响。 “啪！” “啪！” “这不年不节的，谁还在放炮仗？” 老乡听了有些纳闷，不过陈青峰却面色凝重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是炮仗！” 苏援朝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陈青峰见状也顾不得停留了，拔腿就要跑，苏援朝却一把拉住了他。 紧接着从腰上哪几了一个皮桶套子交到了陈青峰的手上。 “小陈！都怪我，这次要是放跑了关东二王，我就没脸再在县公安局待下去了！” “师父不要有顾虑，还有我呢，我一定把他们捉拿归案！” 陈青峰叮嘱老乡千万不要走小路，要走大路。 然后就拿着苏援朝给他的枪，快步的朝着枪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他跑了得有15分钟，等他靠近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走近一看，居然是一个人，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陈青峰见状，连忙用手按压着对方的胸部。 “兄弟？兄弟你醒醒？” “啊……同志……我……我发现了逃犯……快……追！” 陈青峰意识到自己遇到的很可能就是当年牺牲的同志。 他暂时看了一下对方的伤口，一枪打在了腹部，一枪打在了腿上。 腿上的伤口还好，腹部的伤口却在呼呼冒血。 陈青峰连忙撕下对方身上穿着的背心，然后团成一团，把布条塞进伤口止血。 巨大的疼痛，让躺在地上的人发出了一阵阵惨叫，但是他只是死死的咬住嘴唇，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在救自己。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那个老乡刚好没走远，于是就抱起这位同志，然后一路来到了村里，刚赶回来，正好看见老乡套着驴车来到了村口。 陈青峰见状，把怀里的汉子又托付给了对方。 “老乡，有坏人打伤了我们的同志，我得上山了。” “放心吧，公安同志！” 陈青峰不由得感慨这个时候的警民关系真好。 于是便转身跑出了村子，然后来到了山脚下的地方。 出事那里还有一滩鲜血，陈青峰搜寻四周，很快就在一块潮湿的泥地上发现了一处脚印。 看起来像是解放胶鞋的脚印！ 陈青峰抬起头，看着偌大的黑虎山，庆幸自己事先摸清楚了这一带的地形。 刚才的遭遇战只是一场偶遇，按理说关东二王一路仓皇逃难，估计现在是又饿又渴。 第14章 逃亡计划 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又不是事先计划好的旅行，一路上的吃喝，就是关东二王的大问题。 也只有解决了吃喝，他们才可以放心的继续逃亡，否则可以预想到，前面的一道又一道关卡，后面的一波又一波追兵，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可能让他们松懈下来，喘一口气。 而对于特种兵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同样是水源。 在被追捕的时候不可能架起火炉子烧水做饭。 所以，干净的水源才是至关重要的！ 陈青峰也是因为认清了这一点，所以才漫山遍野的在七处水源下了一番功夫。 其实陈青峰要是把事情做绝一点，完完全全可以把七处水源其中的六处全都想办法破坏掉，只留下最后一处。 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陈青峰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为了抓两个逃犯，要真的这么做就缺了大德了。 但这也为陈青峰带来了一些麻烦。 最起码，陈青峰不能把七处水源漏掉，否则只要关东二王找到了任意一处水源补充了饮水，食物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陈青峰就拿着枪，然后仔仔细细的搜寻着二人的踪迹。 前两天山上刚下过一场雨，现在天气炎热，山上的很多羊肠小道，现在全都被雨水浸泡，变得有些湿滑。 陈青峰拨开茂盛的草丛，一路向上，弯着身子爬着山。 他不能冒头，因为一旦冒头，很有可能就给了关东二王开枪的机会。 “狗杂种！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陈青峰暗自骂了一句，突然间他看到自己面前又多了半个脚印，然后便低一下身子，看着脚印前方的位置，再往前又是一处杂草，不过有的杂草有被折断的痕迹。 雨后的草丛最是茂盛，杂草的身躯也最是脆嫩，有的时候一点点力气就可以折断草的嫩茎。 陈青峰看了一下大致的方向，他判断两个人很可能需要查看一下四周的地形。 这样一来，自己刚才监控整条道路的位置似乎就变得非常重要。 那株大树是这座山上最显眼的目标。 明眼人都会注意到那里，于是陈青峰把手枪上了膛，然后用小步伐高步频的脚步，快速的朝着那棵大树靠近。 山路越往上就越难走，陈青峰一手握着枪，另一只手则用手指紧紧的抓着草根之类的东西。 往上爬山的时候，有的时候很多地方只有半只脚的路可以走，别看只有半只脚可以踩，就这还要感谢那些放羊人在山坡上放羊，因为可以明显看出有一些路上面还撒着一点一点的羊粪蛋。 陈青峰不敢追的太近，因为他要听草丛里的动静，等到终于来到树下的时候。 陈青峰观察了很久，才慢慢靠了过去。 地上还是有一些血，这是刚才苏元朝留下来的。 甚至还有两人早晨吃包子留下的蒸笼。 不过包子已经被吃光了。 而陈青峰在一旁的石间上又发现了半处脚印！ “md!” 看来苏援朝带来的包子被那两个逃犯发现了，两人一波风卷残云，就连掉在地上的包子都捡起来吃了个干净。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饿坏了！ 陈青峰知道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山下的动静。 不过刚才他上来的时候足够隐蔽，因此他有信心，应该没有被那两个家伙发现。 陈青峰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虽然是华北平原的山区，但当初陈青峰在南疆战役中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山地战，敌人的狡猾程度比起关东二王，那不知高了多少个等级。 现在陈青峰就是要在这座大山里，慢慢的找机会，抓住这两个杀人恶魔！ …… “兄弟！不是当哥哥的说你，刚才那种情况你打一枪就得了……” “不是，大哥！我当时不是被吓了一跳吗？那时候脑子一热就没搂住！” “省着点儿吧！咱们得一路向南，看看能不能从南面的边境线上逃到别的国家，留在国内早晚是个死！” “哥，多亏你高瞻远瞩，早早的从大西北带回了100多发子弹！不过你是怎么弄到的？” “嗨！你哥我为了淘换这些子弹，可没少费工夫，可惜啊！上次咱们抢劫供销社总共也没抢多少钱，我昨天算了一下，总共也就不到1万块钱，这人吃马喂的，等到了南边，咱俩兄弟还得想办法做一票大的！” “哥！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刚才捡的那笼包子还在吗？” “我吃了一半，怀里还有仨！” “那你留好了，不到万不得已，那三个包子就别动了，咱们得先逃出警察的包围网，你刚才那一枪太冒失了，不过也多亏你那一枪，我还以为这山上没有警察蹲点，现在那么一看，警察早早的就在这里布置了！” “大哥！怕他个鸟，要真遇上了，我反手一枪……” “兄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现在的打算是，走山路比走那些大路和小路要安全的多，咱们先找到水源，等把两个军用水壶都灌满了，咱们就连夜翻山往西边逃，那帮傻瓜肯定料到了，咱们要一路南下，但我偏偏不按他们的计划来，先要来了个四渡赤水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你哥哥我呀，就来个四次翻山，我往西山省跑！” “要不说还得是大哥！” “兄弟把家伙收好了，等翻过了这道山，到了山那边，找个地方咱们得捯饬捯饬，到时候我下山找几件干净衣服换上，不然咱们一看就是出来逃命的！” 两人此时一路南下，面对着警察的围追堵截却一点不担心。 兄弟两个手里抡着柴刀，一路朝着山上草木茂盛的地方走。 不一会儿就在山涧中听到了阵阵溪流的声音。 两兄弟听到有水的声音，顿时眼睛一亮。 然后二王中的弟弟就跳着脚往前跑！ “哥这儿有一眼山泉！” “兄弟等等我……” “渴死我了，我先喝个痛快，唉哟……” 听到自家兄弟一声惨叫，大哥立刻就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 “md，哥……有人在这边挖了个坑，我脚被扎了……” 第15章 逃亡与追踪 此时当王家老大靠近的时候，就看到弟弟的脚深深的陷进了一处土坑，他小心地扒开土看，才发现地上埋着尖利的竹刺，而竹子上已经透过了弟弟的脚背直接冒出了尖刺。 陈青峰布置的陷阱，都是在南疆战役中和南边的敌人学的！ 南方茂密的丛林里，用的最多的就是廉价的竹子，有的时候用竹子挖个坑就可以做成陷阱，还有在抗日战争中发挥巨大的地道战。 不过那些工程量比较大，再说关东二王只有两个人，陈青峰根本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这两个家伙。 “忍着点兄弟……” “啊……疼疼疼啊！” 老大小心地挖开土坑，随后慢慢的把插在土坑里的竹刺取出来，他看了一下情况，随后从随身带来的工具里拿出了小刀。 干透的竹子，十分的坚韧，想要割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大于是拿出打火机，先是在竹子上烧了一截，等他把竹子烧黑了一部分之后，这才拿着自己工具包里的匕首，开始一点一点的把竹子切断。 等到切断了一段之后，他把背包里的毛巾拿出来，然后叠在一起交给了弟弟。 王家老二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于是把心一横，用牙齿死死的咬住了毛巾。 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大哥，用手紧紧的抓住了冒出脚尖的竹刺。 “呜呜……” 痛苦的声音被毛巾死死的堵回了嘴里。 等处理完一切之后，老大连忙从包里掏出一瓶烧刀子，然后先是喝了一口，随后喷在了弟弟的脚上，紧接着就把那瓶酒完全倒在了脚上的伤口里。 巨大的疼痛，让弟弟额头瞬间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过这也处理到了关键的一步，随后老大便拿出另一张干净的毛巾，然后小心的包裹住弟弟的脚，最后又找出背包带，把弟弟的脚用毛巾好好的包了起来。 “md!兄弟，咱们两个好像被人盯上了？” “怎么了大哥？” “这个陷阱不是猎人打猎用的，我以前当兵的时候，在军区礼堂里看过一些内参的影片，老百姓当然看不见了，当时介绍过，南边的敌人就擅长用这种竹子做的陷阱！” “大哥！点子有点扎手啊？” “不怕！刚才那笼包子可能就是埋伏的点子留下的，不过你刚才也看到了，包子旁边还有一滩血，搞不好是被野兽咬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兄弟你忍着点儿，这地方不安全，咱们还得往山里面走，等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哥哥我先给你找点草药敷上，咱们就在平原县和邻省交界的地方，先扎上10天半个月的，等你的脚能活动了，咱们再继续赶路？” “大哥！是我拖累你了！” “说的什么话？听说国外都是人人开汽车，个个住洋房，哥哥我带着你闯出去，只要能走出去，咱们以后兄弟两个吃香的喝辣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留在这边也是受那些人的鸟气，md!” “大哥骂了一句！然后便慢慢的扶起兄弟，随后背着他开始离开水源，继续赶路！” 而弟弟则背上水壶，拿起行李，就这样两兄弟的行进速度被拖慢了不少。 …… 陈青峰一路尾随着脚印的痕迹，然而脚印时有时无，有的时候才能隐约的从一片空地上发现新的脚印。 所以陈青峰一路追踪，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直到他来到自己设置的一处陷阱前的时候，陈青峰却惊讶的发现陷阱居然被触发了。 地上还扔着两个破竹片，其中一个竹片上隐隐有干透的血迹。 陈青峰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血还可以染到手指上，黏腻腻的，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干透。 他把手放在泉眼那边，清洗了一下。 然后便坐在原地琢磨着两个逃犯的去向。 关东二王从关外一路难逃，要说沿途各地的警察兄弟们不卖力气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两个人却总能绕开警察和解放军战士设下的包围圈。 出动了那么多人力花费，有那么多的物力都挡不住他们，每次发现他们的行踪就会兴师动众，然而最后二人却消失不见。直到过一阵子两个人的行踪就会在另一个地方发现。 可以猜到的是他们的反侦察技巧非常的高明。 可以灵活的躲避各处警察设置的路卡。 …… 可是这两个人现在受了伤会往哪里跑呢？ 继续南逃吗？ 别说两个人心里清楚，前面一定有一层又一层的警察哨卡在等着他们。 就凭着兄弟二人，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受伤了，带着一个伤患上路，实在是有些显眼。 如果是陈青峰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暂时找个地方休养一阵子。 不然？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默默在地上画出了周围的地形图。 这几天他在这里观察，没事儿的时候就研究这一带的山脉地形。 所以黑虎山几乎被他摸透了。当然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不可能把山上所有的小路全都摸个遍。 但大差不差的，他能找出一条路，从黑虎山翻山越岭去往邻省。 陈青峰猜测，关东二王应该也是有这样的打算。 省厅那边猜测二人的动向应该是继续南逃。 可陈青峰却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根筋的那种歹徒。 …… “想在这山里养伤？你们总得找点吃的喝的吧？行，我就继续跟你们在山里周旋！” 陈青峰想了想，捡起地上烧黑的竹片，在一块石板上擦了擦，然后写了一个峰字。 如果他的同事赶到了这里，应该就能够发现他其实来过这儿。 于是陈青峰握紧武器，继续朝着之前没有路过的方向行进。 既然兄弟两个有一个受伤了，那陈青峰就有自信，很快就能追上这两个家伙。 …… 陈青峰已经预感到他离这两个杀人狂魔越来越近了。 不过如果现在回去搬救兵的话，到时候再想追查就来不及了，陈青峰看了看那片竹子，然后捡起来装进了包里，他要一路做记号，直到找到这对魔王兄弟。 第16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霍局长是在开部署会议的时候，听说有同志负伤被送到医院的。 等他来到县医院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医生正忙着抢救。 霍局长，于是连忙叫来了在这边临时负责的同志询问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局，受伤的两位同志是附近的老乡送来的，按照老乡的说法，今天有一位同志先把一位腿上受伤的同志，就是咱们县公安局的苏元朝同志送到了他们家，结果突然听到山里传来了两声枪响，然后陈青峰同志就出去查看情况，结果又抱回来了另外一位同志！” “另外一个是谁？” “是咱们下面派出所的民警李大勇同志！” “两位同志的情况怎么样？” “苏援朝同志的情况还可以，目前已经止住血了，腿部被树枝扎伤。情况稳定之后，可以送到市里去做手术，李大勇同志的情况不太好，两颗子弹都打进了他的身体里，其中有一颗离心脏很近……” “想尽一切办法挽救两位同志的生命！” “是！” 霍局长在这边听取完情况之后，便找了县公安局的韩政委一起研究对策。 “老韩！有个事情，之前开会的时候你没在，陈青峰曾经提醒过我，说要注意黑虎山一带，现在果然被这小子蒙中了！” “哦？这么说黑虎山还有咱们的人？” “对！现在部署下去，让所有哨卡都把人撤回来，全力向黑虎山一带集中。犯罪嫌疑人不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或者走大路，咱们之前都失策了……” “黑虎山？那里地形复杂，恐怕得通知武警和解放军同志吧？” “嗯！必要的时候连民兵也一起算上，大家一起上山搜山，绝对不能让两个歹徒再从咱们平原县跑掉！” …… 苏师父受伤的事情对陈青峰来说，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就是他身边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而好事则是，消息可以迅速地传达到县公安局。 现在这个时代，边远一点的地方根本就不通电话，想要传递消息就只能靠人力。 而现在苏师父和那位受伤的同志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被送到了县里，上一辈子的悲剧应该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如果不及时抓住那两个悍匪的话，恐怕之后还会酿出更多的血案。 此时烈日炎炎陈青峰拿起衣服的下摆在脸上蹭了一把，随后打开水壶，把壶里的水全都倒进了嘴里。 他现在渴的要死，但歹徒应该也不会太轻松。 因为一路上他都能看到歹徒留下的痕迹。 背着一个人行进远比两个人一起撤退，留下的脚印要深。 陈青峰靠着这个便利的条件，一直都慢慢的跟在后面。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下是一场消耗战。 自己手上虽然有手枪，但是那两个悍匪不说枪法的问题，据说他们身上带着100多发子弹。 光是子弹的数量，就不是陈青峰能够抵挡的。 所以抓住这两个家伙只能智取。 陈青峰的想法是慢慢的跟在后面等待时机，等到猎物疲惫不堪的时候再动手。 而现在正是消耗他们精力的时候。 以前陈青峰听部队里的狙击手说过，有一些歹毒的敌人最喜欢围点打援。 简单的说，就是故意打伤已经暴露的同志，然后让对方受伤的身躯暴露在视野之下，等到有人上前营救的时候，狙击手就会继续杀人。 陈青峰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这种战法。 他用陷阱消耗了关东二王起码一半的战斗力。 剩下的那个则受到了拖累，前进的速度也就缓慢了下来。 现在是时候和对方继续周旋下去了。 陈青峰预计县里的援军要到晚上才能逐渐汇合过来。 而他的任务就是把这两个人继续拖在黑虎山，坚决不能让他们越过省界。 想到了这一点，陈青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烈日当头，两兄弟此时也不知走了有多远。 背着自己弟弟的大哥，再也没有力气了，于是就把弟弟慢慢的放在来一处树荫下，然后他则气喘吁吁的瘫倒在了地上。 “哎……md……” 当大哥的骂了一句，可是他不能说什么抱怨的话，因为受伤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老二似乎也听出来了什么。 “大哥！先喝点水喘口气儿，吃点东西吧！” 王家老大听完之后，突然把手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兄弟见状立刻停下了动作，然后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声音。 “大哥！没什么动静吧！” “兄弟，你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吗？” “啪！” 突然一声枪响，王家老大就像是被烫了屁股一样，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拿起枪警惕的看向四周。 紧接着他就听到周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的！” 王家老大举起枪就朝着脚步声的方向打了几枪。 “兄弟！你拿枪守好东西，哥哥我去看一下！” 当大哥的说着，便举着枪弓着身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 结果走过去才知道，刚才传来的声音，居然是一个竹片抽打草皮的声音。 竹片的一头拴着绳子，然后被人迅速的在草丛中拉过。 王家老大捡起竹片，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然后他就看向了四周。 “喂，兄弟别藏了，是人是鬼？出来露一面吧？” 草丛中没有人回应。 王家老大不死心，然后继续大声说道。 “兄弟，我知道你有本事伤了我弟弟，不如咱们各自退一步，你放我们兄弟两个人离开，我们给你留下1000块钱怎么样？” 1000块钱。 陈青峰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四十块钱。 不过陈青峰此时躲在草丛里却觉得可笑。 如果放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可惜陈青峰在穿越之前物价已经通货膨胀了，不知道多少倍。 1000块钱可能连好点的自行车都买不了。 陈青峰躲在草丛里看不见对方，对方也看不见他。 不过它可以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进行猜测。 不过就在这时…… 突然间一只鸟从草丛中飞起，只见王家老大手起枪响，那只鸟还没飞多远，就落在了草丛里。 王家老大捡起那只鸟，用嘴迅速的咬开了羽毛，然后把那只鸟流血的地方凑到了嘴边，大口的吸吮了起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啪！” 陈青峰迅速的走开，才发现自己刚才落脚的位置，有几株草已经被从中间打断了。 第17章 做笔交易 “快，大家快点，再快点！” 打出去的拳头想要再收回来，然后重新再打出去，需要一定的时间。 格斗高手都知道这是一个空档，如果利用得当的话，很可能会击倒对手。 而同样的，想把部署出去的人员重新调动回来，然后在扑向已经发现关东二王踪迹的区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现在平安县公安局已经把这件事儿上报给了古城市地委。 而古城市这边则迅速作出反应，抽调一些距离黑虎山附近比较近的治安力量迅速来到事发的区域。 于是在下午太阳逐渐西落的时候，开始陆续有武装人员赶到了现场包围了整座山区。 周边的老百姓也纷纷围在外围，像是看热闹一样查看现场的情况。 一时间村民的猜测众说纷纭。 不过还是有人根据现场的情况，大概的推测出了真实的状况。 “听说了没有！大早晨的有人往咱们村送了两个伤员？” “可不是怎么的，听说人被送来的时候都快不行了！”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就为了抓住那两个逃犯？” “你没听大喇叭里广播吗？那两个逃犯是一路从关外逃进来的，手上光是人命就背了五六条了！” 周围的人众说纷纭，不过在现场维持秩序的，只能由当地的治安队来负责了。 原因很简单，上面要抽调精锐的力量进山。 而此时只见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战士已经在山下齐聚，就等着上面下令了。 …… 大概过了有5分钟，随着上面一声号令，就看到这些人。拿好自己的武器，迅速的沿着不同的区域开始向黑虎山进发。 而此时，山上就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 随着枪声响起，周围的老百姓下意识的捂住头趴在了地上。 “哪儿打枪？” “报告应该是山的背面！” “同志们！我们的同志正在山上和敌人周旋，现在大家尽快出发，这次一定要抓住那两个危害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犯罪分子！” …… 就在领导话还没讲完的时候，山上又传来了两声枪。 此时平安县公安局的人看着那个一直在上面讲个没完的家伙，恨不得气的把他一把从车上拽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用得着你来耍领导派头，官僚主义害人不浅。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救人。 要知道现在山上只有陈青峰一个人在跟着那两个杀人魔王。 万一出个什么事情，陈青峰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用。 就这样，大部队援军终于上了山。 但是此时山的背面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陈青峰只有六发子弹了，刚才那几枪全都是二王开的。 大概对手也意识到了，他虽然有枪，但是子弹数量不多。 于是两名悍匪就开始疯狂的追杀他。 “nnd，有种你就出来呀！” 又是一枪，陈青峰不敢动，但刚才那一枪距离它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大哥，山下来了好几辆汽车！” “wbd，都是这个家伙，把咱们行进的速度全都拖慢了，不行，就算被警察抓住，我也要先杀了这小子！” 陈青峰此时也遇到了难题。 首先就是他手上的武器没有火力压制的优势。 但是虽然山下来了援兵，可要等他们爬到山的背面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陈青峰想了想，他把主意打到了那个腿脚不好使的弟弟的身上。 突然之间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 陈青峰诧异的竖起耳朵聆听着草丛之外的声音。 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 “大哥，不行就让他尝尝这个！”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听到耳边传来迅速燃烧的声音。 此时他意识到不好，连忙几个躲避动作，翻到了一处石头的后面，可就在这时。 随着一声巨响。 陈青峰只觉得头上噼里啪啦像下雨一样，落下了一堆沙土。 此时他更加心惊。 “md，还有雷管？” …… 这是陈青峰万万没想到的情况。 现在对手逼的，他不能再继续这样躲藏了。 陈青峰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枪，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第2个雷管就被扔了过来。 陈青峰再一次躲开了爆炸。 然后他突然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两位大哥？兄弟，我是来求财的，钥匙，你们和我谈一笔生意，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什么生意？” “我知道你们从供销社抢了1万块钱，我这个警察当的憋屈啊，在南边累死累活好几次，差点死在那些男枪猴子的枪口下面，现在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好工作好工作，轮不着我，钱钱赚不到，还得tmd累死累活在山上跟你们玩命，这日子我受够了！” “别扯淡，你想玩什么花样，要是敢耍我们，我们就炸死你！” “两位大哥，身上的雷管还是逃命用吧，一会儿山下的那些人就该追上来了，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的不多，就5000块！” “你tm扯犊子，我们哪有5000块给你？” “两位老大！这笔钱我不白要，你们之前中了我的陷阱，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一条路可以快速的跑到隔壁的晋省……”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信不信由你，我要是对这座山不熟，你们怎么能着了我的道儿中了我的陷阱！我就说一句话，下面那些人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追上来，你带着一个伤脚的能跑得了吗？” 这句话算是打在了王家兄弟的心坎里。 他们都知道，下面的追兵是断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兄弟两个骨肉相连，虽然无恶不作，但兄弟情谊是真挚的。 起码在这个时候，大哥没有放弃自己的弟弟。 而这就是陈青峰谈判的筹码。 大哥绝望的看了一下山脚下，眼看着那群追兵越来越近。 于是他就回过身，对自己的兄弟说道： “兄弟！听他的！” “大哥钱不能给他呀！” “钱重要命重要！” 不顾弟弟的心疼，大哥立刻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了5000块钱，随后用大石头压在了距离两人中间的一块平整的地上。 “兄弟，钱我给你放这儿了，现在给我们兄弟两个指一条明路吧！” 第18章 跳虎涧 陈青峰当然不是真的想要这笔钱。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对他很不利。 所以他必须周密的计划一番。 前几天在山上做准备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无数条小路。 有的路就连本地人都能绕晕。 但陈青峰是侦察兵出身，丛林作战，更是他在南疆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的难题。 现在？他要给这两兄弟玩一个缓兵之计。 把他们往死胡同上指。 陈青峰知道山上有一条路，看起来像是通向邻省，可实际上那却是一条绝路。 而且一路上还有两处水源，陈青峰也都做了陷阱和埋伏。 “你们听好了，现在开始往南走，等到看到那边有一棵大树之后，拐进左手边的那条峡谷，那条路就能直接到邻省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们？” “哈哈，那我就告诉你们，那条路上有两处泉眼，不过你们可别靠近，因为那地方我都做了埋伏和陷阱，一个不小心又要把你们的脚扎一个窟窿了！” “谢了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恩不言谢，日后江湖再见，我们一定好好的报答兄弟，能不能请兄弟你留下一个名号？” “名号就算了，谁知道你们两个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把送给我的钱再抢回去，赶紧跑吧，要不然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陈青峰催促着，便把死路指给了他们。 过了一会儿，外面果然没了风声，而山下的人隐隐传来了一阵阵骚动。 陈青峰此时还得确认，那两个悍匪会不会按照自己所指示的朝着死路跑。 如果那两个家伙真的听话的话，应该会做一番试探，比如遇见第一处水源的时候，他们也许会挖出在水源处留下的陷阱。 等到挖出陷阱的时候，他们也许就会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 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陈青峰所说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因为那条路一直走到头，就是一处悬崖峭壁。 黑虎山有一处跳虎涧，那地方之前很少有人去，只有常年在山里采药的人才知道。 以前的时候那里有一处吊桥。 不过后来搞大生产运动，炼钢的时候，把木桥上面的木板全都拆下来，当做燃料全烧了。 现在那里只有鸟能飞过去。 人压根就别想过去。 陈青峰明白这个道理，等两个人走远了之后，他才来到了刚才的地方。 看着地上放的钱，陈青峰知道这都是国家的财产。 于是他用石头把那些钱全都压好。 然后闪身就跟着两人逃走的方向，继续向前追去。 陈青峰知道一条路可以绕到两人的前面。 一路上他脚步很快，没过多久，他就跑到了第一处水源地。 就在这时，陈青峰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于是他连忙放慢了呼吸。 很快就听到了比自己更加出众的喘息声。 “大……大哥！” “兄弟，你说那小子会不会骗我们？” “哥，我好像听见水的声音了……” “那小子刚才是不是说有两处水源？” 两兄弟靠近之后，很快便小心翼翼的接触到了水源，就在他们往前试探着走着的时候，距离水源很近的地方，突然弹出一只竹箭，然后死死的打在了一旁的树上。 看着那只竹剑，兄弟两个顿时大喜过望。 陈青峰此时也躲在树上看着两人，他知道这两个家伙一定是中计了。 陈青峰拿起手枪试探了一下，54式手枪有效的杀伤距离大概在20米左右。 眼前这个距离很明显超出了这个范围。 陈青峰虽然枪法不错，但也不能保证这个距离可以命中对方。 于是他选择放弃了这一次的机会。 然后慢慢的从树上爬下来，继续向前赶路。 现在陈青峰已经跑到前面了，他时不时的回过头来，查看着后面的情况。 …… 而此时那些追兵似乎也来到了岔路口。 “报告首长，前面发现了两条路？” “兵分两路，快！” 这就是人多的好处了，可以迅速的沿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继续追击。 就看哪一个方向的人运气好了。 陈青峰不担心这俩人，此时兄弟两个还在慢悠悠的在后面赶路。 等他们到了跳虎涧，他们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陈青峰说的果然是一条近路，兄弟两个看着太阳的日头，很快就发现自己走到了正确的方向上。 两人也是侦察兵，懂得在丛林之中寻找方向。 随着前方流水，声音越来越大，二人的心情也越发的激动。 可就在这时…… 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拦住了二人的去路，此时从山顶倾泻而下的流水落在山涧里，顿时有一种虎啸龙吟的感觉。 晋升和寄生之所以以山为分界，原因就在于这条山，山势之险峻，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当年日本鬼子也是在这座山上，损失惨重，黯然折戟。 又何况现在只是两个悍匪。 “大哥，我们被那小子给骗了！” “wbd，现在怎么办？” 两人站在悬崖处看着对面，那边的琼山峻岭和这边的山岳之间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虽然看起来很近，似乎能有力纵身一跳就能跳过去，可是谁又有这个胆子呢？ 别人的生命关东二王是不在乎的，但是他们自己的命却非常的在乎。 两个人站在悬崖处，急的抓耳挠腮，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摸到了后面。 “交枪不杀？” 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却看到陈青峰举着枪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子，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两个人！” “是吗？你们还有办法回去吗？我跟在你们前边早就等你们很久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来接你们的人，一会儿就到！” “这位大哥，我这里还有5000块钱，要不然我全都给你，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放你们生路？那些死在枪口下的无辜的老百姓，你们怎么不给人家一条生路？” “兄弟！咱们都当过兵，真要打起来，不见得谁赢谁输吧？” “给你们两条路，放下武器，争取宽大，还有就是继续负隅顽抗，我倒是看你们有没有胆量跳下去？” “老子跳下去之前先带你一起走……” “啪！” 第19章 住手 关东二王是极度凶险的犯罪分子。 对方说话间，就要去摸包。 陈青峰不知道他们包里还有没有雷管之类的东西？于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直接一枪打在了老大的身上。 “我最后再说一遍！放下武器……” “大哥，md，老子跟你拼了……” 一时间，山谷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枪声。 此时听到枪声的大部队，正加紧速度，结果听到枪声大作，大家不由得又停了下来。 “还在打枪？” “距离这里不远了，同志们都小心一些！” “是！” “快点……” …… 于是大部队又加快了脚步，而随着他们逐渐靠近，山上的枪声不绝于耳。 陈青峰此时被兄弟二人的火力压制。 不过刚才那一枪让两兄弟都带上了伤。 陈青峰欺负他们活动不便。 于是尝试着在他们打完子弹换弹的间隙，离开自己藏身的地方，第一次试探，陈青峰顺利的朝两人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 不过与此同时他藏身的地方，几乎可以看得到子弹撞到悬崖峭壁上石屑飞溅的场面。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不用了，留着给你下辈子用吧，下辈子记着好好干点别的，就别干警察了……” 兄弟两人此时似乎已经调整了过来，不再盲目的射击了。 而两人换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陈青峰知道，这是他们熟练配合。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脚步声不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而是来自于自己躲藏的巨石的前方。 陈青峰掌握好时机，突然一只手枪伸了过来。 陈青峰，顺利的展开擒拿式，然后和对方直接抱在了一起。 此时原本还乱飞的子弹立刻就停了下来。 “md，你给老子死！” 王家老大虽然刚才中了一枪，可此时极为凶悍，双手死死的掐住陈青峰的脖子，仿佛要把他活活掐死一般。 而陈青峰，此时则被对方压在身下，还得注意着王家老二手中的枪。 “老二，快过来帮忙，开枪打死他！” “大哥撑住！” 陈青峰听了之后，更不能等那个换了一只脚的老二靠过来。 他想了想，自己40多岁的时候突然迷上了ufc。以至于他一把年纪，还给自己报了一个搏击格斗兴趣班。 而眼下这种情形，陈青峰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用上了格斗技。 他用腿不断的尝试摆脱被王家老大的压制。 然后两人的身体贴紧。 陈青峰很快就把手抽了出来，然后一转身用胳膊肘顶开了对方掐在自己脖颈上的双手，紧接着借势，一脚把王家老大踢倒在自己的身前。 “啊！还会这个……” 陈青峰才没时间跟他斗嘴呢，此时他终于摆脱了对于自己不利的局面立刻上前，死死的扭住了对方的腰，紧接着在地面把对方的头紧紧的箍住。 就在这时，王家老二已经靠近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迟了一步。 陈青峰的木村索已经完成。 他整个人挂在身材更高的王家老大的身上。 而王家老大的整个身体，把陈青峰所有的要害都遮住了。 “啊……” “大哥……” 王家老大还想再挣扎，不过他这些天一直在逃亡，营养跟不上，体力也早已经透支，现在完全不是陈青峰的对手。 陈青峰死死的掐住对方的脖子，木村锁已成，对方根本解不开。 陈青峰默默的数了10秒钟。突然王家老大身子一软。 陈青峰立刻松开，随后摸起手枪对准了站在自己对面的王家老二。 “别动！” “你别动……” “我说你别动……” 突然之间，陈青峰看到王家老大的手指微微有些动作。 紧接着原本平静下来的山谷，再次传来了两声枪响。 两声枪响一前一后。 枪声过后，此时还站着的两个人，却纷纷的倒在了地上。 陈青峰单膝跪地，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悍匪。 王家老二此时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青峰。 “好枪……” 最后一字没有说出来，王家老二就像一颗木头桩子一样，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 此时一股鲜血，从陈青峰的肋骨处流了下来。 甚至连呼吸一口都是剧烈的疼。 陈青峰试图抬起一只手，结果却发现这样做让他痛苦无比。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陈青峰刚要活动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慢慢的凭着毅力从身上取下了手铐，紧接着他先是把手铐戴在了王家老大的手上。 “嗯……” 陈青峰想要喊人，可是却说不出话来。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 而他则看见倒在地上的王家老二似乎动了一下。 还有一个人，坚决不能让对方跑了。 陈青峰，一边大口大口的流着血，一边慢慢的向对方靠近，终于他凭着意志力抓住了对方。 陈青峰实在没有毅力了，他只能用爬来追赶，同样用爬方式企图逃走的王家老二，等到追上之后，他拿起手铐抓住对方的脚腕，然后直接拷了上去。 “兄……兄弟……放了我们……放了我……我还有很多钱……跟着我混，我保证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兄弟赶紧放了我……” 陈青峰此时听到对方的话，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死死的把手铐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而王家老二则拼命的蹬腿。 陈青峰只觉得自己被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感觉自己看东西的视线都模糊了。 难道自己这么快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陈青峰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拽直了，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 他本能的想要阻止对方，他模糊的世界，让他仰起头来却看到了王家老二正拿着一块石头，狠狠的朝着他的手腕砸去。 “啊！” “啊……” “放我走……” 陈青峰彻底绝望了，如果他能带更多的子弹上山，或者苏师父没有出意外，也许今天一切的结果都不一样。 可惜…… 还有那么多案子没破。 还有那么多死者，在地下死不瞑目。 陈青峰，你不能这么快就死了…… “住手！” 第20章 前途无量 “叮铃铃！” “喂！我是市局指挥中心，你们是哪里呀？什么，平原县？你们抓到了？确定抓到了吗？有没有人受伤，有一名干警受伤了？” 陈青峰被发现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已经鲜血淋漓。 赶到现场的陈青峰的同事立刻一拥而上，将两个亡命之徒逮捕了。 而两个亡命之徒随身携带的子弹和枪支，则被陈青峰死死的压在身下。 没有人知道陈青峰在失去知觉之前，被犯罪嫌疑人折磨了多久。 不过当陈青峰被送到县医院的时候，经医生检查，他的手臂已经是粉碎性骨折了。 于是陈青峰连夜被转到了市地级医院。 而相应的情况也通报给了省厅。 省厅连夜向有关领导作了汇报。 最后经最高批示，从省里抽调最好的专家来到古城市，给陈青峰进行治疗。 而此时，两名歹徒已经被逮到了平原县公安局。 不过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县公安局却并没有人为此觉得高兴。 相反，市里传来的消息是，陈青峰的那只手能不能保住，目前还是未知数！ 不过此时，陈青峰朦胧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推进了手术室，双手先是一阵剧痛，紧接着被温暖的感觉包裹。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2天了。 温暖干净整洁的病房里，陈青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守护在他身边的医生和护士，就立刻高兴的出去叫人了。 “醒了，英雄醒过来了！” “警察同志！你们的同事醒过来了……” 很快，原本宽敞的房间里就涌进了一群人。 “你就是陈青峰同志吧！我是省厅的高政委！” “高政委！” “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有什么困难和需求，就直接跟组织说，组织都会满足你的！” “报告政委，没有困难！” “陈青峰同志，我们昨天已经连夜提审了那两个犯罪嫌疑人，他们说曾经想用身上所有的钱收买你？” “是的，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被你拒绝了，犯罪分子用1万块钱都收买不了的同志，一定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同志！我号召全省的公安干警都要向陈青峰同志学习……” “不敢当！” …… 看来自己这次立的功劳引起了省里的注意。 陈青峰看着自己手臂上打着的石膏，然后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我的手不会有事儿吧？” “放心吧！部里的领导连夜请的北京的专家过来给你做的手术，这次你小子可是真的出息了！” …… 听到自己的手没事儿，陈青峰顿时就放心了。 其实当时那种情况，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援军的到来。但是事到临头，陈青峰害怕两个家伙狗急跳墙，直接跳下山崖。 要是那样的话，就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必须活着接受审判，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有这样才能震慑犯罪。 …… 躺在医院的这几天，陈青峰陆续收到了来自平原县公安局同事们的慰问，还有古城市公安局送来的慰问，以及省公安厅那边领导亲自到来的慰问。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听说他事迹的市民，甚至还有小学生也写信来，医院的护士说这两天光是群众送来的信就已经堆满了她们的护士台。 陈青峰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感慨，80年代的人果然淳朴啊。 “小陈，我们昨天去你的家里慰问过了，你的父母也很关心你，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你家里那么困难……” 单位的同事王爱民把县公安局的同事们送来的慰问品带到了古城市地区中心医院。 然后拧开了一瓶黄桃罐头，一边喂着陈青峰，一边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王家两兄弟第二天就被送到了省里，接着就移交给了来自部委的同志。 不过这一次平原县公安局一个集体二等功是跑不了的。 至于另外两位受伤的同志，苏援朝评上了个三等功，另外一位和歹徒对峙过程中，中枪的同事则被评为了二等功！ 至于陈青峰这边，上面的奖励暂时还没有下来。 不过省里面已经把陈青峰报上去了。 …… 可惜王爱民说这些的时候，陈青峰却并不感兴趣。 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当年他工作之后，父母就一个劲的压榨他养活弟弟妹妹。 后来弟弟妹妹分别考上了大学，也都各自有了事业。 而陈青峰则一直留在这边照顾父母。 等到最后他连父母留给他的房产都没有保住。 他是老大，上一辈子陈青峰觉得这就是他的责任。 可这一世陈青峰觉得自己还有更多的可能。 以后弟弟妹妹还要读书，但陈青峰最多帮他们到18岁，上大学之后就绝对不会再管他们了。 至于照顾父母，既然是三兄弟也没有道理，完全推给他一个人。 陈青峰这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是拿命换来的。 到时候上边肯定要把他树立为典型。 这年头还是读书吃香。 陈青峰觉得也许可以利用这一次的机会，为自己争取一个上大学的机会。 …… 陈青峰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情，反而把抓住二王的事情看淡了许多。 不过他的这种态度，在同事看来就是谦虚。 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却还能保持着谦虚的新人态度。就连王爱民都觉得陈青峰这个人非常值得深交。 案子破了之后，局里的事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王爱民就被指派专门留在城里的医院，负责照顾陈青峰。 陈青峰看着每天陪在自己身边的王爱民，知道这小子过几年就会脱下警服，然后投身商海，之后赚的盆满钵满，来一次华丽的转身，然后在2000年到来之前，彻底成为这个国家最富裕的一小撮人之一。 陈青峰看着王爱民，他虽然没有想成为像王爱民那样超级富豪的心，但多少也想靠着王爱民给自己攒点儿养老钱。 最起码这辈子，他不想再为钱的事情而发愁。 于是这几天，陈青峰便拿着报纸，故意开始怂恿王爱民。 “老王，我看报纸说，彭城那边现在是一天盖一层楼，你说，咱们现在就这么拿着死工资，以后有前途吗？” “我肯定是没有了，不过小陈你现在可是前途无量啊！” 第21章 烟贩子 “为了严厉打击严重危害社会的犯罪分子，经全国人大批准，决定在今年8月份开始……” 陈青峰躺在病床上，此时他拿着报纸。 报纸上介绍着关于严打的消息。 该来的事情还是如期而至。 尽管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陈青峰现在受伤，却因为受了伤，暂时无法参与这一场浩浩荡荡的行动。 这几天他一直住在病房里。 前世的时候他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一时间还没有感觉到。 可现在围着他照顾他的全都是县公安局的同事。 陈青峰的手恢复的不怎么样，目前上面给了他两套治疗方案。 一套方案是前往帝都那边，但陈青峰考虑了一下，决定选择第二套方案。 于是上面便安排他前往魔都治疗手上的伤。 不过即便得到了这个消息，陈青峰的家人依旧不露面。 前两天苏援朝还打电话给陈青峰的父母。 结果他的父母却表示老家还有农活要干，弟弟妹妹也都在上学。 家里实在没有人可以照顾陈青峰。 得知这个结果，陈青峰并不意外。 其实多年之前他就有这么一个猜测。 那就是父母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像弟弟妹妹那样当做自己的孩子。 前世的时候有些疑问一直压在心底，陈青峰一直也没有问出口。 直到现在，陈青峰想起前世所受的一些遭遇。 突然觉得上辈子自己简直就是愚孝。 有些事情父母明显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可他却幻想着是因为自己是老大，所以才必须要为后面的弟弟妹妹做出牺牲。 但现在看来，有些猜测没准是真的。 一直以来陈青峰都觉得自己和弟弟妹妹还有父母在一些地方长得有些不太像。 全家皮肤都比较黑，陈青峰的皮肤却显得比较白。 就算每天顶着烈日去田间地头劳作，他的皮肤依旧是家里最白的。 另外弟弟妹妹明显吃的要比陈青峰好的多。 可是他们两个从小到大身高都差着陈青峰大半头。 …… “陈同志，今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 “我们这边检查过了，您的手恢复的比预想的要好，从帝都来的专家水平就是高，不过您好需要制定一个康复的方案……” “那我还需要住院吗？” “不需要了！” …… 陈青峰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疗养院住。 正好，他也可以好好见识一下魔都在这个年代的繁华。 陈青峰此时口袋里揣着300元奖金。 那是他这次立功得到的奖励。 这笔钱对于陈青峰来说，如果放在如今这个年代算是一笔巨款。 但如果放在后世，可能连吃一顿饭都不够。 300块钱说少不少，算是陈青峰一年的工资了。 可说多也不多。 放在这个年头，顶多也就是买一辆自行车而已。 想一想自己在平原县的同事，整天省吃俭用，就为了结婚的时候能够凑得上三转一响。 陈青峰对于手表这东西并不怎么喜欢。 年轻的时候喜欢买不起，等到年纪大了，已经习惯了用手机看时间了。 所以这笔钱放在手里，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 陈青峰正琢磨的时候，突然走进了一家公园。 此时的他正坐在椅子上盯着远处草坪上一对对正在谈恋爱的男女。 这年头年轻人普遍没房子。 有的甚至结了婚的夫妻都只能每周出来见一面，见面的地点也只能约在公园。 情到浓时，难免会做出一些在这个年代惊世骇俗的举动。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 可陈青峰，看热闹的心思，此时却被一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兄弟！外地来的吧！” 他看着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对方穿着一件蓝布的短袖中山装。中山装的前胸还印着某某机车厂的图案。 看起来应该是个工人。 “你能看出我是外地的？” “上海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兄弟是从北方来的吧！” “嗯，北方来的，来这边出差！” “既然是出差，有没有想带点特产回去？” 对方说着突然撕开了自己胳膊底下夹着的报纸包的一角。 陈青峰很快就注意到了，他胳膊底下夹着的应该是两条烟。 看来83年就有脑子活泛的出来倒腾香烟了。也不知道后来这波人有没有受到波及。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烟这东西带两条回去也不扎眼，关键是这东西带回去也不愁卖呀！ 反正身上还有300块钱，陈青峰索性就从烟贩子手上买了两条大中华，然后又买了两条大前门，和劳动牌香烟。 “大主顾啊！哥们儿，你什么时候进货！” “我是来出差，也不能总来，可能就这一次吧！” 卖烟的烟贩子贴心的给陈青峰拎了个大网兜，然后把几条烟全都塞了进去，看起来就好像陈青峰，只是带着礼物去走亲戚一样。 这样一点都不扎眼。 陈青峰想了想，手上的这几条烟也不便宜，算一算大中华，如果拿烟票去买的话，差不多是9毛8一盒。但是这个价格有价无市。 普通人从黑市上买，起码价格得翻上一倍。光是两条大中华就花了陈青峰将近40块钱。 至于大前门和劳动牌香烟，价格就便宜的多了。 陈青峰打算回去之后把这些烟脱手，或者慢慢换成他喜欢的山海关的牌子。 陈青峰拎着网兜往回走，不过就在他刚走出公园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刚刚他又想起了一个案子。 陈青峰提起手上的网兜，看着包在报纸包里的几条香烟，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来除了康复，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 陈青峰吊着一只手回到了公安系统在魔都的疗养院。 疗养院里住的都是一些老同志。 看到陈青峰回来，一个个都跟他打招呼。 “小陈，今天又去哪逛了？” “去公园了！” “一会儿过来看，我和老廖要下棋！” “好的，焦大爷！” 陈青峰答应了一声，然后便拎着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放下烟之后，先是洗了洗手，随后泡了杯茶，就端着茶杯出去了。 此时疗养院里两位大爷正在棋盘上激烈的厮杀着。 “焦大爷，你知道魔都这边哪儿能换烟酒吗？” 第22章 烟草市场 陈青峰依稀记得83年，在魔都这边曾经发生过一起案子。 当年那起案子还是陈青峰在飞机上和系统内另外一名公安同志聊天的时候说起来的。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80年代陈青峰就坐过飞机，而且当时飞机上不但能抽烟，还有免费的茅台酒喝。 不过这件事儿，要等五年后，陈青峰从平原县调到古城市公安局的时候，才能谈起了。 当时的案件情况是这样的。 80年代最早一批发财的人，其实出身都不是什么正经出身。 在魔都这边有很多都是从提兰桥监狱里出来的。 出来之后这些人游手好闲，又因为犯罪记录的问题，没有办法找到好工作。 甚至很多连份工作都没有。于是这些人就凭借着魔都这边的优势，干起了外贸的生意。 不过他们这些人干的外贸，可不是普通的外贸，说白了就是走私。 魔都是全国的工商业中心。 这里集中了一大批，在日后都在国内响当当的国有企业。 其中如果说什么企业是一直都活得很好的。 那必然是烟草公司。 当年有不少人都冒着风险，从魔都贩烟。 具体的缘由是这样的，有很多烟草只在原产地生产，但是却在外地销售的很火爆。 可这些香烟本地人也很喜欢。 所以国内的烟草市场在某一段时间基本上是由几个烟草生产的大省，互相协调的。 当然来自计划经济的调控，哪有私人市场来的消息敏锐。 于是有很多人就把一些紧俏的商品通过各种手段带到畅销的省份售卖。 陈青峰对这个年代的烟草市场不熟悉，但他知道全国人民都很喜欢大前门，喜欢大中华，喜欢以前叫老刀的劳动牌香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从海外走私过来的香烟，往往可以在魔都和帝都这种大城市卖出天价。 毕竟无论哪个年代，有钱有闲，懂得享受的人都是存在的。 当时在飞机上，魔都的那位老前辈就跟陈青峰说起过，当年在这里发生了一起案子。 一群烟贩子从魔都这边用解放皮卡，拉了半车烟，然后又装了半车建材打算沿途倒卖。 结果车子刚离开魔都，就在半道上被人抢劫杀害了。 当年这个案子并不算很轰动。 毕竟在严打的年份，那些拥有特殊身份的犯罪分子，才是全国更关心的案件。 不过当年那起案件，却一直没有告破，以至于成为了陈青峰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位前辈心中的心病。 案发的地点就是从魔都前往皖省的公路上。 陈青峰也是在买烟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个案子。 于是他就打算和在本地公安系统工作的焦大爷打听一下。 不愧是做公安的，焦大爷听到陈青峰的询问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教育陈青峰。 反而先是认真的回忆了起来。 “倒腾香烟的？黄河路那边去看看吧！不过小陈啊！你小子怎么也关心起这个了，上面给你发的奖金不够花？” “够了够了！我就是想再弄几条香烟回去，给单位的同事尝尝鲜，我自己也得备点存货！” “你小小年纪，烟瘾倒是不小！你结婚了吗？我老伴儿在医院当大夫，他可跟我说，抽烟以后容易生不出小孩！” “哈哈……” 陈青峰年纪最小，在这边有不少老人家都喜欢拿他寻开心。 不过陈青峰的灵魂里却住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鬼。 所以他对这种还算是善意的玩笑，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就算有，他也会放在心里。 警察这个职业容易让人心思重。 陈青峰现在就是心思重。 当年那起案件并没有被陈青峰记录下来。 因为他只是偶然间听同事提了这么一嘴。 但现在人既然已经来到了魔都这边，万一有机会把那个案子给破了呢？ …… 第二天陈青峰又去医院做了一遍检查。 医生的意见是等他的手上的骨骼慢慢的复原了之后，看看情况，再继续做康复治疗。 所以陈青峰还得继续在这边待一阵子。 毕竟伤筋动骨100天。 陈青峰告别了医生之后，又去了一趟电报局。 因为昨天的时候，邮递员同志告诉他，电报局那边让他打一通长途电话，回自己的单位平原县。 于是陈青峰离开了医院，就来到了电话局。 等到他打起电话之后，很快就听到了来自单位那边的消息。 “陈青峰！我尽量长话短说，市局的领导已经同意了，让你在魔都那边参加一个关于专业方面的培训，记得好好学习，既要养伤，也要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是！多谢领导关心！” 原来让自己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过说起来，这年头的长途电话还真是难打。 而且如果不是电话局这边有单位报销的话，陈青峰自己可不会打这个玩意儿。 通话时间还不到一分钟，陈青峰却交了钱，随后拿了发票，便离开了电话局。 紧接着他问了问路，然后乘坐公交车来到了黄河路一带。 “兄弟，外汇券要不要？” “兄弟，我这儿有全国粮票！” “兄弟，美金有没有，港币日元也行？” 陈青峰走在马路上，街边总有一些人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一路走过来，陈青峰惊讶的发现这里几乎什么都有。 可以说这里就是地下的交易所。 当然除了倒腾外汇，粮票，还有其他这些物资的，最多的还是问烟问酒的。 陈青峰只是过来看看，但是眼下，这里鱼龙混杂，难免会有人居心叵测。 就在陈青峰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美金的时候。 突然之间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惊呼。 “抓贼呀，有人把我的钱抢走了，抓贼啊……” 紧接着一个身影，突然从陈青峰的身边穿过。 陈青峰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把脚伸了出去。 然后对方一下子就来了一个狗啃屎，紧接着趴在了地上。 陈青峰刚要上前，可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人猛一个回身，陈青峰身上的衣服顿时就露出了一个大口子。 “哪里来的乡下人，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啪！” 陈青峰一脚踢飞了对方手中的刀，紧接着又是一脚，瞬间就把对方踢晕了过去。 第23章 一起孤案 “同志，你刚才见义勇为，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我们要给你送表扬信啊！” “不用了，同志！我也是警察，之前受了点伤，现在在疗养院那边！” “哦！原来咱们是同行啊！” 陈青峰抓住了在大街上抢劫的小贼，然后被失主追回了损失，紧接着他就把犯罪嫌疑人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这年头社会的风气还很正，起码不会有路上老人摔倒不敢扶的现象。 但是面对穷凶极恶，持刀抢劫的歹徒，有人敢站出来和歹徒搏斗。这种事情却也不多见。 上面要求严打的通告才刚刚下达，陈青峰估计那个想要抢钱的家伙是撞在枪口上了。 陈青峰本想把人叫过来，然后转身就回去的，结果公安局的同志却非要把他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陈青峰推脱不过，就只能在他们这里食堂一起吃了一顿午餐。 陈青峰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结果刚出来就看到之前被抢钱包的那个女人正站在那里。 “同志！” “你好同志！” “那个……谢谢你同志！” “不用客气，我就是警察，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同志，我叫陆文婷，在医院工作！” “我叫陈青峰，不在上海这边工作，我老家是冀省平原县的！” 对方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和陈青峰握在了一起。 第一次和这么落落大方的女孩子一起交流，这还是陈青峰重生以来第一次。 之前他认识的女孩子，要不然是单位的同事，大家熟的不得了。 要不然就是工作中遇到的那种，有点害羞的女孩子。 像陆文婷这样谈吐落落大方的，陈青峰倒是很少遇到。 “陈同志，你帮了我一个忙，我总得谢谢你吧！” “真的不用客气！” “要不这样好了，你也是第1次来魔都，不如我带你四处转转，你看怎么样！” “那好吧！” 陈青峰想了想，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医生，没事儿跑到烟酒交易市场那边干嘛？ 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跟着对方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聊。 陈青峰这才得知，原来陆文婷跑到那种地方，是想买一些烟酒作为礼物送给他哥哥单位的领导。 他的哥哥在魔都的农业系统工作，到现在政策已经下达这么多年了，人却还在苏北的农场。 陆文婷这一次就是想，能不能送点礼物把自己的哥哥弄回来？ 陈青峰听了之后，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年头有的人手上有点权力，就学会了刁难人。 不过是签个字盖个章，就能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事情。 可有的人却偏偏要保持着手中的这点权利为难人家。 “这种坏人，就不该惯着他！” “没有办法，我们这种老百姓，能够一家人团聚已经很不错了！对了，陈同志，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手上的伤目前只是恢复，经常要去医院做康复，好让手的功能不至于退化，至于别的倒也没什么！” 说实话，陈青峰倒没有想到大街上帮了一个女人，对方会带着自己来到外滩这边，然后专门请自己吃了一顿西餐。 陈青峰看得出来，这顿西餐应该不便宜。 于是就主动掏钱付款，谁知道陆文婷却婉拒了。 “还是我来吧！一来我是本地人，招待外地的同志是应该的，第二，今天你帮了我，总得让我做点什么吧！” 陈青峰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推脱。这顿饭一共吃了20块钱。 陈青峰不知道陆文婷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但这顿饭起码吃了她半个月的工资。 …… 两人一起吃完饭之后，陆文婷就和陈青峰互相道别。 本来也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陆文婷去找陈青峰要了疗养院的地址。 陈青峰也没有多想，就把地址给了她。 然后两人就此告别。 夜色下的南京路，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了热闹的景象。 陈青峰行走在这条马路上，不由得想起了一部老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 在最匮乏的那些年代，唯有一些老电影还能给人们带来些许的欢乐。 电影实在太少了，以至于很多电影观众们都能把台词背下来。 陈青峰走着走着，又想起了今天在烟草市场那边的举动。 其实他这几天跑到那边去是因为知道，很快警方就会调查那里。 当年的案情是这样的。 两个出身不凡，并且还是现役军人的二代子弟，开着一辆东风卡车，拉着一车的烟，打算赚点零花钱。 按理说这种行为算是投机倒把。 可是，当时正值改革初期，有些地方步子迈的大了一些，有些地方还相对很保守。 所以这种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事情就出现在这两人，押着车从摩多返回帝都的路上。 他们在当地遭遇了车匪路霸。 两人被当场杀害，车上的物资也被歹人抢劫一空。 案子就这么发生了。 事发之后，当地的警方迅速的调查了附近的村落。 结果只有一些村民捡到了几包高档的香烟。 但大部分的烟酒却不翼而飞。 警方一直以为是村民们互相包庇。 可当时在飞机上那个魔都的警察却对陈青峰说出了他的看法。 也许当时那场抢劫根本就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案件。 很有可能那两个二代在烟草市场进货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有人一直尾随着他们，一直追到了徽省，然后才在合适的地点选择了动手。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满车的烟酒不翼而飞。 而附近的村民只捡到了零星的几包香烟的原因。 自从那次案件发生之后，相同的案子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警方也无从继续追查。 按照陈青峰后来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那火歹人，靠着这一笔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80年代初期，只要人胆子够大，脑子够活，手上拥有足够的资本，绝对可以在这个年代混的风生水起。 所以到后面也许他们不用再冒险，继续抢劫，只靠着当初做的这一次案子，就完成了他们原始的资本积累。 靠抢劫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而且40年来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 陈青峰就是单纯好奇，也很想知道这会儿歹徒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24章 争取宽大 “姓名！” “王志才！” “年龄！” “20……27！” “性别……” “警察同志，我这不是……挺明显的嘛！” “废什么话！再不老实交代，给你上上力度，小乔，教教他怎么背宝剑！” “别别别！警察同志我全都招了……” “为什么抢人家的钱呀？” “我这不……从北大荒回来，一直也没有被安排工作，然后又谈恋爱了，手头有点紧，不过我保证这是第1次……” “是不是第1次我们会查的，真是给我们魔都人丢人，要不是人家外省的公安同志路过，你就把人家姑娘的钱全都抢走了！” “警察同志，我能不能解释一句，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我压根就没想跑，我一眼就看出那位同志有可能是警察，所以交手的时候我就故意放水了，然后我这个就被你们给抓住了，在送来的路上，我都懒得反抗，我就是想，我是一时财迷心窍，然后跟着当时还不知道身份的警察同志一起来派出所，我这也算是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争取个屁！你这也算投案自首？” “报告！我能不能问一句，我这种情况，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王志才！你这种行为要是搁在平时，判你个抢劫未遂，关几年也就放出来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上面刚发了严打的通知，这要找几个典型，你这个时候蹦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就算把你送去枪毙都有可能！” “别别别！别枪毙我，报告……” “又怎么了？” “报告领导，我要反映情况，我在烟酒市场那边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要打劫解放军同志……” “你tm放什么屁呢？打劫解放军？” “我跟你们讲，我说的事情千真万确……” “王志才你就编吧！” “不是啊，领导，真的有人要打劫解放军同志。他们都打听好了，有两个解放军同志，明天就要从咱们这里出发，他们打算等车进入徽省之后再动手……” “王志才，老实交代，你的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公安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就不信……” …… 陈青峰已经回到了疗养院，他解下挂了一天吊在脖子上的绳子，然后晃了晃热水瓶，随后出去打了一瓶热水回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疗养院的条件还是不错的，给陈青峰分配的更是单间。 陈青峰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去浴室给自己放了一缸洗澡水。 然后慢慢的泡了进去，虽然陪女同志逛街，反而是一种放松。不过路走的多了，其实也挺累的。 陈青峰简单的洗了洗澡，随后便上床睡觉了。 这一晚上，外面一直下雨。凉爽的空气，让陈青峰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2天开着窗户睡觉的陈青峰，似乎有些感冒了。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鼻塞的鼻子。 然后就去保健室打算开点感冒药，把情况压一压。 结果保健室的医生不在。 陈青峰想着今天反正也要去做康复，干脆去医院开药吧。 于是他吃完早饭就匆匆忙忙来到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之后，陈青峰先是在这边做了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 接着医生又帮他检查了一下骨头的恢复情况。 都说伤筋动骨100天，陈青峰手上的石膏暂时还不能拆。 “大夫能不能帮我开几包板蓝根！” “板蓝根啊！那你得去内科开……这会儿人多，我带你过去吧！” 陈青峰道了声谢，随后就跟着大夫一起走出了康复室。 两人一路穿过偌大的医院，来到了前面的门诊。 陈青峰看着外面等候的病人，他觉得这样插队似乎有些不妥。 就在这时带他康复的同志却站在门口，对正在排队的人说道： “不好意思同志，我后面这位是公安同志，想开几包板蓝根，能不能行个方便！” “好好好！” 陈青峰于是就被叫了进去，其实只要医生写个条，陈青峰去药房拿药就可以了。 不过刚一走进来，大夫迎面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陈青峰。 “是你！” “陆大夫！” “你们认识啊！” “认识！这样吧，上午还有几个病人就全都看完了，我一会儿下班，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就把药给你带到疗养院去！” 陈青峰想了想，自己插队其实不太好。 于是就道了声谢，然后退了出来。 不过后来一想，自己都来了，还干嘛让人家陆大夫专门跑一趟。 昨天人家请自己吃了一顿西餐。 按理说自己也应该回请人家一顿饭。 于是陈青峰干脆在外面等了下来。 越到中午的时候病人越多。 一直到12:30，陆大夫才把外面的所有病人看完。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青峰正坐在那里。 “不是让你回去吗！” “哦！我想请你吃顿饭……” “好啊！不过吃什么呢？” “听说魔都功德林的素菜不错，要不咱们一起去尝尝！” …… 陆大夫大大方方的答应了下来。 然后陈青峰陪着对方一起去药房拿了几包板蓝根。 接着他撕开包装纸，直接把药粉倒在了嘴里，然后拧开水壶，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哎！你怎么这么吃药啊！” “不是吃进肚子里就可以了吗？” “你错了，这世界上有很多病，其实可以不要药自愈，之所以还要开药，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患者多喝一些水！你要是这么吃药，那就没有发挥药效的另一个功效.……” “什么功效？” “多喝热水……” …… 陈青峰正尝试着跟自己在魔都遇到的女医生，做进一步的交往。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年头异地恋这种事情靠不靠谱。 甚至他都不清楚陆文婷有没有和他谈对象的想法。 不过陈青峰上辈子一辈子都没有结婚，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当然要和认识的女性尝试着发展一下看看。 当然他也是抱着交朋友，而不是谈恋爱的目的去的。 不过陈青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放松的这一刻。 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公路上，一场惨案已经发生了！ 第25章 培训班 徽省…… 这年头没有高速公路，普通的马路上还时不时的可以看到赶大车的师傅。 早上，路边的草丛里满是露水。 赶路的一头毛驴，此时有些疲惫的放慢了脚步。 马车夫没有下狠手，一鞭子抽在驴背的身上。 而是直接拉了拉缰绳，把车停了下来。 随后把驴牵到了路边的空地上，任由驴啃食着路边长出来的嫩绿的青草。 车夫看了看驴屁股上挂着的驴粪兜子。 然后就把粪兜的摘下来，把里面的驴粪倒进了竹筐里。 这东西回去之后可以肥田，庄稼人可不会嫌这东西埋汰。 …… 车夫坐在车头，随后挽了挽裤腿，从腰上掏出烟杆，正打算抽袋烟，解解乏。 可就在这时，原本正在吃草的驴，却突然扬着脖子大声的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不吃就赶紧给我赶路！” 驴委屈的摇晃着脑袋，突然驴头歪向了草丛的一旁。 马车呼呼，顺着驴头的方向一看，突然间觉得脚下一滑，人也从车上摔了下来。 “杀……杀人了……杀人了！” …… 省厅那边给陈青峰在魔都报了个培训班。 地点就在魔都老公安学校这边。 按理说前来参加培训的，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干部。 陈青峰算是其中的一个异类。 不过刚报道的他，却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你就是陈青峰，抓住关东二王的那个平原县的刑警？” “嗯！” “同志，你可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抓住他们两个！” “没什么厉害的，我也是运气好，这不这条胳膊差点交代在他们手里！” 陈青峰弹了弹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胳膊，就在这时，有人也凑了过来，然后顺手给陈青峰递了一支烟。 “陈青峰同志，我是从关外来的，也是来参加培训的，昨天一起聚餐的时候，就有人提起过你的大名！” 陈青峰听了愣了一下，还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有名了。 不过想想也是，关东二王，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从关外一路闯关，杀了很多无辜的群众，躲避了警方和部队还有民兵搭建的一道一道防线，最后，谁也没想到，这两个悍匪却折在了平原县一个小小的民警手上。 有人在这边聊天，一时间大家都凑了过来。 有人怂恿着陈青峰讲讲到底是怎么抓住关东二王的。 陈青峰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些事情还是低调些好，毕竟自己是来参加培训的，而且连大学生都不是。 要知道今后的十几二十年，上过大学的那批人可是在体制内出尽了风头。 陈青峰想了想，等回去之后，他也得给自己镀镀金，起码要上个夜校，混个大专的文凭。 不然以后遇到什么进步的机会可就太吃亏了。 心里有了这层念头，陈青峰自然就不敢把这次的学习班当做玩笑了。 事实上这年头还没有人提起过什么mba之类的。 但这一类的学习班，就等于给大家建立了一个在公安系统内部的人脉。 等回去之后，只要别断了联系，以后就算出去办公差，工作上也方便一些。 …… 大家正聊着天，上课的老师已经到了。 都是纪律部队出来的，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后纷纷回到了座位。 “不好意思，早上来的时候，徽省那边通报了一起案件，这节课我本来准备讲的是去年在陕甘那边发生了一起案件，后来想了想，这一类的案件在国内目前来说数量还太少，所以说是以前我们没有遇见过的，但同志们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培训，除了开开眼界，更多的是希望学一些有用的知识，用于平时的工作中！所以我们就从实战出发，注意，今天讲的都是内部资料，不要外传！” 陈青峰安静的听，不过当讲台上的老师刚讲了一句，陈青峰突然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具体的案情是这样，昨天，徽省那边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受害人是两个在籍的军人，现场被抢走了一把手枪，另外发现在现场，死者身上有被刀砍伤的痕迹！报案的人是一名贩卖瓜果的农户，早上在进城的路上发现了受害人的尸体！由于受害人身份敏感，这里我就不介绍了，从现场的初步情况来判断，这是一起抢劫案，按照现场遗留的一些痕迹，当时车上应该有一些高档的香烟，不过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车上残余的烟酒，已经被附近的老百姓哄抢一空，现场也已经遭到了一定的破坏……” …… 上课的老师一手夹着烟，一手插着兜，介绍起案件来信手拈来。 不过该说的关键点都说到了。 陈青峰听着很舒服。 等到案情介绍完之后，上课的这位老师就掐灭了烟头，然后对着在座的众人说道： “有没有人说说这起案件的看法！” 大概是因为不熟悉的缘故吧！讲台上的老师说了一句，却没有人应答。 眼看着场面有些冷场，台上的老师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 “同志们都这么腼腆吗？平时工作中应该也没少遇到这样的案子吧！这样吧，我知道咱们这次培训班里面有一位抓住了两名公安部确定的头号通缉犯的大英雄，他今天来了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陈青峰。 这下陈青峰知道自己想低调都不可能了。 “陈青峰同学！” “到！” “我看过你们冀省报上来的案情汇总，你抓捕关东二王的事情很有意思，你好像早知道他们会逃到黑虎山一带，这个案子能不能讲讲你的思路？” “报告老师，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我是魔都公安厅刑侦二队的队长，焦严！” “焦队长，不知道现在摩都公安厅对这个案件的调查方向是什么，是不是把调查方向定在了徽省案发周边的农村地带？” “不错！不过一般的思路不都是这样吗？” “焦队长，我认为两名受害人进货的地点很有可能是在魔都，不然电话也不会打到魔都公安厅了，另外还有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在魔都就已经盯上他们了？” 第26章 重点地带 合乎陈青峰对于自己的猜测。 他此言一出，引来的不是一阵阵惊叹，而是一声声的质疑。 虽然陈青峰是抓住了关东二王的关键人物。 刚才在开班仪式还没开始之前，大家初次见面的时候出尽了风头。 但是陈青峰毕竟人微言轻。 陈青峰的学历说好听点儿，算是高中学历。 说不好听，其实只是初中毕业，当初他报名参军也是因为走不了读书的这条路。 不过这年头谁也别笑话谁。 大学生毕竟是凤毛麟角，就算是各省派来参加今天培训班的这些精英们，也有很多并不是大学毕业。 陈青峰还是信奉，几十年之后市场发展出来的那一套。 那时候学历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能力才是。 但如今国内百废待兴，体制内人人都羡慕有着大学文凭的大学生。 “陈青峰同志！” “焦队长，我只是阐述了一些我个人的猜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 “陈同志，你误解我的意思了，中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食堂参加聚餐，也算是我们魔都公校这边给大家举办的一场欢迎宴。不过陈青峰同志要是你不是特别着急去参加开班仪式的话，能不能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哦？” 上午的课程只是短短的讨论了一番就草草的结束了。 仪式结束之后差不多10:00了。 其他的同学都被通知要去老公校的食堂参加开班仪式。 而焦队长则叫住了陈青峰。 “陈青峰同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刑警队……” “焦队长！刚才的案件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理解，如果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 “不，你说的很对！昨天派出所那边上报了一条消息，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直到今天我们中队一名队员才想起了派出所报告的这条消息……” “什么消息？” “有人预谋在徽省抢劫两名解放军同志押运的货车……” 陈青峰一听不由的愣了一下。 首先这条消息是当初那个在飞机上遇到的老警察没有说过的事情。 其次就是，这条消息完美的印证了刚才自己在讲堂上的猜测。 …… “陈同志，时间紧迫，就劳烦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说不定你还能赶回来参加中午的聚餐！” “好的！” 陈青峰就这样跟着焦队长上了车。 一辆北京吉普212拉着两人离开了魔都公安学校，然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市刑警队。 焦队长带着陈青峰下了车，两人快步的走进了刑警队。 紧接着，焦队长就带着陈青峰来到了一间审讯室。 “队长！”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更新的线索？” “没有，我们的人已经出发了，目前正在现场勘查！徽省那边的同志也在配合我们，不过，他是谁！” “他是陈青峰，之前参与过围捕关东二王！你们没有看刑讯笔录吗？昨天派出所的笔录上记录着，抓住王志才的就是陈同志！” “原来是你！久仰久仰久仰！” 对方伸出手来和陈青峰客气了一下，陈青峰手伤未愈，只能勉强和对方握了握手。 不一会儿，刚才的审讯记录就被拿了过来。 焦队长拿着审讯记录，然后推到了陈青峰的面前。 “小陈同志，这个案子我们没什么头绪，就像你说的，我一开始也认为应该是徽省附近的村民或者车匪路霸，临时起意作出的案子，不过就在我上课之前，我们刑警队一名同事记起了昨天派出所送来的审讯记录，然后我就去上课了，让他们把犯人带过来提审了一遍，结果，居然和你在上课时说的一样……” “焦队长，我先看一看，再说说我的推测！” 焦队长点了点头。 陈青峰拿过那份审讯记录，然后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年头审讯记录都是手写的，一笔一画的清清楚楚。 当然这年头不比后世，所有审讯都要有音频和视频的记录。 不过如果是犯罪嫌疑人痛快交代的话，估计也不会吃什么苦头。 陈青峰看了看，以他的经验来看，一开始派出所的审讯记录，只是把嫌疑人王志才当做了小毛贼。 关于抢劫的事情，是对方主动交代的。目的是为了争取立功，这一点是合理的。 至于王志才交代的信息，基本上也符合陈青峰这几天对于案情的思考。 事实上，随便一辆大货车，路过穷乡僻壤，不是所有的大货车都能被拦下来的。 两个押车的解放军同志身上都有配枪。 一般的车匪路霸见到枪那还不吓得立刻投降。 更何况要把车上的货物迅速的转移，这就需要事先做好周密的计划。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车的烟酒全部抢走。 不要以为一车的烟酒值不了多少钱。 要知道关东二王从东北一路逃亡，杀了那么多人，也只不过抢了1万块钱。 而那两个解放军同志压着一车的名烟好酒。 只要稍微有点经济头脑运送到类似省会或者沿途其他大城市。 估计很快就能销售一空，由于这些都是计划经济的热销品，放在计划外，那几乎就是有价无市的奢侈品。 像陆文婷那种情况，需要买一些礼物，求人办事儿，平时就算有烟票，准备好了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可以说这批紧俏的烟酒几乎就是刚需。 尤其是在现在知青大返城的背景之下。 就更是如此了。 …… 陈青峰的脑海里回想着这些事情。 销赃的地点有可能是在两名解放军同志返途的沿线大城市。 比如徽省的省会，鲁省的一些大城市，当然他们也有可能绕到豫省，甚至在冀省也有机会脱手。 “焦队长，我目前的思路是这样的，两名受害人，不知道在魔都这边有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从这方面先排查，重点是排查那些在这两天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这两个人有可能是在什么场合认识了什么人，有意或者无意的透露了自己的行踪，而且他们采购烟酒，在烟酒市场那种地方，如果没有防备的心，很容易就被人注意到！” “你的意思是说重点要放在烟酒市场那边？” “焦队长，就算不是调查刑事案件，单纯从治安的角度来看，烟酒市场每天那么大的人流，采购的人身上都带着大量的现金，还有那么多，容易在市面上出手，并且价值不菲的货物，难道您认为那里不是调查的重点吗？” 第27章 前人错过的思路 魔都烟酒市场，这只是陈青峰个人的叫法。 事实上这一片区域交易最大的不是烟酒，而是各种人们生活离不开的票证。当然有门道的人还会倒卖一些外汇券之类的东西。 80年代的人离不开各种的票证。 小到油盐酱醋，大到冰箱彩电。没有票，你什么也买不到。 但有的家庭因为工作以及其他某些原因，家里的票证根本多的用不完。 而有的家庭孩子比较多，工作的人口又少。这就导致一家人基本不够吃。 这时候就需要各种票证来弥补了。 有了票证，你才可以去粮店买到平价粮。 否则你就只能去买那些小商小贩贩运的高价粮。 当然这年头对于这种小商小贩，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有的时候叫投机倒把，有的时候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陈青峰所去的那片区域，最早交易的就是这些东西。 魔都是大城市。 这里的人生活水平高，各种物资供应也充足。 因此人们早就摆脱了吃穿之外的一些追求。 比如国外高档的一些电器。 有人虽然手上有钱，却没有办法买到，而这些就需要工业品券。 当然还有一些紧俏的进口商品。 总之这里的市场弥补了计划经济时代的不足。 当然这里也滋生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那就是大量的现金交易，引来了犯罪分子的注意。 陈青峰不是魔都公安的人。 之所以请他来，一来这个案子和他也算有一点渊源，二来陈青峰当时在课堂上的发言，很是引起焦队长的兴趣。 不过魔都公安又不是没有人了。感兴趣归感兴趣，陈青峰被叫来之后，焦队长只是请教了一下他思考案件的思路。 然后就派车把他送回去了。 等陈青峰回到公安学校的时候。 这边的典礼还没有开始。 很多刚刚认识的同学，正在分发香烟，或者嗑着瓜子儿，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一会儿的聚餐。 这年头人们肚子里普遍没什么油水。有机会聚在一起吃喝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甚至有的人还会借着这种机会把一些聚餐时剩下的小点心或者小糖果之类的，偷偷的藏起来。 只为了带给家里的孩子一些欢乐。 “小陈，刚才焦队长把你请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有个内部案子，问问我的看法，我能说出来什么，这不就把我给送回来了！” “小陈同志，你就是谦虚！” “哪里谦虚了！我这是实话实说，咱们都是来这边学习人家魔都公安的先进知识的，哪轮的到我给人家上课！几位老前辈们，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陈同志，这话有谦虚的成分，不过我认为大部分说的还是事实，焦队长可是全国公安战线上的先进英模，不然怎么会派他来给咱们上课呢！” 就在大家闲聊着的时候，几位领导走进了会场，然后开班仪式正式开始。 这种活动无非就是领导讲话，大家一起吃饭，然后下午自由活动。 陈青峰坐在那里安静的聆听着领导讲话。 心思却全都在案子上。 凶手抢劫得手，到底要如何销赃呢？ 陈青峰琢磨着这件事儿，突然想起今天上课之前每个人发过一个硬皮本。 陈青峰打开本子里面放的都是一些魔都本地风景的照片。 他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了一张地图。 这年头发的每个本子也都讲究一些美观和实用性。 比如后面的全国地图就很有用。 陈青锋看着魔都的位置，然后又看着从魔都延伸出来的几条公路。 “走公路吗？” 这些高档的烟酒想要卖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现在全国大多数老百姓生活还很艰难，能消费得起中华烟，还有茅台酒的，只有极少数的人。 南方彭城那边的外国人或者华侨商人或许可以。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大城市一些干部家庭，才能消费得起。 陈青峰看着魔都的位置，位于长江口。 一方面连接着北方的公路延伸到了魔都。 另一方面，长江这条黄金水道，可以快速的把魔都的各种物资运到长江沿岸的码头。 当年的案子，徽省的公安系统，和魔都这边排查了，大量的嫌疑人。 却始终一无所获。 因为调查思路始终集中在从魔都通往北方路过徽省的公路沿线的村落。 如果这个思路本来就是错的呢。 凶手得手之后，又把这些物资重新运回了魔都，然后装船沿途逆流而上。接着在长江各口岸分散处理。 陈青峰想了想，前人走过的路，已经证明那是一条死路。 现在自己想出的路，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甚至有些想当然。可这是一条之前调查的公安同志们没有调查过的思路。 …… 领导的讲话就这么在陈青峰胡思乱想中讲完了。 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的聚餐环节。 各种美味的魔都特色菜被端上了桌子。 既然是招待来自全国各地的公安战线的同志们，这边当然要招待好。 请的是国营饭店的特级厨师，每一道菜都烧的格外的好吃。 陈青峰夹几筷子，挨个尝了一遍。 有人打开了啤酒，正要给大家敬酒。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凑到了陈青峰的身后，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同志，焦队长让我交代你，下午可能有些活动需要你参与一下，所以请你不要饮酒！” 陈青峰从善如流的放下了酒杯。 然后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接着焦队长安排的人，就来敲响了他的房门。 “你好！” “您好，陈同志，焦队长已经动身前往徽省了，我们白天的时候见过！” 陈青峰这才想起来，来的人是焦队长的下属，不过他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在市场抓住的那个人交代，那些声称要抢劫的人是有预谋的。但是他没有看到过对方的样貌，只听说对方的口音似乎并不是魔都本地人！” “有口音？什么地方的！” “据说口音听起来像是鲁省或者豫省的人！”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说话有口音，不能确定嫌疑人真正的身份，不过这也是一条思路！焦队长还有什么交代？” “他说，想让你看看现场的照片……” “照片？” 第28章 陈青峰的判断 焦队长的徒弟叫做华盛，此时在陈青峰的房间里，华盛拿着刚洗出来的照片交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一张一张的查看着现场照片上的情况。 车上一共两个人，两人都是在籍军人。 从现场来看，两人的身上还带有配枪。 不过当二人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枪套已经空了。 按照现场第1发现人提供的情况。 当时两个人的尸体被扔在了草甸子里，身上草草的覆盖了一些荒草和枯枝之类的东西。 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凶手对于处理尸体方面其实还是挺仓促的。 货车上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把货车一起开走，陈青峰觉得是因为那辆车很可能被登记在了部队的名下。 至于到底是什么车，拉走了车上的货，陈青峰并不得知。 不过按照从二人身上翻检出来的一些进货单，还有账本之类的东西。可以看出两人车上的货物货值高达3万余元。 这年头万元户都很稀奇，有人居然拉着一车价值3万的高档烟酒，招摇过市。 不过考虑到两人的身份，陈青峰没有沿着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是一场发生在异地有预谋的案件。 但凶手有可能和他们并不认识。 只是偶然间发现这两个人身携巨款，但为什么不直接抢钱呢？ 很有可能，他们是在支付货款的时候露了财。 “华大哥，麻烦你调查一下烟酒市场那边有谁见过这两个人！” “那边的商贩肯定不会承认的，你不知道那种地方现在属于灰色地带，上面的风声紧了，公安系统就会打击一波，上面的政策松了，我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不过那种地方开着货车进出的人应该不多吧！” “这倒是！基本上都是一些外地的司机，还有就是一些企业驻魔都的代表！” “就是这些人，现在出人命了，他们就算死咬着不说也没有办法！不过什么情况下，两个在职的解放军人还打不过没有枪的劫匪呢？” “你要这么说的话……” “怎么了！” “其实有一件事儿倒是很奇怪，因为现场我们并没有看见一些拦车的工作，倒是那辆卡车两侧的玻璃，全都打碎了！” 陈青峰连忙拿出照片看了一眼，卡车两侧的玻璃果然都打碎了。 而两名死者，身上除了刀伤之外，还有一些贯穿伤。 “凶手不会是从魔都开始就趴在车上吧！” “怎么可能！” “如果是身手敏捷的人，未必不可能！” 陈青峰又拿起几张照片，看了一下现场的路况。 现在的公路情况可不像多年之以后高速公路的路况。 说遍地炮弹坑，那都是客气了。 这年头铁路运输才是主力，公路运输，基本上只在城市内部跑一跑。 除了部队的车，很少有人开着车，跨省跨市的长途作业。 陈青峰看到照片上车玻璃碎裂的痕迹，又一次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凶手如果真的是从那辆卡车的两侧袭击驾驶员和副驾驶的位置。 那么他们的身手肯定相当的不错。 陈青峰想了想，他觉得凶手从水路逃走，然后沿途送货的可能性更大了。 “华哥，我还是这句话，你觉得身手这么敏捷的人，应该是干什么工作的？” “这个！趴在飞驰的卡车上，一手抓着车身，一手还拿刀威胁驾驶员，杂技演员吗？” “还有！” “体操运动员？” “有没有可能是水手？” “水手？”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的话，我觉得也许他们的销赃路线是这样的，他们抢劫了一些烟酒，然后打算沿着长江沿岸一路销售。如果我们只把眼睛盯在通往北方的公路沿线，那就等于放开了一个缺口！” 陈青峰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自己的思维逻辑。 首先案发现场给他的感觉就是凶手的身手十分的伶利。 水手工作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 一个大浪打来能够站稳船身，必然身上的稳定功夫十分了得。 而陆地行车也同样如此，那解放车上并不是没有站人的地方。但遇到紧急情况，车上的司机必然猛打方向盘，因为想要甩掉车上的抢匪。 这个时候，如果抢劫的劫匪，还能稳稳的站在车上，陈青峰觉得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只有在这种情况之下，车上的两个人才有可能在持枪的情况下被人杀害。 因为在极短的距离之内，枪支和其他的凶器相比并不占优势。 也许是华盛得到了焦队长的某些暗示。 陈青峰默默的观察着对方，看到对方一开始是疑惑，然后似乎在默默的点头认同自己的观点。 “华盛哥，我也是随便猜猜，您就当听一听不同的想法吧！” “没有！焦队长走之前专门吩咐我，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意见，我觉得你这么说似乎也很有道理……” 这时候陈青峰自然不必发表什么观点。 他现在就像是焦队长留下来的顾问。 目前主力的侦察方向肯定是在徽省沿线的农村地带。 但这并不意味着焦队长就把其他的线索放弃了。 83年的时候还没有黄金72小时的说法。 但谁都知道，距离案件发生的时间越早，思考的越周密，越容易在短时间内抓获凶手。 “陈同志，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去市场那边调查一下，同时也会派相应的同志去码头那边询问，有没有谁最近外出过……” “那好！那我就不留您在这里了……” 陈青峰起身送客，华盛于是便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起参加培训的一个东北同学敲了敲门，随后放了两张电影票进来。 “小陈，这是聚餐结束之后，学校这边发的电影票。” “怎么两张？” “嗨！我们几个第1次来魔都，晚上想去见识见识外滩的风光，这波多出来的几张电影票啊，就给大家分了！” 陈青峰看了看时间，下午还有大把的时间，他在这边也不认识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不如问问陆文婷去不去看电影。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道了声谢，然后就拿着两张电影票离开了公安学校。 第29章 擒拿 华盛离开了公安学校，然后就回到了单位这边。 此时单位里的同事们大部分都有工作要忙！ 不过在魔都这边因为发现了新的线索，所以也要留下一些人手参与配合。 华盛有焦队长之前留下的命令，索性就叫了几个人，打算去黄浦江码头那边看看情况。 眼下他们掌握的线索已经有了不少，首先就是参与犯罪的嫌疑人拥有鲁省或者豫省的口音。 其次，陈青峰猜测这些人是水手，并且在案发时，很可能离开了码头这边。于是他带着几个人来到了码头这边，此时，这边正在忙碌着。 码头的起重机将货物运送到江轮上。 能够在长江行驶的货船，有很多都是装载散货的驳船。 突然间有公安的同志来这边调查情况。 港口的负责人立刻就出面接待了他们。 “同志，我们想找几个人，要求有鲁省或者豫省的口音，并且昨天晚上离开过码头，今天或者更早的时候回来的！”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可能得调查一下！” “你们这边对于人员进出的管理严格吗？” “有什么严格的，都是常年跑船的人，来到魔都之后，自然要逛逛大城市，我们又不是公安局这种单位，也不好限制人家的自由啊！” 码头公司的人，有些为难的介绍了一番情况。 华盛想了想，随后就开口说道： “有没有哪家公司有货车在你们码头这边？” “那倒没有！我们这边有运输队，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什么运输的要求，都是找我们码头公司下属的运输队来负责！” “运输队？” 华盛听到了这里，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 “那昨天都有谁的车离开了，然后今天又突然回来了！” “你别说，还真有几个师傅！我去给您查一下！” 跟华盛一起来的几个人顿时面露喜色。 不过华盛暗暗地使了个眼色，告诫大家不要露馅。 趁着负责人出去查出车记录的时候，华盛便给两个同事递了个眼神过去。 两人心领神会，来到了楼下。 不一会儿公司的负责人就走过来说道： “不好意思呀！有两个师傅不在，他们昨天开车出去，发生了点小刮蹭，一大早把车送到修理厂去了！” “那个师傅是哪里人啊？” “他啊！是魔都人，不过他的父亲以前也是我们这儿的，后来他接班，他的父亲才来到了我们码头公司的运输队，要是这么说的话，他倒是说的一口鲁省口音！”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他这会儿不在，要不您去休息室等他吧！” 华盛点了点头，随后同意了。然后他就跟着码头公司的负责人来到了运输队司机的值班室。 刚进来的时候，几个司机正在喝茶抽烟。 有的人则在收拾着个人物品，还有的正在吃东西。 屋子里烟雾缭绕的。华盛也抽烟，他一进屋就能闻得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劳动牌香烟的味道。 不过华盛顿打量了一圈，公司的人也陪着。可就在这时，华盛却注意到一个装满烟头的茶叶盒里，放着几个扎眼的中华香烟的烟蒂。 突然之间，华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对了，那位师傅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商勇！” “商师傅有没有跟外地那艘船上的水手关系不错的？” 华盛刚问了一句，结果司机值班室里有人就热情的说道： “商师傅跟渝江运输公司的那两个小伙子关系不错，我看他们经常带点渝江那边的特产……” “是吗？那两个师傅在哪？” “应该在船上吧，他们的船一会儿就要装货，下午就要出发了……” “什么？” 华盛得到了消息，立刻走出了休息室，而这时他派出去的两个同事也已经跟了回来。 有同事凑过来，在华盛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几个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经理，带我们去船那边看看行吗？” “好的，不过公安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事情暂时不好说，等到了船那边，你就说我们是上船检查安全的……” “那好吧！” 经理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带着他们来到了码头这边。 此时一艘又一艘的货船都停靠在码头上。 黄金水岸的港口和海港不一样，海港那边行驶的都是万吨巨轮。 这边普遍的运输量都不大，毕竟黄金水道这边，最擅长跑的就是这种小江轮。 几个人来到了船这边，然后经理就让负责码头这边管理的工作人员，去上船，把船上的人叫了出来。 “船上有人吗？负责安全的同志要登船检查……” “不是刚刚才检查过吗？我们这边正在睡觉呢！” “同志，安全无小事！这也是为了你们航行安全，我们得看看船上有没有什么隐患！” 华盛说着便上了船，然后几个人开始四处查看。 这时候，船上有两个人，眼神鬼鬼祟祟的盯着他们。 华盛故意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眼神飘向了他们看着的地方。 结果这两个家伙立刻就把眼神移开了。 “那边是什么？” “是我们船上存放水手个人用品，还有这一路吃穿用度的船舱……” “打开让我们看看！” “同志，都是一些蔬菜肉类之类的，还有一些米面油，没什么好看的！” “打开给我们看看！” “同志，先抽个烟！” 那两个人似乎害怕着什么，立刻走了过来递了根烟，华盛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一支中华香烟。 就在这时，他猛的一个擒拿手把对方摁倒在了船上，紧接着跟他一起上船的两名同事，也立刻把船上几个水手全都按了。 “你们干什么？” “你们自己知道，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我们，我们就出去待了一会儿！” “真的是一会儿吗？搜……” “华哥，船舱里面有一些烟酒，都是高档货！” 华盛一听，大喜过望，就在这时，有人开始极力的挣脱。 甚至有个人纵身就要往江里面跳。 结果还是轮船公司的人眼疾手快上前就把对方给摁住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干了什么你们自己知道！把他们都抓起来，咱们去给焦队长打电话，徽省那边不用再忙活了！” 第30章 料事如神陈青峰 “焦队长！” “焦队长！” “队长辛苦了……” “怎么样？撂了没有？” “队长，人刚带回来，我就咨询了陈青峰同志，结果审讯的过程完全按照陈青峰之前说的那样，简直一模一样！就好像陈同志也参与了这起案件一样……” “什么？” “队长，陈青峰同志判断的不是一般的准确，他几乎算对了每一个重要的关键节点！那些嫌疑人刚带回来的时候，还打算一言不发，结果我只是按照陈青峰跟我说的，问了几个问题，这些人就彻底放下了心理防线……” “这么厉害！我以为他只是有点小聪明，想不到冀省居然送来这么一个人才……” “队长！审讯报告您要看一下吗？” “不用了，带我进去，我亲自问问嫌疑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队长说着，就跟着华盛一起走进了审讯室，原本坐在审讯室的警察见状，连忙把座位让了出来。 “你们几个，把刚才说过的事情再重新说一遍！” “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我们焦队长……” 焦队长拿起一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过却并没有点燃。 “你们几个抢了那么多的中华，最后也就在值班室里抽了几根，难道不觉得亏得慌吗？” “成王败寇，我们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要是想问就问吧！” “那好，我问点不一样，你们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吗？” “哈哈，站在你旁边的那个警察带着人去码头抓人的时候，还告诉我们说是安全检查，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不过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连这么一个年轻人都比不过，这么晚才赶回来，你不会是跑到徽省去了吧！” “放肆，这是我们焦队长，我去抓你们也是队长吩咐的！” “别开玩笑了！他要是那么有把握，干嘛不自己去黄浦江码头？” “行了！别想挑拨我们的同事关系……先说说情况，你们两个连同那个司机，三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在云南插队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们三个分到了一个房子里，晚上抓住一条蛇，一只老鼠，我们都要煮来一起吃，现在一起放在了你们手上，也算是成全了我们当初结拜时许下的诺言……” “笑话！就你们三个，还想效仿桃园三结义？” “我们三个怎么了！当初要不是没人没背景，我们三个至于被扔到云南那种地方吗？你们知道这几年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是，后来落实政策了，这么多年我们吃的苦，最后回来就换了这么一份破工作……”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们要赚钱，就像那两个开卡车倒腾烟酒的公子哥一样，不愧是北边来的公子哥，一伸手就是几万块，从烟酒市场搜罗的烟酒，装满了一解放卡车，人家这一趟能挣多少钱，说实话，烟酒市场我们几个也盯着很久了，但一直下不了决心，可看到那两个货，我就觉得我非抢他们不可……” “放肆！” “放肆什么？上山下乡的时候你们嫌农村苦，把人往部队里送，我们老百姓的孩子想当个兵，哪有那么容易，现在好了，返城了，最先回来的那些人，哪个不是靠关系，我们几个在那边累死累活，熬了这么多年，最后熬出来个什么结果……” “你们这是心存不满报复社会，别跟我说这些，说说你们的犯罪过程！”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一直在烟酒市场那边，想找点机会赚点外快，结果那两个白痴就带着那么一包钱在那里晃的，我们不抢他抢谁，正好我们三个当初一起在云南插队，就从码头那边搞了一辆汽车，一路跟着他们离开了魔都，车子已到徽省的地界，我们就下定决心，要抢他们的！” “我不问你别的，那两个人身上可是带枪的，枪呢？” “我是想留着的，但听说最近严打查的严，我们就扔进黄浦江里了，要找你们就派人下去捞吧！” “你还有船上另一个水手，你们是怎么把车拦下来的？” “哈哈，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船，这点本事还没有？我们一手抓着解放卡车的护栏，我这只手就这么拿衣服一包，然后砰的一拳，就把玻璃砸开了，然后就从身上抽出砍刀，一刀一刀的往里砍。” “一开始那两个家伙还想甩掉我，我当时一狠心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当时血喷的哪儿都是，喷了我一脸……可我心里只想着那车货。” “当时也是我们大意了，在路上一直犹犹豫豫，动手的时间太晚。” “把人弄死之后，我们就把尸体从车里拖了下来，然后惊慌失措的在那搬箱子。” “好不容易把一车货全都搬光了，最后还浪费了一些在车上，实在搬不走。” “要是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就把那辆车烧了，连着尸体一起烧。” “我看你们这些警察还怎么找到我们？” 焦队长听到这里，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他是一个刑讯高手，之所以要亲自过问，只是为了验证之前笔录上记录的信息是否有误。 这起案子，焦队长实在不敢怠慢。 原因很简单，就在他刚刚回到这边的时候，市局那边专门打来了电话，过问这起案件。 至于那两个受害人的身份，上面的意思是不要对外公布，否则的话，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总之这起案件的级别很高，甚至惊动了帝都的一些大人物，但好在魔都公安厅这边，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抓到了凶手。也算是给上面长了脸，焦队长想到了这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庆幸，幸好这一次自己没有固执己见，在去公安学校授课的时候，听到了那个叫做陈青峰的年轻人，不一样的见解。 …… 抢劫杀人，又赶上上面，刚刚颁布了严打的信息。这个时候这三个嫌疑人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要不是自己的徒弟带着人把他们堵在了黄浦江畔，用不了多久，三个人就乘着船一路销赃，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焦队长审讯结束之后，便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华盛一路跟着。 焦队长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对着华盛说道： “你去问问，陈青峰同志有没有想法留在魔都这边工作，如果他同意的话，跟冀省公安厅那边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的人事关系转过来！” “是！” 第31章 旧书信 “仅用了不到48小时，魔都警方连战连捷，就告破了一起抢劫杀人案件，对于震慑日益严峻的犯罪形势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早饭的时候，陈青峰拿着昨天晚上的《新民晚报》一边吃着白米粥，就着油条，一边慢慢的打发看着。 参加培训，让陈青峰体验到了久违的校园生活。 甚至可以说以前他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现在日子过得舒服。 那时候要学工学农，每到农忙时节，他们还得下地干活。 陈青峰看完了一版报纸，然后又翻到了副刊的部分。 就在这时，陈青峰觉得突然有人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陈青峰，上午有时间要不要去我们刑侦三大队看看！” “华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哈！自从我进了公安局刑警队，我还没有办过这么顺利的案子，昨天审完犯人之后，晚上师傅就拉着我促膝长谈，把案件的经过从头到尾问了一遍又一遍，昨晚都没睡觉，我一大早就过来找你了……” 华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陈青峰面前的半根油条，扯断之后就直接吃了起来。 能把案子这么顺利的破了，大家都高兴。 陈青峰虽然没怎么参与，但一想到多年之后，他在飞机上不会有一个魔都的同行向他抱怨曾经这个案子，如何错过了最佳的侦查时机。 陈青峰的心里就颇感欣慰。 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时候，各行各业都热火朝天。 尤其在南方这种风气尤为热烈。 以前说到万元户的时候，大家都咬牙切齿的。 现在是人人争当万元户。 不过想一想这年代人们的工资，一个月普遍才几十块钱。 想要靠攒钱成为万元户，实在是痴人说梦。 而且这年头有一些投资或者投机的行为也完全不存在。 股票市场还没有，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炒票证，还有就是集邮。 而对比炒各种粮票，彩电票之类的东西，也许搞邮票是一个不错的门路。 “老陈，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焦队长让我来问问你，你要不要留在魔都这边工作？” “我？留在魔都？” 陈青峰一听不由的犹豫了一下。 在这个年代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都是大城市，魔都这边的收入比其他的城市不知道高了多少。 而且这里很快就要建立第1个证券市场。 到时候发财的机会有的是。 不过陈青峰想了想，这辈子他其实可以利用一些机会给自己谋得福利。 其实也倒不在乎，把自己的户口迁到魔都这边。 相反，他重生，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些没有破获的案子。 他现在组织关系隶属于冀省。 眼看着是组织眼中值得培养的人才。 如果这个时候嫌贫爱富，跑到魔都这边，恐怕对自己的老领导和原单位都交代不过去。 “华哥，谢谢你们的好意，这件事儿，我得对得起培养我的单位！” “你再考虑考虑！你这样的人才，要是再回到县公安局就屈才了！” “没什么屈不屈才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再说我那点三脚猫的伎俩，跟焦队长比差远了！” 陈青峰不是谦虚，是因为他知道这些案件之前调查的经过，所以往往会避开最明显的错误。 人们在调查一个案件的时候，往往会凭着第一印象沿着自己预想的方向进行调查。 有的时候这一套管用。 但对于后知后觉的重生者来说，所有没有破获的悬案，之前的调查方向完全不值得继续留恋。 这才是陈青峰最大的本钱。 …… 早饭之后，华盛那边还有工作要忙，就只能告辞了，没有说服陈青峰，他还挺惋惜的。 不过陈青峰倒是无所谓。 他想去邮票市场见见世面。 以前在古城市，陈青峰曾经见过自发形成的古玩市场。 那年头古玩市场里兑换各种物件的人可是不少。 不过大头还是领袖的像章，各种票证，邮票，以及国外的货币。 这些东西完全就是当做稀罕的小玩意儿送来的。 陈青峰今天没有事情，正好出去活动活动。 他问了问学校的看门老大爷，对方给他指出了一处杂货市场。 陈青峰出门之后就一路问着来到了位于虬江路的市场！ 这里早在100年前就是华界与租界交替的地方，因为位置特殊，所以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市场。 而现在这在魔都这边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市场。 陈青峰进来之后发现这里格外的热闹。 大到家用电器，二手自行车。 小到连环画小人书，领袖语录之类的东西，各种各样的几乎都有。 这年头因为年代离得很近这些东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陈青峰家也有，但有归有，拿来投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青峰一路看着，突然在一处旧书报摊儿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书报摊的一角堆着一大堆的私人信件。 这年头有些人甚至把家中珍藏的信件都拿出来售卖。 总之这里什么能卖钱就有什么东西可卖。 陈青峰看了看，然后问了问老板，老板知道那些信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任由陈青峰解开，一封一封的翻看，突然，一张老照片从这些信封中掉了出来。 陈青峰看着照片上那个女人的长相似乎有些像陆文婷。 一时间不免好奇。 “老板！带照片的这封信多少钱？” “这位同志，你叫我老板不是害我吗？我这里的东西都是定好一起卖的，单页不卖，那一堆信件你要是觉得好，1块5全部拿走！” “1块5？这东西回去卖废品都嫌重……” “同志你不懂！以前的信件不像现在，有的时候人家情话绵绵，写的露骨的很，买回去说不定能发现几十年前甚至100多年前人们谈恋爱的痕迹，这东西很有意思的！” 陈青峰其实只看中了那张照片。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陈青峰索性就掏出1块5，拿了一大块信件。然后转身离开了摊位。 第32章 王爱民辞职 陈青峰在旧货市场淘了一些信件。 其实他也是闲的无聊，不过从信件中掉出来的那张照片，却让他很感兴趣。 等他回到疗养院的时候，门卫突然告诉他，有个女同志给他送来了一些营养品。 陈青峰从门卫大爷那里拿到了一些罐头。 说实话，在后世罐头这种东西都已经不稀罕了。 一般去看病人都送一些牛奶或者滋补品。 而这年头，糖水罐头却是最受欢迎的营养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奶粉。 陈青峰看着这些东西，知道是陆文婷为了表达对自己的感谢，特意送来的。 于是就跑到楼下给医院那边打了个电话。 “陈同志！” “陆大夫，你送来的东西我都收到了，不用这么客气，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去看电影怎么样？” “晚上？” “怎么了？不方便……” “那倒没有，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火锅，你请我看电影怎么样！” “好的！” 陈青峰答应了下来，不过想了想，这年头火锅这种东西还是挺贵的。 不过魔都这边吃火锅可能和北方不一样。 陈青峰带着那张照片，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出了门。 然后，他就来到了医院这边，等陆文婷下班。 两个人一路走着，先是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巷。 小巷子里面有几间小铺面？ 此时全都是下班的工人，还有干部模样的人。 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着天。 中间有一个大锅。 南方的火锅和北方不太一样，陈青峰在北方的时候，偶尔会去国营饭店打打牙祭。 不过算下来一年也没有那么几回。 不过每次吃饭基本上都是铜锅涮肉，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 而南方这边，主打的就是一锅鲜。 一壶老酒，一锅腌笃鲜。 虽然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可实际上，陈青峰觉得叫炖菜还更合适一些。 陈青峰尝了尝，汤鲜味美。 不过用的材料都是一些市面上见不到的内脏之类的。 总之他还挺喜欢的。 两个人一边喝着汽水，陈青峰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照片交给了陆文婷。 “你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还想问问你呢！这张照片是我今天去旧货市场淘到的，当时就夹在一堆信里面！” “信？什么信？” “都是一些旧书信，倒也没什么，我闲的无聊，去那边打发时间，看见这张照片，老板非要说要买，就得把书信一块买回来。于是我就买回来了！” “你这人，人家跑到魔都这边都是买一些手表衣服之类的，你倒好，买了一堆旧书信回去！” “等一下，陆医生难道不好奇吗？就连你刚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都觉得照片上的人和你长得一样！” “看起来确实有点像！” 陆文婷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睛盯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身旗袍，看起来和陆文婷拥有不一样的美。 如果说陆文婷身上带有的是知识分子的那种知性美。那么照片上那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大家闺秀所带来的雍容华贵的美。 两种美是完全不同的，起码陈青峰这个男人可以从气质上看出来。 不过这也勾起了陆文婷的好奇心。 “那些信里到底讲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正好这段时间还得继续疗养，我就研究研究这些信，看看到底写了些什么！” 两个人吃过晚饭之后，便一起来到了电影院。 陈青峰看了一圈，对现在的电影没什么印象。 倒是陆文婷一眼就认出了83年的大明星张瑜。 几年前，那个女演员主演过一部轰动全国的电影《庐山恋》。 当时造成的影响，可以说是万人空巷。 所以看了半天陈青峰只对这个女演员有些印象。 于是就一起决定看这部83年的女明星拍的新电影《不该发生的故事》。 …… 这年代的电影啊，比较喜欢反思。 陈青峰在电影院看了几分钟之后，发现还是同样的套路。 因为一部剧本剧中几个主角的人生都发生了改变，最后却是圆满的大结局。 陈青峰看了倒没有觉得什么。 毕竟那个年代陈青峰还小，再加上家里本来就住在农村，几乎是社会的最底层。 属于那种毫无下降空间的阶层。 不过陆文婷看了，却有些感同身受。 大概是想起了她在苏北农场还没有回来的哥哥。 …… 这年头看完电影，不可能带着姑娘四处乱转。 两人在电影院互相告别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陈青锋回到了疗养院这边。 然后就打开台灯，一个人借着台灯的光亮，琢磨起了那些信件。 为了方便整理，他先是按照时间顺序把这些信件排列了一下。 信件中有不少都是繁体字。 看起来可能是那个年代，或者之前更早的民国时期写的。 这年头人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古董。 陈青峰看了几封却发现原来是一个女人给在香江那边的亲戚写的信。 信里没有什么特殊的，说的都是一些柴米油盐的事情。 陈青峰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 这一晚上，陈青峰做了好几个梦，这些梦都和陆文婷有关。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陈青峰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喜欢那个陆医生了。 不过就在陈青峰刚起床，打算去吃早饭的时候。 突然传达室的大爷跑过来找他。 “小陈，外面有个同事找你，说是你在平原县的同事！” “平原县？” 陈青峰觉得诧异，于是便跑了出去。 结果他一看到来的人，顿时吃了一惊。 “王爱民？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我跟霍局大吵了一架，现在我已经向单位辞职了！” “什么？” “其实我打算直接去彭城的，结果一想到你在这边，我就想过来看看！” “好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了？” 陈青峰虽然这么问，但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印象当中，王爱民好像就是在这一两年辞的职。至于辞职的原因，是因为上级贯彻打击投机倒把的时候。王爱民出于同情，放了几个在外面贩卖农产品的老乡，结果就因为这个，他在单位领了处分。 第33章 富贵相见 “老王，那可是公安局的工作呀，你说心里话，你真不后悔？” “后悔啊！可我话都说出口了，哪有拉出屎来，还往回坐的，我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儿了？” “你呀！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都这样了，你就别说我了……” 陈青峰端起酒瓶，一瓶石库门老酒倒在了王爱民的杯子里。 南方人喜欢喝类似女儿红花雕酒这样的黄酒，不过这种酒和高度的白酒比起来劲儿不够大。可因为没有充分蒸馏里面的杂质很多，所以喝完之后后劲却很足。 但是夏天的时候喝一杯冰镇的黄酒，还是挺舒服的。 陈青峰和王爱民喝着喝着酒，事情就说开了。 “我就是看不得，一帮子大老爷们去欺负人家一个孤儿寡母，你是不知道，人家寡妇带着个闺女，从田里捡了些野鸭蛋，然后送到城里来卖，你说这招谁惹谁了，咱们穿个大檐帽上去就要罚款，罚款就算了，还要抓人，还要以什么投机倒把的罪名把人家送进去，你说，这还讲理吗？” “讲理不讲理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不过王爱民我佩服你，你小子有种，敢跟霍局拍桌子，来喝一杯……” “喝一杯！我跟你说，老陈，我当公安是凭着良心想为人民服务，但现实中遇到的这些操蛋事儿，我王爱民第一个看不下去，索性这碗饭我不吃了，天地这么大，哪儿还没有我王爱民一口饭吃！” “老王，有句话我得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 “首先说这件事儿，我觉得你也不要怪霍局，不是我替他说话，但咱们是干公安的，都是纪律部队，得听组织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对，可陈青峰，你看着人家孤儿寡母，你就忍心下手掀人家摊子……” “这就是第二句话，有的事情要做，但也可以高抬贵手，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听说两德刚刚分裂的时候，有东德的人往西德跑，结果守在柏林墙的守卫，举起了枪却刻意放了空枪，你说他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吗？” “履行了！” “那你说翻个柏林墙至于把命搭上吗？” “这个……” “这就是另外一句话了，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枪口抬高一寸，就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起码多年之后想起这件事儿来，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你说呢！” …… 王爱民张红着脸看着陈青峰，却一点也说不出话来。 公安的这份工作，要求他必须听从上级的命令。 但在明知道有些命令很过分的情况下，他却有自己的自由裁定权。 也许这就是自己和陈青峰之间的差距吧。 “老王，话又说回来了，小商小贩我可以放一马，但要遇上关东二王那种人，我宁可自己的命不要了，我也要和他们拼了……” “老陈，这杯酒我敬你！” 陈青峰想了想，然后干了这杯黄酒，接着又拿起一个大闸蟹递给了王爱民。 北方人吃大闸蟹，根本不像南方人那么有耐心，王爱民就像是啃大棒骨一样，直接把半只蟹塞进了嘴里。 “老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能有什么打算？现在我连个介绍信都开不出来，能跑到这边找你，已经是格外走运了！” “那你就去彭城吧！顺便问一句，你身上还有钱吗？” “钱？我还有两个月的工资，剩下的，都交给家里了，我也不敢跟家里说，怕父母担心……” “那正好！听说中华香烟全国都很好卖，尤其在南方那边，中华香烟和大前门，都是可以拆开按根卖的，我之前买了一些，明天你去疗养院门口等我，把这些烟拿上，当做路费，应该足够支持你跑到彭城了，另外我身上还有300块钱？” “老陈……” “算我借你的！” “这不行……我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借了你这么多的钱，我怎么还给你？” “老王，我看好你！” “老陈！” “去彭城看看吧，那边应该有的是机会，但有机会你也得有本钱。我就这么多钱了，你务必拿着……” “老陈！你让我说点什么好……” …… 陈青峰知道，王爱民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做公安，因为后来的他其实也没干几年，就跑出去下海创业了。 现如今80年代，南方的经济活力已经初现端倪。 越是早一步踏入商海，就越是能尽快的赚得第一桶金。 说实话，80年代是原始资本积累最好的时代。 只要有了第一桶金，到了90年代，繁荣的股票市场，还有以各种资源类矿产为代表的煤炭稀土市场，以及到后来的房地产市场，一个个的都是一场场财富盛宴。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参与后面的财富盛宴，首先得有一张入场券。 因此能够在这个年代赚得第一桶金的人，才算是搭上了财富的快车。 陈青峰作为一个重生者，没道理，让自己一辈子受穷。 投机倒把的事情，他以公安的身份确实不好做。 但王爱民既然对投机倒把有不一样的看法，那么他来出面贩运一些货物到北方售卖，应该算是不错的选择。 陈青峰想了想，然后决定提点一下王爱民。 “老王！我听说南方有一种电子表，那东西好，在南方那边卖的可便宜了，但要是弄到帝都那边，一块可以卖到四五十块。还有一些电器，南方那边尤其是彭城那边，早就放弃了各种票证，你要能搞到手，弄到北方这边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老陈！我听你说的，心都痒痒了，你是不是打算也跟我一起去彭城！” “你做梦呢！我的荣誉可是拿这条手换来的，你让我抛家舍业跟你去彭城？” “确实，我现在也没个工作，跟盲流差不多！” “这样吧，老王，这钱算我入股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股份就50对50，赔了我就认了，你也不用想着把钱还给我，要是赚了钱分我一半怎么样？” “老陈这不合适……” “合适，简直太合适了，来干了这杯酒，我送你去火车站，待你归来之时，咱们富贵相见！” 第34章 旧港新案 “姐姐，上次收到来信，说家里几个孩子正在长身体，我已经从香江这边采购了一些吃的，托朋友捎回去，我在香江这边，挣钱也不是很容易，有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姐姐和姐夫照顾孩子，日子还是要节俭一些。另外，有一笔我留给孩子的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动……” 陈青峰看着这些老旧的信件，正好打发这段日子来在魔都一个人的孤单。 送走了王爱民之后，他又回到了白天上课，下午休息，晚上出去玩的逍遥时光。 不过待的时间长了，能逛的地方也都逛了个遍，于是他就抽时间研究起了自己买来的那些信。 出乎陈青峰的意料，那封信居然是一个女人写给他妹妹一家多年来的信件。 看起来当姐姐的那个女人命不太好，解放前一直给一位南洋来的富商当姨太太。 后来富商抛弃他而去，跑到了香江。 女人在这边熬到了解放，但一家人生活艰难，于是女人便托朋友联系到了之前的丈夫，然后去了香江打工。 …… 因为只有信件，没有照片，再加上信中所说的事情，都是一些生活琐事。 所以光是搞清楚人物关系，陈青峰就花了一段时间。 然后他逐渐理清了这些信件涉及的人物。 大姐，小妹，妹夫，还有大姐留下的两个孩子。 信件中所记录的内容涉及到了一些民国的风土人情，还有当时的一些物价。 看起来就像看那个年代人们留下的笔记。 不过让陈青峰感到奇怪的是。信件中小妹总是问起姐姐前男友的事情。 不过姐姐却对此讳莫如深，除此之外，姐妹两人还提到了姐姐在中学时生下的一个孩子。 这一点也让陈青峰感到疑惑。 这些信里面还有一件事，那是发生在六几年的时候。 由于家里实在没有钱，几个孩子嗷嗷待哺。妹妹在信中隐晦的询问姐姐，能不能用姐姐当初留下的那个东西！ “我在报纸上也知道了，国内眼下的情况，你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只怕不能解决家里的问题，反而会给孩子惹祸，这件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信里也不要再讲……” 于是从这封信之后，姐姐就提出每个月多给妹妹寄一些钱。 可陈青峰却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也不舍得动用。 “可能是金元宝之类的吧！” 陈青峰和陆文婷在公园里碰面，陆文婷听到陈青峰的描述，随口说了一句。 “金元宝？” “嗯！小的时候我家成分不好，听亲戚说，那阵子因为害怕惹祸，偷偷的拿家里的金元宝丢进了黄浦江里……” “原来是这样啊！” 陈青峰没有跟陆文婷说，写信的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在她生下来之后，因为无力抚养就送人了。 因为这涉及到别人的隐私，陈青峰现在跟陆文婷的关系，可以说是朋友，也可以说，是处于朦胧的恋爱关系。不过陈青峰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陆文婷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这年头，户口和组织关系，几乎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其实不光是现在，再往后也就是九几年的时候，魔都有过蓝印户口。 但是，陈青峰隶属于冀省公安厅，虽然之前焦队长提过，要不要把他的组织关系转到魔都来。 但这样一来，就太对不起自己之前的同事了。 这种行为就好像拿了国家的奖学金，跑到国外留学，最后却不回来了。 这种不厚道的事情，陈青峰可干不出来。 “对了，下礼拜我就要拆石膏了！” “哦！我问了骨科的同事，说是你恢复的不错，手应该没什么大碍！” …… 说实话，提到陈青峰的手恢复，陆医生似乎不怎么开心，因为陈青峰一旦恢复好了，也就是他重新回到冀省的时候。 …… 陈青峰就这样回到了疗养院。 上一辈子他为了弟弟妹妹，根本就没有心思啊，操持自己的家。 当他弟弟妹妹都长大了，父母也老了，作为老大，他在膝前尽孝。 以至于上一辈子放弃了很多。 眼看着获得提拔的时候，他却因为父母生病不得已转岗到了工作状态不那么繁忙的户籍岗位。 这一辈子，早就看透了弟弟妹妹本质的陈青峰反而放下了家庭的负担。 他要为自己而活。 但一想到这一点，他又想到了温柔的陆医生，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个心思。 这一夜，陈青峰有些睡不着觉。 脑海里琢磨着这些事情，以至于直到后半夜他才沉沉睡去。 …… 当陈青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陈青峰睡眼惺忪地穿上衣服推开房门。 却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华盛。 “华哥！” “老陈，真是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 “怎么了？” “老港那边发现了一具陈年死尸，焦队长也去了，看了半天没什么头绪，说是把你请过去，帮着我们参谋参谋……” “老港？” “是毛都这边集中存放垃圾的区域，那地方叫老港镇，示例的垃圾都堆放在那边，然后再慢慢的运往苏省，徽省和浙省！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地方有不少拾荒的人，今天发现尸体报警的就是一个外地过来拾荒的，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但死者肯定不是他杀的……” “为什么？” “时间对不上……” …… 陈青峰穿上衣服，他没怎么吃早饭，此时肚子觉得有些饿。 不过眼看着时间紧迫，他也没好意思继续耽误事。 陈青峰上了汽车，培训班的同志，有的正在外面打篮球，此时看到了陈青峰，也一个劲儿的跟他打招呼。 “老陈！你这又是去哪儿啊！” “啊！老港那边又出了一起案子，我们请陈同志过去参谋参谋！” “我说，这就看出水平来了，咱们这些人都是来学习的，人家陈青峰同志，可是送过来当顾问的！” 陈青峰被一起上课的同学吹捧的不好意思，只能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 一个小时之后，当陈青峰赶到现场的时候，他才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吃饭。 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馊了吧唧的垃圾味儿，这股味道，真是让陈青峰忍不住皱眉！ 第35章 小盲流子 8个小时之前…… 80年代，在城市的周边地带，以及在铁路附近。有一批身份不明的人员。 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号叫做盲流。 有的是在老家日子过不下去的农民，有的是在农场里干不下去，迫切想回家的知青。 还有一些，自打出生就没有明确的身份。 国内纵横驰骋的铁路线，就是这些人的生存命脉。 他们的吃穿用度也大部分围绕着铁路而生。 不过当他们有些人有机会进入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之后。 就会发现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其实也不难。 城市居民虽然挣的不多，但起码在吃的方面不用发愁。 而城市垃圾聚集的地方，总能找到一些被丢弃的资源，在回收之后卖给能够收购这些资源的部门，就能得到一定的收入，然后靠着这些收入以及捡来的食物，吃饱肚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上海大部分的生活垃圾，目前还是送往邻近的省份，但在旧港这边，有一些临时运不走的垃圾就会堆积在这里。 年深日久，这里就堆成了一座壮观的垃圾山。 而那些被称作盲流的人，就靠着这些垃圾山上捡来的东西，毫无希望的苟活着。 “张蛤蟆……昨天你捡到的那半个猪耳朵，不会你一个人都吃了吧！” “哪儿能呢！我还留着下酒呢，看看今天的运气，能不能捡到半瓶儿，绍兴黄！” “哈哈，等会儿我去挖点野菜，晚上咱们吃火锅呀！” 几个人一点都不被垃圾山那种恶臭的味道所困扰。 他们高兴的聊着天，然后用手上的钩子翻找着垃圾，寻找着自己能用的东西。 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子？又或者是玻璃瓶子，罐头盒子。 全都是大家的宝贝。 不过这边堆积最多的还是菜市场，卖不掉的烂菜以及一些臭鱼烂虾。 他们这些人早就练就了一副好胃口。 甭管多么变质的东西，只要生把火煮干净了，吃进肚子里那都是一样的。 张蛤蟆说着，突然从垃圾堆里翻出了一个纸包，他打开一看，原来里面包着半根油条。 张蛤蟆见状，毫不嫌弃的将半根油条塞进了嘴里。 “真tm香，什么败家东西连油条都不吃……” “张蛤蟆你别都吃了，分我一口……” “你再找找……” …… 一群孩子听到这边有动静，纷纷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小伙伴兴奋的招呼，大家说道： “嘿，你们快过来呀，我在这儿挖出了一个大衣袖子，搞不好有人扔了一件棉大衣，咱们挖出来回去当被子盖呀！” 听说有人挖出了冬天穿的棉大衣。 大家顿时都跑过去帮忙了。 说实话，在这边生活，尤其是连遮风挡雨的房子都没有。 大家最难熬的就是冬天。 冬天的时候他们只能捡人家不住的房子或者破砖窑，遮风挡雨。 但即便如此，大家身上单薄的衣服还是无法抵抗严寒。 毕竟还得生活，每天都得出来，既然出来当盲流，就不可能整天待在屋子里生着火取暖。 可出来的话，身上连一件遮风挡雨的厚衣服都没有。 冬天的时候，那不是真要出人命了吗？ 不过大家倒也有别的办法。 冬天的时候，几个小伙伴会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然后在衣服和衣服之间塞上报纸，甘草之类的东西用于驱寒。 但这样一来也有个问题，有的时候稍微一活动，身上的干草就会掉一地。然后原本还能保持体温的衣服，一下子就变得毫无用处了。 在这片垃圾场，最难挖的就是冬天的衣服。 因为这年头谁家都不会乱扔棉袄之类的东西。 棉袄穿旧了，就把里面的棉花取出来，找个弹棉花的师傅再重新弹一弹。 于是旧棉花就变成了新棉花，当然这种新只是使用上感觉变得蓬松了起来。 其实里面的灰尘和皮肤的碎屑还是一样的脏。但这年头一床棉被也要花不少的钱。如果不是有人结婚，是不会有人想起来去做一床新棉被的。 …… 今天终于捡到了宝，几个小伙伴一起上前七手八脚的就开始挖，就在棉袄挖出了半个袖子之后。 小人一时劲儿，结果脚下没站稳，瞬间从垃圾堆里摔了下去。 “啊！” 突然间，围在一起的众人，有人尖叫了一声。 紧接着摔下去的那个家伙，突然觉得自己手上似乎抓着什么，等他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毛骨悚然，一只已经干透的人手，此时就捏在他的手上。 那尖利的指甲就像钩子一样。 “手……人手……是人手……” …… 旧港镇的联防队员今天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居然碰到了那些小盲流子，跑来找自己，说是垃圾山那边挖出了一具死尸。 看着这反常的举动，联防队员没有贸然把这些盲流赶走。 而是尽心尽力的跑到垃圾山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连他们也被吓了一跳。 随后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上海的公安部门。 等到焦队长赶到这里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那些靠着垃圾为生的孩子们，此时受到了惊吓，不过警察叔叔和阿姨贴心的给他们买来了豆浆和包子。 看见吃的东西，这帮孩子就像过年一样。 “情况怎么样？” “焦队长，我问过他们，他们说是在天冷的时候扒火车来了魔都，后来就跟着运垃圾的车队跑到了老港镇。尸体经过检测，死了应该有10多年了，而且皮肤都已经干透了，应该不是这些孩子做的……” “现场还有什么痕迹？” “只有一具近乎于白骨的尸体，尸体的身上穿着一件蓝布棉袄，没有找到帽子，棉袄里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么说什么线索都没有？” “嗯！” 听到现场法医的话，焦队长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可以接受案件线索少，但什么线索都没有，这让他怎么查？ 只有一具尸体，尸体是哪儿来的？怎么会出现在垃圾堆里？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切都不得而知。 “华盛，过来一下，你回去一趟，把陈青峰接过来看看！” 第36章 干透的尸体 陈青峰来到魔都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中最热的时间。 可是，来到垃圾场这边，陈青峰依旧感到了一种难闻的恶臭。 这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随后转过身去，朝着远离垃圾堆的方向，猛的吸了几口气。 其实，眼前的场景虽然让人恶心，但这对于一个刑警来说，并不是最严峻的考验。 真正难以忍受的气味是尸体腐化后留下的那些积液。 那种气味，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臭。 而且接触的时间长了，甚至可以渗进皮肤里，不管你怎么洗都洗不掉那种味道。 不过，这一切对于陈青峰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陈青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了垃圾山。 然后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随后他就看到了这具干瘪的尸体。 尸体的大部分已经呈现白骨化，然而在一些骨缝连接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完全干枯的皮肉。 这是生物体组织在死后引起的腊化反应。 简单的说就像是悬挂在灶台上方十几年的腊猪肉一样。 陈青峰接过手套，戴上之后，下手翻动了一下尸体。 然后便转过头来向华盛问道： “法医怎么说？” “法医还在路上，我们只带了刑侦科的技术员，他说这具尸体看起来死亡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5年了！” “可能没有那么久，死因查出来了吗？” “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查死因……” 陈青峰听到这里，心里便有了数。 说实话，83年的时候，现场勘察的流程还不像后世那么完整。 眼下就算有枪击事件，很有可能为了保护现场，警察就直接拿塑料桶盖在了掉落的弹壳或者弹头上。 总之一切都是就地取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直接拿砖头挡住血迹。 这在30年之后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陈青峰蹲下身子，然后仔细的查看尸体的每一处细节。 由于尸体已经成白骨化，只不过因为衣服的包裹，所以整具尸体还集中在一起。 这是陈青峰印象中一起并没有记录过的案件。 所以对于陈青峰来说，这很可能并不是悬案。 也因为这个原因，眼下他没有什么可供参考的侦破思路。 一切都要从尸体上找到线索。 陈青峰开始按照正常的验尸流程，从头到脚的检查这具尸体。 一般中毒的情况下，牙齿可能会留下一些反应。 陈青峰仔细观察了一下死尸的牙齿。 并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这只能排除死者不是死于重金属之类的毒素。 当然这只是初步判断具体的，还要用骨骼和残留的组织进行化验。 陈青峰只能祈祷这个年代化验的水平足够先进。 不过当他检查完死者的头颅，发现头骨完好，并没有什么破损性的外伤之后，他就开始检查胸腔位置的骨头情况。 突然间，陈青峰的手停在了第3根肋骨与第4根肋骨之间。 因为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几乎不易察觉的缺口。 “华哥，看看这里……” “这是……” “看看骨头周围沉积的颜色，应该不是刚才搬运的时候磕到的，而且骨头周边还有些许的愈合痕迹……” “什么意思？”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名受害人应该是被人用刀直刺心脏而死，凶手用利刃插进了死者第3根肋骨与第4根肋骨之间的位置，并且刀刃向下，等一下，这把刀可能还有一些特殊……” “特殊？” 陈青峰摸了一下上层的骨头，仔细的比较一下下面的骨缝，只有轻轻的一道划痕，而上面的骨缝则是一道缺口。 “有意思，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把刀的刃应该很细，但是在刀背的位置应该有一层锯齿状的东西……”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刀？” “华哥，凶器特殊是好事，起码我们可以按照这个方向和思路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陈青峰说着，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挡住了阳光。 于是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不要挡光？” “还能看出来什么？” 陈青峰听着声音猛然回头才发现，原来站在他身后的是焦队长。 “焦队长！” “接着说小陈同志！” “我也只是凭着现场的痕迹做出的一些推测，可能不太准确！” “没关系！是不是说的准确，要靠凶手来确认。现在我们的思路就是，尽量还原死者被杀时的一些情况……” “那好吧！” 陈青峰戴着手套开始翻看那件棉大衣。 不过当他入手摸了一下那件大衣的时候，却突然惊讶的睁了睁眼睛。 “怎么了？” “死者可能曾经在高寒地区待过过！” “什么？” “这件大衣不是常见的棉大衣，虽然从外观看起来一样，而且是蓝布的，但其实不是……” 陈青峰说着把衣服翻了过来，然后他撕开内衬，突然间里面露出来的是毛皮的棕色。 “不是棉花的？” “对，里面的内衬是毛皮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外面又罩了一层布，简单的说，我们常见的那种棉大衣，其实是温带使用的，在高寒高海拔的地区，通常会配发这种保暖性能更好的皮大衣！” 焦队长惊讶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那件大衣，不过陈青峰却制止了他。 “焦队长，最好别这样，尸体在如此肮脏的环境之下，很可能隐藏了什么容易引起疾病的病原体，我劝你最好戴个手套……” “哦！是我大意了，陈同志……” 陈青峰刚来，还看了不到10分钟，结果一下子就把搜查的范围限制住了。 一个有些奇怪的凶器。 还有就是死者身上穿着的不同寻常的皮大衣。 前者可以用来标记凶手，后者可以用来寻找死者生前的身份。 陈青峰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那件大衣，只见他翻开那件大衣的领子，然后就看到了夹缝中夹杂的一些奇怪的灰尘。 “华哥，这里的灰尘麻烦你取一点带回去！” “灰尘，怎么是红色的？” “华哥，焦队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第一现场很可能是在砖窑之类的地方，又或者这具尸体之前一直藏在砖窑之类的地方，直到现在才有人把尸体挖了出来，然后当做垃圾混入了垃圾车中，运到了旧港！” 第37章 国外的东西就是好 “阿盛，通知户籍处，让他们把全市从高寒高海拔地区回城的知青的信息全都调过来！还有那把特殊的凶器，你们去市面上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陈青峰说的那种特殊的刀……” “是，焦队长！” 从现场回来之后，焦队长就迅速的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目前来看，陈青峰提供了几个重要的线索和侦查思路。 首先就是那只特殊的凶器，其次死者身上穿着的皮衣，代表着他可能工作或者生活过的地方。 在知青返程的大潮之下，这条线索尤其重要。 还有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寻找第一案发现场。 旧港那边的垃圾暂存区域，堆放着来自全市的垃圾，这些垃圾到底来自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所以这条线索虽然指向了砖窑，可魔都市区内哪有砖窑，也有可能是某个拆迁现场或者地下室，在清理垃圾的时候，把尸体混入了垃圾，然后一起拉到了这边。 总之，案子一开始千头万绪。 没有什么清晰的调查思路，大家都只能试着碰碰运气。 不过陈青峰没有被送回去，这一次焦队长打算好好的考验一下这个年轻人的能力。 从垃圾堆填区回来之后，陈青峰半路找了个浴池，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新的衣服。 这才回到了刑警队这边。 刑侦三大队的办公室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子。 除了几名女公安留在这里处理内勤事务之外，现在所有人都跑出去了。 而陈青峰则被当做客人留在了这里。 “老陈你先坐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跟他们都打好招呼了，另外……那个我先走了！” “你去忙吧！” 陈青峰被留在了办公室，然后，帮着这里的留守警员整理着资料。 也许是因为焦队长私人关系的缘故，交代下去的几件事情，陆续都有了回应。 户籍部门很配合，立刻就把一系列从高寒高海拔地区返回魔都的人员的资料送了过来。 由于需要在全市范围内排查这些资源，所以资料不是一起送来的。 这些资料送到之后，陈青峰自己先看一遍，然后再交给这里办事的工作人员。 陈青峰依稀记得九几年的时候，有一部电视剧非常的流行。 那部电视剧的名字叫做《孽债》。讲的就是魔都知青返城的事情。 不过故事的主要内容并不是集中在如何突破重围返回魔都。 而是讲这些当年在南疆插队的知青，抛弃了原本在南疆的老婆妻儿，回到魔都之后的故事。 那些人的子女都长大了，后来陆续来到魔都这边，寻找自己当年的父亲母亲。 结果一个个都成了尴尬的存在。 依稀记的歌词里有这么一句，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魔都那么大，又没有我的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 当时那部电视剧很轰动，以至于陈青峰过了这么多年都记得。 不过现在想想，这个年代正是那些孩子的父母返回魔都的时候。 …… 高寒高海拔地区，一般都集中在西北的高原地带。 陈青峰之所以知道棉衣是他曾经去过那里。 普通的防寒军用大衣是抵御不了那里的严寒的。 唯有这种内皮外棉的皮大衣，才能抵御那种高寒的气候。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眼下，魔都这边的天气没有那么冷，对方身上穿着这么厚的一件衣服，说明死的时候很可能是在寒冷的季节。 “能不能帮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失踪报案是发生在冬季的！” “冬天吗……” 华盛已经介绍过陈青峰的厉害了，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听到陈青峰说话都没有不当回事。 大家齐心协力，就是想早日破案。 于是众人就开始查找了起来。 很快这些案件就分门别类，按照季节分为了春夏秋冬。 陈青峰把冬天发生的那些案件一个一个的拿出来，然后一一整理。 这是一个复杂的工作，他忙着忙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晚上。 晚上的时候，焦队长他们依旧没有回来。 陈青峰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吃晚饭，于是就说自己先回去思考一下，明天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还会过来。 然后陈青峰就离开了警察局。 他来到了外面，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些粮票，还有一些钱。 他一个光棍，在不考虑抚养弟弟妹妹以及照顾父母的情况下，自己吃喝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于是陈青峰干脆就下馆子，这年头，很多肉菜也到不了一块钱。 陈青峰要了一份红烧划水，然后又给自己要了一瓶黄酒。 一个人自斟自饮。 …… “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了？市场那边卖一种叫做电子表的东西，那东西可是国外最新研制的先进产品，不用上发条，走的可准了，而且上面还有数字呢！” “哪有手表是那种的样子的？” “你别说那种样子！关键是现在一块魔都牌手表要几百块，一块电子手表只要45块钱！” “手表只要45块钱？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开玩笑？真的只要45块钱……” “对，没错没错！国外的东西就是好，我有个老表从海关那边进了一批货，你们看就这个东西，据说是瑞士制造，上面什么型号的刀都有，能开罐头，还能起瓶子！” “这个螺丝形状的是什么？” “笨蛋，那是外国人开红酒用的！” “红酒？味美思吗？” “老土，人家外国人会喝味美思那种东西吗，人家都得喝什么……拉菲！” “你这个刀上怎么还有像锯子一样的东西？” “都说了这是军用刀，是国外当兵的，在野外用的，搞不好人家用这个锯子砍柴，生火做饭呢！” 陈青峰坐在一旁，一边喝着黄酒一边笑着。 可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突然走过去，然后抓起桌子上的那把匕首。 “你干什么直接抢劫呀？” “不好意思同志，我看一下，瑞士军刀啊！不错不错，哪儿买的？” 第38章 受害人的身份 “追查返城知青的线索怎么样？” “查到了，不过当年去青海西藏的知青人数太多，我怕查不过来！” “查不过来就多增加人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人找到！那把凶器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把图像分发下去了，暂时还没有结果，我们咨询了一些五金铺子的老板，表示都没有见过这种刀！” “忙了一天，一点进展都没有！告诉大家晚上抓紧休息，明天继续……” 焦队长边走边吩咐工作，一路上疲惫的来到了办公室。 不过等他进来的时候却看到陈青峰正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桌面上的一个东西。 “小陈！你还没走，一直等我们回来？” “焦队长，我买了个东西，花了差不多60块钱，你们这儿能不能帮我报销一下！” “小陈你不会吧，占公家便宜占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买的是什么，这也要公家报销！” “没错，华哥，东西是我买的，但是这东西我买回来是想让你们看看，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遇害的那名受害人，我可能已经找到了！” “你找到了？” 焦队长和华盛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甚至一起走进办公室，疲惫不堪的刑警们也全都围了过来。 这么多人动用了那么多的人手，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为什么陈青峰单枪匹马就能找到受害人的身份？ 更何况他在魔都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社会关系。 难道这小子真有三头六臂？ “好了！不卖关子了，桌子上这个东西叫做瑞士军刀，是我今天在虬江路那边买到的！” “虬江路？你去虬江路干什么？” “一开始我只是去试试运气，但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各位都是老上海，虬江路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 “那就好，这东西可能是从海外走私来的，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国内就有一些小五金厂会仿制的，这玩意儿叫做瑞士军刀，可不是便宜的，这么小一把，居然要了60块钱。” “你不会想说这把就是凶器吧？” “不，这把只是和凶器类似的，你们可以打开看看！” 陈青峰说着把这把军刀递给了华盛。 华盛当着焦队长的面打开军刀，结果第3只刀看起来10分的特殊。那只刀一面是刀刃，跟普通的水果刀没什么区别，而另一边则是像锯齿状的东西。 “这是国外很流行的野外求生工具，集成了多种工具，用于外国人在野外方便的生活，或者制作一些简单的东西。这个豁口确实是可以当做锯来使用的，只不过用起来很不方便。但是如果扎进人体内部的话，也绝对会取得同样的效果，我已经简略的查询过了，第3节肋骨和第4节肋骨之间那个痕迹和刀口的高度大概吻合，至于骨缝之间那个豁口，上面的这个锯条口完全可以造成那样的损伤！” “就这……这就想要我们60块钱？”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60块钱我自己就掏了，问题是我在虬江路打听到一件事！” “什么事儿？” “几年前，曾经有人把一把差不多的军刀放在虬江路寄卖，但后来却把东西拿走了，老板是识货的，知道那东西是古董瑞士军刀，所以一直惦记着。当然啦，那把刀当时能卖到1000块，我这把可没法比。” “不会吧！” “哈哈，那个老板甚至还记得那个卖家叫李大光，是上海人，毕业之后插队到了青海的农场。不过据说曾经好几次跑回来过，有一次还是你们警察局的人带人去抓的，不过那几年的档案估计很混乱，我没有查到这条信息！” “等一下，光是这样还不能证明死者就是李大光吧！” “对！不过今天我回来的早，已经给青海那边的公安打了电话咨询过了，他们说最早来那边的一批上海知青，的确领过一批毛皮制作的皮大衣，那一批皮大衣，用的都是珍贵的狐狸皮，当时青海那边很重视这些知青，所以配发的物资很好，后面几批皮料的质量有所下降，你们看，那件大衣当时从垃圾堆里被扒出来，在垃圾堆里埋了那么久，依旧是皮光水滑，所以我敢肯定，李大光很有可能就是受害人，他是第一批去青海的老知青，但直到现在，他的关系都没有转回来！” “小盛，去财务科帮小陈先把这60块钱报了！” “是！焦队长！” “另外找局长申请一批奖金，人家小陈总不能一直义务帮忙吧！” “奖金什么的，我就不好意思了！” “别别别，一码归一码！我可是听说了，当初关东二王在山上要拿几千块钱收买你，你都没同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不能拿我们上海公安局的奖金！” “焦队长，我今天查到的线索都已经说完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哎！别着急呀！小陈，你看看你闲着也是闲着，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以你的水平，在学习班那边估计也没什么课能让你产生兴趣，你看这样怎么样，你来我们刑警队帮帮忙，你在原来工作单位那边的工资是多少，我给你翻一倍！”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焦队长，这样真不合适……” “小汪，赶紧去写个申请，明天立刻递给局长，就说咱们刑警队离不开陈同志了！” 焦队长是一心想把陈青峰留下来，这家伙破案总有一手。 陈青峰是真不好意思，拿这边的工资。 要是那样的话，他一个人领两份工资，那可就太过分了。 …… 不过案子还得接着查。 既然死者被证明是青海那边的知青，那现在就得利用这具骸骨来查询死者之前的信息。 陈青峰被焦队长这么一捧，也不好意思，这么早回去了。 于是，就跑到了法医部门。 “小陈，这么晚了还来看尸体，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心里又没鬼，不过焦队长，想要证明死去的人就是李大光，最好的办法就是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骨折或者受伤的痕迹。” “要是没有呢！” “那我们就不走运了！” 第39章 奖金五百块 陈青峰大半夜的来到太平间，打开了藏尸柜。 看着那具已经大部分白骨化的尸体。 陈青峰仔细的比对着。 从人的骨骼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比如海盗的骨骼就呈现出梅毒患者的痕迹。 当年陈青峰曾经在一个科考节目中认识到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骨头的粗细还和营养状况有关。 这年头就算城里人的营养状况也不太好。 但这具骨骼的营养看起来十分不错。 粗略的估算一下骨骼的高度差不多可以推算出死者的高度，在1米75到1米8之间。 这个身高已经很不错了。 除此之外，死者的骨骼粗壮，牙齿自然磨损，所以可以判断年龄，大概在20多岁上下。 这一点也和李大光的年龄相吻合。 可惜的是陈青峰检查了半天，只查出了这么一些内容。 一定还有什么线索是可以通过骨骼看出来的。 陈青峰从脚到盆骨，然后又从脊柱查到了胸骨，最后把捧着死者的颅骨，仔细的端详起来。 那份专注的神情，就连在一旁跟着的焦队长都有些佩服。 突然间，太平间的灯光一阵闪烁。 焦队长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然而陈青峰却把那颗头骨捧起来，盯着头骨牙齿的部分。 “小陈？差不多就行了……要不咱们明天再来？” “队长，能不能把这颗头骨清理一下，我想看看牙齿本来的颜色！” “什么意思？” 陈青峰带着头骨来到了外面，然后用小刷子在门牙的部分刷了两下，他疑惑的看着牙齿上的变化，然后又用小刷子在下颌骨的部分刷了刷。 突然之间两部分的骨骼呈现出差异化的颜色。 原本被垃圾水染黄的骨骼突然变得白亮了起来。 而牙齿的部分则暗暗的发黑。 “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是四环素牙！” “四环素牙？” “可能在上海这边不常见，但在我们那边牙齿呈现这个颜色的人并不少见，四环素是一种抗生素，可以用来治疗鼠疫布鲁氏病，霍乱和兔热病！这些病在草原地区很常见，在我们平原县也曾经闹过几次，不过规模都很小，但是在草原那种地方，野生动物不可避免，土拨鼠的身上就带着鼠疫，野兔子身上也会传播这种疾病，还有布鲁氏病，宰杀牛羊的时候特别容易感染！” “你的意思是说……” “看看李大光有没有得过布鲁氏病或者相关的疾病，如果那边反映他有用过四环素之类的药物，那我觉得这具尸体可以基本上确定就是他的！” 陈青峰依稀记得四环素牙曾经在某段时间特别流行。 之前有很多人曾经都吃过四环素，但那种药有副作用，副作用之一就是让牙齿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黑色。 这种黑色是从牙的内部向外散发出来的。 陈青峰刚才仔细查看，为的就是这个。 …… 又确定了一条线索之后，陈青峰立刻来到了外面，洗干净了双手和手肘以下的位置。 然后焦队长让华盛安排车送陈青峰，回到了疗养院。 不过回来之后，陈青峰依然睡不着。 晚上他做了好几个梦，梦里有一个青年骑着马纵横驰骋在青海的草原上。 结果转过来，面目却成了骷髅的模样。 陈青峰睡醒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全是冷汗。 于是就跑进浴室冲了个凉。 就在这时候，他的房门被敲醒了。 “陈哥，你真是绝了！” “怎么了？” “我们可以100%的肯定，死的那个就是李大光，今天一大早，焦队长就安排我去李大光的家中拜访，他们家里人说那家伙5年前曾经回来过一次，是从农场偷跑过来的，当时他跟家里人说要去国外，说是农场那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家里人就给他准备了一笔钱，他在虬江路那边收购了一些稀罕的玩意儿，打算一路变卖，离开上海。这几年也一直没有跟家里联系！” “等一下，你说李大光的尸体100%的确定是什么意思？” “嗨，李大光的妈说小时候抱他的时候，曾经把他摔过一下，脑袋这边有个坑，长大了之后如果不是特意去摸，一般人肯定察觉不了。我们联系了局里的法医专家，摸了之后发现果然在相同的位置有一个坑！” “那看来死的人应该真的是他了，现在就要看凶手是谁了！” “凶手！确实是个麻烦，5年前的时候还没有相关政策，有知青跑过来，然后想要逃到国外也是常有的事情，以前最乱的时候，有些打死了人的，就知道往缅甸那块跑，甚至还有人去那边搞出来个游击队……” “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我觉得这样华哥，你先跟李大光之前的单位联系一下，问问他在那边有什么亲朋好友，上海这边的关系也要梳理一下。我们先要把死者的关系网搭建起来，看看他回来之后最有可能联系谁，或者有没有跟谁结仇的可能！” “好，小陈啊！你说话的口气跟焦队长一模一样，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年轻，经验却这么丰富，简直就像刑警队长一样！” “别开我玩笑了，华盛哥！” “对了，小陈，还有这个，你签收一下数一数对不对！” “这是干什么？” “奖金啊！你之前抓住了关东二王，单位没有把奖金给你吗！” “奖金是给老百姓的，我们当公安的抓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啊！你现在来我们这边，我们当然要给奖金了，毕竟在上海这边，你也算是老百姓的身份，安心的拿着吧，这两天我们恐怕还要麻烦你呢！” 陈青峰推辞不过，只能答应收下了。 结果他一捏信封，顿时察觉出这笔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等华盛告辞之后，陈青峰打开钱包，把里面的钱倒出来。 现在流通的是第3套人民币，这套人民币面值最大的是10块钱，俗称大团结。 陈青峰看着从信封里倒出来的50张大团结。 这笔钱足足500块。 放在后世，可以说拥有5000块钱的购买力都不止。 到底还是上海这边经济发达呀。 可惜陈青峰不能做那种见利忘义的叛徒。 第40章 红色粉末 上海市六一中学！ “老师傅，70年那一届，你们这里的学生是都去了青海吧！” “啊？” 门口的大爷大概听不懂陈青峰说的普通话，对方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和陈青峰交流起来，简直是鸡同鸭讲。 陈青峰没办法，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华盛。 于是华盛便中当起了翻译的角色。 和陈青峰一起沟通了起来。 “70年那一届，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李大光的？” “有！” “大爷你还记得呀！” “记得，学校里那么多孩子，就说这个李大光最调皮，可惜那一届赶的时候不好，毕业之后全都去了青海！” “他们后来有回来的吗？” “回来了几个，还来学校这边见过老师……” “您知道怎么联系那些人吗？” …… 大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随后，从记事本中翻出了一个地址。 “以前学校去他们家慰问过，我就记得这么一个地址，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搬没搬家，你们试试看吧！” 拿到了地址陈青峰和华盛相视一笑。 地址是李大光同学的。 于是陈青峰就跟着华盛，按照那个地址，找到了四川北路一处老弄堂里的房子。 两个人挨户问着，终于在一个筒子楼的三层阁楼上找到这家人。 “李大光！” “对，他回上海了，你知道吗？” “不可能，这家伙，不像我们这些人，死了都要回来……” “为什么？” “李大光在那边有个相好的藏族女孩，叫卓玛，这家伙刚去的时候也和我们一样，经常往回跑，那段时间没啥被抓到台上去戴高帽做检查，但后来，场站里把他和卓玛分到了一起，那家伙就彻底被人家迷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李大光在那边有对象了？” “嗯，不过少数民族的姑娘可不像咱们汉族人扭扭捏捏的，人家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咱们这边的女的喜欢藏着掖着……” “等一下，你在青海那边跟李大光是一个单位的吗？” “不是，他在农一师，我在农二师！我们两个一年也见不了一面，偶尔也只是从同乡那里听一下他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觉得李大光没有回上海是吗？” “这个……要不你问问他，在一师的同学？” 从楼上下来之后，陈青峰又和华盛拿到了一个新的地址，等两人一路赶过来的时候，开门的却是一个残疾人。 “不好意思！请问你认识李大光吗？” “我认识！” “能不能跟我们介绍一下他的情况？” 屋子里非常小，陈青峰刚走进去，突然觉得自己后脖梗子上好像落了一些墙灰，他抬起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立刻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这房子经常漏，你们别在意，地方小，你们随便坐吧！” “打扰了！” …… “我跟李大光虽然是同学，也都在农一师，但我们不熟的！” “我听说他有一个藏族女朋友叫卓玛，对吗？” “对！” “那个姑娘怎么样？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卓玛……死了！” “你说啥？” 我们回城的时候，当时从上海来的这些人，什么都不顾了，大家只想着尽快上车，然后，那天有暴风雪，卓玛舍不得农场的羊群，就跑去想要把羊群带回羊圈，结果……一场大雪下来，她被冻死了！ “你说啥？” “这件事儿我觉得很大的责任，要算在李大光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说李大光害死了卓玛？” “嗯！只能说跟他有关系，她是卓玛的男朋友，你说他怎么不去把羊群带回来？” …… 陈青峰看着这个家伙，按照刚才介绍他们过来的那个六十一中学的同学的说法。 这家伙跟李大光待在农一师，说起来两人同样来自上海，又同样在一个场部工作，理应关系很融洽。 可这家伙说起来的时候，却满是对李大光的不屑。 这个叫严博达的人，到底跟李大光是什么关系？ 陈青峰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这腿是怎么了？” “在青海插队的时候弄残的，我这是工伤，回来之后，上面还挺关照我，让我在楼下的街道工厂工作！” “那你这条件还可以，我今天也拜访了你其他的同学，他们可都还没有工作呢！” “嗨，有一口吃的就算了，我都这样了，还能指望什么？” “对了，能不能问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李大光是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回城的时候吧，我记得当时有很多人都想跑回来，场面很混乱，说不定他也扒上了那趟火车，不过他们不像我，回来的时候都有正规的手续，没手续的话，我也找不到他们到底在哪！” 是呀！没有手续就只能成为盲流。 华盛一脸同情的看着这个倒霉的家伙，问话问到一半，这个叫严博达的人，开始对农场的生活大吐口水。 眼看着话是问不下去了，陈青峰就使了个眼色，跟着华盛一起退出来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华盛还在一阵感慨。 “有一个喜欢他的藏族姑娘，那家伙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跑回来，宁可当盲流也不回青海？” “华哥，这说不定只是严博达的一面之词，刚才的那番话我听出来，这家伙似乎对李大光有很深的恨意！” “恨？我怎么没听出来？” “华哥，刚才咱们进去的时候房顶漏灰了吧！” “对啊！” “正好我从衣领子上掸下来了一些，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就悄悄的放到了口袋里，现在……” 陈青峰说着，突然脱下了上衣，然后随手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报纸，紧接着就把衣服的口袋慢慢的倒过来，把口袋里的东西倒在了报纸上。 华盛看着报纸上那些红色的粉末，顿时瞪大了眼睛。 “华哥，你还记得我们在现场皮大衣上发现的那些粉末吗？” “你是说……” “可能我们刚才，刚从第一现场里走出来……” 第41章 青海之恋 “咔嚓！” 一声惊雷，让正在熟睡中的严博达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发现房顶又漏了。 于是他赶忙起身，然后拿起一旁的一个盆放在了床头的位置上，随后倾斜着身子，勉强的躺在了湿漉漉的床铺上。 从青海回沪之后，严博达并没有过上理想中的城市生活。 甚至他的生活条件还不如当初在青海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怀念着当初在青海时的生活。当然那里有淳朴的牧民，壮阔的草原，还有美味的牛羊肉。 当然最让他怀念的还是美丽的卓玛。 …… 此时在一阵暴雨声之中。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氛围。 陈青峰穿着雨衣，坐在传达室里不断的拨打着电话。 而这边华盛则在记录着。 一点一点的还原着当初在青海发生的事情。 那是发生在第一批知青返程的那一年。 得到消息之后，留在青海的那些人，想尽办法使尽各种招数，让自己回到曾经的故乡。 但那些人当中李大光却像是一个异类一样，情愿自己留在那片土地上。 因为他有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那段时间，为了回到上海，一些姑娘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然而造化弄人，第一批回城指标的名字上，居然有根本不愿意回上海的李大光。 “领导，我已经打过报告了，我愿意留在这里建设美丽的青海，干嘛非得让我回上海？” “李大光同志，你父亲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现在派你回去是为了照顾你的母亲！” “可是我的母亲生活条件很满足，政府已经安排了专人来照顾她，她还有自己的保健医生，我留在这边不好吗？” “李大光同志！这是组织的命令……” “组织的命令也得尊重一下个人的意愿吧！当初我不愿意来的时候，你们强迫我来这边，现在我不想走，你们却一个劲儿的想让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大光愤怒的在农场办公室这边拍了桌子。 然后跑出了办公室。 农场的领导看着李大光倔强的样子，不由地摇起了头来。 而与此同时，严博达则在动用一切关系想要获得回城的名额。 当他得知李大光想要放弃自己回城的指标之后，立刻找了过来。 “大光！咱们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可是不错，既然你不想回上海，我想啊！要不你就让我回去得了！” “你回去就回去，只要场部那边同意，我这边没有意见！” …… 陈青峰听着电话里农场留下的那些人，讲述着关于李大光的事情，不由得感到一阵敬佩。 农场那边至今都在怀念着李大光，因为他这个人从某些方面说算是一个纯粹的人。 真正纯粹的人总是会让人敬佩。 这一夜。 陈青峰听到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还有一场卑鄙龌龊的阴谋。 而他也似乎找到了这起案件，开启真相的钥匙。 第2天，天刚蒙蒙亮。 严博达起身把自己的身体挪到了轮椅上。 他换下了昨天晚上湿漉漉的那件衣服，然后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工作服，接着啊，便爬着来到了楼下 等到了楼下之后，他熟练的用两个小板凳一步一步的挪着，朝着工厂走去。 严博达不是没想过把轮椅留在楼下。 但他不敢这么做。 现如今，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他们大部分找不到工作，每天游手好闲，有的时候还会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一大群待业青年留在城市里。 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意外，严博达也会和这些人一样。 而现在唯一让他骄傲的就是他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但让他失落的则是自己失去了双腿。 …… 不过就在他挪到了街道办的工厂门外的时候。 突然之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严博达，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想不到你们当初在青海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联系那边留守的知青，还有场部的领导，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当初你和李大光之间的事情？” “李大光？我和他有什么事情？” “听说你是顶替李大光回到上海的？” “那是他自愿让给我的！” “是啊！李大光舍弃了自己回城的指标，然后让给了你，但是，中间又多出了一些事情，我说的对不对！”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李大光，你的两只手很有力气啊！真不知道你身上再背一个人，能不能从阁楼上爬下来，对了，你每天怎么把生活物资运到阁楼上呢？我听说上海这边人情冷漠，你不可能每天麻烦你的邻居帮你倒屎倒尿吧，还有你那台轮椅为什么会在阁楼上面？是你一个人弄上来的吗？” “你们烦不烦？我还要上班呢！” “严博达！卓玛是你害死的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弄清楚了一件事情，当初李大光不想回上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青海的姑娘。他本以为自己的母亲会不同意，可他的母亲也是出身贫苦的革命家庭，怎么会看不起那边淳朴的劳动牧民家生下来的姑娘？后来李大光反悔了，对不对？” “你们能不能别缠着我？” “是你，欺骗了卓玛，说李大光冒着暴风雪在挽救羊群，卓玛听信了你的谣言，自己骑着马就冒着大雪跑去看护羊群了，结果在暴风雪中被狼给咬死了，对不对？” “你们这是栽赃，你们这是胡说！” “你用卑鄙的手段，害得李大光失去了爱人，于是他就一直留在那片土地，生活在痛苦之中，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了这件事，然后他跑到上海来质问你，然后你就和他起了冲突，用一把刀把他给捅死了，接下来你用你在阁楼上搭建的方便设施，把他的尸体运了下来，然后，你用轮椅把他的尸体运到了附近一处已经拆毁的厂房！” “你们是在胡说……” “你信不信，李大光的尸体上一直藏着线索，只要我们检验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第42章 小人的嘴脸 “你们在诈我？你们是在诈我？你们一定是在诈我！” “严博达，破案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来找你的，你不会真的以为在自己住的屋子里擦掉了所有的血迹，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吧！这个世界上，科学每天都在进步，技术也在一点点的积累，以前破不了的案子，现在用技术手段，分分钟就可以查清楚。国外有一种叫dna的技术，可以清楚地检测出死者身上的遗传信息，就像指纹一样，根本错不了！” “你少骗我，有本事你们就测啊？” …… “哈哈！对付你还用不到这样的技术。” 陈青峰自信的笑了笑，随后转过来对华盛说道： “华哥，能不能麻烦你去大学那边问问，看看能不能搞到一种叫做发光氨的东西？” “发光氨？” “上个世纪就已经有人合成了这种化学试剂，本世纪初德国的科学家发现这种试剂，按照一定量和氧化剂混合，会发出耀眼的蓝光，而这种混合的溶液最容易和血红素结合，方便的话就麻烦华哥你去问一下，我就在这里跟着严博达，看看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开什么玩笑！” “严博达，让我问问你到底是如何处理血迹的？用棉被包裹着尸体吗？还是说只有少量的血迹流了出来，因为刀子一直插在死者的胸口，你是祛湿之后才把刀子拔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管多么巧妙的事情，总会在现场留下一些痕迹。没有什么案件是在真空中发生的。 昨天我去你住的那间阁楼，发现楼顶有些落灰，正好死去的李大光身上也有一些砖灰。 这不会是巧合吧？ 如果你要非说所有事情是巧合，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我说的那种化学试剂，上海的大学应该都搞得到，你是等我们拿着化学试剂上门去检测你家的血液，还是你自己招供？ “你们……” “看来你是不死心！” “华哥！” “小陈，这家伙抓回去吧，让我们上些手段，保证他痛快的招供！” “华哥，在我这里根本用不着这些！他既然不相信，我就给他变一个魔法。” 陈青峰让华盛看着严博达，然后他走到了街道办的工厂，随后打电话联系了陆文婷。 “发光氨？” “陆医生，医院那边也有吧！” “检验科的话应该有，药剂科那边可能也有，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送一些过来……” 陆文婷今天下夜班，本来是要回家的，结果接到电话之后便答应送一些试剂过来。 于是陈青峰看着严博达，华盛则和工厂的负责人说了几句。 工厂这边顿时对严博达产生了怀疑。 然后，公安局的同志们就来到了这边，封锁了严博达的住所。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陆文婷穿过外面层层封锁的警察来到了现场，然后疑惑地把试剂交给了陈青峰。 试剂一共两种，发光胺和过氧化氢。 陈青峰用烧杯试管，按照一定的比例当场混合了这两种试剂。 然后他找来了一个浇花用的喷水壶。 接着把试剂装进了喷水壶里。 紧接着他在严博达的房间里到处喷洒这些溶液。 “你们干什么，等会儿要是验不出来，我要让你们赔钱？” “验不出来我当然要赔钱，可要是验出来了呢？” 工厂那边有消毒用的紫外线灯。 华盛扛着一盏紫外线灯，来到了楼上。 随后大家拉上窗帘，陈青峰和华盛戴上了墨镜。 突然间，随着荧光的照亮，整个屋子里呈现出一块又一块斑驳的迹象。 严博达看到这一幕就跟看见了鬼一样。 不过那种幽暗的蓝光确实很像鬼魂。 不但是墙上，床的边缘，还有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 华盛看到这一幕张大了嘴巴难以形容地，转头看向了陈青峰。 而陈青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 “小陈！我以为你是在诈他？” “华哥，我真的没打算诈他，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 “你这也太厉害了，连化学你都懂？” “具体的我也不明白，但是这个法子我还是知道的！” 严博达此时歪着身子坐在轮椅上。陈青峰见状，立刻把他从人群中揪了出来，直接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来，你解释一下吧，墙上床上还有地板上的这些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你们诬赖我！” “我诬赖你？” “那把刀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血？” 严博达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而他突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说那把刀子那么小，我没告诉你用的是大刀还是小刀吧？” “我……” 严博达不知道该如何说，就在这时房顶上又落下了一丝灰尘，直接掉在了严博达的眼睛上。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天花板。 顿时垂头丧气，整个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嚎哭了起来。 没有人会同情这种人。 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他是残疾人，那么多人回城都没有工作，街道也不会给他安排工作。 可是他受到了别人的同情，却害了一个又一个曾经和他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还有他认识很久的同学。 如果不是因为李大光的母亲突然同意说想见一见李大光的藏族女朋友。 李大光也不会突发奇想，想带着卓玛一起到上海生活。 而李大光突然改了主意，却彻底激怒了原本已经确定要回来的严博达。 他用谎言告诉卓玛，李大光在放羊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雪，结果卓玛不顾自己的安危，直接骑着马就冲进了暴风雪中。 而李大光当时正在车站等待着心上人来这边和他汇合。 严博达到了车站，告诉了李大光真相。 李大光只能放弃即将行驶的列车。 而这些抢着要返城的知青还有一些没有获得名额，宁可当盲流也要回来的家伙，则一个个的扒着火车。 严博达被这些人挤下了火车的铁轨，然后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压断了双腿。 事后他只能被送回来。 可半年之后，查清楚了一切的李大光居然像恶鬼一样，一个人从青海跑到了上海这边，亲手抓住了严博达这个小人 第43章 返乡的愁思 陈青峰说这东西叫什么？ “焦队长，陈青峰说这东西叫做鲁什么诺试剂……” “不是！华盛啊！我让你跟着小陈，是让你跟人家好好学学，你怎么连鹦鹉学舌都不会？弄了半天这东西是什么？你连说都说不清楚，你说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怎么就差这么多？” “队长，我跟小陈不能比的，人家小陈怎么着也是抓住关东二王的人，听说部里面都知道他的名字……” “你就跟我贫吧！一会儿去鉴定科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明天去小陈那学会怎么配置这种试剂，有了这东西以后咱们的工作就方便多了！” “是！” 又破了一起大案，就算是被焦队长数落了一通华盛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不过焦队长此时却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 破案了，谁不开心。 可问题是破案的人却不属于他们上海刑警第3支队，这问题就严重了。 眼看着这么一个人才就这么被放走了。焦队长的心简直在滴血。 “华盛！” “怎么了？” “你上回跟我说，陈青峰好像跟咱们这儿一个女医生关系不错？” “是，是咱们这儿公安医院的陆医生！当时陈青峰一个电话，人家陆医生就自己把试剂送过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对了，抽时间你买几张电影票给陆医生送过去，算了，还是跟小陈送过去吧，陆医生那边，你以咱们三大队的名义写封表扬信……” “不是，队长，帮咱们破案的可是陈青峰啊！” “我知道，你小子怎么那么不开窍，想把陈青峰留下来，你不还得靠着人家陆大夫吗？” “啊？还是队长你狡猾狡猾地……” “赶紧去忙你的吧！” …… 陈青峰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焦队长算计了。 算起来自己来这边的时日已经不少了，刚来的时候他还穿着短袖。 现在手上的石膏已经拆了，连衣服都换成了长袖。 学习班那边，他也认识了不少朋友。 只不过经常被刑警队这边叫过来帮忙，陈青峰反而没什么时间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其实陈青峰两世为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想要靠学习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他们培训成刑侦高手。 上面还是想当然了一些。 毕竟这方面的经验需要不断的从工作中学习和积累。 但另一方面，陈青峰倒是结交了不少人脉。 冀省位于华北平原，所以连带着山河四省的人，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陈青峰跟隔壁晋省的乔大哥关系不错。 除此之外，因为他抓住了关东二王，关爱三省的几位大哥，对陈青峰也很是感谢。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南方几个省的公安系统的同事，也都听过陈青峰的大名。 “小陈，你年纪小，我们就拖大，当一回大哥，以后有机会来东北，一定得联系我们！” “我就喜欢东北人的爽快，我陈青峰长这么大，别的没学会，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哎！这就对了！” …… 陈青峰从刑警队回来之后，培训班的几个大哥知道了消息，就嚷嚷着要帮陈青峰庆功。 几个人从食堂弄了些猪头肉，又弄了些咸菜，然后开了两瓶石库门老酒，就在那里喝了起来。 大家边说边聊，直到干完了6瓶黄酒，这才回去睡觉。 不过这一晚，陈青峰对于破案，倒没有多少兴奋。 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快要回老家那边了。 到了那边他要面对的是自己不熟悉的弟弟妹妹，还有在感情上很复杂的父母。 上一辈子陈青峰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但始终无法证实。 这一辈子他一定要亲手给自己一个答案，看看自己到底和父母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 朦朦胧胧的陈青峰就睡着了，在梦里他遇到了陆文婷，两人在公园里，陈青峰有些为难的想要向陆文婷表白。 结果公园的广播里却响起了要闭园请游客离开的声音。 最后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到陈青峰突然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梦。 就在这时，陈青峰起身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日历。 还有半个月，他就要回老家那边了。 自己的手也养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在情感上，陈青峰对陆文婷的感情。 也许有些情绪不说出口，反而是一件好事。 陈青峰其实也是有机会留在这边的。 但他觉得是冀省的公安系统培养了自己。 而且他所欠的那些命案账大部分也都在冀省。 人不能总是为自己考虑。有的时候也要想一想对你有恩的人。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突然对父母的感情又变得不那么生疏了。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去外面买一些上海特产带回去。 人情的关系总还是要维持的。 但是他不想再当家里的老黄牛。 两个弟弟妹妹最多只管到高中，毕竟陈青峰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教训也知道了。 眼下这个时节，弟弟妹妹谁要是考上了大学，大学里也是管吃管住的，而且也不需要学费。 ……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压在心头的负担，也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给自己留了一点时间，上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结果却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些信。 当然还有那张已经交给陆文婷的照片。 陈青峰把所有信件全都分开。 信封上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了，有些因为年代久远，上面被泡了水，陈青峰很费力的，才找到了一个可以看清楚收信地址的信封。 于是他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有了这个主意之后，陈青峰中午在食堂简单的吃了一点就出了门。 “小陈，干啥去呀！” “乔大哥，出去逛逛，顺便给家里买点儿纪念品！” “那正好，我跟你一块儿去呗！” 说话的是来自晋省的乔大哥。 陈青峰昨天刚跟人家喝完酒，今天乔大哥似乎有意等着自己。 陈青峰也不好推辞，于是就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在疗养院借了两辆自行车，然后就结伴出去了。 “乔大哥，一会儿到了城隍庙附近，我还有点事儿！” “方便吗！要是有事儿你就去办，要是能用得着我，我跟你一起去也行！” “这个，其实也行！” “那走，我跟你一起去逛逛，反正我在这边也不认路！” 第44章 家族往事 “老弟，你是来走亲戚吗？这上门不买点东西也不合适，要不我去买几个黄桃罐头吧！” 乔大哥，看着陈青峰一路打听一个地址，以为陈青峰是来这边探亲的。 结果就要转身去买见面礼。 陈青峰毕竟不是真的来探亲他只是想找一找那个地址，看看那张照片和陆文婷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于是连忙拉住乔大哥。 “老乔，这是干啥！我又不是来找亲戚的，说白了就是出来玩的！” “玩儿，你找的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实不相瞒，这地方有个地址，你也看见了，我其实前一阵子去虬江路买了一些古玩和信件之类的东西！” “你还喜欢这个，我们晋省那边有的是，以前斗地主老财的时候拿东西都被兄弟们拿回家当家用了，你要是喜欢，哪天我回老家帮你问问……” “乔大哥，要是你家有亲戚，家里有这东西，赶紧留好，以后搞不好要发财的！我其实就是图个乐，这不去那地方，我也没有买玉器，也没有买瓷器，也就是买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流出的信件，信里面有一张照片，我觉得照片上那个女的挺好看的，就过来打听一下！” “老弟，你这是想搞对象啊！” “乔大哥，别笑话我了，照片上那个女的就算现在还活着，怎么着也得有五六十了！说白了我就是偶然间得到这些信件，觉得跟信件的主人有缘，所以就想看看，信的主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来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找点乐趣，终归是好的！” “也是！” 陈青峰这才解释清楚，然后老乔就跟着陈青峰玩起了侦探游戏。 让人一路找，终于在一处里弄里找到了那个地址。 陈青峰敲了敲那个地址标注的房门。 房门打开之后就看到出来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 “侬找哪个？” “你好，大哥，这些信件你见过吗？”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接过陈青峰手上拿出来的一封信…… “不会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吧，那家人搬走了！” “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 “好久了吧！以前这家住着五口人，一对夫妻，那个男的是我们单位的，这里的房子也是我们单位的，后来那个男的犯了点错误，当时就要被带走，女的听说也一起跟着去了，三个小孩没人照顾，好可怜的，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当时还在襁褓之中！” “那你知道那三个孩子现在在哪吗？” “这个啊！最大的那个大哥现在应该在提篮桥，80年那一年搞投机倒把犯了点错误进去的，剩下的那个小妹，好像在56路公交车上卖票吧，最小的那个孩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陈青峰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也只有找中间那个妹妹问问了。 于是陈青峰出来之后，便步行找到了56路公交站。 老乔跟着陈青峰，觉得这种侦探游戏很有意思。 他也很想知道信件的主人到底怎么样了。 于是等到公交车来了之后，两个人就买票上了车。坐在车上，陈青峰把信件中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信件的主人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大姐。 大姐在解放前是给人家当小老婆的，而她的丈夫是以前在舞厅跳舞的时候认识的他们家的大姐，解放后留在这边没有工作，也失去了经济来源。 毕竟那个时候上海解放，取缔了舞女这个职业。 大姐没办法，就只能跑到香港去投奔她以前的丈夫了。 大姐有个小妹，当初大姐去跳舞就是为了照顾小妹。 小妹长大成人，成了家之后大姐突然有一天抱着一个孩子回来了，然后把孩子留在了国内。 这样一来，夫妇俩人就不得不照顾那个孩子。 但也因为那个孩子大姐时不时的把香港那边的收入寄一部分回来。 后来运动开始了，他们一家因为有香港那边的亲戚，所以受到了牵连。 一家人都失散。 后面的这部分是陈青峰刚刚才知道的。 想起这些来，他觉得一阵唏嘘。 不过这趟车上卖票的是个男人。 陈青峰和老乔决定坐到终点站之后再问问。 车子最后到了终点站。 售票员看还有两个人没有下车，于是就过来问。 陈青峰这才说起了他们这一趟的来意。 “你是说许金花吧！” “金花？” “他有个哥哥叫许志勇，以前是知青，回来之后不学好搞掏机倒把，现在进了提篮桥。我倒是没有听说金花还有个妹妹。” “那我们能见她一面吗？” “金花，外面有两个同志找你！” 突然间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一个戴着套袖穿着蓝布上衣的女人。 女人疑惑地打量着陈青峰和乔大哥。 陈青峰则看着金花依稀，从她的眉眼间看到了和陆文婷相似的地方。 “你们是……” “您好，我们是从外省出差过来的，偶然得到了一些信件，可能和你有关，所以就一路找了过来！” “信，什么信？” 陈青峰说着，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那叠信，随后放到了金花的手上。 金花一开始是怀疑，随后看了两眼，最后突然惊喜的哭了出来。 “这是我妈，是我妈妈的笔记！” “那真是太好了，现在物归原主，不过这些信里还有一张照片，你记得照片是谁的吗？” “照片？长什么样？”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有一头卷发，然后双手捧着脸这样。 “那是我大姨！” “你大姨？” “我大姨嫁去了香港那边……” “许金花同志，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是吗？” “那个妹妹是大姨的孩子，运动开始前寄养在我们家的，但一岁的时候我们家遇到了别人抄家，妹妹和我还有大哥被赶了出来，然后就被分开了，你知道我妹妹在哪？” “这个，我认识一个女人跟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你的妹妹，你有时间吗？我带你去见他吧！” 第45章 乔大哥的心事 “陆医生！能不能问你一个涉及隐私的问题？” 陈青峰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了医院，刚一进门，陆医生就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然而陈青峰却把陆医生拉到了一旁。 “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奇怪？” “我想问的是，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身世的事情？” “身世？” “你还记得那张照片吧！我不知道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你，不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长得跟你很像，难道你就不奇怪吗？” 陆文婷听到陈青峰的疑问，顿时心里也产生了怀疑。 从小到大父母都对她很好，哥哥也非常照顾她。 然而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她曾经问过家里人，为什么班上的小朋友都说她跟母亲长得不像。 后来陆文婷长大了，上了初中。她发现家里属自己的皮肤白的吓人。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 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注意到了，自己和家人有越来越多的地方不同。 比如？家里人都不怎么喜欢吃香菜，可陆文婷在同学家吃饭的时候，却对香菜没有什么恶感。 还有就是家里人的眼睛下面都有一道长长的条纹。 可唯独自己没有。 说实话，成为医生之后，陆文婷自然怀疑过这些。 而且她也翻阅了一些国外的相关书籍。 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她，可能和自己的父母真的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但是突然被陈青峰这么问。 陆文婷就觉得很突然。 “那边的那个人有可能是你的姐姐，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和她过去聊一聊吧，如果你不想回应的话，我就跟她说，是我自己搞错了！” “等一下！” “怎么了？” “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有一种预感。但是我不能这样，我不能接受突然的这种安排……” “陆大夫！我带他们来，不是说一定要让你离开现在的父母或者怎么样，毕竟他们也有和亲人团聚的权利。我问过他们的事情了。他们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当年的事情，并非是你被父母遗弃了，只不过有些事情真的是造化弄人……” 陆文婷犹豫了许久，她看着陈青峰。 陈青峰却突然说道： “我不如跟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什么？” “小的时候家里就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以前家里穷，过年吃肉的时候，我只能吃弟弟妹妹咬不动的肉皮！甚至做新衣服，我也只能穿我父亲剩下来的衣服，家里有了布票，都是给弟弟妹妹做新衣服！我本来也觉得我是家里的长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但是自从我上班之后，家里要求以后我要负担弟弟妹妹读书乃至于成家立业的所有开销，我才开始怀疑，然后我逐渐发现，原来我和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长得都不一样！” “青峰……” “我说这些其实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也有同样的遭遇，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但听你的语气，也许你的养父母对你不错，其实我的养父母对我也还行，但有些事情直到多年之后才会明白，不管他们对我付出了多少，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私心，希望我为他们家的后代做出一些牺牲……” 没有谁愿意被当作他人的附属品 可怜的是陈青峰直到快退休，父母去世，做完了一辈子父母交代的事情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而这辈子他活也要活个明白。 他希望陆文婷也能活个明白。 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这么把一辈子过过去。 果然，陆文婷在听完陈青峰讲述自己的遭遇之后，便改变了主意。 下午的时候，陆文婷和许金花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而陈青峰和乔大哥则坐在不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他们。 乔大哥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想不到跟你出来，还能帮人家一家人团聚？”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只是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让我感兴趣的线索而已！” “小陈，你好像对破案这种事情，天生就比较敏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解决一个难题？” “乔大哥？” “我就跟你简单说说吧，具体的情况，要是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可以把详细的资料都发给你！就是来培训之前，我接到了一个案子，是我们周边的一个农村妇女，跑到派出所来说，他的儿子丢了！” “拐卖儿童吗？” “不是，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拐卖儿童，但后来那个农妇说他的儿子已经20多岁了，打算过完年就去相亲，你说这能算拐卖儿童吗？” “这个……” 当时案子派到我们刑警队，我其实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毕竟那么大人了，去哪儿都有可能。我们晋省也不富裕，本地的老乡，跑到外地去当盲流混口饭吃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案子我让下面的人帮我找了两天，结果没什么线索，我就先忙别的案子了。 结果上面突然派我来学习。 其实当时我要来也就没什么事了。 结果那天我不知道怎么着，就记着这个案子，然后就随口问了一句。 结果…… “结果怎么了？” “我安排调查这个案子的小张告诉我说，他这段时间查了一下，整个市里报告的类似的案件大概有十几起？” “十几起？全是男的吗？还是有男有女？” “都是男的，而且都是那种怎么说，算是气宇轩昂的男的，我之前接手的那个案子，受害人身高1米8，剩下的几起身高最低也在1米75左右！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成年人，年纪最小的那个，虽然上高中了，可是他上学本来就晚，我就奇了怪了，一群青壮年男子，怎么还能突然失踪了呢？” “乔大哥，你的怀疑是什么？” “你看，现在知青都在陆续返程，城里的治安也不好。我怀疑这些人会不会聚在一起，搞什么事情？前些日子内蒙的那个案子你知道吗？” “听说了！” “全国通报啊！一群流氓就这么把人家姑娘堵在了屋子里，反复的……这和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 第46章 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陈青峰同志，我现在隆重的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姐许金花！” “你们……相认了？” “嗯，金花表姐小的时候还帮我洗过澡，甚至还记得我身上的痕迹，我真是没想到，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亲人！” “你表哥呢？” “我哥他不走运，从北大荒回来之后，一年了，也没有给安排工作。后来实在没办法，他就去跟别人一起倒腾粮票，结果上面打击投机倒把，他人被送进了提篮桥……” 许金花说到自己的哥哥，顿时觉得有些害臊。 这年头谁家要是出了一个蹲过大牢的人，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好在陈青峰对投机倒把的罪名倒是没有歧视。 因为他知道再过几年这个罪名就会被取消。 而且真正的倒爷，除了一些官倒之外。其实也做过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 最知名的事情就是90年代，有个商人用几车皮的罐头运回来四架苏联的大型民航客机。 当时这件事儿轰动了全国。 “这样吧！不如我请大家一起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来我最近帮着刑警队那边做了点工作，人家也不好意思白使唤我，给我发了点奖金！另外，我来魔都这么长时间，陆医生一直很照顾我，我现在的手恢复的这么好，这里面可少不了陆医生关怀……” 陈青峰说着，然后就嚷嚷着要请客。 乔大哥，不好意思跟着一起来，但陈青峰很热情。 于是四个人就找了一家在居民区楼下的上海菜馆子。 大家要了一份腐乳空心菜，一份红烧划水，一份腌笃鲜，还有一份响油鳝丝。 四个菜，连同两瓶汽水，一瓶黄酒。 大家就开心的吃了起来。 晚上，陆医生要送表姐回去，而陈青峰则在餐馆外面和陆医生他们告辞，接着就跟乔大哥一起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陈青峰和乔大哥又了解了之前的案子。 “乔大哥，有没有这种可能，这是一起连环案件！” “连环案件？” “国外会有这样的案子，就是用杀手专门挑特定的目标进行杀害，但这些人杀人不为钱，也不为劫色，只不过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杀人欲望！” “你说的这种会不会是只有腐朽的资本主义国家才会有的事情？” “乔大哥，之前老大哥苏联那边也觉得这种事情只有腐朽的资本主义国家才会发生。结果就在今年，苏联那边不是传说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吗？罪犯的名字好像叫克拉夫琴科！” “克拉夫琴科？我倒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你说的事情倒是很有意思，档案失踪的这些人可都是正值壮年的大小伙子呀，而且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一般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所以乔大哥，有一种可能是你说的，这些人凑在一起，可能要搞什么事情。但如果你说的事情是成立的，那么首先一点，这些人必须彼此之间有联系。也就是说，他们中的某些人或者大部分人应该是认识的。又或者他们一起认识同一个人，然后这些人暗中组织他们成为了一个在暗中密谋策划的组织。不过这一点很好排除，你只需要让调查过这些失踪档案的人员，好好的询问一下受害人有没有彼此认识就可以了！” “你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我认为乔大哥，这件事情可能性很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人全都被带走，并且杀害了，而且凶手是同一个人。他有一套成熟的引诱和诱骗这些精壮男子的手法，并且还有一套成熟的处决这些人，并且处理尸体的手法！” “等一下！那这个人是不是必须得身强力壮？” “不，正相反，这个人很可能身材矮小，而且长相也是属于异性不讨喜的那种。” “什么？” “乔大哥，说一句科学方面的看法。性冲动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也是很多犯罪的根源。但性可以是很多种，有男人喜欢女人这一点，也有男人喜欢男人，甚至有可能是男人出于在性方面得不到异性的满足，而憎恨某一群体，我认为后两者比较有可能！” “不是小陈，你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现在正在严打，你这话要是公开说出去，人家非把你当流氓，抓起来不可，流氓罪可不是小罪！” “乔大哥，不是我说，这些事情都写在心理学著作上。随便去图书馆找一找弗洛伊德卡尔荣格的书，基本上都能找到类似的观点。而且我认为普通的老百姓可以羞于提起这些，但我们作为刑警，必须知道这些人性中最隐蔽最阴暗的事情！” 乔大哥虽然年龄上有些大，思想有些保守。但听说是为了工作还是点头，赞同了陈青峰的观点。 不过陈青峰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 现在可是83年呀！刚才他的那番话要是真的被人听了去，搞不好有心人真的会跑到公安局，说他是流氓的！ 陈青峰和乔大哥聊了一路。 回去之后两人就各自回房间了。 不过老乔躺在自家房间的床上。 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以至于半夜他都有冲动起来，跑到楼下去给单位打个长途电话。 好在第2天，他早早的起来，然后便来到了楼下拿起电话就给单位那边打了过去。 “喂，我是乔大年，我有些问题想要让你们帮我查一下，就是那十几个失踪的大小伙子，你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认识的，还有他们之间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快点查清楚，我这边还等着消息呢！” 老乔打完电话之后，这才回去，安心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不过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 直到有人敲门，老乔才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老乔，楼下有你一通电话！” 乔大年听到之后立刻跑到了楼下，随后拿起话筒，就放到了耳边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 “乔老大，那些受害人一个个的全都不认识，这案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查了！” “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第47章 陈青峰要写论文 “陆医生，我想写一篇技术类的文章，请问发在哪里合适？” “写文章？你的意思是说论文吗？” 傍晚时分，陈青峰和陆医生在公园里喝着汽水，陈青峰向陆医生请教的问题。主要是前几天他应用到的发光氨，让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前程问题。 马上国内的公安系统就要进入到大学生时代了。 其实这年头凡是有高中文化的，都会想着参加高考搏一搏前程。 而80年代则是大学生最风光的时代。 一旦考上了大学，国家不仅给发生活费，而且学费全免，关键的是毕业的时候还包分配工作。 其实陈青峰只有初中文凭，初中毕业之后他走上了农村的孩子看来最有前途的道路，那就是去当兵。 当年想当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陈青峰在同龄人中长得高大魁梧，完全是一副一表人才的样子。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当兵的好苗子。 后来陈青峰遇上了南疆自卫反击战。 靠着作战英勇，获得了上边的赏识，然后退役之后就被分配到了平原县的公安局。 但自此之后的人生，陈青峰自己是知道的。 在刑警队靠着吃苦耐劳，破了几个案子，勉强熬到了市中队。 结果到后面却吃了文凭的亏，再也升不上去了。 这一辈子陈青峰一定要好好的发挥自己重生的才能。 写论文就是一个捷径。 反正自己知道的东西，有一些是确实在工作中有用的。 写成了文章之后，万一被哪个大学教授赏识，搞不好可以免试进入大学就读。 当然，就算读不了大学，刷一刷在公安行业里的存在感也是不错的。 起码自己发表过一篇论文，以后在晋升的道路上总会占一些优势。 “青峰，论文的话，其实只要把道理讲清楚就可以了，关键是创新点在哪里，原来有没有人把这项技术应用到某个方面。就像你，发光氨就在医院的检验科的试剂瓶里。以前从来就没有人想过用发光氨结合荧光可以来追查血液的痕迹，检验科倒是知道，但他们不会跑到犯罪现场去运用这种技术，在这方面你是有创新性的。” “真的吗！可是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写论文？” “你这样，先去找一些发光氨的资料，先搞清楚，为什么这种东西和血迹结合就会发出荧光，然后再研究一下这种技术的应用场景，存在多久的血迹，可以运用这种技术识别出来，还有敏感程度怎么样，这些都需要数据来做支撑。要是这样想的话，你这个论文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以及很深入的研究！” “陆大夫，我不怕你笑话我读书只读到了初中，勉强混了个毕业，不过写论文这种事情，我还是想试试的！” “是要试试的，正好我在医院工作，你要是需要实验数据，我可以帮你，至于这篇文章发表的地方，我可以联络一下我们大学的校报，看看我们大学的校刊愿不愿意先发表试一试，如果成功的话，应该会被推荐给更有权威性的杂志！” …… 陈青峰真不知道知识分子原来有这么多的门道。 果然认识陆大夫是他的福气。 不过说起来，陈青峰又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他只有初中文化，而陆大夫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 陆大夫这两天心情非常好。因为她真正的亲人和自己的养母处得相当不错。 许家人感恩陆大夫的养母，把陆大夫培养成了大学生。而陆文婷的养母是一个善良的人，听说许家兄妹吃了这么多的苦，心里也在心疼这两个孩子。 只是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陆大夫的大哥现在在提篮桥监狱，而她的名义上的哥哥则在苏北的农场，回不了上海。 陈青峰请教了一晚上该如何写论文。 陆大夫觉得具体的实验可以先往后放一放，但陈青峰先要把观点亮出来。所以回去以后可以写一份关于发光氨技术应用在刑侦领域的综述。 这东西也是有模板的。 陆大夫匆匆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份提纲。然后交给陈青峰，让他回去之后用自己的能力慢慢润色。 晚上，陈青峰和陆大夫吃了一碗路边的阳春面。两人只用了一角钱的粮票。 说实话，这年头约会的成本还真是低呀！ 陈青峰记得自己后来30多岁的时候出去相亲，哪顿饭不得花个百八十的。 因为回去要试着写综述，所以陈青峰就早早回到了疗养院。 现在公安学校那边的课程已经快结束了。结业之后，学校这边会给大家发一个结业证书。据说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文凭的作用。 陈青峰回去之后，东北的几个大哥招呼他去打牌。 不过陈青峰还是婉拒了，他回到宿舍，然后拿出稿纸一遍一遍的按照陆医生提示的写着综述。 主要是讲如何把发光氨运用到现场的刑侦工作中。 举的具体事例就是前几天他在严博达家里现场调配的事情。 陈青峰大致的说了一下，调制发光氨的比例，然后又讲了一下如何运用紫外线灯，在现场发现血液踪迹的手法。 陈青峰真的不是写文章的料。 这一晚陈青峰一直写到后半夜，才勉勉强强算是写完。 第二天上午他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又继续用工整的字迹把昨天写好的文章誊抄了一遍。 医院中午的时候是有午休的。 陈青峰早早的来到医院这边，陆文婷拿了一个饭盒出来，问陈青峰有没有吃饭？陈青峰，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于是陆医生就把饭盒递给了他。而陆医生则接过陈青峰写过的稿子，认真的阅读了起来。 陆医生看的很慢，而且时不时的用笔在旁边修改。 陈青峰则吃着饭盒里的米饭和红烧肉。边吃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陆文婷。 “怎么说呢！大体上是合格了……” “真的！” “不过还需要修改一下，我下午去医学院那边问问我的教授，看看他有没有办法给你这篇综述做一个推荐……” “太好了！” 第48章 孙教授 陆文婷下午的时候不坐诊，他拿着陈青峰的稿子，又仔细的整理了一遍。随后便拿着稿子，来到了沪上医科大学。 沪上医科大学成立于1927年，这年头算得上是国内最古老也最知名的医科大学之一。 然而新千年之后，这所大学会被并入知名的复旦大学。 陆文婷来到了学校之后，先是在学校外边买了一些水果。然后来到了学校里教授们居住的筒子楼。 这年头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学校里的教授普遍境况都不好。所以教授一家人也住在那些老式的建筑里，和别人共用一个炒菜的厨房。 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教授还是会给学生们开一些小灶。 主要是补习一些英语，还有生物学方面的知识。 以前的教育主要集中在如何应用。 所以就算是高中生，学习的基础也很差。 而且考上大学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有的完完全全就是靠死记硬背生生的考上来的。 很多东西虽然记住了，但是却不理解。 那个时候大家经常会坐在孙教授家的书房里。 以至于人多的都挤不开。不过就算是教授，这年头的收入也很有限。 医学院的教授情况算是好的，就算被运动波及，但总要有人去看病啊！所以那几年，他们的情况还算不错。 孙教授也是这两年才恢复工作的。但是他觉得之前那几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所以工作起来简直废寝忘食。 在学校这边给教授提供的薪水和待遇，有的时候还是跟不上。 以至于教授的夫人偶尔也得出去捡些市场上不要的菜叶子补贴家用。 “孙教授！” 陆文婷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孙教授的妻子。 “文婷！是你啊，老孙看看谁来了！” “孙教授！” 看到是自己的爱徒陆文婷，孙教授很高兴。 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人是又漂亮又有能力，刚毕业的时候，几家医院都来抢。 听说现在年纪轻轻的，已经成为医院的业务骨干了。只不过现在医院那边论资排辈的风气严重，陆文婷虽然医术好，但是还没有评上职称。 “文婷，怎么来还带东西！” “是要带点东西的，主要是这次我也有事情，要教授帮我看看，我有个朋友，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在工作中有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想要写成论文，我让他先写一篇综述，您看教授，能不能请您过过目给一些意见……” “朋友，是你们医院的同事吗？” “不是，确切的说，应该算是我的病人！” 孙教授接过这篇文章，结果他一看字迹就知道是陆文婷写的。 然后他笑而不语，轻轻的瞥了陆文婷一眼。 不过一开始他也没当回事儿，毕竟是一篇综述，又不是一篇论文。结果看着看着，孙教授却不由得拍案叫绝。 “还真是有想法，居然要把发光氨应用在凶杀案现场的痕迹检验上，这个想法很有意思！等一下，后面还提到了一起具体的案子，这个事例是真实的吗？” “是真实的，而且当时运用的效果很好，我那个时候就在现场，看得真真切切的，几年前的血迹，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应用场景可就广了。国家现在鼓励科学发明和创造，这种技术就应该申请专利！” “那教授，您看这篇文章适不适合发表在咱们学校的校刊上？” “校刊？这样的文章又有实际意义，又有创新性，我觉得应该发表在国家级的刊物上！你把文章留在我这里，对了，文章的作者是谁……陈青峰？” “教授，我的朋友是个警察！” “哦，那太巧了，最近咱们沪上公安学校也请我过去给那边来自全国各地参加培训的警察讲讲课，主要是讲解剖学的知识。我这几天正在研究教案呢！” 陆文婷一听这个，于是便高兴地跟孙教授说道： “教授，陈青峰就是来参加这个学习班的，他是冀省的公安，到时候您应该能见到他！” “是吗！那我要见了他，就要请他来咱们学校，看看能不能跟他合作研究这个课题！” 孙教授对文章评价很高。不过也指出来，有一些地方用词和语句都不是很准确。 陆文婷是没好意思，把陈青峰之前写的原稿拿出来给孙教授看的。因为里面简直就全是大白话，不但学术名词没用对，而且光是错别字就有不少。 …… 最后文章就留在了孙教授这里。陆文婷也说了，关于论文后续研究中需要一些数据做参考。 孙教授说可以让学校这边的学生帮着一起做实验。 陆文婷一直在教授家待到下午，教授夫人一个劲的劝她留下来吃饭。但陆文婷知道这年头上门吃饭是一件麻烦事情。于是就婉拒了师母的好意。 等她离开校园的时候，心里简直比自己得到教授的认可还要高兴。 …… 陈青峰把论文交上去之后，没有立刻询问论文能不能够资格发表。 以前他快退休的时候，也申报过这些。那时候一等就得等很久。 不过几天之后，公安学校那边通知他们要上解剖课。 说实话都是出惯现场的刑警对于尸体什么的倒也不害怕。 等他们来到公安学校之后，却被通知这堂课要在沪上医科大学的标本陈列室，现场学习。 一开始大家还故作轻松，但真的被一辆大卡车拉到沪上大学标本陈列室之后。 几乎所有人都傻眼了。 看着一具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有一些现场经验少的警察，甚至当场就有些绷不住了。 不过陈青峰倒是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 就在大家有的议论纷纷，有的跑到外面抽烟，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有的则远远的躲着尸体，好像生怕这东西突然站起来一样。 突然间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进了教室。 “怎么样，各位同安同志，第一次来医学院的标本陈列室，是不是觉得很震撼！唉，那位同志，这里可不能随便乱吐啊，厕所就在左手边，出门左转就行了！” “老师，我们是来上课的，这里面这么味儿，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换什么换，你看你们当中不是也有厉害的吗，那边那位同志蹲在旁边看可以，可不要伸手摸啊！” 听到那位老先生的话，众人瞬间就把目光集中到了陈青峰这边，而此时，陈青峰则尴尬地把手缩回了口袋里。 其实他是想试一试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皮肤，看看到底死了多久会有这种效果！ 第49章 啥都懂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老师，我叫陈青峰！” “你就是陈青峰！” 孙教授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皮肤白皙高大帅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居然就是陆文婷口中的陈青峰。 说实话，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当警察的，反而像个学者。 只不过他的鼻梁上缺少一副金丝边眼镜，而整个人显得炯炯有神。 不过再仔细看一下，宽大的衣服下面显示出这个人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因为即使是隔着衣服，也可以显露出他肩头和手臂的一些肌肉轮廓。 “我今天来给大家上解剖课，主要是想告诉大家一些关于肌肉组织和伤口方面的知识！我们常见的伤口有哪些，刀伤，枪伤，烧伤……那伤口的形态又有哪些呢？新伤，旧伤，已经愈合的伤口，没有愈合的伤口，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但是又没有完全愈合，又或者伤口出现了感染化脓的迹象，甚至伤口出现了生蛆的迹象。你们有没有思考过，这些通过观察获得的信息，对你们的现场调查有没有什么帮助？” 大家都是警察，只不过这年头，一切百废待兴。以前没有人系统的整理过这些知识。 就算有人稍微懂得一点，那也是通过自己多年来的工作观察所得。 这个学习班，能来参加的大部分都是各省年轻的精锐。 也就是说是老同志们传帮带的对象。 所以在经验这方面大家都有所欠缺，可比起文化知识，大家又比老同志强不少。 有的时候学历不能代表一切。 战争年代，曾经有的人大字不识，可最后却靠着自学硬生生的成为了我党，我军有名的技术型人才。 而在以前，公安也不是完全靠自己培养出来的，有一些原本在49年以前就是警察的人员。只不过他们出身于旧社会的警察，这些人虽然没有经过革命的洗礼，但是却属于有专业知识的人员。 当时有关部门不拘一格降人才，将这些人中工作优异并且思想端正的同志留用到了公安的系统。 正是这些人凭借着以前的经验，一点一点的教会了刚刚进城的革命者们，如何维系一个城市的公共治安？以及如何处理一些刑事案件。 陈青峰认真的听着，不过却并没有像旁边人一样认真的记着笔记。 说实话，这些东西放在几十年之后，早就被人认真的总结了出来。 陈青峰甚至还知道，此时在大洋彼岸的美国，那里的fbi已经建造了一处叫做尸体农场的实验室。 那所实验室是露天的，尸体的来源来自于捐献。而研究的内容则是尸体在自然状态下的腐烂。 什么时候尸体会生蛆？什么时候会生成苍蝇？什么情况下会形成巨人观？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尸斑。 国内太缺乏这方面的研究了。 突然之间，陈青峰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大有可为。 “来上课的同志们，可能对人的死亡没有什么印象，在人死之后，随着体温的下降，身体会逐渐的失去活力，等到一定的程度，身体就会僵直，然后身体也会慢慢的软化下来。前面的阶段我们称之为尸僵，而之后，尸体在自然的情况下，有些会因为微生物的存在而腐烂，有些则会产生不同的变化，最常见的，比如四川的腊肉，其实原理上跟埃及的木乃伊差不多，都属于一种生物体的腊化反应……” 孙教授讲到这里，几个来自四川的同学，顿时一脸黑线。 而与此同时，另外几个知道他们底细的家伙，则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着。 眼看着课堂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孙教授决定换一种教学方式。 “刚才那位守在尸体旁边的同学，你胆子大，胆子大的人就能者多劳，那边有个铁钩子，麻烦你把这个水缸里的尸体捞出来！” 在一众学员惊恐的眼神下，陈青峰神情自若的走到一旁，摘下了挂在墙上的铁钩子。 随后他走到了水缸旁，用钩子勾住了尸体，慢慢的把里面的大体老师抬了出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待陈青峰的眼神，都显得有那么一些敬畏，甚至有些惊恐。 不过当陈青峰慢慢的分开死者胸前的皮肤的时候，却看到了尸体里的肺部组织，然后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孙教授。 “这位同学，你好像对这具尸体挺感兴趣，能不能告诉我你看出什么来了？” “孙教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一定是一名矿工吧！” “没错！这具尸体是苏北地区一家国营采石厂的工人捐赠的。” “那他的死因是尘肺病！” “哦？原来你还知道尘肺病，你是通过肺部纤维化分辨出来的吗？” “差不多，而且我还注意到这名死者两只手不一样粗壮，显然他的惯用手是左手，他是一名左撇子！”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陈青峰。 没想到只是匆匆一瞥，陈青峰居然看出了这么多的门道。 难怪这家伙能抓住关东二王。 “不错！陈青峰同学，等一会儿下了课，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昨天有个人把一篇你写的论文交到了我这里，我可是读了一晚上啊，帮你改了不少，一会儿你去我那里喝杯茶吧！” 陈青峰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居然就是陆文婷拜托的人。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不过想一想，今天这节课就是在沪上医学院上的。陆文婷刚好是这里的毕业生，认识这里的教授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这可是83年呀！来参加学习班的很多警察根本就没上过大学，就算有，也是当初的工农兵大学生，谁劳动光荣，谁就去上大学。 论文？ 这么高深的东西，他们几个绑在一块儿也没有接触过。 “我记得小陈好像是初中的文凭吧！” 几个东北大哥惊讶的小声嘀咕着。 “他文凭是初中的，但那一身的本事可不是初中文凭能学会的！” 乔大哥在一旁为陈青峰扬名，这个东北大哥听完之后深以为然。 “是啊！我就不信那些大学生也能像他这么厉害，怪不得呢！要是小陈能去我们东北就好了！” 第50章 中华医学杂志 今天这节课，一开始大伙被吓得不轻。后来却渐渐的听出了一些门道。 尤其是陈青峰和孙教授一唱一和的从刑侦的角度来解读尸体，更是让人拍案叫绝。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 孙教授是医学方面的大师，解剖学上更是有很深的造诣。 但对于刑侦来说，法医学似乎更实用一些。 二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最简单的是孙教授关心的是活人，而法医通常关心的是死人。 这一堂课，本来是讲解剖学的。而且孙教授准备的教案是关于肌肉方面的。 可渐渐的，孙教授和陈青峰从肌肉聊到了骨骼，从骨骼聊到了五脏六腑，又从五脏六腑聊到了皮肤病，除此之外，两人的谈话还涉及到了创伤学，以及一些药理学知识。 说实话，今天这堂课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尤其是让一些有工作经验的同志，立刻就收起了骄傲自满的心情。 本来大家能来沪上这里参加公安学校的学习，都是系统内拔尖的人。也都算得上是各省年轻公安干警中出类拔萃的那些人。 但是现在，大家在陈青峰的衬托下，全都成了小学生。 以至于这堂课超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外面看守太平间的门卫大爷来问到底还需要多少时间？ 众人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之前觉得阴森恐怖的尸体标本陈列室。 最后，更是乔大哥硬着头皮帮陈青峰把那具大体老师的尸体又重新放回了福尔马林的池子里。 “小陈！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就是！我说实话，你说我们这些人谁没见过死人，就说你小陈是战斗英雄，我们这些人里面也有上过战场的，对吧，但今天，看着泡在水里的尸体，我们是谁也没敢动手，还得是你陈青峰啊！” “别别别，几位大哥，你们再夸我真想找个缝钻进去！我这也就是现学现卖……” “陈青峰同学？” 看着孙教授招呼自己，陈青峰连忙洗干净手，然后跟着上去。 几个同伴看着陈青峰离去的背影。 然后纷纷小声的议论道： “这小陈儿前几天一直跟沪上刑警队的华盛搅在一起，你说冀省那边还能留住这小子吗？” “我看悬！他要是愿意来东北，就算卡在老同志之前给他分套房子，我也愿意！” “才一套房子？这小子要是来我们鞍山，我高低得给他安排一个刑警队的支队长，你是不知道，现在那帮知青回来，一个一个的都等着安排工作，年纪又轻，真是闲的没边了，关东二王不就这么回事吗！” “就是不知道，陈同志喜不喜欢广州的早茶呀！我们广东这边现在也正好需要这样有经验的同志……” …… 学习班里的同学在背后议论纷纷。 陈青峰是没听着。 跟着孙教授一起走在校园里。孙教授对校园里的一花一草，几乎都如数家珍。 “小陈啊，你跟小陆是什么关系啊？” “陆大夫帮我看过病，后来一来二去的就熟起来了，之前我帮刑警队参考一个案子，当时她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哦，小陆可是个好孩子呀！” 孙教授撇撇嘴看着陈青峰。有些话他作为老师还是不方便说：不过他打心眼里觉得陈青峰这孩子和小陆其实挺般配的，就是这孩子，学历有点低了！ “小陈！这年头知识还是有用的，抽时间补一补文凭，以你的聪明才智，绝对没有问题！” “教授！您太看得起我了！” “我可没有说大话啊！你那篇综述我看了，小陆问我能不能发表在我们学校的校刊上，我觉得有些屈才了，我打算推荐你把那篇综述发表在中华医学会的《中华医学杂志》上！” 陈青峰听了，点了点头。 他不是医生，根本不知道《中华医学杂志》有多大的分量。 这本刊物发行的是中英双语，创刊于1915年。 算是医学界在国内最顶级的刊物。 以前国内和国外的联系中断，现在却在慢慢的恢复。去年这本杂志，又重新被国外的核心期刊库收录。 也就是说，陈青峰这篇论文一经发表，不但国内的学者看得到，国外的学者，说不定也有机会读到他的论文。 陈青峰跟着孙教授一起来到他们家。 到了吃饭的时间，教授的妻子正打算出去买菜。孙教授领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进来，然后赶紧叮嘱自家的老太婆，今天要多炒几个菜，招待客人。 陈青峰很尴尬，连忙说要不自己出去买点菜得了。结果却被孙教授带进了书房，然后把那篇已经修改过好几遍的综述交给了陈青峰。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我就把论文帮你推荐上去！另外你这篇只是综述，后面的实验你得想办法设计一下，有了详实的数据这项研究，才算是完整的！” “孙教授，实验这方面，我可能得请陆医生帮忙！” “没问题！到时候就来她的母校……” “另外我可能很快就要回冀省了！” “什么？你在这个时候回去，那实验还怎么做？” “我是这样想的，实验的部分，我和陆医生商量着来，那个具体的操作还得指望着陆医生，所以论文我打算署陆医生的名字！” “胡闹！你这不是好意，你这是害了陆医生啊！我们学术界最忌惮的就是学术不端，你是在这一领域有开创精神的开创者，这样吧，你们两个常联系，反正国内的学者和国外的学者合作一起研究也是常有的事情，实验的事情可以交给陆医生，但你也要深度参与进来，别忘了我说的话，这年头多学点知识，提升提升自己没有坏处！” 孙教授真是一片好心。陈青峰听了之后也只能把自己让贤给陆医生的想法收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教授夫人居然买来了大闸蟹。 这东西后世的价格贵的吓人，甚至可以拿来送礼。而现如今价格肯定也不便宜。 陈青峰觉得心里有愧，不过他也只能计较，让陆医生帮着买点礼物送给孙教授。 …… 午饭吃完了之后，陈青峰拿着经教授修改过的论文去找陆医生商量后面实验研究的事情。 陈青峰来到了医院，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陆医生正在办公室里洗手。 看到陈青峰立刻就好奇的问道： “孙教授说，打算推荐你的论文到国家级的刊物，他有没有说是哪本刊物！” “说了，说是《中华医学杂志》！” “什么？” 听到中华医学杂志，办公室里好几个医生顿时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陈青峰，你知不知道《中华医学杂志》连我们医院院长的论文都给拒了，理由是缺乏创新性！” 第51章 调职 疗养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随着陈青峰手上的伤逐渐痊愈，他回到冀省的日子也逐渐临近。 公安学校的培训班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等到培训班结束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走了。 只留下最后在这里等待着康复的陈青峰。 临走的那一天，大家喝了很多酒，很多同事都把从各省带过来的特产，已经没用完的一些东西留给了陈青峰。 这年头大家都穷，没人嫌弃这些东西。 只不过当原本热热闹闹的开始变得冷冷清清的时候，陈青峰也确实有点想回去了。 两个星期之后，王爱民从彭城寄来了一封信，原来这阵子，他一直在做倒腾电子表的生意。 从彭城那边几毛钱进的一只电子表，拉到北方之后居然能卖到45块钱。 “老陈，本来我应该回去把挣的钱分你一半的，不过最近听说电视机比较紧俏，正好我听说福建那边有一批货，我现在正打算动身去福建！” 陈青峰看着信里王爱民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语气。心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陈青峰是知道自己的，让他去做生意，他不是那块料。 不是他不会做生意，只不过高买低卖，这种事情对于陈青峰来说是有一定的心理负担。 他这种人性格比较直，更适合做一些简单点的工作。当然所谓的简单，其实也就是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 随着天气逐渐变冷，陈青峰也终于换上了冬衣。 当他来到医院做完最后一次检查之后。 陆文婷找到了他，也知道陈青峰马上就要离开了。 “陈青峰！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这两天在收拾行李……” “实验的事情，以后咱们就靠打电话和写信联系吧！” “嗯！” “我找医学院的中医教授开了个方子，你没事的时候，当茶喝就行，对你的手有作用！” “陆大夫，我……” 陈青峰看着陆文婷一样一样的替他准备着行李，两人之间的心思，他这个两世为人的老家伙，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但这年代，户籍和工作单位几乎就把一个人限制死了。 他和陆文婷想要在一起，两个人就必须有一个人要放弃现在的工作。 但陈青峰这个人不能做对不起培养自己单位的事情。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两天之后，陈青峰带着陆文婷为他准备好的特产，登上了火车。 陆文婷站在车站的站台上，一直在看着他，两只眼睛也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殷红。 “回去吧！到了之后我会给你写信的！” “火车还没开，我在这边再等一会儿吧！” 陈青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下了车，在站台上，陆文婷突然抱住了他。 “你以后还会来沪上吗？” “这个……我争取吧！其实我这次是有机会的，但是我在之前的工作单位，才刚刚参加工作，周围的同事和领导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要说突然不回去了，那就太对不起人家对我的信任了！” 火车鸣响了汽笛声，列车员已经开始催促陈青峰他们上车了。 陈青峰无奈只能和陆文婷依依惜别。 随着火车逐渐开动，陆文婷跟着车窗一起移动着脚步。直到火车开的越来越快，陈青峰就算扭着头，也再也看不见陆文婷的身影。 突然之间他的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火车一路向北，先是来到了鲁省，紧接着调换车头，火车又一路西行南下，终于陈青峰回到了平原县。 他到站的那一天刚一下车就看到苏援朝在站台上等着他。 “小陈！回来了！” 苏元朝看见陈青峰很是高兴，不过看到他拿着那么多东西立刻上手，把他手上的东西全都接了过来。 “师父，这些东西我拿得动” “你手才刚刚好！我替你拿，怎么你要不要先回家看看？” “不用了，我先回宿舍那边，给大家带了不少东西！” 陈青峰不想回他的那个家。 因为他始终觉得，面对着后世变成白眼狼一般的弟弟妹妹，他感受不到任何家庭的温暖。 苏师傅倒是没多想，只是觉得陈青峰可能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刚来参加工作，就跑到疗养院歇了好几个月的长假，对同事们会不好意思。 其实陈青峰也确实有这样的心理。 他手上的伤早就好了，而平原县公安局这边，虽然是科级单位，可是每天的工作，各种事情加起来也确实不少。 北方的省市普遍人口比较多。 以平原县所在的古城市为例，这里的人口将近800万，光是平原县也有七八十万的人口。 这种人口量极放在偏远一些的地方，都能赶得上一个市了。 陈青峰就这样回到了县公安局，不过领导得知他来到了公安局之后，立刻把陈青峰叫到了办公室。 随后，陈青峰就看到领导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杂志！ “领导？” “陈青峰同志，你还会写论文呀？” “啊？” “这是首都那家医学杂志寄来的样刊，他们把电话打到了市局那边，市局又把电话转到了我们这里，说实话，当时市局还问我们，你们县公安局的陈青峰同志在首都的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这种事情怎么市局也没有得到通知！说实话，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霍局！我……我在沪上的时候，配合那里的公安同志调查了几个案子，不过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哈哈！幸亏人家杂志社联系了我们，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你在沪上的时候，还帮过人家那边的公安局同志那么大的忙，陈青峰同志，市局那边向咱们平原县公安局转达了他们的意愿，他们希望把你的组织关系调到市局去……” 陈青峰屁股还没坐热，结果却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领导？” “陈青峰同志，不是我不想留你，实在是古城市，更需要你这样有经验有能力的同志……” “局长，单位培养了我，我就这么走了……” “哈哈！你要是能在古城市干出成绩，那是我们平原县的光荣，说明我们这边的人才培养工作卓有成效，我可是听说了，市局的同志说，人家沪上那边都答应帮你转关系了，就这你还是回来了……” 第52章 回家的待遇 说实话，陈青峰大概是在几年之后被调到了市局那边。 所以他对于被调到古城市工作，心理上他没有什么抵触。 毕竟他也知道县公安局这边做的基本上都是基层的琐碎工作。 有的时候刑警是当民警用的。 当年陈青峰调到市局去，远没有现在这么顺利。 那时候他一开始还是借调，调过去之后也只是给那里正式编制的公安同志打打下手。 所以那个时候和陈青峰关系最好的，反而是市局下面的一些联防队员。 不过后来，陈青峰踏实工作破了一起大案，最后终于把关系调到了市局那边。 而这距离他刚刚被借调到市局，已经过去了将近8年的时间。 那8年的时间，工资一直是平原县公安局发给他的。 市里的公安待遇要比他们县里的公安好不少。 可是一直过了8年，陈青峰和他们干了同样的工作，却最终才拿到了和他们相同的待遇。 甚至因为年龄偏大，错过了最宝贵的晋升机会。 毕竟市局那边要是有什么升职的机会，也基本上会紧着自己人，谁会在乎一个组织关系在县公安局的同志，什么时候能升职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陈青峰觉得对平原县公安局有亏欠的原因。 而现在，听到霍局长一番发自肺腑的说法。陈青峰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也许自己在市局那边才能更好地帮助曾经关心和照顾过自己的同事。 陈青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师父苏援朝。 “苏师父的身体不好，有机会的话，还得把他带到市里面进行一个系统的检查，不然的话！” 陈青峰心里琢磨着这些事儿。然后霍局长又帮他解决掉了心里的心病。 于是一番长谈之后，陈青峰听从了领导的建议决定接受市局的调令。 “那好吧！那就预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取得更大的成绩，你才刚回来，先回趟家吧！” “是！” 陈青峰答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局长的办公室。 等来到外面，许久未见的同事们全都围了上来。 这年头去上海其实能带回来的东西挺多的。 当初就有人托陈青峰捎点东西回来。 刑警队有年轻的同志，希望能够得到一块上海手表，陈青峰用自己的钱先垫上了。 同事见状，喜欢的不得了，然后立刻就把钱给了陈青峰。 除此之外，陈青峰每人送了一条上海烟。 光是这就已经是大手笔了。 等轮到苏师傅的时候，陈青峰却送给他好几丸安宫牛黄。 “这孩子！买点烟酒也就算了，你给我送这大药丸子做什么！” “师傅，你身体不好，前一阵子受了伤，身体又有了亏损，我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但要送烟送酒，我估计师母又要骂我了，这药能救命，你留在家里备着，年纪大了，难免有个头疼脑热！” “行了！局长咋说的？听说你要调到市局了！” “嗯！可惜我在平原县待的时间太短，还休息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算什么呀！你抓住了关东二王，别说调到市局，就算调到省里，那也是应该的！以后好好干……” 陈青峰郑重地向苏师傅行了一礼，苏师傅拍了拍陈青峰的肩膀，随后便开着车，带他回到乡下的家里。 苏师傅还有事，陈青峰在村口下了车。然后就迈着步子，沿着记忆中的道路往家走。 八几年的时候，他们家一家几口人，都是农村户口。 后来还是陈青峰被借调到了市里，托各种关系，才把弟弟妹妹也接到了市里去读书。 “爸，妈，我回来了！” 陈青峰推开门，接着就看到他的父亲坐在院子里正抽着烟。 “咋突然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 “啊！我之前不是受伤了吗？去沪上休养，现在回来了！” “回来了！带点啥呀！秋收的时候家里的人手正好不够用，你那时候一个人在沪上，真是把你老爹我和你妈给累的不轻，正好你回来了，把咱家院子收拾一下，那边的柴火灶，你也给我弄一弄……” 陈青峰一听，就感觉他突然回来之后，父母一点开心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说自己从沪上带了一些礼物回来。然后就开始干起了活。 母亲听到他的声音也从里面赶了过来。 老两口开始在院子里翻着陈青峰带回来的礼物。 “嘿嘿，还别说，人家上海的东西就是好！” 陈青峰无语的干着活，其实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他肚子有些饿。但他不好意思开口。 “峰子！你身上有钱没，给我点儿，我去买块肉，一会儿你弟弟妹妹放学回来，家里没个肉菜不行啊！” 陈青峰答应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10块钱。 母亲接过之后，很是高兴的说道： “真是上班了，能给家里挣钱了，以后弟弟妹妹就指望你了，对了，听说单位还给你分了宿舍，啥时候分房，赶紧把你弟弟妹妹的户口迁过去！” “妈，前面还有那么多老同志呢，分房哪能轮得到我？” “你不是抓住的那个啥啥啥，是英雄吗？怎么上面的领导还不给你照顾照顾？” “妈，分房的事情是有规矩的，要紧着困难的成家的同志优先解决，你看我的情况，哪条也不符合……” “肯定不是这样，你是不是跟领导没处好关系，回头买点礼，我再带点咱家腌的腊肉，跟你去跑跑关系呗！” 陈青峰懒得跟他们解释。 但这个家他确实不想回来。 “峰子，马上天就冷了，我那屋里的火炕该清灰了，等一会儿吃完了饭，你把我那炕收拾收拾，真是的，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也不说多回家，等开春的时候，你就算请假也得给我回来，要不家里的地谁种？” “知道了！” 陈青峰看着自家老爹那锃光瓦亮的头脑壳。 陈青峰一直到退休，他头上的头发都是好好的。这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父母亲生的？ 毕竟，家里的弟弟到了40之后，头发也是像他的老爸一样，全都光荣的退休了。 就在这时，老爷子拿起一根烟叼在了嘴里，吞云吐雾一番之后，就把烟头扔在了地上，后来看到咽屁股上还有一点，于是又捡起来，直到吸到手拿不住的程度，这才扔了回去。 陈青峰扫着地，却悄悄的走了过去，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慢慢的捡起那个烟头，用手帕包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有些事情他必须搞清楚。 第53章 乔大年的条件 “乔大年同志，鉴于你的表现，组织上决定将你调到省公安厅工作……” “领导，我接受组织的安排，只不过我还有一件案子没有了结！” “可以移交给别的同志来负责……” “领导，这件案子我已经跟了很久了，其他的同志接手的话，我怕他们还得从头开始，如果组织上同意的话，我希望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乔大年同志，省公安厅的工作也十分繁忙，你尽快将工作交接一下，然后就去省会工作吧！” “领导，说我之前在沪上学习的时候，跟来自邻省冀省的陈青峰同志交流过，他对我目前正在负责的案子，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我是这样想的，案子的事情，我好歹要请陈青峰同志过来看看……” “陈青峰，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生擒了两名公安部a级通缉令上的嫌疑人关东二王的那位公安同志吧！” “就是他！” “乔大年同志，省公安厅的工作也很重要，但鉴于你个人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我会向组织上申请，考虑一下目前的情形，不过我们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 “是……” 乔大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起工作的同事，全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老乔，你这是高升了呀！” “没什么，都是组织上的安排！” “老乔，以后在省公安厅混个几年再回来，没准就是领导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哥几个，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吧！” 乔大年当然要请客，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可不确定自己能把案子破了。最关键的是他要找一个继任者，把自己之前调查的线索继承下来，而一周的时间，他所能安排的也只是让陈青峰亲自到晋省这边看看这个案子。 不过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老乔拿起电话放在了耳边，随后习惯性的说道： “你是哪里，这里是市刑警支队三队的乔大年！” “老乔！又出了一起……” “什么？” “你不是跟我们说，让我们留意有没有失踪的成年男子的案子吗？今天我们这儿又多了一起，我们这边矿上有个工人，前几天说请假回去，结果一直没有回来，今天矿上的领导给他们家打电话，才知道人根本就没有到家！” “什么？会不会是去找朋友了？” “不可能，那孩子是他堂哥亲自带过来的，人老实的很，整天在井下作业，哪有时间认识女的……” “你确定是失踪了？” “确定了，矿上都问过了，家属那边也都把亲戚朋友打听了一遍，都说没见到这孩子，你说说，这年头怎么连18岁的大小伙子都有人拐卖？” 乔大年一听，原本看着自己正要交接的案件，却再也推不出去了。 他放下电话之后，稍微沉思了片刻。随后就拿出自己在沪上时留下的通讯录。 紧接着他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平原县公安局吗？我是晋州市公安局刑警三大队的乔大年，陈青峰同志在吗？什么，他人调到了古城市公安局，请问能给我一个联系电话吗？对，我有急事要找他！” …… 陈青峰在家一共待了两天的时间。刚回家，他的父母让他把家里的柴火全都劈了一遍。 中午的时候，母亲给弟弟妹妹做了红烧肉，陈青峰则吃着用肉汤熬的大白菜炖粉条。以前的时候作为长兄的，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可现如今，这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的讽刺。 他不言不语的吃完了午饭，下午，两个弟弟妹妹都在写作业，而他则被安排去整理家里的火炕。 等他弄完之后，一身的冷灰，眼下天气已经很冷了。陈青峰想烧点热水。洗一洗身上的灰尘。母亲却抱怨家里的柴火越来越贵，让他节约点用，随后给他去井里打了两桶羊水，在太阳地上晒。 可惜这是冬天，就算再怎么晒，井水也是刺骨的凉意。 陈青峰见状，只能一个人躲在厕所旁，勉强的洗了个冷水澡。 然后第二天，两个弟弟妹妹又去上学了，他则被安排去山上，砍些柴给家里用。 回到家之后，仿佛所有人都一下子歇了下来。就连家里的老黄牛都悠闲的在牛圈里吃着草料。 而陈青峰一下子成了最忙碌的人。 不过第二天晚上陈青峰就说自己被调到市里工作了。 然后父亲惊讶的看着他。 “啥，你调到市里工作了，那家里的活咋办，能不能跟领导说说，把家里的活干完再走？” “爹，领导安排的，我不太好拒绝，而且为了回家，我已经跟领导请了好几天假了！” “这真是的，你就这么走了，家里的活咋办，难道让你弟弟跟你妹两个读书的苗子去干这种粗重活。我们老两口哪干得动啊？” “哎呦，你这个老头子糊涂啊！大峰子他去了市里，以后咱家老二跟三妹，也能沾大峰子的光！” “诶，是这个道理，峰子，等过去之后，赶紧跟领导提要求，看看能不能早点分房，分了房子，赶紧把老二跟老三的户口迁过去，城里的教育好啊！” …… 陈青峰回味着这些话，心里却不是滋味。 当年读书的时候，他其实也可以继续读下去。 可家里却以没钱，供三个孩子一起读书为由，强行让他回家务农，后来陈青峰还是被村支书安排着去当了兵，这才摆脱了父母的禁锢。 现在想想，这两个老家伙压根就把自己当成了，是给他们家做牛做马的奴隶。 考虑一切的事情，都让他优先考虑二弟跟三妹的未来。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一阵冷笑。 上辈子他一直背着了两口pua。这辈子任凭他们怎么说，自己都不可能让那对白眼狼跟他一起进城。 陈青峰终于找到了借口，离开了他那个并不温暖的家。 走的时候，他的父母又找陈青峰要了300块钱，说是身上不舒服，要去县里看病用。 陈青峰给完了这笔钱，然后冷冷的看着自己口袋里仅剩的10块钱。 他已经决定了，他要早点查清楚自己的身世。看看自己到底和这家人有什么关系？ 第54章 新的环境 平原县之所以叫平原县，是因为这里就是广袤的华北平原，这里的土地平整，适合机械化工作。但问题是自古华北平原一带，人口众多，每家能分到的土地就那么多。 以至于到了后来，等到陈青峰已经变成城里人的时候。大部分农民还是过着普通原始的耕作生活，每个人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土地。 这里制约机械化农业的是人口的数量。而不是地理条件。 再往西走就是巍峨的太行山。 陈青峰回到了县城之后，拿着单位开的介绍信，乘坐火车来到了市里。 他来的时候是下午，当陈青峰把介绍信递到了市公安局门口的传达室的时候。 传达室的同志让他先等一会儿，很快就有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把陈青峰热情地迎了进去。 “小陈同志，怎么现在才来呀！” “领导！我刚从沪上回来，这两天回了趟家，然后就赶紧赶回来了！” “来的好，你之前在医学学会上发表的那篇论文，我们是接到人家杂志社的通知才知道的！人家杂志社把电话都打到我们市公安局了……” “领导！” “吃饭了吗？” “还没有！” “去，赶紧叫刑侦二大队的人把小陈同志带到宿舍去，先给小陈同志弄点粮票，让他先去食堂填饱肚子！” 就这样，陈青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但一来，他是亲手抓住了关东二王的英雄。市局这边也有不少人听说过他的事情。 二来，市局这边本来就有意思，要把陈青峰调过来，不然也不会给他名额去沪上学习。但陈青峰来报到之前却出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他居然在国家顶级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 听说这件事连省公安厅都惊动了。 文章发表之后，先是省里的医学院校打报告，要求推广这项技术。紧接着省公安厅那边，才得知陈青峰的研究，居然在沪上帮助那里的刑警队破了一个大案。 然后最新的消息是，部里的领导对冀省公安厅的科研工作取得的成就很感兴趣。 市局的领导见状，连忙先把陈青峰抢了过来，生怕再过几天，省里的领导也看上了这位年轻有为的同志，一拍脑门，把他调到省会去工作。 古城市是古城地委所在的地区。这里管理的不仅是古城市，还有隔壁的邢州市。 而古城市公安局，其实严格算起来也要管理到刑州市的刑事案件。 所以严格的算来，陈青峰虽然调到了古城市，但其实他所在的行政级别在市之上，在省以下。如果按后世的说法，这里算是一个副省级的城市。 陈青峰把行李安顿到了宿舍。 宿舍里不少单身汉都跑出来打算看看陈青峰这个，抓住了关东二王的英雄。 然后得知陈青峰没有吃饭，有人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粮票。 弄得陈青峰很不好意思。 他回来之前，不知道要自己要调到新的单位，所以也没有什么见面礼好送给大家的。 陈青峰的工作关系虽然转过来了，但是工资和各种福利待遇暂时还只能等到下个月。 于是领导给他找了一些粮票，安排他暂时在食堂吃饭。 而就在此时，突然一个看起来20多岁的女公安同志跑到了这里，一时间所有的男同志全都赶紧把门掩上。毕竟这里是男同志的宿舍，大家穿的都比较随意。 “陈青峰呢，哪位是陈青峰同志？” “是我！” “陈同志，有一通加急电话来找你，打电话的是邻省的乔大年同志！” “乔大哥？” 陈青峰也顾不得上跟新环境的同事们寒暄了。 他只能跟着对方来到了局办公室这边。然后接起了电话。 “小陈，还记得你乔大哥吗？” “记得！” “你小子可是让我好找啊！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案子又出了一起，能不能请你过来帮个忙啊！” “乔大哥，我帮个忙没问题，但是我刚到新单位工作，总得跟领导说一声吧！” “你们领导那边我会让省厅的同志帮我转达，这边你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请你尽快赶到晋州市，越快越好！”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便问到刚才让他接电话的同志。 “你好，同志，你怎么称呼！” “我叫邢爱娜，是技术科的，我听过你的大名陈青峰同志！” “技术科，可是你怎么在办公室工作呀？” “哦！这几天上级单位要过来检查，我是临时过来帮忙的！” “邢同志，刚才是晋州市的乔同志打来的电话，他让我尽快赶到晋州市，不知道局里这边有没有接到通知……” 陈青峰正说着，突然之间电话铃声响起了。 “你好，古城市公安局！祁厅长？什么要找陈青峰同志？” 突然之间，原本正在安静办公的几个人，全都把眼神投向了陈青峰。 陈青峰走过去之后，从一位男同志的手中接过了电话。 “喂，请问是陈青峰同志吗？” “您好！” “我是省厅的祁同伟，刚才晋省公安厅的乔厅长给我来电话，说想让你过去协助他们办理一个案子……” “厅长！” …… 陈青峰没想到自己接的居然是省公安厅厅长的电话。 然后他就把电话转给了一旁的同志。 “告诉你们齐局长，就说这件事我已经同意了！” “是，祁厅长，我一定向乔局长汇报这件事儿！” 这下陈青峰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不过临出发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最后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手绢包，紧接着他把那个手绢包递到了邢爱娜面前。 “邢同志，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想要麻烦你，这里有一个烟头，能不能帮我验一验上面的血型？” “是什么案子的吗？” “不是，是我的亲戚朋友！” 邢爱娜接过了手绢包，随后答应了下来。 陈青峰记得以前母亲去过县医院，当时是验过血型的。至于陈青峰的血型，是在他当兵的时候才知道的。 现在就看他父亲的血型了。 这年头没有dna，陈青峰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只能靠着血型来推测他和父母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了。 第55章 心理画像 陈青峰和乔大年相识于沪上的疗养院。 不过他并不知道乔大年居然有关系可以动员到冀省这边的公安厅厅长。 祁厅长一句话，陈青峰连铺盖卷都没有打开，就直接拿着介绍信乘坐火车奔赴临省的晋州市。 这年头坐火车出行，其实还挺耗时间的。 火车沿途翻越了太行山，一直过了一天一夜，陈青峰才来到了锦州。 刚下车的时候，他头发乱糟糟的，明显是没睡好。 “不好意思呀，兄弟！大老远的让你跑一趟！” “没什么，乔大哥你都开口了，应该的，就是我得跟新单位的领导说一声！” “兄弟，好歹来我们这儿了，怎么着也得请你吃顿好的，尝尝我们晋省的菜，跟你们河北的口味比起来，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年头见面表达感激之情的，没有什么方式，就是吃喝。 正好是中午，陈青峰早上在火车上也只是啃了一个干馒头。 下车之后，他被乔大年带着来到了饭店。 乔大年找了个雅间坐下，然后先是给陈青峰递了一只中华。最后把服务员叫过来，也不看菜谱，直接开口就说道： “来份过油肉，来个炒苔蘑，再来个扣肉，糖醋丸子，焦溜鲤鱼，茅台有吗？” 陈青峰见状，连忙伸手，制止了乔大年浪费的行为。 “大哥，我这刚下火车，你这一道道的硬菜我也吃不下去，炒俩菜，再来碗刀削面就行了，酒就不喝了，有汽水来两瓶，下午我还得跟你一起忙活呢！” “兄弟，你说哥哥我这一通电话你就大老远跑过来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 “没事儿，都是干公安的，应该的！服务员，刚才的菜你挑两个省事儿的，尽快给我们送上来，再来两碗刀削面，有汽水的话给我们拿几瓶！” 嗯，陈青峰反客为主，乔大年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但反而对陈青峰这种务实的态度觉得十分欣赏。 不一会儿几道菜就送过来了。 扣肉是一直蒸好的，就热在灶上，而丸子也基本上差不多，丸子是事先炸好的，只要去油锅里滚一遍就可以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上来，陈青峰吃了一口，顿时就大口大口的扒拉了起来。 说实话，晋省的面食名闻天下。这是有道理的。 陈青峰干了大半碗刀削面，然后又吃了几口菜。接着又灌进去大半瓶的汽水。 乔大年看得出来，陈青峰是真的饿了。 “兄弟！这一碗面不够吧，要不我再给你来一盘炒猫耳朵！” “大哥，你算是说对了！我还能再干一碗，不过咱们先说案子的事儿吧！” “兄弟，怎么着也得等你吃完饭再说吧！” “别！我听说又犯案了？” “对，这次是我们这里一个矿区的煤矿工人，前几天请假说回家，后来家里就一直没有收到消息，这边假期已经过了，矿上打电话去他们家询问，结果才得知，人根本就没有到家。然后家属就向我们这边的公安局报案了，我们安排了刑侦部门的工作人员，沿着从矿区出来的大路往外走，一路上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乔大哥，案子到现在为止，距离报案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 “算上今天的话，刚好三天！” “乔大哥，有两件事儿我不确定，这么长时间，当事人没有回家，家属就没有询问过吗？肯定要有个借口啊，不然的话家里人应该早就报案了！” “唉，对，你说的是！家属说，刚放假那天来了个电报，说是两天就能到家，结果后来中途又多了个电报，说是路上遇到了个朋友，去帮朋友一点小忙……” “乔大哥！有失踪人员的照片吗？” 乔大年，于是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交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一看，小伙子气宇轩昂，虽然穿着旷工的衣服，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精神。 这年头能在矿上工作的都是国有煤矿的工人，煤矿工人需要井下作业，虽然环境差了点，而且又脏又累，但是待遇是真的好呀，算上井下作业的各种补贴，算一算工资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 只不过没有人说他们不该赚这笔钱，因为都是卖命钱。 就算是国有煤矿，也时不时的会出一些事故。 陈青峰看着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把照片又递给了乔大年。 “乔大哥，就这样的小伙子，一般人肯定打不过，你说什么样的人会专瞄着这种人下手呢？” “你这不都说了吗，一般人肯定打不过这种，个头1米7，1米8的壮小伙，我也不知道哪个家伙专门盯上了这一类人群！要是能轻松制服这些人，恐怕那家得挺壮的吧” “乔大哥，一个两个失踪，也许是像你说的被人拐走了，但这么多人失踪，事情恐怕就不简单了。搞不好，现在人已经没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很多凶手都是出于嫉妒，我看受害人的身高都在1米7，1米8左右，说实话，我觉得凶手的身高很有可能要矮于国内平均男性的身高！” “你说凶手是个矮子？” “对，如果让我来给凶手画像的话，凶手在我脑海中的形象应该是一个1米5，1米6的矮子，而且是个中年人，看起来可怜兮兮，老实巴交的样子，说不定身上还有残疾。” “等一会儿，小陈，你这么说，可是一点依据都没有！” “乔大哥，这只是心理画像，大致的给出一个调查的范围，重点留意一下，看看这些受害人之间有没有这样一个有相似特征的男子可以把他们串起来！” “小陈，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以前那些老前辈可不是教我们这样办案的！” “我知道，这叫心理画像！今年苏联那边的案子你听说了吧，连环杀手克拉夫琴科！以前我们国家的刑侦技术源自于苏联的教科书，苏联人曾经说过，在他们国家永远不会发生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样的连环杀手，可今年一个克拉夫琴夫就彻底打了他们内政部负责人和专家的脸！这种人很可能天生就坏，而且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只不过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起来看这些案子而已！” 第56章 理想青年齐松年 陈青峰回到了20多岁的年纪。身体也变得像20岁一样。 20岁的时候，陈青峰能喝两斤白酒，一顿能吃两只鸡。 吃米饭的话，三碗都打不住。 可是他记忆中自己50多岁的时候已经是百病缠身。 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当兵的时候，陈青峰总想吃顿饱饭。 可到了年纪大了，就算是有钱改善自己的生活，其实也吃不了多少了。 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呀！ 一碗刀削面，一碗猫耳朵打底，陈青峰又把两盘菜一扫而光。倒是乔大年胃口似乎被案子拖累不怎么好。 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了一些菜，然后吃了半碗刀削面。 吃完之后，陈青峰便要求想去现场看看。 乔大年劝他不急于一时，但陈青峰却是觉得自己来都来了，也不着急回去休息。 于是乔大年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开着吉普车把他带到了矿上。 晋州煤矿是国有大型矿山，这里的优质无烟煤，动力煤，均由铁路一路运往南方，供应着东南七省的电力供应。 可以说，沪上的繁华起码有1/3的功劳，来自于晋州大地的廉价能源。 而获得廉价能源的基础，则是靠着人力在地下数千米延伸的矿洞，而获得廉价能源的根本，则是靠着人力在地下数千米延伸的煤炭矿层中挖掘的煤矿工人。 公安局来这边查案，矿上的保卫处自然要派出工作人员配合他们的工作。 于是失踪的人员的相关档案也被调了出来。 “齐松年，初中文化，老家在晋省灵州市红旗乡红旗大队！当年是通过招工的渠道进入到晋州煤矿的！” “他这个人平时的表现怎么样？” “咋说呢！农村来的孩子就是朴实，干活肯下力气，曾经好几次拿过我们矿上的先进生产标兵，小伙子人不错，矿上的工友们都夸他能干，而且人也是个热心肠！” “那他在矿上有什么朋友没有？” “哎呀！我们矿上工作的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年轻来的小伙子，基本上都是光棍，在我们这儿工作的姑娘也就是坐坐办公室，真下井，哪能让女同志去啊！” “也就是说他的社会关系很简单？” “社会关系！我们矿上有生活区，基本上大家都在这块，说起来，我来这儿以后一年也就去一次晋州城，平时吃饭买东西，消遣啥的全都在我们这个生活区，你看，那边就是我们工会新建的工人俱乐部，城里放啥电影，我们这里也放啥电影……” 陈青峰看了看，晋州煤矿的生活区俨然就是一个城中之城。 可以说从小学到中学这里一应俱全。 这个年代普遍的特色也是这样的。国企的福利就是好，从出生到死亡全都包办了。而晋州煤矿这样的能源企业就更是如此。 虽然是企业，但级别起码是省部级的，上级主管部门很有可能都不在晋省，而在煤炭部。 真要说起来，这里的保卫处基本上就是公安局性质的，甚至煤矿上还有自己的民兵组织，生活区里就停着高射炮。 当然这些内容以后会慢慢随着时代的变化而逐渐消失。 可80年代的特色就是如此。 齐松年一直留在生活区里。吃喝拉撒睡都留在这里，甚至连娱乐也可以在这里解决。 不过人是社会动物，除了工作的社会关系之外，还有亲情所带来的社会关系。 所以就算他在这边可以解决所有生活的需要，也必须每年回一趟家。 陈青峰在生活区这边转了转，看了看齐松年之前的宿舍。 宿舍里还有他简单的衣服，自从他出事之后，同一个宿舍的人就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他的床位还保存着一些东西。 陈青峰走过去，看了看齐松年的床铺。 床头摆着一本书，上面还带有图书馆的公章，书的名字是《雷锋日记》。 除此之外，书籍的一旁还放着一个笔记本。 陈青峰拿起那个笔记本，稍微翻了翻。打开的第一页就是教员的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 笔记本的里面有几张雷锋同志生前的插画。 笔记本上还摘抄了一些雷锋同志的语录。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般的火热……” 陈青峰慢慢的将笔记本合上。他的心情很沉重。 这是一个单纯的年轻人。 像如今很多有理想，对未来生活充满向往的年轻人一样。他们的眼中有光。心里有理想。对社会有着美好的愿景。 然而现在这样一个大好青年却失踪了。 笔记本里还有齐松年留下的一些希望可以生产出更多优质煤炭的个人工作小目标。 陈青峰看了看，然后对着这里的保卫处长询问道： “他这个人有什么爱好没有？” “啊，小齐他喜欢看书，我听和他一个宿舍的其他同志讲，这家伙好像也挺喜欢吃的，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农村孩子，来到了城里，以前在农村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现在挣了工资，除了给家里寄去的，自己吃点零嘴也是应该的！” …… 厂区这边的生活实在是太简单了，井下，食堂，宿舍。 三点一线的生活其实没什么可调查的。 而且人也不是在这里失踪的，失踪的那天，有齐松年的同事，见到他离开了矿上的生活区。 所以事情有可能发生在其中年从矿区离开到他前往火车站，并且从火车站一路回到老家的这段路上。 “乔大哥，咱们先离开这里吧，别再麻烦保卫处的同志了，我想沿着离开矿区的路去火车站那边看看，路上你给我说说，这些案子之间到底都有什么联系！” “好的！” 于是陈青峰跟保卫处的同志握手告别。然后就跟着乔大年一起上了车。 两人沿着崎岖的公路一路开着。 陈青峰看了半路，觉得自己也可以试一试。 他是有驾照的，但驾照要等到九几年的时候，陈青峰才有机会考。不过当初在部队的时候，他也开过大解放。 正好两个人一路上，乔大哥要给陈青峰介绍案情。 于是就把位置调了过来。 “那我就先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吧！第一个案子发生在三年前，一个从新疆农场回晋州探亲的知青，回去的路上失踪了，按照家属的回忆，当时他在火车站附近的邮电所这边，还给家里寄了打了封电报回去！” “火车站？” “不光是火车站，也有汽车站！” “乔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受害的人里面，有很多都是旅行的人？” “有那么十几个吧！也有市里的！” “乔大哥，有一个设想，你帮我验证一下，这些人失踪之前是不是都必须要乘坐火车或者汽车或者公交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啊？这个……好像也不全是！” 第57章 黑色的石头 乔大年收集的案件信息有不少，但这些案件信息在陈青峰来看，有调查价值的不多。 首先就是，失踪的人都是成年男子。 一般情况下，家里人是不会在乎他们的安危。 其实也不是不在乎，只不过按照一般的思维，谁会拐卖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 明明小孩子和漂亮的女孩子才是下手的好对象。 强壮的男人。 拐走了又有什么用？ 所以大部分情形之下都是案件发生了几天，甚至十几天才会想起去公安机关报案。 而后世都知道案件的侦破黄金期仅仅只有72小时。 在黄金72小时之内留下的证据是最多的，也是线索最容易保存的时候。 陈青峰仔细的翻看着案子的记录。 大部分都是下级公安机关记录的笔录。 有的甚至连现场调查都没有。 这种东西，能有多少能调查的价值？ 陈青峰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将一份又一份看过的案卷扔在了桌子上。 还是办公室里？乔大年的同事都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陈青峰这个外来的和尚。 “这就是老乔请回来的高人？” “看着挺年轻的，靠不靠谱！” “听说就是这小子一个人抓住了关东二王！” “不会吧！就他？” “小点声，人家以前还参加过南边的自卫反击战！” …… 陈青峰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随后又拿起了一份案卷。 不过当他看了一番之后，却突然来了精神。 这一次不再是几天之后报案的草草受理记录了。 而是实打实的现场调查。 因为失踪的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宋志宇，失踪时年龄是17岁，当时还在高中在读！” “半年前的案子！” “对，听说当时外面下着大雨，这小子那天放假回家，他家比较远，而且家里没有自行车，所以每次回去都是等公交！” 乔大年对这些案件上记录的信息如数家珍。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案件也下了一番功夫。 陈青峰听着乔大年在旁边讲述着案件里的大概内容，自己也在查看着。 宋志宇，一个17岁的高中生。 因为学习成绩优异，以高分考入了县里的重点中学。 在学校他是属于那种有机会考上大学的人。因此被老师格外照顾，据说当初入学的时候还免收了学费。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能考上大学就相当于鲤鱼跃龙门。 就算昨天还是农村户口，今天一招考上了大学，就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毕业之后国家给分配工作，而且上大学也不用一分钱。 可以说现在是高考红利最足的时代。 也正是这代人，未来几乎成为了各行各业占据关键职位的一代人。 他们享受着时代的红利，然而在时代红利到来之前，他们却是做好了准备的人。 至于宋志宇家里因为是农村的，所以不像县城里其他学生一样，骑着自行车或者走路就可以回家。 学校这边一个月有一次放假。 宋志宇就会借着这次机会回家。 不过他回家的那一天，下着大雨。 有不少人都看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公交站牌的大树下躲雨的身影。 不过当天晚上他的家人并没有等到宋志宇的归来。 后来家里人担心，于是连夜找到了城里学校，却说这孩子已经回去了。 于是家属就来到公安局报了案。 由于是县重点中学的尖子生。 公安局也很认真负责，调查了现场。 当时在下大雨，学校公交站那里几乎没有人等着坐公交车。 所以站台上只留下了几个浅浅的脚印。 而当时办案的人员很负责的把这两张鞋印全都拍了照片。 “老陈，先抽支烟！” “好！” 陈青峰接过了乔大年递过来的香烟，发现又是一根中华。然后他就点燃放在了嘴里。 烟草的气息让陈青峰原本疲惫的神经变得松懈了下来。他的大脑也终于再次开始运转。 他看着那张照片，其实通过足迹可以看出很多痕迹，可以看出身高和体重，可以看出腿部的一些疾病，甚至连男女都能看出来。 身高体重怎么看？主要是看足印的深浅。 现场的几处足印，陈青峰都看过了，宋志宇的足迹很明显。虽然是农村孩子，但能在县城里上高中，家里的经济条件应该也不差，照片上显示宋志宇穿的是一双球鞋。 这也是学校学生的标配。 陈青峰看着照片，又看了一下案卷里的记录。记录上说，宋志宇在学校期间曾经获得过长跑比赛第一名的好成绩，而奖品就是那双球鞋。 如果球鞋是宋志宇的，那么另一个脚印看起来痕迹很浅，地面上也没有什么花纹，这么说来应该就是当时和宋志宇一起等车的家伙了。 那个脚印看起来很小，而且足印很浅，所以体重应该不是很重。 再从两个脚印之间的步伐可以看出来，那家伙的身高也不高。 陈青峰试着比划了一下，按照照片上的标尺，对方的步幅在45公分左右，这个步幅算起来，应该不是高个子能走出来的。 除此之外，这个人的脚印明显，外侧的边缘比内侧要深一些。 看得出来，这个人应该有外八字。 陈青峰想了想之前对凶手作出的嫌疑人画像。 心里立刻就警醒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脚印里一块黑黑的印记，却引起了陈青峰的注意。 “这是什么！” 陈青峰指着照片边缘位置几颗踩在土里的小石头，小声的问着乔大年！ “就是黑色的石子，黑乎乎的咋了！” “石子？” “我看看？” 乔大年举着照片凑近了自己的眼睛，对着灯光看，怎么看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子，脚印里面掺杂着石子在泥土路上不是很常见吗？ 然而乔大年正说着，陈青峰却突然拿出了齐松年曾经等车的车站附近的照片。 “你看看这里！” 这一次照片上显示的是硬化路面，但路面上依旧有一些黑色的，看起来很脆弱的石头。乔大年立刻就醒悟了过来。 “这是煤？” “是的！” “可是齐松年是煤矿工人，他等车的地方有点煤渣不是很正常吗？” “老乔，昨天咱们去生活区看了，那里的环境说实话，比你们晋州市要强多了，煤矿生活区待遇好，里面的卫生搞得也好。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牵强，不过这么多本案卷，如果都能发现煤渣的话，或者大部分能发现，就算晋省是产煤大省，我觉得事情也不会这么巧合，你说呢！” 第58章 拉煤的老头 晋州虽然号称煤都，但就算如此富含煤矿资源，也不可能满大街都是煤渣。 更何况有一些人失踪在公交车站这种市区内部经常清扫的地方。这里又不是运输煤炭的交通线，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煤渣呢？ 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乔大年的心理也存在着怀疑，虽然他也觉得陈青峰提供的线索有些牵强。 于是乔大年就带着人分散开来，四处去查看那几起案件残留的现场。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去调查其实很难有价值。 但陈青峰的发现多少也算是一个线索。 陈青峰此时还在心里默默的给犯罪嫌疑人进行着画像。 凶手可以如此便捷的接触，这么多的成年人。 可以看出来，他肯定不是第一次犯这样的案子了。 但到底把这些成年男性弄走之后有什么用？ 陈青峰不得而知。 很多犯罪案件的原始冲动来自于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心理存在着一些特殊的因素。 有的人喜欢男人，有的人喜欢女人。 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行的规律。 但在80年代，这样的论调实在是惊世骇俗。 可中国古代却不乏喜欢男人的人。最出名的就要属龙阳之好了。 据说古时候有个龙阳君，就被皇帝当做是宠爱的妃子，然而龙阳君却是一个十足的男人。 陈青峰不知道，怎么跟乔大年说这些事情。 这涉及到弗洛伊德的心理学，比如心理学中的口欲期，肛欲期，还有诸如俄狄浦斯情节这种略显变态的学术分析。 这些在后世的心理书籍中，几乎都会被提及。然而现在运动才刚刚结束，一切都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流氓罪依旧是刑法典中一项很严重的罪名。 陈青峰不知道该不该从这方面来分析案情。 查案归查案，陈青峰的原则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所幸他只能把这些猜测埋藏在心里。 如果只有脚印的话，就从脚印开始查，至于脚印底下的黑色小石头，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陈青峰也可以顺带去调查一番。 有道是现场百遍，凶手自现。 目前为止，距离案发时间最近的就要属晋州煤矿的失踪案了。 齐松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陈青峰打算自己重新分析一下。 于是他向办公室里留守的同志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请问能不能送我去金州煤矿生活区附近的公交站，我想亲自去那里看看！” “已经这么晚了，可能只有夜班车了吧！” “对方明显没把陈青峰当回事儿，不过想想也是，都是干公安的，谁又能服谁呀！陈青峰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问了一下前往晋州煤矿生活区的公交车，问清楚了车怎么做之后，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当他从市公安局里出来的时候，大街上已经冷冷清清的了。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天气一冷大街上就没有什么人了，就连想做点小生意都没有那么容易。 而南方这个时间人们还不会去睡觉，总要出去吃点夜宵，喝喝小酒，打发一下无聊的夜晚。 看来南方经济繁荣，起码在80年代夜间经济也是一个关键的地方。南方人，一天24小时，最珍贵的晚上也能赚钱。可北方的冬天到了晚上除非你有临街的店铺，否则靠着摆小摊，根本就招揽不来生意。 陈青峰来到了公安局旁边的公交站，他凭着印象找到了835路公交车。 在站牌上果然看到了公交车前往晋煤生活区那一站的标识。 于是他在站台这边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公交车就过来了。 陈青峰上了车，售票员迫不及待的提醒上车的乘客赶紧买票。 于是陈青峰就坐在了售票员旁边的位置上。 “同志，来一张票！” “票拿好，车要开了，赶紧找个座位坐下，别摔着！” 陈青峰坐在了售票员旁边的空位上。 此时车上已经没有几个乘客了，后世的公交车都是无人售票。售票员这份工作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不过此时陈青峰看着年轻的售票员，就觉得还是这种有人售票的公交车，坐起来更热闹一些。 售票员不只是负责售票，还会到站，提醒该下车的乘客赶紧下车。有的时候遇到行李多的乘客，还会提醒司机，等会儿再开。 陈青峰看着新鲜，就忍不住对售票员问道： “同志，我外地来的，你们这一路上哪有吃饭的地方？” “吃饭的地方，哎呀，那你可错过了，吃饭的地方都在市里，我们这趟车是往晋煤生活区开的呀！” “那你们这每天工作也挺忙的吧！” “忙！我跟你说吧，不但忙，有的时候还净遇上麻烦事儿！” “麻烦事儿？” 对啊！前几天就在进门生活区门口，有个拉煤的老头没扶住车把我们的车给撞了。 后来有个小伙子出来给我们修了车灯！不过那些进城的农民也真是挺可怜的，当时闯了那么大的祸，吓得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车前面。 “同志，你还挺有同情心的，你知不知道在有些城市，本地的居民管这些人叫盲流！” “我最见不得这些人叫人家盲流了，再往前几十年，谁家不是农村出来的。上次我跟着我们单位一起去津海市办事，那儿的人可真坏，管我们叫老坦儿，你问他路，他还故意往反方向指！” “人心都坏了！对了，你说那个拉煤的老头，后来有个小伙子给他解围，他们两个是亲戚吧！” “不是，人家是晋州煤矿的工人，还给我们留了单位的电话，说他这几天要回家，要是灯没修好的话，等他回来可以给他打电话！” “有这种事！那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唉呀，这个，林师傅，那天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来着？” “我记得姓齐，说是井下作业三队的！” “齐松年吗？” “对！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售票员同志，我再问你，那个下跪的老头大概长什么样，身高有多高？” “1米5，1米6的样子吧，看起来就是一个瘦小的老头，走路一撇一撇的，要不是有残疾，估计也不会扶不住车，他车上拉的煤太多了……” 陈青峰猛然警觉，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与此同时。 …… 当乔大年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问道： “唉，小陈呢？” “他呀！不知道发什么疯，大晚上非说要去晋煤生活区，我不送他，他就自己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人家是客人！” 乔大年正说着，突然电话响了。他拿起耳机，电话里立刻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陈青峰同志在这儿吗？我是古城市公安局检验技术科的邢爱娜！” “陈青峰同志不在，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您是乔同志吧，麻烦您转告他一下，检验的结果出来了，血型应该是b型血！” 第59章 扫煤底子大队 陈青峰傍晚时分来到了晋州煤矿。 此时天色看起来灰蒙蒙的，80年代市政设施还不像后世那么完善。走在马路上，只有市中心那一小块区域有一些路灯。大部分的地方都不可能白白的浪费电力。 陈青峰大晚上走在大街上，只觉得天气十分的寒冷。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错误了。 不过想想，其实突然想过来看看，也没有什么对错。因为如果他不是突发奇想，也许就不会那么凑巧遇上公交车上的售票员和司机了。 司机的话解释了陈青峰之前的一些疑问。 首先，为什么嫌疑人可以很方便地接近受害者？ 如果嫌疑人是一个拉煤运输的可怜的残疾老头。 那事情就解释清楚了。 这年头还是崇尚学雷锋的时代。 在后世，那种老年人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情况，在这个年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这一点也给了一些没有防备心的人可乘之机。 坏人永远不会被消灭，因为他们会把自己隐藏起来。 但现在陈青峰既然已经摸清楚了规律，那么他大概也就能猜到了，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模式。 拉煤的老头不可能是来这边进货的。 事实上煤炭公司出产的煤炭大部分都是对公销售。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的年代，产出的煤炭要供应到何处去？生产多少都是有计划的。 但计划归计划，普通人总有一些自己赚钱的门道。 而破案的关键就在煤上。 陈青峰把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 随后他饿着肚子走进了煤矿生活区。 进来之后，他环顾四周。如今已经到了供暖的季节。每到供暖的时候，北方人都是最幸福的。 住在温暖的房间里，不用忍受严寒。 陈青峰在生活区附近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家供热站，隔着老远就看到建筑物外面雾气腾腾的。 而从供热站延伸出来的管道，通往了每家每户。 现如今城市供暖只在一些国营大型企业和一些政府机关的宿舍里才有可能实现。 普通人都是在家烧着小煤炉子。 可是能烧得起煤炉子取暖的人，毕竟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不过好在现如今城市人口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是农民或者住在农村的农业人口。 他们在冬天能够焚烧的，基本上都是麦杆或者秸秆。 不过奇怪的是，即便靠这种方式取暖，城里的天依旧是蓝蓝的。 陈青峰就绕着生活区转了一圈。 很快，他在供热站的外面发现了一座煤山。 陈青峰在外面转了一圈。 然后就看见生活区的外面有一些煤渣子，已经延伸到了马路上。 看来很可能是卸煤的时候散落在地上的。 陈青峰团着双手站在外面打量着。突然之间里面有人看见了他的身影，然后走了出来。 “同志，你有什么事！” “同志，我看这儿煤还挺多，你们卖吗？” “卖？这都是国家的煤，你以为谁都能卖呀！” “哦！” “不过，你要想要的话，可以过来帮我们清扫货车！” “啥？” “明天早晨6点有一车煤过来，你要想要不要钱的煤，就带着扫帚过来，把车上的煤底子扫走！” 陈青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玩法。 不过想想也是，本来人家卡车把煤运过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应该也要负责把车上的煤渣清扫干净。毕竟这年头卡车金贵，不止要拉煤，还得拉粮食，拉蔬菜，拉布，拉棉花，甚至还要拉猪肉。车上要是脏兮兮的容易把货物也弄脏。 但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貌似不想干这样的工作。所以他们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招数。负责扫车，然后煤底子全都归你。 原来这年头穷人还有这样的活法。 “原来是这样啊！” “你干不干！” “那我考虑考虑吧！” 陈青峰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开始往外走。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眼下他也没有住的地方。 陈青峰看了看四周，矿区这边倒是有招待所。于是他走向招待所，拿出了自己工作单位开出的介绍信，随后要了一个最便宜的普通间，就这一晚上也得8块钱！ 陈青峰是有些心疼的。 想一想自己一个月将近1/3的工资就这么花在了住宿上。 不过还有更便宜的，5块钱一晚上，睡大通铺。 陈青峰想了想，反正自己在这个年代，想挣钱应该还是很容易的。索性就奢侈一把。 他要了个标间，然后拿这两个开水壶去水房打了水。 这年头就算是招待所对于招待客人也没有什么观念。厕所什么的都是在房间的外面。而且也不提供洗澡的设施，想洗澡就去外面的大澡堂。 陈青峰确实累了，一个人倒在床上。 刚一躺下，一股困意袭来，睡觉之前他梦里梦到了陆文婷的身影。 就这样一觉醒来，陈青峰看到外面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他没什么行李，退了房。 然后在矿区食堂外面花一分钱买了一根油条。 接着就边走边吃。 早上的时候，果然有几辆大解放卡车停在了供热站这边，把煤卸在了供热站这里。 货车上几个人裹着大棉袄，卖力的铲着煤灰。 而与此同时，有一辆已经被铲光的车上，有人正拿着调着小心翼翼的把车上剩下的煤渣全都扫干净，然后装到一旁一辆驴车上。 陈青峰看了一下扫车的那个人，发现对方并不是瘸腿的老头。 不过他还是打算上前盘问一番。 “老乡，忙着呢！能不能问一下，有个瘸腿的老头，是不是跟你们一块！” “那个老东西，咋啦？你跟他一伙的！” “不是！我就是问问！” “那个老家伙跟我们不是一式的，我们都是这边牛站长同意才过来跟着扫车的，他算哪根葱！”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谁知道！可能去火车站捡煤核了吧！” “火车站？” “打扫车厢的活都是我们包了的，地上的煤核儿没人捡！那帮盲流大概都是去干这个了吧！” 陈青峰一听，心里顿时就跟明镜似的。 火车站！难怪会有人在火车站失踪呢！ 心里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的行动路线，陈青峰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他走出生活区，来到外面的公交站，然后坐上了最快一班，赶回市里的公交车！ 第60章 犯罪舒适区 “小乔，进来一下！” 乔大年正在办公室里打着盹，结果却被领导叫醒了。昨天晚上他忙了一晚上，可是现如今想要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今天早上他吃完早饭之后，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结果这个时候领导却要找他谈话。 乔大年于是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脸。 然后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装，随后走进了领导的办公室。 “政委！” “小乔，你怎么回事，省厅的调令已经下来这么多天了，你还在这边晃悠干什么？” “政委，我……我跟局党委已经汇报过了，关于咱们晋州市陆续发生的那些失踪案，我想再努力一把！” “再努力一把！这已经过去几天了！” “领导……” 乔大年正想解释一句，突然之间外面变得热闹了起来。 乔大年见状，连忙推开门走了出去，政委此时也跟着出来了。 陈青峰失踪了一天一夜，可当他回来的时候，脸黑的跟个黑熊精似的。 身上也脏兮兮的，全都是煤黑色。 周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有人跟他开玩笑。 “怎么了大英雄，怎么看起来跟掉到了煤山里似的！” “别提了！我去火车站扫了一天的煤底子。总算是把情况弄清楚了！” 陈青峰嫌弃自己身上有些脏，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丝毫不顾形象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乔大年见状，连忙蹲下身子帮陈青峰点烟。 此时政委也走过来了。 “这又是谁，怎么脏成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还知道这里是公安局吗？” “政委，这位是从冀省过来帮咱们忙的，陈青峰同志！” “你就是陈青峰！” “领导好，不好意思，把这地板都弄脏了，等一下我休息一会儿就找个墩布把地擦了！老乔，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案件多发生在汽车站，火车站，还有晋州煤矿附近吗？” “这个……” “你找一张地图来！” 陈青峰说着，随后乔大年就拿了一张地图过来。 “咱们先把之前春夏秋三季发生的案件全部剔除，只看冬天的！” 陈青峰说着如如数家珍一般迅速的在地图上标出了几处位置。 “这里！铁路大院……” “还有这里，粮食局宿舍……” “还有这边，晋州市二中教师宿舍……” “你们看到规律了吗？” “这个……” “好像全是居民区！” “对！冬天发生的案子，大部分都在居民区附近的公交站，而不是长途汽车站或者火车站之类的地方，但如果把冬天的排除，再看春夏秋三季！” “汽车站，火车站……” …… 陈青峰总结着这些案件，很快就找出了规律。 也就是说春夏秋三季，案件多发生在一些人口密集的地区。 比如？春天的时候火车站和汽车站这边案件多发，夏天的时候，主要是长途汽车站这边。 等到了秋天，有几起案件发生在了城里的一些零工市场。还有农贸市场之类的地方。 但是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可乔大年还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这么说吧！这家伙以贩卖煤球为生！” “贩卖煤球？” “对，而且可以说是零成本！他的进货渠道就是火车站和矿山上的一些煤底子。冬天的时候案件发生在居民区，因为那里的居民需要用煤，而这些人一般都是拉着一辆板车，一车一车的卖！” “然后呢！春天夏天和秋天三季，城里人对煤炭的需求量下降，但煤这东西又不会放坏，所以他除了扫煤底子，积攒一些煤炭之外，还会去农贸市场这些地方贩运一些赚钱的东西，总之这个人的流动性很强……” 乔大年越听越是心惊。为什么他就没有发现这些规律？ 可是乔大年，一句一句的听着，目光却渐渐的落在了陈青峰身上，那件原本干干净净的棉衣上。 蓝布大棉袄，这年头几乎是公安系统的标配。但与此同时，外面也有不少人穿着这种防寒服。 陈青峰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一身衣服，现在已经彻底变成黑色了。 如果不是他气定神闲的分析着案情，乔大年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矿工。 坐办公室是坐不来答案的。 草草地跑到现场去看一眼，也同样看不到结果。 陈青峰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蹲守在那里，他看到了随着时间的变化，现场带来的一些改变。 也发现了底层人民生活的一些方法和技巧。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贩卖煤球的矮个子男人！” “对，不过有一个好事儿，835路公交车的售票员和司机见过那个家伙，你们可以派一个懂得画肖像的同志过去问问，看看能不能给嫌疑人画一幅肖像。另外，那家伙拉着煤车，活动的范围应该不大。最近他又刚从晋州煤矿拉了一些煤灰回去。我猜测，刚才的这些区域，尤其是几个小区，临近的位置应该就是他的活动范围！因为冬天大冷天的拉着沉重的板车不可能走太远！” 陈青峰说着，就在几处凶案发生的小区附近画了一个大圈。随后攥紧拳头坚定的拍在圆形的中心点。 “我们就在这个区域找！” 不愧是乔大年找来的高参，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很快就给大家，原本已经失望透底的心情带来了新的希望。 然而陈青峰现学现卖所讲的不过是后世美国关于犯罪理论研究的一些皮毛而已。 嫌疑人都会有一个犯罪的舒适区。所以他们会在这个舒适区之内进行自己的犯罪活动。这个舒适区通常会距离他们家的位置不算太远，或者是他曾经长期生活过的地方。因为这一带熟悉的地形会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嫌疑人必须了解这个地方，懂得发生意外之后，如何迅速的让自己变得安全起来。 所以陈青峰断定那个拉板车卖煤球的嫌疑人，应该就在城东一带活动。 现在陈青峰都把范围缩小到这种区域了，剩下的要是晋州市公安局的同志们，还抓不住这个家伙，那就只能让他这个冀省的公安看笑话了！ 第61章 买白菜 晋州市公交总站。 此时在一间办公室里，一名公安局派来的画像师正在按照司机和售票员的描述描绘着嫌疑人的画像。 “他是大脸盘还是小脸盘？” “大脸盘！” “头发是什么样的，稀疏还是浓密？” “怎么说呢，中等吧！头发很脏，有点油，还带着卷！” “人呢！脸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有胡子，就是这样的八字胡，下巴上好像也有，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眼皮子有点像下耷拉……” “画像还有多久……” “乔队，我们才刚开始，估计得两个多小时吧！” 乔大年此时焦急的看了一下时间。 陈青峰这个请来的顾问，穿着一身黑呼呼的棉衣，虽然脸上清洗干净了，可任凭谁说都觉得这家伙肯定是个盲流。 不过陈青峰也不在意。 他这身打扮其实和大街上最常见的那些人差不多。 80年代大街上哪有那么多光鲜亮丽的人。有的只是来城市讨生活的人。 干部们的衣着一眼就能认出来，大多数是灰色中山装，除此之外，大檐帽还有军人也是穿制服的。 普通人的衣服就那么几件。 要么就是廉价布料做成的中山装套在外面。要么冬天就干脆裹着大棉袄。 陈青峰看了看时间，他知道画像这功夫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索性干脆就拉了拉乔大年。 “这里用不着咱们，咱们两个开着车出去转转，看看那边附近的情况！” “好吧！” 现在乔大年算是对陈青峰彻底服了。自己负责这个案子这么长时间了，从一开始以为只是小小的失踪事件，到后来引起重视，到现在，乔大年已经不敢去想案件之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了。 而陈青峰来这边，总共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居然就摸到了他之前从没有摸到的案件情节。 不过想一想，自己虽然说着努力，可也只是去现场转一转，然后回到办公室对照着笔录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就从来没有想过现场的环境，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车开在路上，乔大年就有些好奇的向陈青峰打听。 “老陈！你这个刑侦技术都是跟谁学的？” “咋说呢！有的我是跟书上学的，有的是平原县的老师傅教我的，还有一些是我自己琢磨，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办法！” “不是啊！老陈，这法子哪有什么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法子管用就是好法子啊！” “嗨，哪有放之四海皆准的刑侦手法呀！都是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的去碰，你比方说这个案子，白天咱们去生活区，确实看不出来，而且当时有保卫处的处长陪着，就算有些人想说话，也得顾及一下领导的感受，而晚上你换上我这身衣服，别人只会把你当盲流，对你的态度，说话的语气，完全都不一样！” “是呀！跟着老弟你，我算是又学了一手！” 汽车慢慢的驶过了农贸市场的路口。 而此时就在车子刚刚路过路口的时候，一个老汉推着半车白菜，正艰难的往外面走。 别人的板车基本上都用牲口拉。 而老汉却把缰绳套在自己的肩膀上，卖力的拉着。 他一路拉着半车白菜，路过了几处居民区，然后在一处居民区的门前慢慢的停了下来，接着他把板车拉到了路边，找了一张牌子，立在板车前，随后就蹲在那里，用眼睛瞅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白菜怎么卖！” “两分钱一斤！” 老头头也不抬，买菜的是个女人，看到之后，扭扭头就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区门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老人却慢慢的支起车，接着往前走。 他走了小区背面的一片小树林。 这里没什么人买菜，老人跑到路边，解开裤子，冲着院子的围墙放开了水。 就在这时僻静的路上，有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慢慢的溜达了过来。 “大爷，这白菜卖吗！” 老头转过头来，然后不由的抬起头来看清楚对方是一个高个子的小伙子，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一看就是个小干部。 “卖！” “那你这里有多少？我全要了，能不能帮我把白菜都拉到小区里，我家在一楼有个小房！” “行，不过我这车轱辘坏了！” “那是走不了吗？” “嗯！您懂得多，能不能帮我看看，不知道被啥东西给卡住了！” 男子穿着一身干部模样的衣服，此时下了自行车，在对方的提示下，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老头的脸上突然凶光毕露，紧接着从他的袖子里划出了一个大锤子，然后老头抡圆了胳膊，照着男子的后脑就是一下。 只这一下，男子瞬间就像失去了行动能力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老头儿立刻把男子的身体担在了板车上，然后用盖白菜的破棉被盖在了男子的身上，紧接着又拿了几颗白菜压在了棉被的外面。 他有些贪婪的看了一眼自行车。 然后又看了看男子摔倒时留在地上的手印和脸砸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他用布鞋踢了踢土，掩盖了这些痕迹，最后把自行车直接藏到了草丛里。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老人这才悠哉悠哉的，推着板车一步一步的，沿着树林前偏僻的道路往城外走。 “卖白菜的！” “不卖了，拉着是自己吃的！” 老头一边拉着车，一边回过头来，满意的看着鼓鼓囊囊的棉被。 就这样，他拖着这辆车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 陈青峰和乔大年在车上转悠了一天。 等到了太阳西下，天已经逐渐黑下来的时候，乔大年明显有些泄气。 可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在路上，逢人就问。 陈青峰坐在驾驶位上，老远就看到了那个女人奇异的举动。 然后他就开车凑了过去。 “这位女同志？请问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爱人，同志，你看见我爱人了吗？” “你爱人长什么样？” “我爱人个子高高的，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然后脖子上还围着围巾，他刚才说去农贸市场买白菜，我等了一下午都没回来……” “别着急同志，是不是你爱人跟朋友一块出去了！” “不可能！我爱人之前一直在县里工作，他在这边没什么熟人，这两天才刚调回来，我是怕他在城里迷路啊！这个傻瓜，让他买个白菜，怎么这么久……” 第62章 第一现场 经过一番询问，陈青峰这才得知，这位女同志是担心自己的爱人迷了路。 不过想想也是，爱人才刚刚跟他在市里团聚。觉得自己爱人会迷路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眼看着出了这种事情作为警察，不正是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吗。 “要不算了吧！” 乔大年拉了拉陈青峰的袖子，他们还有大案子要查，不过陈青峰却劝道： “反正咱们也是在这一片转悠，就当行行好，做做好事儿，学学雷锋，帮这位女同志找一找她的丈夫吧！” 乔大年不好反驳陈青峰，于是就让这位女同志上了车。 女同志千万谢的坐上了车，然后陈青峰就重新发动了汽车。 车子绕着老城区狭窄的道路四处转悠着。 很快就转完了一圈，这年头城市的规模普遍都不大，马路上的车也不多。而现在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再加上天气冷，车上几乎连个行人都没有。 那位女同志找了半天一直找不着自己丈夫顿时泄了气，然后像是劝慰自己般的说道： “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去看看吧！也许我们家那位自己找回来了！” “那行，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知道有条近路从这边走过去就是我们家了！” “哪条路？” “从林子这边穿过去！” “那我们送你过去吧！” 反正也就是一脚油的事儿，陈青峰开着车，一旁的乔大年则慢慢的叹着气。 不过线索是陈青峰找出来的，陈青峰这么爱管闲事儿，他也不好说什么。 然后，陈青峰就开着车送这位大姐往回走，走在树林子里，车灯照亮着前面的路，突然之间，在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些反光。 陈青峰见状，连忙停下了汽车。 乔大年见状不明所以，不过陈青峰走到前方，很快就从草丛里浮出了一辆自行车。 车上的女人看到这一幕，也连忙下车一溜烟跑了过去。 “哎呀，这是我爱人的自行车啊！” “同志，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座椅上的座套是我用钩针一针一针帮他织出来的，我怎么能不认识呢！这家伙不会摔到草丛里了吧怎么车也没锁？” 陈青峰听到女同志的话，连忙往回看了一眼。却看到草丛里只有被自行车压住的那片草是倒了的。 刚才扶车子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看见人，突然之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都别动！ 陈青峰大喝一声。 此时车上的乔大年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然后连忙凑了过来。 “老陈！” “老乔，这地方应该平时没什么人来，车上有没有手电筒！” “你的意思是说……” “这位女同志，你刚才说你丈夫个子高高的！” “对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同志，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我们是公安局的人，这次出来也是调查一个案子，你先别着急，你丈夫是什么时候出的门！” “这个，就是做晚饭之前，我让他出去买颗白菜，怎么怎么就出了这种事了……” 陈青峰越是劝对方不要着急，那个女同志的情绪就越是激动。 于是陈青峰只能让对方站在原地不要动。 乔大年急急忙忙的从车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 然后陈青峰就打开手电筒，开始勘察地面上的情况。 这里是没有人走的树林小路，但树与树之间其实间隔很大，所以汽车完完全全可以通过这，林子旁边就是围墙，围墙里面就是住人的生活小区。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生活区的概念。 但有的单位实力雄厚，会盖一些房子，分给单位的工作人员。 能住上楼房的这年头都很让人羡慕。 陈青峰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用手电照向了地面，很快他就看到了被角扫过的痕迹。 “老乔看这边！” 乔大年跟了过来蹲下身子，然后用手做尺丈量了一下脚印的大小。 “怎么样？” “38号的鞋……看起来差不多！” “老乔这边还有完整的脚印……” 陈青峰又发现了几个脚印，于是走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行走的踪迹。 脚印与脚印之间的步幅小于普通人。 这正是陈青峰要找的那个身材矮小的老头。 而与此同时，另一双脚印也被发现了，那是皮鞋的脚印。 “那位女同志，你丈夫出门的时候穿的什么鞋！” “是……是我出差去首都给他买回来的皮鞋……呜呜呜……” “赶紧给我上车，咱们沿着车辙的痕迹，说不定还能追上去！” 陈青峰说着，然后乔大年就带着女同志一路上了车，接着陈青峰调转车头，把车灯照向了前方的路，他们刚才来的时候不注意，此时车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却清晰的发现了两道车辙印。车辙的痕迹很深，幸运的是，没有完全被吉普车轮胎的痕迹压过。 陈青峰不熟悉路，于是把驾驶座位让给了乔大年。 “那家伙在城内应该没有固定住所，所以大概率是出城了，从这里出城，最近的路怎么走？” “交给我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家伙跑掉的！” 乔大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车座后面那位女同志被吓得哇哇大哭。 一个劲儿的责怪自己，不该让老公出去买白菜。 陈青峰劝了两句，没什么效果，只是觉得心烦。于是干脆掏出一根山海关放在了嘴里。 接着他拔下了吉普车上的点火器。 香烟的味道让陈青峰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到的地方能看到一些踪迹。汽车一路开出了树林，而外面的马路上此时依旧是土路。 这年头，国家能修公路的地方少之又少。很多地方都是这种泥土路。 不过这样一来，痕迹也就保留了下来。 谁让这年头住在城里的人本来就少呢。 出城的路上没有什么过多的痕迹。 不过一直往外追了几百米，车子还是失去了方向。 但陈青峰凭直觉，觉得那家伙拉着一个大活人肯定走不远。 …… 就这样，汽车一直往前开，渐渐的看见了一片一片躺在白雪之中的农田。 …… 此时，在郊外一处农田的田埂旁，一个老人正坐在板车上，从怀里取出一个温热的油布纸包，接着他撕下一块白菜梆子，蘸着油布纸包里的大酱，就这么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老人吃的很香，他拉开被子，看到里边有个人正在惊恐的挣扎着。 “别动，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叫声，我就麻烦啦，哈哈哈哈！” 第63章 煤堆 陈青峰开着汽车，同时询问着那位大姐的丈夫离家时的时间。 不过车子一直开了40多分钟，陈青峰却突然叫停。 “停车！” “怎么了老陈！” “往回走，人不可能走这么远，更何况那家伙腿脚不便，这一路我们没有看见他的踪迹，他肯定是拐进小路了！” “公安同志，这怎么办？怎么办呀！” 陈青峰想了一下，现在要是有一部手机就好了。 不过眼下，必须得有一个人回去，通知公安局那边加派人，而剩下一个人则留在这边，继续追查那个卖煤的老头的线索。 陈青峰和乔大年小声的商量了一下。 乔大年本想自己留下来，不过陈青峰却对他说道： “老乔！还是你开车回去吧，顺便把这位大姐也带回去，把手电给我，我留下！” “老陈，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没时间了！赶紧把人都带出来，沿着这条路沿线周边的村庄搜查，实在不行就一家一家的搜索，我留在这边，也只是希望能够找到更直接一些的线索，关键还是要看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把局里的同志都带出来，靠咱们两个，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乔大年还想争辩，但陈青峰直接拿下了手电筒，然后一把把乔大年按在了车上。 乔大年深思片刻，于是便取下自己身上的配枪，然后交给了陈青峰。 “老陈，这东西你应该熟悉吧！” “放心吧，你们赶紧回去吧，我看看路上还有没有什么踪迹！” 就这样，乔大年拉着这名妇女，把车子调头，然后朝着回城的方向驶去。 陈青峰则拿着手电筒，沿着道路往回走。 此时他抬起头来，天上繁星点点。远处城市的方向，可以看出一些亮光。 除此之外，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的情况下，一只小小的手电筒，所能带来的亮度是有限的。 不过陈青峰暗自计算着自己走路的速度。 他预估那个拉着车的男人，绝对走不了那么远，他往回走了一阵子，然后就走到了一条三岔路口。 最中间的大路是通往城里的，而左右两边一边有一条小道。 陈青峰看了一下小路。 左边的一条路挨着庄稼地，而右边的一条路则直直的通往一侧的村庄。 陈青峰来到路口，发现路口有两道路牌，一道路牌显示通向东于庄，另一道路牌显示通向西于庄。 而现在陈青峰必须作出选择。 他拿着手电在路口的位置看了一下，这几天没有下雪，所以坚硬的泥土路面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陈青峰站在路口，向四处张望一下。紧接着他就朝着有庄稼地的那条路，一路向前走了起来。 之所以不选另一边，是因为另一边的村庄距离大路太近，那里一旦有什么响动，路过的人很容易就听见了。 而这边，因为有庄稼地的阻隔，陈青峰觉得反而更有可能。 陈青峰迈着两条，晚上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裹紧大衣，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漫步在田间。 此时耳边时不时的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80年代，有不少村落还有狼出没的痕迹。 这年头可不像后世，城市的规模大的吓人，动物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以前陈青峰就听说过老家有个小孩，大晚上的往玉米地里钻，结果被狼叼走了，而那时候已经是九几年的事情了。 总之现在这个年代，一个人走夜路会有一定的风险。这种风险不仅来自于心存恶念的人，有的时候还包括一些野生动物。 陈青峰一路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又有多远，突然在田边，一道水渠旁看到了一道深深碾过的车辙印。 陈青峰立刻凑上前，拿手电四处观察。 这里有一道水渠，水渠里的水十分的清澈，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大冬天的水没有被冻上。 事实上流动的水，就算再冷的天也不容易结冰，水的流速越快越是如此。 而且因为这个原因，水渠旁边的泥土上，因为被水泡湿了，所以可以留下清晰的脚印 陈青峰看到车辙的位置，然后蹲下来用手电仔细观察水渠旁边的情况。 突然间，他看到了一处非常深的脚印。脚印的特征依旧是边缘深，中间浅。 陈青峰在脚印方面也算有经验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踪迹。 看来嫌疑人应该是在这里喝过水。 陈青峰看了看四周，接着他越过了跨在水渠上的石板桥，等他走在前面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棵大槐树，一时间村口有人家的狗，已经听见了响动，立刻疯狂的叫了起来。 狗这种动物是最敏感的，陈青峰用手电照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现在晚上已经9点多了。 这年头人都喜欢早睡，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部分的农村人家根本买不起电视。广播什么的，也只有少数的城区才能听到，而且一般不会有这么晚的深夜节目。 所以这年头根本就不用担心人口出生的问题，倒是计划生育抓得紧。 陈青峰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 计划生育政策是前几年颁布的，不过现在墙上的标语还明显带有70年代的特色。 陈青峰经过大槐树之后，看了一下这个村子。村子只有一条大路，两边都是住房，不过有很多都是土坯房。 这年头就是这样，大部分人都住不起砖瓦房。 因为担心狗叫声引起什么嫌疑人的注意，所以陈青峰换了一条路，他从村子的外围往里走，脚步也变得轻了起来。 陈青峰试着把手电关上，这年头大晚上的有手电的灯光实在是有些显眼。 紧接着他对着天空看了一下，很快眼睛就适应了黑暗，然后陈青峰就在月光和星光的照耀下，走到了村子里。 村口有不少人家堆着一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土堆。 陈青峰知道这些是粪肥，简单的说就是茅厕里的大粪和泥土混合的东西，这东西是用来肥田的。 不过就在陈青峰接着往里走的时候，突然之间，他看到一座院墙里，似乎有冒尖儿的东西。 那东西远处看像个大土堆，但在月光的照射下，却并不像土堆那样，反射着柔和的光亮。 待到陈青峰走近一看，却发现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堆着一个煤堆。 陈青峰见状，立刻停下了脚步。 …… 第64章 地窖 40分钟前…… 北方的夜晚，一到冬天就来的格外的早，很多时候才下午五点多钟，天色却已经黑了下来。 不过，此时村子里十分的安静，大部分人家已经睡下了。 此时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一瘸一拐的拖着板车，慢慢的将车子推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他的脚步不会引起狗叫声，因为他每天都要路过这条路，但还是有狗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味。 院子的中间堆着像山一样高的煤。 而在煤堆的附近，靠墙的位置则堆着一堆黄土，院子的中央有一口水缸，而在黄土和煤堆的中心则是一摊混合了黄土和煤渣的灰泥，将灰泥和煤渣混合在一起，然后用特殊的工具压成蜂窝煤的形状。 这样就可以把煤渣子压出一个好价钱了。 不过今天车上拉着的是半车白菜。 农村人，身上没几个钱，到了冬天又不用种地了，基本上这个时间都在外面，看看能不能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不过像他这种身材矮小，腿脚不便的人，想要谋生却并不容易。 板车被推进了院子的一个角落，老人小心翼翼的，把车上的几棵白菜全都搬在了墙角，随后他掀开盖在地上的木板。 紧接着把车一扬，院子里立刻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坠落声。 老人见状，连忙又将木板盖在了洞口，然后，他把车子停在了木板上，死死的压住了出口。 等他做完了这一切，老人才满意的推开自己破旧的房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进来挂着伟人的画像。 左边是火炕，右边就是灶台。 不过当老人来到后院，看着院子里一头大肥猪的时候，他一脚把猪踹到了一旁，接着，小心的挪动着，放在猪圈前的一块大石头。 很快，一处向下的通道就出现了。 老人小心翼翼的踩着通向下方的木梯，等他下来之后，又用力的把石头盖在了洞口。 当他来到下边之后，从身上摸出火柴，最后点燃，紧接着，他熟练地摸向了一旁油灯盏。 随着微弱的灯光亮起，宽大的地下室立刻变得明亮了起来。 火光忽闪忽闪的，然而此时车间看起来规模庞大的地下室，却显得如此的诡异。 地下室的角落里堆着一些红薯之类的东西，而另一边则挂着一些铁器，至于地下室的最中间，则是一个用木头打造的奇怪的东西。 被摔下来的男人，此时正痛苦的呻吟着。 不过他的嘴被堵住了，然而就当老人靠近的时候，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的挣扎，跟老人却从旁边拽过来一条铁链子，直接用钩子勾在了他的衣服上，然后拉动着滑轮，直接把身材比他高一头的男人吊着起来。 “呜呜……” 男人很快便在复杂机械的作用下，被吊到了那个奇怪的木制器械的上方，紧接着他看到老头把他慢慢的放了下来，然后他整个人被放在了那个木头架子上，接着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 直到此时，男人才注意到，这个架子仿佛就像是为他设计的一样，被固定到架子上之后，他动也动不了，只是架子上已经发黑的痕迹，还有腥臭味，让他感觉十分的恐惧。 突然之间，也许是因为他的动静有些大，一旁盖着的一块雨布突然掉了下来。 紧接着里面一具死尸，顿时把男人吓得魂飞魄散。 那具尸体双手双脚全都被锯断了，整个尸身就像零件一样散落在那里，肚子上有一个大洞，更诡异的是那具尸体正睁着眼睛，朝着男人所在的位置看着。 “呜呜……” 老头不紧不慢的拿起烟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烟袋凑到油灯处，然后点燃了一袋香烟。 随着云雾缭绕。老头儿也终于开了口。 “你们都安静一会儿，我又给你们带新伙伴来了！放心吧，一会儿我就把他变成跟你们一样的……” 老头像是对着空气里某个幽灵讲着话。 不过，被他带回来的男人已经快被吓晕了，此时他的裤裆处开始滴滴嗒嗒的往下滴水。 老头见状，直接拿起烟袋在自己的鞋上磕了磕。 “俺一早就跟俺娘说！就算俺长得矮，也不比那些个子高的差在哪！俺娘非不听，你看，一个个的不是尿了，就是跪下来给俺磕头，连一个有骨气的都没有……” “呜呜……” 老人说着，突然掀开了桌子上一块蓝布，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锯条状的东西。 “你说俺长得矮招谁惹谁了！上学上学你们看不起俺，当兵当兵，你们不让俺去，想去城里卖点煤，你还说俺是盲流，啥叫盲流……” 老人拿着锯，一步一步的朝着被捆在木架子上的那个男人走去。 可就在这时，猪舍里传来了一阵猪嚎叫的声音。 老人见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于是他就放下手上的工具，沿着梯子往上走，然后，用手推开了自己压在头顶的顶门石。 不过就在他刚露头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木棒狠狠的砸向了他的头顶，说时迟那时快，老头猛的一躲，身子一个没站住，紧接着就从木梯上滑落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这一个箭步直接跳了下去。 “原来就是你……” “你是谁，跑到俺家里来干啥了！” 陈青峰和对方扭打在一起，可突然之间，老头抓起一捧土，直接撒在了陈青峰的眼睛里，陈青峰一招不慎，于是连忙起身。 可就在这时，原本明亮的地窖里突然被吹灭了烛火。 陈青峰的眼睛从刚才黑暗的环境一下子到了明亮的环境，现在又突然变黑。 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刺痛。 然后就听见一个人咆哮着叫唤道： “俺跟你们拼了，你们想要俺的命，俺让你们也不好活……今天拉一个，俺就宰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寻着声音立刻扑了上去。 他很快就摸到了一个人的衣袖，紧接着就和对方滚到了一起，陈青峰此时目不能视，但他凭着感觉和自己的战斗素养和对方扭打在一起。他身高力气大，打着打着，很快就占据了优势，然而就在这时，被他压住的那个矮子突然一翻身，陈青峰只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失重了，然后居然重重的坠了下去。 片刻之后，陈青峰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金属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只听咣的一声，黑暗中，铁器与石头撞击带来的火花，就在陈青峰的耳边亮起。 陈青峰猛的一躲，却猛然间抓到了一只冰凉的手。然后猛然间他顺着这只手的位置往后跑，却感觉到似乎地面上头顶，甚至自己的耳边都有无数双手在抚摸着他。 然而这些手唯一给他带来的感觉就是一片冰凉。 陈青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把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紧接着，一声枪响，火光在一瞬间，照亮了地下的世界。 第65章 让人无法淡定的场面 乔大年回到公安局之后，立刻向上级报告了这件事情，由于他带回来了一个妇女，上级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于是留下了一些必要的值班人员之后，所有在岗人员都要求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开出了停在院子里的一辆解放大卡车，紧接着局里的人全都坐在了卡车上，迅速的离开了晋州市。 汽车一路前行着，行驶在路上，乔大年的心情却如坠冰窖。 因为他担心陈青峰会有什么不测。 不过就在车子行驶到半道上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堆秸秆倒在了地上，不过秸秆的上面还包着一件棉大衣，车灯远远的照过去还以为是个人。 然而就在这时…… “tmd，谁把柴火放这儿了！害得我一脚刹车，还以为是个人躺在这儿！” 乔大年什么也没有说，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不过就在他下车的同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些棉袄上面满是煤灰。 不用说，这就是陈青峰的衣服。 “停下来，应该就是这！” “老乔，左边和右边各有一个村子，咱们去哪儿啊？” 乔大年看着秸秆的位置，突然之间看到地面上有人用煤块画了一个箭头。 乔大年见状，立刻就朝指着箭头的方向说道： “就是这个方向……” 解放卡车的越野性能不错，司机猛打方向盘，很快车子就拐进了一旁狭窄的小路，不过开了一会儿，前面遇到了一处石板桥，考虑到车子的吨位应该开不过去，于是所有人立刻下车，开始步行扑向了村子。 紧接着整个村子顿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狗叫。 有的村民被惊醒了，裹上一件简单的衣服，推开院门往外看，结果就看到了一群穿着蓝白制服的人，拿着手电筒满村的乱窜。 “别动，你们村有没有一个个子很矮的老头，走路一瘸一瘸的！” “你说高老三？” “真有这么一个人？” “小声点，他们家住哪？” “那老头是个怪人，跟村里谁家都不来往，他们家住在村里最后一排……” 乔大年听到村民的话，立刻就带上人朝着村民所指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乔大年心急如焚。 然而他终于跑到村尾的时候，隔着院墙就看到了黑乎乎的一个小煤堆。 瞧那年看到冒尖的煤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一切都被陈青峰说中了。 凶手果然是一个贩煤的老头。 众人靠近了院墙之后，几个身手好的立刻就翻了过去，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进屋搜索。 结果一脚踹开门之后，却发现找不到人影，大家搜遍了也找不到人在哪儿。 “老乔，是不是找错了，屋子里没人呐！” “人在这儿呢！” 突然之间，从地下传来了一声大吼。 乔大年竖起耳朵一听，这人说话没有晋省的口音，一听不是陈青峰又是谁？ “老陈，你在哪儿呢？” “在下面呢！入口在猪圈这边，你们把猪圈最里面的那块石头挪开，都下来吧，人我已经捆起来了！” 陈青峰语气淡定，这让老乔他们顿时放心不少。于是众人按照他的指示，一起挤到了猪圈这边，然后他们发现有一块看起来很大的石头，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能搬动，等石头搬动之后，只见洞里面传来若隐若现的火光。乔大年第一个顺着梯子爬了下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男人被困在一个奇怪的木架子上。 而与此同时，房间的一角还堆着一具已经冰冻干硬的腐尸。 “老陈，没看见你，你在哪儿呢？” “还有一层，别下来了，放条绳子下来，你们先把嫌疑人吊上去，然后再把我拉上去！” 微弱的手电筒光，终于找到了位于角落里的一个深坑，当灯光照下去的时候，就看到陈青峰此时正踩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一条绳子伸了下来，陈青峰直接把绳子套在了那个身影的腰上，对方还想挣扎，陈青峰突然从腰上拔出了手枪，然后指了指对方的脑袋，对方立刻就老实了起来。 人被拉上来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个矮小的老头，一条腿上似乎中了一枪，鲜血已经把他的棉裤全都打湿了，不过他的大腿根部扎着一根武装带。看来是有人帮他止血了。 而与此同时，人们解下绳子，又把陈青峰从下面拉了上来。 “你们可算来了！” “老陈，真难为你，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有一部分的运气，不过老乔，这次的案子报告你们要怎么写，我是没什么主意了，你们还是派人下去看看吧！” 乔大年不明所以，陈青峰把手指向了那个深洞，刚才从洞口用手电筒照下去，看到似乎是一口枯井。 不过在陈青峰凝重的眼神下，乔大年还是疑惑地，慢慢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落地，用手电筒扫到了枯井旁边的时候。 突然之间井下传来了乔大年一声凄厉的惊叫声。 “啊……” 就算是警察，看到井下的情形，此时恐怕也难以镇定。 而与此同时，乔大年的同事也全都围到了井口这边。 “老乔，怎么回事？” “再下来几个人……” 有人听着乔大年的话，也顺着绳子爬了下来，然而下去的每一个人都会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其实就连陈青峰刚才都不能幸免。 半小时之前，陈青峰差点就被那个矮子堵死在了这处洞口，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结果一枪打在对方的腿上，这个老头站立不稳，这才跌倒被制服，然后陈青峰在他受伤的情况下，终于用手枪驯服了这个怪胎。 直到制服了对方之后，陈青峰才扯下他的裤腰带，然后把他的双手缠到了背后，紧接着用自己的皮带扎在了对方大腿的根部。 然而即便如此，当他看到枯井下一具又一具堆垒的像积木一般的尸体的时候，陈青峰还是愤怒的狠狠的踢了老头一脚。 而那个老头，则在用阴狠诡异的笑容咯咯咯的笑着，那笑声伴随着井下那诡异的一幕，直笑的让人头皮发麻！ 第66章 尘埃落定 陈青峰说的对，这份报告乔大年的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写。 因为井下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此时就摆放在洞口周围的区域，只要一靠近，那些尸体的手就像是一只只的利爪，仿佛死死的抓住你，想要把你一起带下地狱一般。 这种场面任何正常的人看了都不会觉得淡定。 井下的区域很大，一具又一具的死尸就这么立在这里，尸体就像木桩子一样，而他们的四肢，则被镶嵌在了周围的墙壁上。 一根又一根。 没有人能理解，那个瘸腿的老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 “老乔，这里怕是得有30多具尸体吧？” “30，你这是往少里说呀，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30，又能好到哪儿去啊！” 没有人会因为破案而心情高兴，因为这起诡异的案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 而直到现在，所有的尸体，连同上面那一具已经腐败的尸体，和一个活生生的人，全都在告诉着他们，如果他们早一点重视一下这个案子，也许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了。 陈青峰坐在院子里的煤堆上，烟是抽了一根又一根。 他身上没有棉袄，有人从卡车上给他找来了一件盖在卡车机箱盖上的破被子。 陈青峰勉强的裹在身上，而此时他还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从晋州市来的警察，一直忙碌到清晨，此时院子里尸体已经堆不下了，然而井下还是有警察正在一具一具的把尸体从猪圈的下面运上来。 “多少名死者了？” “四十……四十名死者了！井下面还有几具……就快抬完了……” 说话的警察声音压的极低，就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一样。 此时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些尸体，大家的眼神中没有光。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情绪失控，然后揪着那个老头就来到了院子里。 “你看看你干的这好事，你这是为什么呀！这些人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老头用一种镇定的眼神看着揪着他脖领子的年轻警察。 此时他腿上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再次顺着他的脚流了下来。 陈青峰见状，默默的走过去，然后分开了二人。 “先把嫌疑人送去医院吧！手枪的伤虽然没造成什么致命伤，但出于人道主义，我们还是有责任，有义务，保障嫌疑人的基本权利！” 陈青峰说出这句话，有人想要当场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如果没有陈青峰，这里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死者，恐怕还会有更多年轻力壮的大好青年失踪。 而正因为有了陈青峰，正因为有了乔大年认真负责的态度，事情才最终被挖掘了出来。 …… 现场的工作一直忙活到下午，期间几次有人想让陈青峰先回去，然而陈青峰就留在这里。 这一天没有人提出要吃饭，因为所有人都吃不下去，不是因为尸体的臭味。只是所有人的心里都很难受…… 乔大年是最后一个从地窖里爬出来的，整整48具尸体，就这么摆在院子里，甚至摆在了这处民宅外面的地方。 就连之前陈青峰坐过的煤堆，现在也被一铲一铲的挖开，大家希望从这里面再找出点什么？又或者希望什么也找不到。 只有院子里的那头猪，像是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好胃口，白天人多的时候他就在拱猪槽，似乎要告诉人们他饿了，等到下午的时候，那头肥猪就一直在睡觉。 夕阳西下，所有人回到了车上。此时前来支援的卡车，将一具一具的尸体拉回了市里。 一路上大家谁也没有说话。 陈青峰有些想法，但他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不合时宜。 他只是过来帮忙的，这个案子，晋州市公安局要如何上报省厅，甚至晋省公安厅如何上报公安部，这一切都得他们自己来决定。 众人回到公安局之后，单位后面的澡堂已经烧好了热水。 大家默默的走进了澡堂这里，所有人都把头埋在水里，但尸体的臭味儿可不是这么容易能去除的。 陈青峰在自己的头上打着肥皂，然后任由水流下来，冲掉身上所有的肥皂泡，紧接着他故技重施，一连折腾了三遍。可是当他把鼻子凑到自己的双手上的时候，似乎还是有那种难闻的味道。 就在这时，乔大年终于朝他走了过来。 “老陈，我这儿有香皂！” 陈青峰接过来也不客气，直接又打了一遍。 “老陈，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陈青峰停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许久之后，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想到过是这个结果，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遇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就想不明白，他是为了钱，还是为了……” “老乔，你要是能理解这种疯子，那以后，你对这种案子就不会再陌生了，很可惜，用正常人的思维是无法理解他们杀害别人的动机的……” “什么意思？” “犯罪心理研究，通常我们认为凶杀案，要么是因为情感，要么是因为仇恨，要么是因为一时情绪激动造成的激情杀人。但这个世界上如果所有的凶杀案都用这三种原因来概括动机的话，事情就太简单了。因为前三种动机起码要证明一点，那就是凶手和嫌疑人之间是有直接联系的。但这一次的案子不同，嫌疑人高老三和这些人无冤无仇，甚至都不能称作是认识，他在有意的选择自己的目标，到底是觉得杀害这些高个子的男人，能够让他觉得自己比这些人强，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高老三所代表的是一类人，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案子，以这种形式呈现在我们这些搞刑侦的公安的眼前……” 老乔听着陈青峰的话，似懂非懂。 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老陈，这案子上面怎么定我还不知道，这一次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对了，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叫邢爱娜的，前天她打电话来，要告诉你说血型是b型……” 陈青峰听到这句话，突然间他把肥皂放在了一旁的肥皂盒上，然后关了水龙头，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可即便是当他亲自确认了这个结果之后，有些事情他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 …… “没什么！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第67章 写报告 “病人情况不太好，你们家属做好准备，病人需要输血！” “用我的吧……” “大哥，这种时候怎么能只靠你一个人，你还是先去取点钱吧！我和小妹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献点血还是应该的……” …… 陈青峰转过头来看向母亲，目前却一个劲儿的在给小妹使眼色。 此时小妹像是反应了过来，然后上前推着陈青峰说道： “哥，医院说押金又不够了，你再去想想办法吧！找单位的同事借一借，咱爸……小的时候可是最疼你呀……” …… 陈青峰猛然间从梦中醒来，然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因为列车的摇晃而昏昏欲睡。刚才他实在太累了，在睡梦中做了一个梦。 陈青峰感觉身体有些热，他解开了自己身上这件新大衣的扣子。 这件大衣是乔大年送他去火车站时送给他的。 说是这两天让他辛辛苦苦跑到晋州来，临走总不能让他穿着一身煤灰的衣服走。 陈青峰知道人家那边还得忙，索性也就不耽搁了。 不过临上车的时候，乔大年可是没少给陈青峰塞土特产。 陈青峰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却是大包小包。身上的棉大衣也换成了呢子面料的大衣。 这让陈青峰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乔大年还特地塞了个信封给陈青峰。 说是晋州市局批给他的一笔辛苦费。 陈青峰本想推辞不要，但乔大年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以后要是再这样，就不敢再麻烦陈青峰再过来帮忙了。于是陈青峰只能和对方约定，等乔大年处理完这个案子之后，有时间来古城市找他。 随后陈青峰就坐上了东去的列车。 列车正在翻越太行山脉，等到天亮之后，列车终于抵达了古城市车站。 陈青峰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大包小包，扛着不少东西，于是他把行李带出了车站，然后检查了一下。 晋省的汾酒，五台山的蘑菇，沁州黄的小米。这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好东西。甚至陈青峰还翻出了两条中华。 这份礼也太大了。 陈青峰看了看，觉得也就蘑菇这东西适合送给陆文婷。 于是他扛起行李，然后把一袋小米和一袋蘑菇，通过邮局，寄到了陆文婷工作的单位。 处理完这些之后，他才扛着自己带回来的特产，回到了位于市区的古城市公安局宿舍。 局里的领导给他分了一个单间。 说起来，这已经算是额外照顾他了。 不过比起沪上来说，古城市这边的住房条件要好上不少。 陈青峰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以至于直到第2天，他才出现在单位的食堂里。 …… 晋州的案子影响实在太恶劣了，到现在为止，外面还没有传出什么风声。 不过陈青峰才刚刚来这里报到，就被人请去破案的事情，还是给他在古城市公安局打响了招牌。 一大早，陈青峰托着饭盆儿来到食堂，要了一碗豆沫，接着拿起一个窝窝头，打完饭之后就坐在那座位上。结果刚好遇到了一起来吃早饭的邢爱娜。 “谢谢你，邢同志……” “客气啥，对了，你去晋省那边咋样啊！” “哦！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不过临走的时候带了一些特产回来，等中午的时候你去我那边，我带了点蘑菇回来，你拿过去给家里人尝尝！” “这……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谢谢你帮我查清楚了那个烟头的血型！” “那个烟头，是什么案子的呀？” “不是，就是我个人，拜托你帮点小忙！” 陈青峰吃完了早饭，然后带着一条香烟去了办公室。 他没有夸张的拿着中华烟到处显摆。 只是散了一些市面上普通的烟。 主要是他知道在这种机关单位初来乍到的人，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每个单位也都有好人，也有坏人。 有的人表面上客气，在心里容易充满嫉妒。 而有的人则是面冷心热。 陈青峰看了看办公室里的这些人。 发现有几个人是他五年之后，来这边依旧在办公室里待着的老人。 除此之外，有几个老同志应该是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陆续离开了岗位。 …… “小陈，进来一下！” 上午刚到办公室，陈青峰就被局长叫了进去。 然后局长聊起了陈青峰在晋州那边查案的一些经过。 陈青峰不敢隐瞒，但只说案子在晋州那边也没有完全查完，所以他只捡大概的事情说了一些。然后局长就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不公开文件！ “小陈啊！你以为这个案子上面不重视？我告诉你吧，今天咱们市局就接到了省厅从部里转发的通知，通知是以电报的形式下发的！” “关于晋州112特大杀人案的通知？” “你自己看过就行了，文件不要往外传，免得引起不良的社会影响！” “是！” “还有，省厅要求你就这一次案件的调查经过，写一份报告交上去……” “报告？报告领导，我文化程度有限，恐怕写不了报告……” “唉呀，你说你陈青峰啊！你连论文都写了，怎么连个报告都写不出来呢？” “局长，您是不知道，当初沪上医学院的孙教授说我写的那叫综述，根本就不是论文，另外，我那篇综述，让沪上一位当地医生的朋友帮我改了一遍又一遍，就这光专有名词就改了不少，还有……” “还有什么？案子是你破的，你不写谁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吧，这两天我不会给你分配什么别的工作，你就安心的写好报告，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份报告是要上内参的！” 内参，就是所谓的内部参考资料。 能够看到这份材料的，基本上都是高级别的领导。 陈青峰想到这里，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他不知道这份材料到底要写到什么程度，以及怎么写。 不过陈青峰又一想，当年他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都说会干工作的，比不过会做报告的。 人生的经验告诉他，事实上也还真是这样。 于是他就把这件事情真的重视了起来。 第68章 眼皮跳 陈青峰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几个同事正抽着陈青峰送的烟，看到他，有同事便好心的提醒他。 “小陈，刚才传达室那边送来了几封信，说是从平原县转来的，我让他们放你桌子上了！” “谢谢了，老袁！” 给陈青峰提醒的人是办公室的袁庆生。 这家伙陈青峰当年就记得，说起来袁庆生的出身不错，父亲是古城市地委的领导，母亲在粮食局工作。 陈青峰依稀记得的这家伙后来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了厅级干部，后来还去了秦海市，当过一把手。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是从古城市西山煤矿调回来的工会干部。 暂时算是借调在这边做文书工作。 这样的人，陈青峰没有把握和对方有什么深交，不过表面上不能得罪，那是应该的。 陈青峰回到了座位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几封信。 几封信全都是从沪上进来的，一看就是陆文婷的手笔，不过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其中有一封，居然是沪上公安局刑警三大队的华盛给他写的。 陈青峰先把华盛的信放在了一边。 然后用剪刀轻轻的挑开陆文婷寄来的信，随后便认真的读了起来。。 “陈青峰同志，火车站一别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不知近来可好。最近工作是否繁忙……” 陆文婷在信里写的都是一些小事情，不过陈青峰看了之后，心情却好了许多。 紧接着他又撕开第二封，第二封信陆文婷主要写了一些关于实验设计方面的构想。还有目前遇到的难题。 比如，如何测试发光胺试剂对于年代久远的血迹灵敏度方面的问题。 “陈青峰同志，我现在遇到的难题是如何找到十年或者二十年甚至百年以上的血液痕迹的实验材料，这方面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 果然说到做实验，陈青峰还是会遇到一些问题的。 不过这种试剂本来就是在公安领域使用的比较多。 想一想政务室里存放的那些以前案件留下的东西，陈青峰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也不难解决。 看完了，陆文婷写来的两封信，陈青峰小心的把信件收好，然后他随手撕开了华盛寄来的信。 “陈青峰同志，之前咱们破的案子似乎引起了外省一些同志们的兴趣，他们纷纷写信来询问那种可以检测血液痕迹的试剂的配方，由于这方面是你的发明，再加上具体的配方，我也不知道，我来信想问能不能把你的通信地址写信回复给大家……” 原来就是这么个事儿。 陈青峰于是拿出信纸，先是给华盛写了封回信。 紧接着他又写信给陆文婷，先是告诉陆文婷自己换了工作单位，目前已经被调到了古城市公安局。 除此之外，他还告诉陆文婷自己寄了一袋五台山带来的蘑菇，还有就是，关于实验的方面，陈青峰希望先从可以实现的方面进行，比如血液稀释了多少倍之后，发光胺依旧有效。至于陈年老血的实验材料，陈青峰觉得可以，请孙教授联系一下公安部门，或者档案管理部门，看看能不能请他们提供一些有确切年份的血迹痕迹…… …… 一上午的时间，陈青峰都趴在桌案上，笔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路过的同志们，全都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 …… 几天之后陆文婷收到了陈青峰寄来的信，连同信还有一份包裹。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发现陈青峰这家伙居然只回复了第2封信的内容。 不过看到他换了工作，陆文婷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她之前一直有些忐忑，自己给陈青峰写信，说的全都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会不会有点太无聊了。 不过得知陈青峰之所以没有回信，是因为出差的缘故，再加上那包蘑菇，让陆文婷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 “陆大夫，目前工作上需要用到一些关于弗洛伊德的著作，这方面我不是很在行，请问能否协助寻找一些关于维也纳学派心理学方面的一些资料……” 陆文婷看着陈青峰的回信，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有些奇怪。 倒不是他的性格，主要是他知道陈青峰的文化程度不高。但陈青峰居然知道谁是弗洛伊德！ 这倒是让陆文婷感到有些新鲜。 然而陆文婷不知道的是，陈青峰现在为了写报告，简直快要烦死了。 …… 《如何利用心理学衍生出的犯罪心理画像技术，对刑侦案件的调查进行支援》 陈青峰看着自己写出的题目。觉得是个人看了都会觉得费解。 不过想一想，内参的尺度应该还比较大，索性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于是他就从高老三案子的侦破过程，开始写起了自己的思路。 …… 两天之后，陈青峰有些忐忑的拿着写好的报告，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看着这份报告，眼神阴晴不定。 陈青峰此时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陈青峰同志，你确定要把这份报告交上去？” “局长，要不我还是拿回去再改改吧！” “改？可上面的要求可是实事求是啊？” …… 最终这份报告，陈青峰并没有改动，而是直接了当的交了上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这份报告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 …… 交完报告之后，陈青峰也终于轻松了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忙于写报告，跟新单位的同事们基本上没怎么打过交道。 只有袁庆生，偶尔会过来跟陈青峰蹭根烟。 “老陈，我听说你这个人破案特别厉害，那你帮我破破案呗！” “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这两天撞鬼了，昨天我回家，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晚上就从地委大院的后门过去的，当时有个白花花的东西从我眼前刷就这么过去了。你是不知道那边有个锅炉房，听说以前那里还埋过死人？” “什么死人？” “就是那几年最乱的时候，有个七中的学生，抢了军火库里的枪，跑到这边开枪打死了人，听说当时尸体就停在锅炉房旁边” “是我上初中时的事情？” “可不是，听说那家伙后来跑到缅甸去了，一直都不敢回来，不说了，我这眼皮又开始跳了……” 第69章 抓贼 “老陈，你够意思！我是真没想到，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居然真的跟我来了！” “因为我也很好奇，什么东西能被你当做鬼！” 大晚上的，陈青峰跟袁庆生一起，猫在地委家属院的锅炉房旁。 此时就在这里蹲守着。 因为白天的时候袁庆生说的话，实在是让陈青峰有些在意。 “唉，老陈！你之前去晋州那边到底查了什么案子？” “上面有规定不让我说！” “你就告诉我呗！” “真的不能说，案件主导侦查的是人家晋州公安局，我只是过去帮点小忙，所以什么时候能公开人家说了算！” “那好吧！不过你可小心点，这锅炉房以前真的死过人！” “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那你见的都是啥样的？” “战场上的，热乎的！不过回来之后，见的大部分都是凉透了的，还有一些，算了，我就不说了！” “说说呗，我听说你本来还有机会留在沪上，你说那么好的机会，你咋就放弃了呢？” “你咋跟查户口的一样，倒是你，我都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地委副书记的孩子，居然会跑去当煤矿工人？” “咋说呢！我们一家子都是工人……我爸说当工人好，当工人最光荣……其实最惨的是我大哥，当初插队的时候认识了个女知青，俩人结完婚一起回来看他，你说人家小姑娘嫁给我大哥，好歹也是地委书记的儿子，我爸怎么着也得给点儿吧，你猜我爸给人家啥？” “啥？” “两把锄头，一床新被子，气得我嫂子差点没跟我哥当场离婚！” “哈哈哈……” 陈青峰被袁庆生无奈的话逗笑了。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笑的似乎有些轻浮，即使这样的人，再往后几乎已经绝迹了，老一辈的人当中，有不少是有真正理想的，所以对于自己的子女的安排，有的时候真的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所以你就被送去煤矿了？” “嗯！要不是我还能写两笔，被借调到工会，到后来又被借调到市里的公安局，我那暗无天日的工作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青峰和袁庆生小声的嘀咕着，突然之间，房顶上传出来一声猫叫，紧接着一只白猫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然后就这样一呲溜，从他们的眼前飞了过去。 陈青峰看到这一幕，以为这就是袁庆生所看到的鬼。 可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房顶上伸出来一只脚。 然后在黑夜中，就看到一个身影，身手敏捷地落在了地上。 然后这家伙就开始在四周摸索，东摸摸西摸摸。 就在这时，躲在暗处的陈青峰和袁庆生一起冲出去，两人一个箭步，就将对方摁在了地上。 “别动！干什么的……” “大哥大哥！别动手，我就是没饭吃了，过来捡点废铁，换俩钱儿……” 陈青峰隔着黑夜，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 而袁庆生此时则兴奋得很。 在公安局干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亲手抓住贼。 于是他扭住对方的胳膊，就要把对方带到保卫处去。 “走，让你偷东西！” “哥，俺真知道错了，你就放了俺吧！真的……” “等会儿？” 陈青峰说着，突然制止了袁庆生，然后他拿着手电照着对方，接着一把撕开了，照在对方脸上的围脖。 “大栓子？” “你是……这不是峰子哥吗？” “大栓子，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峰子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就这一次！” “一次？上次是不是也是你……” “峰子哥，我是真没饭吃了，要不然……” 袁庆生看出来了，被抓住的这个小贼和陈青峰认识，这下他也不咋呼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巡逻的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路过这里。 “谁在那边！” “刘叔，是我，老袁家的小四儿！” “庆生啊，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在这儿猫着干啥！你不怕鬼啊！” “嘿嘿……带了几个朋友进来洗澡，这不是没地儿方便吗！” …… 袁庆生打了个马虎眼，就这么过去了。 地委的洗澡堂，环境确实比外面的澡堂子要好得多，起码有一点，能在这儿工作的人，基本上身家清白，再加上又是坐办公室的，不会有什么烂病脏病，也不像井下工作的澡堂都子，都是黑水，所以这边也经常会有人带着亲戚来洗澡。 这年头，家里能洗澡的家庭可不多，就算有，有的人家出于节俭或者方便，也会让家人去单位的公用澡堂洗澡。 …… 袁庆生其实是打算放陈青峰的熟人一马的。 于是陈青峰就揪着不争气的栓子，一起离开了地委大院。 等到了外面，陈青峰才一脚给了大栓子屁股上一下。 “你不在家守着你爹娘，你跑这儿来干啥？” “哥，我这不是走了背字儿没挣着钱吗！” “啥？” “我听村里人说，在田里抓鱼，抓田鸡往城里卖，能卖上钱，夏天的时候我就抓了一筐田鸡，你猜挣了多少钱！” “别说这个，说重点！” “嗨，这不城里抓投机倒把！我这弄了点鸡蛋过来，就被政府给端了，关键是弄鸡蛋的钱我还是欠着的，我要不把钱弄回去还给人家，指不定要惹什么麻烦，再说我也没地儿住，没饭吃，前几天的时候，我看那边冒着热气，我就翻墙进去，本来就是想找个睡觉的地方，结果发现那地方堆着好多铁家伙，我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倒腾到废品站……” “大栓子，你想得美，偷铁就不是偷了？我跟你说，现在可严打呢！你今天是放在我手里了，你要是放在人家保卫处的手里，把你交到公安局，不判你个3年5年的！” “哥，我是真的错了，我又不像你，村里就属你混的好，难怪人家都说，你跟老陈家的人一点都不像……” “啥？” “没啥，哥……能不能给我点儿钱，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走吧！我现在带你去吃饭，等吃完饭，收拾收拾，你明天自己回去吧！” 第70章 贺红兵 陈青峰虽然说要带着大栓子去吃点东西，可这年头国营饭店现在早关门了。 最终还是袁庆生回家去拿了点家里的馒头，咸菜，还有罐头之类的，给大栓子充饥。 这小子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到后面噎得直翻白眼。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城里人都不怎么能吃到细粮。 “哥，你这朋友真仗义，还能请我吃大白馒头，等我发财了……” “你做梦！” 陈青峰觉得应该好好劝劝大栓子，要做生意也别赶在严打这个风口浪尖上。 有些事情，早一步就是牢狱之灾，晚一步，就是飞黄腾达。 不过印象中，大栓子后来真的在老家那边开了个养鸡场，后来还真的赚到钱了，最后还在城里买了房，结了婚，娶了媳妇，生了娃，那年头大栓子成了城里人眼中的暴发户。 “你欠了别人多少钱？” “差不多，4……40块钱！” “这40块钱我先借给你，我跟你说啊，现在严打呢，你要做生意，最好看看政策，啥时候等这阵风过去了，你啥时候再弄，还有，你做生意能不能有点脑子，你倒腾鸡蛋，那谁家不吃鸡蛋呀！弄这些东西不抓你投机倒把，抓谁投机倒把，这年头最安全的就是卖力气，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就先留在城里收废品吧！” “哥……你对我真好……” 大栓子都快感动的哭了，这年头谁能借他40块钱。 不过袁庆生倒是挺同情这个家伙的！ “老陈，我看这位兄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也别骂他了！” 陈青峰这就要放大栓子走，结果临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大栓子……” “咋了哥！我给你钱的事情，别回去乱嚷嚷啊，尤其是我们家……” “哥……你是不是知道啥了？” “什么知道啥了，我这是借你钱，不过你可别跟我家里人说呀！” 陈青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次回家，家里人张口找他要钱，他就没给，可现在处于同情，却给了大栓子40块钱，要是这小子回村之后乱嚷嚷，搞不好自己回去之后，又要被骂个狗血淋头，里外不是人。 所以他让大栓子走之前先提前放的话。 结果大栓子却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哦，那没事了，哥，你放心，你家那对儿，我一个字儿都不跟他们说！” “等会儿，大栓子，你跟我说知道啥了？” “没……没啥！” “大栓子，我好心好意借给你钱，你可不能有事瞒着我！” “哥，你让我咋说，都是你家里的事情，我以为你知道了，我刚才就顺嘴一问，结果……你看这事儿闹的……” “到底啥事儿？” “哥，我真不能说……” “你赶紧说吧！” “那你别怪我！” “我不怪你，你说……” “那个，旁边的那位兄弟，你回避一下，我跟我哥有点话要说！” 袁庆生见状，于是转过身去走到了一旁。 陈青峰这才走近了一些。 “哥，我娘跟我说，你不是老陈叔亲生的，你是他从人贩子那儿花钱抱回来的，我我说了你可别打我……” 大栓子以为自己开口之后，陈青峰会暴跳如雷，谁知道陈青峰此时却显得非常的平静。 “哥，你是早就知道了？” “栓子，是不是村里人都知道了……” “没，就我们家知道……” “你们家是怎么知道的？” “咋说呢！当年我妈还没我呢？我奶奶以为是我爹的问题，然后就说干脆去外面抱一个，然后没几天，他就去外面找了个带孩子的婆子，婆子带着个孩子，说是要100块钱，那年头我们家拿不出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老陈叔知道了，他们家就把你给抱回来，结果刚把你抱回来没几年，我婶儿就接着生下了你和弟弟和妹妹，我妈也是，过了几年有的我！后来我妈才说，那年月应该是营养不良……” 终于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上辈子陈青峰跟大栓子的交情一般，正所谓交浅言深，人家就算知道，也不会把这些隐私的事情告诉自己。 可这一次陈青峰算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 “哥！” “栓子！这40块钱你别还我了……” “那不行，这么多钱……” “回去之后你就当我没给过你钱，我有一件事儿求你，你帮我打听打听，当年把我抱来的那个婆子，现在在哪儿！” “行，峰子哥交代的事情，我肯定认真办！” 栓子走了后，陈青峰这才回去找袁庆生。 刚才他和自己同乡认识的伙伴说的话，袁庆生并没有听见。 “老陈，辛苦一晚上了，干脆去我家跟我那屋对付一宿得了！” “别别别！我这第一次上门，空着手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妈总说我平时连个朋友都没有，你说咱俩今天晚上也算是朋友了吧，走吧，一起回去！我告诉你，我偷偷藏了一瓶我爹的茅台！” 陈青峰推脱不过，只能跟着袁庆生一起回了地委大院。 不过就在他们刚刚走进大院门口的时候，外面一个男子却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绕着大院外面的围墙，闲逛着。 大冷天的看起来非常扎眼，感觉身后似乎有人骑着自行车，看着正门处，陈青峰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紧接着骑在自行车上的人就飞也似的走了。 …… 车上的男人一路加速，沿着城市的主干道一直骑到了道路的尽头，随后拐进了一处民房。 他车上驮着一个包，只见他敲了敲门，房门里立刻探出了一个头，然后把男人拉了进去。 “红兵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兄弟们，怎么样，当年七中叱咤风云的红兵哥又回来了！” “哥，你这身上还背着人命呢？现在外面都说在严打呢！” “怕什么，怕死就做不了大事，你红兵哥我这一次在外面发达了，别说我没关照兄弟们，你们看这是什么……” 贺红兵说着，突然撩起了衣服，紧接着就看到他腰带里别着一只又一只的手表。 “红兵哥，这是……” “这是香江那边最流行的金表，叫劳力士，有身份的大老板才带得起，我带回来一些，给兄弟们当见面礼，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兄弟敢和我一样去南边闯一闯……” “哥……您待几天就走吧，现在风声真的很紧！” “紧吗？我刚才还去地委大院逛了一圈，我专门绕着围墙骑了一圈，而且就在锅炉房附近，我还抽了一支烟！那些公安估计早就把这些案子给忘了，他们哪还记得，古城市曾经还有个贺红兵？” 第71章 第二篇论文 “发光氨试剂的潜血研究实验……” 在沪上医科大学的实验室内，已经毕业了的学生陆文婷正在这里进行着实验。 所谓潜血就是含量极低的血液痕迹。 陈青峰在回信里拜托陆文婷对发光氨试剂的极限进行测试。 现在实验的目的就是看一看血液被稀释到什么程度之后发光氨才不会再起作用。 而现在看来，实验正在朝着喜人的研究结果推进着。 “实验溶液稀释到什么程度了？” “师姐，已经稀释到百万分之一的程度了，这要是也能检测出来，那这种试剂就神了！” 来帮忙的几个学生是孙教授正在指导的几个本科生。 他们很荣幸能够参加这样的实验。 并且亲手对实验的结果进行验证。 随着实验用的溶液调好，房间里的灯也被关上了。紧接着几滴发光胺试剂被加入到了实验用的溶液中。 随后房间里打开了紫外线灯，大家戴好墨镜，做好防护，紧接着实验室里就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此时房间里放在烧杯瓶中，冒着幽兰蓝光的那瓶液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文婷拿出照相机，立刻记录了下来。 然后，大家愉快的打开了实验室的灯，关闭了紫外线灯，然后高兴的把实验结果记录在了实验记录本上。 一系列的实验终于进行到了最后的一步。 一种新的试剂的诞生，意味着很多原本的领域都将迎来颠覆性的技术。 当陆文婷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她挤在家里仅有10平米的房子里。 母亲坐在旁边给她扇着扇子，而她则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写着论文。 不过在一旁论文的封皮上，陆文婷只是把自己的名字放在了第二作者的位置，第一作者的位置则留给了陈青峰。 “文婷啊，侬那个朋友，寄来的蘑菇真是鲜啊！侬交的这是啥朋友啊？不会是你大学里的同学吧？” “妈，不是的呀！就是工作上认识的朋友啊！” “工作上……侬工作上认识那么多朋友，我怎么不见别人给你寄东西？” “妈！我还在工作呢！” “啊……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侬了！不过侬一个女孩子，读了那么多的书，以后找对象是个难题，学历太低的男孩子，侬肯定看不上，学历好的，人家的选择也多……” “妈，学历什么的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看人品怎么样……” “哦，那那个小陈人品咋样？” 陆文婷的母亲一问，陆文婷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丝红晕。 说实话，她还没跟家里说过这种事情，毕竟陈青峰到现在也没有跟她说过什么？ “我听金花说，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在公安局工作，人品没得说！” 金花是陆文婷的表姐，两家认亲之后，金华表姐时不时的就过来他们这里吃饭，只不过因为陆家住的地方实在是小，大家的居住面积都不宽裕，所以才没有办法一起生活。 不过金花表姐在公交车上卖票，工作上那也算安稳，而许金花和陆文婷一样，其实都有一个心病，那就是两个人的哥哥都还没有办法落户沪上。 不过比起她那个在苏北的哥哥，其实也有一件事情让陆文婷感到有些担心。那就是陈青峰，人并不在沪上，而是在北方。 这年头户籍对人员的限制大于天，两个人就算再喜欢，有了户籍的阻隔想要在一起，也实在是难上加难。 几天之后，陆文婷写的第二篇论文就发到了陈青峰这边，主要是询问陈青峰。论文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 陈青峰哪里懂这些？事实上就连他也没想到发光氨溶液居然连百万分之一的血液痕迹都能检测出来。 于是收到信的同时，他立刻来到邮电所给陆文婷发了一封电报。 “已阅，可发表！” 不算标点符号，电报都是按字收费的。 光是这封电报，就花了陈青峰一块钱。 然后陆文婷当天就知道了陈青峰的反馈。 随后第2篇论文就寄给了远在帝都的《中华医学》杂志！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的那篇内参，也发表在了公安系统的内部刊物上。 立刻就引起了一片争议。 “就算是内参，怎么能发表这种东西？” “社会主义不可能有这样的败类存在……” …… 质疑的信件如雪片一般，飞也似的，被寄到了《内政参考》杂志社。 这是一家不对外发行的杂志，只是发表一些公安系统内部关于案件和研究的内容。 现在？部里已经在全国范围内通报了关于晋州市特大杀人案的通报。 到目前为止，消息还没有公开。 可民间却也已经流传了一些消息。 由于这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案子，所以部里的意见也呈现两面派。 一种是认为犯罪嫌疑人高老三可能存在精神病史，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而另一种声音则认为，在国外已经研究出一些成果的连环杀手类型的犯罪，已经在国内呈现出冒头的迹象。 再结合前一阵子苏联那边传来了类似的连环杀人案，之前苏联刑事教材上写的那一句，社会主义国家，永远不可能有变态杀人狂的论断，似乎有些站不住脚了。 一切的思想都在变。包括公安系统对于治安案件的侦破的思路也在改变。 以前系统内很多骨干大部分师从于苏联。但现在陈青峰的内参，仿佛给了大家一种全新的研究思路。 所以这篇文章虽然引起了一些争议，但部里的领导还是决定顶住压力，让这篇文章在内部引起一些讨论。 但限定的范围只是学术之争，其实这是对作者陈青峰的一些保护，甚至发表的时候，杂志社还特意隐去了陈青峰的名字。 然而冀省这边，祁厅长却是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的。 只不过还处于懵懂中，每天按时上班下班，琢磨着如何查重自己身世的陈青峰，眼下却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引起了某些大人物的注意。 第72章 晚了 陈青峰小的时候，也就是社会上最乱的那几年，当时陆续发生了一些刑事案件，然而由于正常的工作被干扰，所以有一些案子直到现在都没有侦破。 这一天，陈青峰正在学习关于上面下发的继续对刑事犯罪保持高压态势的文件精神。 结果会开到一半，有人却突然走进来，在刑侦队二大队副队长程峰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着。 很快程峰就打断了对方。 “不用跟我私下里传达了，直接跟大家说吧！” “好吧！城关派出所那边通知咱们说，插箭岭大队报告说有人在他们公社的林地里挖了很多洞，怀疑是有人对农业生产搞破坏，也有可能是有人在盗挖木材做棺材，派出所那边问咱们能不能派两个同志过去看看！” “小案子，不用所有人都去吧……” 程峰扫了一下四周，然后眼睛就落在了陈青峰的身上。 说实话，这小子被调到古城公安局之后，从来都是说他厉害，可是，程队长却还没有见识过，毕竟陈青峰来到这边之后，破的最大的案子就是晋州那边的案子，但那个案子是外省的案子，到现在为止，具体的案情，也只有公安系统一些高层才知道。 于是程峰干脆点将。 “陈青峰！” “队长？” “你也来一阵子了，咱们局里的一些工作你都熟悉了吧！市局这边和县公安局的刑侦科工作肯定是不一样的，你也学习了一段时间了，这个案子要不你来负责吧！” “我？” “怎么了？看不起小案子？” “不不不……” “小袁？” “队长……” “平时你俩关系最好，这次你就跟陈青峰一起过去看看吧！” 就这样，袁庆生跟着陈青峰一起离开了会议室，里面的会议还在继续。而他们两个小喽啰就被派出来去插箭岭那边查看情况。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一路骑到了位于铁道西的插箭岭一带。 这里是以前战国时期，赵国王室的狩猎场。 据传当年赵武灵王曾经一箭射入了一块巨石，因此取名插箭岭。 不过现在这里是一片村落，周边的土地都是属于插箭岭公社的。 两个人骑车来到这边之后，已经过去了，得有一个小时。 刚到之后，公社大队的书记就带着他们先去喝了碗茶，不过陈青峰只是喝了一碗水，就要求先去现场看看。 然后大队书记就带着他们爬山，来到了位于山丘上的一片树林之中。 “你们看，就是这边，俺们公社这边都是好地，唯一的孬地就是这片土坡坡，后来有社员说，要不在山上种点水果。村里的老人也多，然后我们就在这片山上种了点树，也算是社员的福利吧，每年到夏天的时候，每家都能分到一筐桃子，秋天的时候还能分到一筐梨……” 陈青峰来到现场，却看到有几棵果树，此时七扭八歪，大队书记看了非常的生气。 “你说说，这都是能结果的树，就这么给俺们挖了，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陈青峰看着倒在地上那几棵树，然后他走到了土坑旁，紧接着蹲下来用手丈量了一下洞口。就在袁庆生要靠近的时候，陈青峰却突然拦住了他。 “别动，今天都谁来过这儿？” “诶？就早上我们村的赵小二来跟我汇报这件事儿，我跟着他过来一起看过。” “那就别叫人过来了，等会儿，我让我的同事把这边的鞋印都取下来……另外，那些人不是来偷果树的，也不是来偷木头烧柴的……” “啥？那是来干啥的……” “他们是来偷随葬品的……通知文物局吧，这底下可能有个古墓……” 陈青峰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白色的石灰，然后慢慢的松手，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了旁边一个土坑，上面有一个痕迹，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会儿……” “陈青峰说着给袁庆生招了招手，袁庆生跟着陈青峰这么长时间了，也有了一点证据的意识，于是绕了个圈儿，跟着陈青峰一起走到了另一处土坑旁！” 刚才的那个土坑是深不见底，而这边则是浅浅的一处，周围的土已经滚落进了土坑里，但上面还是留下了一些脚印和印记。 陈青峰突然用手指在一处不规则的，长方形的周围画了个圈。这个印记看起来像是什么铁盒子放在远处压的，不过痕迹的中间有一个脚印，而在脚印的另一边则是一个圆形的，像酒瓶子一样的东西。 “咋了，是他们跑过来偷坟掘墓，还喝上了？” “老袁，他们要是真喝酒了，为什么要把酒瓶子带走？” “卖……卖钱吧！” “我不知道他们从墓里挖出来什么，不过随便一件什么东西送到香江去，应该都能卖不少钱。” “啥意思呀！” “你看旁边的那处洞，周围的泥土看起来有板结的现象，那个洞应该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而这边的土坑看起来像是新挖的，最多不超过几天的时间，不然光是露水和阳光的蒸腾作用就会让土壤粘连在一起，绝对不会这么松……” “不是，老陈，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想说啥！” “老袁，这不是酒瓶子的痕迹，我当兵当了这么久，我要是连这个都认不出来，那我不白瞎了吗？这是67式手榴弹的痕迹……” “什么？” 陈青峰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大队书记问道： “请问你们这里的民兵训练，平时都把武器保存在哪里？” “我们这边哪有武器，现在都被武装部收走了，都是训练的时候才发给我们，而且一般都是秋天训练，这大冬天的，谁不都在家里，出门不把耳朵冻掉了！” “那就是了！看来有人之前把一批手榴弹留在这里了，联系一下大队吧，看看能不能找技术科派个人过来，看看土坑里还有啥！” …… 陈青峰站起身来，目光眺望着远处，他们来的时候有一条公路通向插箭岭公社。而与此同时，一辆汽车已经通过公路来到了和邻近的豫省交界的地方。 “停车，来到大爷的地方就得给过路钱！” 此时车上一个男子，看了一眼司机，司机随后小声的说道： “红兵大哥，好像是截道抢劫的……” 正说着，一名男子已经扒到了车窗上，可就在这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男子的头上。 “我数三个数，把拦道的那棵树给我掰开！” “你tm吓唬谁呢？” “一！” “我帮你数，二！” “三！” “啪！” 随着一声枪响，趴在车窗上的男子，突然从车窗上跌倒，随后身子后仰，跪倒在了地上。 绑匪的同伙见状，连忙仓惶地，去搬树，此时又是一声枪响。 “啪” 随着死尸倒地，贺红兵淡淡地说了一声…… “晚了！” 第73章 平原案发 陈青峰倒是没有想到，跑到这边之后，居然会遇上盗墓贼。 不过现在想一想，其实盗墓贼本来就一直存在。 这些人明显是和海外的一些文物贩子有勾搭，而古城这边之所以叫古城，正因为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虽然不像南方那边，有些城市留下了很多名胜古迹。但这座城市建立了3000年，一直以来也算是国内某些历史时期的一线城市。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这里的地下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文物局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然后他们的工作人员从盗洞钻了进去。 结果等他们爬出来的时候，这些工作人员都痛心疾首。 “初步估计，应该是一座战国王侯墓，里面有不少散落的青铜器，要不是附近村民发现的及时，搞不好，这里的文物就被破坏了！” 陈青峰已经找了技侦的同志，提取了现场的一些痕迹。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个67式手榴弹留下的压痕。 这是让陈青峰最在意的事情。 所以必须先抓住这伙儿盗墓贼。 陈青峰怀疑他们可能傻到了要用手榴弹来搞爆破。 但是询问了之后才知道附近的村民最近这几天都没有听到什么爆炸的动静。 一时半会儿陈青峰反而有些不解了起来，那他们会拿手榴弹来干什么呢？ “老陈！文物贩子怎么抓？” “其实这个案子好处理，但也有可能比较麻烦！” “老陈，你说话越来越像程队长了，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行，那我就说点简单的！我虽然不是文物局的专家，但也知道一个盗洞直接钻进了主卧室，可想而知，盗墓贼那是有经验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翻翻档案，看看有没有类似有前科的人，最好是这一年或者半年刚出狱的……” “啥？就这么简单……” “是简单，但问题难就难在，我们要是找到了这样的嫌疑人，但愿对方现在还没有跑！” “那还等什么，现在咱就回去呗！” “行！” 陈青峰和文物局的同志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搭着技侦同事的车，一起回到了公安局这边，等回来之后，陈青峰和袁庆生给程队长报告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盗墓贼？” 程队长听说之后愣了一下，随后便接着说道： “那这个案子你们就接着调查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案子，作为新人，我就交给你们练手了！” 程队长说了一声，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到陈青峰没有走，于是便拿着电话看着陈青峰问了一句。 “还有事儿吗！” “队长，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个痕迹，一个脚印下面的痕迹，我觉得那个痕迹像是67式手榴弹的痕迹……” “什么？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把盗墓贼的案子查清楚吧！” 程队长说着就拿起了电话示意他俩可以走了，陈青峰和袁庆生十分有眼力见的离开了办公室。 两个人总不能留下来听领导打电话吧。 不过就在两人关上门的时候，程队长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喂，程队长吗？” “我是，你是哪里……” “我是平原县公安局的，我们这里刚发生了一起案子，死了两个人，好像是被枪打死的！” “什么？” 听到这句话，程队长只觉得脑子一炸。 现在上面要求要严厉打击刑事案件。 之前古城市已经扫荡过一波了，本以为现在社会治安状况会大为改善，可没成想，刚刚工作才结束，这边居然就出现了枪杀的案子。 要知道，从工作上来说，这就意味着之前的工作存在漏网之鱼，打上去的报告也就等于白写了，甚至于还会引起领导的怀疑。 你们不是说战果喜人吗？结果呢？ 报告才刚送过来，接着就发生了枪击案…… “死了两个？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一枪打在额头，一枪打在后背，两人都是一枪毙命，关键是案件发生的地点，就在我们县和豫省交界的地方，再往前，不到一公里就要到豫省的地界了……” “霍局长，我就一句话，保护好现场，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 程队长放下电话之后，精神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此时他只觉得胸口发闷。 于是他连忙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随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药瓶。 紧接着他把药丸含在了嘴里，这才把身体难受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然后他缓了有5分钟的时间，接着便打开了房门。 “办公室里还有多少人？” 所有人听到后全都站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程队长，程队长直接了当的说道： “所有人立即集合，现在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跟我去平原县！” “队长，我和老陈正要去查盗墓的案子！” 袁庆生突然开口打断了程队长的话，陈青峰想要拉他的袖子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盗墓案？没听到我说话吗？手头的所有工作都放一放，现在所有人立刻给我上车去平原县！” …… 陈青峰听出来了，应该是平原县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大案。 于是就拉着袁庆生赶紧下楼。 楼下已经有一辆解放汽车在等着他们了。 这年头公家单位的汽车也不多。 倒是解放卡车这种能拉人也能拉货，其实反而更受欢迎。 大家一个个的迅速上了车，随后程队长就坐进了驾驶室，让司机开车送大家去平原县。上车之后，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毕竟在刑警队干了这么久，有些人还是有些预感的。 “乖乖，平原县靠近交通要道，那地方街道又多，小陈，你不就是从平原县过来的吗？” “是！” 陈青峰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思索着盗墓案的事情。 不过现在整个刑警队他也不是负责人，领导交代的事情，他也不好拒绝，更重要的是，其实更让陈青峰在意的就是那个67式手榴弹的痕迹！ 第74章 119-67 奔驰的汽车上，此时车上的几个人欢声笑语。 “还得是红兵大哥呀！枪法还是那么准！” “不行啊！当年在缅甸打游击的时候，我枪法比现在还准，不过后来去了泰国，一路转战到香江，做起生意来，枪倒是很少摸了！” “红兵大哥，当初你咋想的，跑到缅甸去？” “嗨！当初不是响应号召吗？全世界还有2/3的受苦人，我们的使命就是解放三分之二的受苦人，我当时在古城杀了人之后，有个兄弟给我透了口气，说上面已经派人来抓我了，我当时就想，去哪儿革命不是革命，正好报纸上说，缅甸那边的革命形势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我就去了……” “红兵大哥，你在缅甸那边混的挺好吧……” 贺红兵没有回答。 眼神有些出神的看着远方。 突然间他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年的画面。 他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后面有一群武装人员在追着他们，他手上拉着一个女孩，没命的往前跑。 然而突然一下，女孩却跌倒在地。 “秀梅……” “红兵大哥，你快跑吧，带着我你也跑不掉了！” “秀梅……” “大哥，你给我留下一把枪，我帮你打掩护，快走吧，再不走敌人就要追上来了！” 贺红兵看着前面正在等着自己的手下，又看了一眼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女人突然一把夺过枪，然后朝着贺红兵身边的位置开了一枪。 “啪！” 一声枪响，贺红兵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快走……” 女人的裤腿已经被红色的血迹打湿了。 贺红兵此时双目圆睁，浑身颤抖。 然后他咬着牙，强压着怒火说了一声。 “走！” 随后他就跟上了前面的大队伍，没命的往前跑。 后面陆续传来了枪声。 也不知道多久过后，身后传来了女孩的挣扎声和哭喊声，还有一群男人的淫笑声，贺红兵只感觉自己的心都撕裂了。 “你们这帮畜生，放开我，畜生，啊……” …… “红兵大哥？红兵大哥？” 有人轻轻的叫了他两声，贺红兵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大哥，兄弟们也不知道，嫂子秀梅咋样了……” “死了，死在缅甸了……” “死了，那嫂子是牺牲了……” “什么牺牲，我就是死脑筋啊！还说什么三分之二的受苦人，当年我逃到了曼谷之后，看到人家满大街的汽车，还有有钱人的高楼别墅，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赚钱的世界……” 贺红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他擦干眼泪说道…… “兄弟们，这次跟着我干，我是带你们去发财的，咱们当年都是一起喝过血酒，拜了把子的，虽说是同生共死，但既然出来混，那就是生死有命，我只说一句话，我的队伍里不能出叛徒……” “放心吧！跟着大哥去香江混，谁也不能背叛红兵大哥……” “好……” …… 从市区开车前往平原县，如果只是到县城的话，路程还近一些，可关键是这一次几乎要到豫省。 所以车子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分了。 然而等卡车停下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陈青峰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霍局长，霍局长给他递了个眼神，就在这时程队长下来了。 “小陈，你师傅还在那边呢！过去给他打打下手，帮帮忙！程队……” “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知道案情重大，就没敢乱动，等着市里派来的技侦同志先看现场！” …… 袁庆生跟着陈青峰一起走到了一旁，然后陈青峰来到了一个老爷子的身边。 “师父！” “回来了！” “嗯！” “师父，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刮风下雨的时候痒的难受，有的时候还发麻！不说这个了，我先跟你说说这边的情况，你也好好帮我参谋参谋！” “好的！” 袁庆生跟着陈青峰还有苏援朝一起绕着现场的外围走了一圈。 三个人一边走，苏援朝一边对他们说道： “案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前两天村子里有条疯狗咬了个小孩，家里人没注意，结果没过几天小孩就闹了狂犬病，然后就死了！” “这么厉害！” “那个小孩可怜呀！所以县里面就组织在附近的村落捕杀流浪狗，我们公安局这边也接到了任务，就赶过来了，然后这两天一直打狗来着，结果有两条狗跑到了这边，而且还有村民认出来就是那条疯狗，我们就一路跟着来到了这边，眼看着再追就过界了，结果狗钻进了草丛里，然后我就看着几条其他的野狗，正拖着个人手一样的东西，当时我们几个一起上去，把那几条狗全都打死了，结果才发现这些野狗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拔出了两具尸体……” “尸体是经过掩盖的？” “拿草垫子盖了一下……当时发现的时候，就看到其中一个脑门上一个大洞，一看就知道是拿手枪对着眉心打的……” “师傅现场发现弹壳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跟武装部协调，让他们去找金属探测器了！” 苏师傅这边正说着，突然间邢爱娜从草丛里站起身来。 “队长，这边发现了一个弹壳……” …… “弹壳，收好回去之后，调查一下抛壳挺的痕迹……” 陈青峰站在原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是一处峡谷地带，而且公路修的很窄，路面也不宽，此时一株倒下的大树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到路面上有拖拽过的痕迹。 然后陈青峰又往回看…… 这边不是交通干线，可以说是一条小路。南下的车子很少有从这边走的。 平时都是一些马车，驴车，独轮车之类的。 不过陈青峰却在保护的很好的现场，发现了两处轮胎的痕迹。这一看明显就知道是汽车。 汽车为什么要走这里？ 陈青峰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疑问，然后他就走向了邢爱娜。 “小邢，让我看看那个弹壳呗！” “行，不过你可别用手拿！” 陈青峰答应了一声，随后就用镊子夹起蛋壳，然后把蛋壳翻转过来，查看底下的编码。 “119-67” 陈青峰知道前面是军工厂的代码，不过这些编号都是保密的，具体是哪个厂，只有有关部门知道，后面则是年代。也就是说这是一枚1967年生产的子弹。 第75章 雷工 大哥，咱们一路到了粤省，真的能去香江吗？ “那你信不信你红兵大哥呀？” “信啊！就等着红兵大哥带我们去香江发财了！”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尽量少说话，你们不会粤语，到了那边一张口，人家就知道你是大陆来的……” “那怎么办？” “总之一句话，到了那边一切听我的……” 阴暗的房间里，几个人打开了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保管的行李袋，紧接着贺红兵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长枪，然后拉开枪栓，接着又看了看枪管口处的油封。 “红兵大哥，冒险回来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是啊！当年撬开军火库拿出来的，后来我就一直埋在那边，这次要带你们去香江做个大买卖，索性就把这批货拿出来了，要不然到了那边，光是置办这些家伙就得花不少钱……” 几个人喜滋滋的看着这些东西，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这些的。 不过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抓出了一只大公鸡。 “各位，咱们这一次去九死一生，成功的话，我想大家都能赚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要是失败的话，大家也别怨我贺红兵，总之这都是命……” “明白……” “那就跪下吧！以前咱们破四旧，现在咱们给关二爷磕个头……” 被抓来的大公鸡，很快就被薅掉了鸡脖子上的几撮鸡毛，紧接着贺红兵用锋利的匕首割开了鸡脖子，将鸡血倒进了几个酒碗中。 紧接着他们拧开了一瓶茅台，将茅台酒倒进了酒碗里。 众人端着酒碗跪在地上。 “苍天在上，我贺红兵……” “赵卫国……” “王抗美……” …… “今日对关二爷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背叛兄弟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死后，儿孙也要横尸街头……” “干了……” 房间里的5个人同时举起酒碗一仰脖将碗里的茅台酒一饮而尽，随后众人将碗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大家又把武器全都塞回了行李袋里。 “走吧，接我们的船就到了，等明天晚上，我们就要到香江了……” …… 冀省古城市。 由于发生了枪击案，所以案件已经汇报到了省厅那边。 省厅派来的专家也已经在前往古城市的路上了。 不过陈青峰此时在看着那枚弹壳，同时他又拿起一张照片，惦记着之前盗墓案的事情。 盗墓的案子，由于现在发生了新的案件，刑警队这边要求全力以赴，尽快破案。 但陈青峰总觉得那个六七式手榴弹的痕迹，和他手上的这枚蛋壳似乎有些关联……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必须等待抛壳挺的检验结果。 而这些就不是他们古城市公安局能够做得到的了。 从省会乘坐火车来到古城市，起码要四个小时的时间。 省里的专家来了之后，立刻从现场带回来的证物上开始寻找突破口。 所谓抛壳挺，其实是枪械上的一个部件。作用主要是帮助弹壳从枪械中脱壳。 由于现场没有找到弹头，无法做弹道比对，因此突破口就只能集中在抛壳挺上。 很快，楼下传达室的工作人员就上来通知程队长，紧接着程队长就下了楼。 “程队长，这位就是省厅派来的军工枪械专家，雷工！” “雷工，我们就等你了！” “现场都发现了什么？” “两具尸体，两枚弹壳！” “子弹呢？” “不知道，现场我们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弹头的痕迹……” 雷专家听了之后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然后就来到了楼上。 紧接着他从证物科邢爱娜手中接过了那两枚弹壳…… 他先是拿过来看了一下编号。 随后便开口说道： “这是311工厂67年生产的那一批，我记得当时这批子弹主要供应给了古城市这边……” “是我们市的子弹？” “也不见得只是古城市，邢州市那边也送过去一批……” 随后专家就拿着子弹继续查看起了弹壳上的痕迹。 很快他就在弹壳上看到了一处摩擦发亮的痕迹。 紧接着雷工就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集，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弹壳的照片。 陈青峰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看来这就是这位雷工不凡的地方了，他大概是收集了不少有关弹壳和抛壳挺痕迹的资料，所以多年的工作积累下来，就形成了一份资料库。 不过很可惜的是，眼下这些资料需要靠人的经验来传承。 陈青峰看了一下雷工的年纪。 对方看起来50多岁，鬓角都有一些花白了。 再过几年这样的人才就要退休了，也不知道到时候省厅还有没有像这位专家一样，能够对比子弹抛壳，来判断生产批号和线索的专家。 这年头，各种计算机以及现场勘察技术还不完备。 大多数都需要靠人的经验来对案件进行推测和调查。 而雷工这样的人，但凡有一个都是各省刑侦部门的宝贝疙瘩。 陈青峰上下打量着这位技术人员，他发现对方脚上的鞋跟都已经磨损了。 而且一双袖子，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些发黑。 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经常出差的人。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批枪好像也是六十年代的……” “雷工，您确定吗！” “100%的确定，我也没有把握，不过从痕迹上来看很像，那几年工厂生产出来的枪械质量很不稳定，有一些抛壳挺部件就不太过关，当初弹壳都是要回收的，所以那个时候很多工厂都对那批枪抱有微词，不过那个年代，谁还管得了这个……” 陈青峰听到了这里，突然想起了那天袁庆生跟他说过的话。 依稀记得就是在他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市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其中的一批人跑到了军火库，抢了一批武器出来，当时还杀了一位市里的领导。 后来那批人就逃走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枪也没追回来，人也没抓到。 “会不会是七几年的那批枪？” 陈青峰突然脱口而出，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你是说那批枪……” 第76章 袁庆生的劝告 雷工说着突然再次翻阅起了自己手上的那份小册子，只见他往前翻，很快就翻到了前边，然后他就停了下来，开始查看着手上的照片。 “还别说，你这个小同志，脑子倒是机灵的很，程队长，我现在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说100%就是那批……” 程峰看了一眼陈青峰，而此时，雷工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陈青峰。 “小同志叫什么名字？你平时对枪械感兴趣吗？” “雷工，我叫陈青峰……以前当过兵，对枪械算是有了解，但了解的不深……” “陈青峰，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哎，你不就是那个在晋州破了大案的那位同志吗？” 陈青峰知道再待在这边，程队长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他来这儿是来工作的，可不是等着别人夸自己的。 于是谦虚了几句，就拉着袁庆生坐在了一旁。 “而此时雷队长也得到了他所需要的结果……” 小陈，你去后面帮雷工安排一个房间，让雷工先休息一下。 陈青峰于是带着雷工走出了办公室，看到陈青峰走后，程队长才接着说道： “其他的人，所有人都放下手上的工作，一半的人留下调查当年的那起案件，另外的一半人跟我走访嫌疑人，看看是不是当年的那些人又回来了，还有一条线索，那处墓葬有可能是被盗墓贼发现了，袁庆生！” “到！” “等小陈回来，你跟他一起继续追查盗墓贼的线索……” “是！” 突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袁庆生和陈青峰。 大部分的人都被调去追查现在发生的案子了，还有一部分人被要求留下来调查当年可能和眼下这些案子有关联的陈年积案。 但这两起案件都牵扯到人命。 而陈青峰和袁庆生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发出去调查盗墓贼。 不过程队长的要求也很合理。 当时盗墓的地点和可能武器埋藏的地方，也就是陈青峰一直强调的那个67式手雷的痕迹靠得很近，如果按照陈青峰的推测，也许是盗墓贼发现了那批武器，然后抢走了这批武器。 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希望渺茫，但陈青峰和袁庆生眼下被安排的任务也算合理。 只不过怎么听都有一种被人踢走的感觉。 陈青峰已经陪着雷工离开办公室了。 袁庆生看着众人都纷纷忙活了起来，而他总有一些心情沉闷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虽然是领导的儿子，可是也只是运气好，碰巧会写两笔，这才不用下井，然后调到了工会工作。 袁庆生是不喜欢在井下那种压抑的环境的。 他不想一辈子当煤矿工人，所以他在工会的时候拼命表现自己，终于得到了上面的赏识，被调入到了矿区的保安处，随后又借调到了市公安局这边。 在家里父亲就是大家长，他的意志没人能够违抗。 但父亲有一条，他只听从组织的安排。 如果上面觉得他的儿子适合当警察，那作为副书记的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但他的父亲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以身作则，所以几个姐姐不是去当工人就是去当农民。 而现在袁庆生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他感觉程队长似乎对陈青峰有些意见。 …… 不过刚才这番安排，陈青峰倒是没有听见。 他带着雷工来到了公安局后面的宿舍楼。 随后跟楼下的管理员大爷说了一声，管理员就帮他们开了一个空着的，平时用来接待外地来古城办公的人员的房间。 “雷工，我去帮你打壶开水！” “不麻烦了，小陈！” “没事，您大老远跑过来又是坐的夜车，想必已经很累了，您先休息休息吧！” 雷工看着陈青峰，却是越看越喜欢。 这几年上面一直让他给自己找个接班人。 但他带了好几个徒弟，要么就是人太老实，学不会他这一手，要不就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要知道各种枪械，各种子弹，各种兵工厂的代号，按理说这些都是机密。 有的人性格不沉稳，如果泄露出去，对国家的损失就大了，而有的人则根本耐不下心来去观察那些怎么看都长得一样的子弹壳，还有一些人不钻研技术，不学习，再加上眼下的社会风气，年轻人太浮躁了，雷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等到陈青峰回来之后，雷工客气的接过水壶，不过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跟陈青峰提议，问问他想不想学弹道和武器比对的技术。 可就在这时，陈青峰却突然开口了。 “雷工……” “怎么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我这里有张照片，但是我吃不准，我觉得这个痕迹像是67式手榴弹的痕迹……” 陈青峰说着拿出了那张照片，交给了雷工，雷公接过照片，看着地上的痕迹，然后又看了一下脚印，脚印儿把那个痕迹从中间踩断了，所以能够判断的就是尾部的方形和头部的弧形。 不过干这一门手艺这么长时间了。 国内的手榴弹型号，他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的，哪怕只是凭着外面的造型。 “没错，六七式手榴弹……” “真的是这样吗？” “你不相信我！” “不，能确定这一点对我很重要！不过我想知道当年这批手榴弹最早一批，是不是也供应过古城市这边的驻军？” “古城市？当年的这一批手榴弹确实是优先配发了华北这边……” …… 陈青峰去送人，大概过了得有半个小时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屋子里的人几乎全都不在了，只有袁庆生一个人坐在窗边，神情似乎很落寞。 “小袁，他们呢？” “他们都去查案了，一部分跟着程队长走了，一部分留下来查当年市里领导被杀的案子……” “那我们呢？” “队长说让咱们两个留下来，接着查文物失窃的案子……” 袁庆生抬起头来看着陈青峰。 眼神中带着一种单纯的委屈。 “老陈，听我一句劝，有的时候真别那么多嘴……” “小袁儿，干公安，最重要的是破案，至于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第77章 高速钢 “小袁，程队长也不是完全针对咱们，他有一句话说的对，那伙儿盗墓贼确实是现在最有嫌疑的人，当然如果可以证实，枪击案的凶手使用的真的是从盗墓现场附近挖掘出来的武器的话……” 袁庆生闹情绪归闹情绪，但该干的工作还是照旧要去干的。 他和陈青峰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又来到了插箭岭这边，打算先从盗墓案入手。 不过等到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文管所的同志正在这里清理现场。 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来到这里，有些同志停下了手中的刷子，随后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请问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这个就是，是我们文物局的孟局长！” “您好，孟局长，咱们上次见过，这里情况怎么样了？” “怎么说呢？以前我们也对这一带勘探过，知道这里有一处古墓，但是由于年代久远，所以我们采用保护性措施，其实这么多年了，插箭岭这边地上的封土也算是文物的一种，如果不是被盗墓贼破坏的话，我们也不会选择把墓葬打开，用这种破坏性的方式来保护里面的文物……” “孟局长，里面的损失大吗？” “该怎么说呢！幸好这里的村民发现的及时，报了警，不然这么多年，留存下来的一座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很有可能就被盗墓贼给破坏了，我们在里面发现了青铜器，不说别的，很有可能这是一座王侯级别的墓葬……” “王侯级别？” “具体的还得等我们回去之后判断一下墓主人的身份，总之，现场遗留下来的青铜器应该是最值钱的，盗墓贼没有把这些青铜器运出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一下，我能问问盗墓贼为什么没有把青铜器运出去吗？” 孟局长听了感觉有些诧异，陈青峰随后明白，自己这话说的，似乎有点站在盗墓贼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 “局长，一般的盗墓贼，知道青铜器的价值吗？”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公安同志！盗墓贼和我们这些文物保护工作者，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工作的性质是差不多的，但我们重在保护，他们重在利益，都是盯上了古代的墓葬群，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他们能不清楚，而且这一代，古墓群不知道有多少，这里的村民天天从这里路过，都不知道地下埋藏着什么东西，可盗墓贼只要站在高处，扫一遍附近的山川河流，大致就能定位墓葬的位置，虽然说这话有些不好听，但这也是知识啊！” 陈青峰和袁庆生跟着孟局长查看现场，墓葬群已经被围起来了，小刷子和小铲子正在清理墓葬上的封土，不过预计这个工作还要持续很久。 而与此同时，角落里堆着一堆东西，陈青峰走过去，好奇地看了一眼。 “这是洛阳铲？” “小同志，你还有点研究吗？居然知道洛阳铲……” “这是盗墓贼留下来的？” “嗯！用的比我们专业的都好，你看，他们的洛阳铲都是自己打造的，可以一节一节的接起来，我们的都不行……” 孟局长说着就蹲下来拿起这些洛阳铲接在了一起，陈青峰看着这件工具，原本不确定的心情，一下子有了眉目。 这款洛阳铲是精钢打制，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却十分的坚韧，而且接口处，用的是车床车出来的螺丝痕，一节一节的接起来，能连接很长，如果全部拼起来的话，大概长度会有1米7到1米8左右。 这东西可不常见，但既然是定做的东西，找个专业的人鉴定一下，应该就知道，东西是从哪儿整出来的了？ “孟局长，盗墓贼的案子，我们还在调查，这些东西能不能先交给我们，等我们查完了案子，再把东西交给文物局！” “行啊，这方面我们文物局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 陈青峰打开公文包，然后把这些工具全都放在了包里，紧接着他就和袁庆生一起离开了现场。 回去的路上，袁庆生不免疑惑。 “陈哥，咱们不在现场再多看看？” “不用看了，咱们要找的是打造这件洛阳铲的工匠，这东西肯定是定制的，而且看那个螺丝纹应该是车床做出来的，这种东西不用说我也知道，大致应该是专业的工厂做出来的……” “啥？” “古城市是一座工业城市，咱们先调查这件工具，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把人挖出来！” 陈青峰骑着车子继续在郊外，袁庆生跟在他的后面，两人骑了一个小时才来到了位于古城市西南部的古城钢铁厂。 “同志你好，请问这里技术部在哪里？” “在前面办公楼那一片，你们去那儿问问吧！” 袁庆生就跟着陈青峰，两个人一起出来查案之后，袁庆生牢骚的话就少了一些。 现在他好像也比较好奇陈青峰接下来到底要怎么查？ 两个人已经骑了一天了，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陈青峰迎着下班的人群走进办公楼，结果立刻就被门卫给拦下来。 “你们找谁？” “同志你好，我们是古城市公安局的，有点东西想要问一下冶金方面的专家……” “冶金专家？” 门卫的大爷正说着，突然有人路过，紧接着大爷连忙叫住了对方。 “诶，大学生？” “怎么了，牛大爷！” “这两个公务员同志说要找个技术专家咨询点问题，你是咱们厂新来的大学生，你叫什么来着？” “曹卫国！” “小曹，你负责接待一下吧！” 曹卫国正要下班，结果看到两个满头是汗的公安同志正灰头土脸的站在这里。 于是连忙又把他们带回了办公室。 等拉到办公室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桌子上堆满了资料。 办公室显眼的地方还挂着古城市钢铁厂2期规划设计图字样的图纸。 “两位同志喝点水吧！” “不用了，曹同志，能不能帮我们看看这是什么材料！” 陈青峰说着，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了那几节洛阳铲，曹卫国接过来用手摸了摸，随后又拿起自己抽屉里的一个仪器测试了一下。 紧接着，他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 “这是高速钢，专门用来打造工具的，这是一种具有高硬度，高耐用性，和耐高温性的特种钢，主要是用来制作一些车床上的刀具和钻头之类的东西，你们是从哪儿得到这些东西的？” 第78章 999研究所 “具体的情况我们不方便说，但是，你看这个工具什么地方能造？” “这是高速钢，如果加工的话，需要硬度很高的车刀才能加工，一般的工厂没有这些东西……” “是吗？你的意思是古城市能加工这种工具的地方很少？” “应该是这样的，据我所知，999研究所也许可以……” 999船舶动力研究所，是古城市本地老百姓都知道的一处地方。那里据说是研究轮船动力的。 可古城市是一座平原城市，像这样的研究所，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在古城市这种地方。 不过经对方这么一提，陈青峰觉得也可以去试试看。总之这套工具只要不是在外地打造的，这条线索就有的追查。 这年头人口的流动性还不像后来那么强，其实古城市这边有很多人，还真是从外地迁来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刚解放了一会儿。 眼下能有个城市户口，几乎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需要的不只是搬家的成本，光是户口和粮票几乎就封锁了你迁居到另外一个地方的所有路子。 从钢铁厂这边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陈青峰和袁庆生顶着寒风，骑行在通往市区的道路上。 两人一路上孤孤单单的，身子也被冻得哆哆嗦嗦。 索性就边骑车边唱歌。 就这样一路骑着，倒也能排解白天时心里的郁闷。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陈哥，你听我的，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你不行，样板戏还得听我的，穿林海……跨雪原……” 两人交替的唱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了城里。袁庆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那只海鸥牌手表，然后说道： “哥，快8点了……” “累了，我那屋还有点挂面，一会儿回去咱俩煮挂面吃，就差最后一步了，去三九所那边问问！” “好嘞！” 袁庆生听说晚上有挂面吃，顿时蹬车的劲头就很足了。 这年头的挂面可不像后世那样，是遭人嫌弃的方便食品，这年头挂面里面都是用鸡蛋和的面，而且都是白面做的，这种东西下锅一煮，又软又烂活，就算是白水煮都很好吃，关键是，这年头挂面这东西金贵着呢，你甚至可以带着挂面去医院看望病人，而且挂面还是有面子的礼物。 两人一路骑着车，来到了位于南外环的999研究所。 依稀记得后来企业改制，999研究所也从部队划归到了船舶动力集团，那个时候甚至还有一些学生专门考研究生考到这里。 古城市能有这么个研究所，也算是这地方的一块宝贝疙瘩，不过依稀记得几十年后，这样的研究所也不得不外迁，毕竟所有的高端人才都希望住在更好的城市。 古城市这边是留不住这些人才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骑自行车来到了研究所的外面，此时这里还有穿军装的，在外面站岗。 两人刚到外边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找谁？” “同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正在查一个案子，能不能找这边负责保卫的同志出来一下……” “你们等会儿，我给你们问问……” 站岗的士兵随后走进去，告诉了自己的战友，而陈青峰和袁庆生，此时才觉得身上冷，他们在外边把车子放在一旁，两个脚不停的抖动着。 没过多久，里面一个干部打扮的人来到了外边。 “公安局的？” “是这样的，我们查到了一个案子，有人用高速钢加工了一种特殊的工具，我们想过来咨询一下，看看三九所这边有没有谁知道……” 保卫处的人看了两人的工作证。 所以后面客气的把他们带了进去。 然后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车间这边。 研究所这边有自己独立的车间，大部分的人也都住在大院子里，说实话，这里的环境就像后世电视剧里面拍的那种大院一样。 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大部分出身都不错，不是军队的官员，就是技术性人才。再不也是凭技术吃饭的高级技工。 他们居住在这个区域内，院子里有自己的幼儿园小学，只有到中学接受教育的时候，这里的孩子才会到外面去。 所以保卫处来到了为院子南边的一处筒子楼，他上楼之后问了一句，然后陈青峰和袁庆生就被叫了上去。 “这是我们车间的马师傅……” “马师傅好，我们带了件东西，能不能请您看看……” 陈青峰说着从包里取出了那柄洛阳铲，马师傅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又对了一下花纹。突然一拍大腿…… “我就知道，钱勇这小子不学好，肯定又是拿着厂里的材料在外面接私活来着……” “马师傅，您先消消气……” 谁知道马师傅是个火爆脾气，出了门之后就直接在走廊里骂了起来，紧接着他直接来到了隔壁另外斜对门的一个门口。 “钱勇你给我出来！” “师父，咋了？” “你看看这是啥，你说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出去接私活了，我告诉你了，机器和材料都是国家的，咱们是保密单位，泄了密，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钱勇就这样被师傅拎着后脖领子直接拉回了自己的家。 这里都是筒子楼，屋里面没有厕所，没有洗漱间，厨房和卫生间都在外面。 很快，陈青峰和袁庆生就看到马师傅揪着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走进了门来。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小小的屋子里顿时就挤不下。 “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师傅，真不是我，我真没干坏事儿，我就是，就是想买块海鸥手表……” “你想买手表你好好学技术，工资涨上去你不就买得起了？” 陈青峰见状知道再拉扯下去，今天晚上就别想回去吃饭了，于是啊，他先劝住了马师傅。 “钱勇同志是吧！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就想问问这套工具是你给谁做的，告诉我们人名就行……” “是……是我中学同学李小飞！” 第79章 银行劫案 香江，旺角…… 这里是香江最繁华的地方，周围满是林立的百货公司，钟表店和金店。 80年代香江的经济已经腾飞了，这里的人的生活对于大陆人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不过此时，几个穿着朴素的人，正坐在车上，看着斜对面的昌隆银行…… “看见了吧！印钞车会在每周的下午2点停在银行的门口，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几分钟之内，从这里把钱抢走……” “红兵哥，明天就是行动的日子了吗？” “对，你们在这边没有身份证，时间长了肯定是夜长梦多，这一次我们赚一把大的，等赚到钱之后，想办法去濠江那边，把一部分钱换成人民币，然后大家就躲回乡下去，等着风声过了，做点小生意，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红兵大哥，我们早就等不及了，就等着这一天……” “行了，明天赵卫国负责开车，剩下的一定要快，记住，我们打劫的是运钞车，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时间一到就得立马撤退……” “明白！” 贺红兵眼神盯着昌隆银行的门口，此时一辆警车慢慢的驶了过来，最后贺红兵小声的提醒道： “把车开走，不要把警察引过来……” 于是这辆货运面包车就一路驶离了路边，然后回到了他们租住的屋村。 回去之后大家饱餐一顿，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为自己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重武器被拿出来一一擦拭，然后子弹装满了一个又一个弹匣，贺红兵更是把手榴弹挂满了自己胸前的马甲。 每个人都经过这一波操作之后，大家兴奋的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早的吃过中午饭之后，几个人把拿好的装备一起上了车，紧接着贺红兵把事先准备好的头套交给了每一个人。 “咱们这几天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了，不过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实战的状态了，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很好，出发吧！” 汽车早已加满了油，然后一路来到了昨天踩点的地方。 此时所有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午后的时间，上班族已经结束了午餐时间，回到了写字楼里。 大街上也因为午后时间，没什么人。 甚至马路上的车流都变少了。 贺红兵看着自己手上的劳力士，然后估算着时间。 没过多久，一辆运钞车就停在了昌隆银行的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几个护卫，他们的身上也有枪。 紧接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就搬出了几个箱子，然后，陆续的把箱子放进了车上。 “行动吧！贺红兵把烟头抽到烟屁股的位置，随后直接扔下了车。” 紧接着他裹着大衣，快步的朝着运钞车走去。 “什么人，看这家伙大热天穿这么多衣服……” “喂，傻瓜，别往这边走了……” 突然之间穿着大衣的那个家伙敞开怀，紧接着，一枚手雷就飞了过来。 几秒钟之后只听轰的一声，现场立刻发生了爆炸。 然后贺红兵就拿出一支长枪，对着运钞车开始了扫射。 很快所有人都被他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 有人中枪倒地，周围的行人更是一片惊恐，四散奔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停在路边的那辆汽车立刻跟了过去，紧接着漂亮的停在了运钞车的旁边。 车上下来的所有人立刻开始了行动，他们一手拎4个箱子，直接把箱子往车上扔。 贺红兵则看着时间。 而紧接着又有几个匪徒拿着枪冲进了昌隆银行。 紧接着把袋子交给了银行的柜员。 “给我们装满，能装多少装多少，快点儿……” 又是几声枪响，贺红兵此时拿着长枪压阵在外。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从街尾两个穿军装制服的人跑了过来。 贺红兵想也没想，抬起手就是一枚手雷。 又是一声爆炸。 紧接着他拿起长枪，就是一通扫射。 两名警员隔着老远，只能躲在掩体后面。 而此时贺红兵看了一下时间。 “还有最后一分钟……” “给我撤……” 贺红兵大叫一声，所有人立刻上车。 大家令行禁止。 紧接着那辆汽车，便疯狂的离开了旺角这边。 不过与此同时，后面跟着的警车也跟了过来。 “前面的车辆听着！立刻停下来，停下来……” 迎接着后面警车的又是一梭子子弹。 紧接着又是一枚手雷扔了出来。 轰！ 巨大的爆炸声，把前面的车的车头几乎掀了过来。 而马路上行驶的车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四散奔逃。 整个现场乱成了一团。 不过这却是贺红兵他们逃走的好时机。 此后后面陷入混乱的车辆，挡住了大批支援的警察，已经无数次验证过的逃跑路线在赵卫国的手中，花了比他们预计时间还少的时间，就让他们躲到了老巢这边。 紧接着所有人开始脱掉外套，烧毁汽车，然后把钱取出来，装进自己事先整好的袋子里。 贺红兵不舍得的拿着武器，然后塞了两枚手雷到车里。 随着一声爆炸，众人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 然后他们就回到了自己的第二处落脚点。 等到了这里之后。 大家打开了酒罐，开始疯狂的庆祝。 “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子几辈子都吃不完了！” “红兵大哥，你真是我们兄弟们的再造父母，要不是你带着我们，我们哪知道原来还能靠这个发财呀！” “弟兄们，跟着我贺红兵好酒，好肉，好女人……不过吃完今天这顿酒，咱们就要散了……” “散了……” “对，明天我已经找好了路子，咱们坐船回大陆，濠江那边等机会再去，记住，回去之后，把剩下的钱都藏起来，回去之后谁也不准提这件事儿，别忘了，当年咱们的身上可都背着人名案！” “红兵大哥，要不这样吧，我们也别回去了，以后就留在香江这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贺红兵的手下还没说完，就狠狠的挨了一记大耳光。 “你说什么，你要留下来，你留下来是不是想把我们所有人的行踪都暴露给警察？” “大哥，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听好了，回去之后要是有谁不守规矩，手痒痒，或者臭显摆，那就别怪我了，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贺红兵也要让你们死在我前面……” 第80章 重要的线索 清晨，北方的空气中还夹杂着白霜，地上，墙上，甚至栅栏上，还有树上都挂着白茫茫的一层银衣。 此时陈青峰和袁庆生就躲在这里，两个人在外面站了一夜，身上的大衣都有些潮湿了。 袁庆生看了一眼陈青峰，此时他的眉毛和鼻子上都挂着冰碴，清鼻涕流在了围脖上，整个人正瑟瑟发抖的躲在墙后面。 就在这时，胡同的尽头一辆自行车，慢慢的骑了过来。 车子骑得很慢，车上的人也很小心。 当车子靠近墙角的时候，陈青峰躲在墙后，突然大吼一声。 “李小飞！” “诶？” 车上的人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紧接着袁庆生和陈青峰一拥而上，把车子上的人摁倒在了地上。 “你就是李小飞！” “您是什么人，我可喊人了！” “我们是公安，有点事儿要问你，插箭岭大队的古墓是你盗的吧！” “我……” “跟我们走一趟吧……” 天气实在太冷了，当陈青峰和袁庆生带着李小飞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的时候。 两个人几乎已经失温了。 值班的民警连忙把两个人带进了有火炉子的屋子里，让他们烤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陈青峰脱下了棉鞋，因为积雪融化的原因，棉鞋已经被打湿了，整个脚冻的生疼。 甚至鞋垫都一起跟着被撕了下来。 袁庆生也吃了不少罪。 两个人把鞋垫放在炉火旁边烤着。 缓了好一阵子，值班的民警，带着两碗稀饭，两个窝头走了进来。 “两位先吃点东西吧！听说你们在外面守了一夜……” “还行吧……” 一口棒子粥喝进嘴里，陈青峰只觉得身上终于暖和了下来，尤其是胃里，这种感觉可真舒服呀！ 要不是年轻，光是这一晚上，他非得生一场大病不可。 两人也不怕烫，直接对着嘴喝了半碗粥，然后恶鬼投胎一般的啃着窝头。 窝头这东西，说实话，吃起来已经有些吃不惯了。 这东西是粗粮，吃在嘴里就跟沙子一样。 根本不像后世，用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做出来的黄面馒头。 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 陈青峰咬了一口，喝了大半碗粥。 不过他也不想浪费粮食，于是就把窝头烤在了火炉子上。 被烤了一会儿之后，窝头散发着一种粮食经过炙烤之后的香气。 这种香气就有点像烤玉米了。 这样吃起来味道就好多了。 两人缓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找了一个房间提审李小飞。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回城之后，我一直本本分分的，就等着给我安排工作了，对了，昨天街道已经通知我了，让我去钢厂下属的扫帚厂工作！” “李小飞，现在严打呢！你要是不好好交代，估计就只能进去捆扫帚了！” “交代，你们总得告诉我，让我交代什么吧！我可是老实人，就想着回来好好为人民服务……” “李小飞，我听说你祖上就是偷坟掘墓的盗墓贼？” “公安同志，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盗墓贼，那是反抗资产阶级封建余毒，让那些封建分子无立足之地，所以我老祖宗出于痛恨，就把他们的坟给刨了，还把随葬品都分给了穷苦人……” “你行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想靠着这一套蒙混过关……” 陈青峰看出来了，这个李小飞油嘴滑舌，一看就是一个老江湖。 索性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李小飞，严打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现在是什么形式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我需要你老实交代，你不承认是吧，你先看看这个……” 陈青峰目的不是为了抓这个盗墓贼，而是通过他寻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军火的线索。 于是他把那些洛阳铲拿了出来。 李小飞一看顿时就蔫儿了。 “两位领导，你看你们这……” “怎么了？别告诉我不认识，这东西是用高速钢生产的，连帮你加工的师傅我们都找到了，你还想抵赖！” “不敢不敢！我是真不敢了，我就是想着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别被我荒废了，我就随便找个地方练练手，两位领导，我家还有80岁的老母，你们要是抓了，我还得给政府添麻烦……” “闭嘴吧！说说吧，你打了盗洞为什么没有把里面的青铜器拿出来！” “我……我运气不好，其实昨天晚上我就跑过去，想再碰碰运气，结果我发现文物局的人已经把那个地方给守着了……” “你昨天晚上跑到插箭岭去了？” “嗯！” “李小飞，说说经过吧！要是你老老实实的，我们不会为难你的，盗洞你确实打了，但里面的东西也没少多少，你把东西交回来，另外再把倒下的果树的钱赔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是！我是那天，那天晚上我终于打到了主墓室，然后就看见里面有几个大家伙，当时我身边没有趁手的东西，那玩意儿又死沉死沉的，我知道，要是把这东西带到帝都去卖给来这边旅游的外国人，肯定能弄个好价钱。我就想着第二天带足了工具再去，然后我就找个草垫子，把洞口给盖上了，结果第2天我晚上去的时候发现那边去了一伙人，正在那挖东西呢！” “一伙人？什么人？” “不知道，我就听大晚上的有人叫红兵大哥，还说什么当年杀了那个老鬼，怎么那么有先见之明，把家伙什儿都埋在了这儿，就是这些……” “红兵……” “当时现场一共几个人？” “五六个，我以为是村民呢！我看了一会儿就跑了，我就是怕他们先一步把我挖的盗洞发现了。结果我刚走就看到他们也离开了，本来我还想再过去看看，结果村子里的公鸡打鸣了，我就只能作罢，后来第2天再去就发现村里的村民已经发现了那块，有人在那里守着……” 陈青峰和袁庆生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这条线索实在太重要了！ 第81章 贺红兵的线索 “本港新闻，昨日下午位于旺角的一处金融机构遭遇悍匪打劫，据悉损失超过600万港元。创一年来，相似案件案值新高，目前香江警务处表示，已经组织人力在严密的排查犯罪嫌疑人的踪迹，恳请各位市民如果知晓有关线索，请尽快向警方报告，遭受打劫的昌隆银行更是悬红100万港币……” 深夜时分，一艘小型的渔船慢慢靠岸。 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上了渔船之后，就消失在夜幕下的海面上。 此时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他们看着海面一望无际的深处，深邃的黑暗总是会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夜幕下，贺红兵掏出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一支中华烟，然后咬在了嘴里。 紧接着他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了出去。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甚至他带来的人一个个的连一点皮都没有擦。 然而这也给了手下一个不安稳的信号。 有的人贪得无厌，甚至提议这个时候再去干一票大的。 贺红兵知道，他必须尽快带着这些人离开，警方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 而在如此情况之下。他必须赶紧把这些人带回内地。 就这样，几个小时之后，船终于靠了岸。 这也让众人顿时松懈了下来。 “兄弟们，天也不早了，明天早晨吃了一顿散伙饭，大家就各自回去吧，别忘了我们的誓言，以后谁要是嘴巴不牢，就别怪我贺红兵，心黑手狠！” “放心吧，大哥，大哥带着我们一场富贵！日后就算我们栽在了公安手上，也绝对不会连累大哥的！” “但愿吧！还有我还有另一句话，回去之后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自己去做点小生意，慢慢的把这些钱一点一点换出来，千万别有了钱就任性，要是招来了公安，那就只能让这位兄弟自己扛了！” …… 贺红兵心里有些不安稳。 他回来之后也看到了内地和香江那边巨大的差别。 说实话，他们每个人拎着一袋的钱，这里面的钱足够现在内地这边大部分人一家老小过一辈子的。 所以他虽然千叮咛万嘱咐，可还是有些担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回来，就要和这些人拆伙的原因。 他不敢和这些人一起捆绑着回到古城。 至于这些人，贺红兵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和他们来往了。 因为他要靠着这笔钱安然的过一辈子。 …… 想想当年，自己犯下的那起命案，理由是多么的荒唐。 想想后来他带着女朋友逃到了缅甸那边，为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理想，跟着自己不认识的敌人，战斗了那么长的时间。 一想到女友，贺红兵的心里就有一种无声的痛苦。 秀梅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然而秀梅却是他亲手扔给敌人的。可这个仇他已经报不了了。 …… 古城市，大家忙碌了一天之后，程峰队长带队外出查找线索，却一无所获。 而留守在局里的这些女同志，却翻出了当年的档案，经过雷工的对比，确认了，现场的抛壳挺痕迹，和70年代，某起谋杀案的抛壳挺痕迹十分的相似。 基本上可以确定为同一案件。 不过就在两伙人还在商量案情的时候。 程队长扫视了一圈，却开口问道： “陈青峰怎么没回来？袁庆生呢？” “报告，昨天晚上他们一晚上都没回来……” “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真是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他们添什么乱……”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不过就在这时，陈青峰和袁庆生却带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走了进来。 “报告！” “报告程队长，盗墓贼我们已经抓住了！” “盗墓贼？不是让你们去追查枪击案的线索吗？” “报告队长，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枪击案凶手的目击证人……”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陈青峰和袁庆生。 两个人身上披着大衣，手和脸冻得通红。一看就知道，昨晚一刻也没闲着，吃了不少的苦。 “你们说什么，他是目击证人？” “领导，我确实看到了那伙人，我本来是去想挖两件青铜器，弄到帝都卖给洋人，但是，我刚打好了洞，准备第二天再去的，结果当天晚上来了一伙人，从地底下挖出了好几袋东西，我当时都傻了，我以为是村民，就没有靠近，然后我就逃走了……” “你说你看到了那伙人，他们是什么人？” “不好说，不过虽然隔得远，但那天晚上有风，他们说话我能听见几句，好像有个人叫红兵大哥……” 听到这句话，原本留在现场查找档案的人，立刻拿起了手上的卷宗。 七几年的时候，市里面发生了一起影响很恶劣的枪击案。 一名中学生开枪打死了市里的一名领导。 不过等到警察去他家抓人的时候，人早就跑了，据说当时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平日里跟他混在一起不错的一些学生，以及一个叫秀梅的女生。 后来根据警方的调查，那个叫秀梅的女学生是凶手贺红兵的女朋友。 不过案件过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公安局这边一直没来得及整理。 以至于这起案件还停留在当初搜索线索的阶段。 但是刚才陈青峰带来的那个目击证人所说的话，却非常的重要。 因为如果贺红兵回来的话，那么发生在平原县的枪击案，说不定真有可能是他们干的。 想一想他上中学的时候就敢开枪杀人，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再犯下人命案子，似乎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程队长，凶手有很大可能就是贺红兵……” “陈青峰，现在下这样的定论还早吧！贺红兵都跑了多少年了，他敢回来吗？” “队长，如果那批武器他一直藏着的话，如果他计划用这批武器做点什么事情的话，我觉得他没什么敢不敢的，他甚至没有选择，必须冒险，取走这批武器！” 第82章 学生岁月 陈青峰和袁庆生两个人却发现了最关键的线索。 一时之间程队长看着两个人，脸色却很不好看。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陈青峰，那你说怎么办……” “队长，如果问我的意见，我认为现在应该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排查当年贺红兵在古城市留下的社会关系，当年和他一起参与那起案件的学生不少，但主犯全都跑了，可是有一些人虽然手上没有沾血，但却也算是帮凶，我认为应该先从这些人身上入手……” “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和袁庆生接着查这条线索吧！剩下的人，给我盯死平原县现场的所有证据……” 程队长如此固执，这让陈青峰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一旁的袁庆生倒是不在乎此时程队长的态度了。 “走，咱哥俩接着查案去！” 袁庆生把手搭在陈青峰的肩膀上，然后把自己带回来的盗墓贼交给了同事，接着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而此时陈青峰看见转身离开的程队长的背影，却有些欲言又止。 陈青峰上辈子其实没有见过程队长，因为他来到这里之后，队长已经换人了。 据说是因为前一任队长突发疾病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不过袁庆生却拉着陈青峰一起出来，然后嘴上就发起了牢骚。 “老陈，我算是明白你的那句话了，案子该怎么查怎么查，用不着看这些人的脸色，等案子查清楚了，我倒想看看他们到时候还敢说什么……” “小袁，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的！” “你有什么想法！” “去七中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当年的老教师，问问贺红兵当时都跟谁玩的比较好，然后再找找这些人的下落……” “那好……” 两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往七中的方向走。 不过此时陈青峰心里却在犹豫。 如果真是这些人的话，他们手上有枪，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威胁。 …… 陈青峰和袁庆生一路来到了七中。 等来到这边之后，两人亮出了工作证，随后说明了来意。 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犹豫着对他们说道： “这件事儿恐怕你们得问问魏校长……” “魏校长？” “魏校长是刚回来的，之前一直被关起来学习，这不也就前两年才刚刚恢复工作！那几年，给我们学校带来的打击太大了，现在魏校长几乎每天都在学校，就为了多出几个大学生……” 陈青峰听得出来传达室老大爷的感慨。 然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两人就由老大爷带着一起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了一个温柔的中年女性的声音。 不过进去之后，就看到里面有一对男女。 “我说过，你们两个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这里是学习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份精力努力放在学习上，争取考上大学，好了，你们两个一个22，一个20，人生还能有几年的时光让你们挥霍呀！以前在农村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还不珍惜回来能够学习的机会……” “对不起魏校长！” 魏校长打发走了两个学生，看到门卫带着两个年轻人一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们是……”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哦！有什么事情吗？” “魏老师，你还记得贺红兵吗？” “贺红兵，我记得当年我教过他，他是我的学生，但后来他杀了人，逃走了……” “我们想了解一下他当年的情况，当年和他一起玩的不错的学生，还有哪些是留在古城市的！” “这个……” 魏老师扶了扶眼镜，说实话，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贺红兵了。 当老师的教书教出来个杀人犯，简直是魏老师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不过看到两位警察同志上门，魏老师本能的意识到，也许贺红兵这家伙又犯了什么错误？ “他们那一届是我在七中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之后我就被带走了，前两年刚回来……” “魏老师，听说当年贺红兵还带走了一帮学生，对吗？” “对！我也是后来听家长说的，贺红兵这个人其实挺聪明的，但他不愿意用心学习，为人又争强好胜，当时在同学里面有一定的威信，当然，那个年代，好好学习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魏老师，您还记得那时候整天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学生吗？” “我倒是记得几个，赵爱国，王抗美，好像是这些吧！” “他们这几个人当时没有跟贺红兵一起走吗？” “贺红兵家里是在国棉三厂工作的，他带走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棉厂大院的子弟，而我说的这几个，家里属于那种自谋生路的家长，他们的父母情况都不是太好，我记得赵爱国的父亲好像是补锅匠，王抗美的父亲似乎是个木匠……” “都是有手艺的人，生活应该差不到哪儿去吧！” “他们是有手艺，但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工厂敢用他们，所以他们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打些零工，我记得那个时候赵爱国经常在学校里吃着自己家里带来的窝头咸菜，有时候中午就靠着凉水充饥……” …… 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了，但对于自己的学生魏老师还是记得一些的。 陈青峰又问了一些情况，记下了几个名字。 不过他决定还是从赵爱国和王抗美的身上先进行调查。 …… 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学校。 不过就在袁庆生斗志昂扬的想要去找王抗美的时候。 陈青峰就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 “去找王抗美问问情况呀！” “你不会是想穿着这一身去吧！” 两个人在外面裹着大棉袄，里面却穿着蓝色的公安制服，袁庆生被陈青峰这么一提醒，立刻就醒悟了过来。 “你看我这脑子！” “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先去他们家附近的派出所，让派出所的民警去居委会那里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再以居委会的名义去拜访一下王抗美或者赵爱国……” “居委会？” “他们手里可能有枪，如果是居委会上门的话，算是比较合理的，但我们就这么贸然的找上门去，万一起了冲突，那可就麻烦了！” 第83章 赵卫国 “啪！” 一声枪响，只见一个穿着安保衣服的人，满脸是血的倒在了赵卫国的面前。 他跨过尸体，可突然死去的那个保安，却死死的拉住他的大腿，赵卫国拼命的挣扎，然而不管怎么挣扎，他都无法把自己的腿拔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赵卫国猛的一使劲儿，整个人从床上翻了下来。 原来是一场梦。 赵卫国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用手摸了摸自己满是汗水的额头。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 从香江回来之后，赵卫国就整天在做噩梦。 不过就在他做噩梦的同时，他有些不放心的掀开床铺，然后从床边的小洞，掀起几块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床下面。 北方有盘炕的传统，但赵卫国却在炕里面藏着东西。 他有些不放心的，把里面的袋子打开，然后才看见，自己辛辛苦苦从香江带回来的东西。 然后他再次把砖头放回原位，最后铺好床重新钻进被窝。 这才安心的睡了觉。 早上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是邻居们打算起床出去工作的繁忙景象。 赵卫国住的是城郊的一处民房。 这里是平房，周围有不少私搭乱建的房子。 别看就这住房，现在有很多人都住不上。 这年头谁不想住干净宽敞明亮的楼房啊。 但又有几个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赵卫国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家里就他一个人。 由于昨天晚上没有生火，赵卫国在家里点的是烧煤的炉子。 他有些不放心，然后起床披了件衣服就来到院子里。 “卫国，你这孩子怎么起的这么晚！街道还没给你安排工作？” “大妈，他们不给我安排工作正好，我还不想去呢！” “这孩子，这年头没个正经工作，像什么话，难道你还要去干个体户啊？放心吧，你爸妈的厂子早晚会给你安排工作的，你爸妈都是正式工，就是去世的早，厂里面也没人帮你们说句话，要不我再让我家那口子今天帮你问问……” 邻居的大妈是个热心肠。 这年头回城的知青太多，可城里哪有那么多工作岗位？ 不过赵卫国的情况有点特殊。他的父母都是工人，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家庭，可以顶两个孩子进工厂接父母的班。 但问题是，现如今这年月有了一种东西叫做关系户。 一开始刚回城的时候，赵卫国的心还挺热的。 但后来渐渐的，他听说比自己回城晚，家里也不像自己家这样，有着双职工父母的人都已经安排了工作，赵卫国陷入了迷茫。 他也去厂子里闹过几回，但是后来，有个和他父母关系不错的老师傅，悄悄告诉他，想要进厂安排工作，就得给人家领导上供。 赵卫国这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儿？ 本来当年他是独生子，按道理来说是不用下乡的。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被稀里糊涂地送到了乡下。 也正是那几年父母相继去世。 回来之后他就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 到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只有邻居的大妈时不时的会关心一下，可这种关心，每次在赵卫国听来都是刺耳的讽刺。 好在红兵大哥拉了他一把，赵卫国打开水龙头，想要洗脸，可突然想起自己手腕上戴的劳力士，然后他就把手表摘下来，放进了口袋里，随后就着凉水洗了把脸。 早上人家都出去工作了，赵卫国就窝在家里，悠闲的看着小人书。 火炉子上还煮着挂面。 至于早饭，他也懒得做，从黑市上买来的高价肉罐头，他直接撬开，扣在了碗里。 耳边则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 这么看来自己一辈子不去上班也没什么。 人家要分房，要工作，要领工资，要养家糊口。 赵卫国有房子，虽然说环境差点，但自己一个人住的宽敞，至于工资，他床底下的钱，足够整个大杂院里所有人工作十几二十年的，甚至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这年头他也就是没对象，不过，没对象又怎么样？公园里那些跳舞的姑娘，一个个不也挺那个什么的吗？ 赵卫国想到了这里，脑海中就出现了晚上在公园里跳舞的那些女孩的身影。 据说有几个，给买一件呢子大衣，就能陪你那个什么…… 想到了这里啊，赵卫国的心不由得一热。 不过就在这时，院子里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赵卫国在家吗？小赵……在家呢吗？” 赵卫国听出来是居委会赵大妈的声音。 因为两个人同姓，所以赵大妈平时对他还挺上心的。 于是他连忙披上大衣，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就来到了院子里。 “赵大妈？” “哟，你这孩子，前一阵子我来找你，说你去外地找同学玩去了！” “嗯！” “这两位同志是过来统计返城执行工作情况的，两位同志，这是我们小赵，父母都是国棉三厂的工人，按道理来说是应该接父母的班进工厂的，但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厂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不批小赵，你看人家孩子，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个正经事儿做！” “赵卫国同志是吧！我们是上面派下来统计返城知青工作问题的，今天过来的是先做个记录，这外面够冷的，你也别站着了，咱们进去聊吧！” 赵卫国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有一些不情愿的把人让进了房间里。 一进屋，陈青峰就闻到了一股红烧肉，午餐肉，牛肉罐头，还有豆豉鲮鱼的味道。 “唉哟，小赵……你这不过了，每天就这么吃，怎么吃得起呀！” “大妈，我就是偶尔解解馋！” “这炉子上煮的什么？挂面吧！你看看这孩子，没有工作花钱还敢大手大脚的！” “赵同志是吧！” 陈青峰此时伪装成统计工作的工作人员，绕着这个屋子打量了一番，他注意到屋子里生着煤炉子，而家里的火炕却熄了火。 “赵同志，这大冬天的烧煤多贵呀，怎么不点上炕省点钱呢？” “额……我怕冷，而且受不了火炕的味道，所以只能生炉子！” 第84章 新生 粤省海珠市！ 此时在一处河堤的桥洞下面，贺红兵这缩着脖子四处打量着。就在这时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兄弟，细不细雷要开介绍信啊！” “嗯！” “钱带来了吗？” 贺红兵把手伸进了自己的中山装内里，然后掏出了一个信封，对方接过之后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几张大团结。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把一个盒子交给了贺红兵。 “给你啦！” 贺红兵拿过盒子，然后看着里面的东西。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叫何洪斌的，本人去哪儿了？”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啦，有的用就用喽，拿着这份证件，你去工厂那边报到，就有正式工作啦！” “你得跟我说清楚！不然，这笔钱你别想拿走……” 贺红兵说着就把钱直接从对方手里抢过来。 贩卖介绍信的那个家伙这才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吧！这家伙和我一起去的云南，结果这家伙受不了肚子饿，跑到外面去挖野菜，被蛇给咬死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没有别人啦，知青点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介绍信还是我帮忙拿回来的，回来就看到那家伙满脸铁青躺在床上，死掉了，本来这个身份我是拿回来给我一个姓何的表弟的，结果表弟去钓鱼，在水塘里淹死了……” “你没有跟你表弟说过这件事吧！” “放心啦！” 贺红兵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招招手。 哥们儿，我觉得这钱给少了，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觉得我应该给你再加点。 广东仔听闻连忙凑了过去。 脸上露出了贪婪的样子，一双龅牙露在外面，感觉随时会扑上来，啃一口一样。 于是两个人就走进了桥洞里。 突然间上面来了一趟列车，而此时刻，红兵却猛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条钢丝，然后死死的缠在对方的脖子上。 火车一路疾驰，桥洞里却有人大声的呼喊挣扎，可惜被火车驶过的声音所盖过。 许久之后，广东仔的身体几乎被整个拎了起来。双脚不停地挣扎着，最后慢慢的没了力气。 随着火车穿过了大桥，贺红兵大口大口的挣扎着。他喘了很久，然后看着身边的这具尸体。 紧接着他抱起旁边的一块石板，压在了这具尸体上，然后他用绳索把石头和尸体捆在了一起，接着就直接推下了河。 随着河水中冒出了几许气泡，贺红兵这才平静下来。他坐在原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中华。接着用泊头火柴点燃了这支烟。 香烟的味道让他平静了下来。 他再次拿出那张介绍信，上面还挂着云南某地大队公社的公章。 贺红兵在缅甸待过，会讲云南话，而且他也在香江混过，当过一段时间的苦力，所以他也会粤语。 从今天开始，贺红兵这个名字就彻底消失了，他的名字变成了何洪斌。 他从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手提袋子里拿出了一套新的中山装。 然后，换上之后，他又拎着两个袋子在河堤一处老枯树的旁边，挖了一个洞，把所有东西全都埋了进去。 做完了这一切，贺红兵彻底与自己的过去告别了。 随后他就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路离开了河岸，然后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市区走去。 何洪斌的脚步此时越来越轻快。 而与此同时，在古城市。 赵卫国却被赖在自己家不走的两位街道统计工作的同志给烦死了！ “不是！帮我安排工作，怎么还问我最近去哪儿了？” “哦，是这样的！最近接到接到通知说有些地方爆发了流行病，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再给你做个体检！” “不是，你们到底要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市里内燃机厂招临时工啊！” “临时工，我爹我娘都是国棉三厂的正式职工，你们给我安排临时工，你们恶心谁呢？我tmd不就是没给厂长送礼吗？你们至于吗？你告诉姓闫的，别以为我们老赵家的都好欺负，哪天要是惹急了我，老子tmd拿上一把刀就去他们家，给他们厂长一家见见血……” “同志不要激动，你这样是威胁别人！” “我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不是严打吗？厂里面招了多少女工，有多少跟他们老闫家的那个小儿子不清不楚的？我也在家里面，别看我不出门，我tm什么事不知道!” “赵卫国同志，你要冷静啊！我们来是帮你解决问题的，代表的是组织对你的关心……” “我不用你们关心，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我tm天天吃牛肉罐头，天天吃红烧肉，天天吃豆豉鲮鱼就挂面，你们管不着我……给我滚……” 赵卫国情绪激动，陈青峰给袁庆生使了个眼色。 然后陈青峰故意上前劝说道： “卫国同志，不至于不至于的！消消气，消消气……” “我消什么气儿，搞破鞋，耍流氓的都进厂了，就我们这种根正苗红的工人后代，回来之后，不愿意给他们送礼，就把我们当垃圾一样扔在外面……” 陈青峰看了一下赵卫国那只激动抬起的手，然后给袁庆生使了个眼色，袁庆生说时迟那时快，借口岔开了话题。 “唉，卫国同志，现在几点了？” “什么？” 赵卫国本能的要把手表藏起来，却忘了手表在口袋里，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和袁庆生一左一右两个人一下子把他的胳膊扭在了身后。 “啊……” “赵卫国，贺红兵在哪儿呢？” “啊……你们是谁？” “我们是公安局的，你最近离开了古城市，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别以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贺红兵在哪？” “我……老子跟你们拼了……” 赵卫国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死命的挣扎。 陈青峰此时哪能让他嚣张，一个棒子直接把赵卫国压在了地上。然后双手向后，把他的手铐在了一起。 “小袁先搜身！” “我早就看出来这老小子身上有钱，我艹，这是什么手表……” 袁庆生从赵卫国的口袋里翻出一只手表，陈青峰接过一看。 “哟呵，劳力士呀！不过这是女款的呀！赵卫国，你给我解释解释，以你的收入怎么买得起这种进口的手表？” 第85章 百万案值 顺利的抓到了赵卫国之后，却并没有从他的屋子里搜查出任何枪支的痕迹。 于是陈青峰和袁庆生只能让附近派出所的同志先把人带回去。 而他们两个则留下来。 这间屋子不大，是在这个年代十分常见的平房。 说实话，这种平房其实住起来有的时候比楼房还舒服一点。 当然这是一个人住的前提下。 这间房子很宽敞。 可如果是一家三口的话，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房子是明显的北方格局，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卧室，卧室里起码有一半的面积是火炕。 陈青峰看了看炉子里烧的煤炭，不说别的，他赵卫国一个无业青年哪来的钱烧着煤炭吃着罐头，锅里还煮着挂面。 陈青峰和袁庆生就这么到处搜查着。 两个人打开了面缸，把手伸进去抓了半天。 满手玉米面，却根本没有摸出任何东西来。 于是他们又把面缸挪开，然后用手敲着地面。 地面上铺了一层红砖，但铺的并不紧实。 陈青峰扒开了几块松动的，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接着他们又翻箱倒柜，想要找出枪支的下落。 厨房这边他们甚至搬开了灶台上的铁锅。 陈青峰把手伸进熄灭的炉膛里摸了半天。 冷锅冷灶的虽然不烫手，但是却让他摸了一手灰。 当陈青峰把手伸出来的时候。 他的胳膊袖子全都被染黑了，炉膛里那些积累的灰，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了。 陈青峰又看了一看四周，他走到院子里，院子是大杂院，是周围几家人共用的，陈青峰看了看铺在赵卫国家门口的炉渣。 这些是煤球，烧完之后的产物，碾碎了可以用来铺路。 在后世有人会嫌弃这些东西。 而在如今这个年代，但凡有点东西，这种住在平房的人家都会铺在自家的门口，因为只有把门口垫高，下雨的时候雨水才不会灌进来。 陈青峰和袁庆生找了一圈，又回到了屋里面。 看着检查完的所有地方，现在只剩下火炕这个大家伙了。 火炕这东西比较复杂，每年秋天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匠人上门清灰。 而这也是这年代少数几个能够赚钱的服务性行业。 不过在以前的岁月里，就算是这些服务的行业，也是有专门的组织的。 陈青峰盯着火炕。 然后就对着袁庆生说道： “咱们拆开看看吧！不行我再出去找人，把炕再给他盘上！” 于是两人便搬开炕上的小餐桌，随后把被褥卷好，收拾到一旁，紧接着，两人又掀开盖在火炕上的草席子，蹲到下面就是一层抹了黄泥的泥面了。 用凿子凿开这层由细腻的黄泥铺就而成的泥面，就露出了下面不怎么平整的石板，紧接着两个人一起使力，把一块块的石板搬起来。 突然间，袁庆生一脚踩空，直接掉进了坑里，顿时腾起了一股黑灰。 “哎呦！” 袁庆生整个人都栽到了坑里，等他站起来的时候，脸黑的像炭一样。 不过此时陈青峰热了一头汗，看着袁庆生哈哈大笑，却丝毫没注意他擦汗的时候也把手上的黑灰抹在了脸上。 两个人看着彼此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袁庆生用手摸索着，突然从下面拽出了一只包。 陈青峰见状，立刻收住了笑容，然后两人如获至宝的。从火炕的炉膛内掏出了两个编织袋子。 一共有两大包的东西，陈青峰看了看。然后袁庆生就小心翼翼的拉开。 结果拉开之后，忽然发现一把五四式手枪以及一些子弹就躺在这里。 这下陈青峰和袁庆生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他们拿出枪，接着又取出了包裹着枪的一个大布包，然后陈青峰就发现这里面除了枪，还有一些手榴弹。 然而等到布包下面的东西露出来的时候。 袁庆生却诧异的看着袋子里面的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 “这是什么？冥币吗？” 陈青峰拿起一张，看到上面写着的是繁体字。 陈青峰看着这张车票，许久之后才对袁庆生说道： “这不是烧给死人的冥币，这些是港币！” “港……港币？” 袁庆生毕竟是干部的子弟，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见过港币。 然后他看着满满一兜子的钱，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这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得多少钱？” 陈青峰看着这一编织袋港币又看了另外一个编织袋。 然后他和袁庆生立刻在地上清出了一片区域。 接着把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摆在了地上。 这些钞票都是100面值的捆在一起的旧钞。 陈青峰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光是袋子里的钱，差不多就得有80万。 看到这个数字，袁庆生顿时惊呆了。 “80万？那得是多少钱？” “如果按照官方汇率的话，大概是60多万人民币，但如果按沪上黑市的价格的话，恐怕这些钱要超过百万了……” “100万，老陈，我一个月工资才30多块，这些钱……这些钱我一辈子也赚不了！” 说实话，陈青峰来自后世经历过了那个货币贬值通货膨胀的年代。 所以现在100万摆在他面前，并不会让陈青峰感到吃惊。 真正让陈青峰惊讶的，是赵卫国怎么会搞到这么多港币？ 答案只有一个，赵卫国离开的这段时间，很有可能去了香江，搞不好，他们是犯了什么大案？打劫了钟表店或者银行之类的地方。 想到了这里之后，陈青峰觉得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老袁，这么多钱，咱们俩互相做个见证，现在必须有一个人去派出所那边叫人，另一个人守着这些钱，咱俩一起数一遍……” “好吧！” 于是两个人便起身把这些钱又重新计算了一遍，得出来一些总数之后，两个人分别拿出笔，在笔记本上签了字…… 然后袁庆生负责留在这里看守这些赃款，陈青峰则跑到了派出所这边。 “陈同志……” “那小子还老实吧！” “不老实，给他上了点手段！” “你们赶紧给我派几个人过去，赵卫国的住所发现了大笔的赃款……” “多少，不会有好几千吧！” “可能有100多万吧！” 接待陈青峰的公安同志听到之后，下巴颤抖着嘴巴半天合不上！ 第86章 做汇报 陈青峰和袁庆生，跟着派出所的同志把现场发现的赃款和武器一起拿到了派出所这边。 看着这么多的钱，所有人都感觉新奇。 然后一拥而上，新鲜的看着那些从来没见过的港币。 “陈同志，这些就是港币？” “对！是香江的同胞使用的货币！” “你咋知道的！” “我在沪上那边换过粮票，在那边的黑市上见过！” 这年头，粮票这东西几乎家家户户都不够用。 从60年代开始，黑市粮票就没有断过。 毕竟有的家人口多不够吃，有的家人口少吃不完。 然后就有这种交换的场所。 公安机关自然也是要打击的。 但奈何这东西实在对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无论再怎么打击，这种黑市也会存在。毕竟总不能因为粮票就让人饿肚子没饭吃吧？ 最困难的几年，甚至家里请客，都得去换好多粮票，要不然的话你到了人家家，人家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口粮招待你。 所以这年头亲戚之间也很少留人吃饭，因为谁家的口粮都是紧巴巴的。 “陈同志，去年我们所抓住了一个盗窃分子，偷了公交车1000块钱和10万斤粮票，后来被判了个无期，这个赵卫国，现在抢了这么多钱，我看这一次他是死定了……” 陈青峰和袁庆生此时正在就着热水洗脸。 两个人身上全都是黑灰，脏兮兮的，光是热水就换了好几盆！ 而与此同时，派出所这边也已经派人去市局那边通知刑侦大队了。 很快程队长就带人赶到了这里。 “你们派来的人怎么回事，什么100万……” 程队长带着人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桌子上一摞一摞的钞票。 “这是怎么回事！” “领导，这些是港币，是陈青峰和袁同志从嫌疑人的住所里搜出来的，同时搜出来的还有一把手枪，以及100多发子弹！” “什么？” 程队长这几天带着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查旧案，一路继续追查现场的线索，可忙活了这么久，最终却还是被陈青峰捷足先登了。 此时他带来的同志也忍不住看向了一身狼狈的陈青峰和袁庆生。 两人身上的制服都已经脏兮兮的不能看了。 程队长见到他们的样子，立刻绷起了脸说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还注意不注意一点公安的形象了，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 这下袁庆生有些忍不住了，陈青峰却拉住了他。 “领导，还是抓紧提审吧！能够抢到这么多的钱，赵卫国肯定还有其他的同伙！” “这还用你说……” 程队长下令，让所有人把现场的赃物还有嫌疑人一起带回市局。 紧接着就通知银行的同志来这边。 当银行的同志赶到市局的时候，看到这么多的港币，也立刻懵了。他们虽然在银行系统工作，但也只是在上面的文件上见到过港币的样子。实物还是第一次见，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程队长带着人加紧审问赵卫国。 可赵卫国自知自己死罪难逃，却死鸭子嘴硬，闭口不谈。 陈青峰看着审讯室里进进出出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陈，你说咱们俩忙活了这么久，现在又被晾在一边了！” “不让咱们干，咱们就歇着吧！” “歇也不行啊，我倒是想回去换身衣服，可我这要是一走一会儿程老虎又叫唤起来，咱们俩不在这儿不就又撞枪口上了吗！” 说实话，陈青峰这也是没办法。 本以为到市局这边，工作环境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想不到这边的环境还不如平原县那边。 市局的水太深了。 就在两人正忙着的时候，邢爱娜陪着，雷工也过来了。 雷工将一枚子弹递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接过来看了一下弹壳底下打着的编号。 “119-67！” “这下子弹的型号对上了，但是抛壳挺的痕迹对不上，杀人的不是你们找到的这把枪……” 从白天一直忙到了晚上，赵爱国还是不吐口。 而此时赵爱国身上的所有证物全都被拿了出来。 市局这边专门挂了长途，眼下省厅也知道了。 不过他们也对80万港币的数字很惊讶。 “古城市公安局的程峰同志是吗？祁厅长要亲自到古城过问这个案子……” 听到这句话，程峰顿时明白了，这个案子怕是捅到了天。 一连过了一晚上，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陈青峰和袁庆生在办公室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这么在工位上挨了一宿。 第二天，省厅的领导到了。 人才刚到就要听汇报，紧接着队里的领导和局里的领导也都一起去开会了。 办公室里哈气声，此起彼伏。 昨天晚上大家都没闲着。 袁庆生拿着饭盆将一碗挂面放在了陈青峰的面前。 “哪儿来的？” “食堂的同志听说咱俩破了大案，特意给咱俩煮的，里面还加了鸡蛋！” 陈青峰和袁庆生，眼下反而放松了心情，大口大口的吃着面。 他们职位低，开会的时候肯定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两人刚吃了一嘴油，满头大汗的时候，突然有人跑过来通知他们。 “老陈，小袁！你们赶紧跟我来会议室，省里的领导要听你们汇报！” 袁庆生叼着一大口面条，吐也不是吞也不是，于是他只能把面条咽进了嘴里，然后放下饭盆，就火急火燎的拉着陈青峰一起跑出了办公室。 然后两个人一路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 “报告！” “进来……” 袁庆生和陈青峰这才走进了会议室。 不过两人进来之后，公安局的局长却咳嗽了一声，然后冲着袁庆生扬了扬头指着自己的下巴。 袁庆生好奇的摸了一把，这才发现下巴上还挂着挂面呢。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就这么邋里邋遢的来见领导！” “行了，老程，这两位同志很辛苦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 “没有！” “听说嫌疑人是你们抓住的，赃物也是你们搜出来的，我觉得还是麻烦你们两个给我们做一下汇报吧……” 第87章 王抗美的末路 “各位领导，我们从嫌疑人赵卫国的家里搜出了大量的现金，不过这些现金都是港币，在国内无法流通。” “但如果少量交易的话，可以在黑市上进行。” “说实话，这笔巨款对于现在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而在此之前，根据周围邻居的陈述，赵卫国在枪击案发生前后的那段时间，曾经离开过古城市，当时他给出的理由是去外地找同学……” 说实话，陈青峰就算不怎么陈述，在座的众人也明白这些钱是哪来的。 这一年，全国的大多数人年收入不过几百块，甚至买一块手表都得攒上一年的钱。 而眼下赵卫国居然有了这么多的钱。 …… “陈青峰同志，案子查到了现在，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 “领导，当然是和香江那边的警方沟通一下，然后调查一下赵卫国的同伙！” 省厅的领导听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点点头看向自己的秘书。 秘书立刻上前，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 “大家传阅一下吧，这是今天刚刚收到的来自部里的内部资料，看完之后就交给下一个人，大家不要外传！” 话音刚落，资料就慢慢的传到了所有人手上。 众人看到之后表情各异，陈青峰看到程峰拿起这份资料，读了一下，随后眉头紧皱，神色中有些惊讶。 紧接着这份资料就传到了陈青峰的手上。 手上的资料是一份报纸的影印件。 内容是香江昌隆银行遭遇打劫的事情。 据说这一次银行方面损失了600万港币。 而现场的悍匪一共有5人，还有一人是开车的司机。 现场更是有数名安保人员不幸罹难，更有警务人员当街被杀。 所有的这一切都意味着这是一场大案。 不过眼下两岸沟通并不顺畅。 所以内地这边没有听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但是部里的情报还是准确的。 “同志们都看到了吧！现在你们大概也能猜到这些钱是哪儿来的，按照香江媒体的描述，这伙人应该一共有6个，其中有一个就是你们最近抓到的赵卫国。我提议，继续深挖这条线索，尤其是赵卫国当年的关系网，对了，之前的报告里陈青峰同志还提到了贺红兵，从犯罪手法上来看，这起案件的主犯很有可能就是胆大包天的贺红兵！” 会议开得很简短，因为时间不等人。 不过这一次程峰就算想把陈青峰晾在一边，也得看看省厅领导的意思。 于是会议结束之后回到办公室。 程峰就开始安排了下去。 “领导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让我们先调查赵卫国之前的同学，你们都下去走访一下，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谁和赵卫国几乎是同一时段离开古城市的！” 看来程队长是不打算在死鸭子嘴硬的赵卫国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于是陈青峰就跟着袁庆生接着去拜访了王抗美。 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走漏的快。 等他们赶到王抗美家里的时候，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陈青峰也不想浪费时间。 不过就在这时，烟灰缸里的烟头却引起了陈青峰的注意。 他走上前去摸了一下，烟头还有些湿。 看来这家伙应该没有走远。 两人出来之后，便朝四处看看，这里位置比较偏，一边是通向市区的马路，而另一头则连接着邻省。 陈青峰觉得大概率这家伙会外逃。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去市区，他肯定知道去了市区没他好果子吃，所以他只能往这个方向跑……” 陈青峰查看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迹。 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踪影。 于是他和袁庆生就上了自行车，一路往前追着。 一个仓皇出逃的人，在这个年头会遇到很多的麻烦。 最大的麻烦就是他没有粮票。 而且陈青峰断定那家伙一定会把那些钱随身带着。 所以注定王抗美跑不远。 此时也就是冬天了，地里的秸秆全都被收走了。 陈青峰追着追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然后他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自行车。 “怎么了？” “烟头还湿着，屋子里那么干燥，他走了顶多也就10分钟，不可能他的速度比我们还快！” “老陈……” “往回走，地里的秸秆都收走了，但是我刚才注意到……” 陈青峰说了一句往回走，随后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堆在田地里的秸秆堆。 这些东西是冬天里重要的燃料。 不过有的地方愿意堆在地里，烧火做饭的时候用多少再拉回去。 陈青峰看了一下秸秆，就在这时，他看到地面上似乎有脚尖向内的脚印的痕迹。 于是陈青峰做了个手势， 袁庆生很快心领神会。 就在这时，陈青峰猛的扒开一处挡在面前的秸秆。 “啊！” 随着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陈青峰连忙卧倒，只听见啪的一声，枪声打破了冬日里的平静。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袁庆生也出声威胁道： “王抗美是吧，你跑不了了！” “老子跟你们拼了！” 袁庆生用枪指着秸秆堆，转到陈青峰这边的时候，看见陈青峰已经灵活地躲开了。 刚才他确实有点大意了。 “王抗美，别浪费子弹了！你的兄弟把你全卖了，他说是你王抗美和贺红兵拿刀逼着他，让他去香江抢钱的！” “什么，这老小子真这么说？” “你们是同学，他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比我清楚，还有一件事，他说这次行动他一个人就应该得200万……” 王抗美刚才情绪激动，一口气打了好几发子弹。 陈青峰数着子弹的声音。 他决定冒险一下。 就在这时，王抗美突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往外跑。 而陈青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枪就打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上。 而与此同时，袁庆生也已经开枪还击了。 不过他的枪法实在太差。 陈青峰见状，然后就举起手枪，瞄准正在奔跑的王抗美，突然一发子弹。打在了王抗美的腿肚子上。 这家伙是个软蛋，刚才开枪的时候，其实他要是狠辣一点完全可以冲出来，直接和陈青峰他们两个形成对峙，然而这家伙大部分子弹都是朝天上打的。 很明显，他是一个下不了手的家伙。 陈青峰拿着手枪，慢慢的凑了过去，然后一脚踢开了王抗美手中的手枪，接着就对他说道：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路你自己选吧！” 第88章 心肺复苏 陈青峰用武装带扎住了王抗美的小腿，防止血液过多的流失，现在是大冬天，虽然腿上的伤不打紧，但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要了这小子的命。 于是他们便把王抗美驮上自行车，两个人就这样扶着他来到了附近的卫生所。 在卫生所这边，医生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止住了鲜血。然后没过多久，附近的老乡便套上车把他们送到了市里这边。 等到了医院之后，听到消息的程队长立刻赶过来。 程队长带着人就要往里冲。 可就在这时，陈青峰却拦住了他。 “队长，这家伙心理防线已经快要攻破了，我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让他自己思考一下……” “我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要不然这个队长你来当，我当了多少年公安这件事情我能不懂吗？给我让开……” 陈青峰挡在面前，没有让程峰进去。 赵卫国之前死鸭子嘴硬的情景，让陈青峰很是印象深刻。 现在正是严打时期。 估计赵卫国自己也知道了，他身上犯下的案子必死。 而王抗美，如果这个时候再被逼到了对立面上。那案子就别想再有突破了。 不过陈青峰还想阻拦，结果却被程峰推到了一边。 袁庆生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还是一起跟着程队长来的同事，此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连忙把正处在发火边缘的陈青峰拉到了一旁。 “你这个时候没必要跟他顶撞啊！” “都是为了工作，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听不进去人劝！” “他跟你不一样啊，当初程队长是在乡下的生产队当大队长的，没念过几年书，后来工农兵大学生，背着锄头进了大学，然后就被分配到了公安局这边，他是运动干部，你来之前，就有人质疑他的能力了……” 有同事说出这样的隐情，陈青峰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陈青峰听到响动立刻就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王抗美被人从床上拉了下来，直接拖到了外边 “什么情况！” “你小子装什么装，不就腿上受点伤吗，现在跟我回去接受审问！” “啊……我不去啊！啊啊啊，疼死了，那位同志快救我呀！” 陈青峰见状，连忙上前劝阻。 可就在这时，程峰似乎把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他看见陈青峰挡在自己的身前，突然一拳打了上去。 陈青峰身体本能的一个躲闪，然而就在这时，程队长突然栽倒在地。 紧接着身体也就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 陈青峰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蹲下身子查看情况。 “你装什么装，你是领导，你居然打人！” “不对劲……” “老陈，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不是，刚才他的手伸开了，一开始可能确实想把我推开，但后面更像是扶我……” 陈青峰见状，突然试了一下老程的鼻息。 发觉不妙之后，立刻要解开他的扣子，给他松松气。 就在这时，他突然摸到了对方胸口的一个小药瓶。 陈青峰拿出来一看，居然是硝酸甘油。 这下他终于知道情况了，于是连忙采取施救措施。 陈青峰虽然不是医生，但有一段时间，全国都在推广心肺复苏术，还有海姆立克复苏术。 陈青峰当时也参加了培训，还取得了证书。 他努力的回忆着上辈子学过的这些知识。 然后他连忙解开老程身上的衣服。 此时老程已经没有了呼吸。 陈青峰见状，连忙开始按压他的心脏，接着掰开他的嘴巴，忍着恶心和烟臭味儿，给他进行人工呼吸。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停的进行着。 直到赶来的医护人员开始接手，当陈青峰终于听到老程微弱的呼吸声和呻吟声的时候，他才放下了心。 “有呼吸了，快给他带上氧气面罩！” 刚才袁庆生被陈青峰的举动吓傻了。 尤其是他跟老程一个男人嘴对嘴。 就在这时一旁的一个医生，惊讶的说道： “这位同志，你居然熟练的掌握了心肺复苏术？” “哦！以前了解过一些……” 陈青峰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就看着医生和护士把老程推走了。 王抗美此时还想跑结果又被袁庆生铐上了手铐，拉回到了病房里。 刚才那一幕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几位领导，你们都看着呢，刚才跟我没关系！” “王抗美，确实跟你没关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当年给你起这么个名字，是让你去持枪抢劫的吗？” “我？” “你好好想想吧，我们去过你的学校，你的老师说你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生错了时代，很有可能会做出一番事业，当时魏老师还自责，说没有把你教好……” “魏老师……” “嗯，他之前也被送去学习了，最近才刚回来，魏老师说去年他培养出了一个大学生，很后悔要是当年好好教教你，说不定你也有机会进入大学……” 王抗美突然之间，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形象。 当年魏老师苦口婆心的对他们这些学生说，你们不好好读书学习，以后国家怎么放心的交给你们呀！ 当时贺红兵站起来，昂着头说道： “校长都被我们关起来了，我就不信你们这些臭老九，还想用这一套蛊惑我们……” 王抗美依稀记得当年自己坐在第一排。 他亲眼看着贺红兵上去，给了魏老师两记耳光。 当时魏老师用一种无助的眼神看向了他。 而王抗美，却羞愧的躲开了。 “你应该也背过老三篇吧，依稀记得上面有一句话，要做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王抗美，你已经犯下大错了，不要自暴自弃，我不相信你杀人了，如果没有参与的话，就把他们的罪行全都说出来……” “领导……”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算你们都走错了路，你也可以选择在最后的时间回回头，说吧，除了你还有谁……” “领导，都怪贺红兵……我那天被叫过去，心里虽然不想去，但是却不敢拒绝他，我怕就像当年一样，直接被他杀了，我是被威胁的呀……” 第89章 临危受命 “大夫，程峰同志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刚才是心梗，幸好救回来了！病人的情况还得住院观察……” 祁厅长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里有了数。 眼下案情紧急，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古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却出了问题。 人家倒在了工作的岗位上，就算是领导，也不能苛责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程队长的爱人走了出来。 “领导！” “程峰同志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已经安排医院这边全力救治了，你们家属一定要放宽心！” “谢谢领导关心，我们家老程就是太倔了！对了，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说是他们队里的一个小伙子急救及时，才让老程捡了一条命！” …… 家属和领导握了握手，领导安慰了几句，就不进去探望了。 此时陈青峰和众人站在一起，看着刚才的一幕，他不由得感慨良多。 程峰的身体不好，可偏偏工作的强度还这么大。 说实话，这几天他也东奔西走，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这场大病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引发的。 陈青峰心里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祁厅长却点了他的名。 “陈青峰同志？” “领导！” “你们程队长现在倒下了，但是案子还得接着查，这样吧，你挑几个同志跟你一起，尽快把其余的几名嫌疑人捉拿归案！” “是！” “陈青峰，这次的案件涉及到香江那边，所以我不能给你太多的时间，最多5天！” “我保证完成任务！” 袁庆生一直都是陈青峰最亲密的战友，现在听说陈青峰被委以重任，顿时也高兴了起来。 而其他人对这个决定也不由得心服口服。 到现在为止，这个案子所有的重要线索几乎都是陈青峰发掘出来的，而眼下，按照嫌疑人的供述，还有几名犯罪嫌疑人下落不明。 不过其中有一名犯罪嫌疑人已经被突破了，案子自然就好查了一些。 这年头，只要是有身份的人，想要离开自己的家乡，其实都不容易。 因为离开了老家，意味着你就失去了自己的户口，也就失去了城市的身份，最要命的是失去了这些身份，你就失去了购买商品粮的资格。 城里人要吃商品粮，而商品粮是凭票供应的。 换一个地方，没有了粮票，连吃饭都成问题。 至于说躲到农村去，问题也是一样的，农村的老百姓吃粮食都是自己种，而且收获之后还要交公粮，如果村子里不给你批宅基地分土地，那你根本就别想喂饱肚子。 所以陈青峰判断，这次涉及案件的几个嫌疑人，应该还留在古城市。 他们想走，其实也走不掉。 但唯有一个麻烦，那就是贺红兵。 贺红兵之前犯下过人命案，他身份不明，自然也就没有了户口和粮票。 所以回到古城市的意义不大，而且根据王抗美的交代，贺红兵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当年他留在这里的武器。 而现在他已经取走了那些枪支弹药，再回古城明显机会很小。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抓住其他的几个嫌疑人，继续从这些人身上寻求突破口，看看能不能找到贺红兵的下落。 于是陈青峰回到了市局之后，就立刻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一开始有的人还抱着看陈青峰出洋相的心思，但陈青峰两世为人，参与过的抓捕行动不计其数。 参加了这么多抓捕行动，就算他没主持过，听也听会了。 “大家注意了，几名嫌疑人中，目前在逃的最危险的就是贺红兵，至于其余的犯罪嫌疑人，他们的手上很可能有枪，所以我们的同志在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当心，注意不要有伤亡情况的出现，另外我们应该先从犯罪嫌疑人身边的亲属开始查找，这两天我们陆续有一些行动，有可能犯罪嫌疑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向，古城市不大，消息传的很快，我们的动作也要更快，另外尽快向邻近的地区通报我们要抓捕的人员信息，必要的时候请周边的省市协调配合我们的行动！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行动吧！” 任务安排下去之后，陈青峰终于有时间留在办公室里了。 不过现在他要梳理的就是关于香江的那起劫案了。 内地这边看不到香江媒体的报道，不过现在已经取得突破口的王抗美，倒是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按照他的说法，贺红兵从境外返回古城市之后，就暗中跟他们取得了联系，当年他们都是七中的同班同学，现在陆续回城都属于待业青年。 而眼下年轻人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需要和异性交往，需要和多年没见的朋友见面，彰显自己混的比所有人都好。 出于这样的心理，于是这些人就和贺红兵走到了一起，然后贺红兵每人送了他们一只劳力士手表，这些人就心甘情愿的参与了贺红兵的犯罪计划！ “说说你们在香江那边的具体情况！” “是这样的，我们一开始偷了一辆车，然后一路上想要开着车到南方去，结果快要到豫省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劫道的，当时红兵大哥就直接把那两个人杀了！” “人都是贺红兵杀的？” “对，一枪一个，当时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完事之后，他还让我们把尸体搬到路边去，当时那种情况，我们这些人都吓坏了，贺红兵以前就杀过人，嗯，我们就算不想去也下不了贼船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路上也遇到过一些情况，不过过了豫省之后，我们几个就一路搭车，然后来到了粤省，在那边红兵大哥花钱，帮忙找了一条船，把我们送到了香江那边……” “你们在香江住在什么地方！” “好像是在新界附近，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懂，我们住在一间乡下的房子里，窗户外面都是农田，平时贺红兵也不让我们出去，还让我们用报纸把所有窗子全都糊了起来，然后他每天和赵卫国出去一起踩点，一直策划了一个星期，我们所有人都参与了演练，最后又一起拜了关二爷，这才决定行动的！” 第90章 贺红兵在哪里 夜幕下，一处村落在月光的照耀下，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此时几名穿着制服的人就慢慢的靠近一处土墙。 紧接着有人压低着嗓音，小声说道： “确定就是在这儿是吧！” “白天的时候来确认了一下，盯梢的同志说见到他出过门，这是他外婆家，他的母亲以前是农村户口，后来嫁到城里……” “大家注意，把枪上膛，另外一会我先进去把院子里的狗处理掉，你们随后跟着我一起往里冲！” “明白！” 陈青峰打了个手势，随后袁庆生弓着身子站在了墙边，把手搭在了膝盖上。 陈青峰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身体灵活的就翻过了围墙，等到他落地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的声音。 不过就算脚步声再轻，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狗。 睡梦中的狗被吵醒之后，睡眼朦胧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竖起耳朵，然而就在这时，已经有人搂住了狗的脖子，随后用力一扭，狗头就这么被扭断了。 陈青峰对于杀狗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不过在他回来的那个年代，打死一只狗在网上闹的动静可能比打死一只大熊猫还要严重。 可在这年头，狗就是狗，根本上升不到宠物的地位，平时养一条看家护院，吃的基本上也都是和猪差不多的糠咽菜，甚至吃的还没有猪好，至于所谓的荤腥，全都是人类消化不了的骨头或者鱼刺之类的。 必要的时候，甚至狗也会成为人的食物。 反正这年头就这样。 陈青峰把狗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然后又慢慢的凑近了正屋这边。 就在他想招募人进来的时候，突然里面亮起了油灯。 陈青峰看到一个人影起身，然后朝院子外面走。 就在这时…… “马跃进！” 陈青峰小声的喊了一声，出来的人本能的答应道： “谁！” 陈青峰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对方立刻抬起手，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已经把对方摁在了地上，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腕，重重的砸向了门口的石板。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房间里传来的瓷器碎片坠落的声音。 然后陈青峰一把扭下了对方手上的枪，此时他也掏出了枪顶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马跃进，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我……我这是以前家里传下来的……” “我没问你枪的事，我问的是，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你……你到底是谁？” “记性这么不好，贺红兵你应该知道！” 一听到这句话，身子下面的男人本能的一哆嗦，而此时，院子外面听到动静的人也全都冲了进来。 “说贺红兵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王抗美说他是最先走的，赵卫国也交代了，说他是倒数第2个走的，最后就剩下你和贺红兵了！你会不知道！”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贺红兵跟我们分完钱之后，就让我们赶紧离开，我们也劝他要不要一起回古城，他说回不来，我们知道他身上背着人命案子！” “那你们是在哪儿分手的？” “粤省那边，一开始我们本来打算去濠江那边，把所有钱都换成人民币，但是后来被通缉了，风声太紧，红兵大哥就说要不先回内地躲躲，然后我们就一直留在彭城那边，但后来香江那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紧，有一次我出门吃饭，结果听到彭城大街上也有人在议论这件事，然后我回来跟红兵大哥说了，他说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就让我们赶紧走，还说换钱的事情，等风声过去了，隔个一两年再想办法过去，当时我们都听他的，也吓得不轻，于是就各自分散回来了！” “你是最后一个走的，你们最后分手在什么地方！” “在彭城市……” “彭城市？” “是啊！我是从那儿回来的，贺红兵把我送走之后就自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 贺红兵这家伙果然狡猾，知道自己背着人命案子，公安不可能放过他，所以干脆就不回了古城，但问题是他现在留在哪儿都必须要有身份证明。 最起码他要上户口，而且还要有本事搞到粮票。 陈青峰想了一下，这年头还没有身份证，所以，想要证明身份，都是靠着单位开介绍信。 可偏偏现在赶上了一个知青返城的大尾巴，人口流动性极高，这个时候贺红兵极易蒙混过关。 陈青峰罢了，马跃进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从屋里给他找了一件大衣披在他的身上，随后把马跃进带上了吉普车，上车之后就有人询问他把赃款和武器藏在了哪里。 马跃进已经被陈青峰吓破了胆，后来得知是王抗美说出了他们的事情，随后破口大骂，然后也只能说出自己把武器和钱都藏在了自家的祖坟里。 第二天，公安局的同志拿着铁锹上山刨开了储藏赃款和武器的地方，看着满满一大袋子钱，还有一整袋子的各色武器。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现在已经有三人落网了，另外还有两个，目前已经有另外两伙人前去布控了。 按照王抗美的交代，他们这些人应该现在都在古城市。 所以抓捕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但问题是匪首贺红兵到底在哪里？ 抓不住贺红兵，案子就没完。 回到了公安局之后，袁庆生那边也报来喜讯，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也已经捉拿归案。 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贺红兵了。 “开会开会！同志们，你们的进展我还是很满意的，但是贺红兵在哪里？” “祁厅长，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贺红兵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人命官司，所以压根就没有回到古城，根据最后陪在贺红兵身边的犯罪嫌疑人马跃进的证词，他们最后分手是在彭城……” 彭城是特区，冀省公安厅，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特区去，这件事儿只能由省厅出面协调了。 到现在为止，古城市公安局刑警队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眼看着自己定下了5天时间才过了3天，祁厅长也不由的对陈青峰的高效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91章 吃的也太细了 “老陈，贺红兵在本地还有一个大姐，说起来他从小是被大姐照顾养大的……” “问过了吗！这几天有没有人联系他们……”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贺红兵，他应该知道他大姐家被我们重点关注，所以他断然不敢回来！” 案子查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只能拜托粤省那边继续追查了。 这年头跨省查案的成本很高，不过贺红兵犯下了大案，这个案子应该是在部里挂了号的。所以古城市公安局需要派一两个同志前往那边协助配合调查。 …… 事情到了这一步，省厅高度重视，再加上被劫走的赃款追回来了大半，现在需要前往粤省区和香江那边的警方对接，返还赃款。 所以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些更加复杂的外事事务。 省厅一番研究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让最熟悉案情的陈青峰去粤省一趟。 与此同时，袁庆生配合陈青峰一起把价值数百万的港币送到粤省去。 至于后面追查贺红兵的事情，上面的意思是，要相信粤省那边的同志，但必要的时候也要留在那边，给予一定的协助。 于是几名犯罪嫌疑人被陆续收押，而陈青峰和袁庆生则带着这笔巨款从省城乘坐飞机前往粤省。 这年头的治安情况，远不是后世能比的。 长途旅行，尤其是在火车上盗抢事件时有发生。 陈青峰和袁庆生带着这么多的钱，如果坐火车前往粤省的话，不但时间长，而且风险极高。 所以两个人被特批乘坐飞机前往粤省。 陈青峰依稀记得自己上辈子坐飞机就是在80年代末。 当时飞机上还发茅台。 陈青峰和袁庆生一起押车，把钱送到了省城这边，然后有省城的同志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飞机上。 等到坐上了飞机之后，两人还是有些不安稳。 毕竟这一次他们带的钱实在太多了。 …… 飞机起飞之后，机舱里就陆续有人点燃了香烟。 而飞机上的服务员却并没有制止，反而还每人送了一包中华和一瓶茅台酒。 这年头能坐飞机的不是国际友人，就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要人。 袁庆生倒是对飞机上的服务感觉十分的惊喜。 中午的时候飞机上的伙食更是没得说。 虽然是西餐风格的，但远不是后世航空餐那样的简陋，甚至飞机上还有冰淇淋供应，汽水更是随便喝。 陈青峰还有事情，所以在飞机上只尝了一杯免费的茅台，然后就把剩下的酒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等他下了飞机之后，粤省这边的公安同志已经在接他了。 “陈青峰，雷还记得我是谁吗？” 北方人和南方人的体型差距巨大，陈青峰下了飞机之后，他和袁庆生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结果立刻就被来接他们的公安同志，把袋子接了过去。 “老欧！” “记性还不错啦！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袁庆生诧异，陈青峰居然在这边还有熟人。 陈青峰大概也是看出来了，于是跟袁庆生介绍说这是自己当初在沪上参加学习班时认识的同学。 当初能够参加学习班的，基本上都是各省各市的骨干。 老欧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那个时候陈青峰一来，在班上名气最大，二来，他不太听得懂南方人的口音。所以关系最好的还要数老乔，还有那几位东北的大哥！ 至于老欧，那也是后来才熟悉起来的。 不过既然来到了人家的地界上，老欧又怎么可能不热情？ 双方在机场进行了交接。 就算是见多识广，拥有特区的粤省公安，当他们打开袋子，把里面一沓又一沓的港币倒出来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里一共是300多万，有一部分被涉案的人员在黑市上变卖挥霍了，大概有1万多港币吧！另外200万据说被水手贺红兵给带走了！” “贺红兵？香江那边也曾经通过各种渠道向我们咨询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他们也追查到那些人应该是从大陆过去的，真是的，搞得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行了，钱交过来了，但是贺红兵按照他的同伙交代，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粤省，这家伙应该在东南亚生活过一阵子，据他的同伙交代，贺红兵的粤语讲的非常好……” 陈青峰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贺红兵的照片，交给了老欧。 “他就系长这个样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呀！” “这是他当年还上中学时候的样子，之后杀了人就跑了，据说现在看起来和照片上出入很大……” “难搞啊！先不说这些了，我先送你们回招待所休息，晚上替你们接风工作的事情，明天咱们再谈，对了，香江昌隆银行的李老板明天也会过来，据说他当初悬赏了100万港币，悬红这些劫匪……到时候你们就配合外事办的安排吧！” 陈青峰倒是没想到，苦主居然追到了内地。 不过想着既然来到了这边，就得听人家这边的安排。 于是把钱交给了老欧，对方签了接收函之后。 陈清峰就由他们带着来到了市区的招待所。 招待所这边有食堂，陈庆峰和袁庆生出来的时候，省厅那边特地给他们批了全国粮票。 不过到了这边，粮票的标准似乎已经被淡化了。 不愧是沿海发达省份，几道粤菜炒上来煎炒烹炸，让袁庆生这个干部家的子弟都大开眼界。 甚至一只螃蟹端上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剥壳。 飞机上发的那瓶茅台酒，倒是被陈清风安排上了用场。 大家把酒言欢吃了一顿之后，陈青峰就回招待所休息了。 粤省这边的招待所，确实要比古城市的招待所好上不少。房间里铺着地毯，虽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房。但是各种设施却显得和陈青峰熟悉的酒店相差不大。 第二天，陈青峰洗漱完毕，然后约着袁庆生一起出去喝早茶。 袁庆生还被陈青峰打扰了睡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早要被叫起来喝早茶。 但直到他看到那些见也没见过的点心的时候，才终于明白陈青峰的用意。 “老陈，这粤省的同志吃的也太细了！” 袁庆生正说着，突然之间，陈清风只觉得有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本能的向后一扭，却突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 第92章 奖金 “王爱民，我靠，你小子……” “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分，我就说我今天早晨怎么那么想出来喝早茶，看看我这一出门就碰见了谁呀！” 和陈青峰说话的是王爱民，之前在平原县的时候，两个人是同事。 后来因为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王爱民犯了错误，于是只能辞职不干跑到沪上来。 陈青峰当时把自己身上的奖金都交给了王爱民。 然后王爱民就拿着那笔钱来到了南方这边。 一晃这也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现在再看王爱民，一身笔挺的衣服，手上还戴着金表，要是再有个大哥大，那就绝对跟他重生之前热播电视剧里的宝总有一拼了。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王爱民，以前我在平原县公安局工作的时候，我天天蹭他的烟！这位是我在市局的同事小袁，袁庆生！” “市局？老陈，你调到市局了！” “是啊！” 三个人一起坐下，王爱民看着一桌萝卜糕之类的，又叫了几样拿手的点心，随后又安排着上了一壶普菊。 粤省这边喜欢用普洱茶搭配着菊花来吃早茶。 两个人品尝了一下，在这么寒冷的季节，一杯温润的普洱茶倒真是暖胃。 三个人坐下之后就说起了过往。 原来王爱民跑到这边之后想办法去了彭城，一开始倒腾电子表，这边几毛钱一只的电子表，运到首都那边在批发市场，45块钱一条就能转手卖出去。 然后就是倒腾电视机，300一台的进价带回去之后，转手就能翻上两倍。 这大半年王爱民一直在当倒爷，生意也越做越大。 “现在外面风声紧，我就想着干脆找个安稳的档口做点小生意，这不刚在服装城那边谈下了两个档口，最近都在做服装方面的生意！” 袁庆生听着王爱民的传奇经历，看得出来他也有些心动。 这年头虽然没有后面下海的那波浪潮，但万元户什么的，却依旧是时代的弄潮儿。 不过袁庆生只是心里热络。这不可能像王爱民这样放下身段，真的辞职跑出去做买卖。 原因很简单，他们家是干部家庭，按照他们父母的想法，考不上大学，去做工人才是最光荣的。 所以家里的几个孩子不是去做锅炉工，就是去做电工矿工，不过这也符合这个时代铁饭碗的想法。 毕竟很多人都觉得个体户跟盲流其实也差不多。 “老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你来找我，我就在服装城那边，没有你当初对我伸一把手，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啊！我们来这边其实还有别的事情，等办完了正事儿，我就去找你！” …… 陈青峰听得出来，王爱民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袁庆生说。 不过现在干工作才是正事。 两人吃完早茶回去之后已经8:00了。 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外事办的同志就已经过来了。 然后两个人一起被安排来到了位于市委这边的招待所。 这边的环境要比刚才那边更好一些。 据说粤省这边正在新建白天鹅酒店。 明年的话就会正式竣工，到时候这里就会有一家和国际标准接轨的豪华酒店。 一路上陈青峰坐在车里还路过了正在新建酒店的工地。 如果不是老欧在路上指着那处新地标对陈青峰说，陈青峰还真的想不起这件事儿。 汽车一路行驶，来到了市委招待所这边。 几个人下车之后就来到了会客室。 然后当会客室的大门打开，里面的几个人立刻起身。 “这是外事办的王主任，这位是从冀省来的，陈青峰和袁庆生同志，这位是昌隆银行的董事长李先生！” “雷门就系从北方来的公安同济，辛苦辛苦！” “李先生，这些是我们的同志追回来的部分赃款，目前还有一名犯罪嫌疑人在逃，另外还有一些存款被犯罪嫌疑人挥霍掉了……” “这真是……太给雷们添麻烦了！我这气来，不光是为了这笔钱，我要拿出100万，感谢你们大陆公安对我们的帮助！” 陈青峰听到这句话，顿时在心里感慨，香江的人真有钱。 不过外事办的同志还是连忙推辞。 “这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弄？拿香江同胞的钱！”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我当时在香江那边，话就已经说出去了，我要悬赏100万！现在正是兑现我的诺言，我们做银行生意的就是要一诺千金，不然客户怎么会相信我们……” 外事办的人推辞不过，最后只能安排陈青峰和袁庆生出面和领导沟通，看看要不要接受对方的这笔捐款。 移交完赃款之后，大家拍照留影。 估计明天这个新闻就会上报纸。 当然在报道方面，肯定会淡化一下之前劫案的事情。 李老板倒是对陈青峰和袁庆生十分感谢。 非要送他们一份小礼物。 但按照纪律，这些是不能收的。 办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陈青峰这就坐上了车，跟老欧他们离开。 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欧，贺红兵有消息了吗？” “我们已经把资料印出来，让各个派出所和分局的同志领回去了，不过现在可不好查，最后一批知青都回来了，现在正是最乱的时候，而我们这边，经济可能要好一点，有的人手头不干净，就盯上了那些个体户……” 陈青峰知道贺红兵的事情不是着急能解决的。 不过，按照马跃进交代的事情，他们最后分手是在客运站那边。 所以，陈青峰自然要去客运站查看一下。 到了这边之后，这里的人果然不记得，贺红兵是不是在这里出现过？ 陈青峰，站在客运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大包小包的货物。 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要在茫茫的人海中寻找一个人，就像是在大海中捞针一样，这个贺红兵现在又有钱又有枪，而且还刻意留在了粤省这边，恐怕就算他几年不犯案，也不会露出任何的马脚。 “贺红兵……你到底在哪儿呢？” 第93章 河中男尸 “何师傅！” “领导好！” “何师傅，一会儿我带您去钣金车间，以后你就跟着苏师傅学技术！” “明白明白！” “何师傅，我看您的学历上好像写的是高中……” 厂里人事处的同事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跟贺红兵说着。 紧接着二人一转身来到了钣金车间。 这里听起来全是机器的声音。 金属撞击和那种铁锈味弥漫在整个车间内部。 何洪斌跟在同事的身后，突然同事停下了脚步。 “苏师傅，这就是今年咱们厂新招的青年工人何洪斌，以后他就跟着您学技术！” “厂里怎么安排我都接受，我就一条，起码给我派一个脑袋活分的！” “何师傅是高中毕业！” “上过高中，上高中咋还来车间了！高中生考你个问题，一个正圆内接正六边形，请问每个边长所对的弧度是多少……” 何洪斌被提到这个问题，不由的脑子一大。 然后他茫然的看着一旁人事处的同事。 “那个，上学的时候我净调皮捣蛋来着，没怎么好好学……” “理解！我们也一样，不过我还在补习班读书……” “哼！看来你这个高中也就上了个浆糊，图纸我是不指望你了，行了，知道你什么水平了，以后就跟在我这里好好学吧！” …… 何洪斌对于苏师傅那种看不起的态度，不由的生了一股邪火。 紧接着他又狠狠的攥紧了拳头，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过来，先帮我去打壶水泡杯茶，等会儿我教你怎么从基础开始学……” …… 海珠市公安局，此时刑警大队内，众人正愁眉苦脸的看着贴在黑板上的照片。 “欧队长，这线索也太少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查了？” “欧队长，真的确定嫌疑人就在我们这里吗？” “你们废什么话，陈青峰同志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了，人家冀省的公安同志把线索查到了这里，我们当然要积极配合……” “可是这也太难了吧！一点线索也没有，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很难搞哦！” …… 陈青峰和袁庆生此时正要进去，却站在门外把里面什么话都听见了。 说实话，带着这样的线索来这边求助同行，陈青峰也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贺红兵这个家伙很小心，甚至连同伙他都提防着，而且当初，贺红兵之所以要找他之前熟悉的这些人，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带一批便宜的人手，以及取走自己当年留下的武器。 这家伙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 而且心狠手辣。 不过总站在外边，似乎有一种偷听别人说话的感觉，于是陈青峰伸出手来敲了敲门。 “老陈，你们怎么来了！” “案子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们还在全力的追查，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最后分手的地方是在客运站，你真的确定那家伙还留在我们海珠市吗？” “老欧，我其实也不确定，不过有一个问题，目前来说，粤省这边特区城市的人口特别的庞杂，我认为这里似乎对于贺红兵这种人来说是个机会，至于一些人口流动比较差的城市，我认为不存在这样的机会，因为周围住着的来往的都是些熟人，突然出现个生面孔，应该很扎眼！” “老陈，真是对不起你们了，来了这么久，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不，应该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 就在正说着的时候，突然之间，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陈青峰打断了交流，然后看着老欧拿起了电话。 “河边，什么时候……” 老欧面色凝重的放下电话，随后他转过身来对陈青峰说道： “老陈，刚才有人报告说，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同时现场还挖出了一袋子武器和一袋子港币……” “什么？” 陈青峰对这个消息的突然性感到疑惑不解。 不过他还是跟着老欧的人一起上车，来到了现场。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人山人海。 “什么情况！” “是公安同志吗，我们是桥梁维护大队的人，这几天我们正打算加固桥墩，这里原本的桥实在太窄了，将来那边要修建公路，所以我们打算把这座桥拆掉，然后修建一座新桥，结果我们的工人师傅就在现场发现了这些，然后下午拆桥墩的时候，突然一具尸体浮了上来……” 老欧带着人先是来到了尸体的旁边，然后就看到了一具男尸，不过脸上的容貌已经看不见了。 “什么情况？” “报告，我们挖上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当时正在拆桥墩，结果这东西一下子就浮了上来，那味道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枪呢？还有钱呢？” …… “都在那边！” 陈青峰敏锐的察觉到周围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大概都是听到消息了。 然后老欧带着人来到枪和钱的附近，走过去之后拉开旅行袋，周围有眼尖的人立刻就鼓噪了起来。 “哇，好多钱哦！” “那是枪，还有手榴弹！” 陈青峰敏锐地察觉到这种情形不好，于是赶忙把老欧叫到了一旁。 “老欧，让人去控制一下周围，不能让消息扩散出去！” “坏了！” 老欧连忙布置了下去，让人赶紧去把人群驱散。 而此时现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推着自行车矗立在那里，他的眼神似乎要喷出火来。 警方几个人在现场清点情况，然后等着鉴定部门的人把尸体拉走。 不过因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担心会出事，所以老吴赶紧联系附近派出所的公安过来维持秩序，把群众都劝走了。 高大的男子推着车，身上还佩戴着机械厂的工作牌子。 这时有几个公安来清理秩序。 “别看了，别看了，都散了吧！” 身材高大的男子站立在那里？许久之后被公安推搡着，才终于转身离开。 他来到了桥下，然后看着远处还在忙碌的公安。 突然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树枝上。 此时他面目凶狠的看着那群人，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听到远处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陈，这具尸体会不会是贺红兵的？” 第94章 陈青峰不能接受的结果 陈青峰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但在现场发现的种种痕迹，几乎都指定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是贺红兵。 陈青峰此时也没有办法来证明这一点。 “肯定是啦，要不然谁会有这么多的港币和武器，绝对是那个疯子！” “队长，这下子咱们破案了，匪首贺红兵居然被淹死了！” 欧队长的手下正在那里庆贺着。 说实话，这个案子对他们来说毫无头绪，大家看到是这个结果，其实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首先失主可以找回自己损失的资金。 而公安这边也可以把案件完结掉。 要知道现在正值严打时期，上面可是压了任务的。 手上多了一件大案，大家也都轻松一些。 但是陈青峰还在那里盯着那具尸体，死死的看着。 尸体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 南方这边气温高，就算是在冬天，水下的鱼虾也不会让这具尸体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尸体的身上没有什么破口，但表面的皮肤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面部，更是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陈青峰走进了现场检验的工作人员那里。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打搅一下！” “陈青峰说的是纯正的普通话，现场鉴定的人员定了之后都很诧异，因为他们这边更多的还是习惯粤语！” “有咩事吗？” “我想鉴定一下，死者是不是因为溺水而亡……” “这个不着急吧，等我们完成了现场的步骤，回去之后再做分析……” “抱歉，能不能借我一个针管……” 现场鉴定的同志表示同意，然后陈青峰就从一个铝制的饭盒那里拿出了一个大号的针筒，接上针头，随后插入了死尸的体内。 等到他拉开针筒之后，却发现抽出来的液体清澈明亮，没有任何河水浑浊的痕迹。 然后他就把针筒交给了老欧。 “怎么了！” “他不是溺水而死的，应该是死后被丢进河里的。” “什么，老陈你确定吗？” “我非常确定，你看他肺部的积液，并没有看到浑浊的河水的迹象，这就说明死者死亡之后并没有呛水的痕迹，没有河水大量灌入肺部，导致肺部窒息，所以他不是淹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 “中毒或者是被勒死，但是目前来说没有办法确定，另外还有一点，你看到了吗？尸体被捞上来之后，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硬，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扔到了水下，但这几天施工，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割开了束缚……” 老欧对陈青峰的话深信不疑。 现在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贺红兵的？ “老陈，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死者到底是谁……” “怎么确定……” 老欧本以为陈青峰会有办法，谁知道陈青峰居然把问题抛给了他。 “这么说吧！办法不是没有，但只能测一个大概……” “什么意思！” “据说警方在劫匪的巢穴和现场都发现了中华烟的烟头，可以验一下上面的唾液和这具尸体的血型是否匹配，如果一致的话，可以从一个侧面说明，也许死去的就是贺红兵本人，但我认为这种事情存在着一定的巧合，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还有就是那些烟头都掌握在香江警方的手上……” “有办法试就行……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眼下这年头还没有dna，就是不知道香江那边有没有。 所以测定嫌疑人留下的生物样本，最多只能推测到血型。 但即便如此，很多案件也因为这项技术而实现了突破。 陈青峰从心里认定，贺红兵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经过清点之后，发现那一袋子钱里面按照之前的审讯记录，应该有200万左右的港币。 可实际上现在只有1,995,000元。 也就是说这笔钱有5000港币不知道去向。 这年头海珠是鱼龙混杂。 这年头，能够叫做特区的，不只是彭城市，当然还有海珠市，原因就在于这里，距离濠江只有一线距离。 也因为这个原因，从外地来这边讨生活的人络绎不绝。 由于流动人口很大，而且很多人都是因为在家乡无依无着生活贫困，不得已才来到这边的。 所以面对着巨额的金钱，恶向胆边生，动手杀人，并不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算是贺红兵这样的悍匪，孤身一人揣着巨款出现在这里，也很有可能会着了道。 但问题是那笔钱还有武器都留在了这里。 尸体也留在了这里。 难道杀人的人就不知道这附近藏着钱吗？ 太过巧合的事情总是让人怀疑。 但现在破案的关键就在于香江警方手里掌握着的烟头。 那些生物学样本是最直接的证据。 但问题是，需要海珠市公安局的人出面协调。 接下来的几天，欧队长，时不时的给陈青峰传来一些消息。 那笔钱已经确认，确实是昌隆银行丢失的钱。 李先生得知消息之后再次表示要向冀省和粤省的公安局捐赠十辆汽车十辆摩托车。 而与此同时，香江警方那边也传来了积极的消息，他们愿意进行生物学比对。并且把那边烟头上检测出来的唾液的血型，结果发了过来。 “是ab型.！” “什么？” “尸体也正好是ab型的，这一点对得上，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谁杀了贺红兵。” “不对，这也太奇怪了！” “老陈我知道，听起来有些奇怪，可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办法，不管你接不接受，结果就是这样，香江昌隆银行劫案的事情，连香江警方都已经决定宣布结束了！对了，李先生已经把汽车拉到了彭城口岸那边，你能不能代表冀省公安那边接收一下，李先生，这一次很感谢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落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但陈青峰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河里面死的人真的是贺红兵吗？ 可惜有些事情，由不得陈青峰。 由港商向内地警方捐赠汽车和摩托车。 消息传到了冀省之后，上面也来了命令要求尽快完成案件，把查获的资金交还给香江同胞。 就这样，尽管陈青峰觉得案子还有的查，可贺红兵，却被认为已经死在了河里。 第95章 命运的机会 案子到底结没结？陈青峰已经等不到结果了。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香港昌隆银行的董事长李先生向冀省公安机关捐赠的汽车和摩托车，需要举行交接仪式。 陈青峰和袁庆生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这里。 临走之前，王爱民来到火车站，硬是把一个报纸包塞进了陈青峰的手里。 “这是这大半年赚的钱，你先收着！” “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了，当初我我在沪上找你的时候已经决定了，以后赚了钱，我一半你一半！” “你把钱都给了我，你还怎么做生意，我现在有工资，有粮票，暂时没有用钱的地方，以后再说吧！” 王爱民说着，就要把自己手上的手表拽下来给陈青峰。 陈青峰怎么说也不要，王爱民却坚持要这样。 两人就这样争执着，火车也快要开了。 于是最终，陈青峰只能任由王爱民把他手上的沪上牌手表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有时间了，我给你寄点特产回去，什么时候干的不顺心了，记得来粤省找我！” 王爱民的热情，让袁庆生看的都有些眼热了。 两人上了车之后，袁庆生便羡慕的，向陈青峰说道： “老陈你可真行，朋友遍天下呀！” “哪有，都是工作上认识的！” 这一趟袁庆生算是跟着陈青峰出来见识的。 同时也对贺红兵这样的悍匪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 回去之后让人并没有直接回到古城市，因为港商派来的代表，把捐赠的汽车和摩托车直接拉到了津滨港，从这里雇了几个人，一直把车送到了冀省省会石门市。 所以陈青峰和袁庆生先乘坐火车来到了石门。 下车之后，陈青峰望着多少年来记忆中的石门市，不由得感慨，恐怕还得再等十好几年，才能吃上那碗热腾腾的安徽正宗牛肉板面。 这年头，港澳同胞都属于积极的统战对象。 人家专程跑过来捐赠汽车和摩托车，在某些官员看来，这就象征着港澳同胞心向祖国。 说出来算是一件值得在报纸上大书特书的大事。 这也是为什么非要把陈青峰叫回来的原因。 贺红兵的案子不方便在报纸上具体细说。 但是可以说成是冀省公安积极破案破获了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为港商挽回了大量的损失，为了表示感谢，港商向冀省公安战线捐赠了大量的汽车和摩托车。 反正陈青峰他们来到石门市这边的第一天，上面就安排了省报的记者前来采访。 一番安排之下，陈青峰和袁庆生觉得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安排着。 当然想一想，这其实也算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出面接待他的是省厅的高政委。 之前祁厅长亲自前往古城，是督办关于贺红兵的案子。 现在虽然说死者的身份不能100%的确定就是贺红兵。 但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指向犯罪嫌疑人已经意外死亡，因此，案子已经没有继续追查的必要和紧迫性了。 高政委晚上招来袁庆生和陈青峰。 袁庆生的父亲和高政委是老相识，所以呀，说话的语气始终都是长辈的语气。 “小袁，还有小陈，我跟小袁的父亲是老战友，之前你们在古城市的情况我也了解了，小陈，咱们私下里说一些话，我作为长辈，想问问你的想法，你还打算回古城吗？” 这话陈青峰不好回答，但小袁毕竟是大领导的干部子女，有些话一听就听出点眉目来。 “高叔叔，我爸原本的意思是让我在矿上当矿工，可我现在在公安局，干的还挺高兴的……” “老袁那个死脑筋，我就不说什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不是说当工人不好，但现在我们也开始尊重脑力劳动了，上面都说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是同等重要的，小袁啊，你还年轻，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读个大学，小陈，你有能力，留在古城市，我该怎么说呢，省城的平台更大，也更有利于施展你的才华，本来当初你在沪上的时候，安排你去学习班，就是省厅的意思，不过你们古城市的领导觉得你应该留在古城是再历练一下，但这一次祁厅长听了雷工的介绍，觉得雷工在这边，也缺少一个徒弟，我看不如，你就借着这次的机会调到省厅这边算了！” 陈青峰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实现了三级跳。 当初沪上的焦队长就想留下他。 但那个时候，陈青峰不好就这么走了。 但现在不一样，古城市公安局是受省厅领导的，就和当初平原县公安局受古城市公安局领导一样。 这是上级提出的要求，陈青峰也不好拒绝。 但这种场合他也不好直接表现的太过殷切。 “多谢高政委，您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好吧！对了，还有一点，你的那个发光氨的技术，省厅这边已经打算向上面申报国家级科研计划了！” “啥？” “小陈，我都说了，省厅的平台更大，机会也更多……你要懂得珍惜和把握机会啊！” 陈青峰这倒是没想到，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重点都围绕着港商捐赠的事情。 其实董事长李先生根本就没有来石门市。 但他的秘书很会做人，当着记者的面把陈青峰狠狠的夸了一通。 以至于第二天，陈青峰的名字，出现在了冀省机关报的头版头条。 送走了香江同胞之后。 陈青峰和袁庆生就又回到了单位这边。 这次回来，两人的形象还在报纸上挂着呢，尤其是陈青峰，在刑警队还有哪个人不服？ “对了，程队长怎么样了？” “说是抢救过来了，话都说不清楚，估计只能是病退了，不过祁厅长发话了，说程队长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不管家属有什么要求，我们都要想方设法的解决。” “准备点礼物，明天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程队长吧！” 有些事情陈青峰不做，就要被人戳破脊梁骨。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却拿着几封信来到了陈青峰这边。 “老陈，这些信都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送来的……” 陈青峰接过信，不是陆文婷进行寄来的，还有谁？ 不过就在这时，同事却随口又说了一句。 “有个乡下来的同志说是你老乡，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几天一直在公安局外面，我说你出差了！” “乡下来的同志？谁啊……” “他说他叫栓子！” 第96章 马婆子 “栓子？” “他说你要是回来了，就去百家村那边去找他，他暂时在那边落脚！” 陈青峰心里记着这件事情，见过了同事之后，他就安排同事一起去买礼物。 说起来，陈青峰和程队长之间其实关系很复杂。 这次出面去看他，陈青峰的处境真是去也不合适，不去也不合适。 去了，在有些人眼中可能就是一种炫耀。 可要是不去，却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不过陈青峰总觉得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种事情就是不可能做到人人满意。 索性他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众人来到了医院这边，几个以前跟程队长关系处的比较紧密的下属立刻进去了。 陈青峰和袁庆生守在外面。 就在这时，一个50岁左右的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不进去！” “啊！大嫂！” “你就是小陈同志吧！你和我们家老程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大嫂，我和程队长之前的事情其实是有些误会，都是为了工作……” “小陈，别放在心上，我们家老程就是那个脾气，我早就说了，他这辈子是走运才混到了公安局的领导岗位，以我对他的了解，以他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在我们村儿当个生产队队长，这件事儿我还得谢谢你们，听说当时还是你救了他！” “大嫂，这是我们干公安应该的！” “进来吧！我得让老程好好的谢谢你！” 陈青峰看到家属的态度，这才放下了心来。 于是他就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房间里的人见到陈青峰进来都纷纷的走到了一旁。 陈青峰被大嫂拉着坐到了床边的位置。 老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鼻子里插着管子，嘴巴歪着颤抖着。 然后抬起手来伸向了陈青峰，陈青峰见状，连忙把手握在了他的手上。 老程费尽力气摇了摇手。 陈青峰觉得这可能是在握手，因为对方的动作很柔和。 然后老程扭转着身子，把另一只手放在了陈青峰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 这一刻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恩怨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人一旦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很多原本想不清楚的事情也就想清楚了，原本解不开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 当陈青峰和袁庆生一起离开病房的时候。 袁庆生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程队长以前是个多要强的人呀！” “是呀！可最终还是败给了身体……” …… 从医院回来之后，陈青峰连日奔波，回到宿舍之后简单洗了洗，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来市里的这些时日，屋子里始终没有来得及收拾。 正好今天刚回来，单位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陈青峰利利索索，把自己的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就有整理内务的习惯。 但来到了地方上工作之后，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部队上的工作，有部队上工作的节奏，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一切都有规章制度，而地方上往往人都是跟着事情走，有的时候一个案子来了，连续几天都不能好好休息，这种时候再强求把内物整理干净，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晚上陈青峰没有去食堂，袁庆生跟陈青峰说，他的父亲想请陈青峰一起去家里吃顿饭。 不过陈青峰还有事。所以就婉拒了，不过袁庆生坚持等过两天再一起去。 陈青峰之所以没去，是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陆文婷给他寄来的信，到底说了什么。 陈青峰，小心翼翼的剪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 原来这么长时间不见，陆文婷这边也有了一些变化。 她在医院的医术很高，但是因为很年轻，所以组织上也不好，对她委以重任，不过这一次他接下来是说有了一个去帝都学习的机会，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陈青峰字里行间还是看出来了，陆文婷是问他有没有时间去帝都找她。 陈青峰想了想，于是也写了一些自己的近况。 比如省厅打算把他调到石门市工作。 然后陈青峰又想了想，最后他打算托在羊城的王爱民给陆文婷寄几件羽绒服回去。 “文婷，帝都那边的气候很冷，我托朋友从羊城那边给你寄几件防寒用的羽绒服，另外等你到了帝都那边，我抽时间过去看你，到时候……” 陈青峰写到了“到时候”这三个字，却不知道下面的内容该如何写。 所幸这封信也就写到了这里。 于是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邮票和信封，封好之后就穿上衣服出了门。 陈青峰骑上自行车，然后朝着百家村的方向一路前行，路上在市委对面的邮局找了个邮桶，把信塞了进去。 然后就一路骑着车，终于来到了百家村附近。 这里其实是一处村落，但距离市区较近，再加上周围有矿上工作的人，所以周围的住户鱼龙混杂，有些村民就把家里多余的房子往外出租，租给那些矿上没房子的矿工的家属居住。 陈青峰按照栓子留下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随后他推着车来到了一处破落的院子。 “栓子？栓子？” 突然间西厢房有人推开了挡在外面的棉门帘，然后陈青峰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乡。 “峰哥，你咋才来呢！” “你小子怎么住这儿了？又干啥呢？” “矿上不是有些散煤吗？我经人介绍过来，打蜂窝煤，每天往市里运！” 这年头北方就算烧得起煤，也是少数人。 不过城里面烧柴火确实不太方便，因为烟太大了，还是煤火更容易一些。 陈青峰掀开门帘走进了栓子的房子，墙角堆着几颗白菜，外面堆着一些煤，里面生着炉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还算是干净。 “峰哥，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当初把你抱来的那个婆子姓马，听说现在就在百家村住着！” “什么，你确定？” “这婆子可坏透了，我回去之后也是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她的下落，听说她从年轻那会儿就是做人伢子的，现在也还干着这一行……” “她住在哪儿？带我去！” 第97章 拍花子 城关大集…… “妈妈!妈妈！” 大街上一个小男孩紧紧的抓着母亲的衣角，这时母亲正忙着将瓜子放在秤上和顾客讨价还价。 随后将瓜子儿用报纸包好交给顾客。 县里的集市不是每天都有，有的时候给摆，有的时候不给摆。 所以靠着赶大集求生的这些人，也只能趁着允许的时候多卖一些。 此时孩子的母亲还在忙着卖货。 小孩子的哭闹让她烦心不已。 “一边玩去！” 母亲嫌他碍事儿，一把打开了孩子的手。 孩子有些无辜的躲到一旁，委屈的看着忙碌的母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然后递了一块大白兔来。 小孩子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 伸手就要去拿，可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把毛巾捂住了孩子的脸蛋儿，然后孩子很快就失去了反抗。 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慢慢的背上了一个竹筐。 接着她手上拿着几包耗子药，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的吆喝着。 “耗子药，耗子不死我死，蟑螂药，蟑螂不死我死……” 她脚下的步伐极快，几乎不到5分钟就离开了热闹的集市。 而此时刚刚忙完收钱的摊主，终于有时间照看自己的孩子了，她转过头来却没有发现孩子的踪影。 “狗蛋！狗蛋，你跑哪儿去了，这死孩子让我找着了，我非打死你不可！狗蛋，你可不能吓娘呀，狗蛋儿娘错了……” 女人像发了疯一样，绕着市场跑了好几圈，却并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 就这样一直来来回回的找，找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天都黑了，女人坐在地上放声的大哭。 周围有跟着这个女人一起摆摊的，这几天也都算熟悉了。知道女人的遭遇之后，也连忙四下里打探。 可这么多大人，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小孩的线索。 “我说大妹子，实在不行咱们就找公安局吧！” “对，去找公安局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无助的女人除了哭，也只能听着大家的意见，跑到了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 不过小孩子失踪还不到24小时。 派出所也不给立案。 只答应先派人跟着一起去找找。 不过很快，摆摊的母亲就从公安那里听说了一件让她后背发凉的事情。 “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这么不当心，咱们这个市场，上个月刚丢了一个孩子……” 女人一听顿时想死的心都有，只见他猛的起身，扎着头就要朝墙上撞。 幸好有人立刻拉住了他，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然而，派出所的民警帮着找了大半夜却还是没有找到孩子的线索。 …… 拍花子！ 听说是一种手段高超的人贩子，只要拍一拍孩子的脑门，孩子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这段时间，古城市一直流传着拍花子的说法。 尤其是在城里的几个大集市，接二连三的有爆出儿童失踪的案件。 很快，陆续就有派出所将这些案件上报到了古城市公安局。 陈青峰这几天心烦不已。 那天他跟大栓子一起找到了马婆子的住处，结果却扑了个空。 房东说半个月前确实有一个老太婆在这里租了个房子。不过后来已经搬走了。 陈青峰不死心，询问那个老太婆的样子，房东只记得那个老太婆独自一人拉扯着一男一女。房东也是出于可怜才让他们住在这里的。 而陈青峰在得到房东允许之后，稍微查看了一下现场，他很快就在澡堂里捡到了一张没有烧完的课本的一页。 按照大栓子的说法，马婆子从20多年前就开始干这一行了。 不过这个马婆子，只听说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可是她并不住在附近的村子里。 只不过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下。 当她出现的时候，就会有人上门，谁家要是想要个孩子就会联络她。 然后不出几个月，马婆子保准能弄个小孩回来。 …… 大栓子毕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所以打听来的消息，也算是半真半假。 不过陈青峰很怀疑这个马婆子很可能是某个拐卖人口的犯罪集团的同伙。 不然的话，她不会每一次都能搞到孩子。 不过巧合的是陈青峰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居然就有这样的案子，被移交到了市局这边。 刑侦队这边暂时没有队长，陈青峰是一个新人，不可能服众。所以原先的副队长老沈便暂时接任了队长一职。 老沈是个老好人，但有一点他比不上程峰，就是没什么主见。 过去由于程峰的强势，所以开会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程队长一个人决定，老沈，这个副队长最多也就是做一些补充。 可现在他却被推到了领导的职位上。 “同志们，最近陆续街道下面的派出所报上来的一些案件都和小孩子丢失有关，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六起了，案发的地点大多集中在比较热闹的集市，这是我们以前没有遇到过的，以前孩子丢失，多是发生在村子里……” 陈青峰一边听着沈队长关于案情的报告，不过他更喜欢看来自于一线派出所的一手资料。 最近一起案件发生在城关大集。 这两年随着陆续放开，个体户和农闲时间的农民也纷纷做起了生意。 连带着市场上的各种货物也变得充裕了起来。 比如城里人最喜欢的鸡蛋，鸭蛋和鹅蛋，还有就是各种零食，比如瓜子，花生，红枣之类的土特产品。 几乎都是靠着集市来贩卖的，但有一些商品还是要凭票供应的。 这年头粮票都是固定的，但是只要有钱，就可以去市场上买一些家人喜欢的东西。 所以大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繁荣了起来。 最近发生的一起案子，丢失孩子的是一个卖瓜子的农妇。 按照案情记录上所记载的内容，受害人丢失孩子的时间几乎就是一瞬间。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把一个孩子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变走，看得出来，犯罪分子的手法十分的老练。 陈青峰脑海里琢磨着这些事情，突然间却听到老沈点到了自己的名字。 “小陈，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第98章 城中村 “队长，我还在看，我在看派出所送来的材料！” “小陈，那你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队长，刚才你说话的那段时间，我刚刚看完最近发生的那起案件，嫌疑人给我的印象是，手法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而且按照失去孩子的母亲所叙述的，当时大集上人来人往，她的孩子一转身就不见了，从这一点可以说，当时拐走孩子的人是一个在人群中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小陈，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高！普通的穿着！普通的装束，还有举止和行为也很普通！但正是因为这么多的普通，却让嫌疑人十分的不普通。简单的说，嫌疑人肯定是个惯犯，而且在这一行，应该干过很多年了，他熟悉一手的犯罪，也熟悉之后的渠道，我认为拐卖孩子的不是一个偶然的偶发性案件，事实上也证明这么多案子都发生在大集上，可以说明嫌疑人是一个胆大心细，心思缜密的犯罪者！” 陈青峰的这番分析，大家并没有听出什么所以然来。 沈队长咳嗽了两声，算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然后就用略带批评的语气对陈青峰说道： “小陈，工作不是掉书袋，尽量讲一些大家听得懂的话……” “是，那我就先说了，首先第一点，嫌疑人几乎所有的案件都发生在集市上，这说明越热闹的地方，他们越容易下手。其次他们的作案规律呈现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作风，这一点一样关键！第二点，如此密集的犯罪手法，看得出来，嫌疑人应该已经找到了这些儿童的去处，简单的说，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古城市，因为谁都知道，通常这些被拐卖的小孩需要大跨度的移动，才能避免亲属找上门来，在冀省拐卖的孩子，很有可能会被贩卖到川省，或者其他省份……” 陈青峰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的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那就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会议结束之后，小袁再次找到了陈青峰，不过这一次陈青峰却没有急着去现场。 “去也没有用，那是集市，人多嘴杂，你就算问，你也问不出来什么……” “那我们要怎么办！” “先看看这些材料吧，目前为止发现的案子就这么多，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孩子，如果要送到外地去，到底要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说……” “这是一个团伙，拍婆子只是负责出面弄孩子的人，后面肯定还有眼线，他们既然在古城市，就必然要有落脚的地方，这地方在哪儿呢？” “会不会是在乡下……” “不可能！如果乡下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孩子，一定会引起乡亲们的注意，他们应该躲在城乡结合部那些对外出租的房子里，你应该知道吧！” “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你的意思是说盲流吗！” “盲流有很多种，有一些只是出来讨生活的可怜人，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既不属于农民，也不属于城镇户口，既没有自己的土地，也吃不成商品粮。” “这样啊，那我第一个想起的地方就是……” “百家村！” 陈青峰昨晚就去过百家村。 那里现在可以说的上是一处人流比较复杂的混居地带。 原本居住在那里的村民，发现把房子空出来租给外人，可以获得远比种地更高的收益。 而这些人因为手上的土地很少，基本上也就只够维持个温饱。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打短工或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维持生计。 古城市人口众多，而且还有不少是工业人口。 比如钢铁厂，纺织厂的职工。 这年头凡是在工厂工作并且效益好的工人，都是最富有的人群。 他们手上有的是钱，可以去买一些奢侈的吃食。 除了肉蛋奶，还有一些比较奇葩的东西。 比如河里的鱼，田里的黄鳝，田鸡，泥鳅。 总之贩卖这些的人并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稀奇的，比如一些已经消失多年的小吃。 …… “老陈，除了百家村，还有市中心周围的几个村，我记得展览馆附近就有一个叫春长村的地方！” “咱们去那附近了解一下吧，说不定搂草打兔子，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陈青峰没有带着小袁去百家村。 因为马婆子如果是个人贩子，最近刚离开那里，大概率是不会回去的。 虽然他也不确定这次作案的拍花子到底是不是马婆子。 但他总觉得其他几处嫌疑地点更有可疑。 春长村位于市区，和古城市地委大院靠得很近。 说实话，如果不是带着一个村的名字，恐怕没有人以为这地方还是个村落。 但这里确实是一个村，只不过土地都被开发殆尽。 村子里的村民，如今也过着一种半工半农的生活。 由于位于市区内，所以他们的房子其实很好租。 而且生活在村子里的南来北往的人都不少。 租房子的是什么人？有一些是外地过来投奔亲属或者兄弟姐妹的家人。 这年头人人都等着单位分房，但真正分房的又有多少呢？ 幸运的话等到50多岁，能有自己的房子已经是烧高香的事情了。 住房的问题都是一批一批解决的，在没解决之前，大家就只能临时凑合着对付。 好在80年代，货币的购买力还可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陈青峰和小袁从公安局出来之后，步行大概10分钟就来到了春长村附近。 不过刚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却很热闹。 只听村口，一阵锣鼓喧天，外面围了很多人。 而陈青峰从人群中挤进去，却看见有个耍猴的男人正在表演猴戏。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老头正用木炭烧着坩埚，给别人做补锅的营生。 耍猴的人手上有很多猴子，这些猴子有的穿着裙子，有的戴着帽子。 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不过每只猴子的脖子上都拴着一根绳子。 猴子滑稽的举动，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大家也纷纷慷慨解囊你一毛我一毛，不一会儿，猴子捧着的破锣就塞满了钱。 “大哥，赏个5毛8毛的吧！” 突然间一个小女孩坐到了陈青峰的身边，伸出手来向陈青峰乞讨。 陈青峰诧异的看了一眼…… “小朋友，你怎么不上学呀！” 第99章 排查 陈青峰和小女孩搭讪，很快站在后面耍猴的艺人就觉得不对劲了，只见他慢慢的靠过来。 “两位同志，小女孩不爱说话，两位同志，有什么要问的问我吧！” “你和这孩子什么关系？” “我是他爹，咋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不上学呢？” “上学，小姑娘家家的上什么学，再给老师教坏了，反正也是个赔钱货，少读点书，还能多省点钱给我买酒喝，您说是不是！” 袁庆生是干部家庭出来的，家里的女孩从小都上过学，虽然现在都在当工人，但这种混账话也是听不下去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父亲？” “别管我是不是亲生，反正我靠着手艺挣钱，给她一碗饭吃，怎么着？你们两个爷看上我们小丫头了，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呢，咸吃萝卜，操出淡的心了，不给钱就闪一边去，别耽误我耍把式，滚滚滚滚滚！” 耍猴人不耐烦的把他们轰走了。 袁庆生还要反驳陈青峰直接拉住了他。 甭管宣传的怎么样，现如今这年月女孩确实不能受待见，不信你去福利院看看，那些四肢健全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女孩。 几十年后，全国的人口男性会比女性多出几千万。 而随着计划生育开始普及，一家只要一个孩子的背景下，很多家庭都会选择对自家的女孩下手。 陈青峰穿越之前就听说过，有的女人成年之后去照x光片，发现在自己体内里多了很多钢针。 甚至直到2000年之后，还有家里的女性长辈，为了能多要个孩子，故意往女童的身上扎针的事情。 然而回到现实里，一些父母把自家的女孩送给外人来养，恐怕也绝对不在少数。 有的事情不好说，也不好管。 关键是没有人报案的案子，管了也是白管。 陈青峰看着这种事情，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眼下他们要找的是失踪的男孩子。 一时之间，陈青峰，只能暂时先把这件事放下。 “老陈，你拉着我干什么，你看看孩子可怜的，刚才那家伙实在太可气了！” “别忘了咱们出来是干什么的，村里的情况还没有摸清楚，不管怎么说，先联系附近派出所的同事吧！” 陈青峰带着小袁来到了附近的城东派出所，说明了来意之后，派出所的同志们很是上心。 不过面对着情况复杂的城中村，他们也一个劲儿的嘬牙花子！ “两位同志，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这年头，我们这个地方实在情况复杂的很，你们也知道前几年上山下乡，我们这边按理说都是农村户口，用不着去，但偏偏村子的土地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这几年村里人都靠着在河边种菜维持生计，我们这边也算是附近唯一的村落了，村子里住的人流动性很大……” 对方正说着陈青峰却忍不住打断问道： “你刚才说村子里住的人流动性很大，都是些什么人？” “干什么的都有，有走街串巷，磨刀补锅的手艺人，有四处捡垃圾，维持生计的盲流，还有耍把戏卖艺的江湖艺人，当然还有一些是点痦子，挑针眼，另外再卖点什么药水药膏的江湖铃医生，这些人都住在这附近，另外还有一些，偷鸡摸狗，或者搞点歪门邪道的东西，我们就不说了，总之我们城东这一片最乱的就是春长村这一片！” “原来是这样啊！” 陈青峰其实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当年他调到市里之后，这一片更乱。 因为那个时候全国的人口已经开始了大迁徙。 南方那些头脑灵活的，最早的一批人就是从闽省来的。 九几年刚开始的那会儿，有很多南方商人来这边做生意，因为这边有钢铁厂。 古城市有很多大国企，生产的一些初级工业产品都是南方市场急需的。 有一阵子全国炒钢材，南方的很多娱乐项目都传到了北方这边。 比如洗浴，桑拿，按摩之类的！ 一开始也有南方来的女性从事这些行业，后来又多了一些从东北来的女性。 再往后，民间的一些江湖郎中，也来到了这里。 那时候只要是个电线杆，你往前面一凑，不用说，全都是医疗类的小广告。 什么老中医专治牛皮癣，什么淋病尖锐湿疣一针灵，什么人流宫外孕，等等等等，依稀记得有一次，陈青峰在街上碰到几个小孩拍画片，结果输了的小孩还跑到电线杆子旁边，大喊一句： “哈哈，我的病有治了！” 当时连陈青峰都被小孩给逗乐了。 不过现在才80年代，来这边讨生活的，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做小生意的。 说起来这些人出门在外也算是不容易，可眼下的派出所，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太适应这种人口流动的局面。 “几个同志，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了，这几天市里连续发生了几起小孩失踪的案件，我怀疑犯罪嫌疑人可能就藏匿在类似春长村这样的地方，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帮着排查一下村子里居住的外来人口，我们主要是找那些带着一堆孩子出门在外的……” “行，不就是跑腿吗？这活我们能干！总之只要是能帮上市局同志的忙，有什么要做的，你们尽管吩咐！” …… 对方说的很客气，陈青峰此时也顾不上客套了，于是他就带上了所里几个年轻人。 然后一起走进了村里，挨家挨户的敲门访问。 这是最笨的办法，但眼下除了这种办法，没有其他的手段。 同时车站火车站等地方，也已经布置了人手。 不过这年头很多人都是扒火车，外出行动，又或者干脆步行。 总之以前有效的手段，在这个年代都得好好的思考一下才行。 “你好，有人在家吗？” “谁呀！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接到上级通知，过来做一个调查，想问问您这里住了几户人呀！” “有人在吗……” “请问你们家有没有人租房子呀……” 大家一户一户的敲着门，与此同时，陈青峰也沿着复杂的像迷宫一样的村中道路到处寻找着。 这里实在是地形复杂，陈青峰最担心的就是万一打草惊蛇，让嫌疑人跑了就不好了。 不过就在这时，袁庆生敲开了一户人家，然后照例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们家现在刚空下来，昨天有个杂技团的带着几个小孩刚刚走……” “杂技团？” “对呀！好多小孩呢，每天在院子里哭的那个厉害呀！以后我再也不把房子租给这种带着好多孩子的人了，心累！” 第100章 杂技团 “走了？” “大娘，您刚才说那个杂技团一共几个孩子？” “一共7个孩子，不过没有一个会说话的！” “不会说话？” “对，带着这帮孩子是两对夫妻，两男两女，都上了年纪了。他们说这些孩子都是他们收养的，从小不会说话，就只能学点杂技，卖卖艺，维持生计了，我一想觉得他们也挺不容易的，可架不住小孩子多了闹腾啊，一到晚上大人也着急，两个大人连哄带骂的，后来我就跟他们说，再这样邻居家就不干了，哪成想人家也要走，然后说走就走了，还给我留下了好多东西呢！” 陈青峰听到这里突然急切的问道： “留下东西，什么东西？” “嗨，能有啥，都是一些小孩子的东西！” “大娘，让我们进去看看！” 老人家心有疑惑，不过陈青峰和袁庆生都带着工作证。 于是他们便走进了院子，然后院子的大娘推开了一扇房门，刚进去，里面混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陈青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大娘解开一个小包袱皮儿，从里面找出了七八件小孩的衣服。 “衣服！” “嗯！别看人家看着不宽裕，那对孩子可是真好，都是给孩子买的新衣服，这些旧衣服啊，就都送我了，我一看这小棉袄的棉花还不错，就想着哪天拆了把几件小棉衣合在一起，弹一床小被子！” 陈青峰看着，然后上手拿出一件棉袄，摸了一下。 里边的棉花蓬松有弹性，一摸就知道是新做的棉袄。 不像那些旧棉花已经板结了，摸上去硬邦邦的。 这么新的棉衣，根本就没必要扔。 陈青峰摸了摸棉衣的口袋，突然之间他抓出了几颗花生瓜子。 “大娘，那伙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有可能是人贩子，你能不能多回忆回忆，还有就是，能不能想想他们有没有说过自己要去哪儿，另外这些衣服我们得拿去化验一下！” “啥，人贩子，不会吧，那两对夫妻看着挺好的，还说他们的丈夫都是亲兄弟……” “大娘，我们是公安局的，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我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 陈青峰看得出来，大娘有些舍不得这些小棉袄，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一分钱都能掰成两半花。 住在春长村的这些人，又不是领工资的城市户口，哪舍得糟践东西。 陈青峰和袁庆生带着小包袱回到了局里，沈队长听到他们的汇报之后，很是重视，立刻就联系下面的派出所，把丢孩子的家长全都叫过来认一认这些衣服。 很快，陆续有几个家长焦急的赶了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找到了吗？” “同志，我们想让你先辨认一下衣服！” “衣服？我的孩子不会出事吧！” 一个女人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他强忍着泪水拿起一件件衣服，仔细的打量，突然当他看见那件碎布小花袄的时候，顿时泪水绷不住，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这是我给孩子去年做的新衣服，我怎么会不认得，这上面一针一线都是我亲手缝的呀……” 女人哭的已经站不住了，陈青峰问了一下，送这位妇女来的同志一问才知道，她就是那个在大集上卖瓜子花生坚果的女人。 陈青峰见状，顿时唏嘘不已。 看来自己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那接下来就是去向了。 按理来说，人贩子都是要跨省贩运孩子的。 道理很简单，因为离得太近的话，家长容易找到。 所以大概率情况下，他们会长距离的转移。 按照陈青峰以往的经验，周边的几个省份是最有可能的。 因为现如今这年头，火车的成本还很高。 带着那么多的孩子坐火车，不说显眼不显眼的问题，关键是火车票的成本是要考虑其中的。 他们伪装成了杂技团。杂技团一般情况下都是走街串巷，大部分情况下会在农村地区活动。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应该沿着古城市通往邻近省份的道路追查。 “沈队长，我有一个想法！这些人大概已经找到了买家，但是不知道他们会把孩子往哪送！我觉得这一路上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些孩子，指不定还要压榨他们。你看这样，我们把人散出去联系一下，周边几个县局的同志，让他们帮着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伙儿伪装成杂技团的大人，带着七八个孩子从他们的辖区路过……” 沈队长想了想，顿时明白了陈青峰的办法。 这年头，遇到这种事情，光靠公安局的力量是不行的，有的时候还得依靠群众。 所以任务就得派到下面的县局去执行。 沈队长很快就同意了，然后就跑去局领导那里打报告。 而陈青峰，此时则忍耐不住。 抓人贩子的工作，实在是刻不容缓。因为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就有可能酿成家庭的悲剧。 这年头小孩子的样貌从小到大变化很大。 一旦时间拖得久了，除非依靠dna，否则靠着长相根本发现不了。 更关键的是前几天栓子跟陈青峰说，马婶子突然现身了，陈青峰也想知道一下，那个把自己抱到现在家庭的马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暗中打了个电话给平原县公安局。 “喂，找哪位！” “苏师傅在吗，我是陈青峰！” “小陈，我这就给你叫苏师傅！” 陈青峰在电话前面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苏师傅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小陈，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师傅，有件事儿我想拜托你！” 陈青峰问了苏师傅，身边没有人，然后才娓娓道来，等他说完之后，苏师傅顿时惊讶不已。 “有这种事儿，当初也是你们村有人托我的关系，让你来公安局工作的，说起来，我跟你现在的父亲也算是同乡，但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层身世！” “苏师傅！大栓子打听到有个叫马婶子的人贩子，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线索！” “马婶子，这个女人我知道，不过她失踪了好多年，你要不提这个人，我都快忘了！” “失踪？” “这个女人是咱们县的，以前曾经被抓出来揪斗过，当时是作为破鞋的典型……” 陈青峰听得懂苏师傅的话，所谓破鞋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女人。 他真没想到马婶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第101章 耍猴人的女儿 市局这边迅速把布控的消息传到了县局那里，很快，下面的几个县公安局都行动了起来。 连带着派出所也派人专门追查这伙人贩子的下落。 可即便如此，想要找到这伙人，依旧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怎么说呢？ 这年头，虽然流动人口少，但如果真心想藏起来的话，藏身的地点可真不少。 尤其是这些人，一直流窜作案，在各地的生存能力很强。 他们的生活中，不需要依靠城市，就能够维持很长时间的生活。 底层人有底层人的活法。 陈青峰上辈子也是，后来才逐渐认清楚的。 其实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能够突出自己的小圈子，进入到别人的圈子里，总会让你感觉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生活的人。 有的时候这个圈子是向上延伸的，你会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多这么有钱的人。 而有的时候这个圈子是向下延伸到的，接触到这些人之后，你才会发现原来人还可以活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之下。 “行了，大家也赶紧去帮着排查吧！记住，一旦有什么线索，一定要把犯罪嫌疑人当场摁住，坚决不能让他们把这些孩子带离古城市！” 沈队长把任务布置了下来，陈青峰和袁庆生要赶往古城市。 从市局出来之后，他们沿路朝着平原县的方向前进，结果汽车刚往前行驶了不远，就路过了春长村。 路过村口的时候，陈青峰注意到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垃圾箱里翻找着一些木头之类的东西。 小女孩穿的很单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陈青峰见到之后，突然想起来这个小女孩就是那天耍猴人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家伙。 “停车！”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陈青峰走下车，然后来到了恶臭的垃圾箱旁边。 小女孩看到了陈青峰，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你自己一个人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没有说话。 而这一次见到她，她依旧乖巧！ “你父亲呢？” 小女孩回头看了一下村里的方向，随后又转过头来看向了陈青峰。 “你不要害怕，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父亲，要是你说不了话，点头或者摇头都可以！” 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了陈青峰。 然后她盯着陈青峰头上的大檐帽。 陈青峰见状，连忙把帽子收了起来。 这年头，城里人对盲流基本上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想必这些人在城里也受了不少苦，估计很多时候都是吃的大檐帽的苦。 陈青峰想了想，从口袋里抓了抓，可惜身上什么也没带。 “不过突然之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皮筋！” 陈青峰把皮筋拉在手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 “叔叔给你变个小魔术怎么样！” 陈青峰说着让小女孩拽住套在皮筋上的一块钱，结果突然一下，钱划到了第2根皮筋上，接着又是一下钱便来到了第3个皮筋上，然后又变到了最下面的皮筋上。 这是陈青峰重生之前从抖音上学到的小魔术。 小女孩果然对陈青峰耍的小把戏感兴趣。 一下子也放下了戒心。 “你告诉叔叔，那个人是不是你爸爸，你回答我这个问题，这一块钱就是你的了！” 别以为小孩子不知道钱的概念，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块钱能买到什么东西，像这样的小女孩比谁都清楚。 突然之间小女孩看向了陈青峰，然后摇了摇头，紧接着便抽走了一块钱。 就在这时，车上的袁庆生也跟了过来。 “老陈，咱们该走了，再不走就赶不到平原县了！” “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这小姑娘穿着的衣服明显不是冬天的……” “那又怎么了？” “如果那个人是他的养父，怎么着也得给他的闺女买身厚点的衣服吧！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女孩是刚刚跟了那个男人！” “你说你跟那个耍猴的？” “是啊，他就住在村里，而村里前几天刚走了一批人贩子，你说……” 陈青峰说着，突然拍了拍袁庆生的肩膀。 “你先去平原县，这里的事情我得调查一下！”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反正去那边也是大海捞针，我正好会会这些人！” 陈青峰说着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制服，他只穿了一件蓝色的大衣。 然后追着小女孩的方向跑了过去。 小女孩没有走远几步一回头，陈青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走了几百米，突然拐过一间胡同，来到了一处宅子的外面。 推门走进去之后是一处大杂院，院子里一进去就闻到一股牲畜的气味。 铁笼子里几只猴子正在啃着白菜，陈青峰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院子里全都是猴子的尿骚味。 小女孩看着陈青峰跟进来，惊恐着走进了厨房，然后很快，从院子的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一个男人。 “诶，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你这么健忘，那天不是跟你见过吗！”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公安，我说同志，我耍个猴不犯事儿吧！” “不犯事儿，不过啊，要是买卖儿童的话就犯事了！你老实说那姑娘到底哪来的？” “哪儿来的，那是我闺女，咋了！” “你闺女，我闻你身上一股酒气，这大冷天的你自己躲在家里喝着小酒，穿的暖暖和和，让自家的女儿跑到垃圾箱里捡木材，是不是，天下哪有你这样的父亲？” “我……” “我告诉你啊，别糊弄我，你是不是他爹验验血型就知道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实交代，我告诉你，最近城里可是没少丢孩子，你要是敢有所隐瞒，就别怪我把你送进去，搞不好你要吃枪子的。” 对方一听到吃枪子儿，立刻就怂了。 多半他也听说过，最近正在搞严打。 于是整个人顿时委屈的说道： “领导，我真不是坏人，这姑娘被那帮人害得不轻，之前我遇到那帮人把这孩子给打的，我实在看不过去，然后就花了200块钱把她给买了，我真没别的心思，我是没孩子，另外我就是把她领来，没事给我洗个衣服啥的！” “这孩子不会说话？” “长官，应该是被那些人灌了哑药，我也找郎中帮她看过，不信你问她，我对她真的还行！” 第102章 东北人 耍猴人终于说了实话，不过陈青峰此时却抓住了破案的关键。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是既然这个小女孩是那群人贩子卖给这个耍猴人的，那就说明小女孩也许曾经到过人贩子藏身的地方。 而此时破案的关键就集中在了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身上。 “同志，我是公安，你应该知道！买卖儿童是违法的……” “是，我这不没念过书吗？俺也不懂……” “我这是为你好，现在趁着你们两个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事情还不算严重，这样吧，这孩子我先带走……” “不是，公安同志，俺花了200块钱，就要个小丫头，给洗个衣服啥的，至于的吗！” “至不至于的不知道，这样你先带着这些猴跟我去公安局那边，我帮你找个地儿落脚！” “别别别别，这孩子你要领走就领走吧，200块钱俺不要了！”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那200块钱呢，我就当是你做好事儿解救这孩子，被那群人贩子骗走的钱，等我抓住那伙人，我帮你把钱要回来，但案子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我让附近的派出所给你做个见证，只要你不离开古城，什么都好说！” “公安同志，俺们这也没户口，这刚在这边赚完钱，村子里住的人新鲜劲儿都过了，俺也得吃饭不是！” “你配合我们调查，饿不着你！” 陈青峰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劝说这个耍猴人留下，主要是他见过那群人贩子。 留下来正好做个证人。 紧接着陈青峰就去厨房把小丫头拉了出来！ “小姑娘，你跟叔叔走，叔叔是警察，你是被那些坏人带来的是吗？这样吧，你帮叔叔抓住那些坏人好不好？” 小姑娘有些委屈的凑合身子低着头，仰着眼睛看着他，这明显是不信任的样子。 陈青峰见状，把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随后就带着耍猴人一起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的人也都出去忙着找人了，陈青峰拿出了工作证，派出所里的人，这才明白陈青峰是市局的人。 然后陈青峰就把耍猴人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派出所的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陈青峰又给市局的沈队长打了个电话。 “沈队长，我现在还在春长村！” “小陈？你不是跟小袁去了平原县吗？” “队长，正要跟你说，我在村子里发现了一个前几天见过一面的小女孩，他的收养人已经承认了，小女孩是从那伙人手上买来的，如果春长村这批人贩子和拐卖小女孩的人贩子是一伙人的话，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可能帮我们找到那群人贩子的下落！” “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 古城市现在的规模并不大，陈青峰婉拒了沈队长的好意，然后借了辆自行车，就带着小姑娘回到了市局这边。 现在局里留守的都是一些女同志，看到陈青峰突然带了个小女孩回来，顿时母爱泛滥，立刻就接过去照应了。 陈青峰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照顾一个小女孩。 不过小女孩是破案的关键。 就在这时，沈队长把他叫到一旁。 “小陈，什么情况！” “沈队，这小姑娘现在不会说话，不过我看她的长相应该不是冀省或者古城市的人，看起来有点像南方丫头！” “小陈，这小丫头怎么不开口说话？” “队长，听说是被帮人贩子灌了哑药！我是这样考虑的，这帮人贩子很有可能经常跨省作案，从北方诱拐的小孩贩卖到别的省，从南方诱拐的小孩又贩卖到北方来，咱们这边没有孩子的，人家更喜欢男孩，尤其是在农村，男孩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壮劳力，所以这丫头多半是因为女孩的缘故，没人要，才凑巧被耍猴的艺人给收养了下来！” “小陈，这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 “队长！我看这孩子的年纪也有些岁数，应该到了记事的年纪，这一路上，那帮人贩子肯定带着他们辗转流离，到底在什么地方歇过脚，他们行进的路线是什么样的，我想，也许可以通过这个小姑娘找到这条线！” “行！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姑娘能听懂咱们说话，说明她的听力没问题，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先让她形容一下她老家什么样，也好判断一下她出生的大致的范围，这样一来，方便我们部署下去的同志寻找线索！” 沈队长一听，眼中立刻有了精神。 然后陈青峰就让单位里留守的女同志去食堂那边先给小姑娘打了一碗面条回来。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挂面，配上一个荷包蛋，端上来之后，小姑娘立刻馋的口水直流。 这年头挂面这东西金贵的很。 大人孩子都爱吃。 陈青峰把碗放到她面前，小姑娘用手攥着衣服不敢动。 “吃吧！” 小姑娘看着陈青峰，眼神中透着渴望，可还是低下头摇了摇，拒绝了这碗面。 “就是给你煮的，你不吃就浪费了！” 陈青峰把筷子用衣服擦了擦，然后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这才端着面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过吃着的时候，她眼中闪着泪花。 “丫头，跟我说说呗，你是被那伙人从什么地方拐走的？” 小女孩吃着，然后抬起头来看看陈青峰，许久之后却摇了摇头。 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可惜啊，小姑娘不会说话了，陈青峰想了想，随后对小姑娘说。 “你先跟我说你们那个地方会下雪吗？”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经常下雪还是偶尔下雪！” 小姑娘茫然的看着陈青峰。 陈青峰随后想了想，然后接着说道： “你们那地方下雪能下到多深？”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突然比划到了自己腰的位置！ 陈青峰见状，顿时愣了一下。 看来这丫头是纯正的北方人呀！ “你爱吃酸菜吗？喜欢吃饺子吗？你爸爸平时抽烟吗？你们家冬天怎么取暖？”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出来，陈青峰也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印象，搜寻着小姑娘家乡的信息。 “你们那里，冬天要凿开冰才能捕鱼？” 陈青峰顿时醒悟自己南辕北辙了，看来这小丫头是个纯粹的东北人，难怪这么大冷天穿的这么单薄，还这么抗冻呢？ 第103章 铁路沿线 陈青峰还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是从南边来的，而是从北边来的。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倒是有了一个好一点的结果。 北边只有关东三省，除此之外，再北的就是内蒙。 考虑到小姑娘吃过酸菜这一点，陈青峰再次把范围划在了蒙东一带。 最乱的那几年，有一些盲流确实流窜到草原上了，原因很简单，那里的牛羊就像撒芝麻粒一样，落地生根，再加上牧民逐水草而居，流动性大，户籍相对松散，所以对于他们这些人，比起这边内地，那边更容易活下来。 陈青峰猜测，也许这些人贩子就是那几年从蒙东地区流窜过来的。 但眼下一切还是猜测。 “小姑娘，回忆一下，在你来到现在住所之前你还去过哪儿？” 小女孩已经吃完了一碗面，连面汤都喝干净了，她甚至看着碗里的油星。小舌头还忍不住舔着嘴唇，完全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陈青峰倒不是心疼挂面，主要是怕一下子吃的太多，把这小姑娘给撑着。 于是他拿起杯子给小姑娘倒了杯水，谁知道小姑娘却把水倒进了碗里，然后混合着油腥的水，被她一口一口当做美味的汤汁喝进了嘴里。 …… 从小就这么懂事儿，这得吃了多少苦。 陈青峰见状，不免唏嘘感慨。 不过眼下他还得带着孩子出去四处转转。 古城市不大，陈青峰让小姑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在城里四处开车寻找线索。 可惜在市区里转了半天，小姑娘还是没什么反应。 陈青峰知道自己这样，也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你不会说话，但总得想点办法，你帮我回忆回忆，你在跟现在的那个养父之前，还曾经住过哪儿？” 陈青峰问了一句，突然之间，他耳边传来了一阵火车轰鸣的声音。 此时陈青峰正开车，路过一处铁路桥。 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拍着手，然后手舞足蹈的指着头顶的方向。 “火车？” 陈青峰这一点倒是没想到。 “你确定？” 小女孩坚定的点了点头。 陈青峰见状，于是便调转车头来到了火车站。 等来到火车站之后，陈青峰出示了证件。 站里的工作人员迅速把他带到了站里。 不过站在站台上，小女孩却摇了摇头。 紧接着这孩子不管不顾，朝着站台的尽头跑去。 陈青峰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然而小姑娘沿着铁道一直往前跑。 陈青峰也一路往前追，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几百米，突然间一列火车从远处驶来，陈青峰连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小女孩。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小女孩指着铁路的尽头。 陈青峰有些不明白，不过他看向小女孩之后，小女孩却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依旧把手指向了铁路的尽头。 突然之间，陈青峰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是沿着铁路一路走来的？” 小女孩儿终于像是完成了一件事情一样，松了口气，然后痛快的点了点头。 难怪这些人可以跨省流窜，原来他们是沿着铁路一路往前走着。 不过说起来铁路沿线确实人烟稀少，而且偶尔出现一些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惹眼。 火车上的人会觉得这些人可能是附近的村民。 而附近的村民又会觉得这些人可能是跟着火车来的外来户。 铁路的周边地区也是归铁路管的。 平日里很少有村民涉足，就算有，基本上也很少停留。 不过沿着铁路线，这些人似乎又能解决很多的问题。 陈青峰此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沿着铁路线一路向北追击的话，说不定可以碰见这些人。 于是陈青峰带着小女孩又回到了站台这边，找到了站台的值班室，然后把电话打到了市局。 “怎么样小陈？” “队长，这小丫头把我带到了火车站这边，看来这帮人是沿着火车站的铁路线流窜的！” “铁路线？” “对，难怪他们可以跨省流窜，我看我们可以沿着这条线索查一查！” “好，我这就联系铁路公安，让他们帮着查一下！” 铁路周边不好开车，除了火车之外，也没有趁手的交通工具。 不过陈青峰还是想继续沿着这条铁路线追查下去。 于是他说明了情况之后，就带着小女孩，沿着铁路线，一路朝着向北的方向步行前进。 走在路上，陈青峰时不时的可以在铁路沿线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有的是掉在地上的树枝，有的是列车上的乘客随手扔的一些垃圾。 陈青峰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要沿着铁路线走？ 首先这么走不会迷路，其次火车上散落的一些东西，也可以被他们捡走。 “你当初就是跟他们这么走过来的？” 小女孩回过头来看向了陈青峰，然后痛快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吃饭怎么办？” 小女孩把双手合在一起，像是捧着什么东西，陈青峰知道，那其实是乞讨的手势。 “那你们晚上住哪？” 小女孩看了看四周，然后，他指了指远处一个桥洞。 原来就是这样，这些人风餐露宿。铁路就成了人贩子灯下黑的行进通道。 就这样一边走，陈青峰一边问。 突然间，小女孩却站住了，然后指向了铁路道旁一条通向村里的道路。 “怎么了？” 小女孩突然拉着陈青峰跑下了铁路。 陈青峰也跟在对方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穿行在田埂之上，没多久，突然在眼前出现了一处破败的小庙。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陈青峰好奇的问了一句。 然而小女孩却指着破庙，紧接着做了一个打人的手势。 “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陈青峰有些搞不懂了。 不过他是侦察兵出身，于是就带着小女孩朝着庙的方向走近了一些。 紧接着他让小女孩在离围墙稍远的地方等他一会，陈青峰很快就靠近了围墙，不过等他靠近的时候，却听到庙里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师太，小六他们应该走远了吧！” “这两天小心点，听说城里的公安现在都出来找孩子了……” “师太放心吧，白天的时候我都打探过了，公安搞得声势挺大，可根本不知道，小六他们早就跑了！不过师太，安国的刘麻子，一直说想要个小丫头，给他傻儿子当童养媳，你看这一次，小六他们还去一趟安国吗？” “去个屁！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夹着尾巴，赶紧滚！” 第104章 哈松市 陈青峰沿着围墙转了一圈，看到这间庙，似乎真的是一座废弃的小庙。 不过里面的出家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出家人他就不清楚了。 江湖人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掉，也许很多人觉得这些人离自己很远。 可事实上他们就一直生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稳定的工作，都有自己特定的生活状态，有自己明确的身份。 但这个世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有些人天生就喜欢把自己藏起来，他们行事只和他们差不多的人来往。 在这里他们运行着一套自己的规则。 这些人贩子也同样如此。 就算是户口管理最严格的年代，就算是没有粮票，几乎吃不上饭的岁月。 这些人依旧有办法生存下来。 没有户口，他们也可以找到合适的身份，没有粮票，他们依旧可以搞到可以吃的食物。 从来没有哪一种制度是能把所有人都限制死的。 关键在于有些人的脑子实在太灵活了，一旦这些人放弃了心中唯一的那点善良。 那他们就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祸害。 小庙不大，走了一圈之后，陈青峰大致看清楚了里面的布局。 破庙只有一间正殿，院子里只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看来这里是一处据点！ 陈青峰想了想，随后带着小丫头来到了正门，一脚踢开了庙门。 此时里面两个正在里面聊天的尼姑，顿时被吓了一跳。 “谁！” “公安局的，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出家人！” “出家人？就你们两个，你们身上有证明吗……” 两个人一听低下头，突然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其中一个女人猛地抬起手上的木盆，一盆水就朝陈青峰泼了过来，陈青峰早就有准备，他躲到了大门的后面，然后等水泼到之后，他才冲了出来，紧接着追上了两个正在翻墙逃跑的女人，一把就把她们拽回到了地上。 “别动，你们跑什么？” “耍流氓啊！快来人啊，有人耍流氓啊！” 陈青峰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现在他拉着两个女尼姑，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冲进来，他恐怕解释不清楚。 索性陈青峰就下了狠手，直接一脚踢在两个人的肚子上。 两个女人顿时疼的大气也不敢喘。 “还敢满口胡说，你们说你们是出家人，那你们总有介绍信吧！” “丢，丢了！” “丢了？不对劲吧……这样吧，你们两个跟我到附近的派出所去一趟，你们是不是真的出家人一查就知道了！” 两个女人听了顿时慌了神。 “公安大哥饶命，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快说，你们是不是跟一伙人贩子认识！” “不是，大哥这南来北往的，到我们这里落脚的人不少，我们跟他们真的不熟！” “不熟，我刚才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你们还敢说话谎，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正在严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知道……” “知道还不直接说，还等什么呢？那些人去哪了？” “我就知道他们要去蒙东……” “蒙东？” “说是带几个小孩过去，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领头的是谁！” “马婶儿……” “一共几个人……” “四个！” “孩子呢？” “这次带了7个小孩！” “7个是吗！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帮着联系一下，看谁家想要孩子，有人要我们就联系他们！” “怎么联系的！” “就是往外寄封信，就说有个大姑想孩子了，信寄出去之后，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过来了！” 陈青峰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 一时之间他觉得这两个假尼姑非常的重要。 就在这时，也许是刚才两个女人喊叫的声音，吸引来了附近的村民。 突然间外面聚集了一些人，其中有几个还拿着棍棒。 “喂，你们是什么人！” 陈青峰转过身来，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一身蓝色红领章的制服，顿时语气就软了下来。 “你是公安局的同志？” “对，你们是哪个公社的？” “我们是红旗公社的……刚才听见动静就抄家伙过来了！” “正好，这两个家伙可能是人贩子集团的同伙，你们村先负责看管着，另外帮我联系一下附近的派出所，就说我有重要线索！” 村民还是很配合公安的工作的。 两个女人被他们带走之后，陈青峰也跟着来到了村委会。 在这边陈青峰问出了更重要的线索。 “你们的信通常都往哪儿寄？” “往……” “说！” “往关外，哈松市七道沟林场……” “哈松市？” 陈青峰暗自估量了一下距离，依稀记得，重生之前有一回他坐高铁去哈松，结果路上花了差不多8个小时。 “你们见过马婶子吗？” “见过，以前那老东西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南闯北，现在他有了个儿子，还有儿媳妇儿，还有她男人一家四口都干这个！” “那个马婶子，你们还知道什么？” “这个，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当过破鞋，把身子给搞残了，生不了孩子，然后机缘巧合就干了这一行当！” “这一行的，你们跟她认识有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五六年……” “那你们帮他送过几个孩子……” 两个假尼姑此时立刻就沉默了。 陈青峰现在全力追击马婶子，眼下他还顾不得这个。 等了差不多得有半个多小时，附近派出所的同事才赶过来。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里是西乡县！ “陈同志，我们已经接到市局的命令了，正在铁路沿线排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先借我一辆自行车，我还得接着往前追！对了，你们能联系市局的话，告诉一下沈队长，那个马婶子有可能是这个团伙的主犯，她有个地址在哈松市，联系一下那边的警方，看看能不能揪出这个犯罪团伙其他更多的线索！” “是！” 第105章 进修学习 帝都军总医院！ 随着一辆大巴车缓缓的停在了宽敞的院子里，陆文婷连忙拿着行李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是从沪上选派的优秀医生，来这所全国知名的医院进修。 这里是军医院，所以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都是穿军装的人。 陆文婷此时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在这里显得格外的扎眼。 负责接待她的同志，先带她来到了宿舍这边。 等她安顿好之后，就带着她来到了前边，陆文婷领了白大褂，穿在身上之后就来到了自己所在的科室报到。 “领导好，我是来自沪上的陆文婷，很高兴有机会来这边参观学习！” “你就是陆大夫，太好了，我们刚才几个还聊天说是有一位在《中华医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的年轻医务工作者今年会来我们这边进修学习……” “您过奖了……” “不是过奖，你的那篇关于发光氨的文章，我也看过了，写的很不错！” “您是确实过奖了，那篇文章我只是第二作者，实际上还有一位作者……” “哦！是那位叫陈青峰的同志吧，他怎么没有来呀！” “他不是我们单位的，也不是沪上医学院的，他的工作是公安，听说现在在冀省古城市的公安局工作！” “公安同志！” 听到陆文婷的话，负责带他的带教老师有些诧异。 不过这一批学员中，陆文婷毫无疑问是最出色的，本身就毕业于沪上医学院，同时还在学科的权威杂志上发表过论文。 可以说，这种资历是没得说的，甚至比一些在陆军总医院工作多年的大夫都要优秀。 按理说，陆军总医院就是要吸收全国各地优秀的医生，因为这里不但担负着全军的医疗工作，更肩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 所有全国最优秀的医生，都以能来到这里工作为荣。 陆文婷被医院安排的，带教老师带着四处转了转，看到这里干净整洁的病房，还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以及各种在沪上都极为罕见的病例，她不由的感觉自己确实来对了地方，这里对医务工作者来说，简直犹如圣殿一般。 中午的时候，这里给她发了一些粮票，她在这里可以领两份工资，一份是之前单位发给她的，另一份则是在这里工作的实习工资。 很快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陆文婷在沪上的时候，已经是出门诊的医生了，不过在这里，她要从住院医生重新开始。 第一天领导没有给她安排值夜班的工作。 但她还是来到了办公室，想着尽快熟悉这里的业务。 “小陆，晚上咱俩结个伴，你负责后半夜，我负责前半夜！” “好啊，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嗨！病情都交代过了，你都看了吧！” “嗯！” “楼上有一位老同志，陈老，在特需病房，你要格外的注意一下，至于其他的，有几个都快出院了，晚上的时候看一眼就行！” 对方说完就出去巡夜了，陆文婷则拿起一本书，然后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学习着。 等到对方回来之后，就躺在了铁架子床上。 医生的工作就是这样，晚上的时候必须时刻在岗，但没事的时候就要赶紧补充睡眠。 陆文婷这几天还不困。正好关于陈青峰的实验，他还有一些数据需要整理。很快他就忙到了后半夜。 然后他就起身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去外面巡查病房。 晚上病房外面连护士都有些疲倦了。 陆文婷一间间地走进病人的病房，查看这几个需要重点观察的病人的情况。 随后她又找到了一起值班的医生特别交代的特需病房。 轻轻的敲了敲门之后，她发现房门没有关，里面的灯还亮着。 “老同志，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呀，您的身体需要休息！” “不好意思大夫，我这个人生活习惯已经彻底颠倒了，晚上怎么睡都睡不着，白天怎么叫都醒不来，我都习惯了！诶，你是新来的大夫，没见过你！” “我叫陆文婷，是从沪上这边选派过来学习和进修的！” “哦！原来你是从南方来的医生，我以前也曾经在南方工作过，那段岁月，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陆文婷帮老人量了一下血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又叮嘱老人早点休息。 随后就打算告辞离开了，不过就在这时，老人却从床头拿起一个苹果递给了陆文婷。 “小同志，你也辛苦了，这个苹果送给你！” 陆文婷本想推辞，但老人很坚持，而且很大方，等她出来了之后，苹果已经握在了手上。 陆文婷知道能住特需病房的，都不是一般人。 不过刚才那位陈老似乎非常的随和。 回去之后，陆文婷看着铁架子床上已经呼呼大睡的同事，此时她也没有什么睡意。 虽然很困，但她还想坚持一下。 漫漫长夜陆文婷突然发现一旁有信纸，于是就拿起钢笔，在信纸上刷刷点点的写了起来。 “陈青峰同志，单位选派我来帝都陆军总医院这边进修学习，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如抽时间来这边看看，当然是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之下……” 陆文婷写了几句？又觉得让人家突然跑到帝都来，也不给一个明确的理由似乎有一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每回写信都是一样的问候，一样的关心别人的工作，好像每回都有好多说不完的话，可每次写信却偏偏挑工作上的事情说…… …… 算了！ 陆文婷索性把信叠好，随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个已经写好的信封，接着把信装进了信封里。打算明天投到院子里的邮桶里。 …… 第2天一大早，科室里的主任带着所有的医生去病房查房，一走进陈老的特需病房，就看到老人家在那里呼呼大睡。 果然和昨晚精神奕奕的样子成鲜明的对比。 只不过白天的时候，病房里却多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小战士。 “你们小点声，不许打扰陈老休息！” “好，小同志，陈老昨天没什么变化吧！” “他说昨天晚上查房的医生已经帮他量过血压了，首长说了，陈老是立过大功的人，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 第106章 追捕 “呜……” 轰鸣的火车疾驰飞过，此时突然放慢了速度，车头后一车一车的车厢，都拉满了货物。 就在火车逐渐放慢速度开始上坡的时候，几个人影却突然从一旁跑了过来，只见他们犹如铁道游击队一般爬上了车厢，然后有人跳进车厢里，开始把车厢上装满袋的粮食往下扔。 没过多久，两袋粮食就被扔了下来。 紧接着车上的人就灵活的像猴子一样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前滚翻滚入了草丛之中。 许久之后，在一处铁路桥下，几个人升起了篝火架起了铁锅，锅里还煮着一锅热乎乎的苞米碴子。 “呸！真晦气，费了这么半天劲，就抢了两包苞米，还得自己碾碎了！” “你咋不整两箱罐头呢，下回看准了，抢军列，午餐肉和红烧牛肉，那味道老好了，哎呀妈呀，不能想一想就流口水！”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吵了，对付吃一口，等把那几个小王八羔子弄过去，换成钱，咱们就又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婆子，而在他旁边则是一个猥琐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岁数得有50岁，个头矮小贼眉鼠眼，眼神一直警惕的盯着铁路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碗粥就端到了男人的面前，4个人从路旁折了几个树枝，当做筷子，大口大口的吸溜着。 还从怀里掏出咸菜疙瘩，一起分享。 “我瞅着河里还有鱼呢！不行，一会儿整两条打打牙祭！” “别费那个劲了！咱们得赶紧出省，等到了蒙东那边，整头羊回来吃！” …… 老婆子说着，就从随身带的包袱中拿出了几个小碗，盛了几碗苞米粥送到了躲在一旁的几个小孩的面前。 小孩子全都饿坏了，看见吃的一个个直接上手就往嘴里塞。 可惜碗里的粥太烫，这些孩子也顾不上这些了。 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他们这伙人从来不从蒙东和冀省交界的地方找孩子，古城市四省交界，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理想的犯罪地点。 他们这种手法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公安根本无从追查。而且就算发现了孩子丢了，大人们也多半会以为孩子被送到了南边或者西边的一些省份。 他们根本想不到孩子会被他们一路向北带着走。 几个人吃饱喝足之后，就躺在桥洞底下休息。 …… 两天之后，在附近的一处铁路站上，几个穿着蓝制服的公安，正牵着一条大狼狗，一个劲儿的搜寻着。 就在不久之前，隔壁的古城市，已经发来了协查的通告。邢州市这边接到消息之后也立刻行动了起来。 重点搜索区域，主要是沿铁路一带。 不过一连几天他们都没什么发现。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慢慢的追到了这边。 从车上下来一名男子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制服，不过男子的手边还拉着一个小女孩。 “站住，你是什么人？” “同志，我是古城市局的陈青峰，这个就是我解救出来的孩子之一，她说不了话，但是凭着记忆，也许可以帮你们找到一些线索。” “是这样啊！” “那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 “是这样的！这孩子这几天用画图的形式告诉我说带他们走的那几个大人会从火车上偷东西给他们吃，我想请车站的同志回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列车丢失的报告……” “丢失？这一列列一列列的，拉的不是粮食就是煤，少那么一点点，谁看得出来！” “是！不过我现在也是能找到一点线索是一点，所以呀，只想请你们帮着回忆一下！” 陈青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这边同志的反应。 突然间有一个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诶！你们还别说，昨天我在前面那处桥下，发现有人倒了半锅苞米茬子，我还寻思这是谁家这么浪费，好日子才过几天呀，连苞米都嫌弃了！对了，昨天黑虎还吃了不少呢，我还怕有毒……” “黑虎？” “就是这条警犬，回来我就后怕了，不过当时看着真可惜，我也是怕糟蹋东西！” “能带我去看看吗！” “行啊！” 对方一口应承了下来，然后就上了陈青峰的汽车，汽车一路向前行驶，大概走了有20分钟来到了一处铁路桥下。 “就在这儿，今年是枯水期，桥下原本有条河，但最近河都干了！” 陈青峰从路上一路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河滩上，然后按照对方的指点，找到了那处发现苞米碴子的地方。 等走近之后，他仔细的查看着周围。 现场发现了烧火的痕迹。 而于此同时地上丢着横七竖八的几个树枝。 陈青峰看了一下，树枝上还粘着苞米面。 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把这些树枝当筷子用。 陈青峰找了一下，一共找到了8根。 也就是说有四个人。 他又在周围看了看，发现地上有一些洒落的苞米粥的痕迹。 不过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被撕开的麻袋片，同时地上还扔着一只小老虎鞋。 一起跟过来的邢州公安见状立刻就重视了起来。 “咋了，他们在这生火做饭了？” “可能是，不过这只鞋得送去让受害人的家属看一看，如果真是这个方向的话，那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陈青峰又慢了一步，不过他捡起那只虎头鞋，却发现鞋底已经磨破了。看来那个麻袋片就是临时当做鞋使用的。 陈青峰把麻袋片翻了过来，上面还印着农场名字的信息。 “春风农场，能不能问问最近有没有从这个农场出来的货上火车经过这里的！” “行啊！我帮你查查，肯定能查到，就最近这几天的事吧！” 陈青峰在现场又转了转，发现没什么可以再发掘的信息了。 于是便跟着对方上了车。 不过他没有往回开，而是接着赶往下一处派出所。 “不好意思，我在下一个派出所把您放下来，有些事情还需要邢州的同志帮忙调查一下，不过我觉得这些人应该离的不远了！” 第107章 废品站 陈青峰断定，那伙人贩子应该逃不远。 眼下他似乎跟上了这些人。 这些人明显对于粗劣的食物不感兴趣，他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不过从现场留下的一些痕迹，陈青峰还是可以再次猜测出，他和这些人相差最多不超过两天。 汽车一路向前行驶着，沿着铁路。 陈青峰看着来回行驶的列车，心情却有些复杂。 这种地方南来北往的列车实在太多了，万一真的有了什么当面对峙的机会，这些人通过列车逃窜到其他的车上，逃跑了怎么办？ 等到陈青峰心里计划着这件事的时候，汽车已经带着车上的另一名公安同志来到了下一个车站。 陈青峰交代完对方一些事情之后，就开着车继续走了。 小女孩似乎记得一些，她被贩运到古城是中间经过的重要节点。 那处寺庙只是其中之一。 陈青峰一路开着车，小女孩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车外的景色。 突然之间她用力的拍打着车窗。 陈青峰于是放慢了车速，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一座石像矗立在田野之中。看起来应该有年头了。 陈青峰连忙停下车，然后他打开车门，把小女孩从车上带了下来。 “你见过那尊石像？” 小女孩点了点头，似乎十分的确定。 “他们当初是不是带着你在这里停留过！” 小女孩再次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位置吗？带我过去看看……” 陈青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枪轻轻的上了膛。 紧接着，小女孩就拉着他穿过了，已经空无一物的田野。 两人一边走着，天上响起了乌鸦的叫声。 等他穿过了农田之后，陈青峰突然发现，原来农田尽头，那茂密的树丛居然紧贴着公路。 “你还记得吗？” 陈青峰也有些不确定，于是连忙追问了一下，小女孩却异常坚定的把手指向了公路对面那几处低矮的民房。 于是陈青峰也只能带着小女孩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等他靠近之后才发现，原来那里是一处废品站。 这里距离市区不远，因为站在路的中央，顺着这条路可以看到远处一些高大的建筑。 陈青峰有些诧异，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处废品收购站？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他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裹上棉衣，没有了，红色的领章，他的这身打扮只能说和公安的穿着颜色相衬，可并不能说明他就是公安。 不过普通人来废品收购站这边也不好。 陈青峰想了想，于是找了个借口。 他让小女孩守在外面，而他则踏步走进了废品收购站。 里面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没有走进去，陈青峰就闻到了一股铜臭的味道。 这是金属潮湿氧化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走进院子里，很快院子里的一条大狼狗就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而狗的叫声也惊动了院子里正在干活的男人。 现在正是寒冷的季节，可男人却是光着膀子出来的，他的身前只记着一条皮质的围裙，而手上则拎着一个锤子。 “你是谁，到我这里干球事，不是来偷东西的吧！” “大哥，你这儿有自行车架子吗？” 自行车架子就是废旧自行车的架子，这年头，很多人家连自行车都没有普及，不过经常有一些小偷，偷了人家的车子拿去卖，当然有的时候也会有人把车子拆成散件，故意掩人耳目卖到收废品的地方。 陈青峰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处废品收购站不一般。 “没有没有！给我滚出去！” “大哥，帮帮忙呗，我急着赶路啊，行个方便，我看你这东西挺全的，要是有的话，能不能匀我一辆，价钱好说！” 听到钱，壮汉的态度立刻软化了下来。 “你给多少！” “100您看行不行？” “不行，商场卖的自行车起码要300多，你才给100！” “大哥，人家那是全新的，我不就是找你要个车架子车轱辘吗！” 陈青峰说着，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大团结。 这下这间废品收购站的主人立刻就变了一副模样。 “是谁介绍你来的？” “马婶子！” 陈青峰一时之间也不可能随便胡诌一个，索性就报上了马婶子的名号。 “你跟姓马那个婆娘咋认识的？” “她身边有个女的，那女的跟我说的！” 院子里的男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转过身来，嘴上带着完美的笑容。 “那也是个破鞋，我看你模样俊俏，不会给马婆子的儿子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吧！” “大哥，你又是咋认识马婶子的！” “和你一样，我给她老公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行了，看在马婆子的份上，我就匀你一辆吧！按理说呢，咱们这种关系，我算你半个岳父了！” 壮汉说着，把锤子放在了一旁，然后走到了垃圾堆的旁边，只见他掀起了几个木箱，很快一个车架子就从里面拉了出来，紧接着他又从墙角扒拉出来两个轱辘，然后又从工具箱掏出了一大圈链条。 “东西都在这儿呢！把钱给我，你就可以自己把车子装起来了，记住啊，别往市里骑！” “那是……” 陈青峰觉得这个家伙似乎知道一点情况，于是一边修着车，一边刻意的套话。 “大哥怎么称呼啊！” “我也姓马，叫马三！” “三哥，你跟马婶子咋认识的？” “这说来就话长了，我以前在东北那边打铁，开铁匠铺的时候跟她认识的……” “那她身边那个女的跟她啥关系！” “啥，你睡了人家的儿媳妇儿，还不知道人家家是啥关系，你小子，这也太过分了，你跟我说说，那个小破鞋，身上白不白……” “白！” “呵呵，真够劲儿啊！等下次见他们，我找机会也得试试！” 陈青峰正在院子里修着自行车，突然之间，外面传来了一声轻呼。 “三哥！三哥在吗？三哥，我又来投奔你了！” 马三一听，顿时嘴角一咧，对着陈青峰说道：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而陈青峰此时却立刻警惕了起来！ 第108章 临危应变 陈青峰此时低头修着车，紧接着就看到院子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50岁的老婆子，陈青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女人虽然皮肤粗糙，头发也有一些花白了，但身子却不像50岁的人的身子。 至于跟在她后面的有两个男的，一个和她岁数差不多，另一个则年轻一些，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女的跟着一起进来。 几个人走进来之后，那个年轻的男人便把担子放在了地上，而另一个男人则带着几个小孩，一起走了进来。 “呦呵，正说你们几个呢，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打铁的男人冲着陈青峰来了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陈青峰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看到那家伙眼睛飘向了院子里最年轻的那个女人。 “马三哥，给弄点吃的呗！” “行啊！去我屋床底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哥真会开玩笑！” 女人说着就直接走进了一间正屋。 而那个男人此时却看了马三一眼，随后瞬间低下了头。 不过马三此时看向的却是院子里最年轻的那个女人。 “你就是马婶子的儿媳妇儿？” “三叔！” “怎么见三叔还生分了……这几个小混蛋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路上捡的呗，准备送到蒙东那边去！” 两个男人沉默寡言，两个女人却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能说会道。 不过很快，那个女人就注意到了陈青峰的存在。 “三叔，他是谁！” “他你不认识，刚才还跟我说起你呢？” 马三儿以为是这女的，当着丈夫的面不好意思说，可偏偏又点到了陈青峰。 可对方此时立刻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 “三叔，我真不认识，以前我们见过！” “是你不认识！” 马三说着突然凑过去，在女人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三叔你说什么呀！” “你还不承认，今晚你睡三叔那屋去！” “三叔，你说什么话，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别看你三叔上了年纪，身体跟年轻人一样好……” “三叔！这个……这狗东西穿着蓝裤子，你到底是谁，别是个公安吧！” 陈青峰此时猛地站起来，然后举起了手枪。 “别动！我找了你们几个一路了！” 说时迟那时快，院子里的几个人立刻就吓傻了。 不过很快，院子里的三个男人各怀鬼胎。只见刚才挑扁担的那个年轻人，猛的抄起扁担就要朝陈青峰扑过来。 “啪！” 只一枪，对方脚下一软，立刻就哀嚎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场其他的几个人，也连忙慌不择路的想要跑。 可就在这时，陈青峰连开两枪，两个男人全都应声倒地。不过中枪的都是腿部的位置。 剩下那个女人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而院子里的声音也惊动了屋子里的马婶子。 突然之间陈青峰看到有人推着一辆独轮车，猛地朝自己撞过来，他下意识的躲闪，可就在这时，那个老婆子却直接躲到了侧房，踩着一个木头翻出了院墙。 陈青峰看了一眼现场，立刻拿出手铐铐住了那个女人，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连忙跑出去去追那个老婆子， 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那个老婆子被小女孩死死的抱住大腿。 老婆子狠狠的一脚踹在小女孩的头上，女孩瞬间失去了力气。 陈青峰大怒，他想开枪，可一想自己的身世，还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于是只能忍着怒火追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跑着，前面传来了一阵火车轰鸣的声音。 陈青峰在后面追，这个女人是真能跑。 眼看着到了铁路附近，陈青峰体力更好，终于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而此时远处的列车也已经快要赶过来了。 马婆子直接朝着铁道扑了过去，可突然间脚下一软，只见她的脚死死的卡在了铁道的缝隙之中。 马婆子拼命的挣扎，这时列车越开越近。 陈青峰见状，立刻下意识的一个健步赶在火车头之前，朝着马婆子撞了过去，他巨大的力量，直接带着马婆子从铁道上翻了下来，马婆子一身惨叫，而陈青峰此时也抱着头，身体被铁道上的碎石扎得浑身生疼。 等他的身体好不容易被道边一棵树挡了一下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他迅速的站起身来，手上的枪也不知何时脱落了，陈青峰忍着疼自下寻找，终于看到了枪，于是把枪收好。 这时马婆子正抱着自己的脚在那里哀嚎着。 她的脚已经变形了，也不知道是脱臼还是骨折，刚才陈青峰情急之下想要救人，于是力量使得大了一点，现在这老太婆的腿已经彻底不能走了。 枪声惊动了周围的村民，陈青峰背起马婆子，便往院子那边赶，等他来到这边的时候。 才发现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一些村民见状正群情激奋，陈青峰直接亮出了证件。 “怎么回事！” “你是公安，公安咋随便打人呢！” “这里是人贩子的藏匿窝点，看见那几个小孩了吗！” “人贩子！我就知道那个叫马三的不是好人！” “他们人呢？” “呀，刚才看到地上全是血，我们就把人送村里的卫生所了！” “你们这儿有民兵同志吗，把人给我看好了，赶紧通知附近派出所的同志，我是古城市的公安，就说古城市孩子被拐的案子查清楚了！” 陈青峰说着把马婆子直接扔在了地上。 然后他看着那些缩在墙角唯唯诺诺不敢动的孩子们。 数了一下个数一共7个，陈青峰焦急的在人群中张望，此时一个小女孩突然冒出头来，看见陈青峰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8个孩子一个不少。 这下自己终于可以交差了。 陈青峰此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连忙找了一个铁块垫在屁股底下坐了下来，然后用略带颤抖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山海关，紧接着滑着火柴点了一支烟。 第109章 袁庆生要考大学 古城市公安局大门前，此时丢了孩子的家长，正焦急的等待在这里。 不过即便焦急，即便公安局的工作人员几次劝他们先回去。可他们还是聚在这里，不肯离去。 而与此同时，案子也已经被汇报到了省厅。 对于这起案件，省厅高度重视。 已经分发到全省各分局，要求配合古城市公安局的行动。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一通电话打破了沉默。 “喂，是省厅吗！我们是衡河市公安局的！” “有什么事情吗？” “人贩子被抓住了，不过人贩子受了点伤，现在送医院去了，对了，有位古城市来的同志，正在我们这里！” 听到消息之后，省厅刑侦大队的负责人立刻松了一口气。 但凡对失踪人口方面有点经验的人都清楚。 一旦这些人逃出了冀省，那么再追查起来就困难了。 北方的几个城市地广人稀，尤其是过了山海关之后，在关外那边，想要追查一个人，比在关内的难度大得多。 尤其是蒙东一带，还有东北一些地方。 那里有一些保留着放牧生活的人群。 这些人不光是蒙古族，也有一些汉族人。 由于要放牧，这些人在不断的迁徙，从一个草场赶到另一个草场。 这些人不是定点生活的，所以流动性很大。在这种情况之下，在流动性如此巨大的情况之下。这些人口并不能以管理城市人口或者农村人口的经验来管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省厅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让这些人离开冀省的范围的原因。 现在终于把人抓住了。 很快，古城市公安局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沈队长亲自带人来到了衡河市这边，进行案件的交接。 “沈队，你们古城市那位同志，太厉害了，一个人对付了4个，有一个人贩子在逃跑的过程中，差点被火车压死，要不是他，估计呀，那家伙早就被火车碾成一摊肉泥了！” “我们的陈青峰同志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把嫌疑人交给我们之后，他可是累坏了，一直在休息室呼呼大睡！我听说这几天他一个人带着个小姑娘，一直从古城追到了我们这边，小伙子真是能干呀！对了，听说当初抓二王的时候，就是他抓住的！” “小陈是我们古城市公安局的重点培养对象！” “难怪呢！” 沈队长，被衡河市公安局的负责人带着来到了休息室这边，他通过大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 陈青峰正躺在木椅子上呼呼的大睡着。 看来他是真的累坏了。 有人想要推门进去，沈队长却制止了对方。 然后他就叫来了小袁。 “小袁，去医院问问那些人贩子的情况，还有听说主犯是个女的，你先跟这里的同志协调一下，把孩子和主要犯罪嫌疑人先带回古城去！” 袁庆生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去照办了。 衡河市这边就等着古城市公安局的人来办交接手续。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由于其他几个犯罪嫌疑人还在医院里。出于人道主义这一次古城市公安局先把主犯马秀兰带回去进行调查。 于是很快马秀兰就被押上了囚车，而与此同时，几个孩子也被接上了车。一起返回古城市。 陈青峰睡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袁庆生。 刚一睡醒，袁庆生就给他递了一杯水过来。 “喝口水吧！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觉睡了多久！” “天黑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来的，沈队长先把主犯带走了，其他几个嫌疑人还在医院，队长让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回去！” “都交代完了，那咱们就走吧！” “衡河市市局的同志说，一定要让你吃完饭再走！” 陈青峰出来谢过了对方，然后在衡河市公安局的食堂吃了一顿这些日子来最像样的饭菜。 吃饱喝足之后，衡河市公安局的同志帮他们买好了车票，这下他们终于可以返回古城了。 陈青峰开来的车已经被同事开走了。 坐在火车上，陈青峰问起了那个小女孩的事情。 “那个小姑娘也被带回去了，有点可惜啊，别人都能找到爸爸妈妈，可最后偏偏她被留下了！” “没事儿，等案子结束了，我在东北那边还有一些朋友，我托她们打听一下，应该可以打听得到！”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心里就觉得安慰多了！” 袁庆生说完之后，就靠在卧铺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陈青峰看他如此认真的样子，把书抢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居然是高中课本。 “怎么了，还惦记着当秀才啊！” “不是，我这不是想自己还年轻，最后再试一把吗！” “小袁儿，我是被你刺激到了，等回去之后有时间，我也想试试考大学！” 陈青峰知道，袁庆生这家伙最终也没考上大学，不过他靠着自学，有了电大的文凭。 这年头有文化的人少，就算是电大在各单位基本上也是秀才的水平了。 所以陈青峰没有说话打击袁庆生。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脱产全职去大学学习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弄个电大的文凭以后还是管点用的。 这个时代就是大学生的时代。 以前的领导干部，要不就是战争年代留下来的，要不就是以前参加运动提拔起来的。 严格的说，这些干部存在着年龄偏大，知识结构老化的缺点。 而也就是这几年随着大学毕业生陆续走上了工作岗位。 很多领导干部开始年轻化。 这才有了第一代大学生，天之骄子，黄金一代的称号。 可惜这是历史和时代造成的。 过了这几年，再往后的大学生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除非是国内顶级学府，之后和一些地方政府联合培养的高级人才。 不过那样的幸运儿也只是凤毛麟角。 袁庆生看着书，但却安不下心来。 陈青峰不打扰他，他坐在火车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出笔记本来给陆大夫写信。 貌似记得上回陆大夫说她人好像已经去了帝都。 都离得这么近了，再不去看看就太不合适了。 第110章 审问 “姓名！” “马秀兰！” “年龄？” “51岁……” “家庭住址……” “黑省哈松市，七道沟林场……” “马秀兰，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公安同志，那些孩子我都是从路边捡的，我以为他们没爹没娘，怪可怜的，就想着带回东北那边好好抚养，我哪知道他们的父母，个个都是马大哈，哪有这么管孩子的……” “啪！” 负责审讯的公安同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马秀兰，你把我们当傻瓜了？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是像我说的那样，你们别不信，我是好心好意的，帮国家解决麻烦……” “马秀兰，你还不老实，小孩子就在你的身边，到现在这些孩子都说不了话，你说，你这样的人，枪毙10次都不解恨！” 马秀兰抵死不承认。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下子带着这么多的孩子，这次是死定了。 只要认罪，搞不好就要被拉到刑场上执行枪决。 所以她现在死鸭子嘴硬，打死也不能承认。 “公安同志，你们真的是把我给冤枉了，就算我把那些孩子带走了，我也是一片好心，我可怜那些孩子，没吃没喝，可怜他们无父无母，我就想着小猫小狗给一口吃的也能活下去，他们跟着我，起码不会被饿死……” “马秀兰，那些孩子现在都说不了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遇见他们的时候就都不会说话！” 这家伙真是个滚刀肉，在审讯室里问了几个小时，负责审讯的同志口都说干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马秀兰咬死了，说遇到这些孩子的时候就是不会说话的样子。这样一来她就没有了直接犯罪的嫌疑。 因为按照她的说法，有可能是人贩子先把这些孩子拐走了，然后把这些孩子弄哑巴了，紧接着人贩子出于疏忽，让这些孩子跑了出来，这才被马秀兰捡走要带回东北。 审讯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当沈队长看着自己的手下从审讯室里怒气冲冲的走出来的时候。 他就知道审讯进行的不顺利。 “怎么样？” “这个糟老婆子，我快要被她气死了，实在不行就给她上点手段！” 沈队长犹豫着，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报告！” “小陈儿，你回来了！” “局长！” “小陈，你在路上的时候，我让别的同志先去预审了一下，你们跟小陈说说情况吧！” 同事见到陈青峰也很高兴，然后就说起了案子的事情。 “这家伙死鸭子嘴硬，死到临头还不承认，我看要不然就直接给她定案得了，反正人赃俱获，交到检察院，检察院的同志也说不出来什么……” “不行！” 陈青峰坚决反对的说道。 “不行，你是不知道那个糟老婆子有多难缠，十足就是一块滚刀肉！”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案子如果交到检察院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这个老太婆往返于东北和古城市之间，这么些年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究竟带走了多少孩子，如果她不痛痛快快的认罪的话，那些孩子根本就找不回来，有多少家庭会和自己的骨肉就此彻底分离，就算判她死刑又有什么用，她只要一死，这些年来的罪恶全都被带走了，我们想查都难！” 陈青峰这么一说，在场的同事立刻就理解了。 不过一想到马秀兰之前在里面滚刀肉的样子，大家又不由的觉得一阵头疼。 审讯这种事情，主要的策略是攻心为上。 那就是首先要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让对方知道，你不但知道她已经暴露的事情，甚至还知道她没有暴露的事情。 再继续抵抗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如果坦白交代的话，说不定有可能从死刑改成死刑缓期执行。 这样一来，起码有活着的可能。 …… 陈青峰回来了，沈队长决定让陈青峰和袁庆生一起审问马婆子。 于是两人就替换下来了之前负责审讯的同志。 中午吃完饭之后，马秀兰再一次被押到了审讯室。 不过她刚一进来就看到了陈青峰。 “呦，怎么换人了，还换成了两个小年轻，你们两个长得可真俊啊，就跟上回文化队来我们林场放电影的时候，电影里的那个男的似的，哈哈哈！” 袁庆生听到马秀兰嚣张的态度，顿时拍了桌子。 不过陈青峰却站起身来。 “你说的不会是《庐山恋》吧！” “对对对，想不到公安同志你也喜欢看电影！” “《庐山恋》我看过，确实是一部好电影！不过听说今年明年又会有一些电影陆续上市，你这么喜欢看电影，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更多更好的电影！” 陈青峰这话一说，马秀兰的心头犹如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她顿时就变得沉默了起来。 犯罪嫌疑人比公安还清楚，她们所犯的罪行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所以她们的一切行为都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陈青峰用一句话就暗示马秀兰再继续这样下去，以后无论有什么样的好电影她都看不到了，瞬间就扳平了一局。 “对了，把你押过来，是想让你说说案子的事情！” “案子，我都跟上午的公安同志说了，那些孩子是我在大街上捡来的，捡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说话，我真是做好事，被人反而当成了坏人，这叫怎么说来着……叫……” 马秀兰还想再糊弄下去。不过这时陈青峰却说起了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案子。 “马秀兰，你还记得你十几年前在平原县犯下的案子吗？当时你把一个男婴送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这件事儿现在都有人记得呢，要不要我把当年村里的人叫来跟你对峙一下，对了，我在平原县，有个同事叫苏援朝，他好像认识你……” 马秀兰一听，原本还满不在乎的样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她疑惑的看着陈青峰，心里在琢磨着陈青峰到底还知道她多少事情。 “马秀兰，我很好奇，你年轻的时候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都叫你是破鞋呢？” “她胡说，说谁是破鞋，老娘撕碎她的嘴！” 第111章 以德报怨 破败低矮的泥土房里，一个小男孩此时正坐在炕上。双手拿着一截儿木头正放在嘴里咬着。 小孩弄得满脸口水，屋里的天气因为太冷，让他止不住的流着鼻涕。 鼻涕和脸上的污迹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嘴周围变得一圈焦黑，皮肤也因为过度的刺激而变得红扑扑的。 不过就在小男孩旁边挂着一条帘子。 帘子里面时不时的乱动，小男孩几次回过头去，可看见不是母亲的话，不肯掀开帘子。 许久之后，一个男人才掀开帘子，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走了出来。 “给你带了三斤棒子面！” “啥棒子面，不是说好了三斤白面吗？” “md，你也不看看什么年景，你死了男人了，爱吃不吃，村里面谁不知道你是个破鞋！” 马秀兰顾不得自己还没穿好衣服，突然抄起脚上的布鞋，就朝着男人的身上抽了上去。 正提着裤子的男人身材健壮，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然后扭头，又把床上的男孩拨弄在了地上。 男孩摔倒在地，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女人见状，连忙抱起自己的孩子。 然后那个男人就骂骂咧咧的踢开破旧的房门，跑出了这间昏暗低矮的土坯房。 许久之后女人的脸上挂着泪痕，她衣冠不整的抱着儿子靠在墙角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好，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早晚要你们好看……” 马秀兰说着，指甲狠狠的扣进了抗台的泥土里。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扔着的三斤棒子面。 然后穿好了衣服用一块布把儿子背在了背上，紧接着就出了门。 “破鞋！破鞋！破鞋！” 村里的一群小孩见到马秀兰出来，立刻调皮的冲上去嘲笑她，侮辱她。 马秀兰也不惯着，脱下脚下的布鞋，就朝着这帮孩子扔了过去。 很快，这群小孩作鸟兽散。 不过有一个个头最小的却摔倒在半路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马秀兰见状，刚想上前去补上一脚。 可就在这时，她却脑海中生出一计。 “小三子，我是你姑姑呀，你满月的时候，我还给你绣过老虎帽子呢！” “哇哇……姑……我错了！” “错啥！走姑姑带你进城，给你买好吃的……” 小孩毫无戒心的把手牵上了马秀兰的手。 然后马秀兰嘴角带着坏笑一把拉过孩子就消失在了通向县城的路的尽头。 …… 咯噔一声，随着铁链从床上掉在了地上。 马秀兰顿时也被惊醒了。 她慢慢的坐起身子来，把脚上的镣铐挪到了床上，接着继续睡了下去。 可今晚的月光却格外的明亮，照得她根本睡不着觉。 就这样，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的马秀兰第二天在囚室里吃过一顿清汤寡水的早饭之后。 就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此时审讯室里坐着一个老公安。 “马秀兰，你还记得我吗？” “苏……苏援朝！” “记性不坏呀！我可是记得你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放过，你们家里人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没脸回去了！” “姓苏的，你还废什么话，老娘什么都不承认！” “你以为不承认就拿你没办法了？那不如就让你娘家的人过来跟你当面对质！小陈，平原县七营台马家村，你带着这个家伙过去指认现场吧！” 今天陈青峰特意从平原县把苏援朝请过来了。 因为苏援朝从当上警公安开始就知道马秀兰的事情。 陈青峰见状和袁庆生一起，把马秀兰从座位上架起来。 就要往外带，马秀兰却拼命挣扎着。 她知道自己要是回了马家村，非得被村里的乡亲们打死不可。 “苏公安，咱们的事情好说好说！” “马秀兰，你这是愿意招了！” “老苏，好歹相识一场，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案子还有没有……” “马秀兰，看在同乡的份上，我跟你交个底，现在是严打时期，你的案子肯定要从严从重处罚！” “那我儿子呢？儿媳妇呢？” “他们都一样，一个都跑不了！马秀兰，我不想说什么来生，但你这辈子做的坏事太多了，给自己积点德吧！那些孩子到底从哪儿来的，你还卖了多少孩子？” 马秀兰又被陈青峰要架回到座位上。 此时她还不知道，在另外两间审讯室里，她的儿媳妇还有她的丈夫，已经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至于她的儿子，似乎被抓进来之后，脑子一直有些问题，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可以说跟智障也差不多了。 苏援朝果然是知道马秀兰弱点的。 重新回来之后，马秀兰的态度和缓了许多。 与此同时，语气之中也没了刚才抗拒的态度。 “马秀兰，你知不知道你的同伙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你的头上……” “我早就想到了，要说世界上谁最恨我，除了他们还有谁……” “你儿媳妇说她是被你拐来的！” “没错，但她来了之后，干的坏事儿一点都不比我少，古城市这边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她下手弄回来的！” “马秀兰，我想问的不是古城市这件案子，是当年在平原县的案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抱着一个男婴，送给了平原县一户姓陈的人家？” “你这么一说，我就是想起来了，那孩子是我从东北的医院里抱出来的，当时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应该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可我就喜欢抱这种孩子！” “马秀兰，你不会忘了在铁路上是谁救了你吧！” “我记得，是抓我的这位公安同志！” “他就是你当初送给那一户陈姓人家的孩子……” 苏援朝此言一出，马秀兰惊讶的看着陈青峰。 他没想到那天在铁路上，自己的脚被卡在了铁道里，差点被火车撞成一摊肉泥。 可在危急时刻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下来的人，居然是当当年亲手拐走的孩子。 “马秀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希望你能给自己积点阴德，告诉这孩子，当初你到底是从哪儿把他抱走的！” 第112章 保护 马秀兰听到苏援朝的话，心里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她看着陈青峰，根本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她拐来的。 马秀兰的记忆逐渐开始变得模糊，一时间她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 那时候她跑去了东北那边谋生。 她的名声在老家这边太差了，而且靠着种地，家里又没有男人，除了被欺负就是被欺负，根本就没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于是她想到了去城里谋生。 后来辗转得到了一份在医院清洁打扫的工作。 那段时间她自食其力，本来想就此收手。 可后来医院被砸的稀巴烂，医生也都被带走了，没有了医生，医院里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那年头谁又会在乎一个来这边打扫临时雇佣的中年妇女的心思呢？ 没事她就到处接活。 可她没有户口本，吃不了城里的商品粮。 可就在这时，有人却找到了她。 原来有一个女人，临近生产，身边却无人照顾。 于是，她就在医院接下来这个活。 一个月靠着这个工作能挣7块钱。 关键是那个女人是孕妇，粮本上的一些东西她根本吃不完。 事实上马秀兰就这么把那个女人原本应该得的各种城里人才有的福利全部占走了。 后来她以为那个女人生完孩子之后会找她的麻烦。 结果发现那个女人一直被人看管着。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那个女人就因为营养不足导致大出血，最后一命呜呼。 当时医院里乱成了一锅粥。 马秀兰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她害怕被追究下来，于是直接抱走了孩子。 照顾了那么些时日，她也知道孩子似乎姓陈。 出于隐藏在心底的最后一次愧疚，马秀兰把这孩子带到了产粮食的平原县，然后在这里找了一户无儿无女姓陈的人家。 谁又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看起来白白胖胖，惹人怜爱的男婴，现在居然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而且还穿上了公安的衣服。 许久之后，马秀兰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一般，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的事情了，当初我是在哈松市的妇幼保健院把你抱出来的，我见过你母亲……” “我母亲！” “是个20岁出头的大姑娘，平时喜欢看书，但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允许她看书，要不是因为怀孕，她也不可能被送来，听说她丈夫在学校里跳楼死了……” “你说什么？” “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就死了，死之前拼命的抓着医生的手说要告诉孩子说你姓陈，我当时是她的保姆，你母亲的死我也有责任，后来出于愧疚，我没有把你卖到出价最高的人家，而是把你送到了平原县，那时候平原县老百姓还吃得起饭，当时我找的那户人家无儿无女……” “哈松市？你确定是哈松市！” “我确定！我就知道这么多，别的我也不清楚了！” 陈青峰死死的攥着拳头看着这个老婆子，他只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 找了半天到头来线索转到了哈松市。 …… 苏援朝看出陈青峰的情绪有些激动，于是连忙把他叫了出去。 “小陈，这个案子你辛苦了，暂时就不要参与了！” “苏师父，我的身世……” “我明白，一切有我，我一定帮你问的清清楚楚！” …… 沈队长，不久之后也知道了，这个案子跟陈青峰有关。 于是他连忙找来的陈青峰，跟他进行了一番长谈。 “小陈，案子你就别参与了……” “队长！” “你听我的，省城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不过这几天案子离不开你，我一直压着没告诉你，现在既然牵扯到你本人的身世，我觉得不如你先从这个案子里撤出来，我给你放几天假，等你回来的时候，案子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陈青峰还想再说什么，但沈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你能调到省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事情，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自己惹麻烦，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古城，免得惹来什么风言风语，传到省城那边，把你的前途给毁了！” 陈青峰毕竟是两世为人，他知道沈队长说的是什么。 这几年虽然陆续有一些老干部洗脱了冤屈。 但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有人的问题没有审查清楚。 按照马秀兰的话，陈青峰的母亲身份很有可能十分特殊，而眼下他就要被调到省城去工作了，这个时候，凡是心里向着他的人，都担心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既然是被收养的，以前的事情就不应该牵扯到陈青峰的身上。 有的时候执着于追查真相，最后真相反而是另外一番结果，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陈青峰撤出专案组的消息，当天晚上就在队里公布了。 沈队长给出的意见是，小陈这段时间来一直在操劳，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出去散散心，同时也说了，陈青峰即将调往省城的事情。 消息一出，自然有很多人羡慕。 至于袁庆生，也因为同样的道理被调离了专案组。 反倒是苏援朝被临时借调到了市局这边负责这起案子的审讯工作。 晚上陈青峰回到宿舍收拾行李，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行李。 甚至之前带来的衣服，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放好。 有一些还放在袋子里。 不过一想到今后要去省城工作了，陈青峰的心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上一辈子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古城市。 去省城也只是匆匆过客。 他的能力和资历让他只能止步于市局，能够混上一个正式在市局工作的身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这辈子却不一样。 他凭借着自己的经验获得了两级跳甚至三级跳。 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爬上了省厅的平台。 只不过当他得知自己离奇的身世之后，他却对前往省厅工作，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想法。 以前的事情也许只有在更大的平台，才能查出更多的眉目，这样看来，暂时忍耐一下，先去省厅工作，也许是对的！ 第113章 陈家的风波 “平原县，陈家！” 苏援朝说完了这次来调查麻婆子拐卖婴儿案件的来意，结果刚一说完，陈青峰的养父老陈头顿时就拍桌子站了起来。 “啥，陈青峰知道了！” “知道了，案子是他亲手查清楚的……” “知道了就知道了，那又怎么样，老子养了他这么多年，给他一口饭吃，我就是他老子他就得伺候我！” “老陈头，你要搞清楚买卖人口是违法的！” “违他奶个腿儿，陈青峰呢，让他自己跟我说！我就不信他能看着他弟弟妹妹上不起学！” “老陈头，你得讲道理，客观的说这起案件陈青峰还有其他的孩子都是受害者，你别说你养了他这么多年，我也打听过了这么多年陈娃子在你们家受了多少苦，这十里八乡，街坊邻居的，你随便找一个过来问问！” “姓苏的，咋了！我问你，他是吃了我们老陈家这么多年的白饭吧！” “白饭！” 苏援朝一拍桌子直接站起了身来。 而此时陈家的院墙外已经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乡亲。 陈青峰被收养的事情，这几天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原因就在于曾经在他们这一带十分出名的破鞋马婆子，被公安给抓了，而且据一些消息灵通人士传回来的消息，马婆子这回犯的是枪毙的罪。 一时之间那些曾经从马婆子手里买过孩子的人，顿时一个个胆战心惊。 接连几天县公安局都有人来村子里调查情况。 就连栓子他妈也被叫过去问话来着。 好在当初栓子他妈嫌钱贵，没有买下马婆子带来的孩子，这才免于牢狱之灾。 结果就是这些人家陆续被带走，或多或少被要求缴纳罚款，当然也有一些人家把孩子养的不错，孩子知道感恩戴德，于是在起诉方面选择不对父母起诉。 不过客观的来说，这都是违法的行为。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但现在正值严打，若不是当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都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恐怕一下子平原县公安局就要被塞满了犯罪嫌疑分子。 这种案子是最难搞的。 买卖的双方都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 而那些从小被当做亲儿子一样抚养的孩子，毕竟是凤毛麟角。 平原县公安局倒不是为了用这起案件来冲指标，但一些顽固不灵负隅顽抗的家伙肯定要被揪出来当个典型。 买卖同罪的说法，大部分老百姓不同意，总认为把孩子买回来养大了是在做善事。 可是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说，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恶，因为他们是被人从父母身边抢走的，而不是父母出于各种原因无法抚养孩子，所以转手送到他们这里的。 总之这件事儿就是这样，甚至连村里曾经当过村干部的都被叫到了县公安局说明情况。 最终只有老陈头一家硬顶着。 陈青峰表示不再追究，但是老陈头却十分强硬。不同意陈青峰和他脱离父子关系，目的很明确。 要么拿3000块钱回来，要么，就得负担到他老陈头闭眼的那一天，同时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帮着弟弟妹妹成家立业。 这话一出，苏援朝顿时气炸了。 甚至就连一些被教育过的人家都觉得老陈头一家实在是太过火太不要脸了。 陈青峰从小到大什么样，大家都是看在心里的。 小的时候陈青峰牵着弟弟抱着妹妹，还得帮家里打猪草赚钱。 后来才12岁就要上生产队顶人家的工分。 甚至就连当兵那一年，本来陈青峰已经被选上了，结果老陈头听说当兵好，就想让陈青峰的弟弟去顶替，结果因为年龄不够，再加上身子骨也不如陈青峰壮实，部队没看上，这才作罢。 可陈青峰回来之后，当兵发的那些津贴全都给了老陈头。 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陈家的条件不错，这几年老陈头在城里偶尔接点泥瓦匠的活，甚至还会打家具，家里两个孩子也算穿着体体面面干干净净。 可陈青峰呢？ 从来没有听说过陈青峰穿过什么新衣服。 当兵走的那一年，身上穿着带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 回来之后退伍的军装穿了没两天就扒下来穿到了他的弟弟身上。 好在陈青峰也争气，干的工作还是穿制服的。 要不然恐怕下地干活的还是他陈青峰。 老陈头指着苏援朝的鼻子骂，从屋子里骂到了院子里。 周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外面一同过来的民警甚至掏出了手铐，想要把老陈头铐走。 结果苏援朝忍下一口气，因为他要是真这么做了，别人就会戳陈青峰的脊梁骨。 “咋啦，那个狗崽子攀上高枝了是吧！我就知道，当初调到市里，我就说每个月多找他要点钱给弟弟妹妹上学用，这小子当时就闷头不吭声，肯定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想甩开和我们老陈家的关系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听说了，他陈青峰被省里的大人物看上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能有今天的成绩，你知道多不容易吗？” “不容易？那都是我们老陈家祖坟冒的青烟，祖上攒的那点德行全都被他陈青峰一个人给吸走了……” “你……” “滚吧你们，有本事把我抓走，把我跟马婆子一起枪毙！我跟你说我永远对得起他陈青峰，他陈青峰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是谁把他养大的！” 苏援朝忍不住使劲儿攥紧了拳头，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老陈头，你说你对得起陈青峰？”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脏兮兮，身上穿着带补丁中山装的人正站在门外。 “咋了，我还说错了，王老师，我敬重你是我家仨孩儿的老师……” “老陈头，你可别忘了，现在在县一中，当老师的当年也有几个是我的学生，陈青峰当年什么样我最清楚了，他的成绩上县一中绰绰有余，结果呢？是谁把他的录取通知书给烧了的……” “你……” 第114章 关外传闻 “咋了？不说话了，你家老二那个水平都能来县一中读书，背地里走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你以为我不知道！” “姓王的，别以为你当老师，我就不敢怎么地你，你信不信我把你揍的满地找牙！” 陈老头此言一出，村子里的人顿时就不干了。 他陈家的娃娃现在都读了县里的高中，这是用不着王老师了，可村子里其他的孩子还指着王老师让他们孩子改换门庭，跳出农家，鲤鱼跃龙门呢！ “老陈头，你这老疯狗，怎么逮谁跟谁呲牙！” “就是，早看你们家不顺眼了，我看除了你们家陈青峰，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就你家老二那个水平，当初上学的时候还抄我作业呢！” “你能给我闭嘴，信不信我让我们家老大抓你们！” “老陈头，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们公安是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他敢骂王老师，乡亲们啊，他是想绝了咱们村的文脉，揍他！” 在北方，你扯着村长鼻子骂可能都没事。 但你要是把村里唯一的老师气出来个好歹，那村民绝对不饶你。 这年头吃商品粮的和在乡下种地的。 待遇能差多少，农民都看在眼里。 而农家子弟唯一能够飞出鸡窝变凤凰的机会就是靠着读书。 王老师就是村里唯一一个能够给村里的孩子们带来希望的人。 这些年来他往县一中送了多少人？ 有多少家庭的子女都是被王老师一手带出了农村？ 就算是读个中专，哪怕考不上大学，那也是别人家羡慕的对象。更何况现在当兵都优先挑选有文化的。 …… 一时之间大家群情激愤，不少人跑上前去，甚至有人捡起砖头砸向了老陈家的玻璃。 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苏援朝连忙出声制止。 最后靠着公安的身份才终于把愤怒的群众给压了下来。 这下，他们陈家在村子里彻底没人搭理了。 一个敢骂村里老师的人，一家做忘恩负义的人，在农村这种注重名声的地方，以后要是还想混下去，恐怕就难了。 …… 陈青峰被踢出了专案组。不过他知道这是古城市公安局同事们对他的一番好意。 于是为了让自己散散心，他选择前往帝都。 没上车之前，陈青峰买了一些古城市这边的特产。 这里香油做的不错。 陈青峰用自己手上的粮票换了一大桶香油。 然后就坐上了前往帝都的列车。 临出发之前陈青峰发了一封简短的电报。 他也不确定电报到了帝都之后，陆文婷有没有时间来帝都这边接自己。 这年头火车很慢，从这里出发，前往帝都，一路上花了得有十几个小时。 甚至连厕所里挤的都是人。 陈青峰坐在车上，他也不说话，脚下放着一大桶香油，可香油的香味却打鼻子香窜的满车厢都是。 一时之间有很多人都用流着口水的眼神看着他。 “师傅，你哪儿弄来的这么一大桶油！” “用粮票换的！” “你不过了！” “没事，我一个人没有养活全家的任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正好去帝都看一个朋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觉得老家这边的香油还不错！” 如果换做后世，拎着一大桶香油去帝都看望，别人会被认为是小气。 可现在，这一大桶油却正是合用的时候。 火车上南来北往的人很多，有不少人都谈论着报纸上的新闻。 有的人吹嘘着彭城那边人们如何如何的富裕。 有的人则羡慕温州那边做倒卖倒卖生意的人脑子有多么的灵光。 陈青峰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心里面却暗自想笑。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出差最多的就是各个国企的业务员。 大概火车过了两站之后，上来一个夹着皮包的男人。 对方一路上蹭坐。 等到陈青峰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去上厕所的功夫，他就坐在了陈青峰对面的位置上。 “同志，抽根烟吧！” 陈青峰摆了摆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山海关。 “我就抽这个别的烟我抽着咳嗽！” 在火车上不吃别人递过来的食物，不吸别人递过来的烟，这基本上算是安全常识。 不过这年头人心淳朴，未必能够想到这一层。 陈青峰也给对方还了一根，对方一口东北口音，也许是没抽过山海关，于是好奇的抽出一根点上了。 “这是什么味儿啊！” “你看，这就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觉得这里面有一股臭味，可我啊，就喜欢这个味道！” “谢了同志，同志，我看你穿着蓝裤子，你是干公安的？” “算是吧！” “那我可得说道说道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关外那边都流传着一件大事！” “什么事儿！” “黑省那边，听说靠近边境那一带出来一个怪物，我说了你可别不信，好多人都看见了，那家伙专吃人的脑髓！” “怪物！是不是什么野兽……” “肯定不是，都说是熊瞎子什么的，可熊瞎子也没有光吃人脑花的习惯呀！而且你说奇怪不奇怪，吃脑花就只吃一半，还得剩一半，所以当地人都说可能是什么黄大仙之类的！” “同志，你又是从哪儿进来的！” “嗨！我在川省那边当业务员，这不今年酒厂那边缺一批高粱，我就去关外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东北高粱，我这个人啊，平日里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但你别说，关外的地方还真是邪乎，之前我听他们讲什么出马仙就一愣一愣的，后来听他们说有吃脑子的大仙儿，而且还是真事儿，你是不知道我住招待所，半夜去尿个尿，我tm都觉得后背发凉!” 都市传说有的是，对方明显是自来熟的性格，就在这时对面上厕所的大哥已经回来了。 陈青峰看他起身之后，不断的活动着自己的双脚。于是就跟那小子商量，大家轮流坐。 反正坐火车就是这样，坐久了也难受。 一路上有个人聊聊天，倒也过得不算无聊。 第115章 又见陆文婷 轰隆隆！ 奔驰的列车停靠在了站台上。 陈青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拎着一大桶油。 看着站台上，帝都站三个字。 只觉得精神和心情都为之放松了下来。 从车上的旅客如潮水一般的散去了。 大家纷纷收拾行李，各奔前程。 陈青峰的行李不多，所以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站外。 这里的广场好大。 陈青峰看了好久，才在出站口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文婷！” “你这是坐了多久的火车呀！” “不记得了！本来觉得距离也没有多远，想不到火车上花的时间居然这么长！” 陈青峰印象中，当初乘火车到帝都，最早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后来几次火车提速才压缩到了5个小时。 最后到了高铁时代，速度越来越快。 依稀记得从那个时候开始，古城市到帝都的时间也就在三个小时以内。 不过这一路上他倒是长了不少见识。 火车是这年头各路人马汇聚的一个交叉点。 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人都会往帝都来。 有的是为了办业务，有的是为了谋生，有的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而这些人也带着五湖四海的信息。 这一趟火车，陈青峰听到了不少曾经在他记忆中熟悉的事情。 陈青峰拎着行李，陆文婷要抢他手上的行李包，结果陈青峰自己坚持拎着。 两个人上了公交车之后，车子一路摇晃，陆文婷去买了车票。 正好在这个时候车上有了空座位，两个人就坐了下来。 有日子不见了，大家再见面又变得有些拘谨了起来。 “家里都安顿好了？” “我哥终于回来了，现在我母亲有我哥照顾，不过我哥回来之后，工作还没怎么安排，也不知道将来会被分配到哪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年头，只要愿意吃苦，混一碗饭吃还是挺容易的，其实如果对个体户没有看法的话，自己做点小生意也未尝不是什么坏事儿，温州那边，有很多人都靠着做生意，成了万元户！” “真是没想到你跟我哥的说法倒是一样的，可是我妈说没个正经工作，一个男孩子还是不安稳，将来讨老婆都是个问题！” 说到讨老婆，陈青峰和陆文婷的心里突然都咯噔了一下。 然后两人又赶紧回避了这个问题。 陈青峰拿来的香油算是地方特产，拿去分给同事一点可以拉近关系，其实是很实用的东西。 这年头出门在外，想要住旅店也不容易。 不过陈青峰这是被单位批的假，到帝都这边之后拿着单位的介绍信，倒也能找个地方住下来。 由于火车是早上来的，陈青峰还没有吃饭。 于是两人在招待所帮陈青峰安顿好之后就一起出来了。 帝都这边感觉从活跃度上还是比沪上差了不少。 大概这里是天子脚下吧。 两人在胡同里找到了一家叫做会宾饭店的地方，陆文婷早就打听好了，这里吃饭可以不用粮票，因为他们家的特色菜是八宝鸭，而鸭子在这年头是唯一不用凭票供应的肉食。 医生的工作还是挺规律的。 陆文婷以前在沪上的时候已经可以出门诊了。 但来到了这边，她要重新学习，又要从住院医生开始。 住院医生一般讲究个3班倒。 早班中班晚班。 按理说大家是按部就班的。 但私下里大家都会调整，连着上三天就可以休息一天。 所以陆文婷的工作状态就变成了上三休一。 这年头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大家保持着做六休一的工作制度。 但很多时候就算是周末，也有人会选择去单位工作。 吃完了饭，两个人来到公园泛舟在湖上。 公园的一角已经出现了，拿着照相机给别人照相赚钱的生意人。 两个人划着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和白塔，陈青峰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开始娓娓道来，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陆文婷这才知道，原来陈青峰离开古城市之前还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 “这么说，你的父亲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其实我早该猜出来了，小的时候就被家里区别对待，上高中的时候，明明有机会继续读书，但家里人却让我把机会让给弟弟妹妹。然后我就去当兵了……” “真是太可惜了，以你的聪明才智，要是能上高中的话，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可惜啊，人生就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陈青峰和陆文婷算是同病相怜了。 陆文婷的生母是个舞女，她的父亲则是当时沪上的资本家。 关键是她的母亲其实是别人的小老婆。 这让心高气傲的陆文婷有的时候还真是难以接受。 但当初陈青峰留下的那封信，陆文婷看过之后，却改变了对自己生母的印象。 那个年代的人很多时候都是为了生活。 生母在香江过得并不如意，甚至最后去世。也只是凄凉的晚年，但即便那个时候她出去打工也要把炼乳和麦乳精还有一些营养品和钱寄回这边。 而这边有着一大家子孩子要养的小姨，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可惜的是造化弄人。 不过陈青峰的命运更加悲惨，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人的身份是什么。 “有机会的话，我可能要去哈松市调查一下！” “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对了，我这次办案有一个受害人，年纪很小，被人贩子毒哑了，不会说话，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看看首都这边的医院，有哪家可以治这样的病的！” “那好吧！不过人总是要带来的！” “已经在路上了，还有我师父！这次恐怕真的要好好麻烦你了！” 陈青峰说的是自己的师傅苏援朝。 至于那个不会说话的小丫头，暂时由古城市公安局送到了市里的福利院。 但陈青峰可没有就此放弃寻找她的家人。 之所以没有办法待在身边，是因为陈青峰和那个小姑娘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从收养政策上来讲，一个单身未婚的男青年是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孩子的。 所以陈青峰只能自己先过来，帮着打个前站！ 第116章 病情加重 奔驰的火车一路前行，苏援朝在老陈头那里生了一通火之后，最后还是把人给带了回来。 批评教育了一通，再加上老陈头煽动对抗公安。 这次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老陈头本来还很硬气的，他的罪名一出，再加上别人告诉他，因为他买卖人口犯了法，他的儿子和姑娘都不可能考上大学。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老陈头懊悔不已。 本来觉得自己趴在陈青峰的身上吸血养活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姑娘，小算盘打的挺精。 可没成想一朝被人撞破了真相。 却给自己家里带来了灭顶之灾。 苏援朝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尤其是心脏这方面。 这几天被老陈头一气，更是难受的要死，实在坚持不住的他就打算请假了。 不过就在他向单位请假，打算回去休息两天的时候。 陈青峰却给他发来了电报，说是自己在上海认识的朋友。找到了一位医生，可能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陈青峰在电报上写道，让他带着之前案件留下来的那个小女孩，一起来帝都这边。 这年头能去帝都看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是说户口或者别的问题。 而是帝都那边的医院实在是太抢手了。 苏援朝的病在县医院看过，没什么办法，后来也找机会去了古城市的医院，甚至去了省里。 医生都表示他们无能为力。 这一次苏援朝其实也不抱希望。 但是他在市局办过那一起人口拐卖的案子。 知道那个小丫头其实算是陈青峰的恩人。 所以提到电报之后，他就来到了市里，然后从福利院接走了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似乎什么都懂。 当初送来的时候，公安局的阿姨就告诉他，那个姓陈的叔叔我没有办法收养他。 因为陈叔叔还没有结婚。 福利院这边对她自然也特别的照顾。 谁让她是公安送过来的。 这一次有一个公安局的爷爷来接他去北京治病。 听说能见到陈青峰，小丫头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一路上苏援朝带着老伴给他煮的十几个茶叶蛋。 还有几张烧饼，就这么上路了。 小姑娘大概也是第一次坐在客车上。 见到火车什么都新鲜。 而苏援朝这也判定，小丫头之前应该是被那伙人贩子蹭车送过来的。 马秀兰的案子，案情跨度时间很长，就这么贸然把她送上刑场就等于断了很多孩子将来寻亲的道路。 这也是为什么拐卖人口，尤其是妇女儿童的案子，不好从快处理的原因。 因为很多线索都仰仗着犯罪嫌疑人自己供述。 火车十分的拥挤，苏援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越来越难受。 等他下车之后，他才觉得好了一点。 吃了几片药，压住了难受的感觉之后。 苏援朝刚一出站就带着小丫头看到了陈青峰。 陈青峰看到苏援朝的时候，就觉得苏师父脸色不对。 因为下车的时候他的嘴唇都是紫的，明显是缺氧的状态。 陈青峰说直接送老苏去医院。 结果他还摇摇手说不着急，先带孩子玩一天。 陈青峰哪管这个？ 直接带着老苏上了公交车，就直接来到了陆军总医院这边。 在陈青峰来这里之前，陆文婷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 由于她人长得漂亮，为人也勤奋肯干。 单位的同事对她印象都不错。 陆文婷也在这里混了个好人缘。 虽然只呆了一个月，但是上上下下很多人都知道有个沪上来的姑娘医术又好又肯学，而且还有拿得出手的研究成果。 陈青峰来到了医院之后也不找别人，直接找陆文婷。 因为楼下那边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 陈青峰甚至还看到了几个身边跟着警卫员的人颤颤巍巍的也坐在轮椅上在那里排队。 可想而知，想在这里看上病到底有多么难？ 陆文婷看到突然来找自己的陈青峰，只是觉得意外，不过当她看到苏元朝的状况之后，也立刻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老师傅，你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是来看病，但也不这么着急！” 苏援朝说完这话，汗水就流下来了，现在天气还很冷，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显是极度的虚弱。 陆文婷见状，连忙招呼护士，先给他安排一个病床。 他的情况还得详细的检查。 于是陈青峰连忙下去，给苏援朝挂了个急诊。 然后就带着小姑娘一起把老苏推进了病房。 不过等他推车来病房前的时候，就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唉唉唉，你们怎么回事？刚空出来的病房，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同志，他情况不太好，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 “哦！来这儿的，谁不是大病啊！再说这可是军总医院，这位同志是地方上的吧！” 苏师父穿着一身蓝制服，一看就知道是公安。 来这里，确实不好意思，和部队上的同志抢病房，不过这样一来，就只能在走廊里加床了。 “只能加床了！” 陆文婷略表歉意，陈青峰和苏师父就并不在意。 这是什么医院？ 能在这儿住上医院已经很不错了。 就别说什么走廊不走廊了！ 于是几个人手忙脚乱，把氧气瓶推过来，放在了楼道里。 楼道里走来走去的有些乱，陆文婷拿出血压计，开始给苏援朝量血压。 突然之间，苏援朝眼睛开始泛白，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不好！” “赶紧送去抢救……” 医院里生老病死，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外面乱糟糟的，此时有人推门出来？ “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样会打扰首长休息吗？” “小宋，在医院听人家医生的，不要打扰人家的工作！” “可是陈老！” “我没那么金贵……” 陈老一句话，把警卫员到嘴的话给怼了回去。 其实这也不赖警卫员，他白天习惯休息，夜晚习惯工作。 昼夜颠倒的习惯，让他在住院这段时间里睡得很不安稳。 再加上他的身体也情况不好。 陈老拄着拐棍走到了楼梯，然后就看着陆文婷和一些护士推着一辆车。 陆文婷在这里还是住院医生，科室的主任听到消息之后就连忙过来帮忙了。 然后就把躺在病床上的苏援朝给接了过去。 “小陆，刚才怎么了？” “陈老，我有个朋友带来的同事，刚才突然情况不好……” “住那个病房的，要紧不要紧！” “没有病房，刚才是在走廊里，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 “走廊里！哪有让病人住走廊的道理，我这屋挺宽敞的，不行就把人送到我这屋来！” “不行，陈老这会影响您休息的！” “是啊，陈老，他是地方上的同志……” “地方上的同志就更得照顾了，这是军医院，更讲究为人民服务，我这屋这么大，我一个人住的闷的慌，你要实在安排不开，就往我这儿送，再住两个人，我这屋也腾得下！” 第117章 病友陈老 苏援朝就这么突然地被送进了抢救室。 陈青峰带着那个小丫头陪在外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才重新打开。 “多悬呀，你们家属呢！” “我不是家属，我是苏师傅的同事！” “怎么也没有个家属陪着，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也就是送到我们这里，要是留在你们老家的医院，这条命就交代了！” “苏师傅，这是什么情况？” “突发心脏病，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以后他可不能从事太劳累的工作了！” 陈青峰点了点头，眼下他只能打电话回平原县公安局，把苏师傅的情况告诉单位。 不过这也了却了陈青峰的一桩心愿，依稀记得上辈子苏师傅的身体就不太好。 后来一场大病，基本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往后几十年一直是老伴儿照顾，生存质量都很差。 现在经历了这场手术，虽然虚弱，但好歹命保住了，以后好好的保养身体，没准儿晚年还能健康的活着。 陈青峰打完电话之后，苏师傅已经送去了病房。 陈青峰来到病房之后，却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套间！ “这位是陈老，陈老，这位是陈青峰同志！” “陈同志你好！” 陆文婷感激地向陈青峰介绍道： “你来的不是时候，本来我还想让你们等几天看看有没有空出来的病房，这里毕竟是军医医院，军人优先是肯定的。陈老知道你们的情况，主动说愿意让你们把病人送到这里来！” 陈青峰一听，顿时感激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人家这可是帮了大忙啊！ 要不然老苏这具身体就只能在走廊上躺着了。 “老同志，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反正这么大个房间，一个人也是住，两个人也是住，要是我，我就得向他们医院提意见，凭什么安排这么大个房间浪费空间，干脆每个人都一样不就完了吗，小陆，再有病人你还往我这儿送……” 陆文婷可不敢再答应下来了。 因为此时陈老身边的警卫员眼睛都要喷火了。 陈青峰也看出来了。 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惠，现在老苏又说不出话来。 此时身边还跟着个小丫头。 陈清青峰想了想，于是就让小丫头先照顾一下苏援朝。 而他则连忙跑出医院，来到了附近一家国营商店买了好多黄桃罐头回来。 这年头看望病人最好的礼物就是黄桃罐头，其次就是挂面，还有就是麦乳精。 但人家老同志未必喜欢挂面，麦乳精这种东西更是给孕妇和小孩喝的。 也就是黄桃罐头吧。 陈青峰拎着个大网兜里面装了起码得有10罐黄桃罐头。 上来之后连忙送给陈老，陈老推脱不要，一旁的警卫员一上来说，陈老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结果话一出口，陈老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就把东西拿走了。 甚至还当着警卫员的面直接拧开盖子，就着就喝了起来。 陈青峰这下算是看明白了，旁边这个警卫员不好干，他不让陈老做什么，陈老偏要做。 “也别光我吃，小朋友你也过来，几岁啦！” 陈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 他住院这段时间，几乎把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当小孩哄。 没事的时候不是送苹果就是送大白兔。 所以此时口袋里随时都准备着大白兔奶糖。 小丫头哪吃过这个？ 吃了一颗脸上就露出了幸福而惊喜的表情。 陈青峰怕陈老见怪，于是连忙说道： “老人家，这小丫头嗓子被烧坏了，说不了话！” “嗓子被烧坏了，怎么回事儿？” “她是我们公安局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孩子，被救回来之前被一个好心的杂耍艺人收养，收养之前这孩子就说不了话，听说是被人贩子灌了哑药，我们那里的医院看不了，主要是药灌得太久了，医生说声带可能受损了。这次正好我的同事身体也不好，再加上我的朋友在这里进修，我就想着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一块带来看病！” “简直是无法无天，太猖狂了！” 陈老生气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小丫头吓了一跳。 陈老见状，连忙哄着小丫头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个人这才说了起来。 陈青峰还以为跟这么大级别的干部住在一个病房会很拘谨。 谁知道人家说起话来却非常的随和。 小丫头也跟着老苏沾了不少光，陈老毕竟级别在那摆着，吃的东西肯定是不缺的。这几天他吃不了的那些高蛋白的东西，全都进了小丫头的嘴里。连带着陈青峰都没少沾光。 不过住在一起，陈青峰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每天他把屋子里的开水打满，然后再把房间的地擦得干干净净的。 他这番举动，干脆连警卫员的活都抢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地是我擦的，你放在那儿就行！”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小陈，我看你这股利索劲儿，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啊！” “当过！” “上过前线没有！” “也去过！” “哦！那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留在部队啊？” “首长，我文化程度不够，不过运气不错，转业之后被分到了公安局，而且我觉得我也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这两天老苏的病情也有些好转，话也能说一些了。 听到陈老问起陈青峰的事情，老苏知道这是人生中难得的机会，于是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对着陈老说道： “这孩子有才，还写过论文呢，省里面也重视他，现在已经把他调到省厅去了……” “哦？这么年轻没看出来呀！小陈，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他从小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收养他的那对夫妇就把他当苦力使，你别看他年轻，关东二王就是他亲手抓住的！” 陈老听了啧啧称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关键是人家从来不炫耀，干活的时候就闷头干。 这种人怎么能不叫人喜欢？ 第118章 京城草上飞 开口说啊…… “啊！” 陈青峰带着小丫头去耳鼻喉科检查。 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声音功能并没有完全丧失。 也就是说小丫头还有恢复说话的可能。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陈老也很高兴。 不过这两天医院这边也有空余的病房了。 本来医生和护士都想让苏援朝转出去。 陈青峰也觉得打扰的时间太久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陈老居然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还转什么转，就住这儿吧！我一个人守着这么一间冷冷清清的屋子，又有什么意思，人多还热闹些，反正我不觉得吵！” 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还能怎么说？ 不过他们再也不敢往这间病房里再送病人了。 老苏的儿子也在外地当兵。 得到消息之后，一直过了好几天才赶到了医院这边。 然后对着陈青峰自然是感谢的不能再感谢了。 陈青峰倒是不以为意。 “你得谢谢人家小陈，人家小陈这几天可是尽心尽力，我看和亲儿子也差不多了！” “没事儿！都是应该的，以前在公安局的时候，我可是管你爹叫师父！” 陈青峰本来是找陆文婷的，结果这几天全都被其他的事情给耽搁了。 好在小丫头也被收进了医院，有专门的医生照顾。 于是陈青峰这几天，就闲下来有了时间。 …… 陈青峰连着几天，只是在医院露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陈老心里面却有些舍不得那个年轻人。 话里话外，也对陈青峰十分的关切。 “小陈这几天怎么来的少了？” “老首长，你怕是没看出来吧！” “怎么了？” “每天来查房的那个陆医生，跟小陈儿……” “誒？你看我，我还说怎么小陆跟小陈这么聊得来呢！” “陈青峰他本来就是休假，之前的案子，查到了以前拐卖他的人贩子，他没办法参与进来，单位的领导出于对他保护的心理，就给他放了假，让他来这边散散心，结果全都被我给耽搁了！” “你说拐卖他的人贩子，被抓住了？” “是啊，可是小陈的父母都找不到了，听说当初那个人贩子在哈松市一家医院给一个女的当保姆，那家伙心太黑了，把那个女的营养品全都贪光了，那个女孩生完孩子之后，就因为营养不良死了，他就把小陈儿，给抱到了平原县，然后200块钱卖给了一户农民！” “哈松市？你说哈松市？” “哈松市哪家医院？” “这个，好像是妇幼保健医院……” “等一下，小陈现在多大了？” “应该有个二十一二岁了吧！” 许久之后，陈老沉默不语。 一旁的警卫员见状，连忙瞪了老苏一眼。 …… 老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于是只能说到这里。 没想到一连几天，陈老却一再追问关于陈青峰的事情。 至于陈青峰，他就闲不住，没事儿的他正好腾出手来服务陆文婷。 陈青峰在招待所和砂锅炉的老师傅混熟了。 于是他干脆就买了几个铝饭盒。 然后买了一些鸭肉和鱼回来，用饭盒烧菜给陆文婷吃。 陈青峰手上没有多少全国粮票，那些东西只够他吃饭用的。 但关键是鱼和鸭子这种东西不需要用票。 于是他就每天把饭盒装好食材之后送到锅炉房。 老师傅一边烧锅炉，一边把饭盒放在炉子上，给陈青峰加热。 等中午的时候，陈青峰就赶到了医院这边，然后把一份红烧鸭腿送到了陆文婷的面前。 “你这是哪儿来的？” “我给招待所的锅炉房送了两包中华，那儿的老师傅就允许我每天把饭盒送去给你做饭，明天想吃啥！” “你……” “对了，你爱吃沪上菜对吧，我明天给你做响油鳝糊！” …… 陈青峰送完了一份菜，紧接着又送了另外两份菜到病房那边。 陈老还奇怪，念叨着陈青峰这几天怎么来的少了？ 结果这小子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大饭盒。 “这是我炖的鱼，您尝尝！” 鱼肉这东西，虽然有的医生建议病人少吃，但陈青峰知道这种低脂肪高蛋白的食品其实还挺不错的。 主要是担心有些人对海鲜过敏，可是河鱼却很少有人过敏。 陈老吃的饭那都是有专门人做好的。 可今天他看到陈青峰送来的菜，却忍不住尝了一口。 “这鱼炖的不错！你跟谁学的……” “自己琢磨的，以前割猪草的时候没肉吃，就挖点蚯蚓，弄条鱼上来解解馋。可惜那个时候河里的鱼都快被捞光了，我也就钓几条那种小蚯子！你要是喜欢，我明天接着送，反正就是把吃的东西都放进饭盒里，一加热就好了，不费事儿的！” 做饭这种东西有人喜欢吃，做饭的人就有热情。 眼看着自己做的鸭子和炖的鱼都大受欢迎。 陈青峰就有了精神。 一大早从宾馆出来之后，他就到处打听哪儿有附近的农民自发形成的市场。 反正在这边还有点时间，陈青峰打算给陆文婷腌点咸鸭蛋，等到休假结束之后，他就得去省城石门市了。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陈青峰就一路打听来到了帝都大红门一带。 这里很热闹，商品也不是一般的多。 陈青峰找到一个鸭蛋摊子前，开始问价。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碰了碰他，然后小声的问他： “兄弟，要香炉不要！好东西，宣德的！” “陈青峰侧过头来，看到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一时之间他警惕了起来。 如果再往后20年陈青峰遇到这样的人，多半知道对方是骗子。 不过这可是1983年，而且还是严打的年份，骗人钱财，别说骗不了几个钱，搞不好还要吃瓜落！ “你怎么看出来啊？我是你的买主？” “兄弟，别的东西我不稀罕，你手上的手表不错！” 陈青峰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的手表是当初在羊城时王爱民强行送给自己的。 “有点眼力，你知道我出得起价？” “想看看货吗？” “你带着了？” 对方说着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报纸包，露出了里面一角，红色的铜的颜色顿时让陈青峰眼睛睁大了一些。 “别是假的吧！” “假的，你知道这是从哪儿弄出来的，宫里的东西，京城草上飞听说过没……” 两人正说，突然之间，陈青峰只感觉自己背后有人摁住自己，他本能的一使劲就把背后的人摔了个大马趴。 而与此同时，自己面前那个卖古董的小子却被摁在了地上。 怀里的东西也被一把抢了出来。 “别动！给我老实点，诶，陈青峰……” 第119章 铁瓷 陈青峰那一届的学习班大概有100多人。 他肯定不可能全都认识，有的同班同学是知道名字，但对不上人。 有的则是看着眼熟却叫不上来名字。 不过当初在沪上的时候，陈青峰属于出尽了风头的那一种学生。 别人就算不想记住他恐怕也不太容易。 而眼前这个家伙就属于看着眼熟却叫不上来名字的。 “李……” “什么李，我叫宋红军！” “对对对！你看我这张嘴，刚才还想说宋来着，结果一张嘴就是李……” “不是老陈你怎么跑帝都来了！” “害，这不是休假吗？过来散散心！” “散心，不会你也盯上了这小子吧！” 陈青峰坚定的摇了摇头，宋红军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自豪的给一起抓嫌疑人的同事介绍道：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在沪上学习时认识的好兄弟，怎么说，铁瓷，知道关东二王谁抓住的吗？” “不是小宋，你不会说是这哥们吧！” “怎么能不是呢！就是他呀！不信你打听打听，回去好好查查，抓住关东二王的是不是陈青峰！” 京城人说话就这样，本来在学习班，大家可能也就是个点头之交，但一旦遇上了，再加上京城又好面子，于是一分就能吹成十分。 不过陈青峰自然没有否认，他跟宋红兵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干嘛当面拆人家的台。 “是，我跟宋，我们在学习班的时候关系一直不错！” “哎哟，那可不巧了吗！小宋赶紧把人请回去，让咱们所里其他同事也见识见识，当初关东二王南下的时候，咱们哥几个可真没担惊受怕，你说这么一个危险的家伙要放到京城来，那还不得翻了天？” “可不是吗？哥们儿，中午一起吃个饭，正好我也想学习学习，当时你是怎么抓住的关东二王！” 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不过既然遇上了相请不如偶遇。 陈青峰自然也就不忙活了。 他跟着这帮人，把草上飞的同伙押到了市局刑侦大队。 随后那家伙就被送进了审讯室。 反而小宋则带着陈青峰来到了办公室，又是一通显摆。 “宋，草上飞是什么意思？” “wc，这孙子太牛逼了，我跟你说故宫内宫墙起码得有4米多高吧！这孙子真跟能飞一样飞檐走壁，故宫有一些区域不对外开放，里边有一些珍品的文物，从来没有对外展示过。因为这个原因，故宫文物管理局的人，一般也不怎么经常检查这些文物，毕竟看一次都是有损害的。结果你猜怎么着，上次一盘库突然少了好几件，这下人家真急了，赶紧过来报案。” “少了什么？” “一枚乾隆爷的金印，还有明朝万历皇帝的金冠，对了，还有一样，那就是宣德炉！” 小宋正说着旁边又凑过来一个人开始补充道： “这个草上飞一开始可没盯上文物，盯上的是故宫里的金子，你知道当年八国联军打进紫禁城的时候，不是拿刺刀把水缸上镀着的黄金全都挑了吗？” “这事儿我听说过！” “我跟你说，要不然说草上飞牛逼呢！这哥们儿把三大殿窗框上的黄金都给刮下来了，我们让故宫的文物专家评估损失，人家说光是这些金子就够打十几个纯金的金戒指了！” “这么牛？” “我跟你说，要不是我们之前布置过一次抓捕行动，我还真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人会轻功，当时我们都看见人影了。远远的警告了一声，不许动，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那孙子就跟他m长了翅膀似的，一步就跳上了宫墙，我们拿着梯子追也追不上啊，当时都差点开枪了，可惜就是怕打碎故宫的琉璃瓦没敢动手！” 陈青峰听他们几个介绍，也不知道有几分实话，几分吹嘘，听起来简直就都跟神话故事一样。 被抓住那小子关进去之后，没到一小时就招了。 对方是个惯犯，知道最近严打，所以态度特别好。 不过他也不知道草上飞是谁，只说这点东西是一个不肯露面的中间人托他在市场上寻找买主的。 “公安同志，我是真不知道，我跟人家面都没见，当时我晚上回家，然后嗖的一声，一个飞镖就定着一封信飞到我们家房梁上了！” “然后呢？” “然后人家就托我出手！” “你知道这是宣德炉吗？” “我当然知道了，那你怎么会找到那位同志打算跟他出手呢？” “嘿，我这双眼睛什么看不清楚，隔着八丈远，我就认出了他手上那一块手表是劳力士，你说吧，这年头国内能带得起劳力士的是不是有钱人能不能买得起宣德炉，我跟潘家园那帮穷鬼身上，我捞不着油水啊！” “我说麻三儿，你真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定在你家房梁上的！” “真不知道，我发誓，我要是知道不说，你们公安同志就把我立刻枪毙喽，不行，这样还不解恨，干脆你们枪毙我10分钟！” 审讯进行的很顺利，麻三儿承认销赃，但拒不承认盗窃。 不过他想承认也没那个资格，就凭他断然是没有草上飞那种本事的。 案子进行的不顺利，但好在起码追回了一件文物。 大家对后续的案情还是很有信心的。 周五，宋红军提议请客给陈青峰接风。 可惜陈青峰今天还得给陆文婷做饭呢。 所以只能改成了明天。 小宋，你们这儿食堂能不能借个锅给我用用？ “怎么了？” “嗨！有个沪上的朋友，这不是来这边进修吗！我都说好了，每天给她做做饭送过去！” “不是吧！就上海瑞金医院那个女医生，可以呀！你们还处着呢……” “嘿嘿，有点事儿请人家帮忙，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就烧几个菜呗！” “包在我身上，我跟食堂大师傅我们熟，我们是铁瓷……” 就这样，陈青峰在市局刑侦大队的食堂蹭了个大勺，几样菜炒下来可比在锅炉房烧的那种饭盒菜要好多了。 小宋看着陈青峰的手艺，不由的食指大动。 “老陈，你以前当兵别是在炊事班干的吧！这菜烧的也太专业了！” 第120章 文征明的字 凌晨1:00，钓鱼台。 随着一个身影灵活的像猫一样窜上了院墙，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黑影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此时一位武警战士从墙角走过。 黑影随机一个跟头，就趴在了一株大树的树干上。 等这队武警战士走过之后，黑影几个纵身，便落在了远处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物二楼的窗台上。 黑影一手扒着窗台，一手从怀中掏出金刚石刀。 紧接着用脚面勾住了上面的窗沿，人就这么倒吊着把碗扣在了窗户上，用金刚刀沿着碗沿儿割下了一个标准的正圆 金刚枪轻轻的沿着划痕周围的位置敲了几下。 玻璃应声落下。 不过就在掉掉下去的同时，一只手却灵活的穿过了玻璃掉落的圆洞，直接抓住了那块玻璃。 身后那只戴着手套的手用力扳开了里面窗户的锁销。 随着窗户打开，几根插在木头里的钢筋挡住了男子的去路。 然而，对方却毫不在意，只见他又是一个翻身，然后整个人就像一条泥鳅一样，竟然直接从两道钢筋的缝隙之中穿了过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如果此时有人亲眼看到这一幕，恐怕真的会以为这是杂技表演。 因为按照基本的物理学知识，谁都可以判断。 那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钻过如此狭小的缝隙。 可是他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屋子里漆黑黑的一片，随着手电的亮光亮起，男子连忙用手捂住了手电筒，找前方，于是手电只能发出微弱的光，在夜色下，很难看清屋子里的陈设。 然而男子却看得非常清楚。 屋子的正中央贴着财物重地4个大字。 而与此同时，男子却悄无声息的蹲在了保险柜前。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医生用的听诊器。 然后就这么把听诊器放在了财务室保险柜的前方，开始慢慢的旋转着保险柜的密码锁。 一瞬间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只听着一声清脆的咔嚓。 保险柜的门自动弹开了。 里边有一卷卷轴。 男子拿起那卷卷轴展开，扫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就从背上扯下了一段黑布，随后把卷轴仔仔细细的包裹好放在了背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男子又复原了保险柜。 然后原路返回关上窗户，甚至就连那块被割下来的圆形玻璃都被他完整无误的扣在了原处。 巡逻的武警战士又从楼下经过了。 男子就贴着楼上的墙壁几个翻身躲过了巡逻战士的视线。 随着手电灯光扫过那一处玻璃。 武警战士也没有发现玻璃上那细微的划痕。 墙上的黑影此时默默的注视着远远离开的那些武警战士。 紧接着他轻手轻脚的纵身一跃，跳到了对面的一棵大树上。 可就在这时，一只野猫却嗷的一声惨叫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叫声，打破了黑夜里的沉寂。 而与此同时，那一队武警战士也立刻把目光集中到了声音传来的位置。 突然之间手电扫过树丛，看见一个黑影。 紧接着对方的动作更快了，甚至连手上的手电都追不上。 “谁，谁在那儿！” “站着，不然我就开枪了！” 巡逻的战士连忙冲向了黑影的方向，可是黑影的动作太快了。 情急之下，有人立刻掏出了枪，不过很快班长就制止了他。 “别动枪，这是什么地方！” 可就在这时，只听到空中嗖的一声。 一只飞镖插在了班长的眼睛上，班长惨叫一声，顿时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俺草上飞去也……” 黑暗的夜空中荡漾着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那笑声是如此的阴森。 而此时大家还不死心的搜寻着黑影的去向。 …… 夜里两点多钟。 市刑警队接到了报案的电话。 随后宋红兵也被人从宿舍叫了起来，然后迷迷糊糊的来到了现场。 结果到了这里之后调查的公安问起凶手是谁？在场的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他说他叫草上飞！” “又是草上飞！” 大家听了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是第几起案子了。 “受伤的同志怎么样了？” “俺们班长被送到医院之后，大夫说眼睛保不住了！” “哎！” 大晚上的这里又是警车，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负责保卫的同志早就赶来了。 于是他们按照公安刑警队的提示开始调查失窃物品。 结果果然在交手不远的地方在1栋楼的2楼发现了玻璃上被打开的圆孔。 “糟了！” “怎么了？” “有一件爱国港商从国外买回来的故宫藏品，现在就保存在财务室的保险柜里！” “什么？” “说清楚是什么样的藏品？” “是文征明的一幅字！这东西价值如何？我们先不说，关键是港商下个礼拜要亲自飞到帝都这边，进行现场的捐赠仪式。可东西已经先送过来了，之前还公开展览过……”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刑警队的同志都清楚这次案子的分量了。 现如今正在搞开放，但是目前为止愿意来大陆投资的爱国人士依旧不算多。 而港商更是上面争取和团结的对象。 人家好心捐赠的东西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这件事儿先不说打了谁的脸，关键是光是这点，就足以证明内地的治安情况究竟如何的糟糕，这还怎么让人家放心的投资内地。 不算经济账也要算政治账，不算政治账，还要算统战的账。 更何况捐赠那卷书法的港商还是可以上达天听的人，听说还是香江船王。 “小宋！” “队长！” “你是咱们刑警队的骨干，我不说现在这起案子的影响，你自己心里也该清楚，不用我交代什么了吧！” “队长，我明白！不赶在港商来帝都之前把案子破了，把书法追回来，我就没脸干公安了！” “你知道就好，平时嘻嘻哈哈就算了，关键时候不能掉链子！” “明白，放心吧，就算挖地三尺，把京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草上飞，从他的耗子洞里给揪出来！” 第121章 救场 沪上人喜欢吃浓油酱赤的菜。 不过这样一来，就得在烹饪的时候加入很多猪油糖，还有一些调味料。 这年头家里做饭油水是不可能这么足的。 毕竟猪肉还得凭票供应。 买来的猪肉大部分都是肥肉，要用来耗油炒菜吃。 不过陈青峰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 今天送到医院的菜式，都是陆文婷喜欢吃的。 “你怎么连这些菜都会做？” “经常做饭，随便看看也就会了，反正就是把食材清理干净，然后把佐料放进去炒一炒！” “我妈做饭可不敢放这么多油！” “没事，我遇到了个以前的熟人，然后借人家厨房用了一下！” “这么油的菜，不适合陈老他们吃吧！” 听到陆文婷细心的问话，陈青峰于是就拿出另外一个饭盒。 “没事儿，我这还有别的呢！” …… 陈青峰反正也是做饭，多做几份也无所谓。 他拿着几个饭盒来到了病房，陈老一见他很高兴。 连带着苏援朝的儿子，对他也十分的客气。 都是当过兵的人，坐在一块儿就免不了说起当兵时的经历。 不过陈青峰是上过战场的，陈老自然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两个人说起来反而共同语言更多一些。 “话说我最危险的一次，还是那一年鬼子大扫荡，当时我带着小股侦察队在一个村子里，结果到了晚上，因为叛徒出卖，当时被围住了！那一次被鬼子堵在了门口，我提着一把刀就冲了出去，你是不知道，那天我都不知道砍翻了多少鬼子！” “陈老，当时你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我跟你说，当时我整个人从战场上下来，紧张的简直无法形容，我三天三夜没合眼，衣服都脱不下来，身上到处是血，完全粘在身上，后来还是老乡拿来了浆糊，用纸把我眼睛贴上，我才终于睡着了觉，现在想一想，其实还挺后怕的……” …… 人老了就爱回忆这些事情，不过陈青峰倒是很少提及他在部队时的事情，因为退伍有纪律，像他这样的侦察兵，一般回家都说自己是养猪的。 不过因为当时他被分到了公安局，所以单位的同事也都知道他曾经上过战场。 吃完午饭之后，陈青峰和陈老的警卫员小宋一起去水房刷饭盒。 这几天苏师父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让苏师父的儿子对陈青峰十分的感激。 不过就在这个当口，有人却在病房里四处打听陈青峰。 “同志你好，请问你见到一个穿着蓝裤子的公安同志吗？” “公安同志？你说的不会是陆医生的朋友吧！” “陆医生？沪上来的医生？” “对！你要找的就是那个每天给他送饭的年轻人！” 来的人是宋红军，一听对方这么说，立刻激动地点了点头。 然后对方伸手一指，就指向了陈老所在的特需病房。 而此时，小宋正陪着陈青峰拿着饭盒往回走，结果就看见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小宋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哦，不好意思，唉，陈青峰你可太难找了！” “怎么了？” “别提了，兄弟，我真是遇到难事儿了，昨天晚上草上飞又出来作案了！” 宋红军被上面压了死命令，但之前他调查过草上飞的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上级又下达了最后期限，说实话，宋红军真的有点被逼急了。 幸好这个时候陈青峰刚好在帝都。 于是和领导谈完案情之后，他没有多想，便直接来到了陆总医院。 来到这里之后，宋红军一通好找，才找到了陈青峰。 听到有案子，陈青峰便也不再耽搁，跟陈老说了声自己有事儿，然后又和师父打了个招呼。 这就匆匆忙忙的跟着宋红军一起上了车。 “老陈，幸好你现在在帝都，要不然我是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人帮忙了，这案子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说他又犯案了？” “可不是呗，不过这次不是宫里，是在钓鱼台，有个爱国港商送了一件文征明的字，存放在钓鱼台的保险柜里。本来说好了，人家一周之后来这边举行捐赠仪式，但现在真迹丢了……” 陈青峰知道这种事情牵扯到港商，如果一旦消息传到香江那边，对这边的影响就会很大。 尤其现在大环境，是在全力发展经济的情况下。如果让香江那边觉得大陆治安不行，人家肯定会有顾虑的。 “先说说案情，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这一次那个飞贼就是从值班武警的眼皮子底下飞走的，临走的时候还扔了一记飞镖，扎在我们一个武警战士的眼睛里！” “飞镖？听着和小说上的情节一样……” “谁说不是呢！” “那你有没有沿着武术队这个方向调查过？” “查过，可我去武术队那边询问案情，人家说现在武术都是改良的武术，根本就没人会轻功，他们每天练的都是套路，其实说起来跟体操和舞蹈差不多，打人根本不行！” 陈青峰听宋红军这么说，知道这也是实情。 解放以后，武术的改良就是奔着体操的路子去的，双方打的上下翻飞，但其实很多动作都不是实战的，陈青峰当兵的时候还学过黑龙18式，招是不好看，但上了战场是真管用，还有当兵都要学的倒功，不说别的，那可是在战场上掰人战的时候保护自己的好方法。 真正的武术都不是看起来好看的花架子。 “不是武术队的，也就是说这小子很有可能是民间的奇人异士！” “就是！但帝都这么大，我们要去哪儿找呢？” “我觉得先把前面几起案子放在一起比较着看看吧！” 陈青峰毕竟对案子不了解，所以直接说出自己心头的猜测，恐怕就有些太主观了。 两个人正说着，汽车已经回到了市公安局。 然后宋红军就带着陈青峰来到了刑警队。 刚一回来，宋红军的同事就开玩笑说， “老宋，你把你的参谋长请回来了？” 第122章 水暗花明 下午的时候外面的阳光不错。 警卫员小宋扶着陈老，在外面晒太阳，而与此同时，来拜访陈老的同志，也陪着他一同漫步在医院的小公园里。 “之前我拜托你们帮我寻找我女儿的下落，你们找的怎么样了？” “老领导，当年很多资料都已经遗失了，我们只查到您的女儿，当时被转移到了哈松市，后来生产的时候，在哈松市妇幼保健院……” “那她的孩子呢？” “当时太乱了，我们也不确定！” “哎！给你们添麻烦了……” “领导，您这话说的……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是，有些事情都过去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过你别说，最近我遇到了个年轻人，我觉得跟我还挺有缘分的，据他的同事说，他当年也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而且也在哈松市……” “嗯，老领导，要不我们继续调查一下吧！” “有把握吗？”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我的事情不重要，你们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我也就是卖一卖自己的老脸，想知道我唯一的女儿，最后到底埋在哪儿了！” …… 陈老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不过其实他心里也已经想开了，那个年代，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如果一直揪着不放，那就等于人们永远活在过去的仇恨之中！ …… 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病房里热闹了一些，也让陈老的身体恢复的更好了！ 以前他刚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那个小院里，每天除了警卫员，就是厨师和保姆，要不然就是司机，这些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反而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 下午散了散步之后，陈老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这段时间因为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陈老晚上工作的时间也大大的减少了。 他是一个有修养的人，很在意自己是否给别人添麻烦。 不过这也让他久违的逐渐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习惯，他开始习惯晚上睡觉，白天的时候也多了更多清醒的时间。 不过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这个习惯呢？ 是和他住在同一病房里，那位地方上的同志身体还需要休养。 还是说那个每天中午总是送来可口饭菜的年轻人呢？ 可惜的是，自从那天那个年轻人被叫走之后，第2天，陈青峰并没有如约而至。 “小陈可能是去忙工作了！” “工作好，年轻人还是应该以工作为重！” 陈老通情达理的说了一句，不过失落的感觉却是掩饰不住的。 许久之后陆文婷过来查房，陈老便过来问起了陈青峰的事情。 “小陆医生，今天你也没有吃到陈青峰同志做的菜吧！” “是呀！” “不过我倒是跟着你沾了不少口福，真想不到，首都这边的市场上已经可以买到这么多品种的肉类了……” “首长，您要是爱吃，明天我让他再去买点！” “不用了！他在忙工作，你不要打扰他，对了，我的病情怎么样了！” “主任说您的病情恢复的不错，可能这几天就能出院了！” “哦！” 短暂的缘分就要这么结束了。 陈老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丝毫不因为自己的痊愈而感到高兴。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则在市公安局，在办公室里，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看着送来的案卷。 “老陈，看出了什么内容没有！” “看出来，时间上有些不对劲！” “什么？” “你看看这几起案子，一开始是宫里的，丢了一些清朝的瓷器，后来被发现了，然后管理人员开始内部自查，这才陆续发现了，原来三大殿窗户上一些镀金也已经被刮掉了！不过这哪里有问题了？” “老宋，这一堆瓷器，瓶瓶罐罐，还有青铜香炉摆在一起，你知道哪个值钱吗？” “这个……我家里虽然父母都是书香门第，可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那我这种从小就是生活在农村里的孩子，当然更不清楚了，所以要是让我去故宫那种地方，我第一眼盯上的肯定是金灿灿的金子！” “什么意思？” “你看这几起案子，如果咱们换一下顺序，一开始只是盗取金子，你也清楚，故宫那种地方是对外开放的，外面的人买张票也能进去参观，我估计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那些宫殿呀，文物呀，到底哪个值钱，他们进去之后，多半的感慨也是，当皇帝的真有钱，以前就住在金屋子里！” 陈青峰这么一说，小宋顿时醒悟过来。 “你说时间不对的原因就是这个，这个贼学习知识的速度太快了？” “如果不是学的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有一个同伙比他更懂行，也比他更明白，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呢？就像那个铜香炉，我虽然听说过宣德炉，但我根本看不出来那个铜香炉就是宣德炉，所以我也就不知道它的价值，不过，普通人都明白黄金是什么价！” “那你的意思是说……” “先去城里的供销社打听一下，看看最近有什么人卖过黄金，当然这个路子并不准，但如果我们把嫌疑人放在博物院内部，也许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老陈，真有你的呀！” “还有一点，那一卷文征明的真迹，到底是从何而来，我想就算港商要举办捐赠仪式，新闻上也应该不会提前报道吧！” “这个……” “毕竟是博物院，去调查一下，看看当初有没有他们内部的人负责鉴定过那卷书法！” 原本小宋还觉得一阵头大。 可陈青峰这么一说，事情仿佛一下子变得容易了起来。 “我明白了，当初我就是死掉在草上飞身上，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博物院里面有内鬼！” “是的，不过我们目前只是推测，没有证据，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儿？” “现在体制内的武术界都是花架子，但你有没有想过问一问民间武术界的那些前辈，他们可能不会，但没准会知道个一二，我记得当年京津两地，也曾经出过一个飞贼，叫燕子李三！” “这个我知道，评书里都说过！” “你说燕子李三是哪一门的功夫啊？” 第123章 茚三酮 “老陈，你看金子被刮的就是在窗子的上半部！” “能不能拿个梯子来，我上去看看！” 陈青峰上辈子来故宫，基本上都是旅游。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来这里居然是为了查案。 貌似他也听说过，80年代京城曾经流行过草上飞的传说。 不过当初他听到的版本并没有抓住草上飞。 所以具体的案情他也不清楚。 但想一想，故宫的隔壁是什么地方？ 不过一墙之隔，那家伙在这边行走如飞，要是翻墙跑到隔壁去，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所以一想到这里，陈青峰就觉得这个草上飞必须被抓住。 这里的工作人员搬来了梯子，把梯子一直架的老高，陈青峰爬了上去，这才看到了窗户上面的景象。 房梁上积压着陈年的灰土。 不过灰土上还有一些被手和脚碰触过的痕迹。 只可惜指纹已经被破坏了。 陈青峰看了看窗户。 这里明显有一个手印。 陈青峰于是从梯子上下来，然后他来到了宋红军的面前。 “我看到上面有一个手印，你们体检下来了没有！” “没有啊！” “为什么不让技术侦查人员把指印留下来？” “他们说没办法，留在木头上的指纹你有办法留下来吗？” 陈青峰听到这句话，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年头不但没有发光氨的技术，连宁海德林法都不知道。 “找你们技术侦查人员过来一下，另外，算了，我去打个电话吧！” 说实话，技术侦查人员所用的试剂，医院大部分都有。 现在既然陆医生在陆军总医院工作。 那陈青峰自然也就不用到处去找了。 于是他找雇工的工作人员，来到了一个有电话的房间，随后打起电话拨通了陆文婷办公室的电话。 陆文婷现在在医院做着的还是住院医生的工作。 但因为这里面向全军收治病人，所以能够看到的病历和学习到的资料都是之前在沪上的时候比不了的。 尤其是一些高危的创伤手术病例。 更是让陆文婷长了不少见识。 所以没事的时候，她就会用心的把自己见过的病例整理出来。 听到办公室里的电话响，陆文婷立刻拿起来放在耳边。 然后他就听到了陈青峰的声音。 “文婷，能不能帮我个忙？” “怎么了？” “你帮我问问医院能不能找到茚三酮！” “什么？” “总之帮我找来就好了！” 陈青峰说了一句，随后突然画风一转，问起了陈老。 “对了，陈老现在方便吗？” “陈老？他都快出院了……” “我记得陈老之前跟我聊天，说他以前打鬼子的时候会功夫，一个人还曾经突围杀了出去，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陈老，问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门派会轻功的！” “轻功？人家陈老是首长，你这家伙怎么拿武侠小说里的情节去问人家？” “不是小说，是真的，我的老同学破案的时候，算是遇到能人了，真有人能一抬脚就飞上故宫宫殿的大梁，还能来无影去无踪，你说这案子奇不奇怪！” …… 陈青峰在电话里一说，随后又叮嘱了一番，就挂断了电话。 陆文婷想了想，决定先去搞定茚三酮的事情。 然后她先去检验科找别人要了茚三酮的试剂。 随后又来到陈老的病房，把陈青峰的话说了一番。 “轻功？” “首长，我已经说过小陈了，他总是拿这种无稽之谈来烦您！” “小陆，你这可错怪小陈同志了，你别说，当年我还真见过有人会轻功！” “什么？” “你让我想想，我记得以前军队里有在嵩山学过武术的，年轻的时候，一跳就能越过三丈高的围墙。不过要是说来无影去无踪，能称得上草上飞的，这个我还真没见过，不过这样吧，你先去忙，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帮你打听打听！” 陈老正觉得自己要出院了，以后没有这么热闹的事情，心里正有些黯然。 可突然陆文婷被陈青峰派来咨询关于轻功的事情，一下子让他觉得事情有意思了起来。 他确实快出院了，但出院之后说不定也可以和年轻人做朋友。 等到陆文婷走后，警卫员小宋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真是的，他们这是怎么了，真不把您当首长看，这点小事也来烦您？” “小宋，你在那嘟囔什么呢！什么叫这点小事，人家公安同志在工作，我一个老头子，配合配合人家的工作怎么了，再说了，我这个身体现在也干不了什么工作了，行了，你就把我当一个离退休的老头就可以了！” 陈老说了一句，小宋立刻闭嘴了。 不过陈老的思绪却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 陆文婷向单位请了个假，随后骑着同事的自行车来到了故宫这边。 在说明了情况之后，陆文婷就被放行了，等她来到三大殿这边的时候。 就看到好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公安同志正在这里忙活着。 还是宋红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个子高高的陆文婷。 “小陈，你对象来了！” “什么对象，你注意点！” “你还不好意思了，你先下去，慢点啊，可别摔着！” 陈青峰从梯子上爬下来，然后走到陆文婷的身边，直接开口询问道： “东西带了吗？” “带了！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 “茚三酮可以和汗液中的氨基酸起反应，我刚才发现大殿的横梁上有一个手印，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提取下来！” 陈青峰说着，就找这里的工作人员要来了一个喷壶，然后他按照自己的记忆大致的配置了茚三酮溶液。 随后，他又爬上梯子。 宋红军，还有一起来的侦查科的同事，看到陈青峰拿了一个喷壶上来。 顿时觉得有些新奇。 “老陈，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们变个魔术，对了，有没有冬天取暖用的炉子，要放在手上的那种，帮我拿一个过来！熨斗也行！” “不是，你可注意点啊，这里是文物单位，禁止使用明火！” “你废什么话，这点道理我能不懂，赶紧想办法去吧！” 第124章 消失的武林 在后世刑侦技术已经发达的时候，提取指纹主要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磁性金属粉末法，另一种就是宁海德林法。 两种方法应用的范围不一样。 磁性金属粉末应用的范围主要是类似于玻璃和瓷砖这种光滑的表面。 通过将磁性粉末均匀的涂抹在指纹的表面。 凸起和沟壑的部分就会被粉末清晰的分辨出来。 不过这种方法对于在木头纸张皮革等不光滑的表面形成的指纹，并没有太好的效果。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应用到宁海德林法。 这种方法的原理就是使用茚三酮溶液，通过在一定温度下茚三酮和氨基酸形成的反应，而达到识别指纹的目的。 至于哪里来的氨基酸，其实是通过人体汗液排出来的。 人体的排泄方式其实除了大小便之外，还有呼吸，还有排汗。 只不过一般的人并不会注意到人体的这两种排泄方式。 陈青峰均匀的喷洒了一些溶液。 此时宋红军把破案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陈青峰的身上。 当然对他言听计从。 这里是文物保护单位，不让使用明火。 但电熨斗这种东西还是有的。 毕竟修复古画也少不了这种东西。 宋红军很快就借来了一个电熨斗。 然后爬上了梯子，陈青峰用手隔着一定距离试了试温度。 随后把电熨斗靠近手掌印喷洒溶液的方向。 就这样没过多久。 只见物体的表面就形成了一层紫色的痕迹。 “唉呀，真行唉，这都能让你把指纹给弄出来，老陈，你真是人才啊你！” “陈大哥，我今天可是跟你学了一手！” “你们帝都的技侦部门不知道这种方法吗？” “不知道！您这方法以后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这样的话，凡是这种之前无法提取的指纹，以后就都有办法了！” “我跟你说，人家老陈是人才，不说别的，当初在沪上的时候，我们就听说他可是写论文，还发表到了医学专门的杂志上。老陈，你什么文化程度来着？” “我……初中！” “你看人家老陈是初中毕业的高……不是，你初中毕业？” “埋汰我是不是，我那时候哪有条件上高中，所以毕业之后就去当兵了！” 宋红军弄得很尴尬。 不过案子倒是查的很顺利。 现在陈青峰已经让指纹显现了出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就不用他费心了。 然后他就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接着宋红军就添油加醋，把刚才神奇的一幕都告诉给了陆医生。 “陆大夫，我跟你说，别看我们老陈没上过大学，但人家就是懂得多，你就说这个什么茚三酮，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这东西居然可以用来分析指纹！” “我也没听说过！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嗨！要不这得说是我多年的工作经验……” “你就吹吧！苏师父都告诉我了，你干警察，也就刚刚才一年！” 陈青峰其实心里清楚自己到底干了多少年。 不过这种事情没必要争论。 拿到了指纹之后，案子起码有了新的调查线索。 而且将来用在定罪上，这也是铁证。 不过接下来就是排查关于文征明书法的事情了。 宋红军于是跟这里的领导沟通了一下。 于是故宫方面就派出了有关部门的负责人过来跟宋红军解答。 “你说鉴定文征明的字？” “对！这件事儿都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大概有那么六七个吧！我是知道的，还有我们上级部门肯定也知道。至于其他的就是鉴定的专家了。我们这里聘请的专家都是以前荣宝斋的老师傅！” “当时是怎么鉴定的？” “当时是在钓鱼台鉴定的，几个专家看过之后一致认可，那幅字确实是文征明的真迹！” “那几位专家都是什么情况？” “怎么说呢？那都算我们这里工作多年的老人了，你要说他们有问题，我可不信！从解放后人家就一直在我们这里工作，而且都是优中选优经受过组织考验的信得过的老专家了！” 这年头的专家还不像后世名声那么差。 既然单位的负责人都替当事人打了包票 陈青峰其实觉得从这些人身上也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首先这些老人都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物质上应该没有什么追求了。 不过陈青峰还是多了个心眼儿，拉着宋红军走在一旁，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去查查这几个专家，还有牵扯到人员的家里人的情况，也许当事人无意之间说漏了嘴，而且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肯定对文物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放心吧，我这就安排下去！” “还有，去市武术队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功夫？” “好的！” 有了新的掌纹，案情一下子就清晰了下来。 没过多久，在上面忙活半天的计生人员小赵就拿着掌纹，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陈哥，我回去就把照片洗出来，不过，那个掌纹想不到那么粗……” “什么意思？” “我发现那个人的手掌有些奇怪，指纹很粗很清楚，而且掌心的位置还有不少皲裂的口子！” 陈青峰听了好奇，刚才他在上面，等到痕迹刚显现出来的时候，他没仔细看就下来了。 现在听到小赵的说法，于是又爬着梯子来到了上边。 然后，他看着那个指纹久久的沉默了起来。 这简直不是一般的手。 因为正常人的手掌都很细腻，但这只手掌的掌纹实在太特殊了，上面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口子。 看起来应该是经常干活留下的。 但考虑到对手是武林人士，说不定人家也在练一种什么奇怪的功夫。 陈青峰隐隐觉得自己这次要抓的人，可能真的很不简单。 从现场拿到了新指纹之后，陈青峰就和宋红军一起把陆文婷送回了医院这边。 等到了医院，他把自行车从车上搬下来。 陈青峰交代了几句，就跟着宋红军又离开了。 接下来他们就去市武术队到处咨询。 不过很可惜，武术界的老师傅基本上所剩无几。 而一些四五十岁的教练，明显也对当年的武林不怎么熟悉。 言语之中对于轻功和陈青峰所说的手掌上的功夫，感到十分的茫然。 第125章 又回到了起点 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 史记中曾经记载过，当时在社会上没有很大影响的侠客义士列传。 不过在后代的史书中，却很少记载相关的内容了。 原因很简单，那些拥有高超武功的人，本身就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并不被统治者所推崇。 解放后，传统武术走上了一条花架子的道路。 简单的说，现在的路数已经蜕变成了和体操舞蹈差不多的一种形式。 武术不再追求攻击力和杀伤力。 追求的反而是形体上的美感和翻腾跳跃的赏心悦目。 说实话，当你的身体置身在空中的时候，你已经丧失了很多控制和进攻的方向。 在实战中这样的动作反而是致命的。 …… 而现在，陈青峰面对的就是一个高超的飞贼。 这家伙拥有真正的实打实的功夫。 飞身一上就是三米多高。 如此厉害的功夫，到底是什么来头？ 恐怕只有找到那个真正的武林才能得知。 “真的有人能一下子跳上三米多高的围墙？我不信，我们这里的武术队都是专业的运动员……” “那您有没有什么印象？” “印象，以前倒是听那些还健在的老师傅说起过燕子门，不过我觉得其中肯定有吹嘘的成分，话说你们是亲眼看见他跳的这么高的？” “当然是亲眼看见了，我们是公安，能说假话吗？” “那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 “同志，请问武术队这边有没有什么当年的老师傅！” “老师傅，老师傅们倒是说过，当年清末的时候董海川很厉害，也许他能做到……” “那这个手掌印的痕迹，你见过吗？” “可能是铁砂掌吧！” “铁砂掌？” “一种传统武术修炼的时候很伤身体的，手得不停的，在滚烫的铁砂中插来插去。而且据说有的还在沙子里淬了毒，不过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练了，太伤身体了！” “那请问如果有人想学的话……” “公安同志，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以前学了铁砂掌，那是可以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就相当于你有了一门手艺傍身，那是吃饭的本事。可现在都是套路表演为主，使用蛮力打砖头那种，我们这些人都能做到，可观赏效果不好看，普通的老百姓也不认账。所以我们是真不会，只能说古今对武术的要求是不同的！” 陈青峰听出来了，人家说的是实情，大家不是一个系统的。 所以传统的武术和如今的武术完全变成了两个行业。 虽然大家的源头都是来自于以前的武术界。 既然是两个分支，而且双方之间也没有来往，所以指望着这些专业武术队，明白传统武术界的事情，恐怕也很难。 毕竟一个是在体制内吃饭的。 另一个只能在民间靠着各种手段夹缝生存。 接连去了市里面好几家武术队，结果得到的都是这些答案。 他们并不知道有谁掌握了这样的轻功。 一时之间调查又陷入了僵局。 “小陈，看来还是你说的，民间的有民间的事情，官方的有官方的玩法！” “老宋，先不要着急，既然追查不到这个线索，我们就先去追查另一条，就是知道那件书法作品的相关人员！” “那好，咱们先回去吧！” 小宋说着就带着人回去了，陈青峰也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公安局这边。 他们两个之前去调查武术队的事情了，而接下来的人则陆续杀出去，去调查那卷书法相关的知情人。 很快大家就回来了。 “宋队，我先帮你梳理一下，我们一起分头行动，按照文物鉴定处负责人的说法，知道内卷书法的一共有15个人！” “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怎么说呢！从经济条件上来看，这15个人都不太可能有嫌疑！” “什么意思？” “有4个是文物鉴定处的干部，其中有一个是鉴定处的负责人，还有一个是外事部门的联络人员，这些人都是知情的！剩下的10个有5个是专家，不过他们都保证过这件事情，没有告诉过家人……” “那还有5个呢？” “还有5个是钓鱼台那边当天参加活动的工作人员，不过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接受过组织审查的，人品上是靠得住的！” “都排查过了？” “是的……” 宋红兵没有想到这样一来线索全断了。 而他们刚才虽然找到了指纹，可是调查线索却又回到了原点。 一时之间陈青峰也有些头大。 看来还得从现有的线索中找到新线索。 宋红兵看向了陈青峰，陈青峰只能先让他把案子截止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全都拿过来，再重新梳理一遍。 说实话，这年头奇人异士有很多。 不过陈青峰以前的经历，也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人。 公安是一个考验人性的工作。经历的事情往往比普通人一辈子经历的都要精彩。 陈青峰坐下，看着政务盒里仅存的几个证据。 有几枚飞镖，还有当初据说是飞贼留下来的口信。 对方形式的风格完全像是武侠小说。 陈青峰拿起了一枚飞镖看了一眼。 飞镖呈扁平状，前头被磨尖了，而后面则系着红缨。 陈青峰仔细的盯着那枚飞镖。 “这是在火车铁轨上轧的钉子呀！” “铁路上！” “还有刚才那15个知情人，我觉得可能我们的想法片面了……” “怎么了？” “我们一直在想，也许是我们这边泄露的消息，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泄露消息的，是港商那边的人！” “什么？” “港商那边的人，既然参加活动是双方的事情，那么那位港商不可能一个人来，必然有人为他打前站，那个打前战的随员，现在还在不在帝都？” “可是，如果没有外事部门的同意，我们不可能贸然的调查港商的人，除非你有切实的证据……” “如果这个方向是对的，那我们之前确实走的弯路，也许把目标放在港商安排在这边的工作人员的身上，或许更有效果，当然前提是我们的同志一定得靠得住才行……” “那……” “对内的调查还是不能停，不过我们倒是不用把港商的人带回来，我们可以先暗中观察！” 第126章 新的嫌疑人 陈青峰有了新的思路之后，就带着宋红军一起离开了公安局。 这年头用来招待外国人的地方其实没有多少。 最知名的就是首都饭店。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使馆区。 不过别以为这年头，普通老百姓跟外国人打交道的机会少，那是在地方上。 在首都这边早有一些手眼通天，而且头脑灵活的家伙盯上了从外国人口袋里赚钱。 车子开到了饭店周围的时候。 陈青峰提前下了车，然后几个蹲在路口的人就一窝蜂的全都涌了过来。 “哥们，要外汇券不？” “哥们，你有外汇券吗？我们也收！” “外汇券能干啥？” “外地来的吧，我告诉你，有了外汇券，你就可以在涉外商店里买东西，都是进口货，那质量比国产的就是好，我跟你说有日本来的大彩电，德国来的照相机，什么好东西都有……” 陈青峰笑了笑，然后故意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 “其实我是替外商安排古董的！” “古董？兄弟那玩意儿水可深呀，不过你是给外国人工作的，那你有没有美元呀，我给你换！” “我去银行换不就可以了吗？” “你傻呀，你去银行换是1:1.5，你在我这儿是1:5，差好几倍呢！” 严格的来说，这些人都是投机倒把。 不过陈青峰眼下没时间去对付这些人。 他转了一圈之后，没发现有倒卖文物的，于是就绕路又回到了车上。 “怎么样？” 陈青峰一上车，小宋就立刻问了起来。 “你别说，全是倒腾外汇券和换美元的！” “我跟你说吧，就这帮我们打击不是一回半回了，抓了一波又来一波！” “没办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就算是犯罪，恐怕他们也没有别的赚钱的营收，而且干这个也确实赚钱！” “老陈，在首都这边干公安也不好干呀！” “我知道……” 陈青峰在车上远远的看着饭店的方向，他们怀疑的对象，那位爱国港商的随从就住在首都饭店里。 但没有直接的证据，他们是不可能贸然的上前去抓人的。 不然影响就实在太恶劣了。 既然没有直接的办法，那就只能从间接的线索中寻找答案了。 陈青峰刚才下去溜了一圈，这里离首都饭店还是有点距离的。 在这边恐怕还真找不到什么文物的线索。 但在首都有一些专供外国人挑选的文物商店。 那里是有一些古董和字画对外销售创汇的。 说实话，这年头国家外汇缺的厉害。 只要能赚钱，就算是一些在世的大师的手迹，也是可以对外销售的。 然而几十年之后，国内富裕起来的那帮人，却要远赴香江或者欧美的拍卖市场上。 用高出几千甚至几万倍的价格，把当初卖出去的再买回来。 想一想还真是讽刺呀。 …… 陈青峰跟小宋说了一声，两人便开车在这一片区域四处转悠。 这边的友谊商店是专门给使用外汇券的人设置的购物场所。 由于商店里面也有一些大师的字画。 陈青峰和宋红军把车子放在远处，宋红军躲在车上换了一身便装。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来到了商店这边。 在这里转了一圈儿，陈青峰看了看物价。 基本上这里的东西和实际的外汇差价十分接近。 难怪要控制外汇券。 陈青峰要买的不是这些进口的家电产品。 他们来到2楼一个区域，这里陈列着一些国内特有的商品。 两人走进商店之后，售货员客气的用英语打招呼。 此时商店里没什么人，宋红军于是就亮出了证件。 售货员很惊讶。 “你们是公安同志？” “我们来调查一下，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最近来这边……” 宋红军拿出来的是香港随从的照片。 售货员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有印象，这几天总见！” “是吗？都来干嘛？” “他买了一些松烟墨之类的，还有一些荣宝斋的东西！” “就这些吗？那他来的时候有没有跟着什么人？” “那倒没有！” 看来那个安排在大陆这边的随从也是对古董和传统文化有所知晓的人。 买的东西看来也是识货的。 陈青峰无法接触当事人本人，只能从侧面了解。 两人在商店里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售货员会对那个香江来的家伙如此的有印象。 “他总问我，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 “那家伙不正经，我只能装作听不懂，又不敢得罪外商，虽然他是香江人！” 小宋听懂了，原来那家伙想要的好玩的地方就是指暗娼。 这年头社会风气虽然不像后来那样。 但那门古老的职业自古就有，就算是在最荒唐的年代，也不可能避免。 想一想，当初知青返城的时候，很多女知青为了一个回城的名额，究竟付出了什么？ 你就明白有些事情只要在权力不对等的情况下，那就是永远不可能避免的。 知晓了这些之后。 陈青峰和宋红军眼看着问不出来什么新的内容了。 于是就从商店里离开了。 上车之后，陈青峰突然想起来，之前还有一条线索没问。 “对了，去一趟陆总医院吧！” “怎么了？” “我认识一位老首长，他以前也会功夫，我想问问他的情况！” 宋红军现在还处于失望之中，不过陈青峰是他拉来的，宋红军对陈青峰十足的信任，所以当下也只好把陈青峰送到了陆总医院。 来到了病房之后，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了。 陈青峰敲了敲门，随后走进去。 陈老爷子正在读报纸，看到陈青峰走进来，顿时很高兴。 “小陈，工作忙完了？” “没有，遇到了一些难题，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想不到我这个老头子还能帮到你们公安同志，有什么难题你就说吧！不违反原则的我都可以帮忙！” 宋红军也跟着一起进来。 然后陈青峰就直接问道： “老同志，我记得之前您说过，年轻的时候您学过功夫，那您知道有什么功夫能一下子跳上三米高的高墙吗？” “草上飞？” “什么？” “我听你这么说，想起了以前我年轻的时候在护商队见过的一个人，他们的门派就叫草上飞，那是我第1次认识有轻功的人！” 第127章 草上飞往事 “老爷子，护商队是什么？” “护商队，说白了就是有钱的晋省财主，请了一些当过兵的人，帮他们护送赚到的银子回山晋省，晋商听说过吧，民国时候，他们的实力还在，四大家族里的孔家就是晋商……” “这个我多少知道点！” “我参加革命之前，就在晋商的护商队里干过！以前我是在北洋系的部队里扛枪的，后来经人介绍，我才加入了革命队伍！” “老爷子，原来你的人生经历这么丰富啊！”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要不是你们问起来，我都不知道跟谁说，对了，你不是打听会功夫的人吗！当年在护商队里面就有这么一个，那个人负责给我们做探马，简单的说，就是跑在护商队的最前面负责侦查情况！” “是因为他会轻功？” “对！当年其实土匪遍地的晋商的名声其实还不错，再加上沿途对土匪都有一些孝敬，所以一般都会放行，但也难保，有一些不守规矩，这种时候就得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了！” “老首长，你说的那个，草上飞……” “那家伙的本事可不好学，听说是童子功。说是草上飞，其实按照现代人的理解，就是腿上的肌肉异常的发达，你们看过篮球运动员吗？” “看过！” “以前我看过八一队，和国外友好国家的篮球队进行的友谊赛，那些运动员一跳，肯定比普通人要跳的高，至于我说的那个草上飞，他就属于身手极其敏捷，同时，腿上的爆发力又极其强大的那种人！” “我曾经问过他，他说从小腿上就要绑着沙袋生活，习惯了之后再增加重量，然后再增加重量。等到成年之后把这些沙袋都卸掉，到时候就可以身轻如燕了。同时他们门派还有一套秘法，专门训练敏捷度。当然只靠这些，在那个年代想要闯荡天下还是不够，所以他的门派还有一手暗器，就是飞镖。我记得当年我亲眼见到过，当时我们在回晋省的路上，一连走了几天，因为战乱，老百姓全都跑光了，不过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兔子黄鼠狼什么的。这小子随手捡个石头扔过去，你就看吧，绝对正中野兔的天灵盖，而且都是一击毙命，你就说这手功夫绝不绝吧！” 传说中的功夫，说白了其实都有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 但如果你把一些现代的绝活综合起来，你就会明白，有些功夫其实是现代其他几项体育运动的综合。 简单的说那个草上飞，拥有篮球运动员一般出众的弹跳能力。 同时他的敏捷度又像拳击手和摔跤手一样，而且爆发力十足。 最后他的攀爬能力和徒手攀岩的运动员又差不多。 这就是解放之前武林的真实状况。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当年身上有一身武艺，是真的可以在有钱有势的大家族那里拿到一份工作的。 “老首长，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遇到的那个人是哪里的？” “我记得！” “他老家是哪儿的？” “离首都不远，是在太行山里的一个村子，后来我被派到根据地那边工作，还在他老家那边，跟武工队一起打过游击，当时我们就像撒种子一样，在敌人的后方生根发芽，不过他那种身手的人，应该不愁找不到差事，可能后来一直没有回过老家吧！” 宋红军真是跟着陈青峰有了意外之喜。 居然查到了这个叫草上飞的门派的一些底细。 于是，一番交谈之后。 宋红军在地图上确定了那个村子的位置。 现在线索又有了，那个地方距离首都这边大概100多公里。 不过都是山路。 两个人离开之后，就一路开车离开了首都打算去位于定城市以西的山区一带去问问。 京油子，卫嘴子，定城府的狗腿子。 说的就是首都周边几个城市人的特色。 不过定城府可不是盛产汉奸狗腿子，其实当初说的是勾腿子，简单的说，定城市以前是武术之乡，最擅长的就是摔跤，和周边的沧城市几乎都有着武脉相承。 陈青峰开着车，一路沿着公路开进了太行山区。 越是到山区，山路就越是崎岖，路就越是危险。 然而在太行山里看到了悬崖峭壁，你却不得不感慨这里的神奇。 当他们下午在山里行进的时候，月初的悬崖峭壁上，甚至还能看见有人系着绳索在山间采摘着药物。 看着这么危险的工作。 陈青峰不由的感慨，真是环境改变一个人。 老首长给的位置，名叫石壁村，这里紧靠着古长城。 陈青峰差不多开了三个小时才赶到了那里。 不过村子还得翻过两座大山才能到。 陈青峰和宋红军下了车之后，就沿路一直往上爬。 看着山顶长城的烽火台，两人歇了几口气，这才在烽火台下面，一处大杏树下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放羊的老乡正好从这路过。 “老乡，石壁村怎么去！” “唉呀，望山跑死马，你们翻过这座山，还得走好远呢！” “老乡，你听说过石壁村有什么草上飞吗？” “草上飞？我爹跟我说过，不过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估计早就没人学了吧！” “真有草上飞？” “有！是石壁村一户姓宋的人家，那家是外来户，说起来他们家当初土改的时候，那才是贪心不足呢！” “咋啦！” “呵呵！我跟你这么说吧，他们家以前其实挺有钱的，但后来听说，他们家老一辈儿，在外面给人家当保镖，挣了点钱，结果染上了抽烟膏子的习惯，一身功夫废了不说，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都得花干净了！” “然后呢？” “然后解放前那家伙就死了，就留下孤儿寡母，不过那个时候也是走运，你看刚好土改他们家穷的叮当响，肯定就被定性为贫农了，当时把地主家的羊圈分给他们了，结果你说这家是走运还是不走运，据说那天他们在羊圈里找到了地主家藏着的2000块大洋，刚土改完，一家人就全跑了！” 第128章 暗门子 “你就说吧！那个年代，人家政府刚跟你分了土地，结果你们一家人扭头就跑，是个人都得怀疑呀！然后区里的武工队就把人抓回来了，结果就从他们身上翻出了那2000块大洋，然后曹胜飞的儿子就被当做反革命给毙了！” “然后呢？” “早上飞还有个孙子，跟着他妈，就一直在村子里过苦日子。不过他们家有了这段污点，那年头可不好熬，以前都是越穷越光荣，可他们偏偏又穷，还是黑户，再加上石壁村都在悬崖上边，本来就种不出啥粮食，粮食产量又低，根本吃不饱。” 陈青峰听着老乡跟他说起草上飞家里的往事。 老乡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几个杏干，丢给了陈青峰。 杏干都是晒的，村子里的老人知道杏仁是中药。 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野杏，还有酸枣啥的。 没事的时候摘一点，回去吃了肉，把核留下，卖给供销社，还能换两个油盐酱醋的钱。 陈青峰坐在这里，一支烟的功夫也算是缓上了劲儿。 人都来了，自然要去石壁村看一看。 他下了山，然后一路沿着山里那些山羊走过的小道朝前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有好几次宋红军都脚下打滑，差点滚下去。 就这才终于走进了石壁村。 村子里没什么人，都在外面劳动。 这里根本就没有平整的土地，很多时候都是在山崖用土围出一块地。 大概现在不是农忙的时节，所以也没什么人。 陈青峰在村子里走了好久，才遇到一个正要出门的大姐。 问过之后他们才找到了村委会。 然后陈青峰和宋红军亮明了身份。这才说起了草上飞的事情。 “你说的是黑丑吧！” “黑丑！” “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宋小飞，他小名叫黑丑，他娘就埋在山脚那棵大槐树下边，那是当年他爹被人枪毙的地方！” “我听说宋小飞的父亲当年被枪毙，是因为偷了2000块大洋？” “可不是，人家组织上来咱们这儿土改，给穷人分土地，分房子，还分地主家的家当。当时把羊圈分给他们家了，结果第2天这一家人就不见了，当时村子里有人觉得奇怪，后来上面也很重视，就派人把人抓了回来。结果才知道，地主老财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羊圈的房梁上偷偷的藏了2000块现大洋……” “2000块？”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宋小飞现在多大了？” “40多岁了吧！” “能带我去他们家看看吗！” 村干部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出了门，然后来到了一处已经倒塌的房子里。 外面是土坯墙，里面则是黄土的房子，房子已经倒了，不过倒塌的房子里，能听见羊咩咩的叫声。 院子里的陈设倒是还有一些，陈青峰打量四周，突然间一口破铁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走过去，然后抓起铁锅里的东西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村干部赶忙阻拦。 “同志，你可别碰，这里面的东西有毒！” “啥！” 上回隔壁翠花家的鸡飞过来了，就趴在这锅上叨了几口，结果就死了。翠花家舍不得鸡把鸡炖了，吃的下去当天晚上上吐下泻，还是乡亲们搭床板，连夜送到县里的医院才抢救过来。 陈青峰赶忙把铁砂放了下去。 不过刚才看一摸，就觉得这个铁砂粗糙无比。 院子里有一些用石材打造的健身器械。 一看这里就是练家子住过的地方。 现在还差最后一点。 “宋小飞是不是会功夫？” “会，这小子可真厉害，我跟你说，山上的野兔，还有偶尔落在地上的野鸭子鸟啊什么的，甚至麻雀，他就拿石头就那么一扔，当场就能给打死了！不过想想也是，那几年村里人都穷，可上面又要指标，你说谁家有黑料啊，地主都跑了，那也就只能他们家了！” “然后呢？” “以前宋小飞年纪小，后来长大了，就没人敢惹了，这家伙一身的功夫，看见那边的悬崖了没有，我就亲眼看见过，什么也不靠，就两只手蹭蹭蹭就能爬上去！” 都说环境是最造就人的，现在陈青峰算是相信了。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宋小飞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宋小飞到底去哪儿了？ “他们家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应该是没有了，不然那几年早就跑去投亲了！” 陈青峰了解了一番，确定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了，眼看着最后的破案日期越来越近，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于是当天也没有留在山里，连夜就开车又回到了首都。 现在补齐了案件中一些缺失的信息。 那个宋小飞的很有嫌疑。 这家伙是从小练功夫的，又生活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之下，一身的功夫非常的了得。 陈青峰回到首都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他靠在沙发上。 朦朦胧胧的思考着这些问题。 然后又拿起案子到现在为止，相关的资料一一审阅了起来。 晋商！护商队！草上飞！ 陈青峰脑海中思索着，而那边宋红军则在布置着大规模的排查。 眼下也不知道那个宋小飞落脚的地方。 宋红军依靠的只能是人海战术。 重点当然是那些外来人口聚集的地方。 这年头虽然严控投机倒把，但有一些服务业还是存在的。 比如磨刀的，补锅的。 这些事情以前也确实是本地人的工作。 但现在本地人有本地人的去处，而且又是首都这样的地方，再怎么样，上面也要把工作给安排下来。不然就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所以这些工作基本上都交给了外地人。 但这些人都住在哪儿？ 陈青峰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应该从住在饭店里那个船王身边打前站的工作人员开始调查。 突然间，他想到了前几天调查的一句话。 那家伙在找暗门子，难不成他和宋小飞是这么认识的？ 陈青峰突然站起身来，然后走到了宋红军的身边。 “查一查那个香江人去过的暗门子，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第129章 奇怪的麻三儿 案子查了一圈，掌握了不少新的线索。 不过与此同时，有一些更加紧迫的问题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如果真是内贼干的，那么香江商人派来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结识草上飞的后人的？ 还有那个麻三儿，他又是怎么被对方盯上的？ 有了这个疑问，陈青峰脑海里隐约觉得三个人之间似乎应该有一个连接的点。 “回去之后审一下麻三儿！” “麻三儿？这家伙还有没交代的？” “我就说一点，麻三儿这个家伙，你觉得他结婚了吗？” “他那种人有哪个女的能看上他？” “可是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解决个人问题？” 宋红军想当然的想问陈青峰怎么想出这种事情来？ 结果他却看到了陈青峰认真的眼神。 “暗门子？” “如果真是暗门子的话，那么港上的随从还有麻三儿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说不定就能说通了！当然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草上飞！” 听到陈青峰的话，宋红军顿时来了想法。 于是回到了市局之后，他继续把麻三儿提了过来。 不过这种场合，陈青峰就不参与了。 他坐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窗户是打开的，此时他可以听见房间里的声音。 紧接着里面又开始了，继续的询问。 “麻三儿，上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呀……” “我都交代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有那个飞镖，我不是也给你们了吗！” “麻三儿，京城的暗门子你听说过吗？” 突然间审讯室里安静了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陈青峰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 事实上不光是他有经验的，宋红军也知道自己问在了点上。 “我，我不知道呀，什么暗门子呀！” “麻三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了吗？” “没，没有，我这不响应政策上山下乡吗！当年在乡下也没有合适的，回来之后也一直没个工作，然后我家祖上又是干这个的，您说是不是……” 宋红军接着询问，但始终没有说到点子上。 陈青峰此时想着和麻三儿第1次见面时候的回忆。 他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 对方正是因为他手上的这块手表才过来跟他搭讪的。 想到了这一点，陈青峰心里又多了几个疑问。 于是他敲了敲门。 随后审讯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老宋，让我问几个问题吧！” 宋红军点了点头，然后陈青峰就看着麻三儿。 “麻三儿，你经常在使馆区晃荡吧！是不是还认识一些外国人？” “没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认识老外呢！” “我一直以来有点疑惑，我手上的这块手表是我在羊城的时候一个好友送给我的，你怎么知道这块表是劳力士？” “我！” “你见别人带过对不对！” 麻三儿突然沉默不语。 陈青峰于是接着询问： “嗯，你在使馆区倒腾文物，把文物卖给了外国人，靠着这种方式挣钱，但为什么你突然又找上了我这个中国人？” “我……” “为什么你不去使馆区了，是你的老客户走了，不对呀，挣外国人的钱多容易啊！那可是美元，转手在黑市上能换不少钱呢！从我身上你又能赚到多少呢？” “我……” “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陈青峰看到麻三儿突然双手搓着自己的衣角。 这明显是紧张的样子。 不过到底为什么？连倒卖文物这样的罪名他都肯承认，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难道说杀人了？ 陈青峰拍了拍宋红军，然后把他叫出来。 “最近使馆区有没有什么外国人的命案？” “这个，没听说呀！” 陈青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回去。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可能问题就在这儿。 可麻三儿死活不说。 一时半会儿陈青峰也没有了办法。 审了一上午，还是毫无头绪。 不过陈青峰敏锐的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一点眉目。 于是他叫上宋红军。 “走，跟我去麻三他们家看看！” “可是已经搜过了呀！” “再去看看！” 陈青峰说着就带着宋红军一起离开了市公安局，之前市局调查的时候已经掌握了麻三的住处。 他们几个赶到的时候，这里是位于府前街的一条胡同。 走进去之后七拐八绕的。然后就来到了一间大杂院。 麻三在这里有一间十平米不到的小房子，一看就是私搭乱建。 此时房子在外面还贴着封条。 居委会的人过来之后一直解释，自从公安的同志贴上了封条之后就没人进去过。 “大娘，麻三儿这小子平时表现怎么样？” “公安同志，我真不是替小三子说好话，不过，小三子人还挺好的，他祖上确实是干盗墓贼的，不过到他这一代，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干上了这个，他出事之前我还寻思着街道要不要给他安排到纸盒厂，让他先糊几天纸盒！” “不说这个了，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让我想想……就是一大把年纪了，对个人问题也不着急，之前有几个也给他介绍过对象，毕竟他好歹在这边还有住的地方，有的姑娘也愿意嫁过来，但是麻三儿好像是自卑还是怎么的，可能是因为没工作吧！好几次都把人家给拒了，有几个姑娘长得还挺好的呢！” “拒了？” “对！有时候嫌人家是外地的，有时候嫌人家工作单位不好，还有一个人是本地的，工作单位又是学校的老师，你说多好呀，可这小子，他非说他跟老师八字不合……” 陈青峰听了，皱了皱眉头。 按理说马三这个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 可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一个个的还挺挑。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陈青峰打开房门，屋子里已经被搜查过一番了。 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也都拿到公安局那边了。 不过陈青峰却看到房梁上垂下来两根奇怪的带子。 除此之外，墙角还堆着几个自己做的健身器材。 “突然间，陈青峰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130章 柏林小姐 “老宋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他不想娶媳妇儿，这事儿谁也管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这跟案子可能没什么关系，但刚才说到暗门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你没有发觉吗？” “是个人都会紧张，毕竟这是罪上加罪呀！” “一个问题！你不觉得麻三儿这个人很有意思吗？” “有什么意思？” “他家里放着一些健身器材，证明他是一个注重身材的人。但他又不搞对象，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干什么？” “这个，老陈，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老宋，你听说过同性恋吗？” “同性恋？小陈，这话可不能乱说！” “老宋，我学过一点心理学，咱们就纯当学术探讨，历史上也曾经记载过龙阳之癖！我觉得麻三儿有可能是有伴侣的，但伴侣有可能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而他之所以在提到暗门子的时候，突然紧张了起来，大概问题也出在这儿！”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暗门子是男人？” “对！” 话说到这里，宋红军突然就想清楚了一些问题。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就可以从今年打击的一些流氓罪的群体，来找找这方面的问题！” “这就要靠你们了，那些人中很有可能有人见过麻三儿！” 宋红军又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然后就跟着陈青峰回到了市局这边。 刑警队闭上门来开了个小会，会上说的一些问题，大家听了之后都面红耳赤。 不过工作还是要做的。 就这样…… 任务布置下去了，大家排查档案，从档案里找出了几个今年落网的流氓罪的人员。 随后，有人便拿着麻三儿的照片去监狱那边咨询。 宋红军焦急的等着。 一直到快到晚上的时候，办公室里才响起了电话。 “喂，我是宋红军！” “队长，还真让您给说中了，有人认识麻三儿，他相好的外号好像叫柏林小姐！” “啥？” “据交代的人说，柏林小姐是个男的，住的地方好像在火器营那边！” “知道具体的身份吗！” “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个男的长得比女的还漂亮！” 行了，你们再问问，我先带人去把人抓回来！ 宋红军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拉着陈青峰一起上了车，直奔火器营。 不过只知道一个外号，到了这边之后，这么大一片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情急之下还得求助于当地的派出所。 “会不会是76号院？” “怎么了？” “那家的屋主是个男的，一直一个人住，那房子是他妈给他留的，这一片属他们家的住宅条件好，有的邻居一直想租他们家房，结果那家伙一直不同意！要说长得比女的还好看，也就76号那户的那个男青年了！” “他长什么样？” “怎么说呢？长得有点像《庐山恋》里的那个女主角，不过他真是男的……” “带我们去看看！” 三个人说着，派出所的民警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到了76号院，陈青峰隔着围墙跳了一下。 看到里面有灯光。 于是就示意民警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个媚声媚气的男人的声音。 粗嗓门，但听起来却十分的温柔。 如果放在后世这种人有一种说法叫做老嫂子。 房门打开之后，陈青峰看到一只纤纤玉手翘着兰花指，不过他一把推开了门。 “唉哟，谁呀，差点撞着我！” “同志，你认识柏林小姐吗？” 对方一听，立刻就本能性的往里面跑，但他哪里是宋红军的对手？ 很快，宋红军就控制住了她。 “你就是柏林小姐？” “我不是，我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可有人听过你的名字，问你一件事，麻三儿你知道吗？” 一听麻三儿，柏林小姐抬起眼睛看了陈青峰一眼，随后低下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我告诉你，你的情况我们基本上都掌握了，现在带你回去和麻三儿对质！”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插了一句。 “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一个香江来的人找过你！” “他？” …… 看到他这个反应，陈青峰心里也有谱了。 看来三个人联系的关键终于找到了。就是这位柏林小姐。 不过那个草上飞呢？ 陈青峰推开了主屋的房门，不过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屋子的小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可屋子里却没有看到人。 陈青峰见状，猛的把门踢上了。 “老陈你干什么？” “守好窗户，那家伙可能就在屋子里！” 宋红军一听，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感觉到头顶天灵盖一凉。 他本能反应一个倒功，身子往后仰，脚往上，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脚尖儿触到了一个柔软的人。 随着对方吃痛，突然一个黑影落在了地上。 不等陈青峰站起来，对方就是一记连招。 陈青峰只觉得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顿时感觉到一阵生疼。 他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 他猛然间想起对方是练过铁砂掌的，那双手肯定不好惹。 不过陈青峰到现在为止，唯一学过的功夫就只有在部队教的黑龙18式。 武功这东西没有高下之分，说白了，谁练得熟，练的勤，练得好，便成了在危机之中的本能反应，关键的时候就能保命。 而陈青峰现在就是本能反应在作祟。 他不管对方如何出招，只凭着本能反应一直连招。 居然接下了对方的三拳两脚。 对方几次想要从门里跑出去，陈青峰堵在门口都不让他出去，眼看从门走不出去，对方又盯着窗户，不过在外面的宋红军，还有派出所来的民警，此时也已经用大木棍守在了窗户上，几次这家伙探头出去都被棍子打了回来。 “老陈，扛不住别硬扛！” “把院子里的东西都丢进来，压缩这家伙的空间，不然我们根本抓不住的！” 陈青峰身强力壮，和这种功夫高手比起来，他确实只有挨打的份。 但谁说抗击打能力又不是一种能力呢？ 而且，所谓一力降十会，陈青峰个头比对方高，身子也比对方魁梧。 几个来回下来，陈青峰抓住机会猛的一脚。 随后对方脚下就是一个踉跄，陈青峰瞅准时机直接扑了上去。把对方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老宋，进来帮忙……” 第131章 交接仪式 草上飞确实很强。 不过在小小的屋子里，他施展不开。 再加上陈青峰虽然不是练家子，但也是军人出身。 而且是上过战场的。 黑龙十八式更是刻画到了记忆深处，练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所以最终还是制服了这个家伙。 当手铐铐在了草上飞的手腕上的时候。 这家伙还在像野兽一般哀嚎着，威胁着咒骂着。 可惜最终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文征明的字呢？” “在那个香江人手上！” “哪个香江人？” “就是住在友谊饭店的那个香江人，他说只要我们把字偷出来，他愿意给我们一笔钱，并且帮助我和我弟弟去香江落户！” “你说什么？” 宋红军和陈青峰对视了一眼。 陈青峰捂着胸口。 刚才他硬生生的受了草上飞一拳，此时肋骨隐隐作痛。 看到人被抓住了之后，陈青峰整个人有些无力的靠着墙。 宋红军看出了他痛苦的样子。 “老陈，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硬生生的挨了那小子一拳！”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这里离陆总医院不远！” “好吧！” 虽然也很想知道案子的下一步进展。 不过查到了这里，陈青峰也算可以给宋红军一个交代了。 宋红军把陈青峰送到了医院这边。 得到消息之后，市局的其他同志也赶了过来。 宋红军在医院给手下做了一番交代，随后这些人就押着柏林小姐去友谊宾馆那边抓人去了。 宋红军一直等着陆文婷赶来，才把陈青峰交给了陆文婷。 今天正好又是陆文婷值班。 不过陆大夫一起值班的同事却让她安心照顾陈青峰。 然后陈青峰就被推到了放射科照了一张胸片。 放射科的同事也认识陆文婷。 很快片子就出来了。 “有三根肋骨骨裂了，得固定住，然后休养一下，骨科那边已经没有床位了！” “谢谢了，那我去帮他安排一下吧！” 陆文婷举着陈青峰的吊瓶挂在了床上。 然后推着车把他推进了电梯。 当陈青峰来到了楼上的病房之后。 由于实在没有床位，陆文婷只能厚着脸皮去找陈老了。 陈老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的陈青峰，顿时关切的问： “小陈，你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伤！好像是三根肋骨骨裂了！” 苏师傅见状也挣扎着，起身要看看陈青峰。 陆文婷连忙劝苏师父先躺下，然后把陈青峰的床位推到了苏师父旁边。 “哼！首长跟你们客气客气，你们倒是不客气，来一个不行还来两个！” “小宋，说什么呢！” 警卫员小宋觉得陈老这么大的干部就应该住单间，结果房间里却塞进了另外两个病人。 不过陈老很快严厉的批评了他。 然后他也不困，就坐在陈青峰的床边。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伤的倒是不重，就是喘气的时候有点疼，另外捆的我有点难受！” “都是些小伤！我就好奇草上飞，你是抓住了对吧！” “对！” “那家伙比松鼠还灵活，你怎么抓住的？” “我把他堵在了屋子里，屋子里地方小，又有一些家当，还有床，他施展不开！另外有两个跟我一起去的同志守在窗户那里，他想跑露头就打！” “关起门来打狗，堵住笼子抓鸡！不错，这不就是当年地道战的战法吗！你现在说话没事吧！” “还行，反正喘气儿都疼，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反倒没那么疼了！” “那你不妨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家伙的，当然在不违反纪律和原则的情况下！” 陈青峰只能隐去具体的信息，大致的讲了一下自己破案的经过。 陈老听了，却兴奋不已。 这一晚上，时不时的要问陈青峰几句，直到后半夜睡着之后。 陈青峰脑海之中，都是这起案件一些无法理解的谜团。 两天之后，陈青峰从陈老警卫员拿来的报纸上看到了港商鲍先生向故宫博物院捐赠文征明真迹的交接仪式。 照片上对方兴奋的把画交给了故宫这边负责交接的同志。 看到这一幕，陈青峰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看来到了最后有惊无险，东西还是被追回来了。 不过就在他看到报道的下午。 宋红军提着礼物来看他来了。 “小陈，我们市局这边的领导跟古城市公安局的领导打了电话，才知道你已经调到省里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市局的领导已经跟你们省厅的祁厅长打过招呼了，你在这边养好了伤再回去，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让你带着伤赶回去吧！” 宋红军放下了礼物，几瓶黄桃罐头，几罐牛肉罐头，还有一些挂面，麦乳精之类的东西。 这年头看望病人就是这些。北方这边一到冬天连水果都不好买。 所以黄桃罐头这种东西才特别的受欢迎。 “案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怎么说呢，都问清楚了！那个柏林小姐，确实是你说的那样，要不是你，我们之前可能都忽略了这条线索！” “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叫柏林小姐？” “按照麻三儿的交代，他们这种癖好的人，在京城这边有不少，那个柏林小姐在他们圈子里很有名气，之所以叫他柏林小姐，是因为他以前交往过一个外国人，那个人是从德国来的外交官！” “是这样啊！那草上飞呢？” “说起来两个人算是都被人看不起，抱团取暖吧！据说，柏林小姐平日里，在单位就受到同事的排挤，不过他那个德性，别人不排斥他也不可能。据说是前两年，草上飞跑到这边来，他农村来的，没有城里的户口，又没有粮票，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那一年下大雪，他倒在了柏林小姐家的门口。当时柏林小姐正要去上班，看这个小叫花子可怜，就把自己上班带的饭送给他了。对方毫不嫌弃的吃了，柏林小姐觉得，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不嫌弃他，然后就把他收留了下来，让草上飞住在他的家里！” 第132章 案情大白 “那个柏林小姐和麻三儿是什么关系？” “柏林小姐看不上麻三儿，麻腮儿倒是上杆子，一直追求着他来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乱的很，如果那个柏林小姐真的是一个女的，这种关系倒也是正常的！” 陈青峰知道这一次柏林小姐一个流氓罪的罪名是躲不掉了。 从宋红军断断续续的叙述之中，陈青峰也得以窥探柏林小姐和草上飞这种江湖奇人复杂的关系。 草上飞母亲死后，由于父亲当年偷走了地主家2000块大洋的事情。一直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于是等到最后的亲人去世，他干脆也逃离了那里。 他身上有功夫，一路辗转来到这边，想找一份工作。 但这年头，就算你去卖苦力，你也得有个城市的户口。 不然你没有粮本和粮票，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渐渐的，草上飞就成了城市里的盲流和流浪乞讨人员。 北方的冬天是可以冻死人的。 草上飞那年冬天差点冻死在柏林小姐家的门口。 而柏林小姐，因为性取向的问题，多年来也在单位饱受排挤，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朋友，所有人都嫌弃他，他摸过的东西，人家宁可扔掉，也不会再碰。 那一年，看到快要饿死的草上飞。 不知道他身份的柏林小姐把自己的饭让给了他。 就这么两个同样被人看不起的人互相取暖。 柏林小姐收留了草上飞。 两人以姐弟相称，按照柏林小姐的说法，草上飞是个比较正常的男人，对男性没有那种想法。 京诚的圈子就这么大。 因为当年和德国人谈过恋爱，所以柏林小姐在圈子里，几乎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麻三儿就是他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按照麻三儿的说法，柏林小姐要是穿上裙子，那比女人长得还漂亮。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柏林小姐的单位，知道他是个另类，打算把他调到外省去。 没有办法的柏林小姐，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他想去香江，可苦于没有门路，也没有钱。大概是草上飞，看出了柏林小姐的想法。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柏林小姐先是想办法结识了友谊商店的那个香江人。 一开始只是询问门路。 而草上飞，则暗中帮柏林小姐筹措资金。 不过草上飞是个莽夫，对古董什么的根本不了解。 他去过故宫，看到工地上那些镀金的窗户上金灿灿的。 于是一开始就想到了，用小刀把窗户上的金子刮下来…… 不过这一招来钱太慢了，而且很容易被人发现。 后来倒腾文物的麻三儿，在谈话中无意中说起了故宫里的文物个个都价值连城。 到这里，草上飞才盯上了，原来他看着根本没什么用的那些瓶瓶罐罐还有香炉。 不过这些东西不好出手。 反倒是那个香江人，看到他们拿来的香炉之后，突发奇想的告诉他们，要不然去试试包先生存在钓鱼台的那卷文征明的真迹。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举动。 那个香江人答应事成之后，会给他们10万块钱作为报酬。 柏林小姐，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也就有了草上飞夜探钓鱼台的事情。 …… 案子的经过就是这样，这年头，警方对于破获的案子也不怎么注意保密。 除非是涉及到一些情报方面的案子。 陈老这几天病房里非常的热闹。 一会儿有公安局的同志来，一会儿又听陈青峰讲起破案的事情。 以至于等到他出院的那一天，还有点舍不得走。 “哎呀！你看看，你看看！当初我不想住院，你们非得让我来，现在我这都住出感情来了，你们又让我走！” “陈老，您身体恢复了健康，当然就可以出院了，要是您喜欢，再住几天也没关系！” “别了！我在这儿住一天，不是浪费国家的钱吗！该回去了，苏同志，小陈同志，咱们也算有缘分，这段时间你们陪着我住在一个屋子里，我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病也好的快了！” “首长，还得感谢您没有嫌弃我们打扰！” “什么首长，都一起住了这么多天了，叫这个就见外了，对了，大家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来京城，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去我家，我家就我一个人了，空落落的，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警卫员小宋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该不该把首长的地址留给这些人。 不过看到首长肯定的眼神。小宋还是把地址留给了陈青峰！ 毕竟是受了人家的恩惠，不然陈青峰就只能在走廊上搭床了。 陈青峰记下了地址，盘算着回到石门之后，要不寄点特产过去？ …… 陈老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了苏师傅。 苏师傅这几天没少听老首长念叨自己不知下落的女儿的事情。 “什么，你说首长的女儿……” “那年头乱，听说首长的姑娘嫁了一个从苏联那边留学回来的留学生，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那个留学生惹了麻烦，结果，就受到了冲击！” “首长的女儿呢？” “听说是被送到了东北那边！不过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当时首长被送到了江西！” “哎！真是造化弄人呀……” “是啊！这么大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却连埋在哪都不知道！革命年代认识的结发妻子现在也已经不在了……” 陈青峰听到这些话，心里不由的感到了一些同情。 有的人不管地位多高，但生活的磨难却一点都不少。 不过看着陈老为人热情大方，而且也没有什么架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老天爷？ 陈青峰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当初人贩子只说出他是从哈松市被抱出来的！陈青峰想了想，自己也在东北啊，好歹也有几个同学。 当初在学习班的时候，关系还不错。 于是这几天养伤的时候，他就拿出信纸来给几个同学写信。希望对方能够帮忙查一下当年哈松市的事情。 都说伤筋动骨100天，但胸骨骨裂这种东西不可能一直躺着养。 眼看着苏师傅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陈青峰也想着出院，正好把苏师傅送回古城市，他也就要去省厅那边报到了。 第133章 回冀省 肋骨骨裂，听起来挺严重的，但毕竟和骨折是有区别的。 骨裂最重要的是固定，限制呼吸对于胸骨的移位。 在观察了几天之后，陈青峰在医生的建议下戴上了弹力胸带。这样一来就大大提高了他的生活自理能力。 陈青峰现在起码能下床活动了，虽然只是简单的走。 但好歹能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了。 不过这段时间，省局那边也给他发来了电报。大概就是告诉陈青峰，他的人事关系和组织关系已经转到了省里，如果不是非必须回古城市的话，就可以直接去石门报到。 上辈子，陈青峰的人生止步于古城市公安局刑警队。 而且还是蹉跎了多年之后才被留下来的。 而这一辈子，陈青峰在短短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实现了人生的三级跳。 从县公安局刑侦科跳到了市公安局刑警队，又从市局跳到了省局。 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天，陈青峰仔细想了想。 他觉得光凭这破案，可能入不了省局的法眼。 之所以自己走的这么顺利，多半还是因为论文的事情。 于是这两天借着住院的功夫。 陈青峰就琢磨着要不要再把宁海德林法也写出来，搞成一篇论文发表出去。 其实除了宁海德林法，还有碘熏法，无机盐检测法等各种方法。 总的来说，这些方法各有利弊，比如碘熏法，是利用碘蒸汽让指纹显现的方法。 通过这种方法应用范围比较局限，主要是用来识别纸张或者文件上的指纹。 至于无机盐法，主要是为了，能够对宁海德林法做一些必要的补充。补全因为某些原因缺失部分的指纹。 几种方法可以相互使用，互相印证。 没有哪种方法好坏，优劣之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只有合适不合适。 没有什么最好的问题！ 陈青峰大致的写了一份稿子，等到一周之后，他就把自己写的东西交给了陆文婷。 “你又写了一篇论文？” “这次希望比上次有点进步吧！” 陆文婷拿起钢笔来，认真的批改了起来。 来到陆总医院之后，由于这边可以见到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疑难杂症，所以陆文婷的医术提高很快。 现在在住院，医生里也能独当一面了。 “确实比上次进步多了！不过论文可不是写出来的，需要实验数据做补充，这个你打算怎么做！” “我在这边耽搁的太久了，快要回冀省了，要是方便的话，这一次咱们还是合作吧！” “可是你这个家伙，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对技术却钻研的很深，尤其是和工作相关的技术，这一点我应该向你学习！” “不是，陆医生也有很多优点，是我应该学习的！” 两个人突然一下子变得客气了起来。 许久之后，陆文婷突然抛开论文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陈青峰同志……” “怎么了？” “我心里有个问题不知道啊，应不应该问你！我在这边学习的时间是一年，不过现在这里的主任跟我说，如果我同意的话，他想把我的组织关系调到这边来！” “陆医生……你要是能来帝都这边工作，那当然好……” “可是我是沪上人，家不在这边，亲人和母亲也都在沪上！所以我还在犹豫……” “陆医生！当初沪上刑警队的焦队长曾经问过我，要不要留在沪上，当时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要是那样做了，招呼都不打，有点太对不起我在平原县那边受到的关照和培养，荣誉我拿走了，不能人也这么走了！所以那个时候，我也不敢说什么。但现在你来到了这边，我也要调到石门市工作了，我不敢说，将来我一定会来到这边，但我觉得以后我们要想在一起的话……” “在一起？陈青峰同志，请问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点！” “我的意思是说……今后……不知道能不能跟陆医生，额……陆医生，我这个人小的时候生活在农村，后来一直在部队，没什么机会和女同志打交道，但自从我认识了陆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跟你非常的投缘……” “投缘，你是指工作关系还是……” “是个人关系！” 陈青峰不是不好意思说，但这年头害羞的是女孩子，说的话太直白了，反而会被别人当成是轻浮的举动。 所以看着陆文婷循循善诱的，想要问清楚，陈青峰想了想，随后便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陆医生也有这方面想法了，我希望以后可以和陆医生一起共同生活，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陈青峰说完这句话，陆文婷已经低下了头，陈青峰注意到陆文婷白皙的皮肤现在突然涨红了脸，连耳朵都变的红了起来。 “不知道，陆医生的想法是！” “我也有这方面的，一些想法，不过我们相处的时间还短，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互相了解了解！” 陆文婷抬起头来，然后看着陈青峰，许久之后，两人都尴尬的笑了。 不过笑过之后，即将到来的就是分别。 …… 接下来的几天，陆文婷一有时间就会来病房这边。 别人问起来，她就说是为了一起研究茚三酮的事情。不过实际上，恋人却是有说不完的话。 一周之后，大概是因为年轻的缘故，陈青峰活动起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而他也在这边耽搁了太久，是时候该回石门了。 他走的那一天，陆文婷给他的包里塞了很多的东西。 两人约定好了，每周都要互相通信，而陈青峰则保证回去之后一定要去电大报名学习。 走的那天，宋红军来医院接陈青峰，不过没想到，陈老的警卫员小宋也来了。还有，和他一起回去的苏师父。 “宋大哥！” “兄弟，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这段时间也没顾得上，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我托人在西单那边给你买了一件大衣，你别嫌弃……” 宋红军给陈青峰准备了一大兜子的东西，有烟有酒，男人其实也就送这些东西。 倒是陈老的警卫员小宋给陈青峰送来了一件毛呢大衣。 “衣服？” “这件大衣是新的，陈老平时都舍不得穿，他说自己年纪大了，犯不着穿这么好的衣服，不如送给你当个礼物……” 随着火车车头传来了一阵汽笛声。 众人也只能和陈青峰告别。 站台上陈青峰看见站在远处的陆文婷，正朝自己挥手，随着火车开动，陆文婷也一步一步的跟着过来，陈青峰的脸贴着玻璃，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也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第134章 哈松迷案 京城，前海附近。 此时在一间精致的四合院内。 陈老正坐在书桌前，透过雕花的窗帘透进来的阳光，看着一封刚收到的书信。 “老领导，接到您的电话之后，我立刻就对当年的事情展开了调查。不过现在只能很遗憾的向您汇报，当年由于状况太乱，很多线索都无法再继续追查了！按照当年参与过抢救的护士所说的情况，那个时候医院有经验的大夫，基本上都送去学习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在护校学习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您的女儿被送到了妇幼保健院，进行生产……” “当时，时任的军代表曾经安排了一个保姆前来照顾，但由于您的女儿贫血导致产后大出血，再加上当时参与抢救的医生和护士没有经验，等到军代表把学习班的专家送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后来形势很乱，由于有人知道你女儿的身份特殊，所以当时害怕承担责任的小将放火烧了医院的档案，再加上当时情况越来越混乱，所以那个时候也就没顾得上。最后，我们只查到了你女儿被埋葬的地方，至于他生下的孩子是死是活，这次的调查依旧是不知所踪……” 陈老看着这封信，不由的叹了口气。 最后把信收好，拉开抽屉，然后又郑重的塞回到了抽屉，那一沓信件上。 总是用自家的事情去麻烦别人，终归是违背了陈老这么多年做人的宗旨。 可要不是遇到了陈青峰。陈老也不会生起这样的心思。 可最终再一次的尝试带来的只能是再一次的伤心。 此时他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出了自己的书房，他看着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 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警卫员小宋见状，连忙从里屋拿来的一件大衣披在了陈老的身上。 “小宋啊！” “首长，现在天气还冷，您可别冻着！” “是啊！天太冷了，我的心也跟着一起凉了！” “首长！” “小陈回冀省了？” “嗯！您嘱咐我送过去的大衣，我送给他了……” “好！让他留着吧！好歹是个念想……” …… 陈老站在院子里，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那棵孤独的石榴树，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犹如鹅毛一般。 …… 几乎就在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哈松市，当乔大年从车上提着行李下来的时候，看着漫天的大雪，连忙把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有两个穿着蓝大衣制服的熟悉面孔，朝他快步的走了过来。 “老乔！真够意思啊！一封电报就把你招过来了！” “不是，老韩！这是想我陪你喝酒了？” “嗨，别提了！我这个月一滴酒都没沾，这不遇着难题了吗，听说你们晋城那边刚破获了一宗连环杀人案，我们这是特地把你请过来，帮我们念念经啊！” “怎么了？” “别站在外面了，怪冷的，上车再说吧！” 韩江是当年学习班一起学习过的同学，他是哈松市人，当年也是哈松市选派的骨干。 那时候在学习班，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不熟悉。 不过后来陈青峰总是出风头，他们几个北方的，不论是吃的还是喝的，都口味相近，可有共同语言，再加上韩江为人豪爽，有着东北人特有的热情，所以一来二去的，大家就熟悉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乔大年看着韩江，却觉得这个东北大哥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变成了东北这边的小媳妇儿，整个人都唉声叹气的。 关上车门之后，身子逐渐暖和了一些。 司机开着车，小心翼翼的在下满雪的路上穿行。 乔大年这才回过头，向韩江问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把你也给难住了！” “我也当了几年警察了，就没碰到这么邪乎的，不光是我，我们单位干了几十年的老刑侦，也没有遇到过这么邪乎的！甚至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清楚那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啥意思？” “我这么说吧，最近这几个月，已经陆续死了七八个人，这些人的死法都一样，都是头部的钝器致命伤，关键是尸体非常的奇怪，别的地方不说，只有头部，半个脑子不见了！” “啥？半个脑子是啥意思？” “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每具尸体都一样，脑子被人打开，然后里边的脑浆子全都消失了！关键是现场啥痕迹也没有留下来，而且我们也在追查前面的案子，你知道的这种案子，在我们这边甚至都不能确定是不是人干的，一开始有不少老百姓都以为是山里的老虎或者熊瞎子弄的！” “不是，你这到底弄清楚了没有，到底是人还是熊瞎子！” “不好说，不过有一个案子有目击者，按照他的说法，当时是喝多了，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长得跟黑瞎子似的怪物，那怪物有着长长的嘴，就这么一杵，嘴就杵进了死者的脑子里。据目击者后来回忆，他当时被吓坏了，引起了那怪物的注意，结果那怪物就朝着他追了过来，他当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连滚带爬才跑回了村……” 乔大年听到韩江的说法，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老韩，这种案子你找我没用，你应该去找陈青峰啊！” “小陈儿，可是这专业不对口啊，要是再出个关东二王，那我肯定去找小陈，但问题是这都死了七八个，如果是人犯的案子，这肯定是连环杀人案，这方面你们晋省的同志，肯定比我们都有经验……” “老韩，不是我不帮，你要是在电报里说清楚，那我就直接拉着陈青峰过来了，我也不怕丢这个脸，通报上写的案子是我们破的，可实际上那个犯罪嫌疑人，是老陈拉着我亲手找着的，当时我们找到现场的时候，你是不知道那种情况，老陈一个人制服了嫌疑人，那满屋子的尸体，我现在想起来，有的时候还做噩梦呢！” “是吗！当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电报怪贵的，你这样，你先在招待所住下，我再打个电报，把小陈一起叫过来，这案子你们非得帮我破了不可！” 第135章 工作调动 陈青峰之所以这么着急回到冀省这边。 倒不是因为单位催促，其实就是单位不催促，他也会尽快赶回来的。因为他的全国粮票马上就要花完了。 而且回来之后，也要涉及到单位的组织关系的调动等一系列的事情。 这些事情关系着他以后吃饭的问题。 真的不是开玩笑，这年头吃饭可是一件大事。 你就说去外面随便下馆子吃顿饭，你以为光有钱就行了。 有钱可不行，还得有粮票。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真实写照。 没有粮本粮票，你很难在一个城市的市区生存下来。 就算是去垃圾桶翻泔水，估计你也找不到多少粮食。因为这年头压根就没有人浪费粮食。 陈青峰先是回到了古城这边，顺便把自己的师傅苏援朝送了回去。 这一次苏援朝算是死里逃生，从鬼门关里闯了一遭。不过拖着这样的身体，恐怕以后很难再去干刑侦了。 于是陈青峰回到古城市公安局之后，单位的领导就在他的调动批准书上签了字。 然后他就收拾好行囊，动身前往了石门市。 依稀记得上辈子来石门市，那还是2000年之后。 刚出火车站，就被一个小姑娘紧紧的抱住了大腿。 那个时候有很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带着一些小孩子在火车站乞讨。 但那种乞讨方式可不是博同情，而是直接抱着你的大腿不让你走。直到你规规矩矩的掏出钱包来，当然给个几毛钱也不行，陈青峰依稀记得，那时候最少也得给5块。 不过石门市火车站还不是全国火车站最乱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南方的某个媒体曝光的是羊城火车站盘踞多年的一伙违法使用药物的人员。 当时羊城火车站的混乱全国闻名。 由于有大量的瘾君子，牺牲在火车站四周，造成了很多在这里上下车的旅客，被抢劫盗窃的事情。 后来卧底的记者甚至在火车站附近的公园里拍到了用注射器的流浪乞讨人员。 当时那一带地区，不光是瘾君子的问题，还有一些失足妇女，以及其他的治安问题。 不过那个时候都是社会的一个缩影。 至于现在，陈青峰站在火车站前，这里的秩序还算可以。 唯一有些人多的地方就是来这里找活干的青年农民，除此之外，火车站附近的电线杆子也出现了一些治疗皮肤病的小广告。 看来莆田系最早的一批人已经渗透到了石门市这边。 陈青峰感慨着这年头石门寺的建筑风格，简直就是50年代首都的展览馆的缩影。 陈青峰从火车站出来之后，一路来到了省文化馆。 路过广场的时候，陈青峰看着省文化馆前面的广场。 感觉跟古城市展览馆广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石门市给陈青峰的印象就是这样，跟冀省大多数城市长得都差不多。不过这里毕竟是省会，工作的机会自然要多一些。 从公交车上下来之后，陈青峰来到市公安局门口，把自己的介绍信掏了出来。 门口传达室的保卫人员查验过之后，就让他直接进去了。 “人事处在2楼，他们的处长姓薛！” 陈青峰道了声谢，然后就提着行李走进了前面的主办公楼，然后上了2楼。 人事处外面立着牌子，陈青峰走在门口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他才走了进去。 “您好，哪位是薛处长！” “你是……” “我是从古城市刚调来的，我叫陈青峰……” “你就是陈青峰同志，首都那边公安局的同志专门打电话来说你在那边负了伤，可能需要休养一阵子，我们这边已经转告过他们了，说你不用着急过来报到！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不是，我在那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想着先过来报个到！” “原来是这样，欢迎你，陈青峰同志，小张给陈同志先倒杯水！” 薛处长亲自给陈青峰搬了一把椅子，然后让他坐下聊了聊情况。 紧接着才提到了正事。 人事调动其实挺麻烦的，涉及到档案组织关系，这年头还涉及到户籍以及粮食供应的问题。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需要陈青峰自己去处理。 不过好在陈青峰本来的单位就是公安局。 户籍的事情倒是不用他跑。至于组织关系什么的，在人事处这边办好就可以了。 “你是工人出身还是干部出身？” “我……应该算是干部出身吧！” “那你先填一份履历表，这东西要进档案的，你认真填，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 陈青峰把自己的人事档案交给了人事处的同事。 看清楚上面的封条还保存的完好之后。 人事处这才接收了过去。 然后陈青峰就坐在这边，拿起笔开始填表。 干部履历表是要从初中时候开始写的。 陈青峰当年因为在部队立了功，所以被提拔成了干部，不过后来很可惜没有留在部队，而是转业到了地方。 因此他的干部身份是从部队开始的。 这年头出身不同，工资肯定也不一样。 干部的工资和工人的工资并不是同一个比例。 但其实也差不多，而且在有的人的想法里，做干部事情比较多，反而是做工人自由自在，不用担责任，收入上有的时候比干部还多一些！ 但如果再等上几年，等到国内的经济面临转变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陈青峰，一边回忆着自己的过往，一边写着自己的履历。 就在这时，薛处长突然惊讶的问道： “你还在全国知名的学术期刊上发表过论文？” “嗯！” “那太好了，小陈，咱们单位就缺乏你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单位里有很多老同志，以后你还得多关照关照！” 陈青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口客气了一句，就把写好的干部履历表交了上去。 “行了，我这边的事情算是完了，你吃饭了没有？一起去食堂先吃个饭，下午的时候我带你去见领导！” 第136章 哈松诡案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陈青峰特意要了碗面条。 没想到食堂的师傅也是古城市人，一听陈青峰被薛处长介绍是古城市调来的，食堂的李师傅就对陈青峰格外的关照，擀面条的时候还多捞了几块肉。 这年头人们的饭量普遍偏大。 薛处长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中午的时候居然能吃4个馒头。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菜里都没有什么油水，所以碳水类的食物吃的多，当然也很正常。 午休的时候，陈青峰就在人事处，在椅子上稍微歇了一会儿。 下午薛处长带着他，来到了楼上敲了敲刑警队的房门。 “赵队长，我给你们送来新生力量了，这个是陈青峰！” “你就是陈青峰，刚才我正跟大家介绍你呢，来同志们，这位就是陈青峰同志，之前简报上大家都读过他的名字吧！从今天开始，陈青峰同志正式从古城市警队调入咱们省局的刑警队，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对了，祁局见过了没有？” “还没有！” “小张，小马！” “等一会儿你们送小陈回宿舍安顿一下，帮着打扫打扫，听见了没有！” 刚来就麻烦了还不怎么熟悉的同事，这让陈青峰很不好意思。 不过赵队长倒是个热心肠，带着陈青峰先去局长那里报到。 齐局长之前见过陈青峰，跟他聊了几句，勉励他以后在这里好好干。 然后赵队长就识趣的带着陈青峰出来了。 陈青峰记得自己办调动的时候，袁庆生已经把关系转过来了。 不过来的时候却没有见过袁庆生。于是就向赵队长打听。 “赵队，有个跟我一起来的同事叫袁庆生，不知道他现在……” “他啊，刚来就被省工会借调走了！不过人也没有给我们分到刑警队，好像是分到了后勤那边！” 陈青峰知道袁庆生家里的关系，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不过想一想，上辈子袁庆生好像就是从工会开始逐步走上仕途的。 刚来报到的第1天，陈青峰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最棘手的就是粮本和粮票。 等他来到宿舍的时候，两个刚才只见过一面的同事，已经在宿舍门口等他了。 “听说你伤没好，我们特地给后勤要了一个一楼的房间，屋子还挺大的！” “谢谢你们……” 陈青峰拿出香烟递了过去。 两人接过之后一看是中华，顿时都珍惜的别在耳朵上，反而换成了别的烟拿出来抽。 陈青峰抽不了烟，因为他的胸骨还没长好。 就这样，他开始忙碌了起来。 姓张的同事叫张庆禄，姓马的同事叫马向东。 两个人都知道陈青峰之前在首都那边，因为工作负了伤，所以都抢着把活给干了。 不过话语里却在打听着当年陈青峰智擒关东二王的事迹。 “不是，你当初真敢一个人在山上和那两个混蛋周旋，听说那两个家伙杀人不眨眼！” “本来是两个人，不过当时和我一起值守的同事，那天突然意外负伤了……” 两个人也说起了，石门这边发生过的案子。 今年最大的一起案件和关东二王的案子类似，有人打劫了供销社和粮食局，抢走了1万斤粮票和1000块钱。不过这起案件要跟陈青峰处理过的案子比起来，那就真的不够看了。 不过正收拾着的时候，突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陈青峰连忙去开门，结果发现赵队长正站在那儿。 “队长！” “陈同志，刚刚接到外省兄弟单位发来的电报，哈松市那边发生了系列杀人案，现在黑省公安局正在寻求其他省的力量协同调查。有个叫乔大年的人推荐了你……” “乔大年？” “你认识吗？” “认识，之前我在西山省，跟乔大哥一起共事过！” “咱们省局这边和下面的市局不一样，嗯，毕竟是省里的单位，主要的工作还是涉及到一些和外省协同的工作，你才刚来，但人家那边点名让你去，我也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没问题，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 “还有一点，你的伤势……”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冒险回来！” “那就好！你收拾一下，小马，小张！” “队长！” “这次你们跟着小陈一起去哈松市，你们两个来省局刑警队的时间也不短了，之前在地方上，你们确实干出了一些成绩，但那是在地方，陈同志破大案的经验比你们丰富，这次你们好好跟他学着点！” 陈青峰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就没有什么理由再推辞了。 哈松市那边现在还正值冬天。 陈青峰看着从首都回来的时候，陈老的警卫员小宋送给自己的那件毛呢大衣。 那件大衣穿在里面正暖和，外面再套上一件棉袄。 应该就足以御寒了。 至于小张和小马则跑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说是晚上他们三个坐飞机前往哈松市那边。 …… 晚上，三个人乘车由赵队长亲自送到了石门市机场。 他们坐上了飞机，准备前往哈松市。 上飞机之前，赵队长把哈松市拍来的电报交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这才了解到了具体的案情。 “吃脑子？” “这是什么案子？” 张庆禄接过陈青峰递来的电报，然后又交给了马向东。 “听说东北那边出马仙邪乎的很，别是什么老仙儿作祟吧！” “别扯这些封建迷信的，你也是干公安的，你还能相信这个？”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不信，以前我们插队那会儿，队上有个领导可坏了，结果有一天你猜怎么着，那天天气放晴，可就有那么一块云彩，跟着他，他走到哪儿雨下到哪儿，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 “那家伙，当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驴棚，结果一脚被生产队的驴给踢死了！后来我回城才听说，原来那家伙当时祸害了不少女知青……” “真邪门！老陈，你觉得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老张说的有道理，不过不是封建迷信，而是有可能有些人因为迷信，走了歪道！” 第137章 深夜恶魔 白山县青林林场…… 夜晚，一个醉汉拎着一瓶酒，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但是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此时不远处就是一处村落，那里点点的灯光，看起来格外的温暖。 林场什么都好，但就是有的时候生活起来不方便。 所以，天气好的时候住在林场的职工，就会想办法到附近的市镇上去采购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男人的手上拎着酒瓶，身上背着的背包里还挂着一匹布。 那是给他刚出生的孩子，做棉袄用的。 都是鲜红的碎花小布，样式是这边很少见的颜色。 听说这批布是从南方那边运过来的。 颜色看着就喜庆。 男人想起了孩子，嘴角忍不住咧了咧。 温暖的家，让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不过夜晚的冷风，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于是他举起酒瓶，再次喝了一口。 一口烈酒入肚，身子也不免暖和了一些。 当马路走到尽头之后，前面就是一处林间小道了，顺着这条小道下去，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但如果不抄近路的话，那就得绕到大道。 男子试探性的扶着道旁的一棵小松树，然后踩着积雪慢慢的滑了下去。 他脚步踉跄，虽然喝了酒，可还是处于清醒的状态。 脚上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有的时候靠着惯性往下滑一段。 不过就在男子往下走了，大概几十米的位置，突然间却看到。前边一块雪地居然露出了黑色的土地，而那块土地上此时几块石头正立在那里？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做成那样子。 这可太稀奇了！ 男子一愣神的功夫，正要过去查看，结果突然间，他身后传来的积雪被踩下的声音。 男子猛的一回头，只见一个黑影，突然抡起手上的东西，然后重重的砸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就这么两眼一黑，男子立刻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子只觉得自己脸上和地面的积雪摩擦的生疼。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似乎被人拖着走，前面的道路上已经满是血迹，他挣扎的呻吟了一下，就在这时，突然他感觉自己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鬼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被吓了一跳。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那个家伙正用什么东西捅进他的脑子里。 一阵剧痛传来。 “啊……啊……” 男子的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突然他看到一坨白花花带着红血丝的东西掉在了他的眼前，然后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个人正捧着白花花的脑浆子，一口一口的舔食着……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连带着山里的狼和熊也开始嚎叫了起来。 …… 两天之后，护林员路过这里，远远的看到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到靠近之后，整个人都吓得腿软，瘫坐在了地上。 “死……死人啦……快来人啊……死……死人啦……” 尸体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留在原地。 周围的一切痕迹已经完全被积雪所覆盖了。 这两天又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场雪。 林子里的一切都被白茫茫的大雪所掩盖。 陈青峰踏着积雪，跟在寒江的身后，一步一步的来到了山上。 此时乔大年则在后面推着他。 “老陈，早知道你伤还没好，我们就不让你来了！” “没事儿，我小心点，没事的！” 陈青峰到站之后，被接到了招待所。 老乔习惯性的给陈青峰递了支烟，可陈青峰却摆摆手说现在自己抽不了。 老乔这才知道，原来陈青峰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帮着以前的同学抓草上飞，结果中了对方一掌，到现在肋骨还没有完全的长好！ “草上飞，我还以为这种人物只在评书里出现呢！” “那个案子别提了，要不是当时正好撞见嫌疑人，搞不好你连开枪都打不着，而且说不定人家反手就是一飞镖，不死也得残废，不过这件事儿倒也让我觉得，原来以前的武林人士这么厉害呀！” 陈青峰抓着韩江腰上的绳子，乔大年则走在后面护着陈青峰。 就这样三个人艰难的上了山，然后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北方极低的温度，已经把死者彻底的冻僵了。 尸体死前惊恐的模样也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甚至就连空出来的脑壳里，现在都满是积雪。 尸体就这么诡异的趴在地上，脸侧向一边，半个脑袋就像被砸开的核桃一样，而里面白花花的现在就完全是雪而已。 “这是第9个受害人了……” 韩江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陈青峰注意到韩江狠狠的攥着拳头。 他明白这种无力的感觉，眼看着又一起命案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可明明早就发现了类似的案件，却无法制止。 “之前几起案件，社会情况排查了吗？” “查过了，有几个确实平时人缘不咋地，但有一些都是老实巴交，平时认真工作的人！” “这些嫌疑人身上有什么劣迹没有？” “这个……应该没有吧！我记得第3个受害者是铁路上的火车司机，人家还是劳动模范呢！” 陈青峰站在外面，绕着尸体走了一圈。 看得出来，尸体身上其他部位都很完好，没有出现残杀或者虐杀的迹象。 唯有头部，被砸开了一个大洞！ “开始吧！先看看现场还能留下什么！” 韩江点了点头，随后一招手，公安局的技术鉴定人员就立刻开始对现场进行清理。 陈青峰就在这边看着。 “死者是什么人？” “是俺们林场的职工，就住在山下那个屯子……这孩子可怜呀，刚说了媳妇儿生了娃……” 这边现场的目击者，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尸体，不过就在这时，法医打开了死者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了那块花布。 陈青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最后那块布就被放到了一边。 “这家伙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有，爱下棋，而且水平还不低，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找别人下棋，此外偶尔也喝点小酒啥的！对了，人家还参加过比赛呢，好像那一年在哈松市这边还得了个什么奖……” “下象棋？” 第138章 毫无联系的被害人 你很难想象，在东北最冷的季节，把一具在室外冻得梆硬的尸体，完整的带回来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 你也很难想象，挖开十几厘米厚的积雪。 找到死者被砸开的脑壳，还有冻成冰晶的脑浆。那种场面到底有多么的震撼。 隐藏在积雪之下还是有一些证据的。 比如散落在地上的小块脑浆。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几乎落地成冰。 光是现场就找到了好几块。 就算是韩江和乔大年这种见多识广的人，看到这种场面都不免变色。 不过脚印什么的早就被积雪覆盖。 根本无法发现。 所以现场也找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了。 家属，听说得到消息之后，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尸体则被带回到了哈松市，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陈青峰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很沉默。 因为之前犯罪的场面，说实话，对他来说也有着不小的震撼。 已经有9个人遇害了，这9个人分布在哈松市及周边大大小小的县和乡。而从目前的排查来看，似乎这些人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 陈青峰回来之后就站在地图前看着案件发生的一系列标志。 凶手似乎并不存在一些犯罪理论的书中提到的犯罪区的概念。 因为从地理位置来看，这家伙似乎到处游走。 从北到南，从西到东。 甚至最远的一起案件都快到山区了。 但所有的案件几乎都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目前在市区还没有这样的发现。 “有点奇怪啊！” “怎么了老陈？” “跟我来的那两个同志呢？” 陈青峰说的是张庆禄和马向东。 两个人今天没有一起去现场，而是被陈青峰安排着，由韩江安排人陪他们一起去其他现场拍照取证去了。 由于现场实在太多，陈青峰需要对周边补充一些环境方面的印象。 他这么一提，韩江立刻回答道： “你那两个小兄弟今天也辛苦了，他们快被冻惨了，我让食堂弄了两碗面片汤……” 陈青峰点了点头，自己的同事吃饭的时间还是要给的。 不一会儿，张庆禄和马向东也过来了。 “陈哥，听说又有案子了！” “老张老马，我年纪应该比你们小吧！” “那叫小陈多不好意思！” “对了，之前那几起案子都怎么样了！” “我们两个分头行动，按你的要求把案发现场的环境拍了拍，你看吧！” 陈青峰接过这些人拍来的照片。 九处案发地点现在他只去过一处，不过通过照片，他在比对这些案发地点的相似之处。 一处在山上，三处在林场边。 两处在铁路旁，还有两处在江边，一处在桥下！ “案件发生的时间呢？” “大部分都是晚上，傍晚甚至深夜……” 陈青峰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景象。 “这9个人都有必须深夜外出的理由吗？” “有啊！我们已经问过了！有林场的护林员，还有铁路的巡护员，还有一个是守在江边，晚上防止别人跑到江边偷鱼掉进去的守江人……” “桥下的那个呢？” “那个！那个据说是桥梁公司安排的工程师，当时晚上他说去桥那边看看，结果就再也没回来，第2天人们才发现他的尸体在桥下……” “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啥？” “你们发现没有？这些死掉的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连同刚刚发生的那起，他是林场的正式职工！我怎么感觉这个凶手可能很熟悉体制内，应该是国企员工或者职工的身份，不过我也不确定，但我总觉得这似乎是个联系点！” “小陈，你说我们还是应该从社会关系入手？” “也不是，这些人之间互相不认识，但如果他们的身份真的是被刻意挑选的，那只能说明这是凶手偏爱的一个方向……” “护林员，守江人，工程师，还有林场员工！” “等一下，小陈！林场的员工虽然是职工身份，但在我们这边，基本上生活环境和农民差不多！” “也不对，这家伙还是个象棋高手！” 陈青峰琢磨着，然后接着问道： “要不试试从这个方向入手，看看其他的死者有没有喜欢象棋或者爱下象棋的？” “你的意思是说，社会关系不是工作上的，而是爱好上的？” “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之前的排查很可能不管用，原因你也清楚，调查都是去单位直接问，但他们私下里肯定有一些爱好，比如下象棋的爱聚集在公园或者路口这边的地方，这种临时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就不太容易被发掘……” “可是这怎么问呀？” “有一个笨办法，拿着死者的照片，去那些象棋爱好者聚集的地方挨个问，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不过我认为这一点可以先干着，关键是其他的受害人能不能找出类似的共同点！” 陈青峰看着这些照片，然后又想了想。 “对了！我来的时候跟老张聊过天，听说你们这边，好像有一些什么出马仙之类的传说，有没有和脑浆子或者人的脑子之类有关的民间恐怖故事？” “这个……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啊？” “最好找个本地人问问，搞不好可能和这方面也有关系！” 陈青峰大致的想了几个方向。 不过眼下他还没有抓到这个案子的头绪。 毕竟初来乍到，有些问题只有亲自问过才会明白。 在外面跑了一天，陈青峰回到招待所房间的时候，脱鞋才发现自己的鞋已经湿了，脚趾头也冻得生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陈青峰打开房门，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两个同事。 “今天跑了一天了，不早点休息吗？” “老陈，明天咱们干啥？” “你要说干啥？我其实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明天可以沿着今天发现那具尸体的死者昨天的行动路线，先走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老陈，我回来的时候听今天去过现场的那些人说现场的情况，听得我头皮发麻，刚才待在房子里，我总感觉我这后背凉飕飕的！你说这案子不会真的是怪物干的吧！” “就算有怪物，那也是人心里的怪物！我就不信，还能真是什么怪物吃人？” 第139章 尸检 被冻得僵硬的尸体逐渐开始融化，蜷缩在一起的尸身也慢慢的舒展开来。 陈青峰穿上防护服，来到了法医工作的区域。 看到他走进来法医顿时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 “你们去外面等着，不要在这里干扰我的工作！” “不好意思！不过我想在这边看一下，你放心，我不动手！” “听你的口音，你就是那个从外地来的警察是吧！我不是怕你打扰我工作，我是觉得你们一般人受不了这个！” “我觉得我还行！要是您需要帮助的话，我还可以帮您打打下手！” “那好吧！” 法医老刘无奈的看了一眼陈青峰。 不过紧接着张庆禄和马向东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你们三个都要留在这里？” “刘医生，我们过来跟陈青峰同志一起研究案情，您自己忙就好了，不用顾及我们！” “这可是你们说的！” 说完，刘医生拿起手术刀，就切开了死者的头皮，然后露出了里面的头骨。 紧接着他拿起骨锯开始锯开了，剩下的半个脑壳。 等到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捧起残留的部分脑组织放在了秤上，开始称量重量。 看着白花花被冻得有些稀碎的，脑浆子就这么放在了秤上。 不知道为什么，张庆禄的胃里面开始有了一些反应。 “多少？” “750克！” “刚好是人体大脑重量的一半？” “对，人体大脑的重量大概在1.4~1.5千克之间，也就是跟一升牛奶的重量差不多。死者有一半的脑组织缺失，缺失的是右脑！” 张庆禄看着医生捧起白花花的脑浆放在托盘里，搁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此刻他再也忍受不住了。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恶……” 张庆禄的声音引得马向东，也有一些忍耐不住。 不过他看着镇定自若的陈青峰，于是还是拼命的把涌到喉咙处的东西给咽了回去。只不过一时间嗓子眼里酸酸的，让他很是难受。 “大夫！现在要开腹吗？” “嗯！看看他昨天都吃了些什么，先从胃开始吧！” 于是医生便上前拿起手术刀，在死者的胸部画了一个大大的y字。 一时之间皮肤开始外卷，连带着白花花的脂肪和鲜红的肌肉，也开始翻了上来。 马向东看着刘医生直接用手撑开翻转的皮肤和肌肉，露出了里面的胸骨，紧接着刘医生又拿来骨锯，把胸骨锯开，马向东再也受不了了。 “你们两个过来帮帮忙，骨头可真硬啊！” “好的！” 陈青峰应了一声走向了解剖台，可马向东却捂着嘴跑了出去。因为就在刚才他看到肚子里白花花的肠子已经涌了出来，那流淌的场面瞬间就让他想起了刚才部分脑组织被放在托盘上，像果冻一样晃动的样子。 马向东跑出去之后，慌不择路的问厕所的位置，结果实在没忍住，直接他找了一个花盆，然后撕开口罩，一口全都吐了进去。 “不是，你可真行，这盆可是郑伟最喜欢的君子兰，兄弟，你们大老远从冀省赶过来，这肥料施的够足的！” …… “我实在是没撑住，那个陈青峰，我真是服了！” 接连跑出去两个，只剩下陈青峰还在镇定自若的跟着老刘一起查看尸体的情况。 其实陈青峰最想知道的就是死者昨天晚上到底吃了什么？ 因为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判断死者的行踪。 等到胃被取出来之后，刘医生打开胃部，把里面残余的食物渣子全都倒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解剖室的气味变得极其难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糟的味道。刘医生取了一些食物残渣的样本，冲洗了一下，然后才显露出这些食物的真面目。 “血肠，酸菜，大肉！临死前这顿吃的不错呀！看来应该是吃了一顿杀猪菜！” “杀猪菜？” “我们这边挺受欢迎的，就是刚宰杀的大肥猪，把最新鲜的肉煮成大块肉，最新鲜的猪血灌成血肠，然后炖成酸菜，你看这儿还有猪肚呢！” “食物的消化程度怎么样？” “没怎么消化，看来那顿饭应该吃到了很晚，然后还喝了很多酒！” “也就是说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一场宴席。有人跟他一起吃了杀猪菜。” “差不多，等一下，你看看这家伙的肝脏！” “怎么了？” “他有脂肪肝，这年头有脂肪肝的人可不多，说明他很有可能经常酗酒！” 陈青峰点了点头。 这年头大部分的家庭营养摄入都不足，所以脂肪肝并不是一个普遍的现象。 但如果一个人爱喝酒的话，有酒精性脂肪肝也就不奇怪了。 尸体的胃部还有肝部，告诉了陈青峰一些细节。 这有可能引发新的线索，比如调查死者生前的社交线索。 现在陈青峰迫切想要搞明白的就是死者到底是怎么被凶手盯上的。 从现在来看，这名死者热爱交际，不过这年头男人的主要交际手段就是喝酒吃饭。 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两个小时之后，陈青峰脱掉了防护服，从法医工作室里走了出来。 此时所有人都在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小陈，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没有啊！” “没有就好！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同事，刚才吐的不行了！” “他们可能不太适应吧！老韩，老乔！刚才有一些新的情况……” “不着急！咱们吃饭慢慢谈，今天老韩媳妇儿做了杀猪菜，咱们去老韩家里吃！” “杀猪菜！真巧！” “怎么了？” “死者生前最后一顿吃的貌似也是杀猪菜！正好我也尝尝正宗的东北杀猪菜是什么味儿！老马，老张，走，咱们去吃饭了！” 陈青峰刚往前走两步，突然看见一盆君子兰，于是奇怪的问道： “这是谁喝多了，怎么吐花盆里了？” “别提了，我还没敢跟政委说呢，我怕他心疼！” 马向东和张庆禄此时从办公室里出来。 两个人有些羞愧的看着陈青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第140章 家宴 韩江的家在卡松是重型机械厂职工宿舍。韩江的媳妇儿在重型机械厂当工人，不过工作倒是不忙，所以每天有大把的时间。 陈青峰带着老马和老张，又去买了两瓶酒，这才上门，跟着乔大年一起来到了韩江的家里。 小小的屋子里立刻就挤满了人。 韩江的老婆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就去走廊的过道上炒菜去了。 这年头的住房都不宽裕。但能住上楼房，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幸运的事情。 韩江家也算是早早住上了楼房的。 当然这都是沾了媳妇的光。 哈松市的重型机械厂，是全国重点企业。工作稳定，工资更是没话说。 陈青峰进去的时候，家里的地擦得干干净净，屋子里的床上也叠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韩江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儿。 “嫂子，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坐吧！” “你们先吃，我再炒两个菜！” 外面传来了铲子和炒锅交错的声音，这边韩江招呼大家先吃，不过陈青峰却说要等嫂子回来一起上桌。 于是大家就先吃了几口花生米。 还别说，喝酒的时候就好这一口。 不一会儿嫂子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都没动啊！我炒菜不好吃？” “怎么会，这不是等嫂子你一起来吗？馋死我们了，来咱们大家动筷子吧！” “饿了就赶紧吃，我们这嘎达天气冷，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来尝尝这盘大肠，还有这是猪肚！” 这年头别看是去别人家里吃饭，可今天这顿饭却着实下血本了，大片的白肉沾着醋和酱油还有蒜泥吃，整盘的酸菜里面飘着一指厚的肥膘，还有现炒的大肠和猪肚，还有一盘炒猪肝。这段伙食的标准可够硬的，这要放在冀省，光是这顿饭，估计就要多半个月的粮票！ “嫂子！今天这么多肉啊！” “你们敞开了吃，俺家以前是农村的，后来招工进了城，这波今年特地让家里多养了两头猪，敞开了吃啊！” 陈青峰还有马向东，张庆禄都不是经常能吃到好东西的人。 三个人夹起一片过油肉，吃过之后顿时赞不绝口。 乔大年一个人，平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加上家里条件也不错，所以对肉的渴求就没有那么强烈，反倒是那碗酸菜，他吃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老陈，你今天跟刘大夫在那个屋里面待了两个小时，都研究出啥来了，说说呗！” “算了，还是别在吃饭的时候说了，死者最后一顿饭吃的就是杀猪菜，我怕我说了，你们都没有胃口了！” “那就别说了！来，咱们几个先走一个！” “咱们都敬嫂子一杯！” 大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大冷天的，喝一口酒，浑身暖烘烘的，再吃一口酸菜，那是从头顶到脚心都冒汗的舒服。 眼下临近年关了，这个时候出了案子。 现在谁的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中国人就是这样，天大的事情大不如过年，再大的事情也赶不上过年的这顿年夜饭。 但有的职业，就是为了守护千家万户，能安安稳稳的吃一顿年夜饭。 “老韩，乔大哥，刚才在解剖室里，我们研究了一下，发现死者丢失的是左脑！” “小陈，之前几起案子，丢的也是左脑！” “不是，建议犯罪嫌疑人口味这么独特吗？光要左边的，不要右边的？” 陈青峰想了想，这年头大部分的人恐怕都不知道左右脑分工的说法。 不过他也不知道，到底犯罪嫌疑人是不是依据这个才选择了受害人的左脑？ “有这么一种理论，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据说人的左右脑分工是不同的，国外曾经做过一项研究，切断了左右脑之间联系的神经，然后他们就发现，左脑和右脑之间，存在着明确不同的分工。我记着人说话好像是跟左脑有关，至于右脑好像是和画画，还有什么想象力有关系，这个我也记不清楚了，可以找一些熟悉的医生问一下！” “小陈，你还懂这个？” 韩江的妻子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结果韩江却忍不住露了底。 “你不知道吧！人家小陈跟我们在沪上学习的时候，可是认识了一个沪上的大夫，那个女大夫，那时候还来我们疗养院送东西呢！” 这件事儿，连老马和老张都没听说过。 很快大家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这方面。 “小陈，进展怎么样了？” “不瞒大家说，来石门这边报到之前，我刚刚去了首都的陆军总医院，她现在在那边进修呢！” “呦，这都从沪上追到首都来了，眼看着你们这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 陈青峰赶紧转移话题，然后就说起了死者生前最后时间到底干什么的问题？ “韩大哥，现在临近年底了，我估计你们这边是不是酒局和吃饭请客的特别多，要是这样的话，也许我们应该调查一下，有可能不是熟人作案，但是，有可能是在这种场合，他被犯罪嫌疑人给盯上了！” “有道理！弄清楚这个线索很重要……” 吃完饭之后，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出去散步醒酒。 天气很冷，大家身上都穿的很厚。 可是刚才在屋子里欢声笑语出来之后，大家的肩膀上都觉得心事重重。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案子要是破不了，谁的心里都不痛快呀，这要是大过年的时候再出一起案子，我们哈松市公安局，这脸往哪搁！” “老韩，别着急！死者最后一顿饭吃的是杀猪菜，按照他之前交际的圈子打听一下看看那天到底谁家杀过猪，都请了些什么客人，弄清楚这一点之后，没准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了！” “这是个线索！” “除此之外，如果所有死者丢失的都是左脑，我觉得这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故意而为之，我不知道东北这边的民俗，但如果从科学的角度，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明白左右脑分工的科学论断，这个人应该接触过这些，但到底怎么接触，我就不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有可能是医生，或者受教育程度很高？” “不，我觉得他的受教育程度应该很低，不然他盯上了的不应该是人脑子，而且犯罪现场也不应该那么粗糙！” 第141章 象棋高手 “目前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死者叫做牛耕田！林场职工，平日里喜欢和别人下象棋，棋下的也不错，在整个哈松市也算是挺有名的，这小子以前还曾经跟象棋大师下过棋，当时，国内的高手来哈松市这边车轮战，交流经验，这小子曾经赢过当年的象棋冠军！” “事发的那一晚，他到底去哪儿了？” “听说是工会在市里组织了一个活，去哈松市电台交流象棋经验！当时那期节目是中午播的，播完之后，他们就自由活动了！” “工会！” “对，据说当时的奖品是几张布票。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块花布，大概就是用那个奖品买的！” “可是我们在死者的胃里检测到了酒精和没有消化的食物，他晚上和谁吃饭知道吗？” “这个我们也查到了！哈松市象棋协会，那边有个棋友，以前跟牛耕田的关系不错，那天正好他们家杀猪，牛耕田就先是跟着他到了北边的双山屯，在那儿喝了一顿大酒，然后才往林场那边赶！” “他吃饭的时候有几个人，这些人跟他都是什么关系？” “都是象棋爱好者，跟牛耕田的关系都不错，他们说牛耕田这个人棋招比较怪，而且也比较会讲棋，所以很多棋友都爱跟他学，有的时候还花钱，请他去下指导棋！” …… 陈青峰一边听着哈松市公安局对牛耕田情况调查摸底的一些细节，一边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都说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林场职工，在哈松市的象棋界居然这么有名，甚至还参加过广播电台的节目。 这年头，人们的娱乐活动不多。 陈青峰依稀记得90年代初的时候，电视台中午的时候会播评书节目，但评书真正大火还要算80年代。 而且当年有不少评书大师都是从东北走出去的。 除了评书之外，象棋围棋也曾经在国内刮起过一阵旋风。 不过围棋的东西太复杂，没人教的话，想学还真不容易。 而象棋的群众基础就要大得多了。 很多人茶余饭后都爱杀两盘，公园里树荫下马路边。甚至火车上，凡是有人的地方。几乎都能看到下象棋的人。 群众基础这么多，那么下棋下的好的人自然就吃香。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 可有人却因为喜欢下棋，会找牛耕田这样的人去下指导棋。 想一想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下指导棋的人你们排查过吗？” “问过了！牛耕田身边的棋友这些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牛耕田是外村的，吃完饭就他需要赶路回去，临走的时候，人家还专门给他塞了两瓶酒……” “这么说一起吃饭的人已经排除了嫌疑是吗？” “对！牛耕田走了之后，他们还在那地方继续喝酒，当时有个邻居去他们家借爬犁，还被拉着坐下来一起整了两杯，所以他们有不在场的证明！” …… 陈青峰本来也没觉得这起案件是熟人作案，不然的话之前的这些案件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倒真是没有想到牛耕田还有这样复杂的身份。 所以凶手到底是怎么盯上他的？ 现在不得而知。 陈青峰开完会之后，张庆禄也从外面赶了回来。 “老陈！你要的书可真不好找，好多当时都因为破四旧给烧掉了，我这是给人家图书馆的同志说了查案用，人家才愿意借给我们的！” 张庆禄抱着一堆资料，韩江见状，顿时有些疑惑。 “小陈，你这么爱学习，这都借的什么书啊？” “《人脑的奥秘》，《大脑科学研究》……” “《东北出马仙起源》，《金花老祖》，《中国民间宗教考》……” 乔大年也觉得好奇，于是便向陈青峰追问： “你咋对个这感兴趣？这不都封建迷信骗人的吗？” “是骗人的，不过眼下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们必须从凶手的行为模式上理解他，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根本就不明白，吃人脑子到底有什么用，但如果涉及到巫术，或者一些神经学的知识。也许一些歪理邪说就能自圆其说！我始终认为做案的人文化程度不会太高，但文化程度的高低和喜不喜欢学习知识是两回事？就因为文化程度不高，所以没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在吸收知识的时候，照单全收，才会自己创造出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论！”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研究凶手的想法？” “对！老乔，你还记得之前的案子吗？那个老头为什么喜欢折磨那些身材比他高大的人？因为他身材矮小，当年不管是当兵还是就业，都受尽了歧视，他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自己的身高，当然他的身高也确实影响了他人生的发展，所以他由遗憾产生了怨恨，渐渐的他就认为是所有个子高的人抢走了他人生的可能性，于是他脑海中就有了除掉这些人的想法，他的理论就是这些人如果全都被他杀光了，他的人生就会迎来转机和幸福……” “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是啊！所以吃人脑子的逻辑又是什么呢？” “对啊！” “老韩，老乔！今天开会，虽然没有什么重大的突破，但有一条让我很在意，死去的牛耕田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的聪明体现在他对象棋的钻研上！” “小陈，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又明白你的意思了！” “之前死的那几个人，我觉得应该认真的去调查一下，就算是护林员，也不都是大老粗，就比如像牛耕田这样的。还有其他几个人！” “我记得死的人里还有一个工程师？” “对！先从最容易的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和牛耕田有关的线索。” 4个人在走廊上商量着，陈青峰说完了这些事之后，就跟张庆禄抱着书，回到了他们临时住的地方。 “老陈这么多书怎么看？” “全看不可能，走马观花的看，凡是和左脑有关的，或者和脑子有关的巫术都要记下来，咱们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那家伙到底遵循着什么样的逻辑！” 第142章 喉部发声 京城，陆大夫业余的时间都用来做科学研究了。 陈青峰之前用茚三酮显示指纹。 很快，一篇论文的框架就搭好了。 现在陆文婷正在帮陈青峰在论文的框架里填充数据。 陆文婷之前曾经发表过六七篇文章，都是关于发光氨方面的。 这些文章都被登上了《中华医学》杂志，这年头，国内的科研院所和学术界都在百废待兴。 所以像是《中华医学》这种国内权威的期刊，也对各种文章是求贤若渴，只要是条理清晰，有前瞻性，有创新性，并且可以在国内指导行业的工作，都可以被收入进来。 陆医生在医学院的时候没有分科。 这年头，人是革命的一块砖，哪有需要就搬到哪里，大家都是工作之后凭着兴趣选择的科室。 比如陆医生，以前就曾经在内科工作过。 而现在她被派到这边来，则被分进入外科。 陆总医院这边的一些医生，水平自然没得说。 陆文婷当初在沪上的时候，加入的是地方医院。虽然也是沪上特别有名的医院，但这年头，父母子女之间还有顶替关系。有的医院的医生就是顶替父母的工作进来的。 不但专业技术不扎实，而且就连医学知识学的也不是很连贯。 当时陆文婷还曾经当过老师，给这些人上过课。他们有的人热心好学，陆文婷是能感受到这些人是热爱医学事业的。而有的人纯粹就是过来混口饭吃。 陆文婷正在认真的写着文章。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人在摸她的头发。 陆文婷转过头来，看到原来是陈青峰带来的那个小女孩。 “诶？今天的治疗结束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 “那，今天又学会了什么？” “妈妈……说……” 小女孩努力的想要说话，但她的声音既沉又闷，陆文婷认真的听着，才听出来她在叫妈妈。 陆总医院这边，经过研究已经确定了，小女孩的声带受损已经无法恢复。但谁说声带没有了就无法说话的。 于是这边的康复科大夫，就教小女孩练习用喉部发声。 虽然声音不好听，但好歹可以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因为，需要不断的调整和模仿。 但目前为止小女孩学的很快，起码已经学会了用喉部发声的一些技巧。 …… “练的不错，正好我这里有些饭票，阿姨今天帮你买肉吃怎么样！” “嗯！” 陆文婷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吃饭的点。 随后她就牵着小姑娘的手，来到了楼下的食堂，食堂里有小份的扣肉。陆文婷点了一个，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个油渣白菜！ 油渣是熬猪油剩下的东西，虽然不是肉，但有着肉的香味。食堂这边，每天用油不少，所以能攒下一些油渣，做成白菜吃。 至于扣肉，陆军总，医院这边的扣肉，那是没话说，实打实的都是一指宽的肥膘肉，就算是半份，那也足够让人过瘾了，而且底下绝对不会垫一些红薯什么的凑数。 两个人点了两份菜，陆文婷给小女孩买了馒头，自己只吃窝头。 不过小姑娘却把馒头掰成两半一半送给了陆文婷，接着又抢过她手里的窝头掰给了自己。 吃饭的时候，陆文婷给小姑娘夹着扣肉，小姑娘却抢着青菜吃。 …… 吃完饭之后，陆文婷把小姑娘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她在这边分了一个单间。本来这个房间是照顾那些已经结了婚，带着孩子或者有爱人的人住的。 其实轮不到陆文婷，但陈青峰带了那个小丫头过来之后，这边出于照顾，就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单间。 房间里有两张铁架子床，陆文婷一张，小丫头一张。 看着小丫头睡觉，陆文婷这才又回到了办公室。 不过就在这时，陆文婷却突然接到了传达室送来的电报。 “陆大夫，有一份从东北来的电报！” 陆文婷接过来之后，看了一下电报的内容。 原来陈青峰又跑到东北去了，可是他的伤明明还没好！ …… 陈青峰一下午的时间把所有书都翻了一遍。他倒不是认真的看，就是查找这些民间神话，还有民间宗教，以及一些科学上关于人脑相关的知识。 可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他还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一些民间宗教虽然奇葩，但东北这边顶多是让你去找长得像人形的人参，绝对不会说让你把活人的脑子吞下去。 …… 下午的时候，马向东跟着乔大宁回来了。 两个人刚回来，就累得一头大汗，整个人进来的时候雾气腾腾的。 陈青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两个人倒了两碗茶，两个人抓起来之后一口就干了。 “老陈，我们去查那个工程师了，那家伙可不简单，人家会写诗，而且水平还不低呢！” “对，就在哈松工业大学，有一面诗歌墙，我们是找他单位的人问的，才知道他是哈松工业大学毕业的，毕业之后一直在单位干着工程类的事情，遇害的那一天，他正在巡检桥梁的桥桩，到底是怎么遇害的也不知道，不过同事说他只要一回来，就准回学校那边！” “就是，我们还问过了，以前他是诗歌会的，就是现在学校里那些他的学弟学妹，也都知道这位会写诗的学长！” “这么说那个工程师也是个名人？” “是啊！跟牛耕田一样，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背地里人家有兴趣爱好，而且名气还不小！” “诗歌……” 如果按照大脑来分的话，下棋属于逻辑推理，按理说应该吃掉右脑，如果犯罪嫌疑人是想加强这方面能力的话。可偏偏死者丢掉的是左脑。 至于那个诗歌，这倒是和左脑有关系。可是这样一来道理又说不清楚了。 …… “你们这么说，我也没什么概念，这样你们先歇着，我去哈松工业大学那边转转！” “老陈，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跑腿的事情我们做就行了！” “不是跑腿，我得去那边看看，到底从凶手的眼里是怎么看待受害人的！” 第143章 诗歌角 哈松工业大学。 80年代诗歌一度在人群中流行。 那个时候有名的诗人，几乎和后世的明星一样，享有很高的地位。 而各个大学的校园也流行写诗，创作诗，朗诵诗。 不过陈青峰当年就是个泥腿子，没有体会过大学校园的感觉。 所以他并不知道诗歌在那个年代意味着什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听说过一些诗人的故事。 这个年代的诗人都比较疯狂。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80年代正值开放初期，本来国人对于自己的国家自信满满，可是打开国门之后才发现原来我们差距这么大。 很多知识分子，尤其受不了这种感觉。 各种思潮也不断翻涌。 所以这个年代的诗歌作品，其实在文学上也备受争议。 当然这些对于陈青峰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他只知道死去的那个工程师，毕业于哈松工业大学。 而且业余时间还是一个名气不小的诗人。 陈青峰来到学校这边，在外面的保卫处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直到一同来的韩江，介绍说陈青峰是哈松市公安局请来的帮手之后。 学校的大门才终于被陈青峰敞开。 此时陈青峰漫步在80年代的校园里。他有些羡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些都是这个年代的天之骄子。 几乎可以确定的是，一毕业他们就有着光辉的前程。 有很多人未来都成为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们是时代的弄潮儿，也享尽了时代的红利。 再往后大学毕业不再包分配，也没有了福利分房制度。 时代的红利终究没能惠及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陈青峰感慨的看着这一切，走在大学的校园里，他无所事事，仿佛一个置身于贵族场所的乡巴佬。 路上他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生。 于是便凑上前问了一句。 “同学，请问你们学校的诗歌角在哪里！” 女生骄傲的挺着挺胸，把书往下挪了挪露出了自己胸前的校徽。 “你们是哪来的？” “我们是公安局的，想过来看看！” “往那边走！” 女生随手一指，然后就行色匆匆的走开了。 陈青峰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边有一些人正驻足在那里。 于是便跟着韩江也一起过了去。 “还真是有意思啊，她是怎么看出来咱们不是大学生的？” “你怎么知道她看出来了？” “你没看见她那个骄傲的样子吗？胸脯一挺，故意让我们看到她胸前的校徽！哎，这年头能上大学确实是了不起，难怪人家看不起咱们！” “那我要是告诉你，有的地方的人并不想上大学，你该怎么看？” “什么地方，还有这样的人？” “在南方，你说大学毕业了，走到社会上不还是要吃要喝，工作几年之后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干部，上面有领导管着你，下面你那微薄的薪水，养家糊口也着实费劲。到时候你的骄傲又何在呢？有的人没上过大学，可是早早的看透了这一切，76年那会儿，全国大学开始恢复高考制度，大部分地区的人都在欢呼，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应该努力读书，可偏偏有一个地方的人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这么多学校招生，用到的校徽一定很多吧，这次我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老陈，你说笑话吧，什么地方的人想法这么奇葩！” “温州人！” “啊？” ……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陈青峰心中的底气就是他两辈子的见识。 所以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心里面的自尊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年头他是不想去挣钱，要是真想挣钱的话，不知道有多容易。 不过这种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 83年就算赚钱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不用买房子，也买不起车。冒着政策的风险开办工厂也多半会被认为是投机倒把。 真要是想赚一笔钱，不如等股市来了，多借点钱去买认股证。 到时候一笔就够他吃一辈子的。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陈青峰来到了诗歌角。 此时他才看到聚集在这里的人，有的在朗诵诗歌角上贴着的诗，有的在把自己认为优秀的作品抄录在小本子上。 每个人都觉得这才是无比光荣，是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 陈青峰凑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好说话的，大学生身边，然后小声问了一句。 “同学，你知道毒夫吗？” “毒夫就是死去的工程师，安庆海的笔名。” 对方听到陈青峰的话，眼睛一亮，然后侧过头来说道： “知道！他是我们学校有名的诗人，还出过诗集！” “平时他经常来学校这边吗？” “有时间就来，我们学校诗歌社还请过他好几次，你是不知道，上次我们还在这边开过万人诗会！” “可是，你们这边安保挺严的，我看门口还有站岗的……” “嗨！举办活动当然要向学校申请了，到时候谁都可以来，对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同学你是学什么的？” “学机械的！” …… 陈青峰正说着，突然有人跳上了布告栏旁边的花坛。 “啊！我心中的潮水奔向大海，就像我努力奔向自由的海洋……” “啪啪啪！” 周围传来了一阵掌声。 陈青峰看到那个站在台上挥舞着自己军大衣，摇头晃脑，活像个小丑的家伙。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此时他站在原地向四周望去，却发现不远处就是学校外面的范围。 远处的山岗上，有一些人正把两只手插进袖筒里，无聊的看着这边。 陈青峰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碰了碰一旁的韩江。 “怎么了？” “这里好像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你看那边……” “人家也不容易啊！都快过年了，乡下的农民进城来找点活计好换几个零花钱！” 陈青峰知道，农民农闲的时候是闲不住的。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手头的钱不富裕，甚至有的人欠了别人的账，就得想办法出来赚钱还债。 一般到城里来都是给城里的人干活赚钱。 别看这年头，其实能干的活还不少。 比如谁家要盖个围墙什么的，这些活有手艺的农民都能干。 看来凶手或许就是从这个角度，看到了死者生前的风采啊！ 第144章 爱好者 “韩头儿，我们按照你的要求重新梳理了9名受害人的信息，结果真的找到了规律！” “说！” “陈同志让我们沿着死者生前爱好这个方向去调查，我们发现死者牛耕田生前喜欢下象棋，而且水平还不低，在这方面有一个自己的朋友圈！死者安庆海，这家伙是一个诗人，在学生群体中拥有不小的影响力，除此之外，其他几个受害嫌疑人我们也都找到了一些线索！” “说！” “有一名受害人，虽然现在是林场职工，但以前的时候，曾经拜师学过评书！” “评书？” “对！听说休假的时候，这家伙还经常去外面的茶馆说上两段！” 陈青峰听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哈松市这边喜欢听评书吗？” “喜欢！我不说别的，整个东三省都喜欢，小陈，你难道没听过单田芳的评书，人家以前可是鞍山曲艺团的！” 陈青峰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年头人们娱乐的方式不能按照后世的经验来套。 这年头评书在东北地区可是非常火的。 就算是听起来似乎是民国时期才特别流行的茶馆。 现在在东北这边也很流行。 “还有呢！” “还有一个歌唱的不错！据说几次报考过歌舞团，但可惜没有录取！” …… 接连说了几个陈青峰听完之后也觉得大受震撼。 果然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些死者当中，有的人是诗人，有的人是棋王，有的人音乐搞得好，有的人是歌唱的好，还有的人会曲艺，会评书。 总之死者的爱好五花八门，但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貌似都和语言有关系。 唯一牵强一点的是最近一个死者。 …… “等一下，咱们是找到了不少共同点，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怎么把这些受害人串起来！” 这是一个新的问题。 喜欢听评书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哈松工业大学的诗歌角。 而喜欢诗歌的可能并不喜欢去茶馆这种地方听广大市民群众喜欢的评书艺术。 下象棋的也有自己的小圈子。 还有爱唱歌的，没事的时候喜欢搞音乐的！这些人的交际圈子暂时还没有发现交集。 除非…… “除非凶手兴趣广泛，可能这些爱好他都喜欢！” 有人大胆的提出了这样的假设。 陈青峰听了以后却摇了摇头。 他现在一遇到思考问题的时候，就喜欢抽烟。 不过这几天陈青峰胸骨疼的难受，所以烟瘾是大减，此时他夹着一根烟，虽然点着了却没有抽，就这么放在手上干过瘾。 “这9个人里面最离奇的是哪个？” “是这个！铁路系统篮球队的！叫做魏大海……” “打篮球的？这种人身体应该很壮吧！” “可不是，1米8的大高个，但没想到凶手连这样的人都能打死！” 陈青峰听到这里掐灭了手中的烟。 “如果解释不通，咱们就从最离奇的那个开始！把魏大海的资料给我看看！” 乔大年把魏大海的资料递给了陈青峰，陈青峰看了看。突然想出来了一个新的关联。 “老韩，你还记得不，咱们上一次去诗歌角的时候，隔着老远，看到围墙外面有人羡慕的看着里面！” “我记得！都是农闲的时候出来找活计的农民！” “我在想！这些人的爱好会不会和语言无关，其实都是一些在公开场合引人注意的爱好！” “啥？” “你看咱们可以这样理解！下棋的那个人经常在外面跟人家下棋，旁边自然有人观看！还有写诗的那一个，在学校里经常站在高处振臂高歌，除此之外，打篮球的，说评书的，唱歌的演奏乐器的，恐怕也都需要观众，我觉得凶手也许就隐藏在这些人的观众里！” “可是那咱们该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交叉比对！” “什么？” “这些人当中必然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也有同样的爱好，咱们就找这些有交集的人，然后让他们回忆一下，有没有在各自的场合见过和他们兴趣爱好一样的人……” “老陈，你这是个笨办法呀！” “是呀！可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韩江看了一下自己办公桌上的日历，再有个10来天就过年了。 要是大过年的还发生了这样的案子，那事情可真是没法说了。 老百姓非戳他们公安脊梁骨不可。谁大过年的不想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 …… “那行，咱们就试试吧！” 多跑现场是没有错的，现在貌似挖到了一些，可能让几个受害人联系起来的共同点。 那眼下就是要去现场亲自看看，看看能不能理解凶手的行为模式。 于是陈青峰就跟着韩江一起离开了公安局。 “这回咱们去哪儿？” “去牛耕田，生前喜欢下棋的地方看看！” 陈青峰说了一句，韩江就开着车带他来到了哈松市工人俱乐部附近。 这里是电影院，不过外面有一处大的花园。 此时，虽然天气很冷，可还是有不少人裹着棉衣围在一起，看着别人下棋。 陈青峰也跟着凑了过去。 他不会哈松本地人的话，所以问话只能让韩江来问。 “兄弟，这疙瘩哪个是高手！” “还高手，你几斤几两你不知道，想跟高手下，你先去那边练练，能赢了再到这边来！” “扯啥呢？你知道林场棋王牛耕田不，那是俺手下败将！” “你可拉倒吧！那牛耕田就会一张嘴，你以为呢？他那个臭棋篓子，要真好好下，你问这里面哪个人下不过他！” “你就吹吧你！那牛耕田是经常得奖不，我就问你是不是！” “行，我看你也分不出谁下的棋好，谁下的棋差，我不跟你在这啰嗦了！” 围观的几个人翻了韩江一个白眼。紧接着下棋的人不干了。 “我说你们安静一下行不行，有没有点功德！” …… 韩江撇撇嘴，陈青峰却拉着韩江走了出来。 刚才别的话他没有听进去，只有一句话。什么叫牛耕田，就靠着他那张嘴？ 第145章 红娘 “同志，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些事儿想麻烦你一下！” 刚才摸了一下底之后，陈青峰便叫韩江，给刚才和他吵架的那个哥们儿递根烟，然后就把人拉到了一旁。借着抽烟的机会，陈青峰向对方询问起了事情的原委。 “同志，你刚才说牛耕田下棋不行，就靠他那张嘴？” “嗨，我那是吹牛，其实我哪下得过牛耕田呀，不过这小子也就坏在他那张嘴上！” “什么意思？” “他这个人，下棋的水平其实不错，那一年，全国象棋大师来咱们这边下指导棋，当时就看出来牛耕田水平还不错，想收他为徒，但后来看他跟别人下了几盘，就把这个想法给放弃了！这我们本地下象棋的人都知道！” “为什么？” “这家伙要是跟人干起来了，我指的是下棋啊，嘴叭叭叭叭就说个不停，他自己都停不下来，有的时候还把别人说急眼了！关键是这小子棋数是真高，别人听着他嘴上一些垃圾话，还偏偏下不过他，你说生气不生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了，你们这附近这几天牛耕田没有来，有没有注意到有人们经常看到下棋的人也一样没有来的？” “这个……还真没注意……我听说牛耕田让人给弄死了，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他那个嘴太得罪人了！” 陈青峰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又收到了新的情况。 在外面站了一上午，他和韩江的脚都冻麻了。 两个人回到车上之后，韩江本想跟着回去，可谁知陈青峰却说，想要去铁路工人俱乐部看看。 这年头林场有林场的系统，铁路有铁路的系统。工程队有工程队的系统。 每个系统下面都有一群庞大的组织。 其中最霸气的要数铁路，别说自己的子弟，小学幼儿园高中了，甚至还有自己的法院和检察院。 不过想想也是，刚解放的那一会儿，铁路可是军队的编制，当时还有一个说法叫做铁道兵。 韩江带着陈青峰来到了铁路工人俱乐部。 上一次韩江，已经带着人去过魏大海工作过的单位了。 不过那一次也只问到了一些魏大海的工作表现。 至于有用的信息，并没有问到多少。 这一次，韩江跟着陈青峰从对方的爱好入手。 来问问这边之后，俱乐部保卫科的负责人就跟出来负责接待。 “魏大海？” “你有印象吗？” “太有印象了！” “我问一下魏大海这个人人缘怎么样？” “好！我跟你说，魏大海呀，这人热情，你要有什么事儿麻烦他，他一准帮你办了，要说我们东北人都热情！还有就是，大海这个人老实，其实我觉得大海在我们这儿是屈了才了，他这种水平就应该去选拔到专业的体育队，可惜当初因为是受伤没进去，然后才来我们铁路系统的，你别说来了这几年，我们铁路系统在哈松市打篮球，几乎无敌手，连续几年都是冠军，这件事儿还得过领导的表扬呢！” “表扬？” “对，就是那一年，我们铁路篮球队跟哈松工业大学篮球队打比赛，最后我们赢了，市里的领导都过来给我们颁奖！当时大海还代表运动员发言呢，照片都有！” 听到对方的话，陈青峰便说着能不能看看照片，然后对方就带着陈青峰来到了他们的成果展示栏。 果然在这里看到了照片。 照片上魏大海带着奖牌，还坐在那里对着话筒侃侃而谈。 旁边还有文字介绍。 “魏大海同志代表铁路篮球队获得了哈松市第2届篮球友谊赛冠军，市领导亲自为魏大海同志颁奖，图为魏大海同志接受市电台采访时的画面……” “当时篮球赛在哪儿打的？” “好像是在市体育场外面的空地上，主要是我们铁路系统的职工多，篮球馆里坐不下！” 这年头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了。 所以，但凡有什么凑热闹的事情，必然是一群人上去观看。 哪怕是一场职工篮球赛。 其实这种事情放在几十年后也一样，想一想那些在贵州省份小村落里举办的足球比赛，火了之后不是一样有人跑去千里迢迢的看比赛吗？ 说白了，有的时候可能并不是为了看比赛，而是为了凑热闹，就为了感受那么几分人间烟火气！ 篮球比赛来的观众太多了，陈青峰可不指望，这些人能够记下来什么？ 不过他现在越来越断定，那个凶手很可能就是因为在这些死者生前活动的场合围观过，所以才会盯上这些死者的。 难道说凶手在嫉妒这些人的生活？ 嫉妒他们有着丰富多彩的业余爱好？ “小陈，时间不早了，要不去我家整两口吧，你嫂子今天也在家呢！” “啊！嫂子今天没上班啊！” “嗨，你嫂子别看是农村出来的，可偏偏是个热心肠，这波厂里单身青年多，厂领导找了几个结婚的妇女，让他们去市电台，给安排着，看看能不能把小伙子们的情况介绍一下，说白了就是做红娘！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家了……” “哦，嫂子单位的领导怪好的，连这种事情都管！” “可不是，人就是得成个家，成了家心里才踏实下来，每天回到家才有口热饭吃，小陈，你有对象不，这要不是隔得太远，我让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准保你喜欢！” “韩大哥，我其实跟陆医生……” “哎呀，就是在沪上认识的那个女大夫，我还以为你回来之后，隔得太远，不来往了，你看看……” 两个人一路开着车，汽车路过路边的时候，外面的大喇叭正在广播。 陈青峰听着声音，然后转头看向了外面。 这年头有一些电线杆上还绑着大喇叭，当初是为了宣传上面的一些政策。 以前生产队里也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各位听众朋友们，又到了我们今天的象棋之友节目，今天我们请到的，是来自哈松市发电厂的象棋爱好者老刘，老刘，请问……” 陈青峰疑惑的看着广播，突然间他问了一句！ “老韩，那个写诗的安庆海是不是也去过市电台？” 第146章 吃啥补啥 哈松市广播电台。 陈青峰和韩江一起乘车来到了这里，韩江刚到，就看到妻子单位的同事正在这边，刚要走。 “唉，这不是老韩吗！” “小朱？” “你是来接嫂子的吧！” “不是，我跟同事查点事儿……” “嗨，我还说呢，嫂子，刚才被人叫走了，一会儿就回来，等会儿你跟嫂子一起回去吧！” “我这还有案子呢！” 小朱看着韩江动了动嘴，却没说什么。 他也看出来了，韩江是一个工作忙起来就顾不上家的男人，难怪刚才上节目的时候，嫂子还跟他说，以后找对象？一定得找那种工作不太忙的，能顾得上家里事情，不然等你结婚之后，你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全家人的保姆！ 陈青峰跟韩江一起来到了广播电台，然后说明了事情之后，广播电台保卫处的干事边员，帮助他们查找这段时间上过节目的同志的名单。 “在这儿呢，安庆海，大概三个月之前在我们这儿上过一期节目，当时主要是介绍哈松工业大学诗歌角的一些情况！” “安庆海？那牛耕田呢？” “我帮你们找找，牛耕田是干什么的？” “他会下象棋，我刚才在路上听到了什么棋友的节目……” “哦，那个呀！等一会儿啊，我问问那个节目是谁负责的！” 保卫处的干事知道，市局刑警队的人下来之后肯定事情小不了，于是这边积极帮忙，很快他们推门走进一间办公室，发现里面有个男的，正带着孩子一起吃饭。 “唉，老钱！” “小宋，那个象棋的节目，有些情况是公安局的同志想来了解一下！” “好，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手摔断了，放在家里没人照顾，我就带到单位了！” “你快点吃，我这儿还有工作呢，你吃不吃啊！” “爹，我不想吃猪蹄子，你这上面毛都没有刮干净！” “你哪来这么多事，刮不干净自己拿嘴咬不会吗？快点吃，你知道我为了这么几个猪蹄子，费了多大的劲，人家都说了，吃啥补啥！” 小宋这边顺着孩子那边还得跟公安局的同志介绍情况。 陈青峰看了一眼那个小孩，然后就看到小宋拿起自己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牛耕田，还真有这个人，民间象棋高手，而且还挺能聊的，说起国内的象棋大师和各路掌故，那真是如数家珍，我们找他来这边录过一期节目！” “哦！” “爹，毛太多了，咬不掉！” “哎呀，小兔崽子，你怎么把好肉都给我吐了，这么好的东西，你咋就不听话呢！我没跟你说嘛，吃啥补啥！” …… 陈青峰原本还尴尬的笑着，突然之间，他像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 “吃啥补啥？” “小陈？” “韩哥，嫂子呢？” “什么？” 韩江只是愣了一秒，立刻就想明白了什么，然后陈青峰立刻冲出了房间，韩江也跟着跑了出去。 跑出来的时候，小朱还在原地。 “唉，韩大哥，你看见嫂子了吗？说好了让我在这等他一起回去的！” “等一会，刚才叫嫂子走的那个人大概什么样？” “什么样我没注意看，就光听着他说话有结巴！” “吃啥补啥！吃啥补啥！” 韩江听着陈青峰在那儿念叨，一下子就着急了。 现在陈青峰终于明白那家伙杀人的逻辑了。他欠缺的是语言的功能，所以就要想办法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这家伙明显是下过功夫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人脑左右的分工，然后他就惦记上了语言区。 但他真正想要的不是下棋或者创作诗或者玩音乐的功能，他想要的仅仅是能够正常的说话。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在意那些人工作之余的额外技能，之所以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那些人曾经上过电台的节目，而且一个个说起话来侃侃而谈。 而且现在，他好像盯上了女人…… “韩大哥，之前那几个受害人里面没有女性！” “是啊！所以肯定不是我家媳妇儿，对不对！” “韩大哥……” 陈青峰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现在猜测凶手内心真实的想法应该是，吃了那么多男人的脑子都不管用，很可能想换换女人的脑子。 …… 陈青峰脑海里使劲琢磨着，他琢磨着那家伙的行为方式。 做这种案子必然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到底哪里合适？ 两人出来之后，连凶手朝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陈青峰就下了车，让韩江自己开车去找，而他则走路朝着相反的方向寻找。 现在一切只能看运气了。 陈青峰在路上遇到了一处派出所，然后他就进去请求帮助，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 所里的很多同志也跟着他一起出动了。 “同志，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偏僻的地方？” “电台在市中心，你要说偏僻的地方再往东边走个几公里，那边的都是庄稼地了！” 陈青峰琢磨着，想要把一个大活人运出去，那手上必然得有工具。 陈青峰从派出所借了一辆自行车，然后便沿着大路一路向前走。 前几次案件都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哈松市这边人口和中原地区不同，地广人稀。 所以出了市区之后就是大片的农田。 不过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农田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农作物，只有用来当做燃料的秸秆堆在那里。 此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陈青峰胸口的伤还没有平息下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骑了有多远，然后站在荒原的尽头，看着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另一边则是蔓延到天际根本看不见头的树林。 寒冷的冬天，让陈青峰呼出的所有气息全部凝结在了他最身前的围巾上。 “啊……” 突然间，一个女人惊恐的叫声，从山林的深处传来…… 陈青峰立刻扔下车子，就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迅速的跑进树林，然后大声的呼喊着： “喂，嫂子，我是陈青峰，你在哪儿呢！” 第147章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我……结巴 陈青峰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树林里到处跑着，此时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树林里的雾气，逐渐将他笼罩，陈青峰一个没留神，被脚下的树枝绊倒，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胸骨处的伤痛再次被牵扯到。 不过倒在地上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地上一些新的脚印的痕迹。 脚掌是呈外八字外翻的，不过在脚印旁边，每隔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洞。 陈青峰看着这个痕迹，然后想起了之前发现牛耕田的尸体，太阳穴位置上，那个被砸穿的痕迹。 陈青峰立刻警惕的站起身来。 他看着脚印跑去的方向，这么久了，再也没有听到嫂子的声音。 陈青峰于是拔腿飞奔…… …… 在脚印的尽头，此时一个女人正不断的躲避着身后男人的追击。 她惊恐的看着那个拿着长管子的男人，然后一路逃，可是不知道方向的她却跑向了森林的深处。 …… 突然间，远处出现了一处深沟，韩江的妻子立刻停住，抱着树，停在了深沟的前面。她看了一下后面被她甩脱的身影，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一只鞋脱下来，扔向了深沟的对面，紧接着她光着脚踩着地上的积雪，慢慢的躲在了位于深沟边缘处一棵歪着长的大松树的树洞下。 女人看了一眼深沟的方向，想要跳过去，以她的能力来说是做不到的，就在这时突然间，背后的脚步声逐渐慢了下来。 女人捂着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她想起丈夫给她说的，遇到事情要冷静，不要慌。 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然后就看到那个家伙，似乎也来到了这处深沟的边缘。 现在正是数九寒天，可是深沟的下方是一处溪流，流动的水流使得溪流在如此低的温度之下也无法结冰。 很快，韩江的妻子就注意到自己扔过去的那只鞋，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鞋子的前边没有脚印。 她闭着眼睛，身后那个家伙近在咫尺。 突然间一个长长的管子从树洞里穿了进来。 她连忙侧身躲开，可是地方实在太小，突然一下子管子的尖端就戳破了她的棉袄。 女人把心一横，猛的把管子一拽。 却突然发现对方的力气明显比她大的多。 “啊，救我！来人啊，有没有路过的老爷们儿？” 韩江的妻子无意间躲到了一处位于深沟边缘的树洞，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刁钻的位置反而救了她。 那个家伙拼命的想把她拽出来，一把夺过了那根铁管之后，又伸出手来，想从树洞里把她直接拎出来。 女人死死的抓着树洞突出来的位置，她抱着树根，棉袄被那家伙抓住，然后一用力顿时就被撕破了。 对方没有借力的地方，弓着腰，似乎跟女人耗上了。 “救命啊！救救我……老韩……” 就在韩江的妻子，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之间，那只伸过来拉扯她的手竟然缩了回去。 “嫂子，你在哪！” “啊，是老韩老韩的同事吗？” “我是小陈，去你家吃过饭……嫂子不要怕，我来了！” 陈青峰一边大喊着安着韩江妻子的心，一边摆好了架势，他从地上抄起一段枯枝，然后就和对方打在了一起。 陈青峰出门没有带枪的习惯。 这个习惯还是多年之后他才养成的。 因为那个时候单位有纪律丢枪是很严重的事情。 所以没什么事儿，大家都把枪放在单位里。 就因为这个？陈青峰现在还是不习惯带枪出来。 但这一次他有些后悔了。 陈青峰拿起枯枝和对方手中的铁棍打在了一起，他手上的木头已经腐朽了，立刻就断成了两截。 …… 而直到此时，陈青峰才看到，凶手真正的面容。 这是一个放在人堆里根本不显眼的家伙，看起来人又干又瘦，皮肤也不是很饱满，脸皮紧紧的贴在腮帮子上，下巴上留着山羊胡，头上戴着一顶雷锋帽。 “放下你的武器……” “你……放……放……屁！” 对方说话结结巴巴，可明显情绪很激动。 这家伙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不像是那种没杀过人的人下手会有犹豫。 陈青峰知道这样的人，通常下手毫无余地，每一招都是奔着伤人命来的。 社会上那些咋咋呼呼的人，通常没什么大本事，只能靠说一些狠话来吸引别人，让别人以为他很厉害，可真正手上沾过人命的人，陈青峰遇到过不少，这些人只要从他身边一过，他就能感觉到，因为这种人的气息不一样。 他们通常是内敛的，杀人越多越是如此。 此时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这样。 这家伙砸吧，砸吧嘴！然后突然抡起铁棍，朝着陈青峰扑了过来。 陈青峰在部队学的功夫只有黑龙18式。 这些招式招招都是奔着要害去的，他躲开了对方的一击，随后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不过这一拳却没有发挥什么用，因为拳头打在了厚厚的皮帽子上。 “嗯，我……我本来……脑……脑子就不好使，你……你还专打我的头……头，我……我要……废废废……了你！” “放下你手中的武器，你想通过吃别人的脑子，让自己改掉口吃的毛病，别做梦了！” “啊……我就……讨厌……你们这些是……说话……话利索的……我最讨厌……人……家说……” 陈青峰不等他话说完，脚尖儿点着脚下的一坨白雪，突然飞起一脚，雪就砸在了对方的脸上，就在这一瞬间，陈青峰抓住机会，一个扫堂腿把对方踢倒在地，随后就跟对方扭打在了一起。 陈青峰，用双手争夺铁棍，那家伙也被陈青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摁在了地上。 当初陈青峰在京城抓草上飞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遇到比他身材矮小的人，他最好能够把对方控制在地面上。 陈青峰虽然没有学过柔道，可在他退休的那个年纪，多少也了解过一些。 于是他就努力的想要锁住对方的脖子。 那家伙毫无下限，一个劲儿的用拳头砸陈青峰的肋部，那正是陈青峰受伤的地方。 陈青峰忍着疼痛，突然一个翻身，把对方送到了自己的前面，然后他用双手。裸绞住对方的脖子，紧接着陈青峰大吼一声，用尽了力气，突然间他就觉得自己身前的身子往下一沉，陈青峰这才松手！ “啊……啊……” 陈清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然后伸手探了一探，被自己抓住的这个食脑恶魔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儿，这才终于放了心。 第148章 死里逃生 “韩队长，我们这边没发现，嫂子！” “我们这边也没有！” “队长，刚才有几个派出所的同志通知我们说有个叫陈青峰的同志出城去追了！” “兄弟们，我老韩平时对你们不薄吧！” “韩队长！” 突然之间只见韩江脱下帽子，然后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我求求大伙了，我媳妇儿，拜托大家一定帮我找到……” 挺大的一个东北老爷们儿，此时却跪在地上，大家看了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若不是没有办法，若不是遇到了难处，谁会这么求人？ 乔大年见状，连忙把人搀扶了起来。 “老韩，我跟老马还有老张一起去看看！你也别着急了，赶紧回家等消息吧！” “我坐不住，不做点什么，我现在心里不安稳！” “听我一句话，你现在这种状况，反而更容易出事！” 乔大年先说着，就叫来了韩江的副队长，然后韩江的同事也劝他先回市局那边等消息，接着大伙便心情沉重的上了车，然后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寻找。 而此时，天空却飘起了鹅毛大雪。 已经快过年了，大街上有不少人都是在采购年货。 供销社那边，海鱼就放在案板上，用锯子锯着卖，大家的脸上全是喜气洋洋的。 可此时，刑警队的同志们心里却像压了一根大石头。 韩江的妻子，队里的很多人都认识，那些年最困难的时候，韩江的妻子，靠着从老家带来的下水，时不时的给队里的单身汉打牙祭。 不说这些了，队里那些没媳妇的小伙子，身上的衣服哪儿破了，哪个不是嫂子一双手心灵手巧帮着缝好的。 说起来是嫂子，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跟亲人也差不了多少。 眼下天色也逐渐变晚了，大家像没头苍蝇一样，把整个哈松市都快要翻过来。可惜呀，哈松市所在的地区实在太过辽阔，每个人负责一个区域，就像是在大海里撒豆子一样。 通向城外的几条主干道，警察不断的下车询问着情况。 此时韩江守在电话前，有些紧张的双腿直哆嗦，他看着窗外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之下。人再也坐不住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街道上的路灯也逐渐打开了，大冬天的，哈松市的大街上很快就没有什么行人的踪迹了。 此时从远处，只见远远的几个人影走了过来。 正在此地询问情况的警察，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看，那边是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三个人吧，一个人拉着车，一个坐在车上，怎么后面还跟着一个？” 众人疑惑的朝着远处的身影看去，很快那个人影就走近了。此时车上坐着一个女的，还放着一辆自行车，而与此同时，前面拉车的那个男的，却累得气喘吁吁，不过最奇怪的还要数后面那个，一根绳子拴在他的手上，那家伙拼命的挣扎，仿佛要把车往回拉一般。 难怪这三个人走的这么慢！ “小李？” 几个警察正琢磨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 接着他们就注意到原来车上坐着的那个女的，居然是他们的嫂子。 “嫂子！你这是跑哪儿去了，韩队长都快急死了！” 韩江的妻子坐在车上先是笑了笑，却突然有些后怕的哭了起来。 一时间大家都高兴的围了上去。 陈青峰这才说道：“几位同志，后面的那个就是最近连续犯下九起命案的杀人凶手！” 几名公安同志听到陈青峰的话，立刻注意到了后面的那个家伙，而眼下这家伙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他两只脚不断的蹬着地面上的积雪，身体向后仰，转过身去，把手放在肩头，要把车往回拉。 可现在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用了。 陈青峰在树林里救下了韩江的妻子，可惜嫂子却被吓得两条腿，站都站不起来。 无奈之下，陈青峰只能先把凶手铐起来，然后背着嫂子，远远的拉着那个家伙，这才来到了林子之外。 好在他在外面找到了连环杀人恶魔丢下的大车。 然后他就把嫂子放在了车上，又把借来的自行车也担在了车上，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冒着大雪，把嫂子和凶手全都带回了城里。 现在天寒地冻的，可陈青峰嘴唇上却积沉着厚厚的冰，他的眼睫毛和头发现在全都结冰了，可身体还在散发着热气。 众人连忙把陈青峰拉进了车里，让他暖和暖和，然后又把嫂子送到了医院，紧接着才把那辆车还有车后拴着的犯罪嫌疑人一起送到了市局。 韩江是在快出城的时候，被自己的同事拦下来的。 天已经快要黑的时候，实在坐不住的他趁着大家一不留神又跑了出去。 然后发了疯似的往外跑。结果到了快到城外的时候却被人认了出来，然后把他留了下来。 直到此时，韩江才听说原来自己的老婆已经被人送到了医院。 得到了消息之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看到自己的妻子，正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泣不成声的趴在了病床上。 “你哭啥，俺没事儿，就是被吓得胸口跳的厉害！” “你这个老娘们，你快把我急死了，你知道吗！” “唉，这次要不是你从外地请过来的那位兄弟，没准俺还真见不到你了！” “我让你以后再瞎跑，你个老娘们，以后哪也不许去，就在家里待着！” “我不去，我不去上班了，我不去上班，咱吃啥喝啥！”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次，韩江是庆幸自己媳妇儿捡了一条命。 终于在情绪平静下来之后，韩江来到外面问清楚了医生，才知道自己的媳妇儿在树洞里脚被冻伤了，再加上受了惊吓，血压有点高，最好在医院再观察几天。 终于，平时那个处事果断的韩队长又回来了。 他从医院回来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公安局。 然后走进审讯室，紧接着一把就揪住了那个，差点杀了他老婆的结巴。 陈青峰见状，连忙把他拉住了。 “老韩，不能这样，这种人会有法律制裁的！” 第149章 黑吃黑 一个小时之前。 裹着一身破大衣的何洪斌，此时坐在一辆马车上，正朝着哈松市郊外而去。 就在快出城的时候，突然间前面的路被拦住了。 何洪斌看到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挡在了马车前。手立刻摸向了自己怀里的那个硬家伙。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出城，往松江那边走！” “哦，老乡，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30多岁的女的，穿着工厂的工作服……” “哎呀，没有啊！” “车上的那位同志，你见到了没有？” 何红斌把手摸在怀里，此时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了，然后他紧绷的面孔也带上了一丝笑容。 “哦，我母鸡呀！” “呦，南面来的！” “戏了，我出差到这边……没看到什么女人……，不好意思，我们还要赶路，能不能快一点……” 站在车旁的公安同志挥了挥手。随后这辆车就被放行了。 何洪斌这才松了一口气。 “驾！” 马车一路来到了哈松市郊，很快在江边停了下来。 几个穿着带补丁中山装的男子，此时就等在这里。 何洪斌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给了拉车的车夫，10块钱还有一包中华。车夫乐呵呵的，就驾着车扬长而去。 而何洪斌则，背着背包来到了这边。 “就是你小子想从我们手里买家伙？” “嗯！你们手里的家伙好使吗？” “你把那个吗字去掉，我告诉你，过了山海关，想要这个就找我们，好使！” 对方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何洪斌把背包放下来扔在了地上。 “都在这儿了！” 站在江边的两个人见状就要上前，结果还没靠近，何洪斌就冲着他们说道： “货呢！” “哈哈！” 对方突然踢倒了，立在旁边的一个雪，接着从里面拉出了一个绿皮子的木箱子。 只见其中一个人从草垛子里抽出了一个撬棍，然后一下子就撬开了木箱子。 “识货吗？” “我先验验货！” “可以！” 何洪斌用手摸着这些铁家伙，心里说不出来的兴奋。 突然他摸出了一把54。 “能打几发试试吗？” “你会玩吗？别一不小心把自己崩着！” 对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发子弹。 何洪斌熟练的把子弹上膛，突然就打开了保险拉动了枪栓。 “你干啥，枪口别冲着我们，懂不懂规矩！” “哈哈！我就是试试，不说还有更好的吗？” “你tm钱带够了吗？你舞舞喳喳的！” “不差钱儿！只要东西对就行！” 两个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弯下腰继续从雪堆里扒拉，结果就在这时，一直捶着手的何红斌突然举起手来扬起就是一枪。 “啪！” 随着枪声响起，刚才一直说话的人死倒地，而另一个人见状，连忙从腰间拔枪，结果何洪斌手段更快。 “啪！” 又是一声枪响。 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此时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啊……大哥……钱我们不要了！” “那不行！东西我还没验呢！这批货哪儿来的？” “换，换来的？” “从哪儿换来的？” “外……外蒙那边……” 何红斌用枪指着对方的头，逼着对方把雪里另一个箱子也挖了出来，撬开绿色的木箱盖子之后，里面一把长枪，还有几颗手雷赫然就出现在一堆稻草里。 何红斌从两人的身上搜刮完所有的子弹，接着又把二人身上的短枪别在了腰间。 “大哥，放了我吧！我们就当没见过……” “哈哈哈，行行行……你游到江对面去，游过去我就放了你！” “哥，这江面上还冻着呢，我走过去，我走过去行不行！” 何洪斌脸色突然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紧接着他抬起手来，一声枪响，天空上传来了一阵乌鸦的叫声，此时两具尸体就倒在江边，鲜血把地上的白雪都染成了红色。 何红斌拿起两只木箱，接着把二人的尸体摆在一起，盖上积雪。 随后他把长枪藏在了长大衣，几个手雷还有手枪以及子弹全都放进了背包里。突然他从包里翻出了一张包装纸，貌似是来的时候包点心用的，何洪斌团成一团，随后随手就丢在了现场。 就这样，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消失在了茫茫的地平线上…… …… 审讯室里。 陈青峰看着对面的嫌疑人，然后跟旁边哈松市公安局的同志点了点头，对方便开始了问话。 “叫什么名字？” “金，金……道亨！” “你是鲜族的？” 坐在椅子上的人侧过头来点了点头。 在场的警察都知道这家伙说话结结巴巴的。 “你为什么杀人？” “我……说……说话……不利索，听人说，吃脑子……能……治……病！” “你一共杀了几个人？” 对方不再回答，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陈青峰知道，但凡他平时身边有个朋友，哪怕帮他释怀一下，或许他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连环杀手，有很多都是这种沉默寡言的人。 平时走在大街上，不显山不露水。似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可是这些人的内心世界却极其残忍，极其黑暗，极其复杂。 眼前就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平日里他说话口吃，沉默寡言。 因此没少遭到别人的戏弄或者笑话。 于是他选择另一种方式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是谁告诉你吃脑子可以治口吃的？” 眼看着这场审讯进行不下去了，陈青峰突然问了一句。 “村……村里……人！” “你就没想过，有可能这是别人骗你，或者是一句玩笑话？” 陈青峰看着对方，他没想到这一次那家伙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好吃……” 和陈青峰一起负责审讯的人看了陈青峰一眼。 事情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几名死者头上的伤痕和凶手手中所持有的凶器完全吻合。 再加上凶器上的指纹，案件基本上可以断定。 其实要说铁证的话，如果后世有dna技术，大概可以从那根铁管子上查到死者的dna吧。 乔大年在审讯室外面一直踱步抽烟，看到陈青峰出来，这才上前追问了一句！ “都交代了吗？” “没有完全说，可能除了那9名已经知道的死者，前面还有别的牺牲品！” “啥意思？” 乔大年还没来得及问，就在这个时候，马向东和张庆路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老陈，我们去村里打听了，他们说一年前，村里有个小孩掉河里淹死了，然后被下葬之后，当天晚上坟就被人掘了，小孩的尸首也找不着了！” 乔大年看着陈青峰…… “难道他第一次吃的是尸……” 陈青峰没有确认，只是默默的说了一句。 “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150章 托付的事情 “老陈，出来买东西！” “嗯！也不知道现在寄东西还行不行！” 好不容易出摊来趟哈松市，总得买点东西回去才行，陈青峰想到的当然是陆文婷，不过也不知道陆大夫过年的时候回不回家。 这年头没有什么春节长假，过年在外在工作单位坚守岗位的有的是。 尤其是像医生这种职业，医院不可能说过年就不接收病人了。只有是家里有事的时候才会被允许回去。 要真说过春节回去，那恐怕还得等时机等机会。 总之现在这年头，很多事情都不像后面那样。 寄东西也麻烦，倒不是怕东西丢，主要是时间太长。 而且现在人们一般都习惯自己随身带着。 哈松市这边好歹也是工业城市，不过买电器什么的肯定不能在这边买，这边的红肠不错，但陈青峰不知道买回去之后能放多久。 索性他就来到了百货大楼，看着要不要给陆文婷买两身衬衣？ “外贸退货的的确良衬衣，还有最后两件！” 刚进店里就听售货员在那里招呼着，很快，一堆客人就挥舞着票证和钱，抢完了最后两件的确良衬衣。 陈青峰看了，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不过想一想，当年他也羡慕那些穿的确良衬衣的同事。 这年头，化纤的布料可比棉布料金贵。 谁要是有一件的确良衬衣，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这年头一件的确凉衬衣差不多要20块钱。 可放在几十年之后，化纤的东西已经算是低端产品了，纯棉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陈青峰没有凑这个热闹，他走到了针织柜台，看了看，觉得红色的羊毛衫颜色不错。 但一时间又觉得太喜庆了。 “老陈，瞅啥呢！” “想买件衣服！” “送给对象的吧！” 陈青峰没说话，马向东却帮他参谋了起来。 “还是那件红的好，以后结婚了也能穿，就这件吧！” 陈青峰听到结婚，耳根子有点发热。 然后便叫来了售货员，问了问尺码，估摸着差不多，毛衣这东西可以买大一点，因为冬天还要往里面套衣服，于是陈青峰索性就买了一件开衫系扣的。 买好了之后，陈青峰就让售货员用牛皮纸包了起来，然后他又买了一些大白兔奶糖，酒心巧克力之类的东西。 带回去给韩江当做过年的礼物。 陈青峰回到招待所这边，刚上楼就看到了韩江。 “小陈，今天你嫂子出院，走，去我家喝两杯！” “嫂子刚出院，别让嫂子忙活了……” “这我还不清楚，今天我下厨！” 陈青峰正好要给韩江送点东西，于是就拎着手上的大白兔奶糖和酒心巧克力，路上他又想起来应该买几瓶酒。 不过就在这时，乔大年也过来了！ “我从老家那边带的汾酒，就等着嫂子出院，一起喝两杯！” “张庆禄和马向东这些日子也在哈松这边混熟了，于是吵吵着去割几块肉，再买点菜什么的！” 几个人张罗着，老韩先把他们接到了自己家里，然后就叫上陈青峰和乔大年一起去接媳妇回来。 来到医院之后，三个人一起动手，把这些日子嫂子在医院用的东西全都装到了车上。 然后就一起回到了家。 一到家之后，嫂子就惊奇地发现张庆禄和马向东正在那里包着饺子。 “咋能让客人动手呢！” “嗨！嫂子没事，在家也是一样，这活儿我们都会干！” “我去炒两个菜！” 陈青峰脱下外套，然后挽起袖子，乔大年则去洗碗，随手去外面的小灶上煎起了花生米。 而韩江，则跑到一旁，一边切菜，一边给陈青峰打下手。 从猪油缸里揣了一勺大油，陈青峰丢进锅里，然后，对着青菜和肉，一通抡勺。 做了几个热菜之后，陈青峰又把买来的鱼下锅里炖着，撒上白糖，炒个糖色，鱼的腥味一下子就上来了。 顿时屋子里满是鲜香的味道。 “唉呀，陈兄弟，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 “嗨，嫂子这儿各种工具都全，之前我在首都那儿，实在没办法，就跟招待所的锅炉房师傅打了个招呼，我还拿饭盒做菜呢！” “饭盒咋做菜？” “嗨，都是炖菜，要不然就是焖菜！反正想吃口热乎的，还得自己动手！” 热腾腾的饺子下了锅不一会儿几大盘饺子就端了上来。 馅儿都是马向东手剁的，咬在嘴里一口一个大肉丸。 虽然还没过年，但几个人却吃的舒舒服服，开开心心。 嫂子也因为这顿饭，忘却了那天心中受到的惊吓。 到后面还一起喝了几杯酒。 不过正吃着饭的时候，突然市局那边来了人，敲了敲门，韩江就跟着出去。 然后拿起外套就不好意思的往外走。 “怎么了老韩？又出事儿了！” “嗨，这越是过年，越是不安生，城外江边发现了两具死尸，听说都是枪打的，我得去看看！” 几个人一听，也想着要跟着去。老韩麻烦了大家这么长时间，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不过遇到了案子，哪还能坐在这里安心吃酒。 于是就只能麻烦嫂子收拾残局了。 好在众人吃也吃的差不多了，中午虽然喝了酒，可酒也没多喝。 在去的路上，他们打开车窗，身上的酒气不一会儿就散了。 陈青峰递了一根烟给老韩，然后想了想，便说起自己要拜托的事情。 “韩大哥，有件事儿我得拜托你！” “都自己人，有啥事儿直接吩咐，看你咋变得这么客气了！” “韩大哥，前一阵子我们那块儿打拐，遇到一个小孩说不了话，不过应该是东北这边的，看起来也十几岁了，要是方便的话，帮着查一查，等回去我把孩子的资料寄过来！” “行，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20多年前，你们这边的妇幼保健院，好像有个产妇在这里生孩子的时候死了，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查查？” “20多年前，那年头正乱着呢，怎么了？也是工作上的事？” “个人的事儿，那件事儿关系着我的身世！” 第151章 双狮踏地球 车子一路来到了郊外。 也幸好是越野车，还加上了防滑链。 否则这冰天雪地的还真不好开。 来到现场这边的时候，已经有人把这里围了起来。 韩江来到现场，陈青峰则小心的躲开地上明显的脚印。 “什么情况？” “这俩都有前科，刚从狱里放出来，俩人是兄弟，一个叫王东，一个叫王希！” “艹，咋死这儿了！” “不知道，不过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这俩货当年是因为偷越国境被抓的……” 韩江蹲下来看着两人身上的行头，突然注意到了死尸手上戴着的手表。 “刚放出来就能带上上海牌？” “所以说呢……” 现场一根撬棍，眼下搞技术侦查的同事正在忙着从上面取指纹。 陈青峰在外围仔细的观察着。 两具尸体倒下的方向，还有地上的脚印。 乔大年也跟着在外围溜达，然后凑到陈青峰的身边，小声问道！ “瞧见啥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个人，有一个人走的时候背着很重的东西，你看来的时候脚印是从那边过来的，走的时候脚印又回去了！” “唉，你别说，听你这么一说试比来的时候脚印深。” 旁边张庆禄和马向东也认真的听着！ “这还能看出一个人来！” “你看看地面的脚印一共几种花纹……” 张庆禄和马向东连忙蹲下来查看着地面上的脚印。 果然花纹是不一样的。 “看见了没，这就是小陈的功夫！” 4个人站在旁边，不敢打扰哈松市公安局的同志干工作，就在这时一阵风吹，现场一个纸团咕噜咕噜的，就朝着陈青峰这边滚了过来。 等到纸团儿滚到陈青峰脚下的时候。 陈青峰从口袋里掏出手套，然后把那个纸团拿了起来。 “啥东西啊，看着像是包月饼的油纸！” “这也不是吃月饼的日子呀！” 张庆禄和马向东好奇的打量着，陈青峰将纸展开，然后正反看了看，可突然间他的眼睛睁圆了起来。 “老韩过来一下！” 陈青峰老远的招呼，韩江此时还和技术鉴定的同事讨论着案情，听到陈青峰的招呼，便赶紧赶了过来。 “小陈，现场还没勘查完呢，有啥事！” “你看看这张纸！” “纸有什么好看的，包月饼的吧，油纸，我记得中秋那会儿，单位发的就是五仁馅的，上面跟那纸一样，还印着红乎乎的图案，怪喜庆的！” 老韩不认识这个，陈青峰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 毕竟这年头，恐怕国内还没什么人听过坤沙的名号。 “老韩，这不是普通的包装纸，你再仔细看看，上面这一圈可不是什么随便画的鬼符，那是缅甸文！” “啥？” “底下写着4个汉字，一帆风顺！上面有一行小字双狮地球标，中间的图案是俩狮子踏着地球，狮子头上还写着谨防假冒！” “这啥东西，东北这边也没听说呀！” “双狮踏地球，这东西是从缅甸那边流过来的，我估摸着南方现在可能会有零星的货流进来，但北方这边，没想到居然也有了这东西！” “不是，老陈，你这到底说的是啥？越说越糊涂了！” “老韩，这是一种让人倾家荡产的药物，粘上就甩不脱，如果非要做个比喻的话，跟大清时候的福寿膏一样，原材料都一样，只不过福寿膏是原始的产品，这东西是从那里面提炼出来的，毒性和药性都比那个强！” “这……” 韩江一听，脸色一变。 “我是上次去南方的时候，听南方的同志说的，这东西叫双狮地球标，是缅甸一个大毒枭，名叫坤沙的创造的，他的货纯度高，市场上有不少人假冒他的货，所以他就专门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商标，香江那边管这种东西叫4号，据说纯度是99.9%，一块的重量是一公斤，压成砖的模样，刚好可以放在裤子口袋里！” “小陈，你说这东西流到国内来了？”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个标志我是认识的，另外让你们技术鉴定部门的同事拿回去化验一下吧，纸上应该还残存着一些药物的残骸，我不说别的，验一下就知道了！” 老韩看了看现场的两具死尸，然后又看着手上的那张纸，突然之间，他觉得手上的这张纸比两条人命都要重的多。 “小马，过来一下……” “韩队来了……” “赶紧开车回去，把这张纸拿回去化验一下，记住，主要是检验一下里面的成分，看看是什么！” “队长，啥纸这么金贵啊！” “赶紧去，千万别把这张纸弄丢了，对了，找个袋子装起来，这东西……搞不好要出大事儿了！” 乔大年和马向东，还有张庆禄，全都听傻了。 此时三个人，看着陈青峰，然后便好奇的问道： “小陈，这东西真有这么大的名气？” “香江那边和粤省离得近，那边的同志可能比较了解，这东西在香江已经泛滥了，甚至还流到了美国，据说美国现在市面上有六成都是这种货！而这些东西全都出自一个人之手，那就是坤沙！” “坤沙！这犯罪分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 “厉害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这家伙手上有军队，还有地盘，就连缅甸的政府军都拿他没辙，不光缅甸，泰国也拿他很头疼！” “这么厉害！” “国外和国内不一样，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总之这件事情如果查证属实的话，那就很棘手！” …… 陈青峰本以为快过年了，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谁知道，却在这时发现了更严重的线索。 现场勘查完之后，两具尸体很快就被装车运了回去。 陈青峰也跟着一起回到了哈松市公安局。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一边等着验尸的结果。 一边等着那边实验室鉴定的结果。 “尸体检查的结果都出来了，两人的致命伤都是枪伤，子弹是从同一支枪里激发出来的，抛壳挺的痕迹很明显！” 这边正介绍着，那边突然有人把门撞开了，然后急急忙忙的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怎么样！” “报告出来了，是一种叫做hiloin的化学物质，纯度高达99.9%” …… 第152章 过年了 眼下正值年关时刻，不过铁路方面却没有太大的动静。 这年头人口流动，受到户口和粮票制度的制约。 农民想要进城打工也是不太容易的。 因为城里也有很多人没有工作。 在这种情况之下，春运火车票一票难求的事情自然没有后来那么紧张。 不过现在本来已经快要回去的陈青峰，却突然留了下来。 因为他在犯罪现场找到的那张纸实在太重要了。 双狮踏地球。 真没想到金三角大毒枭的手居然已经伸到了关外的东北地区。 “同志们，刚才我们哈松市公安局跟省厅还有部里都确认了一下，领导很重视这件事情，希望我们能够查清楚，那个包装纸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不过目前除了被杀的兄弟两个王东，王希之外，我们并不掌握其他的情况！” “听说这个兄弟俩，才刚放出来没多久？” “我们已经派人去他们家了解了，不过由于他们家里的东西太多，目前我们还在调查取证阶段，但我们拍回来了一些照片，各位可以传阅一下！” 陈青峰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不一会儿几张照片就发了下来，大家拿在手里一个一个的过目，然后交给下一个。 轮到陈青峰的时候，陈青峰仔细看了起来。 你能想象吗？刚出狱的人家里有电冰箱，彩电，洗衣机，兄弟俩还一人有一辆自行车。 甚至在现场还搜出了十几块上海牌手表。 两个刚出狱的人，没有经济来源，也没有被安排工作，可是生活上却如此的奢靡。 冰箱里冻着一些牛肉羊肉，还有猪肉堆的满满当当的。 要知道现在国内大部分家庭连冰箱长啥样都不知道。 而且，普通人也不太可能能买到那么多的肉。 “老韩，你的人查出什么来没有？看样子这俩人过得不错，一点都不像是刚放出来的样子，我觉得他们俩过得简直比老干部都好！”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根据左邻右舍说，这俩兄弟放出来之后，家里经常会聚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周围的群众是敢怒不敢言，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刚出来那会儿有个北河那边口音的家伙，经常出现在他们这里！” 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青峰的身上，因为陈青峰，张庆禄和马向东他们是来自北河省的。 “你说北河省那边的口音？大概是什么样的？” “这个应该是山塘那边的口音吧！我们查到一条线索，当年王家两兄弟在监狱的时候，同监室有一个狱友，就是山塘市的人！” “知道名字吗？” “名字叫乔海山，不过听监狱里掌握情况的服刑人员介绍，那家伙有个外号叫乔五！乔五早年间当过海员，后来听说和单位的同事发生了冲突，持刀伤人，所以被判刑！” “乔五……” 陈青峰暗暗的记下了这些信息。 看来案件接下来的调查，要等他们回北河省再进行下去了。 “好的，既然事情到了我们手里，那我们一定全力调查，争取早日找到突破口！” 本来以为一件案子了结了，大家都可以安安心心过年了。可谁曾想却有了新的案子。 现在陈青峰和两个同事就等着回去了。 哈松市公安局这边帮着买到了车票。 而韩江则买了点特产让他们带回去。 乔大年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关内转车再去西山省。 所以开完这场会之后第2天。 大家就草草，分别匆匆上了车。 韩江带着老婆一起来车站送他们。 几个人说了不少话。 陈青峰让韩江有时间的话，带嫂子去北河那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安排？ “行啊，到了那个地方，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小陈啊，你也早点成个家吧！” “行，办完了这个案子，我看看先怎么解决房子的事情吧！实在不行先找同事租个房子，好歹把住的问题解决了！” 这年头分房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因为房屋实在太紧张了。 很多在单位里干了多年的老人，都没有分上房子。 可对年轻人来说，没房子住就没办法结婚。 哪怕是跟家里人住，分一间屋子，但也要腾得开才行。 以前响应国家的号召，几乎人人家里都有三四个兄弟姐妹。 小的时候大家可以睡在一起。可长大了，男女有别，住在一起终归是不方便的。 所以陈青峰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底。 这年头虽然钱也是个好东西，但赚了钱，有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花。 房子还不是一种商品，你要租房没问题，找找人托托关系可能能找到，有的人家以前就是大户，人家后来搞运动，房产被没收了，这些年落实政策陆续又退回来一些，但家里的人却没有以前多了。这样的家庭会有一些多余的房子可以对外出租。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人家都是等着单位分房。 好在北河省这边情况还好一些。 要是放在沪上那种地方，盼着分房，不知道要等多久。 …… 火车缓缓的启动了，陈青峰上车之后跟乔大年一起下棋。4个人轮着打发时间。 无聊了就坐在一起打扑克。 要不然就去餐车那边吃吃喝喝。 火车一路走，一直过了两天才到了首都这边。 乔大年和陈青峰在这里告别。他要转车去西山省。 可惜这趟车只停留一小会儿时间。 不然陈青峰还真想去陆军总医院那边看看陆文婷。 …… 又过了半天，火车凌晨10分才抵达了石门车站。 从火车站出来之后，三个人一路走回了省厅这边。 随后到了后半夜，陈青峰才终于躺在了自己宿舍的床上。 虽然火车上一直是坐着的，但他依旧很疲惫。 这一夜他睡得香甜无比。 除夕是需要有人值班的。 陈青峰不需要回老家，因为他和那家人已经断绝关系了。 再加上他也没结婚，所以就主动要求过年那天晚上值夜班。 别以为这一天晚上没什么事儿。 很多人家就喜欢在除夕夜闹事儿。 于是伴随着外面轰隆隆的炮声，陈青峰这一晚上忙碌的事情，终于拉开了序幕。 第153章 绝望的男人 “喂！我是省厅刑侦处的，想问一问你们那边同志的值班情况！” “老陈是吧！我这边是古城市公安局，别提了，喝多了的，打架的，现在带回来好几个，下面派出所报上来的！” “哦！报一下数字，另外祝你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就按照电话表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打过去。 其实越是大的单位，越会安排人值班，因为一旦真的出了事情，下级往往不敢擅自做主，需要打电话联系上边。 陈青峰看着电话号码本正要打第2个，问问定州那边的情况如何？可突然间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 “省厅的同志吗？” “怎么了？” “我们是山塘市公安局的，刚才接到报案……” “到底怎么了？” “嗨，这事咋说呢！刚才接到报案，有个省团委的女同志，晚上回家的时候，被一伙儿流氓……” “你说什么？” “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受害人目前正在医院……” 大过年的晚上发生这种事情。 陈青峰这可不敢擅自做主了。 于是只能跑到楼上，吵醒了正在值班室休息的领导。 “怎么了？” “刚才山塘市那边打来电话，说出事儿了！有个省里的女干部，在那边被流氓欺负了……” “什么，严重不严重？” “听说人现在在医院，具体什么情况那边也没说清楚！” 领导听了叹了口气，大过年的出了这种事情，搞不好明天全省都别想好好过年了！ 消息是盖不住的，尤其是这年头。 第2天上午，那边省报刚刚刊登了这则消息。 省厅的命令就陆续下达到了各下级单位。 春节期间假期取消，所有人全员上岗，继续打击，各种利用春节期间为非作歹的犯罪分子！ 由于案情重大，再加上受害人是省里的干部。 所以，省厅这边自然要派几个人过去的。 于是陈青峰值了一晚上夜班，回去之后只睡了半天，就接到命令要求他先一步赶到山塘市，了解情况！ …… 陈青峰坐在空荡荡的列车里，听着火车上列车员对春节的祝福，一路从石门来到了山塘。 这里是全省第一大工业城市。论体量比省会石门市还要大。 依稀记得，陈青峰重生回来那个年代，这里已经变成了世界钢铁中心。 不过现如今，这里却是一座年轻的城市。 城市里的建筑物都很新。很多都是几年前新盖的。 也因为这几年一直在搞基建，所以这里来了很多劳动人口。 山塘市的口音和北河省其他省市的口音是很有差别的。 听起来很有辨识度。 说起话来，喜欢咋咋的！ 陈青峰以前生活在古城市，这边的考验其实也很特别，不过古城市这边靠近南河城，周围有几个县更是靠近西山省，所以说话的口音，其实也不太统一。 陈青峰来到山塘市局。 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市局的同志立刻就不好意思的把他带到了办公室。 “你看这事儿整的，大过年的，让省里的领导也不安稳，出事儿了，我们现在也在忙着！” “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嗨！省团委的女干部是回来过年的，人家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个对象，是我们这里的。回来过年其实就是过来见见家长。结果昨天晚上两人出来，遇到了一伙喝多的流氓，然后那会儿流氓就上前调戏，男的当场被扎了一刀，女的衣服被扒了，然后……” “太猖狂了！” “是，我们已经在积极推进了，目前还在查找这伙人的线索！” “进展怎么样了？” “案发的时间是除夕之夜，大晚上的街上并没有什么人，一时半会儿我们这边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根据群众反映，那伙人很可能是盘踞在我们这里，一伙儿流氓团伙，叫钢管队！” “钢管队！” “对，这伙流氓团伙，我们已经打击了很多次了，不过每次都只能抓一些小角色，人是抓进去了，但身上没有背什么大案，就算关也关不了多长时间！” 陈青峰来山塘这边，除了查这个案子，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之前在哈松市查到的线索乔海山，按照从省厅那里调查到的情况，乔海山就是山塘人。 “先带我去看看那名受伤的男同志！” 市局的同志，听完之后就安排人带着陈青峰来到了医院。 大过年的有人躺在医院里，说实话这种心情有多难受，恐怕谁都知道。 陈青峰来到了病房。 此时一个男人正颓废的躺在那里。 大腿上有一处伤，看起来离命根子只差一步之遥。 男人戴着眼镜，脸上有说不尽的委屈。 其实市局的人没有跟陈青峰说的太详细。 想想也知道，马上要结婚的妻子，就这么被一群流氓，当着自己的面给霍霍了。 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无法承受这样的屈辱。 “张老师！” “哦，你们抓住那些人了？” “我们还在调查，这位是省厅下来的同志！” “您好，张老师，听说你在首都的大学当老师！” 陈青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知识分子就算遇到这种事情，还努力的保持着克制。 “我爱人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做完了手术，我是个男同志，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方便问，等一会儿我把局里的女同志叫来，让她帮忙问一问！” “嗯！” “张老师，这位是省厅下来的陈青峰，他来就是专门为了你的案子，省里面很重视这件事情！” “重视！哎……” 被叫做张老师的男人，据说在首都一所大学里教化学。 本来人生得意，事业有成，再加上家庭美满，可以说普通人想要的一切马上就要达成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儿。 陈青峰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陈青峰看到对方实在不想说起案发时的情况，于是只能表示理解。 他现在是来了解情况的，所以自然要问问钢管队的事情！ “走吧，这个时候就先别刺激他了，先回去，咱们掌握一下钢管队的情况，还有现场留下的一些作案工具，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还有犯罪证据！” 第154章 走私犯 说起来对于春节还要值班这件事儿，其实陈青峰的心里没有那么大的牢骚。 现实中就是这样。 号称有7天假期，但有的工作岗位反而在假期期间要加强人员配置。 比如像公安局这种单位就是如此。 全国人民都在过着祥和的春节。 可是公安系统却要严阵以待，谨防有些人借着节日的名义出来，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今天是春节的第1天。 大年初一人们纷纷穿上新衣服，喜气洋洋的上了街。 陈青峰下午的时候，却因为旅途的疲惫，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趴了一个小时。 然后山塘市公安局的同志就说请陈青峰出去一起吃顿饺子。 人家的好意，陈青峰不好拒绝。 然后大家就出来了。 这年头外面的国营饭店都不营业了。 可是这些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家并不起眼的饺子馆。 几个人坐下之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嫂子！这位是从省厅来的陈青峰同志，跟我们一样也过不了年了，过来一起吃口热乎的！” “你们先坐会儿，我刚做好的皮冻给你们切一盘！” “这是谁呀！” “以前我们单位毛同志的妻子，后来毛同志牺牲了之后，孤儿寡母的，也没个照应。嫂子就在这边租人家的房子，开了个饺子馆。这不大过年的都不敢歇！” “毛同志，他是怎么回事儿？” “下班的路上被人捅了一刀，凶手至今抓不到，所以案子到现在也没破！” 听到这里陈青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过年的别人家都关门了，只有这家饺子馆还开着。 还有就是为什么大家会找到位置这么偏僻的饺子馆。 卖饺子的大姐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 白围巾，白帽子，白套袖。 屋子不大，而且灯光昏暗。但收拾的却很干净。 饺子端上来之后，一个个白白胖胖的。 一口咬下去全都是肉丸。 吃完了饭之后，陈青峰和带他一起出来吃饭的，山塘市公安局的同志们一起往回走。 然后对方才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老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是钢管队干的，问题是现在找不到人！” “钢管队的老大是谁？”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之前我们也抓过一些下面的人，按照他们的说法，想入伙，你就找一个军绿书包，然后自己去锯一断钢管，一头磨尖了，另一头缠上胶布，然后你就是他们的人了！” “这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嚣张起来的？” “这个呀！以前光听说矿区那边有一伙人，号称什么钢管队，后来渐渐的市里也出现了，现在知青大量的回城，很多人都没工作，说实话，这种事情我们该管也管了，该抓也抓了，但就是看不到效果呀！” 陈青峰听了暗自点头。 其实有的时候犯罪率升高，和公安没有直接的关系。 陈青峰是在南方待过的。 他亲眼见识过那种沪上的跳蚤市场，倒卖各种票证烟酒。 如果这些人有一份自己的工作，恐怕出来干这个的就会大大的减少。 以前内参上也介绍过。 很多人员刚回城之后，意外的发现，浙省金华一带的粮票价格比较便宜，于是就去金华大量的收购粮票，然后带到浙省其他的省市去贩卖。 这是南方人搞钱的路子。 而在北方，风格就变成了类似钢管队这样的组织。 甚至有可能都没有这个组织。 几个青年弄一段钢管上街拦路抢劫，一说起来我们就是钢管队的。普通老实巴交的群众，一听对方人多事大，自然也不敢惹事儿。钱不太多的话，给也就给了。 毕竟命是自己的。 但很明显老毛的案子成了大家心里的一颗刺。 回来之后，山塘市公安局的领导把陈青峰请到了办公室，询问起情况之后，便安排了一个叫做孙运良的人，这几天陪着他一起工作。 “报告……” “进来吧！陈同志，这位是孙运良同志，老孙，这位是陈青峰……” “陈青峰，难不成是去年，亲手抓获关东二王，那两个通缉犯的那位同志！” 局里的领导一听也看向了陈青峰，陈青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真的是你啊！省里还真重视我们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惭愧啊！陈同志，这次欢迎你来指导我们工作！” “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个案子要调查，我们查到一条线索，之前哈松市公安局在过年之前发现了一起谋杀案，死者一共两人，他们之前是哈松市的服刑人员，刑满释放之后，从事着一些不法生意，目前案子还没破，不过我们查到一条，两人服刑期间，同监狱里有一个叫乔海山的犯人，那家伙就是山塘人……” “乔海山？” “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好像有点印象，让我想想……” 孙运良回忆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的想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这个乔海山，流传于关外和山塘之间，说起来算是个能人！” “能人？” “这家伙以前在煤矿公司工作，后来参加远洋运输公司的选拔，因为水性好，就去远洋货轮上当了水手！” “水手？” “这家伙脑子活，据说是发现了国外那边好多人丢掉不要的电器。他直接就走私回来了，那时候国内一台进口电视要卖多少钱，最疯狂的时候，他一趟船能装回来100多台电视，关键是这家伙还挺能鼓动人的，同船的那些船长，还有其他的水手全都参与了进来，最后整个犯罪网络被我们打掉了，后来听说这家伙在关外也犯了事儿，后来就被哈松市公安局抓获了，我们那个时候还派人过去协助他们调查！所以这件事我有点印象！” “乔海生是干走私的！” “嗯！” 陈青峰倒是真没想到，这个乔海生居然这么有能耐。 走私这一行利润大，同时也就意味着要是没点手段，恐怕难免会被别人黑吃黑。 而乔海生偏偏还是山塘人。 看来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犯罪团伙呀！ 第155章 街头救人 “报告，这边的案件我已经见过受害人了，目前这边公安局的同志还在走访调查犯罪嫌疑人的线索。但那些犯罪嫌疑人自称是钢管队的，群众的顾虑很大……” 晚上省厅的电话打来了。 陈青峰斟酌着措辞，没有向上面告状，但有一些事实也是不能回避的。 “钢管队？干什么的？” “目前按照我的了解，应该是一个松散的犯罪团伙，加入的条件很松懈，只要背上军挎包，再自己找一段钢管削尖一头就可以了！可以说人人都能随便加入，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组织结构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操作，但只能说现在山塘市一些流氓团伙，全都是借钢管队的名义，在外面寻衅滋事，作恶生非……” “小陈，你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明天我们开一个专项会，定一下，你在那边多留几天，过两天我派张庆禄过去！” ……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看到了旁边有些尴尬的孙运良。 “小陈！领导怎么说？” “领导很重视钢管队的事情，说要开个专题会，然后还要派我们那里的同志过来帮忙！” 陈青峰看得出来孙运良的脸上有些尴尬。 “别担心，有些问题不能藏着掖着，迟早都会暴露出来的，我看这一次省厅的领导是下决心要对付钢管队的问题了！” “我知道！但现在风气已经成了，有的时候我们的工作真不好做！夏天的时候，有附近郊县的农民拉了一马车的西瓜，结果被城里一群小年轻给抢走了。当时我们带人去现场，想着抓几个典型，结果刚把人带走，乌压压来了几百号人，全都说自己也有份参与，还说耗子里面管吃管住，总比外边没工作没饭吃要强的多！” “没饭吃，可以用自己的劳动创造，我去过南方的一些地方，那里的人虽说干的也不是完全合法的营生，但拿着凶器上街威胁别人，这种事情实在太恶劣了！” “是啊！” 这年头虽然对个体户还没有完全确定，但现在是紧缺经济。 也就是说，你就算拉一车布鞋去大街上卖，一天之内都能卖光。 现在不像后世那样，商家要拼了命的搞降价，搞促销。这年头只要你把东西生产出来，就不愁卖。 依稀记得南方有不少人拎着个照相机在大街上给人照相，洗完相片之后再用挂号信寄过去，靠着这个也能养活一家人。 说实话，没工作什么的，其实都是个借口。 陈青峰一点都不同情这些人，因为他知道80年代是最好的创业时光。 反倒是后世，那些读了研究生出来都找不着工作，做任何行业也赚不到什么钱的人才更值得同情。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陈青峰对那些游手好闲，自称钢管队欺善怕恶的家伙，心里就更加的厌烦了。 大晚上陈青峰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却迟迟的睡不着觉。 白天的时候脑海里想着都是那个在大学教书的张老师脸上的绝望的神情。 张老师的未婚妻，陈青峰还没有见到。他是男同志，现在那个受害人是女同志。 这种情况下，他不适合去拜访对方。 但一想到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查出个结果，陈青峰这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后来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 陈青峰又干脆穿好衣服又出去了。 过年的时候外面确实没什么人，但今天有不少孩子在外面放炮。 所以反而热热闹闹的。 明天就是初二了，再过一天，大部分单位也就恢复工作了。 陈青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空气中满是炮竹的烟火味儿。 “救命啊！快来人啊！” 陈青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之间听到巷子里有人叫。 于是他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然后就发现一群男的，把一个骑着自行车下班的女孩团团围住了。 “你们干啥呀？” “干啥呀？小妹儿啊，你也长得腿儿好看啦，哥哥们想跟你处对象啊！” “额不认识你们呀！” “啥认识不认识的，多处处不就认识了！” 说着一个男的就上前，要对女孩动手动脚，女孩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呀！妹妹性子挺急呀，哥可是钢管队的！” 一群人上来一把夺过自行车，几个人就要把女孩摁住，就在此时，陈青峰突然上去，一拳打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呀！” “住手！” 陈青峰站在那里，个头比这些人高了半头。 但这些人立刻就注意到陈青峰只有一个人，身上还穿着蓝制服。 突然间所有人都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背包，然后一个个的全都掏出了半截钢管。 “咋了，坏俺们兄弟的兴致，信不信大过年的我给你捅个透心凉！” “就凭你们！” 陈青峰看着这些人手上握着的钢管。这东西说白了。杀伤力和三棱刺有一拼。 扎到人的身上全都是不规则的伤口，缝合难度很大。所以也容易造成二次感染。 陈青峰看着这些家伙。 突然抖机灵喊了一句。 “老孙快带人来，就是这伙人！” 对方一听，立刻就吓得魂飞魄散，撒鸭子骑上车子就跑了。 陈青峰见状也连忙拉着女孩一起跑出了小巷。 “啊！” “大哥！谢谢你了……” “你大晚上一个人还走夜路，还走这种小巷子，你不害怕呀！” “我是医院的护士，本来今天晚上我不当班的，单位有个同事回老家没赶回来，刚刚才替了我，我才下了班！” “哦！” “大哥，那个我家离这儿还有点距离，您是公安吧！能不能……能不能……” 陈青峰听出来了，女孩是被刚才那伙人吓怕了。 想一想大晚上一个姑娘家骑个自行车还真不安全。 索性好人做到底，陈青峰就答应了下来。 “那行，我送你一段！” “谢谢大哥！” 女孩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棉袄，脖子上围着个红围巾，扎着两个小马尾辫。说话有山塘市的口音。 两人一路走着，陈青峰才得知女孩叫王桂英！ “你们这里钢管队这么嚣张吗？” “其实以前不这样，小的时候我哥还参加过钢管队呢！” “啥？” “那时候是矿上，老有人去矿上偷煤，矿上就组织家属，成立了护矿队！我家当初就是矿上的！” “那你哥呢？” “死了，地震没的！” 第156章 护矿队正主 “桂英啊！咋今天回来这么晚，大过年的，我把饺子给你热热！” “妈，别提了，路上遇到了几个臭流氓，幸好有个公安局的大哥一路送我回来！” “啥，遇到流氓了，吃亏了没有？” “没有！” “那送你来的公安大哥呢？” “人……人走了！” “傻孩子，人家救了你，你咋能这么让人走了呢！唉，这两年治安是越来越差了，不行，你这样娘不放心，明天我让你表哥过来……” “妈，表哥还得上班呢！” “我让他过来送你上下班，你表哥当年好歹也是咱们矿上护矿队的，外面那些小流氓不认识你表哥，但你表哥当年可真认识不少人呀！” 在外面冒充钢管队的都知道。 最早钢化队就是山塘矿上负责护矿的队伍。 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公检法都未必好使，有些人闹着四处抢东西，当然煤矿是工人阶级，那是最根正苗红的地方。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的厂区和家属院受到冲击，工人也自发成立了护矿队。 当时由于山塘周边的几个国有大矿的护矿队最有名。 而现在的钢管队也是沿袭自以前的护矿队。 所以，外面那些冒充的遇到了正主都自觉的降一层身份！ 王桂英的表哥不是什么混混。 但却是当年护矿队的元老。 这几年一直在煤矿老实巴交的干活。但真遇到事儿了，提起他表哥的名字还是好使的。 于是第2天大白天的王桂英骑着车子来到了医院。 而她的母亲则乘坐公交车去矿上找了我表哥一家过来帮忙。 都是亲戚，带着几袋挂面，还有几瓶黄桃罐头上门。这么重的礼，哪还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 再加上表哥又是个热心肠，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答应来城里这边住两天，顺便也算是警告那些图谋他表妹的小混混，告诉那些家伙，他妹妹可是护矿队的人罩着的。 于是当天晚上，表哥跟矿上请了两天假，然后就跟着自己的姨一起来到了城里。 晚上，表妹下夜班。 王桂英一出来就看见了自己的表哥。 表哥今天也一样，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身上斜挎着一个绿色的军用背包。 包包里还装着一节钢管。 不过他胸前却戴着峦山煤矿的胸章。 “哥，你咋还来了呢？” “这不是咱姨跑到我家跟我说，你被小流氓欺负了吗？我这就跑过来了，这两天哥送你回家，再遇到人，你就说哥是峦山矿上的，还是最早参加护矿队的！” 两人说着就一起往回走。 等到回去的路上，王桂英故意走昨天的路。 很快就遇到了昨天那伙流氓。 “呦，我还说是谁呢，这不是昨天那个妹妹吗，怎么着，一晚上想通了？想跟哥几个交交朋友，妹妹这么漂亮，走，跟哥回去，回去之后哥给你看点不一样的！” “放你妈的狗臭屁！” 王桂英的表哥当时就把钢管抽了出来，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立刻抄起了家伙。 不过接下来按照规矩还得盘盘道。 “呦，这兄弟也是钢管队的自己人呀！” “谁跟你们自己人，你们也不看看，老子是峦山煤矿的，你们几个小子都是冒牌货吧，老子当初可是正儿八经护矿队的人，江老八知道不，打小穿开裆裤，我们就在一块玩！” “大哥，不好意思大哥，我们认错人了！” “我告诉你们，但凡让我再知道你们谁欺负我妹妹，信不信我从矿上拉一卡车工友过来削你们！” 这些人出来或许是为了漂亮妞的他们还不至于跟姜老八那种人玩命。 因为姜老八是真的没命了，那些年，留在城里的这些人打架最狠的时候。姜老八的名号就传遍了整个山塘，甚至跟首都的小混蛋有一拼。 不过后来也因为这家伙名声太大，失手打死了人，最后被公安拉去一颗花生米送走了。 不过据说上刑场的那一天，峦山煤矿和他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工友，来了起码浩浩荡荡几百人。 当时姜老八还在现场叫嚣了一句，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愣是一声没怂。 所以到现在虽然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可据说姜老八的家人依旧住在矿上分的房子里，至今峦山煤矿的人出去之后一提姜老八，那都无人敢惹。 几个人正要打退堂鼓。 突然之间小巷的两边晃起了一溜手电筒。 紧接着一行人脚步声急促的朝这边走来。 “别动，公安局的，都别动！给我蹲一下！” 人是陈青峰带过来的，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吓退了这帮人。 所以他想碰碰运气，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嚣张。今天居然还敢在这里。 不过当他从山塘市公安局带来的人把这里围住了之后。 却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个显眼的红围巾。 “王桂英？你怎么还走这里？” “陈公安，闹误会了，我们……” “先带回去慢慢说吧！还有你不好好的在医院上班，却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哎……” 王桂英昨天被救了之后，心里就小鹿乱撞。 谁知道今天遇见了之后，她却跟这些流氓在一起。 眼看着陈公安失望的眼神。 王桂英心里不由的委屈了起来，突然就哭了。 “不是，你就接着装吧！刚才还好好的，看我们来了你就哭，你什么意思！” “我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都怪我妈，我就说自己走大路回家，非得把我哥从矿上招来，害得人家陈大哥也误会我，我这一肚子委屈，我跟谁说！” “谁也不用说，你们都跟我回去，等一会儿啊，给你们单位打电话，让你们单位领导来公安局领人！” 这一招对有工作的人来说是有巨大杀伤力的。 不出意外，领回去之后大小也要给个处分，检查是肯定要写的。而且说不定还要扣工资。以后就想评先进，这一条写进档案里，日后也翻不了身。 所以一听之后王桂英也后悔了，包括他表哥，此时都觉得害怕了。 反倒是那些小年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此时还一个个混不吝的，在那里跟公安趾高气昂。 第157章 护矿队往事 人就这样被带回去了。 王桂英一想到，等一会儿单位领导把自己带走之后，明天自己的名声就彻底在医院臭了。 越想就越受委屈。 等到了公安局，所有这些人被要求站着一排。 然后局里的同志就拿来手铐，把那些混不吝的家伙全都拷在了暖气上。 陈青峰想了想，王桂英看起来还算老实，再加上另外一个抓获的，身上还带着峦山煤矿的徽章，看起来应该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这样的人比较好突破。 于是陈青峰就把王桂英单独带到了一个审讯室。 审讯室里两个人，王桂英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的哭。 “说说吧！昨天我把你给救了，天天你自己往那边跑，你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不怕自己名声臭了呀！” “不是，是我妈这么说的！” “你妈，你妈能让你跟小流氓混在一起？” “不是，陈公安，昨天我回家晚了，我妈就问起我，我就说了路上被你救了的事，我妈今天也不问我，自作主张去峦山矿上找我姨，然后就把我表哥带回来了！” “呵呵，还真是有意思！你怕被流氓骚扰，你不来找公安局报案，你找你表哥干什么？” “陈公安，我听你的口音是不是刚从外地调过来的，你不是我们山塘人，不知道，俺们这边峦山煤矿护矿队的事儿！” “护矿队？那你说说，你不来找公安局报案去找护矿队到底是什么道理？” “我哥以前就是护矿队的，地震的时候死了，那个时候我表哥也跟着我哥，表哥跟姜老八还有大老李都认识！” “姜老八是谁，大老李又是谁？” 陈青峰什么情况也不懂，此时旁边山塘市公安局的同志响声呢，在他耳边说道： “姜老八和大老李，都是以前峦山煤矿护矿队的，当初都以打架斗殴，而闻名！大老李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得过姜老八，已经被枪毙了！” 陈清风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一些。 感情这些人打算私下解决，原来他们认为矿上那些流氓的名声比公安机关还有震慑力。 “王桂英，这我就要批评你了，遇到事情不要想着以恶之恶，姜老八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那些人之所以到处招摇撞骗，说自己是钢管队的，不就是因为当年姜老八打人手黑吗？你这样不但不是制止暴力，反而是在助长黑恶势力！行了，今天晚上你们没有动手吧！” “没有，我表哥就是吓唬他们一下！” “你先出去吧！我把你表哥叫进来再核实一下，要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外面蹲着的那些人，你得出来指正他们……” “哎，行！这回我肯定跟公安同志合作……” 王桂英擦着眼泪出去了，不一会儿，王桂英的表哥就被带了进来。 进来之后，对方说话放的姿态很低。 然后陈清凤让他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大体上和王桂英说的差不多。 “你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有工作的，不好好工作，跑来吓唬流氓，怎么你觉得姜老八很光荣是吗？” “公安同志，我知道错了，姜老八是被政府枪毙的，我们不应该仗着那些犯罪分子的气势，去吓唬人！” “你能有这层认识，以后就不要再这样了！” “是！可是咱山塘市就这样，我要不出面，那帮小混蛋指定还得欺负我妹妹！” “这话你可说错了，你别忘了今天晚上我们可是守在那里，要不你们是怎么被带回来的！” “是！有您这样的公安同志，我们就放心多了！” “对了，你叫田胜利是吧！” “是！你跟姜老八和大老李都很熟！你能跟我说说护矿队的事情吗？为什么现在城里这么多人都冒充是护矿队的，不对，是钢管队的！” “行，公安同志问什么我都老实交代！我们那时候年纪还小，我跟桂英他哥，都是矿上的孩子，就等着顶父母的班，那年头也乱，学校的学生都不上课了，公检法也没了，当时矿上还有生产任务，怕那些人过来捣乱，影响了生产，然后就组织家属成立了护矿队，里面年纪最大的是大老李，其次就是姜老八！后来城里的学生果然跑到我们这边来了，还弄了几把火狗过来吓唬人，当年姜老八一个人把衣服一脱，就往人群那儿一站，胸口顶着人家的火狗，那帮人愣是没敢开枪！然后姜老八的名字就打出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后来姜老八杀人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矿上一个孩子进城，路上被那帮孙子抡了一板砖，回来之后就傻了。 当时姜老八就带着人去了，结果就跟那帮孙子打起来了，然后就出了人命，当时我们都劝他赶紧跑，老八说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最后就被抓起来枪毙了！ “那我问你现在的钢管队实际上有没有人管他们？” “钢管队其实就是当时护矿队的别称，后来不是政策变了吗，再加上我们这些孩子，都去矿上工作了，然后，护矿队实际上也就解散了，但当年的名声还在，我记得那个时候了，大老李就另外组织了一伙人成立了钢管队！本来他还想用护矿队的，但他因为犯了点错，被矿上给开了，想护也护不上了，没资格，这些年我听说大老李就在外面混，但具体混成啥样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混的不错，我们谁也没见过！” “你说的大老李他叫什么？” “叫李连生，他爹以前是井下的爆破工，本来他也想顶他爹的班，但后来这小子偷鸡摸狗，不学好，然后被矿上知道了，教育了好几次了，也不行，有一回还偷人家电视机，结果被公安抓了，有了案底，班也顶不了了，他爹也被他气死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那个大老李现在是护矿队管事儿的？” “公安同志，我就是听说，我听说大老李手下有八大金刚，就跟那个坐山雕一样，但矿上有不少人知道他底细，他不敢张扬，都是在外面混，听说了他发达之后，把家里人都接到了城里，但具体住哪儿不知道……” 田胜利的话很重要，因为从他的话里隐约透露出，所谓的钢管队并不是一个松散的组织，他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大老李很可能就是这个犯罪团伙幕后的人物！ 第158章 过江龙 老话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 犯罪这种事情，如果不在早期处于萌芽阶段加以制止。 那么犯罪分子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大。 具体到眼前的事情。 看来田胜利和王桂英应该是被冤枉了。 但他们这种遇到事情，不想着寻求有关机关的帮助，反而想自己寻私仇的方式却并不可取。 当然眼下山塘市的情况确实有一种失控的状态。 所以这件事儿也不能完全怪在田胜利和王桂英身上。 至于其他的那些人。 说起来他们连大老李的面都没见过。 只不过是学着人家装了一身护矿队的行头。然后就出来装腔作势，狐假虎威罢了。 但正是这伙人，现在胆子大到居然敢拦截女孩子欲行不轨。 等待着他们的肯定是流氓罪的制裁。 但关键的问题还是，要尽快找到钢管队的核心犯罪成员。 只有除掉了这些人，那些狐假虎威，东施效颦，以为公安管不了钢管队出来闹事的那些年轻人，才会自觉的和犯罪分子划清界限。 于是，在陈青峰的劝说下，田胜利和王桂英，两个人写下了保证书，然后就被放回去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则被送到了看守所。 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越是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出来做这种事情，越是让自己的人生蒙上了一层阴霾。 其实陈青峰根本不同情这些人。 80年代，有多少人从底层一步步崛起成长？ 依稀记得陈青峰穿越之前，曾经看过某个民营企业家的采访。 当时有个年轻人问这位创业前辈说，现在还有什么创业的机会没有？ 当时那位创业前辈就提到了80年代紧缺经济的背景。 想一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老百姓缺衣少穿。 甚至你在公园里帮人照相，一天都能赚500块钱。 而在这种背景之下，很多人还在靠等靠要。 明明只要想办法去南方弄点货，回来就不愁卖。 可偏偏这些人不动脑子。 都说当个体户丢人，可这些家伙却选择了去干一种比当个体户还丢人的工作，那就是流氓。 所以这些人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 陈青峰回去之后，躺在床上。 今天晚上稍微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护矿队的往事。 但当初护矿队成立仅仅是为了保护矿山的安全生产秩序。 并不存在什么利益方面的纠葛。 而现在那个叫大老李的，能够养得起八大金刚，这就证明他们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犯罪团伙。 而一个可以长期存在的犯罪团伙，必然是有经济基础的。 所以大老李的经济基础是什么呢？ 联想到双狮地球牌的包装纸，陈青峰觉得大老李的经济来源很有可能是走私。 山塘市靠海，而且这里的渔民也有打鱼的传统。 出海捕鱼什么的算是很正常的理由。 等渔船出海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不过要说到走私，之前在哈松市查到的那条线索，乔海山眼下在山塘市这边还没有发现什么踪迹。 陈青峰倒是觉得这应该是一条线索。 如果乔海山是走私贩，那么这条路子必然是要赚大钱的。 以大老李的性格，作为山塘市一霸，不可能放任这么一条赚钱的路子握在别人的手上。 所以陈青峰猜测，说不定那八大金刚里就包括乔海山这么一个人。 都说不是猛龙不过江，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过江龙。踩到别人的地头上，还攥着一条赚钱的路子，那就像一个胖娃娃抱着金砖一样，不等着别人动手还能等什么？ …… 陈青峰突然意识到，按照现在这种方式，他以警察身份调查，最多只能抓到那些在外面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小流氓。 真正的钢管队是什么样？ 陈青峰还真的很想领教领教 第2天，陈青峰见到了孙运良。 昨天晚上的事情，孙运良都知道了。 于是一见面，孙运良就提起了大老李。 “老陈，昨天晚上听说你提省份的嫌疑人问到了大老李？” “怎么了，你们也知道？” “知道，这几年我们也陆续打击过他几次，不过每一次他都有人出面帮他顶罪，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老孙，我之前不是向你打听过乔海山的事情吗？他跟大老李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们暂时还没有掌握他们之间的关系！” “老孙，我是省里派下来的，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到现在为止进展不大！” “我知道，你想怎么做？我全力协助？” “我是这样想的，乔海山是做走私的，我们这些人都是本地口音，当然我是古城人，但北方人的口音一听就听得出来，我觉得我们最好找一条过江龙过来！”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钢管队在本地势力庞大，但出面闹事的一般都是外围的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要是这样下去，我们永远就只能抓一些小喽啰。所以我的想法是找一条真的过江龙过来，让他踩过界，我猜测大牢里犯罪集团的真正经济来源很有可能是走私，那我们就从南方找一个假冒的走私贩过来，要造成一种对方实力雄厚，财雄势大，就是要过来插旗的那种感觉，然后我就不怕大老李不出面！” “可是，你从哪儿找这条过江龙过来？” “简单，我先去打个电话！” 陈青峰说着，就跑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喂，呼叫台吗，帮我要盐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我找欧嘉成同志！” “老欧啊！” “老陈，好久不见啦，过年好！” “老欧，有案子，我想请个粤省的同事过来帮帮忙……” “那好说，要帮什么忙？不如我过去找你勒！” “你亲自过来，那你手上的工作……” “没事，你都开口了，上次欠了你那么大个人情，我要是不去，就太不够意思了！” 陈青峰本来还挺为难的，没想到老欧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南方来的老板有了。 那么就等着去刺激一下大老李，让他自己把头冒出来了。 第159章 欧老板 随着春节结束，初三之后，人员也陆续回到了工作岗位。 而大过年的，欧嘉成因为一通电话直接从羊城来到了遥远的山塘市。 面对这份情谊，陈青峰当然要亲自去火车站迎接。 除了他之外，还有孙运良以及赶来支援的张庆禄。 “老欧介绍一下，这位是山塘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孙运良同志，这位是我在省公安厅的同事！” “雷好！雷好！” 不得不说，老欧一张口就有南方老板的感觉。 83年，眼下北方这边虽然才刚刚开始接触市场经济的震撼，南方那边步子显然已经迈的很大了。 最开始让北方的商人吃到第1桶金的就是从香江那边过境过来的电子表。 在香江那边，便宜到批发价几毛钱的电子表。 运到北边，价格能翻到十几甚至几十块钱。 当初知道这条路子的最早的先行者，可是没少从这方面赚钱。 这两年电子表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在南方那边有一些从海外流进来的电器。据说是通过原材料的方式进口进来的。 之所以价格会便宜，是因为这些电器大部分都是从日本流进来的。 83年去日本留学的人还很少，但中日之间一直有贸易往来。 很多出海的水手，恐怕都见识过日本人，把不要的大件电器扔到大街上的场景。 不只是大件电器，还有家具。 很多东西其实只是换了个按钮，或者压根就是因为过时了不喜欢。 所以这些年流入到南方的一些大件的电器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 如果非要算的话，这批应该算是洋垃圾。 但到了国内，那可就是只有在对外商店才能买到的紧俏的外汇产品。 据说南方一台电视机的价格大概在40块钱。 而运到北方这边瞬间可以翻到1500块钱。 普通的工薪阶层，要几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到这笔钱。 但电视这东西对人们生活品质的提升，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多少家庭勒紧裤腰带都想买一台电视机回来。 …… “老陈，你还别说，你找来的这位粤省的同志，一开口就有港商的气质！” “哈哈，过奖了，港商我也见过不少了，虽然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干刑侦的，但装一装样子还是很唬人的！” 人是陈青峰找来的，到底怎么做？也是陈青峰在这边安排。 中午，陈清峰安排老欧在这边吃了顿饭。都是一些家常菜，不过老欧倒是对皮虾馅的饺子赞不绝口。 “靓啊！” “老欧，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山塘市这边冒出来一个犯罪团伙，号称山塘钢管队，为首的是一个叫做大老李的家伙，他的真名叫做李连生，之前是在矿上放炮的，后来因为犯了点错，没有顶他爹的班。之后就带上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出去单干了，名义上是个体户，实际上我怀疑他们在做走私的生意！” “所以，雷就找来我这个过江龙？” “对，我们得得激一下他，不然的话，这家伙一直缩在后面，把别人当枪使。所以你这条过江龙在山塘寺这几天可不要太安分哦！” “放心好啦，这种事情我在粤省也经常做了！” “不是，老欧，你们在粤省那边也要对付走私集团？” “老陈，你是没听说过，粤省那边有种说法，叫天上有雷公，地上海陆风，难搞啊！” 老欧说起来一阵头疼。 不过海陆风的地方，陈青峰也听说过，毕竟重生之前，一部破冰行动，让全国人民都记住了塔寨这个地方。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 有的地方人多地少，吃饭的问题难以解决。 所以自然就要想一些其他的办法。 在某些地方，比如像温州那边看中的是小生意。 可有的地方，就选择来更直接的。比如靠海吃海的走私。 当然温州那边也不是完全没问题，估计再过几年，温州货就会成为劣质商品的代名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中午吃完饭之后，陈青峰把张庆禄找来，马向东也在火车上估计晚上就到。 既然是南方来的大老板，身边自然要跟两个马仔了。 两个人的派头也要十足。 之前陈青峰也曾经做过卧底，知道八九十年代最能体现老板身份的就是包房。 直接报市委招待所最好的房间，而且一包就要包一个月。 之后你再出去联络了客户，寻找生意，把对方往那边一带，实力嘛当然不用说。 听说当年还曾经有个金融类的犯罪分子，在钓鱼台那种地方包下了常年的包房，各省市掌管投资的干部，一去首都就会被带到那里，看到钓鱼台三个字，那些人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很快，山塘市刑侦大队，就批下了一笔钱，已经和市委招待所打好了招呼。 陈青峰带着老欧去置换了一身行头，然后还把自己手上王爱民送给自己的那只劳力士表借给了欧嘉成，当做装点门面的东西。 “哇，老陈，你这块大劳做工好靓啊！哪里买的，等案子结束了，带我也去看看呗！” “老欧，我这块是真货！” “真？” “我以前在平原县公安局有个兄弟，后来犯了点错误，辞了公职，跑到沪上来找我，当时正好上面发了我300块钱奖金，我就都给他了，然后他跑到粤省那边做生意，赚了点钱，临走的时候非要把这块表给我！” “老陈，你要是不说我还肯带，现在你赶紧拿走！” “那不行！你一个吃水上饭的老板，带一块上海牌手表算什么，要带就得带大劳，谈事情的时候把手往前那么一伸，到时候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 老欧只觉得自己手腕子上千斤重。 不过陈青峰却让他放轻松一点。 晚上马向东也到了。 陈青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西装给马向东套上，然后三个人一起跟陈青峰学着怎么打领带。 就这样，第2天一大早，一个大老板带着一只大金表，后面跟着两个拎包的小弟，三个人戴着墨镜，一起出现在了山塘市委招待所。 “同志，你们这里最好的房子，我要包下来，包一个月！” “等一下，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要85块一天，而且必须是处级以上干部……” 啪！一沓大团结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欧嘉成用他带有浓重口音的语调说道： “想想办法了勒！” 第160章 电器生意 走私商品的销售渠道在哪？ 其实这年头，就算是公安局的人也多少知道。 但问题现在是紧缺时代。 你把这些人办了。 老百姓有钱买不到要的布，买不到要的电器，那才真叫麻烦。 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维护社会治安。 所以对于一些倒卖的行为。 由于政策也不明朗，如果不是急着完成指标，公安局也不会怎么碰这些人。 山塘市自然也有这样的地方。 由本地的公安同志指引，老欧很快就盯上了几家。 于是这一天他带着两个小弟上门。打算用他南方大老板的身份好好的，压一压这些人。 最先去的是一家服装店。 店主是一个农村来的女人。 几年前听说靠着去南方倒腾了一批电子手表，立刻发了财。 然后就在农贸市场一家位于街口的店铺，开了一家小型的二手电器商店。 说是二手电器。 可实际上什么来路，买的人心知肚明，卖的人却讳莫如深。 欧嘉成要找的当然是这样的地方。 “老板！” “唉，这位同志，你是南方人！” “系啦！在南方做生意，来北方这边考察一下市场，哇，北方的电器商店就只有这些的吗？品种很少，怎么没有索尼牌子的电视呢？” “我们这边日本的电器比较少，而且价格比较高，这位同志，你要是需要的话，先付一下定金，然后等货到了我们再通知你！” “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吧！而且我在南方的时候，人家都叫我老板呢！” “老板！” 开店的大姐也去过南边，但那还是一两年前。 现在南边儿到底什么样他反而不清楚了。 因为他的货源基本上都来自于本地的一些地方。 “老板，我看你这样子像是做大生意的！” “实不相瞒，我也是做电器生意的！不过我的店比你这个小杂货铺子要大得多，羊城市中心，我有1栋4层楼的房子，从1楼到4楼，全是从国外进口的电器，冰箱彩电洗衣机，样样俱全！” “不是，老板你生意做的这么大，你就不怕公安……” “实不相瞒，这位老板，你的生意还在起步阶段，放在山塘这边，确实也算是可以了，这几天我考察了很多家，你们家算是不错了！不过有些东西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 “窗户纸？啥意思？” “系这样的！国内不是不让进口外国的冰箱吗？但压缩机是可以的，压缩机算是从国外进口设备，所以只要把冰箱上用的压缩机进口回来，再到我们那边佛山找个厂子把冰箱组装起来！就可以当做进口的冰箱去卖了，纯日本进口的原装压缩机，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关键是货源充足，款式和容量也可以随时改，所以简直卖爆了！” 老欧在南边也参与了打击走私。 所以当然知道南边的玩法和北边早就不一样了。 北方这边可能还靠着跟日本往来的贸易货船上的水手，倒卖街头的废旧电器。 搁南边那边早就明白了，政策的空子在哪里。 国内外汇紧缺，因此对于进口商品自然要加以管制。 如果进口进来的东西都是像电冰箱这样的成品。 虽然可以提高老百姓的生活品质，但是大量珍贵的外汇就会外流，而且买的都是终端的消费品，不能变成生产资料，扩大国内的就业和消费。 所以国内这边比较鼓励的方式是从国外购买先进的机械设备。 于是粤省的一些厂商就借用这个由头从国外购买压缩机。 然后在国内再组装成冰箱。 这样一来就规避了法律的规定。 因为按照进口名录，压缩机属于国外的机电设备。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占用外汇指标。 欧嘉成正是干这个的，所以对政策多少也了解。 简单的在这家电器行的老板娘面前露了一手。 立刻就引来了崇拜的眼神。 随后欧警官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香江大通电器有限公司董事长！” “叫我欧董就可以了！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市委招待所找我，我在那边包了一间长包房！” …… 这年头敢在市委招待所包下长期包房的，实力自然不用说。 关键那地方是市委招待所，是普通人根本住不进去的，想住除了有级别之外，还得有介绍信。 而老百姓偏偏就迷信这个。 于是这家电器行的老板，仿佛觉得人生的机会砸向了自己的手中。 等到欧嘉成走后。 他看着店里那些二手的破烂玩意儿。 顿时就没有兴趣。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 陈青峰，让公安局的同志帮忙伪造了一份产品的名录。 图片全是仿照国外畅销的电器的图片。 等到客商来到了市委招待所这边，欧嘉成就用图片上的东西吸引对方。 果然，不到一个星期过去。 陆续有七八个在山塘这边经营二手电器的老板被拉了过来。 陈青峰预感到消息应该也烘托的差不多了。 于是这一天他穿着一身便装来到了欧家成这边。 “老欧，我猜那些人现在应该蠢蠢欲动，不过你整天待在这边，那些人可不敢冲进来抓人！” “所以你的意思……” “咱们出去转转吧！” 80年代，还没有后世那些花样繁多的桑拿房，洗头房，甚至连90年代流行的舞厅都没有。 老百姓的消遣还是集中在吃吃喝喝上。 所以有钱就是变着法的大吃大喝。 而要说起山塘市哪里的人最有钱，自然是工矿企业的职工。 矿上的工人工资比市里的工人每个月多了将近一倍。 钢铁厂的工人也差不多。 眼下这两个行业都是景气的行业，所以工人们的生活水准自然也就高了。 于是欧老板就从市委招待所转站到了峦山煤矿生活区附近的国营饭店。 早上，一辆汽车带着欧嘉成还有陈青峰从省厅带来的两个同志一起出发。 4个人行驶在前往乱山煤矿的路上。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运煤车。 很快经过了一段坡路之后，他们的车子就开进了峦山煤矿的生活区。 这里就像是小县城一样。 陈青峰带着欧老板找到了生活区的管理部门。提出想要租下生活区工人文化宫一层的铺面经营电器生意。 “啥？那是我们职工的房子，再说现在有人正干着店呢！” “不管他出多少，我都出双倍！” 欧老板大气的把手伸出来翻了一翻说道。 第161章 黑龙18式 陈青峰和欧嘉成他们从管理部门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回到了车上。 然后几个人开着车，一路沿着生活区的路，慢慢的行驶着。 “老欧！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我听田胜利说的，那个大老李手下的八大金刚有一个家里人就租下了位于生活区工人文化宫，地下一层的那个半地下室，开了个理发店！” 田胜利就是陈青峰救的那个医院的护士的表哥。 陈青峰把他放走之后，没有太为难他。 田胜利自然感恩戴德，于是就暗中给陈青峰通风报信儿。 大老李的去向陈青峰不知道，八大金刚自然也不清楚。 但人在世界上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一个人发达的，总要关照一下周围的亲戚的。 而那个理发店据说就是大老李手下的八大金刚的亲姑姑开的。 有的单位就是这样，就算是人死了，但你的淫威还在，家里人就不会受欺负。 听说姜老八一家现在还住在矿上的房子里，至今无人敢惹。 至于大老李，那就更嚣张了。 所以陈青峰这条过江龙就得踩过界。 他放出风去咬出双倍的价格，盘一下那个店面，还要改造成电器商店。 陈青峰估计这个消息放出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到大老李手下八大金刚的耳朵里。 果然，车子在生活区转了一圈。 就在他们要出生活小区的时候，突然间前面多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家伙。 对方的车座上还驮着一个。 慢悠悠的在车子前面乱晃。 陈青峰坐在车上冷静的看着这几个人的表演。 然后不断的按着喇叭。 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突然间，前面的车子猛的一倒。 陈青峰连忙踩下了刹车。 “你tm，你哪儿的？会不会开车？” “出来，我兄弟脚被你车压了！” 陈青峰就知道那些人一定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对着后面的张庆禄和马向东使了个眼色，然后三个人一起从车子里出来了。 “你们是不是瞎眼了，知不知道我们车子里坐的是欧董事长，你们几个也不看看，老马去看看车子有没有被他们刮坏！” “妈的，刚买的车，前面给我碰了一大块，不行，抓住这俩小子，别让他们走！” “哈哈，你们也不长长眼，这可是峦山煤矿生活区，你敢在这儿动我们？” “在生活区怎么了？我们刚才车上4个人都看着呢，你们两个慢悠悠的挡在我们车的前面，我按喇叭了吧，我提醒你们没有，好狗还tm不挡道，你们两个穿了一身黄皮，还在这儿冒充大尾巴狼？” 对方一听嗖一下，就把钢管从背包里抄了出来。 陈青峰见了却是轻蔑的一笑。 “呦，这北方人是穷啊，穷的连把菜刀都买不起，弄了个钢管，在这吓唬谁呀！” “你tm说谁穷！” 突然之间，对方直接用钢管扎向了陈青峰。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一个擒拿手把对方直接摁在了车上，然后手向背后一拧。钢管应声而落，紧接着，他直接抄起钢管，指向另一个刚要挥舞着上前的家伙的脖子。 “别动！我说两位，撞一下也犯不上杀人吧！” “行，你们4个有种，tmd别动！” 人群外面有个歪戴着帽子的家伙跟出面惹事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立刻就跑开了。 此时原本围观在周围的人，看到有人动了钢管，立刻全都吓跑了。 陈青峰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们只有4个人，但刚才招惹的不知道是八大金刚的哪一位。 这两个人是小喽啰，估计是派来教训自己的。 教训不了，就要去请大哥了。 大哥今天被人骑到了姑姑的身上，要不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以后怎么带小弟？ 社会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 有的时候利用一下还是挺容易的。 但今天他们只有4个人，说起来也不算是很有把握。 不过他们今天必须把人带走。 陈青峰直接卸下了对方手上的钢管，然后扔给了马向东。 接着陈青峰又把手上的钢管递给了张庆禄。 不是猛龙不过江，他们这条过江龙要是不够猛，是绝对不会惊动大老李的。 要说搞犯罪团伙，北方呢，现在模仿南方，南方的就直接模仿香江和濠江。 听说现在广东那边的小混混都爱给自己起个什么青龙帮，扶虎帮，红星帮什么的。 听说很多都是因为受香江那边的影响。 果然等了差不多有10来分钟，突然远处来了十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剃着平头头上有一道伤疤。 陈青峰看到这个发型，立刻清楚，这个发型是号子里面流行的。 犯过事儿的人进去之后都要剃个大秃瓢。 但有的人为了拔横，出来之后也留着这个发型。 “虎哥！” “咋儿呀！让你们办点事儿，咋那么困难呢！就是你们几个，听说想要工人俱乐部下面的那个理发店？” “是，我们老板看上了，而且跟办公室的人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双倍……” “你就是出十倍，我看他们哪个敢租给你！别废话，给我往死里揍，今天要是不弄出点人命来，我以后跟你们姓！” 说话间这些人全都动了手，陈青峰先是一脚踹了一个刚刚冲上来的瘦弱的家伙。 接着上前就抢过对方手上的东西。 很快欧嘉成也出来了。 他虽然是南方人，可手上的功夫也不含糊。 很快4个人手上都抢到了钢管，这十几个人虽然看着猛。 但陈青峰知道，要是真管用，也不用叫这么多人了。 很快有几个人身上就挂了彩。 对方的气势顿时就弱了。 而陈青峰擒贼先擒王。 直接就照着那个虎哥去了。 对方一交手，突然眼神一亮。 “黑龙18式，你是公……” 陈青峰不等对方说话，直接一拳打在了对方的鼻子上。然后搂着他的下巴就往车这边走。 4个人边打边退。 很快就把那小子扔到了车上。 然后欧嘉成跳上车，直接发动汽车，一个油门就朝着人群密集处冲了过去。 周围的人立刻纷纷躲开。 眼看着这辆车，一溜烟就带着他们的虎哥离开了。 等上了车之后，虎哥看着周围4个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黑龙18式，你们是公安？” “对，你说的没错，不知道八大金刚你排老几啊？” “我……我……” 第162章 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你们是公安？” “现在才猜到，晚了！” “操，我早就应该猜到，真是猪脑子，在山塘，哪有人敢惹我们钢管队的？” “姓名！” “牛大寨！” “说说吧，八大金刚还有谁呀？” “几位公安同志，今天你们抓了我牛大寨，我算是栽了，但但凡我要是说出一个兄弟来，我牛大寨就不配在江湖上混！” 里边正在审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后孙运良走了进来，在陈青峰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哦？” “牛大寨是吧！听说你也有案底，我也不说别的了，现在是什么风口浪尖，你自己也清楚，严厉打击各类刑事犯罪，你要是算上这一次就是二进宫了，那可是罪上加罪！” “吓唬我，我要是怕，就不出来混了！” 果然这个牛大寨很难缠。 按照孙运良的说法，这家伙十几岁就把人打的重伤，是个心黑手狠的家伙。 也难怪这家伙能够成为八大金刚。 对于这种人物，他自己心中有一套所谓的正义感。 比如出卖兄弟，这种事情就是极其不仗义的。 但与此同时，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伤害别人，反而是英勇的行为。 可这种人根本就不考虑他们的行为在社会上带来了多大的危害。 陈青峰琢磨了一下，然后就对牛大寨说道： “牛大寨是吧！你的父母给你起这么个名字，恐怕也是希望你从小能够做一个勤劳对社会有用的人，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算是达到了你父母的期待吗？” “咋了？我赚钱给我爹，我妈吃香的喝辣的……” “姜老八你还记得吗？” “记得，姜大哥义薄云天，那是我心中的大哥！” “听说矿上把姜老八的父母照顾得不错，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要真进去了，你的兄弟姐妹能照顾好你的父母吗？还有你这么一个狠角色进去了，以前被你得罪过的那些人会不会来报复？” “扯淡，就算我折里面了，还有大老……” “大老什么？” 我现在牛大寨突然不说话了。 陈青峰却接着继续说道： “你想说大老李，那我问你一句话，大老李自己的父母过得怎么样？” 问到这句话的同时，牛大寨的脸色突然一变。 “看来大老李的父母过得怎么样，你比我们清楚，怎么着，你还指望自己的父母过得比大老李的父母还好？” 陈青峰回过头来，看着墙上的8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个字不是让你们主动交代那么简单，而是告诉你们，被带到了这里，还有唯一的一条指望就是墙上这8个大字，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我们可以从量刑上予以考虑，说不定你这辈子还有机会出来和父母见面！” “别说这个了！” 陈青峰意识到自己可能戳中了牛大寨的心窝子。 以他这么多年当警察的经验，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的人，心中也有一块不容被触及的软肋。 有的人知道老婆出轨，杀了老婆和丈母娘，还有老婆情夫一家，却唯独对自己养大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下不了手。 甚至上刑场的前一刻，还想托亲戚帮着照看两个孩子。 有的人，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可面对自己年迈的父母，却潸然泪下跪下咚咚咚的磕响头。 但事到临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曾几何时，陈青峰曾经问过在监狱系统工作的同事，死刑犯临死之前，大多数都想吃点什么。 让陈青峰并不意外的是，大多数的死刑犯，想吃的都是母亲包的饺子。 “牛大寨，你父母身体好吗？” “我让你别问了！” “你可能以为身前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人前马后的叫你一声牛哥，然后出去人人都怕你是很威风的事情。你可能看不起那些一个月拿着30块钱工资，每天上班下班回家给老婆做饭的男人。我告诉你吧！等你进去之后，你就会发现里面的人最想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可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根本想不明白这些。那些现在对你恭敬的人，等你进去之后你的父母躺在病床前想喝一口水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会帮你。” “你别说了！” “你想一想姜老八的父母吧！” 话不用再多说了，因为这些已经足够牛大寨自己去看守所回味了。 牛大寨顶不住，没关系，现在过江龙欧老板算是在山塘市立住脚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大老李为了找回面子就会派其他的八大金刚过来。 不过现在陈青峰觉得欧老板在在市委招待所待着就不合适了。 从审讯室出来，陈青峰嘱咐孙运良暂时先不要把牛大寨送到看守所，那里人多嘴杂，容易被人识破。 最好的办法是先留在局里。 接下来他们还要接着布局。 陈青峰来到了办公室，欧嘉成正在和张庆禄还有马向东一起闲聊着。 大家聊的最多的还是粤省那边的事情。 不得不说，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来的公安，演技就是好。大概是最早接触香江那边的警匪片，耳濡目染的缘故吧。 “老陈，招了吗？” “哪有那么快，要是这么痛快就撂了，那就不是八大金刚了！欧老板，今天你算是在山塘市立住脚了，晚上得摆一桌呀，我估计用不了多少功夫，大老李就该坐不住了，连手下的八大金刚都罩不住，还想在山塘市这边立威拔横？别做梦了！” “那晚上我们要怎么做？” “老孙？” “陈同志？” “你们这边最好的饭馆是哪？” “山塘饭店，还有燕春饭店，两家都差不多！” “那就燕春饭店吧！晚上咱们欧老板得摆一桌，把那些卖二手电器的老板都请过来。对了，经费你们可不能小气，另外晚上提醒同志们，注意埋伏，如果大牢里带人来就一把全摁住！” “明白！” 孙运良也变得兴奋了起来。 终于可以为山塘市除掉一个祸患了。不过晚上的行动也非常危险，因为露面的只有陈青峰他们几个。 “陈同志，你们几个晚上要不要带上枪？” “先不带了……” “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很可能会伤及其他的群众，而且带枪容易矛盾激化，江湖人也讲究个先礼后兵！” 第163章 黑熊精 不管什么时候想要去某个地方有名的饭店吃顿饭，估计都得花上当地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有的时候甚至要花上两个月。 80年代也一样，燕春饭店这种地方，以前接待的都是干部，或者对国家有大贡献的知识分子，还有艺术家之类的。 比如评剧院的那些老艺术家，他们的工资很高，所以才消费得起。 依稀记得，坊间流传五六十年代，据说当时全国工资最高的是梅兰芳先生和钱学森先生。 可到了80年代，有的人靠着下一步经商赚到了钱，于是开始陆续有了万元户的说法，而这些人自然也就可以到以前只有身份地位很高的人才能去的燕春饭店这种地方来消费了。 今天欧嘉成就带着陈青峰，还有老陈从省厅拉来的两个同事一起来这边开荤，同时受邀的，还有前几天陆续见过欧嘉成面的那些帮大老李销售电器的老板们。 这些人要说有钱可能也有，但谁又敢这么花。 在燕春饭店设宴请客，而且点的还都是山珍海味。 要知道这年头饭店的餐馆里可是有熊掌的。 “山珍海味，山珍就是要猛才够爽！大家不要客气啦！” 这顿饭是要请的。 不过吃饭之前，欧老板当然要讲几句。 “各位也都听说了，我今天在这边遇到了小小的不愉快，不过没关系，一切都解决了，以后这边的电器生意，就给我欧某人了！” 正说着，突然有人站起来，指着欧嘉成的鼻子大声喝道： “你tm放屁！” 只听咔嚓一声，有人掀翻了桌子。 一时间后厨的厨师全都跑出来了，一个个拎着菜刀和大勺。 “干什么，这里是国营饭店吃饭的地方，要闹事出去闹！” “我是大老李手下的八大金刚马三！” “好嘞，后面还蒸着熊掌，我们先去看看！” 几个厨师立刻就躲了回去，然后欧嘉成就看着那几个家伙拎着带尖的钢管朝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之所以不带枪，是因为陈青峰多年来的工作习惯。 有一阵子因为担心丢枪，所以武器全都锁起来了。 其实这样反而让大家安心。 真有行动的时候，多半要动用特警。 普通的刑警拿个手枪，整天在大街上晃荡，反而更有危险。 而且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多数的经验都告诉大家，有的时候枪这东西可能适得其反。 原本能控制的局面，在枪支的威胁之下，甚至有可能让犯罪嫌疑人鱼死网破。 …… “真是的，刚处理掉一个，又来一个！” 陈青峰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发号施令的只有这个马三儿，不知道在场有没有坐着八大金刚里的其他人。 于是他给旁边的马向东递了个眼神。 “我兄弟大寨呢？” “我母鸡了？可能丢到河里喂王八去了吧！”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扎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大家拎起椅子猛的砸向后面冲过来的家伙，而陈青峰则一把抱住了那个叫马三的家伙。 紧接着两个人配合夺下了钢管，直接把钢管凑到了他的脖子方向。 “别动！” 只片刻的功夫，陈青峰他们4个，又抓住了一个。 在场的那些人全都投鼠忌器。 不过陈青峰敏锐的注意到，其中有不少人把眼神飘向了后面。 “啪啪啪！” 突然从人群后面传来了一阵掌声。 紧接着就看到坐在角落里有7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留着八字胡。 身上还披着一件翻着毛的大衣，看起来像是貂皮料子的。 说实话，燕春饭店这种地方现在根本不冷，暖气烧的十足，那家伙穿着这么厚的东西，居然不热，陈青峰也是佩服。 此时饭店里其他人全都跑出去了。 有人舍不得，但这个时候命要紧。 所以干脆把餐馆里的菜碗菜盘子直接往怀里一揣就往外走。 陈青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场子清的差不多了，他们才好动手。 “你又是哪根葱，敢跟我们欧老板说话？” “我就是大老李，就你们4个也敢来山塘这边抢我的生意？” “不能这么说吧！哪里是抢生意，说白了，在我们看来，你手里的那些货估计全是洋垃圾吧！” 大老李的手下就要冲过来，不过陈青峰直接抓住马三的头发，把钢管的尖锐部分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嘴角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先把我兄弟放了！” “不可能！” “为什么？” 陈青峰和欧嘉成都笑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大喇叭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中的武器，立刻出来投降！” “你……” “终于露面了，这回八大金刚一个不少，可以被我们带回去了吧！” “你们是公安？” 你现在才看出来？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条命，干了他们几个以后，山塘还是咱们的！” “我看谁敢动，外面可都是公安，你们要是敢动手，信不信被当场击毙！” 陈青峰唬住了这些人。 眼下谁也不是没脑子的，这个时候出头，而且还打公安。那纯粹是脑子不够数。 所以大老李一个劲的在那鼓劲，却没有人敢上前。 不过，突然间大老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喷子。 “别以为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以为是什么呢，就是一把喷子！你们都听好了，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现在还有一个立功的机会，那就是把拿枪的人给我摁住了！” 听到这句话，大老李眼神一个犹豫，就在这时，不知何时溜到后厨房的马向东突然端出一锅热油来，猛的朝这些人泼了过去。 突然一声枪声响起。 接着全场都黑了下来。 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阵骚乱。 而外面的公安也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 “别动！” “别动，都别动！” 现场一片混乱，不过很快，饭店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等到看到现场的时候，周围的人全都被摁在了地上。 至于那个大老李，玩喷子的时候炸了糖，此时一脸黑糊糊的，活脱脱的像个黑熊精。 第164章 分别 八大金刚被抓了！ 当天晚上消息就从燕春饭店扩散了出去。 一开始大街上的人还不相信。 但很快有人把过年没有放完的鞭炮拿出来在大街上放！ 于是人们口耳相传，很多人当晚就知道了八大金刚被抓的消息。 接着第2天，山塘日报在头版刊登了，关于山塘市公安局打掉了一伙以李连生为首的犯罪团伙的消息，彻底证实了关于民间的猜测。 于是一时之间社会风气为之大变。 让陈青峰感到惊讶的是，原本大街上那些背着绿书包，身上带着钢管的家伙，第2天居然全都消失了。 此时在抗震里大院。 一群街坊邻居们，突然拉住了前来调查的公安，然后带到了一处居民的家门前。 “公安同志，我向你们举报，我们家楼下的马小三，他以前是钢管队的！” “我不是，我不是钢管队的！” “你还不承认，昨天你还拿个破管子到处吓唬人，还说什么大老李就是你大哥，怎么今天怂了？” “我真不是，各位叔叔阿姨，我是好孩子呀！” …… 平日里狗仗人势的东西，现在全都吓破了胆，那些被欺负怕了的街坊邻居现在也都站了出来。 “马小三你别不承认，我们家闺女每天上下学的时候都被你骚扰，害得我们夫妇两个天天跟单位请假，现在你都不认账了！” “就是就是！我儿子新买的自行车，他看上了就要走，好啊，现在公安局的人来了，我看你马小三能怎么着！” “各位街坊邻居，求求你们了，三儿这孩子还小，大家高高抬手，就放过这个狗东西吧，我老马给各位邻居赔不是了！” “赔不是！赔不是就行了，必须让公安抓走，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咱们抗震里有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就是！” …… 在群众的举报下，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个恶贯满盈的人全都被揪了出来。 平日里这些人嚣张跋扈，但现在就算跪在地上磕头，也没有人帮他们说话。 于是一只又一只，白亮亮的银镯子戴到了他们的手上，从白天到黑夜，公安局的车子进进出出，陆续带回来上百人。 这里面有一些是真的钢管队的核心成员，有一些则是冒充的。 而与此同时，市公安局的传达室，几乎一天之间就收到了上百封举报信。 陈青峰白天在外面转了一圈，下午5:00回局里开会。 他是省厅来的同志，但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据说已经震动了部里。 省里也派了工作组下来调查这件事。 现在山塘市刑警队全员取消了休假，正在没日没夜的整理口供调查案件。 不过陈青峰对于这些工作虽然也参与了一些，可他现在还记着当初，在哈松市调查案件留下的线索。 “老张，老马！别的事情我不说了，乔海山现在有线索了吗？” “老陈！乔海山已经有线索了，不过那家伙并不是钢管队的核心成员？” “什么意思？” “按照他们的说法，钢管队的一些电器，并不是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来自于日韩，反而是从南方过来的？” “南方？” 听到这句话，老欧有些惊讶了。 “扑街啊！不会是从海陆丰过来的吧！” 马向东点了点头，证实了欧嘉成的猜测。 这下子连陈青峰都感觉惊讶了。 本以为案件追查到山塘市这边这么大的犯罪团伙，就应该是终点了。 但现在线索又指向了南边。 “那乔海山呢？” “根据我们的走访，就在八大金刚被逮捕的当天晚上，据说消息就传到了峦山煤矿那边，然后乔海山就跑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不免有些泄气，不过陈青峰最在意的其实也不是乔海山，而是那张双狮踏地球的包装纸。 那张纸到底是怎么来的？ 现在还不得而知。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省里边的工作组到了。 陈青峰他们不得不暂停自己的工作，参与工作组的行动。 现在省厅全力追查关于钢管队在山塘市的犯罪记录。 要求有案必查。 陈青峰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手去收拾乔海山的事情。 不过幸好还有欧嘉成。 “老欧，真不好意思，把你大老远的找过来，现在我们这边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你了！” “理解理解！都是干公安的，谁还不能理解谁了！而且这一次线索又指向了我们那边的海陆丰，看来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老欧走的那天，陈青峰自己来送，这边也没有什么特产，买了一些小米，红枣，香油之类的东西。陈青峰还真是有点拿不出手。 不过这些土特产老欧却很喜欢。 “老陈，火车还没开，我陪你下去走走！” 两个人就在站台上，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老陈，你之前在哈松市查的案子，我也多少听到了一些，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你还记得之前在河底下捞出来的那具死尸吗？” “我记得！” “那起案子也是一起无头案子！我听说贺红兵以前长期生活在缅甸，这样的人会这么容易死吗？” 陈青峰放下烟看着老欧！ 果然过了这么长时间，老欧也回过味儿来了。 “我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容易死，缅甸是什么地方，听说当初他去的时候还是高中生，而且还带了一批人走，当时缅甸那边正在打内战，国内的报纸我也看到了一些，至于那边真实的情况，你不说我多少也能猜到，那真是啊，刀口上舔血过日子，在那么一个地方能活下来，然后还能去香江抢劫，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会窝囊的死在河里！” “可是那些钱怎么回事？” “这就只有问贺红兵本人了！对了，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贺红兵还有个大姐，小的时候他是大姐养大的，这些年我一直安排着人盯着他的那个大姐！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不会丢下他这个大姐不管的，除非他真的没有人性了！” “那老陈，你说哈松式的那个案子会不会是……” “老欧，在北方这边敢动枪的犯罪嫌疑人并不在少数，你这么猜，有点太没根据了，但现场干脆利落，再加上我们之前从埋钱的地方找到的那批枪，如果你怀疑是贺红兵动的手，这说明那小子又不安分了……” 第165章 书信慢慢 “亲爱的陆文婷同志，近来可好？春节前在哈松市出差，看到一件毛衣不错，索性就买了下来，可惜过年的时候在石门市值班，结果接到了山塘市那边的电话，从大年初一开始就一直在山塘市，最近才空下来，不过现在我人还在山塘，现在把毛衣寄过去，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陈青峰下了夜班之后，传达室的大爷把一个邮政送来的信交给了她，于是陆文婷就去邮局，顺便把邮包取了回来。 里面是一件红色的毛衣，款式什么的不说，但毛衣用的线很扎实，穿在身上说实话有些热了。 春节刚过，天气就逐渐转暖。 过年的时候，陆文婷因为值班没有回复上，想去联系陈青峰，可写了信那边也不回。 好在陆文婷也理解陈青峰工作的性质。 所以收到信之后特别高兴，然后她就穿着那件红毛衣去了照相馆，花1块5毛钱照了一张照片，然后写了回信一起寄了回去。 山塘离首都不远。 但就是这小小的距离，却无法让两人团聚。 几天之后，信寄到了山塘市公安局刑警队。 陈青峰打开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亲爱的陈青峰同志！毛衣已经收到，我很喜欢！所以特意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你工作忙，平时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要注意休息……” 信里面全是关心的话，除此之外还介绍了一些小丫头的近况。 眼下陆文婷还住在宿舍，不过单位已经打了报告，希望陆文婷留下来。 看来陆文婷留在首都工作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关于茚三酮检测指纹的论文也已经发表了，论文发表之后，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几乎一股脑的寄到了陆军总医院，现在陆文婷，平时就是帮陈青峰回复这些信件。 陈青峰自从过年开始，在山塘市已经待了有大半个月了。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主要负责调查钢管队，在山塘市犯下的一笔笔血案。 陆续发现命案十几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侵犯妇女的案件。 陈青峰尽量把自己负责的案子证据链做扎实。 很快省厅得到了上面的批准，要求从重，从快打击这批犯罪分子。 于是就在逮捕了以李连生为首的犯罪集团八大金刚之后，也就过了一个多月。 对于他们的审判就正式开始了。 “我宣布，犯罪嫌疑人李连生，罪恶滔天，现已查明，李连生犯故意杀人罪，伤害罪……数罪并罚，现判处李连生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山塘市新建的体育场。 今天座无虚席，台下的操场上压着近50名犯罪嫌疑人，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此时押解他们的公安，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而陈青峰则站在场地的周围，看着周边座无虚席的体育场。 这是一场万人公审大会。很快在宣判完所有犯罪嫌疑人的罪行之后。被要求押赴刑场的犯人立刻被带上了卡车，沿途经过了山塘市主要的街道。 此时一个个曾经气焰嚣张的犯罪嫌疑人，一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脖子上插着牌子。 而周边都是围观的群众。对着汽车上的他们指指点点。 刑场在郊外！ 被处决的杀人犯和其他死刑犯的家属要自己花钱买子弹。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枪响，这些称霸一时恶贯满盈的恶霸，全都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自从那一天警方采取了行动之后，整个山塘市的治安情况为之一新。 不过陈青峰也知道。 如今的严打，如果按后续的标准来说，似乎有些不规范。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在面对人口大规模回归城市却无法安置工作的情况之下。如此严刑峻法去震慑犯罪也是无奈之举。 至于另外一方面。 从全国一些报纸上，陈青峰也看到了其他省市严打的成果。 客观的说，就算这一次打击犯罪的行为，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但起码有一点是让大家信服的，那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因为某些地方查出的案件，犯罪嫌疑的身份并不普通。 就这样随着春天的到来，陈青峰在山塘市这边的工作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不过乔海山的线索却中断了。 陈青峰回到了省厅这边，向新调来的省厅刑警大队陆队长做了汇报。 “队长！之前我去哈松市出差，临近过年之前，那边发生了一起枪击杀人案，当时在现场发现了一张包装纸，我们怀疑那张包装纸是用来包装违禁药物的，而药物的产地则在缅甸，后来我们寻着那条线索又去了山塘，根据钢管队核心成员的交代，他们的确和乔海山有资金方面的往来，不过乔海山似乎是一个在各个走私集团以及暴力团伙之间游走的掮客！” “小陈啊！案子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报告我也看过了，另外你之前也提到过，你从粤省那边找来支援的同志，现在也在调查这个案子！” “是！” “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的，咱们这边刚刚取得了打击犯罪的成果，山塘市的治安情况，眼见的得到了好转！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谢谢领导！” “不过你也知道，咱们是省一级的单位，下面的案件众多，工作也比较忙，我的意思是乔海山的案子先放一放，暂时不是没有线索吗？而且粤省的同志也在调查，所以你还是要把精力先放在石门市这边，石门市是省府的所在地，听说石门市局这两年积压了不少的案子，我们打算选派一批有能力的同志下去锻炼一下，你看你方便吗？” “方便！我听组织的安排！” “很好！这样吧，你回来了，我先放你两天假，然后你先去市刑警队报到！” “是！” 有了两天的假，陈青峰肯定不会留在石门，于是当天晚上他就乘坐火车去了首都。 至于陆文婷，第2天天一亮就穿上了那一件显眼的红色毛衣，出现在了首都的火车站！ 第166章 春日出游 陈青峰有两天的假期，虽然他这个月都没怎么休息。 不过因为身体年轻，再加上周围的同事也都是这么干的。 所以他也不觉得累。 反而这两天的假期让他觉得很欣慰。 一想到自己年纪大了之后，就算过个五一十一依旧缓不过来。 一方面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 公安系统的人每到节假日就特别的紧张。还得值班，所以放假根本就休息不过来。 另外一个就是犯罪分子也不会挑时候。 他们不会在你上班的时候才开始犯罪。 有的时候一个电话，就算你刚睁眼睡觉睡得感觉一口气答不上来，心脏病要犯了，你也得赶紧穿上衣服出门。 这就是干刑侦的人生。 没有值过夜班，或者没有在大晚上被一通电话叫醒，忍着胸口难受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要晕倒的感觉，也要出门的那种经历。 就不要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事情了。 也许是上辈子已经习惯了熬夜吧。 坐了一晚上夜车的陈青峰，第2天反倒精神抖擞。 陆文婷把陈青峰安排到了陆军总医院的招待所。 两个人还没有结婚，虽然陆文婷住的是单位，分的单人宿舍。 但陈青峰过去意味就不同了。 眼下还是风气偏保守的时代。 不过就算住在招待所，第2天陆文婷上班单位的人也都知道了一些消息。 “陆大夫，今天穿这么漂亮，我可听说了，你对象昨天晚上住到招待所了！” 陆文婷当然不可能隐瞒这件事，毕竟医院的工作也很忙，出去一下也要跟人商量，提前换班才行。 所以单位的同事知道了，拿这件事儿来跟她开玩笑，陆文婷只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呦，还害羞了！等你结婚了，你就没这么腼腆了！” “行了行了，别逗人家小陆了，下午我跟小陆换个班，今天下午还有明天，你就好好陪对象去玩玩吧！” “嗯，谢谢李姐！” 同事的好意，陆文婷接受了，反正换个班，最后还得补回来。 不过这么长时间了，陆文婷在陆军总医院这边，也终于开始从住院医生往门诊医生的方向转了。 本来她在沪上的医院，就是医院里的骨干。 每天都安排了门诊，病房已经很少管了。 但现在，来到了一个新单位，当然不可能直接就坐在门诊。 总要经历一下。 还好陆文婷的个人能力很强，很快就得到了科室负责人，还有单位领导的赏识。 现在陆医生留在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了。 虽然家里那边有一些意见，但她的养母却是支持的。 至于另一方面，陆文婷的哥哥陆文沼好像也从农场回来了。只有她的表哥金华还在提篮桥监狱。 不过陆文婷虽然向组织坦诚了这件事情，可陆军总医院的同志们却觉得这件事不是大事。 因为陆文婷打小是被收养的，户口本上记录的都是养母一家的人。 虽然她现在又和以前有血缘关系的小姨一家人联系上了。 但那毕竟不是户籍上能够体现的，而且大家也多少年没见面了。 因为这个，陆金华的事情才没有影响到陆文婷。 就这样，陆文婷下午换了个班。 然后就去招待所找陈青峰了。 两个人上次来这边，陆文婷那个时候才刚来，也不好意思请假。 再加上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确立，所以那个时候还不太好一起出去。 但今天不一样。 两个人一起去了公园，陈青峰划船，陆文婷坐在船上，两人一起喝着橘子汽水。 虽然现在是春天，但天气还是挺凉的。 不过出来走走，看着刚刚发芽的小树，还有刚刚盛开的花朵。 一切都生机勃勃的。 “你去哈松市了，那边什么样？” “冷，冷得让人受不了！进了屋就不想出去的那种冷！不过在那边倒是吃到了好吃的炖菜……” “我原来还觉得炖菜看起来有点像胡乱做的，后来冬天吃过了才觉得真好吃，果然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是有不一样的，以前在南方的时候，我们冬天也会煮一锅腌笃鲜！” “我以后有时间就经常过来！” “可是你经常这么来回跑，工资都买了车票了，你吃饭怎么办？” “没关系的！” 陈青峰其实是知道的，这年头人也有攒钱的习惯。 但陈青峰感觉自己的年纪应该还能熬到福利分房的时候。 所以他就没有买房的压力。 另外他平时住在宿舍，车在食堂都不怎么花钱。 所以还不如把钱都用在来首都的路费上。 钱这东西虽然也得靠平时积攒，但现在的工资太低了。用不了几年工资就会上涨，物价也会上涨。 到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手里的这点钱很快就不顶用了。 这就叫做通货膨胀。 “对了，我之前在南通的农场插队的哥哥回来了，我在信里提到了你，他不放心，说要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哎呀，这次不行！等下一次吧，下一次方便的时候我请假，到时候我陪你回沪上怎么样！” “你要是真陪我回去，那到时候怎么跟我家里人说呢？” “嗯！” 陪着人家陆大夫一起回去，还要上门，多少都有点上门提亲的意思了。陈青峰此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然后看见路边有照相的摊子。 于是就说！ 要不咱们先去照个相吧！ “嗯！” 两人之前还没有过合照。这次是第1次。 照相的同志，让两个人站在一起，背后就是北海的白塔。 然后调整好角度，按下快门。 接着陈青峰付过了钱，留下了地址，对方说会寄挂号信，把照片寄过去。 眼下首都这边已经有了一些私人经营的餐馆。 两人晚上去一起吃了一顿烤鸭子。 看到陈青峰大手大脚的样子。 陆文婷对他规劝道： “就算你来见我，也不用请我到这种好地方来吃饭，我回去给你煮挂面不行吗？” “不用攒钱了，你听我的！我告诉你一件事儿，用不了多久啊！物价就会赶紧上涨，所以手上有钱，赶紧花掉吧！” “这怎么可能！” “不信你就看着吧！以后咱们的工资起码要翻上100倍，200倍甚至上千倍！” 第167章 市局的案子 这年头没结婚的男女，其实相处起来有些尴尬。 陈青峰不可能大晚上的跟着陆文婷一起回宿舍，就算是白天也不行。 先不说风言风语的问题，这年头没结婚，陌生男女同处一室，那是难免要被人嚼舌根子的。 至于你说跑到招待所去。 那更不可能。 这年头一男一女，要是没有结婚证，想一起住在招待所，估计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都要打电话报警了。 所以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公园，电影院，还有游乐场之类的地方了。 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大家相处起来才更加单纯。 陈青峰的火车定在第2天的下午。 上午两人一起出去看了个电影，然后就一直在车站附近！直到时间差不多了，陈青峰才上了火车。 陆文婷在站台上，依依不舍的又把他送走了。 “下次我陪你回沪上！” 火车开之前陈青峰说了这么一句，陆文婷听了，笑着看着他，然后一直站在站台上挥手，直到火车远去，再也看不见他。 消失了两天不见，陈青峰回到宿舍这边，然后居然惊喜的遇到了袁庆生。 “小袁！” “哎呀，老陈！” 两个人都是古城市公安局调进来的，不过小袁多少有一些父母的关系，陈青峰则是靠着个人能力。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友情。 现在袁庆生在外面借调，回来之后两人还一直没见过。 所以今天在单位的宿舍见到了，两个人自然很高兴。 “我听说了，你在外面借调，怎么样？外面的工作还辛苦吧！” “嗨！别提了，都是一些伺候人的活，跟在领导的身边，帮着拎个包什么的！我其实还是喜欢跟你一起搭档！不过让我过去的领导是以前我爸的同事，我妈说我爸想让我历练历练！” “历练历练好啊！”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去山塘那边了，那边的案子又是你吧！” “没有！其他的同事也参与了，你还记得以前咱们去羊城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老欧吗？” “就说话大舌头的那个！” “他们那儿的人说话都大舌头，他也来帮忙了，还扮成是老板把那个钢管队的八大金刚都给骗来了！” 两个人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等到下午的时候，老马和老张也回来了。 老张有对象，不过俩人没房也没法结婚。 暂时就只是处着，而老马虽然单位给介绍了几个，可感情一直不顺。 眼下还是单身。 几个人互相一介绍，全都来到了陈青峰的小屋。 然后陈青峰就把自己的存货拿出来了。午餐肉，豆豉鲮鱼，再加上从食堂打来的花生米，还有一碗炖菜。4个大男人就待在他的屋子里边吃边喝。 这一天算是陈青峰假期最后的一个晚上。 不过好歹也算是好好休息了一下。 第2天陈青峰就坐着公交车去石门市公安局那边报到了。 “陈青峰，马向东？” “您好！” “你们是省里派来的同志来协助我们工作的，我们这边的事情很多呀！” “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帮忙的？” “你要说有还真有，前两天滂沱河捞出来一具男尸，到现在身份还没有确认，要不两位同志先去跑跑这个案子，不管是不是意外，先让家属把尸体领走吧！” 省里来的同志，市局的人当然不好意思，当苦力使。 一来陈青峰太年轻了。 在基层的经验也短。 所以陆队长想让他到下面去历练一下。 虽然之前看过陈青峰的履历，知道他很有能力。 但年轻总归是让人觉得不放心。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可陆队长哪里知道？ 陈青峰干这份工作已经快干了50年了。当然这是算他两辈子加起来。 于是两个人在石门市这边露了个面之后。 就立刻来到了市殡仪馆。 尸体被从冰柜里掏出来，一具男尸赫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由于尸体在河水里被泡过，所以样子自然很恐怖。 “在滂沱河什么地方发现的？” 陈青峰问了一句，马向东连忙翻着资料。 “哦！是在市区公园附近的河段！” “在那里！” 既然是在市区内部的河段，多半生活的位置也在附近。 因为现在大部分人用的交通工具就只有自行车。 能利用的也就只有公交车。 所以如果是在公园那种地方发现的尸体，尸体多半不会被汽车搬过来，特意抛尸。 当然一般人的生活轨迹也就是这样，上班下班回家做饭，两点一线。 “先从失踪报告开始查吧！” 老马也没什么意见。 陈青峰看着尸体的情况，然后慢慢的戴上手套，把尸体微微的翻过来，结果却发现后脑上有一处伤痕。 “这处伤是怎么回事？” 陈青峰看了一眼，老马则拿起当时现场的勘察笔录。 “怀疑是掉在河里的时候磕到的！” “磕到的？” 陈青峰看着后脑处的那处致命伤，眉头却皱了起来。 伤痕的鉴定是有固定规律的。 到底是锐气还是钝器？ 陈青峰看着头骨的位置，把手伸过去摸了一下边缘…… “这看着可不像是石头砸的……” “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伤口上有两次连续击打，你见过哪块石头会同时打在脑袋上差不多的位置？” “啥？” “搞不好这家伙是被人打死的！” 陈青峰若有所思，观察着这具尸体。 很快他们来到了外边，死者身上的衣服暂时由殡仪馆的同志代为保管。陈青峰表示要看一下。 然后殡仪馆的同志就把那些衣服都取来了。死者被捞上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西装。 陈青峰看了一下料子，看起来还挺讲究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领带。 这年头打领带的人可不多。 不过现在电视台流行放《加里森敢死队》这样的电视。 有的年轻人追赶时髦，模仿国外的一些人的生活方式，所以有不少人结婚的时候也不再选择中山装了，而是赶时髦，穿起了西装。 尸体浑身上下都没有发现什么明显带有文字或者线索的东西。 陈青峰看着这些遗留下来的物品，皮带衣服，还有一些钱！ “老马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穿着西装，跑到公园去？” “这个……去约会的？” “我觉得也像，像是相亲或者搞对象的，滂沱河我知道，虽然名字听着气势磅礴，但只有夏天的时候有水流，春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断流的，所以尸体坠落的地点应该就是离他被发现的地方不远的地方！既然公园里的人没有什么印象，那说明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深夜掉下去的！” 第168章 从西装入手 面对一具没有任何线索的尸体。说实话，这种案子是最难展开调查的，因为线索实在太少了。你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是谁？他的社会关系如何？ 这又要如何的查？ 如果放在20年之后，不对，起码得40年之后！到时候满大街都是摄像头，可能看看监控，就能够找到男子生前留下的最后影像。 但是现在！ 所有的线索都只能放在这具尸体上。 死者穿的是这年头比较少见的西装。 但现如今电视台都开始放《加里森敢死队》了。 一些跟陈青峰年纪差不多的人，爱打扮爱穿着，或者简单的说爱追求时尚，穿西装其实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所以陈青峰打算从他身上的这件西装开始查。 这是一件毛呢料的西装，用的材料算是在西装中比较高档的。 陈青峰看着这件西服，又仔细的检查了西服上的一些痕迹，很快，他拆开了内衬，在西服的内部发现了一些用粉笔画线的痕迹。 毛呢料的衣服很少去洗，因为这种料子很难打理。 以前脏了之后，都是想办法用水擦一擦。然后赶紧用熨斗晾干。 所以衣服里残存着一些粉笔的痕迹，只不过这些痕迹被水泡过之后，有些变硬了，然后附着在了衣服上。 这些痕迹证明这件西装是一件手工制作的。 而放眼石门市，这年头能做西装的裁缝应该还不多。 所以从殡仪馆出来之后，陈青峰就和马向东商量，要从这方面开始入手。 现在他们是从省厅派下来的，案件还没有消息，所以两个人便开着车在石门市四处寻找。 裁缝店一般都开在人流密集的地方。 陈青峰在石门市也待过一段时间了，他知道人们买衣服一般都喜欢去人民商场。 于是陈青峰就先一步开着车来到了人民商场。 这里人流量最多，如果想要做服装生意，基本上也应该开在这里。 陈青峰和马向东开着车，在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很快在马路对面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条全都是外地人来这里做生意的大街！ 温州理发，陕西凉皮，河南烩面…… 这条街上有饭馆，也有理发店。80年代人们对于一些行业还是有固有印象的。比如发型之类的东西，总觉得是沪上和温州的理发师做的最好。 所以开在这里的理发店，基本上也都是以地名或者地域来区分的，当然大部分情况下，店主有可能是安徽人。 至于吃的东西，也基本上如此。可惜的是这条街上现在还没有安徽牛肉板面。 陈青峰和马向东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处裁缝店。 “大上海裁缝店！” “同志你好！” “您好同志，要订做衣服吗？我这里什么都能做，中山装西装，都行，女人穿的衣服也可以过来去看看样子！” 80年代，大街上已经允许别人摆摊了，但有的地方管的松，有的地方管的严。你要说干什么？最不容易惹官司。 那就是服务行业，这年头早在80年北京就颁发了第1张营业执照，对象是一家餐馆。 不过这年头开餐馆其实也有麻烦，因为粮食都是凭票供应的，除非你能搞到一些不值钱的副食。 所以餐厅基本上做的都是小吃。 比如陈青峰在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卖狗肉和扒兔的。 “同志，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一件衣服，我想请你看一下！” 陈青峰拿着这件衣服请对方看，对方放在手上看了看针脚。 “这个不是我们这里做的！” “我问一下，您能看出来这件衣服是哪里做的吗？” “这个！料子是蛮好的，做工也讲究，老实说手艺比我们好多了……” 这个师傅倒是一个实诚人，看到这件西服坦言对方的手艺比自己好。 “我们这些做西服的都是跟老师傅学的，以前是没人穿这种衣服的，所以会的人就少，现在又慢慢流行起来了，幸好我以前跟着老师傅也认真学过！” “老师父！那石门市这边有能做西装做的特别好的老师傅吗？” “有一个！以前是在服装厂上班，听说是当年从南方过来援助的，后来就留在了这边，没回去了，现在他儿子顶他的班，平时在厂里上上班，业余的时候也在外面开开店，不过他们那家店不是开在这附近！” “那是在哪？” “在国棉一厂的小区！” 陈青峰谢过了对方，然后就带着衣服又离开了。 随后他一路打听来到了国棉一厂的小区。 等到了小区之后，一打听就知道了位置所在。 这家裁缝店位于小区第3排楼前方一个低矮的小屋子里。 这里看起来像是70年代的生活小区。房子看着还蛮新的。 每栋房子前方还建了一排放杂物的小屋子。看来是每家每户都有。 而那家裁缝店就位于靶头的第1家，陈青峰来的时候，大白天屋子里也开着灯，外面立着上海裁缝的招牌，然后从屋子里到外面都排满了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孩。 “等一下，等一下！” “师傅你还没改好，我还等着一会儿看电影呢！” “好啦好啦，腰这里要帮你再收一下，吸口气！” 说实话，这年头大部分的姑娘身体都很苗条，毕竟吃饭什么的油水不多。 所以一个个几乎全都是衣服架子。 所以裁缝师傅也不用太花心思，做出来的裙子穿在身上几乎都好看。 不过因为国外的电视剧，最近一段时间再加上天冷，姑娘们还没有来得及穿裙子，所以现在最流行的是风衣。 陈青峰看排队的人太多，于是只能带着马向东挤了进去。 “同志，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没看我正忙着呢吗？排队去！” 对方一句话，周围的姑娘也顿时也不满意了。 “你这人，看着挺老实，人长得也不错，怎么非得夹个呢！” “那个我们是公安局的，有点事情找你调查一下！” 陈青峰刚说完，原本还在排队的人立刻四分五散。 这年头还在严打呢！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吃这个瓜落！ 第169章 创新 “小文！这是陈青峰哥哥给你带来的！” 陈青峰去京城待了两天，结果第2天晚上就坐火车回去了。 小丫头这几天去学校上学了，没有看到陈青峰，回来的时候有些失落。 不过幸好陈青峰也给她带了一些礼物。 这个小女孩就是陈青峰当初从人贩子手中救回来的那个。 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女孩的亲人。 陆文婷在这边也是一个人住，索性两个人就住在了一起。 也算是有个伴儿吧！ 陆文婷在陆军总医院当医生，来这里看病的人，除了部队的人还有老百姓。 当医生嘛，人脉总是有一些的！于是陆文婷就找在这里的病人想办法，把小文送到了学校读书。 只不过小文到现在说话还是不利索，所以平时里她沉默寡言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整个人显得文文静静的。 所以单位的同事就给他起了个小文这么个名字。 陈青峰是一个男的，不可能收养一个未成年的女童。 陆文婷也没结婚，自然也不可能办收养手续。 所以三个人就只能暂时这么一起生活。 小文上学之后一开始跟不上，但陆文婷毕竟是上过大学的，稍微指点一下小文的成绩立刻就突飞猛进。 不过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小文没有户口。 眼下陆文婷倒是能落户京城。可是他没有结婚，就没有办法办收养手续。 所以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看着陈青峰那个意思，两人的好事儿似乎马上就要来了。 小文在那里写作业，陆文婷则在这边看着书，然后写着自己的学术资料。 陆文婷是一个爱学习的人。直到现在都是如此。而且她上手很快。 虽然来这边进修的时间才几个月，但现在谁都知道，单位里新来的那个小陆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单位里的领导几次做她的工作，希望她能够留在陆军总医院。 之前还在顾虑家里人的事情，但现在既然陈青峰和她已经定了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稳定了。那倒不如接受这边同事的好意。 以后大概率陆文婷是要生活在这边了。 作为一个南方人，还是很不习惯的。 这边冬天冷得很，而且空气干燥。 但作为首都，这里的医疗资源和教育资源，又具有非常好的优势。 当然沪上那边其实也不错！ 不过貌似在京城这边，分房子的机会还是要更大一些的。 当然单位的住房也很紧张，不过要优先紧着那些结婚的同志。 这里是陆军总医院，陆文婷一旦把关系转过来以后就变成了军人。 而陈青峰到时候可以办随军手续，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心里想着一切都有希望了，陆医生工作也更加认真了。 这段时间她和医院里的几个医生正在研究新的手术术式。不过作为一个年轻的医生，这又何尝容易。 好在这两天陈青峰回到了石门，两人的通信又频繁了起来。 “陈青峰同志，最近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问题，我和我的同事在研究新的手术方式，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能我还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吧！” 陈青峰在这边还在调查着死亡男尸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他们去国民一厂问了那个上海裁缝。 结果却没有找到那件西服的来源。 对方说那件西服应该不是他做的，至于西服的料子，在石门市这也算是很稀罕的面料。 考虑到这一点，陈青峰觉得死者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不过白天跑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陈青峰在省厅的传达室收到了陆文婷的信。 这年头年轻医生想要出头，必然得在科研上有所创新。 陆文婷以前在内科干过，现在又转到了外科。 成了一名手术医生。 陈青峰虽然不懂医术，但他上辈子年纪大的时候身体不好，做过一次手术。想一想那一次医生是在他肚子上开了几个洞。当时他还觉得很神奇，后来帮他治病的医生还给他介绍了一下微创手术的发展。 陈青峰觉得既然陆文婷要搞科研创新，不如沿着这条道路。就是不知道啊，国外有没有。 于是陈青峰拿出一张纸来，开始给陆文婷写回信。 “亲爱的陆文婷同志！信已收到，看到了你的来信，知道你现在工作中遇到了问题，作为一个外行人，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做手术一定要把肚子划开吗？有没有一种方法，只在肚子上开一个小孔，这样一来，患者恢复的时间将会大大的缩短，我以前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说是1806年，就有德国的医师，好像叫菲利普，借助吸铁管深入人体内部，观察尿导管！现在不少人家都有了电视，有的人家还有了彩电，我们能不能想一种办法，把肚子里的图像传输到电视上，然后利用这种方式来做一些手术呢？当然这只是我外行人的一些浅见，具体的还得像陆大夫这样的科学家来实践！” 陈青峰觉得自己写的这些东西就足够陆文婷去折腾的了。 反正他也不懂医术，学历也只是高中没有毕业，只有初中文凭。 如果陆文婷觉得他是在吹牛的话，那就只当是随口说说罢了。 于是陈青峰写好了信贴上了邮票。 第2天继续出去查案，就随手扔进了邮筒。 几天之后陆文婷接到了陈青峰的信。 他看到陈青峰在心里异想天开的想法，只觉得这是陈青峰在跟他开玩笑。 把肚子接上电视，这怎么行？ 不过陈青峰在信里又提到了1806年德国医生菲利普。陆文婷有些好奇，于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就来到了陆军总医院的图书馆。 然后在一本德国最新出版的医学年鉴上，居然真的看到了相关报道。 1806年德国医师philipbozzini借助细导管和蜡烛的微光观察尿道管的情况，开创了微入侵医学的第1次实践。 1901年，德国医生利用膀胱镜观察狗的膀胱。 1910年，瑞典医师利用腹腔镜进行妇科检查。 1980年，美国医师第1次利用腹腔镜技术开展了腹腔手术，并且取得了成功。 …… “陈青峰，你可真是个天才呀！” 第170章 伊利扎洛夫 “我说，上面派来的人也不行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这不河里面那句男尸查了这么半天还是查不到！” “你懂什么！那具男尸又没有身份，而且河里也已经把尸体身上的线索都冲的差不多了，神仙来也难找！” “那我就不服气了，这么年轻就在省厅工作，别是什么二代吧！” “闭嘴，让人家听了不好！反正咱们办好手头的案子就好了！那个案子已经退出去了，他们估计也不好意思再退回来吧！” …… 一大早办公室里热热闹闹。 不过却并没有见到省厅派下来的两个同志的身影。 因为陈青峰和马向东又来到了殡仪馆这边。 “什么，你想解剖尸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没有得到家属的同意，是不能解剖尸体的。 其实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甚至不能完完全全判定为是杀人案。只不过陈青峰觉得死者头上的痕迹有些奇怪。 单从公园的护栏上摔下去，头上有磕碰，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问题是如果不解剖尸体，就会错过很多线索。 比如死者生前最后一顿饭吃了什么？ 还有就是他体内有没有被注射药物？ 可惜现在，这些内容都无法被证实。 在自己的建议得到了拒绝之后，陈青峰又把目光注意在了尸体上。 于是他扒光了这具尸体。 然后从头到脚一点一点的观察着尸体身上的线索。 “老马，做好记录！” “老陈，我怎么觉得有点渗得慌！” 两个人戴着口罩，虽然尸体一直被冰冻着，但还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陈青峰开始观察尸体的情况。 “死者介于20岁到30岁之间！” 陈青峰一边说着，一边观看着死者身体的情况。 “身上肌肉健硕，但并不发达，应该是从事体力劳动，但没有及时补充营养！” 说实话，陈青峰可以从一个人的肌肉和骨骼方面看出他的生活状态。 能够经常吃肉的人，身材一般比较魁梧。其实只要看看北方人和南方人的身材就可以了。 北方人热量大，食物中又夹杂了一些动物的油脂和肉食，当然这里指的北方是内蒙和东北一些游牧民族。 他们的身躯庞大。 从饮食结构上来说，吃肉能够得到更多的蛋白质。 蔬菜能够获得的是维生素。 至于米面之类的或者是糖类。 看着这具身躯，虽然有些肌肉的痕迹，但并不是那种壮硕的身形，相反皮下还有一些脂肪储存。 看得出来，他肌肉之所以发达，是因为经常从事体力劳动，或者类似的运动，但体内控制的糖原却控制的很好。 陈青峰又观察了一下。 他翻开死者的手，发现手上被河水冲刷的地方已经有些脱皮了。 脱皮的时候提取指纹有些困难。 不过这对陈青峰来说都不是障碍。 他小心的把死者手指上被泡开发裂的皮剥下来。然后开始观察死者手掌上的老茧。 死者的手从背面看，非常的白皙，指甲也都修整的很干净。 不过手指上却有一些老茧的痕迹，陈青峰看了一下，大概是集中在手掌的前端，以及右手食指的边缘。 看到这里他愣了一下。 “对方应该是经常写字的人！另外他手掌前端这里可能是从事某种运动留下来的！” 干农活的手和普通的手可不一样，那是一层厚厚的老茧，陈青峰看着死者身上考究的那身西装，越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知识分子。 然后陈青峰接着往下看。 突然间他在死者的腿上发现了一圈，有些奇怪的痕迹。 “老马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食指的小腿上有几个孔状的伤疤，看起来十分的对称。因为伤疤的组织和其他的皮肤组织不同，在被河水泡完之后，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看着好像是被毛衣针刺过的一样！” “找一找这条线索！说不定我们能够找到这位老兄的身份呀！” 陈青峰让老马拍下照片。 然后想了想，他在这边没有什么认识的医生。 反正今天也给陆大夫写了一封信。 不如再写一封，把这些事情请教一下！ 于是从殡仪馆回来之后。 陈青峰脱下罩在外面的白色隔离服，却始终觉得头发上有一股尸臭味。 然后他就拉着老马一起去机关的澡堂泡了个澡。 两人洗干净之后回到单位食堂，吃了碗面条，然后就把拍到的胶卷送去清洗了。 差不多下午的时候，照片洗出来了。 陈青峰拿着照片去问法医，法医也不知道。 于是无奈之下，他就把照片连同另外一封信也塞进了邮筒里。 …… “老陈，你的对象靠不靠谱？” “我对象在陆军总医院工作，你说靠不靠谱！” “陆军总医院，首都那个，老陈你可以啊！那你对象在那儿是当护士还是当大夫？” “当然是当大夫了！” “那地方要求可高，你对象，怕不是大学毕业吧！” “必然是大学毕业！不是我说老马你查户口呢！” “老陈，我别的不服就服你这个，我看你文化程度一直写的是初中，你这样的还能找一个大学毕业的老婆？” “老马，你这话说的就有偏见了，什么叫初中毕业，这人跟人在一起，难道还得比文凭不成？” “你厉害！” 老马对陈青峰竖起了大拇指。 第2天陈青峰继续拿着那件西服到处去问。 不过城里那些服装店基本上都问遍了。要是再找的话就得去附近的村子里了。 可这年头村子里一来基本上没有什么裁缝店。 二来，村里的裁缝估计也不会做西服。 不过两人回来之后，却听到传达室的大爷说： “正找你们呢！今天呼叫台来了个电话，让你们赶紧回一下！” “哪儿来的？” “从首都打过来的！” 陈青峰以为信还要等几天才能寄到首都，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快。 于是他就来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了呼叫台，然后要了陆军总医院找陆文婷。 “喂！” “小陆是我！” “青峰，你怎么一天给我写了两封信，那个照片我已经看过了，那个痕迹应该是伊里扎洛夫疗法留下来的！” “伊利扎洛夫？” “是苏联的一个医生，偶然间创造了一种骨科的固定技术，这种技术被用在肢体矫正上……” 第171章 重要资料 “等一下，那你跟我说说，我找个本子记一下！” 陈青峰在这边打电话，老马连忙拿出笔记本和笔交给他。 “伊利扎洛夫是一个苏联乡村医生。他在一次治疗中发现一场意外，让一个患者的腿变长了，于是经过多年的研究，就发明了一套骨科固定的器械，这种器械比较奇怪，用一些圆环，还有刺入骨头的骨针来固定骨头，国内目前有一些医院从国外的杂志上了解了这种技术，但掌握的还不全面……” “你的意思是说这种技术只有少部分医院掌握了？” “确切的说还没有完全掌握，只是实验性的疗法，据我所知，沪上的骨科六院，目前就在采用这种技术治疗一些骨科类的疾病。首都这边还没有听说过！”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立刻兴奋了起来。 这下真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性的线索。 可以说简直就是直接指向了受害人的身份。 “小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句话，可是抵得上我跟我的同事在外面瞎跑一个月，你这句话帮了我们大忙了！” “哦！对了，我已经确定要留在这边了……”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心里一甜。 虽然现在两个人还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但现在彼此之间靠的就更近了。 陈青峰可说不出让陆文婷放弃首都的工作，调到这边来工作的话。 因为别看就这么短短几百公里的铁路。 可是，很多人一辈子出来之后都不可能回去。 陈青峰以前就认识一些首都来的知青，四五十岁了，还没有回到自己的故乡。 原因主要是因为工作方面。 工作关系调不回去，时间长了也就放弃了。 到死都是远离故土。 陈青峰不可能在公家电话里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毕竟旁边还有老马在呢！ 放下电话之后，陈青峰把笔记本交给了老马。 “问清楚了，这叫伊利扎洛夫技术！说是用一些圆环和钢针刺入骨头，固定骨头用的！按照我朋友的说法，目前只有沪上骨科六院，试着研究过这种新的治疗方法！” “沪上骨科六院！你这么说那件衣服搞不好，真的是在沪上做的！” “先打个电话问问吧！” 于是两个人再次呼叫了长途台。 想要咨询沪上骨科六院。 不过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接电话的同志却说时间太晚了，大部分医生已经下班了，让他们明天再打！ 于是陈青峰忍了一宿心激动的心情，第2天再次把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同志。 陈青峰首先在电话里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同志您好，我这边是石门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我们最近发现了一名死者，他的腿上有钢针固定的痕迹，我们咨询了一下，说是这是伊利扎洛夫技术留下的痕迹！” “伊里扎洛夫技术，同志，我们这边确实已经开展了这项技术的研究，不过到目前为止只做了几个病例，我让我们这里的徐大夫跟你说！你过个20分钟再打过来！” 长途电费很贵，对方也知道。所以很体谅的，约了20分钟之后再通话。 于是陈青峰看着时间等了21分钟。 这他又把电话挂了过去。 “你好，还是我！” “陈同志，徐大夫就坐在我的旁边……” “您好，公安同志，你要咨询的患者大概什么样？” “大概是20~30岁之间，个头在1米7左右，他是左腿上留下的痕迹！” “左腿？” “还有就是他可能是从事文字工作的，或者是科研工作的，平时也有一定的体育锻炼！” “是这样啊！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是我们当初展开的六例病例中恢复最好的，那个人叫钱潮！” “他是干什么的？” “我听说是造船厂工作的，因为工作事故造成的伤害，送到我们这边的时候，腿已经变形了，当时按照一般的医疗方法，处理起来肯定会留下后遗症，所以我们这边在征求了患者的同意之后，就采用了伊利扎洛夫的技术，术后恢复的很好！” “造船厂？” 陈青峰听到这条线索，然后也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联系造船厂那边了。 于是电话挂断之后，陈青峰又联系了造船厂。 “什么？你说你找谁？” “钱潮！” “公安同志，钱潮是我们这边一名失踪的技术人员，本来他是去首都出差的，结果大概在一个星期之前突然失去了消息！我们已经联络了首都的警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他的线索，你们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们在滂沱河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滂沱河，在哪儿？” “石门市！” “不应该呀！他是去首都出差，怎么会去了石门！”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刚才说钱潮这一次还带了重要的资料？” “公安同志，我们这边是华东造船厂，我们是什么单位？不用介绍了吧！具体是什么样的资料，我们也不方便透露……” …… 陈青峰一听，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样吧！之前这个案子归谁管，你让之前负责这个案子的同志联系我们吧！” “好的！” 电话挂断了。 但一个更大的谜团，却在陈青峰的心里冒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钱潮应该是沪上华东造船厂的重要技术人员。 按照对方的说法，他携带着重要的技术资料来首都开会，本来应该在一周之前就回去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来到了石门。 而且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资料也不见了。 突然间一丝阴谋，似乎笼罩在了陈青峰的心头。 如果钱潮不是意外死亡的。如果凶手是冲着他手上的重要资料呢？ 难道说这后面还有什么更重要的案情？ 马向东和陈青峰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越来越多的线索。 突然间他们眼前的电话响了。 陈青峰拿起来一听。 “同志你好，我是首都公安局刑警队的宋红军……” “老宋，别介绍了，我是陈青峰，咱们这回又碰上了！” 第172章 首都相会 陈青峰的文化水平，陆文婷是知道的。 不过有的人文化水平不高，但却往往拥有天才般的想法。陆文婷觉得陈青峰以前只是没机会，所以才遗憾的没有考上大学。 要是陈青峰有能力去考大学的话，那他一定会取得更高的成就。 就比如，陈青峰突发奇想提到的腹腔镜。 陆文婷不知道她是从哪本书上看到了德国医生的事情。 因为这个资料连她都不知道。 但当她去陆军总医院的医学图书馆检索资料的时候，却发现原来美国同行，真的在研究这个方向。 这个方向有什么好处呢？ 眼下大部分的手术都需要开腹。 可是你要知道，这样一来对病人身体的伤害很大。 因为刀口太大的话，有可能会造成感染。 再加上一些有基础病的患者，本身愈合能力就差。 还有一些营养不良贫血的人，刀口经常不好。这就容易给病人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可如果只是在肚子上扎几个眼儿。 这样愈合起来就更容易了。 尤其是一些常规的手术。 比如阑尾炎，胆囊切除术之类的。 其实医生已经完全做熟练了。根本没必要开很大的刀口。 但问题是国内这方面的资料实在太少了。 陆文婷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她决定在这个方面多研究一下。 不过她很想知道美国人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样的设备？ 于是这几天，她一直在图书馆里翻阅资料。 可惜没有实物图，只知道是一套叫做电视腹腔显像技术的设备。 就在陆文婷还感觉有些麻烦的时候。 却突然接到了家里来的信。 信里说哥哥陆文沼在南通的农场里落下了一身的病。如果方便的话，母亲希望能把他的哥哥送到这边来接受治疗。 于是陆文婷赶紧给家里回信，说这就帮哥哥安排，让哥哥尽早坐火车过来。 她和陆文沼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过年的时候。 当时所有知青几乎都回来了，不过她的哥哥，当年因为一些事情，直到现在才彻底平反。 陆文婷的哥哥也是一个天才，很早就考进了大学，不过后来因为他看不惯学校的一些学生，欺负校园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忍不住帮着说了几句话，最后遭遇了无妄之灾。 这些年一直被安排在南通的农场里工作。 上次回家的时候，陆文婷看到哥哥的腿上全都是被蚂蝗咬过的痕迹。再加上哥哥身材消瘦，陆文婷觉得哥哥的体内说不定有什么寄生虫之类的。 但那个时候农场催的紧，陆文沼也不好留下来详细检查，于是病情就一直拖延了下来。 当陆文婷安排好了一切，这一天他去火车站接自己哥哥的时候。看到从火车上走下来的哥哥，差一点没认出来，然后两行眼泪就流下来了。 可以确定的是他哥哥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大冷的天，一件厚厚的大衣挂在身上，就像挂在骨头架子一样，陆文沼双腮凹陷，眼圈发黑。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受了多少苦。 一路上陆文婷都心疼哥哥的身体。 不过哥哥见到她却很高兴，还一个劲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些母亲晒的菜干之类的。 “妈让我带给你的，还有你的表姐，对了，她说你的表哥也快出来了！” “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在农场吃的不好，这次好不容易回到了沪上，我也等着安排新工作呢！反正以后都不回去了，正好过来好好检查一下，听说你以后要留在这边了！” “嗯！” “对了，你的对象呢？” “他在冀省那边工作！” “那你们不是要搞两地分居？” “哥，我好好工作，争取把他调过来！” “行！以后有打算就行！” 陆文沼还没有见过陈青峰，不过他从母亲那里也知道了一些消息，陆文早知道陈青峰是干公安的。不过以前他对公安可有一些不怎么友好的回忆。但是陆文婷的母亲却对陈青峰赞不绝口。 到了医院之后，陆文婷安排哥哥在从同事那里借的房子先住下。 当天她请哥哥吃了一顿好的。 不过哥哥没吃两口，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第2天陆文婷给哥哥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这才知道她哥哥不但胃有毛病，而且贫血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 于是紧急安排陆文沼住院接受治疗！ 不过陆文婷不知道的是，此时陈青峰也来到了首都。 “老宋！” “要不说咱俩铁磁呢！这才刚分开多久啊？又见面了！” “这不是案子的事情碰上了吗！” “老陈说说吧！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我这边也是刚刚追查到，如果不是死者身上留下了做手术的痕迹，我还真追查不到他的身份，他身上的所有信息都没有了，本来我看着他穿着一件西装，我就想从那件衣服开始下手，结果找遍了整个石门市的裁缝店，都没有找到消息！” “我们也是！你是不知道，那个叫钱潮的工程师，是沪上华东造船厂重要的技术人员，来这边本来是来开会的，而且还带着绝密的资料！现在人就这么不见了，华东造船厂那边已经急疯了！” “不说了，我这一路上还没吃饭呢！咱们先吃饭，然后对一对手上的资料，看看能不能理清这位钱工程师为什么会突然跑到石门去！” 陈青峰和宋红军好久没见面了。 又过了一年，首都的市面上明显看出来比以前要热闹了许多。 大街小巷也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不少饭馆。 两人相见，宋红军上次还欠着陈青峰一个人情，所以这一次就招待宋红军和一起来的马向东，去品尝北京有名的烤鸭。 几个人一起来到了秀水一带。 然后宋红军就带着他们去了，位于这里的全聚德烤鸭店。 “老店太火了，这里味道也不错，一会儿你们别跟我客气啊！” “我来北京啊，就是不知道客气怎么写！” 几个人说着就点菜，不过陈青峰看了一下菜价还真是不便宜。 宋红军非说要两套鸭子。陈青峰说就来一套尝尝就行，然后又点了几个素菜。 接着要了几瓶啤酒。 几个人聊聊天，就在刚要打算吃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拍到了陈青峰的肩膀上。 第173章 王爱民的新生意 “王爱民？” 陈青峰转过头来，惊喜地看到了自己当初在平原县的同事王爱民。 可这家伙不是在羊城倒腾服装吗？怎么现在又跑到北边来了？ “老陈，这谁呀？你朋友！”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石门的同事，马向东老马，这位是我当初在沪上认识的好哥们，宋红军！这位啊，你们别说以前也是公安，不过刚严打那会儿，县里面不是抓投机倒把吗？王爱民不忍心把那些卖几个鸡蛋鸭蛋，针头线脑的人拿去冲指标，结果跟领导起了冲突，然后就辞职了，现在人家可厉害了，王大老板！” “别别别！就是个个体户！” “都是熟人一起坐吧，对了，你那些朋友呢？” 这年头吃饭没有一个人来吃的，都是为了请客。 陈青峰看到王爱民那边还有朋友。 干脆就一起叫了过来。 然后一群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就都坐在一块。 等坐下之后，陈青峰毫不客气的把菜单丢给了王爱民。 “王大老板，这钱没少挣吧！今天这顿……” “我请……” 王大老板大气的说，不过宋红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陈，说好了今天我请，这不合适！” “没事儿！吃他王大老板一顿吃不穷！” 王爱民见宋红军有些拘谨，然后就说道： “宋大哥，我跟老陈那真是患难的交情，你是不知道，刚刚把工作弄丢那会儿，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后来我跑到沪上，老陈对我一通开导，还把当时上面奖励给他的300块钱都给了我！你说吧，这顿饭是不是得我请！” “老王，你这朋友真仗义，他是干什么的！” “他们的都是公安，跟我以前一样，唉，现在我是做生意的，其实还挺怀念的！” 陈青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 王爱民一看，居然还是俩人当初最喜欢的山海关。 于是连忙点了一根。 案子的事情不能说，不过也不一定非得在吃饭的时候说。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陈青峰他们只要了一人一瓶啤酒。 不过大家这么巧碰在一起，聊一聊现在的事情总还是好的。 王爱民这才知道，陈青峰居然已经调到了省厅。 这速度实在太惊人了。 不过陈青峰问起王爱民才知道他为什么来到北边。 “我跟你们说，南边三块钱一条牛仔裤，你们知道在这边卖什么价？” “什么价？” “15块钱一条都能给你抢疯，我这不看这一片儿，都已经成气候了吗！然后就跟着我这个哥们儿老郑，打算在这边盘一个门脸，盖个服装城，地址都选好了，要上下三层，你们看就是咱们现在坐的对面那个位置！” 陈青峰透过窗户往外一瞧，马路对面有一个挡在十字路口一角的位置，是一幢上下三层的建筑。 陈青峰看出来了，能把那里盘下来，确实不是一般的实力。 宋红军看了，不由得阵阵咋舌。 不过这年头对个体户还是有一种鄙视的。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这帮人没有个正式工作。 甚至很多原本也是因为犯了错误被关进去，出来之后一时半会找不着工作，只能干这个。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成为了先富的人群。 但王爱民和这些人不一样，以前也是公安。再说他是陈青峰的朋友。 宋红军当然也不能不给陈青峰面子。 一顿饭吃完了之后。 大家就要去市局开会了。 王爱民给陈青峰留了个电话。 说是这阵子要在这边多待一阵子，有时间的话一起出来聊聊天。 陈青峰跟王爱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就跟着老宋他们一起上了车。 上车之后老马这才羡慕的说道： “老陈，你这朋友生意做这么大，你要是当初跟他一起做生意，你现在就发了！” “老马，其实我也有点眼红，但我自己清楚，我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我呀，就适合干这种东跑西颠跑腿的工作！” “是啊，老马！你是光见人家吃肉，你知道人家背地里承受多大的压力，我不说别的，就说这年头没个工作，我就问你心里慌不慌！” “慌啊！那肯定的……我家有个亲戚从新疆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待着，人都快待废了，这次街道的火柴厂招工，他也不挑不拣，赶紧就去了，好歹混了一个工人的身份！” “所以啊！这就是命，你别羡慕人家，挣了大钱，人家也别羡慕你生活稳定，都是各自的命！行了，同志们，咱们还是想想钱潮的事情吧！” “那好吧，我先说说我的看法！首先我们要摸清钱潮在首都这边的生活轨迹，我们要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在石门下车！” “是呀！按理说他就应该买一张卧铺票，睡一觉直接回到沪上，但为什么要拐一大圈跑到石门去？” “对了，那一次开会来的都是什么人？” “好像是他们船舶系统的内部交流会！具体谈了什么还得调查，不过这次会议涉及到一些敏感的技术问题！” “有没有这种可能，是有一些人为了情报，把钱潮拐到了石门！” “很有这种可能，但是摸不清楚，我们不能随便下结论！” 陈青峰点点头，他们现在确实是在瞎猜。 于是一群人就来到了招待所。 陈青峰和马向东安顿好行李之后。 几个人先是在市局的刑侦队开了个会，双方交流了一下目前掌握的线索。 目前来说，钱潮去石门的目的还有在石门市到底见过谁都不得而知。 而与此同时，他在首都这边的经历却相对清晰。 只要调查和他一起参会的那些人就可以了。 于是下午首都刑警队的同志就分开行动。一部分人去拜访那些参加会议，没有离开首都的人。 另一些人则去钱潮之前居住的招待所。 于是陈青峰和宋红军就一起来到了招待所这边。 “同志帮我们查一个人，半个月前是不是有一个叫钱潮的人住在这里！”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拿出登记册，一个一个的找，很快就找到了。 “406号房！” 第174章 热心市民王爱民 首都秀水街。 此时在1栋3层的建筑外，响起了锣鼓声和鞭炮声。 大楼的上方爱民服饰巨大的牌子闪着金光。 而王爱民则穿着一身西装，揭开了挂在白底黑字招牌上的红色绸缎。 “开业大酬宾！” 几个大字被挂在商场的入口处。 而在附近看热闹的人也一个个全都走了进去。 这年头卖服装的人不少，但租下上下三层开设服装店的却很少有人有这样的实力。 王爱民其实也是跟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一起来这边碰碰运气。这几年他靠着批发也赚了不少钱。 不过南边的市场现在已经度过了那种市场紧缺的状态。 和北边这边却不一样。 再加上去年在电视台播放，但后来又被禁播的内部火爆的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 使得很多人都对电视里美国人的穿着产生了兴趣。 于是王爱民就花大价钱订了一批牛仔裤，还有一些皮夹克到这边来贩卖。 春天的时候，天气已经不再那么寒冷了。 皮夹克卖不掉，可以等明年。 不过牛仔裤却卖的很火爆。 王爱民亲自上阵用刷子，还有铁丝什么的在裤子上来回摩擦。 “看看吧！这是美国牛仔穿的裤子，一条条都结实的很，绝对不是那些普通的裤子能比得上的！” 牛仔裤卖的火爆。 还有一些港台款式的连衣裙。 王爱民知道北方这边民风偏保守。 所以进的也是一些偏保守的。 可是在高挑的人体模特上那么一挂，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这年头人都普遍偏瘦。 大姑娘小伙子一个个都俊俏的很。 开张的第1天，甚至连入口处的大门都被挤掉一扇。 “老王，还是你眼光准，这势头想不赚钱都难！” “这也就是开业第1天，不过你也看见了，这边的销售行情的确火爆！” “就算后面几天销售额有所下降，我也是能接受的！” “我可不是这么想的！你看见和咱们一起开档口的那些老板都在干什么吗？” “他们开工厂呀！从香港拿货，然后打板，然后就直接开做！” “要我说要做就做个大的！咱们今后主攻北方市场，所以我想把厂子设在这边，主要接日本那边的订单！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王爱民做生意越来越感觉自己得心应手。 他觉得自己仿佛天生就是这块材料。 不过他也有一个原则。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不熟不做。 以前王爱民天天穿制服，但也很喜欢穿时髦的衣服。 所以当初他除了倒腾电器就是倒腾服装。 在这两种领域站住脚之后。 王爱民又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在吃的方面多琢磨一些。 比如南方的粤菜。 现在首都的饭馆全是卖烤鸭的。 一点差异性都没有。 我也没觉得，也许该从这方面动动脑筋。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得做行业标杆的。 起码让人一提起首都吃饭的地方，就得有他王爱民这么1号。 王爱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爱民饭店。 王爱民跟合作伙伴在商场里溜达了一圈，看到开业的当天，各项流程都进行的不错。 说明这些天他们对商场员工的培训是起到效果的。 刚来这边开店的时候，王爱民也曾想聘请本地人。 但结果发现本地人根本不屑于给他这个小老板打工。 所以他就从南方找了一些自己用熟了的员工。 把对方带到这边来。 当然粮票什么的的确是个问题。 不过他们的服装商店挂在工商所的下面。 所以可以想办法让工商所解决一部分粮票。 这年头做生意都是这样。 等到王爱民回到办公室。 有人敲了敲门，然后送了一个箱子进来。 “老板！这是你让准备的！” “每一样都挑了几件吗？” “都挑了！有男的也有女的！” “那行！给我放到车上！” 王爱民有一辆小汽车波罗乃兹。 这是他贷款买的。 去年的时候，还在羊城？ 那时候他意外的发现，银行居然主动找他们这些小老板放贷款。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贷款指标完不成。 当时王爱民就贷了一笔。 本来他就想用这笔钱去买辆汽车的，但后来生意周转，这笔钱就压在了生意上。 但之后上面又来了补充政策，严禁个人购买小轿车，大型设备机动船舶等生产工具。 王爱民庆幸自己当时没有飘。 不过从今年开始，政策又有些和缓了。 所以王爱民就抓住这个风头，给自己买了一辆汽车。 其实他倒不是说对于车子多么的喜欢。 完全是为了做生意用的。 你跟别人谈生意？怎么说自己有实力都没有用。 一辆汽车开过去，不用说对方也清楚你的实力了。 王爱民甚至想在钓鱼台国宾馆长包一个房间。 不过后来打听了一下，目前政策还不开放。 所以他才死了这条心。 不过即便如此，和他合作的人也都对他心悦诚服。 手下把箱子搬到了车上。 王爱民就开着车出去了。 他一直守在首都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地点附近。 看着门口为人民服务的几个大字。 王爱民不由的感慨了一下。 就这样他在车子里呆着。 就连门口传达室的大爷都几次过来询问他有什么事儿。 他说要找一个朋友。 大爷听说他要找陈青峰之后也就由着他了。 不过啊，直到晚上9点多，陈青峰他们才陆续回来。 见辆车子守在大门的门口。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车灯的亮光。 陈青峰受不了了，亮光注意力也转了过去。 结果发现车门打开，王爱民居然从车上下来了。 “爱民？” “我今天没事，过来说找你们的！” “你不是今天新店开业吗？怎么能说没事儿呢！” “跟我一起干买卖的兄弟帮我盯着呢！我上午看了看生意还行，对了，你们这边怎么样？要不要帮忙！” “别提了，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 “来吧，一起进来吃两口！” 陈青峰热情地招呼着，然后就把王爱民叫上了车。 王爱民却摆摆手把车子也开进了院子里。 然后陈青峰他们就带着王爱民来到了这边的食堂。 “哟，这不是大老板吗！怎么跑过来陪我们啃窝头啊！” “老宋！我看他是闲的无聊，说过来想帮咱们的忙，你可不许打击群众的热情啊！” “是是！看我这张嘴，愿意帮忙，那可就太欢迎了，毕竟也是以前干刑侦的，来了肯定帮得上忙！” 第175章 初次见面 “拼房？” “对！406房间住了两个人，一个叫钱潮！另一个，是叫做李文明的人！” “我就说老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李文明！” 陈青峰今天去招待所那边了解情况，确实也查到了一些线索，但要说这条线索跟下去能有什么收获？陈青峰又不是神仙，当然没法做保证。 不过眼下又有什么别的线索可以调查的？ 所以关注点自然还是这个叫李文明的家伙。 按照招待所登记的信息。 这家伙是胡海市长丰盐业公司的职工。 来首都这边也是开会。 不过因为当时几个会议撞车了，导致招待所这边的房子不够住。 所以就有了参加两场不同会议的代表拼房的需求。 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不认识的人住在了一个房间。 李文明就是这么着和华东造船厂的钱潮住在了一起。 接下来自然就是要调查这个李文明了。 案子是陈青峰先发现的。 不过宋红军觉得应该照顾老陈，难得来首都这边办案，可以跟对象多待一段时间。 所以他就主动提出。 “老陈，我先去一趟关外，问问这个李文明的情况！这几天也没什么可追查的，你先留在首都这边！” “那怎么行！案子没破，我在这边……” “我办事你放心！要真是这个李文明，我保证把人给你带回来！” 宋红军这么安排当然是好意。 陈青峰不能不领别人的情。 于是就答应这么安排。 正好这几天代表团里还有几个人没有走。 陈青峰也好留在这边好好的问一问，关于钱潮参加会议的事情。 事情就这么安排了下来。 大家分兵两路。 不过吃饭的时候，王爱民一直用眼神看着陈青峰。 吃完饭之后，陈青峰就把老王领到了自己住的招待所的房间。 “找我有事儿？” “老陈，我王爱民不能装糊涂！当初，是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说过以后赚钱了有你一半，现在我好歹也混出点人样了……” “打住打住！” “不是，钱我都取出来了，就在车里呢！” “老王，当初我就给了你300块，你这张口就是一半身家，听的让我心里发毛呀！” “这有什么的，咱们两个可是说好了的，老话怎么说的，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可我不能占你的便宜，我也说了，你也做生意啊能赚钱是你的本事。这里边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不知道。当初我是借了你300块钱。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还比不过这300块钱。你要是真念旧，这份情谊以后就别提了。现在你拿着钱来找我啊，怎么又有一种恩断义绝的感觉！” “不是！我总得表示表示吧！” “那行吧！要表示也不是现在，是将来，谁还遇不到一个三灾六难，过不去门槛的时候？老王你就好好挣钱吧，等什么时候我陈青峰落了难，警察干不下去，或许要换一个饭碗的时候，到时候你王老板可别嫌弃我！” “那不能！您可是抓住了关东二王的人！咱公安战线得有你这一号！” “那我可说了啊！你给我预备着，过不了多久啊，说不定我就有喜事儿了，到时候我领着小陆去你的店里挑几件新衣服，不过分吧！” “你看你这话说的……” 说实话，陈青峰想清楚了。 他这辈子恐怕还真没有当富豪的命。 因为上辈子他就在体制内待惯了。 真要让他出去做生意，陈青峰觉得自己未必是这个材料。 而且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谁说就不是有出息的了。 钱这东西够花就行。 再说了，他记忆里貌似还知道几个拆迁的小区。还有就是几只连年上涨的股票。 等以后发了工资，政策允许个人买卖住房了。 有点钱就去买房子，有点钱就去买房子…… 陈青峰就不信了，自己这辈子还能为钱发愁。 他重生过来还是想破案抓坏人，又不是想当什么世界首富。 那300块钱没必要整天让王爱民牵肠挂肚的，不然显得他自己小气了。 心里有了这种安排。 陈青峰说话间就敞亮了许多。 王爱民给他说服了。 既然陈青峰不收他送来的钱。 正好车里还放了一些烟和酒。 都是王爱民平时出去迎来送往准备的。 这东西陈青峰总不能推辞了吧？ …… 第2天，陈青峰跟着老马一起出去调查参会人员的事情。 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陆军总医院。 陈青峰就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学大禹三过其门而不入吧。 于是他就把车停到了医院这边，打算找陆文婷一起吃个午饭。 “陆大夫呢？” “帮他哥哥去打饭了！” “他哥哥？” “是啊！他哥哥从沪上来的人，现在住院了，你是陈青峰同志吧！” 陈青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然后，他就按照陆文婷同事的指引找到了病房。 来到外面之后再敲了敲门。 “谁呀！” 看到是陈青峰，陆文婷立刻惊喜的笑了出来。 不过这下轮到病床上躺着的陆文沼好奇了。 “小婷，来的啥人呀？” “我……我对象！” 陈青峰有些拘谨的被陆文婷拉了进来。 然后就看到了一把骨头的陆文沼。 对方戴着一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是整个人太瘦了。不过看到陈青峰人倒是很热情。 “陈同志是吧！” “你好，我是陈青峰！” 陈青峰是真没想到，来这边找陆文婷居然碰到了人家的亲人。 而且人家还在住院。 不过不等他愣神儿，陆文婷却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工作上的事情，有个案子查到了这边！你哥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在农场那几年伤了身体，他也没在意，也没那个条件，现在一直好不了！” 老马也跟着一起上来了，看到陆文沼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这才知道陆文沼在那边得了几场大病身子骨就不行了。 “我哥这病得长期休养，主要是营养跟不上！” “营养？有什么需要，我来想办法！” 第176章 令人愤慨的事情 胡海市长丰盐场。 “李文明？” “对啊！” “这不可能，李文明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去世了！” “什么？” 听到长丰营业公司的保卫科负责人介绍起李文明的情况，宋红军不由的心里咯噔一声。 难不成和钱潮一起住在406房间的是个鬼不成！ “同志，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当时我们厂还有不少人参加了李文明同志的追悼会呢！” “追悼会？李文明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儿说起来挺可惜的！李文明下班回家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处火灾，当时只有大人跑出来了，还有几个小孩子困在里面，李文明平时就会有个热心肠！然后就自告奋勇的冲进去了，结果人就没出来！” “这么说李文明还是个英雄？” “可不是，当时他去首都是去参加表彰会的！” “可是他都死了！” “是啊！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儿，挺好的同志，就这么遗憾的没了，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肯定得送一趟啊！” 本以为一路追查到这里，李文明会有重大的嫌疑，然而绕了这么大一圈，跑到关外来，却得到的是这么个结果。 一时间宋红军的心情有些失落。 不过事情毕竟得问清楚，现在看来是有人冒充李文明的身份，跑到了首都，然后住进了406房间，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必定和李文明存在着某种联系。 宋红军晚上回到招待所，跟陈青峰通了通电话！ “死了？” “确切的说是牺牲了！” “真是败类，英雄的血还没有流干，这些人居然冒充人家的名字，跑到首都来，我怀疑问题可能出在介绍信上！” “介绍信？” “对，就是介绍信！如果对方要来首都这边住进招待所，必然要有单位开的介绍信，看来你还得留在那边，问一下李文明的家属，他来首都这边参加表彰会，那单位可能提前给他开了介绍信，这个介绍信的下落到底在哪？” “那好吧！不过我可能得联系一下胡海市的同志！” “红军！你在那边辛苦了，不过必须得查出，到底是谁冒用了李文明的身份跑到了首都来，只有查清楚了这一点，后面的事情才能接着查下去，钱潮手上掌握的资料，虽然华东造船厂没有明确的告诉我们，但相信很可能是涉密的资料，这些资料若是落在了不法分子手里，很可能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 “小陈！我知道，现在压力都在我这里，你放心，挖地三尺我也不能让线索断在胡海市！” “老宋！还有一条线索，就是火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件事情牵扯到华东造船厂的机密资料，恐怕不适合这种排查方式！我想咨询一下，从首都到石门市途经的列车，看看有没有列车员对钱潮有什么印象！” “老陈，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吗？” “我知道，但毕竟这样做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是有可能找到线索的！” …… 宋红军在招待所躺了一晚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案子查到了这里，却遇到了已经去世的李文明。 第2天，宋红军出门之前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一斤糖果。 然后才按照保卫科的同志给的地址，找到了李文明的家。 这是一处平房。 宋红军问了很久才找到了这里。 他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女人出来打开了房门。 “同志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李文明的家吗？” “是！” “我是首都公安局刑警队的，有些事情我想过来咨询一下，对了，这是路上经过供销社随手买的，不知道你们家孩子喜不喜欢吃糖！” 人家带着礼物上门，自然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这样一来，态度就缓和了许多。 然后说起李文明，李文明的遗孀顿时就掉起了眼泪。 “我家文明是救火死的，他死的光荣！厂里也给我安排了工作，就是我们家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实在是太可怜了！” “对了，我听说出事之前，文明同志本来要去首都参加表彰会的？” “对！我们家文明是市里的劳动模范，厂子里通知他说在首都那边有个表彰会，他还特意吩咐我，让我去裁缝店帮他做一身新衣服，结果衣服都做好了，却只能让他在追悼会上穿了，我现在想想，我们家文明的命真是苦，那么辛苦的工作，这么认真的一个好人，怎么就没了？” “嫂子！其实我想问一下，文明同志当时去救火，身上带什么东西了吗？” “带了！他有一个包，里面搁着水杯还有工作上用的一些东西，有笔和笔记本什么的，他都随身带着，上班的时候拎这个包，下班的时候也一样……” “那个包呢？” “别提了，着火的那天他忙着去救火，把自行车和包往那一扔，就冲进了火场，后来火被扑灭了，我们家文明也没了，最让我生气的就是，火扑灭之后，闻名的自行车和包全都不见了！” “有这种事情？” “是啊！被救的那户人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周围一起帮忙的群众也觉得这件事儿太过分了，后来凑钱，要给我们家买一辆，我当时拒绝了，要是文明活着，他肯定也不会接受的！” 这种事情实在太恶劣了，救火英雄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进火场去救人，可外面的人却顺手牵羊，偷走了人家的自行车和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现在宋红军光是听到这件事儿就觉得生气。可想而知这件事情有多么恶劣。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陈青峰的猜测是正确的，搞不好那个公文包里就有李文明生前的介绍信，或者工作证什么的。 有人偷走了那个包，也就等于，偷走了李文明的身份。 宋红军想了想，恐怕还得到附近的派出所了解一下偷车案的事情！ “后来车子有线索了吗？” “没有！” 第177章 蛛丝马迹的线索 “走，老马！咱们也不能闲！” 第2天，陈青峰跟着老马，一起来到了首都站，在站前派出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派出所的同志却觉得他们有些异想天开。 “陈同志，不是我打消你们的积极性，你们也不看看每天有多少列车从这里发车，只要是往南开的火车，又有多少要路过石门？” “这……” “这样吧！我们每天都在车站这边，跟列车上的同志也熟悉，我们帮你们联系一下铁路派出所，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铁路上有自己的公检法系统，所以陈青峰来这边求助，对方虽然热情接待，但陈青峰也不能贸然接手。 人家有人家的规矩。 好在人家愿意帮忙，陈青峰只能领对方的情。 不过考虑到这是一起有可能牵涉到涉密文件的谋杀案，所以，车站的公安人员还是很重视的。 只不过陈青峰和老马就在这里帮不上忙了。 眼下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继续回招待所调查。 于是陈青峰和老马又回到了招待所。 “同志，我上次不是都说了吗！” “我们是想请您再帮忙回忆回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对了，开会那几天，钱潮有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要求？没有！不过……” “怎么了？” “他倒是抱怨过那个李文明，说那个家伙曾经翻过他的东西！” “是吗？那个李文明呢？他有没有跟你们联系过或者提过什么要求？” “这个！让我想想……啊，对了，他好像问过我东郊民巷怎么去！” 陈青峰听到这里和老马对视了一眼。 东郊民巷是使馆区，那里有很多大使馆，也是首都这边外国人最多的地方。 虽然眼下国人和外国人打交道，还不是很频繁。 但普通的首都老百姓见到外国人却并不难。 毕竟外国人也要吃喝，也要出来逛逛街，不可能天天像坐牢一样待在大使馆里。 而首都这边也有一些供外国人休闲娱乐购物的地方，比如一些涉外商店，比如一些涉外的酒店和设施。 现在最有名的就是曾经的六国饭店。 而这一条线索似乎很重要。 李文明，本人已经在案发前两个月去世了，但他的名字居然登记在了两个月之后首都一家招待所的登记册上。 按照招待所的住宿流程，住宿人员必须提供介绍信，还有单位的工作证明，然后讲明事由才可以入住。 这年头招待所不像后世，主要以服务为主。 现在的招待所都是系统内的附属单位，全都是正儿八经的国企或者国家机关下属的单位，所有人员也都是正式工。 毕竟首都这边有很多部门，都牵扯到全国各地，外地人来到首都这边办事，难免有住宿的需求。 各部门为了方便，也会开设一些招待所或者宾馆之类的。 比如之前提到的六国饭店，现在就是外交部下属的指定接待地址。 而西京饭店，不用说也知道，那里是军队管着的地方。 至于城里的钓鱼台国宾馆，恐怕就只有国家接待的客人才能入住了。 现在线索就转移到了东郊民巷一带。 陈青峰倒是很想过去看看。于是他跟老马离开了招待所，又直奔东郊民巷而来。 …… 不过当陈青峰跟着老马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没走几步就有人躲避着他们的眼神，然后快步的离开了。 一路上碰见了好几个。 这让陈青峰和老马顿时感觉不妙。 “妈的，疏忽了！” “老马你也看出来了，这帮人鬼鬼祟祟！” “是啊！咱们身上穿着这身皮，这些家伙搞不定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躲着咱们呢！” “咱们先回去吧！” “那今天不查了？” “不查了，一来天不早了，二来咱们这两张脸要是今天暴露了，明天再来保不齐，这些家伙就有了警惕性，咱们先回去……” 老马还是挺赞同陈青峰的建议的，于是两人就一路回去。 不过回去的路上，陈青峰突然想起了陆文婷的哥哥，于是就顺路拐了一趟，果然在农贸市场这里遇到了卖鸭子的。 陈青峰买了一些鸭蛋，然后又买了一只鸭子。 老马有些好奇。 不过陈青峰却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招待所。 他拿出饭盆，然后把鸭子洗干净，就带去了锅炉房。 老马好奇的跟了过去，才发现陈青峰居然在锅炉房这边跟着锅炉房的师傅聊天。 “师傅，忙着呢？” “啊！我们这儿脏，你们小心点儿！” “没事！我想借您这个地方做点饭！” 陈青峰说着扔了一盒哈德门过去。 师傅接着了，笑了笑了说道： “没问题！” “我今天弄了只鸭，家里有个亲戚来首都这边住院，我想煲个汤给他们送过去！” “行，你们弄吧！弄完了给我这收拾一下就行！” 锅炉房的师傅是个敞亮人，陈青峰也不能光用人家的地方。 陈青峰把鸭子劈成两半，一半炖在饭盒里，清炖！另一半则直接也放在饭盒里，不过倒了一点啤酒。 不一会儿，屋子里酒香味十足。 陈青峰又把鸭蛋洗干净，然后放在锅里，加上水直接做鸭蛋羹！ 上次来首都的时候，陈青峰就买了好多饭盒。 后来出差也就习惯了。 这一次陈青峰也一起带了过来。反正饭盒这东西也不占地方。 陈青峰把啤酒炖的鸭子留给了老马。 然后就推着车拎着另一个饭盒，还有蒸的鸭蛋羹，一起带着去了陆军总医院。 “老陈，我等你回来，咱俩喝点！” “老马，你要饿了你就先吃，给我留个鸭腿就行！” “我再去弄点花生米，以后要是再出差，我就跟着你，这日子过的，舒坦呢！” 案子虽然没有破，但好歹吃顿好的，心情也就变好了。 陈青峰一路骑着宋红军借给他的自行车。然后就来到了陆军总医院这儿。 等他来的时候，看到陆文沼还躺在床上。 “哎！你来了！” “我这今天出去工作，回来的路上买了只鸭子，我炖了一半，剩下一半煲成了汤，你喝点吧，这儿还有一盒鸭蛋羹！以后有时间我就来给你送饭，你是陆文婷的大哥，估计以前在农村也没少遭罪！” “这太麻烦了，多耽误你工作呀！” “大哥别客气，养好了身体才是真的！以后好日子还等着呢！” 第178章 换钱 陆文婷拉着陈青峰到了外边。 “你工作不忙啊！这都几点了，你还想着来送饭！” “不是，不是说你哥他身体不好，需要营养吗！”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陆文婷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毛线钩的杯套。 “这是啥？” “给你套在喝水瓶子上，怕你喝水的时候烫手！” 这年头，有不少人都喜欢用糖水黄桃的罐头喝水。 陈青峰也不例外。 看着这东西编的还挺巧，陈青峰不由得反问了一句，你工作不忙吗？还有时间编这个！ “唉，你这人！我好心帮你织的，爱要不要！” “要要要！不过我舍不得用，我揣在兜里，每天随身带着！” 陆文婷听了脸上带着笑容，然后就把陈青峰送走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文沼看着饭盒里的东西…… “哥！你喝吧！” “文婷你先吃吧！” “你是病人，需要营养，跟他可不用客气！现在啊，你就得好好的把身体养起来！” “文婷，我听说你的那个对象，好像也是个有文化的，据说还发表过论文对吗？” “他，文化是有，但是没读过多少书，好多东西都是自学的！” “什么？” “陈青峰是初中毕业，不过当初据说是考上了高中，但是他养父把他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 “文婷，哥不是封建，但你跟那位陈同志文化上的差距太大了，你觉得这样的差距你能接受吗？” “有啥不能的！哥，你是不知道！他可神了，我以前听说他一个人能抓住两个持枪的悍匪，后来接触的多了才知道，原来他还懂化学，对了，他前几天还跟我说什么微创手术，腹腔镜之类，我以为他又是做梦说胡话呢，结果我去图书馆一查，国外还真有！” “哦！原来是这样，有的人可能确实没机会上过大学，但不代表人家没有文化！不过你们还是要有共同语言才好！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微创什么腹腔镜？” “哥，我这几天正研究呢！正好你是学机电的，帮我也一起研究研究呗！” 陆文沼现在病的躺在床上，整天也没个事儿，他也不喜欢看小说。 这样的生活快把他憋疯了。 现在听说妹妹有事情，要寻求自己的帮助，陆文昭一下子来了兴趣。 不过陆文婷却先把饭盒递到了他的手上。 “先好好吃饭！等你吃完饭再说！” …… 于是，陆文沼便端起饭盒。 鸭汤炖的很鲜，鸭子肉挑的也基本都是大块的，没有骨头的。 陆文沼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鲜美的肉汤了。 还有那一份鸭蛋，吃到嘴里，一下子从嗓子眼滑进了胃里。 陆文沼之所以身体不好，不是他不好好吃饭，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可吃的。 而且在农场的时候工作强度又大，所以他身体才害了病。 不过晚上这一顿又是大荤又是大肉，陆文婷怕他吃出毛病来…… “啊！我都不记得上次吃这样一顿饭是什么时候了！” “哥！听说你的关系已经转回沪上了，等上头帮你安排了工作，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 陆文婷一说，这个陆文沼的心里又有了盼头。 他终于离开了农场那个鬼地方了。 不过自己这么多年来，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学业！ 晚上，陆文沼睡不着觉，然后就把陆文婷送来的资料翻来覆去的看。 越看他越是觉得惊叹，越看越是感慨，国内和国外的差距拉的越来越大。 晚上，陆文昭睡觉之前打开了自己平时习惯用的日记本，他写上了日期和天气，然后在这一天的下面写道： “虽然上级恢复了我的工作，但是看到国外医学技术突飞猛进，我深深感到，科研人员肩上的责任，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在科学技术的道路上，为国家做一点点贡献……” …… 这一天，就在陆文沼。感慨着外国和国内的科技水平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 陈青峰却和马向东换了一身便装，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了使馆区。 看起来完完全全就像是路过这里的人。 身上再也没有公安的痕迹了。 “老马！一会儿咱俩可别露馅！” “我知道，说话后面带个儿，吃儿了吗您内？” “对喽！咱们得跟这一代的人盘盘道，看看有没有认识那个冒充李文明的家伙！” “不是，老陈，你就这么确定那家伙来过东郊民巷？” “不是确定，而是我猜测他八九不离十是要来这儿的，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老陈？”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然后来到路旁把自行车锁在这里。 接着二人就一起一前一后，沿着这里的路往前走。 陈青峰给老马使了个眼色，老马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报纸包来，看起来方方正正的，最后夹在了怀里。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不过他们每路过一处，周围的人都看着老马胳膊底下夹着的那玩意儿。 “哥们儿！干嘛呀？” “哈哈！” 陈青峰笑了笑没说话…… “同志，要换美元不要？” 有人小心翼翼的上来搭讪。 陈青峰继续笑着。 “兄弟，手上有没有美金，我这儿能换人民币，我跟你说，我这儿价格便宜！” “你这儿什么价呀！” “一块钱我跟你换八块钱！” “别开玩笑了，蒙我呢！” “对对对，9块……” “你要是不实在，我就再转转，一会儿回来！” “别别别，兄弟你有多少？” 陈青峰盯了老马胳膊底下那个报纸包一眼。 很快上来搭讪的那个家伙，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卧槽，这么多！” “你吃不下来吧！你要是个外援户，还能帮我换一点，你要不是，嘿嘿，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不是哥们，你哪来的这么多？我看你这样子……” “我实不相瞒，我有亲戚在香江，在美国，听说咱们这儿吃不上饭，人家可怜我，特意给我寄回来的，我啊，我是不想送到银行去，吃这个哑巴亏，所以才带到这儿来碰碰运气的！” 陈青峰正说，突然有人从身后一把就捏住了那个报纸包。 不过就在这时报纸包掉在了地上，老马眼疾手快立刻一脚踩了住了。 而陈青峰则直接一拳打在了那个小偷的脸上。 “艹，偷我的钱，你找死吧你！” 第179章 科技人才 “大哥大哥！哟哟，我知道错了！” “错了？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钱，这是你能拿的吗？我跟你说，上次我来这儿，有个叫李文明的小子，还想蒙我，结果你猜怎么着，被我一通打，不信你回去问问他！” “李文明？哎呦，我说怎么最近看不见这小子了！” 抓住的这个小贼，刚说完这句话，陈青峰和马向东立刻对视了一眼。 “怎么着，你也认识李文明？” “不熟，他是外地跑过来的，在我们这儿待了没多久，不过啊，那小子不知道为什么，老有钱了，跟我们手上换了不少美元！” “你们手上美元哪来的？” “嗨，两位大哥，我们可没你们那么豪横的亲戚，我们就是逮着从使馆出来的那些外国人问，看看他们谁愿意换人民币。官方牌价黑着呢，都得1比1块5，搁我们这儿能换10来块，我跟两位哥哥说句实话，最近这段时间一美元能换15块，两位能不能高抬贵手……” “15块！这么说我们被李文明给坑了，不行，你得再跟我们说说那个李文明！” “我说什么呀，我跟他又不熟！我就知道，他张口一口定州那边的口音！” “什么意思？” “就是那边的口音，我们这边欺生，不是首都人就得挨欺负，这边罩着我们的大哥，没少给他颜色看！” 陈青峰看出来了，这小子其实不知道李文明什么事儿，但光是这些线索已经足够了。 真实的李文明身份应该是胡海市人。在盐业公司上班，不过这边冒用他身份的却是一个定州口音的人。 但定州离首都太近了，两边的口音其实差异不大。 但本地人对于这种差距是能听出来的。 陈青峰和马向东，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然后看着这小子，他们不能就这么把这小子放了，因为这样太明显了。 于是就对这小子说道： “把你皮带解下来！” “不是大哥，我身子骨弱，经不住打！” “谁说要打你了，把你裤腰带解下！” 对方于是只能解开自己的裤绳抽了出来，然后陈青峰就看到他提着裤子。 陈青峰一扬手，把绳子扔到了一旁的大树上。 然后他就对马向东说道： “走，咱们找个公厕放放水去！” “你小子给我站好了，回来要是让我看见你跑了，看我们不收拾你！” 两个人说着就自顾自的走了。 只留下换外汇的那个贩子，一个人吓得浑身直哆嗦，站在那儿提着裤子。 等到陈青峰和马向东走远了，这家伙还不确定呢，往外探头，然后又环顾四周，紧接着提着裤子就跑了。 “老陈！案子又扔回咱们冀省了！” “是啊！不过能找到这条线，咱们接下来案子起码有了个方向！” “什么方向？” “首先，那个冒充李文明的家伙，不知道东交民巷，说明他对首都这边的情况不熟悉，但他在这边又有换美元的需求，所以我觉得有问题，这家伙很可能会有海外关系，又或者有跟外国人接触的渠道，不然他换那么多美元干什么。我觉得我们也许应该沿着这条路继续查下去！” “好啊！不过怎么查？” “还是从两方面查，一方面继续追查死去的钱潮生前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另一方面，咱们得沿着这条新线索，继续往下查！”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钱潮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他回去之后，立刻翻出了自己的通讯录。 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 陈青峰有些忐忑，因为当初他可是明确的拒绝了对方，现在这么厚着脸皮找人家帮忙，真的好吗？ 不过这些都是为了公事，想到了这一点，陈青峰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市局的招待所，不过陈青峰却没有跟着马向东去吃饭，而是来到了招待所的电话机前。 “同志，我挂个长途！” “好的！” “您好，这里是长途台！” “帮我要沪上刑警大队，我找队长焦严！” “好的，请您留下姓名！还有工作单位！” “我是冀省公安厅刑警队陈青峰，不过这个电话是首都公安局招待所的电话！” 陈青峰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就等着长途台连接。 这年头打个电话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发电报，但电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有些事情复杂了一些又说不清楚。可写信又太慢，所以有一些陈青峰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却变得困难重重。 比如最简单的打电话这件事。 等了好几分钟之后。电话那头还传来了长途台的声音。 “陈同志，我帮你接通了！” 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焦队长的声音。 “小陈？侬要找我？” “焦队长，不好意思，有件事情要麻烦你，有个沪上华东造船厂的工程师叫钱潮的，尸体发现在了我们这边石门市一处河道里，具体的情况，有些复杂！” “我知道，华东造船厂已经给我们报案了，我也带人一起过去！今天下午就出发！” “什么您亲自要来？” “钱潮是作为华东造船厂的优秀代表，前往首都那边参加技术会议的，他本身拥有一件发明，适用于某种深海大型船只上，听说具有国际先进水平！” “什么？”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也不要问了，总之这件事情很严重！” “好吧，那我知道了，焦队长！不过我打电话过去只是想问问，钱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之所以耽搁这么久，就是因为我先要调查清楚沪上这边的情况，确保钱潮不是被他的同事或者单位以及周围认识的人害死的，排除了这些嫌疑之后，我才会动身去找你，总之等我到了，咱们再一起探讨这个案子吧！” 陈青峰没有想到这起案件居然惊动了沪上刑警队的队长。 不过从一个侧面说清楚了，钱潮的死，似乎有很大的影响。 第180章 三方会审 焦严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陈青峰了。 不过沪上那边的刑警队队长亲自带队，首都公安局这边自然也很重视。 两地一同协同办案。 原因就在于死去的钱潮，实在是对国内太重要的人才了！ “钱潮！沪上华东造船厂工程师！据说他是船舶动力和控制领域的专家，虽然多年前被迫离开了岗位，但，即使在最艰苦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科研！他设计了一种运动轨迹十分诡异的鱼雷！据说有很高的军事价值，不过由于国内对于情报工作不重视，以及系统内部一些败类的影响，这些资料部分外泄！” “这么说！这位钱工程师，是军工方面的顶级人才？那他的案子会不会牵扯到外国势力？” “很有可能！不过同志们暂时为止，我们没有证据！好了，钱潮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案子是冀省的同志先发现的，请冀省的同志先说说情况吧！” “好吧！我先从我们掌握的情况开始说，按照我们掌握的情况，目前这起案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钱潮在首都开会期间，和他一起住在同一间招待所房间的那个冒充的李文明！目前宋红军同志已经完成了在关外的调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可能他那里还有最新的情况，不过按照我之前和他联系获得的情况，李文明是被人冒用了身份，因为，早在这场会议开始之前两个月李文明就在一场大火中献出了生命，但同时他的家属也证实，李文明救火的时候，自行车还有经常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全都丢了！” “陈同志，听说你们在首都这边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对，我问过招待所的服务员，他们说印象中那个和钱潮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李文明，曾经向他们打听过东郊民巷！然后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去那里实地调查过，那地方有不少人在偷偷的干着倒卖外汇的生意，不过那些人当中有一些人也知道李文明，据说李文明这个人一口定州口音，由于是外地人在这边，突然干上了这一行，引起了本地利益人员的不满，据有关人士交代，当时还发生了冲突！” 焦队长听完陈青峰的汇报，然后默默的抽着烟。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 “小陈，然后呢！我们现在应该找的凶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焦队长，这个我不合适吧！” “你上次来沪上的时候，我可没见你这么拘谨，怎么几个月不见呀？开始懂规矩了，我更喜欢那桀骜不驯的你！说吧，这里不分职务高低，也不分长幼尊卑，谁说的有道理，我们大家就听谁的！” 陈青峰犹豫了一下，于是便说道： “好吧！我总结一下目前的情况，有一点还没有确认，那就是钱潮为什么会跟着对方去了石门！还有一点，那就是，冒充李文明的那个家伙，确定他是定州口音，不过这家伙还有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他对外汇有需求，我认为这家伙很有可能出过国，又或者在海外有亲属，如果沿着这个范围去找的话，范围将会大大的缩小！” “出国？海外亲属？这个范围确实很小，但定州口音不确定，他就一定是定州人，也有可能从小生活在那里，后来搬到了大城市！” “领导！还有一点，凶手选择在石门动手，而且是在公园那种地方，我认为有一点，那就是犯罪现场，对于凶手来说非常的熟悉，一般来说他是不敢在陌生的地方动手的，就像我在首都某个公园，如果想要杀一个人的话，我必须非常小心，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可能我要动手的时候，却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要是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看来我们能干的事情不少呀！钱潮的事情还得接着查，这样吧，我给沪上那边打个电话，跟前工程师一起参会的那些代表，现在有一些已经回去了，我再问问那些人，对死者有没有什么印象！另外，小陈，你也得联系你们冀省那边，调查一下，那边有什么人是有出国或者有海外亲属这两个条件的……” “是！” 三个省级的公安部门刑侦人员碰在一起。 彼此之间的第1次会议，算是圆满顺利。 而且陈青峰也逐渐的摸出了一些案子，细碎的脉络。 别看只是这些不起眼的内容。 但起码从现在开始，这里有一个大致的调查方向。 首先凶手的范围有可能是往返京石两地。其次有可能他有海外亲属，另外从东郊民巷的事情来看，这家伙很可能知道，首都这边存在着一伙倒卖外汇的团伙，但却并不知道那伙人到底在哪里！也就是说这家伙应该不生活在首都这边！ 唯一有些问题的就是，关外发生的那起盗窃事件，到底是怎么和关内这边联系上的？ 会议结束之后，陈青峰就把开会的结果报告给了省厅那边。 本来省里是不是想把陈青峰派到石门这边？让他和其他年轻的同志历练一下。 没想到第1个案子居然又拐到了首都这边。 而且遇害的死者还是重要的，军工领域的专家。 晚上，陈青峰和老马在食堂吃饭。 陈青峰心里琢磨着案子的事情。 “老马！你说你要是钱潮，有什么理由让你去石门？” “我要是有亲戚在石门呢？” “亲戚？” “那就是对象！” “不应该！招待所那边不可能让没有结婚的男女直接住在一起，那个李文明肯定是男的……” “那能有什么呀？我在石门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石门有什么东西是非得让人坐火车绕一趟的……” 陈青峰心里想着这件事儿，然后突然想到了一点。 于是他连忙扒了两口饭。 “老马，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在锅炉房还炖了半缸鸭肉，晚上弄点花生，咱俩喝点！”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趟医院！” “不是，你这对象这么黏糊，哎呀，我真是不理解，你说当初你怎么就不留在沪上呢！” “不是这事儿！我可能想到了，有一个理由钱潮非去石门不可！” “什么理由？” “他的腿！” 第181章 长短脚 陈青峰从市局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去陆军总医院，而是拐了个弯儿，到了王爱民这里。 “爱民！我让你帮我备下的东西呢！” “早就准备好了！” 陈青峰知道陆文婷的哥哥缺营养。 不过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还有工作要干。 于是就拜托王爱民帮着买一些紧俏的营养品。 这年头，一些好的营养品，其实不好买。 比如鸡蛋这种东西都是定量供应的。 你想多买就得花钱去市场上买别人吃不了的鸡蛋票。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王爱民说着就拿出了一筐鸡蛋，还有不少的牛肉罐头，甚至陈青峰还看到了两罐炼乳。 这些都是好东西。 “老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啥时候你有空来石门……” “客气啥！正好我也要出门送你一程！” “那行，我把自行车放你这儿！” 陈青峰骑着的自行车没有筐，带着鸡蛋容易碎。 王爱民那辆波罗乃兹，正好两个人坐进车里。 王爱民开着车带着陈青峰来到了陆军总医院。 然后陈青峰就来到了病房。 “哎！你怎么又来了，还带个朋友！” “我这边什么时候案子完结了，不确定，不过现在案情有变化，我可能随时都要走，我怕我走了，你这边买东西也不方便，营养又跟不上，正好这边我的朋友来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找他，别跟他客气！” “嫂子你好，我叫王爱民，以前在平原县的时候，跟陈青峰就是好兄弟，以后要什么东西，你就跟我说一声！” 陆文婷拉着陈青峰，然后把他叫到一旁。 “不是！你这么用人家，你不觉得过分呀！” “我跟你说，自己人我才让他帮忙的，要是关系不到位，我的也不会拉着他过来帮这个忙，你就放心吧！那么多钞票，我都眼睛没眨一下，我吃了点鸡蛋，还能把他吃穷了！” “那你也不能……” “行了！我说行就行，鸡蛋你收好，还有这些炼乳和罐头！争取把你哥养的白白胖胖的……” 陆文婷看着满满的一筐鸡蛋，心里有着莫大的安慰。 这年头，谁家想吃个鸡蛋都得犹豫一下。 不像后来，谁家每天还吃不起个鸡蛋。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走老王我带你去见见陆大哥！” 陈青峰带着老王，来到了病房。 然后跟陆文婷的哥哥打了个招呼。 陆文婷的哥哥，此时挣扎着把身体撑起来。 陈青峰见状，连忙把对方扶了起来。 “给侬添麻烦了！” “不麻烦！陆大哥，你有什么想吃的，以后就直接说，我这个朋友做生意的，他办法多，鬼主意也多，多半儿都能搞来！” “对，就跟自己家里人一样！” “小陈，我这身体全靠你了！” 陈青峰来这儿其实是来找陆文婷的，但是陆大哥却拉着他说起了家常。 “小陈，我听说你还发表过论文！” “嗨，都是工作上的一些总结，零零碎碎的！” “小陈，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是要科学要文化的时代了，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应该只有初中学历，有时间的话还是要提升一下自己！” “是！” “小陈，别的东西我也没什么好送的，我这边有一本英文词典，你拿回去好好学一学，现在国内和国外的差距太大了，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对你是有用的，但多学一些外语，可以多掌握一些国外先进的科学技术，其实语言这个东西学了还是挺有用的，当然也得有那个环境，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学的还是俄语……” 陈青峰听出来了，陆大哥是希望自己多提升一下文化知识。 他一想，和自己一同来省里报到的袁庆生，现在也在外面学习。 说到底还是自己有些懒惰了。 工作什么的确实是借口。 但不能因为工作就忘了自己已经知道的人生捷径。 陈青峰诚恳的收下了那本词典。 他已经决定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他就在石门那边给自己报个电大。 就算是自考，他也得混个学位。 这年头不比后世，要拼学历拼学位。 这年头只要能把书读下来就是好样的。 陈青峰把王爱民跟陆家的大哥介绍了一下。 陆大哥，人比较随和，知道王爱民是做个体户的，也没有丝毫的嫌弃。 然后陈青峰就让王爱民先留在里面，自己先走了出来。 “小陆，其实我跑过来还有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之前不是听我说起过伊利扎洛夫技术吗？想问问这种方式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有！” “什么？” “可能会有长短脚！就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据说当年发明这种技术的伊利扎洛夫，就是发现患者在痊愈之后，骨头居然变长了，据说国外有人研究利用这种技术让正常人的身高变长，也就是所谓的拉骨技术！” “长短脚？” “是啊！但解决长三角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两只脚的鞋，采用不一样的鞋跟，只要调到合适的位置，走起路来是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但要是脱了鞋子就明显了是吗？” 陈青峰似乎找到了一个让钱潮非去石门不可的理由。 此时他听完陆文婷的介绍，然后便急切的离开了。 回到了公安局招待所这边。 刚进屋，才得知焦队长刚刚来找过他。 于是陈青峰就拉着老马去找到了焦队长。 “小陈！” “焦队长！有件事情我想咨询一下，你们调查钱潮，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点长短脚？” “长短脚？我们去医院问过，医院说他恢复的情况不错！” “队长，我也问过，医院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等一下，我再问问！” 焦队长说着，就来到了招待所下面，挂长途，陈青峰也跟着下来。 很快长途电话就挂到了沪上。 “喂，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之前去你那边调查过，我想咨询一下钱潮恢复的到底怎么样！” “恢复的很好呀！” “那他有没有长短脚？” “他那种情况长短脚也是正常的，在我们这边治疗的效果里，就是恢复的很好的情况了，同志毕竟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可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有的时候有一些小毛病，不要太放在心上，这些可以通过调节鞋子调节过来……” 电话里医生还在解释着，不过陈青峰却解开了心中一个最大的疑惑。 那就是钱潮为什么会出现在石门？ 第182章 省中医医院 “老马，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那个钱潮不得不去石门的理由！” “什么理由？” “那就是治疗他的长短脚！作为一名知识分子，在学术上又取得了如此高的成就，但你觉得他能忍受自己是一个残疾吗？是的，也许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他的恢复效果已经很好了，但谁都希望自己从一场伤病中恢复过来，能够变成100%！哪怕有一点缺陷，他也希望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 “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一直忽略了一点，也许是时候我们该回石门了！” “回去？回去怎么查？” “正好沪上的同志把钱潮的病历也带来了！我们回去研究一下，问一问中医正骨的手段，有的时候，人们在经受了西医最高深的医术治疗之后，对效果并不满意，所以就会想其他的办法！要是沿着这个思路的话，也许咱们可以找到凶手！” 陈青峰晚上睡不着觉，和同屋的老马商量着这件事儿。 眼下宋红军还没有回来。 不过脑海中一冒出这样的想法，陈青峰就再也抑制不住心情了。 第2天他就跟首都公安局刑警队的领导，还有焦队长打了招呼。 不过两个人的调查到现在为止，还仅仅只是怀疑和猜测。 好在石门离首都也不远。 于是他们两个就买了最快的火车票，离开首都。 临走之前，陈青峰又拐到了王爱民那边。 “老王，我有工作上的事情，先回去了！我这边还有100多块钱，你看着他们要需要什么就帮我买点！” “你这家伙是不是拿我当外人，还给我钱干啥！那么多钱你自己都不要，你不要我就送你大舅哥，正好给人家补身体！”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 “走走走走走！下回再拿这钱往我这边扔，你看我把你赶出去不，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那行吧！下回我来看你，给你带点儿咱们那儿的香油，小米，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陈青峰和老马被王爱民开车送到了火车站。 一点没耽误时间。 两人上了火车之后，陈青峰归心似箭。 虽然那些病历他看不懂，但他一页一页的翻着。 生怕落下什么？ …… 火车下午的时候回到了石门。 陈青峰下了车之后就立刻坐着公交车，去了市里的中医医院。 不过问了一圈之后，这里的医生却并不知道。 “大夫！看骨科石门这边还有哪家医院？” “这是你们病人的情况是吧！其实这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 “可是现在恢复的有点长短脚！” “这个呀！要不你们去省中医院问问？” “省中医院骨科吗？” “嗯！都说民间有高人，但我觉得再高能高过咱们省中医院吗？你们去那儿问问吧，要是那也不行，就只能去首都那边了！” 陈青峰于是和老马打了个眼色，然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省中医院。 来到这儿的时候已经下班了，这里只有急诊。 看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大夫。 “大夫，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有个病人的资料，想请你看看！” “哦！诶，伊利扎洛夫技术，钱潮？” “大夫你认识？” “认识啊！这年头没几个骨科患者接受过伊利扎洛夫技术，所以当初那个患者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医院的主任还专门把大家召集起来学习呢！” “什么？” “咱们这边没有人会这种技术，听说是从苏联那边传过来，但现在国内和苏联这边关系又不好，医学上和学术上也没有交流，听说上海的骨科医院展开了这项技术的探索和研究，我们这边也想派人学习的，这波还没开始，就有病人送上门来了！其实我也不是说我们技术不行，但不得不说，人家同行技术确实很不错，可患者不干呀！他说先让我们想想怎么解决他长短脚的问题！” “那能解决吗？”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鞋子里做文章！后来我们说我们这边其实也改变不了，而且他这种情况已经算是骨伤里恢复的不错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来，自己真的找到了，钱潮跑到石门来的原因。 “大夫！还有一件事儿，你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省中医院这边可以治他的长短脚吗？” “这个……我听说他是开会的时候和同屋的一个人聊天，那个人告诉他的！” “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能也是我们这边的病人吧！他说那个病人也是腿上有伤，摔断了腿，然后在我们这边治疗的，之后效果很不错！” “等一下，那个钱潮没有说那个人是谁吗？” “没有！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而且我听他满口的外地口音，同志，我不是贬低咱们省，我说句实在话，省里面有的同志有什么大病，都愿意往首都去，咱们这儿好多地方的医院也都是选派优秀的同志，前往首都那边学习先进的医疗技术，说到底首都的水平到底是比咱们要高一点，所以那名姓钱的患者，我就觉得有些不理解，他在沪上工作，本来就可以得到很好的医疗条件，为什么偏偏跑到咱们这边！” 大夫说的很实在，陈青峰这边问了一些，发现问不出来什么。 不过他似乎已经找到了脉络。 也就是说凶手应该就是省中医院的患者。 但陈青峰和老马不可能直接去调查这件事必须经过市局，还有省厅的同意。 所以陈青峰和老马，从省中医院离开之后就直接回了单位。 然后向领导汇报了这件事情！ “陆队长，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追查到了省中医院，没想到钱潮居然是为了看病才来的石门！” “是这样，你们说这个案子，沪上刑警队和首都这边都很重视？” “对！” “看来我们也得加派点人手才行，不能给沪上和首都那边添麻烦，这样吧，刑警队里现在还有这些人，我都派给你们，另外我再写一封介绍信，说明情况，你们拿着介绍信带着人手，立刻进驻省中医院，一个病例，一个病例，一个病人，一个病人的给我查，一定要把那家伙给我找出来！” “是！” 第183章 谭菊生 “同志，你们有什么事？” “同志您好，我们是省公安厅刑警队的！” “我是咱们省中医医院保卫处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配合吗？”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调查最近5年的骨科病历，如果查不到，可能需要年头更长的，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骨科？” 陈青峰说着把介绍信递了过去。 保卫处的处长先是看了一眼，随后便说道： “现在领导都下班了，我得跟领导请示一下！这样吧，同志们，我先把你们带到骨科那边去，那边有一间会议室，病房里还有住院的病人，大家尽量不要打扰到病人好吗？” 陈青峰点了点头，随后保卫处的同志便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 然后给他们打了几壶开水。 接着就拿着介绍信离开了。 大概过了有20分钟，医院的领导也赶了回来。 陈青峰又说明了一次情况。 然后院里的领导才说道： “好吧！我们全力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把骨科的大夫和主任叫过来，让他们陪在这边，有什么问题及时解答……还有，去病案室把负责人给我找来，把这几年骨科病区的病历全都给我调出来！” 就这样一车又一车的病例被推到了会议室。 陈青峰也告诫自己的同事们，不要把病历翻乱了，看完一本放回去一本。 然后大家就开始整理了起来。 重点是要腿上有伤的，而且要恢复情况良好的。 恢复的怎么样？这些东西在病历上都有写，但是外行人估计看不懂。 所以很多时候都需要医生在旁边协助。 于是大晚上的大家打起精神就这么翻了起来。 先从5年前的开始看，找出了大概有50多个病例之后，就继续往前翻。 很快5年的病例全翻完了。 不算今年的，起码也有200多人。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已经很辛苦了，一晚上翻完了5年的病例，不过现在我们还得再筛选一次，从病人的工作单位开始选，咱们这么多人，每人就几本，很快就能分完！” “工作单位？怎么查？” “我之前估计那个人可能会有一些海外亲属，但这个从工作单位上体现不出来，这样吧，我们先把一些明显不具备这种海外关系或者亲属的嫌疑人踢出去，然后我再一个一个看，看过之后，咱们再逐一核实！” 陈青峰想了想，自己这个办法是个笨办法。这年头，普通人是不太可能有机会见到外国人的。 不过大家这么多人，每人几本的话，看起来倒也快。 但想从病历上看出来，海外亲属着实是一个困难的工作。 “小陈，这个应该不是吧！在牛头沟公社务农！” “这个是知青还是什么？” “是知青！” “先留下来吧，还得查！” “小陈，你看这个，应该也不可能吧，省京剧院演员……” “拿来我看看？” 陈青峰拿到这份病历，随后想了想。 京剧院貌似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依稀记得某些京剧大师的亲属就在国外。不过突然间他在病历的最后一行看到了一句话。 “经判定伤势严重，已无法继续再从事危险的京剧表演活动？” 陈青峰看到这句话，突然愣了一下。 如果一个人有什么犯罪的理由，那一定是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名的伤害。 比如他努力为之奋斗多年的事业，被判了死刑。 从心理上说，这样的人容易信念崩塌。 陈青峰看着这份病历。 然后突然起了疑心。 “对了，这份病历是谁写的？” “我看看？是赵主任写的！” “能不能请赵主任过来一下？” 陈青峰说了一句，然后一直陪着他们一整晚的大夫，刚想拒绝，结果看了一下时间！ “唉呀，这都早上8点了，赵主任肯定在！我给你们叫过来！” 对方说着就离开了会议室，不到10分钟，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头发有些稀疏，又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哪位同志找我？” “您好，赵主任，我有一些病例方面的问题想要咨询您，我看到您病历上写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谭菊生？” “您认识？” “认识啊！你是不听京剧啊，这个谭菊生以前并不姓谭，但后来听说是拜了名师，师傅给改了姓。这家伙真是可惜了，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去首都，给国家领导表演节目。现在30多岁，就算是倒仓期的时候，都没有单个演出，可惜眼下已经不能再演他擅长的武生了！” “为什么？” “他那条腿走起路来没问题，但问题是他是武生，在台上他得翻跟头，一翻就是十几二十个，一条受伤的腿哪里承受得住这种冲击力，我告诉他以后要不想瘸着腿，趁早就别打这方面的主意了！” “那他现在呢？” “说起来可惜了，听说现在在京剧院拉大幕呢！毕竟一个武生，你让他告别舞台，确实有点残忍！” …… 我想见见这个谭菊生。 …… 陈青峰把病历放回了桌子上。 然后老马很有默契的，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满屋子的人，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还是老马，知道陈青峰心急，于是探头进来说道： “大家先歇会儿吧！我跟老陈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昨晚一夜没睡，不过陈青峰倒是对这种颠倒的作息习以为常了。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迎着早晨的春风一路朝着省京剧院的方向而去。 “老陈，你怎么觉得应该是这个谭菊生呢？” “我就是觉得这家伙心里有恨！” “可是他没有海外经历啊？” “你忘了，他十几岁去过首都，给领导人表演过！这是什么概念？” “你的意思是八成是这个人？” “我得见见他，不然……” 陈青峰说着，脚下的动作就更快了。 老马也赶紧加速跟着他，两个人仗着身体年轻骑的飞快，很快就来到了省京剧院。 来到了这里之后，他们身上穿着的制服，立刻引起了传达室的注意。 保卫科的同志很快就赶到了。 “谭菊生？”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不在？” “还在呢！” 陈青峰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意外。 按理说资料已经得手了，现在不应该是逃跑的时候吗？ “说来也巧，老谭打辞职报告，已经快两个月了，团领导一开始不批，这不今天刚批，不过他说今天还想在台上拉一天大幕……” “是吗？” 第184章 戏大于天 火车一路颠簸着，带着陈青峰和马向东。 两人从省京剧院出来之后，就立刻直奔火车站买了最快的车票，前往古城市。 因为今天谭菊生最后一场演出，就安排在古城市。 此时位于古城市市中心的工人剧院外面，早早的就贴出了海报。省京剧院艺术家，来此上演《黄粱一梦》，《武松打虎》，《定军山》等著名作品。 这年头娱乐方式并不多。 冀省也有自己的地方，戏曲曲种。 不过由于娱乐方式匮乏，这年头什么戏大家都爱看。 陈青峰也是如此，曾经的他，一旦有时间休息，最大的爱好就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些连台词都记得滚瓜烂熟的老电影。 可是他却乐此不疲。 不过京剧什么的，他倒是没怎么欣赏过。 主要是他小的时候生活在农村。一般难得能看一场电影。 至于什么样板戏之类的。 离他的生活还是太远了。 货车一路奔驰着，还没有抵达古城市。 而这边在剧院的后台，此时却闹翻了天。 “谭菊生。你今天什么意思呀！你一个拉大木的怎么扮成角了？” 此时，在台上，看着穿戴整齐扮成武松的谭菊生，另外一名要扮演武松的演员，却过来直接质问起了他。 “好了好了！好好说话，老谭……” “不好意思！我已经打了辞职报告，今天是我最后一场戏了，我跟大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同事了，平时也没得罪过谁吧！” “老谭，大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就是你的腿……” “我好歹也在这行唱了这么多年了，今天我就想任性一把，反正只要过了今天以后这个角色还是你的！” 上来较真的是个年轻演员，但他也知道，谭菊生以前有多么厉害。 此时看到这老家伙如此的固执。 年轻人也不免怂了。 毕竟他看着台后的那些老前辈，全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谭菊生。 “好吧！我敬重你是前辈，今天你演吧！” “就是，这就对了！老谭明天就辞职了，以后也不在咱京剧团唱了，你以后上台的机会还多，何必争这一时呢！” 下午的时间，随着演出日渐临近。 后台也逐渐忙碌了起来。 在这里有人吊嗓子。 有人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谭菊生拿起油彩，在自己的脸上勾画着。 他是武松，只要淡淡的几笔就可以了。 今天剧场里算是地方曲种的荟萃。 有冀省的梆子戏，有南河省的豫剧，不过省京剧院算是这些系统中最正统的了。 “大家快点准备，还有20分钟就开始了，今天台下可是坐了不少人！” 有演员好奇的走到后台，轻轻地挑开幕布向下看了一眼。 果然台下坐了不少人。 光靠京剧在这边似乎卖不上价。 其实在古城市最受欢迎的是豫剧。 连本省的梆子戏都不行。 至于北边山塘市喜欢的评剧，因为口音的问题，这里的观众根本就听不懂。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间剧场的保卫处带着两个风尘仆仆穿着制服的男人来到了这里。 “哪位是省京剧院的老师？有两位公安同志从省里面赶过来，说是想见见谭先生！” 听到这句话，已经闭着眼睛，等待着上台的谭菊生，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两道锐利的眼神，牢牢的盯住了他。 “两位公安同志！我们这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演出结束之后？” “是吗？” 陈青峰疑惑的走到了后台，然后京剧院的负责人把他带着来到了后台的幕布外面，此时马向东则留下来，盯着谭菊生。 陈青峰看着场下坐着的那些观众。 “公安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现在过来，要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搞不好会影响演员的心情，今天这场演出很重要……” “这样吧！能不能给我一个单独的房间，我想和谭菊生先生聊10分钟，只要10分钟就好！” …… 京剧院的同志点了点头。 然后陈青峰回来，给马向东使了个眼色。 随后陈青峰就对谭菊生说道： “谭先生，耽误您10分钟的时间，有件事情我们想向您确定一下！” 陈青峰和马向东来的匆忙，两人从京剧院得到线索之后，就立刻买了最快的火车票，直奔古城市。 现在他们虽然掌握了大致的犯罪情况，但手上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谭菊生杀害了钱潮，所以他们手上自然也就没有合法逮捕谭菊生的手续。 但案子查到现在，陈青峰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最好。 因为钱潮的那些资料，按照焦严焦队长的说法，必须得找回来。 于是剧院方面就安排了一间空屋子。 让他们三个人留在了里面。 “谭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要上台了，我只答应给你们10分钟，你们有什么话，等我演出结束之后再说吧！” “那好，就10分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这么一个人，小的时候就被名家看重，然后选去身边悉心教导，十几岁的时候就有机会前往首都给领导人表演。从小都是被人捧着，长大了，顺利的度过了倒仓溪，成为了全省知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然而一年前，作为优秀的京剧演员，这位京剧表演艺术家随团前往国外进行演出，当时上演的剧目是《智取威虎山》，那时候那个演员刚下飞机，水土不服，状态不好，但团里说了，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圆满完成，于是在台上表演到一个高难度动作的时候，演员的腿重重的砸在了道具上。但接下来还有一个更难的动作，要连翻18个跟头！于是你咬着牙忍着痛，把那场戏演完了，回到后台的时候，你连站都站不稳！” 可直到几天之后你才知道，所谓的重要演出，在外国人那里看，无非就是表演了一场类似于马戏杂技之类的东西。 人家并不把这个当做是神圣的艺术。 更要命的是，因为经费的问题。 他腿上的伤只能拖到回国之后再接受治疗。 然后，这件事情导致他终身残疾，最后无法登上舞台，只能站在后面一辈子给人拉大幕。 第185章 18个跟头 “真是可怜呀！你的故事很好玩，不过现在在我听来，满满的都是讽刺！你说完了吗？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过故事还没讲完！其实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清楚了，因为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那个原本前途无量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心理产生了扭曲。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他拿到了一封介绍信，于是就打算冒充别人的名义，跑到首都去散散心。不过他恐怕不会想到，那封介绍信的主人，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因为一场大火牺牲了！” “你说什么？”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一个叫李文明的盐厂工人，一辈子勤勤恳恳，乐于助人。因为努力工作，得到了周围同事的认可，被选成了劳模，然而就在领导安排他交代好工作前往首都接受表彰的时候，那一天他拿着单位开的介绍信，本想早早的回家，和家里人好好的庆祝一下。然而当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处着火的民宅，当时善良的李文明没有多想什么，把自己的自行车还有带着的包扔在路边，就奋不顾身的冲进了火场，他救出了一个小孩，可他自己却被倒下的房梁压住，就这样牺牲在了救人的现场！” “你编故事的水平还挺不错的，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咱们还有时间，事情还没有说完！” “于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李文明的介绍信，在救火的当天，连同自行车还有公文包一起被人偷走了。直到现在，他的家属都觉得有些愤愤不平，有人为了坚持上级要求的演出摔断了腿，后半辈子只能自己承受拉大幕的痛苦，他终结的是自己的艺术生命。而李文明，明知道那场火是如何的危险，他马上就要迎来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了，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义无反顾的救人，他失去的是自己真正的生命！” “还有三分钟！故事讲完了吗？” “很抱歉，还得耽误你一点点的时间，因为这个故事还牵扯到第3个人！一名叫做钱潮的工程师！他是沪上华东造船厂杰出的工程技术人员，设计了一种在西方人看来都十分先进的鱼雷推进技术，然后带着他的成果来到了首都这边，不过因为开会的人员众多，他被临时安排到了一间病房内！然而在这次偶遇之前，很多年以前，这位工程师为了一项测试，在施工的现场连续工作，结果因为不慎，导致腿被重物砸断。然后被紧急送往了医院！结果虽然骨头被接好了可是却留下了一些小毛病，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还有最后一分钟！说了半天都只是故事，那又怎么样？” “谭菊生，赶紧把资料交出来！” 老马看着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生气地拍了桌子。 不过陈青峰却拦住了对方。 然后陈青峰走到了谭菊生的面前。 “谭先生，你要演的是武松吧！水浒传里108将，有吃人肉的孙二娘，有奸淫好色的矮脚虎。可以说这里面有不少人渣，就算是李逵，也属于滥杀无辜的类型。但武松不一样，武松他心中存着一股浩然正气！就像当初的那位演员一样，因为是政治任务，所以就算拼着腿断了也要完成，因为火场里还有人，就算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把人救出来，因为还有重要的科研任务没有完成，就算腿断成了好几截，被古针扎着，连路都不能走，也依旧要坚持把研究进行下去！他们全都是好样的，可三个人的结局却一样的是一场悲剧……” 谭菊生突然神情复杂的看向了陈青峰。 “你说什么？” “我说要是没有后来的事情多好？你扮演的角色永远活在观众的心中，李文明也终于可以利用自己多年辛苦，得到别人的认可，而钱潮则可以看着自己倾注心血的研究，变成保卫国家的利器！如果时间能够回到一切发生之前，那该多好呀！” “谭先生，武松不会做背叛国家的事情吧！毕竟是单臂擒方腊的英雄，远征辽国，又怎么可能做出把重要的情报卖给辽国的事情！” “公安同志，你不是我，怎么能明白我心里的那个恨呢？不过听你说了这三个人的经历，我突然想开了，原来这个世界上倒霉的人不止我一个……” 谭菊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当时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小子，我看他年纪轻轻的，以为他是摘了别人的果子来这边混资历的，我真没想到，那套技术居然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钱工程师是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研究出了那一套先进的技术，虽然我不懂，但我认为，这就和您今天晚上要坚持演出一样……” “哦？”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故事就讲到这里，等您表演结束之后，我们希望可以安静的坐下来和您好好的谈一谈！” 谭菊生有些意外。 然后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青峰，居然打开了房门。 此时他的眼角突然闪出了一丝泪花。不过他昂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因为这样会耽误他上台。 接着他走到一旁，从一个包里拿出了一个带着剧本封皮的东西。 “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我有一个表弟，他说有了这东西，只要带到香江那边就可以换大钱……” “这就是钱工程师的东西吧！” ……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谭菊生默默的走出了那间房间。此时外面的报幕员已经开始报幕了。 “各位观众，接下来表演的是京剧选段《武松打虎》，表演者谭菊生……” 随着外面掌声雷动，陈青峰和马向东也站在后台。 两人看着舞台上演员的表演。 “老陈？我还以为咱们得把他带到市局去，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呢？” “你就花了10分钟，真是让我佩服！” “老马，你先安静一会儿，能不能让我看看传说中的18个跟头是怎么翻的？” 陈青峰小声的用手指放在嘴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这时，台上的演员接连着翻起了跟头。每翻一个台下，就是一阵雷动的掌声和叫好声。 一连18个，一气呵成。 随着最后一个跟头翻完，谭菊生稳稳的落在了台上，剧场里观众们齐刷刷的站起来，为演员精湛的表演鼓掌！ 第186章 同案犯 “报告……” “进来！” 晚上接到电话的省公安厅刑警队副队长一直守在办公室里。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了陈青峰的声音，他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下来。 “陈青峰和马向东一起走进了房间！” “嫌疑人抓住了？” “抓住了！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全都交代了，笔录我们都在路上写好了!” 陈青峰说着把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谭菊生因为出国演出落下了残疾，于是就心生烦恼。整日拉大幕的他，郁闷不已！谭菊生的妻子有个弟弟在关外，这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那几年仗着运动着实风光了一把，但现在政策变了，那家伙于是也被关进了监狱，留下了案底，出狱之后既没有工作，也不思进取。不过随着这些年逐渐开放，原来在海外的亲戚也开始打听在内地的亲人！于是谭菊生的那个妻弟就动了歪心思！” 他一开始的计划是想到首都去换汇，然后想办法去国外。 于是就来到了首都这边，不过这家伙出狱之后一直有偷鸡摸狗的习惯。当初的路费就是靠着卖掉自行车得来的钱。 这年头一辆自行车差不多是一个人一年的工资，要300多块。 谭菊生的妻弟把自行车卖掉之后，就拿着钱来到了石门这边，因为他手上有李文明的介绍信。 当时，谭菊生因为工作的事情不顺心，再加上基地在他旁边，和他老婆一起吹枕边风。 渐渐的谭菊生，也有了出国谋发展的想法。 “这么说，真正的主使人是谭菊生妻子的弟弟？” “对，杀人的凶手也是他！” “谭菊生，拿着李文明的介绍信去了首都那边，原因就在于谭菊生和李文明的年龄相近，他去首都那边，主要目的是为了换外汇。” “对，没错！谭菊生的七弟跟他说，美国那边的亲戚来信告诉他们，说是在那边刷盘子，一个月都能赚几千美元！就算去国外干几年刷盘子的工作，回来之后也会成为万元户！” “然后谭菊生就利用李文明的介绍信住进了招待所，本意他们是想蹭招待所的住宿，省下一些费用，但阴差阳错的，因为开会的人员众多，所以钱潮就被安排和谭菊生住在了一起！” “然后呢？” “然后就是谭菊生去外面换外汇，结果被当地人抓住暴打了一顿！” “回去之后，大概是钱潮注意到了谭菊生身上的伤！出于好心，帮他找招待所的同志要来了紫药水之类的东西！两人是这么认识熟悉起来的，然后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钱潮就说起了自己腿的事情，然后冒充李文明的谭菊生，也把自己受伤的地方给钱潮看过，两人这才约定一起来石门！” …… 案件说到这里基本就清楚了。 钱潮来到石门之后，就住在谭菊生的家里。 本来只打算停留几日，谁知道这一日谭菊生的妻弟来了，意外的得知，钱潮居然是沪上华东造船厂的高级工程师，貌似还翻了钱潮的公文包。 于是后来，钱潮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医生的回答让他失望。 因为那一天有演出，所以是谭菊生的妻弟陪着钱潮去的。 结果回来的时候，那小子却兴奋的拿着包跟他姐夫说，这一次他们要发大财了。 然后，谭菊生才知道，原来他妻弟已经杀了人，连他都成为了帮凶。 于是一家人就商量着，赶紧跑路。 不过谭菊生有个最大的心愿，就是想临走之前再上一次舞台。 这才给了陈青峰最后的机会！ “这么说这个案子还有一个共犯，谭菊生的妻弟呢？” “谭菊生大概知道他七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一直收藏着钱潮的文件！所以他妻弟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好像说现在住在他们借的同事的房子里！我们已经通知市局的同志过去抓捕了，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 陈青峰刚说完，突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然后马向东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马向东重新回到房间。 “队长！市公安局那边打来电话说嫌疑人已经落网了！” …… 听到这句话，陆队长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太好了！两位同志辛苦了，这次我要为你们请功！” 这一次，冀省公安厅，首都公安局，还有沪上公安局三家一起办理同一起案子。 最后却是冀省公安厅在国内同行面前大大的露了脸。 关键是不但圆满地解决了案子，而且抓获了所有相关嫌疑人，甚至连这起案件中至关重要的机密资料都被追回来了。 这个成绩实在太难得了。 …… 陈青峰和马向东坐了一晚上的火车，回到这边已经是半夜了，还要向领导汇报。 等工作结束之后，已经是第2天早晨四五点的时候了。 陈青峰和老马回到宿舍之后，随便吃了一点。 两人倒头就睡。 不过他们是睡着觉了，首都那边焦队长还等着消息呢！ 得知案情之后，立刻就带着人来到了石门。 “陆队长！” “焦队长，本案涉及的机密资料，还有犯罪嫌疑人均已找到，劳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对了，食堂那边我让他们煮了点热面条，同志们先吃点垫吧垫吧吧！” 焦队长此时心里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大老远过来可不是为了吃你这烂面条的。 不过人间一片好意，再说大家肚子也饿了，好歹也得吃一口。 “陈青峰呢？” “我们队里的陈同志比较辛苦，昨天跟着另一位马同志，连夜从首都直奔古城，然后抓回了正在古城参加表演的嫌疑人谭菊生，接着回到石门这边跟市局打了个招呼，就回来跟我汇报案情了，对了，本案的另外一名嫌疑人也是昨晚落网的，就差那么一天的时间，他们已经买好了南去的车票，再晚几天，人就已经逃到香江了，到时候这份资料就会泄露在西方情报组织的手上！” “焦队长听着汇报，心里面不由得感慨，自己大老远带着人过来，本以为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就是在首都那边吃了几顿饭，住了几天，招待所案子就解决了，你说早知道要是这样，还至于让他这个队长亲自带人过来吗？” 第187章 石门正宗徽安牛肉板面 首都火车站！ 宋红军火急火燎的坐着公交车赶回了市公安局。 结果刚回到局里，正想找队长汇报，却被同事告知： “队长不在，带着人跟着沪上来的同志连夜去石门了？” “去石门了？那陈青锋呢？” “也回去了，听说昨天他跟那个从冀省来的同志跑到了古城，把嫌疑人给抓住了！” “不是吧！我这才刚回来，找到的线索还没跟他说呢！” “要不你挂个长途问问？” 宋红军觉得一脸懵。 自己在关外那边调查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自行车失窃的线索，那辆丢掉的自行车已经被找到了。 买主是一户农民，花了300块钱。 为什么来路不明的自行车还能卖300块钱，因为农民的手上没有自行车票。 再加上那家伙有点木匠手艺。 手上倒是有钱，可是买不了自行车。 宋红军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这条线索，然后按照线索找到了卖自行车的人的身份特征。 可谁曾想他回来之后却被告知，案子已经破了。 这可把宋红军气的。 跑到关外这些天，他可没少受罪。 “喂，陈青峰呢？我是首都公安局刑警队的宋红军，我找陈青峰!” “我们陈哥睡觉呢！” “睡觉？” “我们队长说了，陈哥昨天和马哥一起累了一天，太辛苦了，今天监护上来的同志，他们都没跟着接待！你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你就是揪耳朵，你也把陈青峰给我揪起来，你告诉他，出去帮他跑腿的宋红军，傻乎乎的回来了！” “啊，你是陈哥的朋友是吧！” “对！你跟他说他要不起床，我就找他媳妇问去！” “啊？” 对方不明底细，于是只能放下电话。 宋红军守在电话机旁，大概等了得有15分钟。 那边才传来了陈青峰，打着哈欠的声音。 “喂，啊……红……军儿啊！” “哎呀，我的陈大哥，你都快把你老哥给急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这刚下火车，一回局里人全都不见了，我一问都跑石门去了，我再一问，案子解决了！” “啊……不行，太困了！红军，反正案子是解决了！” “凶手呢？” “凶手好像叫张强吧！他有个姐姐嫁到了石门这边，丈夫是在石门市省京剧团工作的谭菊生！” “张强，你连张强都查到了？你怎么查到的，这家伙不是偷自行车的那个家伙吗？” “哦，你查到自行车的线索了！那也难怪，要是再进一步，估计你也能把这案子破了，不过你要是今天回来，估计就赶不上了，张强和谭菊生还有他老婆三个人，计划的是今天一起离开石门，直奔南方，然后经过香江前往美国，你今天回来恐怕有点悬！” “行了，不说这个，你总得跟我说说案子是怎么回事吧！” 于是陈青峰又把昨天的案情复述了一句。 宋红军其实并不嫉妒陈青峰把这个案子破了。 但他很想知道陈青峰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比他快一步的。 听完叙述之后，宋红军心里不由得暗挑大拇哥。 说实话，他老宋查案的套路还是常规的。 陈青峰虽然留在首都那边，名义上在等着他这边的调查结果。 可实际上这哥们儿也没闲着。 看似其中有运气的成分，然而回头细想其中的一些细节，却还是经得起推敲的。 首先就是这年头，在东郊民巷那一带靠着吃外汇差赚钱的那伙人。 本地的公安系统其实也知道有这么一群人。 这些人扰乱国内的外汇秩序，但现在各种经济类犯罪如雨后春笋一般，抓也抓不完，查也查不完。 先不说投机倒把的事情了，到现在政策也没有彻底的定下来。所以前一阵子先是南方那边传来了八大王的事情。但很快，一些人又被释放了，据说还有人登门赔礼道歉。 不过去找那些人换钱，一个外地口音的人自然是很显眼的。 除此之外就是钱潮尸体上的线索，还有陈青峰大胆的跳跃式思维。 如果陈青峰不是推断钱潮是为了看腿才来的石门。 后面的事情和线索也就无法突破。 正因为陈青峰跳过了一些现有的证据所局限的调查范围。 这才找到了后面的证据。 最终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这一首宋红军也想学，可是没法学。 因为这里面透露着经验，更多的是一种作为办案人员的灵性。 “对了，老宋，我想寄点红糖跟小米过去，还有香油，我能不能让你们这边的同志帮我带回去，你有时间给我送到陆军总医院！” “行啊，陈青峰！我这大老远的在关外忙里忙外，你怎么不想着给我也送点小米？” “嗨！文婷的哥哥还在医院里住着，营养不良，身体亏空的厉害，我这边就是一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手上有多余的粮票，正好弄点儿有营养的小米儿，这东西别看便宜，真的补人啊！” “行，带回来吧！我给你送，我跟你说啊，下次再有跑腿的事儿，你去！” “一定一定！哪天你来石门，我给你做一道石门特色美食，保证你没吃过，叫徽安牛肉板面！” “不是？你不是说石门特色美食吗？怎么又成了徽安牛肉板面了？” “它就这么叫的，我也不知道当初这名字谁起的！不说了，长途怪贵的，说这个浪费公家的钱！” 陈青峰正说着，那边已经撂了电话。 他这边于是也把电话挂上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青峰本能的就要去打手，结果意识到这是在公安局，于是连忙松手了。 “反应不错呀！黑龙18式还没有忘？” “焦队长？” “小陈，你让我们这么多同志大老远的过来，就单纯的跑了回腿，对了，你刚才打电话说什么石门正宗徽安牛肉板面？陆队长，你们石门市的特色美食，怎么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不瞒您说，焦队长，我就是石门本地人，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 “那咱们可得尝尝了！” 第188章 又见雷工 牛油，草果，丁香，白芷。 在热油的激发下，牛肉被炸到椒香的程度。 最后混合着红彤彤的辣椒。 几片绿油油的油菜被热水烫了一下。 而事先醒好的面则被摔打着拉成长条。 面条煮熟之后，放在了碗里，浇上一勺热乎乎香喷喷的牛肉卤，再加上一勺清汤。 喜欢吃辣的，可以多点缀几颗辣椒。 不喜欢吃的，仅飘着几颗蜡油的油星。 “来来来，大家尝尝！” “你这到底是石门的特色小吃还是你自创的？” “各方面综合吧！不说这个了，先尝尝味道！” “不是，你这牛肉给的也太少了，再给我几块？” “我跟你说啊，可真不是小气，我怕辣着你们，先试试味道！” 看起来清汤寡水，只有几颗肉丁的一碗面，本以为味道也就那样。 谁知道一口吃下去，几个人却叫好连连。 焦队长是南方人，吃不了太辣，但牛油的香气还是让他食欲大开。 不过从首都这边来的同志，还有参加了这次案件侦破过的工作的同志们，却都吃得很开心。 陈青峰请客，吃的全是面条。 不过这年头请客吃牛肉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毕竟光是今天这顿饭，陈青峰一个月的粮票就基本上全都用光了。 不过好在他在食堂这边，大家总不能看他挨饿吧。 借给他粮票慢慢还呗。 谁害怕陈青峰还不起。 只吃面怕是不够，陈青峰又炒了几个小菜。 中午的时候大家就在公安局的食堂一起吃了一顿面条配小菜。 别说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 可这吃进肚子里却非常的舒服。 到底是东跑西颠，经常在外面有一顿没一顿的工作性质。 现在吃上了一顿热乎乎的家里饭，反而觉得美味无比。 “行啊，小陈，你这手艺，以后都可以开饭馆了！” “哈哈，要是以后我不干公安了，我肯定去卖这个，你们可给我作证啊，我是石门正宗徽安牛肉板面的创始人！” “不是，为什么石门正宗还非得加个徽安？你又不是徽安省的？” …… 陈青峰其实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石门市这道美食，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名梗，陈青锋不想让这种有趣的东西在自己的手上断绝。 …… 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陆队长要给陈青峰请功。 之所以之前的案子没有如此高的待遇，是因为这次的案子如果一旦失手，会给国家带来重要的损失。 …… 难得手上没有案子，再加上陈青峰下派到市局，才几天的功夫就破了一起大案。 领导觉得小陈这样的同志，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去市局历练了。 这样的破案的高手就应该留下来，像一颗钉子，哪里需要就钉向哪里。 而此时陈青峰也回到了省公安厅的宿舍。 不过这一天他却遇到了以前在古城市碰见过的雷工。 “雷工！” “小陈，早就听说你被调过来了，不过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南面出差……” 两个人上次见面差不多得有小半年了，如今再次碰面，却是感慨良多。 看得出来，雷工又苍老了一些，背都有些驼了。不过他这个年纪的人，上面却还是不想让他退休，原因很简单，雷工的技术还没有传人。 “我这次去南边，参与侦破的是一起大案，不过因为要和濠江那边的警方合作，所以案子的进展一直不顺利？” “是什么案子？” “有一伙狂徒携带重武器，抢劫了濠江一处金店？抢走了价值数百万元的金饰和名表？” “抢劫案？” “对，这起案件影响很恶劣，而且现场发现了一些弹壳，是国内制式的！” “是什么枪型？” “子弹是五六式半自动通用的，不过啊，看型号应该不是国内的兵工厂生产的，但抛壳挺的痕迹，看着却不像国产的，像是苏联那边的！” “苏联外流的武器？” 陈青峰觉得，这件事儿听起来有些奇怪，苏联外流武器最严重的时候可是90年代。 而现在居然有苏联的枪支流进国内。 突然间陈青峰想起了哈松市的那起枪案。 “哈松市？” “什么？” “我之前去哈松市出差，在那边遇到了一个朋友，他们手上有一个案子，有两个人被当场处决了，抛壳挺的痕迹，好像也是这种外流的枪支？” 雷工听了，突然停住了，手上夹着的烟。 “走，你还有印象吗？去我那儿看看我手上那些案子的资料，看看能不能碰上！” 于是陈青峰就跟雷工回了家。 雷工也住在公安家属院。 雷工可是公安厅的宝贝疙瘩，待遇自然错不了。 陈青峰来到对方家里之后，雷工的老伴儿立刻热情招待了他。 然后，雷工就拿出了案件的资料，让陈青峰先看着，他就走到一旁，给陈青峰倒了一杯热茶。 陈青峰凭着记忆判断，两起案件弹壳的抛壳挺痕迹，应该是一种枪打出来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从国外流进来的枪系实在太特别了。 说起来国内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其实也是国外流行的ak-47的衍生版本。 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区别的。 这种区别在普通人眼睛里看着可能没什么。 可在陈青峰这里看着区别就大了。 …… “怎么样？” “虽然现在看不到实物，但我认为起码有七成半的可能？” “小陈啊，等这个案子破了，我一定得找时间好好教教你，要不然我这辈子都别想退休了！” “我也想跟您学学！” “中午在我家吃个饭，我明天就动身去哈松市，这个案子不破，我心里不甘心啊！” 看来雷工回来没几天又得出发了。 陈青峰厚着脸皮在雷师傅家吃了顿午饭。 下午回来的时候，传达室的老大爷把他拉住，然后递了个信封给他。 “邮局的同志送来的，说有一张汇款单！” 陈青峰愣了一下。 然后看了一下时间，随后就把自行车车头一掉，接着拿起邮局发来的汇款单，就直接往邮局跑。 等到了之后才知道。 原来是杂志社发来的稿费。 第189章 无巧不成书 陈青峰之前茚三酮的论文发表了。 杂志社却把稿费寄给了他。 陈青峰知道这篇论文自己其实只是起了个头，真正的大头都是陆文婷帮着写的。 可是看到杂志社寄来的杂志，还有那笔稿费。 陈青峰却没有看到陆文婷的名字。 除了杂志，还有一封邀请函，邀请陈青峰来首都这边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陈青峰拿着这张邀请函却犯了难。 回到单位之后，正好遇到下班正要回家的陆队长。 “小陈？” “队长！” “这是去哪儿了，刚才碰见雷工了，他说你给他的思路很有帮助，他要去一趟哈松市……” “我去了趟邮局，队长，这个，有个杂志社让我去首都参加个学术会议……” 陆队长觉得有些诧异，陈青峰文化水平不高，怎么还能参加学术会议？ 结果一看突然想起来，刚来的时候，祁厅长曾经跟他说过，刑警队的陈青峰同志别看文化程度不高，但还是个秀才。 “这是好事儿啊！有这种机会不去是傻子！我给你批假了……” “啊？” “快去准备准备吧！你这么好的苗子就是学历不行，你得想想办法，要不以后只能干些苦活累活，你叫我一声队长，以后我也是你的前辈，过来人跟你说，别看我是工农兵大学生，但以前有机会读大学，那些人都瞎玩闹，我可是实打实的跟着老师学了不少，后来我们这批人回沪，就我一个过了考试，我跟你说，年轻的时候多学习学习没坏处！” 听到陆队长语重心长的教导，陈青峰不由的觉得有些脸红。 来省里这么久了，一直说要去电大报名。 可到了也没有报成。 还是人家袁庆生行动能力强。 “队长，我明天就去电大报名！” “这就对了！” …… 陆队长看到陈青峰痛快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心里很高兴。 陈青峰是个好苗子。但像陆队长这种靠着贫下中农有机会扛着锄头进大学的人，其实也是有眼光的。 农家子弟很少有机会进入像大学那种地方学习。 但一旦有个人经历过那些事情，眼界是不一样的。 有的时候像陈青峰这种农村出身，当过兵的普通青年就受制于眼界的局限，看不清未来。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能够指点一下他们的人生，也许能少走很多弯路。 当然也得对方听得进去才行。 陈青峰回到宿舍之后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刚刚重生时，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案子是要破的，但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是仗着上辈子的经验。 要说有什么学习的机会。 雷工手里的弹痕鉴定技术那是一绝。 自己要是学会了，以后干起工作来更加得心应手。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些新的知识。 比如像dna技术，估计眼下国外都已经开始研究了。 国内要到90年代，后期这项技术才逐步引进。 但这东西可是最直观的证据。 要知道在2000年以后没有这东西，几乎都无法定罪。 现在只靠着血腥，误差太大了，搞不好就是冤假错案。 但是要引进这项技术，就得懂外语。 陈青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随后拿出来，在上面写上了英语，弹痕鉴定，还有其他自己想掌握的技术。 不过等他打开自己放钱的棉布袋子。 才发现自己吃吃喝喝，工资已经败的差不多了。 …… 幸好还有这笔稿费。 …… 去首都那边参加学术会议，还有几天时间？ 第2天陈青峰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就跑到电大去报了名。 这年头电大就是一个培训班。 说白了就是给那些回城的知青和清工提供再学习的地方。 这里教的东西很多，有缝纫技术，还有厨师技术。 学会了之后也会包分配包工作。 比如有缝纫技术的会被介绍到服装厂有厨师技术的会被介绍到国营招待所或者国营公司下面的饭店。 这些东西陈青峰不感兴趣。 除此之外，还有成人知识的扫盲班。 简单的说就是给一群初中文化都没有毕业的人，一个继续深造的机会。 陈青峰上辈子确实是只有初中文凭，但他觉得靠着自己的见识，高中的知识应该很快就能掌握。 不过他工作性质特殊，有的时候晚上不能来上课。 老师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便对陈青峰说，可以不来上课，但一定要通过考试才行。 其实这里也只是教培训，最后成绩如何还得看考试。 陈青峰报完名交完钱，心满意足的领着教材回去了。 看着崭新的物理化学，数学等教材。 陈青峰不由得犯了头疼。 书是看不下去的，又不是小说，哪有那么好看。 但他就是有一股韧劲。 既然看不下去，干脆就抄书吧。 把书上的道理一遍一遍的抄写，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这个办法虽然笨，但好歹也是个办法。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青峰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堆没用的废纸，然后用钉鞋的锥子穿在一起。 接着打开钢笔，一下午就坐在那里认真的看书。 抄书的感觉容易让人平静下来，而且书上的内容也可以看得很认真。 这套笨办法，让陈青峰觉得自己一下午的时间没有虚度。 很快，看着抄了满满几大页的书。 陈青峰有一种满足的成就感。 第2天，他带着英语还有数学书坐上了北去的列车。 虽然他文化程度不高，但学术会议该参加还是要参加的。 来这边参加学术会议，杂志社是给报销食宿费用的。 不过安排的招待所就是上次钱潮出事的那家招待所。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都认识陈青峰了。 看到他之后，立刻惊讶的问道： “案子不都是查完了吗？” “我这次不是来查案的，我是来开会的，这是杂志社的介绍信！” “你跟我来吧，你这次还住406？” 陈青峰一听，顿时想起来，这还是钱潮住过的那间房子。 不过住进来之后，就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当陈青峰放下行李，转身跟对方打招呼的时候，两人突然都愣住了。 “陈公安？” “张老师？” 陈青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居然是当年，山塘市钢管队受害案件的那名男家属。 第190章 努力留在首都 “陈同志，出差呀？” “张老师，我也是来参会的！” “你？” 张老师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却并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 话说两人认识的缘由有些让人不想回忆。 陈青峰也刻意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下午的时候，陈青峰离开了招待所，他在首都这边倒也有去的地方。 陈青峰先是来到了王爱民的商店这边。 和上次比起来，这里的客人比上次来的时候少了很多。 店里的几个新来的职员也不认识陈青峰，不过陈青峰说了一声，很快王爱民就从楼上下来了。 “老陈，什么时候来！” “一来就找你了，对了，找你借个自行车！” “又去看嫂子！” “还能干什么！” “去吧，晚上回来我请你喝酒！” “行！” …… 陈青峰来这边，就是给王爱民打个招呼。 这次的会一共开三天，还有三天的时间在这边好好陪陪陆文婷。 陈青峰一路去供销社买了点黄桃罐头，然后来到了医院这边，陆大哥比上次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起码了，脸上也有些肉了，不像上次一样，脸上腮帮子都是凹下去的。 “小陈！” “陆大哥，我来看你了！” “你来找我妹妹的吧！” “嗯！” “你这次是来工作的？” “出差，参加个学术会议！” “哦！小陈，我听文婷说起过，你上次跟他说，最好研究一下关于国外的腹腔镜技术？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我……上次去粤省的时候，在那边查了一个牵扯到香江的案子，嫌疑人的随身物品里面有一本杂志，上面提到的！” 陈青峰随口胡说，不过陆文沼倒也相信了。 还是南方那边开放啊，流进来多少有用的资料！我们这边的资料还是太匮乏了！ 陆文沼好像对手术的设备很感兴趣。 陈青峰本来是找陆文婷的，但是陆文沼却拉着他一直聊个没完。 “对了，你那个朋友王爱民方不方便帮我从国外买点东西回来！” “国外？” “对，国内没有腹腔镜的相关设备，文婷就算想从事这方面的研究，那也得从头开始，我这几天研究了不少资料，我觉得也许我可以试着仿制一下国外的那套设备，不就是电视加上录像设备吗，还有一些其他的！” “等一下，陆大哥，这个好像不容易吧？” “说是不容易，但除了一些关键的耗材，需要从国外进口之外，其实大体的器材国内都能生产，电视机国内有吧，不过那个放进体内的摄像头倒是新奇，还有就是电刀，那东西是一次性的，不过我们要是把整套设备研制出来，剩下的部分也可以进口……”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陆文沼在这边整天在床上躺着，确实也无聊，而且当哥哥的没有不心疼妹妹的，反正不就是采购一个东西吗？这点面子，陈青峰觉得在王爱民那里还不算过分。 “好的，陆大哥，那您写个单子，我让爱民跟生意场上的朋友问问，看看能不能把这些配件搞齐！” “好啊！有了东西咱们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 陆文婷今天晚上不用值班，这些日子来王爱民没少关照陆文沼。所以今天陈青峰自然要带着陆文婷，好好谢谢王爱民。 陆文婷下班之后，陈青峰这才跟陆文沼告辞，然后骑着那辆从王爱民那里借来的自行车，带着陆文婷，一路朝着王爱民租下的商店而去。 春天天色也变长了，现在是五点多钟，天依旧是，阳光明媚。 沐浴在春风之中，享受着首都一年四季中最好的时光。 陆文婷把手环在陈青峰的腰上！ “我哥刚才表扬你了，说你知道进步了，你去报电大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上次写信的时候也没有提到呀？” “嗨，我这不是刚报名吗，不过把书带回来之后，我认真翻了翻，发现不懂的东西还有不少，不过这一次我会认真学的！” “可惜咱们不在一个地方工作，要不然我还能指点指点你！” “没事，有什么不会的，我就写信问你，以后咱俩写信还能讨论一些高中的知识，多好呀，陆老师！”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了王爱民这里。 王爱民下午基本上就没忙生意的事儿，光顾着一个人在楼上，自己还住在办公的地方炒菜来着。 这次陈青峰回来，才发现这里焕然一新。 连地板都给擦干净了。 “行啊，爱民！个人内务做的不错呀！” “嗨，这不猜到了，你要带着弟妹一起过来吗！怎么着也得收拾收拾！菜我都做好了，我还有瓶好酒，就等着你来的时候一起喝呢！” …… 王爱民说着就招呼陈青峰和陆文婷洗手吃饭。 今天这一桌有鱼有肉，还有好几道都是下酒的菜。 …… “来，我先敬你们两位一杯，不过看意思啊，你们应该好事快近了！” “等哪天我办喜事儿，我肯定告诉你！” “我就等着你电话了！” 陆文婷听着耳朵根子有些红。 陈青峰看着王爱民拿出来的西凤酒，随后就拧开，各自倒了一杯。 酒这东西是越陈越香，其实这年头茅台也不是请客吃饭的首选。 两个人在一起聊起了以前在平原县的事情。好多事情连陆文婷都没听过。 “不是吧，你们俩以前就住一个屋？” “可不是！不过，嫂子，小陈哪点都好，就是当初太一根筋了，觉得是冀省这边培养的，不好意思答应当初沪上刑警队队长的挽留，你说你陈青峰，你要是当初留在沪上，那多好呀，现在你们两个要成家，以后还得整个异地，一个人在首都，一个人在石门，是，离的不远，可是这也不能天天见面不是！” “你别说，我其实也挺后悔的，但当初要是让我再选，我肯定还是选回平原县，不过我觉得现在努努力吧，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让我们两个都留在首都！” 陈青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就把手里的单子拿出来，递给了王爱民。 “对了，单子上的这些东西是国外的一些设备，你要是有办法帮我搞一套回来，二手的就行……” “这都是什么东西？” “手术上用的东西，要是这套东西能研究出来，搞不好啊，你兄弟我就能随军了！” 第191章 爆炸了 陈青峰晚上控制着酒量，因为他还要骑车子送陆文婷回去，而且一身酒气的回招待所那边也不好。 回去的时候他就着水管子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然后就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间。 陈青峰简单跟张老师打了个招呼。 随后就拿出课本，看到张老师没有关灯的意思，于是他也拿出笔记本和书本，一行一行的抄了起来。 读书读不进去，那就干脆抄书，一边写一边学习，果然很多知识就看了进去。 不过不知不觉之间，张老师已经来到了他的床边。 “你这是……” “啊！这个是我报的电大发的教材，我基础比较差，好多东西都看不进去，我就想了这么个笨办法！” “陈同志，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你是来参加学术会议的，可你现在又在学高中的课程……” 张老师说着，突然拿起一本期刊放在了陈青峰的面前。 “《应用茚三酮在粗糙纹理的表面提取指纹的技术》，这篇文章是你写的？” “嗯？说实话不全是，我的对象陆文婷帮了我不少！” “陆文婷？” “他在陆军总医院工作，以前在沪上医学院上的大学，毕业之后来这边进修就被留下了！” “我是真没想到，陈同志，你的对象居然还是大学毕业的！” 这年头，虽说没有后世那么势利，但找对象也得讲究个门当户对。 大学毕业的都是天之骄子，陈青峰一个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惊讶。 “抱歉，是我少见多怪了！其实，文凭什么的就是一张纸，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张老师，你在大学是研究什么的？” “我被分在了化学系，不过当初我在国外的时候，学习的是生物化学？” “生物化学？” “对，dna你听说过吗？你这篇文章挺有意思的，运用茚三酮提取粗糙表面的指纹，运用的原理应该是印三酮和蛋白质进行反应，显示颜色的技术！不过不知道你听没听过dna指纹技术?” “张老师，你说的不会是用dna来标记嫌疑人的遗传物质吧！国外已经有了这样的技术吗？” 张老师有些惊讶，按理说陈青峰这种文化程度的人不应该知道这些的。 不过听完之后，他反而对陈青峰更感兴趣了。 “你连这都听说过，你外语怎么样？” “这个……说实话，我就是知道一些dna的小故事，什么脱氧核糖核酸，双链结构之类！” “不简单呢，陈同志！你知道这些，这已经超过咱们这边99%的人了，说实话，国内在这边也刚刚开始研究，不过这么多年来，咱们和国外的差距太大了！” 听到对方的感慨，陈青峰觉得两个人同住一间房，气氛好了很多。 一时间他也没有了困意。 “张老师，你刚才说什么dna指纹技术？” “是英国一个科学家提出来的，每个人在特定区域的dna物质的特征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可以标志不同人的遗传物质，就像指纹一样，可以清晰的判断一个人！国外的科学家提出可以利用这种技术进行刑事案件的侦破和取证工作……” “这样吗？那咱们国内能不能也采用这样的技术？” “很难，你是不知道，现在大学这边财政比较困难，毕竟国家底子薄啊，各个方面都在用钱，但科学这东西尤其费钱！” “这个我也听说过！” “要是能解决经费的问题，现在我们和国外的差距还不算太大，同时展开研究的可能性是有的……” “经费……” 又是钱的问题。 说到这个两人的心思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子全都淡了。 第2天，是会议正式开始的时候。 科协的领导来到这边发表了讲话，还有举办这次会议的杂志社的同志。 让陈青峰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印三铜技术居然和张教授的论文一起被评为了优秀。 两人还一起上台领了奖。 陈青峰不明白自己的论文怎么能和张教授这样的专家同等待遇。 结果吃饭的时候，杂志社的同志却对陈青峰说，自从他的文章刊登之后，有不少人都打电话来询问这种技术，据说很多省市还都在推广。 …… 接下来两天，杂志社这边的活动主要是参观游玩，还有就是会议结束的那一天。 其实这年头开会也就是这样。 毕竟这年头科研成果并不算多，所以也就让陈青峰钻了个空子。 这种应用技术类的论文堂而皇之的放在了国家顶级期刊的内容里。 估计要等个十几年或者几十年，陈青峰的论文根本就无法入选。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第3天的中午，杂志社这边带着大家吃了一顿散伙饭。 然后陈青峰下午又去总医院那边看了陆文婷一眼。 随后就踏上了回去的火车。 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不过一想起自己的决定，他又觉得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陆文婷放弃首都的工作来石门。 但陈青峰又不傻，他知道未来想要进北京有多么不容易。 倒是他，也许继续努力下去会有个好结果吧！ 火车车轮滚滚向前，陈青峰还在学习着英语。 不过他看着临走的时候，张老师给他塞来的地址。 首都化工大学张健！ 陈青峰突然觉得，说不定这位张老师会是自己今后的贵人。 话说首都和石门离的真的很近。 下午3:00火车才出发，到了晚上火车就已经到站了。 此时车上的广播已经开始提醒旅客了，准备下车了。 陈青峰没什么行李，只有一个挎包，他把书和词典往挎包里塞，然后带着军用水壶就朝着车厢往下走。 可就在这时，突然之间车站的2楼，猛然间传来一阵巨响。 陈青峰下意识的捂住头，紧接着漫天的玻璃还有钻石碎片，就像雨点一般砸在他的头上。 “轰隆隆！” 宛如天边的闷雷一般，巨大的爆炸气浪，甚至把陈青峰一下子掀回到了车内。 不过这也算救了他一命，因为很快，石子就砸倒了一个刚刚下车的男人。 “啊……爆……爆炸了？” 第192章 现场救助 深夜，一辆又一辆救护车，集中在了火车站附近，将受伤的旅客从火车站里抬了出来。 此时闻讯赶到了公安干警，已经陆续进入了现场。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男人，却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不用去医院！让我起来！” “同志，你头上都是血，我们得把你送到医院去处理一下伤口！” “没关系，当时我被弹进了车里，我头上的血是刚才救人的时候粘的，不信你们看，就是玻璃划了一道，没什么问题！” 现场的救护人员还要再劝，不过陈青峰已经挣扎着离开了。 此时有人注意到了陈青峰，于是立刻向陆队长汇报道： “陆队，是陈青峰，他也来了！” 说话的人是张庆禄，陈青峰见状给老张打了个招呼。 然后越过人墙就赶了过来。 “老陈，你这满头是血的行不行啊？” 陈青峰擦了一把，才发现自己头上果然都是黏糊糊的血迹，不过他用手在自己的头发里面摸了摸，结果只摸到了几道小伤口。 “不碍事，擦破点皮儿。当时我正在站台上，我注意到好像是2楼发生了爆炸。” “对，是在2楼的走廊，不过事发的时候，正有人打扫卫生，那块儿给封住了，负责打扫的清洁工，下楼去拿工具，说来也是凑巧，要不然伤亡的群众还有更多？” “有死亡的情况？” “有，具体数字还在统计！不过初步来看，根据现场目击者的回忆，爆炸的地点就在2楼，按照站台工作人员的说法，那里原本是一个垃圾桶，造成伤害的主要是爆炸冲击波，击碎了窗户上的玻璃……” 陈青峰点了点头，此时陆队长皱着眉头看着他。 “小陈，你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让你参加工作，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这里有我们足够了！” “是啊，小陈，你这样怪吓人的，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老张和老马啥也不说，拉着陈青峰就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陈青峰看到袁庆生也赶了回来。 “小袁！” “老陈，你怎么成这样了，人没事儿吧！我得到了消息，跟工会那边说了一声，然后就赶过来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置身事外！” “好样的，大家在这片区域仔细找找，几个人排成一排，不要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多注意点，脚下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全部收集起来！” 陆队长说着，大家就陆续就位开始现场搜证的工作。 说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想调查爆炸案，唯一的线索就是犯罪嫌疑人投掷的爆炸物。 但那东西在爆炸的那一刻，就被炸的四分五裂的。 所以想要找到什么线索，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现在得在爆炸辐射的区域内在附近搜查，疑似是炸弹上的零件，找到了这些之后才知道犯罪嫌疑人用的是什么炸药，起爆装置大概是怎么设计的？只有确定了这些，才能做进一步的调查。 陈青峰被老马和老张强行带着往外走，突然他脚上割了一下。 陈青峰连忙停下来，单脚立着把脚抬起来。才发现，脚底上扎了一块玻璃，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玻璃上居然还粘着好多蚂蚁。 一瞬间，陈青峰就明白，现场的爆炸物大概是什么了？ “硝糖？” “老陈你说什么？” “爆炸物比较原始，而且材料随手可得，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硝酸钾加白糖？” 陈青峰说着拿起地上的玻璃，随后很多蚂蚁也顺着玻璃爬到了他的手上，陈青峰把手放在众人面前。 马向东和张庆禄都惊讶的看着他手上的虫子，还有袁庆生。 “你们寻着蚂蚁去找，凡是有蚂蚁愿意沾染的东西，应该就是炸弹身上带着的！” “嘶！” 袁庆生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张庆禄拿起那块玻璃，就跑着找路队长汇报去了。 马向东把陈青峰塞进了救护车里，然后对护士说道： “同志，麻烦你们优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他还得回来协助调查呢！” “那可不行，我们得优先救治情况，严重的伤者！” “是，不过，衣服就是轻症的那些，你先捡着他来，这小子回来之后还得帮我们忙呢！” 又一车伤者拉满了，汽车拉着他们回到了医院。 陈青峰很快被安排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候救治。 一些被炸到休克不省人事的伤者，被紧急送到了抢救室里。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哪位同志是a型血，请立刻到血液科来，血库的血不够用了，请同志们踊跃献血！” 陈青峰听了，赶紧就从座位上起来，然后一路按照提示来到了血液科外面。 不过此时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队。 陈青峰看着这些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有穿着铁路制服的铁路工人，还有一些穿着蓝色上衣的警察制服，除此之外也有几个解放军着装的人。 “知道自己血型的往前站，不知道的先去旁边验个血！” 随着现场工作人员的提示。陈青峰所在的队伍立刻往前前进了一大截。 等轮到他的时候，负责抽血的护士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同志，你都这样了？你还来献血？” “没事，我知道我的血型是a型，我每年都体检，上个月刚体检完，很健康！” “那也不行，你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轻伤！” “不是的，当时是在现场，我帮着救伤员头上沾了别人的血！” 护士坚决不肯抽，怕把陈青峰给抽死，然后就让排队的另外一名医生把陈青峰带到了处置室，先简单的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 果然陈青峰头上确实没什么伤，但头皮有一块儿，伤口还挺大，需要缝针。 不过现在麻药也不够了。 陈青峰就让对方干脆在他头上缝针，反正一共就三四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帮他处置的大夫，是别的科室的，缝起针来手法还不是很娴熟。 不过看着陈青峰一声不吭，倒是很佩服。 “同志，你这有点像关云长啊！” “没什么，以前在南疆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忍那么几下就过去了！” “那好，我尽量快点！” 第193章 愤怒的嫌疑人 晚上，春天的倒春寒，让天气有些寒冷。昼夜温差在华北大地上还是比较大的。 尤其是到了晚上，大地没有了白天阳光的滋润。开始变得寒冷，但这种冷和冬天的这种冷不一样。地面上很快就凝结了湿漉漉的露水。 地面上看起来阴暗阴暗的，在昏黄的路灯的照耀下，要是一个不留神，很容易错过地面上的东西。 测试现场的公安干警，4个人一排，拿着手电筒，照着脚下走过的每一寸。凡是遇到了，看起来像是疑似爆炸物零件的东西，就会拿粉笔标记下来。 然后等着鉴定科的同事过来拍照。 接着就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 陈青峰从医院这边回来的时候，头上还包着纱布。 “陆队长！” “小陈回来了！” “医生给我包了伤口，我没事儿！” “哎，这案子你怎么看？” “队长，刚才我在现场发现了碎玻璃上面有蚂蚁爬过的痕迹，不知道爆炸物确定了没有？” “找鉴定科的同事去调查了，眼下还没消息。不过你小子倒是挺机灵的，靠着这么点线索，居然联想到了炸药的原料？” “队长，这主要是因为，白糖和硝酸钾算是普通人身边最容易得到的爆炸物了。两者混合，按照一定比例之后，就可以在狭窄的容器内剧烈反应。威力堪比炸药。这其中白糖是计划内的凭票供应的副食品，硝酸钾说起来应该算是化肥，这两种东西，普通人都是可以从合法渠道买到的！” “所以这个案子才能让我头疼啊？”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跑过来向陆队长敬礼。 随后便报告道： “报告，现场的爆炸物已经查出来了，确实是硝酸钾和白糖混合的！” “什么？” 听到这句话，虽然心里已经打过预防针了，可陆队长还是对陈青峰另眼相看。 人虽然没有跟着在这里调查现场，但就算在医院里，人家也能猜到这边爆炸物的最新线索。 接下来就是沿着这个思路去调查了。 “爆炸物的零件找到了吗？这两种东西的用量有多少，我们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下手，如果硝酸钾或者白糖的用量比较多，说不定对方有什么特殊的渠道，也许就不是从副食店或者供销社买到的了！” 调查爆炸物的来源是一条很好的线索，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查这条线索还算是很有价值的。 要是在几年之后，随着原本需要定量供应的计划内，商品陆续退出历史舞台，那么再想从这方面追查的话就难了。 陈青峰看着大家正一步一步的巡查着现场。 他也要求参战。 不过陆队长却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身边，陪着鉴定科的同事一起拼凑爆炸物。 “这也太歹毒了吧，你们看，封闭爆炸物的是两节钢管，钢管里还埋了钢珠和钢针，这简直就是手榴弹！” “是啊，幸亏垃圾桶的位置比较低，而且又是在过道，两边的水泥墙抵挡了一部分威力，只不过上方的玻璃因为冲击波变成了伤人的利器，这要是在白天旅客繁多的时候，这种爆炸伤亡可就惨重多了！” “不过这东西是怎么起爆的？” 钢管能够找到是因为具有韧性，但明显已经被炸成两截了，说实话，这个炸弹的威力不小，但如果我把钢管换成其他的东西，可能威力更大。 因为硝糖炸药本身的威力就不是很大。再加上这两节钢管真材实料，所以。爆炸的时候里面的爆炸物没有得到充分燃烧，只能从钢管薄弱的地方喷射而出。 可即便如此，在火车站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安放这么一个玩意儿，可见犯罪嫌疑人的居心歹毒。 …… 陈青峰戴着手套拿起那条钢管，两个手小心翼翼的夹起钢管被炸开的地方，随后仔细的观察。 他发现钢管内壁似乎有一些油乎乎的痕。 不知道对方到底用的是什么方式引爆的这个东西，不过应该是有延时装置的，但从目前现场来看，延时装置或许并不复杂。 至于钢管加工的痕迹，陈青峰看了一下切割面，发现切割面很粗糙。应该不是车床什么的加工的。 也就是说这个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爆炸物的威力掌握的并不牢固，所以这个炸弹只是半成品。 而且他本人也不是那种对自己制作的爆炸物，尽善尽美的那一种完美主义者。 更像是为了宣泄某种心中的不满。 因为如果把这种袭击当做一门艺术的话，包裹炸弹的钢管理应做得更漂亮一些。 某些变态其实本来就是强迫症患者。 可如果策划这场爆炸的人，心中存在着某种愤怒。 怒火会驱使着他想尽办法从身边一切入手，就算是只是凑合能用的东西，他也会拿过来努力实现自己心中，那个可以给别人带来伤害的大家伙。 这家伙还没有掌握硝糖炸药完美的比例。 原因就在于有一些糖分在爆炸的时候没有燃烧就被甩了出去，因为高温熔化，然后凝结在了玻璃上。 看来这家伙应该是个新手。 “我能不能去爆炸发生的2楼看看！” “可以，小马过来陪着陈青峰一起去2楼看看！” 马向东被叫了过来，然后陈青峰就跟着他一起上了楼。 此时楼上比楼下更加混乱。 陈青峰回忆着爆炸的时候，自己刚刚从车上下来，正要走上月台，结果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把他掀进了车厢里。 但因为被掀进了车厢里，所以陈青峰身上才少受了很多因为碎玻璃而造成的二次伤害。 他仔细回忆着貌似垃圾桶就在自己头顶上方不远的地方。 陈青峰凭着回忆走到了已经被炸的粉碎的窗边，然后看着下面的位置，接着凭着自己的回忆，找到了垃圾桶所在的位置。 楼上的候车大厅一共有两个入口，垃圾桶的位置在正中间。从东侧上来的客人，还有从西侧上来的客人，在人流密集的时候会分别拥挤到走廊的中间，因为入口在两边，后面的人会不断往上走，把前面的人挤到一旁。 陈青峰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下面就是火车站的广场。 而自己所在的2楼正前方，就是火车站上立着的石门两个大字的后面。 “这是在石门正中间放了一颗大大的烟花呀！” 第194章 线索太少了 大家忙碌了一晚上的时间，才终于清理完了爆炸现场搜集回来的证据。 此时陆局长看着疲惫的众人，便让大家轮流去休息。 “所有人听好了，现在不可能让大家都这么熬着，毕竟咱们手上还有别的案子，留下一部分同志，先紧急开个会，剩下的同志赶紧回去休息，记住，这段时间谁也不许给我掉链子！” “是！”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定一下大致的调查方向，这一次案件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如果不是事发的时候，走廊因为打扫的原因暂时封闭。恐怕造成的伤亡就不是现在这个数字了。 据说因为有人下车的时候，因为被玻璃扎到了颈动脉，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已经遇害身亡了。 眼下所有压力都在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局这里。 省里这边也很重视。 祁厅长也连忙赶过来一起参会。 陈青峰于是被叫了回来。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今天晚上都很辛苦，不过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谁也不能确定，那个安放炸弹的人，是不是只策划了这一起爆炸！” “老陆，你有什么看法？” “领导，同志们！目前根据现场调查的结果，炸弹可能是由硝糖炸弹引爆的，爆炸的地点位于火车站2楼一个垃圾桶，因为案发的时候那里正在打扫卫生，不允许通行，所以才没有造成更大规模的伤亡，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祁厅长看着在座的众人，然后看到了头上包着纱布的陈青峰。 他记得这个青年，当初表现就很不错。 后来还是他要求的，要把陈青峰从市里往省里调。 既然调过来了，那就是精兵强将，所以当然要问问这小子的意见。 “陈青峰，你怎么看！” “我？” 陆队长看见陈青峰有些恍惚，于是连忙提醒道： “厅长问你话呢！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 “好吧，各位领导！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两节钢管，我发现截断的断面有些粗糙，我就不说什么原因了，我猜测钢管应该是用手工锯锯掉的，最后一部分是被强行掰下来的，我猜测凶手应该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制作了这枚炸弹，然后脑子一热就选择了引爆，在此之前他可能做过实验，而且不止一次，但很显然他的实验做得很不够，从凶手的角度来说，这个炸弹没有达到预想的威力，所以下一枚炸弹只是早晚的事情！” “什么？” “但眼下有一个问题，很可能制约着他，那就是白糖不够了，硝酸钾这种东西，我觉得我们应该控制一下，还有白糖！” “你的意思是让全市的供销社……” “先限量供应白糖和硝酸钾，如果他手里没有存货的话，短期内应该造不出另外一个更大威力的炸弹，白糖的用量都是每个人定量的，他这个炸弹应该是已经用完了手里所有的存货！” “你这么说，我们这段时间反而是安全的？” “也不是，只不过他要想不引起别人的疑惑，很可能会采用别的方式比方从黑市购买，或者从亲戚朋友那里借白糖，总之只要他想做，没人拦得住他，但他手艺粗糙，也许懂得一点基础，但是比例调配的不对，配方中的白糖没有得到充分的燃烧，而且封闭爆炸物的容器也选择的太密实了，影响了爆炸的威力，综上所述，我觉得这小子应该是一个新手，但要想防备起来，我们还是要采取一些手段的，我的意思是目前除了加强巡逻，没有别的办法！” 陆队长听完陈青峰的汇报，看向了祁厅长。 “省里面也是这个意思，目前的情况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但我给你们下死命令，让你们今天就抓住凶手也是不科学的。不过这是第1次不允许再发生这种因为爆炸对群众造成伤亡的事件了！” “是！” “把通知都发下去，石门市局的刑警队，还有省厅的刑警队，一起协同调查关于爆炸案的嫌疑人，至于其他分局，24小时派人，去人口密布，还有人员密集的场所重点监控，保证不留死角，尤其是垃圾桶之类的隐蔽的地方，一定要做到细致的检查。” “是！” 陈青峰听到上级的命令，也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是眼下没办法的办法。 在线索不多，没有任何嫌疑人体貌特征的情况下，也只能靠着这种人海战术，先维持住社会安全的信心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消息肯定是藏不住的。 能够让老百姓觉得安心的，估计只有穿着蓝制服的警察上街这一条了。 …… 会议结束之后，全市都动了起来。 除了刑警队的人员，所有的民警全都被安插在重点区域进行执勤。 而省厅这边也连同石门市公安局市刑警队组成了联合专案组。 陆队长毫无疑问的担任了组长一职。 而陈青峰此时则泡在政务实验室观察着那截钢管。 钢管经过了爆炸，高温炙烤之下不太可能提取到指纹。而且表面粗糙，也看不到任何指纹的痕迹。 陈青峰只能从这枚炸弹制作的手法开始研究。 从现场搜集的痕迹上来说，里面残存着一些钢珠，还有铁钉之类的。都是一些大众货色。 这年头骑自行车的人不少，这种放在自行车轴承里的钢珠随处可见。 至于铁钉，那就更常见了。 问题就出在硝酸钾和白糖上，这两种算是计划内的定量供应物品。 硝酸钾用于农业生产，而白糖这东西主要是居民的日常消费。 陈青峰算了一下，想要再做一枚类似的东西，大概需要一个月的白糖。 就是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尽快凑齐。 另外他的炸弹似乎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 延时装置用的是油，陈青峰大致猜到了，应该是用线香之类的东西，来计算延时。 所以这家伙不算什么制作炸弹的高手。 顶多算一个草台班子。 可越是这样普通的人，就越是难搞。 陈青峰看着钢管的断面，一时之间竟出了神。 要是能再多点线索就好了！ 第195章 引信 陈青峰把那些钢珠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的看，钢珠上表面光滑，没有什么划痕，但可以看得出来，桌子上还粘着一些油脂。 因为爆炸不充分，所以油脂也没有完全充分的燃烧。 可以说从炸弹的角度来说，这是一枚失败的作品。 油脂，也就是说这些珠子应该是使用过的，而不是全新的。 这倒是一条线索。 但问题是眼下骑自行车的人就跟几十年之后大街上开汽车的人一样，多的不得了。 像这种珠子，几乎哪里都是。 陈青峰又看向那些钉子。 钉子很不统一，有大有小，甚至还有图钉。 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不是一个讲究的人。 有一些喜欢制作爆炸物的变态，本质上来说都是强迫症。 他们甚至会在摆放钉子的时候，要求所有钉子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是把自己的作品当做艺术品来制作的。 这家伙很显然不是。 他脑海里应该充满了愤怒，只想尽快把这东西做出来，然后用来伤害别人。 一个暴躁的，没有耐心打磨自己作品的炸弹手。 点燃引信的方式也是如此的粗糙，蚊香加上装满汽油的纸团想要引燃硝糖炸药。 “小陈儿看出了什么没有？” 陈青峰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陆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报告，珠子应该是从轴承上拆下来的，二手货，钉子很杂乱，看起来应该都是平时收集的一些没用的废钉子。 但到底炸弹还有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信息？目前还没有找到。 陈青峰不敢贸然的瞎猜，因为他现在一句话很有可能会误导同志们。 所以有些话他没有说。 但他心里认定这个凶手文化程度不高，而且没什么手艺，可能只是从图书馆那本书里面随便照猫画虎的学了一两手，但这家伙胆子极大，报复心极强。 就算学艺不精，也匆匆忙忙的把自己没有完成的炸弹拿了出来，而且居然堂而皇之地放在了火车站那种地方。 他应该是一个平时不怎么被人看得起的家伙，但现在却想让全世界都欣赏他的作品。 但是昨天的爆炸，说实话，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但光是这一个炸弹，真的是他所有的作品了吗？ 陈青峰正犹豫着，突然间小袁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陆，陆队长不好了！北方商场的垃圾桶里又发现了一个！” “什么，走去看看！” 陈青峰见状也一起跟着去了，北方商场离公安局这边并不远，说实话，现在城市的规模都不大，开车的话去任何地方都不超过半个小时。 当然这只是在市区里，如果下乡的话时间就长了，而且公路的情况通常都不好。 当他们赶到商场这边的时候，所在的楼层已经开始疏散了。 这里是1楼，是商场卖各种副食品的地方。 陈青峰看着那个冒烟的垃圾桶。 此时陆队长有些焦急。 大家一副跃跃欲试，但又不敢上的样子。 “队长，要不让我试试吧！” “小袁，你以前处理过炸弹吗？” “没有，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局里的各种活动我都没有参加，让我去吧！” 袁庆生这个时候站出来不是为了表现自己，只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借调在工会，没有参加刑警队的事情，但是却拿着刑警队的工资，这让他心里感觉有些害臊。 不过陈青峰可不能让袁庆生，就凭着一腔热血往上冲。 他研究过那枚炸弹，知道那是土造的炸弹结构应该不复杂。 因为是他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领导，还是让我去吧，我研究过那东西，另外，我之前在部队也干过爆破手！” “小陈！” “领导，我陪他一起去！” “小袁，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老实待着！” 袁庆生还想说什么？陈青峰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已经朝着垃圾桶走了过去。 陆队长一把拉住了袁庆生。 靠的越近，陈青峰的呼吸就越紧张。 他看着里面装满垃圾的垃圾桶。 现在是早上刚开门的时候，里面的东西还不多。 但垃圾桶已经开始冒烟了。 这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看到之后，通知了保卫处的人，保卫处的人才联系了在这里执勤的公安。 然后上报到了他们这里。陈青峰把手慢慢的伸进去。 这里面东西太多，看不太清楚。等他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心里放松了不少。 原因很简单，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正是之前他在实验室看到的那堆被炸碎东西的另一个完成品。 这东西怎么说？看起来有点像农村做的大炮仗。 只不过炮声不是用纸糊的，而是用钢管做的。 里面全都是硝糖炸药。 管子就一头插着一截蚊香，这东西是用来计时用的。算是陈青峰看过的最粗糙的延时装置。 他直接把蚊香掐断，然后又拿起随身携带的工具，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封在炮仗两端的石灰。 拆出来之后，果然在石灰的下方发现了一个油包。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面装着的是汽油。 就是这么一个粗糙的引信，说起来原理非常简单，但炸弹这东西管用就行。 这种东西最大的缺点就是会冒烟。 但这年头抽烟的人有不少，随手把烟头一掐扔进垃圾桶，大有人在。 事实上更多的人是把烟直接扔在地上随手踩灭。 眼下人的素质可不像几十年之后。 当然素质的改变也是随着教育的改变，一代一代的人积累上来的。 陈青峰的思绪很乱。 不过等他把里面的硝糖取出来之后，整个人就松了口气。 这一次里面的东西更完整，而且那个油布纸包也没有燃烧。 陈青峰慢慢的展开，发现那个油布纸包居然是信纸。 隐约可以看出来是某个公文信件上撕下来的标头的一角，上面可以看到一个厂子，还有一横和一点。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率猜出来应该是个二或者三字。 “什么什么二厂或者三厂？” 陈青峰看着这个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这年头能挂着二厂或者三厂标志的一般都是轻工业，重工业的话能在石门布局一个厂子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这也难住了陈青峰。 到底是纺织二厂，还是肉联三厂，这可怎么算？ 第196章 证据 说是炸弹，但延时装置做的实在是粗糙，居然用蚊香这种东西。 难怪冒出来的烟火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来，对方实在是个外行。 通过蚊香来控制燃烧的时间，然后再点燃后面的引信，通过俨然隐藏在钢管内部一小团沾满可燃性油料的纸卷，最终引燃整个硝糖炸弹。 当陈青峰把这些东西全都拆出来之后。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大汗。 现在正逢春季，天气还不是那么的炎热。 可此时当陈青峰解除了危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鉴定科，快把东西拿去化验，小袁儿，把陈青峰先扶回去，休息休息！” 袁庆生赶忙走过去，把陈青峰扶了起来。 不过陈青峰却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什么事儿。 炸弹这东西主要是因为危险并且后面的机关让人有些看不懂。 但这款炸弹看起来结构简单。 很显然，制作者并不具备一定的化学或者机械知识。 否则怎么会制作出这么粗糙的延时装置？ 也正因为这一点冒出来的烟，引起了商场工作人员的怀疑。 刚开始说发现炸弹的时候。商场里不少客人，还有工作人员，全都跑了出去。 但现在当警察赶到这里的时候，外面就围了一圈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 陈青峰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着这些看热闹的人。悄悄的对袁庆生说道： “小袁，去拿个相机，把周围这些围观的人都照下来？” “照他们干什么？” “你要是凶手，你会不会想看看爆炸的效果，说不定凶手就藏在这些人里，记着，隐蔽一点！” 袁庆生答应了一声于是找鉴定科的同事借了个照相机，接着便貌似去外面维持秩序，然后悄悄拿照相机，把周围围观的人，全都拍进了照相机的底片里。 目前为止，陈青峰唯一掌握的线索就是二厂三厂。 但到底是什么厂，他也摸不准。 但他可以断定应该是属于轻工业部门的。 因为重工业的话，一般不会分这么多的分厂。 回去之后，那张纸条就被清理了一遍，然后在众人的手上传阅。 “这到底是二还是三？” “看不准，不过我觉得从高低两个横的距离来说，有可能是二！” “有道理？” “可是会不会是什么别的字？” “能有什么别的字？”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也觉得武断了。 不能简简单单的凭着那张纸条上厂子前面的两个点，就确定一个字到底是什么？ 不然就有点先入为主了。 “好了，大家不要听我的误导，总之这东西应该是某个工厂或者机关单位的信笺！我觉得这是一条线索，咱们先从这里开始查，先把石门市大大小小工厂的这些信笺全都收集起来！” “对，先把那些印刷的东西全都找回来，到时候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眼下只有这个思路了。 大伙说干就干，立刻行动了起来。 陈青峰不是石门人，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陆队长把他留在了鉴定科那边等消息。 于是他就来到了实验室这边。 这一次里面的钢珠和铁钉都没有被火焰烧过，还保持着原始的状态。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信息。 而那些混合的硝糖，此时也在一点一点的过筛进行着分析。 陈青峰看着鉴定科的工作人员用筛子筛着这些粉末，不一会儿里面就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颗粒，看来这应该就是杂质了。 这些东西很重要。往往意味着配比这些东西所处的环境。 比如在这些杂质之中，陈青峰发现了一些红色的是看起来应该是碎砖沫。 “那个黑点是什么？” 陈青峰拿起镊子，然后就着放大镜观察了一下，看起来像是某种虫子部分的身躯。 袁庆生和马向东此时都跟着陈青峰。 陈青峰把他们两个找过来，然后拿着那半截东西给他们看。 “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看着像什么虫子的触角？” “对！” 陈青峰点了点头，随后又在那些碎渣中继续挑选了起来。 有一些粮食的颗粒，还能依稀辨认出来。 看来这家伙配置化肥的时候环境很差。 吃的喝的全都鼓捣在一起，还有一些虫子，那些红色的石头应该是砖掉下来的沫子。 但这一切实在是太含糊了，也不知道能说明什么。 直到陈青峰从这些碎渣里又挑出了几块。 “这又是啥？” 光凭手用镊子拿着是感受不出来的。 陈青峰夹起一块，放在火上烧了一下。 很快，那东西就变得通红了。 “炉渣？” 线索倒是不少，但是没有办法直接指向嫌疑人。 不过这也提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配置这些燃料的地方，周围的环境一定极差。起码不是很稳定。但也不是绝对的自然环境，因为这里除了一只虫子的触角，并没有发现太多的杂质。而且出现了红砖碎末，说明应该是在一个处红砖房附近。但炉渣这东西…… “查清楚了，那些钢珠什么的都是自行车里用的，还有那些铁钉，没什么价值，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陈青峰此时看向了那支钢管。 这一次钢管没有被火烧。 而负责鉴定的同事也很快就注意到了。 “对呀！还是你老陈脑子活，我都忘了，你之前不是写过茚三酮的文章吗！” “试试呗！” 鉴定科的同志立刻取来了茚三酮试剂，然后在陈青峰的指导下，把试剂喷洒在了钢管上。 差不多过了有一会儿，上面就显示出了两个指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指纹的碎片。 “这么多指纹？” “不意外，这东西应该很多人都摸过。但凶手应该也摸过他！” “看来得花点心思了！” 眼下陈青峰得到的线索就这么多，一张不知道从什么信纸上撕下来的纸条，一些从硝糖炸药里分析出来的杂质。 还有钢管外面那些指纹。 如果是在有嫌疑人的情况下，这些东西就足够派上用场了。 可现在嫌疑人还没有找到，这一切还是像大海捞针一样。 第197章 从心理入手 “同志们！你们都看到了，眼下咱们手上的证据就这么多，很多证据都不带指向性，所以这个案子还得继续查，大家辛苦辛苦，先看看有什么入手的方向？”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现在陈青峰拆下的那枚炸弹里面找出来的这些东西，说实话，想要确定的话也不是很容易。 蚊香这东西供销社基本上都有卖的，而且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存货。 昆虫残缺的身体，目前因为缺少了大部分，所以也不能确定。 至于那些混合在爆炸物之中的渣子，也全都无法推测出具体大概的位置。 总的来说就是这样。 有了很多证据，但是这些证据却没有一个可以把办案人员直接和嫌疑人联系起来。 甚至连嫌疑人的范围都没有。 从性格上来推测，嫌疑人应该是一个很粗心的人。 调制的爆炸物并不纯，整个炸弹做起来也是粗制滥造。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对于社会的危害性，以及在普通人心中产生的恐惧感，还是带来了很多负面效应。 还有就是那些指纹。 可以看出被锯断的钢管应该有很多人都接触过。 因为从上面起码提取出了四五个人的指纹。 但在没有嫌疑人范围的情况下，光有指纹也没有用。 除非让全市的公安民警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大规模排查，而且是做最艰难的指纹比对。这种规模的排查，别说放在80年代，就算放在20年之后利用大数据技术，也是一项极其繁琐的工作。 所以无论怎么想，眼下的证据还是太少。 所以陆队长在上面讲的时候，陈青峰却对着自己笔记本上记下来的这些东西，感到一阵为难。 他是研究过犯罪心理的。 这种利用各种方式对社会造成危害的人，从某些程度来说也是变态。 而这就得思考这些人的原因了。 从犯罪行为模式上来说，对方应该是初犯，因为制造的爆炸物很没有经验。 首先就是引火的装置，居然采用明火这种东西，既有味道又容易冒烟，很容易被人发现。 因为用了蚊香，所以第2枚炸弹就这么被人发现了。 如果他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自己应该设计一个延时的机械装置，而不是简单的利用蚊香来达到目的。 所以从这一点来推测，陈青峰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犯罪的新手。 但对方也在成长。 受限于现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白糖不是容易搞到的东西。 他炸掉了一颗，又浪费了一颗，手上的存货应该不多了。 也许下一次这家伙会吸取教训。 不过新手通常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对自己的犯罪极度的不自信。 在这种前提之下，他们往往会采取一些自己认为安全的措施。 比如跑到现场去观察爆炸的效果。 又或者，把办案的地点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等一下，熟悉的地方。 …… “报告！” 陈青峰突然举手，然后陆队长立刻终止了谈话。 “小陈儿怎么了？” “队长，我想看看地图！” 陈青峰话音刚落，陆队长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庆禄就把地图递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用尺子量了一下，第2枚炸弹的商场位置和火车站之间的方向。 这年头，很多地方都是孤立。 比如商场周边依旧有一些私搭乱建的民房。 火车站周边虽然清理过，但其实虽然繁华，可也不是后世的模样。 20年之后，很多城市都建起了高楼大厦，居民的住宅耸入天空。 不少人开始怀念接地气的生活。 然而在80年代，很多人都住在平房，就算是单位分的那种筒子楼楼房也被认为是豪宅一般的存在。 能住进筒子楼，用上自来水是很多人的心愿。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年头的平房质量实在太差了。 地下没有排水，一下水，平房区简直就跟泡在水牢里一样。 更何况有的人家屋顶还漏雨，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 所以住平房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如果没有发达的市政建设频繁，确实是犹如贫民窟一般的存在。 陈青峰找到了两处地点。 接着他注意到在这片区域之内画一条直线。中间存在着一些棚户区。 他联想着那些碎砖末杂质，还有昆虫的尸体。 觉得也许这片区域就是犯罪嫌疑人活动的地方。 不过这种猜测是没有根据的。 或者说根据来自于经验的推断。 事实上犯罪心理是一门艺术，而不是一门科学。 所以陈青峰并不打算从这方面误导大家。 他要沿着自己的思路先查出一些端倪来，再继续。 炉渣，砖沫，石灰，还有昆虫的尸体。 所有的这些似乎都可以在棚户区找到。 这从某一方面也验证了陈青峰的想法。 由于现在案情紧急，眼看着大家讨论不出什么，陆队长便终止了会议。 “既然大家没什么思路，那就去现场再看看吧！” 陆队长这样的安排，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正合陈青峰的心意。 陈青峰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两处垃圾桶，最后一次被人关注是什么时候？ 于是他先来到了火车站。 此时这里的职工正在打扫被炸的现场。 因为鉴定科已经勘查过了，这里又是交通枢纽，必须尽快恢复秩序。 所以不可能给警方太多的时间。 “请问负责卫生清洁的是哪位同志，我想问一下那里的垃圾桶大概多久清理一次？” 陈青峰说明了来意，车站的工作人员立刻就上前接待了他。 “那边都是我们车站的工作人员轮流打扫的，我们这边人流很多，垃圾桶里的东西差不多上午下午各要倒一次！” “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当时冒烟你们没有注意到呢？” “有不少乘客都是抽烟的，经常会把烟头之类的扔进去，有的时候也会冒烟，我们看到了就会把火扑灭！” “原来是这样！” 这年头的垃圾桶可不是后世那种精致的垃圾桶，全都是铁皮桶，说白了就是汽油桶开一个口子。 而且负责打扫的也是车站的工作人员。这年头是没有物业来负责清洁工作的。 就算是陈青峰在单位，也得轮流值日擦地。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那么炸弹最早的时间应该是在中午时候。 陈青峰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就立刻动身，又来到了商场这边。 第198章 从白糖和化肥开始 “同志，我是公安局派来的，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垃圾桶开始冒烟的？” “这个，好像是早晨刚开门没多久吧？” “对，好像是这样，垃圾桶都是中午收一回！” “当时商店里的顾客多吗？” “不多吧！” “也不少，有很多平时没什么事儿的人，都是一大早顶门就来，然后早早的站在柜台前挑三拣四的，烦死了！” 陈青峰听了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国营商店的职工就是这样，毕竟是商品短缺时代。卖东西的总是一副牛哄哄的样子，而且还爱买不买。 尤其是一些畅销的产品，比方说点心糖果之类的。 这些东西很少是自己吃，一般都是买来送礼。 毕竟是送礼，因为是刚需，所以态度尤其不好。 等过几年有位相声演员，还专门表演过一个卖点心的相声段子。讽刺他们这种商店卖的桃酥比砖头都硬。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桃酥这东西如果不多放油多放牛奶，怎么可能好吃。 可这年头这两样东西都金贵着呢，做点心的哪舍得放，所以做出来的点心，硬得就像后世那些学校里发的月饼一样可以砸死人也就没什么让人惊讶的了。 陈青峰的本意是想问问垃圾桶有没有人注意过。 不过这几个人全都说没注意到。 其实想想也是，1楼卖的基本上都是点心糖果之类的东西。 可以说很多人排队来，就是为了挑几块好的。 所以一大早忙起来其实也挺正常。 只不过正常归正常，却忽略了嫌疑人。 看来自己低估了对方，这家伙存心要报复社会。 一出手就是两颗炸弹。 光是想想白糖的用量，陈青峰觉得按照石门市的规定，基本上已经超量了。 毕竟一个人每年定量才多少的白糖啊！ 所以不出意料的话，这家伙应该沉寂一段时间，如果他是一个细心的人，估计也不会找人去借，而是想办法去黑市上购买。 脑海里回忆着这一点陈青峰离开了百货公司。 初步勘探的结果是，作案的嫌疑人两颗炸弹都没有达到预期。 火车站的那一刻确实炸了，但事发的时候，2楼没有人，虽然造成了死伤，但是原因是因为玻璃掉落的时候扎到了别人。 所以事情的严重性，起码没有犯罪嫌疑人想象的那么高。 但这件事带来的恶劣影响却显而易见。本来今天是工作日，大街上应该满是人的，但陈青峰路过火车站广场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人烟稀少。 到底要怎么把这家伙找出来？ 陈青峰脑海里也在想着办法。 钢管炉渣，还有碎砖沬？ 这些东西基本上也只能在棚户区找到。 棚户区？ 陈青峰住的是单位的宿舍，也就是俗称的筒子楼。 说实话，在沪上想住上筒子楼确实不容易，因为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很多单位的职工都等着分房。 但在冀省这样的地方。 住房相对没那么紧张。一来人口没有那么多。 二来因为都是新兴的工业城市，所以没有那么多以前遗留的建筑物。 之所以住房紧张，还是因为资金问题。 陈青峰小的时候住的是农村的大院。 环境就不用说了。 但就这也比城市里那些棚户区要强。 毕竟农村人建房起码要找一处地势高的地方，免得下雨的时候被水淹了。 可城里人很多时候都没这个条件，都是占一块地儿，盖上房，等多年之后私搭乱建，形成一大片区域。 但那一片区域居住的人多了，排水垃圾粪便都是问题。 陈青峰现在穿着这身皮不好去那种地方。 他想了想，先回公安局那边换了身衣服，然后推着自行车，按照地图上划的范围开始，在围绕着火车站和百货商场两地之间的棚户区到处闲逛。 果然到了这边之后，很快就和陈青峰脑海中的印象验证了起来。 地面垫着炉灰，因为防止下雨的时候水没过路面让人难以行走。 因为是自己盖的，很多墙都东倒西歪的。 为了防盗，有的人家在墙上抹着黄泥，插着碎玻璃。 不过讽刺的是这里居然叫做工人新村。 没错，这一片区域据说是五几年的时候，配套建设大工程项目安置的一批职工的安置房。 但撑到现在，早已经破损不堪了。 陈青峰推着自行车艰难的走着，虽然穿着皮鞋，但脚下的芦荟却硌得他脚底生疼。 路边满是垃圾，你要说眼下的环境跟印度的贫民窟比起来，陈青峰觉得其实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当年的环境就是这样。 也就是粪便一类的东西，不好意思往大街上扔。 不然你就看着吧！ 可是别笑话这里环境差，就算是这样的房子，也算是住房，能在这边找着房子也是可以娶媳妇儿结婚的。 …… 这么一大片区域，陈青峰四处寻找着化肥袋子之类的东西。 在城中村这里种点花养点菜并不稀奇，但如果买化肥，事情就有些显眼了。 他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家外面堆着化肥袋子。 突然间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果对方不是市里的人，而是村里的人呢，吃白糖需要去副食店买，买这么多白糖应该用不少钱。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觉得先从农村周边的人口开始排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于是他推着车子回到了公安局这边，找到了陆队长。 “报告！” “小陈儿怎么了？” “能不能联系一下供销社，询问一下石门周边几个村落白糖的销售情况，使用的炸药是白糖混合硝酸钾，我觉得虽然城市人口作案的可能性比较高，因为火车站和百货商场都是城里人熟悉的地方，但也不能排除农村，先从外围开始查起，看看有没有这段时间白糖采购量反常的人员？” “要查这个，那得联系供销社？行，我现在就打电话帮你问问！然后再派几个人手……” “队长，派人手就不用了，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而且我觉得本身也不是很靠得住，让我一个人去忙活就行了，其实我内心里还是倾向于这个案子，应该是石门城镇户口的人员做的，而且我怀疑这家伙很可能以前在农场插队，但不能把范围划得这么死，总之先咨询一下供销社的同志吧！” 第199章 化肥厂 供销社即使在几十年后啊，这是一个依旧存在的单位。 而现在在供销社和粮油站工作，简直比在政府单位工作还要吃香。 这两个部门都掌管着物资分配的工作。 在城里人们买烟酒糖茶，要去供销社，买粮食要去粮站，这是两个系统。 而在乡下农民们辛苦一年，粮食要交工，一般都是粮站来收，但收粮的时候说你是一等粮还是二等粮，全凭粮站工作人员一句话。 至于供销社，农村人赚了钱花钱的地方也不少，当然这年头可能村里人不太舍得给孩子买新衣服，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又少得了。 尤其是油盐，还有糖之类的东西。 都得用钱去买。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羡慕城里人的原因，原因就在于城里人吃的是商品粮，而且还有每月按量供应的白糖以及其他辅食产品。 村里人却没有这种待遇。 说实话，当初国家刚建立的时候一穷二白。 靠的就是工农业的剪刀差，进行的原始资本积累。 多少年来，村里人享受着农民伯伯带来的物质供应。 却把进城的农民叫做盲流。 这是一种不公平并且带有歧视的叫法。 ……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陈青峰现在操心的，虽然他内心中倾向于这起爆炸是城里人做的。 因为晋城的农民很可能并不知道百货商场垃圾桶的位置或者很可能并不清楚什么位置安放炸弹效果最好。 但为了让自己心中提前设想的结论，影响了案件的侦破，有些事情还得排除一下。 果然供销社在接到通知之后，立刻重视了起来。 但这年头排查需要靠账本。 光是这个就得花费好几天的时间。 但随着几天来，临近几个村的供销社陆续发来的消息。 陈青峰在感慨眼下农民真穷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周边农村居民犯案的可能性很小。 这么多的白糖，谁家不都是紧着吃。 就算偶尔有几个运气好，靠着倒买倒卖赚了钱的农民，吃起糖来也不像城里人这么奢侈，更何况那些人日子过得都好好的，没有道理要报复社会。 平均一户人家一年也吃不了几斤糖。 你让他们用几公斤的糖去制作炸弹。 还是别开这个玩笑了。 说实话，农民真的不具备这个条件，化肥倒还好说，但糖这东西金贵着呢。 于是陈青峰又把目光转向了城里这边。 看来还得从棚户区那边查起。 但自己是不是又陷入到了思维定式之中呢？ 除了那些之外，似乎还有封口的石灰。 陈青峰想了想。 懂得硝酸钾白糖制作炸弹的人很有可能接触过农业生产，或者说具有一定的化学知识，所以在化肥厂或者化工厂工作的人大概率是懂得这种方式的。 而那些返城的知青老师说很多人的文化程度并不高，让他们想到用这种方法制作炸弹，恐怕有点为难他们了。 想到了这里。 陈青峰把目光注意到了省化肥厂。 说实话，眼下全国的农业生产都急需化肥，国家对于化肥工业也比较重视，冀省这边是农业大省，自然离不开肥料。 农业生产三大肥，钾肥磷肥还有氮肥。 这都是保证农业生产的利器。 而省化肥厂就位于石门市。 出产的产品供应周边几个城市。 这年头氮肥的制备比较复杂，但需求量最大。 钾肥和磷肥主要是保证微量元素，需要周边有矿产的配合。 此时陈青峰不由得想起了那张纸条。 如果是化肥存储或者生产以及销售企业呢？ 绕了半天，似乎又回到了这里。 …… “老陈想什么呢？” 陈青峰正犹豫着，突然背后一个声音叫到了他。 陈青峰回过头来，原来是张庆禄。 “老张你是本地人，化肥厂你认识熟人吗？” “化肥厂？” 张庆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随后小声的跟陈青峰说： “不瞒你说，我对象就是化肥厂的！” “对象？” “家里给介绍的，一起看过几次电影，然后中间人说人家对我还挺满意的，我也挺满意的！” “可以啊，老张！” “不过你怀疑化肥厂，那好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有熟人带路，陈青峰当然要跑一趟了。 于是张庆禄就带着陈青峰一路来到了化肥厂这边。 两人这次是因为工作关系没多久，张庆禄就把他的对象叫了下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马玉玲，是化肥厂人事处的干事！” “同志您好，我是张庆禄的！对方没有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陈青峰这几天心情一直很压抑，眼下难得听到的喜讯，心里也在为朋友和同事感到高兴！” “是这样的，能不能打听一下你们厂的福利？” “行啊！你跟老张是好朋友，我听他说过你，你想问啥？我保证不隐瞒！” “你们单位发过白糖吗？” “白糖？让我想想，你别说，还真发过！” “什么时候？” “过年的时候，一次发了好几斤，这批糖本来是发往东北那边的，但后来不知道哪个能人，想从我们厂倒腾一批化肥走，然后就拿这批白糖抵到了我们这里！” 陈青峰一听知道这要不是自己人，估计不会说这个，说白了这不就是投机倒把。 但他现在不管这个。 化肥厂过年发了好几斤白糖，听到这个消息，张庆禄也紧张了起来。 要是化肥厂的人，不知道硝酸钾和白糖能够混合成剧烈燃烧的炸药。 那可真是白在这混了。 陈青峰于是从身上取出了那个从炸弹里拆出来的便条纸。 “你看看这个，这是你们哪个分厂的？” 马玉玲看了一遍，然后带着陈青峰来到了人事处。 看到公安同志上门，人事处的负责人连忙接待了他们，然后马玉玲主动替他们说明了来意。 “我们这边有很多其他兄弟厂和三产公司发过来的资料，要说哪里的信纸最全就我们这儿的，你们看看！” 人事处的，就拿出了一堆去年的个人总结。 陈青峰一看信纸的标头好像字体材质还有颜色都十分吻合。 一时间跟张庆禄一合计，两人就坐在一旁忙碌了起来。 第200章 糖贩子 一家化肥厂有多少配套公司。 说实话，陈青峰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人事处这边管理的整个化肥厂，以及其他分厂所有的人事任命以及人员管理的事务。 不说别的，但凡适合晋升或者尽职沾点边，需要汇报材料的，都会把材料报到这里来。 而陈青峰很快就找到了，和那张纸条极为相似的一张信纸。 “石门化工特种气体二厂？” “玉玲，特种气体二厂是干什么的？” “哦！是我们这边新成立的一个厂，就是把生产过程中发生的二氧化碳，收集起来，然后卖给啤酒厂！” “啥？” 陈青峰不知道原来化工还能这么搞。 “那这次分糖有这个分厂的事吗？” “有啊？别看人家厂小，可是啤酒厂那边要的二氧化碳多，可不少挣钱！” “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张庆禄和陈青峰彼此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现在他们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点破案的眉目。 引爆装置里那个被油浸透的小纸条。就是他们接下来调查的希望。 于是人事处的负责人便同意了张庆禄和陈青峰的请求，安排马玉玲跟着两人一起去分厂那边。 三个人就这样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化工厂。 这边很大，有完整的生活区，说起来这年头大型企业其实都跟一个小城镇一样。 生活区里面有自己的电影院学校，医院，可以说足不出户，应有尽有。 这是那个年代的特色，目的就是让工人安心工作，不要被生活的琐事打扰。 尤其是夫妇两个都是双职工的家庭。 企业承担着职工子女幼儿园到小学中学的教育职责。 除此之外，这里的医院负责照顾大家的健康。 甚至双职工家庭，懒得回去做饭，直接在食堂买回去也能让一家人吃的饱饱暖暖的。 更何况这里还有自己的商店，电影院。可以说这年头工人在某些方面来说负担远比几十年后要轻的多。 更主要的是眼下的工人可不比以后见了领导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这年头有技术的工人，可一点没把领导当回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宁可当工人也不去当干部的原因。 当工人随着技术的提升，赚的钱还能多一些。 当干部看起来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水，但钱少，操心的事儿还多。 …… 不过很多后来出生的人并不明白这个年代人们的心理。 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光是赶路也得有个半个小时。 终于来到了气体厂。正如马玉玲所说，这里是专门生产二氧化碳的。 工业用的二氧化碳其实很有用。 所以在化工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气体也是可以卖钱的。 来到这里之后就看到车间里面是一个又一个蓝色的储气罐。 来拉气体的车子可不少。 “同志，我是厂里人事处的，能不能问一下保卫处怎么走，这两位同志是市公安局的！” “你们去二车间那边看看吧！” 于是马玉玲就拿了两顶安全头盔，随后带着他们一起朝着二车间走去。 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师傅正在那儿抽烟。 “呦，这不是咱们厂人事处的一枝花小马吗？后面两个跟这个是谁呀？” “这是我对象，在公安局工作！这是我对象的同事！” “哦？这都有对象了，哎呀，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厂里的小伙子们可惜了！” “宋师傅，您又开我的玩笑了！” 几个人抽着烟？马玉玲带着陈青峰和张庆禄在这边。 就在这时，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在这里抽烟，对方却没有上前阻止，也没有过来询问怎么不去干活之类的。 不过宋师傅是个好打趣的人。 “这不是咱们厂的刘副厂长吗？刘厂长，我们可有日子没见你了！” 这下躲不过去了。 刘厂长一听走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烟给大家又散了一遍。 “还点着呢，一会儿抽？” 宋师傅毫不客气的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然后拿出火柴给刘厂长点了一根。 “老宋，你这是话里有话呀，搞得我好像脱离群众了一样！” “哪儿能呢！恭喜你还来不及呢！话说过年时候发的那批白糖，真tm甜！” “嗨，这不是找兄弟单位调换的吗？” “老刘，下回能不能整点猪肉来，白糖这东西虽然好，但哪有肉香啊！” 陈青峰一个外人，看着厂里的干部和工人的关系。 说实话有点惊讶。 工人根本不怕厂长，反倒是厂长有心讨好那位宋师傅。 这年头的关系果然不像以后。 很快刘厂长就注意到了陈青峰和张庆禄！ “两位同志，你们是……” “公安局的，有个案子有条线索，好像跟这里有关系，您看一下这是你们厂的信纸吧！” 陈青峰说着，把那个当做证据的小纸条递了过去。 对方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看着像，不过就撕了一边，我也不能确定！” “刘厂长，听说你们厂有一批白糖！” 这种事情被外人知道了，可是不小的事情。 陈青峰问了一句，刘厂长脸色立刻就变了。 不过很快，刘厂长就知道人家为什么这么问了。 “我怀疑那批白糖有一批流入到了最近发生的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手上，能不能把发放白糖的名单给我们一份？” “这个，全场职工人人都有，一人发了三斤！” “有没有人跟你们说可以把白糖卖给他的？” 说到这儿在场的所有人突然全都低下了头。 陈青峰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 “真有人？” “我跟你们说，这可是大案，要是不说，再发生爆炸，把你们都抓回去！” “是我们厂周厂长的大儿子，那小子不学无术，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搞投机倒把，不过他不敢胡来，在厂里收了一批白糖，说是往外卖，我们看着价钱也合适，就把吃不完的都卖给他了！” “姓周？” 陈青峰和张庆禄眼睛一瞪！ “哪儿能找到他？” “厂办的广播室，他是那儿的广播员！” 说实话，这是得罪人的事，但石门市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谁又敢隐瞒。 陈青峰见状，立刻抓住刘厂长说道： “刘同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不要声张，带我们去广播室！” “好，我……我配合你们的工作！” 第201章 厂二代 公安局的人都找上门来了，就算在厂里倒卖白糖的是厂长的儿子，这个时候身为副厂长的老刘也不可能为了同事之间的情谊把自己搭进去。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陈青峰和张庆禄就在对方的带领下来到了厂里的广播室。 说实话，这里是特种气体厂，厂子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工人，在这样的工厂还配个广播室，想想还真是有些奢侈。 毕竟在工厂这种地方，一线工人才能创造价值，二线的厂办工作人员，以及其他辅助部门的工作人员，越少越能节约成本。 可偏偏这边还要建个广播室。 每天也就中午的时候广播一下，或者偶尔读一读报纸或者上面的精神。传达一下领导的讲话之类的。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当众人来到1幢位于工厂办公楼2层的房间门口时。 刘厂长指着那间屋子就要上前。 结果陈青峰一把拉住了对方。 他让马玉玲探头看一眼，证实了那位周公子在里面之后。 陈青峰和张庆禄便走过去，慢慢的推开了房门。 当两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那位姓周的厂长公子正拿着茶杯准备去泡茶。 结果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家伙走进来。 然后这家伙愣了有一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猛的朝后窗跑去。 只见他推开窗，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而这个时候陈青峰已然赶到了近前。 “别动！再动我就跳下去了！” “姓周的，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些事情要找你问，别告诉我炸弹是你放的！” “炸弹？什么炸弹，你们不是来抓我投机倒把的吗？” “我们是刑警队的，闲着没事干，还抓你投机倒把！” “我就是卖了点白糖，总共也没挣多少钱，你们两位行行好，放过我吧？” “跟我们回去，我们要查的事情比你卖白糖的事情重要100倍，听我的，赶紧回来！” 周公子还要坚持。 陈青峰给张庆禄使了个眼色。 然后他掏出烟。 “你先冷静一下，抽根烟，我跟你说，你的事情不严重，回去跟我们说清楚就好了，而且我跟你爹周厂长那都是老交情了，以前我二舅在你们厂的时候，没少受周厂长的照顾！” 陈青峰递了根烟过去，周公子听着似乎放下了戒心。 当陈青峰说起二舅的时候，周公子更是放下了警惕心。 伸手就要过来接烟。 结果就在这时，陈青峰一把薅住对方直接拽了回来，然后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别动！” 一个标准的飞机式，把周公子摁在了地上。 紧接着张庆禄也上前控制住他另一只手，两个人压着他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陈青峰看了一下周围，在出门的那一刻。 小声的在周公子的耳边说了一句。 “我给你留点面子！你老实点配合我们！” “行，让我怎么配合都行！” 陈青峰说着给张庆禄使了个眼色，张庆禄脱下外套，然后拿手铐铐住了这家伙，接着就把外套挡在了他的手上。 此时外面围满了人。 陈青峰和张庆禄看着周围的人，于是就随口说道： “都散了吧，散了吧！别看了，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带回去教育教育！行了行了！” 周公子感激的看了陈青峰一眼。 作为厂长的公子，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在这个厂算是抬不起头了。 这年头投机倒把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被抓住了，那就都是大事儿。 没抓住的那就是赚钱，有本事发大财了。 总之国人向来是这样，以结果为导向。 成王败寇，一向如此。 两个人把他带到了厂子外边。 随后陈青峰拉着他走进小巷子。 “我跟你说，你卖白糖的事情我们不管，有一件事儿，我们寻着线索找到你这里，你的白糖都卖给谁了？” “这个……这可就多了，我都是偷着卖的，厂里有好多没结婚的，那么多白糖，大家都想着换点钱，我就是帮大家做点好事，毕竟我爹那个位置，以前我也认识一些人，市里面钢厂，还有其他一些厂子的，厂长的孩子我都认识，我就让他们帮着卖了一些！真没有多少！” 陈青峰拿出那张纸条。 然后问道： “这东西你有印象吗？” “这个，这不是我们厂的信纸吗？” “这个角是随手撕下来的，我问你有印象没有？” 周公子努力的回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于是陈青峰换了一个问法。 “我问问你，有没有人一次性买了很多白糖？” “这个！唉，你别说，你要这么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在钢铁厂的那个哥们，有一次找我买了30斤，我当时都觉得那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30斤？” “对！我想起来了，白糖，我买回来的时候都是一包一包的，有的给钱了，有的没给钱，我当时就是拿我们厂的信纸记下来的，发给谁也是这样，反正糖都到了我的手里，我在家就随手那么一称，够数了，我就写个条，上面记着往哪个厂送！” “原来是这样？” “对，我记得很清楚，钢厂一共要了50斤白糖，一开始只要了20斤，后来，又说再要30斤！我以为得分成半斤半斤那样，结果人家说不用这30斤都是一个人买？” “知道买家是谁吗？” “不知道！我那个哥们儿让我自己骑着车把糖送到火车站附近工人新村去！”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骑着车驮着那袋子糖，我生怕是别人给我下的套。 结果到那之后，那家伙给钱给的还挺痛快！ “你说你是在钢铁厂的哥们儿帮你联系的？他叫什么？帮我们把他约出来！” “没……没问题！” 周公子是咬着牙说的。 陈青峰看他还算配合，于是就给他解开了手铐。 “跟我们回公安局，把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情再汇报一遍！” “唉，兄弟，我能不能问一下我投机倒把那档的事儿！” “我跟你说了，我要查的是别的案子，你卖白糖的事儿我不关心，而且经济类的案件现在上面没有定，总之，就这样吧！你老实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是有优待政策的！” 第202章 分房 陈青峰之所以不看重投机倒把的事情，因为这个罪名本来就有点儿吃不准。 依稀记得，南方那边八大王事件闹的很大，可后来没过一年，八大王就陆续平反。 所以，作为重生者的陈青峰，还真没有必要，跟着趟这趟浑水。 但是他现在必须查白糖的下落。 而周公子这条线索，眼下看来是最有希望的。 陈青峰来不及把人带回省厅，他把人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然后在这里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那些白糖的下落。 周公子很配合，陆续供出了一些和他联合倒买倒卖的厂二代的线索。 “我那个朋友叫李飞，他爸是钢厂的副厂长，跟我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小的时候我就跟李飞认识，卖白糖的事儿还是他提出来的，他说知道我们这儿从别的厂换了一批白糖，他说那么多糖，估计有很多人都舍不得吃，就问要不要跟我一起搞一笔大的！我当时没有抵住他的糖衣炮弹，然后就答应了，厂里的白糖，我就跟工友说，反正拿回去也吃不完，不如跟我这儿换点钱，有的工友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就同意了！” “看来你卖了不少吧！” “这个……” “我就想知道那个买了30斤白糖的人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李飞那小子是偷着卖的，好多人他都不认识，要不你们去问问他？” “会问的！” 陈青峰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条线索，而现在他却问不出什么具体的。 不过这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线索在钢厂那边，张庆禄和陈青峰分道扬镳，张庆禄负责去钢厂那边调查，陈青峰则负责回去先给领导做汇报。 就这样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在化肥厂这边各自分开。 陈青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却担忧不已。 本以为没有新的炸弹发现，是因为对方搞不到更多的白糖。 但是按照周公子的说法，有人可能早就囤够了白糖，但之前两次爆炸效果并不满意。 搞不好……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不由的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他骑着自行车飞一般的冲进了省公安厅。 然后回到办公室这边，把事情告诉了陆队长。 “还有白糖？” “说是有人一口气买了30斤，老张已经去追这条线索了，现在不知道犯罪嫌疑人在策划什么，但我觉得这种平静很危险！” 陆队长听了此时心里也有些紧张。 陈青峰做完汇报之后。 陆队长和他全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陈青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突然间他想起了之前在被爆炸的那个炸弹里找到的那一节昆虫的残肢。 现在是初春时节，说实话，外面的苍蝇蚊子并不多，毕竟这个时节才刚刚过完春节，天气还在寒冷的阶段。虫子是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从土壤中重新分化出来的。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 突然觉得工人新村那一片棚户区似乎并不是合适的选择。 原因很简单，那里的居住条件太差了，就算屋里生着火，也未必觉得暖和，在那种地方，恐怕现在还见不到虫子，眼下不是炎热的夏季，而是春节刚过，天气尚冷的冬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昆虫的残肢就不应该出现在棚户区那种地方。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眼下似乎应该找那种有条件让昆虫孵化的地方，从这些地方开始查。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队长，可能还有新的线索，我还想试试！” “小陈，现在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你要是查到了线索，我立刻就把人手调给你！” “明白！” 陈青峰走出了队长办公室，然后再次来到了鉴定科。 他拿出之前找到的证据，开始逐一排查。 接着他就把在炸弹里找出的昆虫的肢体拿了出来。 这东西到底是属于什么虫子的，恐怕没什么人能说得清楚。 陈青峰倒是想去大学问一问，不过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能够提供虫子活动的地方，一般是有供暖的。照着这个思路来看的话，全市有供暖的地方可不多。 一般都是机关单位或者效益好的大国企。 陈青峰把手放在地图上，四处的查看着。 钢铁厂那种地方应该不合适，虽然也有暖和的地方，但大部分都是露天作业，至于高炉那边钢水横流，什么生物都无法存活下来。 可除了钢铁厂还有哪里？ 陈青峰手指在地图上慢慢的划过，突然停在了一处地方。 石门市有当初一五期间苏联援建的重点项目，石门市制药厂。 这里不但是全省，还是全国重点企业，为国家生产多种广谱性的药物。 市里有不少职工都在药厂上班。 按理说制药是一个很精细的工作，不但要求温度，而且还要求湿度。 要是按照这种说法来说的话。 陈青峰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脱掉了自己警察的制服，然后换了一件普通的破棉袄。 接着就离开了省队径直朝着制药厂的方向走去。 陈青峰一路来到了制药厂。 苏联式的厂房建筑，看起来很有那个年代的特点。 红色的砖墙，还有玻璃窗，还有高耸的烟筒。 一眼就看出这种建筑式样是什么时期的。 陈青峰来到厂子外边，被保卫处的人拦了下来，于是他亮出工作证。 对方回忆了一下，陈青峰说自己是公安局来这边调查的，叫他们不要声张。 随后保卫处的人就把他放行了。 偌大的厂区里陈青峰四处走着，突然间他看到了墙角堆着的一堆石灰。 厂子很大，说起职工就算没有上万，但几千人肯定是有的。 这里是重点企业，效益好，工人们的待遇也高。 陈青峰不敢贸然的往车间闯。 他在厂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发现厂子这边似乎正在盖房子。 于是他就在施工工地那边停了下来。 “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 “厂里的新房，这不刚刚盖好吗？厂里等着结婚的小伙子们全都盼着呢！” “分房？” 陈青峰似乎想起了什么？ “师傅，我看着那边堆了不少石灰啊？” “啊！留着刷墙用的，就等着把里面刷一遍白灰，房子就可以住人了！” 第203章 抓阄 “小伙子！你是哪个车间的？这批新房有你吗？” “我……我是新人呀，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分房这么好的事儿，哪轮得着我呀？” “嘿嘿！我就知道，看你这年纪也不像，不过我可跟你说了啊！这回不行就等下回，下回不行就等下下回，总有一回能轮到你，可别学那些想不开的，跑到人家厂长办公室去闹唤，还威胁要跳楼，结果呢，摔瘸了一条腿，房也没分成，还被调到了锅炉车间，干那种又脏又累的活，何必呢！” “什么？” “你没听说呀！就是那边二车间，有个从晋省回来的知青，看着这批房子没他的份儿，当时就不干了，他也不想想，他刚回来，分房哪轮得着他呀，能进咱们石门制药厂，就算烧高香了，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大概是现在师傅也干累了，从脚手架上爬下来，坐在路边，陈青峰把自行车支到一边，随手递了根烟过去。 “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事儿！” “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咱们厂，这么大事儿你都不知道？不过也该着那小子倒霉，谁让他年纪已经大了，要是能早几年回来，说不定就轮上了，但现在哪有给他刚上班就分房子的！” “那大哥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清楚，我就听别人说的，以前在二车间，现在在锅炉房那边，每天烧锅炉呢！” “是吗？您刚才说他腿摔瘸了？” “都是寸劲儿，厂领导办公室在2楼那能有多高，别人平时没事从房顶上往下跳，都未必能把腿摔瘸了，他那天不走运，往下跳的时候，一只脚踩在一截钢管上，脚没站稳，直接就磕上了，然后送到医院，医生说骨头断了，碎的还挺严重，听说是膝盖废了！” “啊？那他这房子也没分着，工作也被重新安排，还有腿也摔瘸了，这小子能干？” “要搁我，我可过不去，谁知道呢！不过我可听说了，他着急找厂领导要房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早点结婚，听说他有个要好的女的，当初上学的时候，俩人就在一起了，后来他去晋省插队，俩人的关系也没断！这不回来之后，就等着分房了，结果房子没弄着，人家女的等不起了，听说又处了个新对象，已经结婚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青峰又不是在厂区，后面这片空地上看见了，这排新楼，他也不知道石门制药厂这边还有这种事儿。 不过他来这边就是来调查线索的，要是按照这位盖房子大哥的说法，那个摔瘸了腿的老哥，极有可能干出这种报复社会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一刻也不能等了。 和那位盖房子的大哥告别之后，陈青峰来到传达室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保卫处的人就过来了。 “公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这边有个人，前一阵子闹着要分房，然后还把腿给摔了？” “不是公安同志，是不是王新刚又去你们那胡说八道来着，我们厂分房子的事情，那都是公平公正的原则，没有弄虚作假的！”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们说的这个王新刚现在在哪？” “闹脾气吧！最近一直没来上班，整天也见不着人，我们知道他不满意，现在在锅炉房工作，但他瘸着一条腿，又不能回二车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国安同志，你们不会是替他出头的吧？” “不是，我只想找到这位王新刚同志，了解一些情况？” “这个……他住我们这边的职工宿舍，这小子脾气大，来的时候就一个人霸占了一间，说非得住单间，厂里面不同意，但后来出了这档的事儿，他腿又瘸了，整天看人都阴着眼睛，谁也不敢跟他住一屋，要不我带您过去看看？” “有劳了！” 陈青峰问到现在觉得这条线索很重要。 好歹他得过去看看。 于是保卫处的人就带着他来到了职工宿舍这边。 上了2楼之后，在把头的一间房门前，保卫处的干事，敲了敲门。 不过里面却没人回应。 陈青峰看到门口支着做饭的小煤炉，他蹲下身子，打开煤炉的通风口，接着把头低下去看了一看。 炉膛里有一些炉灰。 陈青峰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纸，接着取了一些芦荟砸在纸上，小心的包了起来。 …… “公安同志，王新刚人不在呀！” “不在？那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哪儿呢？” “不知道！他这个人游手好闲，以前工作都不认真！要不然被赶出二车间，怎么连一个替他说句话的都没有！”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厂子那边传来了一阵广播声和锣鼓声。 陈青峰站在2楼的阳台上，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貌似那边在组织什么活动？不过因为离得太远，广播里的声音根本听不见。 “你们厂里今天有活动啊？” “有啊！分房子抓阄啊！上一批分了房子的，今天开始选房号了，谁都想要好的，可位置好的就那么几套，所以厂领导想了个办法，让他们自己抓阄，抓着哪套是哪套，当然有一些老同志腿脚不方便，可以适当照顾，安排在1楼，反正1楼也没什么人愿意选！” “分房？” 陈青峰本能的意识到，要是王新刚就是凶手的话，今天似乎就是作案的最佳时机。 “带我去活动现场，顺便帮我通知省公安厅刑警队的同事，让他们派点有拆弹技术的同志过来！” “等一下，你说什么意思？公安同志？” “来不及了，你们那个活动几点开始……赶紧带我去现场！” …… 保卫处的人被吓了一跳，于是连忙跑下了楼，跟着陈青峰一起骑车，朝着举办活动的大礼堂而去。 一路上几个人站起来使劲蹬着车子，终于赶到了大礼堂这边活动已经快要开始了。 “尊敬的各位工人师傅们，今天是咱们厂大喜的日子，上一批分到房子的职工，今天开始正式摇号了，厂领导说了，这一次摇号公平公正，谁想走后门都不行！除了1楼不受欢迎的房子，可以适当的照顾出行不便的老同志，其他的楼层朝向一律靠抓阄决定，各位同志们，房子的大小都是一样的，大家抽着哪个算哪个？” 第204章 礼堂下方的炸弹 80年代，有点什么事儿都喜欢跑到大礼堂去。 这年头能分房子是大事。 像陈青峰这样，刚从外地调到省厅的年轻人，对于分房子根本不敢想。 农村那边，没有这样的烦恼，但不管到了哪个年代，没有房子对于结婚来说确实是一个挑战。 眼下这年代也差不多。 只不过像陈青峰这样年纪的人，却并不感到如何的焦虑。 原因就在于他们都等着单位分房子。 依稀记得分房子这件事儿，持续到90年代才最终结束。 然后就进入到了商品房时代。 第1批敢贷款买房的人，算是赚到了时代的红利。 之后是长达几十年房地产的长期发展。 而现在这年代，大部分人都面临着住房紧张。 有的人家以前就有很多房子，但后来在特殊时期，慢慢的房子的归属权产生了问题。但现在陆续恢复政策，这些以前富裕的人家，房子自然多的住不过来。 所以城里就有了一些出租房。 还有就是拿到了单位分房的房子，但自己还有别的住所。 于是租房市场也就形成了。 陈青峰现在住在单位的宿舍。 他们是省一级的单位，住房条件相对宽裕一点。 但如果结婚的话当然不行。 是不是没房子就真的不能结婚呢？ 也不是。 感情到了，就算没房子，也可以找朋友家先租或者先借。 总之这些都不是问题。 …… 但不管怎么说，中国人对于房子的感情那是相当的真实的。 所以来到礼堂之后，看到这里到处都是人。 每家每户似乎都喜气洋洋的样子。 陈青峰却觉得有些担心。 如果炸弹的制造者真是因为房子的事情。 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报复时机。 之前火车站和商场的那两起炸弹，现在看来，不过就是开胃菜。 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为了做实验证出来的。 “同志们！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的来！” “不行让我们先抽吧！” “就是，到了后面都是别人没抽到的房子，肯定不行！” 说实话，就算是抓阄，也不能做到绝对的公平。 眼看着现场有人闹了起来。 这个时候维持秩序的人赶忙上前。 “闹什么闹，再闹就把你们排在最后！” 此言一出，刚才还在人群里起哄了几个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然后大家就排起了队，依次被叫到名字上前抓阄。 每次只叫10个人上前。 而前面有10个箱子，抓着哪个，当场叫号。 紧接着就有人在大幕布上把分完的房子顺手删去。 说实话，这场面让陈青峰看着都觉得有些羡慕了。 不过就在这时…… 陈青峰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杵在地板上的声音。 礼堂的地板是实木的。 陈青峰转过头来，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结果就看见，有人拄着拐杖慢慢的从侧门走过。 陈青峰突然想起在盖房子的工地，那个抽烟的大叔说起王新刚的事情的时候，提到的一个细节。 这家伙跳楼的时候把膝盖摔坏了。 于是他连忙起身。 可等他走出去的时候，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难道说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当然不是。 这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王新刚作为一个在分房子过程中，被排除在外，利益受损的不相干人士。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难道他转性了，他希望看着别人住进新房，心里会觉得舒服。 这件事说不通。 于是陈青峰便凭着印象朝着对方来时的方向走去。 礼堂不大，但说起来算是标准的电影院设置。 这年头很多地方的礼堂都是这样。 平时开开全厂职工大会，但有的时候也兼具娱乐功能，比如偶尔给同志们放放电影什么的。 陈青峰走到后边，就看到这里大门上挂着锁。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于是干脆从旁边找来了一个墩布把，把墩布反向插进去，试图撬开门锁。 很快，这里的动静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喂！干什么呢？” “省公安厅的，我怀疑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你们谁有钥匙？” “这，这也不是储藏室啊，这是后台的入口，平时门也不锁！” “平时真的不锁门吗？” “没锁过，锁它干嘛？” 陈青峰见状，立刻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他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墩布杆上，这年头，墩布都是用东北皆是的松木做的，之所以要用松木，是因为松木的皮子旋下来之后会做成胶合板。很多人的家具都是用这种材料做的。 这是真材实料。 陈青峰用力撬着锁，很快铁链就在他身体的重量之下压了变形了一些，可就在这时突然咔嚓一声，墩布杆折了。 陈青峰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了，他看着缠在门上的铁链，直接上脚，一下不行就来两下。 就在陈青峰用力的踹了十几脚之后，门终于踹开了。 等他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后面已经堆满了！ 全是他在百货商场看到的那样！ 而刚才呵斥陈青峰的人此时也跟着走了进来，可是当他们看到。舞台下方的地方塞满了一个又一个钢管的时候。 众人都变得十分惊讶。 陈青峰此时用手摸着钢管，结果发现这些上面全都连着引线，密密麻麻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就看不见方向在哪。 这已经不是最初在百货商场发现的那个用蚊香引爆的炸弹了。 这些东西明显经过了改进，现在是由电线控制的。 “什么情况？” “让外面的人全都疏散，这里面……” 陈青峰此时也觉得有些后怕，但他的工作职责让他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他顺着导线往外看，这一次啊，做成炸药的钢管被封在一起，每三个或5个，有绝缘胶布缠绕着，所有的插在外面全都连着导线，而导线则直接伸进了舞台下方空着的区域。 “有炸弹，快去联系公安局的人！还有那个王新刚到底在哪？” 石门市的人这几天都听说过爆炸的事情，现在听说有炸弹，外面得了消息的人立刻就一哄而散。 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而陈青峰则顺着导线钻进了舞台下方，低矮的空间。 这里空气不流通，满是尘土，而且下面连个灯都没有。 陈青峰一手摸着导线，突然间他看到所有导线都连进了一个箱子里。 陈青峰摸到这个箱子，却发现上面也上着锁。 他小心翼翼的掰开箱子缝，借着从舞台下方木头缝隙中透过来的一点点光，陈青峰依稀看到里面似乎闪着一丝银色。 于是他连忙手忙脚乱的爬了出来！ 第205章 通电装置 随着警笛声大作，一辆又一辆警车停在了制药厂的大院里。 此时在礼堂周围，这里已经完全被封锁了。 陆队长亲自带着人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身上脏兮兮的陈青峰。 “什么情况？” “这回嫌疑人改进了爆炸措施，全部用导线引爆，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装置，不敢剪，万一断了一根直接引爆的话，那周围所有的东西都会瞬间殉爆，他把所有的导线都接到了一个箱子里，然后把箱子上了锁！” “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他这段时间没怎么动手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了白糖，但现在看来，他是去研究起爆装置了！” 陆队长说着，就跟陈青峰一起钻进了舞台下方的地板。 然后，两个人拿着手电来到了那处箱子旁边。 “要不直接引爆？” “不行，我问过制药厂的职工了，这里离制药厂的反应炉非常的近，如果引爆的话，会造成大量的经济损失，甚至有可能让制药二厂停工，所以必须想办法拆除！” “拆除？你有把握吗？” “领导，情况是这样的，我看了一下，里面有一个闹钟当做定时器，但到底是怎么定时引爆，只有打开箱子之后才知道，现在我担心有人在箱子上做了手脚，我不能直接拆锁，只能想办法先把箱子撬开！”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瞎猫碰死耗子，来这儿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们厂区盖了几排职工宿舍楼，一问才知道他们厂子今天要给职工分房！然后我就偶然间得知有个叫王新刚的家伙，曾经在之前去厂长办公室闹过，甚至威胁要跳楼，但跳下来之后摔坏了膝盖，走路现在一瘸一拐的，而且他相恋多年的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之后嫁给了别人！” “王新刚？这家伙人呢？” “我出来的时候没追上，那家伙虽然是个瘸子，但不知道了，当时躲在哪里去了，我就是因为怀疑他的行为和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所以才找到了这边，然后一进来就看见那些炸药以及炸药连接的起爆装置！” 说实话，现在人员都疏散出去了，这个时候，就算爆炸造成的损失其实也不会太大。 可问题是眼下是在制药二厂的厂区里，一旦发生爆炸，有可能危及在礼堂附近的车间和生产设备，这附近有很多储存着有毒有害的化学物品的装置，一旦损毁，造成的损失难以想象。 而且还有可能危害周边居民区的健康。 况且这年头国家也不富裕，这么重大的经济损失是无法承受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尝试把炸药拆掉。 陈青峰简短的跟陆队长介绍了一下情况，随后马向东拿着工具也钻了进来。 “老马？” “我找他们这儿维修工借来的工具，你先试试吧！” “这小子现在明显是学精了，估计是因为百货公司的那个炸弹没有炸，现在他改成别的方式引爆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想办法把箱子拆了！” 这年头的箱子，是纯实木的，用胶水和钉子牢牢的钉在一起。 说实话，就因为质量太好，想拆也不容易。 陈青峰隐约可以透过箱子的缝隙，看见里面那个用作爆炸装置的闹钟。 不过他也隐约的看到了箱子盖儿，有几根细丝连接着。 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装置？ 陈青峰怀疑金属管内可能有什么巧妙的装置，需要靠电流来引爆。而计时器就是用来连通电流的。 但反过来说也有可能现在就是有供电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引爆，那么一旦中断电源，就有可能造成爆炸。 老马在这边负责拆箱子，陈青峰帮着他把改锥慢慢的撬进箱子的缝隙处，他们不敢对箱体造成大规模的破坏，只能一点一点的尝试，看看能不能钻一个小洞。 就在这个时候，袁庆生也钻了进来。 “老陈！我借了个万用表过来！” “太好了，你先看看那个电线是不是通电的状态？” 如果电线是处于通电的状态，那么根据电磁效应，万用表是会产生一定的反应的。而现在陈青峰就是为了查明这些电线，到底是怎么一个设计思路。 如果需要时刻保持通电，那他拆开箱子之后就不能直接拔断电源。 这就相当于整个炸弹是在等待着瞬间没电，那个时候储存在钢管里的引爆装置才会起反应。 可如果是另一种方式，比如定时器计时完成之后，闹钟触发了连接电路的装置，瞬时电流，击穿了里面的某些引爆部分，那陈青峰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把线剪断。 所以到底是哪种方式，只能通过仪表来监测。 “老陈，线上有电！” 听到这句话，狭小空间里跪着的三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那就意味着电不能停，一停就要出大问题。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带电作业，这是最不好拆，也是陈青峰最头疼的一种局面。 马向东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陈青峰可以理解，毕竟万一他们的动作一不小心触发了里面中断电流的装置，那爆炸物就会一个接一个的引爆。 陈青峰看着这一切，然后也拿起工具开始帮着拆箱子，袁庆生此时整个人压在箱子上面，避免两个人的动作产生较大的振动。三个人就这么忙碌着，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陈青峰现在还真的有些佩服王新刚的学习能力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设计的爆炸装置就有了如此大的改进。 如果今天不是他运气好，找到了制药厂这边，搞不好第三起爆炸案就已经发生了。 而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张庆禄也赶了过来。 “队长，老陈呢？” “在里面呢，你别过去！” 陆队长一把拉住了张庆禄，张庆禄看着礼堂的方向，心急如焚。 “小张，给你个任务，去问问王新刚的下落，搞不好这个厂子里那个叫王新刚的工人，就是咱们一系列爆炸案的源头！” “队长，我想起来了，之前在火车站调查的时候，老陈让我拍过一些照片，我想办法让这里的人辨认一下，如果他们能找到王新刚，就说明这小子也是火车站爆炸案的元凶！” 第206章 玩的就是心跳 之前在火车站发生爆炸的时候，陈青峰就叫同事拿着照相机去外面，把围观的人全都照了下来。 当时他说过，那些人当中可能就有犯罪嫌疑人。 但是围观的人太多了。 于是他们就拿着照片去找厂子里的工人辨认。 很快有一个认识王新刚的工友，就从这些照片中认出来其中一个人。 “就是他！你看在人群中还拄着拐！” 张庆禄一听，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 本来现在还不确定，王新刚就是犯罪嫌疑人。 这下也算是互相印证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放置在礼堂舞台下面的那个箱子。 张庆禄跑去跟队长汇报。 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了，这起爆炸案的策划者就是王新刚。 现在王新刚被列为第1号嫌疑人。 于是陆队长就派张庆禄去调查王新刚的下落。 而此时他还关注着礼堂里面的一举一动。 那家伙上一次用普通的引爆方式做出来的炸弹并不惊艳。甚至还有一些不可靠。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不说威力的问题，现在想想和前两个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这要是爆炸了，别说整个礼堂，周边的生产设施都得跟着倒霉，想一想刚才礼堂里那么多人过来抓阄分房的场面。那才真是让人感觉后怕。 但现在虽然天气不热，可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 木箱子做的很严实。 这年头什么东西质量都比以后的强的多。 毕竟很多东西用的都是真材实料。 几个人上前，好不容易才把箱子打开一个缺口。 此时袁庆生趴在箱子上起到稳定作用。 而陈青峰则和马向东一起在箱子的一角撬开了一个缺口。 手电光照进去，这才看到里面复杂的结构。 不但有一块自己焊的电路板。 甚至还有一个闹钟，起到计时作用。 箱子里更是有一块汽车电瓶上用的电池。 “老陈现在怎么办？” “这东西是通电的！我们得拿万用表测出来每条线路上的电流和电压是多少？” “什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炸弹得一个一个拆，因为只要中间的这个东西一停电流一断，很可能就会引起炸弹的殉爆！从这边动手也是一个一个拆，从末端动手也是一个一个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一次的炸弹真是一个死局。 炸弹在通电的状态下反而保持稳定。 所以电流只要发生一点点变化，那么就会造成炸弹的引爆。 可以说中间的这个装置根本没法动。 因为不管怎么切换电流，都会发生细小的波动。 问题是汽车电瓶里的电，要怎么才能维持住？ 陈青峰拍了拍马向东，然后又让袁庆生慢慢的从箱子上下来。 “去外面找几个备用的汽车电瓶过来！” “老陈？” “先保证装置的电压不变，我担心这个电瓶撑不了多久！然后找一些工具来，咱们想办法把这些钢管弄开！” 听到这里大家的心全都悬到了嗓子眼。 马向东于是连忙跑出去。说明了情况之后，陆队长立刻叫人去车上拆电瓶。 “什么，充电的，一碰就炸？” “对！陈青峰说只能一个一个往下拆！” “胡闹！” “队长，现在只有这个办法！”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我们三个在里面……” 几个人送来了一些工具，然后又帮着把电瓶拎到了礼堂入口处，马向东把这些人都赶了出去。 这时张庆禄也跟着跑了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 “帮忙啊！” “凑什么热闹，你不是谈了个对象吗？好好在外面呆着吧！” “那不行，这案子我也一直跟着！再说人家老陈也有对象，他都没说什么，这个时候我可不能怂！” 张庆禄也非要跟着进来。 陈青峰看到马向东出去又带回来一个人。顿时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是说了，别把人再带进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是我！他非得跟着来……” “行了！来都来了，说吧，告诉我怎么干？” 陈青峰还有其他三个人就这样坐在舞台的下面，这里面空气不好，光线又暗，只能用手电照着。 “看见这里了吗？所有的线都是通过这里过来的，这边我们必须给它串联一个电池，先确保电压不变，我猜测里面可能会有断电打火的装置，但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拆一个就知道了，所以……” 陈青峰交代了一番，几个人就开始动手整理。 算了算，这里差不多快有100个了。 也就是说他们得一个一个拆！ “一人25个！咱们动作快一点，我现在先把电瓶切一下！” 几个人说着就开始动手拿起导线，先把两个电池串联在一起，随后解开原来的电池。 操作的时候，袁庆生眼睛眨都没眨，盯着陈青峰的手。 而马向东和张庆禄则在一旁扶着，生怕一个不稳，只要瞬间断电，就有可能引爆炸弹。 他们看着电流表，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 随着导线接好，陈青峰慢慢的拧开了，之前连着的那个电瓶。 突然万用表上的指针晃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情全都悬在了嗓子眼。 陈青峰于是屏住呼吸，连忙停了下来。 看到表显的数字稳定了，他这才敢慢慢动手。 此时不知道别人，袁庆生只觉得自己手心全是汗。 终于压在之前电瓶上的两颗导线，全都被拆了下来。 万用表上的数字动也没动。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在电瓶里的电消耗完之前，咱们暂时可以高枕无忧，现在想办法把这些炸弹一个一个拆了！” 于是4个人陆续从里面爬出来，陈青峰最后选择留在里边，因为得有人看着这些！ 拆的时候得小心翼翼，陈青峰用万用表，同时测量三根导线，看着导线上有通电，他才放心！ 然后他也跟着出来，4个人同时一边看着表上的显示，一边上手拆炸弹。 炸弹的封口处用石膏糊着，陈青峰拿起工具，慢慢的一点一点把封口处的膏泥撬开。 然后他们用手电照着，仔细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陈青峰小心翼翼的把管路里的引信拿出来。 他这才看见里面的结构。 一个小号的电磁铁，在电流的作用下，提起了一个针尖状的东西，只要他打下来，就会引燃下面点火的装置，然后就会瞬间产生高温，让后面的硝糖燃烧起来！ “结构不算复杂，但必须得小心！” “明白！” 第207章 失手 4个人，每个人要拆25个炸弹，眼下所有人的心都砰砰直跳。 陈青峰刚拆完第3个，放下的时候手已经有些麻木了。 其他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他这边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烟瘾犯了！” 眼下可不是抽烟的时候。 但这个时候精神高度紧张，是一件非常疲惫的事情。 陈青峰拿起一支烟，却又不敢点。 他只能把烟卷叼在嘴上。 用力的啄了几口。 此时烟草那种味道弥漫在嘴巴里。 这让他的心情安定了一些。 然后他又拿起工具接着工作了起来。 这是一项需要高度专注力的工作。 拆的时候得时刻注意着电流表的反应。 但就算注意也没有办法。 没过多久，马向东也有些撑不住了。 陈青峰让他把拆好的几个炸药管全都扔出去。 于是马向东就起身抱起这些硝糖炸药，慢慢的来到了外边。 看到有人走出来，守在外面的同志立刻围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4个人一起动手，刚拆了10个，还在忙着呢！” “老马，换其他同志上吧！” “不行！你们不熟悉情况，炸弹都连着电，稍微有一点点数值的变化，就有可能激发里面一个通电磁铁的激发装置，到时候就全完了。” 马向东说完，感觉自己情绪平复下来一些，随后他又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守候在外面的同志连忙把这些硝糖全部拆出来。 “小心点，运到远处没人的地方，把这些东西全都毁了！” 爆炸物的处置就是这样。 众人忙碌着，七手八脚，把送出来的10个刚拆好的钢管放上了车，随后开车离开了这里。 而与此同时，守在这里的人还在继续盯着礼堂那边的一举一动。 陈青峰接着忙活了起来。 说实话，这是一个细致的活，但干了三四个之后，多少也有些经验了。于是手上的动作就快了起来。 就是最后那几下把连着电的导线从里面抽出来的时候要小心。 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引发激发装置。 拆到第5个的时候，袁庆生也有些撑不住。 他收拾起地上拆掉的炸弹，然后也送出去了。 大概过了有10分钟，他拉着4个水壶走了进来。 “喝点水吧！” 几个人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然后打开水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才刚刚完成了1/5！说实话，按照这个进度，不知道还要拆多久！” 陈青峰喝了口水。 然后把水壶放在一边，继续用工具拆着炸弹。 随着一个又一个爆炸装置被拉出来。 陈青峰他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他不再那么紧张，开始觉得这是一项平常的工作。 心里的压力也就减轻了下来。 这段时间，张庆禄和袁庆生还有马向东时不时的会停下来。 可陈青峰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很快他拆完了手上25枚炸弹。 此时大家也忙的差不多了。 袁庆生拆了第18枚。 马向东和张庆禄也拆到了第19枚。 陈青峰见状，就跑过去帮袁庆生的忙。 不过就在这时。 “电瓶用了多久了？” 突然有人问了一句，陈青峰这才想起来，电瓶撑不了这么久了。 于是他又钻进箱子里，张庆生见状，连忙拿起一个电瓶，也跟着送了进去。 “大家停一下！” 几个人手忙脚乱，陈青峰按照之前的步骤再把电瓶并联上。 不过就在这时，电流表却晃动了一下。 “停一下老陈！” “怎么了？” “电阻不够了，之前咱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拆了这么多的炸弹电流肯定是有变化的，只不过是一点一点的上升，现在你突然换一个电瓶上去，电流表可能会突然加大！” 陈青峰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于是问道： “这怎么办？” “我们得找几个电阻连上去，必须让这个数值在一个安全范围之内！” 陈青峰点了点头。 然后马向东就出去把情况向大家说了一下。 接着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刚才拆除的那部分打火装置去掉，引火的部分又重新接了回去。 很快看着电流表度数开始下降。 陈青峰这才在马向东的帮助下，又重新开始换电瓶。 越到后面越是要小心这些。 之后他们拆下的炸药就不再把上面起爆装置的部分完全取下来了。 而是把引爆的部分拆除。 这样一来，工作又慢了下来。 但好在几个人一起上手轮换着来，压力也比刚才小多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等到张庆禄再次回来的时候，拎着4个饭盒。 看着还剩下的10个最后的炸弹。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坐在地上，满身的灰尘，手上全都是化肥的味道。 不过就这样，他们打开饭盒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等我抓住那个王八蛋，我非把这些炸药全塞他嘴里不可！” “赶紧吃吧！” “老陈，这小子可够聪明的，才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学会了把引爆装置换成这种东西！” “就是，幸好刚进来的时候老陈看了一下，要不然咱们贸然的把导线一拔，那就全完了！” “聪明是聪明，可惜聪明劲儿没用在正道上！” “老陈！我们几个也就是跟着你才有这个胆子，要不然我们几个哪敢拆这玩意儿！” “是啊！” “兄弟们，等出去了，我请你们喝好酒，喝茅台！今天这一关，咱们几个算是生死之交了！啥也不说了！” 说实话，一起打过仗，一起扛过枪，那确实是一份情谊，但在工作之中，大家一起拆过炸弹，这样的经历又有几个人体会过。 吃完饭之后，大家也都学着陈青峰的样子，把烟叼在嘴上，陈青峰干脆把烟卷撕开，把烟叶子咬在嘴里。 然后靠着这个强打精神，继续拆了起来。 眼看着胜利在望，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 突然间，袁庆生一个不小心。 “老陈！” 陈青峰看着失手被拉出来的导线，说时迟那时快，他看着满屋子拆下来还没有运出去的钢管，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从袁庆生手里一把抢过来，用力的扔向了外边。 只听礼堂里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爆炸声。 守候在外面的人顿时惊慌失措的，下意识的躲开。 然而就在这时，剧烈的爆炸炸塌了礼堂的房顶。 紧接着，随着一声巨响，礼堂瞬间塌了半边。 “看什么，快救人呢！” 第208章 王新刚跑了 就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陈青峰他们几个带着还没拆完的炸弹，迅速的钻进了舞台下方的入口。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整个礼堂塌了半边。 而他们则把身体扑在了炸弹上。 闭着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幸运的是，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并没有引起其他炸弹的爆炸。 几个人缩在舞台下方，却发现洞口被倒下的石板给堵住了。 这年头盖礼堂用的也是预制版。 周围都是砖混结构。 说实话，其实礼堂盖的并不怎么结实。 不过预制板省钱。 这年头用的很多。 依稀记得，在陈青峰重生之前的那个年代，预制板已经不让使用了。 不过现在这可是建筑界最重要的建材。 但房子塌了一半压在了洞口处，他们几个也出不去。 手上的那些炸药也必须尽快拆除才行。 于是马向东拿着手电帮大家照着。 陈青峰和袁庆生他们继续忙碌。 而外面也传来了救援的声音。 “老马？” “先别过来，我们没事儿！” “别着急，我先救你们出来！” “都别过来，我们手上还有炸弹呢，拆完了再救也不迟！” 老马之所以这么说是害怕到时候再爆炸伤到自己的同志。 陆队长眼下还能说什么呢？ 这样的同志不请功，那真是天理不容。 就这样，所有救援人员都被马向东要求先退了出去。 静静的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 废墟里面才传来了敲击铁板的声音。 “好了，你们来人吧，把我们快点救出来！” 救援队人员一听立刻冲向了废墟，开始徒手清理塌了半边的礼堂。 终于在掀开三块预制板，然后清理了一堆砖石接着又撬开了地板之后，他在里面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4个人都在吗？” “都在里面呢！我们没事儿！” 一时间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闻讯赶来的记者，把镜头对准了救援的入口处。 第1个出来的是马向东，每出来一个人，现场就传来了一阵掌声。 紧接着的是袁庆生。 袁庆生很兴奋，因为终于完成了这项被认为不可完成的工作。 接着是张庆禄。 他们4个脸上挂着汗，甚至额头上还有一些血迹，不过不严重，但皮肤上黑黑的颜色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每个人出来的时候只有牙齿和眼睛是白的，皮肤上裹着一层黑泥。仿佛煤炭工人一般。 最后一个出来的则是陈青峰。 不过在他出来之前，陈青峰把里面已经拆除的钢管炸弹一个一个的递了出来。 大家尽情激动的把这些危险的东西送上了车，随后远远地送出城外。 直到此时，陈青峰才被人从里面拉了出来。 四位英雄全部获救了！ 他们挽救了上百名群众的生命，挽救了对于石门市至关重要的制药二厂的厂房，冒着生命的危险拆除了100枚被犯罪分子狡猾设计的危险的炸弹。 最后虽然因为失误炸塌了半边礼堂，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一颗炸弹爆炸就炸塌了半边的礼堂。 很难想象，要是这100枚炸弹同时爆炸。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嫌疑人设计的这个装置，会在闹钟定时结束的时候断开电流。 当然如果闹钟失灵的话，电瓶里面电量耗尽，也同样会引发爆炸。 总之，这场拆除的任务实在是让人感到揪心。 4个人从现场救出来之后，立刻就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做检查。 而与此同时，全市也展开了对王新刚的通缉。 不过这家伙，大概是提前知道了消息，现在已经失踪不见了。 …… 第2天石门日报报道了昨天惊心动魄的一幕。 4个人的照片，被放在了头版头条的位置。 每个人脸上都是黑黑的，但精神还不错。 不过此时陈青峰却无暇看报纸上对于自己的报道。 因为他还在头疼，王新刚跑掉的事情。 “跑了？” “对！是我们失误，去的时候赶到他家，结果晚了一步！” “他是个残疾人，腿脚不便，应该跑不了多远！而且我询问过他的家庭情况，虽然有亲戚，但多年不来往，亲戚家你们调查过了吗？” “已经调查了，他在石门市的几个亲戚都说没见过他，我们也搜查了，家里确实没这个人，周围的邻居也作证！” “那他能跑哪儿？王新刚之前插队的时候是去哪里的？” “去的是西山省！”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心里有了底。 于是他走出病房，跟医院的同志说明情况之后，就在医院这边给乔大年打了个电话。 此时冀省的事情在西山省那边还没有传开。 乔大年也不知道陈青峰到底经历了啥。 听到陈青峰的电话，他倒是很高兴，结果却听到了说冀省这边制造了火车站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跑到了他们这边。 一听这个，乔大年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你说真的？” “我现在也是推测，这家伙在这边，没有联络自己的亲戚，他很聪明，知道公安第一步就会找他的亲人！我们这边没有查到这样的线索，不过我认为他很有可能在插队的地方有一些愿意帮助他的人，总之麻烦你去调查一下吧！” “把他插队的地方告诉我，我这就带人去查，他要是跑到了这边，我保证把他抓住！” …… 此时电话落下，而乔大年万万想不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晋州汽车站。 一辆车子缓缓的开进了车站。 当车子停下之后，一个拄着拐杖穿着衬衣，面色冷峻的青年从车上下来。 “同志，别忘了你的行李！” 他一把从对方手里接过了行李，也没有道谢，打量着四周，最后拄着拐，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汽车站。 …… 傍晚时分，在晋州市山区的一处农家，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黑？” “王大哥，你不是回石门了吗？” “小黑，我犯事儿了，公安可能会来找我，当年哥可是救过你一命，这次你得帮我！” “哥，你就说吧，让我咋帮你？” “送我到南边去，你也别留在这个穷窝窝了，到了那边，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哥，你咋这么肯定呢？” 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杂志，随后翻开了窝角的一页。 “濠江进步，再次发生抢劫案，劫匪引爆了一辆运钞车！” “哥有本事，到了那边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哥！” 第209章 来都来了 “石门市破获重大案件，4名勇士冒险排除危险！” 首都这边的媒体很快就转载了冀省那边的事情！ 这则新闻还是陆文婷的哥哥，早上看报纸的时候发现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哥哥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 脸上也多了些血色。 原本凹陷的双腮此时也变得有了肉感。 这一切都要多亏于陈青峰送来的那些营养品。 说实话，这年头谁的工资都不宽裕。 但陈青峰却舍得花钱让王爱民帮着去采购一些昂贵的营养品。 什么炼乳，麦乳精之类的。 花起钱来从不吝啬。 这一点，说实话就连陆文沼都有些感动。 王爱民是不想要陈青峰的钱，但陈青峰还是要坚持给钱。 王爱民打算先替陈青峰收着，等他结婚的时候再添点钱凑个整，算作他送给陈青峰结婚的贺礼。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就在几个月前，陆文沼看着王爱民拎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病房这里。 原来是他订购的那一套二手的国外手术器械到了。 据说是从日本那边买回来的。 这套东西，因为没有转手的价值，所以在那边几乎就是按废品价回收的。 王爱民和做外贸生意的商人有点联系。 拜托对方帮忙打听一下。 果然在多方打探之下，终于搞了一套这么样的设备回来。 于是在养病之余，陆文沼又多了一项爱好，那就是研究这套手术器械。 他发现这套器械里面最昂贵的部分就是位于手术头前端的那个摄像装置。 幸运的是那套装置没有损坏。 不过设备内部还是有一些短路的地方。 陆文沼在这方面算是特长。他查阅了大量的文献，终于找出了问题的所在。 随后又用国内现有的设施，利用飞线的方式修复了一部分功能。 现在放在他病房里的这套设备算是国内唯一一套可以用于腹腔镜研究技术的装备了。 不过这套东西做手术的方式和现在手术医生习惯的手术方式，可是大相径庭。 现在的手术需要把肚子划开，然后找到患病的地方再进行操作。 而这类手术设施，则是大胆的把摄像机探头伸到人的肚子里，然后用一个很小的手术电刀，切下病变的部分。 甚至连缝合都是通过一个伸缩的装置夹住针在极小的空间里操作。 说实话，这套装置还是挺巧妙的。而且据说使用的材料是国内无法生产的。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一些金属材料在体内在血液的侵蚀下，有可能会生锈，但这套东西绝对不会的。 想到了国内暂时无法仿制，陆文沼就觉得有些遗憾。 没办法，都是那些年拖累的缘故。 陆文婷这段时间也搜集了不少资料，他知道想做这样的手术，必须练习把那些夹子镊子，还有摄像头什么的，当做身体的一部分练熟了才行。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他私下里进行的。 他想学习这门技术，但眼下没有申请到去美国那边学习的名额。 就连去日本那边也不太可能。 总之这种手术虽然对患者的伤害小，但设备的费用高，和国内的医疗实际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 不过就在这天，陆文沼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然后立刻告诉了陆文婷。 紧接着陆文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青峰在医院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我打电话去你单位，单位的人告诉我的，你怎么又住院了？” “我没事儿，但领导说让我们几个留在医院里检查检查！” “你真没事儿？报纸上可说了，你拆的可是炸弹，而且还爆炸了！” “我真没事，不信等过两天我出院了，照个照片给你寄过去！” “你就不能悠着点，你再这样，等不了咱俩……我说你以后工作小心点行不行！” “行倒是行，不过工作总得有人干，我不干你不干，那这种工作谁来干！”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现在就请假过去找你！” “真不用，不影响你工作呀？” “影响工作我也得去啊！” 陈青峰听说陆文婷要来，心里很高兴。 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抓到王新刚。 不过按照公安排查的线索，据说长途汽运站那边有人发现了王新刚的踪迹，说是坐过长途车，前往晋州市。 而根据公安局的调查，王新刚也确实当初被安排在了晋州市那边插队。 其实王新刚过得并不算惨，虽然在农村呆了几年，但后来是有机会进入晋州煤矿当煤矿工人的。 但这家伙有个从上学时就要好的女同学，后来坚决要回来。 回来之后工作安排的也不错。 可奈何卡在了分房子上。 他才工作没几年，按照规定，石门制药二厂是不可能给他这样的青年职工分房子的。 于是和他相处多年的那位女同学，就选择了嫁于他人。 于是这就造成了王新刚对社会的不满。 陈青峰已经拜托了乔大年，晋州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 所以这边派去的工作人员也只能等那边的同志下一步的调查。 不过到目前为止，线索还没有断。 只是陈青峰在病房里看着马玉玲每天给张庆禄送各种各样好吃的。 他也有点想陆文婷了。 其实两人现在相处的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以前总想着，等破了这个案子，下个案子没来之前的空档就结婚。 但现在到了省厅工作，一个接一个案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要不趁着自己在医院养伤，这段时间干脆把婚礼给办了。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又觉得草率了。 不过之前他救的那个小丫头，现在一直在陆文婷那儿，两个人以姐妹相称。 按照现在的规定，想要收养对方，陈青峰就不能是单身一人，最起码也得结婚才行。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觉得也是时候了。 心里打定了这个主意，陈青峰就盼着陆文婷赶紧来这边。 果然，放下电话之后第2天，陆文婷就带着妹妹一起来了。 “哥！” 看到陈青峰没事儿人一样穿着病号服，来到医院楼下接他们，还把他们手里带着的行李一起拿了上去。 小丫头和陆文婷这才安下心来。 “你是真没事啊！” “对呀！不过来都来了，就照顾我几天呗！” 第210章 线索又断了 虽然说案情重大，但陈青峰他们几个顶着巨大的压力，在礼堂那边拆除了近百枚，处在起爆状态的炸弹。 这份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上面为了照顾他们，暂时把他们调出了专案组。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保护。 毕竟犯罪嫌疑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抓住。 而且根据证据显示。 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逃到了西山省。 虽然陈青峰暂时不用参与这个案子了，但他的好友乔大年却在西山省这边如坐针毡。 因为线索就断在了晋州长途汽运站。 因为王新刚腿脚有毛病，拄着拐杖。 所以当时汽运站的女售票员对他印象深刻。 但离开了汽运站之后，一直过了两三天，他们才接到上级的通知，说要协助追查石门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 结果汽运站这边立刻就报告给了西山省公安厅。 乔大年也赶到了汽运站这边。 但得到的消息却喜忧参半。 好消息是，在汽运站这边，他们确认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王新刚真的往这边跑了。 这也就意味着王新刚很有可能去投靠了当初他插队的朋友。 然而坏消息是，当他们赶到王新刚曾经居住过多年的农场之后，却得知，农场的职工并没有发现王新刚的身影。 但有一个情况却引起了乔大年的注意。 那就是有一名农场职工失踪了。 线索就断在了这里。 好在失踪的那名职工，身份很快也被整理了出来。 于是全省车站，火车站各个公路，立刻就戒备了起来。 防止危险人物王新刚继续逃窜。 然而几天之后，另一则消息传来。 南河省那边传来消息。 和王新刚一起外逃的那名失踪的农场职工尸体被人发现在了火车站附近一处小巷子里。 还是因为南河省这边有人出差到西山省，同时也负责那起案子，这才立刻把消息通知到了他们这边。 就这样，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线索断在了南河省。 …… 此时一辆南下装载着梁氏的列车正疾驰在铁路上。 此时一柄尖刀划开了遮雨的雨布，只见一个胡子拉碴，满脸灰泥的男人从雨布中露出了头。 他看着铁路的四周，然后慢慢的躺了下去。借着雨布带来的光亮，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 报纸上4名排爆英雄的照片，正列在醒目的位置上。 而王新刚看着那4个人，就用匕首慢慢的折叠着报纸，把那4张照片一张一张的割了下来，然后揣进了怀里。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新的介绍信。 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小心的收入怀中。 为什么要跑去西山省？ 难道他真的信任那里曾经工作的工友吗？ 当然不相信。 他其实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要杀个回马枪。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在杂志上偶然看到了南边一群悍匪打劫濠江金店的新闻。 立刻就觉得，也许这才是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等有一天，他就像那些从香江流传过来的，杂志上所写的那样成为挥金如土的富豪。 就不用再受这种穷罪了。 想一想自己深爱的那个女人，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 怎么能和千娇百媚的香江女人比。 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华夏大地。 彭城那边的新闻也多多少少通过一些人口流传了过来。 不少人到了鹏城之后，感慨着和内地差距巨大，但要是和一河之隔的香江比起来。 那还是差了不少。 王新刚突然想通了一点，凭着他的手艺，只是在这边报复一个抛弃他的婊子，那简直太傻了。 他觉得那些在濠江敢动手打劫金店的悍匪才是他应该合作的对象。 他有手艺，而且又在北方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那些人没道理，不接纳他。 有的时候人生的转机就在于此。 列车一路出了南河省，南下之后停在了靠近粤省的一个车站。 车上的粮食开始卸货。 而王新刚此时看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给自己换个身份。 王新刚在车站厕所这边，把自己的脸和脏兮兮的手还有胡子和头发全都剃干净了。 他看着自己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腿，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在车站这边躲了几天之后。 他又爬上了另外一辆前往羊城的列车。 不过此时，乔大年靠着当初在沪上学习班攒下的人脉电话也已经一路打到了羊城。 “老欧！” “大年？” “老陈给我出难题了，他交代的嫌疑人，从我们管辖的地界跑了，现在我一路求爷爷告奶奶，线索断在了南河省，不过我猜这小子肯定是奔着你那边去的！” “不用说了！你们那些北方的大哥，一个个现在全往这边跑，搞得我头都大了，难搞啊！”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手上好几个案子，部里面，把陈青峰的师傅都给我派来了，现在刚查出一点眉目，现在你又打电话来告诉我，又有一个大哥往我这边跑，我好头疼啊！” 粤省这边的形势真是有些复杂。 海岸线长，出海打鱼的渔民带回来的可未必都是鱼。 有的时候就是走私的电器，甚至还发现了在缅甸那边流行的双狮踏地球。 现在这种东西已经蔓延开来了。 作为一个深受鸦片之苦的国家，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态，可是因为市面上发现的线索太少，虽然有了苗头，但始终追查不到源头。 可这个时候濠江那边又接连发生了几起，持枪抢劫案。 现场发现的枪械，虽然不是国内的制式步枪，但已经确定了，是华约阵营的武器。 之前还不能确定武器的来源，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在哈松市发现的丢失的那批枪械。 因为那支枪之前就杀过人，在现场留下过弹壳。 所以通过和濠江那边送来的弹壳比对。 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带着武器从祖国最北边的省份跑到了南边，然后用用这批武器，去濠江做了几起大案。 现在雷公已经把几起案件串联起来了。 可越是这样调查的难度就越大。 而现在乔大年又告诉欧嘉诚，有个在陈青峰眼皮子底下差点炸了一座制药厂的炸弹狂人，很可能也到了他的地界。 老欧现在真的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第211章 不到100块钱的婚礼 陈青峰其实没受什么伤，但那场爆炸毕竟炸了半个礼堂。 再加上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被埋在瓦砾堆之中。 所以医院还是要多观察一下，一个星期之后才让他们出院。 出院的那天，陈青峰突然拉住陆文婷的手问道： “你还有几天要回去上班？” “还有两天！” “要不求你件事儿？” “你怎么变得突然这么客气了？” “跟我去把结婚证领了呗！” 陈青峰此言一出，陆文婷顿时睁大了眼睛。 不过想了想，然后就点头同意了。 陆文婷现在算是部队的人。 所以户口什么的关系都在部队。 于是从医院出来之后，陆文婷就怀着忐忑的心情给在北京那边的哥哥发了个电报过去。 电报是第2天到的，得到消息之后，陆文沼觉得有点太突然了，正好这一天王爱民也来看他，从陆文沼这里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就说道： “这就要结婚了？” “我妹说让我去找他领导帮忙办好手续，带到石门去！” “那，陆大哥，你的想法是！” “我能说什么，这个妹夫没得说呀！” “嘿嘿，那就好！正好我也要去，就算他没给我发电报，我也要去！我一会儿开车来接你！” 王爱民有一辆菠萝奶子，虽然这年头路修的还不是很顺畅。但开车去石门，王爱民之前也是走过的。 于是两人就彻底行动了起来。 陆文沼去找了陆文婷，在单位的领导得知喜讯之后，单位领导很痛快的，就把手续给开好了。 然后王爱民就开着车带着一些从外贸商店买来的烟酒，再带上陆文沼一路离开了首都。 陈青峰出院之后，下午就直奔单位，像他这样的，以前户口在农村，后来招工之后户口都在城市，现在都在单位放着。 找人事科，把户口弄出来之后。再开个单位的介绍信，手续也就齐全了。 这年头结婚，也是要准备准备的。 陈青峰骑着自行车驮着陆文婷，背着个编织袋，下午的时候去石门市的供销社买了几斤大白兔，还有几条好烟好酒。 紧接着又去外面订了个国营饭馆，打算请大家吃一顿。 请的人也无非是单位的领导和同事。 陆文婷在这边没有亲人。 不过很快，他的亲人就风风火火的赶到了。 陈青峰看着王爱民也帮他准备了一些烟酒。 觉得带都带来了，反正吃完饭之后喝不完就让大家带走。 王爱民拿了一身帅气的皮尔卡丹西服。 陈青峰穿不惯，觉得还是穿自己单位的工作服比较好。 于是就这样。 陈青峰和陆文婷来到了婚姻登记所。 交上了材料之后，登记所的工作人员喜气洋洋的在他们有着各自名字的结婚证上盖上了章。 接着两个人直奔照相馆。 一个穿着一身军装，一个穿着蓝色的警服，喜气洋洋的。 周围的同事也没闲着。 因为结婚没有新房，正好单位有陈青峰的宿舍，但好歹也要布置一番的。 张庆禄的对象马玉玲心灵手巧，捡了几个喜字贴在了屋子里。 马向东从单位拆了几个本来就破了的板凳，硬是把单人床改成了双人床。 至于被褥。 两人去供销社买了一床新棉花，找了个弹棉花的师傅，谈成了一床新被褥。 然后当天就铺在了婚房里。 结婚的那一天无非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吃完午饭之后，在单位那些朋友还有袁庆生的起哄之下。 陈青峰骑着自行车，就把陆文婷接回了单位宿舍。 两人看着简简单单的新房，陆文婷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虽然没房子，而且以后工作地点也不在同一个城市，但两人这样，起码今后是在一起了。 想一想后世结婚，还得搞什么典礼庆典之类的，搞得十分复杂。 这年头陈青峰结婚，一共也就花了不到100块钱。 几块钱去办结婚证，然后去供销社买糖和烟酒，花了20块。 再加上请客花的70块钱。 就这么把上辈子到死都没办成的人生大事给办成了。 北方这边比较缺水，晚上陈青峰一暖壶一暖壶的，往宿舍打着开水。 不过房间里却还拉着帘子。 陆文婷说，来石门这么多天还没洗过澡。 结婚的第1天总要干干净净的才好入睡。 晚上两个人就一起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被子是新弹的，有一种棉花特有的味道。 褥子也是全新的，陈青峰虽然有点呼吸急促，但也不猴急。 “我没想到，结婚居然是这样的！” “小丫头让你哥领走了，明天咱们再去办一个收养的证明，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对了，有件事儿我忘了告诉你，小丫头说他想换个名字，以后管你叫哥，自然也得跟你一个姓，她都想好了，就叫陈雪，因为你们是大冬天认识的！” “陈雪？” 陈青峰想起自己的身世，上辈子被弟弟妹妹们当做冤大头，到死他都没明白，这辈子自己提前多了个心眼儿，总算是搞清楚了身世，可惜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他现在也不清楚。 现在结婚了，有了老婆还有了妹妹。 生活一下子就圆满了。 现在是初春时节，晚上的时候石门市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陆文婷是南方人，怕冷，穿着陈青峰去哈松市出差给她买回来的那件红毛衣。 渐渐的陈青峰的手慢慢的摸上了红毛衣的扣子。 她轻轻的解开毛衣，然后一点一点的取下来。 陆文婷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的一角。 月色之下，墙上鲜红的喜字，看起来格外的耀眼。 月光洒落进屋子里，桌子上的苹果，暖瓶，镜子，脸盆，甚至床上都贴着红彤彤的喜字。 这一晚是属于他们夫妻两个的。 从沪上到石门再到首都，两个人的心在一起，虽然工作把彼此分开了。 可日子过在了一起，往后的生活就有了依靠和奔头。 …… 第2天，陈青峰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慢慢的跨过陆文婷，踩到了地上。 他穿好衣服，拿起饭盆去到了食堂。 食堂的大师傅看见陈青峰乐呵呵的祝贺道： “老陈，听说结婚了！” 陈青峰连忙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还有几块喜糖。 大师傅也没客气，乐呵呵的收了下来。 “想吃点啥，今天给你这个新人单做！” “能帮着煮碗馄饨吗？” “没问题，昨天有醒好的面，我这就给你包！” 第212章 简单的蜜月 陈青锋结婚了。 结婚的第2天，他就把陈雪接了过来。 小姑娘很高兴。 虽然现在她声音恢复了许多，但还是羞于开口。 不过对着陈青峰和陆文婷。 她却有说不完的话。 只不过按照一般人的眼光，陈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粗，或者说有点像男人。 陈青峰现在是已婚人士，可以正式收养陈雪了。 毕竟按照收养的法律。 一个未婚男人是不可能收养一个未成年的女孩的。 但结婚的家庭就可以。 陈家的户口本很快就建立了。 户籍上陈青峰有个妹妹叫陈雪。 而陆文婷则成为了他的妻子。 不过他们现在依旧是集体户口。 陈青峰名下没有住房，只有单位宿舍的使用权。 接下来他就只能默默的等着，什么时候单位给他分房子了。 当然他觉得自己要是早点攒钱的话，也可以等到商品房允许买卖的时候自己去买。 不过这年头买房子可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结婚了，工作的事情，陈青峰就可以放一放了。 他这些年为了工作走南闯北，过年的时候都没有歇。 现在既然结了婚，陆队长自然也不会太难为他。 “小陈，你的婚假我给你批了，我再多赔你几天假！” “多谢队长，我得陪陆文婷回一趟沪上！” “恩！” 就这样，陈青峰暂时放下了案子，然后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还有妹妹一起前往沪上这边。 陆文婷的养母，也是从他哥哥那里听说了陆文婷结婚的事情。 陆文沼在首都这段时间治好了在农场多年的疾病。身体恢复了一些，但按照陆文婷的说法，陆文沼体内有寄生虫，还需要继续治疗。 不过这一趟陆文沼倒是回到了许久未回的沪上。 回来之后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去看看他的表姐许金花，还有正在提篮桥监狱里服刑的许金华。 陈青峰这个新姑爷在陆家住了一晚上。 一大早陆文婷的母亲就按照北方人的习俗给他包饺子。 不过陆文婷却说，陈青峰这家伙吃什么都香，但岳母的一份心意，陈青峰还是能感受到的。 吃完了早饭之后，陈青峰和陆文婷借了辆自行车，带着他来到了公交车站。 结果就看到了表姐许金花！ “文婷，真的是你！” “是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陈青峰！” “上次见过了，阿姨专门跑过来跟我说你结婚了，我听了之后别提多高兴了！” “我想去看看表哥！” “这个……” 许金花有些为难的看着陈青峰，陈青峰可是公安，而许金华则是倒买倒卖，犯了错误的小商贩。 不过陈青峰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金华哥也快出来了吧！我从北边带了一些特产过来，结婚了，家里的亲戚总要见一见的！” “恩！” 就这样，陈青峰和陆文婷还有许金花一起离开了公交车站，三个人骑着两辆车，陆文婷坐在车后座，抱着陈青峰的腰。 许金花则大大咧咧的骑车子在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了提篮桥这边。 最后说明了关系之后，就被允许进去了。 这边都是轻罪的罪犯。 然而陈青峰却知道几十年后，提篮桥监狱有个戏称，叫总裁进修班。 那时候这里被关着的，大部分都是因为经济犯罪进去的。 有证监会基金公司的大佬，也有各大企业的财务总监。 有一种说法，从这里出来之后去应聘保洁，年薪都要30万。 为什么是保洁？因为出去之后，他们就干不了财务专业了。 所以只能干保洁，当然当顾问还是可以的，所以保洁工资3000，咨询费得30万！ 不过现在关在这里的其实都是一些投机倒把倒卖票证的人员！ 许金华被带出来的时候，没想到来看他的有这么多人。 看着自己的妹妹金花，然后一番介绍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穿军装的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另一个妹妹陆文婷。 “这是我爱人，陈青峰！” “你看这事儿，你们刚结婚，我只能在这边见你们，多不吉利！” “许大哥不要介意这些！” “哎！其实我到了年底就能出去了！我是想着看看你们的，但又怕给你添麻烦！” “哥，你为我和金花姐做的事情，我都清楚了！等你出来，我这个做妹妹的还有金花姐一定努力帮你成个家！” “是啊！许大哥也是生活所迫，出来之后咱们找个正当营生好好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陈青峰穿着公安制服，连他都这么说，许金华心中的芥蒂这才消除。 其实在陈青峰看来，许金华这家伙只是倒霉。 说实话，倒卖粮票在这年头确实是重罪。 但如果以几十年后的眼光来看的话，那就属于量刑过重了。 毕竟为了几十斤粮食去坐，好几年牢，怎么想都有点太冤枉了！ 但时代的局限性就是这样。 陈青峰送了一些吃的用的东西，他是公安，来这边跟监狱系统的同志打个招呼，还是很管用的。 虽然没人记得，他是曾经抓住了关东二王的那个英雄。而且这里也没人认得出来，他结婚之前还在石门市跟4个同事一起拆了一百枚炸弹。 陈青峰和陆文婷，结婚之后虽然有几天假，但要说度蜜月，可没有那么宽裕的时间。 在沪上待了两天之后。 两个人就去了一趟苏州。 陈青峰用自己身上的钱买了一架国产相机。 在苏州的园林和陆文婷照了不少照片。 随后，这些照片被洗成了两份，两个人就这样，各自乘坐北上的列车，又回到了石门。 然而只过了一晚，陆文婷就得回首都了。 面对自己的新婚丈夫，陆文婷当然舍不得。 但他现在是军人的身份，不可能留在这边不回首都。 “上车吧！等过两天我去看你和陈雪！” 陈雪被留在了沪上，等着跟陆文沼一起回首都这边接着治病。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陈青峰，一个站在站台上，看着车厢里的陆文婷。 直到列车的车轮转动，陈青峰在站台上奔跑着，挥手告别。 然而陆文婷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第213章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陆文婷走了，走的那一天，陈青峰看着两人在苏州留下的照片。 心情着实有些郁闷。 不过现在想想这年头，恐怕有不少都是像他这样，夫妻两个异地难以重逢的。 说实话，这种情况确实不在少数。 比如那些知青娶了农村老婆的。 因为没有城市户口，所以无法进城。 导致夫妻两地分居，因此离婚的也有不少。 但他和陆文婷的情况不一样。 他现在按理说应该属于军属吧。 但陆文婷是军医。 想一想，其实两人还是有在一起的可能的。 不过眼下大家还各自忙着事业。 石门市这边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线索，结果线索却断在了南河省。 然后王新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通缉令捅到了首都这边，可依旧没有任何的线索和消息。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家伙应该是南逃了。 自从关东二王事件发生之后，南边好像就成了犯罪分子首选的避风港。 不过这年头也确实如此。 经济发达的区域，自然会吸引一些胆子大的冒险家。 而这些人为了赚钱，往往不计后果。 甚至到了90年代，羊城火车站几乎成为了乱的代名词。 那年头甚至有记者在羊城火车站附近的公园里发现了不少非法交易堂而皇之的在光天之下进行。 …… 那个时期有人反而开始怀念现如今的80年代，说这个时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其实你想一想山塘市的钢管队，就知道这应该是有色眼镜。 王新刚跑了，但工作不能停。 石门市这边立刻向省厅报告，随后选派工作组的人员前往南河省调查那边的情况。 本来陈青峰是被排除在外的，但前往西山省调查案件的同事还没有回来，所以陈青峰回来之后就立刻加入了，继续搜捕王新刚的工作。 在石门市这边只待了一天。 第2天陈青峰去单位报到，陆队长就让他和马向东出差，前往南河省。 “小陈，你之前在沪上学习班的同学里面有没有南河省的！” “有啊！” “那正好，你带着小马去，看看能不能把断了的线索再续上！” “行，没问题！” 陈青峰也不敢说打保票，但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干公安的工作就不可能干完。 不过总是出差，陈青峰也都习惯了。 从石门市前往南河，一路上还算是顺利。 毕竟南河省的省会是铁路的交叉点。 说起来，位置可比石门市要重要的多。 但这年头石门市附近的工业可比南河省要发达多了。 他们来到这边的时候，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两个人从火车站出来，找到附近的面馆，要了两大碗烩面。 吃完之后满头大汗。 然后才提着公文包来到了南河省公安厅。 “你好同志，我是陈青峰，这是我的同事马向东，我们是从冀省来的！” “是来交接王新刚的案子的？” 陈青峰正说着，突然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背上。 陈青峰回头一看，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在沪上学习时认识的同学郑刚。 两人一起喝过几次酒？不过那个时候陈青峰闲不住。 所以除了喝酒时说过一些话之外，平日里交流倒是不多。不过都是北方人，吃饭的习惯上很接近。 郑刚菜烧的不错，而且还做的一手好面食。 他们几个北方人偶尔会聚在一起包饺子。 其中就有郑刚。 “咋，这上了报纸就不认识俺了？” “哎呀！我还在这发愁呢，这要是来了，两眼一摸黑，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找谁蹭吃蹭喝去，这不刚想着晚上饭还没着落，你自己就跑出来了……” “那是！来了这儿就跟家一样，晚上我替你接风……” 陈青峰赶忙介绍，马向东这才知道，跟陈青峰开玩笑的人叫郑刚。 看来当初他们那些学习班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混得不错。 “我也就是上个月才刚调过来，你要是再早来几天，你都见不着我！” “我来了，不说别的，先说说案子的事情吧！” “行！情况是这样的，尸体发现在我们南河省和邻省交界的地方。在车站外面的厕所里，当时是西山省那边发了协查通报，我们就是为了搜查通报上的人，才注意到了这个案子！” “这个王新刚可真是狠心，那家伙不知道受了他什么蒙骗帮他逃走，结果他还在路上把同伴给杀了！” “是啊，这么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现在还在社会上游荡，确实让人担心！不过你们刚来就要先问案子的事情吗？” “反正闲来无事，你们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陈青峰问着，然后郑刚就带着他们去了省厅这边的资料室。这起案子案情重大。 资料已经做成了卷宗，看来南河省这边也没有闲着。人家也很重视这个案子。 现场的照片，可以很好地呈现犯罪现场的情况。 尸体被发现在厕所里。 尸体的衣衫不整，看起来应该是上厕所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偷袭。 可见王新刚对于自己腿脚残缺一事，也是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制服自己的同伴。 但按理来说，两个人结伴淘宝，虽然目标比较大，但一路上可以互相照应。 可王新刚却觉得同伴是个累赘。 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陈青峰暂时还不清楚。 但如果他选择杀害同伴的话，很可能这家伙已经有了预期的目的地。 顺着地图往前，对犯罪分子来说，最有吸引力的省份，当然是最容易搞钱的地方。 按照陈青峰对这些人心理的理解。 既然要跑了，那干脆就离开国内，但临走之前绝对要搞一笔钱，让自己在国外有个保证。 这年头，别看北方很多城市，对于出国还没什么概念。 可南方一些省份本来就有出国谋生的传统，例如在一些侨乡。 很多人都有海外亲属。 现在放开了，国外的亲属也可以把信件寄回来。 知道外国那边赚钱容易。 那多半是要出国谋生的。 当然也有一些在国外什么人都不认识的。 这些人也有可能成功。但多少都是被逼无奈，需要一些勇气的。 生活其实是最好的老师！ 第214章 南追 在南河省发现的这具尸体，是王新刚逃走的最后线索。 这家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而且学习能力惊人！ 之前做的炸弹还很原始，但最后安放在制药厂礼堂的那个却如此的复杂！ 可以说此人学习能力极强，但却走了歪路。 不能放任这么一个家伙，就这么逃走了。 陈青峰在南河省这边，和郑刚研究了一下铁路的线路。 在发现尸体前几天陆续有几辆列车路过。 但事发的车站其实是一个以货运为主的车站，周边人口出行要求并不多。 “你看！按照当时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尸体遇害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但肯定超过12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要调查的就是尸体发现12小时之前经过车站的所有列车！” “这段时间一共有20趟车，途经车站！” “没错，其中有九趟是北上的，有时一趟是南下的！其中有两辆客运列车，我们可以考虑直接避开！” “为什么？” “这是我的经验，当初我在山上等关东二王的时候，那两个人风餐露宿就跟叫花子一样，王新刚腿上有残疾，这么一个明显的人物，如果登上了客运列车，列车员和车上的乘警一定会发现！” “有道理，那老陈你继续说！” “所以就剩下其他的那几趟了！你们看，4507是一辆军列，上面拉着的都是军用设施，这样的列车必然会有专人跟车，我不认为王新刚赶在这样的列车上藏身！” “4492呢？” “这是一辆运煤的车辆，我更倾向于4481！” “为什么？” “你看行车记录上说这辆车装载的粮食和大豆，我们得考虑他吃喝的问题，如果拉的是一车煤，他吃什么喝什么？” 其他的几辆列车，也拉载着不同的货物，有矿石，有煤炭，由成品油运输。 说实话都不太符合情况。 所以陈青峰就盯上了那一趟，专门拉粮食的列车。 满满一列车的粮食运往南方。 这趟车足够养活王新刚路上的吃喝了。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缺钱。 “那趟列车最终的目的是哪？” “让我看看，好像是粤省的惠州！” 果然是粤省！ 陈青峰点了点头。 看来接下来他得继续南下直奔粤省，看看那边有没有情况了。 不过就在这时。 嗯，电话突然打到了南河省公安厅。 郑刚拿起电话，听了几句随后神色木然的把电话递给了陈青峰。 “怎么了？” “南湖省公安厅打来的，恐怕你又得跑一趟了！” “发生了什么事？” “在南湖和西关自治区交界的全州站，他们在厕所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身上的衣服被抢走了，不过按照现场的痕迹和我们发布的通告，发现死去的和在我们这边找到的那个王新刚的同伴，伤口也是一致的！” “什么？他在全州又杀了一个人！” “这个混蛋！” 郑刚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他最讨厌这种情况，犯罪分子不断的杀害无辜的人民群众，而他身为人民公安，却毫无办法。 此时在一列列车上。 一个剃着短发，脸上十分沧桑的男子正坐在客运列车上。 虽然他旁边立着拐杖，一瘸一拐的。 但是来来往往的列车员却对此人十分的尊重。 此人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胸前还别着一枚奖章。 一看就是为祖国作出贡献的军人。 “大哥，您是解放军吧！” “是！不过现在退伍了！哎，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腿落下了残疾，我不想给部队添麻烦，所以……” 一切都变得合理了，一个穿着已经摘掉红领章绿色军装的男人，胸前别着一枚徽章，身上还系着大大的红花。 说是退伍老兵，还真有人觉得相信。 而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拐杖和走路不方便的腿，也都成为了胸前那枚奖章的注脚。 甚至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姑娘已经开始脑补，眼前这位看起来饱经风霜的男人，在战场上是何等的英勇。 然而这一切只有王新刚自己知道，这全都是谎言。 他躲在泉州火车站的厕所，用卫生间里的水把自己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净。 但多日来的奔波，是掩饰不住他身上的憔悴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人来到了卫生间。 他躲在茅坑矮墙的后面观察着对方。 发现对方身上戴着红花，胸前还别着，一枚军功章。 一身绿色的军装以及已经被去掉的红领章显示这家伙就是一名刚刚退下来的解放军。 与此同时，他还拎着一个旅行袋，一床被子。 上面都有退伍光荣的字样。 于是王新刚瞬间流露出了歹意。 很快厕所里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只不过声音被闷在了胸腔里戛然而止。 紧接着王新刚就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绿色军衣。 他清洗了上面的血迹，然后又从火车站偷了一些绿油漆，撒在了血迹的地方，涂抹干净。 他换好了这身之后，用胸前的红花做遮挡。 冒充光荣的退伍军人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死去的人的尸体被塞在了茅坑里。 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 当地的公安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伤口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南河省通报的消息。 而接到消息之后，郑刚和陈青峰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一起来的，还有马向东。 他们一路追查，已经从西山省追到了南河，现在又来到了南湖省。 这里是一个小站，继续向南，就是西广壮族自治区。 不过说起来这边人很多都听得懂粤省那边的方言。 尸体被保存在太平间里，打开之后，陈青峰看着那具尸体，脑海里陷入了沉思。 “不是去粤省吗？” 马向东和当地的公安干警正说着，很快就走了过来。 “死者身份查清楚了吗？” “还没有，他们已经登报了，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过来认尸！” 陈青峰看着那具尸体，突然食指上的一块老茧引起了他的注意，紧接着他把手摸向了死者的肩膀。 “怎么了？” “受伤的老茧应该是扣扳机留下的！肩膀上也摸得到打枪留下的痕迹，搞不好是一名解放军！” “什么！” “问问附近的军区吧！看看有没有休假违规失踪的战士或者……” 第215章 南疆情 泉州市附近，确实有驻军存在，当地的公安局同志赶到这里说明情况之后。 部队的领导很重视，立刻排查，但并没有人员失踪的情况。 “那退伍的人员呢？” 说到这里部队的领导愣了一下。 随后就把人员的情况说明了一番。 陈青峰以前也当过兵，知道退伍季大概就在这个时候。 果然经过一番调查，很快就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西广自治区临桂县人。 陈青峰上辈子去过那个县，他知道那里有一种特产叫做罗汉果。 所以说到这个地名的时候他有印象。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家伙的去向了。 估计是这名退伍军人手上有一张前往临桂县的车票。 这家伙看上了退伍军人的军装，还有光荣的红花和军功章，伪装成光荣的退伍军人来掩盖自己腿部残疾的事情。 真是个阴险卑鄙的家伙。 陈青峰愤怒的攥紧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非把他抓住不可！” 陈青峰在心里暗自发誓道。 …… 郑刚在这边和陈青峰做了交接。 而马向东则继续跟着陈青峰来到了西广自治区。 全国那么多自治区，西广自治区可以说是最让领导省心的。 这里的人们朴实勤劳，说起来虽然叫自治区，但其实和普通汉族人生活的习惯也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陈青峰出门的时候是在北方穿的衣服还是冬天的样式？ 到了南方之后，他和老马热的不行。 下了火车第1件事就是去百货商场买了两件短袖衬衣。 “我是真没想到这趟出差跟着你跑到了这边！” 老马在招待所里，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跟陈青峰说。 陈青峰此时也觉得燥热难耐。 “走出去吃点东西，今天先不想案子的事情了！” 两个人在招待所打电话联系了省厅的陆队长。 得知他们现在跑到了西广省这边，陆队长也很惊讶。 你们怎么去那边了？ “事情比较复杂，我们先是一路追查去了南河省，在那边分析了一下，尸体发现的死亡时间和途经的列车之间的关系，然后推测出，王新刚有可能搭乘其中一辆运粮食的列车，离开了南河省。结果好巧不巧这时候南湖省那边传来的消息。在和西广省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小车站，发现了一具尸体！然后我们就赶了过来，我推测啊，在南湖省发生的那起案件也是王新刚做的，他现在应该伪装成了退伍军人，以此来遮掩自己腿部的残疾！” “真是太猖狂了！这样吧，你们走的太匆忙了，我给那边发一封电报，让他们协助你的调查！” “好的！队长，我猜测这家伙还是在想办法，伺机潜逃到粤省，虽然不知道他在那边有什么亲友，但在这边和在粤省，他都有可能伺机出境！” 西广这边也有着漫长的海岸线，不过当初这些沿海的地区，其实都是属于临近的粤省的。 后来出于经济发展的目的，划归到了西广这边。这里紧靠南部的邻国。 当初陈青峰在这边作战，在这边也有一些战友。 他想了想，等这个案子破了，一定要去烈士陵园看看那些战友。 说实话，踏上这片土地，陈青峰还是觉得很亲切的。 当年他才十几岁，跟着部队来到了这边。 本来只是想当几年新兵，等退伍之后回去找份工作。 谁知道一份命令下来，部队连夜开拔来到了这边。 接着就是剃头，喝壮行酒，开誓师大会，写决心书。 然后就是出国作战。 想一想那个时候在集体的感召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当初自己刚刚分配到县公安局，遇到尸体的时候，忍不住吐了出来。 但在战场上，那种紧张的感觉就算是面前有人被炸开了花，他都不会觉得有一点点的恶心。 其实刚死的人和死了很久的人是有区别的。 区别就在于那种难闻的恶臭。 当时部队的要求是不抛弃不放弃。 坚决要把战友的遗体带回来。 陈青峰依稀记得回国的时候，因为他是垫后的部队，身上背着战友的尸体，一直走走了很久才终于回到了部队里的集结地。 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尸臭。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突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怎么了老陈。 马向东不解的给陈青峰递了一杯酒。 陈青峰心情有些压抑，拿起酒杯把这杯酒撒在了地上。 “想起以前当兵的事情了！” “哎！” 老马以前跟陈青峰一起出差的时候，也听陈青峰说起过。 不过因为纪律的缘故，很多事情陈青峰其实一直藏在心里。 他是侦察兵，尖刀连。 个人素质算得上出色。 但干的也是最危险的活。 是属于突出大部队深入敌后抓舌头的那种人。 陈青峰知道，往后会有一个特殊的军种叫做特种兵。 但这年头并没有特种兵。 他农村出身，从小就是步行上学，要走十里山路。 所以体力耐力自然要比一些城里的兵好的多。 单杠和攀爬技能更是从小在山里练就的一身本事。 但南方这边炎热的天气是他这个北方人不适应的。 都说南方的敌人是背信弃义的小国。 然而这里的人久经战场，当初可是利用各种我们熟悉的战法，把美国人打的鬼哭狼嚎。 你懂得的地道战地雷战人家也会。 而且依托丛林地带，坐拥地形的优势。 那时候，还真是不容易啊！ 被王新刚杀死的那个战士叫牛家宝，听说当兵的时候，因为救了一个落水的儿童立了功。 但虽然军事技能出色，可因为文化程度低，最终不得不回家了。 想一想，这么一个好人，居然被凶手杀死在了火车站的厕所里，这简直就是对善良的解放军战士的一个侮辱。 陈青峰拿着酒杯，他绝对不会让王新刚这么痛快的从国内逃走的。 一杯酒下肚之后。 陈青峰再次拿起了地图。 从这里开始有两种选择，一种选择是从这里去南宁，然后经崇左抵达越南边境，另一种则是绕道北上，从云南那边出境，经金三角到达缅甸。 其实还有第3条路。 从临近粤省的梧州出发，顺江而下直抵香江。 当年孙中山就曾经立下宏愿，希望在梧州建立一个港口。 陈青峰依稀记得80年代这里还有货轮，顺江而下直通香江。 不知道王新刚是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才跑到这里来的。 第216章 梧州 西广自治区，梧州！ 一座在国内并不算出名的城市。 这里位于粤省和西广自治区交界的地方！ 从文化习俗上来说，这里更接近于粤省。 不过从历史上来说，这里从来都没有归属过粤省。 和西广省沿海的三个城市不同，那里曾经是属于粤省的范围。 但后来调整行政区划，为了给西广自治区的发展留下一个出海口。 所以原本属于粤省地区的三个城市，便被划归到了西广。 梧州有一条江，名曰西江。 作为珠江水系的支流，这里航运发达。 从西广场集散到梧州的货物，可以经水路一天之内到达香江。 现在正值改革开放，而梧州这边有一些从西广场出产的土特产品，在香江市场上很受欢迎。 比如这里知名的罗汉果。 在两广一带罗汉果是制作凉茶的关键材料。 而粤省和香江饮食同源，又特别注意养生和保健，所以像罗汉果这类的农产品以及一些中药材，在香江的市场大受欢迎。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诸如蛇之类的野味！ 也是香江高档餐厅里必不可少的菜肴！ …… 而这些货物都是要通过水路运输的。 王新刚在列车上，一路南下，他一开口就是北方口音，但当时他身上带着大红花，别着军功章。 这副打扮让很多人都对他亲近不少。 不过在火车上，王新刚说话并不多。 可是隐约间却听到了，又随手提到了从梧州前往香江的事情。 “我有个表姐，之前投奔亲戚去了香江，以前家里穷的连裤子都买不起，那个时候天天关在屋子里，都没法见人，听说现在在香江那边可了不起了，住在大洋房还有佣人伺候，简直跟贵族大小姐一样，就是她嫁的那个老公，听说现在已经50多岁了，简直可以当他爷爷了，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那又怎么样，你没听说游哥写字画画的，在香江那边80多岁了，娶了个不到30的大姑娘，真是为老不尊，一树梨花压海棠，我呸，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这边，那边的人真是为了钱，什么人都能嫁，这种女人就是下贱！” 这年头民风比较保守，很多后事，几乎习以为常，甚至引为佳话的事情，现在却被大部分老百姓看不惯，其实就算放在几十年后这种新闻，也被人认为是别有用心。 毕竟一个20多岁的大姑娘嫁给一个80多岁的老头，到底图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难道是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不过玩笑归玩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新刚在车上，却意外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想要去香江，可以从梧州坐船，走水路。 听说香江那边最喜欢吃活鸡活蛇，还有什么穿山甲之类的东西。 这些山里的野味和山火都得经水路运输到达香江，一天之内还能保持新鲜。 所以王新刚就起了这个念头。 只要逃出了内地公安追捕的包围圈。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 所以在进入了西广自治区之后，他先是抵达了临桂，然后在这边又买车票，前往了梧州。 然而，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腿脚的问题。 陈青峰在临桂这边，拜访了公安局的同志。 在公安局同志的协助之下，多方打探，找到了，那一天一个在车站负责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同志，记不记得那一天有个穿着军装，腿脚有些毛病的人？” “那一天，哎呀，我天天都在这里，每天见的人无数！” “不是，那个人有点特别腿脚不方便？” “让我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个印象，不过那家伙可能没有出站吧？” “什么？” “我想起来了，当时他问我去梧州的车怎么坐！” 陈青峰一听，心里不由的暗道一声坏了。 自己在临桂这边耽误了一些时日，想不到对方居然真的去了梧州。 陈青峰是知道的，梧州有运输货物，前往香江的货轮。 走的是珠江水系的西江。 但他不清楚那艘船多快可以到达香江。 陈青峰依稀记得，80年代好像港英政府还维持了香江的抵垒政策。 如果那家伙是奔着这个政策去的，那等他到了香江，就等于有了在那边的合法身份。 到时候想要把人抓回来就太难了。 …… “老马不管这条线索是不是真的，我觉得都得去看看……” “老陈，我听你安排！” “现在我们的情况是比较明确，他应该是到了临桂，你继续留在这边调查一下，我先动身前往梧州！”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一路追查到了西广，到了这边……陈青峰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人手不足，又不可能指挥自治区这边的公安，因为这需要上级部门协调。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兵分两路，马向东留在这边继续调查。 而陈青峰则前往梧州，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从水路要前往香江。 这是已经决定的事情了，两人二话不说，陈青峰买了最快前往梧州的火车票。 而马向东则继续留在这边。 …… 就这样，陈青峰连招待所的行李都没拿，直接上了最快一趟发车前往梧州的火车！ 陈青峰在车上闻着内燃机车发出来的柴油味道，看着列车穿行在一个又一个山洞之间。 此时他心急如焚。 王新刚这家伙心狠手辣。而且做炸弹的本是一日千里。 这家伙很聪明，但是聪明才智并没有用在关键上。 一个走了歪路的男人又很聪明，现在又动手杀了两个人。 这家伙已经不是新手了。 为了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罔顾他人的性命。 这种人，实在是难对付的很。 但说句不客气的话，眼下王新刚身上最大的标志就是他腿脚不利落。 有了这个标志，陈青峰觉得追查下去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陈青峰坐在火车上昏昏欲睡，然而就在逐渐临近夜晚，车上一片安静的时候。 突然间，陈青峰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口袋。 他猛的睁开眼，结果就看到一只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别动！” 第217章 战友老覃 一柄尖刀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连日来的奔波，让陈青峰有些大意了。 上车之前陈青峰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因为他那身警服实在是太热了。 所以现在穿着短袖衬衣的，他不开口，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警察。 不过眼下他看着那些人翻找自己的口袋，还有背后抵在自己喉咙上的那把刀。 他睁开眼睛再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个全都害怕的低下了头。 说实话，这年头越是远离首都的地方，治安越是混乱。 依稀记得90年代的时候还有前往俄罗斯的国际列车上有人肆无忌惮的犯罪。 不过现在，这一切似乎有所改观。 但这也不能保证眼下的治安水平能够像几十年之后看齐。 几十年之后有很多侦查技术手段，对于现在的警察来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什么天网系统？什么dna？ 说实话，很多案子过不了24小时就破了。 可现在不行。 尤其是这会儿流寇，从哪里上车哪里下车，都是随机事件。 抢完钱就跑，就算杀了人直接等火车还没到站的时候就跳下车，到时候想抓都抓不住。 但今天他们犯在了陈青峰的手上。 陈青峰的口袋被翻了个遍，连上衣口袋里那半包山海关香烟都被收走了。 对方拿起一根点了一口，结果一股他抽不惯的味道。 “妈的，这烟怎么一股嘎扎窝味！” “艹，穷鬼，别是自己种的烟，卷成烟卷充门面的吧！” 那些人拿着他口袋里的东西开始翻找，看见钱就装进自己的口袋，美滋滋不过当翻到陈青峰的工作证打开一看。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猛的抓住架在自己脖子上，持刀的那只手，随后用力一拧，他接住了掉下来的刀子，直接一刀扎穿了对方的手臂，紧接着又一脚踹倒了，刚才抢自己钱的那个家伙。 陈青峰出远门不敢带枪，原因就在于眼下这种环境要是把枪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踹倒了对方之后，立刻又对付身后的人。 就在这时，劫匪的几名同伙也来了。 “老大，这小子是公安！” 看来这是团伙作案了，来了有四五个人。 陈青峰看着这些家伙，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 此时一个犯罪分子被自己踩在地上，另一个则用手捂着胳膊。 陈青峰手里只有一把刀。 可就在这时，对方却掏出了一把枪来。 “公安，公安算老几？” 陈青峰一看，皱了皱眉头。 “把刀给我放下！” 陈青峰无奈只能慢慢的举起了手，但却并没有放下刀。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另一侧的入口又走进了几个人。 陈青峰一看对方穿着蓝制服。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什么人把枪给我放下！” 对方是铁路上的公安，身上也带着武器。 陈青峰此时被人用枪指着，而那伙人也惊恐地看向了身后。 看来车上的公安也已经知道了情况，然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来的是一老一少。 年轻的那个有点紧张，顶在前面，而他身后的那个，陈青峰看了一眼，却突然愣了一下。 对方很有默契的朝陈青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使了个眼色。 陈青峰于是开口说话。 “朋友，你也拿了不少钱了，不至于为了这么点钱闹出人命，你看这样吧，我做一个中间人，你带着这两个兄弟赶紧下车吧！” “操……敢动老子一下，我让这一车的人给我偿命！” “你枪里有子弹吗？” “你要不要试试？” “哎呀，我怎么觉得你这枪不太对劲呢？别是小孩的玩具吧！”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猛的一个转身用后背撞向了对方，接着他把对方的手夹在嘎吱窝下，整个人向后栽倒枪口直直的对准了天花板。 只听砰的一声，挂在车厢顶的吊扇立刻就被打爆了。 周围的乘客全都吓了一跳。 而此时解除了危机之后，后面的公安立刻一拥而上，把在场的四五个人全都制止住了。 陈青峰把手指卡进了班机里，对方怎么按都按不动。 嗯，就在挣扎期间，终于有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拽住了枪，然后猛地夺了过来。 直到抠出了里面的弹夹，然后又放出了已经压上膛的子弹。 陈青峰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别动！” 陈青峰看着眼前那个干瘦精壮的男人，对方比自己矮了一头，宽大的警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然而这家伙却十分有劲儿。 看见陈青峰还压着对方，他直接拿出手铐把陈青峰身下的那个家伙给铐住了。 然后才一把把陈青峰给拉了起来。 “老覃，真是太巧了，我坐个火车还能遇见你！” “陈青峰，那阵风把你从北方给吹到这边来了，我是真没想到，今天晚上出任务，居然还能遇见你，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伙持枪抢劫的惯犯流窜作案，我们已经跟踪了一个月了，还好收网的时候遇到了你啊！” “老覃你也在公安系统工作？” “先别说这个了，我看你的手，手指头都破了，赶紧叫列车员来给陈同志包扎一下，走走走，咱们去餐车说话！小黄，帮我战友把行李拿着！” 陈青峰没想到在列车上居然遇到了以前的战友。 覃这个姓氏在北方很少见。 但在西广这边，却非常的常见。 陈青峰不清楚，不过老覃确实是壮族人。 当初一起当兵的时候，老覃是本地的部队，但和陈青峰一起被选派出来参加了作战任务！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也就是在南疆作战的这段时间。 但一起执行的任务多了，彼此之间情谊深厚。 后来战事结束，二人回国。 两人只在庆功宴上匆匆一别，一晃，这都过去几年的时间了。 “我也是干公安，这回出差抓一个流窜作案的嫌疑人，这不刚得到点消息，对方可能潜逃去了梧州！” 陈青峰把手指泡在酒精里，刚才他用手指挡住了扳机，结结实实的被压得鲜血淋漓。 现在用酒精消了消毒，陈青峰忍着疼。 然后说着自己这趟出行的目的！ 第218章 线索指向羊城 “你可真厉害，追犯罪嫌疑人一路从北方追到了这边！” “可是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去香江那边！” 坐在餐车上，陈青峰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热乎的菜了，不过餐车上倒是有，刚做出来的炒菜。 他喝了点酒，算是解除了一身的疲乏。 但这几天神经紧绷着，陈青峰一直睡不好觉！ “这样，等火车到了梧州，我请几天假帮你问问，那些跑船的有几个是我的老表，要是真有人上了船，他们肯定知道！” “老覃，那家伙极度危险，你说这话……” “放心！挖地三尺，我也能帮你把人找出来！” 有了餐车宽敞的座位，陈青峰靠着半边身子，总算是晃晃悠悠睡了一觉。 天刚亮，火车就已经到了梧州。 老覃在这里和别人换班，随后下了车。陈青峰也拿着行李，跟着老覃一起下了车。 老秦带着他来到了车站附近一家米粉店，嗦了两碗粉！ 随后两人便乘坐公交车来到了西江附近。 依稀记得，就算几十年后这里也是经常能够看见江面货轮的货物运输通道。 不过这年头江面上跑的货船有不少还是木质的。 当然这里的船普遍船身都比北方下面的船身要宽大。 说个稀奇的事情，这年头甚至还有水泥船。 内皮船是因为当初国内钢材产量不足，所以用水泥替代造出来的。 里面拉了钢丝网，然后用水泥浇筑成型。 因为造价便宜，有段时间很流行。 不过后来却渐渐的因为钢产量被替换了下来。 老覃果然在这边有熟人跟着问了几句。 “阿改！出来！” “啊，老表，这么有时间诶？” “你们最近，有没有见到一个瘸腿的，向你们打听去香江的事情！” “没有啊！” “我告诉你们不要赚钱不要命啊，那家伙是通缉犯，很危险的，你们不要收了他的钱，不跟我讲实话，会害死你们的！” “老表，我们哪里是那种人，说的就是实话！” 船上的人丢了包香烟下来，老覃先给陈青峰分了一根儿，最后自己才叼到嘴上！ “老表上来坐坐呀！我泡的那坛老鼠酒都快好了！” “你开船少喝一点！” “没事啦，船上湿度大，不喝点酒不行的，对了老表，上次你搞到的那条飞龙好正啊！用来泡酒喝了之后，哇……” “说正事儿，没有在这边见到瘸腿的，说要去香江的是吧，那我们走了！” “这边是没有，羊城那边就有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跟着老覃正要走的陈青峰，突然停住了脚步！ 老秦也立刻回过头来问道： “什么？” “在羊城那边，这几天有个穿军装的，就是什么都不带的那种，军绿色的衣服的，那家伙鬼鬼祟祟的，腿一瘸一拐的，经常来码头这边问，有没有船是去香江的！他这么问谁敢答应啊！就算有的去，也不敢从羊城出发，都是海陆丰的那边人在搞这种事情……” “穿军装的？什么样？” 陈青峰听的半懂半不懂，对方说话有口音，但他也知道个大概。 “诶，对了！就是这位兄弟了，说话跟你的口音差不多，一听就是北方来的同志！” “羊城！羊城哪里？能不能告诉我？” “这个，要不你们上船跟我跑一趟？我这船货已经装好了，要不是碰见老表你，马上就要出发了！” “你确认你真的在羊城见过那个家伙？” “见过，北方口音，走路一瘸一拐，这边还别着个军功章！可是这样的不都是应该安排转业吗，怎么自己跑到江边问怎么去香江！” 老覃听出来了，也许那个家伙就是陈青峰要找的人。 不过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羊城？ 陈青峰此时回忆着自己这些天来追逐的信息。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真的要跑的话，为什么要绕一个大远？确实，死去的那个战士手上的确有车票是去临桂县的，但在临桂县听到的消息，未必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如果他是王新刚的话，趴在那个车站，应该去找前往羊城的火车吧。 没错！ 搞不好自己绕了个大圈是找错了。 但羊城那边的线索不能放弃，而且这边的船也是要在羊城那边会合的。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也爬上了船。 “老陈，你确定是那家伙？” “差不了，他可能不知道，梧州这边也能前往香江，毕竟大部分北方人都没有听说过这里，但肯定听说过羊城！” 老秦干净利索的爬上船，随后就对他老表说道： “开船吧！送我们去羊城！” “不用这么着急吧！” “你知道我这个战友追那个家伙，可是从北方一路追到了这里，那家伙是做炸弹的，当初在火车站直接引爆，你是不知道，当场炸死了好几个！” “什么！晓得了，开船开船开船，赶紧给我开船，咱们要去羊城！” 船上的几个伙计连忙解开缆绳，开始把船开向江中。 很快这艘船就沿着西江顺流而下。 “我听说这里的船一天就能到香江？” “是啊，坐我们的船比坐车还快，反正你们也别着急了，去里面坐坐吧，一会儿咱们就开饭，我让他们去江里打几条鲜鱼上来！” 陈青峰坐在船上刚进来，结果看见地板上有很多玻璃罐子，里面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蛇，有蜈蚣，还有像是蜥蜴的东西，这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是，有一个大罐子里面还泡着好几只老鼠。 老覃招呼陈青峰说道： “你在这里就跟当自己家一样，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这合适吗？” “没事的！我这个老表有钱，要不然能买这么大的船吗？” “不是，你的亲戚居然有钱买船？” “也是，这小子运气好，前几年没事干，就想跑船，然后就去银行，银行那边正愁没有人贷款，然后就给他批了一大笔钱，结果今年有很多人都收到了银行的通知，要求把之前贷出去的钱还回来，我这个老表，当初挣钱不要命，一年的时间就把钱都赚回来了，现在江上有很多船，都还不上，反倒是我这个老表生意做起来了，这都是命啊！” 陈青峰知道，应该是在严打期间要求整顿投机倒把那段时间导致的。 有一段时间，个人是可以向银行贷款的，而且贷的越多越好，但大部分老百姓都觉得借钱是一个让人不放心的事情。 只有胆子大的，才抓住了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219章 羊城汇合 午餐的时候，船上的伙计从江里捞了一条鱼。 随后起锅烧油，刮鳞去内脏。 接着热气腾腾的大米饭，便一整锅蒸了上来。 这年头要说什么职业最受欢迎，还是高薪。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一个是司机，另一个就是跑船的。 前几年，国家放开了政策允许个人贷款。 但后来有不少人买了汽车跑运输，还有人买了船开始跑货运。 结果上面觉得汽车和船是重要的生产工序，于是又调转了政策。 于是银行开始催贷，当时很多人都没有挺过去。 但老覃的这个老表却是一个聪明人。 所以在船上不但吃得好吃得饱，而且各种物资也一应俱全，整船跑到羊城，拉着一船西广省的特产，都是一些农产品之类的东西，接着再把西广这边急需的钢筋水泥建材等拉回来。 一来一去能挣两趟钱，快的话两天一个来回。 要是急着挣钱，一年365天都在船上。 想一想，他们还真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来来来，都是些现弄的小菜，上不得宴席，大家边吃边喝！” 陈青峰也分了一杯药酒，现在反正也在路上，着急也没有用，于是他安然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闷酒。 “这是什么酒！” “蛇酒啊！很补的！” “额……” 陈青峰看着一旁罐子里泡着的那条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反胃。 “兄弟！是不是喝不惯，第1次喝是这样的，但时间长了就知道功效了！” “没事儿！这杯我干了！” 陈青峰硬着头皮把一杯酒全都灌了进去。 “好酒量！兄弟你结婚了没有，要是结婚了，一定要试试这个！” 老覃的老表说着，突然把那罐老鼠酒端了过来。 陈青峰看了，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又有什么讲究？” “你想啊！老鼠多能生啊，所以男的喝了老鼠酒，尤其是结了婚的男的，那肯定，那方面是没有问题，信我的来一杯！” 陈青峰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搞了一杯。 他接过酒杯，看着对方一片好意，又看了看那罐子里的老鼠。 然后眼睛一闭，一口就闷了下去。 感觉泡老鼠的酒度数要高一些。 这一口下去，陈青峰只觉得浑身燥热。 中午吃完鱼之后，只喝了两杯酒的陈青峰，终于被撂倒了。 倒在床上的凉席上呼呼大睡。 在船上跑运输的人就是习惯这样，尤其是两广一带的人，喜欢睡床板，连个床垫都不要。 说实话，陈青峰还真是有点佩服他们。 到了晚上河面上逐渐凉快了一些。 陈青峰醒了酒，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儿，走过去才发现这边正用河里的田螺，熬着田螺汤。 “晚上搞点螺蛳粉！等明早就到了！” 夜间行船速度必然不能太快。 否则容易出事故。 不过他们也不着急，留一个人去看着船，其余的人就端着碗在屋子里吃饭。 …… 看着夜色下的江景，陈青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新婚之后，总共没待过几天的妻子陆文婷。 然后他就把怀里的照片拿了出来看了看。 “这就是你媳妇儿？” “恩！” “看着可真秀气！” “结婚的时候陪着她去了一趟老家，然后又去了一趟苏州，然后她就走了！” “嫂子跟你不在一个地方！” “异地的，她是军人，现在在首都那边的陆军总医院工作！” “陆军总医院，那得有学历有文化才行吧！” “恩，她是大学生，我连高中都没毕业！” “你有福气啊，老陈！” 老覃拍了拍陈青峰，陈青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比起那些长眠在烈士陵园的战友，他确实算得上有福气了。 上一辈子，他一辈子都献给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有的时候他一个人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委屈，但一想起年轻的时候，在南疆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他又觉得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计较太多。 这一辈子他想换个活法。 可惜依旧不能让身边的所有人都过得幸福。 “等这个案子破了，我一定得去看看他们！” “我每年都去啊！”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船已经停靠在了羊城，那里叫黄埔港，据说当年黄埔军校就建在附近。 陈青峰之前已经不是第1次来这里了。 但坐船来这边还是第1次。 不过等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码头上到处都张贴着关于王新刚的通缉令。 这让陈青峰很诧异。 于是陈青峰连忙来到了羊城市公安局。 见到老欧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马，你怎么在这儿？” “老陈，你走了之后，我们又发现了新线索，最后确定，王新刚应该是没有来临桂，而是跑到了羊城这边！” “我也是，中途得到消息，知道他在黄埔港这边曾经打听过去香江的事情！” “这些情况我们还没有掌握，不过接到消息之后，我就来找你以前的朋友了，现在整个羊城都在布控抓那个家伙呢！” 人都凑齐了，让陈青峰意外的是，雷工居然也在这里。 于是众人纷纷见面，不过现在大家穿的衣服可不一样。 此时欧嘉诚已经换上了绿色的警服，红色的警章让人想起了以前当兵时穿的军装。 而陈青峰这边没有穿制服，至于老秦，则还穿着老式的制服。 “这就是说的试点的新制服？” “是啊，我们羊城这边是试点城市，刚发下来我就穿上了，这还没神气几天呢！你们还没换装？” “没有呢！估计也是陆续会换装吧！” 大家坐在一起互相介绍了一番，彼此都是朋友，随后陈青峰就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马向东那边查到的情况相互对应。 情况没有猜错，王新刚应该是想办法，想要逃到香江去，他的目的似乎也很简单，那就是之前港英政府颁布的抵垒政策。 但这个政策几年前已经取消了，可毕竟是香江那边的消息，内地这边不知道很正常。 在羊城这边，基本上都知道这件事。 所谓的抵垒政策，就是指在80年以前，你只要用各种方式来到香江，去登记处登记，你就可以成为合法的香江公民。 但现在如果跑过去，港英那边的态度是即捕即送，也就是说抓住就会送回来，所以大概率王新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估计是因为这样才暂时没有露头！ “同志们，现在我还敢肯定，这个王新刚应该就留在羊城这边！” 第220章 上交 一周之前…… “师傅！” “别当我师傅，我没你这个徒弟，刚上班就敢旷工这么多天，你厉害啊，何洪斌！” “师父，家里出了点事儿！” “家里？你家在哪儿啊，你不说你家里人全都跑到香江去了吗？” “总之一言半句的说不清楚，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之前落下的进度，大不了我加班！” “不用！您呐，我这个师傅教不了，现在已经把你交到厂里去了，以后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 听着师傅的冷嘲热讽，何洪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周围也全都是看热闹的。 他前一阵子突然旷工，大概得有一个多月没回来。 这段时间厂领导不止一次的过来找他师傅，询问何洪斌的情况。 后来人倒是回来，可嘴里没一句实话。 一会儿说，以前插队的朋友生病去世了 一会儿又说家里出了事儿。 总之根本就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年头厂子是不能随便开除人的。 所以他师傅没办法，也只能把何洪斌上交给厂里。 看看哪合适就让他去哪儿待着。 这已经是车间里那些老师傅们对付徒弟最厉害的手段了。 说实话，但凡要点脸皮的都知道被上交是什么意思。 你的领导管不了你了，带不了你了，只能把你交给厂里，把你这尊神换个地方。 可何洪斌呢？他之所以不从这地方辞职走人！原因就在于他还惦记着，惦记着厂里的分房。 之前在濠江做了一票大案，何洪斌的腰包再次宽裕了起来。 不过当初在香江那边作案的时候，何洪斌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本来他是有香江那边的居留身份的，现在他根本就不敢用之前贺红兵的名字跑回香江。 因为那是要坐牢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留下。 这几年粤省这边出现了不少靠做生意赚钱的商人。 何洪斌觉得只要自己有了住房，以后再找个女的一结婚，这辈子就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 至于钱什么的，他藏好了这一次从濠江带回来的钱。 以后再找个机会说是做生意赚的就好。 总之只要他忍耐下来，生活总会变好的。 但何洪斌的目的是为了攒够100万。 可上一次他们虽然兴师动众，可最终分到手的也只有50多万而已。 何洪斌打算再干一票大的。 他之前在香江那边还有一波兄弟，兄弟告诉他，之前他在缅甸那边一个手下，现在在香江一家银行担任保安。 银行的楼下有个金库，如果能想办法把金库炸开，那他们就可以抢走里面的钱，到时候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只要炸开了金库，100万自然唾手可得。 于是何洪斌回来之后，一方面打算跟老师傅好好学一学。 另一方面他打算再从内地带一个人过去，最好这个人懂得炸药，或者懂得爆破之类的。 可惜在粤省这边，他人生地不熟，所以他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再跑回冀省，他以前在那边的同学有在矿山上放炮的。 说不定可以找来干一票大的。 可是他才刚回来，被师傅凶了一通，眼看着现在厂长都要找他谈话了。 何洪斌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不管你内心之中有多么的焦躁，这个时候都必须忍耐。 …… 何洪斌被叫到厂长室，随后面对着领导的一阵批评，何洪斌只能强行忍耐了下来。 他想起了当初在学校，连学校的校长都只能对他低三下四，可现在一个小小的厂长却居然敢跟他这么说话。 “何洪斌，你到底还能干不能干？” “厂长，其实从我一进厂，我师傅就有点看不上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你，你以为我们眼瞎吗？你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无故旷工，难道你的师傅还能诬告你不成！” “厂长，正好我也不愿意在车间干了，你就说吧，帮我安排到哪儿！” “你，你是锅炉房吗！” “锅炉房？” “不然你以为你能去哪，再摇一次，我让你在场大会做检查！” 说实话，这年头厂领导是没有办法开除工人的。 就算工人无故旷工，也基本上要安抚下来。不然汇报到上级那里就是厂长领导无方，无法团结广大的工人群众。 不过，有的时候，这种权利反而成为了一种障碍。 就这样，何洪斌彻底从车间滚到了锅炉房。 他回到车间之后，众人对他议论纷纷。 何洪斌低着头从车间的柜子里取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终于滚蛋了！以后看好了，车间里谁再像他这样，我也不留情面，往厂长办公室上交，下场和他一模一样！” …… 面对冷嘲热讽，何洪斌真想掏出枪，给这些家伙一人一颗子弹。 但他必须忍耐。 他抱着东西来到了锅炉房，嗯，一进来这里顿时感觉跟热浪一般。 “新来的？把你的东西放那边，一会儿下来我教你怎么烧锅炉！” 何洪斌把东西放在空着的箱子里。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旁椅子上放着一张报纸，随手就把报纸拿过来，打算垫在箱子的下面。 就在这时，一张通缉令出现在了报纸上。 “石门特大爆炸案犯罪嫌疑人王新刚在逃！” 看着报纸上的消息，何洪斌突然停住了。 “石门市发生重大刑事案件，嫌疑人王新刚目前在逃。此次爆炸案为冀省建国以来罕见案件……” “新来的，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我让你过来学学怎么烧锅炉！” 何洪斌于是放下报纸，跟着走了过来。 接着有人丢了一把铁锹给他。 “看着，往这里面填煤，这边是压力表，我们的这个加燃料，然后看着这里的压力表……” 对方演示了几下，随后就让何洪斌自己干。 一同在值班室里有几个人立刻闲下来坐在一旁喝茶打牌。 何洪斌只能低着头，眼睛瞪的血红，注视着炯炯燃烧的火焰。 一下又一下的把煤铲进了锅炉里。 此时他脑海中还回忆着刚才那篇报道里提到的事情。 “制作的炸弹威力巨大，一旦失手，就有可能引爆整个石门制药二厂的厂区，所幸参与破案的公安干警，顶住了压力……” 第221章 巧遇 “大哥！听说现在去香江那边，即补即送！” “是啊！好政策全没了，以前你只要翻过河，不管怎么着，跑到警察局大喊一声，我要注册成香江居民，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留在那边了，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抓住就往大陆送，那边也要坐牢，这边到了公安手里也要坐牢，难啊！” “那我去投亲总可以吧？” “你要有亲戚呀，还至于在这边跟我一起卖烧鸭吹水，别开玩笑了！” …… 听见烧鸭铺上两个烧鸭佬，正在说着关于香江的事情。 王新刚不由的停了下来。 此时他又换了一身新的衣服。 还好当初，他杀死的那个人带着的行李里面有一身便服，否则他就只有那么一身衣服了。 那套军装实在太显眼，所以他收好之后就藏了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想办法，想要逃到香江去，可一来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二来他也不会说粤语，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 尤其是前几天，他在黄埔码头那边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就再也没敢去那边。 这几天一直在羊城四处游荡。 好几次，他来到火车站附近都差点被公安发现。 眼下他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才几天的时间，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活脱脱的像个要饭的。 王新刚一路走着，终于来到了城外。 现在他想填饱肚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偷。 只要他熬过了公安的搜捕，然后想办法调到香江，接下来日子就安稳了。 他心里想着这件事儿，自己安慰着自己。 …… 羊城这边是大城市，又过了几天，王新刚觉得风声似乎小了一些。 这几天他出门吃东西，一路走一路来到了一处货运站。 此时货运站的司机都在食堂里吃饭。 他看了一眼车牌，觉得继续在羊城这边留下去也不是办法。 也许应该听天由命。 于是他掀开车上的雨布，钻进了车里，结果发现车上用的都是一些钢材和钢锭。 王新刚实在太累了，他在车上忍不住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了起来。 他慢慢的拉开盖在身上的雨布，看向外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似乎已经离开了羊城，身后就是繁华的大都市，而此时他坐在的车上，正沿着一条泥泞的道路，一路向南。 王新刚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着，到了路边，突然发现了卖吃的的地方。 有个老人家在这里卖烧鸭，路边生着火炉，鸭子放在一口大缸里，看起来格外诱人。 王新刚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匕首，掂量着为了一只鸭子杀一个人，到底值不值？ 可就在这时，一群男人走了过来，袖子上还戴着治安的红袖标。 王新刚见状，连忙收起了自己心中的杀意。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其他几个人似乎并不是冲他来的，也坐了下来，手上还拿着一些东西。 对方说的是粤语，说了几句之后，正在忙着烧鸭，往鸭皮上涂脆皮水的老人便忙着走到案板前摘下半只鸭子剁了起来。 然后送到桌子这边，几个人就吃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老人也发现了王新刚。 “同记，你要起烧鸭吗？” 王新刚点了点头。 “要多少？” 王新刚连蒙带猜伸出一根手指，他不敢开口。 老人惊讶的愣了一下，随后就去忙碌了不一会儿，一只鸭子被他剁完之后，用马粪纸包着送到了王新刚的面前。 王新刚真的饿了，拿起鸭子就吃了起来。 这几天东躲西藏的，他腿上的伤又复发了，但是他不敢拄拐杖。 因为那样一来，目标就太明显了。 他只能忍着膝盖的疼，慢慢的走。 很快一只鸭子就被他吃了大半儿。 那些人要的量比他少，给完钱之后就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联防队员看了王新刚一眼。 “同记！雷系哪里来的？” 王新刚此时低着头装作没听懂。 他想蒙混过去，连忙拿起一根大个的鸭腿塞进嘴里。 “同记！” 对方拍着他的肩膀。 王新刚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 他猛地摸向自己的怀里拔出匕首，然后狠狠的一刀划在了对方的脸上。 周围的人全都被这惊险的一幕看呆了。 然而就在这时，几个人正想动手，可突然他们看见有人从腰里拿出了一个钢管，上面还缠着引线。 “来呀！我看谁敢过来，不怕死，来呀！” “你是通缉令上的那个！” 几个人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就在这时只见王新刚突然一拉引线接着把那东西往前一扔，他整个人扑倒在地。 一声巨响，几个站在前面的治安队员瞬间倒地。 而此时正在下班的何洪斌，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也被吓得不轻，连忙飞身下车躲在了路旁。 然后他顺着山坡看到河桥下另一条交错的路，此时正有人一瘸一拐的往前逃走。 何洪斌揉了揉眼睛。 突然他想起了报纸上的内容。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自行车，然后猛的骑着自行车从土坡上滚了下去。 很快就冲到了王新刚的身边。 “谁！” “救你的人，快上来！” 何洪斌猛的蹬着自行车，他熟悉这里的道路，车子很快就转了起来，后面的人被炸的负了伤，想要追却踉踉跄跄的追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上。 王新刚看着那些人此时心里砰砰的直跳。 “大恩不言谢，感问恩人你……” “你有本事！能从北方一路跑到粤省，是个人才，你不必知道我叫什么，我救了你一命，以后你得听我的！” 王新刚惊讶的看着这个背影，他手里还抓着一把刀。 谁知就在这时，何洪斌骑着自行车带着王新刚来到了一处闹市区。 然后径直来到了一片厂区。 他见状连忙把带血的匕首塞进了怀里。 何洪斌把车停在楼下，随后掏出钥匙，打开了1楼的一个小屋！ “进去再说！” 他把王新刚推了进去，最后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关上了门。 王新刚此时长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一柄黑洞洞的枪口突然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兄弟，你干什么？” “你真的会做炸弹吗？我想带你去香江那边干点爆破的活，你能做吗？” 第222章 目的不纯的同乡 一声爆炸，给原本毫无线索的陈青峰提供了新的目标。 陈青峰是在招待所半夜被人叫醒的。 来找他的人是欧嘉诚。 当陈青峰披着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老覃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老欧，这么晚了，什么事？” “别提了，那个王新刚露头了，不过不在羊城，在海珠市附近！” “什么？” 陈青峰没想到，自己一路跟到了这边，居然还是跟丢了，对方什么时候跑到了海珠市？ 羊城位于珠江口，一左一右是彭城和海珠，虽然都是特区，但彭城那边紧靠着香江，而海珠这边则靠着濠江。 王新刚一路南逃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跑。 想要跑到境外。 本来陈青峰以为他会直奔着香江而去，因为濠江那边是葡萄牙人，葡萄牙方面还比较好说话，至少不会在一个犯罪分子那边和大陆这边过度的扯皮。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单纯了！ “这个王新刚肯定跟没头苍蝇一样，知道我们防着他一手，所以换了个思路！” “他会不会是这么想的，先想办法跑到濠江，然后再想办法从濠江转到香江这边！” “还真是，要是这样的话，他就绕出了我们的包围圈！” …… 陈青峰把欧嘉诚让进了屋子里几个人商量了一番。 这个觉肯定是睡不下去了。 必须尽快出发，前往海珠这边。 就这样，陈青峰和老秦还有马向东一起离开了这边，很快便驾车来到了海珠市。 当时现场受伤的有几个附近治安队的队员。还有现场那个卖烧鸭的老头。 陈青峰拿出照片让这些人辨认。 “对，就是他！” “当时我们要追，但现场突然跑出来一个他的同伙，那个人骑着自行车把他带走了！” “同伙？” 这下子陈青峰彻底迷茫了。因为他没想到，王新刚居然在海珠市这边，还有能够帮他脱身的同伴。 “不对呀！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这边的人脉关系，他怎么可能在这边有同伙？” “我们当时都亲眼看见了，那家伙骑着自行车冲下来，我们几个追还是没追上，主要是当时我们都受了伤！”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陈青峰想了想，拍了拍对方，让对方安心养伤。 然后就把老马和老覃一起拉了出来！ 出来之后，欧嘉诚也沉默了。 “同志们，我觉得这个案子我是有责任的，有些事情恐怕我们还没有掌握！” 陈青峰率先承认了错误。 说实话，从当初追到南湖省和西广省交界的小城之后，陈青峰就一直在犯错误。 但好在歪打正着，他还没有把线索跟丢。 可是，如果不是治安队的队员们发现了新的情况。 他们现在还一直以为王新刚已经被困进了死路。 可现在最新的情况进展是这家伙还有同伙。 在不知道同伙情况的情况下，陈青峰觉得王新刚外逃的几率反而变得更大了。 尤其是他出人意料的，突然跑到了靠近濠江的海珠市！ “看来我们在羊城布置的布控措施失效了？” 欧嘉诚也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 两个人都没有推脱，陈青峰知道欧嘉诚的意思，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心照不宣的彼此点了点头。 …… “总之我们还有机会！” …… 躲在出租屋里，这几天王新刚的心始终琢磨不定。 因为救他的那个人，他根本不认识。 不明白对方的底细。 但有一点让王新刚感到安心，那就是对方说话的口音也带着冀省的味道。 说实话，就算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好歹这也算是一个安慰。 毕竟出门在外这年头有个老乡关照，多少还是能够解燃眉之急的。 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两天。 王新刚一开始还不放心，但很快他就安心了下来。 对方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他。 王新刚偶然间问起去香江的事情。 对方却告诉他了实情。 “你要去香江，可惜你来晚了一步，现在那边只要是大陆的没有身份证抓住就往回送，你去了多半也是送死，你连粤语都不会说，在马路上被警察一问就露馅了！” “那怎么办？” “你知道如果我是你，现在会怎么选嘛？” “怎么选？” “想办法搞一笔钱，然后跑到国外去，这是你唯一的办法，不管是去泰国还是去欧洲，又或者去美国都行，但香江离得太近了，绝对不行，不过你心里这么执着，我倒是有想法带你去香江看一看！” “可是你不是说……” “你会做炸弹对吧？” “对！” “需要什么材料？我帮你准备搞几个样品出来，要是能让我满意的话……” 说到了自己擅长的事情，王新刚也突然有了底气。 他终于知道对方收留自己的目的了，原来是看上了自己的手艺。 其实这段时间王新刚也在一直学习。 安放在制药二厂礼堂里的那100个炸弹就是他学习的成果。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不爱学习，是因为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一旦什么事情让他产生了兴趣。 那学习的进度就会突飞猛进。 才短短几周的时间，他就掌握了一些电路的知识，然后制造出了那个只要断电就会爆炸的磁力炸弹。 但他知道还有无线电遥控的装置。 王新刚之前一直想尝试。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陆续要了一些东西。 三天之后，当何洪斌看着王新刚交给他的成品，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这东西管用吗？” “你小心点，一不小心整个一排的房子都会夷为平地的！” “这么猛？” “哈哈，嗯，你没看报纸吗？我当时安了100个，结果那些蠢公安有一个失手了，瞬间就炸塌了半个礼堂，你能想象要是100个一起炸……” “行，你小子有点本事，够资格跟我去香江……” “是吗？” “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计划吧！香江丽华银行，嗯，在总行的地下有一道密不透风的水泥墙，听说跟马路外面的下水道就只有一墙之隔。但都是坚硬的混凝土，除非炸开，否则根本没有办法！” “你是想让我帮你抢银行？” “不然呢？” 第223章 路子 “老李，我想要一条船送个人出去！” “好说什么船？” “都行，可人一定安全的给我送到！” 一家海鲜店门外，此时老板放下手上，正在挑选的鱼，然后走到一旁，擦了擦手上满是鱼鳞和鱼腥味的粘液。 接着他掏出一根烟来。 何洪斌毫不犹豫的就把烟叼在了嘴上。 说实话，混合着鱼腥味的香烟真的不好抽。 敢和这种人打交道，就得这样。 有道是天上有雷公，地下海陆丰。 有的时候粤省这边的狠人猛起来，连何洪斌都感觉害怕。 他是偶然之间才搭上这条线的。 嗯，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何洪斌按耐不住又联系了之前隐身在香江的一波兄弟。 当初在香江那边，抵垒政策还没有取消的时候。 何洪斌拉着一伙从缅甸那边退下来的兄弟跑到了香江。 但说实话，他们这些人没文化没知识，在香江也只能做社会的最底层。 当初何洪斌本来想拉着这些人一起去对付昌隆银行的。 但事到临头有几个人想过安稳日子，不愿意跟着何洪斌干。 无奈之下，何洪斌才跑到了大陆这边找了几个人，带着人手跑到了香江。 但是毕竟是在香江那种地方，很多时候熬过了漫长的普通人的日子，终究是抵挡不住诱惑。 何洪斌以前的小兄弟又开始招兵买马。 本来他的那伙兄弟都以为贺红兵已经死了。 但何洪斌闲不住，偶尔会突然跑到濠江去。 一次偶然间的机会，他居然跟以前的同伴在濠江巧遇了。 对方策划着要在濠江那边抢劫一家金店。 但这方面何洪斌更有经验，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计划中的漏洞。 于是自告奋勇，告诉对方说自己要去北边弄一些武器回来。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 等他回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以前的红兵大哥又回来了。 带着一些重武器，他们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洗劫了濠江一家规模很大的金店。 得手之后就渡海回到了大陆，然后一方面他的同伙在香江那边搭上了海陆丰一个大佬的线，一方面何洪斌在这边慢慢的把手上的金货出掉，这样一来，大家赚了不少的钱。 也因为这个原因，何洪斌和海陆丰这边的大佬结识了不错的合作关系。 现在他又要搞事情了。 还是要借助对方的船。 说实话，他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从香江拉着电器回大陆，然后再转手一卖，赚的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过明面上他们还是出海打鱼的渔民。 可背地里其实做的是走私的生意。 偶尔也会做一些偷渡和人蛇的买卖。 何洪斌虽然是狠人，但和这些人比起来，他没有同乡帮助，势力始终难成大器。 所以只能单打独斗，自己暗中招兵买马。 不过何洪斌知道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胆子大。 管你什么香江大佬，再厉害能有缅甸那边的军阀厉害。 所以他才看上了王新刚，并且冒险，要把这家伙先送出去。 “船什么时候会到？” “最快也要下个星期，还是老规矩，先付一半！” “何洪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大捆大团结，扔在了桌面上。” 对方拿起来数了数，满意的塞进了口袋。 “我说大佬，你上次介绍的那批缅甸货还真不错，我在香江那边的同乡，问过他老大了，说都是好货色，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搭上这条线的？”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 “是是是，不过……” 何洪斌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意有所图。 说实话，和这些人搭上线之后，他做起了中间商。 何洪斌毕竟在缅甸那边干过很多年，有一些人脉关系，同时他在香江的同伙也有一些资源，给那边递个消息过去，来一批货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那种东西在大陆这边卖不上价，反倒是在香江那边受欢迎的很。 当初何洪斌带到哈松市买武器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 从鱼贩子的摊位上离开之后，何洪斌手上拎着几条鱼，还有一篓子的虾。 他带着这些东西回去。 此时等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发现那个叫王新刚的家伙，还在研究着。 “先吃东西了！” “谢谢大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那等我用到你的时候，你就好好干！” “老大，你到底是干什么营生的？” “干什么？你就当我是做生意的吧！” 何洪斌在厂区有宿舍，不过他不住在那里，而是在外面单独租了个房子，自从那一次他埋在地下的钱被警察擒获之后。 何洪斌就多了个心眼。 他再也不敢把钱藏在那些外面的地方了，而是租了房子，把钱和枪全都藏在了租的屋子里。 但一旦租的时间长了，容易引人怀疑，所以他时不时的会换换地方。 反正他有钱，租房子也花不了几个钱。 所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就成为了他的常态。 但他这个人如此行动，也在工厂那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很多同事都觉得他性格孤僻。 孤僻就孤僻吧。 何洪斌也没想和那些同事搞好关系。 他只欣赏他看得起的人，而工厂里包括他师傅还有厂长，全都是他看不起的那些人。 …… 两个人吃着香甜的大米饭，就着鱼和虾。 说实话，这么多天，王新刚，这算是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老大，我这辈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这顿饭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一顿！” “这算什么，有钱了真得带你去香江见识见识那边富豪吃的大酒楼，没有尝过鱼翅和鲍鱼，你这辈子真是白活一趟了！” “哎！” “你的事情我都从报纸上知道了，为了女人，你就要炸工厂，我说你这个人太偏激了，不就是女人吗！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人呀，就得活得明白，你待在冀省那个地方，脑筋全都死掉了，看看粤省这边，那些有钱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开着进口的汽车，住着两三层楼的洋房，人家做什么生意，跑一趟船赚来的钱，够我们厂10个人干一辈子，都是人都来这世上走一遭，你活得甘心吗？” 第224章 深夜交火 海珠市！ 陈青峰马不停蹄的从杨城赶到了这里，他觉得这里应该就是王新刚的尽头了。 濠江那边地方很小，他的动作又很快。 所以不太可能，王新刚现在就跑掉了。 他应该还有机会。 陈青峰想着这些事情，其实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眼下他已经调集了自己能够运用到的各种手段。 粤省这边的关系，铁路公安的战友。 但即便如此，陈青峰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老欧，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这家伙跑掉的希望大不大？” 欧嘉诚正抽着烟，听到陈青峰这么问，迅速的把烟掐灭了，然后叹了口气。 “海岸线这么长，随便哪个地方都能上船，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光是打击走私，我们的力量都捉襟见肘，诱惑实在太大了，一趟船回来不是成为万元户的问题，一船货10万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你不知道，这种铤而走险带来的丰厚利润，有的时候连我都觉得心动！” 欧嘉诚这是给陈青峰交了个实底，这年头虽然处于严打阶段，但是沿海这边铤而走险，干走私的可不是少数。 不然你看看流进国内那些国外的电器就知道了。 利润实在太大了。 一台电视机在这边300块，运到北方之后就有可能翻上好几倍。 这还是在国内贩运的价格，从国外一趟船起码能拉回来几十上百台。 除了电视机，还有价格更高的手表。 你以为这年头大家都拿着普通的工资，但有很多人，其实早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这年头万元户就是一个标准。 然而陈青峰曾经看到过一则报道，有个后来并不算顶级，但十分有名气，做慈善的商人。 曾经坦言过，80年代初在南京摆地摊，一年挣了60万。 这就是商品紧缺时代带来的巨大的商机。 不管是什么东西，哪怕是扫帚生产出来人们都疯抢。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用得着的，更何况是服装鞋帽之类的。 眼下人们虽然已经开始讲究穿着了。 但不少人出门，衣服上还是打着补丁。 很多大城市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钱给孩子们扯几匹布，做一身新衣服。 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布匹是需要布票购买的。 可有的时候明明手里有钱，却因为没有布票，做不了衣服。 这就是紧缺带来的商机。 有人能够填补这个机会，就能吃到时代的红利。 而这是往后20年，年轻人不管怎么奋斗，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 眼下公安的力量还很弱小，因为国家不富裕，不可能把大量的社会财富集中到像公安这种不产出社会直接效益的单位。 有点钱，都会去更新国内的工业设备，去进口先进的国内优先急需的国外先进技术。 所以不管是公安系统，还是部队，一切都要向经济建设让路。 也因为这个原因，沿海这些走私集团手上的装备比公安还好，那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搂草打兔子吧！” 陈青峰的意思很明确，广撒网。 欧嘉诚也同意陈青峰的办法。 但这需要得到上级的批准。 毕竟这么大的警力，不是他们两个能决定的事情。 好在这个案子已经经过部里的协调。 被挂上号了。 所以申请只耽误了两天时间，就批准了下来。 不过陈青峰不知道，就是这两天。 已经来不及了。 …… 月黑风高夜。 随着一艘船缓缓的靠近了一片空旷无人的沙滩。 躲在草丛里的两个人随即矮着身子鬼鬼祟祟的跟了过去。 两个人，其中一个腿脚上有些伤。 另一个则带着一袋子东西，袋口还冒出了几个黑乎乎的钢管。 如果凑近一看，你会发现，那不是钢管而是枪口。 因为上面还套着准星。 船缓缓的停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上了船，随后，掀开木板藏进了底仓。 出了海，命就天注定了。 但此时，等待了许久的王新刚是兴奋的。 而何洪斌也是兴奋的。 大哥，你带着我去香江发财，你真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等到了香江再说吧！” …… 随着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达的声音。 这艘船开始驶向了海面。 躲在船舱里的两个人只觉得气闷。 看不到外面，让王新刚觉得有些紧张。 不过他看着手表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切平安无事，他的心也就放松下来了。 “大哥，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何洪斌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间他听到了外面有广播的声音。 “远处的渔船听着，请你们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王新刚听到这句话，顿时心悬了起来。 何洪斌把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他不要吭声，随后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两把手枪，各自上膛。 “停船，接受检查！” “公安同志，我们就是出海打鱼的老百姓啦！” “老百姓？你们这船这么大，打什么鱼啊？” “就是想多拉点鱼回去，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渔民！” “渔民？这么大的船，你们得打几天鱼啊，我们要登船检查……” 船舱里，何洪斌脸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汗珠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到脖子上。 他神情专注的盯着船舱的入口。 然后他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准备的东西戴在身上吗？” “拿着呢！” 突然间，何洪斌听到从夹板上传来了几声鞋子碰地的声音。 “妈的，遇上犟种了，跟他们拼了！” …… 此时在甲板上！ “公安同志，不如就放我们走吧，这点钱你们拿去喝茶！” “把你的钱收起来，我们要登船检查！” “就是一点心意，放我们走吧……” “我说登船检查！” 正说着突然几个人身后的夹板被人掀开，紧接着一个男人探出了上半身，然后在漆黑的海面上，只听哒哒哒哒哒哒。 站在对面船上的公安同志，立刻有人中枪。 “有人开枪！” “开船撞过去！” 何洪斌说着，船老大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加速朝着对面的船只撞了过去。 很快对面的船上也传来了反击的枪声。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间只见一捆东西被扔了过来。 “怎么回事！” “嘭！” 随着一声巨响。 海面上突然腾起了一团火光。 紧接着一艘大型的渔船绕过了火光，直直的冲向了大海的深处。 第225章 案子没完 深夜一通电话打到了粤省公安厅。 “什么？海上遭遇袭击？” 接通电话之后，刑事部门的同志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才终于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晨10分，警察部门沿着海面搜索残骸，甚至不得不动用了一些渔民的力量。 终于在警民协作之下找到了正漂浮在海面的几名公安人员。 船体残破，但依旧保持着漂浮的状态。 还好昨天晚上没有刮风下雨，惊涛骇浪。 可即便如此，这起事件也相当恶劣。 事发时两名公安中弹当场身亡。 4名公安被炸伤。 如果不是大家运气好，再加上，当时另一艘船上的悍匪急着逃脱，恐怕大家都要命丧大海了。 直到上午10分，出海打渔的渔船才将在水面上遭遇袭击的公安同志带回陆地上接受治疗。 但船上发生的爆炸，却让粤省公安厅很快重视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根据可靠情报，在北方犯下数起大案的王新刚已经潜逃到了这边。 可是根据办案人员调查到的线索，王新刚在这边并没有亲属。 而在走私船上发现可以引燃的爆炸物。 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很可能当时躲在船上的人正是王新刚。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然和持枪的歹徒混在了一起。 而且现在很可能已经逃往了境外。 追踪到现在终究是功亏一篑。 …… 不过现在没时间，让陈青峰停下来反思错误。 因为事情牵扯到了一个偷渡走私集团。 被炸的粉碎的船只很快就被拖回了港口。 接到通知之后，紧急赶到这里的雷工，立刻和陈青峰会合。 陈青峰是雷工亲手教导的徒弟。 现在人手不足，两个人一起上船开始取证工作。 很快就从船上的木屑里找到了一些弹头和炸弹残片的痕迹。 还是王新刚一贯的做法。 喜欢用钢管来封锁炸药。 外面的包装方式没有变，但引爆的方式却更加多变。 这家伙果然是聪明，但没有用对地方。 不过当弹头被取出来之后。 雷工看着弹头却皱起了眉头。 开箱时候弹壳都留在另一艘船上，所以没有办法对比抛壳艇的痕迹。 但看着弹头上的刮痕。 雷工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本相册。 然后仔细比对了起来。 接着他就碰了碰陈青峰，然后把相册递了过去。 陈青峰拿着放大镜，一手夹着弹头，一手看着相册上比对的照片。 “同一把枪？” “八成是真的！从哈松市追到了粤省，从濠江追到了珠江，到底还是同一伙枪匪！” “王新刚居然认识这些人？” “肯定是有什么我没有掌握的情报，但具体怎么样，只有把人抓住了才知道……” 陈青峰看着茫茫大海，他知道王新刚应该是跑掉了。 …… 但他的工作并没有就此结束。 因为找到了走私集团，就可以找到接下来的线索。 也许运送人的那几个人蛇，并不知道他们这一船拉走的可是在部里挂名的大案要犯。 就这样，整艘船被拖了上来。 接下来欧嘉诚就去病房给伤势较轻的，涉事公安录取证词。 经过对方的一番描述。 昨晚的事情大概得到了还原。 原来在昨晚凌晨时分，一艘渔船诡异的出现在了通往香江的水道上。 这个时间出海打鱼，说实话不是没有可能，但终归到底还是有些太早了。 所以在海上巡逻的公安照例上前去调查一番。 公安先是用广播的形式要求对方停船接受调查。 但对方拒不执行，并且用钱企图蒙混过关。 但被当时船上的人员拒绝。 随后突然从甲板下面冒出来一个人，举着枪就对着当时正在工作的公安的巡逻船发动了袭击。 由于当时巡逻的公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没来得及开火。 就在这时，一枚炸弹从天而降。 巨大的炸弹声瞬间炸翻了甲板上几个人。 再加上刚开始中枪的两名公安干警，船上所有人立刻失去了抵抗能力。 万幸的是，船上的水手也被这一幕吓傻了，立刻开船逃离。 …… “那种船我们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船底下都是空的，就是为了方便装货，外表看跟普通的渔船没区别，但水下骑马比普通的船吃水多了三成！” 欧嘉诚正在病房询问着情况。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敲了敲门，把欧嘉诚叫了出去。 “老陈！怎么了？” “有一个问题，刚才从船上取出了几枚弹头，雷工初步比对可能和哈松市发生的那起案件，现场留下的弹痕相似！” “什么？” “都撞上了，你还记得在哈松市那起案件发现的那张包装纸吗？” “双狮踏地球？” “这案子恐怕有的查了，我不说别的，那个线索从哈松市一路追踪到了你们这边，到现在为止，虽然坏消息不断，但好消息是，这条线索终于续上了！” 欧嘉诚听到这句话也高兴不起来，他点了点头。 “人看来是跑掉了吧！” “确实是，但我不认为这个时候应该停下我们的工作，而且我觉得现在也不适宜，再继续大规模的排查？” “为什么？” 现在我们做一个大胆的推测，那家伙之前在濠江犯下了大案，抢劫了一大笔钱，很可能这种得手的感觉让他觉得兴奋，但为什么现在他要从大陆跑出去呢？他为什么不直接逃往香江？ “因为……” “因为抵垒政策取消了！他们有了钱，有两种选择，要么逃到第三国，要么再回到大陆这边隐姓埋名？”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希望可能不是很大！” “那退一步讲他们不回来了，要怎么走？” “人蛇集团？” “对，昨晚那艘船要是把他们能送到香江，就能把他们送到东南亚，或者更远一点，送到马来西亚之类的地方，你们这些沿海省份，有些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在国外的侨居同胞，这些人当然大部分是好的，但其中肯定有一部分，从事着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线索虽然断了，但也没有完全断，我们继续深挖这个人蛇走私集团，搞不好，还能把断了的线索再重新续上！” 第226章 老覃的启发 说实话，抓大飞这种事情，就算放在几十年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时候流行一句话，有钱何必北上广，落难必闯防城港。 在两广一带，靠大飞走私，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不过后世，国内的经济情况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走私的畅销品不再是电器之类的东西，而是冻肉。 据说就是因为这些大飞，隆江猪脚饭才能卖7块钱一份。 可见，这些人到底有多么难抓？ 现实情况也是如此，海上公安的装备肯定是比不过那些走私团伙的。 先不说经费问题，单说他们一船货拉回来，能够翻上几倍，跑上一船就可以升级装备。 渔船加上几个大马力的电机，只要木质骨架撑得住，速度有多快就飞多快。 普通公安的巡逻艇根本就跟不上。 但，有一点，这些人迟早是要上岸的。 现在调查的目标从王新刚转移到了沿海的这些走私团伙身上。 王新刚虽然跑了，但必须得把这条线索给续上，否则陈青峰觉得，就对不起人民公安这个字眼。 粤省这边很快就行动了起来，不是平时不打击，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要耍一些非常手段。 当然这里指的非常手段，可不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而是加大打击力度。 简单的说就是增派人手，连续不断的调查。 打破走私集团的供应链。 …… 一场突如其来的行动，很快就开始了。 那些猖獗的走私分子，发现公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跟发了疯似的抓他们。 连一些小渔船都不放过。 只要在船上查出了来历不明的电器和机电产品，就连人带船直接拖回港口，然后带回来调查。 一时之间，珠江两岸的很多地方，公安局都忙碌了起来。 两名公安干警牺牲这件事情是足以让粤省公安厅加大力度的导火索。 这不是陈青峰能够决定的。 当然加排这么多的人手，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警力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消耗。 毕竟公安局要管的事情很多，这边的精力多了，那边的精力必然就少了。 所以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常态化的。 其实这一点那些犯罪分子也知道。 “说，到底那一天晚上，带着那王新刚出海的是什么人？” “阿公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人用真名字！” “那好，你帮我们回忆回忆，有没有一个瘸子，最近上过你们的船？” “真的没有啊！你们现在这么大阵仗，就算有人家也肯定跑了，不敢回来！”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 “我就是个打鱼的，顺便帮人家接一点货回来，哎呀，我是真不知道……” …… 这些人都是外围的角色，说实话，不知情也很正常。 正如对方所说，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船上的人肯定风声鹤唳。 而且也肯定知道闯了大祸。 …… 老覃在这边停的太久了，无奈只能向陈青峰告别。 这一路上老覃陪着陈青峰，从梧州来到了这里。 陈青峰送老覃去回去的路上，说起案子的事情，不由得一阵心烦！ “老覃，这一次说好了，要去那边看看战友的，现在这边的事情没有忙完，耽搁了！” “看到你现在工作顺利，还结了婚，我都替你高兴，工作是干不完的，不过这次的案子，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别这么说，你已经帮上很多忙了！” “不过说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开枪的那个人，好像还有两把刷子，我这不是涨犯罪分子的志气！你记得有一次命令，让咱们俩渡河抢占对岸的要地，当时我记得，有个敌人站在船上……” “对，我记得怎么了？” “咱俩那个时候都泡在水里，你说也奇了怪了，那家伙的子弹贴着咱俩的头皮飞，可怎么着也打不中咱俩！” “这不奇怪，当时河水流的那么快，船又不稳……” 陈青峰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开枪的那个人……” “貌似也不是什么新手吧，普通人能把炸弹扔这么准，那可是在晃动的船上，先是开枪打倒了站在船头两个最靠近他的人，然后用炸弹扔出去！” 陈青峰猛然想起了，老覃这是在启发他。 当初他们是侦察兵，是尖刀，是突击部队。 执行的就是这种危险的任务，在敌人火力的覆盖下强行渡河，然后把手榴弹扔到敌人建好的机枪阵地上。 子弹在水中会减速，所以他们只有换气的时候才能冒头。 虽然机枪的子弹速度很快，但湍急的河水可以阻挡子弹的杀伤力。 那个时候也是杀红了眼，现在想想，有的时候还真是害怕！ “那家伙不会是部队里出来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是王新刚没有参加过部队的经历啊？” “换一个思路，我听雷公说那家伙买了不少枪，如果是他们主动向王新刚抛出了橄榄枝呢？” “什么意思？” “你仔细想一想，就算当初咱们当兵，会拆炸弹，会拆地雷的，又能有几个？” “你的意思是说王新刚对于那伙人来说是特种人才？” “对！搞不好后面还有大事要发生，你先别着急盯着国内，我在两广这边也听说过，有不少悍匪都是跑到香江和濠江那边犯案的，那边的人比咱们这边有钱多了，咱们这边，我记得那年西广省曾经发生过一起抢劫案，一共就抢了1000多块钱，也就那1万多斤的粮票，算得上是重大损失，你说既然都选择干这行了，又靠得这么近，为什么不去那边……” 这年头国内是很少能见到香江和濠江那边的媒体报道。 但当初雷工来这边就是为了濠江的案子。 陈青峰感觉自己好像把这条线索给忽略了。 当初哈松市发现的武器，最后在濠江那边得到了验证，他好像没有关注那个案子。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老覃说着拍了拍陈青峰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了行李。 “等案子破了，我去找你！” “到时候我请你喝老鼠酒！” 第227章 什么？贺红兵？ 陈青峰又回来了。 这一次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他打算梳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欧嘉诚看到他回来，正要跟他说调查走私集团的事情，可陈青峰却直接问起了濠江的那个案子！ “那个案子？” “是啊，现在线索断了，那艘船跑了，但有一个情况我们不知道，那就是船上的人到底是谁！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持有的武器打出来的子弹，应该和濠江抢劫案和哈松市发生的杀人案是同一把枪！我想知道濠江那个案子我们到底有多少资料！” “等一会儿！我把资料都给你取来……” …… 欧嘉诚说着，就把那个案子的资料让人帮陈青峰取了过来。 陈青峰跟老马一起来到办公室。 送走了老覃之后，陈青峰被老覃临走之前的几句话给启发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梳理一下。 首先是王新刚，当初能够找到西山省，确实是调查到王新刚在那边，曾经插过队，有熟悉的可以帮助他潜逃的人。 但很快他的帮手就被他杀死了。 按照西山省乔大年的说法，王新刚跑到西山省，只是为了开一封介绍信。 跟他一起跑掉的那个青年，其实就是个拖累。 王新刚自己也知道，那家伙帮不了他什么忙，两个人一起跑反而目标太大。所以他一路难逃，来到了西广省和南湖省交界的地方。 在那里他杀害了一名解放军，最后想办法乘坐火车，直接来到了羊城。 当时陈青峰被一名解放军战士买到的梧州的车票所误导。 以为王新刚知道梧州这边有船直达香江。 这可以看出来，王新刚对于南方的情况并不熟悉。 现在猜测，王新刚之所以对两广一带这么执着，坚持要跑到这边来，估计是冲着香江那边的抵垒政策。 但现在香江那边的政策变了，不再承认大陆人跑过去之后就拥有合法的身份，而是采取即捕即送的态度。 所以跑到这边的意义就突然小了很多。 王新刚走的时候，身上连粮票都不够。 他这个人性格孤僻，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 唯一愿意帮他的人，还被他杀了。 所以这个家伙估计也很难相信别人，也不太有可能在这边会有朋友帮他。 那他唯一的价值就是…… “炸弹！” 陈青峰打开了濠江抢劫案的资料。 这个案子是濠江那边转承给内地的，因为当时抢劫的枪匪使用重武器的照片，被来旅游观光的游客给拍了下来。 虽然蒙着脸，但从持枪的姿势来看，绝对标准。 对方甚至还知道开枪的时候压着火。 如此强悍的战力，那些濠江的警察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抢劫的是一家金店，就在赌场周边。 据说当时现场一共花费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 这些人先是持枪闯进去，然后控制了场面，接着砸开柜台，把所有金饰全都装进了袋子里，等到警方赶到的时候，守在外面的枪匪用重火力压制，警察抬不起头，最后他们开车逃走了。 当警方追到他们汽车的时候，车子已经被烧毁了。 这些人是从海路逃走的。 濠江那边判断是跑到了大陆。 但那么多的金子，不可能全都卖到供销社，不然太显眼了。 也就是说那伙人应该在香江那边是有渠道的。 为什么不在濠江出手？ 因为濠江就那么大地方，根本就脱不了手。 所以这应该是一个横跨内地，濠江和香江之间的犯罪组织。 但他们为什么看上了王新刚呢？ 炸弹和子弹证明，这两个人确实绑在了一起。 他们彼此合作。 王新刚现在缺的又是钱。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陈青峰突然走出了办公室，马向东也连忙跟了出来，然后他来到了检验部门，找到了，正在忙碌的雷工！ “雷工！” “小陈，怎么了？” “我记得船上还有一些爆炸之后铁皮碎片之类的东西？” “有，我都取下来放在这边了！” “这是什么东西？” “铸铁，强度很低的铸铁！” 陈青峰看着那些碎片，然后问道： “这些铁屑呢？” “应该是车床车出来的铁渣，别看这东西小不起眼，但要是溅到眼睛里，人非得瞎不可，做这种炸弹的人真是阴毒到了极点！” “铁渣？” “怎么了？” “海珠市有哪些工厂能加工这些！” “没有人刻意加工吧，这东西都是生产的废……” 雷工话没有说完，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工厂？” “对，这些废料应该是存在车间里的，就算被人拿走，其实也没什么，但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身份吗？” “你这个思路很有意思，那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了，这东西……” 陈青峰找来了欧嘉诚，然后把那些东西拿给他看。 欧嘉诚很快就明白了陈青峰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把这些工厂的废料先找着，然后找到那家工厂！” “对，海珠市现在规模也不大，想要找一家能够生产这些废料的工厂，应该比较容易！” “我明白了，看我的吧，这次我非把这家伙揪出来不可！” …… 欧嘉诚拿着这些样本就带着人开着车在海珠市四处寻找。 找了七八家工厂之后，终于在一家铸造加工工厂问到了一些情况！ “老师傅，请问这些东西是你们这里的吗？” “我看看！应该是我们这儿的，这种硬度的合金，整个海珠市也就我们这边能加工，不过你们公安同志……” “真的是这边吗？” “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员工缺勤？” “我们车间这边……” 欧嘉诚看问不出来什么，于是找到了厂领导，厂领导于是把人事处的人叫了过来。 很快厂子里最近没来上班的人就被整理了出来。 “我们大概有5个人，最近没来上班，有一个是当年因为工伤病退的老同志，长期休病假，身体确实不行！还有一个是患了重病，瘫痪在床，另外有三个是女同志……” “就这些人吗？” “有一个是刚请了假，也就走了没几天……” “那个人叫什么？” “是我们锅炉房小何，何洪斌？” “什么，贺红兵？” “何，单立人一个可，何洪斌……” 第228章 诈尸 陈青峰接到欧嘉诚的消息之后，就连忙赶了过来。 此时工厂里的工人有一些被带到了公安局这边。 欧嘉诚从旧的案件档案中找出了以前贺红兵的照片。 然后拿着他上中学时候，玩世不恭的那张照片，给他的工友看。 结果平日里不怎么待见何洪斌的师傅，一眼就看出了照片上的人就是他那个不听话的徒弟。 “公安同志，长得很像，好像就是这个人！” “没错，我师傅说的没错，就是他，不过他现在看起来面相更凶狠，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长这样！” “你们确定吗？” “确定！” 陈青峰看着这群人一个个确定的样子。 还是不放心！ 于是他就在欧嘉城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然后欧嘉诚就把这几天锅炉房当班的师傅找了过来。 接着他把贺红兵的照片放在了一群嫌疑人的照片中。 这一次锅炉房的师傅犹豫了，不过很快还是从一群照片中挑出了那一张正确的。 “应该是这个，照片上看起来比较年轻，那家伙平时也不跟人怎么说话，喜欢耷拉着脑袋，所以我觉得，虽然认不出来，但看脸庞和身形应该就是这个！” 陈青峰又找来了厂领导，经过三五个人交叉辨认之后，最终确定了。 原本判断已经死亡的贺红兵，根本没死。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冒充何洪斌的名字，在国内的工厂上班。 不过工友对他的评价都不太好，这个人经常无缘无故的旷工。 但现在国有工厂又无法处理这样的人。 所以厂里的师傅只能把他教不好的这个家伙上交被打发到了锅炉房。 这已经是工厂里能够使用的最重的处罚手段了。 但在锅炉房这边也不是说所有人，都是接受惩罚过来的。 毕竟锅炉房这边夏天的时候可是有高温补贴的。 起码能多发几斤绿豆。 但是估计贺红兵也看不上这点绿豆。 但这个案子带来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因为这宣告着当初已经宣告结案的香江昌隆银行抢劫案，现在又重新发现了新的证据。 连带着贺红兵这个极度危险的分子，还有可能跟王新刚搅在了一起。 这下陈青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查案子，查出了新的证据。 而且是如此的离奇，并且是连陈青峰估计出来的最坏结果，都没有预料到的一种结果。 之所以当初做出判断，是因为血型和身形都对得上。 但现在看来，国内缺乏dna作为物证。 这是一个极大的硬伤。 很有可能会造成一系列案件错误的估判。 没有办法，这年头，国内百废待兴。 执法部门，尤其是公安部门，是消耗社会财富的部门。 而企业和其他出口企业，则是创造和贡献社会财富的部门。 现在国家的政策就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争取尽快让大家都富起来。 可是，有些方面可以让步。但如果没有公平的法治和良好的社会治安，就算富起来了，人们的幸福指数也会大打折扣。 陈青峰已经决定了，他忍受不了，没有dna检验技术，也就是dna指纹所带来的案件误判了。 要是有机会，处理完这个案子回到冀省，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哪怕就算好好学外语，他也要把这个技术引进到国内来。 早一天把dna指纹带回国内。 就可以早一点结束，现在这种单纯依靠血型来判断凶手身份的方式。 这种不靠谱的方法，不知道会给公安同志的工作带来多大的麻烦！ 已经判定死亡的犯罪分子，现在起死回生。 而且这件事情还涉及到了香江那边的同胞。 这件事儿影响实在太大了。 欧嘉诚已经预感到自己当年作出判断，现在一个处分是免不了了。 但处分不处分的，他已经不在乎，他势必要挖出那个走私集团，起码得知道那些人去香江之后打算干什么。 “要不要通知一下香江那边，贺红兵很可能跑过去了！” “通知？那些英国人一个个榆木疙瘩，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跟上级汇报一下吧，这种事情咱们处理不了，看看上级和省厅那边要不要通过外事部门联络一下！” 昌隆银行是爱国港商投资的公司，不管怎么样，粤省这边的对外联络办公室都要叮嘱对方一下，让对方小心。 谁知道贺红兵这个家伙跑到那边之后会不会伺机报复？ 当然如果真的确定，贺红兵已经登录到了香江，那么眼下最大的问题，其实是香江警方需要注意的。 反而是粤省这边就算再怎么认真的调查，也只能打下手。 因为他们能调查的只有走私集团偷渡的事情。 现在公安部门采用的就是最笨的办法，逐家逐户的排查出海的渔船。 看看能不能利用寻找渔船的时机来确定走私集团所在的位置。 这需要沿海的基层干警做出大量的工作。 陈青蜂是冀省那边来的。 到这边也只能等着人家的排查结果。 趁着这个机会，陈青峰给省厅那边发去了报告。 “陆队长，在粤省这边的调查，发现了新的情况，曾经被判断为已经死亡的犯罪嫌疑人贺红兵，现在被确认还活着，并且冒用了一名来自云南的知青返城的身份！目前粤省公安厅还在调查这一事件，这个案子的教训主要集中在当初利用血液来判定死者身份，太早的确认了贺红兵的死亡……” 陈青峰写完这封信之后，又想起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工作上的事情，他没有办法跟陆文婷说。 因为很多案件调查的资料都是不公开的。 不过dna的事情，他想请陆文婷帮忙。 “亲爱的陆文婷，婚后一别，已经快一个多月了，我现在人在粤省这边，有什么需要的，等案子结束了，我帮你寄回去，另外我听说国外有一项dna指纹的技术，能不能请你代为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将这项技术引进回国内……” 陈青峰看了看信件，觉得说的全是工作的事情，似乎有点太冷冰冰了。 可是肉麻的话，他又说不出来。 犹豫了半天，然后说道： “等案子结束了，什么时候能休假，我们一起去北戴河吧！” 陈青峰把这封简短的信放进信封里，贴上邮票。 然后又拿起案子的案卷，继续看了起来。 想着只有明天再把信寄出去了！ 第229章 猛虎归林 香江西贡…… 此时西贡这边还不是很繁荣。 有一些老旧的唐楼到处私搭乱建的电线。 让这里看起来仿佛城中村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这里依旧是内地人向往的地方。 眼下香江的经济还没有完全转移向金融地产。 这里依旧有一些工厂存在。 从内地70年代末，80年代初踊跃而来的劳动力，增加了这里制衣工厂和纺织工厂的繁荣。 香江这边向美国出口成衣。 让很多老板都赚了大钱。 有的老板更是在北美一带和欧洲那边有亲戚。 这边生产那边销售钱赚的不亦乐乎。 这里面如果说什么群体人最多，那绝对要算得上是，潮汕人福建人或者粤省人了 …… 贺红兵在这边格格不入，因为他是北方人。 就这样，他带着自己看中的制作炸弹的高手王新刚来到了繁荣的香江。 “洪斌哥！这里就是香江啊！” “怎么了？是不是你也觉得很破，感觉还不如咱们的省会石门或者天津？” “看着好像是差那么点意思！” “等有机会送你去中环见识一下你就知道了，还有波兰街那边，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等你赚到钱再说吧，到时候就算你喜欢洋妞，我也能带你去濠江爽一把！” “真的吗，还有洋妞啊！不过都说洋人那里……咱们中国人行不行啊！” “口袋里有钞票有什么不行的，有钱说话就硬气，只要你钞票够足，你就是全香江最猛的男人！” 贺红兵回到这里就仿佛到了当初到缅甸一样。 他在这里是外乡人，但他在这边有钱。 不过他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份，因为一旦被香江的警方发现，那么就很可能惹来一身的麻烦。 他现在在这边是通缉犯。 不过好消息是内地的公安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香江这边也就不再通缉他了。 这么说来，当初丢掉的那一大把钱，虽然可惜，但也算负负得正，相互抵消了。 不过毕竟是冒过险的人，不安分的基因存在于贺红兵的身体里。 而此刻，他又回到了这片土地，接下来想着的依旧是做一场大案。 来的时候不太顺利，因为那枚炸弹，估计现在大陆那边的公安都要疯了。 贺红兵想了想，自己之前的人生就是太没有计划了。 想着上岸洗白。 但自己又觉得攒下的钱还不够。 毕竟上次抢劫，每个人分到手也就那么几十万。 说实话，现在国内有些个体户身家都有上百万上千万了。 明明自己也拥有这样的实力，干嘛不趁着年轻再冒险来一把。 所以他打定主意招揽王新刚到这边来，打算干一件大案。 贺红兵来到这边，熟门熟路的推门走进了一间唐楼。 进来之后这里100多平米的地方看起来是如此的宽敞。 内地那边的普通工人还在等着福利分房。 香江这边只要有钱就可以买楼。 而眼下这边100多平米的唐楼，坐价也不过30万港币。 这笔钱贺红兵出的起。 …… 这座楼就是他用别人的身份买下来的。 现在完全属于他自己。 想怎么住怎么住。 走进屋子里之后，里面的家具家电让王新刚羡慕不已。 “大哥，这就是你家呀！” “你先住在这里，过几天我介绍几个兄弟给你们认识，以前那些家伙不听我的，所以说想要找个工作以后过上普通的生活，结果呢，那些香江老板开的制衣厂，恨不得你一天24小时工作，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不给你，然后一个月就开那么点钱，你还想买楼？哈哈，跟着我干，去澳门跑了一次，所有兄弟就都买上了房子，怎么样，跟我干一票，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房子，到时候花点钱找那些警察运作一下，连身份都有了，以后再也不用回内地了！” “可是大哥你这么说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留在这边！” “哎，说来话长，我的事情比较复杂，身份暴露了，所以以前的香江身份，我也不敢用，除非我自投罗网，想要蹲大狱！” …… 原来是这样啊！ 王新刚初来乍到，又是内地的口音，什么都不懂，贺红兵一方面对他画饼，一方面又吓唬他，让他留在屋子里不要乱走。 不过之前兄弟们递过来的消息，他还得验证一下。 去楼下买了一份烧鹅饭给王新刚，又买了一些花生啤酒之类的，让他留在家里看电视。 然后贺红兵就离开了家，他把门从外面反锁，随后自己一路离开，然后来到了新界这边。 到了这边之后，贺红兵在小卖部打了个电话，很快，他以前在缅甸认识的那帮兄弟全都到了。 “大哥！” “兄弟们都到齐了，把门关上！我看到你们之前的消息了，上次带你们赚钱看来是不够花！” “大哥，我们狠，那些搞地产的比我们还狠，好不容易抢来的钱，一买完房子什么都没有了……” “有了住的地方，毕竟是有个家，说吧，这次又瞄准哪家了？” “我们有两个计划，都是同一家银行！” “什么银行！” “恒发银行！现在我在里面应聘当保安，刚进去的第1天，我看着他们把那么多钱运进银行，我心里就痒痒，我当时就在想要是红兵大哥也跟我一样当保安看到这副场景会怎么想！” “说说情况！” “是！情况大概是这样的，恒发银行每个月都会把各家分行的存款调拨到总行这边，锁进金库里，我上班的地方就是总行这边，有一次他们人手不够，我帮着他们搬钱箱运到了地下金库，那地方普通人要是见了，没有不心动的，钞票堆的跟小山一样，那种码的像砖头一样整齐。里面还有金砖，一块那么大！” “还有金砖呀！” “不过前两天外面马路有工人修下水道，我跟他们聊了一句才知道，原来我们银行的经理警告他们不要打穿地下的混凝土，说是会危害金库的安全！” “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修个下水道，还担心金库的安危，然后我用脚丈量了一下，金库的水泥墙并不厚，不过我们要想炸开的话可不容易！” “哈哈！我这回就是从内地带了一位会做炸药的朋友，等我去现场看看，要是这笔买卖能做，我们就尽快动手！” “明白！” 第230章 炸翻天 香江恒发银行。 “大哥！就是马路对面那家！” 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中环。 能够在这里开设银行，那就说明老板的资本雄厚。 香江这边，别看现在炙手可热的是地产商。 但以前有一些老板发家的历史，还真不好说。 濠江那边都知道，现在做主的是何先生。 其实在何先生之前最有实力的是江湖人称老荣榕的傅家。 傅家当初靠着在彭城那边开设赌档赚足了第1桶金，那个时候还是战争年代。 彭城当时还是个小渔村。 不过那个时候在乡间，赌博盛行。 傅家就是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骰子记忆，在当时彭城宝安一带站住了。 后来日本战败，傅家的第1代带着钱去了濠江，他是第1个从葡萄牙人手里买下了赌博牌照的人。 于是就在那边大兴赌场。 不过那个时候的赌场还很原始，虽然赚钱，但基本上还是以前中国传统的赌局的样式。 国内什么时候都不缺烂赌鬼。 那个时候香江这边管的严，很多人就过海去濠江这边。 靠着香江来的客人，源源不断的，傅家在何家崛起之前，一度称霸了濠江。 不过上一次，贺红兵冒险，去濠江那边抢劫。 虽然得手了，但是从江湖上递过来一些消息。 有人给他在香江这边的兄弟传过话。 以后让他们不要再去濠江。 因为那里是有真正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存在的。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贺红兵自认，天不怕地不怕。 但他也不想经常被人惦记着。 要是被濠江和香江两地的帮派联手追杀。 就算他们这波兄弟是在缅甸出生入死，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恐怕也架不住。 所以该低头的时候，贺红兵也就低了头。 于是他又把主意打到了香江这边。 按照那位江湖大佬的意思，之前濠江的那一笔他不懂规矩，两边也就算了，要是跟他打过交道之后再不懂规矩，那后面的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就算你有人有枪抢劫夺来的东西，也得有人帮你分销才行。 所以，就算是做这些不法的营生，有的时候你也不得不低头。 此时在恒发银行门外，贺红兵就这么抽着烟，盯着银行进进出出的人。 这里是中环，香江地价最贵的地方，这里每个来来回回走着的人，很可能都身价数百万，甚至上千万。 能够往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贺红兵看了一会儿，随后看到有保安注意到这里，于是就开车离开了。 不过他干了那么多次，凭着经验觉得，这里其实还可以。 中环这边虽然是核心地带，但是交通便利。 不过问题是他们要是开着车，想在繁忙时段离开这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强！” “怎么了？红兵大哥？” “你这些日子想办法跟道上的兄弟接触一下，找几辆抢来的摩托车，记住不要暴露身份！” “摩托车？明白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贺红兵的脑海里成型了。 这一次他的人手足够，手上的家伙也很管用。 当然这批武器肯定不能和当初他从国内带回来的那批比，但最大的好处是手上有王新刚这么一个人才。 贺红兵想了想，王新刚于是跟兄弟们回去之后就让大家好好休息。 随后他买了一些吃的喝的东西，来到了位于西贡的家。 回来之后，刚一开门，贺红兵就看到王新刚匆忙的提着裤子。 接着，他看到几本杂志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贺红兵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都是男人，理解理解！等有时间我带你出去好好见识一下！” “不好意思，红兵大哥，想不到香江这边的杂志什么都有？” “你只是在大陆没见识过，世界这么大，这边的人只认钱，只要给钱，什么干不出来！” 贺红兵没有刻意的调侃这件事情，他买了一份烧鹅回来。 然后想起王新刚刚才那副德性。 顿时吃饭的兴趣也没有了。 干脆，就又打电话要了一份炒菜，然后在这边喝着啤酒。 “老王，目标定下来了，这几天你需要什么材料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准备一下！” “大哥，我就等你这句话，我这几天待在这里都快发霉了！”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一家银行，我有个眼线告诉我说，银行每天下午3:00会有一辆车过来，把其他分行的旧钞送过来！” “然后这些钱就会放入地下金库！” “我们有两个方案，之前第1个方案是想通过下水道这边炸开地下金库的围墙！” “但我觉得这样还不如直接在3:00金库打开的时候咱们冲进去，然后在这个时候把里面的钱搬出来！” “大哥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帮我制作一些跟手榴弹类似的东西，威力一定要大，最好的还能有火光，能不能办到！” “行，威力要多大都可以，杀伤力呢？” “越大越好！杀伤力要是大，才能吓住那些讨厌的警察！” “大哥你放心吧！” “老王，你腿脚不好，等那一天行动的时候，我给你派个任务！” “什么任务！” “你负责给我们放风！这件事儿你不适合参与！” “大哥我也能干！” “兄弟，你放心，既然打算带你一起发财，钱肯定少不了你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算错了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记着帮我们放风盯着警察，什么时候到也很重要……” “我知道了，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好好干！” 王新刚之所以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也要参与，主要是因为他生怕自己被人落下，赚不到钱。 不过贺红兵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要能分到钱就行。 于是吃完了饭，王新刚就拿出一张纸，列出了个单子。 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全都写了上去，甚至还问清楚了，贺红兵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你做的东西威力越大越好，能把汽车掀起来才好！”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的保证，这次做出来的东西能把香江炸翻天！” 第231章 大案前夕 天气越来越热了，此时在炎热的房间里，王新刚满身大汗光着膀子，却小心翼翼地调制着一层浆糊状的东西。 等到东西灌装到钢管里的时候，他这才放下了心。 随后随手拿起手边的无线电电路维修基础，扇起了热风。 这本书是他之前从图书馆找到的。 不过一直没有归还。 当初他找到这本书的时候，只学了几手，就制作出了石门市制药二厂礼堂里那个让人惊艳的作品。 而现在，他一路南逃，却始终没有忘记学习。 而这几天他的水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高。 此时王新刚看着手中的书随手放下。 接着他拿起一个遥控器，然后看着远处一个被他改造过的东西。 只见他把一个饭盆扣在了那个东西上面。 紧接着一按按钮。 一声类似鞭炮的响动，突然把那个不锈钢的饭盆炸飞了起来。 王新刚得意的笑了笑，随后拿起一瓶冰镇的可口可乐往嘴里灌去。 来到香江这边，除了不自由，一切都好。 电视上那些女人穿的无比的清凉，这种情形在大陆根本就看不见。 王新刚想一想，自己这辈子为了一个女人全毁了，可现在看起来他喜欢的那个女青年和香江电视台上的这些女人比，简直就是村姑和沪上大小姐之间的区别。 说实话，他站在窗台往下看，大街上随便一个女的，好像都比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看起来更好看。 他不知道，自己要是早一点来到香江这边，会不会有更好的想法，也许人生就不会那么傻了。 但贺大哥告诉过他，在这边你想拥有女人，拥有地位，想让别人高看你一眼，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口袋里要有钱。 不管这些钱是怎么来的都好。 没有钱什么都不行。 王新刚等了三天，做了满满一背包的炸弹。 三天之后贺红兵再次来找他。 这一次他带着王新刚，还有那一袋炸弹来到了一处新的地方。 这里比起西贡的住宅就有一些残破了。 看起来像是村里的房子。 不过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站着四五个大哥。 “几位大哥好！” “来吧，大家认识一下，阿强，祭品买回来了吗？” “都买好了！” “好，开始吧！” 王新刚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这些人突然拿起香，一个个全都跪下了。 “小王，来这边的规矩，做大事之前要拜关公，咱们这边警察也拜关公，在道上混的也要拜关公！大家求个心安，但这次可是豁出性命的事情，所以我提几点！” 众人认真的聆听着。 “第一，咱们和这些香江无组织无纪律的帮派不同，咱们是从大陆来的，所以大家分完工之后，一定要听我的安排，听从指挥，到时候现场一定会出现一些突发情况，咱们之前做了一些预案，一切按照预案的来！” “第二，所有人必须做到令行禁止，我说开始就开始，我说停，就算眼前有再多的钱，也不能贪恋，必须立刻就走！” “第三，同志们要有牺牲精神，被警察抓住了之后，一定要记住，要讲究革命荣誉感，要效仿那些革命先烈一样，坚决不能吐露我们这些人的身份，不然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对他的家人不客气，当然牺牲了的兄弟，我也会给一笔安家费，这一点兄弟们放心，大家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兄弟们憋了这么多天，就等着这一天呢！” “是啊！” “行，阿强杀鸡上血酒吧！” “真不愧是那个年代过来的，王新刚此时看着意气风发的贺红兵颇有一种看老电影里战前动员的感觉。” 很快大家手上捧着三炷香，拜完关公之后，一个一个的上前恭敬的把香插进香炉里。 随后拿起一只大公鸡一刀剁下了鸡头，将鸡血全部淋到了酒碗里。 酒是内地最高档的茅台。 香江这边超市就有卖的，而且价格不贵。 貌似喝的人也不多。 大家端起酒来，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众人一饮而尽，一个个被辛辣的白酒呛得直咧嘴。 王新刚一口喝干了，带着鸡血的茅台。 随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准备家伙，今天早点休息，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老王你跟我过来一下！” 贺红兵把王新刚单独叫到了里面。 “老王，大家的工作都分派了，我说过你腿脚不方便，我给你派了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看地图，这里是中环，这边是我们的目标，恒发银行，这是我们在现场拍的一些照片，在这个位置有一个电话亭，明天你装成残疾人的样子就坐在那里，那里是街角，只要对面的马路有警车过来一眼就能看见，然后千万要记着，到时候要是警车赶来，你就把停在路边的这辆汽车给我炸了……” “大哥，放心吧！” “兄弟，我知道，肯定到时候比较危险，我让你做的东西怎么样？” “没试过，但我保证到时候肯定能响！” “很好，兄弟，你拿着这个！” 王新刚点了点头，然后从贺红兵手里接过了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他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枚当年大陆人人都佩戴着的象章！ “大哥！” “兄弟，老天爷要让我发财，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咱们两个有缘，明天要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大哥没什么好东西，这枚象章从古城跟着我到了云南，从云南又跟着我到了缅甸，我在那边打了好几年的游击，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全都倒下了，我几次逢凶化吉，这枚象章一直陪伴着我！现在，你把这东西收好，明天咱们就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了！” “大哥，咱们一定能活着发财的！” …… 屋子外面几个人从地板革下面掀开一个暗格，随后取出里面的长枪。 这些枪都是贺红兵冒险从哈松市带过来的。 都是外蒙那边发的制式步枪。 老毛子的货，而且子弹和火力都不是香江警察手里拿着的，点38口径的左轮手枪能比的。 这东西在手上，就算把重案组全调过来，他们也不着急。 几个人都是贺红兵从缅甸带过来的，手上的动作相当的熟练。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拉开枪栓检查的声音。 第232章 15分钟 7月份的天气，人走在外面，总有一种热浪来袭的感觉，但中环这边上下班的人却还穿着西装，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热。实际上这里面空调密布。香江这边冷气开的足，而中环这边为了保持金融精英的礼仪，身上的西装自然也是十分标准的。 如此标准的着装在夏天，如果冷气开的不够足的话，那肯定会中暑的。 所以某些时候，明明只要少穿一点，就可以调高冷气的温度。从而给地球节约能源。 可为了所谓的正式，所谓的尊重感，所谓的我们不接待衣冠不整的客人，大家就必须穿着不符合季节的衣服，每天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工作。 当然，来中环的也不都是精英，也有一些做小生意的。 但他们一般都不会进入写字楼内，而是在外面，在马路上卖着苦力。 就算穿梭于写字楼，各大楼群之间也有过街天桥，夸张的是，就连过街天桥也是有冷气的。 此时当公交车缓缓停下之后，一个戴着眼镜满脸兴奋的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从车上走下来，随后他打开自己随手带来的折凳，坐在了一个电话亭前。紧接着他就靠在电话亭，打起电话放在耳边，装作一副在打电话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一辆面包车也缓缓的驶向了这里。 对面的恒发银行，此时正好是下午时分。 银行的保安已经做好了准备，银行的外面也暂时用栏杆封起了一道屏障。 几个保安手持武器正站在那里？ 等待着运钞来的汽车停在那边。 大概3:00左右，随着一辆运钞车缓缓的停在了银行的门前。 几个银行的职员一起出来，从运钞车上拖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柜子。 而与此同时，已经在附近兜了好几圈的又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接着把一个袋子扔在了地上。就在这时，远处几个街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摩托轰鸣的声音。 紧接着一辆摩托车停在了袋子前，然后打开袋子，接着他从袋子里抽出了一杆长枪，对着毫无防备的恒发银行的工作人员，立刻按下了扳机。 “啪！” 随着一声枪响，马路上正在行走来往的行人，突然就愣了一下。 中环这边即使过年的时候也没有人在这里放炮，因为这里都是高层建筑，传统的烟花很容易让这里的建筑着火。 所以大家都很诧异，然而很快就有人发现有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正拿着枪冲进了恒发银行。 紧接着几辆摩托车全都停在了这里，这些人背着背包，手上拿着枪，进了银行之后，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 此时在银行内部。 “所有人都听着，我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害命的，你们都老老实实的！” 领头的蒙着面的绑匪说了一声，然后众人就开始行动，此时金库的大门已经打开，后面的人一跃而上，只留下一个人看守店内的情况。 几个人冲进来之后，原本拿着武器的保安还想反抗，结果一枪被命中了胸膛，而守在金库门前的银行职员，此时则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双手高高的举起。 枪管从他的额头上划过，他吓得瘫软在地。 几个人守在外面，开始不断的装钱。 还有一个人则守在金库的门前。 “只有10分钟！动作快点！” 一袋子钞票很快就装进了袋子，然后袋子被丢进来，守在外面的人立刻拉上拉锁背在身上，紧接着里面的人又装了两袋子钱，每个人带着两个大袋子一起跑，整个过程用了不到8分。 守在外面的人也看着时间，同时盯着现场所有的人。 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有人把手按到了柜台下。 随着警铃声响起，守在外面的男人，立刻察觉有人做鬼，然后他扫视四周，很快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接着一梭子冲了过去。 有人当场殒命。 而与此同时，从金库里跑出来的人也已经跟得上了。 对方接过同伙送来的袋子，然后几个人一路上车。 当他们出来之后，一辆摩托车停在了电话亭的旁边。 而此时后面的警察已经跟了上来。 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 守在外面的王新刚看着这个场面，顿时激动了起来，他跳上一辆车，然后把车开到了路中间。 那辆车就是刚才扔下袋子的那辆面包车。 紧接着王新刚跳上了一辆摩托车的后座。 “等会儿再走！” 只见一个人拿着枪压在最后，看见赶来的警车，立刻就打光了枪里的所有子弹，随后他把弹匣拔出来，直接掉了个个，然后重新插进枪里。 原来两个弹匣被捆在了一起，一手漂亮的换弹匣，让冲在前面的警车顿时失去了控制，撞上了面包车。 而与此同时，王新刚呲着牙咧着嘴，恶狠狠的摁下了手上的遥控器。 随着一声巨响，现场顿时火光冲天，王新刚此时坐在摩托车的后座，飞驰一般离开了现场。 这一次实在太顺利了，从开始行动到撤退不到15分钟。 全员没有损失，而现场因为产生爆炸，阻碍了警方的追击，以至于给几辆摩托车争取了时间。 等到出来的时候才3点多，可是中环这边车辆拥堵，摩托车在大大小小的汽车中间穿梭。 警方接到报案之后出动了交通组追击。 但当马路上出现几个人背着枪蒙着面，开车疾驰的时候，在场的司机没有一个不感到害怕的。 紧接着几辆摩托车，各自散进了小路。 也不知道到底该追谁。 很快警方就在如丛林一般密密麻麻的香江的巷子里，失去了这些劫匪的踪迹。 “报告报告！快点出动直升机我们已经跟丢了！” “直升机正在搜索……” “报告！已经赶到了，事发地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吗？” “一个都没有，怎么回事？” …… 直升机在天空上盘旋着，而此时位于港岛铜锣湾，一处巷子里一辆大型货车慢慢的开了出来，车上几个男人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们把手揣在怀里，然后拉开车门，坐上了汽车。 车子很快就开向了过海大桥。 前面一辆警察开始拦下汽车。 “你们是干什么的？” “送冻货的，怎么这么久啊阿sir，车厢里的肉都快臭了！” “你们看没看见几个骑摩托车的？” “摩托车？摩托车能在这边骑吗？” “车上拉的什么？” “都说了是冻肉……” 警察看了看车厢，随后朝后面走去，此时开车的男子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把手伸进了衣服里。 “后面有车插队呀！” “走吧，走吧！” 听到这句话，车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233章 就差一步 “本港消息，今日位于中环的一家银行遭遇打劫，抢匪持有重武器，并且在现场引爆了炸弹，据悉本次遭遇打劫的银行损失逾300万港币！” …… 第2天一大早，贺红兵看着报纸上，自己蒙着脸拿着枪站在大街上威风凛凛的照片，得意洋洋的把这张照片剪下来，随后放在了关老爷的像前。 一切就像他所预想的那一样，有了新成员的加入，他们之前的行动变得顺利的多了。 王新刚用自己的特长帮助他们的团队，挡住了案犯的追击。 甚至这一次他们几个人中没有一个受伤，警察更是连他们的身影都找不到。 除了一张照片，现场什么也没有，关键是那张照片里，贺红兵还蒙着头。 这起案件让香江普通人感觉到有一种危险即将到来。 因为在中环这种地方，居然出现了有人当街持枪的场面，说实话，实在是太吓人了。 据说现场有人中枪身亡。 考虑到那里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老百姓觉得如果连香江这边混得最好的精英，安全都得不到保证的话，那普通人…… 警方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案发后当天晚上警队就发布了新闻公告，表示会出重赏悬红，同时，还会征集一切线索，并且表示，此案不破誓不罢休，一副坚决要抓住强匪的姿态。 但这起案件前后不到15分钟，现场更是没有留下几张照片。 在这种情况之下，警方又怎么查？ 于是o记也出动了。 想要从案发现场的武器开始查起。 但很可惜，弹痕比对显示这些枪在香江这边都没有过犯罪记录。 所以最后一条线索也中断了。 o记的办法是找江湖人士打听消息。 不过这一次和平时不同，平时如果是抢劫，今天的话可能需要江湖人士出手。 但这一次抢劫的是银行，而且还是银行的旧钞。 贺红兵的同伙当中有一个人用假身份，曾经在银行工作过一段时间。 现在得手之后，人已经跑回大陆了。 红兵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做出了这个安排。 因为香江警方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追查到大陆的线索。 等过几年这个案子风头过去了，再让兄弟赶回来，事情也就妥了。 江湖人，就是这样！ …… 不过唯一让贺红兵感觉不爽的是，这一次他只分到了100万，其实想想也是，这么多人只抢了300万，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就不够分了。 人都有更大的欲望。 没房子的时候想着房子，有房子想着更大的房子，有了大房子，又想着进口汽车，等一切都有了心思，又开始在女人的身上打转。 …… “老王！那天辛苦了，今天我请客，请各位兄弟出去happy一下！” 赚了钱大家都开心，不过只有之前在银行当保安的赵大虎心情有些低落！ “兵哥，要不要这么小心，邢总，之前两个礼拜我就辞职了，就算警察找到我，也没什么证据，报纸上都说了，这一次想破案，难度堪比登天！” “二虎，今时不同往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那些警察像疯狗一样，肯定会找到你的，你就委屈两天，先去彭城那边避避风头，别以为离开了花花世界就怎么样，你到了那边是港商的身份！” “可是，兵哥！” “好了，二虎！你也知道你兵哥我现在是个没身份的，在香江这边就是个黑户！要是你被人发现了，直接当成了嫌疑人，那你不就跟兵哥我一样有家不能回了吗！” “兵哥！” “好啦好啦，去大陆躲个一年半载，我听说彭城那边现在什么都有，又不是找不到女人，现在大陆的女人是比香江这边土气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赵二虎虽然还有情绪，但兵哥发话不敢不听。 于是几个人就一起收拾了一下。 只有王新刚对今天晚上特别的期待。 几个人一起出去开着车，潇洒的唱着歌，然后一路来到了夜总会。 各种美酒和美食轮番的往上送。 陪酒的小姐也一个个任由索取。 一开始王新刚看着别人还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胆子大了，人也放开了。 “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 “哎！我兄弟是来这边做大生意的，小费少不了你们的，今天晚上伺候好了！” 王新刚不会粤语，再加上他没有身份证，所以这边贺红兵自然要替他遮掩。 不过酒桌之上赵二虎看着身边的女人，突然猛的拎起一杯人头马喝了下去。 紧接着就放肆的和女人接起了吻。 …… 这一晚上王新刚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甚至第2天走的时候，陪他过夜的女人还给他留了个红包。 王新刚不懂什么意思，第2天跑来问兵哥。 谁知道几个兄弟全都笑了起来。 “小刚，你刚到这边，有些事情还不懂，昨天晚上那个妞，人家是觉得占了你的便宜，这才给你补个红包……哈哈哈……” …… 赵二虎回去收拾了一下，当天下午就来到了海关这边，打算通关去内地。 几个人一起来给他送行，赵二虎叹了口气，随后在边检站递交了证件，然后顺利的来到了彭城。 …… 彭城这边几年的时间，现在建设的当然比不上香江，但多多少少也和内地的大多数城市比起来有所差距了。 大街上有一些带着香江牌照的汽车，马路两旁则是一些新建的工厂。 赵二虎走在街上，刚来的时候，兵哥多给他塞了10万，算是让他多分一笔钱，他知道这笔钱是给自己的封口费，于是就揣着这笔钱，来到这边打算先找个住的地方。 …… 而与此同时，此时一队警察来到了新界一处住宅的外面，几个人对了一下手型，随后来到一户住户的家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几个人连忙踹开门，这才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老大，这就是赵二虎的家！” “人不在这边！” “老大，我没有搜查令，按规定是不能进来的！” “来都来了，赶紧搜一下！” “是……” 第234章 案子续上了 “老陈！有线索了，有个线人今天来公安局这边举报，说那艘跑丢的渔船是他们隔壁村的！” 突然被人打断了睡眠，陈青峰挣扎着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这几天陆续传来了一些线索，但这些线索有真有假，需要有所甄别才行。 所以光是这些线索，就搞得陈青峰和老马疲惫不堪。 按理说案子追查到了这一步，嫌疑人已经跑了，说明他们的追捕策略已经失败了。 但陈青峰觉得，还有机会再争取一下。 他的机会就是抓到那个帮着王新刚逃走的船老大。 那么大一艘渔船，就算是在渔民当中也是很少见的，这年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出海打鱼的人是赚不到那么多钱的，所以当然要想办法调查一下。 好在这年头，警群关系还不错，再加上这个案子，又是在粤省这边挂了名的。 在一番积极的调查之下，终于有人来到了公安局，提供了有用的线索。 陈青峰跟着欧嘉诚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水房的时候，陈青峰打开水龙头，直接对着头冲了冲。 “老陈，你这样不行啊，你要懂得保养，要不然以后会落下病的！” “那行，等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吃老火靓汤！” “在我的地盘还用得着你请，不过你这话说的不错！” 陈青峰和欧嘉诚来到审讯室的时候就站在一旁，由于对方是主动来这边报告线索的，所以谈话的语气相对温和。 “同志，你是从哪里来的？” “海陆……海陆丰那边过来的！” “听说你知道那条船的线索？” “我不识字的，我在工地上打工，也就是在城里做零工，帮着人家搬搬东西什么的！” “你是做搬运工的！” “对！” “那你都掌握些什么情况？或者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艘船就是报纸上说的那艘，我有印象，当年那艘船下水的时候，我还去喝过酒，随过礼！” “什么？” “那艘船是我们隔壁村村长的，那家伙脑筋很活，但是人很霸道，我和他不在一个村，但几百年前大家是一个祖宗，多少沾点亲，那一年他造了新船，就把我也叫去，逼着我随礼，当时我还给了他10块钱！” 10块钱对于一个农民来说真的不少了。 陈青峰听着。 觉得这家伙说话说话挺靠谱。主要是这家伙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过多的躲闪，而且说起事情来，也算是连贯有条理。 不像是故意编的谎话，然后来这边胡说一通。 …… 经过对方断断续续的讲述，陈青峰这才明白。 原来这艘船是和他有亲戚关系的隔壁村村长的船。 “他不止只有这么一艘船，还有十几艘，那家伙好厉害，去年就成了万元户，而且仗着有钱，在村里横行霸道，像我们这种关系远的亲戚，本来平日里都没什么往来了，结果他的船下水，我们还得随礼，不随就要被叫去，然后他就说我们这些人不讲亲情，你说吧，周围跟着一群人，吓也吓死了！” 陈青峰听完，已经大概猜到了，这家伙是因为人在海珠市这边，所以才敢来公安局这边暴露消息的。 要是在当地，恐怕还真不敢，毕竟在这边宗族还是挺有势力的。 “那艘船有什么特别的能跟我们说说吗？” “那个船好大的，外面看着不显眼，但进去就知道了，装满货之后吃水比一般的船要深，出海之后也行得更稳，关键是船的马达，听说都是香江那边过来的，光是马达就要好多钱！” 所以你知道那艘船！ 不知道，一猜就是他们，他们经常把人带到外面去，搞东搞西的，他们怎么赚钱我都知道！ “走私对吗？” 对方没有说话，直接点了点头。 到现在为止，陈青峰也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家伙，因为那10块钱恨上了跟他有亲戚关系的村霸。 而那个村霸靠着走私发了家。 说实话，粤港澳大湾区这边，开着大飞走私，即使在几十年后都是让警方头疼的事情。 更别提现在公安部门的船还比不上这些走私分子。 陈青峰把欧嘉诚叫了出去。 “老欧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看八成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线索值得跟一跟，要是能把断了的线索续上，说不定就有办法联络香江那边，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把人给我抓回来！” “香江那边会配合吗？” “很难！” …… 陈青峰和欧嘉诚正说着，突然有人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欧队长！” “有事情吗？” “香江那边发生了一起银行抢案，对外联络处那一些人，让我问问你，看看案件是不是有王新刚的影子！” 欧嘉诚一听，顿时愣住了。 然后他带着陈青峰来到了楼上。 进来之后，联络处的人，将一张香江的报纸递给了他。 “香江恒发银行？现场发生了爆炸？” “上一次我们跟香江警方互相通过消息，我们这边向他们那边通报，说很有可能有一个极度危险，会制作炸弹的犯罪分子，跑到了他们那边去，然后没过多久，那边就把这个案子的消息传了过来，你们分析一下，看看这个案子有没有可能是王新刚做的！” “王新刚就算逃跑也是刚刚过去，这种时候一般不会……” 欧嘉诚觉得可能性并不高，但陈青峰看着那张报纸，看着现场爆炸之后留下来的图片，他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那一天在礼堂里，半边礼堂被炸塌的惨剧。 这个威力应该就是王新刚擅长的硝糖炸弹的威力。 “我觉得有九成的可能性是的他！” 陈青峰突然提出了和欧嘉诚相反的意见。 “老陈？” “老欧，线索续上了，如果这么说就说通了，王新刚在这边应该不认识什么人，但追查的线索查到了贺红兵，会不会是这样，贺红兵和王新刚联手制造了这一起抢劫案。两个人是从来不认识，但你别忘了，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他们都出冀省，在香江或者濠江的一些地方，他们可是天然的老乡，自己人！” 第235章 黄金 按照现在香江那边警方的情况，想要和大陆这边的公安机关有所配合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公安机关，欧嘉诚可以想办法把消息传递过去。 毕竟那边的警察也是很想抓住抢劫银行的犯罪分子的。 但现在，有一件事儿必须证实。 虽然种种证据都显示贺红兵和王新刚很可能掺杂在了一起，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所以那个村民提供的线索就至关重要。 …… 欧嘉诚和陈青峰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带着人直接去海陆丰了。 陈青峰和老马在这边等消息。 马上两个人在大街上乘凉，粤省这边到了夏天还是很闷热的。 不过最难受的其实是梅雨季节。 眼下大街上还没有后世到处可见的烧烤摊和啤酒摊。 陈青峰和老马也只是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要了一碟花生米，然后又上了几个小菜。 接着拿着带出来的酒一起喝了起来。 人在疲惫的时候总想喝一口。 这让人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酒精让人麻木，尤其是在精神层面上，带来的疲惫感，更是容易被酒精这种东西所缓解。 眼下谁都不知道陈青峰到底面临着多大的压力。 嫌疑人从冀省那边一路跟随，直到这边彻底跟丢。 说起来沿途的省份似乎也有一些责任。 但人家说归到底，只是配合自己的工作。 而目前根据情报显示香江的那起银行劫案，如果可以确定是王新刚参与的。 那陈青峰就有办法把人逼回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详实的证据公布出来，或者想办法传递给香江那边，到时候王新刚的身份，或者被香江警方逮捕关进监狱，但大概率他会选择逃走，陈青峰觉得到时候搞不好，这家伙会冒着风险潜逃回大陆。 毕竟现在海陆丰那边的走私实在太猖獗了，如此猖獗的行为就意味着，从香江带一个人回来，其实也费不了什么事。 …… 欧嘉诚是粤省公安厅的人，带着人前往海陆丰之后，根据线人的举报，很快就确定了事发的渔村。 不过欧嘉诚知道，这个案子不宜打草惊蛇。 他们这些人是生面孔，而海陆丰这边，宗族势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来这边两天之后，欧嘉诚通过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一个外地客商。 得知对方是来这里进货的。 欧嘉诚亮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个外地客商答应协助他们，于是欧嘉诚得以和对方一起进入了村子里。 “同志，你们是第1次来这里，我是从北边过来的……” “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跟你说实话吧！半年前我往这边送过一批货，一批化肥，不过车子是我贷款买的，化肥运过来之后，运输费他们不肯给我结，说是半年之后让我过来挑几样电器，要不是因为他们不讲理，我也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欧嘉诚知道自己能找个人带自己进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这家伙和村子里的人有仇，对方也不会带自己进来。 不过有了这个身份进来之后，一切就好说的多了。 说实话，从外面看起来还没看出来，走进村子里才发现这里居然家家户户都是砖瓦房。 这才几年的功夫，村里人都富成这样了。 欧嘉诚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有一架微型的照相机，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村子里，然后坐了一会儿之后，要不然把他们请到了码头这边。 紧接着一艘船就缓缓靠在了村子外面的海岸上。 “各位老板，都是从外面寻回来的畅销货，大家都懂得规矩吧！” …… 说话间有几个人从袋子里拿出了几包东西。 欧嘉诚还没有意识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有人把袋子接了过去，随后解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小秤上。 看着金灿灿的金粒子，欧嘉诚顿时目瞪口呆。 这些人根本就不用人民币，原来他们在用黄金交易。 从香江那边走私过来的电器，来到大陆之后转手一卖，换得的钱就可以去金融机构或者金店抢购黄金饰品，然后再拿着这些黄金来到这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走私的事情，欧嘉诚不关心，他真正关心的是命案，他看着那艘船，记忆中关于那艘船的描述，立刻出现在了脑海里。 那天在海上由于发生了爆炸，虽然船员多少都受了些伤，但是还是有当时在船上坚持工作的公安人员，记下了那艘船的特征。而此时欧嘉诚看到的也正是和那艘船特征相符的船只。 …… 看来基本可以断定，这个村子通过走私改造了一些渔船。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上级是否同意收网。 不过这一次线索却是大大的向前进了一步。 …… 晚上，村子里的人将两台电视机当做货款交给了带他们进来的司机，随后欧嘉诚帮对方搬着一台电视一起离开了村子。 回去之后，专案组的同志都向欧嘉诚询问今天的收获。 欧嘉诚没有联系本地的公安，因为这边本乡本土的，不知道会不会走漏消息。 他很快做出了安排，让跟随他一同来的两名公安同志留在这里负责监视。 其余的人暂时撤退。 就这样，欧嘉诚带着人又回到了羊城这边。 陈青峰也回来了，带着马向东就等着他们的消息。 两拨人马再次相聚，这一次欧嘉诚拿出了现场拍摄的一些照片，交给了陈青峰。 “已经提前去医院询问过受伤的同志了，就是这种类型的船！老陈，我正想和你商量呢，我要打报告，请求派出人手跟我一起进村，把这个走私窝点立刻打掉！” “不！我不建议这么做！” “你说什么？” “我不建议这么做，这个窝点得留着，因为要是你这边有了什么举动，到时候如果香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可能王新刚和贺红兵都不会选择第一时间逃回国内！” “可是我们不能指挥香江警察配合我们的行动！” “老欧，你忘了，现在最急的可不是我们，而是恒发银行的老板，我打听过了，那家伙算是爱国港商，可以请过来让他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当然这也是为了挽回他的损失！” 第236章 陈青峰的连环局 香江恒发银行。 银行遭遇抢劫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小概率事件。 正因为抢劫案件时有发生，所以银行才舍得花重金投在安保系统上。 去年濠江那边发生了一些金店遭遇打劫的案子。 案发之后损失惨重。 后来根据案发时留下的一些证据，濠江那边请求内地公安系统进行协助调查。 部里很重视，特地从北方调来了弹痕比对痕迹专家雷工。 但那个案子后来没有什么进展。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有了新的发现。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濠江那个案子，涉事的主谋是之前被认定死亡的贺红兵。 而眼下粤省这边发生了新的案件，从传真上取下来的子弹头也可以确定，当时开枪的应该也是贺红兵。 现在香江的警方还在追查恒发银行失窃的案子。 而这边陈青峰却劝阻了欧嘉诚打算对走私集团进行一锅端的打算。 都说狡兔三窟，抓兔子都知道要堵住两个洞，留下一个洞。 做到守株待兔才行。 现在香江那边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陈青峰的想法是先透点消息出去，不要让贺红兵在那边的日子过得太舒服。 等到那边风声鹤唳的时候，这边暂时压制一下形势，然后让贺红兵这个家伙做出错误的判断，以为内地这边的风声已经过去了。 之后他有可能会选择重新潜逃回内地。 陈青峰对贺红兵有一定的了解，这个人胆子极大。 之前被认定死亡，他居然还敢犯案。 而且敢吱声，一个人跑到谁都不认识的哈松市杀人抢枪。 并且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把这些枪支安全地运到了南方。 陈青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案件的情节就想起了以前学过的四渡赤水。 他觉得如果形势紧迫的情况下，贺红兵这家伙说不定也会选择在香江和内地之间左右横跳。 这是政治留下来的空白地带。 给了贺红兵这样的人，足够的操作空间。 放任他在香江两岸来回横跳，就是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直接跑到他熟悉的缅甸。 要是去了金三角，想要再把他抓回来就难了。 最终陈青峰的这番道理说服了欧嘉诚。 他向上级写了一份报告，阐明了这个案子的关键，于是上级也决定采取他们的办法。 香江警方不与他们粤省警方主动接触，那就通过别的渠道先把消息递出去。 比如通过外事部门把一些案件证据泄露给这起案件的受害者，香江恒发银行的老板，马来西亚知名爱国商人，对国内友好的海外华侨邱先生！ 因为涉及到外事，这种事情不可能直接通过粤省这边单独行动。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因为关系到邱先生。 所以很快就得到了上面的批准。 于是通过一些其他的渠道。 案件一些相关的内容送到了香江邱先生的手上。 邱先生虽然不是香江居民，但在香江有产业，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在资本主义的地盘上说话是有分量的。 能够经营银行的人都知道，要是你不能一下子把抢劫自己的抢匪摁死，那么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来盯上你的银行。 所以当案件发生之后，恒发银行立刻发出了巨额的悬赏。 只要愿意提供线索，恒发银行就愿意支付50万的赏金，要是有谁能够协助警方或者自己把绑匪送上门，那银行方面会给予100万的奖励。 陈青峰现在不知道香江那边的楼价是什么价？ 但据说100万足够在香江买四套房子。 毕竟现在港币还是挺值钱的。 就在消息递出去一周之后。 粤省公安厅终于接到来自香江警方要求协助调查的信息。 很快香江那些案件现场遗留的痕迹，资料也被共享了过来。 陈青峰得知消息之后，雷工也已经赶到了。 大家坐在一起，雷工很快就确定了。 “是同一批枪！” “雷工……” “我可以肯定，当场射杀现场几名受害者的那支枪，应该就是当初在哈松市杀人的那把枪！至于爆炸物方面……” 众人转向了陈青峰。 陈青峰看着大家随后拿出照片开口说道： “各位，硝糖炸药威力巨大！王新刚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他学习的很快，最开始他甚至用蚊香这东西当做引信，但很快，他就制造出了石门制药二厂那个，让我和其他几名同志感到头疼不已的炸弹，那段时间他肯定是掌握了一些电路电气方面的知识，所以现在他能制造出遥控引爆的炸弹，我一点都不奇怪！而且根据现场残留的痕迹，用金属管来包裹炸弹是他一贯的风格！” 听完了陈青峰和雷工的分析。 欧嘉诚这边犹豫着，他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了在场所有的人，却向陈青峰问道： “老陈！你跟贺红兵打过交道，也跟王新刚接触过，这两个人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说实话，如果现在咱们给香江警方肯定的答复，估计那边会采取一系列行动查找他们的下落，到时候他们的确有可能跑回内地，毕竟来内地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因为从香江不管是去东南亚还是去其他地方都要过海，在警方严厉打击的情况下，他们不太可能行动，而且更不可能去湾湾那边！” “那我们就这么行动……” “我注意到还有一条线索，是邱先生本人提供的，他说被抢劫的银行，当时的主管说，在结案发生几个礼拜之前，有一名保安突然离职，那个保安工作的时候就一直鬼鬼祟祟的，和同事也不怎么交往，有消息说那个人已经来到了内地，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先把人控制住，通过他来给同伙传达消息，引用贺红兵和王新刚先逃回内地，等我们先把人摁住了，再把消息透给香江警方那边，要不然的话，案件的主导权始终捏在别人的手里……” 陈青峰的话，欧嘉诚听懂了。 简单的说就是要给王新刚和贺红兵一个错觉。等到香江那边直接公布，他们就是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他们必然惊慌。但一定会对内地这边疑虑重重。 而这个时候正好让他们的同伙给他们透露一个消息，那就是内地这边因为知道他们潜逃到了香江，已经彻底放弃了。 到时候说不定这两个人就会乖乖的跑回来。 这是一场巧妙的连环局。 第237章 逮捕赵二虎 “老陈，香江那边的恒发银行又有消息了，说是那个离开香江恒发银行的保安名叫赵二虎！我们这边刚刚查到他入境了彭城？” 居然是经济特区。 这一点倒是陈青峰没想到的。 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也许贺红兵早就防备了一手。 香江和内地之间，因为历史遗留的问题，现在属于沟通不畅的关系。 这种关系之下想要协调破案，几乎难于登天。 陈青峰依稀记得，就算是他退休之后还曾经爆出过一个案子。 当时有个大陆来的人去香江旅游，结果被香江发现，那个人是几十年前在香江参与一场抢劫案的通缉犯。 也就是说几十年前发生的案件，香江警方直到回归之后，依旧没有和内地进行过协调。 原本简单的事情就这么拖了几十年，直到连犯罪嫌疑人本人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在香江，曾经还犯过抢劫案。 然后大大方方的跑去旅游，结果…… 说起来简直像笑话一样，可这就是真真正正发生的新闻。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之下，陈青峰只能想尽办法看看能不能通过各种方法引导和间接的影响，香江警方按照自己的步骤来行动。 比如通过恒发银行的老板邱先生。 就比如通过鹏程偶然发现的这条线索赵二虎。 “还是那条线索，先暗暗的把人控制住，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欧嘉诚已经明白了，陈青峰的连环局。 赵二虎就是这场连环局中最关键的人物。 现在已经查到了赵二虎新的线索，那么欧嘉诚就要带队去彭城，先把人控制住了。 …… 彭城。 国内最知名的特区，未来的一线城市。 不过这里才刚刚开发了几年，却已经看到了经济发展带来的成效。 依托于隔岸的香江。 这里可以方便的获得大量的投资。 同时只要给香江这个亚洲的金融中心做一些配套。 彭城的经济就可以突飞猛进。 说实话，最早发展起来的这些都是给国外一些经济不错的区域做配套的。 比如临近日本的东南沿海。 比如最早和韩国进行贸易的东山省。 还是相对应的，依靠着经济逐渐陷入滑坡和衰落的关外三省，未来的经济发展就不那么乐观了。 虽然陈青峰不懂经济，但是从现实来看，确实外部经济对国内的影响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老毛子的经济不行，三八线以北的那个国家经济也不行。 关外的三省虽然也可以进行贸易，但依托这两个邻国，说实话确实做不出什么成绩来。 就更何况靠着外蒙古的自治区。 相应的西部的一些省份，还有南疆的一些省份也是如此。 能发展起来的都是能够和相应的富裕的国家，或者经济中心有贸易往来的地区。 …… 正因为这些人带来了资金，所以在彭城，香江人可以说天然就带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 一开始赵二虎还没有察觉到，甚至不太愿意来内地。 但等他真的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却觉得这里甚至有一种连他在香江都没有的尊重感。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从香江来内地投资的大老板。 本地的那些人更是以和他扯上关系为荣。 这让赵二虎在这边有一种超国民的待遇。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 那就是，自己在这边，仿佛就像上帝一般。 原本在香江，他只是干着一份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作。 别说缺老婆了，就连女朋友都没有，靠着那份工资，他得省吃俭用才有可能供上首付。 但靠着抢劫，他在香江那边买下了自己的房子。而到了这边，更是有人明着暗着暗示他，想要女人轻松的很。 事实上，这几天赵二虎也的确看上了一个看起来颇为水灵的姑娘。 听说还是来这边工作的大学生。 上过大学的女生，和一个在内地，原来连初中都没毕业，后来因为惹了祸，跑到缅甸去，出生入死的家伙，现在居然反过来是那个女大学生，拼命地扒着自己。 赵二虎现在真是感觉自己像皇帝一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像他这样的香江大老板在这边就不可能低调。 而与此同时也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 “赵老板！晚上咱们一起去吃饭，然后看个电影怎么样？” 赵二虎来这边名义上是做生意的，所以才漏了个消息，在这边租了个办公室，就有很多人对他暗送秋波了。 赵二虎心怡的那个女大学生也是如此。 他第1次发现原来女人居然可以这么主动，不但请他吃饭，而且还买好了电影票。 不过他并没有发现，这两天在他办公室的楼下，突然多了几辆挂着羊城车牌的汽车。 “好啊，丽丽，不过看完电影之后呢？我这几天一直住在酒店，要不……” 内地的女生还是有些羞涩的，不过暗示的这么明显，女生却只是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赵二虎很高兴，他清楚自己香江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倚仗。 “走吧，中午我先请你，想吃什么！” 赵二虎拉着女孩一起来到楼下，眼下他还缺一辆汽车，不过对他来说也不难。 等这阵风过去之后回香江再办一场大案子，到时候买一辆车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上他现在就有钱买车，但彭城这地方还不大，现在买车的话还真用不着。 但一想到自己在这边开着车，顶着港商的名头，还有个女大学生的女朋友，赵二虎就觉得当初听洪斌大哥的话，还真是听对了。 两人来到楼下。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辆车慢慢的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赵二虎！”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赵二虎诧异的侧过头来。 就在这时车上突然冲下了七八个人，一把把他摁住了，然后就往车里拖。 一旁的女孩顿时吓了一跳。 “你们是谁，他是港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要闯祸的！” “我们是羊城公安！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做个笔录！” 赵二虎此时听到公安，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身上的优越感，还有这些日子体会的超国民待遇，一下子全都变成了恐惧。 “我是香江人，我什么也没做过，你们干什么？” “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第238章 攻心为上 “赵二虎，或者说叫你本来的名字赵政策，京城人士！七几年那会儿，你因为参加打架，不慎伤害了工人家庭出身的王自力，人称小玩闹，而潜逃离开了首都，之后你就一路难逃去了云南，先是在家里人的帮助下隐藏身份，但之后被公安部门发现，随后偷逃出国境去了缅甸那边。之后你在那边遇到了贺红兵对吗？” 贺红兵当初带着一群人跑到了缅甸那边参加了缅甸组织的游击队。 这些人都是在国内犯下血案的人。 但摇身一变，却成为了要解放第三世界国家的斗士。 但他们中很多人下场都很惨。 有一些女青年更是在那边遭受了难以启齿的遭遇。 陈青峰曾经在很多年之后，在一部在报纸上连载的回忆录上读到过这些内容。 赵二虎被带回来之后，一开始还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份。 但很快陈青峰意识到这家伙很可能和贺红兵在一起。 于是翻阅资料，找到了当年，一个和赵二虎长相和年龄都十分相近的人。 赵政策！ 说实话，那个年头能起这样名字的父母绝对不是普通人。 档案上也确实证明他的父亲身居高位。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造就了赵政策，有些偏激的性格。 按照将近10年前留下来的线索。 当年赵政策和小玩闹，仅仅是为了追求女青年，就相互约架。 小玩闹是工人家庭出身。 而赵政策出身于干部家庭。 他看上了小玩闹的妹妹，出言调戏。 小玩闹气不过纠集了一群工厂子弟前来报复。 双方就此在郊区展开一场约架。 由于赵政策，最终动用了管制刀具，导致小玩闹身中八刀身亡。 意识到杀人之后赵政策，便跑回去寻求父母的帮助，在父母的庇护下，连夜逃到了父母被调到首都之前，曾经长期工作的云南地区。 不过后来首都的公安部门并没有徇私情，而是一直追查到了云南。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边走漏了消息导致赵政策强行偷越国际跑到了缅甸那边。 之后赵政策的一系列消息就中断了。 但零零星星的还是有一些消息，通过云南那边流传的过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在云南那边插队的青年，也有不少被蛊惑跑到了缅甸那边。 但根据那些人传回来的消息，那边其实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美好。 其实几十年之后也是如此。 有人把那边称作是淘金的天堂，然后让国内一些找不到工作的人，以为自己人生的希望都在那边，于是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 最后才发现那边不过就是吃人的魔窟而已。 几十年前和几十年后相同的套路，只不过那个时代还有一层理想主义，蒙在上面仿佛糖衣炮弹一般，让一群无知的年轻人把生命都投到了那片吃人的土地上。 不过有一点。 赵政策和贺红兵他们都是和缅甸当地的军队作战多年富有经验的战士。 这些人与枪为伴，而且后来又辗转去了泰国，一路逃到了香江。 见识过战争的残酷，杀过人拥有极强的作战经验。 同时在香江又生活过一段时间，精通粤语往来于两岸三地，本身就具备身份上的疑惑性。 …… 陈青峰直接把将近10年前的案件资料放在了赵二虎的面前。 “别说你听不懂，当年那起案件留有你的指纹，还需要我们证明一下吗？” 赵二虎抬起头来看着陈青峰。 突然猛的扬起手，但他双手被手铐牢牢的锁在了原地。 陈青峰没有说什么。 就这么看着他，直到这头野兽慢慢的平静下来。 “要是在缅甸，我现在能用枪托砸碎你的脑袋！” “可这里是中国，你以为你还能嚣张下去？别开玩笑了，要不我告诉你，你当年离开之后你的父母又遭遇了什么？因为你的缘故，你的父母很快就离开了工作岗位，然后因为包庇罪，审判获刑，老老实实的替你赎罪。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我看档案上写着，他们现在去了东山省，在那边过上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当然了，你知道，原本你的父母还可以更上一层的，但他们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前途。你以为你们家很惨，但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杀死的那户人家怎么样？” “你别以为我这样就会配合你？” “你看看你身后的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跑，可最终呢，你还是回来了，落在了我们的手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是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我觉得人民法院是会考虑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把贺红兵他们吸引到内地来！” “你做梦！” “你连你的父母都可以背叛，别告诉我你不会背叛贺红兵，我就这么说吧！跟我们合作，你有生之年，也许还能再见你的父母一面，可是你要是抗拒到底的话，那我也帮不了你了，我给你5分钟的时间考虑，这5分钟也许你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离开了你，我照样有办法把贺红兵绳之于法！” 陈青峰说的是北方话，赵二虎听了一点障碍都没有。 很快房间里的人就都出去了。 欧嘉诚有些不放心，跟着陈青峰在房间外面抽烟。 陈青峰看着时间5分钟过去之后却没有推开门。 “该吃饭了吧，中午给他包几个饺子！” “什么？” “让食堂的师傅学着包几个北方的水饺给他！” 并不是说好了5分钟。 事实上，陈青峰给他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拖着一个搪瓷饭盆走了进来。 接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白菜猪肉水饺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吃吧！” 赵二虎拿起饺子，用手捏着塞进嘴里，只吃了一口，便泣不成声。 “没有我妈包的好吃！” “你有机会的，好，试一把是在帮你自己也是在帮我们，说不定你这辈子还有机会陪着你的老母亲，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第239章 缅甸往事 陈青峰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接触过无数穷凶极恶之人。 但每每到了最后一刻，这些人面临死刑立即执行的时候。 都会选择人性中最善的一面。 有人选择捐献自己的器官，用于帮助更多的人。 有人选择把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医院或者医疗机构，用于科学研究。 有的则发自内心的忏悔，向受害人道歉。 当然也有一些极端的，比如一些仇杀类的案子，犯罪分子至死都不会后悔。 只为了输出胸中的一口恶气。 不过每每到了这一步，你会发现这些人其实还是可以交流的。 无论你问什么，他们都愿意告诉你。 而这些人中有不少经历中都透着传奇。 说实话，见的多了，陈青峰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流程。 审讯攻心为上。 既然公安人员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多半都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 但为了证据链的完整，往往还需要犯罪嫌疑人亲口供说他所犯的罪行。 硬挺着也能拖延一段时间，当然其实没有什么用。 一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编织的谎言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漏洞。 一种是有的时候为了弥补其中一个漏洞，就会编出更多的谎言，让谎言编织的网络变得残破不堪。 但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在口供中没有什么破绽或者想让对方转而做一些能够帮助公安人员调查的事情。 那就需要攻心了。 人在内心深处都有善良的一面，都有觉得对不起的人。 在大限到来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一种补偿的心理。 这就是为什么一碗饺子可以打开一个穷凶极恶杀人潜逃多年的犯罪分子，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闸门。 “我就是赵政策！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忘了，我大概是5年前跟着贺红兵从泰国跑到了香江这边，然后冒充东南亚华侨，取得了那边的身份。之后就靠着打零工，在那边安顿了下来！” “能说说贺红兵当初在缅甸都做过什么事情吗？” “能做什么？帮着打仗呗！我们在国内都犯下了杀人偿命的罪行，跑到那边之后，我觉得自己好歹还是个人，早一天实现革命理想，也许那个时候就能换个身份回去了！后来在战斗中，我逐渐意识到那些缅甸人根本就拿我们这些人当炮灰，而且那些人本质上也不是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他们贪得无厌，老百姓越打越穷，我们自己就亲眼看见过他们随意杀人，后来人越打越少，当时红兵是我们所有人中的大哥，别看他年纪小，但说话做事大家都听他的，当时他还有个女朋友，为了大家的升级，我们就脱离了部队，自己组成游击队。但你也知道在那种异国他乡话又听不懂，根本没有老百姓帮我们，于是我们名义上还是游击队，但逐渐成了土匪！” “政府军打我们，游击队也打我们，甚至当地的土匪武装，还有那些四五年之后跑过来的，反动派的部队，也打我们，最后还有那些毒枭……” “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实在没办法，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连贺红兵的女朋友都被那些人抓住了，我们当时还以为他会让我们带着枪拼了命的把他女朋友抢回来，结果他头也没回来，就带着我们走了，我当时都傻了，我听着身后他女朋友被那些缅甸人侮辱的声音，我简直不敢相信……” 经过那次事情之后，贺红兵给我们开了个会，说再这样下去，我们早晚有一天要全死在这儿，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个办法，然后他就带我们去了泰国。 “然后呢？” “到了泰国之后我们才发现，什么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受苦人，我们才是那帮大傻瓜！泰国曼谷的大街上跑的汽车，比我在长安街上看的都多！先进发达的程度简直不可想象。国内的老百姓，在我们那个年代，大多数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可我在泰国……” “我们到了那边才明白，原来什么都是假的，搞钱才是第1位！于是我们用我们的武器，抢了当地一户农民的钱，那是一个农场的老板，我们晚上利用在缅甸学会的作战经验，进去之后把他们一家人全杀了，尸体浇上汽油直接烧了，从那里抢到的钱，我们开上他们家的车子，逃到了边界地区，然后找了一个听得懂中国话的人，花了一大笔钱，让他带我们去香江那边，等到了香江，我们觉得终于可以过上正常日子了。贺红兵也跟我们一样，在工地上做小工，那几年我们不会说粤语，受尽了欺负，过日子根本没有熬出头的那一天！但即便是这样的日子，我觉得也比缅甸好多了！” “如果你们在香江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话，也不用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了！” “一切都是注定的，贺红兵那种人可能吗？香江那边，有人安分守己赚钱，也有人靠着为非作歹赚了大钱！贺红兵那个时候在夜总会帮人停车，回来之后他找我们，他说他也想赚大钱，这样做下去，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然后他告诉我们说他在内地当年私藏了一批枪支……” “你们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跟他一起来？” “因为我们还没疯，就算只能打零工，过的日子也比在缅甸强多了！起码每天能吃一份叉烧饭，能有个地方睡个安稳觉。这些是我们当初在缅甸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我们杀人的事情发生在泰国，在香江，手上一滴血都没沾过！” “贺红兵见说不动我们，于是就一个人跑到了内地这边，拉了一帮以前跟他一起混过的人，后来的事情我还是从报纸上知道的，他抢了银行，抢走了一大笔钱！” 不过他的身份也暴露了，再往后报纸上说他死了。 “他没有死，他在内地藏着，但他的同伙几乎都被我们抓了，他找了个替死鬼，让我们以为他已经死了，他抢来的钱也被我们全都查获了！” “我是后来看他发了大财，突然来找我才知道报纸上写的全是假的！” 第240章 悬赏缉拿 赵二虎交代了。 现在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着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亲人一面。 不过陈青峰觉得这家伙立功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首犯贺红兵和王新刚实在是极度危险的首要通缉犯。 有人配合，那计划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现在陈青峰手上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参与香江恒发银行抢劫案的就是以贺红兵为首的犯罪分子。 不过具体的案件资料，陈青峰没有办法直接转交给香江警方。 可案发的受害人，恒发银行的老板邱先生，这是和内地关系不错的爱国港商。 因此粤省这边的外事部门很快就把一些直接的相关证据转交给了恒发银行的邱老板。 这年头是香江华商和港商交锋最激烈的时候。 因为香江地位的问题，英国方面开始和内地进行谈判。 然而位于香江的英国央行，却对香江未来的地位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场谈判让怡和集团这样的老牌英资央行开始想起了当年他们从大陆撤退时，留在大陆的那些资产。 于是这些在香江发了将近100年横财的英国犹太资本开始选择从香江撤资。 而这也给一直被压制的华人老板提供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陈青峰对政治不懂，但以前看过不少名人传记。 一季季的貌似香江的船王就是在这段时间陆续完成了对九龙仓的收购。 一跃成为了华人的榜样。 至于那位邱老板，虽然他常驻香江，但其实是东南亚华侨。 除了在香江有生意，在马来西亚和一些东南亚国家也都有其他的生意遍布。 消息传递到邱老板那边之后，压力自然给到了香江警队。 现在人家失主的手中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是谁，可直到现在，香江警方这边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不过邱老板也是人老成精，在提交证据的同时也表示对警队的压力感到理解。 于是还捐了10辆防爆警车。 在这种情况之下，香江警队也不好对案件受害者提交的证据无视了。 于是案件的证据经过统一审查之后，便被公布了出去。 几天之后在晚间新闻的时段。 香江的几家电视台纷纷报道了这些消息。 “本港新闻，根据警队重案组方面最新公布的相关情况，发生于上个月的恒发银行抢劫案，目前有了新的进展。据悉，案件的主犯贺红兵，香江居民，祖籍来自于大陆冀省古城市，之前曾在香江犯下过类似的案件，但由于情报错误，香江警队一度认为此案犯已经身亡！现香江警队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主犯贺红兵依然活着，并且控制和策划了这一次恒发银行的抢劫案！” “香江皇家警队今天对外宣布，打算征集50万悬红，全港悬赏，以贺红兵为首的抢劫集团的下落！” …… 新闻播出的那天晚上，王新刚正在贺红兵的住宅处，两个人一边喝着酒吃着烧鹅，一边盘算着王新刚如何落户香江的事情。 可突然之间，新闻上出现的内容却犹如一记惊雷，让两人坐立难安。 “大哥，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走漏了消息？” …… 贺红兵第1个反应是自己被出卖了，而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跑到了内地的赵二虎。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赵二虎在这边还有亲人。 他之前做保安的时候，曾经认识过一个陪酒小姐，对方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还给他生过一个孩子。 虽然那个女人嫌弃他穷，没跟他结婚。 但赵二虎每个月都会给对方一笔钱。 这一次抢来的这部分钱，赵二虎就拜托贺红兵按月给他儿子送去。 不过赵二虎到底有没有背叛他，他只要一试就试出来了。 贺红兵想起前几天赵二虎打来的电话，于是连忙把电话拨了回去。 结果电话那头打通之后，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喂，你是谁呀！” “赵二虎在吗？让他接电话！” 贺红兵有些犹豫，因为接电话的是一个生人，不过就在这时，电话里又传来了赵二虎的声音。 “喂！” “二虎，你家里这是什么人？” “哈哈，大哥，能是什么，女人……” “什么女人？” “大哥兄弟我又没有结婚，再说来了内地之后，彭城这边好像那些女孩都对我们这些香江来的人格外关注，一来二去的……” “二虎，你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发现彭城这个地方其实也没想象的那么坏，在香江，咱们手上这点钱算什么？我那笔钱我都想好了，刚好来这边开个工厂，听说现在内地什么都缺，我打算开个制衣厂请点人，做的牛仔裤，听说一条裤子做出来成本才7块钱，要是能卖出去，转手就是十几块，简直是暴利啊！” “这么赚钱吗？” “大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好好在那边待着，香江这边出事了，暂时不能回来！” “出事儿了？” “具体的我不说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觉得是不是有谁走了风声？” “大哥你不会怀疑我吧！你把我赶到内地来，我确实当时想不开，但你说现在我身边有美女相伴，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内地的公安呢，没有找你调查过或者问过话？” “没有！咱们不是都清楚吗？香江的警察鼻孔向天，怎么愿意跟咱们内地的公安合作，所以我这儿好着呢！” “二虎，这几天你也打起一点精神来，这边要是风声不对，可能我还得带着兄弟去投奔你！” “这么严重？” “不说了，我先挂了！” 贺红兵挂断电话之后，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 他看着一旁王新刚紧张的脸。 “去收拾一下，把钱都装好，这地方不能待了！”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连你的名字都知道了！” “搞不好是那批枪出了问题？” “枪？” “我在海上开过枪，那支枪还在哈松市那边杀过人！之前还在濠江那边做过案子，搞不好那些公安就是这么摸过来的！” 第241章 分道扬镳 “贵利强！听说那帮家伙之前跟你这儿借过钱？” “阿sir没有的事情啊！” “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们，你到现在还这么讲义气没看出来呀！” “我真的不知道呀！” “那个叫贺红兵的，据说以前是你的小弟，在大富豪夜总会外面帮人家停车，对不对？” “阿sir，我就是看他们可怜，所以才收留他们，我也不知道啊，原来他们是这样的！” “那现在阿sir需要你的帮助，你是不是良好市民啊？” “阿sir！那帮家伙都跟疯子一样，敢当街杀人，你让我怎么办……” “那好吧，你之前放高利贷，现在我们是怀疑你组织犯罪，让律政署控告你行不行啊？” …… 听到警察说出这样的话，被叫来协助调查的男子顿时流出了一头冷汗。 不过想想也是，那帮家伙杀人不眨眼，就算以前跟他们有点关系，现在也都唯恐避之不及，再加上他们几个都只相信自己人，基本上跟香江这边的人没什么来往。 所以说到底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趟这趟浑水，哪怕警方给出的悬赏金额如此之高。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不愿意干，有人却按耐不住。 此时在另一间房间里，隔壁那个高利贷大佬的小弟正在跟警察绘声绘色的说着。 “那家伙我知道，以前跟我们一样，都是停车的小弟！哇，那家伙蠢的跟猪一样，后来他就走运了，一下子有了钱又买了房子，当时我还以为他过海去濠江那边，顺手发了大财，谁知道他居然是贼呀！” “他有房子？” “听说在西贡那边！” “你们知不知道具体地址？” “不知道，那家伙跟我们聊不来的，除了偶尔跟我们学学粤语，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问他家里人他也不说，问他有没有家人，他更是不说，朋友们，我们倒是见过和他一样说大陆那边的北方话，但这家伙是80年以前来的，又有香江身份，所以我们除了羡慕还有什么……” “再给你一次机会，西贡那边的房子到底在什么位置？你要是能说出来，可是有赏金的！” “真的，那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害怕那家伙找我麻烦，我就知道，他说在什么永丽花园！” …… 傍晚间一辆警车缓缓地停在了永利花园，紧接着几辆没有开灯的警车也都停在了这边。 重案组的团员穿着便装，拿着防弹衣就往身上穿。 “老大，要不要通知军装组过来！” “先进去摸一摸，我可不想到手的功劳飞了！” 重案组的老大是个不要命的家伙，但他的手下可不全是这样。 大家不情愿的套上了防弹衣，随后几个人摸着黑走进楼道，一层一层的向上走。 在来到了所在的楼层之后。 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管理员，只能颤颤巍巍的指着一处房子。 重案组的老大，于是做出手势，当亮出第3根手指的时候，几个人拿出破门锤，一下子砸开了门。 随后就冲了进去。 结果屋子里满是啤酒的味道！ 看着桌子上放着半盆烧鸭。 几个人四下搜了一翻，然后有人捡起地上的报纸。 “老大是今天的！” “又晚了一步！” “那老大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找不到人，只能通过技术鉴定科的手段来还原现场的指纹。 用以确定这里的犯罪嫌疑人是否和银行结案的犯罪嫌疑人一致。 几个探员连夜敲醒了隔壁邻居家的房门，然后询问进出这里的男人，并且把银行劫匪的照片拿给对方看。 …… 很快被打扰的市民立刻打去了投诉电话。 不过眼下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抓住贺红兵这伙人。 而贺红兵这伙人此刻已经全都跑到了新界这边。 幸好他们在屋村，这边还有据点。 大晚上的一群人全都躲了过来，各自拿着武器。 所有人看着贺红兵，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丝害怕。 贺红兵看着这些人。 “大家都说说吧，现在这个情况，大家有什么想法？”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会走漏消息？” “别看我，我们都是自己人多少年的兄弟了，当初在缅甸的时候，大家出生入死，这里面哪个是外人，哪个自己清楚？” 有人带着节奏，结果一句话，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新刚。 “这个时候不要闹不团结的事情，小刚是我带来的，你们对他有意见就是对我有意见，小刚这几天除了那天晚上跟咱们一起出门，他就没有出去过！” “那谁知道！” “你tm什么意思！” 贺红兵知道这家伙指桑骂槐，其实是想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顿时他怒了，掏出手枪指着对方的头。 “大哥，冷静一点，容易走火！” “我知道外蒙那边的枪质量不好！那又怎么样，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们这话是在怪我，是现在那些臭警察把我的身份报出来了，你们怕受到牵连就想逼我走，对不对，可以，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牵连别人，我可以走，但话得说清楚了，别忘了是谁带你们发财，你们能赚到这么多的钱，都应该感谢我，是我带着你们发财，要不然你们几个现在还替人家刷盘子擦车，通马桶收纸壳子呢！” 贺红兵是真的怒了，被这帮小人给气的当场举起手枪对着天花板就是几枪。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行，山不转水转，以后咱们的路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小刚咱们走！” 贺红兵一声王新刚二话不说，背着包，一瘸一拐的跟着贺红兵离开了屋村。 此时在场的其他几个人看到贺红兵走了，有的长出了一口气，有的则有些不忿的看着其他人。 “他就这么走了，你们就放心？” “那些警察现在疯了一样要抓他，他不走早晚有一天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 这里是新界，只要翻过边境，就能重新回到内地彭城。 但一般来说都是那边的人往这边跑，反向逃跑的几乎没有。 但是现在贺红兵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他不敢露头，他和王新刚两个人，拿着枪一前一后行走在穷山峻岭之中。 两个人身上背着大号的背包，里面装的全都是现金。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是回去的话还是死路一条！” “跟着我，学过四渡赤水没有？” “学过？” “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咱们就能跳出包围圈，他老人家的智慧，已经不止一次让我逃出生天了，这一次也一样！” 第242章 绕路 从香江打到彭城的一通电话，让陈青峰和欧嘉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果然，在恒发银行邱老板的帮助下，陈青峰的计划终于顺利开始实施了。 邱老板在香江好歹有一定的影响力，出面悬赏再加上给警方施压，很快香江警察就把贺红兵列为了头号嫌疑人，当然还有一同偷渡过去的王新刚！ 陈青峰没去香江那边，只能通过各种那边传来的消息来获取信息。 从外事部门转来的，香江那边当日发行的报纸上面也报道了这件事情。 看着报纸上关于贺红兵王新刚的照片。 陈青峰知道，大概率那边正处于严密的搜查阶段。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不过那边的新闻不太配合警方的行动。 在获知警方突袭贺红兵位于香江的住所之后。 立刻报道了相关内容。 不过报道的内容上却是警方晚了一步，和犯罪嫌疑人完美的错过。 但是现场留下的照片却显示犯罪嫌疑人贺红兵和王新刚就是那起抢劫案的主谋，因为在房间里查获了一些制作炸弹的原材料，同时还发现了一些遗漏下来的子弹。 但贺红兵到底去了哪儿？ 目前港府那边还在继续抽查。 “老欧，跟边境那边的边防部队的同志们说一下，看看这几天有没有想闯关的，如果是往咱们这边闯的，尽量放进来，能抓的话就当场抓住，抓不住的话也要留下线索！” 贺红兵是什么人？陈青峰现在比谁都了解他。 这家伙在缅甸常年作战，拥有充分的野外求生经验。 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彪悍，而且他手上有枪，子弹更是充足，虽然身边跟着王新刚这个瘸子，但王新刚也不是善茬。 两个人如果要真要往内地闯的话，想绕过边境线其实很容易。 这么多年来边境线的防守一直是防着别人跑到那边去，但现在反方向的潜逃说实话还真是…… 夜晚时分，在边境线上一大道铁丝网拦住了去路。 此时一队穿着红领巾绿色军装的战士手握钢枪，牵着狗打着手电巡查过一处铁丝网。 手上的牵着的警犬突然停了下来，冲着围栏外面叫了几声。 不过手电扫过去之后，却发现这里没什么动静。 于是暂时把枪摘下来对着草丛，等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狗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才慢慢离开。 而此时原本在地上随风飘摇的野草却突然慢慢的升了起来，然后才发现居然是顶在别人脑袋上的装饰。 此时两个身影弯着身子，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铁丝网这边。 看着高高在上的铁丝网。 王新刚一时犯了难，他的腿脚不灵活。 然而贺红兵仿佛对铁丝网一点都不在意一般。 只见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袋，一下子搭在了铁丝网上。 然后对着王新刚说道： “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大哥！” “没时间了，咱们也就15分钟，上来！” 贺红兵一说完，顶着王新刚慢慢的站起身子来，王新刚趴在铁丝网上，结果只觉得自己身子好像被贺红兵一下子扛起来，然后他一个助力整个人从铁丝网上翻下来，脸顿时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然而就在这时，贺红兵一个翻身也上来了。 他身手敏捷地落在了王新刚身边，随后取下了上面的麻袋片。 然后两个人匍匐着身子继续向前前进。 他们的身上还背着武器。 那是他们吃饭的家伙，贺红兵好不容易才从哈松市搞来的，此刻让他放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王新刚一瘸一拐，但是贺红兵一直没有抛弃他。 这让他感觉贺红兵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大哥。 “大哥，都怪我这个死瘸子连累你了！” “什么话！你跟着大哥赚钱的时候，也没少帮我忙，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战友绝对不能抛弃，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回来了也一样！” 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逃到了山脚下，然后找到了一处低矮的山洞，此时突然下起了大雨，两个人连忙钻进洞里躲雨。 虽然山洞不大，但好歹能让两个人坐在里面。 王新刚捡起一些洞里堆砌的枯草，随后点燃了取火，然后他拿出香烟来分给了贺红兵一根！ 两个人就这样抽着烟，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过贺红兵却说这是好事儿，因为这样一来，狗鼻子就闻不到他们的气味了。 “小王，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自己琢磨的！” “琢磨的，那你这小子够聪明的，要是能走正道啊，搞不好能考上大学！” “我考过，政审没过……” “还有这事儿！” “别提了，都是当年那些傻事儿，说起来还是因为女人，我这辈子算是被女人给坑惨了，不过说起这个，我真得谢谢你，要不是大哥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女人什么味儿呢！” “等风声过去了，咱们再想办法去泰国吧！” “泰国！” “那边也是花花世界，只不过当初我跟他们几个都想过安稳日子，那边的话听不懂，所以就跑到了香江这边，现在想想要是留在泰国，靠着我们的这手手艺其实也不错，主要是那个时候我们在泰国也犯下了案子，第一次做事难免害怕，现在想想算个屁呀！” “大哥，要不是你呀，我还真不知道外面世界长这个样，我怎么感觉哪儿都比这好！” “那你觉得我干嘛还冒险回来？” “大哥？” “算了，不说了，你要是真有机会去那边的话就知道了，先吃点东西吧，等一会儿雨停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老大，咱们这回真的能顺利逃脱吗？”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先去彭城找老赵会合，然后想办法让他给咱们弄两个身份，去西广那边，接着绕路去南云省，在那边想办法出逃，当初我就是从那边出的境，等到了那边，一切听我的，想办法咱们曲线去泰国，绕这么一大圈，我就不信还能有人把咱们的路给堵死了！” 第243章 漫长的等待 彭城！ 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如今想要来彭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来这里，需要办理特区证。 不过眼下粤省公安厅这边把王新刚的案子列为重大案件，再加上又是部里挂了号的。 所以本着有案必查，有案必究的原则，欧嘉诚也带着省厅那边的精兵强将来到了这边。 本来以为这个案子已经不具备再侦查的价值了。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仿佛又变得不一样了。 原因是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赵二虎这条线索突然浮现了出来。 说实话，这条线索来的有些偶然，但很及时。 再加上陈青峰对赵二虎打出了感情牌，现在赵二虎完完全全已经开始配合公安人员的工作了。 自从那一天贺红兵打来了电话之后，大家就在这里继续等待着消息。 不过这段时间边防那边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其实想想也是，当初贺红兵就曾经偷越国境跑到了缅甸那边。 国境线那么漫长，再加上这几年国内的日子逐渐好过了，而香江那边又取消了抵垒政策。 所以两边人员偷偷跑过去的事情越来越少。 边防的压力也就小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陈青峰就觉得任由这个危险的分子进入国内，如果不知道他的行踪的话，还是有一点点危险的。 所以他每天都找欧嘉诚，询问关于贺红兵的下落 那通电话打了大概有一个礼拜，始终没有任何来信。 不过这一天，电话却突然又响了起来。 赵二虎在公安人员的监视下正要接电话，但陈青峰却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回事？” “你们看看现在是几点，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吗？” 陈青峰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 却始终没有接起来。 等电话挂断了之后，陈青峰拿起电话机，直接打到了呼叫台那边。 “同志，这个电话刚才是从哪边打来的？” “oh，好像是在车站那边，怎么了？” “没什么！” 陈青峰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欧嘉诚则诧异的看着他。 “那家伙进来了，现在在彭城？” “对！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估计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晨电话还会打过来！”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车站那边看一下！” “不用！听我的，现在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大概能猜到那家伙的想法，他肯定是留在了人员密集的区域，想着在那边，万一有了什么问题，他手里有武器，如果我们真的跟着他的话，打草惊了蛇有可能对周围的群众带来伤害！” “那怎么办？” “等，要沉得住气！赵二虎这个时间不应该待在家里，他应该去外面寻欢作乐，所以刚才那个电话如果要接了，反而惹人怀疑！” “原来是这样！” 这一晚上，陈青峰和欧嘉诚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灰缸里很快塞满了烟屁股。 赵二虎也有些熬不住了。 陈青峰让马向东看着他，让他回去休息。 几个人就待在房间里。 嗯，直到早晨，陈青峰已经瞌睡的不行了，趴在餐桌上，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立刻回到了工作岗位。 马向东把赵二虎从床上拉起来，接着赵二虎疲惫的来到了电话机前。 陈青峰点了点头，赵二虎才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谁呀！” “我红兵！” “兵哥？有什么事情吗？” “二虎，香江那边出事了，待不住了，我们过来投奔你，你现在人在哪儿？” “我在家里呢，睡觉呢！” “昨晚我给你打电话，家里怎么没人？” “大哥，那个时间你也知道，有女孩子约我出去一起吃饭喝酒，我总不能……” “行了，现在非常时期，收收心，你有没有门路？帮我们搞两张介绍信，找个人刻个萝卜章之类的，我们想离开鹏城，去西广那边！” “介绍信！” “别告我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大哥，放心吧，这件事交到我身上了，不过我办好之后怎么找你们？” “我们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办，等三天吧，三天之后我再打电话联系你！给你三天时间应该办的妥吧！” …… 电话很快就放下了，贺红兵说话滴水不漏，很明显也不信任赵二虎。 毕竟这家伙可能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出卖了他。 陈青峰也放下了耳机。 他思索着，然后想起了电话里提到的西广。 不知道，三天之后，贺红兵那家伙会把人叫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是把人召回羊城。 那顺着水路，他就可以逃到西广那边。 这家伙伪装能力极强，想当初能够直接伪装成从云南回来的羊城知青。 现在想一想，似乎一张介绍信也难不倒他。 但问题是…… 如果他真有这个门道，干嘛还要叫上赵二虎呢？ “难道说这是试探？” 不管怎么样，这是唯一的机会。 三天之后赵二虎要是能拿着介绍信去找，他们也就怕了，但如果引来了公安人员那贺红兵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肯定会到时候选择隐身而去。 “那咱们怎么办？” “按他说的办，准备两个介绍信，做的糙一点，另外把介绍信的内容透露给西广省和临近省份的公安系统，到时候如果他乘坐公用交通工具的话，我们可以派人上车查验，他跑不了！” “那如果他不用这封介绍信，自己用自己准备的呢？” “这家伙估计是对赵二虎不信任，但我们得赌一把，我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人来，但他说了要两封介绍信，我觉得很可能他把王新刚带回来了！” …… 三天的时间对于等待来说是极其漫长的。 而陈青峰不知道的是，贺红兵果然像他猜测的那样，早就离开了彭城。 因为他知道赵二虎就在彭城。 此时在羊城一处服装市场的摊位前贺红兵和王新刚正坐在街边吃着肠粉，眼睛却盯着远处一个拎着皮带警惕的看着周围人的男子。 “红兵大哥怎么老有人过去给那家伙钱，那家伙干什么的？” “那家伙是换港币的！有一些香江来的人到这边拿着港币跟他兑换，然后换成人民币！” “那我们怎么办？” “抢一个咱们的路费就有了！” “在这里动手？” “等三天，三天之后，赵二虎要是跑到这边来，让他跟咱一起干，他要是不干，我大概就能猜到谁是叛徒了！” 第244章 母猪下崽要整酒 陈青峰在这边已经待了很久了。 依稀记得来的时候，天气才刚刚热起来，可现在已经到了一年中最酷热的时候。 然而三天之后，一场大雨降临了粤省。赵二虎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对方让赵二虎直接赶到羊城这边。 于是被牵着鼻子走的大家，只能立刻动身前往羊城。 为了便于押运，这一次大家没有走水路，而是走了公路。 尽量没有任何标志的警车，一路带着赵二虎从彭城又回到了羊城这边。 双方约定的地点是在羊城服装城。 但等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却突然遇到了一个送信的小孩，对方把一张纸条塞给了在人群之中四处张望的赵二虎。 “我们已经动身前往西广那边了，带着钱一起过来，香江回不去了！” 赵二虎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围有公安同志伪装的人跟在附近四处打量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贺红兵和王新刚的影子。 也许是这些家伙提前感受到了什么危险。 又或者是他们觉得留在这边夜长梦多。 …… 两天前。 羊城服装市场。 看着在市场里兑换港币的这些人，贺红兵和王新刚又打起了打算在这里作案的想法。 不过就在他们连着蹲点了两天。 准备等着赵二虎来这边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却无意之间听到这里市场的摊贩议论起了关于香江那边的消息。 “听说了没有，香江恒发银行被抢劫的事情！” “听说了，真是吓死人了，拿着枪就站在大街上，听说还有手榴弹呢！”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正在吃饭的贺红兵看了眼王新刚，王新刚听不懂粤语，但这段时间待在香江那边，只言片语还是能猜到一些。 于是两个人早早的交了钱，离开了餐厅，随后回到了住所。 “这地方不能留，咱们得走！” “大哥，不是说还要做一笔生意吗？” “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听那些人说话吗？连这里卖衣服的都知道了，那些公安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先走，二虎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现在暂时为止，咱们还是安全的，不管是那些公安有意放咱们进来，还是什么其他的咱们都得走！” “那怎么办？” “我找个人留个消息，咱们去西广那边，要是到时候公安也一起跟来了，那说明二虎靠不住了，这笔账我早晚得给他算，如果要是到时候那些公安没有跟来，事情就好说多了，咱们几个一起动身，沿着我以前从国内走过的老路再去泰国！” 说实话，贺红兵还是挺喜欢香江的，但奈何他在香江的身份已经黑掉了，根本没办法再回去，所以泰国就成了必要的选项。 靠着他们身上带着的钱去泰国，应该可以过上不错的日子。 要是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去香江再做几笔案子，然后回到泰国。 但问题是他们不能人生地不熟。 必须先在那边扎下脚跟。 想通了这些之后，贺红兵就带着王新刚上路了。 为了掩人耳目，贺红兵准备了一辆轮椅，让王新刚干脆装成瘫痪的残疾人。 只要不是一条腿瘸着走路，那在大街上就不怎么显眼。 就这样，两人上了西去的客船。 货船沿着珠江水系的分支西江，逆流而上，直抵梧州！ 贺红兵打算在这里和赵二虎他们会合。 正好还有两天的时间，他可以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 然而等到赵二虎真的赶到了羊城服装城，收到了一个旅馆老板的儿子送来的便条之后。 陈青峰才知道，他们这一次又扑空了。 不过很显然，贺红兵设了一个局。 他明确的告诉赵二虎要去梧州跟他们汇合。 陈青峰知道这次自己算对了。 不过有一点，他算着王新刚来时的路线是从梧州过来的。 可没想到这家伙再次逃回国内选择的路线和自己当初估算的路线却是相反的。 那条路线陈青峰走过，沿江而上，一天之内就可以抵达梧州，然后通过列车方便的抵达临近的各个地区。 陈青峰决定跟着赵二虎一起前往那边。 但他觉得狡猾的贺红兵一定会在那边观察赵二虎。 说白了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到时候不说别的，让赵二虎在原地等上那么半天一天，但凡有人接近赵二虎跟这家伙多说两句话，估计贺红兵根本就不会露头。 陈青峰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欧嘉诚。 欧嘉诚听了之后，眉头紧皱。 “怎么办？” “不能有生面孔，这家伙一定在那边等着呢，赵二虎必须得去，不过咱们也不是毫无办法，我让老覃想想办法吧！” 来的时候陈青峰坐着老覃老表的船，一路来到了羊城。当时在船上还喝过一杯老鼠酒。 陈青峰想到了这件事儿，就给老覃拍了个电报过去。 老覃是铁路公安。 让他多多留意，顺便让他拜托老表在那些船夫那里打听一下。 西江上航行的这些船多半都是认识的。 南方人做生意，喜欢带着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起出来干。 一个人挣钱了，很快就会拉出一个村子来。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就可以成为国内的不锈钢最大的交易市场。 这其中牵扯到了宗族的关系。 但现在正好利用这种关系。 老覃接到电报之后，人正好在梧州。 说实话，他也一直关注着这个案子。 真没想到那些犯罪嫌疑人居然要杀个回马枪。 但这一次更加确定，人应该就在梧州这边。 因为给赵二虎留的口信上明显提到了这里。 老覃像往常一样，拎着两瓶酒来到了码头这边，跟自己的老表搭讪。 听说自己的亲戚有事情要问，而且还不能声张，于是老表做主。 “正好，我家圈里的猪又下崽了，我用这个理由整个酒，把那些船东全都请过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母猪下崽也要整酒！” “那怎么办，我倒是想让你嫂子下崽，这不你等不及了吗？” 说白了就是找个理由把人都叫过来，打着喝酒的名义打听一下。 虽然理由荒唐。 但老覃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245章 暴露的嫌疑人 在梧州这种地方，本地人都说着地方方言，所以外来人会显得格外显眼。 这里号称是粤语的发源地，贺红兵粤语说的不错，在这种地方反而善于隐藏。 他陪着王新刚，在码头这边待了几天，暂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不过这一天码头上几个船老大却纷纷离开了码头。 这让贺红兵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但很快他就听明白了，原来是有一家船老大要整酒。 理由居然是家里的母猪下了猪仔。 说白了，贺红兵也听说过，再有一些经济不太发达的地方。 人们就靠着这种拯救的方式来敛财。 然而他就根本不知道，这一次拯救是奔着他去的。 哪里都有一些先富起来的人。 有的人抓住了时代的先机，一下子就超越了普通人多年的奋斗。 当年因为贷款发不出去，各个银行压了很多指标。 所以有一阵子个人可以向银行贷款购买生产设备。 正是在那段时期，老覃的老表，凭着个人胆识，从银行贷了一笔巨款，然后买下了现在在江上的这艘船，之后赚钱之后他又带着很多人一起在江上跑船。 但政策的口子只开了那么一段时间，很快上面发现原来有人居然利用银行的贷款购买汽车甚至工厂的设备。 这又和某些经济学的领域和概念相悖，于是有人觉得口子放的太开了，贷款的政策又收紧了 幸好西江行业是很赚钱的生意 大家靠着这门生意都赚到了足够的钱，足以偿还银行的紧急抽贷。 于是这批老表就彻底在江上立了足。 而老覃的老表则成为了这些人中所有人的恩人和带头大哥。 大哥说要整酒，哪怕真的是小猪崽下来了，这些跟着他一起发财的兄弟们也得过来捧场。 不过等到了大家准备随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大哥只是请大家喝酒而已。 村里喝酒请的是做盆菜的大厨。 说实话，这种盆菜很好吃。 整只猪被杀完之后放在锅上蒸。 蒸完切成块，蘸着蘸料吃，味道格外的鲜美。 几杯酒下肚之后，老覃操着家乡的土话，向这些船老大打听起了关于最近贺红兵和王新刚的消息。 问了大概十几个人，都说没见过。 不过就在两个人拿着酒杯转到最后一桌的时候。 一个船老大却疑惑的说道： “老表，瘸子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前几天我拉着一个人有个坐轮椅的来到了这边，这几天一直在码头这边转悠，那家伙开口说的是北方话……” 老覃一听，手上的酒杯突然停了下来。 “来兄弟过来跟我喝一杯！” 老表很有眼力，立刻就朝着对方，把对方拉到了一旁，紧接着先是给对方倒了一杯老鼠酒。 然后老覃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照片。 这两张照片是之前陈青峰留给他的。 一张是王新刚的，一张是贺红兵的。 王新刚的照片比较接近他现在的年纪，贺红兵的照片则是很久以前，他还在上学时学生的模样。 接过照片之后，刚才说话的那个船老大仔细的端详了许久，随后拿着王新刚的照片交给了老覃。 “没错，就是这小子，不过看起来比照片上要憔悴一些！” “你确定！” “我确定！这个看着有点像，但是要比照片上老很多！那家伙虽然说着咱们这边的官话，但是我能听出来他说话时候带着一些外地的口音，外地人根本听不出来，但是咱们这边讲白话讲了那么久，肯定听得懂！” 西广省这边语言系统很麻烦，有桂柳官话，还有南宁那边的官话。 但整个西广场这边又通行粤语，而梧州这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从来没有纳入过粤省的范围，却号称是粤语的发源地。 可以说要讲粤语，梧州这边反而是最标准的。 至于下面的区县各个地方口音又不相同，外地人听起来差别很大，但是本地人却可以通用。 如果是一个北方人待在这种地方，你可以惊讶的发觉，一个说起话来听着像粤语的人和一个说着粤语的人居然可以流畅的交流，而且双方听起来毫无障碍。 这就是中国方言的奇葩之处。 说实话，这一套语言系统怎么搞出来的，其实很多北方人都不明白。 因为要是想先搞清楚，你起码得先学会这里的方言。 这个线索很重要。 老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告诉对方这几天最好先不要出发，什么也不要动。 然后他跟老表告辞，立刻跑到了最近的邮电所，直接挂长途电话联系陈青峰。 陈青峰带着赵二虎，刚刚回到市公安局 才回来，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结果电话里传来了呼叫台的声音。 “请问是陈青峰同志吗？我们这边是梧州邮电所……” 陈青峰很快便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电话接通之后果然是老覃的声音。 “问过了，人就在梧州！” “怎么回事？” “那个贺红兵找了个轮椅，推着王新刚上了船，两人一路从羊城坐船来到了梧州这边……” “已经发现他们了吗？” “发现了，这几天他们人就在码头上，不过那个贺红兵粤语说的很不错，所以本地人没有听出来什么，但王新刚说话的时候暴露了北方的口音，所以船老大有印象！” “我现在就带人坐船赶过去，一定把人给我盯紧了！” “放心吧，你来之前人绝对丢不了！” 陈青峰这下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他放下电话之后，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欧嘉诚。 几个人二话没说，带着马向东一起来到了码头，他们要坐最快的船回梧州。 这一次大家荷枪实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带的都是轻武器。 陈青峰也带上了一把压上子弹的手枪。 几个人坐船速度比坐火车还快。 大家日夜兼程，坐在船上。 马向东之前没坐过船，在船上吐得昏天黑地。 陈青峰反倒是很镇定。 船东大哥知道上来的是公安，给他们煮了一些米粉过来充饥。 陈青峰十分感谢，端着碗就大口吃了起来。 他看着黑色的江面，此时心里还在计较。 黑夜行船有一定的危险，但这种风险他们不得不冒。 第246章 见面就是一枪 随着一艘船缓缓的停到了梧州码头上。 陈青峰此时也跟着欧嘉诚，还有马向东，以及其他几位同志一起从船上下来了。 来到了这边之后，老覃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几个人先是来到了老覃的老表家。 “怎么样？” “已经打听到了，这两个家伙非常鬼，找了一处在城外的房子！” “城外？” “对，两个人就住在那里，不过他们白天会拉一点水果来码头这边，估计是想装成卖水果的小贩，在这边等消息……” “老覃你有什么建议？” “我的建议是去城外抓他们……在码头这边动手动静太大，而且说不定可以人赃并获！” 陈青峰听了老覃的建议，然后和欧嘉诚商量了一下。 大家也觉得这是一个稳妥的办法。 于是众人便启程朝着城外走去。 不过等来到城外的时候，还没有进村子，村外的狗就狂叫了起来。 陈青峰见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不行，不能在晚上行动！” “怎么了老陈？” “你没听见吗？村子里的狗太灵敏了，搞不好咱们还没进去，那两个家伙就察觉到什么直接跑了，这边可不像羊城，他们要是跑进山里就麻烦了！” 西广省这边是喀斯特地貌，基本上没有平原的踪迹，到处都是几百米高的小山包。 不过你要是以为只是因为山的原因而无法追踪到犯罪嫌疑人，那就太小看这里了。 喀斯特地貌真正让人头疼的其实是地下的溶洞。 西广场这边有不少深坑和暗河，都是因为水流的作用导致的。 要是那两个家伙躲在那种地方，就算调来几百公安也未必能找到他们。 …… “那怎么办？” 陈青峰想了想，在码头那边人太多，这两个人手上都有重武器，其实不好动手，不过这边虽然空旷，可是因为村子里的狗实在太多了，也不好晚上动手，但白天倒是一个好机会。 “老覃，你说这两个家伙，白天会去码头那边贩水果？” “对！” “那这样吧，咱们布置一下，在他们进城的路上抓他们！” 欧嘉诚也同意这个方案，因为这样一来也不会危害到村里的村民。 因为能够收留外人的村子，其实都不是什么小村落，南方这边的村落，很多人都是在外面做生意的，倒是真正务农的人其实没几个。 就这样，大家定了下来。 车子开始开到路边，大家就在车里休息。 昨天晚上在船上的时候，几个人就没有睡好。 而陈青峰此时更是没什么精神。 现在正值酷热的季节，陈青峰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外面的蚊子飞来飞去。 他们躲在车里更是热得难受至极。 好在后半夜天气逐渐凉爽了起来。 从山里吹来的凉风吹进了车里，阵阵凉意让陈青峰也逐渐变得昏昏欲睡。 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打算去外面，在小河沟旁边，就着溪水洗个脸，轻松一下。 于是陈青峰就打开车门下车，他钻进草丛里，然后在草丛里一边放水，一边寻着河的位置，等到他提上裤子走了过去，此时天色也已经亮了。 陈青峰蹲在河边，用手捧着河水洗脸。 不过就在这时，从桥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板车的声音。 陈青峰埋着头，很快，他感觉有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就在他放下手，拿起衣服擦着脸上剩余的水渍的时候，猛然间瞥了一眼。 突然之间，他看到走过的人影，腰上似乎别着一个黑色的家伙。 那辆板车上坐着一个人，除此之外，车上还堆着一些货。 陈青峰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就在这时，走在桥上的两个人也注意到了他。 “靓仔，雷到边度啊！” 对方说的是粤语。 陈青峰不会说粤语，此时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对方，汗水已经从他的额头开始渗下来了，他知道自己不说话也不是，但一张嘴肯定暴露。 “靓仔？” “贺红兵！” 陈青峰突然大吼一声，就在此时，板车上的人猛的从身后掏出手枪，对着陈青峰就是一枪。 陈青峰凭着本能一下子扎进水里，紧接着耳边又响起了两阵枪声。 枪声惊醒了正在车上打瞌睡的众人。 马向东猛的睁眼，只觉得胸口一闷，接着第2声枪声传来，他本能的从车里跑出来，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欧嘉诚反应慢了一拍，老覃却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其他几名埋伏的同志也纷纷朝着这边跑来。 突然之间桥对面出现了很多人，意识到情况不妙，贺红兵拉着王新刚拔腿就跑。 他不忘了把板车挡在桥中央，此时王新刚也拿出手枪来跟着贺红兵一起还击。 两人边打边退，而后面追来的公安，也赶忙开枪还击。 此时陈青峰已经游到了河对岸。 河水并不算很急，而且也很浅。 陈青峰从河岸上爬起来，躲在桥下。 就在头顶传来脚步声的时候，陈青峰猛地把手伸向桥面，结果用手一拉。 只听扑哧一声。 一个重重摔到地上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把手枪掉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立刻抢过手枪，然而此时几声枪响，顿时打在了陈青峰手边的桥面上。 陈青峰见状也只能躲回到桥下。 然后他就听到两个人脚步匆匆的声音。 陈青峰硬着头皮从桥下面爬了出来，他拿着枪一步步追了上去，而后面的同志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两个人很快就跑到了一户农家院，等到陈青峰赶到的时候，铁门早已关闭了。 他顺着堰桥想爬上去，结果还没露头，就是一声枪响。 贺红兵枪法实在太准了。 就在这时，后面增援的同志赶到了。 然而陈青峰此时却听到了熟悉的上膛声音。 “卧倒！” 紧接着就听见子弹打穿了铁门，铁门上立刻传来了几道亮光。 周围的同志连忙躲在石墙的后面，把头紧紧的埋在地上，不敢抬头。 ak的火力大家是知道的。 尤其是陈青峰和老覃，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ak子弹的威力了。 这种子弹打在身上，不是说穿一个洞那么简单，而是要带走一块肉，打中骨头就是一片粉碎性骨折，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第247章 搜捕中的爆炸 “贺红兵，放下武器，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陈青峰在外面，用北方方言和贺红兵进行了沟通，然而里面却没有声音。 此时跟进的同志绕到了后面，打算从后面看看有没有机会冲进去。 说实话，犯罪分子只有两个人，他们有这么多人。 但是这一次的偶遇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贺红兵丰富的作战经验，再加上又有重武器在手，确实不是陈青峰他们现在能够控制得了的。 并且贺红兵这样的人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一旦被抓住，死刑是绝对跑不了的，所以他作为亡命之徒，断然不会轻易的束手就擒。 陈青峰给马向东使了个眼色。 老马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调整身体，侧过身，把手枪对准了铁门的下方。 陈青峰此时也调整身体，他慢慢的向着铁门下方的空隙看了一眼，不过却并没有看到院子里有人站着。 于是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背后靠着围墙，突然猛的推开大门。 预想而来的枪声没有响！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听到屋后有人传来了声音。 “老陈，猪圈那儿有个洞，他们从那儿跑了！” 陈青峰见状，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几个人会合之后突然看见后山里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晃动。 这下坏了，贺红兵和王新刚引入到了位于村后的一处山林之间。 南方的山都是那种秀美的小山，但这种山攀登更加不易。 但此时大家硬着头皮也要上。 …… “大家分散开，所有人都把子弹顶上，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别硬来！” 陈青峰话说完，所有人全都点了点头，大家神色凝重。 马向东此时也跟着陈青峰对视了一眼。 二人分道扬镳，开始往身上爬。 所有人都分散开来，尽量不留空余的地方。 但这里山高林密，想要找到人的踪影，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这座小山不大，能够被紧紧的包围，如果站在山顶的话，应该可以看到四周的农田。 只有藏在山上才是安全，因为周围全是开阔地。 陈青峰就这样迅速的迈过草丛，很快，他在草丛中找到了一片被踩到的草丛的痕迹。 这还是很明显的。 陈青峰紧紧的跟着加快了脚上的脚步，手上的枪已经被他攥出了汗。 陈青峰断定王新刚跟着贺红兵，根本上不了太高的山。 而与此同时离他最近的马向东也很快看到了陈青峰这边的手势。 紧接着所有人都朝这边赶了过来。 …… 马向东朝着陈青峰这边赶来，两个人脚下脚步更快了。 陈青峰看着脚下的路，一路跑着很快从山这边拐向了山的背后。 紧接着他似乎听到了前面的脚步声。 突然间陈青峰一个脚下没站稳，整个人从山上滑落了下来。 紧接着就在此时山上响起了枪声。 陈青峰刚才站着的地方立刻有荒草被拦腰打断。 马向东见状也连忙滚到了一旁，这才躲开了子弹。 而此时陈青峰已经察觉到了，开枪的声音离他更近了。 此时身边有一处水塘，陈青峰看准时机，猛的从侧面包抄过去。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前面多了一个身影。 “别动！” 按照规定，陈青峰必须鸣枪示警，不过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之际，突然那个身影转过来，用枪口对准他的方向，就是几发子弹。 陈青峰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刚才在桥上见到过的那个男子，看腿脚应该就是贺红兵。 子弹没有打中陈青峰。 但是身后却传来了有人受伤的声音。 陈青峰此时也不客气了，朝着人影的方向就打了两枪。 然后他继续跟了上去。 马向东此时也从一个侧面跑了过来，只见他飞身一跃，朝着人影的方向扑了过去。 “老陈！” 陈青峰见状，连忙加快了脚步，他努力的跟上去了，然而却看到草丛里又多了一个身影。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听到马向东大叫一声。 不好！ 此时陈青峰已经来到了近前，他看到的不是贺红兵，而是王新刚！ “老马？” 陈青峰话音刚落，突然间草丛里响起了一阵爆炸声。 巨大的火光冲向天空。 所有人都被巨大的爆炸声吓了一跳，马向东，也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 而陈青峰此时本能的抓住了王新刚。 “妈的！死公安，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陈青峰凭着本能跟王新刚扭打在一起。 他骑在对方的身上，朝着对方脸上狠狠的挥了一拳。 然而王新刚揣在身上，提包里的手却突然拿出来，紧接着陈青峰就看到了一枚炸弹。 “来呀！要死一起死！” “王新刚！” “红兵大哥，兄弟没跟错人，这些公安，兄弟，我帮你一起带走了！” 陈青峰被王新刚死死的抱着，刚才的爆炸声音响起之后，老马就一直没有动静。 此时陈青峰已经看见了那枚炸弹，做起来像一个大炮仗，而引线是点燃式的，此时已经着了起来。 情急之下，陈青峰连忙挣脱了对方，然而王新刚却死死的抓着陈青峰。 陈青峰爆发出本能，他一拳一拳的打在王新刚的脸上。 想要挣脱却跑不掉。 “大家都别过来！” 陈青峰大叫一声。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他把王新刚的手摁在前方。 随后整个人压在对方的身上。 陈青峰只是凭着本能做出这一切。 因为这家伙真疯了，一旦拿着炸弹冲到他们这些公安后面的位置，伤亡的人数可就多了。 陈青峰摁着对方的胳膊肘，此时他眼见着引线已经没入了炸弹的末端。 就在这时，陈青峰猛都趴在王新刚的身上。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 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凉。 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哀嚎声。 “老陈？” 陈青峰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手上全是血，而王新刚狰狞的看着他，另一只手此时已经烂成了一团，白色的骨头露在外面。 陈青峰茫然的摸了一下脸颊，却突然揪下来一截断了的手指头。 此时所有人都跑到了他的身边，陈青峰搜索着人群中，他看到了马向东，终于悬着的心放下了，陈青峰眼前一黑，随后也晕了过去。 第248章 后不后悔 “老陈，挺住啊，老陈！” 陈青峰只看见欧嘉诚在自己面前吼着什么，可是半天他都听不见声音。 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耳垂，却发现自己的耳边满是鲜血。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被拉上了一台车，然后被推进了医院。 他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伤。 …… 手术室里。 陈青峰看着亮起的无影灯。 然后我看到医生拿着自己的x光片对自己讲着什么。 他摆摆手表示自己听不见。 然后就感觉自己渐渐的变得昏昏沉沉了下来。 等到一觉醒来之后，陈青峰再睁眼已经是在一间病房里了。 “老马？” 陈青峰一睁眼就看到头上裹着纱布的马向东。 老马听到声音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惊喜的看着陈青峰。 “老陈，你可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爆炸离你太近了，脑震荡，再加上耳膜穿孔，县医院这边束手无策，老覃紧急从铁路公安系统，请来了南宁的医生，这才帮你做了手术！” “耳膜穿孔？” 陈青峰下意识的想摸摸自己的耳朵，难怪听不见。 不过他记得当时炸弹已经炸了。 想起这个，陈青峰连忙看看自己的手，还好手上虽然缠着纱布，但几根手指还在。 “王新刚呢！” “被你摁住了，当时炸弹爆炸，我想把你们分开，分都分不开，那家伙被炸断了一只手，也送到医院了……” “贺红兵呢？” 听到这个马向东的神色一时间落魄了下来。 嘴唇冻了很久，最后终于叹息着说出了一句…… “跑了！” “哎……” 陈青峰懊恼的叹了口气，不过一时间牵动了胸口的伤，顿时疼的他直咧嘴。 …… 此时陈青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欧嘉诚跟着老覃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青峰见到两人，只能收起沮丧的神情。 他知道贺红兵跑了，大家心里都很不爽。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大家心情添堵。 “老陈，你可醒了，断断续续的睡了快一个礼拜了，我通知你老婆，人现在还在火车上呢！” “通知她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当时你多吓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让嫂子知道一下，幸好你命大！” 陈青峰想问贺红兵的事情。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大概是欧嘉诚看出了什么。 然后主动说道： “老陈，贺红兵虽然跑了，但王新刚我们抓住了！据他交代，是他主动要求留下来掩护贺红兵的！” “他……” “他说想见见你，什么情况都不肯跟我们说，这家伙原本是个瘸子，心里有些阴暗，现在一只手也没了！” 陈青峰能够理解王新刚原本是想和自己的心上人结婚过日子的。 但现实就是这样。 没有房子就结不了婚。 于是为了房子，他就去厂领导那里闹事儿。 然后本来是为了房子从楼上跳了下来，结果摔断了腿。 估计女方也是因为这个，才毅然决然的选择和他分手。 这就造成了他心高气傲，却成为制药厂笑话的事实。 陈青峰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 接着就是一阵头晕。 不过还好，等头晕过后，他发现自己恢复的还算不错。 脑震荡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方法，除了静养就是静养。 这也是为什么陈青峰受伤之后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星期的原因。 大脑的修复需要时间。 他挣扎着出来，很快在走廊上看到了一间门口站着公安同志的病房。 于是他慢慢走过去。 看到有人走过来门口的公安同志此时连忙起身，不过看着对方一身绿色的警服，陈青峰还是有些诧异。 “换装了，我们这边也换了，等你回到冀省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 陈青峰之前的制服是蓝色的。 现在看着这件熟悉的绿色红领章制服。 陈青峰还是有些怀念的。 推开房门之后，陈青峰就看到了，一只手被铐在床上，剩下一只手被严严实实缠绕着的王新刚。 他双眼空洞的看着窗外。 看到陈青峰走了进来，这家伙眼神才盯上了陈青峰。 “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其他人都出去！” 周围的几个人见状，想上前呵斥新刚嚣张的气焰。 陈青峰却点了点头。 随后房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听说你有话跟我说？” “我当时都不想活了，你这家伙怎么不害怕，怎么不跑？” “我害怕，我害怕你把手里的炸弹扔向我身后的同志！” “果然是这样，我没看错你，你跟红兵大哥一样，都是让我佩服的人，你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这样的人就应该立功当领导……” “我对立功当领导没兴趣，但你这样的犯罪分子，我必须得抓，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 “居然真有你这样的人！” “贺红兵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不用说，你也猜得到，我只能说他想带着我去泰国，从云南过去！” “你为什么留下来给他打掩护，是他要求的还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我这辈子该玩的也玩的，该见识的也见识了，吃过了，喝过了，还跟着红兵大哥去香江威风了一把，我这辈子真是没白活，尤其是最后这段日子，活得比几十年加起来都要精彩……” “王新刚，看来你是不后悔，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不这么极端的话，你未来可能会过上更好的日子？” “别开玩笑了！我连个房子都没有，日子怎么过？” “那我就跟你说说吧！你们厂是福利分房，按照你的年龄，我估计迟早都会轮到你，有了房子之后，又有了一份安稳的工作，日后成个家并不难，我不说别的，这年头只要有手有脚，愿意挣钱，门路有的是，你采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最后又落下了什么？你看看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折腾了半天，自己少了一只手，还断了一条腿，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王新刚不敢正视陈青峰，他看着窗外。 陈青峰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可能多多少少还是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些东西。 至于后不后悔，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249章 陈老的噩梦 “爸！爸爸！” 陈老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家里写着作业，看到自己走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笔，然后打开了罩在桌子上的罩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上，随后赶忙摘下头上那顶带有耻辱性质的纸帽子，然后又把胸前的写有自己名字，打着红叉的牌子，摘下来小心的放在了一旁。 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那是刚才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留下的感觉。 腰上也隐隐作痛，那是刚才在台上被人用脚踹过的感觉。 这些伤痛让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但看到女儿还在家里，他觉得一切都是让人欣慰的。 走到桌子前，女儿给他盛了一碗棒子面粥。 一口热粥喝进肚子里，陈老不由的在女儿面前流出了两行眼泪。 不过他很快就强忍着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战争年代就算没吃没喝，被敌人包围陷入绝境，他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绝望的感觉，现在他更不能向生活低头。 “爸！我可能不能再上学了，学校通知我，让我去东北那边……” 陈老听到这句话，连忙伸出手来抓住女儿。 “别走，爸爸身边就剩下你了，别走，我的孩子，别走，别……” 突然一声惊雷，响彻了深夜的夜空。 陈老猛然间从梦中惊醒，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外面大雨滂沱，他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 陈老年纪大了，睡觉总是不安稳。 此时他猛然惊醒，看了一眼外面。 他不愿意别人伺候他，就算上面给他配了警卫员，他还是不想麻烦别人。 陈老摸摸索索的从枕头旁边拿起手电，随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本。 他蒙着被子用手电照着小本本，然后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笔记本里剪下的那张剪报。 照片上是陈青峰和其他几名公安干警一同排除炸弹的新闻。 陈老是在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的。 当时看到之后，第一感觉是揪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冥冥之中跟陈青峰这个孩子非常有缘。 可惜线索查到了哈松市那边实在查不到了。 现在也没有证据，陈青峰就是他的外孙。 陈老一把年纪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现在工作也从职务上退下来了。 他无官一身轻，虽然还住在首都这边，可其实和普通的老头也没什么区别。 年纪大了的人最怕的就是孤单，陈老时不时的跑到公园去和那些普通人家退休的老人聊天。 但上了年纪的人就爱提起晚辈。 一说起晚辈的事情，陈老总是觉得心中扎了根刺。 有了那么几次，陈老连这个爱好也没有了。 大半夜睡不着觉。 陈老吃了一颗安眠药之后还是睡不着。 他想着要是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委托哈松市的同志再调查一下。 可以想自己几次三番的动用私人关系，给别人的工作添麻烦，这种事情已经违反原则了。 于是他只能默默的把这口气咽进了肚子里。 早上的时候警卫员跟保姆摆好了他平时爱吃的早餐。 陈老吃的很简单，一个窝窝头，有的时候是一碗玉米粥，窝窝头往往是昨天晚上剩下的。 不过他现在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再加上医生说他身体不好，让他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所以窝窝头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偶尔吃，而且里面还是掺了白面的那种。 还有他喜欢吃蒸的红薯。 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一根红薯可以吃一天。 他总是舍不得扔这些东西，吃不了就放在冰箱里，晚上热热再吃。 有的时候这种节俭的生活连保姆都看不下去了。 后来双方妥协了，陈老答应每天早晨喝一碗牛奶，再多吃一个鸡蛋。 陈老吃完了早餐之后，自己来到了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了那个当初哈松市的同志转交给他的东西。 那些是女儿的遗物。 都是她最后的时候在医院住院用过的床单什么的。 每次梦里梦见的女儿陈老就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看一看，然后再小心的叠好。 有几次家里的保姆说想拿出来洗一洗。 陈老都不让。 因为他隐约还觉得这上面有自己骨肉的味道。 陈老看了一会儿人却越来越伤感了，于是又把这些东西小心的收好。 就在这时，警卫员从外面取来了邮政员送来的信件。 “陈老，组织上安排你去北戴河疗养，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动身！” “北戴河？那越快越好吧！” 作为老同志，陈老每年都会接到组织的安排，送他去北戴河参加疗养。 无非是住在疗养院里，吃一吃当地特产的海鲜。 然后和那些跟自己同样身体不太好的老同志见面一起回忆一下当年的往事。 陈老答应了下来，警卫员就帮着他收拾衣服和随身带的一些物品。 “对了，快走了，去医院那边问问小陆医生，这一次要不要给我多开一点药！” “恩！” 警卫员答应了一声。 然后把行李收拾好，就跟着司机一起去医院那边取药。 不过等他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小陆医生请假了。 “你好，我找陆大夫帮陈老拿药！” “陆大夫，临时有事请假了，不过她临走之前把陈老的事情交代过了！” “请假了，为首长做服务，怎么能说请假就请假……” “听说她丈夫在西广场那边出事了，人都送到了医院，当时她还打了好几个电话，去西广那边请她的同学给她丈夫做手术！” “她丈夫，谁呀？陈青峰！” “是啊！人家两个结婚了……但是她爱人的工作实在太危险了，听说是有个亡命徒想要引爆炸弹，他爱人当时扑了上去，现在还不知道人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警卫员顿时不敢再打听下去了。 他知道陈老离开医院之后，其实挺关心陈青峰的，上次在报纸上看到陈青峰的报道，还夸赞来着。 他拿了药之后，就赶紧回到了陈老家。 “回来了！见到小陆医生了，有没有跟他说，我在报纸上看见陈青峰的事迹了？” “啊！没有，陆医生有事请假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那好吧……” 第250章 夫妻团聚 陆文婷赶到医院的时候，陈青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等陆文婷一路哭着心急如焚的跑到了医院冲进病房的时候。 却看到陈青峰正在病床上跟战友老覃还有欧嘉诚一起玩的扑克。 至于老马，现在已经带着做完手术处理好伤势的王新刚北上复命去了。 “你……” 陆文婷看着陈青峰头上还包着纱布，却坐在那儿跟别人打牌，一时之间，感觉既高兴又有点生气。 自己大老远的坐硬座，从首都那边一路来到了这边。 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连觉都没睡过。 结果到这儿了之后，却发现这家伙还生龙活虎的跟人家打牌。 看到嫂子来了。 欧嘉诚连忙把陈青峰脸上贴着的纸条撕下来，然后给老覃使了个颜色。 两个人这才赶紧退了出去。 “嫂子来了！那个老陈，我们出去买包烟，你好好跟嫂子聊聊啊……” 陈青峰好歹混了一间单人病房，此时看到媳妇儿来找他，脸上还带着哭着的痕迹。 两个眼睛红红的。 于是连忙起身，上去一把抱住了对方。 “我听说你被炸了，我这一路过来，我都不知道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睡觉，我一做梦，就是浑身是血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在火车上坐了那么长时间，到这儿了你还打牌，还不知道休息，你真是气死我了……” 陆文婷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陈青峰把他抱在怀里。 “好啦好啦！我运气好，那个炸弹是个臭弹！” 确实是臭弹，可即便如此，依旧炸穿了陈青峰的耳膜，炸断了王新刚一只手。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陈青峰干嘛要跟陆文婷说这个？ 陆文婷见状，连忙拿起她床尾的病历看了起来。 “你这还叫没事儿，脑震荡，耳膜穿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在陆军总医院都能进急救病房了！” 陈青峰不知道自己咋说。 但当时那种状况，他要不扑上去，炸弹扔过来，有可能就是他身后的同志们缺胳膊少腿的。 说实话，当时只是本能的扑了上去。 陈青峰上辈子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当然没有现在这一次凶险。 可实际上真遇到的时候，一来是职责所在，其实根本也没想过那么多。 这大概就是把职业化身为一种本能带来的本能反应吧！ 所以事后想想陈青峰有的时候也觉得害怕。 但当时那种大脑一片空白，凭着本能行动的意志，却让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也许这是当初在战场上练就出来的本能。 你退缩了，倒霉的就是身后的战友。 因为是脑震荡，所以从南宁请来的医生在给陈青峰做完了耳部的修复手术之后，让他卧床静养。 起码要观察一个月，确定大脑没有受到损伤才行。 也因为这个原因，陈青峰现在一直住在医院。 不过如此热的天，其实身上都已经臭了。 陈青峰偶尔自己擦擦，但头上裹着纱布还是不好洗。 陆文婷被陈青峰抱了一会儿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小鼻子在陈青峰身上闻了一下。 顿时差点吐出来。 “你，你臭死了！” “没办法！要不我把窗户给你开开！” “不用，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擦！” 陆文婷说着从床下掏出了脸盆，然后又从床角摘下了毛巾，接着顺手还把陈青峰扔在一旁的病号服拿起来，去水房洗起了衣服来。 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跑到这边来，不说休息，刚来就给自己洗衣服，不一会儿端着一盆热水回来，陆文婷打了两暖壶的开水，然后在脸盆里挑出了一盆温和的水，接着把毛巾打湿拧干，给陈青峰擦拭着身体。 说实话，要是能干净，谁又不喜欢干干净净的呢。 陈青峰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擦身子。 陆文婷问起他这次执行任务，陈青峰不好说什么。 但陆文婷一个劲儿的问，现在案子已经破了，陈青峰也只能说实情了。 “就是之前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一路跑到了这边，本来案子都没希望了，我们和香江那边的受害人取得了联系，然后又把人给逼回了内地，可惜啊，犯罪嫌疑人只抓获了一个，另一个还是跑了！” “你追了大半个中国了，知足吧！下次你要再这样，我就得当寡妇了！” 陆文婷把陈青峰后背擦了两遍。 然后又把陈青峰的裤腿卷起来。接着就把手直接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陈青峰见状，顿时不好意思，然后抢过毛巾说： “我自己来！” “你还不好意思呀！” 陆文婷红着脸看了陈青峰一眼。 然后就把他两只脚按进了盆里，给陈青峰洗脚。 陈青峰看着自己这么好的媳妇儿。除了咧着嘴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下午老覃和老欧都没有过来打扰。 就是晚上快吃饭的时候，老覃这边才带着饭盒过来。 送来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汤汤水水的。 说实话，这边的菜肴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吃起来可真香啊。 陈青峰胃口还不错，陆文婷一路赶路，没什么胃口。 好在医院这边，老覃也算认识人，跟护士说了一声，在这边支了个床。 陆文婷就跟陈青峰睡在了同一个病房里。 王新刚的案子太过敏感，所以不适合发表在报纸上。 但省里还是给陈青峰发来了嘉奖。 至于贺红兵的案子。 因为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是在香江犯的，后来被冒充的贺红兵也死在了粤省这边，所以其实这个案子欧嘉诚的压力最大。 但现在已经到了西广省的地界，这边老覃是铁路公安，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西广场这边花了很大的力气，在梧州周边地区布控，依旧没有找到贺红兵的身影。 考虑到贺红被这家伙有意前往南云省，然后通过那边入境缅甸。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依靠更高级别的部里协调。 案子暂时是不归欧嘉诚这边负责了。 但老欧还是硬着头皮在这边，他起码得看着陈青峰活蹦乱跳的，恢复过来才行。 第251章 看战友 陈青峰的身子骨到底还算是硬朗。 陆文婷赶到的时候，陈青峰已经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后面的日子有了陆文婷的照顾。 陈青峰总算是有了干净的衣服穿。 身上也不再是总有那股若有若无的汗酸味了。 老马带着人过去之后，给陈青峰这边发来了一封电报。 说是王新刚已经正式归案。 另外还顺嘴提了一句，回来之后要换新的制式警服了。 陈青峰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蓝色的警服。 终究还是要放进历史博物馆了。 不过伤愈出院之后，陈青峰却并没有着急回去。 而是来到了位于南宁市西边的崇左县。 这里日后会升级为城市。 成为西广自治区的地级市之一。 但现如今因为战争的威胁，这里还是县级单位。 这里有一座烈士陵园。 陈青峰的战友当年就牺牲在这里。 他坐着火车跟着老覃一起来到了这边。 两个人凑钱买了一箱茅台，还有几条中华烟。 来到这里之后，就在曾经熟悉的战友墓前摆上了烟和酒。 陈青峰依稀记得当年，但是身体还好，退休之后才回到了这里。 当时心里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自己几十年的人生虽然活着的一直没有过来看看。 所以这一次陈青峰虽然负伤了。 但却了了一桩心愿。 墓园这边不只有解放军战士，还有当初之前的民兵。 陈青峰看着躺在这里的名字。 依稀记起了当初自己上阵之前的时光。 当时说要上战场。 大家纷纷回去写决心书。 有的人甚至咬破手指写。 然后大家剃光了头发。 临行之前还喝了壮行酒。 有的人是第一次喝上茅台，很多人也是第一次抽上中华烟。 如果要说为什么后来很多人那么执着于茅台和中华烟。 大概就是因为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到那边之后，战争果然是残酷的。 上一秒还在跟你谈论母亲包的饺子如何美味的战友，下一秒很可能就因为一个炮弹，什么都找不到了。 关键那里是出国作战。 没有群众基础。 有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而作为侦察兵，他们的任务尤为艰巨。 陈青峰到现在还记得当他摸上一个机枪阵地，好不容易除掉了敌人之后却看到阵地上用来建防御工事的居然是国内运过去的大米。 白白的大米就这么被糟蹋了。 人家用来累积防御工事，搁国内还有很多人，连顿像样的大米饭都吃不上。 3000亿就援助出来一个白眼狼。 陈青峰从小生活在农村，看着国内的粮食被这么糟蹋，说实话，当时杀人的心都有。 …… 陈青峰坐在墓碑旁，擦拭了墓碑上的落叶和尘埃。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陈青峰靠着老覃，老覃靠着陈青峰。 在绿树茵茵的烈士陵园，两人却觉得无比的放松。 “老覃，你说当初要是那个小四川还活着，现在干什么呢？” “估计应该考上大学了吧，搞不好，现在正谈恋爱呢！” “其实我倒觉得东北的那个老魏挺有意思，他说等打完仗回去之后，他就去养牛，以后顿顿吃牛肉……” 陈青峰和老秦回忆着以前认识的那些人。 仿佛也回到了大家还活着的时光。 就这样两个人在这里坐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他们才起身离开了这里。 陈青峰伤好了，也是时候该走了。 老覃看着陈青峰一路送他和陆文婷来到了南宁这边。 说实话，这边山高路远，如果不是工作的关系，来一趟恐怕还真不容易。 依稀记得上辈子陈青峰和老覃，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咱们那帮人活着的不多了，当年执行突击任务，就我和你剩下了，以后有时间再来这边玩儿，我好好招待你！” “有时间你来北边找我吧，到时候我请你尝尝，我自己研究出来的石门特色美食！” “哈哈！” 临上车之前，老覃突然从包里掏出个酒瓶子。 陈青峰见了里面泡着的东西，连忙小心的收好。 “你咋还给我带了一瓶这个？” “我老表说知道你结婚了，特意送过来的，回去吧，以后多生几个！” 陆文婷有些奇怪，不知道陈青峰收下了什么。 陈青峰也不知道这偏方灵不灵，反正喝也喝了，既然是酒自然不能浪费。 于是他就把东西塞进了包里，不让陆文婷看。 等到火车出发之后，陈青峰看着站台上的老覃挥挥手和老战友告别。 陆文婷见状，这才问道。 “他到底送你什么呀，怎么还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不能让我知道？” “我还是别说了，我怕你接受不了！” “到底是什么呀？” “老鼠酒！” 陆文婷惊讶的看着陈青峰，许久之后突然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你骗我！他说让你多生几个送你老鼠酒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补药了，你也不想想老鼠一窝生几个！” 陆文婷听了，有些害羞的捶了陈青峰一下。 两人这次回去买的是卧铺，虽然都是下铺，但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一点都不感觉旅途的疲惫。 陆文婷是因为家里人受伤才请的假，所以假期自然很长。 等到了石门这边之后，陈青峰下了火车，就带着陆文婷先安顿，待在自己在单位的宿舍。 然后第2天陈青峰才回到了单位这边。 队长看到陈青峰。 啥也不说了，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周围的同志们也纷纷围了过来。 案子的事情大家都听老马说过了。 这一次有多不容易大家都清楚，本来犯人已经逃到了香江。 但最后愣是被陈青峰的连环记给逼了回来。 大家坐在一起，陈青峰现在脑袋上的纱布虽然拆了，但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盖在伤口上，防止伤口感染。 “小陈，你刚回来，别的我也不说了，我给你安排了几天假，你跟你媳妇儿好好休息一下，再说上班的事情！” “啥？” “今年咱们刑警队分了一个去北戴河疗养的指标，你去吧，你们当初拆炸弹那4个现在是咱们省厅的功臣，本来我想让你们4个都去的，但老马说不去了，贺红兵没抓到他没脸去！” “不是队长，那这么一说，我更不好意思了！” “你不一样，他一个大光棍去疗养有什么用，你这刚结了婚，把你派那么远，差点命都没了，我再不放你几天假，解放军同志那边我也说不过去啊！临出发之前记得先把新制服领了，给你上报立功的材料还用呢！” 第252章 这是我爱人 陆队长说要给陈青峰请功。 说实话，陈青峰早就过了那个被别人夸赞就激动的年纪了。 他知道陆队长对他不薄，是个好人。 但说实话，他作为一个刑警，能一路从县公安局干到省公安厅，说实话，已经比上辈子强太多了。 这年头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不拘一格降人才。 有才能的人得到发挥是一定的，但想要走上领导岗位，那就是另外一种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眼下国内一些机关内部基本上都是老同志当家。 干部老龄化的问题，其实也已经比较严重了。 而现在高考恢复又刚刚开始，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陈青峰现在的工作很忙，能够坚持业余时间去夜校学习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让他全职去考大学，不说不现实，就是说他这个年龄，考完大学之后，虽然20多岁，在这个年代依旧算年轻，但到时候还能不能干他最擅长的公安事业就不知道了。 说白了，一个整天忙着工作的刑警，是没有什么时间摁在那里可以学习的。 就算陈青峰有一个大学毕业的老婆，基本上也帮不上忙。 所以放这几天假，陈青峰也不敢放松，干脆继续拿出课本，恢复自己已经荒废了许久的学业。 陈青峰上辈子学习方面就不怎么上心。 其实他在县中的成绩还好。 但那毕竟是县中教学水平，自然没有沪上那种高水平的质量。 陆文婷虽然出身在沪上来说是普通家庭。 可是人家那边毕竟学校的水平在那里摆着。 能在她的学校考出成绩，那在全国基本上名次也低不了。 而陈青峰就算考到了县中第一，运气好的话，估计也就上个专科。 当然这年头专科其实也不错了。 从放假的第1天开始，陈青峰就抱着课本，哪怕上火车也是如此。 陆文婷看到他这么上劲，反而觉得很高兴。 陆文婷真是个学霸。 能够在沪上考上医学院，那水平不知道比陈青峰高了多少。 陈青峰学习只能死记硬背。 尤其是数学这东西，有的时候理解不了，但陆文婷一看就知道。 不过让陆文婷感到奇怪的是，陈青峰这家伙虽然基础不好，可是却对英语很重视。 “老陈，你数学的基础不好，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在数学上，反而一个劲的抱着英语书？” “我没啥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英语这东西什么语法什么的，我可以先放一放，我就认一个理儿，只要这书上所有的单词我都认识了，我的成绩就差不了！” “说的也有道理，可你这是应试太功利了！” “我就是应试，总之先把电大的毕业证拿下来再说，不然不是给我这个学霸老婆丢脸吗！” 说实话，一个20多岁穿着一身警服的人，在火车上抱着一本英语书，顶着来来往往的人，异样的眼神，内心到底有多强大才能做到这一点。 好在北戴河离石门也不算远，坐火车的话很快就到了。 眼下已经是快要立秋的时候了。 单位的领导给他安排了这边系统内部的疗养院。 陈青峰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毕竟他刚刚才在西广那边负了那么重的伤。 陈青峰带着陆文婷一起来到了疗养院这边。 然后登记的时候，这里的服务员还要求两人出示结婚证，不然不给办入住。 陈青峰愣了一下，幸好出门的时候还真带着结婚证。 等他把证件亮了出来，两个人这才安排了一个房间。 陈青峰这才想起来，依稀到90年代。 外面的旅馆和招待所登记都是有这条条件的。 但越是往后面，这种要求就越松。 到最后根本没人在乎，爱住店的人到底是不是夫妻？ …… 别看这年头保守，但在海滨城市，去海边游泳的人可不少。当然穿的不是比基尼，而是那种体育运动队的连体泳衣。 晚上的时候涨潮了，海滩这边已经不开放了。 陈青峰跟着陆文婷在疗养院的食堂吃了一顿海鲜。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出来散步。 大街上有人卖着一些海产品。 都是自家做的，比如像鱼片之类的东西。 陆文婷在大城市生活，游泳她是会的。 陈青峰只会一点狗刨，而且还是小的时候在村里的河边学的。 两人在大街上散步，很快就走到了海边。 此时浴场已经关闭了，不过陈青峰看着脚下的沙滩，于是跳了下去，陆文婷脱了鞋也跟着下来，两人在沙滩这儿开始捡起了贝壳。 来这边是疗养的，陈青峰当然要坚持学习，但不能整天躲在屋子里面看书。 第2天上午他排队在国营商店给陆文婷买了一件泳衣，又给自己买了一条泳裤。 然后他拿着自己攒了很久的肉片，买了一些午餐肉罐头之类的。 然后又买了一瓶味美滋。 两个人来到沙滩这边把东西放起来。 铺上了一张毛巾被，在遮阳伞下，两个人一起去游泳，玩了一会儿水，又回到了岸边，陈青峰起开午餐肉打开味美滋。 虽然没有什么露营的说法，但在沙滩上这种伙食标准就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两个人中午也没有回去吃饭，就一直这么玩儿。 下午的时候他们在海滨浴场这边冲干净身上的盐和沙子，这才光着脚穿着拖鞋回去休息。 谁知在路上的时候，路过了一处招待所，门口突然来了一些解放军战士，挡住了去路。紧接着几辆车从里面驶了出来。 看得出来应该是什么大干部的车。 陈青峰和陆文婷就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反正这条路也没什么人，再加上周围都是一些机关单位，在这边的疗养院。 不过就在这时，那辆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门打开，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陆医生，小陈？你们怎么来北戴河了？” 陈青峰和陆医生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老人。 “陈老……” 两个人还拉着手，陈老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陈青峰笑呵呵的说道： “我就说嘛，你们这是……” “陈老，我结婚了，这是我爱人……” 第253章 越看越顺眼 陈老本来是要出门的，其实他出门也没什么事儿，无非就是参加个茶话会，和老朋友见一见面。 但路上看见了陈青峰，拉着新婚的陆医生一起来北戴河这边旅游。 陈老觉得心情格外的好，索性连茶话会都不去了，直接让司机把车开走，而他则步行把陈青峰和陆文婷请回了家。 陈青峰和陆文婷还是比较忐忑的，因为两个人刚从海边回来，脚上还穿着拖鞋，这样实在是显得有些不庄重。 陈青峰借着说话的功夫把陆文婷挡在身后，陆文婷连忙穿上了提在手上的鞋子。 “别拘束，我就是一个孤老头子，一个人住在这儿也挺闷的，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呀？” “也就几个月，当时就是那个案子，小陆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来这边看我，当时我觉得反正我也没受什么伤，正好有时间干脆就把婚结了！” 说起来陈青峰今年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花在这个案子上。 现在王新刚终于落网了，但遗憾的是贺红兵还在逃。 不过这些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必要都跟陈老说。 “那你们现在是不是结婚之后的婚假？” “陈老，小陈儿前一段日子去西广自治区那边出差，工作的时候又负伤了，回来之后领导好心帮他安排了一次疗养，然后就带着我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陈，你现在还在石门市工作吗？” “是啊！” “那小陆在首都这边工作，你们夫妻两个不是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不多？” 其实这年头异地分居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陈青峰知道，可能陈老一句话自己能调到首都这边。 但那样做，以陈青峰的性格实在是做不出来。 他还是希望利用自己在工作上扎扎实实取得的成绩回到首都。 否则当初他就选择遵从焦队长的话留在沪上了。 有些事情当然是人生的捷径，有点脑子的人大概都能看得出来，但有的人的性格就是走不出那一步。 依稀记得后世有一部影响力很大的作品。 有一位公安系统的干部，身中三枪成为了缉毒英雄，可依旧无法调到省会城市。 而当时那部剧的主角说起自己掉到首都的理由，就轻飘飘的一句和爱人长期分居不是办法。 后来那部电视剧再也没有重播过。 至于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中反映的一些问题。 但有些事情虽然没法宣传，但现实中运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 陈青峰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他觉得自己靠着双手打拼出来的，未来才更安稳，陈老是他的忘年交，虽然两个人的地位差别很大，但这份友谊陈青峰还是很重视的，正因为这是一份友谊，所以陈青峰才希望这份友谊能够单纯一些。 “我和小陆的事情，我们两个都有打算，我最近打算好好在电大学习，给自己考个文凭，然后看看能不能在工作中做出一些成绩，如果以后有成绩的话，再向组织提要求，要不然现在还没怎么样，就向组织要这要那的，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好孩子，有志气，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 陈老听了陈青峰的话，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对胃口。 说实话，他现在退下来了，但把小陈调到首都这边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这孩子很聪明，大概看出来自己有帮他的意思。 所以提前把话挑明了。 说实话，这种人不依靠别人的权利，而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打拼。 陈老就是欣赏陈青峰身上这股正气凛然的劲头。 “小陆呢！” “陈老，小陈他是有能力的，我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我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他这几天来疗养，身上还带着书，每天还坚持学习呢！要是实在不行，我就把首都这边的工作跟领导说说，把我调到石门去，其实也是一样的……” 这对小夫妻太有意思了，现在很多人拼了命的挤破头，想要来首都这边。 可陆文婷为了跟陈青峰在一起，首都的工作似乎也不是很在乎。 那可是陆军总医院，不管是待遇还是其他的方面，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 以前住院的时候，陈青峰经常做饭，当时陈老没少沾他的光。 现在痊愈了，陈老当然要好好的招待他们夫妻两个。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在这里陪着陈老说了会儿话，很快到了晚上开饭的时间，陈老叮嘱家里的保姆特意去弄了些新鲜的海产品回来。 陈青峰陪着陈老喝了一杯。 西广省的事情没有见报，但当初陈青峰拆炸弹的事情，却是在报纸上报道过的。 当时一共有4名同志参与了那一次的工作。 陈老当然要问起当初的事情，陈青峰也就如实说了。 陈老听到100多枚炸弹全都连在一块电池上，只要电流稍有变化，就有可能引起炸弹的爆炸。 陈老都替陈青峰捏着一把汗。 “小陈，你这工作听起来跟我们当年打仗一样，你当时怎么想的？” “陈老，我其实也没啥高尚的想法，我就是干这个的，我不干就得让别人干，那别人万一干不好炸了怎么办，这种事情竟然被我碰见了，我也不好往后躲不是……” 陈老越听越欣赏陈青峰，看着这孩子，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陈青峰的长相都跟自己的女儿有几分相似。 可惜啊，线索断在了哈松市，而陈老这种地位要是收个干儿子什么的，其实也不太好。 想到了这里，陈老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 晚上8点多，陈青峰和陆文婷才向陈老告辞，两人一起回了疗养院。 陈老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警卫员给他端来了一杯茶。 “首长！这个时间你应该休息了……” “对了，这次疗养是不是科学院的同志也来了！” “对……” “明天请几个科学院的同志，到这边吃顿饭吧，我有些事情想向他们咨询一下！” “是！” 第254章 回头路 “汪汪，汪汪汪，嗷嗷嗷嗷嗷……” 村外一只狗正冲着外面叫嚷着，结果突然被人打了一棍子，随后狗便惨叫了起来。 然而此时有人拎着狗脖子，后面的那块皮直接拖上了一辆自行车，然后消失在了狭窄的街道尽头。 午夜时分，在山丘上，一片坟地里，一处火光，若隐若现。 而此时，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从墓地里刨着一个瓦罐，只见他揭开瓦罐，把里面的灰全都倒在了一旁，随后走到一旁的小溪接了一罐水，接着他把涮干净的坛子架在了火上，然后就开始用小刀把那只被他打死的狗的皮子一点一点的剥了下来。 带着血的狗肉被扔进了瓦罐里。 大火烧开之后，空气中都弥漫着肉香。 贺红兵拿起旁边一截大腿骨，直接戳进了火里翻着火里的柴火。 随后把那些骨节敲碎，然后又截断了一截树枝当做筷子，把刚刚翻滚起来，还没有煮熟的狗肉夹出来，直接用手捧着放进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盐味，但他吃的还是很香甜。 但他知道这东西不能多吃，直到许久之后，一锅狗肉，连汤带肉都被他下了肚。 他捧着肚子躺在地上，就着那堆炭火，慢慢的陷入到了熟睡之中。 夜晚，山丘上满是蚊虫，然而此时贺红斌却感受不到。 他茫然地看着远处的山谷，耳边则聆听着深山老林里时不时的传来的野兽的嚎叫。 许久之后，流下了两行眼泪。 上一次他为身边的人流眼泪，还是他的女朋友。 当时他领着一帮从大陆这边跑到缅甸的兄弟。 在那种时候，他不能让一个女人拖累所有人。 所以他把自己心上人亲手扔给了敌人。 而这一次，萍水相逢跟他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王新刚也为了他被公安给抓住了。 当时两个人被困在房间里，王新刚让贺红兵先走。 贺红兵做不出这种事情，于是就拉着王新刚，可惜这个跟他死心踏地的好兄弟，却不忍拖累他，王新刚的特点走不了山路，只能把距离越拉越近，最后王新刚一把把贺红兵推下了山，随后，贺红兵听到声后传来的那声爆炸声。 在山上的时候，他匆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个子高大，说着一口古城口音普通话的男人。 对方身上虽然没有穿警服，但听那些人说话的语气，应该追了王新刚很久。 此时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贺红兵走到水塘边，捧起水洗了把脸。 然后他抓起自己背上的背篓，丢了一些草药放在背篓的上方，装作是进山采药的人，他把那张狗皮塞进了草药篓里，然后拄着一根，自己从山上捡来的长树枝，当做登山杖，一步一步的下山走去。 前方又是一个市镇，以前这里是那些贩茶的商人，经常路过的地方。 其实南云省这边有很多小镇都是这样繁荣起来的。 以前叫做茶马古镇，但现在都逐渐没落了。 这里的居民民风淳朴，对外界发生的一些事情也毫不知情。 不过当贺红兵来到古镇外面的城门口的时候，还是在这里看到了县公安机关张贴的公告。 他低着头，然后用背篓里的狗皮去找农家换了一些盐巴，还有粮食之类的东西。 接着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贺红兵坐在一处河流旁吃着玉米饼，随手从背篓里拿出了那本王新刚留下的无线电的书籍。 这是王新刚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了，贺红兵打开那本书，突然看见里面掉出了一张剪报。 他把那张简报捡起来仔细看了看。 原来是王新刚亲自犯下的那个案子。石门市制药二厂，排除炸弹的4位英雄。 贺红兵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玉米饼，他看着照片上的陈青峰，脑海中一下子对上了号。 此时他看向远山的深处，前方就是国境线了！ 只要再翻过几座山到了缅甸那边，贺红兵就如蛟龙入海一般。 但真到了这里，他反而犹豫了。 “兄弟，咱们两个没有缘分，大哥放弃了你一次，不能什么都不管，再放弃你一次！这个仇，大哥一定帮你报！” 突然间，贺红兵改变了主意，他收起了那份不多的口粮，然后背着背篓带上斗笠，眼神专注的看向了身后的方向。 他改主意了，不打算去缅甸了？哪怕现在距离缅甸也只有最后的几座大山了。 他要回去！ 草丛里一捆港币被拆开，随后被火焰点燃。 火焰的前方供着那本书。 贺红兵跪下对着火焰拜了拜。 “兄弟，你在下面有知，保佑你大哥我帮你把这仇给报了！” …… 贺红兵把手中的拐杖拿起来，从中间截断，随后用木头在地上挖了个坑。 他把自己带来的钱全都放在一个油布包里，接着用防雨布把油布包全都包上。 然后把土埋了进去。 他看着这里四方的位置。 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埋钱的地方，有一棵歪脖的大榕树。 这里人迹罕至，又是边境地带。想要越过去，难如登天，而且不远处在缅甸那边，据说还有一片雷区。 就这样，贺红兵起身背着竹篓又从原路回到了刚才的那座古镇。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第1步就得隐藏身份，先在国内安定下来。 贺红兵走到了城门口看着公安发布的那张公告。 上面贴着的是他年幼时期的照片。 贺红兵此时从口袋里剪出了一片小镜子，对着自己看了起来。 虽然还不到30岁，可他脸上已经不可避免的有了些皱纹，腮帮子也都瘪了下去，整个人面上没有一丝肉，看起来就像是皮贴在头骨上一样。再加上他下巴上胡子拉碴，张开嘴之后满嘴的牙也有一些焦黄和缺失。 没有办法，逃命的路上不可能吃得很好，风餐露宿，又缺少盐分的补充。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几个人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嘴里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贺红兵转过身来看着这些人，其实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他听懂了，因为在缅甸有一些民族和国内的少数民族，算得上是同种同文，他隐约听到那些人说村子里的打谷机坏了！ 第255章 自学成才 陈老在自己住的家里摆了一桌，招待一同来这边疗养的科学院的院士。 两人一个行伍出身，一个却是饱读诗书的专家。 这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的关系，恐怕还真不可能坐在一起喝酒。 但在那个特殊的时候，有的时候连自己的亲人甚至老婆都靠不住，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拉自己一把，反而，会有一种，别样的情谊在里面。 童先生就是如此！ 当年两个人一起劳动，童教授早年间腰不好，陈老于是就四处寻药方，好在以前打仗的时候，有个当过乡下郎中的战士，教了他一个诀窍，一难受的时候，陈老当时就亲自帮童教授敷药。 于是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今天在这边陈老也很高兴，童教授也很高兴，桌子上摆着渤海的黄花鱼和带鱼，然后还有几道普通的家常菜，4个菜，再加上一瓶茅台酒。 “老童，我先敬你一杯，祝贺你攻克了科学上的难题，我是没看懂，但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消息，心里是为你高兴的！” “心领了，不是我说你，平时好几次我让你去我家，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总是不答应，一起热闹热闹不好吗！” “哎！别提了，你是好意，我知道，但过年的时候，看到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我一把年纪了，待在家里冷冷清清的，就家里的警卫员陪着我，可人家孩子也有自己的父母，这叫什么事儿，还是不给人家添麻烦了！” “这叫什么添麻烦？当初你那么帮我，没有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不说了，不说了！苦日子都过去了，还想他干啥，人呀，要往前看，往前看，什么都看开了，我现在确实没孩子了，但有的时候跟一些年轻人接触，我就觉得我那个闺女啊，可能冥冥间还活着！” “老陈，又想起伤心事儿了，先吃口菜！” “老童，不说这个了，其实是这样，我托哈松市那边的同志帮我打听了一下，当初我女儿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后来还在那边生了个孩子，已经查到了，当初给我女儿坐月子时，当保姆的那个妇女，结果那个人却是个人贩，他只记得把那个孩子送到了乡下，但送给谁我还真不知道！” “哦！你这是有线索，好事儿好事儿！有线索就好，不过老陈，有件事儿我跟你说，国外有一种技术，可以通过一根头发，或者就是拿棉签蘸了一下口水，就可以判断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我们科学院那边也正在研究，等什么时候我把项目申请下来，你要是有什么线索给我送来，我帮你找！” “真的！我实不相瞒，把你请过来，我就是想问问这件事儿，科学还真是神奇啊！难怪都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哈！可惜的是，那几年大家都瞎忙活，咱们跟人家的差距拉的越来越大，我现在回去工作，看着国外的那些新技术日新月异，现在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 “对了，听说你还带了几个研究生，那些孩子怎么样？” “孩子是好孩子，都肯吃苦，但基础还挺差的，你知道现在参加高考的孩子都什么水平吗？有的，虽然通过高考进来了，可那个基础不是一般的差，想要达到研究国外先进技术的水平还差得很远，我现在不光是当他们的导师，还得帮他们补以前的功课，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晚上还教他们英语呢！是大家差距拉的有点大，但我就想着这些孩子能像我当年一样，被送到苏联那边，能够苦心学习，总之能吃苦我就愿意教，哪怕我累点呢，总得培养几个接班人才行啊，要不手上的事业怎么传下去呢！” 看着童老的视野焕发出了第二春，老陈却有一些羡慕，他是老同志了，上面本来还想让他留任，但他响应上级的号召，高风亮节，主动退了下来。 不是老陈不贪恋权位，但当初那么多同志才打下来的革命江山，总不能因为他贪恋权位葬送在自己手上吧。再说他身体不好，时不时要送到医院，这个身体还怎么工作？索性还不如把机会让给那些有能力的同志。 所以陈老认识的那波朋友里，他是最早退休的…… “跟着童教授说了一阵儿，陈老此时心里对那一项新技术更加上心了。” “老童，你在科学院那边，估计遇到过不少好苗子吧！其实我就认识一个不错的孩子，是我在陆军总医院认识的医生，年轻，有责任心，医术还好！有时间我把她叫来给你介绍介绍，这孩子没准以后能给你当接班人！” “是吗？你老陈介绍的人一定错不了，不过别是你的什么亲戚吧，要不留在身边当个孩子养养老送终也好啊？” “不是亲戚，但之前生病的时候正好那个同志，她的爱人，当时也把单位的老同志送到这边来，机缘巧合就认识了，那时候他每天送点吃的过来，给我也带了一份，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本来以为出了院，缘分就结束了，当时我还让警卫员送了件大衣给他，谁曾想这边来这边疗养，居然还碰上了！” “是吗？” “要不改天我叫过来让你们认识认识？” “好啊！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陆文婷，刚结婚，他爱人叫陈青峰？” “陆文婷？陈青峰？” “怎么了？” “这名字我有印象啊！哎，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中华医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篇不错的论文，是沪上那边的同志写的，好像是用发光胺检测，血液痕迹什么的，我当时记得作者好像就姓陆，叫文婷，不对，那个陈青峰也是作者！” “你还知道这个？” “怎么了，真是他们俩！” “可不是，不过那个陈青峰文化程度不高，但对工作很有热情，听小陆说，陈青峰这些方法都是在工作中学习到的！” “自学成才，那我得见见……” 第256章 陈老搭桥 陈青峰难得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 不过想一想，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 曾经有几次，因为办了几个特别恶劣的案子，上级也安排他去过疗养。 在冀省这边，通常安排到的地方就是北戴河。 一来是这里不出省，离得近。 二来，这里也的确是国家级的疗养圣地。 说实话，放在现在这个年头，北戴河这地方就有点像以后的三亚。 但后世的三亚，那是有钱人去玩的地方，你说奢华确实奢华。但跟北戴河还是差了不少等级。 这一天陈青峰接到了陈老警卫员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邀请他们一起过来做客。 接到陈老的电话，陈青峰和陆文婷连忙答应了下来。 第2天两个人出去买了个西瓜，然后就去看陈老了。 “怎么还带东西了！” “陈老，路上看见有卖西瓜的，就买了一个！” “正好，先放在水里镇一下，一会儿吃完饭接着解渴！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患难之交，童院士！” 陈老作为中间人，给自己的老朋友童院士介绍了一下。 双方这才认识了。 随后大家坐下一起吃饭。 陆文婷显得很拘谨，但童院士似乎对两个人很感兴趣！ “小陆，我拜读过你们两个写的论文！写的很有水平，就连我当时都觉得很有思路，很有想法，毕竟我们搞研究的，能把研究运用在工作上，那样才能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呀！” 童院士回去之后又给自己在实验室的学生们打了电话，很快他就知道还有另外一篇文章，也是两人联合发表的，是关于茚三酮和蛋白质结合，来检测指纹痕迹的。 说实话，当时让童院士觉得很震撼！ 因为这年头能够考上大学的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比起他们来说想要做研究，其实差的还很远，但陆文婷和陈青峰这种水平的明显是个好苗子。 一顿饭结束之后，童院士对陆文婷的水平很是欣赏。 至于陈青峰吃饭的时候也自己说了，自己文化程度不高，但在工作中偶尔遇到过，所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至于实验什么的，都是陆文婷帮着完善的！ “小陆，听说你现在在陆军总医院工作，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学术方面的研究？” “报告童教授，我最近在研究国外的腹腔镜技术！” “哦？你还知道腹腔镜？” “是他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我爱人从哪儿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回去一查还真有，我就想着先看看国外的同行研究到哪一步了，结果……” “怎么了？” “结果发现国外的同行也只是刚刚开始研究，但我们取得最新进展，我爱人有个朋友是做生意的，做个体户，经营一些电器进口，他让朋友帮着，从国外引进了一套二手的电视腹腔镜设备，我哥哥现在刚刚恢复工作，在华东电子研究所，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正好在陆军总医院这边养病，业余时间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童院士一听，立刻就产生了兴趣。 说实话，他不是学临床医学的，而是学生物技术的，但触类旁通，能学到他这个级别的，基本上各个学科都懂一些！ 毕竟是院士级别的，那研究的深度不是一般的强。 其实陈老这也是在帮陆文婷和陈青峰，两个人对工作都很认真，但现在因为国家的政策还有户口制度，二人现在只能分居异地。 再加上陈青峰为人又比较正直，陈老虽然想帮忙，但不想用那种不光彩的手段，他觉得也许把陆文婷介绍给童院士认识，是一个好办法！ 果然这么一问，童院士对陆文婷研究的项目也很感兴趣！ “好啊！看到有你们这样的年轻的科研工作者，我就觉得我们国家的科学技术虽然落后了一些，但想要追赶上国外的先进技术，还是有希望的，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我给你留个电话，你研究的事情要是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找我，有什么问题我帮你解决！” 陆文婷听了很是高兴，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所研究的腹腔镜技术，其实一点成果都没有，而且以她的履历和职称，现在国家也不太可能给她的项目投资。全靠她哥哥，还有陈青峰的朋友慷慨解囊。 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童院士愿意帮忙，这就等于说陆文婷可以借助童院士的帮助来完成自己研究的东西。 不是为了论文和职称，只是单纯的想要在医学治疗方面给患者更多的选择，因为腹腔镜技术的好处是立竿见影的，有的人体质不好，尤其是这个年代，很多人营养不良，贫血的人比比皆是，很多人在手术过后，刀口长时间无法愈合，就是因为贫血。 但如果只是在肚子上钻三个洞，那愈合起来就容易的多了，而且对人体的伤害也很小，甚至等到手术之后，连缝合都不用。 总之陆文婷这段时间越是研究，越觉得这条路是走得通的。 …… 陈青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得到了学术大师的认可，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加把劲儿了。 童院士问起陈青峰今后的打算，陈青峰说起了，自己正在准备考电大，同时打算好好学英语的打算。 童教授听了以后觉得陈青峰这家伙虽然没上过高中，但见识还是有的。于是便勉励了陈青峰一番。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回去的路上，陆文婷心情很激动，毕竟像童院士这样身份的人，那可是给他们编写教科书的人。 当初在医学院学习的很多教材上都有童院士的名字。 至于陈青峰，则把学习电大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英语这东西他是打算好好学一学的。 不是说当刑警用不上英语，主要是陈青峰也算是见识过的，知道很多时候一场考试，甚至一次机会，都能够改变人的一生。 陈青峰成为警察之前，身份应该算是农民。 而陆文婷，考上大学之后就变成了国家干部。 别看就是这么小小的身份差别，但两人之间却隔着很长的距离。 “文婷，放心吧，等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我一定要把电大的文凭拿下来！” 第257章 医专的女尸 陈青峰不可能永远留在北戴河这边疗养。 能够有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万幸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很快，随着时间的到来，陈青峰和陆文婷不得不在车站分道扬镳。 这一天两人自顾自的收拾行李，陆文婷看着俩人一起捡的沙滩上的贝壳，然后郑重的放进了一个吃过的橘子罐头瓶子里。 而陈青峰呢？ 只要把陆文婷帮他画好的，学习的笔记，好好的放了起来。 两人的车分别在下午1:00和3:00。 陈青峰先是把陆文婷送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随后又过了两个小时，才坐上了前往石门的列车。 坐在车上，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书。 车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对他都不再有吸引力了。 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食堂那边没有饭了，陈青峰就拿出自己的存货画面，然后又切了一盒在那边剩下的午餐肉。 吃着挂面配午餐肉。 陈青峰拿着学习的书。 一个人在宿舍里，看到了晚上10:00。 说实话，这种充实的生活让人心中满是成就感。 第2天陈青峰去上班。 陆队长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问他恢复的怎么样。 “队长，贺红兵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我也盯着这条线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搞不好这家伙现在又跑了。不过这段时间你不在咱们这边又积压了不少案子！” 陈青峰点点头，他了解做公安这个职业就是这样。 有的案子暂时没有进展，就只能把人力转移到其他的案子上。 毕竟如果在一个案子上耗的太久，那就有可能影响其他案件的侦破。 “你去跟老张一块儿看看这个案子吧！” 陆队长随手拿起一本卷宗交给了陈青峰，陈青峰出来之后，走到了老张那边。 然后老张接过了陈青峰递来的卷宗。 …… “市局送来的这个案子？” “怎么了？” “在医专的厕所里，有个女学生被奸杀的案子！现场没留下什么线索，市局那边没什么头绪，所以送到咱们这边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医专？” 陈青峰说着，就拿起了那个案卷，随后看了看。 上面有一些照片，还有一些笔录什么的。 但那里是学校的设施，现在案子距离发生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 现场只找到了一个脚印。 陈青峰看着脚印的照片，然后看着受害人的照片，又详细的看完卷宗上记录的内容。 接着他就跟老张提一起过去看看。 张庆禄其实就等他这句话了。 在去的路上，张庆禄跟陈青峰说： “你听说了没，小袁被调走了？” “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古城那边那个矿上的工会了！” 陈青峰听到这里知道，应该是小袁家里给安排的。 说实话，对于小袁的选择，陈青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人各有志。 而且人家袁庆生当初拆炸弹的时候也没有怂，冒着生命的危险跟着大家一起留在了礼堂里。 现在有了更好的去处，陈青峰在心里还是为袁庆生感到高兴的。 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省医专外面。 这里类似于大学，但其实更开放一些。 虽然外面也有传达室，但进进出出的，未必所有的学生都会带着校徽。 这年头专科还是挺不错的。 毕了业之后基本上也不发愁找工作的事情。 陈青峰跟着张庆禄一起走进了学校里。 然后两人按照卷宗的记录来到了位于操场西边儿一处厕所。 此时这里还被围着，散发着一种阴森森的气息。 虽然操场就近在咫尺，但这个厕所的位置有点偏，再加上操场中间还有一个厕所。 所以看起来这边其实有点像整个学校的边缘地带。 厕所的旁边有一片花园，但角落里有一堆建筑垃圾。 陈青峰看着校园的围墙，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扒着围墙的上沿探头看了看。 围墙的上方用水泥和玻璃做成了简易的隔离。 谁要是翻墙，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玻璃划伤。 不过陈青峰扒着墙头往外看了看。 却发现外面并非是繁华的街道，而是一条沿着河边的小路。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公园的概念，市政设施也没有。 城里面这些小水沟没有什么治理，隔着围墙都能闻到水沟里传来的阵阵臭味儿。 北方大多数城市都缺水，所以一条小水沟基本上是当做城市排污的通道。 现在很多河流的污染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不过主要还是乱排乱放。 还不至于像后世那样，主要是工业污水的污染。 也因为这个原因，小路旁边有一些菜园。 一看就是附近的老百姓，自己开垦出来的，就用河里的水浇菜。 …… 陈青峰松开手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老陈看到什么了？” “外面是一些菜地，有人种菜，说明这条路不经常走，要不然哪有人在这里种菜的？” “咱们进去看看吧！” 陈青峰点了点头，随后就进去了。 说实话，眼下天气还很炎热，所以厕所这边其实有点臭。 但这年头就是这样。 厕所是红砖铺地，地上满是滩滩水迹。 其实也不奇怪，这种露天的厕所外面下雨的时候很有可能水会渗进来。 因为是女厕两排全都是蹲坑。 陈青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再肮脏的场面都看过。 两个人拿起尺子在地面上丈量了起来。 受害的女生是医专护理专业的，年龄大概17岁。 按照案卷上的说法，当天晚上的时候几个女生吃完饭相约来这边打乒乓球。 但后来因为人太多就没玩成。 于是几个人商量着，要去学校外面转转。 遇害的女子叫吴爱花，家里是石门市下面县里的，平时生活比较节俭，所以就没有跟着市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去。 而是留在了学校这边。 晚上大概9:00，同校的几个女生一起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有吴爱花的身影。 当时也没在意，以为她去图书馆学习，或者在教室那边。 谁知道当天晚上吴爱花彻夜未归，于是第2天只能把这件事儿反映给了辅导员。 毕竟是17岁的孩子，辅导员很重视。 于是询问了一圈结果学校里有人看见吴爱花在晚上9点的时候似乎在操场这边散步。 然后一个学校的清洁工，突然报告说在厕所里发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的尸体。 第258章 工作和学习难平衡 “请问你是吴爱花的室友？” 在一间教室里，陈青峰和张庆路一起盘问着吴爱花同屋的朋友。 “是！”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你能再帮我们回忆一下吗？” “那天？那天下午的时候，我们说一起出去转转，毕竟在石门这边，还没怎么逛过这边的商场，吴爱花说不想去，可我们几个都想去，然后就说要不回来给他带点儿炒瓜子！”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大概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宿舍里还没有见到吴爱花，我们以为他是在图书馆那边学习，就没多想，但到了宿舍那边关门的时候，吴爱花还没回来？” “然后呢？” “这种事情肯定要上报，再说吴爱花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也没听说他家里人来接她走了？” 中专和大学不一样。 一般都是初中毕业之后选择报考中专，有一些中专其实还不错，起码在这年头工作都是国家包分配的，毕业之后也算是干部的身份。 当然也有一些会选择去当工人，原因当然是因为收入方面的考虑。 但多年之后，很多人会后悔这个决定。 当然现在来看工人和干部的身份其实区别不大。 甚至因为工人少了很多事情，有的人还更喜欢这种简单而不用操心的工作。 这年头民风都比较保守，虽然有偷着谈恋爱的，但一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以前陈青峰当知青的时候知道不少，毕竟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 但如果被人抓住了，那可是要身败名裂的。 所以一般能够考进学校，未来有个好前途的，基本不会让自己的名声臭掉，很多人都是等工作稳定之后才找的对象，而且一般都是找城里户口。 既然室友说吴爱华在学校这边没有要好的男性朋友，这个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问了半天之后，基本上和之前案件中记录的情况一样。 陈青峰找到了学校的老师，询问吴爱花的表现。 得知这个学生平日里心思比较单纯，对男生也不是特别的亲近。 而且属于那种性格偏腼腆的女孩。 虽然是农村来的，但因为长相漂亮，在学校里似乎也有一些男生对他有意思。 但按照老师的说法，吴爱华这孩子在学校就努力学习，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以后最大的想法就是留在城里当护士。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农村人离开土地的唯一一条道路。 进城有什么好？ 意味着你不用在土里刨食，可以吃上城里人的商品粮。 这个诱惑可是太大了，农村人需要交公粮，交公粮的时候可不是说真的按上面要求的给，其中的损耗可都是粮站那些工作人员的小金库。 都说这年头人们都比较清廉单纯，但粮站的工作人员可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这年头也有不少人喜欢拿公家的东西，不过一般都是粮票之类的。 陈青峰依稀记得以前插队的时候还曾经看过50年代拍的教育片。 当时有一些经受不住诱惑的干部，拿了不少东西，但现在看来就是笑话，有的人贪污了40多个脸盆，十几个暖水瓶，几十把手电筒。 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放在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有价值，再普通的东西都有人偷！ 询问了一圈之后，虽然暂时还不能排除是熟人作案，但陈青峰觉得学校里的学生作案不太可能。 因为医专就这么大，如果哪个人在案发的时间点没有回宿舍的话，估计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 询问完现场的情况之后，陈青峰和张庆禄推着车往外走。 这个案子是从市局转过来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头绪。 其实陈青峰现在也一样。 “又是一起无头的案子？” “是啊！反正我没想出什么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老陈晚上有时间，要不去我那喝点？” “不了，晚上我有事儿！” “不是，你不是说案子没线索吗？” “没线索，我回去看书，电大的课我不能白报！” …… 陈青峰说着告别了张庆路，随后翻身骑上了自行车，快步的回到了省公安厅所在的宿舍。 陈青峰回去之后，先去食堂打了份晚餐。 然后就拖着饭盒回到了屋里，一边看书一边吃饭。 但说实话效果并不好。 因为陈青峰看书的时候，手却不由自主的把当时在厕所的现场情况图画了出来。 按照笔录给出的线索，死者当时头冲厕所门的方向，而身子是冲里的。 当时虽然不知道案发的时间，但陈青峰觉得有一点似乎是合理的。 那就是犯罪嫌疑人，其实一直躲在厕所这边等待一个机会。 像这种旱厕，一般不会有人躲在最里面，尤其是晚上的时间。 如果里面真的待了一个人的话，那么，在外边上厕所的人肯定不会发现。 而头痛外身子处理，很可能是凶手在受害人已经上完厕所打算回去的时候动的手。 要是这么说的话，犯罪嫌疑人应该很久之前就已经潜伏在了里面。 …… 学校的管理很松，从外面进去根本不会有人拦着。 那晚上的时候管理应该还算比较严格。 犯罪嫌疑人从正门离开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翻后墙出去。 陈青峰看着在纸上绘出的现场的草图。 心里面清楚，又一件难缠的案子在等着他。 此时他看了看自己荒废在一旁的学业。 不由的叹了口气。 工作之余还想专心的学习，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他还想学习和工作两手抓。 陈青峰想了想，最终合上了书本，他决定今天先放过自己。 …… 接着他又拿起了那一份委托给自己的案卷，重新阅读了起来。 台灯下，陈青峰试图从笔录的字里行间找出一些线索，他抽出一根山海关，点燃之后放在嘴边，不一会儿，烟灰缸里就插满了烟头。 …… 冀省农业大学！ 随着一辆公交车缓缓的停靠在了校门前的站牌。 一个女孩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换洗的衣服。 夜色已深，他沿着车站通往学校大门的小路向前走着，此时距离宿舍关门，还有一定的时间。 女孩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从后面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猛的一拉，女孩手上的衣服顿时散落在了路旁的水沟里！ 第259章 医生的无奈 陆文婷从北戴河回到了首都。 回来之后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总医院这边接受来自全军的各种疾病和疑难杂症，不光是军人本人，还包括军属。 当然作为一所医院，也同样接待首都这边的居民。 除了白天的工作之外，业余时间陆文婷全部都用在了学习如何操纵腹腔镜技术器械方面。 她自己在哥哥的帮助下，自制了一套特殊的手术器械，目的自然是为了模拟。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想要熟练的掌握这门技术，就得一遍一遍的练习。 于是陆文婷没事的时候，就和食堂这边的师傅搭上了关系，食堂的大姐答应每天采购的时候，碰到猪心就给陆文婷带回来一颗。 于是陆文婷每天晚上都会对着血淋淋的猪心进行缝合术的练习。 到底要怎么练呢，简单的说，就是在一个看不见的盒子里，用长长的手柄操纵小小的针，把已经切开的猪心再重新缝合起来。 一开始陆文婷根本做不到。说实话，正常情况下，只需要在开胸的状态下用很细的手术针来达到。 当然练习的次数多了，陆文婷渐渐的掌握了一些，他手上使用的长长的手术器械，也终于可以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现在为止，陆文婷靠着自己哥哥打造的这套设备，起码在一个全黑的，按盒子里可以做到熟练的，把切开的猪心重新缝合。 光是这一步，他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做这一件事儿，但现在还不能运用在手术上。 到底什么时候能用？陆文婷自己也不知道。 但与此同时，他哥哥那边还在想尽办法帮他创造手术的条件。 陆文沼身体恢复之后就回了沪上，在电子研究所工作。 现如今国外对于国内的技术放开了一些。 国内的知识分子也终于可以接触到一些欧美的先进技术了。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骆文沼觉得压力很大，但热爱学习的他，又因为现在可以更容易地获取国外的知识而感到兴奋，每天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他知道自己妹妹打算引进国外的腹腔镜技术。 反而他能够研究的也就只有陈青峰的朋友王爱民从国外淘来的那一套二手设备。 所里有一些电视显示技术，陆文长试着拼凑了一整套设备，不过最关键的就是至于体内的摄像头，眼下还得用国外进口的。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过程中，陆文长总算是把这一套设备给拼了出来。 于是在单位领导也不明白这套设备到底有何用处的时候，陆文沼向单位的领导请了假。 然后就带着他的研究成果，坐着火车沿途北上又回到了首都这边。 陆文沼打算把这套东西送到陆军总医院给自己的妹妹使用。 火车一路北上停靠在了首都车站。陆文昭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搬到了火车下面。 然后他一路上不敢坐公交车，只能找了火车站附近一辆三轮车，让三轮车师傅带着他来到了陆军总医院。 等他来的时候陆文婷还在上班，家里只有陈雪在这边。 看到陆文沼，陈雪连忙打开屋门，把陆文婷的哥哥让了进来。 “小雪，你嫂子呢？” “嫂子今天出门诊？” “门诊？那下午能回来吗？” “能！” “我给你带了点大白兔，你尝尝！” 恢复了工作之后，陆文沼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 而此时，在门诊部陆文婷看着手上的病历，却忍不住有些挠头。 “同志，我看了检查结果，你有严重的心血管疾病，而且还有凝血功能障碍，你这样的条件不适合手术！” 听到这句话，对方似乎并不意外。 “您这里也是这样的说法？” “怎么了同志，你还去别的医院检查过？” “是检查过，但医生说我有凝血障碍，所以都告诉我没有办法手术？” 所谓凝血障碍就是指患者如果在外伤的作用下会血流不止，一般这都是一些遗传类的疾病。 这类的伤口想要愈合难比登天。 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大切口的手术。 可偏偏证明患者肚子里长了不好的东西，但就是无法做开腹手术。 看着对方失落的眼神，陆文婷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又一名患者走了进来，陆文婷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顶着个大肚子，刚想起身告诉对方说这里不是妇产科，结果一同走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大夫！ “胡大夫！” “小陆，我有张片子，看起来不太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陆文婷谦虚了一句，随后接过片子看了一眼，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胃穿孔？” “是啊！今天刚刚检查出来的！” “可是这得手术呀？” 陆文婷看着那个孕妇，还有他的大肚子，立刻就明白了为难的地方在哪里。 手术就得开腹，但眼下对方可是孕妇，哪里受得了这个折腾？ “小陆，你们外科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这位同志说他是好东西才怀上的孩子，现在已经快7个月了，这么大的月份，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患者的病情也很危险！” 骆文婷看着对方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胡大夫拉到一旁，然后为难的说道： “这么大的月份做手术，恐怕恢复的不好！”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过来问问，实在不行，那也只能把孩子……” 陆文婷看到胡大夫都有些不忍，心里也不好受。 看了一天门诊，连着遇到两个病人，无法手术。 回去的时候，陆文婷的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愧疚感。 不过等他到家之后，就闻到家里传来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 陆文婷此时推开家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哥哥来了。 一份青蚕豆配上咸肉，还有河虾，还有蘑菇之类的，炒出来之后，陈雪吃的满嘴都是油，陆文婷也喜欢这样的菜。 “哥，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给你送设备吗？之前我带走研究的那套设备我试过了，现在能用了！” “这么厉害？” “这算什么，只要能从国外进口急需的元器件，什么东西我都能造出来……” 陆文婷听完饭也不吃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 当他看到自己哥哥真的把那一套设备做出来之后。 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白天时遇到的那两个患者。 第260章 农大女受害人 “咔嚓！咔嚓！咔嚓！” 农业大学路旁，在一间狭小的小平房里，穿着军绿色，带着红领巾制服的公安们进进出出，而路的旁边则围了一群的人。 远远的站着，议论纷纷的看着远处的那间小房子。 陈青峰站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马路对面那些围观的人群。 有一种理论，犯罪嫌疑人会出于担心或者出于自信，来到犯罪现场，亲眼查看执法者对现场进行勘查。 这一点其实在很多案件中都有印证。 而陈青峰此时看着对面的那些人，眼神也在打量着这些人。 虽然他的记忆力不可能那么好，把所有人都记住，但现在，他还是努力从人群中寻找一些有嫌疑或者看起来比较可疑的人。 说实话，破案这种事情，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玄学，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录像，调查的方式和手段又没有太多科学辅助和技术加成的情况下，靠着原始的手段，还有心理推理这种方式，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靠运气。 当年，fbi内部研究心理画像的开创者曾经说过一句话，研究心理犯罪其实是一门艺术而非科学。 千万不要把这门技术当做科学，因为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一旦你走上了岔路，就不敢质疑自己。 而艺术家是可以不断犯错的。 陈青峰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一根烟也吸完了，就在这个时候，张庆禄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陈里面的人都处理完了，可以过来了！” 陈青峰点了点头，这才迈着脚，跳过了路边的沟渠，随后朝着那间小房子走去。 “这里以前是干嘛的？” “以前这块地是学校的实验田旁边，这边是简易厕所，后来修了路，公交站就修在了那边，这边也就不再种地了，直接扩进了学校内部，不过这个简易厕所还留着！” “查看现场的痕迹了吗？” “查看了，旁边的水沟里有一袋衣服，应该是受害人的。另外现场发现了一些脚后跟被向后拖拽的痕迹，犯罪嫌疑人应该是在路边绑架了受害人，然后用蛮力拖到了那边的房子里，然后实施的侵犯，完事之后还杀害了受害者！” 陈青峰点了点头，案情的脉络还比较清晰，但很可惜，留给他们的线索却并不多。 陈青峰走进这间狭小的废弃公厕的时候，看到尸体还保持着遇害时的样子，裤子被拉到了膝盖以下，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瞪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神采，身上衣服被左右分开，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空气当中，陈青峰甚至还在受害者尸体的腹部发现了一个脚印。 “凶手留下来的？” “应该是，我们在外边也发现了这个脚印，已经调查过了，是市面上常见的双星运动鞋，鞋子是44码的！” 这年头鞋子就这么几种！双星算得上是名牌，据说一年能向外出口500多万双！ 国内自然也有销售的，而且还是大头。 不过能穿得起这种鞋的，收入应该也不低，应该是城里的工人家庭或者是干部家庭。 普通人家的老百姓可穿不起这么好的鞋。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市场经济嘛，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有钱买双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总之还是不要有什么先入为主的观点为好。 陈青峰围着尸体看了一圈，然后慢慢的蹲下，观察着周围！ 张庆禄此时也凑了过来。 “老陈，这个案子不会是和医专的那个案子……” “暂时还不能下这样的结论，咱们先看看情况吧！” 除了一个44码的脚印，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当然除了保留在死者体内的，那些东西只能验出血型，就算是几十年后能验出dna，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种东西只有在有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才用得上，但现在嫌疑人的身份，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陈青峰把眼神集中在了腹部的那个脚印上。 这一脚踩的非常狠！ 巨大的脚印压在女孩的身体上，仿佛是对着尸体一种发泄，或者说是一种轻蔑的对待。 这是凶手对受害人死后的侮辱。 “老张！咱们先按照常规的案件调查，先从死者周围的社会关系开始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如果找不出来，咱们再往医专的案子上想！” …… 办案不能随意的，仅靠着一两个细节，就把两个案子强行的牵扯在一起。 这里是农大外面的区域，如果不是晚上的话，其实这里人来人往的，应该很热闹，在这里犯案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路边的这处废弃的厕所，也确实起到了障眼法的作用。 陈青峰戴上手套，在得到法医的允许之后，拿起女孩仰着的手查看了一番，手上有捆绑的痕迹。 紧接着陈青峰把手摸向了女孩的咽喉处，这里有两处青紫色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女孩是死于窒息。 …… 从现场离开之后，陈青峰和张庆禄先是来到了学校这边，询问受害者，同宿舍的同学。 得知受害者是石门市里人，来这边读大学也只不过刚刚第2年，因为是市里人，所以几乎每周都要回去。 陈青峰问到受害人的感情问题！ 同寝室的女生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王琳她有一个之前在二中读书时认识的对象！” “叫什么名字？” “叫李刚！”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像没考上大学，可能进厂当工人了吧！之前李刚还来学校，闹过一阵，因为他没考上大学，王琳要跟他分手！李刚不乐意来这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后来学校保卫处直接就把那个人给轰走了！” 听到这个往事，陈青峰皱了皱眉头。 不得不说，这个李刚还是有一定嫌疑的。 陈青峰把这条线索记了下来。 “还有什么别的线索没有，王琳平时在学校有没有要好的异性朋友？” “这个，没听说了！她是市里人，眼光挺高的，我们班上的几个男孩子，她一个也没看上！” 第261章 分头行动 冀省水泥厂！ “你们找李刚啊！这小子在我们这儿，干了也得有一年多了，现在坐办公室，高中毕业，有文化，我们厂里就缺这样的！” 陈青峰跟着冀省水泥厂二分厂保卫处的同志一起走过生产车间，磁石厂子里到处都是扬起的粉尘。 陈青峰皱了皱眉头，用手上这袖子捂着嘴。 以前还不清楚，后来才知道，扬起的粉尘对肺部有很大的伤害。 陈青峰想起自己年纪大了之后，体检中查出了肺结节，想一想，其实烟也不该抽的。 但有的时候思考问题，脑子里跟浆糊一样，那种感觉很痛苦，所以烟该抽还是得抽，当然自己这辈子有了媳妇儿，有的时候为家人考虑，他觉得还是抽空把烟戒掉了好。 跟着保卫处的同志穿过了车间之后，前面是一排办公楼。 他们从中间的楼道上去，然后来到了2楼，刚进来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从屋子里拎着暖瓶出来。 “李刚！来一下，这是公安局的同志！” “公安局？” “是李刚同志吧，你还记得谁是王琳吗？” “我记得，是我高中同学！” “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我们找个会议室什么的地方，问你几个问题？” 李刚疑惑的看着陈青峰，然后保卫处的同志便把他们带到了2楼的会议室。 陈青峰看着李刚，忍不住看了一下他的脚。 这家伙穿着一双解放鞋，看来家里应该是有人当过兵。 陈青峰自己穿44码的鞋，他看了一下对方的脚要比自己小的很多！ 不过陈青峰这只是一瞬间。 陈青峰立刻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刚的身上。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李刚同志，我听说你上高中的时候跟同学校的王琳处过对象？” “是！” 这年头上高中处对象可不是像后世那样严防死守的，因为很多人上学的年龄都比较晚，有的都20多岁了，只是为了考大学才进的学校，这个年龄段有的人早就结婚当孩子父亲了。 这年头实行早婚，不过能够上学学习肯定是第1位的，当然也有一些在学校里关系处的不错的男生和女生！ 总之现在的校园恋情可不能拿后世的眼光来看。 陈青峰看着李刚这家伙，下巴上有一些青色的胡茬，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看起来十分的白皙，应该是没受过什么苦。 当年确实有上山下乡的政策，但一般家里都会把年纪最小的孩子留下。 因为这个政策不是所有人都经历过。 “我跟王琳就是高中同学，我们两个家都住在火车站附近，以前就认识，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确实在一起过，不过后来她考上大学了，我们两个都觉得不合适就分了，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李刚同志，王琳前天晚上遇害了？” “什么？” “我说王林前天晚上遇害了，你能说说你前天晚上在干什么吗？” “前天？” 李刚犹豫的看着陈青峰，然后又看了看张庆禄。 “前天我在值夜班，单位的同事可以证明！” “值夜班？” “对！” 保卫处的同事连忙出面证明，原来他们工厂这边晚上是有安全巡查任务的，单位的行政人员轮流留下来值夜班。 要是这么说来，李刚确实没有作案的嫌疑。 不过即便如此，陈青峰还是想问一些问题。 “李刚同志，我们来这边只是了解一些情况，有些事情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对我们隐瞒，跟我说实话，你跟王琳之间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我……” 李刚犹豫了，陈青峰和张庆禄对视了一眼。 “我们已经很久不来往了，不过上个礼拜我回家的时候见过她一次！” “你见过她？” “当时路上遇见了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就跟她一路聊了两句！” “李刚同志，我能问一句王琳在学校有没有别的对象吗？” “什么？” “或者有没有追求她的人？” “我觉得应该有！” “应该有？” “王琳是那种，怎么说？就是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平时也比较容易相处，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人喜欢上她那样的女孩！” 这年头，这个评价可不怎么好。 因为这年头民风比较保守，要是说处对象，一般就是跟一个人，分手这种事情说白了，其实跟后世离婚差不多。 眼下的恋爱观可不能拿几十年后相提并论。 所以听到这个评价，陈青峰和张庆禄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虽然这么说，有些冤枉王琳，但在这个年代看来，这样的评价属于个人生活比较混乱的情况。 …… “那你知不知道在学校里和她关系比较好或者在石门这边有没有和她关系比较不错的男同志？” “这个我真不知道……” 李刚摇了摇头。 陈青峰又问了几句，眼看着问不出来什么，于是只能作罢。 这一趟来他们算是确定了，李刚应该是没有什么在场或者作案时间方面的嫌疑。 但这边的行政值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送走了李刚之后，陈青峰就跟保卫处的同志了解了这个事情。 “你说我们这边的安全生产值班？这个事儿是我们厂一贯的制度，我们这边日夜不停的生产，工人也是3班倒，晚上难免出什么状况，可是厂领导都不在，所以就要求那些行政科室派人留下来解决一些厂里的问题！”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值班人员离开了这里，还不知情的？” “这个……” 陈青峰一问就知道这个嫌疑应该脱不了。 因为对方的回答看来有些闪烁。 估计是存在这种可能的。 陈青峰和张庆禄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这件事儿。 就这样，两个人跟厂里的保卫科同志相互沟通，然后离开了。 从水泥二厂出来之后。 陈青峰和张庆禄推着自行车，两个人一边赶路一边聊着案子的事情。 “看来两个案子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吴爱花是农村姑娘，比较朴实！王琳是城里姑娘，人际交往方面比较复杂！” “那我们从谁的方面入手？” “两个案子还不能并案，不如这样，我先去查线索比较少的吴爱花的案子，你接着查王琳的案子，咱们每天把进度互相对一下……” “行！” 第262章 雨夜 石门市殡仪馆。 此时陈青峰来到殡仪馆这边，这里十分的冷清，感觉阴风阵阵。 陈青峰把自行车停在外边，然后走进了殡仪馆，亮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之后。 这边的工作人员就把他带到了冷藏尸体的冷冻间。 随后陈青峰就看到了吴爱花的尸体。 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陈青峰脑海里想着今天的案子，然后戴上白手套，接着他凑近死尸脖颈处。 看得出来尸体是被掐死的，一边有浓厚的尸斑颜色。 陈青峰很快就拿起尸体的两只手，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指甲上有抓破的痕迹，能够看出一些血迹，但指甲的缝隙里看不见隐藏的皮肉。 陈青峰又仔细的拿起两个指甲看了看。 结果发现指甲似乎有被修剪过的痕迹。 看着修剪过的痕迹，陈青峰突然陷入到了疑惑之中。 石门市已经多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子了。 从指甲被清理的痕迹来看，对方似乎留意到了死者指甲内部，有可能会抓到他身上衣服的纤维的痕迹。 如果连这一点都注意到了，那说明自己遇到的是一个高手。 陈青峰再次联想起这个案子。 案发时间在晚上熄灯之后。 那个时间又是在医专的校园里，周围还有学校的保卫人员巡逻夜查，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就在学校保卫人员的眼皮底下，居然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只能说凶手的胆子是真的大，但犯案之后，他能够不慌不忙的逃离现场，甚至还能清理痕迹？ 这一点陈青峰就有些佩服了！ 医专的案子，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而农大的案子，尸体的身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这么看来，两起案件似乎不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陈青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包里拿出了卷尺，随后在尸体上丈量了起来。 受害人脖颈处的石斑宽度和之前在农大外面测量的宽度差不多，从这一点上来说，两起案件似乎又有一些联系！ 两名受害人同样是遭遇侵犯，随后被凶手掐死，而且都是发生在距离校园很近的地方。 有一种说法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来果然是印证了这句话。 “同志！公安同志，你看好了吗？我们快下班了！”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青峰说了声抱歉，随后退了出来，然后他摘下手套重新放进了袋子里。 接着他就夹着包，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陈青峰的手提包是在北戴河买的，人造革的皮包能装很多东西，搭在自行车把手上也刚刚合适。皮包上还带有北戴河的字样和图案。 他骑着车，车把上挂着皮包。 身上穿着一身制服，骑行在公路上。 在回去的路上，陈青峰突然觉得一阵尿意袭来，然后把自行车停在路边，随后便走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不是陈青峰不讲功德，实在是这年头，公共厕所这东西只在某些地方有。 而且大人随地大小便，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当然不能在大街上，但随处可见的树丛墙角都是可以的。 人口密集的区域还建有公厕，但殡仪馆的地方一般都修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回去的时候哪有那么多公共厕所。 陈青峰提着裤子从树林里跑出来的时候推上车，刚准备走，结果却突然又停下了。 最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当陈青峰骑着车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骑着自行车满大街的溜达。 冀省这边大学不多，但作为省会的石门市，还是有一些好学校的。 这年头，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 陈青峰先是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医专，随后他绕到了医专的后面，看着医专后面的那条河。 紧接着他就沿着路一直循着河流的方向，一路又来到了农大这边。 骑自行车的话，两个地方距离不过20分钟左右。 这是自行车可以丈量到的距离。 陈青峰把时间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这年头大部分人都没有汽车，也不具备汽车，而作为凶手，通常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下手。 医专那边那一处厕所，如果不是学校里的学生的话，或者长时间在附近生活过的人，恐怕不会有人知道。 而农大那边那个被废弃的厕所也同样如此。 陈青峰想了想，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这两处案发地点的范围之内，如果还有什么类似的地方，很有可能再发生一起案件。 抱着这个念头，陈青峰脚下的动作突然加快了一些。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响起，很快雨点就打了下来！ 陈青峰推着车子跑到了一处屋檐下避雨。 雨越下越大，陈青峰伸手接着天上掉下来的雨水。 说实话，如果他还在老家种地的话，对于下雨，说实话，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儿。 陈青峰看着外面的街道，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而自己站在屋檐下，正处于街道的对角处，往里走是一条小巷子。 这年头城市中央经常出现这样的地方。 以后这里会被叫做城市里的棚户区，是重点改造的对象。 陈青峰看着头顶的屋檐，合计了一下，随后推着车子，快步向前走去，他顶着雨躲到了下一处屋檐之下。 不过雨下的太大了，水已经漫了起来。 陈青松的鞋不可避免被打湿了。 这种地方雨水很快就会堆积起来。 而就在这时…… “啊……救命……” 突然间一阵声响。 陈青峰猛地站在原地听了一声。 然而此时耳边已经没有声音了。 不过很快，他循着刚才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紧接着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处公厕。 “什么人？” 陈青峰大喊了一声，突然从厕所里跑出来一个身影，接着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就朝着陈青峰扔了过来。 陈青峰见状，扔下车子就朝前追去可就在这时厕所里又出来一个女孩衣衫不整的突然抓住陈青峰，指着前方说道： “同志，那个人耍流氓，他刚才趁着我上厕所的时候，耍流氓……” 陈青峰想要睁开对方可对方死死的拉着他。 眼看着那个身影跑远了，陈青峰不由的气得跺脚。 “你再拉着我，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第263章 狂欢型的凶手 “站住，别跑！” 陈青峰踩着水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些私搭乱建的棚户区满是积水的小道上奔跑着，突然间他脚下一个踩空脚不由的扭了一下。 整个人都重重的摔进了脏水里。 而此时，远处的黑影消失在了路口。 陈青峰连忙爬起来跑过去，天上的大雨越下越大。 等他奔跑出去的时候，看到前面是一处大路，然而马路四周已经没有任何一处人影了。 陈青峰茫然的站在大雨之中，突然间他看到前方有一处脚印，于是情急之下，他连忙摘下帽子脱下衣服，接着从水坑中摸索着，拿起了几块砖头，把雨水挡在外面，随后拿衣服盖在了那块松软的土壤上。 …… 民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此时雨小了很多。 北方的雨大多是雷阵雨，真要下瓢泼大雨其实并不多。 北方常年干旱缺水，冀省这边虽然不像西北某些省份那样，雨贵如油，当然也不是像南方那样多雨的季节。 当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赶到的时候，陈青峰正穿着背心儿，守在那一处泥巴地上。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把他浇的像落汤鸡一样狼狈。 “你是省厅的陈同志？” 对方叫出了陈青峰的名字，陈青峰此时浑身颤抖。 “你认识我？” “报纸上看到过您！刚才有妇女同志的家人去报案！说是有人在公共厕所里意图不轨，出来的时候撞见了一位穿制服的同志！” “那个人跑了，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身高大概在1米65到1米80之间！这地方有个脚印是他留下的！麻烦你给省刑警队的路队长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派人过来把脚印的模型取走！” 陈青峰说完这番话，这才慢慢的扶着墙站起身来。 此时被雨水浇透了，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大喷嚏。 大概过了有10分钟，派出所的民警答应替陈青峰保护好现场，随后陈青峰才被带进了派出所的办公室。 有人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喝下去之后，陈青峰这才舒服了点。 然后他干脆把裤子脱下来，把身上的水拧干。 张庆禄来的时候给陈青峰带了一套新衣服。 得知今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张庆禄顿时懊恼不已。 “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分开行动了，我要是跟你在一块儿，今天准保把那家伙抓住！” “鉴定科同志来了吗？那个脚印怎么样？” “已经确认过了，也是双星的鞋，44码！” “哎！要不是那个女的拉着我，我也追上去了，就差了一步！” 陈青峰此时也颇为生气。 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之后，他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脑海中回忆着刚才的那个身影。 依稀记得那家伙的身高，似乎比自己矮一些。 这样说来，对方应该没有到1米8。 不过也不能确定。 因为毕竟是在下雨的时候，自己隐约的看了一下背影。 不过联系起上起案件到现在为止才不过过了两三天的时间。 看来凶手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这么说来，之前案件的成功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陈青峰找来了派出所的同志，询问他们有没有女同志，因为受害者是女性，让女同志去问比较方便！ 很快所里就找来了一位30多岁已经结过婚的女同志。 陈青峰写了几个问题，让她去询问目击者。 一番询问之后，陈青峰守在外面，很快目击者也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陈同志，那个受害人说，她晚上出来的时候去厕所，结果刚脱下裤子，后面就跑了一个人把她摁倒在地上，还掐她的脖子！” “看清楚对方的脸了吗？” “没有，她说对方的脸上蒙着面具？” “面具？” “是啊！” 那家伙本来都快把她掐晕了，结果外面突然传来了您的声音，然后那家伙吓得一哆嗦。 受害人趁机一把推开了对方，然后想要外出求救，结果那家伙抢先一步把她踹倒在地，然后就跑出了公厕！ “再去确认一下当时被对方推倒在地的时候，大概对方是从什么位置冲出来的？” 派出所的女同志，于是又进去询问了一下，很快就带着答案出来了。 “她说，应该是里面的坑位，因为她蹲在外面的坑位，今天晚上下雨，连个亮光都没有，当时她带着手电进来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眼，确实没人！” 听到这句话，张庆禄顿时觉得这个案子似乎和之前医专的案子有相似之处。 “老陈！医专的案子之前也是这样？” 陈青峰听着这句话，从犯罪手法上来说，今晚这一行动简直就是医专那起案件的翻版。 大雨天，出来上厕所的人确实少。 虽然这里是棚户区，而且各家各户都要在公共厕所解决问题。 但这么大的雨，恐怕谁都知道，要忍一会儿，等雨小了再出来。 至于那个家伙，躲在这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说实话，大部分人进来只要用手电亮光照一下，基本上都会选择靠外的位置，因为现在是晚上，怕黑是人的本性！ 除此之外，就是现场发现的那个脚印了。 44码的双星鞋，可以说算是很能说明问题的特征了。 幸好当时自己把脚印保留了下来。 现在看起来，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手法和医专的那起案件有些相似之处，而现场留下的证据则表明这些案件和农大的那起案件也有相似之处。 但仅仅凭着这微弱的联系，就把三起案件串联在一起，似乎又有一些牵强？ 不过起码鞋子这一条可以说明这起案件和农大的那起案件存在着某些相似并且确定的特征。 陈青峰听完派出所女同志的汇报，拉着张庆禄来到一旁。 “老张！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今天晚上就觉得那家伙有可能再出来作案，因为如果两起案件是同一人做的，两次得手，我们公安这边都没有什么动静，等于是在鼓励对方说大胆的出来作案吧，公安也拿你没有办法！” “真是太猖狂了！” “确实猖狂，但今天晚上经过这件事儿，我觉得那家伙很有可能会被我们吓着，这给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当然我觉得那家伙现在已经处在兴奋和活跃的状态，用国外的学术话语说，这是一个狂欢式的凶手，现在正处于他的犯罪活跃期，这种状态他是忍不住的，我们最多也就只有三五天的时间，三五天之后肯定还会有新的案件发生！” “老陈你说吧，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第264章 大规模排查 这场大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雨水的冲刷下，各种痕迹全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陈青峰用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帽子盖住了那一块小小的土地。 恐怕那一处脚印也会消失不见。 44码的鞋子。 现在成了这个案子唯一的线索。 不过终于有活着的受害人，可以提供关于凶手的第一手资料了。 可惜提供的资料依旧十分的粗糙。 最主要的是犯罪嫌疑人的容貌特征没有被看到。 而陈青峰在后面追击，在雨水中又只能估摸个大概。 但有一点，今晚这一次打草惊蛇，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起码在最近这几天，犯罪嫌疑人应该不敢冒险出来犯罪了。 但坏事就是。 自己这一次突然的碰撞，让刚刚摸到一点线索和犯罪嫌疑人行为模式的优势又消失了。 从犯罪理论的角度来说，一旦犯罪嫌疑人形成了某种特定的犯罪手法，就会一直遵循下去。 甚至产生一种近乎迷信的思想。 比如说有的犯罪嫌疑人多次在下雨的季节犯案，往后每逢下雨的时候，他就会做一起新的案子。 事实上这样的人物就曾经出现过。 陈青峰依稀记得当时还有人管凶手叫雨夜杀手。 其实从犯罪行为学的角度是很容易理解的。 因为下雨天，治安力量的防备比较薄弱，再加上雨水能够掩盖一些证据，那何乐而不为。 于是下雨就成为了让犯罪分子感到心安的一个必要条件。 以此类推，还有很多。 陈青峰回来之后，先是打着热水回宿舍，擦了擦身子。 接着换了一身衣服，大半夜的却来到了办公室这边。 他要再好好看看这几个案子的情况。 连同今晚整理出来的询问笔录。 陈青峰找来地图，在三处已经发现犯罪嫌疑人踪迹的地方标上了记录。 可以说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手段十分大胆。 他作案选择的地点都是在人员密集的区域中选择出来的一部分，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比如在省医专，校园内部一处近乎废弃的厕所。 还有就是农大外面那处曾经的公厕。 至于今晚发生的地点，虽然位于棚户区，属于使用频率较高的公厕。 但问题是今天下大雨。 从时间上来说，也许在案发的时候，有相当一段时间，这里不会有人来。 起码不会有人冒着大雨，专门挑这个时候出来方便。 从这一点来说，犯罪嫌疑人属于那种比较爱冒险，而且性格上充满侵略性的人。 但同时他的观察力和细心程度，又有一种让办案人员也觉得惊讶的特点！ 这些只是画像。 但还有一些统计学的方式来寻找凶手的线索。 那就是把医专还有农大以及这一片棚户区的范围全都圈起来。 看看这一片区域内不？到底有哪些重点区域？ 说到底，如果真要作案的话，医专的那一处公厕，还有农大的案发地点，以及今晚发生案件的地方，应该都是犯罪嫌疑人熟悉的地区。 不熟悉的话，他是不会选择这样的地点的！ 石门市人口不多，但也不少，如果这么找的话，肯定像大海捞针一样。 陈青峰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就在这时陆队长已经赶了过来。 没有办法，大晚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省刑警队这边也不能闲着。 而且市局那边刑侦工作的队员们，此时当然也闲不下来。 “陈青峰，张庆禄，过来聊聊！” 陈青峰和老张对视后一起走进了队长的办公室。 “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 “我晚上的时候想沿着两起案发地点中间区域看看，结果意外的碰到了犯罪嫌疑人，不过当时受害人情绪比较激动，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有追上对方，所以……” “别说这个，现在有什么思路，还有这几起案件能够并案了吗？” “队长，我认为谨慎点的话，农大的案子和今晚发生的案件可以并案，但医专的案子我还持保留意见！” “为什么？” “因为这双44码的脚印！” “行，这个理由站得住脚！不过我现在大半夜被人吵醒，脑子里一团浆糊，你们脑子好使，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把这个混蛋给我揪出来？” 大规模排查是个办法，但现在半夜比较扰民。 所以陈青峰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这样。 “队长，我有一个思路，今晚这一处棚户小区，当时没下雨之前，肯定有人去过公厕，或者有人路过那片地方，我觉得可以这样，明天找当地居委会的人上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在这一片出现的生面孔或者形迹可疑的人员！” “是个思路！” 陆队长点了点陈青峰算是同意了这个计划。 张庆禄此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不过陈青峰想了想，又补充道： “还有一点，就是在这一片区域内，我想排查一下，类似这两起案件发生地点的公厕！” “查公厕？” “对！把可疑的地点先标记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可以是时候派一些我们的同志过去当诱饵，我觉得经过这次的惊吓，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会老实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不会太长，他一定会再出来犯案的！” 陈青峰此言一出，陆队长靠在椅子上琢磨了起来！ “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明天参与排查，关于搜查这一片区域公厕的事情，我让市局的人负责！” 陈青峰点了点头，他不是石门市人，所以也参与这样的排查，其实没有什么帮助。 想要查这个，必须找对当地地形熟悉的人。 这方面派出所的民警是最擅长的。 大半夜的睡不着觉，陈青峰回到宿舍之后，打着哈欠靠在床上，可是却失眠了。 其实残存在受害人体内的凶手的体液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作为后世的常规手段dna排查，虽然耗费资金，但是很有用。 但现在顶多可以靠着那些东西查到凶手的血型。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想着反正也睡不着觉，于是重新起来，拿起英语书看了起来。 结果刚拿起书不到两分钟，一股睡意袭来，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呼噜的声音。 第265章 两个凶手 “大娘，昨天在这一区域，您有没有看到一个陌生人的面孔，或者有什么行迹比较可疑的人？” “大哥！昨天在这一片有没有见到什么陌生人？ “您好同志，请问昨天在这边有没有见到什么陌生的面孔？” 第2天早上，市局这边就动员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挨家挨户的走访排查，询问昨天晚上的情况。 说实话，眼下这年头住在棚户区的都是老邻居了。 很多人都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 不过昨天晚上下雨，大家神色匆匆。 恐怕就算是看见了，也没有人留意到犯罪嫌疑人的情况。 陈青峰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追出去的时候，犯罪嫌疑人身上穿着厚厚的雨衣。 说实话，当时陈青峰没有准备雨具，他也不知道那天要下雨。 但仔细想想，其实还是有一些征兆的。 难道犯罪嫌疑人提前知道下雨，或者说他就隐藏在这片区域，专门等下雨的时候穿着雨衣出来。 陈青峰觉得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以前在农村生活过，对于天气其实也有一些自己的判断。 说实话，干农活的人对天气最敏感了。 靠天吃饭，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现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规模排查，虽然有可能打草惊蛇进一步让犯罪嫌疑人提高警惕，但却是不得不做的步骤。 忙活了一上午之后，整片棚户区都被扫了一遍，不过最终的结果却让人失望。 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陈青峰手上的线索不多，44码的鞋子。 这个鞋号说实话，很多人都这么穿。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也许这是一条突破口。 但又觉得有些太想当然了。 总不能人家穿44码的鞋子就判定是犯罪嫌疑人吧。 再说大家刚刚排查了一遍，现在继续让大家去忙活也不现实。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陈青峰就在派出所这边跟着人家一起混了一顿午饭。 正吃饭的时候电话打了过来。 陈青峰打起电话才知道是市局的同志。 “是省厅刑警队的陈青峰同志吗？” “是！” “我是市局刑侦科的，刚才我们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残留在受害人体内的体液经检测，是两种血型？” “什么？”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略感惊讶。 “医专的那具尸体体内发现的体液，血型判断是a型，至于农学院那边，经检测血液判定是b型！” “不是一个凶手？” 陈青峰放下电话，许久之后都没有从惊讶中缓过来。 说实话他内心深处，其实也倾向于三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做的。 但现在证据却告诉他，其实犯罪嫌疑人有两个。 陈青峰放下电话，回到吃饭的房间。 张庆禄见状也放下了碗。 陈青峰在心里琢磨着这个案子，眼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第一起案件的现场被第2起案件的凶手完完整整的复制了。 “老陈，到底什么事儿？” “老张，医专的那起案子有多少人去过现场？” “唉呀，这可多了，医专那边是这样的，当时发现现场的是学校的学生，后来甚至还引起了围观，后来市局的同志去了，然后搞不定那个案子，没什么线索，就又通知了省厅这边，省厅这边技术鉴定部门的同志也去过，怎么了？” “刚才那边来电话，说农大的案子和医专的案子经检测体液呈现出两种不同的血型！” “什么？” “老张，虽然我之前，也关注过，并且倾向于你的看法，三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但现在看来我之前保守的意见是对的，医专的案子另有凶手，农大的案子则是另一个人，这样看来医专那起案件的搜查情报有可能泄露了？” “泄露了，什么意思？” “我就这么说吧，农大的案子，凶手是比较医专的案子，复制的现场，也就是说他想把罪名栽赃给医专的那名凶手！” “栽赃？” “对，所以就要有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他对第1起案件的现场有着深刻的理解，我们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甚至很有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 “这不可能？” “老张我知道你相信我们这些公安同志的操守，但现在搜查情报就是泄露出去了，两起案件一些细节都有相似的地方，不然也不会一开始这么多人都倾向于把三起案件并案！” “可是特征不是也就这些吗？案发的地点在厕所，然后事发时都是厕所空无一人……” “有一些细节，受害人都是被掐死的！” …… 陈青峰此言一出，张庆禄也陷入了沉思。 是呀，两个案件巧合的地方太多了。 以至于一开始他们就认为两起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 但是技术鉴定部门的同志们判定两起案件凶手的血型不一样。 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两种血型，并且在两起案件中用不同的血型做爱，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如果这一点不是凶手可以为之，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两起案件有两个凶手。 发生在前面那起的凶手，现在为止，不得而知，但是后面那起案件的凶手明显是想把罪名栽赃给前面的那个。 但很可惜，他对刑侦技术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体液也可以检测出血液的血型。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 这家伙起码对刑警的工作不是很了解。 因为但凡他有一点刑警通常的刑侦以及现场鉴定的常识，应该就会知道血型这东西是造不了假的。 但这也足够让陈青峰和张庆禄感到头疼了。 因为第一起案件已经发生过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为止接触这起案件的人很多。 到底都有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 不过这倒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那就是第二起案件遇害的那个王琳，说不定是被身边的人作案。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一起随机的案件，但王琳那种性格…… 陈青峰突然想起李刚之前的供词。 “老张，那个叫李刚的是什么血型？” 第266章 B型血 水泥二分厂这边。 陈青峰带人把李刚带到了市局刑警队。 然后让技术部门给他鉴定一下血型。 李刚有些害怕，但看起来还算配合。 很快血型的结果就出来了。 负责技术侦查的工作人员来到陈青峰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b型！” 此时陈青峰和张庆禄看着李刚。 “公安同志！你们突然带我来验血是什么意思？” “李刚同志，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我想知道你那天值夜班的时候，还有没有人能够证明？” “我们单位值夜班只留一个人？” “那那天晚上有没有人夜里找过你或者看见过你？” “这个，那天晚上的确没发生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说？” 案子发生在市局，因为和医专那个案子相似，所以才请了省厅的同志过来看。 但现在李刚虽然在当天晚上有值班任务，之前被排除了嫌疑，可是血腥比对的结果李刚和王林体内残存体液的凶手血型一致。 眼下这家伙又有了重大的作案嫌疑。 “不好意思，李刚同志！恐怕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 陈青峰，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李刚刚才表现的很配合，陈青峰觉得这家伙应该不是凶手。 但有些事情不能光凭印象。 因为很多凶手都善于伪装。 陈青峰依稀记得几十年后有个小孩，淡定的杀害了一个6岁的小女孩。 那个12岁的少年，甚至伪装成关心受害者的无辜小朋友。 跑去受害者家询问小女孩是否找到了。 可见有的时候年龄根本不是问题，甚至对方是一个小孩，心理素质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这种人陈青峰也不是没见过。 但这些案子还得放在以后再说。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王琳的案子被证明和医专的案子不是一个凶手。 幸好之前没有病案，否则的话大家就钻进了死胡同，被带入了误区。 陈青峰看着被带走的李刚。 对方挣扎着。 脸上满是恐惧。 张庆禄拍了拍陈青峰的肩膀。 “这是市公安局的决定，咱们不能干涉！” “现在确实血型方面比较可疑，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 “模仿犯！第2起案件，我就这么说吧，明显是在模仿第一起案件，也就是说第二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其实都是在模仿，但问题是既然是模仿，就必须了解第1起案件发生时的情况，到底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有人能模仿，我有些担心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们公安内部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作案的凶手是公安？” “我觉得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差不多，总之我的想法是先从内部开始调查？” “可是内部怎么查？” …… 陈青峰犹豫着，觉得第2个案子的侦破难度可能比较小。 于是就说道： “这样吧，不是说王琳这个女孩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吗？咱们对受害人不太了解，只知道李刚曾经追求过他，既然这样，咱们先排查一下王琳身边的那些人，看看有没有同样是b血型的，最关键的是，那家伙必须了解，了解关于案子的一些细节！” 听到这句话。 张庆禄点了点头。 看来案子又回到了起点，要查王琳的案子就得从校园那边入手。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农大这边，再次找到了王琳身边的同学。 同时又去拜访了他当初考大学之前就读的高中。 当然还有他家里人。 一天跑下来算是掌握了一些资料。 王琳在高中的时候，的确跟李刚关系比较好。 不过王琳当初不用去插队，因为家里还有哥哥和姐姐。 因为这个原因，她可以留在石门市这边生活。 但那个年代，很多人也不上学，整天无所事事。 据说那段时间王琳认识了不少社会上的人。 这些是和他同班的高中同学说的。 对方说了几个名字。 陈青峰记了下来。 除了这些社会关系之外。 王琳在农大这边，也喜欢去其他的学校打交道。 据说当年和他一起考上大学的，还有一个考到了首都那边。 她还曾经坐火车和对方见过面。 如此一来，排查的面就太多了。 首先是在外地的。 石门这边有一些高校，但王琳当初是在石门市接受的教育，这边的教育水平要高得多，他们班考上大学的人也有不少。 有一些学校并不在石门，而在定州。 还有一些则在古城市。 这些都需要省内由省厅出面协调调查。 不然光是跑腿就累死了。 还有首都的那个陈青峰打算交给宋红军，让他帮着查一下。 至于他们就重点围绕那几个没考上大学，但在那个特殊年代跟王琳关系不错的几个男的。 后世有一部影响很大的电影。 叫《阳光灿烂的日子》。 讲的就是在那个年代，一群小孩无所事事，整天游手好闲的奇幻岁月。 事实上像王琳这样的女孩也经历过。 有的甚至背着家长偷偷摸摸的谈恋爱。 别以为那个年代的人就一定很单纯。 大部分人都很淳朴，但也有少部分人其实一直过的很精彩。 陈青峰对这些其实倒没有什么鄙视。 毕竟这是别人的私生活。 放在几十年后，各种事情层出不穷，这些事情早就没人关心了。 但放在现在却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可人的感情又怎么能被如此禁锢。 总之陈青峰要调查的就是类似于那部电影里那群游手好闲的青年。 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作案的嫌疑。 要调查一个女孩的过往，往往会揭开一连串的秘密。 而以前那些游手好闲的青年，现在也未必个个混得如鱼得水。 陈青峰拿起名单，看到第1个，现在在一家街道工厂上班。 于是便和张庆禄一起骑着自行车前去调查。 “您好同志，这里是朝阳街劳保用品厂对吗？” “是啊，你们是公安局的？” “请问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个叫于力的同志？” “小于？他是不是又犯什么事儿了？” “怎么了？他经常犯事儿吗？” “没什么，他爹以前是这条街上的二溜子，后来那年头当上了什么革委会主任，他们家可神气了，现在他爹还被关着呢！我就说你们来是不是调查这小子的？” “不是！这是来问他几个问题！” 第267章 王寡妇 “你就是于力？” “是就是我！” “上个礼拜一号你在干什么，我想知道晚上的时间，大概九十点钟，你在哪里？” 听到这句话，余力愣了一下，随后仰起头来，似乎在思考。 陈青峰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知道这是正常的反应。 一个人对于有一段时间之前发生的事情，如果脱口而出，那说明事先是有准备的。 但如果陷入到这种沉思的状态，应该就是正常的反应了。 因为人不可能记得自己做过的所有的事情。 除非他特意想让别人知道自己那天干过什么，否则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 总要有一个回忆或者思考的过程。 不过很快对方的神色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那晚我记不得了，我好像是在家睡觉来着！” “你刚才想了半天，我告诉你，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来调查一起强奸杀人案，你要是找不到不在现场的证明，我们只能把你先带回去了！” “什么？警察同志，我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所以你要说实话，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干什么，见过谁跟什么人在一起，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我们再查，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错过一个坏人，但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 陈青峰这么一说。 于力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不过他很快就用一种微小的声音说道： “我那天晚上，跟……” “说怎么回事儿？” “跟我们街的那个，王姐在一起？” “王姐是什么人？” 陈青峰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个寡妇，她男人前几年卧轨死了，身边有一个孩子，我跟她在街道办工厂这边工作认识的，然后一来二去的，不过不是我的错，有一天我去她家帮忙，她非说请我喝酒，等我醒过来，我就发现自己……光着在她家床上！” 陈青峰看着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后世一部电视剧《情满四合院》。 说实话，这年头很多人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寡妇家庭，带着孩子一个人，生活很艰难，找个男人做倚仗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力这家伙以前的时候估计家里也风光过，但现在有点抬不起头。 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估计也没什么人给他什么好脸色，现在他只能在街道办工厂工作。 说实话，虽然都是工人身份，但街道办工厂估计撑不了几年就会陆续倒闭，眼下也只不过是为了缓解那些回城青年就业的压力。 可即便如此，在街道办工厂工作也是有工资的。 有工资就意味着有了收入，有工资就意味着可以帮别人养孩子。 也难怪这家伙吞吞吐吐的。 没结婚，和一个女人睡在了一张床上，这种事情可大可小，陈青峰心里暗自猜夺，应该是那个寡妇设计陷害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但估计那个寡妇闹过，说于力喝醉了酒侵犯了她。 然后以此为把柄拿捏住了这个家伙。 “你把王姐叫来，我们问问，还有我们得带你去验个血！” 于力点了点头。 随后就离开了，陈青峰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工厂这边。 说实话，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传到了工厂这边名声肯定不好。 于是陈青峰跟着对方来到了王姐家。 然后张庆禄把于力带到了外面，陈青峰问起了上个礼拜一号发生的事情。 “上个礼拜一号，你见过于力？” “我没见过？” “我跟你说，我对你们之间的破事不感兴趣，但你欺骗我们，影响我们对案情的判断，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老实说，你们到底见没见过？” “公安同志，我能不能先见见于力！” “不行！” “那我不说！” “那我只能把你带到公安局那边，让别人盘问你了，老实交代！” 陈青峰正问着屋里的女人，突然扯着嗓子喊： “于力，老娘知道你犯事儿了，你要不跟老娘扯证结婚，老娘我就什么都不说！” 此言一出，陈青峰顿时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寡妇真不是善茬。 估计他是看着自己带于力过来，穿着一身警服，猜到了什么？ 果然这女的扯着嗓子一喊，外面张庆禄就有些拉不住于力了。 这就是所谓的捞女。 打算从别人身上捞好处。 哪怕要负法律责任，也要狠狠的从别人身上扒一层皮出来。 说实话，这就是底层带孩子的女人生存的逻辑。 有的女人自尊自爱，但说实话，这年头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要多艰难有多艰难。 这个王姐看起来30多岁毛40了。 说实话，长得并不漂亮，但眉眼间透着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 零零散散的，露着一些白头发的根，不过仔细看看，应该是染过的。 该怎么说呢？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不采用这种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应付生活的艰难。 身边没有男人就是这样。 可是像他这样带着孩子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愿意要呢？ 不采用这种手段，就无法逼着那些男人乖乖的把钱送上来。 但现在明显是一个敲诈勒索的好机会，只要拿捏住了于力。 就等于捏住了这家伙的把柄。 陈青峰眼看问不出来什么，干脆把两个人一起带到了公安局这边。 很快于力就去验血了。 不一会儿，技术部门的工作人员就走过来跟陈青峰小声的说了一句。 “o型血不是他！” 而此时在审讯室里还大呼小叫的那个王姐还在那里嚣张。 陈青峰直接走过来，把于力拉到了对面的房间。 “行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你身上的嫌疑被排除了！” “排除了？警察同志，我要告他，我要告他非礼我，他耍流氓，喝醉了酒赖在我们家床上，把我给睡了，然后他现在又不愿意娶我，我一个带孩子的女的，我这脸往哪搁呀……” 逼婚逼到了公安局的刑警队，这一幕真是让陈青峰大开眼界。 说实话，捞女的世界还真是让人看不懂。 第268章 报案之前的空白时间 “下次再把人带回来，一定要先验血型！” 陈青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听着里面咆哮的声音，真心觉得这些破事真是耽误自己的时间。 早知道先验个血型就好了。 不过说实话，王琳的社会关系还真复杂。 其实也不是这么说。 这年头虽然说社会关系单纯。 但有的时候还是有些情况的。 依稀记得前几年逮捕流氓罪的时候。 曾经抓到过一个护士。 原因是他同时和多名男性交往。 最后被判了死刑。 人的欲望是压不住的。 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如此。 但现在麻烦却要自己来扛。 排查社会关系这边可能还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但陈青峰隐隐约约，觉得这条路似乎走错了。 因为就算排查出了王琳的社会关系，有一点还是不能解释。 那就是本来保密的现场情况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难道是医学院的学生有人提前看见了那里的情况，同时还和王琳认识？ 陈青峰想到了这一点。 然后找来了张庆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对方。 “你说医专那边那个清洁工不是第1个发现的人？”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发现了之后出去找了别人，然后一起来看了现场的情况！” “有这个原因！那有没有可能是清洁工跟别人说了，让别人听到了？” 陈青峰想了想。 两处现场有一些地方相似处实在太明显了。 不像是仅凭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说法就能够复制出来的。 但这种可能也不能被排除。 “这方面值得跟一跟，但靠着咱们两个人手不够了！” “那我去找领导把老马要过来！” 张庆禄和马向东是当初陪着陈青峰去山河市处理情况的同事。 后来几个人又一起参加了排爆行动。 再加上工作上多有交集，所有几个人合作最密切。 张庆禄说完就直接去找陆队长了。 陈青峰则坐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翻阅着两起案件的案卷。 怎么看都像是现场的亲历者一样。 不一会儿他们的要求就得到了陆队长的批准。 老马负责的另一个案子刚好结束，现在人又不停歇的被派了过来。 “怎么样？” “陆队长跟我说了，让我过来暂时跟你们说吧，怎么干？” “农大的这个女生王琳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可能和他之前的经历有关。他没有参加过上山下乡，一直留在城里，虽然聪明考上了大学，但据说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不少社会青年！” “所以我们要从这方面入手，但现在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两起案件已经确定凶手不是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有几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两起案件是由两个人实施的，但这两个人当时都在现场！” “不过现场的证据不支持这种假设！” “没错，所以我们把优先级往后放！”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第二起案件的凶手看到了第1起案件的现场布置，并且想方设法模仿第1起案件凶手的作案手法，以实现栽赃的目的！” “关于这一点，我们就要从王琳本身来排查了，先排查他的社会关系，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情报如何泄露的，情报泄露的来源有这么两点一点是医专那边的目击者，还有一点，有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 听到这句话，马向东下意识的扫了一下周围。 “你的意思是说公安系统内部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还是相信我们自己人的，对于案件现在的进展，我只能说这样的假设是合理的！”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第1步梳理王琳的社会关系，有一些人在外地，我们已经委托外地的同志去打探消息了！还有一个我已经带回来了，不过验过血之后发现不符合现场的痕迹。” “明白！那这件事交给我和老张！” “行！你们先去排查社会关系和医专那边的情况，我这边先试着看看有没有内部泄漏的可能！” “这件事要不要跟陆队长说一声？” 陈青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现在还是没有根据的猜测，暂时不用讲……” 大家都同意了陈青峰这个决定。 现在三个人就分头行动。 老张去调查王琳的社会线索。 老马去医专那边询问现场情况泄露的消息。 至于陈青峰，则排查经手过这些案件的人，比如市局的那些同志。 省厅接过这个案子，之前市局已经把案件握在手里面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陈青峰这边就来到了市局。 而马向东则来到了医专这边，重新找到了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询问过后，对方果然说出了一个线索。 “当时我情急之下，确实先找到了我们这边的一个老师！” “那个老师是男的女的？” “男的！那种情况我也不敢找女老师啊，我都吓成这样，那人家年轻的女同志还得吓成什么样！然后我就带着人家来到女厕所这边查看情况，看过之后，先是向校领导做了报告，然后才决定通知公安局的同志！” “现场都有谁去看过？” 反正那段时间我和那个老师都在领导那做汇报，厕所那段时间没有人看过呀！ 这个线索之前被忽略了。 马向东来之前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案件的情况。 之前的内容里并没有记载这一些。 只说某某时间接到报案之后立刻赶到现场，然后封锁了现场。 但案发之前第一现场发现人到报案这段时间之内，还发生过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马向东把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发现之后，第一时间报告的人员全都记录下来。 而与此同时，王琳在高中时代关系密切的一些留在石门市的男性友人也被陆续带到了公安局这边进行验血。 结果除了一个是b型之外，剩下的不是a型就是ab型，要不就是o型。 然后那个b型血的人就留了下来。 不过经过一番询问之后，对方说案发时他人不在石门，而是在外地出差。 甚至还有当时的火车票留有证据。 在单位保卫处的人提供了证明之后，人就被带走了。 看来这条线索是彻底断了。 第269章 让人为难的空白时间 “报案之前的空白时间？” 陈青峰听到马向东带回来的这条线索，顿时觉得大感意外。 果然来了新人之后就会有新的思路。 自己的确没有注意到。 不过想想其实也挺正常的。 官僚制度下，基本上也就是这么个运行规则。 几十年后也是如此，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选择，先报告领导。 撇清自己的关系。 然后由上级定夺。 现在想想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在正式报案之前，学校这边其实已经进行过一番研究。 最后才决定向公安机关报案。 而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案发时的厕所到底有没有人进去，那都是一个未知数。 有没有可能是在这个时间？ 陈青峰一边听着马向东的叙述，一边重新打开案卷记录。 那里是医学院。 也就是说现场遗留的一些医学类的证据，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到底是什么证据呢？ 陈青峰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两起案件最大的不同。 第1起案件，尸体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脚印。 但第2起案件，尸体的腹部有一个44码的双星鞋的脚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了这一点？ 陈青峰突然觉得，也许关键点就发生在报案之前空白的那段时间。 “把他们医专的院领导，还有当时去过现场的那名男老师以及清洁工重新带回来，分别问话！” 陈青峰立刻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陆队长。 很快，他的建议就得到了陆队长的批准，于是三个人一起去了医专把相关人员带回来，分别问话。 首先是学校里的清洁工。 是一个在这里工作多年的老阿姨。 被带到这里之后，立刻被吓了一跳。 “公安同志，我知道的，我全都说了呀，怎么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上回你说的是你发现卫生间里的尸体之后，立刻跟我们做了报告，对吗？但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先通知了其他的老师？” “我是通知了其他的老师，我认识我们后勤处的魏老师，当时我就找到了他，把情况跟他说了说，然后他不相信，就跟着我去了女厕所那边看了一眼！他是个男同志，不方便进去啊，我当时还喊了一嗓子，然后我带着他一起进去，他看了之后也吓坏了，然后说先得跟校领导做个汇报！” “然后呢？” “领导来的晚，差不多8:30才到，我们汇报完才直接去通知的你们！” “那段时间有谁守在厕所那边吗？” “这个，我当时都听魏老师的，他带着我去校长办公室，然后我们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厕所那边我也不知道谁看着！” 隔壁的房间后勤部门魏老师此时也被带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50岁上下的男人，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地中海的造型，在这年头还是比较普遍的。 魏老师不胖不瘦，看起来也比较老实。 问起情况，说话的时候一肚子委屈。 “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向领导汇报了！什么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公安机关？唉呀，我不向领导汇报，我怎么敢通知你们，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让领导先知道的，我认为我做的没错，反正后面的事情我也是得到领导批准的之后才做的，我觉得我无愧！” “那我问你，在你第一时间发现了尸体，然后跑去校领导办公室等着领导过来的时候，就这段时间案发现场有没有人看着？” “这个，我们学校也不是经常遇到这种事情，所以有所疏忽也是难免的，我检讨，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注意！” “不是，你到底什么脑子，你还希望以后你们学校还继续死人是吗？” 这个魏老师看起来忠厚老实，但肚子里一肚子花花肠子，说白了就是保全自己的那一套。 官僚气息很浓重，不过这种人其实并不在少数，毕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 经历了各种事情之后，才知道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有什么事情先把自己撇清楚，那是第一反应。 不过马向东还是忍不住对这家伙批评了几句。 现在等于说案发现场，在第一时间发现之后又经过了一段时间。 整个时间差不多得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有没有人进出过犯罪现场，其实并不为人所知。 而与此同时，在最后一间审讯室里，学校的主要领导也在经历着公安人员的调查。 得知那段时间卫生间没有人看管之后。 学校的领导居然把这件事儿全都推给了魏老师。 看着询问笔录。 陈青峰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那位后勤处的魏老师会如此反应了！ 一所学校学校的领导和学校的老师互相推诿责任。 但说到底屁股却要他们这些公安办案人员来擦。 一时之间，案件有了新的进展，但却不是什么好方向，而是大家并不怎么期待的方向。 “也就是说从案发时间开始，等到尸体被发现再到我们接到报案中间又隔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有人可能去过现场，并且仔细的观察过那里！” 会议室里张庆禄拿着最新的结论向领导作着汇报。 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什么进展，陆队长这边当然要关注一下。 此时张庆禄刚刚坐下，陈青峰也站起来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队长，各位同志，有一点我需要大家关注，那就是案发现场是在医学专科学校，那里的人说句实话，对尸体的了解可能比我们这边的专业刑侦人员还详细，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认为有一点，我们应该注意，那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发现尸体之后，以及等到报案之前这段空白时间有人进入过犯罪现场，并且了解那里的情况！然后想到了后面的犯罪手段！” “可是这样还有一点说不清楚，难道医学专科学校的老师不知道体液可以检测出血型吗？”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陈青峰犹豫着。 看来又有说不通的地方了。 而且医学专科学校那边，也未必就有老师和王琳有什么关系。线索还是不好继续追查。 第270章 双星球鞋 “老陈，这是到现在为止所有接触过这个案件的公安人员和刑侦技术人员的名单！” 陈青峰拿过了名单，然后对照着这些人的资料，一个一个的看了起来。 说实话，内部调查这种东西很得罪人，但现在真的不能不搞。 那段空白的时间，现在很是让人为难。 这年头没有监控，所以没有人知道，在无人监视的情况下，到底谁去过那里。 陈青峰想了想，然后拿起了石门市刑侦技术鉴定部门工作人员的名单。 “当时在现场鉴定的，一共有三名技术人员！其中两名是女性，一名是男性！” 这种犯罪，女性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于是陈青峰把目标定在了唯一的男性身上！ “孔飙！” “你怀疑是他？” “不是，有些事情我必须搞清楚！” 三个人说着便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他们骑着自行车前往石门市公安局刑侦队。 他们不是提升控标，但陈青峰始终怀疑一点。 第2起案件，也就是王琳那起案件，死者身上的那个44码的双星球鞋脚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伪装作案的话，为什么两起案件会呈现出如此截然不同的显著特征。 因为医专的那个案子并没有44码的双星球鞋鞋印。 这一点就是很让人怀疑。 陈青峰在脑海中已经假设出了一个场景。 那就是在那段空白的时间，可能杀害王琳的凶手曾经进入过现场，并且确实的看到了受害人身上44码的双星球鞋印！ 于是他就依葫芦画瓢，在自己犯案的时候也把鞋印印了上去。 但是等到警察还有其他的办案工作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 那个鞋印却消失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中间空白的那段时间，有可能凶手又回到了现场。 接着他发现了那个显著的，可能追查到自己身份的标志，然后想办法擦掉了那个标志。 …… 陈青峰一路上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两个同伴。 两个同伴也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追查的线索。 于是一路上就来到了市局刑侦大队说明了原因之后，他们来到了刑侦技术鉴定科。 找到了正在工作的孔飙。 孔飙并不年轻，看起来有50岁左右了。 头发是中年男人标准的地中海。 看起来比较稀疏。 人也比较瘦，不过工作的时候很专注。 陈青峰有些为难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孔飙听完之后，表示理解。 “你们发现了新的线索，对我们有所怀疑，这很正常，我也是干这行的，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不过我和我的同事赶到之后，真的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脚印！” “那现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怎么说呢，现场当时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我们连个指纹都没有发现，你说呢！” “您的意思是说凶手在实施犯罪之后，有大把的时间清理现场？” “对！所以如果有鞋印的话，不太可能！而且当时在学校那种地方，又是在厕所里，我们忙着鉴定现场，殡仪馆的同志也在外面，我们总不好一直拖延时间，让大家白白在外面等着吧！”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感觉一时之间又没有什么线索了。 孔飙到底是不是嫌疑人？陈青峰不敢确定！ 不过刚才谈话的时候，他偷偷的观察了一下。 孔彪穿着一双布鞋！ 至于鞋子是不是44码的。 陈青峰就不知道了！ 出来的时候，陈青峰把老马拉到了一旁，然后悄悄的说道： “老马，这条线索暂时还不能放弃，悄悄的跟着孔大夫，最好能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他鞋子的尺码！” “我明白老陈，不过44码的鞋子，很多人都能穿，就算脚小一点也能穿！” “我知道，这个也得考虑进来！” 放在现场鉴别的资料中，没有关于围墙外面那处河堤菜地的资料。 不过过去了这么久，就在那边留着什么协议之类的，恐怕也已经没有了。 事实上足印这东西很容易就消失了。 他们接手的时候毕竟不是案子刚刚发生的时候。 “老陈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是这样考虑的，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殡仪馆再看看现场！” 听到陈青峰的话，张庆禄点了点头。 毕竟眼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于是两人一起骑上了自行车，朝着殡仪馆的方向离开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等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偏僻的殡仪馆。 也就是在省会城市才有冷藏尸体的条件。 他们再次来到了太平街这里冷飕飕的大热天陈青峰和张庆禄在路上骑了一身的汗，一进来的时候还是被冻的不行。 拉开铁皮柜子，尸体因为存放了相当长的时间，已经开始变形了。 毕竟这年头保存的手段就是这样。 陈青峰看着尸体已经扭曲的面孔。 不由得叹了口气。 心里就默默的说着。 “姑娘啊！你在天有灵多少给我一点线索呀！” 陈青峰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尸体。 还是没有任何的想法。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明明发现了可能存在的一些作案的线索。 但为什么就想不出来呢？ …… 殡仪馆的同志虽然没有不耐烦，但在外面等了很久过来催促了一番，陈青峰和张庆禄这才退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两人将身上的军绿色大衣还给了对方。 外面温暖的阳光，让二人感觉重新回到了人间。 不过就在这时，一辆车子和他们擦肩而过。 陈青峰和张庆禄去推自行车。 从车上突然下来了一个司机。 然后殡仪馆的人也立刻迎了出来。 “老马又来拉尸体啊！” “是啊！前两天不是有一个老干部去世了吗，说是把遗体捐献给医专用于科学研究，你们都清理好了吗？” “早就清理干净了，你把车开到后院，我们帮你搬到车上！” 陈青峰听着双方的对话。 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他和张庆禄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此时正打开车门，重新登上卡车。 卡车的后面用黑布罩着。不说还真看不出来，这是用来拉尸体的。 不过就在司机上车的那一瞬间。陈青峰看到了他脚上蹬着的白色球鞋。 “双星球鞋？” “别动！站住！” 第271章 殡仪馆司机 陈青峰和张庆禄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两人扔下自行车，就朝着卡车司机冲了过去。 而卡车司机并没有意识到还在上车。 眼看着卡车发动车子就要开走了。 陈青峰猛的扒住车门站在上面，然后拍打着车门。 张庆禄则翻身上了车厢内。 好在车上的司机看见陈青峰身上穿着的绿色制服。 一时之间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陈青峰甩下汽车。 而张庆禄一个站立不稳则重重的倒在了车厢里。 两个人一起下车，把司机从车厢里拽了出来。 紧接着，张庆路立刻上前，陈青峰配合着两人一起控制住了车上的司机。 “别动，刚才让你停车，你没听见吗？” “对不起公安同志，我真的没听见！” “你叫什么名字？” “马……马志强！” “跟我们回去一趟，你这双鞋哪来的？” “同志，我老师说是是是……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 …… “我我我……” 对方吞吞吐吐的，陈青峰和张庆禄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默契。 最后他们就带着人在殡仪馆这边找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先看押起来。 然后老张去打电话，没过多久，局里面就派人开了一辆车来殡仪馆这边接人。 接着把人带回了市局接受盘问。 “姓名！” “马志强！”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我从插队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殡仪馆这边给人家当司机……” “你是殡仪馆的司机，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去过医专？” “去过！” “上一次去医专是什么时候？” 马志强想了想，随后说想不起来了，日期都记在工作的笔记本上了。 于是局里派人去把那辆拉尸体用的卡车又开到了这边来，取来了车上的物品。 “你知不知道医专那边出了人命案？” “我知道，我知道！” “你那天是什么时候去的？” “那天！” 陈青峰拿起笔记本推到他的面前，他看着那个日期。 “那天不是我去的！” “你不是说你都记在笔记本上了吗？” “那天是我们殡仪馆小刘去的！我跟他轮班，我记得那天我没去！” “还记得我刚才问你鞋的事吗？你这鞋哪来的？” “捡的！” “在哪儿捡的？” “就前两天那死人的时候，嗨，公安同志，我就给你全交代了吧，我这双鞋是从死人脚上扒下来的！” “死人脚上扒下来的鞋你都敢穿？” “那有什么的，我祖上就是干这个的，从来不犯忌讳，死人脚上扒下来的鞋一样穿，这可是双星，45块钱一双，我一个月都挣不了45，这么好的鞋就直接扔火里烧了，多可惜啊！我这个人最看不得糟践东西，反正家属心意到了，我就顺便替他们回收利用了！” “家属？可是你脚上的鞋是44码的，这么巧吗？” “我捡的，我哪知道那么多，当时从车上搬尸体，结果回来的时候打扫车厢，我就发现那双鞋落在我这儿了，人都烧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说你搬尸体的时候没注意，鞋落在了车厢里，回来收拾的时候才知道的？” “是这样的，公安同志！” “先不说这个，案发那一天你确实没有去过医专？” “没有！这年头怎么说，医专那边是培养医学生的老师，跟我们殡仪馆这边要尸体，然后市里面一些老干部响应国家号召死了之后都把遗体捐献给医学研究了，好多国家领导人也是这么干的，这年头他们身体都不好，我们今年就送了好几个过去！” “你们一般几点送？” “这个不好说，我们这是拉尸体的车，特别忌讳，按理说不应该用我们这种车，但是现在咱们这边条件就这样，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怕有味儿影响群众，万一人家觉得晦气什么的，所以我们尽量避开高峰点！” “你们想的还挺周到！” “不是周到，是人家人民群众真的忌讳这个，我们干这个无所谓，最主要是为人民服务，给咱们人民群众工农群众服务到最后一站，安安生生的把大家都送走，我们也算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了！” 陈青峰听着对方说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皱了皱眉头，咂吧咂吧嘴，却又不好说什么。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一时间贪小便宜，捡了死者穿着的鞋，事儿倒不大，而且案值其实说高也不高，45块钱的一双鞋可穿在死人身上，现在算来，估计扔了也没有人要。 “不是我说你祖上是干什么的，怎么说起这个还一套一套的？” “嗨！别提了，我祖上就是帮人家赶尸的，说这话都传了好几代了，到我这辈子，好在凭着祖上的手艺，能吃上这份稳定的差事也不错了！我这人真的不是小偷小摸，就是当时看那双鞋落我车上了，人也给烧了，然后我实在是，不忍心浪费，于是就做了，对不起，人民群众的事情！” “不说这个了！这双鞋我们暂时先扣了！” 陈青峰说完，拿着那双鞋离开了审讯室。 马向东跟出来了，走到陈青峰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老陈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是这个小子吗？” “我觉得不像，他不是说了跟他一块搭伙的，还有一个叫小刘的吗？”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刘？” “有可能，不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咱们今天在殡仪馆的举动实在是太冒失了！如果真的是那个小刘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 “那我明白了，我这就带人过去，先把人控制住，带回来再说！” 张庆禄说完，带着人就走了，陈青峰带着这双44码的双星球鞋，来到了检验鉴定部门。 说实话，鞋子很新，但鞋底还是有磨损的，其实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这些小的磨损。 因为只有这些细节是区分一双鞋到底是不是现场留下鞋印的那双鞋的关键！ “周老师，帮我鉴定一下，农大的那个鞋印，是不是这双鞋的！” “小陈！行，你等一下吧！” 第272章 抬尸工 王琳身上的那个脚印特别的明显。 不过因为是留在皮肤上的，所以边缘不是很整齐。 比照下来只有几处标记点算是吻合的。 但陈青峰在暴雨天，在棚户区那里用警服和帽子，保护下来的那个脚印却十分的清晰。 经过比对之后。 可以确定第二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的协议大致是一致的。 尤其是第三起案件。 在现场留下的脚印，清晰而完整。连脚印边缘的一些磨损点都十分的吻合。 这里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双44码的双星鞋。 就是第三起案件犯罪嫌疑人脚上穿的那双。 而现在拿到报告的陈青峰，立刻焦急的赶了回来。 结果刚走进办公室，就跟正要出来的张庆禄撞了个满怀。 “老张！” “情况怎么样了？” “能确定第三起案件了，第二起案件可能需要抓到犯罪嫌疑人才能确认！” “就是下雨那一次的案子！” “对！我留下的那个鞋印和这双鞋的鞋印对上了！” “太好了！” “你把老马找回来吧！排查工作可以放一放了，现在眼下除了咱们手上的这个犯罪嫌疑人，还有一名人员比较可疑！” “你的意思是殡仪馆那边的台施工，就是犯罪嫌疑人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刘？” “对！” 陈青峰和张庆禄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又提审了从殡仪馆带回来的司机。 “同志，我的案子查清楚了没有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放心吧，我们是不会冤枉好人的，是这样，你说你这双鞋是从死人身上捡来的，那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同事故意扔给你的？” “什么？” “你们平时的工作安排是什么样的！” “哦！大概是这样，我负责开车，小刘负责跟车，运尸体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 “那小刘会不会开车？” “他哪儿会呀！要不是会开车啊，我这种出身的人还进不了咱们殡仪馆呢！也是，我当初上山下乡的时候多了个心眼，我们家虽然是干那一行的，但也算是，贫下中农，几代都是穷鬼，到了我这一代，更是咱们革命事业需要拯救的对象，我到乡下之后一通诉苦，连那些乡亲们都觉得我们家命苦，后来公社那边组织青年学习操作拖拉机，我就报名了，不过我看到教拖拉机的那地方，还有学汽车的，我就跟着塞了两包烟，把汽车也学会了，这不回来就用上了！” “你还挺机灵的！也就是说你平时出去工作都是跟你们单位的小刘在一起，这个小刘叫什么？” “回领导的话，叫刘长青！” “刘长青，那他平时有没有对象，或者有没有结婚？” “领导，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有哪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我们这种人，当然我心里也不舒服，都是干革命事业的，那掏粪工人也是掏，那我们抬死人……” 陈青峰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了张庆禄，对方点了点头。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搞不好这就是犯罪的动机。 …… 审问结束之后，陈青峰拿到了刘长青的名字，还有他的家庭住址，就立刻跟着张庆禄出发了。 刘长青的家在之前案发的那处棚户区不远的地方，隔着两条马路，其实也是一片城中村。 陈青峰和张庆禄先是找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然后一同询问之后。 派出所的同志知道事情不小，立刻派人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家里。 大家敲了敲门，里面是大杂院。 派出所的民警见状，给陈青峰使了个眼色。 陈青峰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最后民警就推门走进了大杂院。 “张大妈在吗？” “谁呀，哎呀，这不是咱们派出所的小王吗！怎么又工作了！” “不是咱们这一片儿，最近不是连着好几家堆在外面的白菜被人偷了吗？我过来看看，看看大家有没有提高防盗意识……” 小王说着，眼神飘向了刘长青的住处。 随后像是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院里人都在吗？干嘛？要是都在的话，能不能让我跟大家说两句……” “这个院一共住了三户，我在，我们家老伴儿也在，旁边老谢家就他们家媳妇儿在，还有就是小刘，这好几天都见不着人了！”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和张庆禄一起走进了大杂院。 小王见状，回过头来看向了陈青峰，陈青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随后陈青峰和张庆禄直接来到了刘长卿家门口。 门上挂着一把铁将军。 不过木头门一脚就能踹开。 两人在窗户这儿往里面看了看。 果然里面没人。 于是陈青峰和张庆禄使了个眼色，嗯，张庆禄让开，陈青峰往后退了一步，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小王，你们干什么？” “大娘没事儿，公安局刑侦队的同志过来办案的！” 拆开屋里的房门之后，两个人走进去，站在门口，屋子里的空气很是浑浊，应该有一阵子没有住人了。 张庆禄一眼看见了打开的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全都没有了。 陈青峰戴上了白手套。 四处打量了一番，随后在卧室一旁的床下，发现了床单被掀起来窝上去的痕迹。 他走过去慢慢的把手伸上去，随后从床底拉出来一个脸盆。 猛然间一件雨衣出现在了这里。 陈青峰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那天晚上犯罪嫌疑人逃走的画面。 “问问邻居这家有多久没有人了，还有，去查一下刘长青有什么亲戚或者朋友没有！” “明白！” 张庆禄跟着小王一起出去了，然后询问同院的大妈关于刘长青的事情。 …… 陈青峰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了衣柜下方没有打开的地方。 他打开衣柜突然间，一堆花花绿绿的内衣从里面掉了出来。 此时隔壁的大妈听说，自己对面的邻居居然是杀人犯，也忍不住过来看热闹，结果看到衣柜里掉落的东西突然大叫一声。 “哎，这不是我晾在院里的裤衩吗？这个小王八蛋，怎么连裤衩子都偷啊？” 第273章 太行山区 小小的胡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就算平时结婚娶媳妇儿，也不可能来这么多人。 然而今天这里却来了一堆的警察。 马向东接到通知之后，先是回到了省厅的刑侦队，然后接到通知才来到这边的。 等来的时候，石门市公安局的同志也已经赶到了。 现场已经封锁了起来，刑侦专家正在里面鉴定着残留在现场的物品。 而陈青峰和张庆禄则站在外边等待着结果。 马向东见面直接掏出烟卷递给两人。 陈青峰犹豫了一下，手还是没忍住，接过了烟卷，随后拿出了火柴。 三个人就坐在这里吞云吐雾。 然后一起对照着现在案情的进展。 “到底是什么情况？”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提审了之前那个司机吗？后来又多了一条线索，老陈觉得跟司机一起搭档的那个抬尸工可能存在着嫌疑，毕竟那鞋是死人留下的，那只能说明凶手也死了，可是，死人去世的日期和第三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对不上。” “对，没错！然后呢？” “然后就查到这儿了，同一个院儿的大娘说，住在这个院的刘长青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单位那边也说有这么两三天没见着人了！” “另外我们还发现在刘长青的衣柜里藏了很多女人的内衣，经过同院的大娘辨认，有条内裤还是大娘的！” “艹，真是畜生！”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没查出来啥，白费功夫，不过听说你们这边有进展，我就赶紧回来了！” “我是这样想的，老马，首先从身份上来说，殡仪馆抬尸工，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年头找对象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太占优势，可能是因为这一点对刘长青造成了很大的压抑，从而引发了他犯罪的欲望！” “可是第二起案件和第一起案件呢！” “我这么说吧！第2起案件是第1起案件的模仿犯，简单的说，如果可以确定刘长青就是犯罪嫌疑人，那就是他无意之间撞见了第二起案件最原始的犯罪现场，这家伙是抬尸工，我了解了一下，他们除了拉一些正常死亡的死人，有一些在犯罪现场遇害的受害人，他们也负责拉到殡仪馆，也就是说这家伙在工作中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我们的刑侦技术和手段！”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家伙其实也算是我们的内部人员？” “差不多！所以他和一般的老百姓不一样，他对现场的理解应该有着更深一层的感悟，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把第二起案件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原因，但这么擅长模仿的一个犯罪嫌疑人，我想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受害人的身上留下脚印，那唯一的原因就是可能在最原始的第一起犯罪案件中，受害人的身上也有一个脚印！” “但是我们在现场却没有发现！” “对，没错，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有可能在那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向学校的领导报告的期间，在这段时间里，重新返回了犯罪现场，然后又修改了犯罪现场的证据。也就是那处脚印，所以我们赶到犯罪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脚印的痕迹！” “不应该呀，那家伙那么谨慎？” “谨慎分两种，一种是他犯罪的时候，特意做了防护，比如为了不留下指纹，就戴着手套，比如为了防止被受害人抓伤，就穿着完整的上衣包裹着皮肤，但这不代表着受害人和他之间就没有反抗和厮打的痕迹，当时天色已晚，那家伙在厕所里对吴爱花意图不轨，然后直接掐死了受害人，但应该是在掐死之前实施的侵犯……”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控制吴爱花的时候，无意中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对，没错！就是这个！刘长卿看到了那个脚印，甚至有可能还比照了一下也认出来那个脚印是双新鞋，至于是不是44码，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一句话，那家伙把这个脚印当成了留在犯罪现场的必要证据，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多一个脚印，但后来可能听我们的说法得知犯罪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他要把那个脚印记住了，但他并不清楚，我们当时并没有看到那个脚印！” “真复杂呀！这家伙是想照猫画虎，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几个人正说着，就在这时，市局刑侦队的同志也过来了。 “老陈，老马，还有老张！情况都排查清楚了！” “怎么样？” “刘长青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他还有爷爷奶奶在乡下！” “爷爷奶奶？知道地方吗？” “在定州那边，估计他现在已经离开石门了！” “那我们现在出发去那边看看，另外我们以省厅的名义联系一下定州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家伙！” “多亏了你们呀，要不然现在弄得人心慌慌！” “没事儿，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干公安的就这样，有的时候为了一条线索就得立刻出发。 他们三个已经熬了很久了，现在已经临近了晚饭时间，三个人还没有吃午饭，一个是骑着自行车又回去了。 跑到食堂马向东带了几个窝窝头。 随后又拿了几罐午餐肉，连带着还顺手从食堂带了几瓣蒜和咸菜疙瘩。 然后匆匆忙忙的上了车，三个人开车直奔定州而去。 …… 从石门市前往定州，路可不是像现如今这么好走。 尤其是刘长青的老家在定州太行山区里。 过了定州市之后，汽车一路朝山里开。 看着巍峨的太行山脉以及高低起伏路上满是落石和小石子的简易马路。 陈青峰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老陈要是累了，你就让我开！” “还行吧！” 陈青峰直接咬了一口红皮蒜。 火辣辣的感觉还有满嘴的蒜味儿，立刻让他来了精神。 老马见状，给他点了根烟。 陈青峰看着前面的路，突然前面一个急转弯，一个90度的大回弯，绕过了一处悬崖，紧接着就是一个大下坡。 说实话，再往后20年去游乐场里坐过山车，都没有在太行山里开车刺激。 第274章 走马驿 太行山蜿蜒曲折山路十八弯。 这里有很多村落，都位于险峻的长城脚下。 你去过长城吗？ 也许你去的长城修建有缆车，而且步道上也是一级一级的台阶，走在上面不会有丝毫为难的感觉。 可实际上真正的长城可没有这么好爬。 这里是野长城。 只有烽火台能够看出长城的样子，剩下的则都是用各种砖石或者碎石拼接起来的步道。 想要爬上去，只能踩着满是羊粪蛋的山羊小路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 想一想就是这样的地方，当年那些游牧民族是如何骑着马攻上来的？ 说实话，想骑着马攻上来根本不可能。 但也因为这样的环境。 导致这里的老百姓普遍很穷。 毕竟这里是山区，耕地和降水都是有限的。 土地的收成也不高，根本养活不了太多的老百姓。 …… 陈青峰他们三个是从石门那边赶过来的。 一路上开了一晚上的车，等来到这边之后却是人生地不熟。 所以他们必须找到本地派出所的民警来帮忙。 于是他们几个先去了县里。 在涞川县公安局，三个人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然后公安局的同志，这才惊讶的意识到，原来省会的案子居然和他们这里有关系。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有一名犯罪嫌疑人名叫刘长青，之前他在石门殡仪馆工作，但案发之后一直下落不明，我们查到他在这边好像有亲人，所以想过来看看，最重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这样啊！我明白了，知道是哪个村吗？” “走马驿那边！” 走马驿听这名字就知道以前那里是个驿站！ 说实话，这里以前是古战场，很多村子的名字，听起来都杀气腾腾。 走马驿还算是客气，有个村子名字直接就叫校场村！ 多年之后，陈青峰那个时候，还在古城市公安局工作，当年有一个案子也是追查到了这里。 后来他们还在太行山里跟犯罪嫌疑人追了好久才终于把人抓住。 这边都是大山，当年八路军的游击队就是在太行山区里跟日本人周旋的。 万一打草惊蛇，犯罪嫌疑人仰仗着自己对地形比较熟悉，跑进了山里，恐怕想要再把人抓出来就不太容易了！ 说起来，在这边还有一件趣事，据说当年这里有一个地方名叫野三坡。 当年日本人来的时候，野三坡名声在外。 清朝的时候就没有交过税，由县衙姥爷派来的税监被派到这儿，最后直接被石头砸死在了山里。 后来日本人不信邪，也想来碰碰，结果自然也不比清朝官老爷派来的税监好到哪里去。 据说在山里留下了几具尸体之后，日本人也不敢来了。 不过解放以后，这里后来逐渐发展，最后成为了首都人民最喜欢的旅游区。 但也有恶名在外，听说这里时不时的闹出一些宰客的风波。 太行山里，民风彪悍，虽然都属于定州，但生活在平原地区的和生活在山区的老百姓完全是两种性格。 陈青峰在县公安局这边自然被热情招待，好歹是吃上了一口热乎的棒子面稀饭。 咸菜还是马向东临出发的时候从食堂里顺出来的。 三个人大口大口的吃。 公安局的同志则在这边忙着部署。 “几位领导！” “别别别，我们也是干活的，来你们这儿，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就叫同志吧，别客气！” “你们是省里来的领导！这样吧，几位先吃早饭，吃完了我们跟着一起出发，等到那边，我让我们所里的人去一趟，不穿警服，我们下面的所里有一个同志也是走马驿村的，就当回去看看父母，顺便帮你们打听一下！” “这样最好！不然的话，我们担心让犯罪嫌疑人跑掉！” “行，这个方案你们同意就行！” 听说要行动了，陈青峰也不忍心浪费粮食。 几口就把一大碗粥喝了个干净，顺手掰了块窝头，还把碗里的粥全都沾干净了。 这年头可没人浪费粮食。 尤其是像陈青峰这种，以前在乡下种过地的。 就更是如此。 吃完了一碗暖暖的棒子面粥。 一股困意起来，陈青峰跑到院子里就着冰凉的井水冲了冲头。 虽然现在天气还比较炎热，但山里的气温和外面不一样。 这里昼夜温差极大。晚上的时候带着棉被睡觉，甚至夏天的时候，有的时候还得烧火炕。 而白天的时候，却热的恨不得光着膀子。 身体不好的在这里生活，还真算得上是一种折磨。 …… 一行人出发。 陈青峰他们三个坐在后排挤在一起，一时间就打起了瞌睡。 直到车停了下来，三个人这才警醒。 然后车子驶进了一处，看起来像是庙一样的院落里。 这里是镇上的派出所。 以前是一家关帝庙。 毕竟这里是老区，经济条件不好。 所以办公场所也只能将就着来。 县公安局的同志下了车之后和这边的同志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叫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位是小罗，他家也是走马驿的！” “小罗，这三位是省里面来的领导！有什么事情听人家的安排！” “几位领导！” “罗同志是吧！不知道刘长青你认识不？” “认识，俺们村的以前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的时候时不时的回来，他爹是做棺材生意的，早年间去外面闯荡，听说落户在了石门，后来插队的时候，刘长青还回了俺们村！” “认识就好！是这样的，我们怀疑有一起案件跟他有关，现在他应该跑回到了这边，你能不能找个合适的理由回村看看，看看那家伙有没有在村里！” “行！那我准备准备？” “好的！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我买两瓶好酒，就说回去看看我爹，然后顺道去他们家拐一趟！” “可以，我们几个跟着你到村外，你要是发现了他的身影，想办法通知我们一下！” “明白！” 既然要装作探亲的样子，那就不能穿警服。 小罗同志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从所里拿了两瓶别的同志放在这里的老酒。 这些都是道具，但现在是急需的。 然后几个人就出发了。 陈青峰他们也穿着警服，也赶忙换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 这边有赶大车的还是骡子拉的。 四个人坐在一辆骡子车上。 一起朝着走马驿村的方向而去！ 第275章 鬼鬼祟祟 “小罗，你可是真行，连大车都会赶！” “嗨，俺以前在队里就是赶车的，后来上面有政策，选派一些劳动积极分子去读书，俺这才有了机会，去县里读了个中专！” “你这是工农兵大学生？” “不算是！俺爹跟俺说啊，能有机会读书就好好念，那以前要是有先生去我们村教书，那可都是捧着敬着的，俺爹跟俺说，打前清的时候，俺们这边只有两种人能叫先生，一种是走村串巷的郎中，一种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村里以前有个老秀才，我们全村的孩子都是跟着人家念的书，这才识得几个字，能写自己的名字！后来老秀才走了，俺们村里就再也没有能教别人认字的了！” “是啊，村里的老人一走文脉就断了！” “俺们这里是山区，有本事的人都不会往这里走，就算好不容易村里有了有本事的，也都想尽办法往外走，没办法，土地里不养人呀！在山里面种粮食，人家平原地区能打好几百斤，我们这里也就猫100斤多一点，而且几年下来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 “俺也就是命好，要不然留在村里，连个媳妇都说不上！” 小罗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陈青峰也听得出来，这也算农家子弟中比较务实并且混的比较让人羡慕的存在了。 他说以前村里有两种人叫先生。 都是农村在平原地区的，农村自然要比山区里的农村富裕一些。 以前陈青峰其实也见过。 说起来那些医生的水平可真是不敢恭维。 有一些江湖郎中，身上就一套银针。 有的时候不但给人治病，还给猪治病。 至于你说消毒，他们也有。 把针从猪身上拔出来之后，用唾沫舔一下，就算是给银针消毒了！ 你还别笑，当年就算有这样的郎中，那都得敬着供着，家里要是请来了，得赶紧拿棒子面去换白面，然后煮一碗面条汤，让人家郎中先吃饱了，才能给你家里人看病。 这种现象还是后来有了一大群赤脚医生之后才陆续改变的。 至于陆文婷那种水平的医生，大部分生活在农村的老百姓，连想都不敢想。 …… 自己赶着大车去走马驿村还是有一段路牲口是上不去的。 于是只能借个大车，留在山下找一户相熟的人家给看着，给人家一些钱，伺候一些草料。 然后他们几个就上山了。 陈青峰这次身上带着武器。 他们三个在山下把枪都压上了子弹。 然后就等在这边。 罗同志跟他们商量好了计策。 然后画了一下村子里的草图。 “几位领导，你们看！这边是村口，这儿是我家，这边应该就是刘长青他爷奶家！” “你怎么办？” “我回去之后，就说去他们家借点盐，然后趁机去他们家看看，要是有情况，我就出来报告你们！” “行！” 小罗说好了之后，就沿着陡峭的山路往村里走。 三个人留在下面，躲在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旁边，看着位于山坡上的村落。 这里完全都是土坯房。院墙都是山里的石头垒成的。有的时候墙上面还能看见一些鸡飞上去。 远处就是闯关的太行山脉。 而再往下则是山与山之间一小块平地。 村里时不时传来驴发情的声音。 至于一旁的土坡路上，还可以看见新鲜的驴粪蛋。 几个人神情专注的盯着村口的入口处。 而小罗进了村之后，也拎着东西回了家，一路上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他，跟他打招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村子就这么大，全村就一条路。 想要避开也是不可能的。 他在家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出来了接着拐向了一旁刘长青的家。 “刘爷！” “哎，谁来了？” “是我，罗家老三，我回来了，家里今天做饭我才发现没盐了，过来借点盐！” “自己求吧！都在灶台上放着呢！” 小罗说着就直接往里屋走。 不过刚进来就看刘爷爷的老伴儿，堵在了门口。 “小罗！去灶台上求吧！” “刘奶，我这好久没回来了，你们老两口身体还好！” “好！” “对了，我家里的白面也不够了，您这儿有白面吗？借我点！” “白面的东西金贵啊，俺们家可没有！” “洋火也没了，能借我盒洋火吗！” 小罗随口说着，眼神却飘向了屋里， 此时老两口却不坐在炕上，刘奶奶堵着门儿，刘爷爷则坐在一只木箱子上抽着烟。 “小罗，听说你在县里当公安了，咋跑到我们家门口，贼眉鼠眼的！” “不是，我这不老来你们家求东西，觉得不合适，想着帮你们干点活嘛！有啥事儿去找我，我今天一天都在！” “没啥事儿，我们身子骨还硬朗，有啥事儿自己就干了！赶紧回去看你爹娘去吧！” 小罗知道自己要是再问，估计就露馅了，于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然后临走之前还去厨房那边拿了灶台上的盐罐子，还有火柴盒子。 他回来之后跑到了家里。 把东西给了自己的母亲，随后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不是要做饭吗？你这要去哪儿啊？” “别管！一会儿把家门锁好！” 小罗脸色凝重的给母亲使了个眼色，随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家，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刘奶奶还站在院门口，在那张望。 小刘于是放慢了脚步！ “家里柴火不够了，我去山里捡点柴！” 然后他扭头就走，接着快步的跑到了之前的大槐树下面。 “怎么样？看见了吗？” “没看见！不过我去的时候，刘长卿他爷爷奶奶都不太正常，他奶奶把着大门不让我往里看，他爷坐在箱子上，没坐在炕上！” “你的意思是说人藏起来了？” “估计是！” “坏了赶紧行动！” 三个人说着就一起朝着村里跑去，陈青峰紧紧的跟在小罗子身后。 然后跑进了村子里，脚下都是踉踉跄跄的。 看到几个人举着枪，然后一溜烟的跑进来，村里的村民全都吓坏了。 等跑到刘家门口的时候，刘家那对老夫妇立刻拦在门口。 “罗娃子，你不是人，乡里乡亲的，你就这么坑我们家？” “别跑，站住！” 第276章 脚印的情况 陈青峰自己生长在平原地区的农村，但那边也算是太行山的支脉，以前他在越南的丛林里打过仗。 当然知道，一旦熟悉地形的本地人钻进了山里，那想要抓住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可是太行山呀。 当年日本人来，都得扒层皮。 可想而知，在这种地方要是把目标跟丢了，得有多麻烦。 陈青峰掏出手枪鸣枪示警。 然后一个健步翻过了围墙，可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跳下来的时候，刘长青已经跑出去一定距离了。 …… 老张和老马也跟着陈青峰翻下围墙，围墙上的石头也被三个人一起带到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小罗也展开了追逐战。 刘长青眼看着身后陈青峰不熟悉路况，脚步跌跌撞撞的，还摔了一跤，这里是他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哪里有沟哪里有树桩子，他全都知道。 眼看着越跑越远，突然间从一个墙角处闪出了一个绿色的人影。 那个人就像是窜出来的猎犬一样，一下子把刘长青摁倒在地，剩下的几个人一拥而上，全都把刘长青摁在了地上！ “啊……啊……” 刘长青挣扎着用尽力气扭动了身体，想要摆脱控制，可是4个人陆续赶来，全都压在他的身上，陈青峰掏出手铐，把他摁在地上，一边给他戴着手铐，一边询问道： “叫什么名字……啊……喔……” 陈青峰喘着大气，有些上气不先下气的问道： 刘长青被马向东抓着头发。而张庆禄则熟练地解开他的皮带，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叫什么名字，问你话，说！” “刘……刘长青！”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跑什么，你躲得这么远，老实交代啊？农业大学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 听到农业大学，刘长青的眼神立刻落幕了下去，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人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已经找到了他犯罪的证据。 他看着陈青峰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那天在后面追赶自己的那个警察。 “带走！” 小罗出了大力气，陈青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罗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帮忙，人可就真跑了！” …… 一群人拉着刘长青往外走。 村里面的人此时也都出来看热闹，对着刘长青指指点点。 陈青峰他们三个怕夜长梦多，连忙把犯罪嫌疑人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然后看管了起来。 随后就开始了询问。 “刘长青，那天下大雨，从女厕所里跑出来的是你吧！”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们有留在现场的证据，那双鞋，难道你不记得了？” “什么鞋，我不知道！” …… 陈青峰觉得这家伙还真是有点软硬不吃。 不过想想也是，只靠着一个鞋印定罪确实有些为难了。 于是他们三个先退了出来，打算把人带回定州再做定夺。 很快定州方面就派来了车来这里接他们。 他们把犯罪嫌疑人押上了囚车，随后跟车回到了定州市。 等着石门那边派人过来把犯罪嫌疑人提走。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原因就在于必须带着犯罪嫌疑人去犯罪现场指认证据。 连日来的奔波，让陈青峰疲惫不堪。 不过此时还不是他松懈的时候，因为证据实在太缺乏了。 残存在王琳体内的犯罪嫌疑人的体液，是现场唯一，并且也是最能说明犯罪嫌疑人身份的证明。 但很可惜，只能验出血型！ 所以这样一来，口供就显得尤其重要！ 就这样，他们押着车把犯罪嫌疑人终于带回了石门。 回到石门之后，鉴定科的同事第一时间给犯罪嫌疑人刘长青做了血液鉴定。 “是b型！”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心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关于脚印的事情了。 陈青峰拿出了那双双新鞋，摆在了刘长青的面前，刘长青鬼鬼祟祟的看着那双鞋，然后很快低下了头。 “这是你的鞋吧？” “我不知道！” “我们在你家搜查的时候，曾经搜出过不少女人的内衣，甚至还有邻居家大娘的，你收集这么多内衣干什么？” 陈青峰这话问到了刘长青难以启齿的隐私上。 这家伙只能低头不语。 不过陈青峰并不打算放过他。 “刘长青你可以选择顽抗到底！那你就这么挺着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唯一一次立功的机会可以救你！” 刘长青听到这句话，猛然间抬起头来。 “你们说话我一句都不信！” “医专的那起案子……你当时在卫生间里都看到什么了？” …… “我……” “我问你，为什么你要在现场刻意留下双星鞋的脚印？” 刘长青的眼睛滴溜乱转，很显然他在思考，他心里正在权衡。 果然最后心中压抑的恐惧感和求生的欲望，终于让他脱口而出。 “我当时进去上厕所，看见了个死人！” “你是男的，你跑到女厕所干什么？” “我当时没注意，一不小心走错，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女的躺在地上，人真不是我杀的！后来我跑出来，结果看到自己脚上湿乎乎的，然后连忙回去就看见地上留了好几个脚印！” “然后呢？” “我太害怕了，就给擦了！” “你给擦了？” “那天我是跟一起搭档的司机送尸体去医专那边，结果去的太早，当时我不知道那边发生了杀人案，然后就进了厕所，结果……” “你看到了尸体，然后擦掉了脚印，不过慌乱之中，你有没有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我擦掉了一个别人的脚印！” “双星鞋的？” “对！当时我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现场那个大脚印，一看就是男人留下的，我当时慌乱之中擦了一半，才意识到那个脚印不是我的！” “可是你要是被人发现，擦了一半的脚印，就等于坦白你曾经到过现场，你怕惹麻烦，所以全给擦了！” “是的！” 第277章 第一个悬案 陈青峰连着几天都没睡好，睡梦中，他仿佛梦到有人通知他，队里新来了从北京来的研究生，还花重金从海外引进了整套的dna指纹检测设备。 陆队长拍着他的肩膀，高兴的说道： “以后有了这套设备，同志们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费尽心力的去获取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了！日后办的案子，证据链条也会更加严谨……” 陈青峰听的接连想起了自己处理过的几起案件，很多都是依靠血型来推断的，结果其实并不准确。 但现如今这个年代，血型就足以给一个人定罪了。 就在他听着陆队长用自己粗浅的理解描述着关于dna指纹的大概意思的时候，突然之间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眼前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 他努力的转过头，结果睁开眼就看见陆队长站在他的面前。 “陆队！” “睡着了？” “没有，刚才太累了，靠在椅子上，眯瞪一会儿！” “累了就回宿舍，先休息休息！人又不是铁打的，对了，你们几个可以写报告了，那个刘长青全都招了！”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这才拿起陆队长交给他的口供材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果然刘长青为了脱罪，愿意帮助公安人员追查之前医专的案子，于是就主动承认了自己当初误入犯罪现场，然后又在那边旁敲侧击的询问了案发现场的情况，最后打算冒充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的行为。 至于动机，则跟刘长青所从事的工作有关。 他是一名抬尸工，平日里工作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现在回城的那些城里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他又不甘心找个农村老婆，于是在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只能靠着一些手抄本的颜色小说来打发时间。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他的欲望越发强烈，胆子也越来越大。 之前他就曾经有过偷窥女厕所的经历，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抓住。 后来这一次他看到了犯罪现场以及死人之后，心理也行动了起来，他盯上了，但他上下班经常出现在公交车上的那个女大学生，于是就伺机找机会袭击了王琳，然后杀死了那个女生，并且实施了侵犯。 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但是第一起案件却因为犯罪现场被破坏了，最关键的证据也因此缺失。 “小陈！医专那个案子，你们几个也尽力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先把案子先放下来！我们这边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处理？” 陈青峰感到有些遗憾，自己重生以来遇到过的不少案子都完美的解决了，可这一次这起案件却因为只有残存的体液，所以没有办法追查线索。 不过陈青峰不可能一直追查这个案子，因为之前的那起案件已经没有了，新的线索也就没有了继续追查的价值。 说实话，让陈青峰承认案件已经无法继续追查下去，实在是一件让他为难的事情。 不过眼下似乎也只有这种选择了！ “队长，我想把刘长卿关于医专案子的部分口供放在那个案子的案卷里，万一以后有了什么新的线索，也可以给后来接手这个案件的人提供一些方向！” “可以！陈青峰，记住这个案子我们不是不查了，只是还有更重要的案子等着我们，我们的同志，既要讲究效率，也要讲究责任感！” “是！” “另外上面的表彰下来了，你们4个都有，集体二等功！” ……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原本郁闷的心情，这才逐渐放松了一些。 不过他显得很平静，当年他抓住二王的时候，也是二等功。 陈青峰没有当领导的想法，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自己的办案技巧靠着业务吃饭的。 领导别人这件事儿，陈青峰自认他既不喜欢也并不擅长。 而且作为一名文化水平较低，学历较低的公安刑警，这年头陈青峰想更进一步，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情况要转到了他的大学文凭上。 工作就没有时间去学习电大的课程，可不学习的话，因为文化水平的问题，又影响晋升。 不过陈青峰觉得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了。 想一想医专的那个女孩吴爱花。 陈青峰的心情又难受了起来。 于是他拿着口供，还有其他的一些资料来到了档案室。 “同志，医专的那个案子需要加一些新的材料进去，另外我能看看保存下来的死者遗物吗？” 负责档案室的是一名老同志，听完陈青峰的话，立刻把档案给他调了出来。 陈青峰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除了一些证物之外，还有关于这个案件的所有记录。 陈青峰把自己的补充材料加到了案件相关的资料里。 他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死者身上的衣服。 “这可是最重要的证据啊，万一哪一天国内引进了dna指纹技术，那么，这些案件遗留下来的体液就可以检测出凶手的dna！”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于是就转身来到了检验科这边。 “我问一下关于医专那个案子受害人体内残存的证据呢？” “我们已经化验过了，怎么了？” “我希望你们能够把体液的证据保留下来，现在技术不达标，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样的技术！” “你说什么？” “总之希望你们能够把关键的证据留下来，不然以后接手这个案子的公安人员就无法分辨出凶手是谁了！” 陈青峰诚恳的请求着终于检验科和鉴定科的这些同事把残存的样本以及死者的衣物全都给了陈青峰，陈青峰连忙放回了档案盒里。 晚上陈青峰整个人都没什么胃口。 他脑海里一闭眼全是医专的案子。 这种深深的挫败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 各位乘客，从石门开往首都的列车已经停靠在车站，请您收拾行李，尽快下车！ 听到列车的广播，一个男人从货架上拿起了军绿色的背包，随后就背在了背上，拎着大包从火车上走了下来。 此时一只脚上穿着的双星球鞋踩在了地面上，从车上下来的人站在站台茫然的看向四周。 随后看到了出站口三个字，于是就一步一步的离开了火车站。 第278章 人之将死 王新刚看着头顶上的铁窗，外面一轮明月照耀着他。 而此时，他坐在床上，正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碗白菜汤和窝头。 就在这时，突然监狱的房门打开了。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王新刚见状，用一只手把碗放在了一旁。 “吃饭呢！要不我们一会儿再来吧！”0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没有什么胃口！” “我们联系了你的亲属，他们都不愿意来见你，另外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你看这两天你有什么愿意吃的，我们尽量帮你准备一下，想喝点酒也行，总之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王新刚点了点头，此时他的心情异常的平静，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他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还有一件事，你看看你在厂里或者还有没有愿意帮你的朋友，子弹的钱……” “我没有朋友了，我估计也没有人愿意跟我扯上关系，我也没有钱给你们，实在不行的话，帮我问问那位逮捕我的公安同志吧！” “那行吧！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我们，别憋在心里，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两名狱警跟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就离开了牢房。 接着他们行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路过的脚步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扒着窗户往外看去。 谁的房间没有被打开，按理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可对于坐在这里的人来说，却又是一种折磨的事情。 …… 陈青峰刚刚忙完了一个案子，第2天上午上班的时候，队里正在负责对农业大学女生被侵犯杀害的案件进行结案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陈青峰这里。 “什么，王新刚的日子定下来了？” “是啊！但是他的那些亲戚全都不肯见他，可是那笔子弹钱，我们也不知道找谁报，我们问过他还有没有朋友，他说让我们问问你！” 陈青峰挂完电话之后心情很复杂，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是同情犯罪分子。 但人之将死，这个时候就算是身为公安，他也不想给一个将死之人太大的心理压力。 说实话，枪毙的子弹需要自己出钱这件事儿。 陈青峰以前都是当做段子听的，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 虽然钱不多，但对于已经被没收完财产，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的死刑犯来说，这就是一笔拿不出来的钱。 陈青峰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监狱管理所那边看看。 于是中午的时候他跟单位的领导请了个假，说明了情况，然后就开着车来到了监狱这边。 到这边之后，陈青峰替王新刚交完了子弹的钱。 然后又向这里的同志询问起他的近况。 “对了，王新刚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怎么样？” “怎么说呢！其实他自己接受公审之前就应该知道了，现在就等着日子定下来，你这边替他垫上了子弹钱，剩下的就是等待了，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他个人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他说愿意把遗体捐献给科学事业！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最后一顿饭，想吃饺子喝啤酒，最好再能来几块红烧肉，这些事情我们都会替他办好的！” …… 陈青峰听完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他回来之后说过贺红兵的事情吗？” “没有，一句也没有说过！” 陈青峰其实是不想跟王新刚见面的，主要是避免尴尬。 但听说他走之前连一个送他的亲人都没有，心里面又不免心生同情。 于是就托监狱的同志转告对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他。 其实陈青峰也是存了最后一丝心思，万一王新刚在最后时刻愿意说出点关于贺红兵的事情，哪怕就是一点，那对于抓捕贺红兵也是有帮助的。 陈青峰回去之后，隔了一天，监狱的同志再次打来电话，说王新刚想上刑场之前，最后再跟陈青峰见一面。 于是陈青峰再次来到了监狱这边。 在一间会客室里，王新刚见到了陈青峰。 此时王新刚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条腿是断的，一只手也没有了。 他剃着个大光头，身上穿着一件破了洞的羊毛衫。 “我有几件旧衣服带过来了，虽然旧的，但好歹是洗过的，干净的，上面没有破洞，等走的那天你穿上吧！” 陈青峰把东西交给了监狱里的同志。 王新刚起身，慢慢的向陈青峰鞠了一躬。 “同志！你要是没救我的话，我都活不到现在这一天，当初在那座山上，我就把自己给炸死了！” 陈青峰没有回答。 “我听说你帮我垫了子弹的钱，说起来，这笔钱我是没有办法还给你了！” “小事儿，你不用计较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上！” “要不我最后再跟你说件事儿吧！虽然对你没啥帮助！” “说吧！” “贺红兵本来是想带着我逃到缅甸那边去的！” “哦！” “我们俩在逃跑的过程中，他跟我陆陆续续说了当年在缅甸那边的事情，一开始是怀揣着理想去的，但过去之后才发现，那边的人理想并不纯粹，都是为了一口饭吃，之前他跟海陆丰那边的人蛇，打交道的时候，曾经跟他们介绍过缅甸那边的生意！” “你说的是……” “就是那种东西，我好歹是在制药厂上班的，什么东西啊？我还是清楚的！他跟我说过等到了缅甸，想办法带一批货去泰国，以后在泰国安家永远也不回来了，他说这辈子认识了不少兄弟中，我是和他最投脾气的……” 陈青峰听到这件事情，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哈松市那张落在地上的纸。 双狮踏地球。 果然最后一点线索也对上了！ “这么说贺红兵现在人已经跑到缅甸或者泰国了？” “不知道？他在缅甸那边杀的人太多了，那边的人不可能容得下他，他在泰国那边，身上也背着命案，其实他这种人去哪都一样，我现在想想，也许真的跟他到了缅甸或者泰国，可能也是现在这种结局，不知道，不过要是能死在国内的话，也算是入土为安吧！” 第279章 抢劫杀人案 在最后一个晚上，按照王新刚的要求，监狱里的同志给他送来了啤酒，红烧肉，还有水饺。 王新刚一口一口的吃着。 他把所有的饺子都一扫而光，然后又吃了几口红烧肉，接着喝了两瓶啤酒。 他这才拿出陈青峰送给他的旧衣服。 比照着穿上了。 这是一件灰蓝色的中山装。 虽然旧，但十分的干净。 王新刚穿好了衣服之后，整个人就躺在床上。 这一晚显得格外的难熬。 第2天。 王新刚带着脚镣离开了看守所。 他被带上了一辆卡车。上车之前他吃了最后的一顿早饭。 车子一路拉着他来到石门市郊。 这里就是法场了。 此时来这边看热闹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不过周围的群众全都被公安人员和检察院的同志给拦在了外边。 王新刚在人群中也看到了陈青峰的身影。 陈青峰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王新刚也点了点头。 说实话，能有人来送他最后一程，哪怕这个人是把他亲手抓住的公安，他心里此时此刻也稍微安稳了一些。 不过就在王新刚环顾四周的时候，突然间好像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等到目光再扫向那里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王新刚有些疑惑。 一旁的狱警走过来给他递了根烟。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能帮忙的话，我们是不会推辞的！” “嗯……算了，可能昨晚没睡好，眼花了！” 狱警掏出火柴给王新刚点上。 王新刚就这样叼着烟，然后被带上了法场。 接着有现场的法警，用石灰在地上画了个圆圈。 今天被处决的犯人，就这样被拉到了圆圈里。 此时各有各的情况。 有人闭紧双眼，浑身颤抖。 有人四处张望，似乎还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而有人则不争气的尿了裤子，甚至当场拉出来的也有。 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也有人大声喊一嗓子。 “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周围无知的群众听了之后，反而也跟着叫好。 陈青峰看着这场场面，顿时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然后从人群中走开了。 不过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却有人从人群中挤出了一条缝，搭着半个身子钻到了前面。 随着现场传来了一阵阵枪响。 法医和法警分别上前，确认死亡情况。 然后就是把尸体交给死者的家属，有的则直接被带走。 很快看热闹的人群就散了去。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再相信什么人血馒头之类的东西了。 很快天色暗淡下来，空荡荡的法场，只传来了一阵阵乌鸦的叫声，而地上的零星血迹，则提醒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什么？ …… 此时，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下面，在一个石灰围成的白圈里，捡起了几颗带着血迹的石子，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只手帕，接着把那些石子小心的包好。 回到了山上之后，他挖了个坑，把那些石子埋到了坑里，接着填土，堆成了一个坟包。 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沓的黄纸，一张一张的点燃了，火光照耀着他的脸孔。 这个人瘦得出奇，甚至已经脱了相了，他满脸大胡子，看起来差不多得有四五十岁。 身上则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中山装。 但如果此时陈青峰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地叫出来。 这个人不是贺红兵又是谁？ “兄弟！大哥来送你上路了……你的仇大哥今晚就帮你报了！” …… 深夜时分，制药二厂的宿舍这边。 一对夫妻刚刚睡下，床头鲜红的喜字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格外的温馨。 此时宿舍的房门正在缓缓的转动，接着突然弹开，慢慢的推开了一道小缝。 月光下一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在了床边，紧接着他猛的朝床上扑去。 突然之间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喧哗。 然后就是声音被闷在嘴里的那种叫声。 突然血光四溅，一道血迹喷溅在了墙头的喜字上。 …… 紧接着房间陷入了鬼一般的安静。 虽然这里是宿舍区，但刚刚新婚的小夫妻大半夜的发出点动静来，只会引起隔壁邻居会心一笑。 搞不好第2天还想着上班的时候调侃一下对方。 不过随着房门缓缓的关上，屋子里静的可怕，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一个身影慢慢的从宿舍楼走了下来。 接着他披上放在楼下一辆自行车上的雨衣，推着车，翻身一跃骑在车上，然后逃离了现场。 …… 第2天，早晨发现情况不对的邻居，看见门口留下了几滴血迹，于是立刻推门，结果发现了惨死在床上的那对夫妻，紧接着附近的派出所就派来了公安同志。 很快，石门市公安局也知道了这件事。 一时之间制药二厂议论纷纷。 “听说那女的就是非得跟人家闹分手，最后害的那个人去杀人的那个？” “哎呀，我听说屋子里面全都被血给染红了，死的真惨呀，不会是他以前的那个对象冤魂索命吧！” “不会的，不是说都拉到城外枪毙了吗？” “这都是报应啊！当初跟人家好，结果没房子就转头嫁给了别人，这种女的有这种下场也不奇怪！” “别说了！弄的怪害怕的，我估计住在这栋楼里的人都没想到，他们昨天晚上隔壁居然死人了！” 外面围观的群众众说纷纭，而此时在房间里，负责案件的调查人员正在采集着指纹和足印！ 凶手杀人的手段极其残忍，而且手法极其伶俐，其实第1刀就致命了，但他下手狠辣，男的身上又补了三刀，女的身上则中了十几刀。 从手法来看，凶手显然是个惯犯。 而且杀人之后从容不迫的从这里迈着脚步离开了，甚至周围的人一点都不知情。 带着血的脚印一直蔓延到了楼下，然后留下了一道自行车的痕迹。 这之后就再也追查不到了。 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房间里一些财物被抢走了，虽然听说死者和之前被枪毙的爆炸案凶手王新刚有点关系，但石门市警方还是暂时把这起案件当做了入室抢劫杀人案。 第280章 这是吃饭的问题？ 一旦有什么案子的消息，哪怕是一丁丁点关于王新刚的。 也不可能瞒得过陈青峰。 事实上这起刚刚发生的入室抢劫杀人案。 没过两天就传到了陈青峰的耳边。 而陈青峰此时正要动身，和其他几名同志一起去首都那边参加部里的立功授奖仪式。 不过得到消息之后，陈青峰却来到了队长办公室，要求晚一天出发。 “队长！” “小陈，你今天不是应该上火车去首都那边吗？” “我不着急！我听说王新刚以前的对象，前几天被人入室盗窃，杀死在了家里？” “小陈，案子石门市局那边还在调查，目前还没有转移到我们这里，你不要多想，安心去首都那边！” “队长，有没有可能这个案子是贺红兵干的！” “贺红兵，他不是应该已经跑到了缅甸那边去了吗？” “领导，我想过去看看总可以吧！” “你呀！你知不知道这是立功授奖，你什么时间不迟到，这个时间你迟到！” “反正我没赶上火车，大不了坐夜车，误不了明天的事情！” “哎！” 陆队长只能同意，于是带着陈青峰来到了这边。 他和石门市局的有关同志打了个招呼，随后陈青峰就跟着市局的同志一起，来到了案发地点。 这里外面还贴着封条。 可是隔着房门都能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 周围的邻居也已经搬走了。 大概是因为杀了人，有人觉得这里不吉利。 宁可去亲戚家躲几天，也不愿意在这里多住。 此时原本应该热热闹闹，满是人的宿舍楼，此时变得冷冷清清的。 陈青峰待在屋里，看了一下四周。 说实话，这幅场面就算放在恐怖片里都算得上吓人了。 真实的凶杀现场是什么样的？ 天气炎热的时候，一进来就有一股猪肉腐败的味道。 因为鲜血染透了床铺，所以被子和床粘在一起。 看起来就像一层皮甲一样。 溅射在墙上的血迹，喷的到处都是。 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发黑了。 整个房间就像笼罩在一层黑色的阴影之中一样。 蚊帐也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因为毛细作用，血液被吸到了蚊帐上方，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痕迹。 陈青峰戴着白手套，四处查看了一番。 “凶器呢？” “我们在小区下面的排水沟里找到了一把刀，经过鉴定应该就是凶器，不过刀上没有留指纹！” “你们现在是怎么判断的？” “暂时定为入室盗窃案，抽屉那边有翻动的痕迹，据说两人结婚的时候，男方送给女方一个金耳坠，我们在现场搜查过，没有发现！”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点了点头。 其实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里也像是入室盗窃。 但真的有这么巧吗？ 这年头的贼猖狂到什么程度？ 陈青峰依稀记得90年代他在古城市。 当时有一个不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朋友。 据说一家五口人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 那一年，朋友才刚刚结婚。 中午吃完饭之后，全家人聚在客厅聊天。 卧室的门只是稍微关。 结果就是吃一顿饭的功夫藏在卧室橱柜里的电视机就不翼而飞了。 也就是说那个飞贼在全家人都在家的情况下，仅仅凭着飞檐走壁的功夫爬上了3楼的窗户，然后撬开了3楼北面卧室的窗子盗走了藏在柜子里的电视。 最关键的是，当时全家人还都在家，而且完全不知情。 这年头有不少飞贼和惯犯都是有绝活的。 陈青峰不想凭着主观臆断就生搬硬套的把这个案件和贺红兵扯在一起。 但是有一点。 却让陈青峰不得不把关注的方向转向贺红兵。 因为现场杀人的手段实在太残忍了。 “死者身中几刀？” “反正不是一刀了事，女的身上估算完有十几刀，男的身上也有六七刀！” “也就是说凶手存在着泄愤杀人的可能？” 时间匆忙，陈青峰只能找公安局的同志要了几张照片。 然后就在陆队长派来的同志的催促下上了车，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火车站。 赶上了下一波的火车，前往首都这边。 …… 陈青峰这一次来首都这边是参加立功授奖仪式的。 因为他们4个勇敢的拆除了犯罪嫌疑人留在制药厂的炸弹，保住了国家和人民的宝贵财产。 所以，省厅特地把他们4个报了上去。 也因为这个原因。 陈青峰，这才有机会来首都这边参加部里举办的立功授奖仪式。 不过得到消息之后，陈青峰在首都这边的好友宋红军一大早就来到了火车站这边接人。 结果却只遇到了陈青峰单位的同事。 “唉，陈青峰呢？” “他听说有个案子非得跑过去看看，让我们先过来！” “哎，这家伙可真行，人家部里的同志和领导给他立功授奖，怎么着，晚上他还让人家等啊！你们先上车，我送你们去住的招待所，等老陈来了，我来火车站这边找他！” 这年头火车不发达，从石门开往首都的车，上午一班，下午一班。 陈青峰因为执着要去现场看看。 所以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出火车站，陈青峰就看到宋红军站在外面等他。 在首都车站外。 宋红军拉着他一路快跑着说道： “你快一点，人家部里的领导晚上招待你们吃饭，就你不在，你这家伙还想不想进步了？” “不是！我是真的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儿能比立功授奖还重要，你是真拎不清轻重，人家小陆还在这边等着你呢！你这是不想进步了，我跟你说，陆军总医院那种单位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能削尖脑袋想往里钻的！到时候你要是来不了首都这边，小陆就得跟你回石门，你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陈青峰点了点头，跟着宋红军上了车，然后一路来到了部里指定的招待所。 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 这边晚上的招待晚餐早就结束了。 陈青峰见状，无奈的跟宋红军说道： “得了，晚上咱俩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吧，你看我这急急忙忙的赶来，连饭都没吃上！” “这是吃饭的问题吗？你呀！” 第281章 阴魂不散 “你呀你！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来首都这边立功受奖，你还不赶紧早点来，非得去命案现场再看看，我就不说忌不忌讳的事儿了，你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就是！我们在火车站那边是一个劲的劝，他非得说要回去看看，你看这整的，晚上部里的领导还问起来，说谁是陈青峰，我说，没赶上火车，我能怎么说，我能说你去凶案现场，想看一眼，然后让人家领导等着？”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青峰也把自己一同单位来的几个同志全都叫了出来，袁庆生也一起跟着来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开始往别的单位调动了，但说到底也是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跟你说，老陈！你这样可不行，我不是说啥，看看人家小袁！听说文凭很快就要下来了！” 陈青峰被说的有些心烦，然后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老陈！我不是自己夸自己，不过这年头文凭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你要是迈不过文凭这一关，工作做得再好……” 袁庆生是跟陈青峰关系到位才说的这些话。 陈青峰知道他是好意。 要不是两世为人，他恐怕还真听不进去。 说实话，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工作，有些事情已经明白了。 这年头不是说你工作干的越多越好，你就一定能够升职的。 干部的培养，有的时候像一场玄学。 依稀记得当时春晚有一段相声。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横批是不服不行。 说实话，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当兵的训练的越好，专业知识越牢，在各种技能中大奖拿到手软。 可文化程度不够的话，也根本提不了干。 做的再好，也只能是当个士官长。 说白了还是兵，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将。 陈青峰也一样 读书呢，他是有兴趣的。 可问题是他干的这个工作，做一件事儿又一件事儿。 忙活来忙活去，哪有时间看书。 有好几次陈青峰努力了一阵子，结果全都荒废了。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除非自己辞职或者申请去调到办公室的职位。 否则天天这么为了案子东跑西颠儿的。 根本就没时间。 小袁的文凭是怎么考下来的？ 他来到省厅这边之后，就被工会给借调走了。 这些日子一直坐办公室。 有大把的时间学习。 陈青峰行吗？ 这样想来，陈青峰还真的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在沪上那几个月，要是好好努力的话就好了。 那时候他胳膊上有伤，刚好要去那边疗养。 不过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真的没有了。 “我说，我们几个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你，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谢谢你们的忠告，不过我这趟不白去，我临走之前找石门市公安局的同志要了几张现场的照片，一路上带过来了，你们自己看吧！” 陈青峰说着，把口袋里的照片交给了大家几个人，都是公安同志，然后就在桌子上传阅了起来。 都是内部资料，不好让外人看见。 不过看到这些照片之后，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我就这么说吧！受害人是王新刚之前热恋的那个女青年，不过后来因为房子问题，跟另外一个同厂刚刚分到新房的青年工人结婚了，王新刚制造炸弹就是为了这个女的！” “不会吧！不是凑巧吧！” “巧合？王新刚死后第3天，还没有出头七，就发生了这样的案子，受害人偏偏就是这个女的，你们觉得这是巧合吗？” …… 看着众人沉默了，陈青峰继续说道： “还有一条线索，现场两名受害人，男的身中了六七刀，女的身中十几刀，如果是普通的入室盗窃杀人，犯不着捅这么多刀！你说不是为了报复泄愤，那这是为了什么？” 众人再次沉默了。 “老陈，你的意思是说贺红兵人又回到了冀省这边？” “我没有证据，但我预测这案子就是他干的！他也算老手了，一点证据都没有留，案子结束之后，随手把刀往下水道这么一扔，真跟入室抢劫杀人一样了！” …… 陈青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后一口灌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儿，是王新刚临死之前告诉我的，贺红兵认识缅甸那边的大毒枭！之前在哈松市发现的那张包装纸，多半跟他有关系！” ……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立功授奖是大家都盼着的事情。 但如果还有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那他们这个功是怎么立的？ 陈青峰没有说什么。 既然来了这边，该参加的仪式就得参加。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当初那个爆炸案后续引起的一系列事件根本没完。 …… 宋红军本来是来劝陈青峰的。 结果反而被陈青峰给劝住了。 表彰会虽然错过了，但陈青峰的奖章还是到手了。 部里的同志组织他们在首都这边参观。 毕竟这一次立功授奖来的是全国的同志。 陈青峰是没有心情干这个。 再说首都这边他又不是第1次来，什么天安门故宫，他哪儿没去过？ 但这是集体活动，该参加还得参加。 不过和他们4个相比，能参加这次活动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年长的老同志。 都是干刑侦的，昨天晚上少了一个人，今天突然多了一个生面孔，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 “小同志，昨天晚上啊，表彰大会，你是不是没有来呀？” “不好意思，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昨天给耽搁了！” “为了工作呀！那就可以理解了！昨天领导还特意提起了你们的事迹，小同志，你的胆子够大呀，我听说你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炸弹，居然敢上手就拆？” “老同志，我以前在南疆的时候，拆过敌人的地雷，也不算是没经验！” “认识一下，我是云省那边的！我叫曾志刚！之前接到过你们的协查通告，帮你们组织过追查部里的1号通缉犯贺红兵的任务！”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第282章 追踪贺红兵 “云省这边和邻近国家的边境线漫长。” “很多地方也不可能完全的隔绝。” “尤其是在一些靠近边境的乡村。” “老百姓的牛，时不时有越境的事情发生。” “所以呀，我们的工作压力很大！” 曾志刚坐在车上的时候，靠着陈青峰。 曾志刚说起了工作，陈青峰也忍不住，从他这里打听一番。 结果才明白，人家这边的工作确实不好做。 按照曾志刚的说法，想要完全封锁边境，杜绝贺红兵潜逃到缅甸，需要调剂的人员难以想象。 说实话，现在80年代，国家百废待兴，财政的资金也相对持久。 边境那边的事情，有的时候确实只能尽力而为。 而且陈青峰坚信发生在石门的那些案件，绝对是贺红兵做的。 但很可惜，他现在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将这起案件并案处理。 陈青峰也向曾志刚介绍起了关于贺红兵的事情。 老马他们难得来一次首都这边跟着立功授奖的代表团去参观首都的建筑。 比如人民大会堂和故宫之类的。 而陈青峰在一路上跟着老曾谈论着云省那边的治安情况。 “现在我们这边的压力很大，陈同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缅甸那边的情况。以前主要是一群解放战争时期，败退到缅甸境内的残兵，他们在那边因为缺乏经费，所以就做起了烟土的生意！刚解放的那会儿，跟国内这边还是有联系的，后来国内这边彻底杜绝了烟土的流通，那边也就没了消息！不过最近这几年，崛起的是一个叫做坤沙的家伙，这家伙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彻底在掸邦立住了脚，听说规模做的很大，不但有自己的工厂，而且还有自己的军队，缅甸的军队都奈何他不得！” 坤沙的大名陈青峰是听说过的。 说实话，这样的人物放眼全世界的违法药物历史，都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上辈子陈青峰虽然是刑警，但和违法药物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一来是国内管的严。 二来禁毒工作和刑侦工作，也并不能完全的划等号。 云省那边压力自然很大。 有一些少数民族，因为穷困和其他的原因，也会沾染上一些违法药物。 陈青峰跟曾志刚聊了很久。 听完他的介绍，陈青峰越发觉得，云省那边是贺红兵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陈同志！按照你的说法，贺红兵很早之前就去过缅甸，如果他真的要躲在云省的话，恐怕和当地人差别并不大！” “曾同志，我就这么说吧，这家伙个子挺高的，我当时在追击的时候看了一下，他的身材不属于那种一眼能看出来是北方人的身材，虽然相比南方人个子高了一截，但颠沛流离的逃走，再加上饮食习惯和其他的一些因素，背影看起来和南方的同志其实差不多，身材略微偏瘦，至于正面，当时我没有看清，我只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 “陈同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线索？” “他这个人听说和缅甸那边的毒枭也认识，还曾经介绍了海陆丰那边的走私集团，和对方搭上了线，不过他自己不做这一行！我只知道他擅长抢劫，之前还曾经冒充过云省回粤省的知青！” …… 陈青峰口中所说的贺红兵。 此时正蹲在石门市火车站，背上还背着个大包。 他蹲在地上，一手捧着窝头，一手捧着水壶。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从他身边走过，虽然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却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阿哥！” 虽然天气炎热，但此时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孩叫了贺红兵一声。 女孩的一双大腿显露在外。 在保守的80年代，说实话，这样的装束如果穿在普通人的身上，指定要被人家嫌弃。 可女孩穿这身装束却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他身上的银饰，还有这身打扮和装束，一眼看出来就是云省那边少数民族的装束。 贺红兵也同样如此。 一身黑衣黑裤，头上还用黑布缠着头巾。 他说的是北方人听不懂的语言。 两个人正说着，随后，贺红兵听到车站的广播，便拉起身边的女孩，朝着进站口走去。 女孩什么也不懂。 只能任由贺红兵拉着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任凭是谁，现在也认不出，这就是穷凶极恶的贺红兵。 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石门这边。 别人看到他只会觉得这是云省那边来的同胞。 甚至连检票员和他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 贺红兵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和身后的女孩交流着。 两人背着身上的东西。 来到了车厢后，二人找到了座位。 随后就一起靠着坐了下来。 女孩这还是第2次坐火车。 虽然不像第1次那么兴奋，但坐下去之后还是叽叽喳喳的，看起来很高兴。 …… 事情还要说一个月之前。 女孩叫阿依娜，当时和哥哥一起进城贩卖茶叶。 结果在县城这边遇到了贺红兵。 他们并不知道贺红兵的身份。 当时兄妹二人用卖茶的钱去牲口交易市场，选了一头牛回来。 在回城的路上，牛突然发疯，牛角顶穿了阿依娜哥哥的大腿。 当时两个人正在赶夜路，本想着赶紧回村，结果却在路上遇到了这种情况。 正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就在他们陷入绝望的时候，贺红兵出现了。 他先是用自己腰带上的绳索绑住了阿依娜哥哥腿上的伤口，止住了鲜血。 随后就帮忙把人背了过去。 一路上这家伙沉默寡言，可是阿依娜却对救了自己哥哥的男人心生好感。 后来阿依娜的哥哥腿上的伤势不好。 那个在路上遇到的神秘男人，却居然用针线把他的伤口给缝好了。 现在阿依娜的哥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可毕竟那条腿保住了。 那个人本来要走的，阿依娜鼓起勇气，询问对方有没有别的去处，愿不愿意留下来。 就这样，对方出人意料的答应留下来。 虽然他说的不是佤族人的语言。 但有一些词汇，阿依娜还是听得懂的。 阿依娜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傣族人，或者是其他那边来的人。 又或者是从缅甸那边逃过来的佤族人。 于是两个人因为哥哥的事情互生好感，然后这个男人就成为了她的丈夫！ 第283章 不安分的内心 村里缺少赤脚医生。 村子里的人听说阿依娜从外面捡回来一个男人，居然治好了他哥哥的腿。 于是都对这个家伙很有好感。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阿依娜逐渐得知。 这个男人叫海达木。 果然是从缅甸那边跑过来的。 虽然不是佤族人，但他会说几句他们这边的话，而且交流起来也听得懂。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以前在那边当过兵，懂得一些医术，村里面缺医少药，他这样的人就是人才。 大概在一个月之前，县里面突然来了通知，说每村可以选派一名人前往北方省份学习中医和草药知识。 说白了就是挑选村子里的赤脚医生。 本来村子里是有赤脚医生的，但自从海达木来了之后，村子里的医生自认自己的技术比不过海达木，于是就把机会让给了他。 阿依娜担心这么优秀的男人，去了北方之后就一去不回。 于是也想跟着过来。 虽然县里面不同意，但贺红兵有自己的心思，他愿意承担阿依娜去北边的费用，于是就这样，县里同意了，然后他们夫妇俩就一起前往北方学习。 就这样在石门这边两个人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培训班。 说白了就是医术的速成班。 结业之后，每个学员都颁发了一本证件。 贺红兵拿到的证件上面写的赫然是他的名字海达木。 这个证件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知道有了这个证件，他就不再是贺红兵，而是云省某边境村落里一个佤族青年海达木。 坐火车一路西行，先是来到了蜀地，然后，两人又继续乘坐火车，回到了云省的首府。 回家之路是如此的漫长。 先坐火车再坐汽车，最后再坐牛车。 等到他们终于回村之后，村里的人都高高兴兴的出来迎接他们。 “以后咱们村就有真正的大夫了！” 看着海达木拿回来的结业证书。虽然村里人大多都不识字，但还是很高兴。 海达木的证书被阿依娜装在了他特地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镜框里。 挂在了家里的房梁上。 但凡是谁一进门就能看到他们家挂在头顶的那个证书。 而贺红兵也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阿依娜很是黏人。 贺红兵下地干活，阿依娜也要陪着。 阿依娜的哥哥，亲手帮二人搭建了一间吊脚楼。 而村子里的人还找来了一把老式的土枪送给了海达木。 看到枪。 贺红兵顿时兴奋了起来。 不过这是老式的燧发枪，不是真正的军用枪械。 只能用来打一些野兽。 拿到枪的那天，村子里一起出去打猎。 贺红兵身手不错，和村民一起打了两头野猪回来。 于是晚上村民便拿出自家酿的果子酒和米酒。 然后点起篝火，开心的吃着猪肉唱着歌。 阿依娜晚上睡在海达木的身边，可海达木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 口中还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汉话。 阿依娜连忙推醒了海达木。 贺红兵这才警觉过来，然后搂着女孩又陷入了梦乡。 不过他只能假装睡着。 睡梦里，贺红兵梦到了陈青峰，用枪指着他头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现在终于暂时安全了。 这个头脑单纯的佤族女孩收留了自己，她天真的以为自己也是佤族人。 可是，自己终究不是他们这边的人。 接下来要怎么办？ 在北方转了一圈之后，贺红兵已经意识到时代有些不同了。 南方那边发达的小商品经济，让贺红兵意识到，这个年头，似乎做生意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看着家徒四壁。 阿依娜虽然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但贺红兵不喜欢。 这种吊脚楼说起来跟柴胡垛又有什么区别？ 村子里时不时的爬出一条蛇，野猪肉又骚又臭。 这不是贺红兵想要的生活。 当初他已经走到了边境，只差一步就可以离开了。 但他选择了回来，因为他这辈子欠别人的太多了，本来贺红兵是想杀了陈青峰，还有那个对不起自己兄弟的女人。 但当他干掉那个女人，还有对方的丈夫之后，他突然对向陈青峰复仇这件事儿，没了兴趣。 于是他好不容易等到培训班结业就离开了石门。 跟着自己跟妻子一起回到了这个村子。 但是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一辈子住在这里。 如果只是安心于种田的话，那当初他还不如在石门那边老老实实的等着毕业当工人何必折腾这么长时间。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贺红兵的心思也动了起来。 他也渴望能够像羊城那些靠着做生意发财的人一样。 不过他之所以要这么努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只有他有钱了，手上突然出现那么多港币，才不会惹人怀疑。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要离开这里了。 当然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他身份最大的掩护。 他要带着这个女人。 第2天，海达木下地耕田。突然把锄头扔到一旁，阿依娜以为他累了，立刻捡起锄头牵着牛。 不过，海达木却把她拉到了树荫底下。 “咱们搬到镇里住吧！” “可是那要很多钱吧！” “没关系，钱我来想办法！” “我之前就想问你，我陪着你去北方，车票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贺红兵听见女孩的话，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杀意，不过这只是他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他很快就克制住了。 “是我帮别人修机器赚的！” “你还会修机器？” “恩！” 贺红兵确实会修机器，虽然他没有用心学习，但好歹在国营的加工厂混了那么久。 他当然知道怎么维修一些简单的机械设备？ 其实不光是机械设备，拖拉机的发动机他也会修。 毕竟他那个不怎么看得上他的师傅，每天都盯着他。 可现在没想到，自己打算搬到镇上，居然用上了那个他最讨厌的人教给他的东西。 …… 女孩很单纯，甚至有的时候连账都算不过来。 当初她和哥哥进城买牛的时候，就被牛贩子狠狠的宰了一笔。 所以虽然阿依娜只知道搬到镇上去住要很多钱，但到底要多少钱她却不知道。 贺红兵告诉她，把家里的牛卖掉就可以了！ 其实这笔钱远远不够。 不过贺红兵其实有自己的办法搞钱。 因为他从北方带来的行李里，还有一些带着鲜血的钞票和金首饰。 那些都是那一天晚上，他举起杀人的匕首，酿成血案之后带回来的。 第284章 陈雪想当外交官 “你还记得你结婚了，娶老婆了？” 在陆军总医院的宿舍里。 陆文婷一边炒着菜一边抱怨的对陈青峰说着。 陈青峰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此时正在打下手的陈雪却端着一盘西瓜进来了。 “哥！你快点吃吧！” 陈雪毕竟是在陆军总医院这地方。 当初来治疗的时候说是声带受损。 但好在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 后来陆军总医院这边耳鼻喉科来了一位新的专家！对陈雪进行了一番治疗之后。 现在效果挺明显的。 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陈雪沙哑的声音。 不过说沙哑其实还是有些特别。 就是一个女孩子说话的底气非常足。 说实话，这种嗓音还挺独特的。 “小雪，你学习咋样了！” “有嫂子帮我呢！我学习能差了？” 陈青峰不知道，不过陈雪自己还是蛮自信的。 陆文婷就是学霸，白天上班，晚上没事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教陈雪学习。 在陆文婷的带动下，陈雪虽然一开始基础很差，甚至刚上学的时候，进度比同班的同学落了一大截。 不过她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开始跳级了。 现在已经逐渐追上了自己的年龄段，应该上的学。 目前已经在读初一了。 说起来跟自己的妹妹一比，陈青峰嚷嚷了好几年要读电大，可从年头到年尾还是不行。搞得陈青峰现在自己都没什么劲头，想放弃了。 不过他大部分功夫都花在了英语上。 虽然没机会跟外国人交流。 可英语的水平好歹还是提高了一些。 最起码他看着陈雪的英语书能认出不少内容。 菜很快就炒好了。 陈青峰胃口好，吃了半个西瓜，还能吃两碗米饭。 看他吃的香，陆文婷和陈雪都很高兴。 吃完饭之后，陈青峰就拿出自己的奖章炫耀似的递给了陆文婷。 “看看吧！二等功！” “你拿命拼回来的，我不要！” “我让你帮我收着！” 陈青峰硬塞给了陆文婷。 陆文婷为人仔细，让她保管这种东西最合适不过了。 然后陈青峰就问起陈雪学校的事情了。 “我们学校？我们学校也就那样，老师和学生都挺好的，虽然我不会说这里的话，不过班上的同学也大多数不会说！” 陈青峰知道陈雪因为沾陆文婷的光，所以就读的都是军属参加的学校。 学校里的学生来自于五湖四海。 和地方上的同学接触的并不多。 当然这里毕竟是首都，地方上的孩子其实也不少。 毕竟如果长期在这边工作的话，找一个当地的老婆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青峰吃饭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陈雪将来想干啥？ 本以为他天天跟陆文婷待在一起，可能会喜欢医学。 可没想到陈雪却有其他的打算。 “他说他想学外语，当外交官！” “外交官？那可真厉害了！” 陈青峰倒是没想到。 不过陈雪很快就秀出了一段英语，那声音相当的标准。 听的陈青峰都傻了！ “不是，你这是提前备好的还是……” “他上次代表学校参加区里的英语演讲比赛，拿了第一！看见没，你现在吃饭的这套盘子就是人家赢回来的奖品！” 陈雪很骄傲的看着陈青峰。 陈青峰倒是没想到，自己下苦功学英语，费了这么大力气，也只不过是多认了一些单词，结果陈雪这边已经是演讲比赛的冠军了。 不过当外交官可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的家庭能够想到的。 但自己的妹妹有个努力的方向，终究是好事。 陈青峰觉得，还是不要用成年人残酷的世界观去阻挡陈雪心中的目标吧！ …… 午餐吃的是陆文婷烧的红烧肉。 红烧肉在沪上也算是名菜了，现在虽然说吃肉还是不容易，但陆文婷在部队，好歹伙食标准要高一些，攒了这些肉片，就是为了等陈青峰过来！ 陈青峰也没有亲人，过年的时候要是陆文婷不回去的话，那他就来首都这边和家人团聚。 …… 不过可惜的是，就是这样的团队也不能经常见面。 一个月能来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文婷要是去石门的情况还好。 不过陈青峰要是来这边的话，就太不方便了。 晚上陈青峰一个人睡在外面用椅子扎成的床。 而陈雪和陆文婷则睡在里边。 中间隔着个帘子。 可就算这样，陈青峰和陆文婷还是觉得这样有家的感觉。 在家里住了一晚上没有回招待所那边。 今天还有一天自由活动的行程。 陈青峰打算去秀水街那边看看王爱民。 于是早上送陆文婷去上班，陈雪去上学之后，陈青峰就骑着陆文婷的自行车，来到了秀水街这边。 结果王爱民在商店还没开门呢。 陈青峰好久没有来这边了，也不知道王爱民现在住哪。 等到商店开门之后，陈青峰才看到王爱民一手拎着油条，一手拿着个保温桶，姗姗来迟！ “这是谁呀！一大早贵客临门，这么给兄弟我捧场啊！” “你这老小子，我这在外面等了你得有半个小时了！” “嗨！这么早没人来逛，走上去，我给你泡壶好茶！” 王爱民打开了店铺的店门，随后带着陈青峰上去了。 陈青峰看着王老板的办公室，顿时觉得和以前相比更豪华了。 “你就骚包吧！” “你不懂，人家来谈生意的，一进来看我这办公室破破烂烂的像什么话，不是我说的，做生意啊，就得讲究排场，这是实力的体现！” “哦！” …… 陈青峰就爱看王爱民吹牛，不过按照他的了解，这段时间王爱民也确实有了不少的变化。 他这边的店铺已经稳定下来了，所幸他又在市里新开了一家，在国营商场里租下了两个柜台，卖南方那边进来的衣服！ “对了！老陈，我还有个想法，就是手上没有人，我想把首都这边的烤鸭子引进到咱们古城去！” “古城？你别开玩笑了，古城哪有人消费得起啊？” “这你不懂了吧？现在南方那边的人乌泱乌泱的，往北方这边来，你知道为了什么吗？” “什么？” 王爱民搓了搓手！ “当然是为了这个！” 第285章 肉别糊了 沪上！ 随着一辆公交车缓缓地开进了站台内。 陆金花从车上跳下来，结果刚一下来，同事就跟她打招呼说： “金花，你哥哥金华在这边等你呢！” 听到自己的哥哥，金花顿时有些惊讶。 陆金花的哥哥，陆金华之前坐过牢，是因为倒卖票证，最近才刚刚出狱，陆金华因为受此打击，被社会上的人看不起是很正常的。 所以平时基本上都待在家里，只不过陆金花知道自己的哥哥有一颗不安的心。 他走进办公室，看见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而他的哥哥则坐在那边。 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 陆金花见状，连忙把哥哥拉了出来。 “不是，你在家待着就好，跑这里来干什么？” “邮局那边今天送来了一封邮件，从香江那边过来的……” “邮件？” 陆金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邮件，然后递给了陆金花。 他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说实话真的有点怕了。 以前他们都知道自己有个姨在香江那边。 但时间长了，早就没有联系了。 也不知道那个姨是死是活。 不过说起来，他们家的历史其实还挺苦的。 早年间，自己的大姨，因为生活所迫，被迫当了舞女，当时和一个从香江来的富家少爷处在了一起。 舞女是不可能嫁给少爷的，能做小老婆已经很不错了。 但自己的大姨是为了照顾他的妹妹。 小姨后来跟着陆金华的父亲结婚了。 他们的父亲以前只是个小商人。 赚不到什么钱。 后来因为国家政策的原因，更是连原本的生计都丢掉了，于是父亲就仗着开车的手艺，跑到了市里的公交公司这边开电车。 但家里有两个孩子，再加上以前收养的大姨留在这边的孩子，基本上日子过得挺难。 那段时间按照他妈活着的时候的说法，大姨从香江那边寄来了很多钱和物品。 不过后来消息就断了。 再加上他们家在那个年代被人举报，说在香江那边有亲属。 于是家里的人也陆续受到了一些冲击。 他的母亲最终含泪把陆文婷托付给了另外一户本家。 最后因为营养不良，再加上贫困潦倒而死。 兄妹两个也因为这个原因，各奔东西。 一直艰难的活到了现在。 看到这封信，陆金花感慨万千。 陆金华却已经提前看过了。 等到陆金花看完信之后，看着自己的哥哥。 “哥，这件事儿要不要跟文婷说？” “我也不知道呀，但信都寄到这里来了，总得告诉他一声啊！我就是怕别人知道了以后影响他的前途，所以……” 陆文婷在后来的家庭过得很好，养母把她视如己出，再加上哥哥也是个聪明的知识分子。 愣是把陆文婷培养成了医学院的高材生。 现在陆文婷好不容易留在了首都，在陆军总医院这种地方工作。 说实话，其实陆金华知道自己的情况，都不太想打扰陆文婷现在的生活。 后来结婚的时候，还是陆金花拉着他一起去的。 陆金华跟陈青峰只见过一面，他知道自己的妹夫是公安。 因此回来之后基本上很少联系。 但是陆文婷，时不时的寄一些吃的用的回来。 “哥！我觉得还是得告诉文婷啊！毕竟这是他的亲生父亲……” “我觉得也是！” “哥，要不你去首都那边吧！” “我！” “我在这边的工作脱不开身！” “哎！” 陆金华有些自卑，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的妹妹有正经工作，好歹能养活自己，这要是几天不来上班，单位同事那边估计也不好说。 索性陆金华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那我就跑一趟！但愿还来得及！” “行，那你先去邮局给文婷发个电报！” 陆金华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的把那封信收好，还有随信一起寄来的照片。 这可能是陆文婷父母唯一的一张合照了。 …… 陆金华离开了车站之后，就来到了邮局这边，然后给首都那边拍了一封电报。 随后他来到了火车站，接着买了一张车票。 陆金华从小就在社会上游荡，谋生的本事一大堆，他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而且想赚钱的话，手段更是高明的，别人猜都猜不到。 关键是正因为他从小走南闯北，学会了很多生存技能，因此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害怕胆子越大。 北上的列车很快就出发了。 陆金华坐在车上。 心里面想着心事儿。 …… 而此时，陈青峰则去见了宋红军。 因为这一次的招待是在首都举行的，所以宋红军当然专程跑来接待陈青峰他们。 现在人要走了，总得出面做个感谢！ 晚上陈青峰请宋红军出来吃饭。 地方就在陆文婷的宿舍。 没办法，这年头请客吃饭都是来自己家里，外面吃饭，那得是有特别大的喜事才行！ “嫂子！小雪！哎呀，够香的！” “老宋，这几天也够你忙活的了，来先一起喝一杯！” 陈青峰拿起酒瓶拧开给宋红军倒了一杯酒。 不过宋红军端起酒杯来，却又倒回去一半给陈青峰的杯子里。 “啥意思呀？” “老陈呀，咱俩现在情况不一样，你是来这儿立功授奖，我这还有工作呢，搞不好刚回到家，单位那边有消息了，我就得又往那边赶，我呀，还是不喝了！” 陈青峰想想也是。 首都这边，当公安的工作也不好干。 比一般地方上更复杂一些。 宋红军今天来，除了见见陈青峰这位老朋友，其实更想见一见二等功的奖章是什么样？ 陈青峰不是爱炫耀的人，但老朋友想看看还是让陆文婷取了出来。 宋红军捧在手里看着，脸上那个羡慕呀。 “老陈啊，我是真服了你了，不过你们得这个奖，我是一点都不眼红。”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了急急忙忙的声音。 “陆大夫？” 陆文婷正炒菜呢！ 结果就看到同事急急忙忙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陆大夫赶紧来吧，有个病人快不行了！” 陆文婷听了二话不说，扔下锅铲转身就走。 陈青峰跟出来，陆文婷只留下一句话。 “老陈帮我翻着点锅，肉别糊了！” 第286章 全国第一例 当陆文婷匆匆忙忙的赶到陆军总医院的时候。 手术室已经在准备了。 此时陆文婷被匆匆忙忙的送进了手术室，她在这里仔细的刷洗着自己的双手，做着消毒处理。 而与此同时，在一旁帮忙的护士也在向她介绍着病人的情况。 “患者什么情况？” “患者是欧洲友好国家大使的妻子？” “外国人？为什么不送到友好医院去？” “那边处理不了这边的病情，所以只能送到我们这边来了，本来是没打算通知你的，但是咱们科主任知道你在研究腹腔镜技术，所以把你叫了过来！” “我？” “患者有血友病！你也知道这种病在欧洲贵族之间很常见，都是因为近亲通婚造成的！” 听到这句话，陆文婷顿时觉得脑子有些懵。 “可是我还从来没有在临床实验过这种治疗方法？” “死马当活马医吧！开腹肯定是不行的，病人的血友病很严重！如果造成大出血，根本救不回来！” 血友病，是一种在欧洲贵族之间十分常见的遗传病，这种病主要是因为近亲结婚造成的。 症状就是就算一点点伤口也会血流不止，这主要是因为患者的凝血功能比较差。 因此就连处理一个小小的伤口，都需要格外的小心，一旦伤口面积扩大，比如像开腹手术这种程度的伤口，患者肯定是扛不过去的！ 想到了这一点，陆文婷总算明白为什么今晚非要把自己叫来的原因了。 她准备好之后就走进了手术室。 此时虽然科里的主任戴着口罩，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小陆！这次遇到难啃的骨头了，没办法，只能把你请来了！” “主任！” “这次我亲自来当你的医助！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腹腔镜技术，腔镜这东西，我们谁都不懂，整个医院属你研究的最好，现在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陆文婷见状，点了点头，虽然她心里也没底。 但看着那套她哥哥和陈青峰的朋友用尽各种办法才淘汰来组装起来的手术设备。 陆文婷狠狠的稳了稳心神。 “好的主任！” 于是几个人一起操作着消毒的步骤。 正常的开腹手术，需要用手术刀划开患者的肚子。 不过腔镜技术只需要在患者的腹部钻几个孔就可以了。 陆文婷虽然是第1次，但在业余时间，她已经用这东西缝了无数回的猪心。 说是化腐朽为神奇，或者说是练成了肌肉记忆，其实都不算错。 于是陆大夫第1次接诊了，需要使用腹腔镜技术紧急救治的病患。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第1个病人居然是居住在使馆区的欧洲友好国家外交官的妻子。 …… 此时在手术室外，外事办的同志和外交官本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外交官走来走去，他看着这间医院简陋的环境。 如果不是病情紧急！ 他是万万不会同意把妻子送到中国的医院来的。 不过按照外事部门的说法，如果这里都没有办法的话，那国内就没有再好的医院了。 事实上也绝对如此。 这里聚集的都是全国医学界从各地征召来的顶尖高手。 不过手术室里的情况，陈青峰却不知道。 陆文婷匆匆忙忙的跑了，临走还告诉他肉别糊了。 陈青峰于是开始掌勺。 他看着肉的做法，也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用筷子夹起一块尝了一口，发现还没有放盐。 于是又小心的加了点调料。 等他做好之后，他专门盛出来一小碗给陆文婷放在一边。 然后才找陈雪他们过来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啊，老宋，你看我这媳妇儿，单位愣是离不开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说老陈，你这多少都有点炫耀的味道了！” “行了！你什么时候也解决解决个人问题！” “唉，你以为我是没人看得上是怎么着？我那是条件高着呢，最起码，也得是嫂子这种！” “你就吹吧！” 宋红兵虽然不喝酒，但跟老陈在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 倒是小雪，一边扒拉着吃饭，吃完了就去洗碗，然后她用手捂着那碗红烧肉，还有盛出来的菜，眼巴巴的看着楼下，还有远处陆军总医院大楼的灯光。 …… 在电视机连接的情况下，陆文婷终于在内部缝好了最后一针。 看到里面出血的情况，已经被止住了，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烧烤的味道。 腹腔镜技术运用的是电热的原理，用电热式烤伤口。 不过一般情况下，需要有人把摄像头对准腹腔内部需要治疗的部位。 这种操作如果不是勤加练习，根本不可能。 不过随着手术成功。 标志着国内终于完成了第1台国际具有领先技术的腹腔镜手术。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标志。 如果是患者能够痊愈出院，就意味着陆军总医院从此掌握了一门国际先进的技术。 随着手术器具被从患者的体内取出。 手术室内顿时传来了一阵掌声。 陆文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面的主任对她也伸出了大拇指。 “行啊，小陆，不亏我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你从沪上挖过来，让你留在首都，今天你是真给我们露了一手啊！” …… 在场的人无不高兴。 因为这是属于他们医院的荣耀，他们是部队的医院，和一般地方上的医院不一样。 作为军人，什么地方都要争先第一，专业技术自然也不能落后于地方的医院。 谁让他们是陆军总医院呢？ 全国的医疗系统，他们虽然属于特殊的一例，但哪里有危险，他们就奔赴哪里，哪里有需要他们就赶往哪里。 医院的外面立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 不是摆给外人看的，是刻在他们自己人心里的。 当手术室的大门重新打开之后，外面外事部门的干部，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此时友好国家的外交官也已经站起身来。 他看着妻子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麻药似乎还没有恢复。 于是上前焦急的用外语问了起来。 “同志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但还得观察一下！” 光是这一句话，就让外事部门的负责人一下子放下了心来。 “我的天呀，这要是手术失败了，就是外交事故了！” 第287章 命案再现 当陆文婷回来的时候，宋红军已经走了。 不过家里吃完饭之后，没有给她留一桌子的锅碗瓢盆。 勤劳的陈雪和陈青峰，两个人很快就把碗筷全都刷干净了。 等到陆文婷回来的时候，摸着饭盒，发现居然还有温度。 至于那碗菜也不是凉的，而是温热的。 陆文婷是真的饿了。 被叫走的时候饭还没做好，没有吃一口菜。 然后在手术室里忙活了半天，饿的头晕眼花的，也只喝了一瓶葡萄糖。 幸好回来之后还有自己做了一半的红烧肉。 还有自己的丈夫，还有小姑子。 果然有家里人的陪伴是最幸福的。 “怎么样？大晚上的把你叫走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了？” “来了一个外国人，有血友病，没有办法进行开腹手术，手术倒是不复杂，但是不能在开腹的情况下进行！” “你做腹腔镜手术了？” “对啊！全国第一例，厉害吧！” “那必须得喝一杯呀！” “不行，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今晚还得观察，我是住得近，要不他们肯定不放我走！” “那行吧！我得喝一杯！”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青峰照旧搭着床板。 躺在椅子拼成的简易床上，陈青峰躺着，憧憬着未来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情景。 话说这年头买房子还不可能，但租房子是可以的。 只不过他和陆文婷都是拿死工资的，单位又能解决一部分住房问题，只不过两人现在不可能住在一起。 这倒是个问题。 陈青峰拿了二等功，但他是在冀省公安系统获得的。 不过想一想，如果要想当官升职的话，学历是必须的，可是学历这东西，陈青峰觉得自己的工作性质貌似还真的有点困难。 …… 陈青峰想着这些事情，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在胡同一间大杂院里，宋红军也睡的五迷三道，不过突然间他耳边传来了一阵紧急的拍门声。 “老宋！老宋！快醒醒？” 宋红军挣扎着起来，然后披上外衣，穿着个裤衩就来到门前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是穿制服的单位同事。 于是他连忙打开门，随手拉开了灯。 “小点声！我妈睡那屋，她睡觉不好，老失眠！” “哦，又出事儿了，你赶紧穿衣服跟我走吧，赶紧的！” “什么事儿？” “先出去再说！” 单位同事一个劲儿的催促。 宋红军只能提着裤子，然后就着脸盆擦了一把脸，接着就匆匆忙忙的抽着皮带出去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了把灯拉上。 出来之后，胡同口一辆绿色的小吉普已经停在那里了。 宋红军上了车。 车子开起来，单位里的同事才跟他说： “老宋，刚才来消息了，煤炭学院那边，突然有人发现了一具女尸！” “煤炭学院？” 首都这边的确有煤炭学院，不过是煤炭部下属的部门。 那里是培养干部的学校。 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地煤炭系统的干部，来首都这边之后进修学习才会去。 也就是他们这些公安接触的多了，对四九城里的各个单位都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宋红军还真不知道四九城里有这么一个偏僻的煤炭学校。 煤炭学院简称煤炭部下属干部进修学院。 当他们赶到这里来的时候，学校的保卫科还在保护着现场。 周围派出所的民警也已经赶到了。 “什么情况？” “是保卫科的同志半夜巡逻的时候发现的……” 几个人看着，然后发现一具尸体半飘在河上。 “周围没有人动过吧！” “除了保卫科的同志下去看了一眼，然后回来就一直没有动过，我们只是把周围围了起来，就等你们了！” “鉴定科来了吗？” “来了！”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是我们学校食堂的一名女工，名叫冯兰！” “冯兰，多大年纪？” “22吧，要不就是二十三，她的妈妈是咱们学校的老职工，退休之后她就顶班过来工作了，在食堂！” “你们食堂几点下班？” “晚上7点多就结束了，我们食堂这边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所以也得倒班，冯兰上的就是晚班！” “哦！” 几个人正说着，鉴定科的同志也赶到了，于是立刻下去查看情况。 而这边宋红军一边了解着情况，等记录了差不多之后他就靠近了一些查看尸体的情况。 女尸的裤子被扒了下来。 很明显，这是一起侵犯案件。 不过具体的死因还有待甄别。 不过就在这时，鉴定科的同志已经查看完了。 “我们初步鉴定，死者是被人掐死的，第一案发现场不在这边！” “在哪儿？” “你看到河边那片芦苇荡了吧？人应该是被拖进去之后！” “我就奇了怪了，7点下班，离的又这么近！” 确实这里离学校很近，但是大晚上的来的又是全国各地一些领导岗位上的干部，你说愿意在这荒郊僻壤出来溜达是不可能的，这里的学校和普通的大学不一样，来这里上学的不是学生，而是一些中年干部。 他们更热衷的不是在外面四处闲逛，有的热衷在宿舍里跟一群人喝酒，有的热衷在学校的体育场或者运动馆里打打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 这外面都是荒郊野地，又都是农村，谁愿意出来逛？ “对了，我们在那片芦苇荡里还发现了一个脚印？” “脚印？” “对，看鞋底的痕迹，应该是双星球鞋？” 听到这句话，宋红军突然警醒过来。 “你们能不能确认一下是多大的尺码，是不是44码的？” “这个？” 鉴定科的同志见宋红军催问的紧，于是连忙跑过去丈量了一下。 回来之后惊讶的说道： “是44码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tm就知道？该死的，那孙子又跑首都来了！” 陈青峰在睡梦中还不知道，原本第2天要去赶火车的，他这下彻底走不了。 因为在冀省那边没有破获的悬案，又一次发生了，这一次是在天子脚下的首都！ 第288章 初次看到的脚印 “小雪，好好学习，下次再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到时候我领你去做一身新衣裳！” 第2天早上，陈青峰先是早早的起床，给家里人煮了一锅大米粥。接着他打开陆文婷存下来的南方腐乳，泡进了白粥里。 白粥配着南方的白腐乳，味道可真鲜美啊。 吃完了早饭之后，陆文婷要去上班，陈青峰正好还有时间，于是就肩负起了送陈雪上学的重任。 其实陈雪已经是大姑娘了，而且这又是首都，自己一个人去上学，完完全全是可以的。 不过陈青峰还是把陈雪送到了学校这边。 “你想当外交官，那可得好好学习才行，你哥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文化的亏，以前是有希望上高中，但可惜被别人给耽误了，现在我倒是想学习，可没有时间呀！” “哥，我知道的，我一定使劲念书！” “哥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想当外交官，目标是好的，但人有的时候，也不是说一个劲的给自己打鸡血就能成就，有的时候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陈青峰觉得自己的妹妹当外交官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虚无缥缈。 貌似在他的印象里，能够当外交官的外语都得学得非常的好，起码得是那种外语竞赛获奖的才行。 说实话，就连陆文婷的水平肯定都比不上那些人。 还有一点就是，陈江的出身实在太普通了。陈雪想要当外交官，恐怕只能靠自己。 但社会的残酷性让陈青峰觉得有的时候还是不要打消一个小女孩对未来的积极性为好。 陆文婷去上班了，陈青峰回到了宿舍这边。 看着家里的地，于是又打扫了一番。 接着他这才收拾好行李，打算坐公交车去火车站那边，然后返回石门。 不过就在他刚刚走出陆军总医院家属区大门口的时候，宋红军开着吉普车，却毛毛躁躁的停在了他的前面。 “老宋？我这要回去，你还专门送我，太客气了吧！” “老陈，出事儿了，昨天晚上你跟我说的那个案子！” “怎么了？” “在我们这儿冒了一起！”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二话不说，直接把行李扔上汽车，然后坐了上去。 “老陈，你比较熟悉情况，我跟领导请示过了，领导说联系一下你的单位，说看看能不能暂时把你先留下来！” “把我留下来，可我那边也有案子呀！” “老陈，要是按你的说法，这可就是第2起了，两起案件都抓不到人……” 陈青峰回石门，本来想继续侦查制药二厂宿舍区的那起血案。 但是现在，宋红军话说到一半，陈青峰又意识到了这起案件的危险。 …… 一个屡次得手的犯罪分子，估计现在正得意着的吧！ 他的犯罪信心眼下应该非常的膨胀，很快就会进入到旺盛的犯罪实施阶段。 …… 陈青峰犹豫了一下，随后同意了宋红军的主张。 “行吧！那我跟单位领导说一声，不过我单位的同事也参与这个案子了，我觉得最好啊，也把他们一起叫过来！” “好啊！有你们帮忙，这下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跑了！” 陈青峰先是跟着宋红军来到了市公安局。 接着他打电话联系到省厅那边。 陆队长接到电话之后，得知首都这边又发生一起类似医专的案子，不等陈青峰发话，陆队长就说道： “小陈，你先别着急回来，看看新的案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队长，我也是这个意思，另外我觉得要不把老马或者老张派过来！” “行！我让小马过去！你在那边配合首都那边的同志，好好工作，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我！” “是！” 得到消息之后，陈青峰这才正式介入这起案件。 然后宋红军就把陈青峰带到了专案组。 因为宋红军从陈青峰那里听说了医专的案子。 所以首都这边也知道了，关于这起案件已经是之前那起案件类似的系列案件了。 这年头对付系列案件，肯定要成立专案组，重视程度自然不是一般的命案能够比的。 “我先跟你说说具体情况吧！出事的女孩子，20岁出头，是顶替母亲在煤炭干部进修学院那边的食堂工作的，晚上7点，晚餐供应结束之后下班回家，在路上应该是遇到了犯罪凶手，不过家里人以为她值夜班，所以没有找到学校这边来，学校这边的保安巡逻，在河边发现了女孩子的尸体！” “河边吗？” “对，干部进修学院在这里，都是煤炭系统内部的干部，不是那种刚刚考上大学的年轻人，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对于学校外面并没有太强烈的出行欲望，他们基本上每天都待在学校里，学校周边比较偏僻，附近倒是有几条街，还算繁华，但案发的地点离繁华的街市很远！” “这条河前后有没有连着什么大路？” “连着呢！这边下来是从市中心通向西边石景山的要道，基本上一条线下去……” “也就是说平时这边会有车辆经过？” “对，主要是公交车！不过这边人少，车也少！” 陈青峰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情。 流窜作案，说实话，很多犯罪嫌疑人离开自己的故乡之后就会停手。 原因很简单，他们大概率是找不到舒适的，能够让自己进行犯罪活动的场所。 医专的案子，案件发生于一间近乎于废弃的厕所。 而现在这起案件则在河边。 关键是这条河中间还有一条路，是通向市中心的要道。 现场病案的依据就是44码的双星球鞋。 陈青峰看着那张球鞋的照片。 他知道应该通知一下，让老马带着那个案件的资料过来一起比对。 两个案子放在一起看，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但是之前医专的案子留在现场的脚印，已经被刘长青给擦掉了。 等于说眼前这个脚印的痕迹，如果真的是宋红军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这将是陈青峰第一次看到这枚脚印真实的样子。 第289章 陆文婷的身世 怀着忐忑的心情，陆金华来到了首都这边。 从火车站出来之后，他靠着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方言，一路问路来到了陆军总医院这边。 陆文婷还在工作，结果突然看到远道而来的表哥，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只觉得有些意外。 “表哥，怎么突然就来了，也没有收到你们的电报？” “文婷，你现在方便吗？” “外面还有很多病人呢……” “算了，你几点下班？” 陆文婷看着外面排着长长看病队伍的病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粮票。 “哥，你下火车之后吃饭了吗？先去食堂那边吃点东西，我这边开诊了，不可能让病人等着！” 陆金华一路上，急的饭也顾不上吃。 不过他和妹妹金花还是不敢发电报。 原因是信上的内容实在是太特别了。 陆文婷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工作。虽说这两年之前的运动已经过去了，但如果线上的内容曝光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给陆文婷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陆金华看着外面穿军装的那些病人，也不敢多做停留。 “那好吧，我在食堂那边等你，你下班了赶紧来找我，我有要紧的事儿！” 中午12点才下班，11:30停诊。 但因为病人太多，所以陆文婷往往得多拖一段时间。 其实来门诊看病的病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流程。 先是让医生开具各种化验或者检验的单据。 陈述病情，然后医生就让病人去做检验，一般下午的时候才会陆续的把病人重新接诊一遍。 陆军总医院这边因为是面向全军服务的，所以来这里看病的，来自全国各地。 因为他是外科医生，所以看的也基本上都是一些需要手术才能做的病例。 出诊的时候基本上只是简单的聆听一下病情，然后让病人去做检查。 上午的时候工作还算进行的顺利。 11:30停诊，陆文婷一直干到12:30左右才结束。 等到结束之后，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食堂这边。 发现陆金华就一个人蹲在食堂门外，焦急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哥！也不知道你过来，今天中午我请客，你想吃啥？” 陆金华却没有跟陆文婷多说什么，把他拉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然后小声的说道： “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人一直在香江对吧？” “我知道，听说已经去世了！” “那你听说过你的父亲吗？” 提到父亲陆文婷诧异的看着表哥陆金华。 你父亲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跟你说过吧。 小的时候家里我年纪最大，我妈也就是你的小姨曾经跟我说过。 你的父亲，是马来西亚华侨富商的儿子。 “什么？” “你家里的情况很复杂，那个时候你的母亲为了照顾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母亲，作为一家的大姐，她不得已去了舞厅那种地方当舞女，后来认识了你的父亲。本来她一开始是在大陆生活的，你的父亲比她大很多，刚解封那会儿，你的父亲就跑到香江去了，后来你母亲在这边没有工作，日子过得也艰难，再加上我妈又有了我，虽然我父亲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一家人就靠他一个人的工资，确实是有些难了，当时你的母亲就打算去香江那边投靠你的父亲！” “是这样？” “是的！当时还能过去，她就去了！到那边之后她一路找了过去，但因为不是人家家的妻子，只是一个外室，所以就长时间住在外面。后来你的父亲跟她有了你，那时候他们两个人感情很不好，你母亲生下你之后，日子过得更难了，没办法就把你送了回来，然后你就一直在我们家，小的时候你的母亲寄了不少吃的东西回来，她还是很疼你的，不过后来，你的父亲又找到了她两人重归于好，才知道你在内地的事情！” 陆文婷听着自己家里的事情，这些是家里人从来没有告诉她的。 收养她的家庭，并不知道她以前的事情。而她的小姨和姨夫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来不及说就离开了人世。 现在家里年纪最大的就剩下这个表哥了。 表哥出狱之后，第1次说起家里的事情。 不过眼下他来找陆文婷，却是为了别的事情。 “香江那边送来一封信，送到了咱们以前住的地方，不过咱们都搬走了，好在那个邮递员和我以前是同学找到了我！” 陆文婷看着手上的信。 连忙拆开，上面是繁体字，而且是手写的，陆文婷一点一点的看着。 信上没有过多的内容，只是说陆文婷的生父唐先生，已经处于病入膏肓的阶段了，他打算把自己的家产全部留给陆文婷。 只希望陆文婷可以在他最后的日子去香江那边看看他。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突然到瞬间打破了陆文婷平静的生活。 她能够进入陆军总医院，自然要经过政审。 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哥哥，当年下乡母亲只是普通的工人，可没有人知道她的母亲，也就是陆文婷记忆中已经模糊的生母，是民国时代沪上十里洋场的舞女。 而她的父亲则是南洋富商的少爷。 …… 陆文婷颤抖的看完了信。 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头晕，陆金华连忙扶住她。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突然，但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寄这封信的人，也对不起你！” “哥！” “你现在是结婚的人了，跟你丈夫好好商量一下吧！” 听到丈夫，陆文婷有些遗憾。 要是陆金华再早一天或者提前发来了电报，那事情就凑巧了。 陈青峰好歹会知道这件事情，然后给她出出主意。 现在陆文婷心情很乱，可身边除了她的表哥，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不是陆文婷不相信表哥，只是表哥这么多年基本上跟她处于没有联系的阶段。 他们之间其实就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只不过陆文婷的性格也渴望着有一份亲情。 但她现在最需要的还是陈青峰的意见。 第290章 侦查假设 陈青峰手头没有医专案件的资料。 不过此时他拿着煤炭学院那起案件的现场资料，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现场他已经去过了。 罪案发生在位于煤炭学院院墙外一条河沟中间的一处算是水汪子地上。 因为干旱的原因，首都这边有很多河的河流，都已经处于断流的边缘。 那里也一样。 虽然河水还很清澈，但是，河边总能看到一些垃圾。 但这年头凡是能用上的东西，人们都舍不得扔。 所以就算是扔，基本上倒的也都是一些煤灰之类的东西。 就是在那片土地的中间，受害人冯兰被人掐死了。 被发现的时候，她浑身上下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是被侵犯过。 现场没有提取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除了球鞋的鞋印。 可问题是有了农大案件的前车之鉴，你能就这么判断说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和之前医专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不能，眼下并案的条件并不成熟。 可问题是如果真是一个人的话，连续两次得手，如果在这段时间犯罪嫌疑人没有被逮捕，那么第三起案件又能隔多久呢？ 陈青峰看着这份案件，发生的日期，距离上一次的案件相比过去了20多天。 有一件事情是陈青峰比较疑惑的，那就是犯罪嫌疑人为什么会突然从石门转移到首都这边？ 当然这有很多种解释，比如工作调动，比如人口流动之类的。 可现在一点嫌疑都没有，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这案子要怎么查？ 通常情况来说，犯罪嫌疑人会在自己家附近的区域，因为那片区域他比较熟悉。 但是现在…… 陈青峰看着地图上石门医专案件的位置和目前首都发现的新案件案件的位置。 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这个范围实在太辽阔了。 而且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场合也不固定。 荒郊野地逮着受害人就可以实施犯罪。 如果有dna技术的话，还可以进行排查，可问题是现在没有，最多也只能验出血型来。 …… 人只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犯案。 陈青峰看着两起案子的差别。 他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犯罪嫌疑人满打满算来首都这边没有20多天，居然就找到了这么一处隐蔽的场所。 “煤炭干部学校经常有人来吗？” “怎么可能，系统内部的学校，也就是每年有一些外地的干部来这边学习，平时哪有人？” 陈青峰听了，觉得也有道理。 这里的人人流量很大，所以最值得怀疑的，其实就是学院里的那些人。 “老宋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凶手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不过尸体就扔在那里，要不是保卫科的人晚上巡查仔细的话，恐怕连尸体都找不着！” “保卫科的人每天晚上只会去河边一次吗？” “这个……”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他们每天都有固定的巡逻流程，那说明这个流程被犯罪嫌疑人掌握了。他肯定那段时间他实行犯罪的时候，那里没有人！还有一点就是学院里有没有最近前往过石门或者从石门来的进修干部……” 听到陈青峰的说法，宋红军立刻搬了把椅子凑了过来。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 “我想到了一点，当然这个思路不一定对。因为是寻着犯罪嫌疑人在医专的案子和眼下这起案件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这个方向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两起案件犯罪嫌疑人似乎都没犯什么错误，上一起案件，按照我的调查脚印的事情，是被另外一个犯罪嫌疑人给掩盖了！” “这个我听你说过！” “难道你不觉得诧异吗，为什么现场一定留下了双鞋运动鞋的脚印？” “是犯罪嫌疑人不小心，还是……” “如果不是不小心呢？现在我们能查的，第一最明显的就是44码的双星球鞋，第二是我怀疑犯罪嫌疑人可能隐藏在附近的学校里。第三，还有一点是我最不愿意发现的，石门医专的案子，也有可能不是第1起案件！”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石门的案子，有可能是后续案件，凶手早在那起案件之前，就已经摸清楚了自己最擅长的一整套犯罪手法！现在他更兴奋了，有一种猜测就是他现在艺高人胆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20天就能摸清楚周边的地形，然后找到适合自己犯罪的地方！” “还有一种猜测就是犯罪嫌疑人本身就是往来于石门和首都之间的，他对两处犯罪现场都很熟悉，如果是这样的话，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将会大大的缩小！” 陈青峰说的这些都是假设，但有假设才有调查的方向。 于是陈青峰就拿出一张纸来。 宋红军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陈青峰拿起纸，开始总结道： “现在我有两条思路，一条是全国范围内向兄弟单位要求协查，看看全国还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另一个就是我说的第2种思路，看看两处现场周边有没有什么人物是可以把石门和首都这边串联起来的！” “第1个需要我们联络全国各地的兄弟单位，第2个需要我们派出大量的人手到周边区域排查走访？” 听到宋红军的话，陈青峰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知道了！这样吧，我去跟领导请示一下，看看要不要双管齐下，多亏我把你这个军师给留下了，要不然这案子我们肯定当一般的刑事案件来处理，这要是这样就抓瞎了！” “老马什么时候到，等他到了，我跟他一起加入你们！” “说是下午的车，这样吧，你会开车吧！把我们单位的车开走，下午你去火车站把他接过来，你行李还在我车上呢，要不先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媳妇儿？” “哎，什么好消息啊！” “我说老陈，要不你活动活动，想想办法，调到首都这边来吧，你跟陆文婷就这么异地恋，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心里有谱，难道我还跟你这个连婚都没结的家伙取经啊，我一直觉得你说庙里的和尚，他也不结婚，怎么那么多人跑到庙里去问姻缘呢？” 第291章 人才难得 因为昨天晚上手术的缘故，今天，陆文婷只有半天的门诊。 但是他还是撑到了下午下班才回来。 结果回来之后惊讶的发现陈青峰居然没走。 “你没走？” “和单位那边说过了，首都这边发生了一起案件，跟我之前在石门发生的案件有点类似，宋红军说让我留下来，还把我们同事也叫过来了，这几天可能我还住在这儿！” “那正好，有件事儿……” 面对自己的丈夫陆文婷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然后把那封信交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接过线看了一下，当初有些情况他是知道的，陆文婷的身世就是他从旧货市场上淘来的，之后他买了一堆旧的信件回来当做收藏品，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和陆文婷很像的照片。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帮着陆文婷找到了儿时的家人。 不过他倒没想到陆文婷的父亲还活着，而且现在突然病危了。 “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的身份告诉我对组织不能有所隐瞒，但是这种事情我该怎么说呀？我哥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才特意跑过来，连个电报也不发！” 陈青峰看着这封信，小心的叠好。 然后收进了抽屉里。 “这样吧！你跟单位讲清楚情况，然后看看能不能让你哥陪你去一趟香江？” “讲清楚？可是……” 都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对于自己的身世和身份多多少少都有点顾虑，陆文婷又不是刻意隐瞒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但现在麻烦的就是陆文婷穿着军装。 不过作为过来人，陈青峰却知道，过去那段荒唐的日子，从今以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放平心态而已。 “文婷，我就问你一句，这辈子你要是没有见过一次你的亲生父亲，你会不会遗憾？” 陈青峰一句话，把陆文婷给问住了。 “所以找领导好好谈谈吧，把自己的身世都坦白出来，另外也让陆金华陪着你一起去，他的身份也有一些敏感，不过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压在心里！” 陈青峰坐到了陆文婷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他。 就在这时，陈雪也快回来了。 陈青峰于是电拿出了几个饭盒，这都是他白天在家的时候烧好的菜。 热一下就行了。 陈青峰吃饭的时候吃的很快，吃完饭说了句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就开着车去了火车站。 而陆文婷吃饭的时候，依旧有些心神不宁。 陆金华没有让陆文婷帮他安排住所，他知道自己身份敏感逐渐总医院的招待所很有可能会给陆文婷带来麻烦。 好在他走南闯北，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于是一个人溜溜哒哒的来到了秀水街一带。 他一个南方人穿着一件灰不拉叽的上衣褂子，走到哪儿都是一副什么都买不起的样子。 很多摊主看到他之后，听到他一张口就会把他赶走。 不过陆金华对于其他人对自己的这种态度，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他趁着天还没黑，来到了这里最繁华的一家商店。 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陆金华的眼中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陆金华不是没听说过别人靠着做生意成了万元户的新闻。 但是他没有本钱。 走到门口之后，却看到店门口贴着一张广告。 招聘业务员，月薪60块，包一日三餐和住宿！ 看到这张海报，陆金华突然停住了。 “领导，请问这里的领导是谁？” 听到陆金华的询问，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然后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 对方的口音中带着一些安徽那边的口音。 “同志，您有什么事情？” “我看到你们这里招人，我行不行？” “行不行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得让我们老板定！” “那好，你们老板呢？” “你稍等一下，我们上楼帮你把人叫来！” 陆金华有些拘谨的坐在了门口，然后那个带着安徽口音的女孩就上去叫人去了。 没过多久，王爱民得到消息之后就下来了，结果一见面看到是一个瘦瘦的个子高高的男人。 对方站起身来，王爱民上下打量一番，对方的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不合适。 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不过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 好在对方虽然穿的简朴，可是身上也不脏。 看得出来，只是经济条件不好，个人卫生还是不错的。 “同志，你想在我们这边工作？” “这位领导，你们这边招人有什么要求没？” “能吃苦，另外就是人得靠得住？” “那像我这样蹲过监狱的行不行？” 王爱民是干什么的？ 一听这话，他也来了兴趣。 “同志，你哪儿的？” “沪上人！” “你蹲过大牢？因为什么？” “倒卖粮票，在提篮桥蹲了几年！现在出来一直无业，我也是有缘跟着你来这边，不过，我之前在沪上的时候一直没有工作，你这里是个体户吗？” “算是吧！不过也是有单位挂靠的，我们这里招不了太多的人，所以工作很忙，你要是愿意呢，就先留下来试一试，先试一个月，月底发工资！” “领导，我坐过牢，你也愿意要我呀？” “你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之徒，再说既然已经蹲过大牢了，就说明你已经改过自新了，现在你想用双手劳动来换取报酬，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不是王爱民，真不介意对方坐过牢，而是因为，首都这边的人是太难伺候了，这里的人宁可没个工作，天天饿肚皮，也不会给他这种外地来的小老板当下属。 所以单位来的两个女售货员基本上都是从安徽那边过来的，本来是来这边看看有没有能帮坐月子的妇女当保姆的工作，可是没想到，王爱民这里还招女服务员。 于是就一起来了。 上面有规定，像王爱明这种企业貌似不能雇佣超过8个人。 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事情都需要王爱民亲力亲为，所以就算对方坐过牢，只要没杀过人，对王爱民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来投票的人才！ 第292章 西山旧案 “现我市发生一起侵犯杀人案，案件现场呈现以下特征……” 陈青峰拉着老马来到市局这边的时候。 宋红军还在给当初一起在补习班学习的朋友们发着电报。 西山省的乔大年，哈松市的韩江。还有前一阵子，刚刚在南河省遇到过的郑刚。 凡是认识的人，他们都发送过去一封电报。 就连远在粤省的欧嘉诚他们也发了一封过去。 这就是陈青峰提出的第1个思路了。 假如这是一起连环案件，那么如果石门医专那边不是第1起案件呢？ …… 于是调查迅速的就展开了。 发出去的电报，等到对方回复还要一定的时间。 而与此同时，在煤炭干部学院现场的调查也已经开始了。 学校保卫科的同志配合警察，挨家挨户，一户一户的。搜查着煤炭干部进修学院宿舍里的各种物品。 查找有没有双星球鞋这些东西。 很快就查到了一些球鞋。 毕竟这年头双星球鞋就像是名牌一样，有点像后世的耐克鞋。 甭管是谁，基本上都穿着一双。 不过也有一点不同的。 那就是这年头双星球鞋的样式并不多，满大街几乎就一种。 关键是从宿舍区翻出来的这些球鞋，没有一双是44码的。 …… 宋红军知道案子不会这么好查，不然的话，石门那边的同志为什么这么头疼这个案子。 忙活了一晚上，一无所获。宋红军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失望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而陈青峰和马向东此时则把两份资料对照在一起，仔细的观察。 “这个就是石门的案子的完整资料，我出发之前，特意让单位的同事帮我们复制了一份。” “这个是我们新发生的案件！” 两份资料对照在一起，一处犯罪现场发生在学校位于偏僻地方的公用厕所。 一处地方发生在位于河流中间一块隆起的高地上。 …… 受害人一个18，一个22。 一个是医专的学生，一个在大学的食堂工作。 “会不会是大学生？” 马向东很快就猜到了一点。 陈青峰觉得这一点似乎也有点可能。 这年头的大学生，除了身上别致的校徽，基本上看不出来。 不过他们都是人上人，是人人羡慕的存在。 有一些男人无法在社会上碾压这些女性。 就想用另一种方式征服这些考上大学的女人。 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实力。 想一想似乎也算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家伙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为什么偏偏要留下一个脚印呢？ …… 西山省。 乔大年，像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他先是打了一壶热水。 给自己泡了一壶茶，随后就拿着饭盆去了食堂这边。 等他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昨天值班的小邱。 小邱正在吃油条和豆腐脑。 看到乔大年立刻招呼他，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昨天晚上怎么样？” “还行，不过没怎么睡好，我这人就这样认床，一换床怎么着都睡不着！” “一会儿洗把脸，精神精神吧！” “对了，昨天收到了一封来自首都那边的电报，好像是关于案件协查的，乔哥，你一会儿先看看吧！” “给领导发的吧？” “就是给你发的，发电报的人好像叫宋红军？” “哦！” …… 乔大年吃的早饭，却在好奇那封电报里到底写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哈松市。 刚刚来上班的韩江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 “老韩，这是从首都那边发来的电报！” “侵犯杀人案？咱们这边去年倒是有几起。” “你看看有没有能对上的，首都那边发来的协查通报，咱们得好好重视一下！” 同样的，此时在南河省。 郑刚看着手上的电报，然后就找了几个他的下属一起去了案件陈列室。 一些陈年旧案被翻了出来，重新打开查看里面是否有相同的特征。 “郑队，这个案子你看怎么样？” “什么时候的？” “10年前的！” “10年，你开什么玩笑，就找这几年的……” …… 这年头因为这种案件难以启齿，又发生了类似的案子，女同志多半会采用保守的措施，不是所有受害的女性都一定会报案的。 因此在公安机关这里留底的案件，其实并不多。 但涉及到杀人，案子就多了。 宋红军人缘还不错。 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单位报告声称有类似的案件发生过。 等到这个时候就需要打长途电话进行确认了。 陈青峰先是把电话打到了南河省。 跟郑刚对了几个案子之后，发现那些案件似乎都是跟他眼下的案子，不是一个路数的。 也有一些案件，不过受害的女性都是被人掳走之后，然后又被抛尸在了附近的一些区域。 有三起案件，目前还在调查阶段，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现场也没有发现刻意留下的脚印。 这些并不是陈青峰需要的。 紧接着西山省那边的电话也接通了。 陈青峰跟乔大年通话。 “有一起案子，前年我们这边师大发生的！” “师大？” “对，就是我们这儿的师范大学，当时也是一个女生，20多岁，死在了师大校园内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案子查的怎么样？” “我们找遍了现场，有一些挣扎的痕迹，但调查完全院的男生，还有男性教职工，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那鞋印呢？” “有，不过只有半个！” “能验血吗？残存在现场犯罪嫌疑人的血型验出来了吗？” “是a型！”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立刻重视了起来。 如果说还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么就只有血型了。 毕竟眼下不管是石门的案子，还是首都这边的案子，还是西山省那边都是a型。 对方长期流窜作案，并且在多地下手，还不知道有没有一些案子被隐藏了下来。 但很显然从时间分析上来说，西三省那起案子似乎发生的要更早一些。 因此按照反对理论来说，参考的价值也更大。 石门那边的案件已经趋于成熟了。而且就连脚印，感觉都像是刻意留上去的。 至于首都这边…… 第293章 一言为定 陆文婷此时拿着表哥给她送来的信，站在单位领导办公室门外有些紧张，有些踌躇。 她不知道自己一只脚踏进去之后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不过她还是敲响了房门，深吸一口气，在得到回应之后就走进了院领导的办公室。 “小陆！” “领导，耽误您一点时间，我有点家里的事情要跟您汇报一下！” “家里的事情？是你丈夫的事情？” “不是，我父亲的事情！” …… 陆金华早上一睁眼就打开了房门，他站在门口伸着懒腰，看着外面繁华的市场。 当年他是因为倒卖票证进去的。 他名字叫金华，但是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早在政策放开之前，他就已经是万元户了。 那个时候他靠着金华和沪上粮票的差价。 狠狠的薅了一把羊毛。 但后来因为太贪心被人举报，直接被送进了提篮桥监狱。 当初就是因为金华那边的粮票和沪上这边的粮票有做差价的空间。 现在他刚出来，根本找不到工作。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做的就是先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 昨天和那位姓王的老板谈了一下，对方是北河省的人。 说实话，陆金华还没有跟这边的人打过交道，但他看人很准，他觉得这个老板是一个厚道的人。 限于政策的限制，首都这边没有什么人愿意来这边给他打工。 而那位王老板呢？聘请的是两个来这边打工的外来务工人员。 人家本来是来当保姆的。 但现在硬生生干成了售货员。 赚的也多。 他陆金华虽然是城市户口。 但是现在也不得不低头。 ……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不会持续太久的。 今天是开业的第1天，他是业务员。 来买东西的都是女同志，他一个大男人往那一站，反而不利于商店的业绩。 说实话，他也看出来了。 这家商店跟国营商店的服务态度简直是两拿着。 亮哥，安徽来的姑娘，因为是乡下人的缘故，所以说起话来不急不燥，再加上因为是南方人，语气听起来也客气，再加上普通话不好，更是担心客人听不懂，所以说话的语速很慢。 但本地的客人有好也有坏。 有的女的就嘲笑人家的口音。可殊不知这边服务员一个月的薪水，简直是当地普通工薪阶层的两倍。 有些人啊，生在了这片土地上，还真以为自己是贵族了。 陆金华没有这样的想法。 王爱民看着陆金华站在一旁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倒也没有恼他。 他走过去递了一支烟，给了陆金华。 “老陆！怎么不过去帮忙啊？” “领导，那些都是女同志，我一个男人过去反而不好，我在这边应该就是做做体力活，你不是找我当业务员吗？” “怎么了？” “要不要我出去帮你联系一些业务？” “联系业务你怎么联系？” “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 陆金华才来了一天，王爱民怎么可能信得过他。 商场就是尔虞我诈，能够在这边留存下来的，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王爱民也看出来了，陆金华这家伙似乎不是一般的人。 自己作为老板给他递了一支烟，他欣然接受。 这种平等的气氛，虽然王爱民也没有觉得不受尊重，但对方这种气场明显和装腔作势的首都那些大爷不一样。 对方这么做很显然，心里是有一份自信的。 不过，王爱民还是追问了一句。 “你说联系业务是想怎么联系？” “那就要看老板你了，我看这边的生意是不愁卖，但是进货的价格应该不低吧！” “你能看出来？” “大概能够猜到这些货应该是从羊城进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以前也做过这方面的生意？” “我没做过，但我听别人说起过！” 王爱民的确是从羊城拿的货，但货源他肯定不能告诉别人。 毕竟能够找到一家物美价廉，而且信得过长期合作的货源，实在是一件幸事。 “你就说吧，你刚才说想帮我多赚点，你怎么联系业务？” “老板，你这样做这么大个门面，走量的话实在太慢了，说实话，虽然这里地处繁华，但我觉得，与其卖给这些主顾，不如卖给同行！” “什么意思？” “要是羊城那边货源充足的话，我觉得老板您不如找他们多进点货，然后加价低价倾销给秀水街这一带其余的商贩。当然如果不行的话，也可以试试把店里几款卖的最畅销的货交给我，我想办法帮你找人？” “你的意思是零售改成批发？” “对！现在东西是不愁卖，但就凭他们两个人应付这些事情，实在是难，看看外面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夫妻店。您一个人在这里撑着买卖，还要支付工资，说实话，成本肯定比别人高，而且还是这么贵的铺面！人家夫妻两个都是舍了命的在这儿做买卖……” 说实话，自从这边能挣钱之后，王爱民也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这边的竞争一天比一天激烈。 不过他也不可能凭对方一句话，就相信对方。 “我现在是没钱，让你这么联系业务，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帮你试试！” “老板，不如这样吧，你要是信得过我，送我几件衣服，我想办法找人帮你出一批货，货到付款！” 说实话，这话说的就比较硬气了。 王爱民看着他身上穿着衣服，怎么看也不像能做成这件事的人。 但对方谈吐不凡，再加上只是要几套店里畅销的衣服也没什么。 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 陆金华听到之后很是高兴，直接掐灭了，只抽了一半的香烟，然后夹在耳朵上。 接着王爱民带着他去店里选了几个款式最畅销的服装。 陆金华小心的叠好装进袋子里，然后还有硬纸板夹住。 接着他跑到了邮局，把这些衣服寄给了自己的妹妹。同时还发了封电报！ 王爱民看着他做这一切。 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陆金华接下来却向他请假了！ “老板！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这批货下个礼拜就能到！” “要是没到呢？” “您不过就是损失了几件衣服而已，如果下个礼拜货能够如期运到，那我希望能在您这个门市部给我留一个铺面！” “好吧！一言为定！” 第294章 落差 “小陆，你家里的情况你真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海外关系，可是政审是最重要的一条啊，现在你突然告诉我这个情况，让我怎么办，这几天你也不用来出门诊了，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吧，等我们研究一下再告诉你！” 回来的路上，陆文婷心情有些难过。 她选择了向组织坦诚，但听语气似乎这件事情很严重。 陆文婷看着自己身上的军装。 她明白，组织上的担心也是有理由的。 可是在接到那封信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而且她在档案上也交代了自己是由养母抚养长大的，亲生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至今没有联系过。 这一切都是事实。 可现在…… 陆文婷一个人回到家里，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过临近中午的时候。 想起家里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做。 她又忙着收拾起了家。 把菜切好，等着自己的小姑子放学之后一起回来吃饭。 …… 西山省！ 乔大年放下电话之后，拿着那件陈年旧案的案卷立刻出发。 打算来首都这边和陈青峰他们见面。 现在最近一起案件发生在首都这边，虽然还不能完整地联系在一起。 但如果案件可以并案的话，那么首都这边的调查显然要更有价值一些。 目前疑似已经有了三起案件。 陈青峰吃饭的时候，跟着马向东又探讨了一些可能性。 这两起受害案件的女性均为20岁上下的年轻女性。 而且都有在农村生活的经历。 虽然一个是中专生，另一个不过是在干部进修学校这里帮佣的人。 但在学校这种氛围之下，其实工作的人和学生也看不出太大的区别。 这年头的人该怎么说？ 不太会打扮自己。 所以衣着上区别其实是不大的。 但进进出出校园。 难免在举止和谈吐上有所差别。 就是不知道犯罪嫌疑人是从哪个角度来挑选受害人的。 但陈青峰知道，这家伙连续逃窜多省作案。 而且作案手法已经趋于成熟。 他的作案范围，周边是经过详细观察的。 虽然都是在一些偏僻的地方。 而且有可能遇到人流。 但这家伙胆大心细。 往往会闹中取静。 比如之前那处操场。 在操场上活动的大部分都是男生。 所以虽然有卫生间，可是女卫生间却很少有人。 这里的芦苇荡也是一样的。 周围虽然临近着大陆。 但因为靠近学校附近路又窄，车辆过不去，自行车骑起来坑坑洼洼的。 所以骑车的都会选择从学校另一侧有一条柏油路通过。 而这边的土路则很少有人来。 可是学校的食堂离这边比较近，只要骑车通过这一片就会快速的到达那条大路。 也许犯罪嫌疑人花了很长的时间观察这里。 可这家伙为什么会盯上这里？ …… 陈青峰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应该去现场再走走。 于是他约上了宋红军一起开车来到了现场。 …… 站在这条河的河边，陈青峰看着案发的地点。 想象着被害人当时的情况。 车子从学校出来之后一路骑行，突然被河边窜出的人影搂住了脖子，紧接着直接拽下了河滩，然后对方掐着受害人的脖子，一路拖进了芦苇荡。 他的双手一定很有力气，因为这样可以阻止一个女人发出声音，同时还能控制住对方。 女人的嘴里有没有被塞东西呢？ 应该是有的。 不然发出的声响肯定会引起周围人的警觉。 这家伙已经是熟手了。 动作一气呵成。 甚至在控制住女人之后，还晓得把自行车藏起来。 当发泄完兽欲之后。 这家伙就会杀害受害人。 手段也很简单。 直接双手掐住受害人的脖子。 然后处理现场离开这里。 最后在恶趣味的留下自己的脚印。 …… 陈青峰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脑海中思索着这一切的流程。 他依稀记得若干年之后，西北有一起案件也宣布告破。 谁能想到凶手竟是在学校的一间小卖铺里隐藏多年。 而此时，陈青峰坐在石墩子上。 默默的掏出烟来。 他突然察觉到一个问题。 “学校里面的食堂是只有学校里的学生才能吃吗？” “什么？” “都打算犯罪了，总不能随便找个女人吧？” “你的意思是说！” “这里是犯罪场所，可未必是跟踪的场所，受害人叫马兰，平时除了回家就是来这里上班，两点一线，但问题就出在这个线上，如果犯罪嫌疑人是在食堂那边注意到了马兰，很可能下班的时候选择跟着她，难道是在路上遇到的马兰？” 学校里正在排查a型血。 a型血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了。 以至于排查出来的人数十分庞大。 如果有dna的话，可以很快的验证或者排除这些人的嫌疑。 但现在没有，就只能依靠不在场证据了。 不过按照宋红军的说法，案发的那一晚，几个来进修的干部一起喝酒，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离开。 他们彼此能够互相证明。 如果这些人没有串供的话，基本上可以证明这些人是真的。 …… 但问题是，这么多人串供，公安会看不出来吗？ …… “老陈，今天先到这儿吧，我送你回去！” “这才几点呀？” “回去吧！本来把你叫来就怪不好意思的，好不容易你跟嫂子团聚，总不能一直让你把时间跟我们这群光棍耗在一起吧！” 陈青峰不好意思回去。 但宋红军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把他给送了回去。 不过等晚上陈青峰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客人。 “陆表哥！” “老陈，不好意思，打扰了！小陆，今天跟单位领导把事情都说了！” 陈青峰看着陆文婷，陆文婷，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样，慢慢的低下头，眼角还有泪痕。 他看着陈雪。 “你也不早点回来，嫂子现在一个人多难受呀！” “我……” 陈雪把陈青峰拉到了外面，仔仔细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番。 陈青峰这才知道为什么陆文婷的神情会这么落寞。 “你的意思是说暂时不让他去上班了？” “是啊，多严重啊！本来还是业务骨干，现在连门诊都出不了了，你就想吧！” 第295章 长期出差 陈青峰凭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判断，陆文婷的这件事情不会太严重。 原因很简单，现在国家要发展经济。 但外国人怎么比得上中国人？ 国外的那些华侨踊跃的参与，遇到国内的经济建设。 还有就是香江同胞和两岸同胞。 这些人都是后来国际经济发展的最早一批投资者。 …… 所以陈青峰判断陆文婷的海外亲属关系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但他还是高估了，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始。 有些事情观念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来。 …… 进去之后，陈青峰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表哥！能喝酒吗，晚上喝几杯！” 陆金华是进过监狱的人，见到陈青峰，天然就有一种耗子见了猫的感觉。 所以坐下来的时候屁股都是粘着一半。 陈青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 陆金华就算平时不怎么能喝，现在也得一饮而尽。 说起来他都觉得有些奇葩，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个妹夫。 但幸好陆文婷被人收养了，不然的话自己的身份还真容易给陆文婷一家招来麻烦。 但陈青峰似乎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这让陆金华很感动，同时也对陈青峰很感激。 “来来来，今天晚上又做什么好吃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回来也不知道洗手！” 陆文婷是医生最反感这个。 陈青峰不好意思放下筷子，然后连忙去水房打肥皂，洗了个手，这才把手伸到媳妇的面前说道： “来吧，检查一下吧，闻闻香不香！” “坐下吧！” “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啊，压根就不怪我们文婷，你看我们刚拿到信，就告诉给组织了，自己的事情我们连自己都不清楚，难道还想让我们提前预知是怎么的，放心吧，没什么事儿，而且人之常情，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一直没见过面，好歹人之将死也得见最后一面，啊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看我这张嘴！” 陈青峰打了自己一下，然后夹起一筷子白菜吃了起来。 秋天的时候，北方的蔬菜稍微多了一点，但眼看着就要囤冬储大白菜了。 北方这边的菜样式很少，真要得到改观，恐怕还得十几年之后。 晚上要改善伙食，也无非是多吃点肉而已。 …… “表哥！来首都这边有什么打算？” “我在我们那边找不到可以养活自己的营生，来这边我本来是随便逛逛，招待所不让我住，你们这里也住不下，昨天晚上文婷说帮我问问朋友那里，我说别麻烦了，你看巧不巧，出去走一圈，还找到了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我跟那里的老板谈好了，我给他当业务员！” “表哥找到工作了，好事儿啊！” “什么工作，都是人家不愿意干的个体户，我还是给人个体户打工的！” “别说这，我最烦那些人回来之后这也不想干，那也不想干，整天在家里躺着，表哥能出去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已经很好了！” 听到表哥说找到了工作，陆文婷也很高兴。 毕竟家里的亲人也不多了，陆文沼回到了沪上。 金花也来信，说自己和哥哥两个人只指着一份工资，生活艰难。 但现在陆金华找到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总算是让金花表姐那边压力减轻了一些。 …… 陈青峰提议，敬表哥一杯。 表哥陆金华这才觉得有骨气了，屁股也终于坐正了。 喝了两杯酒，南方人的脸立刻就涨红了起来。 陈青峰这才跟陆文婷说道：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不是当医生吗？去哪儿看病？不是看病，要是这边不要你，我就帮你想想办法找找人，你的技术肯定能调到石门去，石门那边的老百姓也需要你这样的医生啊！到时候还能解决咱们一家团聚的问题，虽然说离开了首都，这边环境是差一点，但又能差到哪去？” 说到这话陆文婷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似乎就算被组织认为不适合再干现在的工作，也有好的去处。 想想也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家庭出身问题，影响在部队医院的工作，那干脆还不如去地方的医院。 虽然在这边确实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但……医生，只有给病人看病才能叫医生啊。 陈青峰几句话，把家里的气氛瞬间就扭转了过来！ 他照顾不了家里，就嘱咐表哥这段时间有时间就来家里吃饭。 顺便看看如果陆文婷单位这边同意的话，及早动身陪他去香江那边。 陈青峰在这边起码还要忙活一个月。 就看这一个月能不能抓住那个混蛋了。 …… 晚上陈青峰喝了点酒，思绪反而更加明确了。 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不知道西山省那起案子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他现在有点好奇，凶手到底是如何找到受害人的？ 医专那个案子，受害人的长相，不能说倾国倾城。 但也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马兰的照片，陈青峰看过。 看着面相确实不像，服务员也确实不像食堂里的大厨。 虽然她的确是在食堂帮忙干活的。 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寻找受害人的第1个条件就是好看。 第2个条件，他更倾向于在高校里有文化的女性。 但对方应该不知道马兰是在食堂里工作的。 可他又是怎么认识马兰的？ 还有西山省。 这年头可以流窜，犯罪的人并不多。 一个人如果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怎么解决住宿的问题？ 这是一件大事。 如果住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的话，就不可能长期在这里停留。 也就不可能仔细的观察自己的犯罪目标。 所以这对陈青峰来说都是疑问。 这年头虽然没有一系列的技术手段来查，但也有好的地方。 那就是人口流动少。 大部分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所在的县。 能去首都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敢于在几个省会城市之间流窜。 其实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这种人有可能需要长期出差。 什么样的人会长期出差？ 陈青峰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几个职业！ 第296章 探亲假 陆军总医院。此时，在院长的办公室里。 陆文婷的上司，外科的主任，正拘谨的坐在这里。 “院长，各位院领导！我对小陆的技术是很有信心的，不说别的，光是她之前成功的展开了国内第一例腹腔镜技术，挽救了一位外宾的生命，光是这一点，我认为我们就有理由留下她！” “我们是陆军总医院，不能只凭技术来判断一个同志，适不适合留在这里工作！” “我拿脑袋担保她！” “啪！” “这是你拿脑袋能担保的事情吗？” …… 院领导拍着桌子斥责着自己的下属。 “你要搞清楚，我们这里不但服务于首都的百姓，还服务于全军，甚至还要负责中央首长的保健工作，现在有一位同志的政审出了问题，我们必须严肃对待！” “我也同意，不过根据外事部门的反馈，陆文婷的亲生父亲唐先生，早年间在沪上的时候也曾经帮助过我们，抗战时期，根据地的同志，曾经通过他们家在沪上的洋行，从国外购买过紧缺的药品！” 听到这句话，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一些。 “这么说他们家是爱国华侨？” “对！外事部门的同志告诉我们说，唐家在东南亚一带很有影响，所以这件事不管我们最终结论如何，作为医院方面，我们必须慎重对待，自己的父母得了重病，生命垂危，在这种时候，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对海外侨胞的关心，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特事特办！” “怎么个特事特办？” 陆文婷的直属上司听到上面的意思似乎有所缓和。 顿时也好奇了起来！ “这样吧！先把小陆叫过来，就说她的事情我们还在研究，不过她探亲的事情我们批准了，记住，这个时间点千万不要耽误人家，不然传到海外侨胞那里，容易造成误会和不良影响！”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不过这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陆文婷的上司，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从办公室里出来，只觉得自己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来之后，他立刻让陆文婷的同事联系他。 陆文婷也在忐忑之中来到了单位。 “小陆啊！你的事情院领导还在研究，不过你父亲的事情可拖不得，院里已经批准了，先同意你去香江那边探亲，等你回来之后，再商量你工作的安排！” “主任！” “好了，既然是父母去看望一下人之常情，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 陆文婷心情忐忑的回去，然后骑着自行车，去找大哥落脚的位置。 等她来到了一处胡同，推着车子停在了大杂院的门口。 门口一个大妈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军装，一身利索的走进来，立刻疑惑的询问道： “同志你找谁？” “我找陆金华？我听说他住在这里，最近刚搬来的？” “你说那个南方来的小陆吧！小陆有个女同志找你！唉呀，这姑娘可真水灵啊，你也是南方人吧！” “大娘！我是他的妹妹！” “小陆，你妹妹是解放军？” 陆金华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穿着个背心。 然后跟大娘热情的打招呼。 陆文婷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表哥居然和京城里这些大爷大娘混的这么熟。 “怎么了？” “我的事情，单位同意了！” “真的呀！” “同意我去香江探亲，但其他的事情！” “那咱们得赶紧动身了！我陪你一起去！” 陆金华说着，就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的妹妹去找老板。 陆文婷担心自己的事情，给哥哥添麻烦。 谁知道陆金华却说他老板很好说话，大不了这个月不要工钱，反正他跟老板也不单纯是雇佣关系，而是合作的关系。 就这样两个人一辆自行车，陆文婷却越走越奇怪，意外的居然来到了秀水街这边，然后来到了王爱民的铺面。 “表哥，你说你找到工作就是在这里？” “是啊！王老板！” 王爱民正在店里招呼着客人，听到一个南方口音的声音立刻过来。 “不是说家里有事儿吗？这两天我先给你放假了，怎么还专门跑过来！” 王爱民一看陆文婷，再一看陆金华。 “你们这是？” 当初结婚的时候，陆金华提前来看过陆文婷，但那一次并没有见到王爱民。 所以两个人不认识很正常。 不过现在！ 王爱民倒是真没想到，陆文婷的哥哥居然成了他这边的员工。 一说之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后陆文婷又说起了自己的家事，父亲的事情她当然没说，就说有个亲戚在香江，这两天要去看望一下，然后陆金华要陪着她一起去。 这事儿有什么不同意的？ 王爱民非得说要给陆金华算上这几天的工钱，陆金华哪儿好意思要。 不过说实话，他现在找工作确实费劲。 “王老板，等回来之后我想去温州一趟，我在那边还有一些朋友，我帮你赊一批货过来！” “赊？” “对，你就放心吧！” 陆金华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王爱民这么帮忙，陆文婷和陆金华都很感激。 陆金华住在王爱民在胡同里租的几间房子里。 虽然是大杂院，但居住环境也比沪上那边要宽裕一些。 不过既然放假了，晚上的时候陆金华就买了一些菜，等着老陈回来一起吃饭。 …… 陈青峰今天忙得焦头烂额，不过回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工作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带回家里。 他问起陆文婷的事情，才得知今天传来了好消息。 其实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就说嘛，你就踏实的去，我这边要不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我也想陪你去！” “嫂子，香江在哪里呀？” “在南方！” “我要不是上学，我也想陪你一起去？” “现在去那里可不容易，还被国外占着呢，要等到97年之后香江才能回来！” 陈青峰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得靠陈雪和他自己把家里撑起来了。 “这样吧，明天我晚点去，陪你去买点东西，好歹是你的亲生父亲，第1次见面总要带点礼物的！” 第297章 菜地 首都这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90年代来这边旅游，必带的就是果脯。 不过陈青峰觉得一个病人大概率用不上。 既然是看望陆文婷病重的父亲，陈青峰觉得还不如去东仁堂买几丸安宫牛黄。 于是他一大早就带着陆文婷去了大石蜡的同仁堂老店。 在那里用将近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三丸，安宫牛黄。 就是这三颗东西。 据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当然这只是夸张。 但陈青峰觉得这份礼有些拿不出手。 可人家在香江那边是大富豪家大业大，又能看上他们手上的什么东西呢？ “这些就够了吧！” 陆文婷不是心疼钱，但是陈青峰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她觉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你的父亲以前在沪上生活过，要是那边的话可能能买一些他喜欢的，但是……” 因为要急着往香江赶，所以车票买的是最近的。 陆金华跟着陆文婷先去羊城那边。 然后再转道去香江。 陆文婷拿着单位的介绍信，跟着陈青峰来到了火车站，买到了车票之后，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 陈青峰忙活完这些之后，才赶到了公安局这边。 老陈一向是来的早走的晚，今天却突然晚了。 等赶到的时候老马不在，宋红军也不在。 …… 乔大年也不是第1次来这边了。 大老远的来，总不能每次都让人接，于是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这里。 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陈青峰坐在那里。 然后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看什么呢？” “老乔！” “资料在这儿呢，你好好研究一下吧！” 乔大年千里迢迢的把资料送过来。 陈青峰拿出西山省那起案子的案卷，于是对照着看了起来。 他把冀省这边案子的资料也交给了乔大年。 两个人交换的资料，一边看一边讨论着。 案件发生在一年半以前。 西山省师范大学，迎来了久违的一批大学生。 然而就在新生就读学校不到半年的时间。 就发生了一起命案。 一名在校的大学生，在外出的时候，被人侵犯杀害了。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位于一处卫生间。 现场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是一处露天厕所。 简单的说就是只有围墙，没有房顶。 所以平时去的人也不多。 厕所建在公路的旁边。 根据事后公安机关的调查，那名女生是乘坐长途汽车回家的，途中遇害的。 而事发时那处厕所也是修建在公路旁边供来往的行人使用的，平时使用的频率也并不多，周围也没有居民。 所以案件发生之后。 刑侦部门判定应该是车上的乘客实施的犯罪行为。 于是按照汽车司机的说法。 嗯，当时车上一共有三个人在那里下车。 两男一女。 不过很可惜，由于买票的信息无法追查，所以案件一直拖了下来。 再加上案发后，尸体还没发现之前的当天晚上一场大雨袭击了那里。 导致现场一部分证据被雨水冲刷掉。 所以那起案件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新的侦查价值。 陈青峰看着这些资料。 同样的，这起案件也有一个脚印。 而且正是双星球鞋。 …… “长途汽车？司机的嫌疑你调查了没有？” “调查过了，司机没有嫌疑！” “为什么？” “当时车上还有其他的乘客，而且事后我们也去车站那边询问过了，那辆车没有出现晚点或者其他的情况，所以不具备犯罪的时间！” “其他的乘客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还询问过后获得了当时的笔录！” 陈青峰怀疑是司机搞的鬼。 但既然有人证明司机是清白的，那就说明这个思路是不对的。 当然陈青峰现在不可能跑到西山省去验证。 但他隐隐约约总觉得似乎冥冥中有所联系。 我能不能问一下那辆车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辆车是这样的，从省城出发到临近的市区，需要开夜车。 中途要是有临近要下车的就停下来，把乘客放在路上。 这种车在我们那里很常见。 陈青峰依稀记得乘客类的营运车辆，后来因为一起试过，被要求不得在晚上运营。 不过在这年头晚上开车的事情司空见惯。 毕竟很多人都赶着回家，有些地方不通，铁路长途客运车辆是唯一的选择。 现在可不比几十年后铁路发达的那个时代。 陈青峰之所以怀疑长途车是因为长途客车司机有机会流窜在几个省之间。 这年头人口流动并不频繁。 有机会流窜的，除了长途客运司机还有谁？ …… 陈青峰心里想着这些事情。 拿出现场的照片又看了起来。 看起来案发的现场是一片农田外面建的厕所。 因为是农村的简易厕所，所以不需要屋顶，只有围墙。 而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高粱地。除此之外还有大片大片的菜地。 看着那些菜地，陈青峰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医专围墙外的那片菜地。 …… “菜地？” “怎么了？” 没事儿，我们那边发生的那起案件外面也有一片菜地，是居民种的，但是沿着河边老大一片！ “这边靠近省城，所以夏天的时候附近的农民会种一些菜，卖到城里去换几个零花钱！” 原来是这样啊！ 陈青峰想着这些，然后又想起了河边的那些芦苇荡。 那里临近河边，那天去的时候，虽然看不到，可是周围还是开了不少的野花。 煤炭干部专修学院那里，位置偏僻。 说起来属于城里人，也不怎么去，周围也没什么农民的城市边缘地带。 如果放在后世那样的地方，肯定会成为城中村的聚集地，但现在人口不流通。 所以那片区域很多地方还荒着。 说实话，在靠近城里的地方，种菜可比种粮食要赚的多。 突然间陈青峰好像想到了什么。 “菜地！” “什么意思？” “种菜的，种菜的周围什么人会流传于几省之间？” “老陈，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地方那个人都长期待过，所以他熟悉，但什么人会长期待在这种地方？” “菜农？” “有可能！” “菜贩子？” 不可能，因为医专那边的菜地是附近居民种的，虽然有可能卖，但不可能卖给菜贩子，因为供应量太少了？ “那还有什么人？” “有没有可能是养蜂人？” 第298章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 养蜂是一项技术活，而且是农业当中比较复杂的一种。 养蜂人需要带着蜂箱不断的迁徙，追逐花期。 简单的说就是不断的迁徙到有花的地方去。 陈青峰前几次来到现场，对于那一片芦苇荡以及岸边的野花并没有在意。 然而此时，当他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眼下正是河边野花盛开的季节。 沿着河谷向外走，河边都是随风摇曳的青绿色的芦苇。 而河岸上则长着一人多高的鲜花。 按照学校保卫处同志的说法。 一到秋天这些花就全都没了，平时就是荒着的土地。别说花了，连草都看不见。 可到了夏天。 用不了几天，这一片就长成了一块花丛。 尤其是和对岸人来来往往很少到达的地方。 就更是如此了。 整片的花丛能沿着这条河蔓延好几里。 而此时，一只胖乎乎的蜜蜂正在花丛中飞舞。 陈青峰小的时候被马蜂蛰过。 看到这种动物，心里其实是有阴影的。 不过他还是皱着眉头，跟着宋红军小声的说了几句。 “去周边问一问，看看最近有没有养蜜蜂的，在附近出现过？” 宋红军跟他的同事商量了一下，随后大家就四散分开。 按照他们来之前在农科院专家那里咨询得到的消息。 蜜蜂飞行的范围在几百米到几公里不等。 也就是说养蜂人很有可能在几公里之外，也有可能就在附近的几百米之内。 煤炭干部专修学校不可能在校园里允许外来的养蜂人的存在。 那就说明对方应该住在附近的村子里。 不过养蜂人据说平时不太喜欢处在人口密集的地方。 想来这也正常，毕竟带着会蛰人的蜜蜂住在人多的地方，难免惹来麻烦。 所以这些人多数时候都住在野外，自己搭帐篷，自己生火，自己做饭。 来自市局的公安干警，沿着这条河以及河周边的村落一路向下问去。 等到下午太阳逐渐西下的时候，众人才陆续赶了回来。 此时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问的怎么样了？” “问过了，附近的村民说，前几天杨树林里确实来了一个养蜂的，把帐篷支在那儿，然后一边养蜂一边卖蜂蜜，不过就这两天刚走？” “走了？” “对呀！附近种水果的，还有种蔬菜的老百姓都说，养蜂的是他们的大福星，每年蜜蜂一来，他们的产量指定高！” 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因为蜜蜂采蜜的过程就是给花授粉。 这种行为肯定能让一些果农和菜农获得更高的收益。 所以农家人欢迎养蜂的也是常理。 但问题是这家伙估计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命案。 所以没等花期结束，就已经带着蜜蜂离开了。 这就解释了陈青峰之前的一些疑问。 那就是为什么这家伙会同时在这么多地方熟悉那些位置偏僻的露天公厕或者人迹罕至的地方。 因为这些地方看似没什么人，可实际上养蜂人却心里清楚。 他们对于这些地点一清二楚。 原因很简单，这些地方在花朵盛开的时期，有着足够让蜜蜂采集的花蜜。 宋红军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到头来他们只晚了几天。 但陈青峰已经预感到了。 “看来我们得去农科院请教专家看看，接下来应该去哪里调查了！” “能确定吗？” “走吧，咱们先去那片杨树林看看？” 夏天的时候，柳絮和杨絮到处飞舞。 这年头也一样，不过现在已经是柳絮和杨絮消失的时期了。立秋这个节气早就过了，但北方秋天到来之前还有一阵子非常的炎热，但秋天已经不远了。 接下来只要下几场雨，气温就会骤降，然后瞬间切换到秋天的模式。 等到金秋时节也是水果上市的阶段。 陈青峰来到那片杨树林的时候，今年的杨絮已经飞得差不多了。 不过地上还是有薄薄的一层。 在落叶和杨絮堆积的地面上，陈青峰看到了扎帐篷的痕迹。 他甚至还看到了养蜂人在离开之前埋垃圾留下的一些印记。 让鉴定科的同事把这里挖开看看吧。 陈青峰带着最后的期待，向宋红军叮嘱了一下。宋红军，于是联系单位的人不一会儿鉴定科的同志就过来了。 很快那一片被翻动过的土坑被挖开。 里面的东西也一件一件的被取了出来。 陈青峰看着这些东西。 能烧掉的基本上全都烧掉了。 估计他们这群公安在那边发现尸体之后，这家伙就已经意识到了。 然而陈青峰没想到的是凶手就距离他们那么近，在离他们也就2公里的树林里暗中观察着他们。 估计他亲眼看着自己多次来到这里。 不过就在众人翻动着这些吃剩下的鸡骨头，还有鱼骨头鱼刺的时候。 突然鉴定科的人在底下发现了一个油纸包。 “什么东西？” “好像是油纸包！” “挖出来让我们看看行吗？” 工作人员戴着手套，小心的撇开浮土，然后把纸包挖了出来，紧接着解开上面的草绳将纸包打开。 所有人此时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双破旧的双星球鞋，此时就完整的包在纸包里。 宋红军让鉴定科的同事把鞋底翻过来。 44号的鞋底。 顿时气的宋红军，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我艹他奶奶的！” 陈青峰抬头看向头顶被树木遮蔽的天空。 一片片杨树叶逐渐脱落。 这是秋天的信号。 此时他不由得，仰天长叹。 他曾经距离犯罪嫌疑人这么近。 可对方却在这么近的距离，给他陈青峰狠狠的上了一课。 “打电话，回去打电话联系各个省的兄弟单位，问问他们，哪个省附近有开花的地方，都给我盯紧的，所有养蜜蜂的……” 陈青峰看着宋红军气急败坏的样子。 此时他也感到了一阵愤怒。 但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终于发现了这小子的线索。 但这家伙留下了44码的鞋子。 也许是调查人员在调查的时候，无意之间泄露了这个重要的线索。 但不管怎么样，对方已经发现了，还专门把这双鞋留了下来。 这代表着一种挑衅。 代表着对方告诉公安。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 第299章 你岳父是爱国华侨 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只找到了一双鞋。 这无疑对陈青峰来说是一场打击。 不过调查并未就此结束。 因为起码现在为止，陈青峰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职业。 养蜂人！ 秋天会随着纬度逐渐的变化。 而盛夏时开放的花朵也会吸引着蜜蜂。 不过养蜜蜂的人可不在少数，尤其是在这个人口大国，想要追查一个犯下杀人案的养蜂人实属不易。 而且在识破了身份之后，对方是不是还会继续从事养蜂的职业，都是一个未知的结果。 …… 案件到此为止，已经不具备继续追查下去的价值了。 宋红军在案件宣布暂时搁置的会议之后，当天晚上酩酊大醉的喝了一通闷酒。 陈青峰这边，坐在家里帮忙着料理陆文婷去香江看望亲生父亲的事情。 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了。 这年头想要去一趟香江，光是路费的花销，就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够受得起。 不过即便如此，陈青峰还是把自己存着的所有的钱都给了陆文婷。 好在他每个月还有工资，生活上不成问题。 只是陈雪这边暂时没有人照顾。 “哥没事儿，你安心回去工作吧！我这边一个人应付得了……” 陈雪这么说，陈青峰反而有些不安心。 原因很简单，他最近经手的案子就是对女性的侵害案件。 现在看看自己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这个年纪正是那些不法分子盯上她的时候。 这年头首都的教育水平肯定很高，但石门那边的教育水平也不差。 陈青峰想一想，对陈雪说道： “你在这边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要不你跟我回石门吧！你嫂子这边要照顾病重的父亲，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回不来，不如你跟我去石门插班，先读两个月！” “那，行吧！” 陈青峰第2天带着陆文婷，还有陆金华一起来到了火车站。 一直把他们送上了车之后，陈青峰跟着陈雪又买了去石门的票。 陈雪上午去了一趟学校，跟班主任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嫂子不在，暂时要跟哥哥去一趟石门。 因为陈雪平时学习成绩优秀，班主任特别叮嘱这段时间不能把功课落下。 而陈青峰也只能找单位的同事帮忙，看看能不能去石门那边的中学先插班，就读一段时间。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下午陈青峰就坐着另一趟火车回到了石门。 回来的第1件事儿是把陈雪先带回自己的住所，然后陈青峰就去找单位的领导陆队长报告工作上的事情了。 “什么，又差了一步？” 陆队长听到陈青峰的汇报，也觉得十分的惋惜。 但案件调查到这一步，能够追查到养蜂人的线索已经很不错了。 现有的技术手段只能查到这一步。 这个案子就跟制药二厂刚结婚的那对青年夫妇被杀的案子一样。 到现在变成了无头案。 不过这个案子是在首都那边，由那边的公安同志主导的，陈青峰只是帮他们的忙。 回来之后这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呢！ “小陈，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不过有一件事儿，制药二厂那个案子，你既然怀疑和贺红兵有关系，那还得接着查下去啊！但我得说的是……” “队长，到底有什么事儿？” “你看看这个吧！” …… 陈青峰有些好奇，只见陆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来。 信是从首都寄来的。 信上的内容，指出陈青峰的妻子有海外的亲属关系，建议单位这边慎重使用。 陈青峰看到这封信，顿时都懵了。 “队长！” “我让你看这个已经是违反纪律了！不过就这么没来由的让你停职也不好，这段时间你先休息休息吧！” “队长，我的爱人陆文婷同志，是成年之后才知道她在香江有一个父亲的，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联系，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父亲病重，香江那边才把信送了过来！” “我知道！不过小陈，咱们这里是机要部门，有很多事情都是要保密的，你的亲属关系之前没有上报，现在既然有人来调查这件事情，我们也得配合。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是金子早晚都会发光的。而且你这么长时间来的表现，组织上也相信你，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陈青峰上辈子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看到这封信已经寄到了单位，陈青峰也不好说什么。 “你准备一下，下午组织部的人要过来跟你谈话！” 陈青峰从陆队长办公室里出来，想起自己从首都买了一些果脯回来。 不过办公室里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风声。 张庆禄走过来，拍了拍陈青峰的肩膀。 “你别想太多！” 中午的时候，陈青峰带着陈雪去食堂吃饭。 陈雪上学的事情还得等两天。 陈青峰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 陈雪问起他有什么事儿，陈青峰则把话题岔开。 终于熬到了下午，陈青峰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会议室这边。 然后就看到几个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坐在会议室里。 陆队长此时也坐在这里，向来的人介绍道： “这就是陈青峰同志，他在我们省队这边的表现一直很不错，而且屡次建功，这不刚刚还在首都那边受到了表彰！” “陈同志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不过目前有一些新的情况！” “什么意思？” “陆同志，有些情况请你先回避一下！” 陆队长都被请了出去，陈青峰更是懵了。 然而等他坐下之后，对面的人一开口，陈青峰却觉得不可思议。 “陈青峰同志，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陪同陆文婷同志一起前往香江！” “什么？不是调查我有海外亲属的事情吗？” “陆文婷的亲生父亲唐先生是马来西亚知名华侨，也是海外的爱国侨胞，当年曾经给我们做过很大的贡献？” “啊？” “考虑到这方面的情况，我们认为眼下这个时候，你作为亲属，留在国内并不妥当，粤省外事办那边的意见是请你陪同陆文婷同志一起前往香江！” 陈青峰紧张了一上午，压根就没想到，自己那个没有见面而且风流无比的岳父，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第300章 香江行 陈青峰上辈子也没有去过香江。 可没想到这辈子80年代，他居然有机会前往香江那边。 因为事发紧急，陈青峰只能带着陈雪一起出发。 陈青峰虽然觉得让陈雪荒废了学业有些不好，但毕竟是一家人，有的时候眼界和见识才是更重要的。 陈青峰毕竟是穿越人士，对于香江的繁华还是早有准备。 不过一路上他乘坐火车，外事办的同事陪同他前往粤省，言谈之中就说起了陈青峰岳父的事情。 陈青峰的岳父唐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马来西亚扎根了。 抗战时期就是马来西亚那边的名门望族。 那时候海外华侨对国内的抗战事业踊跃捐款。 大家都不愿意当亡国奴。 陈青峰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 纽约的街头一群身穿旗袍的妇女，拉着巨幅的那个时代的国旗，走上街头进行募捐。 当时因为蒋夫人在美国国会的演讲，再加上一些美国有良心的记者的报道。 让国内的抗战事业在美国赢得了广泛的尊重和同情。 大街上人们纷纷慷慨解囊。 那个时代海外华侨是最踊跃的。 而唐家当年在沪上的时候，据说就帮根据地从海外采购过药品。 在50年代，唐家甚至靠着在马来西亚的关系，还帮国内紧急采购过，一些紧俏的物资，比如白糖。 白糖为什么是紧俏的物资。 想一想王新刚就知道了！ 不过外事人员没有说的是陈青峰依稀记得在信里也读过。 自己的那个岳父，这辈子可真是没少风流。 不过那是他们上一辈子的事情。 陆文婷的生母，当年迫于生计在沪上做了舞女。 认识了来自马来西亚的贵族少爷唐先生。 两个人一见钟情，但后来因为战乱很快分开了。 唐先生去了香江那边。 而陆文婷的生母则留在了大陆，但很可惜，因为他以前做过舞女的事情，在大陆这边，没有办法，很好的生活。 于是就想办法和那边的唐先生取得了联系。 于是在50年代，陆文婷的母亲出走去了香江。 后来的事情，一个女人在香江那边，而她的男人又有家室。 两个人的关系也时好时坏。 后来陆文婷的母亲怀孕生下了她。因为那个时候和唐家的人关系紧张。 就只能把孩子送回了内地，交给妹妹一家抚养。 而陆文婷的母亲则留在那边靠着做工，自己赚钱。 …… 说起来颇有一点私生女被抛弃的那种意味。 陈青峰也不得不感慨，陆文婷身世的曲折。 …… 不过这些都是陆文婷的家事儿，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对着外人细说。 火车一路南下，陈青峰跟陈雪两个人的心情各不相同。 陈雪不知道嫂子的身世，只知道嫂子要去香江见自己的亲人。 一路上看着车窗外祖国的大好山河的陈雪，觉得兴奋不已。 而陈青峰则没有心情看这些。 …… 经过连续多天的奔波，火车终于停在了羊城。 从车站下来之后，陈雪对于羊城的繁华惊讶不已。 就算她身处首都也不了解南方这边现在经济发展到什么状况了。 …… 外事办的同志把他们带到了羊城的招待所。 在这边陈青峰还得等待着办理前往香江的手续。 而陆文婷和表哥陆金华则已经先一步出发了。 这几天陈青峰虽然心情复杂，但还是陪着陈雪在城里逛了逛。 因为走的匆忙，陈青峰身上穿着一件中山装。 外事办的同志劝他换一套衣服。 陈青峰想了想，这年头一件西装要几十甚至上百块。 临出发之前，他把大部分的积蓄都给了陆文婷，给陆文婷的父亲买一些国内能买到的见面礼。 真要再花个几百块去做一身西装也不现实。 他知道穿着这身衣服跑到香江去，搞不好真的要让人耻笑。 但想一想也无所谓。 大不了自己不出门呗。 反正自己去那边，也是帮着陆文婷照顾她的父亲，哪还有出门的心情？ 于是在外事人员几次劝说，无奈之下，陈青峰就穿着这身老土的衣服，前往香江了。 在过安检的时候，陈青峰的这身打扮让那些眼眉升高的香江边检工作人员翻了一阵白眼。 不过等他经过口岸之后。 却看到外边有个司机正举着牌子，上面还写着简体字。 “请问两位就是从大陆来的，姓陈对吗？” 陈青峰点了点头！ “大少爷安排我过来接你们，两位的行李都在这里了吧，上车吧！” “大少爷？” 陈雪听到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头。 陈青峰碰了碰她。 小姑娘就是好奇，不过香江那边是这样的。 陈青峰坐在车上。 他好歹跟欧嘉诚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之前破案又在羊城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于粤语多少还熟悉一点。 “陈先生，路上还很远，我放一放广播，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 陈青峰说的是普通话，于是对方就拧开了广播。 “目前，皇家警队方面已经宣布将对于雨夜杀手一案提供线索的人奖励，提高到30万港币，不过尽管这些天，市民踊跃，但皇家警队也提醒大家不要提供假消息，否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除此之外，前几日粉岭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一名警员的配枪被抢，并遭遇当场射杀，皇家警队已将此事件提高为一类危及公共安全事件！” “雨夜杀手？” 陈青峰当然听说过雨夜杀手，甚至想直接跑到警局去告诉他们雨夜杀手叫林过云。 谁让他是重生人士。 但问题是他就这么跑过去了，可自己之前一天香江也没有来过，说这种话没有证据，那不就相当于报假案吗？ 陈青峰想了想，看来这种钱自己还真是赚不到。 不过他来这边又不是为了别的事情。 司机没怎么跟陈青峰说话，一路把他们接到了位于加多利山的一处豪宅。 当陈雪从车上下来看着那座犹如宫殿一般的豪宅的时候，顿时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哇！” “嗯！你嫂子没带你去过故宫吗？注意点影响，让人家看笑话！” 陈青峰碰了陈雪一下，陈雪这才注意到刚才为他们开车的司机，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不过就在这时，屋子里却走出了一个50岁的中年人。 “陈先生是吧……” 第301章 唐家家事 陈雪幼年，颠沛流离，可想而知此时当香江顶级的豪宅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震撼。 不过陈青峰后世看过那么多香江的影视剧，对于豪宅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但此时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有点震撼。 “咱们是第1次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唐文忠，是陆文婷的哥哥，当然同父异母的哥哥，陆文婷现在在医院陪着父亲，本来说你们不会来，但后来又听说你们要来，我就从那边回来了，先让你们安顿一下！” 陈青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问，老爷子身体……” “我该说什么呢，病入膏肓了！我说句心里话吧，他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陈青峰没想到，自己岳父的长子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大家都一样，要不是为了他的遗产，谁又会跑到这边来，家里人已经不多了，除了我和陆文婷他们家就没什么人了，我们要是不来的话，他的钱就只能捐给慈善机构了，看看这里，这么豪华的地方，要真是捐了，你们不觉得可惜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唐老爷子不是你的父亲吗？” 陈雪是孤儿自然不能理解唐文宗对父亲大放厥词的话。 “父亲！我5岁的时候，他就为了别的女人抛下我妈和我跑到香江这边来了，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跟你讲一讲，他这辈子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还是不要提了！” “也对！本来我以为遗嘱的名单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了，结果那老东西告诉我，他在大陆还有个女儿，我这个人很公道，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所以我就想办法按照以前的地址寄了封信过去，没想到你们还真来了！对了，听说大陆那边的生活条件艰苦，有了这些钱，你们可以考虑搬到香江来……” 陈青峰不喜欢唐文忠趾高气扬的样子。 但第1次见面，他不想跟人家上来就吵。 而且现在病重的是他的父亲，陈青峰也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刺激人家。 “去，帮他们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是，大少爷！” 家里的管家向陈青峰行了一礼，随后就去张罗了。 陈青峰站在这座有一些东南亚风情装修风格，古色古香的豪宅里看着吊顶悬挂着的水晶灯，眼神扫过四周，不由的在大堂楼梯上一幅巨型的油画上停留下了目光。 画面上是一个男人坐在中间，周围有4个穿旗袍的女人坐在他的旁边。 而他的身后有4个看上去是他儿子和女儿的人。 唐文宗看到陈青峰注意到了那幅画。 “那就是他4个老婆了！那幅画上没有我的母亲，也没有陆文婷的母亲，这是他在香江娶的另外4个老婆，当然这幅画上也没有我和陆文婷！” “画上的这些人呢？” “都死了？” “死了？” “对，那一年，他带着这几个女人，还有我名义上的弟弟妹妹，去东南亚旅游。结果遭遇了海难事故，当时他在这边有生意要谈，提前一天坐飞机回来了……” “海难？” “是啊！听起来是不是有点造化弄人的意思？他一天没有操过心，甩手掌柜不管的大儿子，还有他想都没有想起来的小女儿，居然健康的活到了成年，然后成了陪伴他最后岁月的人……” “真的是因为海难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以为是我搞的鬼吧！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这个人也不贪心，而且我本来在马来西亚那边过的也不错，其实要不是想看看这个老鬼现在的惨样，我压根就不想来香江……” 陈青峰回过头来，看着这个50岁的人说的最残忍的话，可眼角却有些湿润了。 “陆文婷才是最惨的，我好歹沾了唐家在马来西亚的光，是名门望族的大少爷，从小衣食无忧。陆文婷从小到大，他连一次都没抱过，可现在最小的女儿却留在病房体贴入微的照顾着他，真不知道那个老鬼现在心里怎么想！对了，香江这边如果你们想多分点的话，我也无所谓，反正咱们见完这一面之后，料理完他的后事，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大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喜欢一个人在外面吃！” 对方连坐下来跟自己一起吃一顿饭都不愿意。 可想而知，他对于陆文婷这个妹妹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陈青峰刚来，也不愿意插手唐家的家事儿。 于是就跟着陈雪坐在餐厅里。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 两个人一边享用着美味，一边压抑着郁闷的心情。 “哥，这么一大桌子菜，咱们两个吃不完怎么办？这得多浪费啊！” “既来之则安之，听人家安排，这个时候别提那么多意见！” 陈雪听到陈青峰的提醒，立刻就闭了嘴。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享用起了美食。 陈青峰端起那碗汤喝了一下，发觉里面的粉丝还挺入味的。 “你们这个粉丝汤倒是挺好喝的，就是煮的有点硬了！” 旁边的仆人听了，立刻就抿着嘴笑了起来。 “小姐，那是鱼翅！” …… 陈青峰和陈雪就算敞开了吃这顿饭，连十分之一都没吃完。 看着那些菜被端下去。 陈青峰不由的感慨，唐家的生活真是太浪费了。 晚上，医院已经结束了探视。随着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声，陆文婷这才回来。 陈青峰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了陆文婷。 陆文婷肉眼可见的憔悴。 才几天的时间不见！ 陈青峰这才注意到，把陆文婷接回来的就是那个说着狠话的唐文宗。 一起回来的，还有陆文婷的表哥陆金华。 “嫂子！” “小雪！” “情况怎么样？” “病得很厉害，肚子胀的很大，今天抽出了很多腹水！我想看看他的病历，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到！” 陈青峰点了点头，扶着陆文婷走进了卧室。 陆金华走到了陈青峰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然后使了个眼色。 “走，咱俩去院子里抽根烟！” 第302章 HHHT “文婷命好苦啊！” 陆金华感慨着点燃了一支香烟。 “小的时候我看着姨妈把她送回来，还没有断奶，就得和母亲分别，当时家里的条件也不好，虽然我的父母没说过什么，但那个时候挨家挨户的就给她讨奶喝，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这么优秀，考上了大学，还成为了首都大医院的医生，结果，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哥哥，却对她是这么个态度！” “这大概就是人生无常吧！” 陈青峰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上辈子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被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当成了提款机。 而这辈子虽然他摆脱了之前的命运，可是却没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陈青峰的命运依旧是坎坷的。 说实话，就算是这样毫无亲情的家庭，陈青峰也想知道。 但现在，陆文婷承受的压力肯定比自己还大。 “老爷子得的什么病？” “说是肝出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他本身就有基础病，不能手术，医院方面只能进行保守治疗……” “小陆呢？” “她今天在医院等了一天，就为了见一见她父亲的主治医师，那家伙听说是什么香江名医，结果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不会吧，不是说香江的医生都在为有钱人服务吗？” “有钱是有钱，但最好的医生就那么几个，有钱人也得约，听说就这还是花大价钱把人家从英国请了过来……” 陆金华借着抽烟的功夫，跟陈青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陈青峰吸完一支烟就立刻回去了，不过进屋之前，他赶忙去卫生间漱了漱口。 然后才推开了客房的门。 此时已经快11点了。 陆文婷却靠在床边一页一页的看着资料。 以至于陈青峰靠近她的时候，陆文婷还没有察觉。 “早点休息吧！” 看到是陈青峰，陆文婷这才一把抱住了他。 “你能来太好了！不然，我真不知道……” 陆文婷默默的流着眼泪，陈青峰拍着她的背啊，轻轻的安慰着她。 “你不要着急，是这样的，虽然有血缘关系，但这辈子才第1次见面，有些话说的生疏了一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咱们来这儿就是尽一尽儿女的心，人家有金山银山，咱们不稀罕！” 这些日子来一边忍受着别人鄙夷的目光，一边却承受着孤独和压力。 陆文婷在首都，那是优秀的青年医生，杰出的医务工作者。 可到了香江这边，却成了亲戚眼中为了分遗产而跑来的大陆穷亲戚。 关键是不管你怎么说，别人都会拿这种眼光看你。 “陈雪也来了，医院那方面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正好难得来香江这边，要不这几天你跟着陈雪去外面转转！” “那怎么行，你的父亲生了重病，我带着陈雪在外面到处游玩，让别人看在眼里，那又成了事儿了！” “那……” “我让陈雪在家里给你做饭吧！我去医院那边陪着你，总有一些女孩子不方便的，我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不然你一个人熬着也不是个事儿！” “嗯！” 其实，以唐家的身份地位，做饭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陈雪。 陈青峰找遍了套房的洗手间，也没有找到一个塑料盆。 想打盆水洗洗脚都做不到。 不过他倒是看到了这里的浴缸。 陈青峰干脆就拿起香皂洗了个淋浴。 然后出来之后他就靠在床上。 夜色下陆文婷还在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全英文的资料。 陈青峰看不懂。 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 “我父亲的病历，我是等了一整天才从那个英国回来的大夫手里拿到的！” “我还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病例上说他得的病叫hhht，翻译成中文就是肝脏，毛细血管扩张症！简单的说就是流入到肝脏的血液太多了，导致肝脏肿大，引起了其他多器官的联合反应，现在已经有心衰的症状了！” “严不严重？” “那个英国大夫说，我父亲的病没有办法通过手术治疗，所以只能用保守的办法！因为他心脏有问题，开腹手术很有可能会因为出血而导致心脏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开腹？” “我还得多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之前在陆军总医院那边研究过腹腔镜技术，可能这个病我还真的看不了！” “你能看？” “可以试一试，我认为难度不是很高，成功的机会很大，手术的办法是结扎或者缩小肝脏的动脉，以达到缩小肝脏体积的目的！” 陈青峰当然听得懂，但具体怎么弄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陈青峰此时才注意到，陆文婷虽然情绪有些悲伤，也有些委屈，但看病历的神情是认真的，而且专注。 “既然手术没难度，那你抽时间跟老爷子说一声，让他回大陆治疗不就好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你是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刚想问一下他的病情，结果那个大哥，就跟我说，他不介意我多分一些遗产！” “咱们又不是为了分遗产来的……” “咱们自己心里清楚，但想让那些人相信不太容易！” “那好吧，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抽时间的话我跟你那个大哥商量商量！” “嗯！” 丈夫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充分的发挥出来了。 陈青峰安慰陆文婷，让他先不要着急研究这些。把自己的身体弄好是关键。 大概是陈青峰的话起了作用，陆文婷这才收好病历，然后关上了灯。 两人躺在陌生的香江，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陈青峰知道陆文婷睡不着，于是就把她搂在怀里，慢慢的拍着她的背。 许久之后，陆文婷终于睡下了。 陈青峰忍着自己被压的有些发麻的手，也不敢大动作的活动。 只是轻轻的在陆文婷的额头亲了一下。 “真是个苦命的小媳妇儿啊！” …… 第2天早上，陈青峰醒的也比较早。 他来之前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狭小的空间，再加上三顿饭都在车上，身子骨早就僵了。 早晨站在豪宅的草坪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打了一通军队的黑龙18式。 不过一套打完之后，却看到唐文宗正在跟司机交代着什么？ “早上好！” 陈青峰主动打招呼，唐文宗点了点头。 “一起吃顿早饭吧！” 第303章 玛丽医院 早上，又是在一片沉默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唐文宗像个木头似的，一言不发。 而桌子上大多数的食物也根本吃不完。 看着这么浪费，陈雪拼命的往嘴里塞。 可是周围的仆人却在嘲笑她。 当然只是默默的转过身去，偷偷的笑话她没见识。 重生回来之后，陈青峰又恢复了自己年轻时对粮食的那种珍惜的感觉。 看着这么多的吃的，被浪费了，陈青峰也觉得很无奈。 不过现在可不是心疼这些食物的时候。 陈青峰吃的很快。一个人吃了两碗艇仔粥。 还干掉了一份腐皮卷，一份萝卜糕，还有一笼虾饺。 大概是唐文宗跟陈青峰说话比较多的缘故吧。 “不够的话让厨房再加一份！” “不用了，我就是觉得有点浪费，我们这些人一大早根本吃不了这么多，以后还是少做一些吧！”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尽管跟管家说，不用客气，毕竟你们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唐文宗说话的时候，目光扫向了周围的仆人。 大少爷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了，但预期之中的警告意味还是很浓的。 我的亲戚我可以看不起，但你们这些下人绝对不能看不起。 家人们也很聪明，似乎意识到自己触到了大少爷的逆鳞。 于是纷纷收敛。 等陈青峰站起身来，便上前帮他挪开椅子。 随后小心的将餐具和用过的东西轻轻的收起来，拿到了厨房。 陆文婷察言观色。 她胃口不太好，陆金华也只是吃了一碗白粥加一块腐乳。 吃完饭之后，唐文宗的意思是让陈青峰跟着一起过去见一面。 好歹也是唐家的女婿。 陈青峰听唐文宗的安排，于是便跟着陆文婷一起上车，离开了这里。 陆金华作为陆文婷的表哥，自然不用跟着去，于是就跟陈雪留在了这里。 陈雪见到陆金华，这里陆金华算是陈雪最亲近的人了。虽然在大陆的时候，陆金华也没怎么和他们打过交道。 “听说你上初中了？” “嗯！” ……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出了陆家位于加多利山的豪宅。 然后一路来到了陈青峰以前只在港剧中听到过的玛丽医院。 陆文婷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从大陆带来的，看起来和光鲜亮丽的香江人比起来，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偏偏她的身边跟着司机，还有衣冠楚楚的唐文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医院。 唐老先生，虽然年轻的时候很风流，但却是一个低调的人，再加上大部分的生意都在马来西亚，在香江这边的生意并不多。 因此虽然住在加多利山那样的豪宅区。可是住院之后并不像那些华人首富一样，外面围满了记者。 不过走进病房的时候，却看到病房外面堆满了鲜花。 看来唐家在这里还是有些朋友的。 这里24小时有医生和护士跟着。 唐家也不用派人在这里过夜。 等他进去之后，唐文宗就像是随口聊天一样，跟病房里刚刚出来的医生打了个照面。 “他今天怎么样？” “唐先生，今天早晨吃了一碗粥，胃口还不错，不过……” 唐文宗点点头。 然后向陈青峰使了个眼色，陈青峰这才跟着陆文婷一起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一个头发全白，看起来有些养尊处优的男人，正斜靠在那里，眼神有些孤独的望着窗外。 直到听到房间里传来的脚步声，他才慢慢的回头。 “咿呀咿呀，都来了，真是的……阿宗，爸爸小时候经常带你去外面玩，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早晨吃了一碗稀饭，然后你不肯吃，那天……” “不好意思，我今年也四十多岁了，过两年也50岁了，那么早的事情谁还记得！” “嗯，我就是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阿婷……” 陆文婷在嘴里吞吞吐吐半天可那个爸子还是叫不出来。 此时唐老先生看起来却有点可怜，完全是一脸讨好的样子。 可惜他的大儿子对他不理不睬，陆文婷虽不至于冷冰冰的，但毕竟两个人才见了几天，彼此之间还是很生疏的。 “那个就是陆文婷的丈夫，姓陈，叫陈青峰！” “啊，你就是小陈吧，我听文婷说过，说你们才刚结婚，好好好，长得挺高的，人也一表人才，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唐老先生，我在大陆是干公安的，香江这边应该叫警察！” “警察，警察好，警察好！公务员！旱涝保收，福利待遇也好！你们快坐吧，都吃饭了没！” 唐文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陆文婷看了看陈青峰。 陈青峰拉着陆文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挨着床有些近，但也有点距离。 唐文宗进来之后拿起报纸就翘着腿看了起来，一点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唐老先生只能侧过头来，有些尴尬的跟陈青峰聊天。 “你是什么时候来香江的，还住得惯吧！” “劳您费心了，我到哪儿都住得惯，您身体还好吧！” “没什么，人老了就这样！”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外面走进来一群医生。 “hi，唐先生，今天感觉还不错！” “麻烦你了，宋医生！” “不麻烦，我前两天去英国有个会，刚下飞机，就赶到医院这边来了，今天我带我的助手和学生们过来一起看看，给唐先生问好！” “唐先生好！” 陆文婷欲言又止，不过人家是香江顶级医院科室的主任。 陆文婷一时间有些不自信。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陈青峰看出来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就是唐老先生的主治医生是吗？” “哦，这个看起来……” “她是我女儿的丈夫，大陆来的！” “原来是大陆的同胞啊！” “我爱人在国内也是医生，她有一些医学方面的问题，想要向您请教，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一些时间？” “哦，我时间不太富裕，等一会儿吧！” 这么大个医生走进来也就说了两句，然后放下病历就带着人出去了，浩浩荡荡的就跟国王巡游一样。 陈青峰赶紧把陆文婷拉起来，然后让她追出去。 唐文忠有些好奇，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就剩下陈青峰和唐老先生了。 “什么事情啊？” “文婷昨天晚上看过您的病例了，那个宋大夫只会保守治疗，她想试着说服对方，看看能不能用一些新的疗法！” “文婷跟我说过，她在大陆是医生！” “唐先生，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工作在国内最好的医院，那家医院我不方便透露名字，但你要非说是什么水平的话，跟古代的太医院也差不多了！” 第304章 争执 陆军总医院那是什么地方？ 能在那里看病的又都是什么人？ 陈老这种劳苦功高的大人物，在那里也才能够拥有一间单独的病房。 可想而知，陆文婷作为一个医生，起码现在来说已经是国内顶级的水平了。 …… 国内百废待兴。 而香江这边因为不太了解，大概也不清楚国内在某些医学方面其实还有独到的地方。 陈青峰就听说过，国内的医学水平也不是全面落后，在有一些方面还是能够够到国际顶尖水平的边缘的。 至于香江这边的医生。 虽然一个个学历也牛到不行，年薪也高的，让内地人瞠目结舌。 但说起医术和水平可不是用薪水来衡量的。 …… 唐先生，听说陆文婷这么优秀，也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这位女士，你是在教我做事啊？我不知道你是哪所医学院毕业的，知不知道在香江当医生需要熬到什么水平，我是香江中文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毕业之后又让英国深造了5年，然后还当了三年的住院医生，之后我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我知道，可能你在大陆那边当过赤脚医生，我也听说过，一些草根树皮糊弄那些没钱的穷鬼，这里是香江的玛丽医院，英国的皇室成员生了病都要来这里看病，我的医术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宋先生，我不是指点，我只是说，按照现在的病情，应该还有更先进的技术可以运用，比如国外的腹腔镜技术！” “哈哈，真是让我意外了，赤脚医生也知道腹腔镜，我倒是听说过，前几天柳叶刀上也曾经刊登过那篇论文，不过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的，你知道什么叫hhht吗？不好意思，我负责整个病区的病人，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多的时间，如果你要请教医术方面的问题，我可以找我的学生过来，他们起码也是医学院博士毕业……” 那个姓宋的医生站在外面扯着嗓子，用言语羞辱陆文婷。 陈青峰忍不住走了出去，不过对方此时却嚣张地从陆文婷的身边走开，临走还看了陈青峰一眼。 “阿灿！” 陈青峰当然知道阿灿是什么意思。 那是香江侮辱大陆人的称呼。 他好歹在粤省那边干了这么久，不像陆文婷，听不懂这边的粤语。 “雷港咩呀！” 陈青峰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港普，一时之间那位姓宋的大夫停下了脚步。 “不好意思！你们几次三番的打扰我到底还有什么事，如果对我的医术不满意的话，唐先生你们可以接走，我不相信香江还有其他的大夫能够治得了他的病！” “宋大夫，dr宋！你是博士？” “是又怎么样，英国爱丁堡大学医学院毕业的，你知道什么叫爱丁堡吗？” “你说这里叫皇家玛丽医院，连英国的王室成员生了病也来这边看，这么说你给王室成员看过病？” “有意思，我当然没有这个荣幸，不过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请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我的太太陆文婷，在来香江之前，刚刚在大陆的首都陆军总医院完成了大陆第一例腹腔镜手术，医治的患者是一名来自欧洲的外交官的妻子，对方的身份恰好也是王室成员，因为身患血友病，所以无法进行开腹治疗，我妻子用完美的腹腔镜技术帮患者，解除了病痛，现在恢复良好……” 陈青峰港普说的不好，但他一句一句的说出来，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都惊讶的把目光投到了陆文婷的身上。 “吹牛的吧！” “大陆有人会腹腔镜？” “还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大陆有个赤脚医生叫孙立哲，他在有限的条件下，掌握了各种医学技能，为没钱没势的老百姓，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你们以为没有医学学历的人，就不能给别人看病，你们要稍微了解一下大陆那边的情况，就会知道，我们这些上山下乡的人，正是响应的那句话，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做医生不是像你们这样，要去英国人开的大学里读那么多年的书，然后再跑到英国去，混那么几年，等着人家赏赐一个文凭，文凭并不代表什么……，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如果有的话就去打破那个规则……” 唐文宗有些惊讶的看着陈青峰。 陆文婷刚来的时候，听说从小她生活在沪上。唐文宗还觉得好歹是大城市长大的，但也从来不会把陆文婷真的当做他的妹妹。 但眼下陈青峰一句话说的有理有据，唐文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虽然生活在大陆，但大陆也有精英，也有普通人！ …… 宋医生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看着旁边人把他当猴子一样围观。 “你们看什么看，阿灿在这里吹牛，扰乱医院的秩序，你们还不叫安保人员过来？” …… “宋大夫过分了吧，我的父亲好歹也曾经给这家医院捐过钱，你们叫保安过来是什么意思？” “你，唐先生，我本来在英国那边安排的好好的，是你们求着我让我回香江的！” …… “那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希望你来担任我的主治医生！” 突然间房间里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紧接着病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原本躺在床上的唐老先生此时却拄着拐杖，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唐先生！” “比起你的话，我还是更相信我家里人的话，如果有希望的话，我想接受更好的治疗！麻烦你帮我们办出院手续吧！” 陆文婷和陈青峰都不敢相信，就连唐文宗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唐先生。 “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 “我已经听明白了，躺在这里也是等死，要是真不行了，我宁可死在家里，好歹还有你们陪在我身边……” 唐先生，说完这番话之后，此时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陈青峰见状，连忙推了一把轮椅，让唐先生坐在了轮椅上。 不过听到这老头居然力挺陆文婷，陈青峰一下子对他的好感，突然多了几分。 第305章 手术准备 唐老先生这么硬气的给陆文婷撑腰。 陈青峰倒是没想到。 不过很快，出院的手续就办好了，一辆救护车拉着他们离开了医院前往加多利山。 路上唐文宗则联系着自己的朋友。 “喂，帮我找几个护士过来，要有经验的那一种，不要找那些刚毕业的！还有帮忙在家里布置一个病人用的那种病房，把设备什么的赶紧送过来！” 有钱人就是这样，皇家玛丽医院他们可以不住，但还是有自己的选择的。 除了公立医院，其实还有私人医生。 而且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私人医生为这些有钱人服务。 救护车开进了加多利山的院子里。 家里早已忙做了一团，此时外面来了几辆送货的车，陆续搬下来一些，只有医院才有的设备。 很快就在唐老先生的卧室布置了另外一间病房。 而与此同时，家里的仆人们也都簇拥着，把老爷抬进了卧房里。 陈青峰不知道唐文宗怎么想的，不过如果只是出于赌气把人带回来，那唐老先生估计熬不了多久。 “唐大哥，能不能说一句！” 唐文宗走到陈青峰这边。 “什么事情？” “陆文婷她对唐老先生的病情有把握，能不能联系一下，让她在这边帮唐老先生把手术做了！” “她没有行医资格，我能怎么办？” “那……” “你们真有把握？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对他的钱不感兴趣，本来我也有很多钱，我要不是跟他一样姓唐，我甚至都不想过来看他，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坚持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去我朋友的医院帮他手术！”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知道唐文宗虽然嘴上硬，可心是软的。 与其在医院等死，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唐先生，其实我们对遗产也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我们在内地都有工作，也都有住的地方，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日常吃喝是足够的！而且我们也不想来香江这边！” “我看出来了，陆军总医院我还是知道的，能在那里当医生，在大陆也算是精英了！” “唐先生！” “好了，医院里那个大夫确实不像话，明知道他是皇家玛丽医院的捐赠人，居然还摆谱留在英国不回来，我们唐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说了一句我们唐家，似乎有点把陆文婷当做自己人了。 看着唐文宗招呼家里的工人和佣人，把东西都抬到了楼上。 陆文婷也和一起来的护士讲起了家庭护理的需要。 很快唐老先生就输上了氧气，继续在自己卧室里休养。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家里的缘故，又或者是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了精神。 …… 晚餐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被保姆从电梯里推下来，然后坚持和大家一起用餐。 “这是我的表哥陆金华，小的时候我是小姨照顾的，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我被另外一家姓陆的人家收养！” “哦！谢谢你们照顾文婷！” “这是小雪，陈青峰的妹妹！” …… “好好好，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唐文宗看着小的时候基本上没怎么见过面的父亲，一时间眼圈就有些红了。 “你放心养好身体吧，我听阿峰说过，文婷在大陆是很优秀的大夫，这几天我去联络一下，看看有没有哪家私人诊所愿意提供场地，帮你把手术做了！” “费心了！” …… 吃过晚饭之后，唐文宗一直在打电话，不过临近9点的时候，他过来跟陈青峰说了一个好消息。 “中环有一家诊所，刚刚从美国进口了一套设备，我打听到他们的医生只是把这套设备买回来，还不会用，所以手术的时候都是从美国请大夫过来！” “那……”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正说着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设备报警的声音。 几个人连忙上去，就看到陆文婷还在给唐先生施救。 “怎么回事？” “他心脏有些问题，你们先出去！” 陆文婷和请到家里的护士一起忙碌着。 陈青峰和唐文宗在外面等待着。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陆文婷才一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手术不能再拖了！不然心脏的问题会更严重！” “刚才唐先生跟我说，说已经联络好了，手术的地方，明天让咱们一起去！” “你去吧！” “什么？” “我这里走不开，他们那套设备有没有说明书之类的，帮我带回来，我看一下大概心里就有数了！” …… 陈青峰知道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唐老先生的身体是越发的虚弱。 唐文宗眼见的有些憔悴，走到楼下的时候，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用手匆忙的扯开了扣子。 “哎……生老病死，谁都熬不过这一关呀！” 唐文宗打开桌子上的雪茄盒子，拿出一只雪茄来，结果看了陈青峰，于是便示意。 陈青峰摆了摆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他喜欢的山海关。 …… 两个男人就这样，一起来到外面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星空默默的抽着烟。 陆金华看到这种场面，拍了拍陈雪。 此时，在唐家位于加多利山的豪宅门外。 一辆破破烂烂的白色厢式货车，正缓缓的绕着唐家的院墙转了一圈。 “大哥，就是这一家了！” “有人出钱买他们的命？” “要不我们趁着晚上溜进去动手？” “傻瓜，这里是香江有钱人住的地方，在这里动手，警察分分钟就到了！” “那我们怎么办？” “一共要干掉几个？” “两个一男一女，男的是马来西亚人，女的是从大陆来的！” “我们不在这里动手，在外面动手！” “外面动手，可是老大外面的情况变化实在太大了？” “笨蛋，你忘了那些大圈仔，在中环动手，警察到现在都抓不到，香江的警察没那么厉害，只要有枪，你们几个别说一对十，对100个都行！” 车上的人说着，后面的人也安定下了心神，最后兴奋的从座位底下拿出了他们熟悉的武器。 “收起来！留一个人在这边盯着剩下的人回去养精蓄锐，明天只要有人出来，咱们就想办法动手！” 第306章 借你的枪用用 第2天，上午八点多钟的时候。 陈青峰坐着唐文宗的车一起离开了唐家的深宅大院。 像这种豪宅，周围都是有安保人员的。大门口也是如此。 门口的保安尽职尽责的站在出口处向他们的汽车敬礼。 陈青峰坐在车上。 却觉得，这种生活，虽然看起来让人羡慕，但属实离普通人实在太远了。 富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看起来光鲜亮丽，可是一想到回家之后，那种一家人离心离德的场面。 恐怕只会让人觉得心累。 归根结底就在于唐文宗和陆文婷并不是同一个母亲。 两个人虽然有同样的父亲，而且有血缘关系。 但其实和陌生人这也差不多。 这么一点点血缘关系，估计也就和堂兄弟一样。 一辈子只见过一次的堂兄弟，你又怎么亲密的起来呢？ 80年代的香江看起来虽然也是高楼林立，但对陈青峰来说并不存在那种特别让他惊讶的样子。 说实话，眼下的香江看起来有点像陈青峰记忆中2000年初古城市的样子。 那个时候因为房地产浪潮，古城市也是高楼林立。 居民都住进了二三十层的楼房里。 那几年古城市规划了好几个开发新区，以前被认为是郊区的地方，也陆续建了一些楼盘。 后来市中心搞起了拆迁。 记忆中存在的那些建筑，最后全都消失不见了。 陈青峰那个时候最早是住在市里的单元房里。 房子一共三层，面积很大。 后来拆迁，分了一套房，当时陈青峰就给了他的弟弟。 一想到这件事儿，陈青峰就觉得狼心狗肺的弟弟妹妹，简直就像吸血鬼一样。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陈青峰不由的心情压抑。 不过此时汽车已经从快速路上下来，即将抵达中环。 “你觉得香江怎么样？” “挺好的，楼挺高的！” “有没有想法跟陆文婷留在这边生活，要是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们！” “我，我来这边能干什么呀！” 陈青峰听到对方的话，忍不住想起了90年代一部非常火爆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 后来还拍过一部类似的《上海人在东京》。 其实讲的都是同一个故事，在国内顶级的精英跑到国外去却只能刷盘子，曾经的大提琴演奏家，最后要不是靠着经商，估计也混的什么也不是。 香江这边毕竟不是陈青峰熟悉的地方。 而且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有办法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所以没有必要非得跑到这边来。更何况跑到这边来，他又能干什么？ 做香江警察？别开玩笑了！ 就在车子拐了个弯，即将靠近中环的时候，突然之间从外面有一辆汽车超车，竟然直直的停在了他们的车子前边。 车上的司机要不是一脚刹车踩住这辆劳斯莱斯，就撞上了那辆白色的厢式货车。 然而巨大的刹车惯性还是把唐文宗一不小心撞在了前排座位上。 陈青峰幸好反应快一些，用手撑住了前面的座位。 “搞什么……” “董先生前面有一……” 不等司机说完，陈青峰猛然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一个人把手揣入了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拔出一只黑色的黑星。 陈青峰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拉开车门，然后抓住唐文宗，就向车外跑去。 唐文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径直被陈青峰拖出了车，然而就在这时。 只听啪的一声。车上的司机一枪被爆了头。 陈青峰听到身后枪响，拉着李文忠没命的跑。 而与此同时从车上下来的另外几个人也立刻跟了出来。 然而却被反应快一步的陈青峰甩在了身后。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干掉司机吗！” “车上还有一个人，刚才我掏枪的动作被他看见了，他拉开车门，然后就拽着那家伙一起跑了！”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当街一声枪响，早就让周围的人四散奔逃了。 陈青峰拉着唐文宗混在了人群里。 唐文宗此时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跟着我往人多的地方跑！” 陈青峰说着拉着唐文宗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身后跟着的人眼看着周围的人四散奔跑，就像大草原的羚羊一样。 情急之下，他们拿出了枪。 而这下逃命的人就更多了。 唐文宗此时已经混在了人群里，跟着陈青峰和人群中的大多数人一起逃命。 可就在这时，闻讯赶来的警察和那些持枪的歹徒撞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枪声。 他猛的停下脚步，然后把唐文宗推进了旁边的一座大商场。 就差一步，他就看到后面的那些人四散奔逃，跟着警察当场射击了起来。 此时警察躲在一辆车的后面。 不过那些人持有重武器，那些薄皮的日本车根本就挡不住子弹。 突然一枚榴弹打碎了商场的玻璃，躲在商场里的人更是惊吓的，四处逃命。 陈青峰把唐文宗护在身后，看着外面的场景。 就在这时，一名赶来支援的警察，突然和枪匪打了个照面，然而持枪的歹徒拿起枪对着他就是几枪。 那名警察当场中弹，顿时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暴露在了地面上。 眼看着对方倒在地上，持枪的歹徒还想补枪。 躲在车后的警察则起身，拼命用火力牵制对方，想要营救同伴。 然而就在这时，躲在车后的警察面对火力压制，又有两人中弹。 顿时倒在了车子后面。 陈青峰看到其中一人胸部中断，俨然已经不行了。 “唐哥，你赶紧找地方躲好！” 陈青峰说着就要往外面冲。 唐文宗立刻拉住他。 “你不要命了，外面那些人拿着长枪你没看见？” “我是公安，是中国人我都得管！” 陈青峰说完挣脱唐文宗的拉扯，一个人沿着破碎的门，正好在对方视野盲区之下，匍匐着爬到了警车下面。 他拍了拍受伤警察的脸。 “朋友，朋友？” 对方捂着胸口，下意识的抓着陈青峰想要活命。 陈青峰拿起对方手中的枪。 “借你的枪用用！” 第307章 力挽狂澜 “这边就是香江最繁华的中环了，这里汇集了香江众多办公用的顶级写字楼，楼下也有一些特别的餐厅，我们今天要拜访的这家……” 在中环一处过街天桥上，此时一名女记者正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拍着今天要录制的节目。 不过刚说话没两句，突然下面的人四散奔逃了起来。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枪声，然后在天桥上看到了赶去支援的警察。 结果就看到六七个持枪的匪徒突然冲进了中环的街道，开始四处抓人。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摄像师和记者连忙趴在天桥上。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打劫金铺！” “哇，大新闻，快点拍下来！有警员中弹了，车后两个……” 他们立刻拿起摄像机，拍下了现场的画面。 只见一名赶来的警员被一枪打中了身体。 正当歹徒要补枪的时候，突然车后的警察起身掩护队友。 结果也立刻被子弹打中了。 “完了完了！” 正说话的时候，突然他们看到有人从商场的侧门慢慢的爬出来，然后爬到了警察身边。 “快看那边，有热心市民救警察了！” 而他们拍到的人正是陈青峰。 陈青峰稍微知道点急救知识，看了一下对方中弹的位置。 此时正在涌出大量的血。 他又看了一眼，远处倒地，没有任何防护的那个警察。 就在这时，他从车底看到了对方靠近的脚步。 紧接着陈青峰躲在车底，就在对方刚一现身的时候。 陈情峰拿起手枪对准对方的头部近距离的来了一击。 “啪！” 只一枪就脑浆崩裂。 陈青峰把对方一击毙命。 然后对方的尸体刚好倒在了两名警员的身边。 此时他看到对方身上背着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五六式半自动。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对方的身上挂着好几枚子弹夹。 有同伴中枪倒地。 这一结果让现场的其他几名枪匪感到意外。 很快，几个人立刻拿着枪赶了过来。 陈青峰说是吃时迟那时快，直接拿起枪抄起弹夹，就开始用火力压制那些人。 “哒哒哒，哒哒哒！” …… 天桥上，正在拍节目的记者看到有人前去营救警员还用手捂在伤口处。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持枪的歹徒靠近，对方小心的躲在车里，然后拿起枪直接爆了头。 “帅！” “刚才都拍下来了！” 紧接着他们就将对镜头对准了陈青峰。 只见陈青峰把枪斜挎在身上，然后单手持枪突然站起身来，用火力压制着想要赶过来的枪匪。 连续的射击顿时让没有准备的这些人立刻寻找障碍物，躲避了起来。 陈青峰只是为了火力压制。 他看着那些人又看了一下远处最危险的那一名警员。 然后立刻快步的跳出了汽车的保护范围。 接着迅速的朝着那名受伤倒地的警员跑了过去。 此时现场还有其他的人，看到有人从车后跳出来，立刻有人认出了陈青峰。 “那家伙也是我们这几天拍到的！” “干掉他！” 不过陈青峰子弹打的又快又准，那些人根本抬不起头，刚一露头，两枪点射就过来了。 陈青峰可是在战场上熬过的人，虽然他个人搏击成绩不突出。 但枪法还是不错的，而且善于躲避和伪装，要不是这些以他的条件还真入选不了侦察连。 陈青峰快步的走到了那名受伤的警员身边，然后直接拉起对方身上的衣服，一边拖着一边往车后躲避。 此时旁边持枪的歹徒看见陈青峰的动作变慢了，顿时也缓过来了劲儿。 不过陈青峰还是用火力压制这些人。 四五个人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两声空击声。 就在这时，一名枪犯兴奋的拿起枪口，他以为陈青峰没子弹了。 谁知道陈青峰直接用手上的另一枚弹夹，一挑弹夹就立刻换了上去。 这让判断错误的枪犯立刻暴露了自己，陈青峰直接一枪打在了对方的胸前。 陈青峰没有补枪，而是立刻又拖着受伤的警察爬到了车后面。 等他退回到了安全位置之后。 看到唐文宗还躲在墙角。 陈青峰有些惊讶，看来这个大哥还挺讲义气的。 于是他就慢慢的拖着人往商场里送。 然后拿着枪蹲在枪厂的门口，用汽车的发动机作为屏障，阻挡着那些人靠近。 唐文宗连忙帮忙把受伤的警员拖进了商场。 紧接着陈青峰又把两个伤势较轻的警察也一起拖进了商场。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全都被记者拍了下来。 尤其是单手换弹夹的动作，更是熟练无比。 就连不懂军事的女记者都觉得刚才那一手帅到了家。 不过此时枪战已经持续了快有10分钟了。周围响起了一阵警车的声音。 现场的那些歹徒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先撤！” 几个人立刻跑到了自己的面包车那里。 他们知道一旦被围住，想要逃跑就不太容易了。 于是他们也不顾受伤的同伙和被击毙的同伙的尸体，一路的跑到了车上。 开着那辆面包车，逆行着横冲直撞。 陈青峰举着枪，慢慢的缩到了商场大门后面墙壁的位置。 他看到三个受伤的警察。 然后自己上前用手按住最严重的那名警员的胸口。 至于其他两个，现在还有意识，而且看起来，还算可以。 “别动他们！” 陈青峰拿起这支枪，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居然有越南文。 难怪刚才他和那些人交手的时候觉得那么熟悉。 不过只可惜那些人只有民兵的水平。 很快外面就被警察包围了。 陈青峰见状，连忙把枪扔在了一旁，他不想被误会，于是举起双手。 外面的警察冲了进来，立刻把枪口对准了浑身是血的陈青峰。 而受伤的几个警察则虚弱的说道： “别误会，自……自己人……” 刚才商场里有不少人都在恐惧和颤抖中，看到了陈青峰一个人力挽狂澜，把歹徒挡在门外的情景。此时看到警察终于赶到了。 顿时商场里不知谁带头，首先鼓起了掌。 紧接着整间商场都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308章 感激 今天在香江中环繁华地段，警方与持枪劫匪爆发了枪战，三名警员当场中弹，其中一名警员伤势严重。所幸现场有市民勇敢的拿起武器和持枪歹徒进行了搏斗。将三名重伤警员抢救回商场内，并且一直支撑到了警察大部队赶到现场，本台记者有幸拍到了当时现场激战的画面…… 电视机画面上出现了今天在中环的那场枪战。 由于记者隐藏的位置在过街天桥上，所以十分的隐蔽，而现场看起来也像香江的警匪大片一样刺激。 只见6名持枪的歹徒，朝着警察所在的方向围拢过来。 一名警察当场倒地，另外两名也分别中枪，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商场里钻出了一个男人。 先是帮现场的警员止血。 但等到匪徒靠近的时候，他突然拿起武器躲在了车下，紧接着一枪打爆了一个持枪劫匪的头。 接着他又抢下武器，用火力压制。 甚至还持枪在现场将受伤的警员拖回到了有防护的汽车后面。 直到后面商场里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协助那名热心的市民，将三名受伤的警察带进了商场内部。 整个过程一共持续了不到10分钟。 然而紧张刺激的场面，就算是影视剧也拍不出来。 尤其是现场6名持枪劫匪一起向由警员守护的警车方向压制的时候。 更是让人揪心。 这些人手上都扛着明晃晃的长枪。 而在他们身后警车的后面就是商场的入口处。 但凡是这些人绕过警车冲进商场，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 “有记者赶到现场，有幸采访到了这位当时在现场力挽狂澜的热心市民，让大家感到惊讶的是，这位热心市民并非香江本土的居民，而是来自内地的陈先生！” “陈先生，请问当时那种情况下，您是怎么鼓起勇气冲出去的？” 陈青峰坐在救护车旁摆摆手，表示不愿意接受采访。 周围的警察更是水泄不通的，把他当英雄一样围了起来。 因为现场和商场里众多目击群众的作证，警察赶到现场之后，立刻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同时也从受伤的同事那里得知是陈青峰一个人把他们三个一起救了回来。 随后救护车赶到现场，陆续带走了三名伤者，还把陈青峰和唐文宗也要接到医院接受检查。 不过陈青峰还记得，他们出来是要去附近诊所查看手术室的情况。 所以跟警察解释了半天，但很快记者赶到了，这下他们更是无法脱身了。 唐文宗很快就被记者认了出来。 毕竟在香江能够住在加多利山的有钱人一共也没几个。 而陈青峰一开始被当做了唐文宗的保镖，后来才知道这个穿着土气，而且自称是大陆人的陈先生居然是唐文宗的妹夫。 这下那些香江记者，更不肯放过他们了。 立刻把他们水泄不通的围了起来。 陈青峰眼看走不脱，只能答应接受提问，但只答应回答几个问题。 “陈先生，您来这边是为了什么？是打算移居香江吗？” “我们是为了探亲，同时照顾生病的亲友！” “哇，陈先生，您的身手实在太棒了，据说有记者拍到您单手就把弹夹给换了，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您在大陆的时候是军人吗？您是不是打过仗啊？” “我以前当过兵，也的确参加过战斗，不过具体的工作职责无法透露，我现在是一名普通的公安干警，刚才那种情况，我只是出于职业本能……” “您是大陆公安呀！” 陈青峰答应回答几个问题，然后唐文宗立刻打圆场，两个人这才上了警车。 不过警察本来想带他们回去做笔录，谁知道唐文宗和陈青峰还坚持要去诊所看一看。 无奈之下，警察只得先送他们去诊所那边。 奈何后面的记者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一群人乌泱泱的跟着他们。 他们走到哪儿，这些人就跟到哪儿。 毕竟只回答了三个问题，根本无法满足这些人的要求。 但由于事态紧急，新闻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出现在了电视节目上，尤其是在现场拍摄美食节目的记者，更是拍下了第1手的资料。 电视的传播效率还是很惊人的，不到两个小时全港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而标志性的就是陈青峰单手换弹夹压制枪匪的场面。 甚至在很多电视台反复的播放。 更有甚者请来了专业的枪械教练，来说明这个动作的难度。 甚至还有人分析陈青峰在现场所做的一系列动作，在解放军中到底是什么水平？ “看到没有，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那位陈先生是匍匐前进，这是标准的解放军的战术动作要领，不过当时这位先生是去救人的，但是很快持枪的匪徒就赶了过来，无奈之下，陈先生只能捡起警员的枪躲在了车下，然后一击爆头，接着后面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就来了，陈先生拿起了现场歹徒身上背着的56半自动步枪，我们知道这种枪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是国内的主流，然后精彩的就来了，你们看都是拿枪，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一支枪压的对面五六个人抬不起头来！然后就是冒险去救援在暴露开阔地带的警员了。” “我们全程看到的是一个冷静专业，而且职业化的军人形象，不过那位陈先生事后接受采访说自己在大陆是做公安的，今天这场突然发生的事件，现场的很多人说，要不是当时有陈先生站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 陈青峰哪里顾得上，听这些记者胡说八道。 在诊所那边，唐文宗和诊所的负责人也就是他的朋友，聊了一下手术室的情况，随后几个人拿着现场的资料就要回去。 不过警方还在等待着陈青峰协助他们录口供。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于是警方只能先带着陈青峰前往附近的警局，并表示录完口供之后就把陈先生一起送过来。 唐文宗今天也是心有余悸。 当时在车上那些人明显是冲他来的，要不是陈青峰反应快，现在他早就成了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了。 因此现在对陈青峰，唐文宗心中存在的，不再是以前那么冷漠，而是深深的感激。 第309章 名震香江 陈青峰坐着警车来到了附近的警局。 早一步赶到现场的记者，还有好奇的香江市民，已经把警局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现场更有大批的警员，防止那些持枪歹徒来报复，于是采取了严密的安保措施。 以至于当汽车赶到这里的时候，人挤人的场面连打开车门都有些费劲。 不过陈青峰还是从车上下来了，现场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陈青峰都没想到，突然一下子自己居然变得这么有名。 陈青峰来到了警局这边，把自己在现场看到的一切以及当时在获得警员授权之下才拿起武器，反击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然后还特意指出那些人一开始是在有意袭击他们。 警方表示会继续深入调查，同时陈青峰还提供了一个线索，他觉得交手的这些人有可能是越南的民兵组织，或者曾经在这些民兵组织待过，作战经验丰富！ …… 录取口供的时间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 唐文宗不放心，中途律师也赶到了这里。 不过好在一切都很明了。 毕竟现场有电视台记者的摄像机拍下了一切。 陈青峰在警局处理完之后，警队特别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然后警察局的警员抢着和陈青峰上前合影。 无奈之下，陈青峰也只能做做这些表面功夫。 和对方合影之后，乘坐警车返回了加多利山的豪宅。 整个下午香江的媒体都在围绕着这个新闻持续的深挖。 而与此同时，在香江的一些大陆媒体也注意到了这则新闻。 很快一则电话打到了外事办。 在得知有内地居民前往香江探亲的途中，意外地成为了本土推崇的英雄。 外宣部门觉得这是一个打造内地形象的好机会。 于是也力所能及的提供了一些陈青峰的资料。 第2天，香江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报道的都是昨天的枪击案。 但很快，一向很少有人订购的，内地的报纸却成了畅销货。 毕竟陈青峰是大陆公民，内地的报纸报道起来才更全面一些。 不过看到内地报纸刊登出来的新闻，香江的报纸也纷纷刊登和转载。 于是一个更立体更形象的陈青峰，开始被电视台所报道。 昨天的时候陈青峰接受采访，只说自己参加过对越作战。 不过今天，香江媒体转载大陆通讯社在香江发行的报纸，人们才发现。 陈青峰在大陆的履历并不简单。 曾经参加过对越作战，而且还是担任的尖刀连侦察兵的角色。 是属于那种深入敌后抓舌头的精兵。 后来退役之后转移到地方，从基层刑警干起。 甚至就在前往香江之前还曾经处理过一场炸弹案件，并且亲手拆除过炸弹，因此获得公安系统的二等功。 看到报纸上报道的消息。 媒体更不淡定了。 有媒体甚至把他说成为兵王，还有什么拆弹专家之类的。 总之香江的媒体喜欢夸张。 当陈青峰的更多信息披露出来之后，他的形象更立体了，也更吸引市民的目光。 香江警队很快就发布公告，表示出于对陈青峰的感激，已经准备了一笔特别的奖金，并且将会授予他荣誉。 而除此之外，有一些小报则无良地扒出了陈青峰和唐文宗以及香江富豪之间的关系。 …… 本来待在别墅里，唐老先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但是报纸都报道了，他又有读报的习惯。 所以第2天他还是从报纸上知道了自己大儿子遇险的事情，但同时也为自己的女婿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昨天遇到危险了？” “一点小事儿，本来不想惊动你的！” “阿峰，你在大陆，真的是当过兵的？” “嗯！” 陆文婷也从报纸上看到了消息，于是替陈青峰说道： “他以前是侦察兵，但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当初对越作战的事情！” “保密啊！所在的部队还有执行的任务都是不能说的，所以你就不要问了！” 唐老先生跟陆文婷交流起来，其实没什么障碍，毕竟他在沪上生活了那么多年，说沪上的语言和陆文婷反而更加流畅。 生病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过得很孤独。 当初他相信多子多福，因此妻妾成群。 女人更是喜欢一个就收一个。 但后来一家人去泰国游玩一场海难，却让他成了孤家寡人。 当初正房太太被他留在了马来西亚，因为夫妻感情不和，基本上十几年没怎么见面。 导致他和大儿子也成了陌路人。 至于陆文婷。 陆文婷的母亲来香江投靠他的时候，两个人确实也好过那么一段时间。 但香江这边的女人联起手来挤兑一个从大陆过来的无依无靠的人。 后来陆文婷的母亲自己搬了出去，唐先生，虽然每个月还给她一些钱，但那个女人又要租房又要赚钱寄回大陆，日子过得很苦。最后没过几年，也因为生病而去世了。 想一想唐文宗和陆文婷，算是唐老先生最对不起的两个孩子了。 可是因为这个缘故，两个孩子躲过了海难，这才让他一把年纪了，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现在还有家人陪伴在身边。 当然因为经历了昨天的那场生死劫难，一家人的心总算是聚齐了。 本来唐老先生是有点看不上那个大陆傻里傻气的女婿的。 但人家刚刚救了自己的儿子。 而且现在在香江也成了名人。 要是以前他做生意，这个时候肯定要拉着陈青峰出去跟他那些富豪朋友见面来撑场面的。 但现在钱财都是身外物，看能不能活，还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昨天是为了帮他联系手术的地点。 私人诊所这边是可以聘请专家的。 当然陆文婷在香江这边没有行医资格。 但接受治疗的人是他的父亲，自家人，就算医师协会想要控告陆文婷，那也得唐老先生配合才行。 陆文婷看过唐老先生所有的检查报告，还有详细的情况，不过即便如此，在手术之前还是要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 他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我已经联系好了，这几天诊所那边都会配合我们，明天早上一大早咱们就过去做检查！” 第310章 手术前夕 尽管刚刚发生了枪击案，但唐文宗只是聘请了一些保镖贴身护卫着家里人。 唐老先生的病还是要继续手术。 不过因为陈青峰的缘故，唐老先生也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多了几分信心。 尤其是陈青峰说，自己的女儿在大陆的御医院工作。 所以在枪击案发生了两天之后，唐文宗就把自己的父亲转到了他在香江开私人诊所的朋友那里。 说是私人诊所，但其实香江这边的医生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收入方面都不是内地的医生能够比的。 医生这个职业在全世界大部分国家都意味着高收入，意味着可以过上普通人羡慕的生活。 尤其是会做手术的医生，就更是如此。 在香江读医学院要过很长的时间，然后在医院从实习医生干起。 一直到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才可以单独执业。 所以在香江这边，医生和律师其实都是高薪职业。 而且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拼命的抬高了学医的门槛，想要把那些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人挡在外面。 从某些方面来说，香江的医生行业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 香江市民想要获得医疗就必须花费高额的代价。 虽然陈青峰现在也不懂这边是不是免费医疗制度，但钱到底是政府出还是老百姓出，其实都是一样的。 总之就是确保你当医生赚钱呗。 在国内则完全不是这样。 医生的收入和工人比起来其实也差不多。 因为大家都是怀揣着一个共同的理想，为人民服务，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工作。 这就是心中有理想和没理想的区别了。 唐老先生本名叫做唐恩鹤！ 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是民国时期的风格。 陈青峰是直到唐老先生被送到诊所这边登记的时候才知道的。 随后就转入了病房。 而陆文婷也跟着一起去查看了这边的手术器材和情况。 “你们这边为什么会有国外最先进的腹腔镜手术设备？” “这个，我们这边原本是和美国的梅奥诊所达成协议，希望可以率先把那边先进的腹腔镜技术引入香江这边！不过目前我们这边没有人会做，美国那边的手术排期也很长，所以就先把设备定了回来，你是不知道，现在在美国那边腹腔镜医生有多抢手，可问题是目前只有梅奥诊所的一个团队，其中几名医生可以用腹腔镜做一些简单的手术……” 这家医院叫做何文泽医生诊所。 何医师是香江这边医疗界很有名的医生。 据说还是香江医师协会的副主席。 不过就连他也不会这套技术。 但本着先进技术可以减少病人痛苦的原则，他还是很有远见的，利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和鼎鼎大名的梅奥诊所搭上了线。 但没想到自己的好友唐文宗居然求到了这里，说他的妹妹可以做腹腔镜手术。 何文泽是不相信的。 但前几天从医学专业期刊上确实看到了大陆完成首例腹腔镜手术，为一名血友病患者进行了治疗的消息。 说句实话，本来何文泽还以为唐文宗是利用唐老先生当年在大陆的关系，请来了那位大陆的医生。 可没想到来的人居然这么年轻。 只有20多岁的年纪。 不过对方既然说是来自于陆军总医院，和报道中提到的内容也差不多。 何文泽还是选择闭嘴。 哪怕这件事情有些违背香港医师协会的有关规定。 陆文婷在这边没有医师资格，按理说是不能对人进行手术的。 不过他们这边本来也有意聘请美国的医师来香江执业。 难道美国的医生可以，大陆的医生就不可以？ 逻辑上说不通。 再加上这是自家人给自家人看病。 人家只是借用自己的场所。 再加上唐文宗的关系，何文泽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出了医疗事故是人家自家人承担，从法律上来说，何文泽已经签署了免责声明。 但如果真的成功了。 …… 就这样，唐老先生住进了何文泽医师诊所。 何文泽医师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陆文婷提出了几个要求，何文泽也都一一答应。 而陈青峰则跟着唐文宗一起留在这里。 手术的时间定在三天之后这三天，唐老先生的身体需要一阵子调养。 陆文婷因为需要准备手术，陈青峰就让他好好休息。 而唐文宗和陈青峰则留在诊所这边。 唐文宗是亲儿子，虽然从刚见面开始就一直说冷冰冰的话。 但真到了这一步，该做的事情人家一样没少做。 有这份孝心其实也已经证明了唐文宗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对自己的父亲管都不想管的人。 “唐大哥，其实没必要，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就好了！” “哎！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啊！要是这老东西真死了，也许这辈子啊，也就这点时间我能陪在他身边了！” 唐文宗还在嘴硬，但陈青峰注意到他一个快50岁的大男人眼圈都红了。 直接他拿起毛巾，在洗手间这边拧干净，随后返回房间替自己的父亲擦身。 陈青峰看到他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能这么做，其实也很不错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小的时候唐恩鹤也没怎么疼过唐文宗。 唐文宗自小陪着母亲一起长大，印象中对父亲就没什么好感。 他的父亲有那么多的老婆，都在香江这边。 说起来妻妾成群，可到了这把年纪，却遭受了骨肉分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人的精神早就被打垮了。 不过这几天陈青峰也看得出来，唐恩鹤是很想改善和陆文婷还有唐文宗的关系的。 而一家人的转机就在于陈青峰把唐文宗从那些要杀他的人手中救了出来。 唐文宗这几天对陈青峰说话非常的客气，甚至还称呼陈青峰为妹夫。 显然已经把陈青峰当做了家人。 至于对唐恩鹤，说起来的话还是一口一个老东西。 但陈青峰又怎么能指责唐文宗呢？ 有的时候不要看人家说什么，要看人家做什么。 起码在陈青峰看来，唐文宗，这个儿子做的就没什么毛病。 第311章 信手拈来 “今日香江皇家警察公共关系科宣布，将会向大陆公民陈青峰先生给予100万港币的奖励，以表彰陈青峰先生的英勇行为，目前三名中枪的警员已经从重症病房转移至普通病房，有热心市民前往医院看望，警方表示西九龙重案组目前正在全力通缉涉事的持枪歹徒，以确保香江的安危……” 用报纸铺满了窗户的出租屋内，那一天持枪袭击唐文宗的几名越南悍匪，此时正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很周详，杀了唐文宗再把唐恩鹤那个留在大陆的女儿一起宰了。 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事成之后，有人答应给他们200万港币的报酬。 但是一切都因为当时在车上那个不起眼的家伙而产生了变故。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才知道唐文宗身边那个和他有点亲戚关系的大陆人居然是参加过对越作战的解放军退役军人。 难怪当时他们六七个人拿着枪都斗不过那一个家伙。 “大哥，咱们怎么办，得赶紧想办法回越南呀！”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已经在联系偷渡的船了，唉……”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压抑，不过此时搜捕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之中。 但这些事情现在陈青峰都插不上手，也顾不得操心。 因为眼下他必须陪在陆文婷的身边，好让陆文婷安心的准备手术的事情。 手术的前一天，陆文婷开机调试了一下设备，试用了一下。 这是国外最新型号的设备。和国内那套二手的自然没有办法比，不过用起来反而比国内的那套设备更顺手。 很简单的原因，就是因为技术更先进了。 之前的那套设备是基于上一代技术，而现在的这套设备则用上了一些全新的科技，数字显像技术。 简单的说就是图像看起来更加清晰了。 操作的时候也更加灵活。 这是一件好事，意味着医生在手术的时候可以更专心的集中在手术本身，而不是在操作设备的差异上。 可即便如此，陆文婷还是觉得有些紧张，因为他是第一次用这一套最先进的设备。 何文泽在香江医师界的地位，使得这场手术很快在香江的注册医生范围内引起了一小波注意。 本来唐文宗是不满意何文泽，带外人来参观他妹妹给父亲进行手术的。 但这是人家的诊所。 而且何文泽表示自己并不会进行打扰。 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文宗虽然勉强同意了，但心里对何文泽的好感却少了几分。 手术在第3天进行这一天，设备通过线路连接到另一个房间的电视机上。 而在手术间内，陆文婷也开始了早早的准备。 她换上了手术的刷手服，清洗完手肘以下的部位之后，戴上了胶皮手套。 然后来到了何文泽的手术间 这里的设备比陆军总医院先进不少。 连无影灯都比陆军总医院那套设备要高级的多。 手术刚开始的时候，何文泽站在手术室的透明天井玻璃上观看着里面的情况。 说实话，整个手术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一名助手，一名主刀医生，还有其他的，就是麻醉师和护士之类的辅助人员。 助手要做的事情其实也不难，就是把摄像头调好位置对准病灶的部位，好让医生的视野可以充分的观察自己的手术情况。 何文泽一开始确实存了一些怀疑的心思，但是当他看到陆文婷在唐恩鹤的肚子上开了三个定位的洞的时候。 何文泽立刻收起了轻视的心情。 因为他有幸在梅奥诊所参观过，那里的医生手术的情况，对方也是这么操作的。 很快，腹腔里面的视野就出现在了电视机上。 几名来自香江医师协会的权威也纷纷坐在了电视机旁，就像看球赛一样观察着这场手术。 “看来还真不是吹牛，有两把刷子！” “大陆的那篇论文我看过，但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是啊！按理来说大陆那场手术难度更高，不过这场手术难度也不小，他需要医师在患者肿胀的肝脏上找到动脉的位置，然后用捆扎的办法，缩小动脉的供血量，以达到减少肝脏供血的目的……” “我是不相信大陆的医生能做到这一点，听说他们那边的医师一年到头拿到的钱还不如我助手一个月拿的多！” “一个月听说也就30多块钱！” “这么少吗？都不够我去兰桂坊喝一杯马蒂尼的！” 几个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手术里的情况。 按理说他们要看别人做手术，通常嘴巴都不会停下来，而且还会指点一番手术里面出现的错误的地方。 不过今天这可是腹腔镜手术，他们根本就不会，所以也就只能闭嘴安静的看着。 不过就在手术器具，在患者的腹中熟练的操作的时候。 房间里原本戏剧的谈话突然停止了。 甚至有人拉着椅子，几乎贴到了电视机旁边，仔细的观看。 “哎呀，还真的找到了！” “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做过一场手术，手法细腻娴熟，这……” “大陆的医学水平都这么高了吗？” “何医生，这个主刀医生在大陆什么水平？”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在陆军总医院工作，算起来应该是最优秀的那群人吧！” 手术一共进行了两个小时。 从一开始的麻醉，再到后面的手术器具的介入，等到最后的缝合，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原本他们还预想着手术当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糟糕的场面。 可是根本不存在。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 两个小时之后，手术室外的灯熄灭了，唐文宗还在忐忑之中，陈青峰则陪着他，他肉眼可见的发现唐文宗整个人似乎都在发抖。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唐恩鹤被推了出来。 陆文婷从里面走出来 摘下了外科口罩。 “怎么样？” “这一套手术设备实在太好用了，可惜国内没有那么好的设备，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唐文宗不知道妹妹的水平，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房间，几名香江的医师也都出来了。 此时他们看向陆文婷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陆医生，真是一场精彩的手术！” “陆医师，我是香江大学医学院的教授，能不能请您抽时间去香江大学给我的学生上一堂课……” “陆医师，这个星期香江医师学会有一场学术会议，我想邀请您参加！” 唐文宗看到这些人的反应，顿时就明白。 老东西的手术还真是成功了！ 第312章 皇家医师协会 “做手术的时候，我喜欢听莫扎特的音乐！对了，今天就放我的那张古董黑胶唱片……” 手术室里作为玛丽医院外科系的头牌。 宋医师看着逐渐昏迷的病人，却并不操心手术，而是指挥着医院里的人，帮他先把唱机调好，播放莫扎特的音乐。 随着手术室里传来的悠扬的音乐。 宋医师才拿起手术刀，慢慢的划开了患者的皮肤。 手术进行到一半，血已经染满了纱布。 宋医师满头大汗，最终他还是完成了手术。 然后他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 “刚刚好，后面缝合这点小事儿不用我了吧！” “宋博士，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就好！” “那好，你们帮患者缝合，我出去喝杯咖啡，下午我在皇家医师协会，还有一场学术报告……” …… 他这个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透着一股傲慢。 说实话，这种傲慢让中国人很是反感。 但没办法，人家的身上有很多英国医学院的文凭。 在皇家玛丽医院，虽然他不是做手术水平最高的那个，但绝对是薪水最高的那个。 很多老外来医院这边也都会指定让由爱丁堡医学院毕业的宋博士来主刀。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病人还没有退出来，守在外面的家属立刻上前。 “不要拦着我，我都说了没事，我的助手正在里面缝合！” 随后身边几个小弟立刻就把病人的家属拦在了一旁。 “让让，宋博士还有事情，你们不要干扰医生的正常工作！” “大夫可是我们家属还没有退出来，医生怎么就出来了！”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就剩下缝合这种小事儿了，让里面的助手做也是一样的！” …… 宋医生回到了休息室，他自己的办公室十分的豪华，不但有真皮沙发，还有国外最先进的电脑，甚至还有一间单独的卧室。 他走到咖啡机前，倒上了几百美金，买来的一袋咖啡豆，虽然咖啡豆很昂贵，而且也不好喝，可是谁让他留洋吃过洋墨水呢？ 于是，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日程表。 下午的时候，他要去皇家医师协会分享自己最近接手过的几个病例。 …… 午餐的时候，他去医院附近位于中环的西餐厅吃了一顿牛排。 然后就开着车回家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就来到皇家医师协会这边。 不过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现场已经来了很多人，此时这些人都围在何文泽医生的身边。 “真的假的，你们亲眼看见的！” “当然了，我们都可以做见证！” 宋博士有些好奇，于是就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何文泽医师见到玛丽医院的宋医师立刻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乔治！” “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多人都不进去！” “在聊手术啊！” “手术！正好今天我有几个新的案例要分享，对了，一会儿我是排在你后面吧！” “我已经跟大会申请把我今天的病例取消了，我介绍了一个新认识的朋友过来！一会儿由她上台，分享香江这边第一例腹腔镜手术……” “你们诊所那个从美国请来的医师什么时候到的，居然已经完成了香江第一例腹腔镜，怎么不告诉我，让我也去学习一下！” “乔治，你是大忙人，皇家玛丽医院那么多事情还不够你操心，我当初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就请了几个和我一样在外面开诊所的医师，没想到那个大陆来的医师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我算是见识了，这个世界真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呀！” 何文泽今年快40岁了，宋博士今年也有30多岁了。 不过在医生这个行业，他们两个人都算年轻的。 在香江最有钱的就是医生。 何文泽平日里开着一辆奔驰敞篷跑车。 而宋医师则住在位于柏芙林的一套二层豪宅。 两个人都是不缺钱的主。 甚至宋医师上一个女朋友还曾经参加过港姐的选举，并且还拿过名次。 在这边医生可都是人上人。 …… 很快，皇家医师学会的工作人员就召集大家进去。 英国人的讲坛不像其他国家，喜欢把讲台立起来，高高在上。 皇家医师协会效仿的是英国传统大学里的那些讲台。 周围的座位高高在上，讲台位于周围座位的中间，看起来就像英国议会里那种装饰一样。 演讲者要站在中间，然后向四面八方的听众讲解自己手术中的各种问题。 有的时候基础不扎实的人，往往会被问的手忙脚乱。 随着学术会议像往常一样召开。 皇家医师学会的会长太平绅士董医师先生致辞。 “今天我们荣幸的介绍，一位来自大陆的同仁，想必消息灵通的朋友也已经听说了，就在不久之前，本港刚刚完成了第一例腹腔镜手术，据我所知，就连英国本土目前也还没有完成这样的手术的先例！现在我向大家郑重介绍来自大陆医院的医学界同仁陆文婷女士！”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陆文婷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讲台上，环顾四周向在场的众位医师招手致意。 此时坐在何文泽身边的宋博士突然惊讶的发现。 “怎么是她？” “乔治，你认识陆医师？” “保罗，你要给我介绍的不会就是她吧！” “没错啊！她刚刚在我的诊所帮她的父亲完成了一例，非常精彩的腹腔镜手术，病人当天就出院了，你知道出血量是多少吗？” “多少？” “整个手术下来还不到50毫升！” …… 英文名叫乔治的宋医师，突然想起了自己上午做的手术，其实那个患者跟陆文婷的父亲病情差不多。但是上午那台手术光是染血的纱布，就扔了一箩筐，出血量…… 宋医师突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可是爱丁堡医学院毕业的优秀学生。 可现在他的患者还需要在医院里继续休养最短一个星期，甚至有可能10天半个月。 而且大量的出血，也导致患者的身体十分的虚弱。 当初唐恩鹤的病情他亲自看过，那种手术他根本挺不下来，所以他才选择了保守治疗的方式。 可怎么可能？下面的那个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就像大学还没毕业一样。顶多也就25岁，可她经手的患者，居然当天就出院了…… 第313章 冰释前嫌 陆文婷在香江没有医师资格，但她救治的人是她的亲人，自己的亲人不追究，那医师协会这边又何故揪着这个不放呢？ 宋博士感觉自己面红耳赤，陆文婷讲的，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不过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到惊讶的是陆文婷的英语十分的流利。 当然和他们这些香江的医师比起来，可能发音上不太像英国人，但谁又告诉你，只有发出伦敦腔才叫会说英语。 语言这种东西最主要是用来交流。 至于学术界用英语来做报告，因为有一些最新的技术方面的词汇，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中文翻译。 再加上香江这边，目前还深受英国佬的影响。 陆文婷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但好歹也得入乡随俗。 陈青峰今天是作为家属，陪着陆文婷一起过来的。 前几天他在香江中环那边击毙了一名枪匪，因此在现场也有不少人认出了陈青峰。 演讲结束之后。 因为创造了香江医疗界的历史。 所以全场对陆文婷抱以热烈的掌声。 这场学术交流会议一共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之后还有晚上的冷餐会。 说是一起吃点东西，但其实还是行业内部交流为主。 医生主要交流什么呢？ 当然还是生意上的事情。 香江这边医生算是有特殊技能的商人。 像陆文婷这种能够独立开展腹腔镜手术技术的医师。 在这个年头可是凤毛麟角。 说是国际顶尖水平也毫不夸张。 而且因为今天在场的人很多，都只是通过上一次手术的录像来观摩陆文婷操作的手法。 很多人都想近距离的观看一次。 不过这样一来，陆文婷就必须得在香江有职业资格才行。 好在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事儿。 能够获得皇家香江医师协会的认可，就可以在没有英联邦医学经历背景的情况下，破格被承认拥有香江的医师资格。 皇家医师协会方面，虽然有不少人报以反对，认为这拉低了前往英国留学学医的人员的整体水平。 但顶尖的那些医生都是医师协会的大佬，他们却是举双手赞成的。 因为这些人都看得到，出血量更少，恢复时间更快的腹腔镜技术很快就会在很多常规手术方面取代现有的开腹式手术。 你让那些有钱的大佬选择做哪种手术，人家当然选择对身体副作用小的。 因此那些能够在外面开独立职业诊所的医师自然双手赞成。 只要陆文婷拥有了香江皇家医师协会承认的医师资格。 以后搞好关系，遇到一些类似的手术，就可以请陆文婷过来飞刀了。 所以会议结束之后，在冷餐会上，陈青峰跟着陆文婷，一张又一张的收集着名片。 一场学术会议开下来，陈青峰拿到了将近200张名片。 大大小小的中文英文的全都有。 对于自己的妻子受到如此巨大的欢迎，陈青峰感到不可思议，但同时也觉得自豪。 “明天你在香江医科大学医学院还有一场学术报告，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 “怎么会，我只是因为你的提醒，勤加练习，先一步掌握了这种技术，要是说起医学理念和其他的先进医术。恐怕还是人家香江的医师水平更高一些！” “哟，你还谦虚上了……” “讨厌，不许你讽刺我！” 回去的路上，陈青峰和陆文婷对于今天的收获感触是不一样的。 陆文婷是觉得和这些在欧美留学的医师交流起来，极大地打开了她的一些思路，以前遇到的一些病例，听到对方的介绍才发觉原来国外早已有了成熟的治疗经验。 而陈青峰则是觉得陆文婷的本事得到了香江同行的认可。才20多岁，只有本科的学术经历。但因为大陆这边人口众多，再加上陆军总医院面对的是全军，各种疑难杂症见过不少。 所以，陆文婷的水平才能成长得如此之快。 总之一句话，自己这个在大陆连分房资格都没有的媳妇儿，在香江这边简直成了专家。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唐文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他一口一个老东西叫着的亲生父亲突然亲近了起来，回来之后唐文宗推着他父亲在草坪上漫步。 看到陆文婷他们回来，唐恩鹤连忙问道： “用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医师协会那边举办了晚餐会！您觉得身体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要说现在完全好了，你也不信，不过今天精神多了！” “是啊！今天晚上要不是我拦着他能喝三碗艇仔粥！” “哈哈，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吃一顿饭了，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 “那就好好休养身体吧！你听听大夫的……” “您现在才刚刚开始恢复，身体确实需要一些营养，不过可不能暴饮暴食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少食多餐，一天可以多吃几顿，但每顿一定要少吃！” “好好好！我一定要听大夫的话！” …… 陆文婷和陈青峰出去了一整天，两人回来的时候也已经累了。 唐恩鹤跟着小女儿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继续让大儿子推着他漫步在草坪上。 此时唐恩鹤的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被甘霖浇灌过的幸福感。 他没想到自己在中年失去了所有亲人之后，晚年还能得到这样的福报。 大儿子跟他冰释前嫌。 小女儿虽然到现在没有开口叫他父亲。但这个女儿就像是报恩一样。 想一想当初他把人家的母亲赶到了外面。 可是自己这条命终究是被小女儿给救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唐恩鹤就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荒唐无比，现在却无比的后悔。 被他养在身边的那些子女，一个个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当年隔三差五的就要被香江的八卦媒体拉出来当做富二代负面的典型。 而他呢？最不疼爱的大儿子，在马来西亚事业有成，自己经营着橡胶园和糖厂，而且还有自己的炼油厂。 小女儿虽然在大陆没什么钱，可是却是受人尊敬的医生。 现在想一想，幸好他们两个不像自己。 “文宗！你在香江再多住些日子吧！马来西亚那边的事情，交给下人就好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就写信，让我老婆带着孩子回来看看你行不行！” “好啊好啊！都搬回来一家人都住进来也热闹些！” 唐恩鹤听到唐文宗的话。 忍不住拿起袖子擦拭着湿润的眼角。 他没想到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家里的第3代。 第314章 答谢仪式 “尊敬的陈青峰先生，为了感激您的义举，香江皇家警察今晚特地设宴，为您颁发荣誉和奖金，我们诚挚的欢迎您的到来……” 陈青峰看着考究的繁体字的请柬。 一时半会儿有些头大。 他粤语并不好，当时只是出于情况紧急，因为一个人民公安的本能才出手救人的。 事后也没有想那么多，再加上这些天一直忙着陆文婷家里人的事情。 不过好在手术之后恢复的很好。 陆文婷已经和陈青峰商量，再过几天就打算回大陆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警察客气的上门拜访，然后亲手送上了请柬。当时来登门的人，据说还是香江警务处的副处长，等到对方走后，家里的管家介绍一番，陈青峰才知道，原来那位任处长，弟弟还是香江的电影明星。 人家亲自送来的请柬，陈青峰也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请柬安排在周五那天，第2天香江警务处就公布了，要举办招待会，欢迎陈青峰的事情。 结果很快陈青峰就接到了来自外事部门的电话。 他是大陆人，自然要听组织安排。 外事部门的同志很快就上门了。 先是带着礼物探望了一下唐恩鹤老先生！ 接着就拉着陈青峰说起了这次参加表彰活动的重要性。 “陈青峰同志，这一次活动有利于增进香江同胞对大陆的了解，你这一次在香江见义勇为的行为，很好的改变了一些人对大陆同胞固有的落后看法，所以我们认为这一次你不但要去，而且要大大方方的去，正好这一阵子，我们也了解到陆文婷同志在香江医学界也引起了一些关注，我们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大道理陈青峰听不懂，陆文婷也很少参与这些。 总之两个人就是一句话！ “我们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陈青峰来的时候走的匆忙，带来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大陆那边的款式。 陈青峰依稀记得自己一生中唯一一次穿西装，还是在90年代初的时候，那时候单位里人人都流行穿一身西装夹克。 不过陈青峰那件夹克后来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被刀子划破了，因为价钱实在不便宜，所以再往后陈青峰就再也没有穿过西装。 不过因为要参加那场活动，所以上面特别派来的人帮他们做了一身新衣服。 然后还有专门的人过来教导他们参加这种活动的礼仪。 这一切，唐文宗都看在眼里。 不过等到外事部门教授礼仪的同志离开之后，唐文宗才好心的提示了陈青峰一句。 “也不用都听他们，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 当天唐文宗也出手，帮助把受伤的警察一起抬进了商场里。 所以他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于是在举办活动这一天，唐文宗就跟着陈青峰，还有陆文婷一起乘车来到了香港岛军器街1号香江警队总部。 两人的车子被引导着，一路来到了大门口。 此时这里也已经齐聚了记者。 毕竟事情才刚发生了几天，而且又是一直以恶名传播在香江的大陆人出手见义勇为的行为。 说实话，这个新闻过去了这么久，依旧很轰动。 香江的本土居民毕竟以大陆人以及大陆人的后代居多。 大家都是中国人，本来一开始很多人关注新闻，都是因为陈青峰当时以一敌多娴熟的战术能力。 但后来随着内地派驻香江的新闻机构披露了陈青峰一些资料之后。 不少香江市民才得知陈青峰不但在大陆是公安，而且曾经还参加过对越作战，并且还是那种特别厉害的侦察兵。 有记者甚至在一些小报上绘声绘色的说，陈青峰就是大陆的兰博。 那部戏是82年上映的，陈青峰在大陆没有看过，不过他上一辈子倒是在90年代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 从车上下来之后，警务处副处长亲自帮他拉开了车门。 然后陆文婷跟着陈青峰一起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这件刺绣旗袍还是中方的工作人员连夜请的裁缝，帮陆文婷打造的。而陈青峰虽然不是第1次穿西装了，但举手投足之间依旧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不过唐文宗倒是对这种场合十分的熟悉。 “陈先生，唐先生，感谢你们对我们警队同仁施以援手，欢迎你们来参加香江皇家警队！”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外面的记者也水泄不通的把路全都给堵死了。 不过陈青峰跟着走进了警队总部大厅之后。 后面的记者也跟了进来。 警务处长亲自到场。 这场活动办得极其隆重。 那些大人物的考虑，陈青峰不懂。 不过很快当日中枪的几名警员就全都出现了。 三个人中有一个是重伤，目前只能坐在轮椅上。 另外两个虽然也中了枪，不过算得上是轻伤。 陈青峰看着三个人被推了出来，然后他下意识的伸手和对方握手。 不过对方的家属立刻上前，甚至还让自己的孩子跪谢陈青峰。 陈青峰哪里可能受得了这么大的礼，连忙将孩子抱起来。 小孩子说的是粤语，陈青峰听的不太清楚。 唐文宗此时就当起了翻译。 “他们说想认你当干爹！” “哦！” 现场顿时传来了一片笑声，童言无忌，就算是大人教的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眼。 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孩子，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叔叔，救了他的爸爸，要不是这个叔叔，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了。 三个受伤的警员见到陈青峰，自然也十分高兴和感激。 唐文宗想的周到，来之前还买了几份补品。 毕竟唐家也不缺这几个钱。 就这样，大家热热闹闹的来到了宴会厅这边。 横幅上印着陈青峰和唐文宗的名字。 这场活动就是为了感谢两位义士当时的壮举。 不过今天这场活动除了警队的人参加之外，还请了一些民间人士。 当然还有记者。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正是媒体追逐热度的时候。 由于陈青峰不是香江居民警务处长，只能给陈青峰和唐文宗分别颁发了好市民奖和特别设立的义士奖。 然后还有一张巨幅的支票，价值50万港币！ 看到这么大的奖金，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叹。 这笔钱足以在香江这边买一套上千尺的房子了。 颁奖结束之后，陈青峰和唐文宗特地被安排在了和香江警队高层坐在一桌。 第315章 觉悟就是高 “陈先生，陈先生，能不能公布一下您打算怎么花这50万？” “陈先生，请问您以后还会来香江吗，有没有定居在这里的打算？” “陈先生！请问您对香江的治安如何看待，还有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雨夜屠夫案件，您在大陆也是公安，请问您对此案件有什么看法？” 晚上活动结束之后，陈青峰参加这种活动，感觉比上班还累。 不过那么一大笔奖金，说是授予他个人的，但现在国内的环境就是有功劳，都是集体的。 这笔钱陈青峰不敢自己处置，他是经历过80年代的人。 以前听说过一件事儿，某个科研院所取得了一项在国际上都很有影响力的成就。 然后整个单位下到清洁工上到领导人人都有奖励。 可追溯到真正有功的科研人员，尤其是主持了项目的科研人员，当月奖金也就只有10块钱。 所以面对着50万的巨奖。 陈青峰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他又做不出来，直接在香江留下这笔钱的想法。 为什么一定要回大陆？ 因为他感觉自己在香江这边根本适应不下来。 他在大陆现在发展的都挺好的，除了文凭的问题是个大麻烦，可他的文凭放在香江这边，恐怕连当警察的资格都够不上。 还有就是一个地方待的久了，总还是习惯问题。 粤菜虽然好吃，但陈青峰更喜欢猪肉炖粉条。 很显然，他还是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更好一些。 所以记者问起那笔钱的事情，他没法回答。 问起他是否留在香江，他也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当记者问起雨夜屠夫的事情。 陈青峰却停下了脚步。 “陈先生！” “你刚才说雨夜屠夫那个案子还没破吗？” “陈先生，您也知道雨夜屠夫？” “刚来香江的时候，坐计程车在车上的广播听到过，我还以为案子已经破了！” “陈先生您是公安，请问您以大陆公安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案子，您会怎么分析？” 陈青峰本不想多嘴，但随口问了一句。 “那个案子现在有多少个受害人了？” “已经有三名受害人了！” 听到这里陈青峰心里咯噔一下，照理说雨夜屠夫在香江连续犯下四宗命案。 这件事儿陈青峰是记得的，毕竟这个案子当初不少影视剧都改编或者受到过这个案子的影响。 当初陈青峰在大陆这边参加一些关于刑侦技术方面的会议，接受培训的时候，那些老师也多多少少会拿香江80年代的案件进行对比。 雨夜屠夫的案子可以说是心理变态案件的典型。 杀人者不图财只图色，而且没有特定的杀害目标。 这和国外的连环杀人案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这种案子难就难在，受害人是随机选择的，没有办法通过受害人的社会关系联系到凶手。 既然还有一名受害人没有被杀害，陈青峰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于是随口说道： “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一名计程车司机，另外那家伙已经连续得手了，现在应该正是得意洋洋的时候，搞不好他会把自己的战利品拿出去分享，我觉得不妨去调查一下香港的影印店，这边的人居住的环境都很狭小，如果要洗照片的话，恐怕在家里没这个条件，但这种人会把那种残忍的手段当做值得留恋的地方，所以他多半会拍下照片……” 陈青峰把自己记忆中关于这起案件的关键信息公布了出来，然后不等记者追问，其实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了，然后就上了车。 唐文宗一晚上跟着陈青峰跟警务处长和警务处的副处长，还有其他的一些高层，互相递了名片。 说实话，在香江这边警察的权力还是挺大的。 警务处长这种人是妥妥的上流社会的人。 唐文宗以前在马来西亚，现在既然已经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冰释前嫌，以后的事业中心也要逐渐转移到香江这边来了。 所以提前打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陈青峰上车之后，唐文宗就让司机开车了。 而现场记者留下了几个问题，只有关于雨夜屠夫的得到了陈青峰的回答，在场的记者都听到了。 唐文宗也不由得好奇。 “陈老弟，我知道你是大陆公安，也知道那些外事办的人，对你很客气，不过你在大陆具体是干什么的？方便跟我说一说吗？” “这倒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在大陆也是干刑侦工作的，目前的工作单位是北河省公安厅刑侦大队！” “你是大陆省公安厅的人？小陆呢？” “她在首都那边工作，我们两个工作单位并不在一起，不过每年都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假期，我那离的也不算太远，抽空我就会去找他！” “你跟妻子长期分居啊！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要我让老头子帮你说两句好话，想办法让你们夫妻调到一起……” 陈青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这种走后门的事情，陈青峰的性格说实话是有点接受不了的。 但也不知道陆文婷是什么想法。 “唐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和老陈有自己的规划，以后是他努力调到首都这边，还是我选择去石门和他团聚都是未知的事情，我们还年轻，现在还是干事业的时候，我们最早的计划就是希望等自己事业上干出一些成绩，再向组织提要求！” “小陆，陈老弟，不是我多说什么，我觉得你们不妨也考虑一下留下来，虽然大家之前不熟，但好歹也是亲戚，你们愿意留下来，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我，对你们总是要给一些关照的，而且小陆你的技术这么好，在香江这边拿到职业资格，估计也不难……” “唐大哥，我真的不能留在这边，我在大陆那边，是国家让我上了大学，我现在在部队的医院才知道，供养一个大学生需要全国十几个农民，几年的辛苦，我总不能读了大学，没有给国家给社会做任何的贡献，就这么为了自己的安逸，离开大陆扔下我的工作吧！” 陈青峰听到陆文婷的这些话，心里都忍不住竖大拇指。 不愧是解放军同志，觉悟就是比我高！ 第316章 血案再现 入夜之后，陈青峰躺在床上，嗯，柔软的床垫是他重生这么些年来第1次睡的。 虽然这以前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此时一轮明月挂在窗外，在这边陈青峰没有工作上的烦恼，没有升职的迫切要求，连夫妻二人休息的地方都不知道比陈青峰那个破旧的宿舍好上多少倍。 如果想要图安逸的话，留在这里就好了。 陈青峰不像北京人在纽约或者上海人在东京那样过得窘迫。 因为陆文婷的父亲是大富翁，总不能看着救了他一命的女儿，在这边过着潦倒的生活。 更何况陈青峰手上还有100万港币的奖金。 现在香江一套房子均价才30万左右。 买上三套住房，就妥妥的发财了。 但另一边陈青峰又想到了自己在大陆没有破获的案件。 这笔奖金回去之后大概率是要充公的，就算不要充公，上面也不会有个明确的说法。 因为这没有先例。 不过陈青峰还是打算留下一部分钱。 眼下大陆这边是不可能买房子的，香江这边倒是可以。 大陆的房子全都是工作几年之后单位分的，属于福利性质。 而香江这边楼市可是兴旺的一门生意。 不过除了买房子之外，陈青峰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能不能给单位引进点设备。 这笔奖金严格来说是他个人的财产，但这年头公家的和私人的没有明确的划分。 陈青峰也不是说重生之后，就一根牛角尖钻到底。 他觉得不如买一些公安部门能够用到的器材，剩下的就自己留下来。 不过陈青峰不知道买什么好。 50万港币，应该可以买到不错的显微镜，但如果引进全套的dna设备呢？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突然不着急回去了。 不过此时漫漫长夜睡不着的，除了陈青峰之外，还有唐文宗。 自从那天他被陈青峰救了之后，唐文宗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 那伙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至于说陆文婷牵涉其中，恐怕还真没有这层逻辑。 陆文婷涉世未深，一看就是本性淳朴的那一种。 唐文宗觉得很有可能是自己在马来西亚的生意惹的祸。 马来西亚华人只是少数民族，大马人才是占主体地位的。 但别看华人人数少，可是影响力可不小，华人会做生意，通过经商致富的华人不在少数。 所以在马来西亚富裕的上流社会，很多都是华人。 除此之外，华人还重视教育和推广马来西亚语的学校，不同的是华人有自己的华人学校。 目的就是让大家都学会自己的母语。 唐文宗之前在马来西亚经营了好几个橡胶园，还有糖厂，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打理着房地产生意，合伙的那个家伙，之前和唐文宗关系并不算是太好，但那家伙没钱了，唐文宗想了想，那个家伙或许才是幕后的黑手。 可惜那伙歹人，现在还没有落网 …… 夜深人静之时，在香江九龙附近一处海滩上，此时远处海面上，潮起潮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一群人却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丛里，点着烟焦急的看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突然传来了一束亮光，在海上晃动了一下，犹如鬼火一般。 躲在暗处的这些人，见状也连忙打开了手电对着海面发光的方向回应了几下。 接着那边就传来了马达声。 那一天他们在现场死了一名兄弟，后来又一名兄弟重弹，好不容易把人抢回来，却在他们藏身的地方停了两天最后悲惨的死去了。 现在他们要离开这里。 眼看着船到了，几个人连忙从树丛中走出来。 “啊，哈哈！” 终于可以回去了，大家都很高兴，船还没有停稳，就一起朝着船的方向冲向了海边，可就在这时站在船头笑呵呵，那个家伙却突然从身后拎出了一把枪。 顿时所有人的笑容都戛然而止，此时随着双方各自掏枪，海滩上响起了一阵枪声。 几分钟之后，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漂在海上，船上的人把尸体抬上船，然后重新发送船只，船只逐渐消失在岸边，岸上的血迹还有子弹壳叶纷纷被潮水带入了海中。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艘船来到远离海岸线的地方，船上的几个人一起用力，把这些尸体全都丢进了海里。 随后这艘船轻装上阵，来到了公海这边。 “怎么样？” “全都处理掉了……” “处理掉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唐文宗的命，这件事办的怎么样？” “老板！香江那边传来消息，唐文宗的身边有高手，我想，我们这边也得请个高手过去！” “好！尽快帮我搞定这件事情，还有记得转草要除根，唐家所有的后人一个也不能留！” “是！” …… 唐文宗不知道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第2天早上，大家虽然没有休息好，但早上的气氛明显变得好了许多。主要是唐恩鹤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今天我要去香江大学那边，能不能帮我安排一辆车？” “好啊！车库里有一辆防弹的，你就坐那一辆！” “我想带着小雪一起去，香江大学也算是亚洲知名学府，我想带小雪见识一下！” “没问题！我这段时间生病，大家都忙着照顾我，也没好好招待几位，有什么安排尽管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吃的东西，都不要客气！” 唐恩鹤说这话是对陆金华说的。 说到底陆金华虽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一想自己的女儿多年来一直受陆金华的父母照顾，人家可是唐家的恩人。 至于陈青峰…… “阿峰，今天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吧！” “好的，唐老先生！” 陈青峰猜测，唐恩鹤可能对自己有话说。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送来的报纸。 唐家订的报纸有很多份，陈青峰吃早饭的时候本来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不过香江这边早茶要吃很久，所以他也随手拿起一张报纸。 “雨夜屠夫再犯血案，市民质疑警方能力……” 看到这个标题，陈青峰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没能救回第四名受害者的性命，实在太可惜了” 第317章 真的变态呀！ 尖沙咀附近，一处溪流之中，周围围满了围观的普通市民，而此时，警方的水鬼正在下河捕捞尸体的残骸。 随着一块又一块尸体的残骸被发现，然后暂时安放在岸边。 周围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恐惧的惊叹。 记者在现场监督着警方的所有行动。 “据悉，这已经是本港第4起被害人的事件了，目前几起案件都采用相同的手法，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生前曾经是学生，刚刚考上大学，在参加完谢师宴之后，返回家中的途中，突然失踪，家人随即报警，不过直到今日，才有市民发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尸体残骸！” “请问，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 “对不起，我们正在竭尽全力，无可奉告！” “请问究竟还要死多少无辜的市民，你们才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没有什么要告知媒体朋友的，这个案子目前由重案组负责，一切事情请听警方公共关系科对外发布的报告……” 现场备受压力的重案组高级督察黄sir，看着刚刚捞起来的尸体，顶着恶心的感觉，然后看向了四周。 他年轻有为，之前受训于苏格兰场。 因此也曾经学到过一些犯罪心理学。 眼前这一系列案件，说实话都很符合犯罪心理学的特征。 但那有什么用？ 英国的城市除了伦敦之外，哪有这么多的人？ 香江这边人口居住的密度之大，情况之复杂，又哪是那些老外能够想得到的。 黄sir此时脑海中，甚至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该如何报告。 凶手是一名男性，年龄在30~40岁之间，很可能拥有精神病史，但这个范围实在太宽泛了。 “现场有没有新的发现！” “没有啊，黄sir什么也没有！” “把发现的线索全都带回去，好了，其他人留几个人在这边，剩下的都跟我收队了！” 留在这边也没有什么用，摆一堆人在这里，反而更显得警方无能。 黄sir没有办法，于是只能带着人先回去。 然而刚刚走出警戒线，外面的记者就一起围了过来。 “请问哪位是负责人！” “不好意思我们无可奉告！” “可是广大市民都很担心，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受害者，甚至有女学生和年轻女性为此都担心不敢上班，请问重案组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小姐，我们把能查的都查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们想求证一下警方是否在这个案子上付出了足够的努力，之前我们也曾经采访过一些警界的高人，对方指点说凶手很可能是出租车司机，并且很可能有变态的心理，喜欢拍下自己的犯罪过程……” “高人，有多高啊！我在重案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高人？” “是那位以一己之力，力克7名枪匪的大陆公安，陈青峰先生说的！” “你也说是大陆公安啦，他那么厉害，他怎么不来香港警队工作，怎么了？不会连高中都没毕业吧！” “就是，你省省吧，我们黄sir可是在苏格兰场受训的！” …… 现场的记者被重案组的人一通奚落，随后这些人就坐上汽车扬长而去。 不过刚才他们虽然对记者表现的如此，可回到车上，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了一个大石头。 确实，案子已经拖了很久了，从去年开始直到现在，这已经是第4名受害人了。 同样的失踪，同样是在下雨的天，结果几天之后，尸体就会在附近的河流或者山里被发现。 现在弄的全港是人心惶惶。 …… 很快他们就开车回到了西九龙，可这里也被记者围住了，于是他们就把车开进了地下室。 “大家回去整理一下，一会儿开会，最小的那个去餐厅点几杯鸳鸯过来！” 黄sir正吩咐着众人四散开去，很快黄sir就被西九龙警署的boss给叫走了。 不过此时在警署外面有人带着一个袋子，鬼鬼祟祟的在外面看着什么。 看到门口围满的记者，他硬生生的挤了过去，而此时在外面的警察还忙着维持秩序。 “先生，这里是警署的地方，请你们往后退一退！这位记者先生，这里不允许拍照！” “不好意思，我想知道我来报案应该去哪！” “报案？报什么案？” “今天我从客人留下的胶卷里发现了一些很变态的照片，真的特别变态，我以为是有人拍什么恐怖片留下来的，结果问过我们暗房的师傅，说是一个开计程车的人送来的！” “有多变态！” “哇，真的好变态！” 男子说着就要把手伸进袋子里把照片取出来，谁知，就在这时后面不知道是谁推了一下男子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在了地上，立刻袋子里的照片散落了一地。 一开始这些照片还没有引起谁的注意，但很快周围的记者就看到了这些照片。 “哇，真的好变态呀！快照下来！” “先生，您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 “我是经营暗房的，有客人拍了照片，送胶卷来我这里洗，结果今天有洗照片的师傅说，有人送来的照片，好变态啊！然后我就跟着去看看，果真这么变态，我就想着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那个大陆公安说过，凶手很可能把照片送到照相馆，那是大陆的说法吗，我们这边都叫暗房，我就想着会不会是那个雨夜屠夫的案子呀！” 现场发现的这些照片，警察拿起一张看了一眼，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 眼看着有记者要上来抢夺照片，警察连忙一手夺过来。 “不好意思，现在有重大案情，麻烦把你们手上的照片都交出来，这位先生，跟我进去吧！” “好啊，阿sir！不过那位大陆的公安师傅在不在，我能不能跟他合个影，我好崇拜他的！” “先生，我们是皇家警察，你也说了他是大陆公安！” “我就是受到那位先生的感召，所以要做好市民，所以才冒着危险把这些重要的资料送过来，你们要对我进行24小时保护，不然我怕凶手报复我呀！” 第318章 警察上门 陈青峰不知道唐老先生把自己留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所以心里有些好奇，唐恩鹤在轮椅上，陈青峰推着他漫步在加多利山豪宅的草坪上。 此时虽然烈日当空，但草坪上四周正均匀的喷洒着生命之泉，因此空气中透露着湿润和清凉。 从山上俯瞰下去，下面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房子。 陈青峰知道香江这边有一种叫做劏房的东西。 但说实话，那东西不是2000年以后才有，而是一直就存在。 穷人住在像饭猪的铁笼子一样大小的笼子里。 而富人住在如此豪华的庄园里。 你想一想，这就是赤裸裸的不公平。 不过陈青峰也只是感慨罢了。 “你们在香江这边也待了一些日子了，觉得这边怎么样，我跟文婷说过，劝她留下来，她说，还是大陆那边生活的更习惯一点！” “唐老先生，我和文婷都不会说粤语，在香江这边生活都有不便……” “这都没关系的，留在这边，你和陆文婷就是人上人，我这辈子也不剩下什么了，就剩下一点钱了，足够你们夫妻两个在这边吃穿不愁！小陈，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抽个时间跟文婷好好谈一谈！” “唐老先生，这不是哪边的生活更好的问题……” “哦？那是什么……” “是责任的问题，大概在一年多以前，我在沪上学习的时候，那时候沪上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长焦队长曾经跟我说过，要是想留在沪上的话，他可以安排，但我还是坚决拒绝了，回到了我之前工作的一个小县城！”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那所单位培养出来的，我在那里获得了荣誉，总不能荣誉我拿了，奖金我领了，人却拍拍屁股走了，陆文婷也是一样的，她在国内上大学没有花一分钱，国家还给她发补助，大学4年，她接受了国内能够给予的最好的教育，其实她说的没错，现在国内还很穷，培养一个大学生，起码要几十个农民一年不吃不喝的劳动产出才行，如果我们就这么留在了香江，以陆文婷的能力，她想赚钱，估计也会和香江的那些医生一样，但是大陆那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医生，却不能留在那里给老百姓做贡献，恐怕我们就算真的在这里，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心中不安……” 唐恩鹤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说白了，他们扯到的是责任感。 责任感人人都有。 唐恩鹤也不例外，不然当年他又为什么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冒着风险给根据地运送那些紧俏的物资呢？ 说白了那种生意怎么可能赚钱。 但，唐恩鹤当年还是做了，不为了赚钱，就为了让自己能够直起腰杆做人。 …… 这个话题已经说不通了。 唐恩鹤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不愿意留下，好歹也接受我一份好意，我留下的这些钱，文婷和文宗！” “唐先生，这件事儿还是让陆文婷来决定吧！不过我也知道这边好，我不是从警察那里领了100万港币的奖金吗？我打算一半带回大陆，另一半留在这边买个房子，不管是住还是租，多少能给文婷一些支持，万一将来她改主意了，也能来这边，当然了，您要是愿意来大陆这边，我们到时候一定好好的招待您，欢迎您随时过来看看文婷……” 唐恩鹤知道，陈青峰这么说是在宽慰他的心。 不过想想，自己的病好了起来把身体养好了，大不了搬到大陆去！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指望吗？ 两个人在庭院里散步，不过就在这时，管家却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 唐恩鹤不喜欢被别人打断，尤其是自家人说话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不过管家走进之后，先是跟唐恩鹤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 “姥爷，外面有些警察，说是重案组的，有些事情想要跟陈先生……” “警察？又是为了那件事儿，你问问他们，想害我儿子的那些人到底找到了没有？” “不是，他们说是为了雨夜屠夫的案子！” …… 唐恩鹤听了觉得莫名其妙，不过陈青峰倒是不感到意外！ 看来果然是自己之前说过的，关于雨夜屠夫的事情应验了。 于是管家就帮着把唐家的家主推回到了房间里。 此时偌大的客厅里几个身着西装的警察正坐在那里。 看到陈青峰，几个人立刻起身。 “您就是陈先生是吧！” “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今天有市民送了一些关于雨夜屠夫的线索到西九龙重案组，我们之前听说您曾经当着记者的面发表过一些看法，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跟我们一起回去一趟！”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前几天才帮过你们警察的忙？你们突然上门是把他当做犯罪嫌疑人了吗？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叫他跟着一起过去！” “不好意思，唐先生，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觉得有些好奇！总之就是有些事情想要向陈先生请教一下？” 陈青峰行得正做得端，自然不怕被请去喝茶。 他估计是因为说了一些事情，重案组的人担心这是有人模仿犯罪。 于是陈青峰就对唐恩鹤说道： “应该没什么事，这几天我要不就留在这里，要不然就是跟唐文宗大哥一起出门，也没有什么特别去过的地方，我跟你们走！” “谢谢陈先生！” …… 看到陈青峰这么好说话，几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模仿犯，担心有人模仿雨夜屠夫的犯罪手法，不过陈青峰那几天提到的一些线索，现在看来都应验了，可是警方这边还是不能100%的确定…… 就这样，陈青峰离开了大宅，走到外边跟着这些警察上了车。 然后车子一路下了山，直接过海去了九龙半岛。 “陈先生，认识一下，我是重案组的高级督察，我姓黄！” “黄警官！” “我知道你是大陆同行，不过我们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关注雨夜屠夫的案子？” 第319章 DNA指纹 陈青峰有没有可能是嫌疑人呢？ 当然不可能。 他进入香江的时间和之前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毕竟在他来香江之前，就已经有几起案件发生了。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问题就在于，现在警方发现的线索几乎和陈青峰所说的一模一样。 经营暗房的那位提供线索的市民，说当天犯罪嫌疑人是开着一辆出租车来这里放下照片的。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在那一次皇家警察颁奖的仪式结束之后，对着记者也说过类似的话。 因为那个时候陈青峰正处于新闻的焦点，所以当时有很多记者都听到了。 现在两件事情居然一模一样。 陈青峰之前真的没有来过香江的差馆。 尤其是大名鼎鼎的西九龙重案组。 这时等他跟着这些人一起进来的时候，刚一进来就看到了关公的牌位。 大陆公安当然不可能拜封建迷信的东西。 但这其实不算是封建迷信，更像是一种民俗。 …… 陈青峰被请到了一间会议室。 “陈先生，你想喝点什么，我们这边有茶，还有咖啡，可乐也有！” “那我就喝可乐吧！” 眼下大陆这边可乐还是挺不好买到的，所以三样东西，陈青峰当然选了一样最难见到的。 不一会儿，一瓶冰镇的可乐便被送了过来，打开之后还插上了吸管。 陈青峰喝了一口。 许久没有喝可乐之后有一种让人痛快舒爽的感觉。 “陈先生，方不方便我们问您几个问题，请问您是怎么知道雨夜屠夫是计程车司机的？” “很简单，因为一般的女性很难相信陌生人，但有些职业比较特殊，比如警察医生之类的，还有就是搞运输的的士司机，大陆没有出租车，不过我觉得像香江这边，出租车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那暗房呢？” “香江的面积这么小，洗照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了解过这种人，你们说他心理变态也好，或者说他精神有问题也好，他对于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不但不觉得悔恨，反而有一种骄傲和成就感，就是这种骄傲和成就感，让他们不断的回味，我注意过那几起案件发生的顺序，呈现出一种越来越快的节奏，显然犯罪嫌疑人的心魔已经关不住了，但案件还没有频繁到一周发生几起，这就意味着他平时有抚慰自己心中恶魔的方法，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照片……”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您随口乱猜的？” “经验之谈吧，毕竟我在大陆也是做这个的！” 当然不是随口乱说，因为记忆中雨夜屠夫就是被照相馆的人举报，才引得警方抓住了犯罪线索，而且就像历史上一样，雨夜屠夫一共杀了4个人。 甚至到了法庭上这家伙，都觉得自己杀害第4名受害者，有些莫名其妙，当时他都有心放了对方，可最后还是把对方给杀了。 这是一种很纠结的心理。 常人无法理解，但搞刑侦的必须理解这种动机。 因为这起案件是有据可查的，所以陈青峰直接了当的给出了明显的提示。 但是就因为给的太直接了，所以警方这边反而不好糊弄，不过陈青峰还是想办法牵扯一些自己后世学到的犯罪理论知识，把这件事儿给糊弄了过去。 看着那位黄sir疑惑中带着几分信任。 陈青峰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中有那么一丝丝道理，可能和对方学过的刑侦学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 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角度是不一样的。在心里已经有答案的情况下，听话的人往往会捡自己觉得有道理的内容。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去算命，总觉得算命先生什么都知道。 其实他只是忽略了算命先生说的那些模棱两可信息中不重要的信息，而把自己认为重要且正确的信息强加验证算作是正确答案。 …… 陈青峰一罐可乐喝完了，他其实还想再喝一罐，但不好意思开口，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看着对方的样子，应该是这位黄警司手下的女警察，对方穿着港片儿中那种大号的衬衣，胸卡别在衬衣的口袋上。 进来之后就对黄警官说道： “老大，嫌疑人已经都带回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 “有没有叫暗房的人去认过？” “他只记得计程车公司还有车牌号上有一个6，别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就先去验血，血型相当的话就要验证一下dna！” 听到dna，陈青峰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专业的dna检测设备？” “有啊！还是我们黄sir去英国进修的时候，看到那些老外都采用什么dna指纹技术，而且已经在法庭上当做证据使用过了，所以我们这边也立刻引进了，你是不知道现在那东西都是高科技，都得大学生毕了业才操作得了！” “我能不能看一看？” “陈先生，您也对dna技术感兴趣!” 陈青峰当然感兴趣，因为他手上有案子，还没有破，那个养蜂人的dna信息现在还被保留着，但是犯罪嫌疑人是谁？无法验证。 要是国内也有这东西，陈青峰现在就不用发愁了。 “黄警官，能不能也让我见识一下，我在大陆那边从杂志上看到过这种先进的技术，听说是通过检测人的遗传信息，百试百灵，准确率高达99%以上，大陆目前还没有这种东西，所以……” “行啊！阿松，带陈先生去实验室那边，另外好好谢谢陈先生……” “是！黄sir！” 一个叫阿松的年轻人被叫了过来，然后带着陈青峰一起离开了会议室，两人走到了外面，阿松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先生，您真的在越南打过仗啊？” “嗯，香江的报纸已经报道了，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那您当时是干什么的？” “我在侦察连工作，主要是负责穿插，刺探情报，有的时候也负责抓舌头！” “抓舌头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敌人的哨兵或者暗哨带回来！” “那猫耳洞呢？” “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我现在身上还有一块疤，就是在猫耳洞留下来的！” 第320章 资源互换 陈青峰站在豪华的实验室门外看着那些先进的设备。 突然间他有一些明白了，为什么国家领导要搞改革开放的原因了。 香江这边离对面的彭城只有一河之隔。 但这边已经用上了今年刚刚诞生的dna指纹技术。 也就是说英国那边刚刚把这项技术列为可以参考的物证，并且在法庭上正式实施了一回。 香江这边就已经引进了国外最先进的技术。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很多，因为没有确切dna检测技术的案件，原本无法侦破，而现在都有了侦破的希望。 可惜这些希望仅仅存在于河对岸的香江。 这就是生产力带来的差距。 国内现在只能靠血型来判断谁是凶手。 这其中会有错误吗？当然会有。 所以为了把案子办成铁案，就得需要公安人员从其他的证据方面找线索，可是明明人体的组织和体液以及唾液等现场遗留的痕迹，才是最直观的线索。 要是能从这上面提取dna，很多工作其实不必要这样干。 陈青峰不是为了图偷懒，是现在刑事案件的侦破困难程度以及案件的高发，导致公安系统不堪重负。 而且这一套东西如果引进国内的话，一旦广泛的推广开来，那些想要作奸犯科的家伙，也得掂量掂量他们是否斗得过科学。 这个实验室看似是建在这里，目的只是检测一些人体组织样本。 可实际的作用却有震慑犯罪的效果。 “这套设备大概要花多少钱？” “大概5,000万港币吧，建立这个实验室，所有的设备都是从英国运过来的，包括相关人员也要去英国培训……”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送我一些宣传资料和照片呀！” “你是皇家警队的英雄，当然可以……其实大家都这么熟了，要是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检测的样本也可以送过来，我帮忙安排一下！” 黄警官只是客套，没想到陈青峰居然认真了。 “真的吗？你们要是愿意帮忙的话，不用免费，我们愿意付钱……” “什么？” “我知道这套东西，也知道这项技术到底有多重要，要是你们肯向大陆公安系统开放，哪怕是付费帮我们做检验，就算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一套实验室是隶属于西九龙重案组的。 严格的说来，是给他们西九龙重案组做配套用的。 所以黄警官在这方面还算有点发言权。 虽然是第1次见面，但好歹是同行。 而且陈青峰给黄警官的态度和印象也特别的好。 不像香江影视剧上描绘的大陆公安的那些形象。 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如此重视dna指纹技术，就说明大陆公安中也存在很多讲实实在在证据的人！ 黄警官想了想，既然这个实验室是隶属于他们西九龙重案组的，那么答应帮点小忙也没什么。而且人家也说了，实验所需要的费用他们一律承担。 况且自己这边也少不了，要麻烦人家。 “陈同志，你在大陆那边是什么级别？” “我在省公安厅工作，但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并不是领导！” “是这样啊！其实咱们都是中国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答应帮你检测样本，你能不能也答应帮我一些小忙？” “什么忙！” “之前香江中环曾经发生过，一起抢劫案，那起案件的赃款现在也没有追回来，我们后来唯一的线索就是知道那些人似乎翻越了边境，又回到了大陆这边，不知道这个案子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贺红兵的案子？” “你也知道这个案子？” “我是最后追击到贺红兵线索的那些人中的一名，我只知道当时我们在西广场那边跟丢了，他的一名同伙被我们抓住了，现在已经被正法了，贺红兵还在在逃的途中……” “西广省？” “是的，当时我们猜测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打算一路向北潜逃到缅甸去，因为当年他就这么做过！” “我们只知道贺红兵这家伙是从泰国入境的，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大陆的经历！” “有一些已经公开了，所以说出来也不算违背原则，贺红兵是古城市人，以前他上中学的时候，就曾经参与过闹事，后来还抢过军火库。之后因为闹出了人命，他一路跑到了缅甸，在那边和反政府的游击队结合在了一起，在缅甸打了几年游击，那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我第1次知道他们听说，他们从这边起获了一批当年抢劫军火库遗留下来的枪支，在南逃的路上，凡是发现他们踪迹的人都被他们灭口了！” “有这种事，难怪我们这边很多警察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光如此，之前犯下中环劫案的，他的同伙是十门制药二厂爆炸案的主犯，曾经把一枚炸弹安放在石门火车站……” “还有这样的！” “那个案子已经处理过了，当时我和另外几名同事在制药厂的礼堂里拆了100枚炸弹……” 黄警官知道陈青峰在大陆是刑警，但没想到对方的经历居然如此的惊心动魄。 关于贺红兵的案子，有一些已经公开了，不过因为案件还处于侦查当中。 所以也不是所有资料都被公开了。 比如贺红兵在粤省机械厂工作的那段时间，犯下的一些案件就没有被公布出来。 …… 但是黄警官当年也负责参与过这个案子，知道那伙人是如何的凶悍。 到现在为止，香江这边也没有完全抓住贺红兵的同伙。 有一名同伙是在香江落网的。 落网之后却闭口不说。 除了警方知道的贺红兵，还有那个炸弹狂魔，剩下的那些人，那家伙一概不说！ …… 这一切都让现场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感到十分头疼。 但头疼归头疼，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甚至连一些非常手段都用过了。 但一想到这些家伙杀人如麻。 参与这些侦查案件的人也都害怕。 就这么说吧！现在在香江，就凭贺红兵这个名字，要是你操着一口大陆口音，说认识这个家伙，一般的帮派都不敢惹！ 第321章 买房子了 内地出了一个会做腹腔镜手术的医生。 平地间在香江的医学界炸出了一声惊雷。 虽然香江这边医师的资格认定条件苛刻。 但那些大富豪稍微了解一下医生的建议，基本上都会被推荐到美国那边接受腹腔镜手术的治疗。 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治疗被认为是安全高效，并且对身体负担极小。 所以全香江都在追逐这项技术，可目前没有人会做，也没有成功的案例。 可就在这个时候，香江的医学界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会做这种手术的人。 对方虽然是大陆人，但为了将来的合作，何文泽医生还是联络其他几名医生一起推荐陆文婷，成为香江皇家医学会的正式会员，并且希望委员会可以认定陆文婷在香江的医师资格。 这件事情涉及到中国和英国教育体系的认证。 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在一些大医院有着很高人气并且很有威望的医师的推荐下这件事儿还是进行了下去。 其实陆文婷就算在香江这边没有资格，做手术也没关系。 反正结个善缘，有一些有钱的患者，实在不方便前往美国的话可以去大陆啊。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轰动了，而且还涉及到两岸卫生领域的交流。 所以外事部门也参与了进来。 打算极力促成这件事情。 何文泽医师在香江的医师行业里很有名。 很快大陆这边就和何文泽医师的诊所建立了联系，表示会考虑何文泽医师的建议。 不过啊，事情到了这一步，陈青峰和陆文婷回大陆的日子也快到了。 本来是来这边看望一下唐老先生，算是了结一下老人最后的心愿。 毕竟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去世的那一天能够躺在家里的床上，周围儿孙环绕。 但这一次唐老先生却被自己的女儿给治好了。 在家里休养了两个礼拜之后，他已经可以出门了，一些老朋友得到消息之后也纷纷来看望他。 看到他拄着拐杖，可以不依靠轮椅慢慢的行走。 这些老朋友也都感到惊讶无比。 “哎呀呀，老唐，你这身体以前我们可都是知道的，现在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要多亏我找的医生好呀！唐老先生说着，把自己的老朋友介绍给了陆文婷和唐文宗！” 面对外人的时候，唐文宗还是很给唐文赫面子的！ “各位叔叔伯伯！” “阿忠这么大了，以前只看过你的照片，今天还是第1次见！” 唐文宗可笑，自己已经快50岁了，居然被一帮老头子当小孩看。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就是晚辈呢。 至于陆文婷，唐恩鹤亏欠颇多。 不过几个老朋友或是有意撮合或是故作不在意，然后对着陆文婷说道： “还是你这个女儿孝顺，长得又漂亮，结婚了吗？” “已经结婚了，这个就是我爱人！” 陆文婷拉着陈青峰。 陈青峰粤语说的不好，只能跟这些人打了个招呼。 不过啊，唐恩鹤看到那些老朋友管陆文婷叫自己的女儿，陆文婷没有反对，脸上还是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些感动的泪花。 唐恩鹤对女人有多无情，对朋友就有多讲义气。 香江这边是这样。 做兄弟要讲义气，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品。 别看香江这边经济发达，可是像唐恩鹤这一代，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几个老婆一同住在家里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毕竟香江这边七八十年代才废除了大清律。 中午招待老朋友一起去酒楼吃饭。大家不是为了吃饭，只是为了见一面聊一聊。 到了这把年纪，身体逐渐不好了，事业有成，一辈子吃喝不愁。 所求的不过是儿女无忧，再加上事事顺心而已。 几个老朋友在茶楼这边，连吃饭带聊天，一直折腾了一下午。 这种场合唐文宗陪着就行了。 陆文婷本来想告辞的，结果却被唐文宗留了下来。 倒是陈青峰觉得带着陆金华和陈雪在这边待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的逛过香江，现在快走了，也是时候四处去看看了。 于是他们三个就提前离席，坐上车之后一起游览香江！ “大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身上刚好有钱！” “看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来过一样，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是想感受一下这里大都会的气氛，这边真好呀！” 陆金华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些纸醉金迷。 陈雪对这一切倒是倒是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 一直说香江的路太窄了，和首都那边没法比。 不过陈青峰知道，这其实是自尊心作祟。 他毕竟上一辈子也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了。 很多东西都看开了。 抛开意识形态，好的东西就是好，差的东西就是差。 不会因为这东西长在美国它就是好，也不会因为这东西长在中国就不好。 这话反过来说也一样。 评价一件事情，要客观的来。 就比如陈青峰，现在有一件大事要办。 他想了想，那100万港币多少还是要带回去一点的，但找个理由就说留在这边给唐老先生留了一些。 于是陈青峰跟着司机一路在香江繁华的中环和铜锣湾附近闲逛。 突然在路边看到了一家贴着各色广告的房产公司。 “停车！” 陈青峰把车停在了路边……这里是一座新开发的楼盘。 陈青峰询问这里是哪里？得知这里是香江岛上的薄扶林。 陈青峰不知道这是哪儿？但貌似开车从中环过来，也没走多远。 “先生，要不要看看我们开发的新楼盘！” “新楼盘，你们这边最便宜的房子大概多少钱？” “大概30万，我们这边都是一千尺的大房子……” 陈青峰看过港剧，1千尺就是100平。 果然这个价格和他在报纸上看到的差不多。 “帮我来三套吧？” “什么？” 陈青峰说的是普通话，对方没有听懂。 陈青峰直接竖起三根手指。 “帮我买三套房子，对了，你们这边帮不帮人出租啊？” “帮，先生，您有钱什么都可以，不过您真的是想买三套房子吗……” “嗯，是啊！前几天皇家警队给了我一笔奖金支票，我还没换呢！不知道这笔钱够不够啊！” 第322章 归来 陈青峰和陆文婷出来已经够久了。 这一趟两个人可谓是收获满满。 尤其是陈青峰，在香江这边置办下了房产，不说别的，光是每个月的租金，几乎就够他几年赚的了！ 本来陈青峰想把那些钱带回去采购一些国外先进的设备。 但一来他不懂行情，二来香江酒坊这边答应帮忙，帮助内地鉴定一些dna线索。 得到了这边的支持之后。 陈青峰手上的钱也自然花的痛快。 “文婷，有时间就来香江这边，多住一些日子！” “嗯，要是工作不忙的话，我会过来的！” “在那边有什么困难，别不好意思，打电话过来……” “好的！” “对了……” 陆文婷走的那天，唐恩鹤拉着陆文婷说了很多话。 而唐文宗则陪着陈青峰在外面等着。 陆金华和陈小雪此时也在外边。 后来时间实在也来不及了。 唐文宗这才劝说着唐恩鹤，让家里的仆人一直推着他来到外边，然后坐在轮椅上，看着陆文婷上了车，直到汽车消失在自家庄园的院子外边，唐恩鹤才发现自己眼睛里满是泪水。 上车之后陆文婷的眼睛也湿润了。 “文婷！以后没事的话多来看看！” “嗯！大哥，你要保重身体啊！” “哎……” 那会儿想要杀害唐文宗的歹徒，始终不见踪迹，陈青峰还是放心不下，几个人来到车站之后，唐文宗没有让家里的司机帮忙，而是直接下车帮他们提行李。 “小峰，对我妹妹好点啊！” “放心吧，大哥！你也要多保重啊，那些人还没有被抓住！” “放心，我会小心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唐文宗也知道陈青峰不是一个拘泥的人。 拿到了奖金之后，陈青峰立刻在香江投资了几套房产。 说起来也算是有眼光。 但很可惜，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愿意留在香江。 不过现在内地也能来香江这边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常来常往。 总之亲情是断不了的。 唐文宗把他们送上了火车站。 坐上了返回内地的列车，陈雪看着窗外香江的景色，却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哥，嫂子！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小雪，你觉得香江好还是咱们家好！” “香江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哪儿都不如家里好呀！” 其实陈青峰也是这个想法，他是知道未来社会发展的。 虽然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内地很多地方的经济依然比不上香江，但是，经济这东西，和生活体验是两回事。 陈青峰看着一起陪陆文婷来香江的陆金华。 然后拍了拍陆金华的肩膀。 “走，金华哥，咱们去拐角的地方抽根烟！” 如今这火车上是允许抽烟的，因为现在不是电气化的铁路。 这要放在后世是妥妥的要蹲局子的节奏。 所以陆金华很奇怪。 不过还是跟着陈青峰来到了两辆车厢拐角处。 不过到这儿之后，陈青峰从口袋里拿出山海关香烟。他来的时候带了几包，这是最后一包了。 陆金华抽了一口，觉得这烟不是个味道。 不过陈青峰此时却从自己的裤子内兜掏出来一个纸袋子，悄悄的塞进了陆金华的袋子里。 “这是什么？” “我在香江买房子，还剩了几万块，京华哥你拿着这笔钱去做点小生意吧！” “不用！我有钱，我一个大活人还能把自己饿死！” “不是的，金华哥我知道，我听文婷说，你现在跟我的朋友王爱民一起做生意！做生意需要本钱，我和文婷都有工资，这钱放我们手里，闲着也是闲着！” 陆金华有些惊讶，这可是几万港币啊！ 陈青峰居然说给就给了。 不过都是自家人，他怎么好意思就这么拿走。 “这钱算我借你们的！” “什么借不借的！” 陆金华在提篮桥蹲了好几年，出来之后经历了世态炎凉，说实话，以前的他心高气傲，尤其是倒腾粮票，收入过万的那一段日子。陆金华更是觉得舍我其谁。 但后来进了提篮桥，出来之后，他却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回来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全都是他妹妹养着他。 妹妹没说什么，但是当哥哥的却觉得害臊。 老实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也会出去摆个小摊儿，倒腾一点小商品。 但这年头，人还是要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不过在首都那边遇到了王爱民之后，陆金华原本安分的心情又膨胀了起来，他觉得服装生意大有可为，而且当初在提篮桥，可认识不少家里有海外关系的温州人！ 之前没有钱，现在有了钱，陆金华脑海中第1个想到的就是去温州。 他小心的把钱塞好，藏进了内裤里。 这年头火车上可不比别的地方。 好在这辆车是从香江发车，一路抵达羊城。 等到了羊城之后，外事办的同志已经在车站等着他们了。 陈青峰在香江这边，帮内地大大的长了面子。 陆文婷更是在香江那边得到了医师行业的尊重。 当然，作为组织的一员，陈青峰在香江的那笔奖金自然也被过问了。 “那笔钱！因为陆文婷的哥哥唐文宗当时也参与了，陆文婷在香江的时候，说是想采购一些国外的先进设备，于是我们就把钱委托给了唐大哥，让他代为采购！” “哦？” 陈青峰是拿了那笔钱买了房子。 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不然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眼下虽然意识上尊重个人财产。 但实际上有时候认识还是不到位。 好在外事部门的同志毕竟是对外工作的，了解一些香江那边的行情。 也没有过多的追问这件事，因为陆文婷。向上级汇报说，他申请帮助国内引进了一套国外最新的腹腔镜设备，这套设备到底值多少钱？谁也不知道。 不过这套设备却是唐恩鹤帮忙捐赠的，目的就是想让陆文婷在大陆这边的处境好一些。 毕竟在香江那边，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事情。 陆文婷有他这个老爹，福没有享多少，可是难免会受到牵连！ 在羊城停留了一天之后，陆金华打算买票去温州转一转，陈青峰和陆金华就此分别，随后拿着外事部门的证明，三个人一起朝着北方，继续他们的旅程！ 第323章 雨夜屠夫落网 香江。 自从唐文宗遇到袭击之后，警方一直在追查那一群歹徒的下场。 不过追查了许久之后却没有线索。 然而这一天有市民投诉在九龙一处老旧的唐楼里，散发着种种臭味。 于是警察便上门可敲了半天，房门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无奈之下他们联系了业主，这才得知原来业主把房子一直空置着。 “我看多半是屋子里有死老鼠，要不就是有死猫烂狗之类的，以前有那些死猫，跑到我家里来，结果死在了房间里！” “老人家，你不住在这里为什么不出租啊！” “出租？那也得有人租得起啊！” 房门打开之后，突然味道更浓烈了，以至于外面的刑警都捂着鼻子，然而等到他们进去一看。 一具男尸，此时身上到处都是蛆虫。 房东见状，顿时就忍受不了，直接跑出去吐了。 半小时之后。 接到通知的西九龙重案组终于赶到了这里。 很快他们就发现死者正是他们通缉的匪徒之一。 “这应该就是记者拍到当场中枪的那一个，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在这里已经死掉了！” 屋子里还有一些吃剩下的东西早就已经发霉了。 黄警官此时带队来到这里，然后他注意到桌子上铺着的报纸，已经是十几天前了。 也就是说那伙人十几天前最后一次留在了这里。 “老大除了一具尸体，什么也没有！” “再仔细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 手下的人正在搜查，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队人马赶到了。 黄sir正在这里负责查案，看着自己的另外一群手下，就这么毛毛躁躁的过来，于是连忙出去。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跟另一个案子吗？” “黄sir，刚刚传来消息，有市民发现了疑似雨夜屠夫画像上人物的踪迹！” “在哪儿？” …… 雨夜屠夫的案子可比什么枪匪要重要多了。 黄sir听到之后，直接跟着这伙人一起出发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屋村。 此时报警的人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那家伙就住在那边的那栋楼里，门口停着出租车，我都看到好几天了！” 看着那辆红色的出租车就停在一处香江屋村房屋楼下的空地上。 黄警官立刻着手，让手下从各个方向包围过去。 很快众人就包抄了上来，这些人走到门口，黄警官伸着手指头。 “3！2！1！” “别动，警察！” 一群人冲进去，很快就抓住了正在床上睡觉的男人。 男人刚要反抗，结果冰凉的手铐立刻就戴在了他的手上。 就在这时，男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呵呵，你们怎么现在才来，那个臭警察不是猜到我了吗！” “什么臭警察？” “电视上的那个，他还真是聪明，居然猜到了，我把照片拿去洗，还猜到我是开计程车的，不过很可惜，你们这些蠢人，这么久才找到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过云，怎么样？是不是把你们耍的团团转！” “你这小子，抓住你了，现在还这么狂？” “林先生，我要告诉你，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不过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不用找了，剩下的尸体我全都扔进山里了，你们在我家什么都搜不到……” 就这样，在香江这边嚣张了多日，逍遥法外的雨夜屠夫终于落网了。 在现场警方查到了一处堪称人间地狱的屠宰现场，周围挂着塑料布，塑料布上隐约还可以看见血液，而屋子里则挂满了用来分割尸体的各种工具。 那种场景，胆子小的，甚至当场就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周围的村民也得到了消息，跑来看热闹，结果就看见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被警方押着上了警车。 对方的眼神扫过众人，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不寒而栗。 据说当天就有人被吓得发起了高烧。 警方没有直接带着他回警察署，因为对方主动招了，说他把尸块一部分扔进了山里。 果然在山里警方发现了隶属于死者的另外一部分人体的残骸。 就此雨夜屠夫的案件终于告破。 由于陈青峰才刚刚离开香江，香江的媒体很快就把陈青峰当初的判断公布在了报纸上，甚至就连犯罪嫌疑人本人都承认，他在电视上看到那名大陆公安对他的猜测和评价之后，深感佩服！ 不过这样一来，压力就给到了皇家警队。 现在？杀人恶魔简直跟大明星一样，天天占据头版头条。 有人分析他的过往，甚至连他一家三代的行径全都扒了出来。 林过云是什么样的人？同事有什么评价？ 所有的一切，全都成为了新闻追逐的热点。 反倒是黄sir，面对这样的穷凶极恶之人审讯的过程，异常的煎熬。 不是这个人不配合，而是这个人太配合了。 他很享受自己杀人的过程，甚至拍下了照片，还会绘声绘色的描写他杀人时的心理感受和现场的情况。就算黄警官在苏格兰场受训，可以前他面对的是外国人，那些人说英语，远不如林过云说粤语来形容犯罪场景这么震撼。 …… 不过让陈青峰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了香江，反而又一下子成为了香江的传奇。 陈青峰在石门车站和自己的妻子再次分别。 回来之后带了一些香江那边的特产，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电子表这东西早年前流行过，但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不过拿来送人还是不错的。 回来之后，陈青峰拿着外事部门的介绍信找到了领导！ “队长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幸好你没事儿，要不然我还真是为难！” “领导，我想重启调查医专厕所女尸案！” “为什么，那个案子不是已经失去侦查价值了吗？” “领导，我在香江了解到了一种最新的技术叫dna指纹，我联系了香江那边的同志，他们答应帮我们做鉴定，顺着这个思路，我觉得案子我们还可以继续查下去！” “哦！” 第324章 有技术的人 “阿哥，你吃肉啊！” 昏暗的屋檐下，贺红兵看着黑乎乎的锅里那一小碗腊肉，心里不由得暖暖的。 于是他夹起一片肉，放进了自己妻子的碗里。而他则用筷子挑起一块辣椒，接着就大口大口的扒起了红薯饭来。 这里的日子粗茶淡饭，但却让贺红兵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阿依娜的温柔，更是让贺红兵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家的温暖。 不过，就在阿依娜满心欢喜的把那片肉放进嘴里，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贺红兵的时候。 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阿依娜干呕了起来。 “你怎么了？” “不知道，已经好几天了，等一下我去找村里的阿婆嗯，弄点草药喝一喝！” “你呀！都是去进修过的人了，怎么还信那些巫术！快点，等一会儿我带你去镇上给你检查检查！” 村子里只有驻村的赤脚医生，但贺红兵知道他水平有限。 他比较擅长的是急救，枪伤和外伤。 他们村子里也有不少年轻人用火枪打猎。 所以偶尔会有一些枪伤。 但是其他的一些疾病，比如女人的病，贺红兵却并不会看。 这些病还得去镇上的卫生院去看。 于是贺红兵几口吃完了饭，然后就套上牛车，准备带着自己的妻子去镇上看病。 来到了镇上之后，看到镇上用佤族和汉族的语言挂着横幅，写着新的标语，大多都是一些什么勤劳致富之类的。 贺红兵只觉得才几天不来，似乎这个世界又变了一个样子。 他来到了卫生院这边，不过就差一条街的时候，突然发现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 前面还围了一群的人。 “怎么回事？” “这位同志的拖拉机坏了，来镇上，在农机店买零件，结果买的零件型号不对，装不上啊！” 贺红兵看着在车上的阿依娜，于是就把妻子从车上背下来，然后走进了卫生院。 在里面做检查的时候，眼看着这里几乎没有男人。 阿依娜也知道在他们这种地方，男人是不喜欢陪着女人在里面等的。 于是阿依娜就让贺红兵出去。 毕竟是看女人病的。 很多时候都不方便。 于是贺红兵就来到了外边，看着自己的牛车，也顺便看着农机店里，那些看热闹的家伙。 “同志，能不能想想办法，我着急去县里送货！” “不是我们不想办法，你要的零件就这一种！” “不是，我这个型号的机器，不是满大街都有吗……” “你这是新出厂的，我们这边以前哪有那么多拖拉机，这些都是老零件，卖不掉，我们是不会进新货的！” “你们这里不是有车床吗？要不帮我解决解决，我出钱怎么样？” “你出钱我也解决不了？” 贺红兵看着那些人在争吵，路上挤的水泄不通。 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心血来潮想做点好事。 于是就走了过去。 “同志？” 他穿着一身佤族人的衣服，他刚一说话，那个开拖拉机的同志没有理他。 不是瞧不起少数民族，但在很多村落那里的人连字都不认识，你跟他们说机加工的事情，他们怎么知道？ 不过就在这时，贺红兵却拿起了那个零件端详了起来。 “同志，你说哪里不合适了？” “内径这里，小了一圈，要是能再大一点就好了！” 贺红兵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机床前，接着把零件固定在了机床上，接着打开机器，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看他一身少数民族的装扮却会操作机器顿时都兴奋了起来。 “哎呀，这佤族兄弟可以啊，这机器都会用！” “别说，人还真不能貌相！” 本以为人家是来看热闹的，谁知道一上手还真的扯了一圈下去，然后就看到他拿起千分尺，又丈量了一下。 “是这个尺寸吗？” “是是是，让我试试！” 零件被装上去之后，一打火拖拉机突然恢复了正常。 这下子开拖拉机的拖拉机手，顿时高兴了起来。 “师傅，你可真厉害，来来来，这里有20块钱！” 贺红兵下意识的用手去推。 谁知道对方不但给了钱，而且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包没开封的中华烟塞进了他的手上。 就在这时，农机站的领导也出来了。 “站长，就是这位同志！” “哎呀，这位同志，你是从哪来的！” “我叫海达木，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今天是送老婆过来检查的！” “赤脚医生？你有没有想过来镇上工作呀！” 听到这句话，贺红兵突然愣了一下。 要说目前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村里的居住环境实在太差，住在那里和住在野外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里是古镇，镇上的环境自然要比村子里好不少。 贺红兵突然有点怀念自己在机加工厂那个师傅了。 以前在工厂的时候，他根本不用心，逼的那个老师傅一直骂他是废物。 可没想到自己干了这么多大事儿，最后落难躲在了云南这个偏僻的村子里，要是一生都躲在寨子里，贺红兵觉得也能过下去，但现在居然有更好的生活向他招手。 “同志留下来吧，我们农机站就是需要你这样的，这样我每个月给你25块钱！”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传来了一阵惊叹。 “可是我没有住的地方！” “有有有，我们农机站后面有很多空房子，你挑一间，留下来吧，你这样的人才，再在村子里呆着就荒废了……” 贺红兵想了想，自己也是佤族人叫海达木，而且这段时间，贺红兵的消息也少了很多。 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村里的生活了。 “那我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贺红兵来到了医院里，此时他的妻子刚刚检查完。 看到贺红兵过来，却羞得满脸通红。 “怎么了？” “大夫说，我肚子里，住了一个小的海达木！” 贺红兵愣了一下，当他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第1个感觉不是惊喜，而是有些慌张。 像他这样的人，真的配有孩子吗？ “阿依娜，我也有一件事儿要跟你说，卫生院对面的农机站，想请我在这里工作，每个月给25块，还解决住的问题！” 第325章 外地支援 之前案件卡在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上。 现在要重启调查，可是没有新的线索又该如何查起。陈青峰把医专的资料放在了自己的案头。 刚回来的时候，虽然单位新的案件也不少，可也不至于一直让陈青峰紧绷着一根神经。 刚来的几天，他暂时有时间把案卷又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 从结果上看，他推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个养蜂人，很可能并不是一个职业的养蜂人。 该怎么说呢？ 这家伙寻找花期的时间，似乎有些违背自然规律。 不过看起来他始终在华北一带流动。 养蜜蜂这个行业，说实话和流动摊贩其实有一拼，但仿佛又背着一个工厂一样。 陈青峰以前在乡下的大集上见到过这些养蜂人。 都是现割出来的蜂蜜，当时就灌在罐子里，价钱卖的也不贵。 吃一口味道确实是蜂蜜的味道。 而不是像后世那样，很多蜂蜜里都掺杂了糖浆。 陈青峰想了想，要想把蜂蜜卖出去，还是要集中在一些有消费能力的城市。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养蜂人应该是在大城市的周边活动。 陈青峰之前因为海外关系的缘故，遭受了无妄之灾。 现在被证明他的海外关系不但不是减分项，而且还是加分项。 再加上陈青峰立过好几次功，在行业内也算是有一定的名气，而且之前去沪上参加了培训班，说起来也算是北河省这边公安系统的重点培养对象。 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陈青峰同志的文化水平不太行，再加上还没有加入组织。 所以这方面还是有些拉分。 陆队长看着推荐干部表上的资料。有心把陈青峰推荐上去，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陈青峰谈谈再说。 不过回来之后没几天，陈青峰接到陆文婷那边的消息，说是他托父亲买来的新设备已经到了。 陆军总医院那边决定成立新的科室。任命他当新科室的临时负责人。 看到信里的消息，陈青峰不由得为自己的妻子感到高兴。 才20多岁，在陆军总医院那样的单位居然就开宗立派了。 想一想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这年头，读过大学的人本来就少，各行各业都需要一些专门的人才。陆文婷现在是赶上了好时候，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机了。 陈青峰给陆文婷回了信，然后又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陆文婷现在，正面临着一个选择。 “小陆！新的设备也到了，咱们单位要成立新的科室，我打算推举你当新科室的负责人，不过你也知道，外科是咱们医院最大的科室之一，现在你的腔镜科室暂时归在我们外科科室之下……” “主任，这个我没意见！” “很好！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小陆你太年轻了，你是有才华，但别的同志在医院里干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当过科室负责人，有些话我不说你应该明白！” 陆文婷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任。 “我觉得你那套技术很好，但是留在总医院这边，暂时还有些问题，你这套手术到目前为止只成功了两例，手术积累的还是有些太少，正好咱们医院和北河省那边有个辅助的项目，外科这边要派一些骨干去北河省，在那边工作一年，我觉得要不你把这套设备带过去，一来在那边服务一年回来手术量也上来了，到时候那些人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什么，另一方面，手术的积累量也是足够的，你说呢！” 陆军总医院这边虽然也面向普通的士兵，但有一点，这里动手术的病人很多，其实都不能冒任何的风险。 反倒是地方上的医院开展一些医疗项目，要求没有那么严。 科室的主任还是很器重陆文婷的，但现在单位就是这样，你优秀，可人家劳苦功高，你是技术能手，可人家经验丰富。你说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有希望单独成立的科室，现在让你一个20多岁的小丫头当负责人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领导有自己的考虑。 院里的领导和科里的主任决定，干脆先让陆文婷去兄弟单位培养一下，在兄弟的单位先努力做好一个单独科室的负责人。 当做好了这些之后，再回来就属于评级了，附上科室主任的位置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里面的曲折，陆文婷当然猜不到。不过不等科主任说完，陆文婷就一口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领导，我愿意去北河省，不过我有个要求，能不能去石门！” “你看，你都这么要求了，我还能不同意吗？我都替你想好了，一来你们夫妻团聚，二来，你也多做一些手术，积累一下经验，在那边你就是腔镜科室的一把手，等回来之后，我就让你们的科独立出来！” 陆文婷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跟小雪说了一下。他唯一有点放不下的就是小雪。 不过小雪以前的身世，让这个女孩十分独立，听说嫂子可以跟哥哥团聚之后很是高兴。 这下陆文婷终于放心了。 这么优秀的人才，陆军总医院当然不会放弃，所以不是人事调动手续，而是去外地支援的手续。 很快，那边就得来了消息，石门市第一人民医院，对于陆文婷的到来很是期待。甚至提出要专门派车来接陆文婷去石门。 接到电报的时候，车已经在路上了。 于是陆文婷又连忙给陈青峰拍了个电报过去。 …… 人在石门的陈青峰不知道，他老婆居然有希望来这边和他团聚一年。 当传达室把电报送到他面前的时候，陈青峰看着电报的内容。 “队长，我请个假！” “小陈，你这才刚回来，上了没三天班，怎么又请假？” “队长，我爱人调动工作来石门这边，我得去接他！” “是吗？好事儿啊！快点去吧！” 陈青峰拿到电报的时候，陆文婷已经在赶往石门的路上了。 陈青峰都不知道，自己和老婆，从香江回来之后，居然这么快又能住在一起了。 第326章 起码也是个处级干部的待遇 说起来自打结婚之后，陈青峰和老婆一起过夫妻生活的日子，屈指可数。 除了休婚假，去南方转悠了一圈。 然后就是刚结婚的那天，两人在陈青峰的宿舍委屈了一宿。 迄今为止，陈青峰和陆文婷单独相处的时间，似乎总是那么的稀少。 在香江的时候，陆文婷在生父生着病。 陈青峰总不可能那个时候，提什么要求吧？ 在首都的时候，因为住房的问题，他的妹妹陈雪也在家里住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 陆文婷要来冀省这边支援一年。 而且还是带着新设备来的。 不管怎么说，陈青峰心里都是高兴的。 电报上说的时间是晚上。 陈青峰在省人民医院这边等到了晚上9:00才终于看到陆文婷从一辆卡车上下来。 陆文婷刚下车，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墙角的陈青峰。 而与此同时，医院这边也来了不少迎接陆文婷的人。 “陆文婷同志是吧！”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车上就是那台设备！” “没事儿！我是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我姓王，叫王胜利！” “王院长您好！” “欢迎欢迎啊！唉，这位同志，刚才一直在我们医院门口蹲着，他是……” “他是我爱人！” 陈青峰刚来这边，谁也不认识，他之前去省中医院查过案子。 但省人民医院他就不太熟悉了。 要不是他穿着一身公安的制服蹲在门口。 估计早就被保卫处的同志抓住，然后当盲流给轰走了。 不过现在一介绍，院长王胜利立刻客气了起来。 现在首都的医院和全国各地的医院交流的十分频繁。 陆文婷在陆军总医院就见到过来自冀省人民医院，甚至古城市人民医院的医生。 首都的医疗水平和医疗环境毕竟要好一些。 而地方上的医院，受制于教育断档，还有其他的原因，人才培养出现了断层。 所以这些地方上的单位就会选派一批精兵强将来首都这边参加培训。 而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曾经是部队的卫生员。 说实话，这些人基础虽然差。 但好在听从指挥。 再加上陆军总医院在部队的名气。 所以很多地方上来的同志到了陆军总医院之后，都积极认真的学习，虽然这种培训不可能解决文凭的问题。 但经过一段时间，老师手把手的教总有一些聪明的，能够学有所成，回到地方上继续报效自己的故乡。 说实话，交流应该是双向的，本来这一次王院长还以为陆军总医院舍不得拿出大专家，给他们派一个年轻人过来打发。 结果人家陆军总医院专门打来电话说，陆文婷是国内第1个做了腹腔镜手术的医生。培养完后是要回到陆军总医院开宗立派的。 听到这样的招呼。 王院长哪敢不重视，虽然晚上9点了，还是带着院里的领导守在医院门口，求贤若渴的盼着陆文婷的到来。 新设备到了。 医院的人连同院领导一起上前，小心翼翼的把这台从香江运过来的设备，抬到了医院。 陈青峰也上前搭了把手。 人家是夫妻。 所以院领导也没把陈青峰当外人。 就直接带着陆文婷去安顿下来了。 在首都那边，陆文婷住的是单位的宿舍。虽然是一个人住一间。但洗手间和用水的地方全都在外面，炒菜也只能在楼道里炒。但是在这边，陆文婷居然住上了想都不敢想的两居室。 “这是咱们医院专门给像陆医生这样准备的专家房，你们进来看看吧！” 王院长拉了一下墙上的灯，很快，雪白的墙壁，绿色的墙裙，还有水墨石的踢脚线，以及水泥的地面就漏了出来。 陈青峰看着这间房子，印象中这种应该叫毛坯房。 但放在这个年代，属实算上豪宅了。 房子有两个房间，但厨房客厅，还有卫生间都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单独的中厅。 更夸张的是，卫生间里居然配备了马桶和浴缸。 看意思这里还供应热水。 “陆大夫，您看还满意吗！” “满意，简直太满意了！” “您今天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跟后勤处的郭同志打个招呼，明天我带您去跟咱们医院的骨干先认识一下！” “谢谢您，王院长！” 时间已经不早了，对方交代了一下，就带着院里的同志离开了。 陈青峰看着这间房子。 能住这种房子现在怎么着也得是个处级干部。不对，处级干部搞不好都住不上。 “哎呀！要不我就别走了，干脆住这儿得了！” 陆文婷的行李也被送来了，陈青峰自顾自的靠在光板床上，陆文婷昨晚忙着收拾行李！ 他带来的衣服不算太多，除了结婚时穿过的那件红毛衣，还有就是几件内衣和部队发的制服。 在地方上，陆文婷觉得穿军装太扎眼。 所以打算明天的时候，找个机会去石门市买几身衣服。 而陈青峰则脱了鞋看着这房子。 说实话，就算陈青峰几十年后已经退休了，住的房子都没有这里宽敞。这可是80年代，卫生间里居然还给你配上了浴缸，腐败呀，太腐败了！ 陈青峰有些好奇，跑到浴缸那边拧开水龙头不一会儿，滚烫的热水就流了出来。 想不到人家这边的锅炉房这么给力。 那还说什么呀？ 现在洗个澡多难呀！ 陈青峰在单位只能去公共澡堂一周才开一次。 这还是条件好的单位。 想到了这里一个邪恶的念头，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那个，小陆，洗手间的那个浴缸是怎么用的，怎么我开开之后关不上？” “你一个大活人，以前出差没住过招待所吗，浴缸也不会用！” 陆文婷说着就走到了洗手间，结果陈青峰突然把门关上。 “你干什么？” “哈哈！” “我跟你说，别动手动脚的，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80年代，这种楼房的建筑质量隔音相当的可以，再加上浴缸中水流的声音。 所以房间里门一关，客厅里什么都听不见。 第327章 贯穿伤 “同志们，今天我介绍一位来咱们医院支援的新专家，来自首都陆军总医院的陆文婷同志。” 省人民医院这边外科早就听说首都陆军总医院会派一位专家过来。 不过大家都以为起码也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专家，可谁知道来的却是一个20多岁看起来眼神比大学生还要清澈的女娃子。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全都议论纷纷。 有的人更是小声质疑。 “下面不要开小会，陆同志是咱们国内第一例完成腹腔镜技术的专家，而且之前还在香江那边做过报告，大家以后要多向陆文婷同志学习，争取把技术留在咱们医院，这也算达到了上级单位对我们地方上医院的支援和关心，大家鼓掌欢迎……”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全都鼓起了掌来。说实话，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有的人质疑。 不过陆文婷还是很谦虚的，表达了自己来这里也是为了学习，大家互相学习，互相进步的意思。 这些都是场面话。 但不说的话，容易给人一种骄傲的感觉。 毕竟在大单位待了这么久，陆文婷也算是知道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去科室那边熟悉情况。 陆文婷跟着新同事互相认识了一番。 现在外科系的主任姓洪。 不过年纪已经有60多岁了。 陆文婷是上级单位派来支援的专家，所以安排的职务是副主任。 主要负责科室的日常诊疗和后备力量的培训工作。 而与此同时，手术室还在装配着那套设备。 好在这套设备不难。 而与此同时，医政部门也在安排陆文婷出诊的时间。 既然是来这边工作的，那当然越快越好。 很快省人民医院这边，就在楼下的宣传栏介绍起了新来的陆医生。 陆文婷毕业于沪上医科大学，曾在陆军总医院工作…… 石门这边的老百姓还是识货的。 因为石门和首都挨得很近，所以很多病在石门解决不了的话，都会选择买一张火车票，去首都那边看看。 因此一看新来的专家居然有在陆军总医院工作过多年的。 下午陆文婷放出了30个号，没一会儿功夫就被挂满了。 很快她的诊室外就挤满了人。 来这里看病的，有很多都是地方上的老百姓。 和部队上的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 光是这一下午，陆文婷就看了好几个在陆军医院，总医院很少见的病例。 有和家里婆婆闹矛盾，喝了毒药把食道烧坏了。 有肚子里长了个瘤子，肚皮胀得像孕妇一样的男人。 更有甚者，陆文婷看到一个男人带着自家的孩子来医院看病，撩开衣服之后，胸口一团肉扑通扑通的跳着。看到这个行行，就连见多识广的陆文婷都吓了一跳。送来的男孩心脏居然长在了胸骨的外面，就是这种情况，竟然男孩还活着! 陆文婷30个号根本就不能满足来省人民医院求医问药的患者的需求。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脚步匆匆的冲进了诊室。 陆文婷一看是医院里的护士，此时浑身是血。 “怎么了？” “大夫，快去看看吧，急诊那边刚送来了一个病人，身上插了一根长长的，钢签子，马上要不行了！” 陆文婷一听，连忙跑了出去。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其他的医生基本上都不在了。 陆文婷今天因为第1次出诊，挂的号太多没有看完。 所以留到了最后。 但当他赶到急诊科的时候，看到值班的医生也正在手忙脚乱的。 现场还有几个戴着煤矿工人帽子的矿工。 陆文婷走进急诊室，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人被一群医护人员扶着，小心翼翼的坐在病床上，那个人的神志已经有些半昏迷了，一根长长的钢筋，从这个人的左肩直直的插入体内，然后从肋骨下方穿了出来。 “陆大夫，怎么办……”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同事，他家里特别的困难，家里6个孩子，就只剩他一个大人……” 陆文婷连忙挣脱那些求他的工友。 然后来到急诊室这边，他从外面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问道： “情况怎么样！” “刚送来我们也不清楚，放射科说这种情况根本没法照啊！” “先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先把钢筋剪短一点，然后把放射科的同志们请过来，想想办法，一定得先照个x光，还有就是，看一下他的情况，准备手术！” 正说着对方已经昏迷了过去。 几个人连忙七手八脚的上来拍打着对方。 “同志！同志，你一定要醒醒！” 受伤的男人强打着精神撑了过来，不过一开口嘴里就流出了血。 “同志，你的工友说你还有孩子，你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要睡过去，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对方不再说话，然后点了点头。 陆文婷，仔细的想着自己平生所学。 很快一套大致的手术方案就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 不一会儿放射科留守的同志也赶了过来。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给患者先拍一下体内的情况。 陆文婷提议就这么把治疗床推进去坐着拍。 于是众人一起帮忙。 整个医院全都忙碌了起来。 陆文婷还没有看过号的病人，此时还在那里等着，现在的医患关系还不像后世那样严重。 有护士过来解释一下，现在医院这边遇到的情况。 病人全都表示理解，然后答应第2天再过来看。 病情有轻重缓急，肯定要优先紧着病重的人来治。 很快，手术室那边就准备好了，那个受伤严重的患者被推进了手术室。 而这边外科的主任老洪也接到了通知，赶紧赶了过来。 “小陆，这种情况你以前遇到过吗？” “没有，我也是第1次！不过以前在沪上的时候参与过类似的贯穿伤的抢救，不过没有这一次的这么严重！” 洪主任走进手术室的时候，看到情况顿时也吓了一跳。 不过在听完陆文婷讲述的手术方案之后。 “小陆，你就放手大胆的去干吧！有什么事情我帮你顶着！” 第328章 漫长的手术 贯穿在人体内部的钢筋终于被x光拍到了。 既有幸运的地方，也有不幸的地方。 幸运的是这条钢筋，避开了心脏的位置。 不幸的是这条钢筋在肝脏附近造成了很大的创伤。 整个人体被打开了，随后鲜红的人体组织连同钢筋一起展现在医生的视野之内。 陆文婷凭着毕生所学，知道想要取出这条钢筋，必须小心翼翼的来。 而此时，整个患者的身体也被完全打开。 “现在要怎么办？陆医生……” 陆文婷看着肝脏上的损伤，然后又走过去看了一眼x光片。 虽然钢筋贯穿了体内，而且伤到了一些肠道的位置，但不得不说，从体内把钢筋裁断，然后分解取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文婷此时没有时间了，他必须下定决心，从现在的方案中定下来一个。 “拔出来！” 陆文婷此言一出，手术室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 “一点一点的拔出来，但上面有螺纹，不能损伤伤者的脏器，所以咱们得一点一点旋转着拔出来！”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陆文婷于是再次回到手术台前。 “哪个男同志自告奋勇，先去那边试试，注意轻一点，旋转的时候慢一点，肝脏这边等钢筋移开之后，我就立刻开始损伤修复！” 于是在这些刚认识的同事的信任下，陆文婷开始指挥起了手术。 洪主任一开始也有些不放心，但这种手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陆文婷当机立断，有了手术方案之后，在场的众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此时护士则跑到外面开始去要血。 周围一起送来的工友，听说要抽血，立刻纷纷主动站了出来。 就连不少在医院看病的路人也主动要求献血。 很快，血浆就凑够了。 而这边手术室里带血的纱布到处都是。 终于过了一个小时，钢筋稍微被拔出了一点，肝脏的位置已经露了出来，看着破裂的肝脏，陆文婷立刻展开了修复手术。 而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来，等待着陆文婷进行修复。 洪医生站在陆文婷的对面作为辅助做助手。 他看着陆文婷熟练的操刀，为这名伤患缝合着肝脏。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x光片。 插入体内的部分很长，现在最多也就算拉出了1/5的位置。 “水！” 听到陆文婷一声招呼，立刻有清澈的纯净水来冲洗被血液浸润的区域。 手术做了有两个小时，终于可以继续了。 肝脏的损伤暂时是止住了。 随后手术室里的小伙子继续往外拔着钢筋。 钢筋一点一点的穿过伤者的腹腔进入到了胸腔的位置，此时距离拉出来的位置已经有一定的距离了，钢筋上还沾满了血液和人体组织，但现在的位置离心脏太近了，稍微一个不留神，碰到了心脏，伤者就会立刻死去。 此时压力太大了，洪主任跟外面的护士沟通一下，让他赶紧再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过来。 然后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4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4个小时手术室里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陆文婷还在全神贯注的忙碌着。 很快来替换的人，接手紧紧的握住了钢筋，不让这条钢筋有任何的晃动。 …… 陈青峰今天一整天都在单位打电话，利用当初自己在沪上结交的人脉，四处打听有没有最近发生的和失踪厕所女尸案类似的案子。 电话打到了南河省，打到了东南几省，甚至连沪上的焦队长陈青峰都打过招呼了。 他用尽了自己的人脉，可是还是没有得到新的案件的报告。 陈青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犯罪嫌疑人突然停止了自己的犯罪。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忙了一天，下班之后已经是7:00了。 直到老马过来找他，陈青峰才意识到。 “坏了！我把媳妇给忘了！” “不是，队长不是说了吗？让你先休息几天！” “我得赶紧走了！” “不是，你不回宿舍！” “住宿舍，我老婆是首都来的专家，人家住专家公寓，我住宿舍干啥！等哪天有空让你们过去看一看，馋死你们！” “你就得瑟吧！” 陈青峰骑上破自行车，一路来到了省人民医院。 回到家之后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 于是他又来到了医院门诊这边一问才知道，陆文婷现在在台上，正在手术。 这下陈青峰还说什么，赶紧去回家，然后拿着陆文婷的饭票去食堂打了几个菜，准备等他一起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了晚上9:00还是没有等到。 他来到医院这边问了一下陆文婷的同事。这才知道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三个半小时。 “三个多小时？” “你是不知道，今天有个人身上插着一条钢筋就送来了，陆医生还在里面抢救呢！” 人命关天的事情，陈青峰也帮不上忙。 于是就只能陪着伤者的同事在手术室外面等。 他穿着一身警服，外面的那些煤矿工人，顿时都觉得十分好奇。 一问才知道。 “同志，你是来等谁的？” “我等我爱人，他是里面的手术医生……” “同志，我们替我们兄弟得谢谢你，那个女大夫听说已经在里面待了4个小时了！” 正说着有家属过来跪在了陈青峰的面前，陈青峰哪敢受这个礼，连忙把对方拉起来。 就这样，陈青峰了解到了情况。 煤矿那边今天正在建设新的煤矿，那边今天正在建设新的设施。 打地基的时候吊车吊着一捆钢筋，结果掉到半空上的时候，捆着的钢筋，突然遇到了一阵大风，全都掉了下来。 当时受伤的那位工人同志正好在下边，结果就被一支钢筋从上到下贯穿了，多亏没有插到头，要不然非当场死了不可。 陈青峰感慨果然煤矿那边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时间还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陆文婷那小小的身躯真的撑得住吗？ 此时已经快晚上11点了，手术的时间已经快要到5个小时了。 陈青峰不由得默默的捏了一把汗。 第329章 三大队 凌晨1:00，当那只钢筋终于避开了心脏的位置，而且陆文婷也修复了受损的肠道还有隔膜，以及其他重要的器官。在大家小心翼翼而又满怀期盼的注视下，那支钢筋终于被拔了出来。 直到此时，手术室里才终于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家已经精疲力尽了。 陆文婷的手甚至都有些发抖了。就连洪主任站在旁边做辅助，两条腿也已经站不稳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换人接力了。好在接下来就是手术缝合。 于是大家一起合力。 终于缝合了所有的伤口，看着病人逐渐平稳下来的生命体征。 现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此时没有掌声，也没有任何的欢呼。 大家唯一的感受就是累。 就连麻醉师此时都瘫坐在地上，然后看着还没苏醒的病人用力剪开了一瓶葡萄糖，随手递给了陆文婷。 陆文婷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喝着葡萄糖水。 刚凌晨2点的时候，手术室外面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随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守候在这里的家属，还有单位的同事立刻围了上去，还有伤者的领导。 而与此同时，医院里也有一些护士过来接班。 听说今天手术室的人全都忙坏了。 大家也都过来纷纷帮忙。 就在这时，陈青峰终于看到了扶着墙慢慢走出来的陆文婷。 看到陆文婷，陈青峰笑了。 陆文婷似乎也来了精神。 “你等了多久了？” “本来下班之后去食堂买了点饭，结果一直等你不回来，饭热了好几遍了，我刚才还说再给你热热，要不你先吃一口！” “我不吃了，一点胃口都没有，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陈青峰扶着陆文婷，然后走出了医院。 此时外面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陈青峰把大衣披在了陆文婷的身上。 然后骑着自行车，陆文婷坐在车后的位置上头靠着陈青峰的背。 两人就沿着医院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做了一个特别厉害的手术！” “我听说了，原来那样的伤者你都能救回来，那你也太厉害了！” “那当然了！” 陆文婷心里满是成就感，陈青峰也替她高兴。 不过路走到一半，陈青峰再说话，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回应。 等到他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陆文婷居然靠着他，双手抱着他的腰睡着了。 陈青峰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来到了2楼单手抱着妻子，用一只手打开了房门。 陆文婷其实也就90多斤。 虽然个子高高瘦瘦的，但小小的身体却蕴含着大大的能量。 陈青峰把大衣取下来，然后把她放在床上。 晚上陈青峰也有些失眠了，但陆文婷却睡得很香。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陈青峰想起刚出病房时，家属那殷切的眼神，还有周围同事敬佩的目光。 陈青峰在心里由衷的为陆文婷感到高兴。 第2天，省人民医院就传遍了陆文婷在手术室做了7个小时的手术，把一名钢筋贯体的伤者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一大早，院里的领导也听说了这件事儿。 昨天晚上来参加抢救工作的医生，不是所有人今天都有班儿。 陆文婷早会没来。 但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院领导怎么可能不说两句？ “同志们都听说了吧！昨天咱们医院外科干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把一名受了重伤的煤矿工人从死神的手里拽了回来，今天我听外科的同志们说患者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打了一场胜仗啊！” 虽然没有陆文婷在，但大家还是热烈地鼓起了掌来。 而与此同时，底下也小声的议论道： “首都来的专家就是厉害！” “就是，而且还那么年轻，昨天那场手术听说小陆大夫一个人完成了好几个器官的修复，就连洪主任陪着，最后都站不住了！” …… “同志们！咱们好不容易从首都请来了专家，支援咱们一年，目的就是提高咱们医院的整体水平，现在专家已经给咱们漏了一手，咱们医院的同志，尤其是年轻的同志，一定要虚心的向人家学习，争取一年之后，咱们把技术留在咱们医院……” 说实话，作为省城，省人民医院的水平其实不错。 但要是和陆军总医院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毕竟陆军总医院是站在全国顶尖的水平之上。 以前医院里的那些医生还心高气傲，有一些是工农民大学生，有一些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的，以为上过大学就怎么样。 可医生这个职业，说白了其实有点像手艺人，做手术的手法高低内行人只要静下心来一看就知道。 陆文婷昨天那场手术，参与的人也有几个今天上班的，尤其是当时在现场的护士，更是把陆文婷当时的情况描述的一清二楚。 医院里那些原本还轻视陆文婷的人，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大家怎么也想不到，陆文婷居然这么厉害。 陈青峰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他的工作性质已经让他习惯了。 第2天，陈青峰来到了单位。 焦队长就把他叫了进去。 “队长！” “小陈，咱们省厅这边已经决定了，要成立几个大队，上面的领导让我推荐几个大队的负责人上去，我觉得你小子不错……” 陈青峰听到队长的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队长！你说啥？” “我说，我打算把你和张庆禄还有马向东他们，一起调到三大队，你担任队长！” “我？可是……我……” 陈青峰不是不想当官，但他自觉自己的水平不行，主要是学历。他现在静不下心来看书。 但现在一顶官帽就这么砸了下来。 虽然只是最基层的小官。 “过两天组织部的同志就要找你谈话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别给我丢脸啊！” 陈青峰这下认真了，因为人选是陆队长报上去的，自己要是表现的不好，那就是给队长丢人。 不过上辈子陈青峰一直是干活的，没有当过领导。 所以现在他内心中是责任感大于喜悦。 他是真没想到，提拔居然来的这么快。 第330章 共同进步 “听说了没有，省医院从首都来了个特别厉害的医生，那天送来一个人，那钢筋都把人给穿糖葫芦了，结果呢？人家那个大夫愣是把人救回来了！” “就是！听说，那个大夫水平可高了，报纸上都报道了！” “哎呀，人家首都来的大夫，水平就是高，我还寻思着我老伴儿那个病要不辛苦一下，去首都那边看看，这下不用跑了！” …… 陆文婷成功的把人救了回来，第2天下午她来查房的时候，患者已经清醒了，看着家属感激的样子，陆文婷的心里油然而生的多了几分成就感。 这就是医生这个职业最大的成功，能够挽救一条生命。 她走到病房那里的时候，不管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同事，穿白大褂的，几乎都会主动向她打招呼。 …… 与此同时，院里的领导也十分重视，那套设备原本是从首都运过来的，医院的后勤部门还在协调手术室的事情。 结果那天手术结束之后，院领导当即拍板立刻腾出一间利用率不高的妇科手术室给陆文婷。 另外他们医院还要领先于全国第1个成立腔镜技术的手术科室。 科室的负责人就由陆文婷负责。 科室里的同志，选择外科那些刚毕业的，有经验的，从正规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工农兵大学生一个不要。 不是说不信任，只是当年工农兵大学生的培养属实有些粗糙了。 现在那些人有不少都在医学院校回炉重造。 …… 陆文婷，来医院的第3天，就被任命为新的科室主任了。 而她也在手术室那边泡了一天，协调着把设备安装了起来。 从这一刻开始，北京市人民医院就多了一个新的科室，开展一项在全国都十分新奇的治疗技术。 设备虽然是进口的，但陆文婷名声在外，第2天挂号的时候，外面等待的患者络绎不绝。 …… 而与此同时，陆文婷也见证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病例。 北河省这边，虽然大部分位于平原地带，但是山区里也有各式各样的居民。 这里地形广阔，有沿海，有工业城市，有平原，还有山区。 所以人们分散在这片土地上吃五谷杂粮，就会生出各种各样奇葩的病来。 比如有一个患者来医院调查，结果脖子上长着一个像大瘤子一样的东西。 陆文婷看了以后立刻意识到这是因为生活在山区，没有条件吃海产品而造成的碘缺乏病。 还有一些则是在山区那边，因为食物摄入的不够丰富，导致营养不良。 总之，这里的病例丰富的让陆文婷感觉自己在沪上和陆军总医院待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识过。 不过因为卫生原因，来这里看病的有不少女同志，甚至还有不少是来咨询不孕不育的。 现在科室没有严格的划分，省人民医院这边外科系包括的一些病例包罗万象，很多女性的疾病也来这里。 光是这几天，陆文婷就连续接诊了好几个…… 因为手术室只有一台设备，眼下来医院看病最多的就是阑尾炎。 陆文婷也打算让那些学生们看一看，采用新的技术和以往的技术有什么不同。 于是收治了几个阑尾炎的病例。 开始准备手术。 陆文婷在医院这边玩儿同事们则在手术室外观察着陆文婷用腔镜技术进行阑尾切除的手术。 患者当天推进手术室，手术很顺利的就完成了。 所有的医生看着电视里，机械臂在人肚子里捅来捅去，不一会儿就灵巧地把阑尾坏死的部分切除。 一时间都感觉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 等到患者被推出来之后，没有像以往一样，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只有几个小孔。 看到这一幕，所有好学的人都知道这是颠覆性的技术。 原本有一些需要开刀的手术，现在都不用开刀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患者的生存率将会大大提高，而手术给患者带来的副作用，则会大大的减少。 …… 陆文婷忙碌了一天，回来之后累的不行，去食堂买了几个菜，回家给陈青峰准备晚餐，犹豫了半天，还买了一瓶陈青峰喜欢的啤酒，打了一桶凉水镇着。 等到陈青峰下班之后，两口子一边吃着晚餐，一边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今天怎么样？” “我被派去新科室当负责人了，既要教学又要负责日常的工作，感觉和以前当大夫完全不一样！” “你这是当领导了？” 陈青峰看着陆文婷，然后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说一下自己进步的地方。 “我有一件事告诉你，我们省厅那边打算成立刑侦三大队，陆总队给我打了招呼，说想推荐我担任队长！” “你？真的……” “你看，只允许你进步，就不允许我进步！你给咱们家争光，我也不能落后不是！” “那太好了，事情定了吗？” “那个，还等组织谈话呢，领导主要是担心我的学历问题！” “你要不说这个我忘了，你不是报名读电大了吗，这么多天了，我怎么都没见你把书打开？” 说到这个，陈青峰顿时一阵挠头，他以前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但后来工作做的多了，再加上觉得升职和自己好好工作其实是两码事，心思也就觉得淡了，再往后去了趟香江，赚了那么多港币，然后买了几套房，觉得自己对今后的人生也有交代。 所以考电大的动力就越来越小。 不过这些事儿不能跟陆文婷说呀，总不能说咱现在家里在香江有三套房，以后光吃珠子就能衣食无忧吧，要是这样的话，人家陆文婷干脆直接拿了唐老先生留给他的财产，在香江过大小姐的生活不就好了！ 说实话，这年头的人想法就不一样，大家是要求进步，要求的是工作和学习上的进步，这跟后来大家拼命的想往自己的钱包里花了钱是两回事。 “问你呢！我跟你一年就见那么几回，没有督促你，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争取让你一年之内，来个大变样！” “那要不从明天开始吧！今天喝点酒，我还想早点休息呢！” “快吃，酒也别喝了，今天晚上我先给你补习数学……快点！” 第331章 求人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陈青峰要升官，这事儿不知道被谁捅了出来。 第2天上班，和陈青峰有过命交情的马向东和张庆禄，借着抽烟的功夫帮他参谋了起来。 “老陈，比文化咱是比不过人家，但比工作成绩，你陈青峰没得说，放眼全国，是谁抓住了关东二王，你就是好比单臂擒方腊的武松，光是这一条啊，别人就争不过你！” “文化呀……” 说到这个陈青峰直发愁，本来夫妻团聚之后，陈青峰还挺高兴的，但现在陆文婷当老师还当上瘾了。 不过还真别说，有媳妇管着，自己也还真学得进去。 昨天一晚上，陈青峰晚上做梦，脑子里都是陆文婷教他算数学的场景。 一晃，电大很久没去了。 毕竟那不是全日制的学校，只是给你一个补课上车的机会。 只要过了成年人高考的线，就行。 陈青峰依稀记得，成人高考似乎就在明年。 要是自己努力学习的话，应该还赶得上。 到时候自己也算是大学学历了。 想到了这个，陈青峰的劲头又足了一些。 回来之后，医专的案子，没有新的线索。 但省厅这边的工作其实忙的不行。所以没工夫让陈青峰处理那些陈年旧案。 …… 石门市公安局。 石门市地处北河省的腹地。 周围的几个县几乎全是平原，不过也有一些县位于山地。 西边的太行山，让一些村落自然的与世隔绝。 所以一般市局这边最不愿意处理的就是在山区发生的案子。 …… 这一天，石门市公安局接到了县公安局的县报，说是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件。 于是公安局刑警队，就带队前往县里，调查那边的情况。 来到了现场一看，被抢的是县的供销社，这年头供销社是被抢劫的高危大户，原因很简单，供销社这里负责收购村民手上生产的一些经济作物，还有就是从山里采来的中药或者收购鸡蛋什么的，这些东西被收购之后，通常可以换钱，因此供销社其实很有钱。 再加上日常里居民买个柴米油盐都要从供销社，所以时不时的就发生供销社被抢的案子。 当市局接到报案来到这里之后，现场还被保护着。 带队的白队长来这里才知道原来发生了人命案！ “队长你看吧！” 此时在供销社的财务室内，一名男子，脑浆崩裂的倒在地上，不远处，还有被撬开的保险柜。 里面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只是地上散落了几张粮票。 “现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是啊！” “怎么在电话里不说？” “这个……” 县公安局的同志，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白队长很快。就从对方犹豫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 “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想让市里帮你们调查！” “领导，其实我们之前查过，这已经是这个月第3起了？” “你说啥？” “上个星期，教台镇那边，也发生了供销社被抢的案子，我们正忙着查那个案子呢，结果这礼拜，先是新乐镇那边，供销社被抢，然后就是县里的供销社了！” “发生了这么多案子，你们怎么现在才报告？” 白队长虽然这么问，但心里清楚，估计是摊上了什么检查，上面压了指标，一个月三起，案子确实有点太高了，要是分三个月报告或者中间破坏了一起案子，那指标就能压下来。 官场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不过这样一来，市局来处理这边的案子就麻烦了。 “能确定三起案子都是同一伙人所为吗？” 县局的同志看了看白队长那快要杀人的眼神，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不能！” …… “哎！” 发生了命案是必须上报到省里的。 供销社被抢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毕竟当年关东二王做的第1个案子也是抢了供销社。因为有的供销社不但卖日用品，甚至你还能买到子弹。 …… 死去的是供销社的值班干事，晚上负责留守在单位值班。 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门锁没有撬动的痕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是死者从里面打开了外面的门。 这就有些奇怪了。 …… 白队长在山里忙了一天，大半夜的才终于赶回了市里。 结果刚回家。 一拉开灯就看到了媳妇儿板着个脸。 “今天怎么回事？我给你们单位打了好几个电话，为什么你一直不在？” “今天有个案子！我去下面的县里了，你的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跟你说，咱俩结婚了，我爸那就是你爸，你现在好歹也是市局刑警队的队长，我就不信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了？” “什么这么点儿小事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行你就陪着你爸去首都看看……” “去首都？没有车我怎么送他去，医生说了，他这个病不能长距离的赶路……”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单位是公安局，不是人民医院！” 咣当，突然他媳妇儿从床底下拉出两个网兜，扔在了白队长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什么也干不了，求人总行吧！” “求人？我求谁，我又不是石门这边长大的，你让我去求谁？除了单位里那几个跟我整天跑东跑西的兄弟，我谁都不认识！” “姓白的，我可是打听了省人民医院来了个首都的专家，人家爱人是省厅的，都是你们公安系统的，这个事儿你必须给我办成了！” “省厅的，你说是谁？我这就给你找，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因为你不上心，那是我爸……” “行行行！你说个人名，我赊出去我这张老脸，我去求人家行不行！” “省厅刑警队的陈青峰，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我在报纸上都看过人家的名字……” “陈青峰？” 听到这个名字，白队长立刻就想起了是谁。 “听过没？” “听说过倒是听说过，可是我跟人家不熟啊！” “一回生二回熟，办不成这个事儿，你就别想进家门。” 白队长的媳妇儿说着拎着两个网兜往他的手上一搭，随后直接把他推出了家门口。 可怜白队长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连口热乎的都没吃上，就被媳妇儿赶出了家。 第332章 退伍 都是系统内部的同志，想要找关系的话总能找到。 第2天中午的时候，陈青峰突然收到了同事的邀请。 “老陈，下午有空没有，有人团了个饭局！” “谁啊！” 来的人是省队的肖海生，之前在市公安局干过，平时陈青峰跟肖海生不算太熟，所以今天对于对方的邀请，陈青峰感觉十分意外，但就是因为这种不太熟悉的关系，所以陈青峰才不好推辞。 于是只能答应了下来。 肖海生不但请了陈青峰，还找到了张庆禄和马向东。 下午下班之后，几个人一起骑车去了位于市里的国营饭店。 等到了这里之后，肖海生才介绍道： “这位是我以前在市局的领导，现在是刑侦队的队长，队长，这位是陈青峰！” 本来大家是不认识的，但陈青峰也听说过，石门市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姓白。 现在有了肖海生这么个中间人，大家也算是认识了。 只不过这顿饭吃的有点奇怪。 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尤其是在这种单位，你认识我，我认识你，交际圈子。更是代表着一个人的人脉。 人脉这东西有没有用？ 陈青峰反正这些年破的案子中，有不少都是因为当初在沪上培训班认识的同学帮忙。 当然他自己也帮了别人不少忙。 不过白队长认识了一番之后，特地对陈青峰说道： “小陈，我比你大几岁，就托个大，早就听说咱们北河省系统内有你这么一位，一直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现在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白队长客气了，之前我跟同事一起去市局帮忙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您，不过当时不凑巧，听说您去首都那边参加培训了！” …… 一群警察坐在一起吃饭，说着的几乎全是工作。 陈青峰此时也是第1次见面，白队长让他点菜，陈青峰也不好意思，就点了一道家常菜。 其他的几个人也是。 人家说请客，但平白无故的，总是不好意思。 不过没过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今天晚上没事，大家可以喝一些酒。 白队长说自己正负责一个供销社的案子，不过还是端起酒杯，敬了陈青峰一杯。 “小陈，我听说，你的爱人现在在省人民医院工作？” “嗯！其实她一直在首都工作，不过这阵子来这边参加地方支援，所以就在石门这边……” “小陈！按理说咱俩交情不深，我今天请你吃这顿饭，没别的意思，我老岳父，身体出了点毛病，在老家那边查了一下，后来我去首都那边出差，也托朋友让那边的大夫看过，都说老人家身子骨弱，手术可能……” 原来是这件事。 陈青峰不等白队长说完，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白大哥，你看这话说的一个电话的事儿非整这么神秘，今天我本来是要回家吃饭，这样吧，我回去之后跟我媳妇儿说一声，明天让嫂子带着，一块儿去医院看看！” “不是，我们也想挂号来着，主要是我工作忙，脱不开身，你嫂子呢，听说去了好几天，结果愣是没挂上号，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弟妹医术这么好，那天手术的新闻一传出来，整个石门谁不知道首都来的大专家，能起死回生啊！” 陈青峰不在医院工作，但好歹也陪着别人看过病，知道这种时候找个熟悉的人说一声，加个号就行。 于是，陈青峰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 毕竟是自己媳妇儿，说话也很方便。 晚上陈青峰记着，回去之后还要学习，所以酒没有多喝。 白队长也算了了一件心事儿，没有说出什么为难的话，而且陈青峰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也让白队长十分的有面子。 …… 陈青峰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回老家，陆文婷正在洗衣服。 看到他回来顿时高兴的走了过来帮他把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呵！原来我不在这边，你每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呀，生活标准可以啊！” “嗨，这不是沾你的光吗，今天市局有个领导请客吃饭，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就为了，能够在你这挂个号看个病，现在咱陆大夫可真了不得了，成了石门名医了！” “少贫嘴，我跟你说啊，学习可不能耽误，我得监督你！” “放心吧！你这么监督我，非得考上状元不可！” …… 首都！ 警卫员小张带着新来的战士小石一起来到了陆军总医院！ 两人开着车来到院子里，随后便像往常一样！ “张大哥，你说俺娘的病，真的能给问吗！” “能啊！首长不是说了，让我特地带你过来拿药，顺便问问你娘的病情吗！” “可是那都是首都大医院的大夫！” “陆大夫可不一样，她跟咱们首长关系可好了，还有她爱人陈青峰！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陈老的警卫员小张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医院，结果一问才知道，陆文婷，陆大夫已经去了冀省那边支援了！一时之间把话说的太满的小张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战士小石却说道： “张大哥，那俺让俺哥和嫂子带着俺娘去冀省那边找那个大夫呗！” “行啊！回去之后再让首长帮你写封信……” “这种事情首长能答应吗？” “你那么孝顺，首长怎么可能不答应帮你！” 因为没有见到陆大夫，所以小张有些失落，回去的时候把情况跟陈老这么一说，陈老也觉得有些遗憾…… “首长，那边医院的同志说了，说陆大夫过一年就回来了！” “没事，我就是觉得陆大夫跟她爱人现在应该能待在一块了，陈青峰好像也在石门工作吧！” “嗯！首长，新来的小石人很机灵，今天我已经带他去了一趟医院了，他母亲的病情，想请首长写一封信，正好过几天我退伍之后，也被分到了石门那边……” 说起这件事，陈首长有些惋惜的看着小张。 “好啊！终于不用伺候我这个老头子了，回到地方上也得好好干，不能丢咱们部队的脸！” “嗯！” 第333章 供销社的新同志 80年代，百废待兴，全国都在搞经济建设，很多部门都要向经济让路。 子弟兵的也一样。 去年的时候，刚刚宣布了百万大裁军。 而眼下正在执行阶段，一些非作战的军种，还有一些部队，成批成批的，开始办理退伍转业手续。 陈老身边的警卫员小张，已经跟了他很多年了，小张文化程度不高，来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老没有子女，早就把小张当做自己的半个孩子看待了。 小张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这一批裁员的名单上有他。 陈老知道小张父母年纪也大了，再加上他岁数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于是，就忍下心肠，没有留下小张，而是给小张安排了一个好的去处。 供销社！ 这年头供销社可是好单位。 其实陈老办完这件事之后，就责怪自己不该开这个口，但这么多年来，小张一直为他服务，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办了这件事儿。 当然，人家供销社的同志也说了，说像小张这样的同志，正好是供销社欢迎的。 但陈老还是为自己走了后门而自责不已。 不过看着身边的人能有个好去处，陈老的心情也算是安慰了一些。 日子临近的越来越近了，小张要返回石门，临走之前的这些日子，一直交代新来的小石，好好照顾首长。 这几天小张去哪儿都带着小石，不管是出门还是去医院拿药，什么事情都交代的十分详细。 可是分别的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小张回到了所在的部队警卫连，然后办理了退伍仪式，等回来的时候一身军装，已经没有帽子上那颗闪闪的红星了，与此同时，领章和肩章也都全部去掉了。 “首长！我是来跟您告别的！” “哎！” 陈老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小张，小张脸上带着笑容，可眼睛却是红红的。 “这就走了！” “嗯！车是下午的！穿了这么多年的军装，这么好看的新式军服，才穿了一年不到，想想还真是可惜！不过首长您也说了，从部队出来的人，到了地方上也得好好工作，发光发热！” “小张，到了地方上好好工作，有什么事情写信给我！” “行！” 小张再次向陈老敬了个军礼，陈老由新来的姐妹园小石扶着，一直把小张送到了外面。 直到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了胡同的尽头，陈老这才叹了口气。 身边的人走了，又有新人来！看着这孤独的院子，陈老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离开了首长家之后，小张也办完了，在这边的最后一件事儿，他来到了火车站和战友一起准备乘车。 此时他胸前别着大红花，周围来来往往的旅客，全都看着他们。 小张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兵这几年没上过战场，当初陈老刚认识陈青峰的时候，小张也好奇，总喜欢听陈青峰讲以前当侦察兵的事情。 随着车站的广播响起，小张连同一起回冀省的战友们一起走进了站台，登上了火车，看着自己工作生活这么些年的首都，小张也不免有些伤感。 不过回去之后，家里人还等着他，还有一份新的工作。 小张坐在车上，拿出了自己背包里临走时，陈老塞给他的笔记本。 打开第一页，陈老用钢笔给他写着。 “走到哪里都要做一个好兵！” …… 火车一路来到了石门。 走出车站之后，小张在车站吃了点东西，就一路乘坐公交车来到了自己所在的沙河镇。 他不是本地人，但工作安排在了这里。 小张一大早来到单位报到。 供销社的同志，一看他穿着一身军装，立刻就把他让了进来。 “咱们这边的工作还比较重要，最重要的是钱跟货对得上，对了，你是来负责保卫工作的吧！” “是啊，领导！” “什么领导！咱们都是同事，一样的，值班室在这边，你要是没住的地方，就先住在这里！” 小张跟着单位的新领导里里外外看了看，这里还挺大的，外面就是供销社对外营业的地方。 两个女营业员负责整个镇上供销社的工作。 而他们则负责在后面，后面还有仓库，至于小张在这边则是保卫干事。 “咱们这边男同志，都得值班，晚上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防止别人留门撬锁进来，盗窃国家的财务！对了，你在部队站过岗吧！” “站过！” “那就好！本来今天排班不是你，但你既然来了，正好熟悉熟悉工作，再说你晚上也在这儿，今天晚上你先替我值个班行吗！” 以后一起工作的同志都说了。 小张当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看到他那么痛快，单位的同事又帮他准备了一些脸盆暖壶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供销社都有。 小张看着自己单独的一间房间，里面有床，于是他把从部队带来的被子和褥子铺好之后，就去打了一壶热水。 他还没吃饭，正好这边食堂开饭之后，在食堂里美美的吃了一顿。 供销社这边，到了晚上大家都陆续回家了。 负责值班的同志姓邱，算是这里的站长，不过今天他有事情要走，跟小张交代了一番之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供销社。 小张也赶紧上好了门板，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了他，还有仓库和前面的柜台。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他拿着手电筒巡视了一圈之后，旅途疲惫的他也回到值班室这边，他倒在床上。 也许是晚饭吃得太饱，让他很快就犯困了。 屋子里，一盏昏暗的油灯随风摇摆。 小张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晚上9:00。 于是他吹灭了油灯。 然后就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传来了鼾声。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突然小张听到头顶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声音。 他猛的醒了过来。 “嘘，小点声！” “放心吧，今天我都看到了，这里没人，供销社那几个家伙，今天全都走了，还有姓邱的那个，我看他下午的时候推个自行车都没回来……” “不是要值班吗？” “哈，估计是偷懒了吧，咱们快点动手，挑值钱的东西……” 屋顶上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小张慢慢的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穿上鞋，来到窗前就在这时看到了两个黑影，从围墙上翻身下来，落进了院子里。 想不到工作的第1天，就遇到了来这里偷东西的贼！ 第334章 血色的夜晚 “都仔细的搜一搜，现金粮票通通带走，还有有烟的话也一块带走！” 黑夜中，几个小贼从外面翻身进来，张同志此时立在门后，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墙上下来，然后先是查看了一下四周，手电筒扫过的时候，小张连忙低下了头，接着就看到有人拿手电筒在他的房间里照了照。 “没人！” “不会吧！真的，连个值班的都没有！” “哈哈，今天咱们几个算是逮着了，把麻袋都给我装满了啊，先拿之前的，剩下的咱们再慢慢挑！” 几个人说着。 就在这里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小张看到了那三个人，有两个进了仓库，一个到了前面，于是他也连忙打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他摸索着在角落里发现了冬天生煤用的火钳。 这是唯一趁手的东西了。 小张看着刚才跑到前面的那个落单的家伙。 于是便朝供销社前面的门脸走去。 等到了前面，他却没有看见人影。 小张感觉有些奇怪，突然之间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只听咣当一声，小张只觉得自己的头被狠狠的砸了一下，很快，眼前就流下了粘稠的液体。 “艹，敢阴我，哥几个快来，这边还有一个喘气的！” 仓库里的几个人立刻就跑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小张。 “我就说，大晚上的不可能一个值班的都没有！” “大哥怎么办！” “你刚才脸上的布被他扯掉了吗？” “没有！” “大哥这小子还穿着一身绿军装呢！” “兄弟，我们三个是来求财的，你安安静静的让我们把这钱赚了，咱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怎么样！” 小张此时头痛欲裂，不过本能驱使着他，他拿起地上的火钳，然后使尽力气挥舞了过去。 结果他的动作太慢，那些人全都躲开了。 “艹！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个人说着拳打脚踢，小张此时本来就受了伤，再加上这么被殴打。 小张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艹！别给打死了吧！” “打死了活该！” “哎呀！上次，我就劝你别下死手，算了，可能还有气儿，反正这小子也碍不着咱们事，也没看见咱们的脸，留他一命吧！” 几个人说着，就开始各自忙碌了起来。 很快他们翻箱倒柜。 而小张则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小张睁开眼，看到角落里有一个人蹲着，另外他看见了几只脚在院子里，正在倒腾这东西。 小张脑海中突然记起了白天时，接待他的同志跟他交代过的事情。 他挣扎着爬起来，可惜两条腿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力气，于是他只能匍匐着来到了柜台后边，接着按下了电铃的开关。 突然之间巨大的电铃声响起。 把来这里抢劫的三个贼吓了一跳。 此时蹲在角落里的那个家伙恶向胆边生，只见他拔出刀，来到了小张的面前。 “妈滴！” 他拿起刀就要给小张来一个透心凉。 可就在这时，小张却猛的抱住了他的一只脚。 “艹！给老子松开，md!” 一刀捅进了小张的后心。 可是他把刀拔出来，那只脚还是死死的被搂在了怀里，情急之下，他连忙拿出刀对着小张的身体就是一阵乱捅。 夜晚，刺耳的警铃声音的街道上纷纷亮起了灯来。 外面的同伙见状，连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这才看到自己的老大，正被那个刚才打晕过去的家伙死死的抱着腿。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的声音。 “我就跟你们说，留着这个祸害，非得害了咱，赶紧帮我把腿扒出来！” “md，几个人连拉带扯，甚至上脚踹在了小张的脑袋上！” 我不管他们怎么用力，小张就死死的抱着嫌疑人的腿，最后，那个被抱住的家伙见状，干脆一刀插在了小张的胳膊上，然后用力挣脱，才终于把被鲜血染红的裤子从对方的怀里抽了出来，此时他们一瘸一拐的逃出了供销社，外面传来了一阵砸门声，他们几个见状，连忙朝着院墙那边翻了过去。 可惜到手的财物全都堆在院子里，还没有来得及运出来。 几个人落荒而逃。 慌乱中那柄带血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而此时警铃声大作，周围的邻居有人拿来了手电，朝着供销社里面照了照，发现有人倒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滩血。 众人这才赶紧转了工具，撬开了供销社。 镇上的派出所很快也接到了消息。 值班的公安同志立刻骑着自行车，飞也似的跑到了现场。 等来到现场之后，发现有人倒在血泊中。 “怎么回事？” “我们进来就这样！” “去把镇上的卫生员叫来！” “有年轻力壮的没，拆了门板，把人赶紧送到医院去！” 几个人说着，连忙拆散了门板，然后闯进了供销社，把倒在雪坡中的小张抬到了门板上。 就这样，大家护送着小张来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值班的医生见状，连忙跑出来，看到满身是血的患者…… 可惜用手探向鼻吸的时候…… 医生先是觉得有些遗憾，随后又用手摸了一下脉搏，然后又看了一下小张的情况。 “同志，快救救他！” “人已经不行了，他这是流了多少血呀！” “这……” 从镇供销社到卫生院短短几百米的路上，鲜血洒满了街道，而此时在供销社外面还聚集了一群群众。 一个小时之后，闻讯赶来的供销社的同志来到了这里，在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连忙冲进去却发现供销社的保险柜连同仓库里珍贵的药材，全都堆在院子里。 而与此同时，在医院，大夫帮已经没有呼吸的小张清理伤口，结果反过来才发现他的手上死死的抱着一只鞋，一只黑色的破布鞋，就那么被他攥在手上，就算人已经死了，可鞋子还是取不下来…… …… 镇上的那条街本来就不长，第2天早上，有人在清扫马路，却看到大街上那些还没有褪去颜色的血迹。 昨晚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据说一个刚来供销社报到，还没有工作满一天的解放军退伍军人，在晚上保住了供销社国家的财产，却惨死在了歹徒的刀下…… 第335章 走后门 一大早，白队长的妻子按照白队长给的消息，来到了医院这边！结果看到。陆文婷的诊室外面还是排着长队。 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外面招呼了一句。 陆文婷见状，于是走出来。 “这位家属，你是……” “我爱人是市局的，跟老陈……” “哦！这样啊！这样吧，你们来也来了，但是今天的病人太多了，我给你们加一个号！” 对方千恩万谢，然后陆文婷就让门诊的护士带着对方去挂号了。 终于一上午看了30个病人，才轮到了白队长的妻子。 白院长的妻子带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诊室，经过一番检查之后，陆文婷很快就给出了让他们振奋的消息。 “可以治！先收住院，然后手术吧！” “那什么时候？” “这个……” 陆文婷找来了门诊护士，让她去问问病房今天还有没有空床，得知床位已经满了。 无奈之下，陆文婷只能让他们去加床。 正当白队长的妻子，带着亲属来到楼上的时候。 看到省人民医院满满一层楼的病房，几乎全都住满了。 “17床加1！” 这就是他们的编号，进来之后，同行的几个病人，全都互相打招呼。 白队长的妻子连忙拦住了护士，然后小声的问了一句。 “同志，我爱人跟陆主任的爱人，认识，能不能给我们换一个单间……” “还单间？我跟你说吧，自从陆主任来了以后，我们这病房就没有空过，能住上加床已经不错了！” …… 省人民医院新开辟了腔镜科，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前几天的时候新闻上播报了关于省人民医院抢救了一位深插钢筋的矿上的工人的消息。 这就等于把省人民医院的医术直直白白地展现在了全省老百姓的面前。 于是一时之间，来自冀省各地的老百姓纷至沓来，纷纷带着患病的家属来省人民医院这边，求助于从首都来的陆大夫。 一时之间，省医院的病房立刻住满了人。 光是这几天，陆文婷就用腔镜技术做了三台手术，几乎每天都有1~2台。 几乎每场手术，院里那些大学毕业的学生都跟在陆文婷身边认真的学习着。 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陆文婷教的也很用心，虽然目前为止，整个医院只有这么一台设备，但是医院方面已经向有关部门递交了申请，要求采购通信号的国外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于是，整个医院都兴起了一股学习的风潮。 新的手术技术带来的最直观的效果就是患者的恢复周期大大的加快，手术之后病人很快就出院了。 可即便如此啊，病房里还是挤满了等候手术的患者。 不过看着有病友，每天都兴高采烈的恢复了健康，然后离开了这里，大家都对自己的病情抱以期待。 不过今天白队长的妻子带着家属来这边看病，虽然没有100%的满意，但好歹人家陆医生给了面子。 住进去之后，她守在病房里，等着白队长过来嘘寒问暖。 结果白队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一直过了许久之后，只留下白队长的老婆，一个人生闷气。 其实白队长不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此时在石门市下属的沙河镇，刚刚一场刑事案件已经惊动了整个石门市局。 从首都刚刚退伍的解放军战士来石门沙河镇供销社，刚刚上班的第1天，就在晚上值班的时候，被歹徒连刺17刀而死，遇害的同志叫张顺利。 可惜他的人生却过得十分的艰难。 本来以为退伍之后好不容易安排到了供销社工作，哥在第1天上班就遇到了持刀歹徒抢劫。 为了挽救供销社的财物，张顺利和歹徒进行了殊死的搏斗，最终供销社保险柜里珍藏的10万斤粮票，还有3000块钱的现金，没有被持刀的歹徒抢走。 可惜的是，张顺利同志却永远的离开了大家。 案情转到了市局，很快，局里的同志就打算通知张顺利的家属，结果不知道是谁，一通电话居然打到了首都这边。 接电话的是小石，不过此时，陈老正在挥毫泼墨，看到电话被拿起来之后，小石顺手就递给了陈老。 谁知道电话那一头。 “请问您是张顺利的家属吗？” “我，我是小张的同事吧！也算是他的领导，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是石门市公安局的，在整理张顺利同志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电话，请问您能联系到他的亲属吗？” “遗物？” “张顺利同志，在供销社值班的时候和持刀歹徒英勇搏斗，保卫了供销社的财产，但他却英勇的牺牲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消息，陈老手中的笔猛然间掉在了桌子上，此时他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气儿来。 一旁的小石见状连忙，过来搀扶陈老。 “你们在说什么，他从我这才离开几天，怎么可能……” “这位同志，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联系张顺利的亲属……” 可惜的是，小张在陈老身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陈老却不知道如何联系张顺利的家人，或者说陈老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消息转告给张顺利的家人！ 电话挂断之后，从中午到晚上，陈老一口东西也没有吃，就默默的坐在那里，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小张以前在这里工作时的回忆。 “首长，你应该吃药了！” “首长，你让我送的军大衣，我已经送给陈青峰同志了！” …… “首长，饭又热了一遍，您还是吃点吧！” “小张啊！” “首长，我是小石！” …… 陈老拍了拍小石的肩膀，然后，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陈老拿起电话。 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打开抽屉，拿出了珍藏许久的电话本，一页一页的翻找着，终于停在了其中的一页上！ “喂！老刘吗？不好意思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我想走个后门，我以前的警卫员小张，他为了保卫国家的财产……被歹徒……杀害了……” 第336章 限期破案 陈青峰这两天时不时的就被陆队长叫过去。 而他的工作也从单纯的破案转向了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 既然是有意培养陈青峰，那么作为一名优秀的公安，就不能只会破案。 有些时候笔杆子比业务能力还是要重要一些。 这几天陈青峰几乎都窝在办公室里，帮着领导写材料。 写完之后他就拿去给领导看，然后按照陆队长的要求再进行修改。 说实话，有的时候陈青峰真的有点抓狂了。 上一辈子陈青峰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也知道这是上级对自己的爱护。 但为什么却要从写文件开始入手呢？ 陈青峰看案卷，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觉得烦。 顶多是因为自己没思绪而感到苦恼。 但写那些红头文件就不一样了。 措辞，还有语句，甚至一个标点符号都有讲究。 这才是机关内部的道理。 但写的多了，陈青峰也逐渐摸索到一些经验，比方说上级发来的文件看起来云山雾罩，但往往用心看进去之后，才能真正揣摩上面的意图。 于是在辛苦了几个星期之后，陈青峰也终于砸吧出一点味道来了。 说实话，小时候老师教的阅读理解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比如一个文件上。 既写了，要加强人员值守，提高整体纪律，又写了，要充分保障有关人员待遇。 你就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去把后面一句话当做工作的重点。 人家文件的意思是让你加强工作，至于后面一句，则是用来鼓舞士气的。毕竟，公安系统也是吃财政饭的。总不可能上面专门发个文件，让你们提高待遇吧！ 当然这还是最简单的。 但陈青峰好歹逻辑思维还不错，总算是能够领会到这一层。 不过就在陈青峰觉得接下来一段日子，自己还得继续学习的时候。 却突然被省厅领导叫了过去。 陈青峰在省厅已经干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但自从那一次抓住了关东耳王之后，陈青峰还没有见到过厅里的主要领导。 或者说没有像今天这样单独有机会见面。 “领导，我把陈青峰带来了！” “小陈！咱们之前见过！” “祁厅长！” “先坐吧，大家都不要站着！” …… 齐厅长吩咐了一声。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敲了敲门，最后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穿着的确良短袖，一副干部模样的中年人。 祁厅长见状，连忙起身！ 陆队长也跟着站了起来，陈青峰反应慢了一步，陆队长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 “杨处长！” “祁厅长，沙河镇的那个案子，领导很重视，说你们必须给一个期限出来，限期破案！” “杨处长，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已经把我们省里的精兵强将都调来了，这位是刑警队的陆队长，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骨干，陈青峰同志！” “陈青峰？当年抓住关东二王的那位？” 杨处长问了一句，陆队长见陈青峰没有反应，直接上前回应道： “就是他，小陈，跟杨处长汇报一下！” “是！” “好了，不用汇报了，陈同志的情况我也掌握了，看来你们省厅这一次确实是下了决心的，但记住越快越好，这件事情首都那边有位老首长十分重视，据说遇害的那位刚刚退伍的解放军战士，就是他身边当了多年警卫员的同志，人家才刚刚从部队退下来，来我们这儿，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压抑。 杨处长坐了一会儿，转达了省里领导对这个案件的重视。 随后就离开了。 等到对方走后，祁厅长又强调了一番，然后给陆队下了死命令，一个星期，必须要抓住凶手！ 从祁厅长办公室出来之后，陈青峰跟着陆队长回到了刑警队这边。 “队长，咱们厅长怎么对那个处长那么客气？” “小陈啊！你呀，还是和领导接触的机会太少了，人家杨处长是省里一号首长的秘书！他来这边传达的就是省里领导的意见……” “1号首长！” 陈青峰这才明白，感情那个杨处长是省里一把手的秘书，到底是什么案子连省里的领导都如此重视？ “沙河镇的案子，来的时候没跟你提，因为祁厅长催的紧，正好现在我给你念叨念叨，这个案子，怎么说呢！” 陆队长一声叹息，然后就说起了发生在沙河镇供销社的案子！ 原来，案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首都一位老首长身边的警卫员因为裁军的缘故离开了部队，回到了地方上，刚在供销社上班的第1天，就遇到了歹徒入室抢劫，在经历了和歹徒殊死搏斗之后，虽然保住了供销社的国家财产，可是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现在虽然说石门市局在接管这个案子，但问题是在这起案件之前也已经发生了几起案件，而且前面这些案件中也有人命案的发生。 也就是说以市局的力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这起案件。 现在省领导压了担子，案子就得限期破。 现在整个刑警队都知道，陈青峰要被领导赏识和提拔了，这个时候别人可以不出头，但陈青峰必须站出来！ “小陈！本来你的事情，我是想把你放在我身边慢慢培养的，你的性格，还有平时工作上的一些作风，虽然比较正直，但不适合在领导岗位上，我得慢慢磨你的性子，但是现在，担子压下来了，别的同志都看着呢！” “队长！” “你也别回去了，我现在就送你去沙河那边，市刑警队的白队你认识吧！” 陈青峰想起了前几天那个来找自己帮忙的白队长。 “认识！” “你过去跟他搭档，人手上不够用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记住只有一个星期！” “是！” 陈青峰最头疼的就是限期破案，但是没办法。 有的案件罪大恶极在群众那里影响很坏，如果拖的时间久了，难免会让人民群众对公安干警有所微词，而且对社会风气也不好，所以大案从速。但落到具体的执行人身上，可能就没这么友好了！ 第337章 故友吴阿根 江浙省温安…… 陆金华从香江回来之后，陈青峰再给他10万块钱。 这下子陆金华的本钱一下子就有了。他先是在香江买了几只手表回来。等来到温安市，陆金华又花重金给自己做了一身衣裳。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这一天他穿着崭新的皮鞋，戴着洋表，穿着一整套西装，在秋老虎的肆虐下来，到了温安市一家服装厂的门外。 这里说是工厂，不如说是家庭作坊。 前面的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来这里挑选衣服的客人，此时看到陆金华进来，不免多看了几眼。 陆金华戴着墨镜，头发帅气的梳着中分。 店里的老板娘走过来，一看陆金华就是大老板。 “这位老板……” “阿根在吗？” 听到这句话，老板娘顿时愣了一下。 吴阿根是她老公，此时正在后面的场子里忙着监督工人干活。 他们这边流行前店后场，前面就是商店，客人看好了之后直接下订单，后面就是工厂不管是多大的订单，就算不睡觉也要加工出来。 眼见着老板娘愣了一下，那位大老板又说起了非常难懂的温安话，一下子就让老板娘觉得似曾相见。 于是他连忙跑到后面，把自己的丈夫吴阿根叫了出来。 等他出来之后，对方这才发现…… “这位老板，你是……金华哥？” “不认识了！” “怎么会，还真是金华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你是盼着我一直在里面待着！” “出来就好！” “生意做的不错，咱们以前那些出来闯荡的，现在就数你最出息！” “就是混碗饭吃，来来来，金华哥先进来喝杯茶！” 陆金华跟着对方来到了后面，看到了工厂里忙碌的身影。 然后吴阿根请陆金华去他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办公室摆的跟政府干部的办公桌一样，房间里放着沙发，沙发上套着布套，沙发的头顶还放着白色的蕾丝头枕巾。 嗯，整个房间里围了一圈的沙发，全都是单人的沙发的，旁边有一个扶手茶几，茶几的下面还塞着痰盂。 至于办公桌，看起来应该是杨木的。上面铺着一块玻璃板，整个书房还有一侧是书柜，书柜里摆着很多书，陆金华凑近一看，有不少都是教员的著作，墙角那儿甚至还插着一杆国旗。 要不是外面工厂忙碌的身影刚进来，陆金华还以为到了哪个国营工厂厂长的办公室。 “阿根，你这气派够足的！人民大会堂也就是这样布置的，你这里还缺块地毯，要不我送你一块得了！” “别开我玩笑了，金华哥！” “混的不错呀！我陆金华都想跟你在这打工了！” “金华哥，你就别埋汰我了，要不是当年你罩着我，我哪有现在的成就，对了，金华哥，我看你好像也混的不错，是不是有什么生意来关照兄弟！” “阿根，你这里的衣服看着不错，款式都是北边没见过的，方不方便让金华哥拿一批货到北边试着卖卖！” “方便！” ……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陆金华早就知道吴阿根在温安市这边成了服装大王。 但他一直不敢过来投靠对方。 当初要不是他死咬着把罪扛下来，吴阿根也得跟他一起在提篮桥好好的学习几年。 但出来之后，陆金华却没有把这份恩情挂在嘴上，直接来找吴阿根。 他知道，要是自己落魄了，仗着以前的情义，对方可能念在旧情的份上，给自己一点钱随便打发了。 人情要是这么能还得清那陆金华让对方欠下的这份人情可就白做了。 所以人情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现在陆金华腰包里有了本钱，再加上他在首都那边跟着王爱民做了一段时间的服装生意，大体已经摸透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全国各地跑销售。就和他以前倒腾粮票一样。 把温安的货弄到首都去卖，陆金华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首都那边流行的，主要是香江那边流传过来的。 而香江那边流行的风格主要是发往美国的纺织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香江本地的风格。 但温安这边又自成一派。 早年间这里就有不少人跑到欧洲去，所以这边抄的其实是欧洲最时兴的款式。 一方面这边的货和南边的货有区别，另一方面出口欧洲的货质量也是上乘的。这正是陆金华打的主意。 总有一些货是放在库存里滞销的。不是经济不好的时候库存才越多，反而是经济好的时候库存越来越多。陆金华盯上的就是这些外贸尾单。 他现在虽然有钱，但不能拿出来直接用，要把这些钱用在刀刃上。 一分钱要当成10块钱来花。 两个人坐下之后，吴阿根的老婆去炒了几个菜。外面的生意有吴阿根的老婆支撑着，这边的女人也很能干。勤俭持家算账，还有做工都是一把好手。 陆金华一把年纪了，也没有成家，看着吴阿根很是羡慕。 “阿根，当初我们都进去了，你小子倒是跑得快，不过我记得那个时候啊，你也没赚多少钱！” “金华哥，要不是跟着你混，我吴阿根的脑筋哪里会变得这么聪明，你还记得当年恢复高考吗？” “记得呀！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在里面……” 那一年我也是刚刚回来，结果村子里的人都说，又要恢复高考了，那帮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全都嚷嚷着要读书，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我记着金华哥说过的话，当别人都想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我就想那么多学校都要恢复招生了，这全国得需要多少校徽呀！然后，我就拿着咱们的钱，买了一台压铸机，结果就是帮那些大学印校徽，几个才一分钱，然后我就坐着火车到处跑到处卖，光是那一年，我就赚了这个数！” “1万？” “10万块！报纸上还说争做万元户呢，什么万元户啊，我吴阿根才不稀罕呢！金华哥，这笔钱我都给你算着呢，我吴阿根挣的每一分钱都有一半是你金华哥的，这间工厂还有这条街上的几个店铺，通通都是……” “阿根，侬有出息了，不过我陆金华要赚钱可不能从你吴阿根手上拿……” 第338章 不同的服装生意 陆金华在温安市这边一共待了10天。 这10天吴阿根带着陆金华一路拜访了整条生意，街上不少像他一样前店后场的商家。 与此同时，陆金华花了1万块的定金，从这些商家手里拿走了大批的商品。 本来大家是不相信陆金华的，但这一代最大的老板吴阿根是他的小弟。 再加上有人以前听说过陆金华当初搞粮票的事情，所以，也基本上认可了他的实力。 就这样在这边停留了10天之后，陆金华就踏上了北去的列车，而跟随着的还有整整一车皮的衣服。 车子行驶到金陵的时候，陆金华给远在首都的王爱民打了个电话。 听到陆金华居然倒腾了一车皮的衣服，回来之后，王爱民简直吓了一跳。 不过等他真的来到车站这边接到了陆金华，还有那一整一车皮的服装之后。 王爱民还是难以相信。 “你这是……” “我以前认识的朋友，在温安那边经营服装生意！这些衣服都是卖给他们在意大利的同乡的，真正的面对欧洲的货，不过有一些有瑕疵，稍微缝补一下就可以，我是这样打算的，这批货款式新，要是挂在我们店里卖的话，虽然能挣不少钱，但是货量太大了，我觉得干脆这样，王哥，要不咱们把那个店铺改成批发门市得了！” “批发？” “对，就算是批发，咱们也能赚不少，我看过你那个门店，其实用来做商铺虽然合适，但是2楼的位置很少有人去，而且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干脆做成仓库！咱们就把货囤在那里，他们来这边进货，这批货款式新，整个秀水街很快就会成为咱们的客人，那些小商贩都帮咱们卖货，咱们货卖的快，走快进快出的逻辑……” …… “老陆，你这脑子也没谁了，你是怎么想到的，不是想到的问题，关键是你还真能倒腾一车皮，这得花多少钱？” “钱什么的花了一些，差不多1万块吧！” “1万块能买到这么多出口欧洲的服装？别开玩笑了？” “当然，不光是钱的问题，我答应他们半个月就得把这批货清掉，然后带着钱回去，结清欠款，再拉一批新货过来，要是周转的够快的话……” “那你这可是赌上身家性命了！” “是啊，到底是吃肉还是喝汤，就得看王哥你的了！” 王爱民自认自己做生意还有两把刷子，但是今天看到陆金华的操作手法，他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他当年在羊城那边卖衣服，干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攒下了这么点钱，来到首都这边稳扎稳打的开了一个门市。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能一口气赊来这么多货。 …… 不过，既然是做生意，而且有的赚，两个人当然要合作。 更重要的是亲兄弟明算账。 王爱民是懂得这个的，所以当初陈青峰借给他钱，他始终留在店里给陈青峰存着。 而陆金华这一回带来的货，王爱民也只占两成的利润，说白了就是赚点辛苦费和房租钱，但陆金华，非要给他三成，而且还要给下面的服务员钱，卖出去100件，奖励20块钱，卖出去1000件，奖励400元，卖出去五千件，奖励1000块！ 王爱民手下那几个打工的小妹，一听立刻就疯了一样，当天晚上趁着秀水街还没有收摊，就跑出去联系业务了。 结果还真有货主听说有温州货，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一看之下立刻就订走了500件！ 第2天，这批市场上的俏货，立刻就打开了局面。 修手机才多大呀？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快门市部门口就挤满了人，两个小妹拼命拦着，那些人简直把大门都要挤破了。 陆金华拿来的这批货，不按款式只按大小，牛仔裤一律7块钱，至于那些大衣什么的，进价可能贵一点，但最多也不过20块钱，把价格压得这么死，这些小贩们都算过，转手就能赚100块钱，那还要什么自行车？都跟疯了一样！ 短短的5天时间，这批货立刻就清的七七八八了，看着还有库存，陆金华于是就带上货款，再次离开了首都。 不过陆金华也知道，王爱民是他的恩人。 首都的市场这么大，钱是赚不完的。 而且能够连接首都和温安这个生产基地的，目前只有他陆金华。 所以陆金华也不介意带着王爱民一起去，临走之前王爱民还在店里，不放心，陆金华干脆做主，让两个小妹直接把剩下的衣服全都包了下来。 于是这几天发出去的奖金又陆续回到了陆金华手里，然后约定等他们卖光了货回来再结一批货款！ 就这样两人一起踏上了南去的列车，开始了这种类似于搬金币的活动！ 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王爱民熬夜在办公室里算了一笔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种赚钱速度和抢钱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简直比抢还快！ 南下的列车上，王爱民还饶有兴趣地跟着陆金华，学着温安那边的方言。 “老王，咱们这生意虽然赚钱，但以我的经验来看，日子久了，肯定也有人盯上这条财路！” “那你的意思是……” “温安这边不光是衣服，还有其他的小商品！我看你店铺周围还有其他的商铺，不如想办法一起盘下来，搞个温安商品城怎么样？” “啥？” 王爱民感慨陆金华这步子迈的太大了。 可陆金华，却不这么想，去了一次香江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他才知道那些有钱人是怎么做生意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羡慕的看着陆文婷家里的豪宅，偶尔的时候，有机会他就向唐老先生请教唐家的发家史！ 唐家早年间在沪上的时候开过百货公司。而现在大陆这边的商业才刚刚起步，陆金华也算是取了真经，回来实践而已！ 所以他对于王爱民这种小打小闹的赚钱方式，其实是不太喜欢的，用唐家的话来说，当有100个商人靠着你赚钱的时候，你其实，光是从每个人的生意抽成，就可以让你立于不败之地了！ 第339章 刀痕 石门市沙河镇。 当陈青峰赶到这里的时候，白队长立刻出来接待了他。 “不好意思，给省里的同志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应该的，白队长，现在什么情况？” “这已经是第三起案件了，之前沙河镇这边就发生过一起，不过抢的是另外一家供销社，除此之外，前一阵子还发生过一起，也闹出了人命！” “团伙犯罪吗？” “对，从现场初步估计，根据残留的脚印和其他的痕迹，应该有3~4名犯罪嫌疑人！” 听到情况的介绍，陈青峰围着现场看了一圈！ 供销社是这年头老百姓生活的中心。 尤其是在一些小市镇，供销社几乎就代表着所有家庭副食的供应。 烟酒糖茶，还有柴米油盐，这些副食基本上都是供销社提供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针头线脑之类的。 在农村地区人们上山打到了什么猎物或者处理的什么动物皮毛，又或者是采到了什么中药材，也基本上都是靠供销社收购。 总之一句话，这里你可以买到一切，就算暂时买不到，也可以留下自己想要的东西，由供销社代为购买。 你说像超市吧，这里还经营子弹之类的东西。 所以很难定义供销社到底是个什么？ 但总而言之，全镇的居民都要依靠仅有的几家供销社，来满足自己日常的消费。 所以这里几乎就是金钱的集散地。 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容易被犯罪分子盯上。 陈青峰在粤省的时候就听欧嘉成说过，他们这边很多供销社经常被抢。 也因为这个原因，供销社有一批保卫干事，但没想到这一次刚来的保卫干事就出了事儿。 “遇害的那个退伍军人叫什么？” “叫张顺利！听说以前在首都那边服役，但具体的部队我们查不到，不过来这边才上班的第1天，就因为和歹徒搏斗不幸牺牲了，现在这个事情闹得很大，据说首都那边有个领导专门过问了此事……” “难怪要让我们限期破案呢！” 陈青峰叹了口气，现在一天的时间他也不敢耽搁。 在现场四处看了看。 现场的工作人员提取了手印指纹等线索，除此之外，房顶上的脚印，屋顶上被踩碎的瓦片，还有墙壁上留下的鞋印。 也全都被一一提取。 不过这年头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大部分老百姓穿的都是自制的鞋，有的人甚至还穿着草鞋。 北方这边草鞋不流行，大部分穿的都是布鞋，所以鞋底的位置其实没有办法过于详细的区分。 陈青峰看着现场遗留下来的线索。 心里面却有些犯了难。 按照现在这股声势，那些犯罪嫌疑人多半短时间内是不敢来犯罪了。 不过有一点，因为牺牲的张顺利同志和歹徒英勇的搏斗，因此保卫了国家财产，如果那些贼人迫于经济压力还要进行犯罪的话，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白队长，这附近几个镇上还有几家供销社，有没有通知他们加强巡逻和巡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已经通知了，还从市里抽调了一些同志来协助他们，但问题是现在怎么抓住这些家伙！”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有人过来汇报说几起案件损失的财务明细已经被列出来了。 陈青峰随后拿过明细一看。 偷走的东西还真不少。钱已经丢了几千块了，至于粮票更是有几万斤。 这年头粮票这东西是可以当钱花的。 陈青峰看着这上面的内容。 “白队长你怎么看？” “这些赃物里面规模最大的就是粮票，靠吃的话，几万斤粮食他们一辈子也吃不完……” “所以……” 不用陈青峰说，白队长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眼下就要盯着那些倒腾粮票的家伙了。 这种行为屡禁不止。 冀省这边因为经济的问题，导致有的时候工资都是拿粮票和国库券来抵账的。 所以有了这些东西，就必然有一个交易的市场。 就像沪上一样，沪上的地方粮票和全国粮票具有同等的效力，而冀省这边的粮票效果就差一些了。 以前，陆文婷的表哥干的就是这个勾当。 但现在要看着他们把这10万斤粮票怎么折腾出去，说实话了，这倒是一条值得追的线索。 但更重要的是，不能这么被动的大海捞针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看完了现场之后，陈青峰又来到了镇上的医院。 在卫生院的太平间里看到了死去的张顺利烈士。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陈青峰默默的对着遗体鞠了一躬，随后才戴上手套，轻轻的揭开白布。 可当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当初他在火车站，一个穿军装的小战士跑过来送给他一件妮子大衣！ 陈青峰想起了这件事。 而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眼前这个叫张顺利的战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认识他！” “什么？” 一旁的白队长没有听懂。 陈青峰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跟在首都一位首长的身边当了很长时间的警卫员，想不到终于回到了地方上，开始了新的人生，结果……” 陈青峰慢慢的掀开白布，开始清算着尸体身上的刀痕。 说实话，很多痕迹都有反复的迹象。 按照法医的说法，张顺利身中十几刀，可是从实际的情况来看，根本就不止。 陈青峰看着刀口的痕迹。 犹豫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便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皮尺丈量了起来。 死去的人伤口是不会愈合的，此时因为天气的缘故，尸体已经有些反味了。 然而陈青峰却不在乎这些，他轻轻的撑开刀口，然后仔细的看了看。 接着又拿起死者的手指，很快他就在指甲里发现了一些黑色的血迹。 “把这些东西提取下来！还有，这柄刀大概有15厘米长，宽度大概在4厘米左右！” “这是什么刀？” “不知道，不过可能是杀猪用的，而且我还发现刀口的位置在这里……” “这是……” “刀刃非常的利，但是刀身有些歪……” “这说明什么？” “我在想这把刀会不会是手工锻打出来的……” “手工锻打的杀猪刀？” “我不确定，因为刀痕这方面我不是专家，不过我想咱们可以从这个思路来调查一下！” 第340章 蛛丝马迹 从尸体上可以看出一些细小的线索。 然而这也得凭借着一些运气。 如今的抢劫犯罪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从庞大的人口基数中筛选出可疑的犯罪嫌疑人。 陈青峰判断这个团伙应该就是流窜在石门北部几个市镇上的一伙当地人。 这年头有一个好处就是人口流动不是很频繁。 而且一般犯罪团伙都喜欢在本地熟悉的场所犯罪。 但有的时候这一条也不灵。 毕竟犯罪团伙也知道，公安找他们的话也会沿着这条线索找。 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些常年流连在本地，但没有正式户籍工作和身份的盲流。 这些人很多都是当年逃荒出来的。 走到哪里有晚饭吃就留下来。 所以说那个年代，这种事情不怎么提及，但其实生活中是有的。 依稀记得有部电影叫牧马人，里面的女主角就是逃荒出来的，对收留她的大叔可怜一番之后就介绍给了后面的男主角。 那部电影被誉为爱情电影的神作！貌似陈青峰重生之前那段时间又重新火了一段。 2000年之后的人感慨着80年代，人们爱情的朴素。 可是却忽略了女主逃荒的身份。 眼下陈青峰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在石门这边没有正式的身份，要是这样的话，公安人员又去哪里找这些人？ 陈青峰从太平间里出来之后，回忆着伤口上的痕迹。 然后又回到了现场。 陈青峰拿出尺子开始丈量脚印之类的现场遗留痕迹。 因为现场流了不少血，所以在现场也有不少带血的脚印。 通过写一点细微的变化，警方推断现场有4个人，不过有一个一直在外面把风，自始至终是在外面的泥地上留下了脚印，剩下的几个布鞋则各有各的不同。 有一个脚下的布鞋，似乎沾了一坨东西，所以看起来总是明显的缺一块，还有一个人的布鞋，脚底可能磨破了，留下了千层底儿断层的痕迹，至于另外一个可能是一双新布鞋，鞋印比较完整。 陈青峰懂得一些大概的身高换算公式，他算了一下，三个人的身高，留在外面把风的那个家伙身高最矮大概1米68左右，剩下的三个人基本上都在1米75上下！ 从身高来说，这些人的营养应该还不错，应该不是逃荒家庭出来的。 陈青峰把换算出来的身高告诉了白队长。 然后白队长又把案卷交给了陈青峰，陈青峰就蹲在供销社的外面看了一遍又一遍。 几个人是从供销社一侧的院墙翻进去的，翻进去之后先是爬到了屋顶查看了一下情况才跳了下去。 也就是说他们也在观察供销社内部值班的情况。 按照现场发现的痕迹，搏斗几乎是在前面发生的，也就是说，当时的情况，是死者张国华和犯罪嫌疑人在前面的营业部正好撞上了，于是双方展开了搏斗，闻讯而来的歹徒也立刻冲过来…… “脚上有东西的这个，看起来应该是主犯，至于另外两个应该是从犯，从脚下的站位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脚印最多，至于外面放风的那个……” 陈青峰拿镊子夹起了几个烟头，然后放进了袋子里。 烟头上的口水可以检测出来血型。 除此之外，关于案件上丢失物品的信息，也引起了陈青峰的注意。 “这些人要雪花膏干什么？” “雪花膏？” “对，没看到吗？上一家被抢的供销社报告丢失了6盒雪花膏！” 从身高还有体重，基本可以判断出，犯罪嫌疑人是男性，因为这年头男的可比女的重多了，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身高的问题，女的很少有长到1米7左右的。 如果假设这一条的话，那么雪花膏这东西被抢走，就等于说他们要送给身边的女性。 至于是老婆对象还是家里的长辈，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家里的长辈应该很少会有用雪花膏这种东西的。 这东西都是年轻的女孩子爱用，保护皮肤用的。 陈青峰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太平间还有犯罪现场，和白队长不断的分析讨论着。 从脚印的结果来说他判断了这个团伙大致的身高，如果说在附近的市镇上有这么4个人整天混在一起的话，应该还挺显眼的，除此之外就是雪花膏的线索，证明这4个人在这边是有感情上的羁绊的，至于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性，镇上能够和这种人来往的女性应该不多，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搞清楚更多的线索。 …… 有了陈青峰的帮助，白队长一下子来了信心，于是晚上回去之后，他就召集忙了一天的刑侦队的队员还有县公安局的同志，四处搜索具有以上特征的人员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信息，那就是那一把有可能是锻打的杀猪刀。 可惜这里没有dna检测，不然也许从伤口上可以检测出牲畜的血液，这样就可以判断到底那把刀除了杀人之外还杀过猪，还是牛！ 陈青峰累了一天，但现在限时破案，他不可能回去，白队长给他在镇上的派出所找了个床，让他勉强休息一会儿。 但陈青峰躺在床上，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张顺利是他见过的人，他也能够猜到，要求尽快破获张顺利案件的人究竟是谁？其实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陈老。 没想到张顺利刚刚离开部队，才刚进入社会，就这么着离开了这个世界。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点燃了三支烟，朝着远处供销社的方向拜了拜。 然后他睡意全无，拿着衣服又出去了。 …… 什么样的人会需要这么多的钱？还有那么多的粮票？ 陈青峰搞不懂一个在镇上生活的人，究竟有什么花销？ 而且这些人拿了钱之后突然富起来，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镇子上范围并不大，从这头走到那头总共也就20分钟，大晚上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陈青峰要不是穿着一身警服，恐怕还真容易被人怀疑。 …… 陈青峰溜达了一圈，脑海里有了新的思路，于是回去之后把电话打到了省厅的值班室！ “老陈？” “老马，今天你值班啊！能不能帮我个忙？” “怎么了？” “帮我联系一下监狱的同志，看看有没有认识4个人一起行动的团伙的！这伙人突然冒出来的，感觉有点奇怪！” 第341章 成熟的犯罪团伙 狠人不是凭空诞生的。 一个人突然需要大量的钱，总得有一个解释。 这年头赚大钱，发财的人确实不少，眼红别人发财的也不少，但是盯准了供销社，以这个供销社为目标接二连三的实施犯罪的人，陈青峰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按理说这些人犯罪应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以财务为目的的犯罪行为和无差别犯罪是有区别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图财害命的犯罪行为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只要满足了他物质的欲望，他并没有多大犯罪的动力。 原因很简单。 这些人在这个年头挣不到钱，大部分是因为懒。 可是为什么抢劫起公交车来就如此勤快呢？ 也许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些人对犯罪有一种天生的执着感。 简单的说，他们喜欢这种刺激的方式。 从这个角度来说，很有可能这伙人不是第1次干这种事情了，而是以前就干过。 只不过这一次的一系列犯罪，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是培养犯罪分子的学校，在监狱绝对是最好的地方？ 那里犯下各种罪行的犯罪分子集中在一起。 平时他们接受劳动改造，希望重新进入社会，赎清自己过去的罪过。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人也在互相交流犯罪心得。 4个人组成的团伙。 如果这么长时间当地的警方都没有发现的话，那说明这4个人应该是刚刚凑在一起的。那这4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恐怕也只有那些经常进出监狱看守所拘留所的这些人才能互相认识了。 从某些角度来说，那里类似于古代的江湖？ 江湖人士义气相投。其实用另一个词来形容更为妥当，那就是臭味相通。 …… 如果不是限时破案，陈青峰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他也不愿意麻烦别人，但现在必须同时进行。 这一夜陈青峰睡得很不安稳。 夜里总是做梦，梦到了当年在车站，自己从张顺利手中接过那件大衣的时候。 …… 第2天，陈青峰在食堂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忙活了一晚上的白队长则跟他沟通着最新的进展。 “昨天把周围几个镇都转遍了，打听了一下，说镇上没人认识这几个人？” “没人认识？” “你是不知道有很多村子在山里，那里的人一年也出来不了几回，每次也都是过来买点什么家里必须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些人不是城镇人口，有可能……” “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太符合我之前心里的估计，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几个人有可能是最近刚刚认识的，所以镇上的老居民大多数不太认识他们，我昨天联系了省里的同事，让他帮忙去监狱系统调查一下！” “监狱？” “抢劫犯罪，哪有人第1次就这么顺利的，就算是事先想好了，但遇到的突发事件，比方说有人值班，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不也应该有个熟悉的过程吗？”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一条思路！” “还有那把刀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找附近几个镇上的铁匠铺问了，暂时没有消息，其实想想也是，这种刀几乎家家户户……” “不是家家户户，这种屠刀一般只有杀猪的屠夫或者宰牛的人才有！”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再跟一跟这条线索！” “嗯！”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应该派个车，自己到附近镇上那几家之前被抢的供销社去看一看。 因为既然是成熟的盗窃团伙，那踩点也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事情。 陈青峰其实印象深刻，那就是盗窃和抢劫的犯罪手法，其实是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倒退。 一星期的90年代，家家户户都开始普及电视机了，当时陈青峰曾经遇到过一个案子。 说起那个案子来，直到现在陈青峰都记忆犹新。 那个案子案值不大，也就是一户人家新买的电视机被人偷走了。 但诡异就诡异在这起盗窃案件是入室盗窃。 而且还发生在当时古城市的一个干部楼里。 虽然是干部楼，但那个时候并不像现在一样，各个小区都有保安。 当时干部们住在那种老式的三层小楼，有上下水，后来还接入了煤气，那种房子大多位于城市学校或者医院附近位置很好，以至于很多年后那些房子价格都不低。 而且因为是配给那些老干部住的，所以房子都很大。 说回那个案子吧，那个案子为什么会让陈青峰如此印象深刻？ 因为当时发生盗窃的时候，全家人都在家里。 那时候家里人正在客厅里吃饭，那户人家的小儿子和父母同住，小夫妻自己住一个屋，吃饭的时候，自然就把门给带上了。也就是吃饭那十几二十分钟的功夫，犯罪分子撬锁从对面的楼房爬到了这座楼房的2楼，然后撬开了镶嵌在木头窗户里面的钢筋。结果钻了进去并且找到了电视机所在的位置，然后扛着一台硕大的电视机，从他们家一路溜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现场的脚印还有各种痕迹全部清理干净。 那个案子，陈青峰一直也没有破，但让陈青峰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陈青峰甚至有一种想和对方认识一下的想法。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年头盗窃的手艺全凭经验，如果不是违反法律的话，你真的可以称之为一门手艺。 但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防盗意识的增强，像这种极品犯罪分子，以后也越来越少了。 陈青峰开着车在镇上，两家被抢的供销社，还有另外一个镇子上的供销社都转了一圈。 三处供销社都位于闹市区，简单的说，就算是大晚上，周围也经常会有人路过。 所以你能说那4个人组成了盗窃团伙，是外行人吗？ 不，他们一定有前科，而且相当有经验。 甚至就连在外面放风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不然大晚上一个人在大街上随便溜达，怎么着也会引起别人警惕的眼神。 这是一个成熟到不能再成熟的犯罪团伙！ 第342章 三号动作 石门市公安局。 这几天公安局刑警队满大街的在抓那些倒卖粮票的小贩子。 因为和以往打击的力度完全不一样。 所以市面上一下子想换个粮票都很难了。 其实这种行为之前也被打击过，但那个时候是有背景的。 全国范围内打击投机倒把。 但后来搞的私营经济都有些不活跃了，于是又开始调整政策。 但是石门市这一波，又是闹的哪一出？ 很快又进去之后，经过调查又被送出来的兄弟，就向外界吐了口。 原来这几天石门周边的市镇上发生了几起专门针对供销社的抢劫案。 打劫的案件，引起了几起死亡事件。 由于现场丢失的现金和粮票数量巨大。 所以石门市公安局的刑警队工作人员也开始在全市的范围内搜查那些粮票的下落。 专门查找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大额交易的信息。 但可惜的是，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居然并没有什么线索。 10万斤石门市当地的地方粮票，如果流入市场的话，一定会在供求关系上做出一定的影响。 陈青峰看着前面发来的消息。 这几天逐一汇总，发现这几个月粮票在黑市上的兑换价格不但没有下跌，反而出现了上涨的趋势。 这就很反常了。 也就是说在地下交易的粮票，最近一段时间不是供应增加，而是供应减少。 这种基本的市场规律，陈青峰还是知道的。 以前他在古城市那边听过来自云省那边的同志做报告。 据说如果市面上那些违禁的药品价格下跌的话，就会引起所在省份公安机关的重视，因为这意味着可能国外又有新的货源打通了通向国内的销售渠道。 所以黑市上的价格能够直接反映一个规律。 也就是说那10万斤粮票，很可能并没有流入市场。 按理说不应该呀！ 因为前几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公安部门还没有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 …… 现场发生的证据太多了，多的直到第3天又有一批新的证据摆到了陈青峰的面前。 都是从现场提取出来的指纹印和脚印。 陈青峰看着这些证据。 一时间有些头大！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陈青峰没事就开着车在附近几个市镇犯罪现场到处看。 而与此同时，市里监狱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 陈青峰的同事去监狱里面询问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以上这些特征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陈青峰提供的特征实在太不明显了。 但总之一句话。 案子就卡在这里了。 距离上面交代下来的时间还有4天。 陈青峰确实感觉有些压力了，他掏出烟来，慢慢的抽了一根。 不过只吸了几口就掐灭了，随后把半支烟夹在耳朵上。 然后接着看送来的材料。 现场鉴定留下在外面放风的人，口水的血型是ab型！ 因为只有这里有残留的血型，所以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陈青峰又看起了脚印的痕迹。 之前脚印的痕迹已经整理出来了，毕竟那个东西最明显。 现在只不过又把痕迹的方向和前后规律梳理了一下。 按照科学鉴定人员的推测。 当天晚上三个人都是从围墙的角落里上去的，墙上有一些脚印，都是在1米6以上的位置。 陈青峰想了一想，如果是这样来说的话，守在外面的人一定是帮忙垫脚了。 三个人是踩着那个人的手一起蹬踏着墙壁上方的位置翻进了院子里。 然后他们来到房顶观察情况，踩碎了几个瓦片，不过让陈青峰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提取到了墙壁上的手印。 手印的方向是倒着来的，陈青峰把手朝着墙壁的方向按了一下。 突然间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动作，标准到让他这个侦察兵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以前训练的时候。 越野障碍有一个步骤是翻过木板，整个翻页过程有一个动作是翻过木板之后用手撑着木板头朝下这么翻下来？ …… 这个动作如果没训练的话，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 陈青峰看着墙壁上那个向下的指印，突然愣住了。 …… 他发觉自己可能被几个人穿着的布鞋给迷惑了。 他一直觉得犯罪的那几个人有可能是附近村里杀猪的。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些人并不是村民，而是普通老百姓见不到的那种人？ 尤其是这一手翻越障碍的绝活。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 他拿起外套走出了房间，然后正好和从市里赶回来的白队长遇到了一起！ “老陈？” “白队长，这几天你们抓那些倒卖粮票的小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听说最近一段时间黑市上粮票的价格不但没跌，反而还上涨了！” “我也搞不懂，这件事真奇怪……”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人抢走的粮票根本就没有走向黑市的流通，而是直接走了官方的渠道？” 陈青峰此言一出，白队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看这是市局发来的最新的现场鉴定报告，看看这里有一个手印是向下的……” “什么意思？” 陈青峰看了一看周边发现院子上也有一座矮墙，他一个健步冲过去，然后踩着墙往上跳了一下，发现墙顶上有一些玻璃，于是他捡起一块砖头，扒着墙头，把上面的玻璃用砖头蹭了蹭，接着翻身翻出了墙壁之外。 白队长见陈青峰跟耍猴一样，一时间觉得有些诧异。 就在这时，墙外面的陈青峰突然说了一句！ “白队长，你看好了啊！” 突然间，陈青峰一只手搭在了墙头上，然后另一只手翻过墙头，紧接着把手伸过墙壁，用手撑着，整个人一翻就从墙上敏捷的翻了下来。 “这是什么？” “看见我刚才翻下来的动作了吗！侦察兵必修的，伏在墙头上是1号动作，把身体撑起来是2号动作，然后用手撑着墙翻下来是3号动作！” “你说抢劫的那些人是当兵的？” “不！不能这么说，因为民兵训练也有这些动作！” 第343章 调查 陈青峰之前忽略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现场留下的烟头。 那些烟的价格并不算便宜，如果真的是山里的村民的话，大概率不会抽这种卷烟。 抽卷烟的基本上都是城里人。 山里人有的是办法，解决自己的烟瘾。 所以当陈青峰突然被一个手印启发到的时候，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那些人虽然拿着杀猪刀，但估计并不是走街串户的屠夫或者杀猪匠。 说白了那些人杀人是因为天生骨子里作恶，而不是生活所迫。 如果照着这个思路的话，也许一开始大家就走错了路。 能够抽得起这种烟的人应该在石门市里，而不是在沙河镇这样的地方。 虽然说这些人应该对这边很熟悉，但是，他们应该很少来这里。 熟悉却很少来。 那就有一个问题，这些人可能是经常要在石门市周边四处转转出差的人。 但却并不在这里常住，就算住也住不到老百姓家里去。 按照这个想法，陈青峰突然想到了一点。 那就是县里的招待所。 还有他们偷了那么多的东西，之前陈青峰觉得应该是用牲口的板车拉走的，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汽车。 犯罪嫌疑人的生活水平一下子被拔高了，那相应的形象也就会突出出来。 美年供销社系统经常往来的人当中有上级直属单位，但是县城里不见得只有这些人。 还有负责征兵的武装部的人员。 一些下乡的工作人员，还有就是夏天经常来的粮站的工作人员。 陈青峰想到了那10万斤粮票，觉得粮站这一点嫌疑最大。 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白队长。 “粮站？” “对，我觉得应该调查一下石门市的粮食系统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出这几个人！还有就是这些人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至于那把刀，我觉得保不齐也是他们自己做的！” 整个石门市的粮食系统才多少人，这一下子把范围缩小了，而眼下还有4天的时间。 说实话，现在市局那边每天都在开会研究有没有什么案情的新进展，但研究来研究去白队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现在陈青峰的提议却让白队长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如果在粮食系统内部想要消化掉10万斤的粮票，说白了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问题是如果要调查石门市的粮食系统，那必然会追查系统内部的人员。 可这些人又怎么去查呢？ 不过思路通了，办法总是会有的。 …… “白队长，我觉得继续留在沙河镇这边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咱们先回市里，我也得向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好的！正好，那咱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陈青峰稍微问了一下白队长岳父的事情。得知白队长的岳父手术过后一切恢复良好，白队长还专门道了声谢。 陈青峰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儿还能让唐市局的刑警队长欠自己一个人情。 …… 回到了市里之后，陈青峰回到了省队这边，把自己的想法向陆队长做了汇报。 “粮食系统？” “队长，那么庞大的一笔粮票，现在急着要销售出去，但黑市上粮票的价格却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不降反升，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按理说偷了那么多的粮票，如果在石门市销售的话确实会这样，但如果在外地销售的话……” 一切假设都是有另外一种可能的，但陈青峰觉得值得一试。 “是这样的，我想要粮食系统历年参加过军事训练的名单，尤其是参与过民兵训练！” “还有退伍人员……” “对！” 从情感上，陈青峰不相信这是退伍人员所做的，但现在一切也在怀疑的对象之中。 而与此同时，白队长也在市里做了汇报。 因为这几天大家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所以关于三起案件汇总上来的线索越来越多。 陈青峰看着那些烟头，然后走过去，来到了老马的身边。 “老马，帮我参谋参谋！你说一个月挣多少钱舍得抽这种烟？” “我看看啊！要舍得抽这个，一个月怎么着也得挣四五十块钱吧！” …… “四五十？” 说实话，这个收入不低了，一般只有大学生才能拿这么高的工资。要不然就是当领导的。 “你还问这个干啥？” “我怀疑作案的是粮站系统内部的，所以想大致的估算一下！” “粮站的？那帮孙子油水可足啊，那就不是自己挣钱了，肯定是别人孝敬的，知不知道他们当初交公粮的时候耍了多少手段？” 陈青峰以前也是交过公粮的，当然知道那些人的手段。 有关系的二等粮可以算成一等粮，没关系的一等粮也只能变成二等粮。 这其中的关键自然是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手段的。 “老陈，你现在要查人家系统内部的人，我估计那帮孙子要真是见着咱们公安都会躲起来，你也是在机关里呆过的，知道这些人说话的水平……” 陈青峰明白老马在担心什么，想到了这里顿时叹了口气。 在机关里工作过的人都知道。 这里的人讲话四平八稳，说白了就是谁也不得罪。 你去当面调查，有没有那4个人的线索？除非是找关系很好的内部人，否则人家才不会告诉你呢！ “老马跟我跑一趟吧！” “什么意思？” “我得把人家村里人的恨给勾起来，机关里的人不太好问，那我就去沙河镇附近的几个村子问问，但是咱不能穿这身皮去！” “那你要做什么？” …… 陈青峰把老马一个人扔在了单位，然后径直开车来到了医院这边。 好几天没有见陈青峰着家，陆文婷看到他第一时间是惊讶，然后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这是舍得回来了？” “这不是为了工作吗！媳妇儿，我想跟你咨询个秘方，我听说拿水银泡水可以治疗芥癣？” “你听谁说的，水银可是有毒的东西！” “嘿嘿，就是江湖郎中，我想拍点这个东西去乡下，帮老乡们义诊，能不能告诉我个比例……” “不是，你媳妇儿是沪上医科大学毕业的，你去学这种江湖郎中的手段，我真是服了你了！” 第344章 四个人 疥癣。 一种在北方地区常见的皮肤病。 早年间，建福省的田莆系医生，就是靠着治疗疥癣，在江湖郎中的行业里声名鹊起的。 陈青峰以前看过田蒲系医院的发家史。 知道啊，那是在80年代末，长江以北大面积的爆发疥癣这种疾病。 当时，在田蒲乡下接受过赤脚医生学习的最早的一批田莆系医院的领头羊，就是靠着一种神秘的秘方来到了北方，靠着卖治疗皮肤病的药水赚到了第1桶金。 直到后来他的徒子徒孙才把田浦系医院开遍了全国各地。 这种地方说白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就是水银和水混合的溶液。 这东西有毒，但治疗皮肤病确实有一定的效果。 陈青峰之所以要配这个，就是要去石门市西部的山区走一走。 别看冀省这边是平原地带，但在山区有不少老百姓。 这些人可能一年到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附近的村镇，甚至有的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 陈青峰要去的就是那种地方，因为那几个家伙在镇子上没人认识，搞不好啊，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反而有人知道。 但出发之前穿着这身绿色的警服，肯定是不行的。 陈青峰从自己以前的衣服里找出了一件平时干活穿的衣服，上面虽然没有补丁，但洗的布料都有些发白了。 穿在身上，再带上一顶已经泛着白边的帽子，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于是陈青峰就背着药箱跟着马向东一起离开了石门。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4天了。 还有三天的时间。 而陈青峰还在碰运气。毕竟石门市这么多的人口，想要找到那4个犯罪嫌疑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总算是摸到了一点线索。 陈青峰他们一路来到了沙河镇，再去乡下要做就只能坐牛车了。 车子到了乡下之后，陈青峰背着药箱，然后拿出了铃铛，一路摇着铃铛，一路走街串巷。 有村民看见他们，问他们是不是大夫，陈青峰点头说只能治皮肤病之类的。 不管是啥，现在这年头在乡村，大夫就是缺，有的村儿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 不过陈青峰来这里真的不是送医下乡的。他是来查案的，皮肤病这东西，只要把身上长癣的地方露出来，涂上药水就好。 所以陈青峰就在路边摆摊，很快周围就围了一群人。 一毛钱一瓶药水，陈青峰注明了，不能口服，于是一堆人就拿着破瓷碗每个人分了那么一瓶药水中的一部分，一边在太阳底下解开衣服往身上涂，一边和陈青峰扯起了闲聊。 “郎中，俺听你这口音也不像本地的！” “南面古城那边的，可能口音上跟南河省比较接近……” “确实，听您这口音就是南边的，跟那个豫剧里面一个味！” “你们还听过豫剧？” “以前村里大喇叭放过，现在喇叭坏了也没人修！” “唉，不是说啥，我这一路过来，我听说有4个男的刚把沙河镇上的供销社给抢了，你们听说过这4个吗？” “啥？没有……” 陈青峰和马向东对视的一眼，彼此眼中都透着失望。 不过接下来村民的说辞却让陈青峰为之一振。 “抢供销社算啥，以前来咱们村那4个祸害，不还把人大闺女给害了吗？最后人家姑娘都跳河了！” ……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和马向东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 “都是那些城里人下放下来的，还说是什么知识青年，在我们这儿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还把我们村的姑娘给祸害了！” “哪年的事？” “就前几年，当时那姑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病，他妈也是病急乱投医，结果那4个小子就说他们会跳大神，然后就把人家闺女的娘给支出去了，然后……” “不是这事儿，你们咋不报案呢？” “报啥案呀！后来把孩子生下来了，村里才知道这件事，那闺女没结婚，就生了个孩子，都不知道爹是谁，然后就抱着孩子投河了，她娘也一头撞在树上了，就我们村儿那边那户，大晚上的谁都不敢从他家过，说是闹鬼！” “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不报公安吗？” “可不敢！人家现在是干部，前年来我们乡下这儿收粮，我还看见隔壁村的村长给人家递烟呢，人家都不稀罕！” …… 陈青峰不知道村民说的那4个人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但现在起码也不算没有收获。 如果对方是派到乡下来收粮的，那多半是跟粮站的人打交道，至于见过他们的人，当然不可能是镇里非农业的那些市镇居民，反而更有可能是住在山里的这些农民！ 陈青峰想了想，眼看着日头已经西下，再不往回走，他们就回不到沙河镇了，于是和村民告辞之后喝了点水，他和马向东就往回赶。 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沙河镇。 回来之后，两人立刻就在镇上的派出所落了脚。 …… 村里面发生的事情。陈青峰在派出所这儿了解了一下，这边果然没有报案记录。 然后陈青峰又问起了收粮食的事情！ “粮站的人也就交粮的时候过来，我们这边也不认识……” “不认识，那粮站这边现在还有留守的工作人员吗？” “那肯定有！” 陈青峰和马向东在派出所这边吃了碗面条。 然后就赶紧去粮站那边了。 等赶到那里的时候，正好有人值班，两人亮明了证件，这才被允许进入。 “同志！我问一下，你们这儿今年收粮食的时候，是不是来过几个人？” “来过！” “当时是几个？” “从县里派下来，一共4个人……” …… “能不能把他们的情况介绍一下？”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我不认识人家，人家是县里派下来的，我们这儿就是配合人家工作，再说，我们这基层的，也不好多向人家问什么！” “是吗？你确定是4个人，身高怎么样？” “反正没你长得高！” 第345章 混世魔王 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两天！ 早上陈青峰和白队长坐在大街上，两个人，一个人要了一碗馄饨，另一个人要了一碗炒凉皮儿。 这道小吃几十年之后已经吃不到炒的味道了。 但幸好现在还能吃到。 陈青峰依稀记得自己当年刚吃凉皮的时候就是黄色的，大概是出于成本的考虑里面掺了不少棒子面。 做出来的凉皮儿又厚又劲道，吃的时候拌上佐料，夏天的时候可以凉着吃。 但现在天凉了，陈青峰一大早只想吃点热乎的。跟早晨出摊卖早点的小芳问了一句才知道啊，人家中午刚好也卖凉皮儿，于是就要了一份炒凉皮。 凉皮儿混着豆芽菜和黄瓜，炒完之后，再裹上一勺香喷喷的油辣子。 这顿早饭吃的真是过瘾。 只可惜美食也缓解不了陈青峰现在的焦虑。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粮站那4个人，按照村里村民的说法，那几个家伙当年曾经来村里，做过知青，不过那个时候村子里缺医少药，他们连哄带骗的欺负了村子里的一个女孩。后来没过多久上山下乡这事儿就黄了！女孩死的那家是个绝户，没人出来报案，这么多年也就没人追究！” “这么说还是个历史遗留的案件？” “对！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有村民说那几个家伙现在好像在粮站工作！之前他们交公粮的时候，有人把他们认出来了！但是我去粮站那边问了，他们那边也说不出那4个人的来源和长相，所以这事儿……” 陈青峰说完就抱着炒凉皮儿，吸溜了起来。 一口吃下去，实在太满足了。 他也真的饿了。 一份炒凉皮儿，几口就干完了。 “我这边怎么配合你们？” “粮站这边的线索还得继续追查，但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觉得还得去其他的镇上再接着转转，我知道这段时间走访群众基本上没什么收获，但如果是粮站的那些人，我觉得……” 说实话！ 在人口没有大规模流动的情况下，沙河镇那种地方，能来个外人应该很显眼。 最不会引人注意的就是上级派过来工作的干部。 但怎么证明这些人就是犯罪嫌疑人？ 除了指纹和脚印，几乎没有目击证人。又该如何证明呢？ 白队长接过了这个任务。 然后二话没说，起身把钱付了。 这让陈青峰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吃完饭之后。 陈青峰和白队长就各自分开。 因为没有新的线索和嫌疑人。 陈青峰只能继续走访。 不过这一次他要走访的是之前曾经调查的几个市镇的粮站。 陈青峰隐隐觉得昨天询问粮站的工作人员，对方似乎有所隐瞒。 于是今天他打算换个办法。 粮站这边收储的粮食有一部分要运到别的地方去。 陈青峰在粮站这边待了一会儿。 嗯，这一天进进出出的人有不少。 等到中午的时候，他看到有人拎着人造革的公文包从里面走出来，然后陈青峰就一路跟着对方。 也许是路上烟瘾犯了，对方来到了供销社附近，走进去买了一包烟。 陈青峰也凑过去。 他看到对方上下摸索着全身。 于是就拿出火柴直接递了过去。 “谢谢！” 老烟民彼此之间还懂得谦让。 陈青峰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山海关。 两人就站在阴凉地儿，一边抽着烟，抽烟的时候总会找人聊几句。 然后陈青峰就说道： “同志！你也是来粮站办事儿的！” “对！我们是酒厂的，过来联系一下业务！” “哦！一样，不过我觉得好像粮站这边好像换人了，上回来的时候有4个小年轻的，你还有印象没有？” “你说的是徐有，还有张健他们吧！” “你认识他们？” “认识，他们的母亲在轻工业局工作，正好是我们的上级单位！” “轻工业局？” “都是子弟！听说他们两家还都是表兄弟，小徐他爹是粮食局系统的领导，张健他们是小徐他们家的表亲，管小徐的妈叫老姨！” …… 陈青峰听到这里，心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在沙河镇粮站上问粮站的工作人员那4个人的消息，粮站的工作人员却语焉不详。 感情并不是不认识，而是太认识了，万一说出来了，就有可能引来麻烦。 可是如果这几个家伙没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那为什么不能对外说呢？ 陈青峰觉得这个酒厂的干部明显知道一些什么，还想多套几句。 “同志，我们单位过节的时候想弄点酒，就是不知道要不要跟轻工业局的领导知会一声！” “那你算说对了，找轻工业局办公室的秦主任，这事儿妥妥的帮你办了，当然你可别空着手去！” “那你刚才说的那个徐有……” “朋友，年轻人做事还是不靠谱，你要是找那个徐有，他心情好没准能帮你办了，要是心情不好……”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什么，粮食局的徐局，就是太惯孩子了，那几个小子从小到大就跟混世魔王一样，秦主任他们家也一样，两家的背景都差不多，所以徐有和张健他们……” 对方没有明说，而是摇了摇头。 陈青峰看到这里基本上就明白了。 感情是那两个小子，基本上跟混世魔王一样。 这还用说吗？ 一根烟的功夫，陈青峰终于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和对方告别之后，他立刻回到了粮站这边，然后开着车往市区里赶。 回到了市里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陈青峰来到了市局。 此时白队也刚带着人从粮食局那边回来。 “怎么了？” “你有没有查清楚，今年去沙河镇收粮的干部到底是谁？” “查了，但是不太像，是市机关的4个年轻人，我问了一下案发的那一晚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据！” “叫什么名字？” “李阳，徐东……” 陈青峰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打断了。 “不是他们，是徐有，张健！” “这又是谁，我只知道这两个名字，剩下的可能是他们的弟弟，也可能是他们的哥哥，总之徐有是粮食局系统内一个姓徐的领导的孩子，至于张健则是他妻子的侄子！” “这，不可能吧，我亲自带人去的，他们还能骗我？” 第346章 徐家 白队长面对陈青峰的质疑，一时间有些恍惚。 陈青峰盯着白队长，然后说道： “能不能亲自带我去看一趟？” “行！” 白队长二话没说，开着车带上陈青峰又一次出发了。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此时他们来到了粮食局大院。 在大院儿中间的位置找到了一栋独栋的2层小楼。 车停在了门外。 两人一起下车，白队长拉住了陈青峰的手，制止了陈青峰上去拍门的举动。 “会不会来的有点太晚了，徐局长他……” “白队长，咱们不是来查案的吗？” 白队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点了点头？ 随后陈青峰拍了拍门。 门打开之后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着围裙，看起来30多岁的女人。 “你们是谁？你不是白天来的那位同志吗？” “是……” “白天来的时候，局长都跟你们说了，怎么现在又过来了？” “不好意思，时间确实有点晚，有所打扰，不过有些情况我们还不掌握，想要了解一下，对了，还不知道您是……” “我是这儿的保姆！” 陈青峰还以为出来的是局长夫人，结果只是个保姆。 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不过许久之后他还是走进了院子里。 之前陈青峰觉得陆文婷的待遇太高了，因为分到的房子里还有抽水马桶和浴缸。 但看到这间小院，陈青峰才知道自己对于更高级别的待遇还是有些少见多怪。 偌大的院子看起来有半亩，周围都是围墙，这年头大部分人没有汽车，所以院子的入口处自然也没有供汽车进出的通道。 院子里整齐的栽着丝瓜藤，藤上已经爬了一些幼苗。 光是这个院子，陈青峰觉得收拾的已经够好看的了。 窗前栽着几棵果树，院墙角落一片阴暗的地方，则放着几盆看起来品相不错的盆景。 保姆把他们带了进去，此时一家人正坐在客厅里。 陈青峰只见到了一个穿着衬衣，夹着烟，戴着黑边眼镜的干部，还有一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女人。 “王妈，这又是谁？” “是白天来过的公安局的同志！” “你们怎么又来了，不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吗，来的这么晚，不怕打扰徐局长休息吗？” “不好意思啊，白天的时候是我的同事白队长来的，我是代表省厅参加这个案子的，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请问徐有他们在吗！” “他们不在，他们两兄弟都不在！” “不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个月月初就走了，在外地参加干部培训，你们有什么事情几次三番的来打扰我们？知不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很影响领导休息的！” 听到这位官太太的声音，陈青峰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找茬。但这一点也代表着对方的心虚。 交公粮就是这个月进行的，既然山里的农民见过那4个人，怎么可能这4个人这个月月初就去参加外地的培训学习了？很明显对方是在说谎。 “不好意思，我还有几个问题，我听说经常跟他们混在一起的，还有叫张健的两兄弟……” “那是他们的表弟，怎么了？他们4个从小玩到大的，现在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是系统内重点培养的优秀青年干部，这次学习的名单上，他们4个都在，现在他们都不在石门，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请你们离开！” 陈青峰看着现场，眼下还没等那位徐局长说话，光是一位官太太已经让他下不来台了。 他看着对方手上夹着的烟。 “不好意思，恐怕我还得耽误一些时间，我能不能看看他们住的房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家的孩子当成什么了？” “就是单纯的想参观一下，不可以吗？” “我说你们这些当公安的怎么都这么没眼力见……” 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话就要说错了，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徐局长突然打断了她。 “好了好了，公安同志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也是为了工作，我们一直在配合，你说是不是白队长！” “是……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 “想看就让他们看吧，王妈，带他们去小有的房间参观一下！” “走吧！” 陈青峰跟着保姆王妈一起上了2楼，随后王妈推开了一间房间。陈青峰走进了房间，慢慢的看着四周。 不得不说，有的人生活的环境，就算是给陈青峰一辈子的时间，陈青峰都未必能追得上。 眼前这里就是。 这间房间在现在看来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豪宅。 屋子挺宽敞的，还有自己独立的洗手间，关键的是洗手间里还有浴缸和马桶，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个套间，这在往后的住宅里倒是很常见，可现在却极其的罕见，除此之外，还有的就是房屋里的陈设了，屋子里不但有唱片机，还有音响，还有电视机。 一旁的写字台上面盖着玻璃板，陈青峰走过去一看，玻璃板下面压着一些从外国杂志上剪下来的彩色照片？ 陈青峰一低头，赫然发现了…… 《加里森敢死队》？ 80年代中国和美国交流日益频繁，一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文化产品，也出现在了国内老百姓的电视机上。 在一些大城市，很多人都看过加里森敢死队这部美国的军事题材冒险片。 但陈青峰以前生活在乡村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才勉强看过几集。 那个时候他已经到了古城市和市里的同龄人比起来他见识少，所以当时同事回忆起以前的生活，说起加里森敢死队，陈青峰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重生之后的陈青峰却认了出来。 这部电视剧后来一度被认为对于当时一些社会青年的行为有鼓励和引导的作用。 所以播出了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就下播了。 不过看到这张照片，陈青峰突然想起了那个单手翻下墙的手印。 “我能问一下徐家兄弟有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吗？” “没有，他们都是高中毕业生，本来是要考大学的，但后来粮食局系统招工他们就参加工作了……” 第347章 隐隐约约的证据 陈青峰在徐家待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他是在王妈鄙夷的眼神中，近乎被赶出徐家的。 等来到了外边，白队长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白？” “小陈，你在省机关工作，不懂我们这些在地方上工作的，我虽然在市局，但人家粮食局和轻工业局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单位，你今天这么冒冒失失的过来那个徐局长别看语气还算和善，可实际上已经把人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我是为了工作，还怕他们这个！”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看来这个案子我们是交不了差了！” “白队长，我认为徐家兄弟和张家兄弟4个人拥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明天我会在会议上向局领导，还有省厅的领导作报告的！” “重大嫌疑，他们现在连在场的时间都算不上？” “不，我要申请对粮食系统内部接触过他们的工作人员进行调查，因为我在山里的时候遇到了村民，说他们今年在粮站见过这4个家伙……” “山里农民的话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听说当年他们插队的时候就一起祸害过一个女孩，所以村民都记得他们，今年他们本来就没有外出学习，而是去沙河镇那边参与了公粮收购的工作，但是很遗憾，他们被村民认出来了，村民老实巴交，不敢说什么，再加上那个案子也没有了苦主，他们倒是逍遥了这么多年……”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我有，我刚才在他们房间里的烟灰缸顺走了几个烟头，回去验一下，看看血型能不能对得上！” “烟头？” 陈青峰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烟盒，里面包着几个烟头。 陈青峰身上没有其他的，所以只有拿烟盒把这些烟头装起来，剩下的几根烟，他随手都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虽然烟都有些变形了，但好歹还能抽。 咱们连夜回去先化验一下，看看能不能验出ab血型来，要是能验出来…… “能验出血型来有什么用……” 确实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直接指向这4个人。 就算检验出了血型，也不能定罪。 因为案件的经过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也没有指纹和鞋印的比对。指纹这东西当然可以作为直接证据，但脚印不行。 而且还有一点，按照徐家的说法，这4个人具有不在场的证据。 可是要让他们参与证据的比对，就必须得把人找回来，然后进行指纹上面的比对。 陈青峰希望通过烟头先获得省厅领导的支持，然后进一步对徐家兄弟展开更多的调查。 白队长也忙了一天了，开着车把陈青峰送回了省厅，陈青峰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技术科值班室。 把烟头丢给了对方。 随后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结果。 晚上的等待是漫长的。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陈青峰一边瞌睡着一边拿出学习用的书，顶着瞌睡继续看着。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年轻记忆力比当初还好死记硬背的东西一下子就记住了，但是活学活用的东西就不太容易了。 而且让陈青峰没想到的是比起理科他更喜欢英语之类的。 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就背单词他还能坚持下来，其他的事情他统统坚持不了。 尤其是那些数学公式，刚记住就又忘了，刚记住刚学了两天，结果又回到了起点。 反反复复的折腾，早就让陈青峰对数学产生了抵触的心理。 至于语文平时工作用得着倒还好说。 好在这年头理工科也不是很难。 起码第1届高考的高考题对于许多年后的考生来说，简直简单到了令人发指的阶段。 陈青峰看着书，没注意时间，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没留意技术科的同事已经站在他身后。 “啊！” 突如其来的人影，把陈青峰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呦呵，老陈够努力的，这么晚了还在这学数学！” “没办法，谁让我娶了个学习成绩好的媳妇儿，每天给我定任务，这几天忙的我一点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我说睡会儿觉吧，结果一想到这几天没看书，我只能硬着头皮……” “看来，当陆大夫的丈夫也得有本事才行，你知不知道，咱们厅里多少小伙子都羡慕，说你娶了个好媳妇！” “别扯这没用的，赶紧跟我说说，案子查的结果怎么样？” “查出来了，你带回来了两个烟头，都是ab型的！” “真的！”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不过随之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都是ab型的，那谁站在外面？ 现在国内的技术只能查到血型。 但陈青峰知道自己有本事查到人，一切就看明天的案情报告会，看看能不能给领导申请拿到更高的授权！ 心里想着事情，这一晚上陈青峰根本就睡不着。 7天的时间过去了，他承诺的破案时间已经到了，但是到目前为止，线索根本就没找齐，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第2天上午陆局长先来了，看到陈青峰，然后关切的问道： “案子怎么样了，今天最后一天，厅里的领导也要听汇报的！” “队长，我怀疑犯罪嫌疑人是粮食局系统内部那个徐局长的两个儿子，我听说他妻子娘家还有两个姓张的，这4个人现在具有重大嫌疑！” “拿到证据了？” “不算，只拿到了一个烟头，昨天检验科已经查过了，血型应该是ab型，和在沙河镇那起案件围墙外面发现的烟头痕迹相似！” “围墙外边，那不算直接证据啊！” “我知道，而且昨天我去过徐家，徐家兄弟的父亲说他们从月初开始就一直在外地培训，我怀疑他说谎了，因为根据我的调查，夏收的时候，他们4个也参与了今年的夏收工作，不过这一点只有村里的农民知道可粮站的工作人员却表示不知！” “怎么才查到这么点线索？” “队长，我申请先把徐家兄弟带回来进行调查，我有办法，如果真是他们的话，我能拿出铁证！” 第348章 新方法！ 本来第7天是整个案件终结的那一天。 但陈青峰的表现并不能让厅长满意。 但省厅的领导还是同意了陈青峰的主张。 先把拥有嫌疑的徐家兄弟还有张家兄弟逮捕归案。 但问题是，当会议结束之后，陈青峰来到徐家，再次询问这4个人的去向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是……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之前送他们去学习了，但是昨天你们来问过之后，今天我们打电话那边的领导说，他们这几天都没有去……” “没去？” “是啊！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吧，我们已经尽量配合了！” 说话的还是那位局长夫人。 陈青峰一看对方这个态度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不配合。 于是他带着人。 “我们现在要对涉案嫌疑人的房间进行搜查！” “你说什么？” “这是相关的搜查令！” “你们敢，知不知道我们家老徐是什么级别的干部？” “这个我管不着……” 陈青峰带着人就往里走，结果却被徐有的母亲百般阻拦。 一时之间现场僵持了下来。 最终陈青峰采取了强迫的做法，谁知道徐有的母亲撒泼耍赖跑到外面连哭带叫的。 但陈青峰还是搜查了徐有的房间。 不过等他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房间里的东西呢？” “哼！我哪知道，可能是被贼偷走了吧！” 陈青峰这回是真的怒了，要不是白队长在一旁，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影响公安机关工作的轻重。 白队长在地方上工作，拦住了陈青峰。 陈青峰只能失望的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时候他和那个女人相错而过，对方的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光是看这个表现，陈青峰就知道这案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家儿子做的。 “徐局长，你也是国家的干部，这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从报纸上也看到了，我想说的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你们把我的家弄成这个样子，难道我还不够配合吗？” 陈青峰点点头，算是记下了这笔账。 随后，他便带着人生着一肚子气回到了省厅这边。 陈青峰坐在座位上，直到现在那4个人如果不到案的话，下一步就没有办法进行调查。 对方是去沪上参加了培训，陈青峰想了想，随后敲响了陆队长的房门。 “喂，什么？我们派去的人只是正常的执行公务，那些人爱怎么说都行！态度，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态度……” 看到陈青峰，陆队长一下子把电话挂断了。 陈青峰虽然没有听全，但是光凭这几句话就知道可能和自己有关。 “队长，我给您惹麻烦了？” “没有，一帮不着四六的东西，把电话居然打到我这里来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王法吗！” “队长，我今天去了徐家，犯罪嫌疑人的母亲告诉我说他们在培训的地方失踪了，我打算请沪上的焦队长帮帮忙！” “可以！小陈不要有压力，你自己看着办吧！” “队长，还有一点，我想申请对徐一家还有张家兄弟的通缉！” “通缉？” 听到这句话，陆队长犹豫了一会儿。 “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陈青峰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办了，确实眼下条件还不成熟，只找到了烟头，却没有办法说明当时那几个人就在现场。 “领导，那如果觉得证据不足的话，我有一个办法，但是在国内呀，目前还达不到司法实践的程度！” “有办法？说来听听！” “队长，我在香江的这段时间接触到了一些香江警方破案的手法，有一种今年刚刚被香江警方认定的刑事鉴别手法叫做dna指纹……” “dna指纹？那是什么？” “我就这么说吧！根据国外的研究，每个人身上携带的遗传信息都是不一样的，现在国外有一种技术可以对比人的遗传信息，哪怕就是双胞胎都不能完全一样！” “有这种技术？”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现场发现了一些含有dna成分的烟头，还有凶器上的血。我们虽然做过检测，但也不能100%判定那些血迹都是死者的，我想借助dna方式，还有遇害的小张手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皮屑，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 “小陈，你说的这个理念实在太新了，这样吧，咱们去找一下祁厅长！” 陈青峰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就算犯罪嫌疑人不归案，他也有办法证明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凶手。 现在这个案子到了这种地步，那位徐局长看来是打算帮自家的儿子脱身了。 但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陈青峰是不会放过这4个作恶多端的混世魔王的。 你们不到案，没有办法让你们到案，今天在现场的时候，虽然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一新，但那位徐局长的官太太很显然不太懂得什么叫遗传信息。 陈青峰拿走了洗手间里的牙刷，然后还从梳子上找到了一些头发。 这些都可以当做证据。 只不过那个愚蠢的女人不知道而已。 陈青峰跟着陆队长来到了厅长的办公室。 此时进来的时候，祁厅长也在打电话，看到陈青峰随手就把电话挂断了。 “你今天去徐有的家里了？” “报告厅长！我是去了，不过他的母亲已经把两名犯罪嫌疑人居住的地方弄了个底朝天，东西全都不见了！” “有什么收获没有？” “领导，我们正要汇报，陈青峰同志说他有办法，但情况比较复杂，我就把他带过来亲自向您解释！” “有办法？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能有什么办法？” “报告领导，如果他们真是凶手的话，我现在有办法证明，如果不是的话，那！我的方法也可以帮他们洗脱嫌疑！” “坐吧！这个案子首都的首长很重视，但咱们省这边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现在咱们的工作很重要，必须严谨，今天的事情我不是批评你的，但太草率了！” 陈青峰接受了批评，随后说出了自己的主张。 不过说完之后，祁厅长却久久的陷入了沉思，没有回答。 “司法实践中还没有采用过的方法？这种方法法院的同志可以认可吗？” 第349章 DNA报告 一种全新的司法鉴定方法。 这种事情都不是冀省公安厅能够决定的。 必须上报有关部门才行。 所以陈青峰就只能暂时停一下手头的工作。 不过他并不想这么做。 现在陈青峰凭着直觉觉得徐家兄弟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而且很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抵达沪上。 因为在石门这边，徐家兄弟的关系才更能发挥作用。 他们兄弟4人很可能是在某个地方藏起来了。 但至于藏到了哪里，并不清楚。 …… 这年头实行的是一代身份证，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卡片。 防伪效果和伪造的难度都很一般。 有心人如果想要伪造的话，其实并不难。 不过陈青峰也不指望着能够通过一张小小的卡片就找到徐家兄弟。 他知道手上的物证不可能保存太长。 所以这件事必须尽快确定。 于是他向领导提议，上级的审批手续下来之前，能不能先用这种方式来确定思路，起码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徐家兄弟？ 因为不是拿来做证据，只是进行侦查方向的判别，所以领导很快同意了这件事情。 于是陈青峰赶忙联系在香江的黄警官。 这年头打长途电话十分的麻烦。 陈青峰也不确定黄警官是否能联系得上，反正唐文宗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 干脆陈青峰就给自己的大舅哥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电话费太贵了，唐大哥，我长话短说，我有点事儿，需要请之前重案组的那位黄警官帮忙，过几天我寄点东西过去，能不能请他让鉴定部门帮忙鉴定一下！” “你们回大陆这么久，怎么连个信都不回来，老头子这几天又在念叨了！行吧！正好我的案子到现在也没查出个线索来，我也得去问问他，等什么时候东西寄到了，我去找他！” 陈青峰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关键的证据，所以只能取一部分。 他拿出现场发现的烟头取了一半，随后放进了政务袋里，连夜寄给了在羊城的欧家城 陈青峰把具体情况和欧嘉诚说了一下，毕竟是在沿海的开放省份，欧嘉诚那边似乎也听到了关于dna指纹的消息。 “老陈，什么案子动静这么大，连国外最先进的技术都用上了！” “老欧，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东西送到西九龙重案组，黄督察的手上，我有个亲戚在那边，他说他会想办法的！” “放心吧，我们这边有省港联络机制，这件事儿我帮你搞定就行了！不过我真的好奇到底什么案子！” “有4个混蛋，抢劫供销社，还杀了一个供销社的保卫干事，现在这案子正在研究呢！虽然说这个证据暂时还无法定罪，但是起码能够在方向上指导我们确定犯罪嫌疑人到底是谁！” 陈青峰只能求助自己当初在沪上的时候认识的那帮同学。 说实话，处理案件这么长时间，各种案子他也经手了不少，跟着这帮同学还真是混熟了，你帮我，我帮你。大家都不少帮忙。 所以感情不但没有随着分别越来越淡，反而越来越好。 处理完了这件事之后，陈青峰总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就等消息了。 这一个礼拜陈青峰不断的走访粮食系统内部，希望能够打开突破口。 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这几个人的下落，他们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白队长每天派人盯在徐家的门口，还有那位官太太的娘家。 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现在在暂时不能确定犯罪嫌疑人身份的情况下，电话这边他们也没有办法采取强制措施！ 不过几天下来，陈青峰还是略微的掌握了一些徐家和张家的线索。 徐家老家在西山省，而张家的老家就在古城市。 虽然也是县下面的，但这两个地方是最有可疑的。 没准那4个混蛋现在就躲在这两处地方。 陈青峰等不到消息，但是也不能闲着，先是往西山省那边打了个电话！ 然后又跟古城那边的老同事沟通了一番。 虽然不能正式的通缉，但是走访调查还是可以的。 古城市那边很快来了线索，大概是忌惮省公安厅的威力，所以那边并没有发现他们4个的踪迹。 而西山省这边，也同样没有消息！ 陈青峰不知道那4个混蛋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这一天他又跑了一整天，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单位的大澡堂今天开放。 陈青峰就想着去当月的大澡堂，洗个热水澡。 然后今天回家好好的睡一觉，结果刚到传达室。 “小陈，有封信是香江寄来的……” 陈青峰被传达室的王大爷拦下来，然后在信件的确认函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是海外寄过来的信，再加上陈青峰的工作性质。所以这封信的内容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上报。 于是陈青峰就带着一身臭汗来到了工作单位这边，先是往保密科这边上报了一下信件的事情，随后就当着单位保密干事的面拆开了这封信。 信件是英文写的，陈青峰这段时间被陆文婷催促着学习，英文水平突飞猛进。 再加上上一辈子，他本身就有一点底子。 所以磕磕巴巴再带着查词典，居然读了下来。 前面的分析过程他看不太懂，但最后的结论看懂了。 经鉴定，送来的1号证据中含有4个人的遗传物质，四人均为ab血型，在染色体当中拥有血缘的关系。 除此之外，在犯罪现场遗留的皮屑，也就是2号证据中，存在着与1号证据4人中相关的dna样本，同时1号证据中，其中一人的样本也与3号证据和2号证据中的dna样本相吻合。 陈青峰看着这则叙述。 他知道1号样本是现场围墙外发现的那一堆烟头中的一部分。陈青峰把这些烟头各自捡了一点，第2份证据则是死者张顺利手指甲中的皮屑。 第3份证据则是陈青峰在徐家兄弟的家里的烟灰缸里顺走的牙刷，还有其他的毛屑组织。 现在有一点可以证实徐家兄弟当中的一人也就是徐有，应该就是杀害张顺利的凶手！ 因为张顺利手指甲中的皮屑正好可以证明，他和徐有过打斗的痕迹！ 看到这个结论，陈青峰终于攥紧了拳头，然后冲向了陆队长的办公室！ 第350章 袁庆生的消息 “陆队长！” 陈青峰拿着那份英文报告冲了进来。 陆队长接过之后，却脑袋上长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陈！这东西你能看懂？” “我查词典查的！” “胡闹！把报告放这儿，我找个认识的人过来帮咱看看！” 这年头省公安机关的秀才也不多。 不过好歹有一些在外国语学院读书的大学生。 当然人家基本上是坐办公室，不会出现在一线。 这和几十年之后大学生的地位是没法比的。 很快从厅长办公室那边调来了一个懂英语的秘书。 陆队长把报告交给对方，然后很客气的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那个大学生起身接过茶之后就认真的看了一遍，随后才说道： “这好像是一个检测报告，但具体的内容涉及到一些国外的专业术语，我不是很懂，不过最后这一段是结论方面的！” “是啊，他们就是说，在现场发现的那些烟头和皮屑组织和从徐家取样的烟头和皮屑组织中的一部分对上了，可以证明，其中一名人具有重大嫌疑！” “小魏，陈青峰说的对吗？” “领导，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句话，陆队长心里的疑问算是放下了，送走了小魏之后，陆队长关起门来和陈青峰说话。 “小陈，你这个检测在国外真的能应用到司法案件中吗？” “当然了！虽然是最新发展的技术，但是香江那边警察已经用上了！” “但是部里的批示还没有回来，这样吧！我也不能给你特权，让你直接去发布通缉令，对了，西山省那边的回信怎么样？” 陈青峰在西山省只认识一个好兄弟乔大年，对方现在和他工作的性质差不多，按照乔大年的说法，西山省这边应该不会有人收留那4个家伙！ 原因很简单，就是那4个家伙的名声太差，当年据说在西山省这边曾经惹过祸。 但还是被他们家里人给摁下来了！ 陈青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然后陆队长就陷入了沉思！ “小陈，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这样的，从徐家的反应来说，他们可能也比我们知道的时间早不了多少，所以在布置方面漏洞百出，而且粮食系统内部那位徐局长可能施加了压力，让一些人没有说实话，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寻求突破，同时我大胆的推测一下，我认为那4个家伙一定还在咱们石门附近，最多也就在石门周边的几个市县，不会出省？” “为什么？” “因为徐家和张家在本地明显有一定的实力，但出去之后，他们未必保得住这4个小子！” “有实力，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难道他们家还能大得过国法，我现在在等部里的批示，想知道你这一套检测标准能不能用在司法实践上，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出他们的线索，但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冀省！” “我知道了！” “去吧！” 陈青峰和陆队长在办公室里聊了得有一个多小时。 马向东和张庆禄也一直在外面等着。 他们见陈青峰出来之后，马向东直接把碗递给了陈青峰！ “早上刚打的包子，你先吃一个！队长怎么说？” “我托香江那边的关系整出来的报告队长认可了，但是说了这个东西还不能作为证据，要等部里的回信！” “那咱们呢？” “咱们现在的目标是继续盯死徐家，同时，也不能让那4个家伙离开冀省。我就这么说吧，他们在外面闯了祸，未必全都告诉家里人很可能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才向家里人寻求帮助，所以慌忙之下他们应该不会有很详细的布置，只不过我们肯定忽略了什么！” 陈青峰正在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跟两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商量着案子的事情。 突然间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陈青峰拿起电话一听，居然是许久都没有联系过的袁庆生！ “老陈！有时间没有？咱们出来见一面，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不是，我这几天忙着呢！” “粮食局的事情你听不听！” …… 陈青峰听完之后放下电话，二话不说，拿着包子就对老马和老张说道： “小袁的电话说是粮食局的事情！” “小袁，他不是已经掉到了省工会了吗！” 陈青峰跟着两人一起骑着自行车离开了省厅这边。 很快在电影院附近见到了，正在等他们的袁庆生。 这年头见面也没有个茶馆，也没有个咖啡厅。 所以碰头只能在看电影的地方。 袁庆生离开了公安系统，现在穿着越来越像干部了。 穿着短袖的白衬衣一条浅蓝色的裤子。 上衣的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 居然连眼镜也戴上了，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小干部的味道！ “我听说你们在查粮食局的事情？” “怎么了？你有线索？” 我在工会工作，每年负责给职工发放过年的礼品，跟轻工业局和粮食局都打过交道！你知道现在我这种工作呀，接触的人多了，总能听说一些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粮食局内部本来是要给每一户发一些过年的酒水，但是最后这些酒全都落到了市场上！然后换成了很次的散装酒！” “谁这么大胆子？” “能是谁！不过后来据说只处罚了一个人？而且处罚还很轻，只是从局办公室调到了下面县里的粮食局担任二把手！” “到底是谁呀？” “别的我不清楚，我听说那个人的爱人在徐局长家做保姆！” “什么？” “我话就说这么多，那几个人搞不好是去投奔保姆家了！” 陈青峰听了一愣，没想到袁庆生现在不干刑侦了，消息路子居然这么广！ “小袁，你不干刑侦可惜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要不是你说，我们哪会想到徐家会把他们将孩子的性命交到保姆的手上！” “哎！不说这个了，老陈，你也立了不少功，有事情也得为自己想一想，当初咱俩差不多前后脚报的电大，我这文凭都快下来了……” 陈青峰知道袁庆生这不是炫耀，这是真心的为自己考虑！ “行了，我现在有媳妇儿管着，没事儿的时候我也都在看书，你小子进步了，我可不能落后啊！” 第351章 跟踪追击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冀省的进城农民喜欢用毛巾包住头。 不过和陕北那边包头巾的方式不同，冀省，这边更喜欢把毛巾反过来把绳结系在后面。 陈青峰常年在农村劳作，后来要去当兵，身上根本就不白。 再加上这年头人们穿衣服都比较爱惜，所以找出几件旧衣服还真是那么回事。 好几天没回家，陈青峰刚到家就翻箱倒柜，然后把自己当兵之前的那几件旧衣服拿了出来。 穿上之后才发现那些衣服居然还挺合身。 可见当兵这些年身材也没有走样。 不过当陈青峰拿起自己的擦脚毛巾套在头上，然后反手系在后面之后。 这下陆文婷也忍不了了。 “我说你恶心不恶心！那毛巾是擦脚的，你往头上扎干什么？” “不瞒你说，今天你老公我要出去卖菜！” “卖菜？” “行了不说了，等我好消息吧，等忙完了这一阵儿，我去找人家家换肉片去！” 陈青峰说着就穿着旧衣服出门了，惹的陆文婷一阵好奇，陈青峰来到楼下根本没有人认出他，甚至出来的时候还被传达室的大爷叫住，问了好久才发现是陈青峰。 没办法，医院的家属区这边都知道，陆医生的丈夫是在公安局工作的。 但这年头盲流到处乱窜，算是城市治理的一个难点。 在省人民医院这样的地方，当然不能随便放外面的人进来。 “陈公安，你这是唱哪一出啊！” “哈哈！” 陈青峰不解释，骑着自行车这一身装扮看起来格外显眼。 不过陈青峰也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家属小区的外面通常都有一条街道，在中午的时候挤满了进城贩卖各种商品和货物的乡下人。陈青峰今天就打算混在这里。 不为别的，他只为了监视徐家的那个保姆王妈！ 粮食局大院那种地方极为封闭，就算你在传达室换一个保卫科的人，都会极其的显眼！ 所以整个院门口，陈青峰就把摊位摆在这里。 他也没什么东西好卖，索性就从公安局食堂背了几捆大葱出来。 而与此同时，他的同事则在斜对面，一边装作看着别人打牌的样子，一边眼睛紧紧的盯着从大门的入口处，隐约可以看见的徐家的两层小楼方向。 临近中午的时候。 果然里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青峰见状连忙使了个眼色，马向东也立刻拿起毛巾捂在脸上，随后盖在了头上。 天气正是热的时候。 一个人光着膀子头上捂着个毛巾，在这年头并不显眼。 马向东手里还拿着个蒲扇，裤腿挽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公安的形象？ 不过从里面出来之后，那位王妈并没有注意到陈青峰。 看到对方走了，老马于是跟了上去。 不过陈青峰也把自己摊位上的大葱送给了旁边的一位卖菜的老乡。 “老乡，这几捆葱送你了！” “放心吧，俺帮你看着，这葱一毛钱一斤是吧！” 陈青峰顾不上回答，抽身就走。 而马向东也跟在王妈的后边，市场上的人很多，虽然天气很热，但出来买菜的家庭主妇可不少。不是谁家都能请得起保姆的。 在这边主要是一些工资收入很高的领导，还有干部家庭。 陈青峰跟在王妈的身后。 他把头上的擦脚巾拽了下来，塞进了口袋里。 门那边马向东也把别在腰间的吊兰背心儿穿在了身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有的时候互换位置，这种反侦察意识那个女人多半是看不出来的。 陈青峰怀疑那个女人不是出来买菜的，果然那个女人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看起来好像在问价钱，但一路上什么也没买，反而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陈青峰点了一支烟，叼着烟卷。 他个子比较高，但故意佝偻着身子，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马向东穿着背心儿，混在人群里就看不出来了。 两个人配合默契走到一条人少的路之后，陈青峰没再跟着马向东示意。陈青峰走另外一条路，看看能不能抄到这个女人的前面去。 冀省这边有一些地方，哪条路怎么走都行，整个规划就是个菱形。 所以两人分开之后，陈青峰加快了脚步，然后提前绕到了另外一个十字路口，在这等了一会儿看到王妈突然从自己身后走了出来。 陈青峰就蹲在墙角，等王妈从自己身边过去了，他才继续跟着。而马向东则交替走另外一条路！ 这个女人走了很远的路！ 已经到了城乡结合部的地带！ 再往前走大概几百米的地方已经能看见，刚刚播种的农田了。 如果再继续追下去，马向东就有可能暴露，但陈青峰不一样。 他看到路边有人扔着一个麻袋，随手捡起来扛在身上，然后就跟在那个女人的身后。 看来那个女人也经常在乡下生活，腿脚极快。 走了这么远的路，一点都不觉得累。陈青峰就这么跟着。 他知道老马应该是去骑自行车了。 他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对方，中午的时间不少农户都不在农田里工作，谁家在大太阳底下干活啊，一般都是晚上的时候。 但陈青峰背着一个口袋赶路也不显眼。 就在他以为这个女的还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突然间女人转向了田地与田地之间的乡间小路。陈青峰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的看着方向。 然后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村口的尽头，陈青峰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不过等到了这里，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没关系，只要知道大致的方位就行。 就这样陈青峰原路返回，终于在路口又碰见了，骑着一辆自行车，手上还推着一辆自行车的马向东。 “跟丢了？” “就在这个村，但不知道什么地方！” “这当保姆的怎么还把徐家的事儿，当自己家的事情？” “你没看过鲁迅的书吗，这就叫劣根性，有的人在别人家里当了个保姆，就以为自己也姓赵了！” “老陈，我发觉你结婚之后啊，这是越来越有文化了，都跟我扯上鲁迅了！” “别废话了，赶紧想想办法，我估计那4个家伙就藏在这里！” 第352章 差点坏事 “老乡，我是外乡的，来走亲戚的，你们村是有一户姓王，在城里给大领导当保姆对吧！” “啊！” 几十年之后，有人把那些坐在村口树下聊天的大妈称作是一个村庄的情报站。 其实几十年之前也一样。 陈青峰此时穿着一身农民的衣服。 身上的中山装，有的地方都破了洞。 里面穿的红色背心，也因为太阳的暴晒失去了颜色！ 说实话，这些衣服陈青峰之所以没有扔，就是为了攒多了以后撕成布条捆成墩布的！ 这年头没有没有用的垃圾。 家里的一切东西都能利用得上。 甚至等陈青峰有了孩子，他贴身穿着的这些背心和旧衣服洗干净之后还能当尿布。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些当初他当兵之前的衣服还留在家里的原因。 因为确实没有扔的必要。 更何况这年头除了小孩子过年的时候能做一身新衣服大部分的人手里有的衣服数量都是有数的。 有的衣服甚至穿破烂了，都舍不得扔！ 也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陈青峰头上包着的毛巾，让这些乡里人很自然的就把他当做是外地来投亲的！ “你说王强家吧！他家闺女命好，在城里给人家当保姆，不过她不是俺们村的，她男人是俺们村出来的！” “她家住在哪儿！” “往这边走，从这条路进去，第2个路口往里拐，看见门口有棵杨树，那就是了！” 陈青峰谢过了对方，然后往前走了几步。 接着马向东就从另一个角度绕了过来，两个人躲进了小路。 “怎么办！” “我这么算，现在还不知道那家有多少人，但我猜如果那个保姆真的参与了这件事情，那多半儿，张家兄弟和徐家兄弟就藏在他们家！” “我去叫人？” “先看看！” 陈青峰和老马按照村里人的指示，找到了那户人家。 两个人守在门外，却不敢爬院墙往里看，好在这家的院墙是黄泥和砖头砌成的，中间有缝隙。 陈青峰蹲着身子往里看，很快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外面没有人，但晾晒着一些衣服。 此时王妈还在外面洗衣服。 不过院子的门是开着的，陈青峰看了一眼，丢在院子里，一张石桌子上的东西，上面有啤酒，还有一些罐头。 这些东西在村里可不常见！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突然走出来两个人！ “王妈！下回来给我们带两条中华烟，都快没了！” “行！不过两条有点太明显了，徐局长跟我说，让我出来的时候小心点！” “事情还没有摆平吗？” “没有，前几天公安查到了家里，徐局长说看看情况，要是这边也不安全的话，就得想办法送你们走了！” 陈青峰和马向东在院子外面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陈青峰跟马向东使了个眼色，马向东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而陈青峰则退到了活动的外边，盯着这家的出入口。 他不可能趴在人家墙根底下看，万一被人发现了更显眼。 索性他就把毛巾盖在脸上，装作是晒太阳的样子。 村里有不少人都喜欢，中午的时候出来晒太阳，原因很简单，可以把身上的虱子晒出来。 这年头农村的卫生情况不太好。 有一些土办法还是挺管用的。 没过多久，陈青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此时老马他刚刚离开，然后陈青峰就看到那个姓王的女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压根都没看自己一眼转身就朝着村口走去！ 陈青峰这才拿掉了毛巾，然后转过身来躲进的路口，探着头往外看。 不过就在王妈路过村口跟村里的人打招呼的时候，陈青峰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听不见那些人说话，但却看到有个老者拿着烟袋指向了这边的方向。 然后陈青峰就看到王妈疑惑的转过头来。 “不好！” 陈青峰心里暗道一声！ 然后他就看到王妈疯狂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陈青峰见状，立刻朝着那个女人迎了上去。 “徐家的……快！” 陈青峰眼疾手快一个上前一把搂住了王妈，然后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村里的村民见状顿时也跑过来。 陈青峰迎着那些人上去。 “干什么？你耍流氓？” “我是省里来的公安，你们村里有通缉犯，这个女人就是同伙！” “通缉犯？” 陈青峰从裤子里掏出了随身的证件，丢给那些村民死死的捂着王妈的嘴。 好在有人识字，看到陈青峰的证件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公安同志，这是咋的了！” “这个女人家里藏着4个杀人犯，前几天刚刚在沙河镇杀害了一名退伍军人，你们都不要声张，该聊天聊天，另外把这个女人捆起来，把她嘴堵上！” 那个叫王妈的还敢反抗！ 陈青峰直接扯下自己戴在头上的破毛巾塞进她嘴里，然后村里的村民乡里乡亲的虽然不方便过来，但还是有人解下了裤腰带连成一起做成绳子递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把这个女人给捆上了，然后这才走到了那条胡同的尽头。 就在这时，他看见院门突然打开了，外面有人探头。 陈青峰知道，可能是刚才的声音惊动了他们。 于是扯着古城方言喊了一句！ “磨剪子呛刀！大姐磨剪子呛刀不？” 听了陈青峰的吆喝，打开的院门立刻就关上了。 就在这时，陈青峰看到远处大部队赶到了！ 马向东领的人看到那个被捆住的女人。 陈青峰跟来的这些人解释道： “这个女人助纣为虐，刚才差点坏了咱们的大事，我看了那几个人还在屋里！” “走！” 老马大手一挥，陈青峰也脱掉了外面的外套，穿着背心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然后他敲了敲院门。 “谁啊！” “有个大姐说让我来这边磨几把刀！” “搞错了吧！” 正说着陈青峰一脚踹开门，就看到一个男的光着膀子正朝这边走来，此时后面的同志鱼贯而入，一个个上前很快就冲进了屋里。而屋子里有人正手忙脚乱的拿起一把刀朝着他们扑了过来，马向东一个眼疾手快就把人给摁住了！ “别动！都别动！” “叫什么！说叫什么……” “徐……徐有……” 第353章 抓住了 陈青峰摁住了嫌疑人，同时也拿到了凶器。 一把带着皮套里的匕首。 这柄匕首一看就是私下里打造的。 因为无论是样式还是把手都做过特殊的修理。 这4个人有一些身手，要不是冲进来的人足够多，光凭陈青峰和马向东绝对治不住他们。 现在4个人有的被摁在床上，有的人被摁在地上，而有的人则被推在墙上，还有一个在外面就被抓住了。 几个人上前把他们的皮带全解下来，裤子自然的掉在了小腿上。 众人上了手铐，押着这些人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村子。 等到了外边，那个叫王妈的保姆此时也已经被抓住了。 不过她是一个女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于是几个人就被一起押上了马向东带来的几辆吉普车。 汽车闪着警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市区。 陈青峰带着这些犯罪嫌疑人直接来到了石门市公安局。 白队长接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提审还没有开始。 不过他刚一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个不停。 “什么？粮食局的战友，几年没联系了，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什么？轻工业局的和我一个乡的，我告诉你们现在谁在给我打这种电话，以后我跟你们六亲不认！” 白队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这边陈青峰还在等他回来。 看到陈青峰又看到了徐家的两兄弟和张家的两兄弟。 白队长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样？” “什么也不肯说，还在幻想着他们的宝贝爹妈能把他们救出去……” “做梦！” “现场缴获了一把匕首，还有三棱刀，还有另外一些刀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听说你还带回来一个保姆？” “对，徐家的保姆，现在就连她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太嚣张了吧！” “你可得顶住压力，我好不容易把人抓回来的，不能什么都没招人就跑了，我现在去一趟省厅，汇报一下情况！” 陈青峰还是不放心把马向东留在了这里。 然后一个人回到省厅这边，向陆队长做报告！ “抓住了？” “是的，抓住了！” “但是咱们现在证据不是很充足，口供呢？” “口供就别想了，这伙人仗着自己的父母硬气的很！” “这可不好办呀！” “队长，目前的突破口是粮站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沙河镇粮站的工作人员，我觉得应该派人去把那里的工作人员带回来接受盘问，只有打开了他们的线索，一整个的证据链才能清晰起来！” 从沙河镇开始那里的粮站工作人员就否认这4个人参与了今年的夏收活动！ 然后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对沙河镇的事情闭口不谈。 不过陈青峰还有一招，那就是把石门山区的那些村民带过来辨认。 陈青峰和陆队长商谈了几个方案之后决定不管怎么样，先找个机会定罪把人留下。 于是陈青峰回到了市局这边，和白队长商量了一下。 “白队长，有件事情是我们办案的过程中偶然听说的，这4个家伙当年下乡的时候分到了沙河镇附近的村落里，村子里有村民说他们当年装作跳大神，祸害了一个姑娘，还逼死了人家。我觉得村里肯定有人能认出他们。这样，咱找几个村里的村民来这边辨认他们，只能认出来，先拿当年的案子把他们控制住……” “明白！” 白队长当然明白陈青峰说的是什么。供销社的案子张顺利虽然被杀了，但现场没有目击证人，而且只有烟头上的血型无法确切的定罪。 除非这4个人的口供能够主动招。 但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什么所谓的大记忆恢复术。陈青峰也不屑于用这种方式，但问题是徐家在本地算得上，是地头蛇系统，那可是重中之重，媳妇又在轻工业局和供销社系统那是一脉相承。 夫妻两个人的能量看起来不大，但实际上作用一点都不小，光是这段时间白队长办公室接到的电话就左一通右一通。 都在旁敲侧击的询问着。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绝了他们心中的幻想。 如果村子里的那个案子能够定下来，那这4个人就跑不掉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杀人的案子可以慢慢的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更重要的是陈青峰还需要时间，需要部里那边认可他的举证方式。 而与此同时，那把凶器看起来形状和张顺利身上的刀口部分吻合。 在这种情况之下。 如果从凶器上能够检验出张顺利的遗传信息，那就进一步把这个罪名给定死了。 但问题是dna指纹这个东西，国内的司法机构到底认不认可？ …… 陈青峰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首都这边童院士也被紧急的叫到了部里。 因为石门这边给出了一个让部里的专家都感到为难的信息。 此时外面下着大雨，天已经黑了。 来之前童院士只接了一个电话，就草草的准备了一些资料来做准备。 等他赶到这里的时候，会议室里全都是一些穿着警服职位很高的领导。 “欢迎童院士！” 众人起身连忙鼓掌，童院士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眼睛上的雨滴。 “各位领导，请我来想让我讲一讲国外的dna技术？” “对，目前冀省这边上报了一起案件，证据不太多，但是按照一线公安人员提供的线索，嗯，借助香江那边的技术手段，暂时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不过国内没有相应的技术，所以这个证据不知道在司法实践中能不能准确的给犯罪嫌疑人定罪！” “童院士，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只问一点，这个技术出错的概率有多少？” “按照我研究出来的国外的最新研究成果，这门技术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只有同卵的双胞胎有可能出现，但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他们的遗传信息99%是能发现差异的……” “那如果和现在普遍采用的血型来判定犯罪嫌疑人的方法比起来呢？” “准确率要高得多！据我了解，目前科学院这边已经从国外开始采购设备了，国内的几所大学也正在展开研究……” “那太好了，我们几个人今天特地把您请来，主要是想学习一下，毕竟现在大部分案子都依靠口供的话，在可信度方面，实在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354章 到底怎么回事 “说，那天晚上在供销社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说我们去过供销社了，我们不知道？” …… 4名犯罪嫌疑人被带回了石门市公安局刑警队。 不断的接受盘问，但是，陈青峰却知道，这些家伙咬死了不愿意承认。 通常来说，陈青峰抓住的这些犯罪嫌疑人有的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庭环境优越，但为人也嚣张跋扈。 这些人有一个非常让公安机关感到头疼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从小生长的生活环境，让他们拥有一种和普通老百姓无法比拟的视角和优势。 也就是说这些人在很多情况下不会对法律有什么敬畏之心？ 反而对权力有所崇拜。 就比如他们即使现在被带进了公安局，却依旧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还在心中期待着，靠着自己父母的权力能够摆脱罪行。 陈青峰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白队长此时跟在他的身边也皱着眉头。 “怎么了？” “继续这么问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 “那怎么办？要是没有证据的话，咱们也不能一直把他们关下去吧！” 陈青峰犹豫着想着案件中的一些细节。 “你还记得张顺利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吗？先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如果留下伤痕的话，起码能够从一个侧面给他们一些心理压力！另外我认为关键的突破口可能在那个王妈身上！” 王妈是女性，所以这样的审讯陈青峰就不适合了，白队长找了一位女同事过来负责审问王妈。 还是陈青峰和白队长，就这么在外边等着。 审讯很快开始了，不得不说狗仗人势的东西还真是气人。 想不到居然一个小保姆都敢看不起公安系统。 “你们嚣张什么，我告诉你，徐局长是大领导，你们非法闯入我的家，这件事情上面要是追究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住口！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嚣张！” 陈青峰看着这个嚣张的女人。 觉得白队长找来的这个女同志气势上不够。 于是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 白队长见状也一起跟了进来。 “是你们？” “王妈是吧！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来吗？你到底清不清楚，我估计那位徐局长可能没跟你说实话吧！” “领导的事情，我不需要知道，我只要服务好领导就行了！” “那行，我就跟你分析分析！” 陈青峰拿出了张顺利牺牲的那一天的报纸，然后指着那则新闻交给了王妈。 “沙河镇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有4个歹徒杀死了一名保卫国家财产的供销社干部！” 听到这里王妈果然吃了一惊。 “哈哈，看来是这样了，那些人只是告诉你，说徐有他们在外面和人打架了，想要去乡下躲几天，事成之后就向你许诺什么什么好处，对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问一句，你跟他们家服务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好处，就算养狗，偶尔主人也会丢个肉骨头，你呢？” 王妈狠狠的瞪了陈青峰一眼。 …… “还不想放弃幻想！我大概猜一猜，是不是你们家有什么人想要进入到粮食局系统，想找他们家帮忙，看到他们家犯了难，你就主动凑上去？” “我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行了！别再嚣张了，人家答应你的事情真的能办成吗？这可是杀人的重罪，就算放在古代也是要杀头的，一命还一命！” …… 女人的态度很显然被陈青峰吓住了，于是说话之间客气了许多。 “局长家的孩子，确实是淘气了，但人可是好孩子，你们不能冤枉他们，我在他们家当保姆，他们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前一阵子还送我一盒雪花膏来着！” …… “雪花膏？” 陈青峰听到这里和白队长互相对视了一眼！ “真是雪花膏？” “所以我就说你们会不会弄错了……” 陈青峰顺着对方的话，然后说道： “弄错了？我们把你们带回来，不就是调查这个事儿吗？所以你可得好好的说一说，要是我们真弄错了，我们也要给大家道歉的！”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对了，那个雪花膏就送你一个人了，那他们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我还以为领导家的孩子平时都鼻孔朝天！” “听说是张健送给女朋友的，当时多买了一盒就送给我了！” “女朋友？” “在轻工业局下面的酒厂当技术员……” 陈青峰想了想，就跟白队长一起退了出来。 他上次去粮站的时候就碰到一个酒厂的干部。 对方也提到过轻工业局的事情。 陈青峰打算去酒厂那边走一走。 现在已经把人带回来有24个小时了，电话从早到晚就没断过。 白队长索性也不回办公室了，跟着陈青峰一起出来，径直去了酒厂。 等到了这里说明来意之后。 “你说是小崔吧！” “能不能叫回来，我们有几个问题问问！” 很快厂里的一个女工就走进了办公室。 “小崔啊，这些都是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有些情况找你了解！你可要照实说呀！” 陈青峰看着多嘴的那个家伙，眼神中似乎有些飘忽！ “不好意思啊，我们能不能单独问几句！” 白队长见状立刻掏出烟来，然后拉着对方出去抽烟了。 此时房门开着。 陈青峰故意异样的问道： “我听说张健是不是送你一盒雪花膏？” “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要他的东西！” “不会吧！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 陈青峰刚问了一句，这个女孩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此时在外面的那位干部立刻冲进来说道： “人家公安同事问你话呢，你哭什么？” 谁知道对方一句话，这个姑娘顿时趴在桌子上呜大哭了起来，任谁说都不行。 看到这一幕，陈青峰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公安同志，我不太了解情况，要不你们还是问问小崔吧！” “你不了解情况，一个劲儿插什么嘴！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355章 倾盆大雨 “怎么样？” “已经说了，徐有和张健他们，一直在骚扰她，后来张健有一次把他强行带走……” 果然询问女孩子这种事情，陈青峰不方便出面。 但刚才谈话的时候，那个姓崔的女孩一直哭陈青峰多少也能看出来点什么，于是干脆就把人带走，然后叫来了公安局的女同志，这才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个姓崔的姑娘被张健糟蹋了之后，张健把她弄到了酒厂当技术员。本来是借此机会堵她的口。 但这个女孩却始终不愿意接受这种命运。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单位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的风言风语更是让这个女孩面临崩溃。 这就是这个年代让人感到可笑的受害人有罪论。 即使在几十年之后，也有一些糊涂的家伙会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上。 但现在…… “愿意出面指证对方吗？” “阻力很大，咱们这边民风保守，要是这种事情张扬出去，人家女孩子的一辈子就毁了！” 陈青峰都不敢想象，一共丢了6盒雪花膏，到底还有多少女孩遭了殃？ 不过就在他在石门市公安局还在查找新线索的时候，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白队长找到了陈青峰告诉他省厅那边来电话，让他赶紧回去。 因为是陈青峰叫上马向东一起离开了市公安局。 回到了省里之后。 陆队长见他回来，马上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 “队长！” “厅里已经接到了部里来的指示，表示既然证据确凿，那可以批准逮捕！”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随后有人敲了敲陆队长的办公室房门。 房门推开之后，陈青峰看到了祁厅长旁边还有一个熟悉，但有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身影。 陆队长见状，连忙起身。 “祁厅！” “老陆，首都的专家来了！” 陈青峰观察着对方许久之后才脱口而出叫了一句： “童老！” “小陈儿，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童老你们认识？” “见过一面，在北戴河那边和一个老朋友老领导一起吃饭的时候认识的，原来是你啊！” 陈青峰见到了熟人，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童老师来这边调查关于dna指纹技术的。 因为这是第1次用这种技术。 所以必须得到相关专家的认可。 陈青峰这才知道部里面对这个案子有多重视。 于是陈青峰又把材料报了上去。 看到陈青峰找到了那个酒厂技术员小崔所陈述的情况，祁厅长当即拍了桌子。 “无法无天了是吧！” 祁厅长立即打电话联系市局刑警队。 “谁在里面，白亮是吗！陈青峰同志提交的证据部里面已经认可了，一定要深挖，看看那4个家伙到底还做过什么恶！” 陈青峰还是第1次见到平日里严肃沉稳的厅长，生气的样子。 不过放下电话之后，对待童老就又是一副态度了。 这边大人物的事情，陈青峰忙不上，童老跟他说了几句，就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陈青峰点头同意，等出来的时候老马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怎么样？” “定了，证据可以把那4个家伙给摁死了！” 陈青峰说完这句话，老马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两人就又回到了市局这边。 白队长接到了上级的电话也一改往日犹豫不决的样子。 当这一次再来到审讯室的时候，对待徐有的态度立刻就有了底气。 “我说啊，你们这是干什么？要做最后一搏吗？关了我这么长时间，等出去之后，有你们好瞧的！” “放肆！徐有，你杀人的罪名还跑得掉吗？” “杀人？” 我们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手印，虽然不完整，但和你的掌纹进行了对比，部分吻合。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也许那个掌印是我之前去沙河那边留下来的，但就不是那天案件发生的时候留下来的，那又怎么样？” “我们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只犯罪分子留下来的布鞋……” “哈哈……拿一双破鞋想栽赃我？” “徐有，你腿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我出去钓鱼的时候被草划的怎么了？” “可是我们在死去的张顺利同志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皮肤组织，这些东西拿去化验经鉴定和你的皮肤组织相吻合！” “你们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就在轻工业局工作，小的时候我没少去他们实验室玩，你们实验室还能验出这个？” “谁告诉你说是国内的实验室？” 陈青峰拿出了那份报告！ “经上级部门同意特地拿到香江那边去做的测试，目的就是为了从证据上把这个案子定死！” “你说什么？” “我就这么说，从现场检测到的皮肤组织，还有在外面遗留的烟头和从你家取来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对照了一下，发现是属于同一个人的，我估计说了你也不懂，不过首都那边特意派了一位院士过来，向这边的检察机关解释这件事情，你的案子翻不过来了！” “你……” 人在面对未知的情况的时候是最恐怖的。 当陈青峰拿出一份英文报告的时候，徐有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听到陈青峰说首都那边居然派来了一位院士的时候。 徐有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老实交代，之前还有一家公交车被抢，当时还有另外一条人命呢！” “那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那是谁！” “张……张健……” …… 连日来闷热的天气，让石门市这边显得格外的憋闷，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惊雷。 很快瓢泼大雨就落在了地上。 北方的雷阵雨说来就来，气势恢宏，但来的快去的也快。 然而这场大雨落在了徐家的院子里，却给徐局长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前几天徐家打电话的时候，以前的那些关系还告诉他们，都包在我身上了。 但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一点好消息传来。 而与此同时，上级部门那边也暂时把他的职务给停了。 此时下着大雨。 一辆汽车缓缓的停在了徐家的门前。 徐局长的老婆见状只能自己起身走到外面打开了远门。 “你们是？” “我们是省里派来的，有些情况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下，希望你如实回答，现在跟我们走吧……” 第356章 引进技术 为什么抓住犯罪嫌疑人要单独审问？ 并且要单独羁押。 因为要防止这帮怂货互相串供，建立攻守同盟！ 于是在单独被开压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彻底打破了。 想象一下你孤独的待在一间囚室里，一整天都没有和人说过一句话。 这个时候你的心里就会胡思乱想。 就算是表兄弟，甚至亲兄弟，你都会怀疑到底，那些人会不会背叛自己出卖自己，或者把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安在自己的头上！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开始这些人还能负隅顽抗，可越到了后面，随着时间越长，他们就越没有自己能够出去的信心。 尤其是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案子！ 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虽然徐有依旧强硬的不肯招认，但是没有口供，却因为有dna这样实打实的证据，可以100%的判断，当时在现场的就是他！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拿出了铁证，但是没有说明dna是属于谁的。 在他拿出证明的情况之下，徐有的弟弟徐强，终于忍不住开始出口了！ “我没杀人，我就是在外面帮他们放风，我没杀人！” “那你说都谁杀过人？说……” “张健，他杀过人，当初在供销社就是他把那个供销社工作人员的头给打破了！” “张健？” 陈青峰刚刚取得了一点突破，就在这个时候白队长走进来，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随后陈青峰就对徐强说道： “你们的案子不只是这些，还记得当初你们父母把你们送到老乡的家里，那段时间你们做过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徐强整个人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咽喉一样，缩着脖子蜷缩着身体坐在了椅子上。 他心虚了。 陈青峰让人把人都带出去，刚来的老乡一看到公安局这边威严的警徽顿时有些害怕。 陈青峰和检察院的同志握了握手，然后由他们负责接待这些老乡。 这边陈青峰找了几个公安局的同事，换上同样的衣服，和徐家张家四兄弟一起混在人群中！ 让村里的老乡去辨认当年到底是哪几个家伙装成跳大神的，祸害了村里的姑娘！ 很快，一群人就站直了，陈青峰找来观察人员，从他们看不到的角度观察这些人. “中间那个，就是6号，还有左边那个2号，还有右边那个7号，还有站在最后的20号！” 来的几个老乡陆续上前，结果都认出了这几个人！ 检察院的同志也认可了这种认人的方式。 “小陈，不愧是当初抓住了关东二王的英雄，办起案子来还挺严谨的！” “是啊，这不是没办法吗！我这才出此下策！让我们自己的同志扮作嫌疑人，让老乡一起辨认，要是认不出来的话，不但对犯罪嫌疑人不公平，对我们的工作也是一种否定！” “这种办法应该推广！” 白队长跟着把这些老乡送走了！ 陈青峰看着那四个家伙，知道他们的罪行当中又多了一项！ 酒厂的技术员小崔已经在公安人员的劝说下答应出来指证他们了，与此同时还有两起杀人案，还有他们这些年为非作歹，称王称霸做出的一些恶劣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听说徐局长和他的太太已经被带走了，还有张健他们的父母，现在也都在审查阶段！ 而警方这边也在追查失窃的10万斤粮票到底去了哪？ …… 徐强是4个人当中第1个顶不住的！ 他性格懦弱，就连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只让他干一些站岗放哨的活！ 但这个家伙却是最好色的，当年在农村里侵犯人家老乡家的女儿，就是他干出来的！ 徐有就是个杀人魔王！ 在突破了徐强之后，张健第1个出来翻供说许徐有杀了张顺利！ 而与此同时，张健的弟弟张硕，也同时证明了这一点，结合现场的证据来看，徐有的嫌疑是最大的！ 与此同时，张健杀人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这是在徐有得知自己被指认了之后主动说出来的！ 然后还臭骂张家兄弟，不要脸！ 看得出来他才是这个团伙的主心骨，也是犹如魔王一般的存在！ …… 总之就算是亲兄弟，到了最后的阶段，在铁证如山面前也只有狗咬狗的份！ 可惜这年头的刑法无论是侵犯女性，还是杀人的罪行，都是挨枪子儿的，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就只能再去黄泉路上分辩了！ …… 几天之后，徐有的父母连同张健的父母也一起移交给了公安机关，不过他们的案子陈青峰这边就够不上了！ 陈青峰回到厅里之后，向陆队长汇报了这个案子。 不过从陆队长那里得知，省厅对这一次使用新型的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的罪行很重视，打算从为数不多的经费里引进一套全新的国外最先进的dna指纹技术！ 因为陈青峰跟香江那边有关系，所以这一次省厅想委派陈青峰，去香江那边，一来是参观学习，二来是积累更多的经验，至于随行的人员，童院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又是学界的老前辈，所以不方便，上面于是就安排了另外一位男同志！ 这年头出差要避嫌，陈青峰要和对方单独出差，不可能派一个女的过来！ 然后陆队长就和陈青峰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童院士的得意弟子孙安！” 对方40多岁，看起来学问很深。 陈青峰点了点头，和对方认识了一下。 “除了孙同志之外，在粤省那边还有几位外事办的同志一起陪你们去，这一次是学习，还有引进最先进的技术，小陈，你可要好好完成任务！” 和这位孙同志认识了一下！ 陈青峰就被陆队长单独留下！ “小陈，你在我手底下也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是了解的，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收尾的事情让小马和小张他们负责！另外有件事儿，等咱们厅里开会的时候，就要正式任命下来了！” “队长？” “以后三大队就看你的了！” 第357章 拍电影？ 陈青峰之所以要去那边，是因为他是这项技术的第1个应用者。 大陆这边的人大多和香江那边没什么关系，但陈青峰因为陆文婷的关系，凑巧在那边有亲属，而且还意外的和那边的警察成了朋友。 …… 陈青峰回到家之后，屋子里空荡荡的。 自从家里有了浴缸之后，陈青峰就很少去公共澡堂子了。 这年头能在家里洗澡的家庭屈指可数。 浴缸这东西就算是陈青峰重生的那个年纪都不见得每个家庭都有，而且有也不见得每个家庭都舍得用。 洗洗澡，换换衣服，从上一个案件中脱离出来。 然后出去买点菜回来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中午的时候再喝几杯，睡一个好觉。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是最容易并且唾手可得的享受了。 不过等到陈青峰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陆文婷还坐在他的旁边，正忙着。写着什么东西？ “几点了？” “快8点了吧！” “你怎么没叫我！” “叫你干什么人是需要休息的，你就好好休息呗！” …… 陈青峰翻身起来，才看到，陆文婷正在给自己批改作业。 说实话，学霸都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 以前陈青峰上学的时候也挺开窍的。 但后来没那个条件继续读了，索性他也就放弃了，这其实是一个心态的问题。 但是现在陈青峰又端正了态度。 整个人也变得积极了起来。 学习的事情也终于不再停滞不前了，开始有了一些进步。 这个年头，高考还不像往后那样难。 而成人高考和电大的课程就更简单了。 陈青峰预计今年结束的时候，自己应该能够完成几门课程。 到时候搞不好就能拿到电大的文凭了。 当然，这还只是高中的文凭。 后面他还得读大学呢！ 陈青峰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陆队长告诉他，他已经被任命成新成立的刑侦第三大队的队长了。 不过这件事儿还得经过大会的同意和宣布。 虽然只是走个流程，但这件事儿毕竟是十拿九稳。 陈青峰好几天没着家，陆文婷心疼他，看他睡觉也不忍打扰。 等他醒了之后才发现晚餐已经做好了，中午他自己吃过的那些剩饭剩菜，陆文婷一个人打扫了。 一想到这个陈青峰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年头不可能每天都吃红烧肉。 不过陆文婷学了一道北方菜。 每个月就那么一点肉票，买回来之后大油炼成猪油，瘦肉留着炒菜吃。 晚上吃顿饭，一个土豆丝，一个豆芽，还有一小盘瘦肉。 陆文婷看着陈青峰。 陈青峰把肉推到陆文婷的眼前，陆文婷却摆摆手，直接用勺子把它放进了米饭上。 然后陈青峰这才大口子吃了起来。 单独吃肉才过瘾。 土豆丝和豆芽也有一股猪油的味道。 陈青峰胃口不错。 把肉和菜还有米饭全都吃光了。 这年头不管怎么吃，人都吃不胖。 陈青峰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像几十年之后一个个都想着减肥，可怎么减也减不下来。 ……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青峰就说起了可能要跟首都来的同志一起去香江的事情。 “去香江，那正好帮我带点东西……” 中国人到底还是遵循孝道，虽然唐老先生对陆文婷这辈子也没怎么尽过父亲的责任。性格就决定了，她不是那种可以撇下家里的父母不管的人。 虽然在大陆这边没什么钱，但总还是要尽一些心的。 第2天陈青峰回到单位这边。 同志们都知道了，陈青峰已经被确认为三大队领导的事情。 不过陈青峰接下来要退出案件的侦查工作。 收尾的事情就让张庆禄和马向东来负责了。 两个人也是跟着这个案子一起调查的，这么长时间了，有多少能够应付后面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办手续！ 陈青峰要和首都来的孙同志一起前往粤省羊城。 两人约定好了，第3天出发。 然后陈青峰回去之后收拾好了行李，接着又拿好了这几天陆文婷给他布置的作业就踏上了出发的旅程。 人到羊城不跟欧嘉诚见一面是不可能的。 陈青峰和孙同志在火车站这边看到了接站的外事办的工作人员之后就被安排住进了招待所。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陈青峰就跟孙同志打了个招呼，然后出门去找欧嘉诚了。 羊城这边的变化太大了，上一次来和这一次来又不一样了。 大街上人们走路的脚步都神色匆匆的。 看起来似乎都在忙碌。 欧嘉诚也一样。 不过见到陈青峰还是很高兴。 两人找了个凉茶铺子。 陈青峰要了一碗龟苓膏。 欧嘉诚则要了一份红薯糖水。 一口清凉的龟苓膏下肚之后，陈青峰只觉得整个人也润在了羊城的甜品里。 “还是你们南方人懂得生活呀！” “生活，你看我这现在过的还叫人的生活吗！” “啊？” “现在这边人是有钱了，可也越来越乱，我也就跟你说句实话，现在一天到晚都是案子，而且一发就是大案，我现在都害怕办公室里的电话了，一响准有事！” “这么严重吗？” “你以为呢？要怪就怪那个贺红兵，现在一堆人学他们要去香江那边发财，还有濠江那边，知不知道光是这个月濠江那边就给我寄来了不少的信，全都是咨询案件的！” 陈青峰倒是没想到。 不过经济的发展带来的贫富分化以及社会浮躁的气息，那段时期他是经历过的。 羊城这边只不过发展的快一些，比省城那边要更早一步进入这个阶段。 欧嘉诚正说着老板又端了一份甜品过来。 陈青峰诧异的看着。 结果欧嘉诚和老板说了几句。 “你可厉害了，人家认出你了，当初在香江那边受过表彰，说是给咱们大陆人争光了，老板送你的！” “什么？” “他家女儿嫁到了濠江那边，上回回来看他还说，有个大陆的警察可厉害了，听说还有人要拿你的事迹拍电影呢！” “不会吧！” 第358章 帮忙 陈青峰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在香江那边的事儿。居然已经传到了羊城这边。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改革开放，恐怕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怕是一些国内不让上映的电影电视剧，羊城这边可能很多人都已经看过了！ 不过陈青峰可不记得有什么香江电影比较有名的是和街头枪战有关的，而且还是大陆人做主角！ 陈青峰和老朋友见了一面，就等着和首都来的孙同志一起前往香江那边。 过了两天，外事办的同志已经办好了手续，于是陈青峰就带着孙同志一起来到了香江这边。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陈青峰还买了几套房！ 这些陈青峰都交给亲戚打理了！ 大陆这边之后，两人住在香江这边的酒店里！ 不过陈青峰在这边有亲人，他给唐文宗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辆车就把他接走了！ 陈青峰跟孙同志说了一声，然后晚上就来到了唐家的大宅！ 来这边是为了拜访一下唐老爷子，顺便送一些陆文婷从冀省那边带来的特产。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算是有特色。 比如冀省这边一个用贝壳做成的手工艺品！ 那是一艘船，用贝壳和胶粘成的，看起来还挺好玩的，其实这东西就是北戴河那边旅游随便买的，但唐老先生却爱不释手！ 吃晚饭的时候，唐老先生得知陈青峰和陆文婷现在都在石门这边工作！ 于是又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陆文婷是过来交流学习的，一年之后就会回首都！ 吃完饭之后，陈青峰没有在这边留宿，而是直接乘车又回了酒店！ 孙同志一个人待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老陈，咱们参观的事情，联系的怎么样了？” “今天咱们第1天到，明天我开始练习，如果速度快的话，可能这两天就可以！” “那好吧！” 孙同志欲言又止陈青峰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他家里人托他带一些香江这边的电器回去。 于是陈青峰乐得当个向导，带着孙同志去了附近的商店！ 两人手上有一定额度的外汇，不过如果出差天数够的话，攒下来差不多能买一台电视！ 陈青峰在这边其实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于是就答应，如果等回去那一天手上还有多余的外汇的话，暂时先借给老孙！ 陈青峰这么好说话，这让孙同志对陈青峰一下子也变得热情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很快就会成为朋友。 和不熟悉的人也同样如此！ 于是两人在外边，陈青峰带着孙同志一路参观香江的繁荣！这一路打开了见识，孙同志不由得感慨： “想不到离大陆这么近，差距居然这么大！” “老孙，不是我说你，这是你没有看到这个城市残酷的一面，陈青峰说着，用眼神飘向了路角，一个躺在硬纸被子上睡觉的老人！” “盲流，这不是哪儿都有吗？” “不一样的，这边的人没有退休一说，干到老活到老，要是没钱的话，再大的年纪也得出来挣钱养活自己……” “可是我听说这里医疗免费？而且经济也发达……” “这些事情就冷暖自知了！总之这里看起来也不像表面上的这么好，这里是讲钞票的，有钱你就可以过得很好，没钱的话，在这边简直寸步难行！” 陈青峰看得出来，这位孙同志应该之前没怎么出来过，所以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第2天陈青峰联络了黄警官。 对方在电话里许久之后才确认陈青峰的身份，然后显得十分惊讶，但紧接着就热情地答应了下来！ 陈青峰想着尽快把工作做到位，本来他来这边的职责就是负责帮助孙同志和这边的dna指纹鉴定中心取得联系，并且参观这边新技术的实际运行情况。 办妥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可以先一步回羊城了！ 于是当天，陈青峰就陪着这位孙同志来到了西九龙警署。 在这边的政务鉴定中心看到了整套的dna指纹技术。 因为陈青峰在这边还算有点名气，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还算客气。 在换上工作用的防护服之后，他们被允许进入实验室，参观这里人员的操作！ 老孙做起工作来还是很认真的，拿着笔记本一五一十地把机器的型号和相应的流程都记录下来！ 等到结束之后，陈青峰看到原本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了好几页，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各样的笔记！ 参观结束之后，两个人回到了酒店，跟外事办那边打了个电话。 接下来就是外经贸部门和孙同志一起考察国外的最新型号的技术和设备了！ 这些事情陈青峰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正好他身上的外汇也没怎么动，索性就按照国内的汇率转给了孙同志！ 于是陈青峰就等着第2天回羊城了。 结果上午的时候，黄警官突然有时间约陈青峰一起出来吃早茶！ 然后陈青峰跟孙同志请了个假，就来到了酒店外边，黄警官立刻打开车门，带着陈青峰去了附近一家，据说还挺有名的茶餐厅！ “哇！我还以为下一次见你要等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是不是你在大陆那边受到领导器重了？” “差不多吧！来都来了，总要一起喝杯茶，正好我还有点事情请教你？” 陈青峰疑惑的跟着对方来到了茶楼，然后黄警官先是要了一笼叉烧包，陈青峰咬了一口，不是很喜欢，里面的馅儿虽然是肉的，但却是甜的！ 然后黄警官又要了一笼虾饺，一笼腐皮卷，还要了两份艇仔粥！ 陈青峰学着对方的样子，一边喝茶一边吃着这些早餐。 “你不是说找我还有事情吗？” “是啊！能不能回大陆之后帮我找个人啊？” “找人？” “不瞒你说，我有个亲戚在濠江那边，有人欠他钱，但是一问说人已经离开濠江了，问到我这里，我查了一下，没有入境记录，我在大陆那边就认识你一个朋友，这点小忙应该可以吧！” “资料有没有，还有要是粤省入境的话，我还可以想想办法……” “能去哪儿呢，应该就是粤省吧！” 第359章 海滩尸块 “陈先生，您那几套房子收益良好，钱已经按照您和唐先生的交代，全都存到了您在银行的户头！” “没什么，我看看就是随便问问！” 距离前往羊城的火车开车还有一段时间，陈青峰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毕竟他当初拿奖金在这边还买了几套房子。 陈青峰知道，以后这些房子都有大用处。 不过看着户头上的钱，陈青峰觉得也应该给陆文婷买点什么回去。 香江这边最好的就是照相机，还有手表之类的。 其他的陈青峰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买的想法。 不过这一次回去，有的东西还得报告。 陈青峰想了想，干脆就给陆文婷买了一块手表。 至于他自己，就不需要了，主要是他也不习惯戴，他的工作性质经常要跟犯罪分子动手什么的，戴个手表碰坏了不值当的！ 至于需要知道时间怎么办？工作的时候干脆问身边的同志就好了！ 于是陈青峰就在表行买了一块不算贵的机械表。 办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又拿着黄警官给的资料踏上了前往羊城的火车。 陈青峰到达羊城火车站的时候，外事办的同志已经在火车站等他了。 陈青峰跟着这些同事回到了羊城的宾馆，然后大概的汇报了一下这几天自己在香江的情况。 “这么说，那位孙同志已经参观过香江警方的dna指纹实验室了！多亏了你啊！” “应该的！只要我能帮上忙就行……” “你这是太谦虚了，何止是帮上忙，简直帮上了大忙！不然的话，我们哪里去找一整套的方案，去国外采购整套的dna检测设备呢，手头连个参考的方案都没有！” …… 这一次出差，陈青峰算是帮其他兄弟单位的忙。 说实话，他自己的事情反而没多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等实验室建立起来之后，冀省那边再有类似的案件，那就容易得多了。 陈青峰回来之后休息了一晚上，第2天就找到了欧嘉诚说起了黄警官拜托的事情！ 陈青峰把那个人的资料交给了对方！ “找人？林百旺，怎么觉得这个人那么耳熟呢？” “不会吧！是不是和什么案子有关？” “不是，让我想想，貌似濠江那边好像也转过来一个公文，让我们调查一下林百旺在大陆的去向！” “那咱们这边呢，有记录吗？” “正常的肯定是没有，这个我已经查过了，但如果是通过其他渠道走进来的，比方说偷渡，那我们这边没记录很正常！” “等一下你们这边偷渡很猖獗吗？” “我就不跟你说什么了，免得你觉得我们这边工作做的不到位，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这边有一些村落是侨乡，还有潮汕那边和闽南那边是挨着的，闽南那边，那在东南亚的蛇头行业都是数得着的，所以不用我说什么了吧！不过一般都是去濠江香江或者日本这种发达的地方去！很少有潜逃回大陆的！” “我这也是受人所托，我明天可能就要回去了，临走之前，把这件事儿跟你说一下，也算有个交代，总之老欧你受累尽量查一查，要是能查到的话，给我个信儿，要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放心吧，你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给你面子！” …… 欧嘉诚做事，陈青峰肯定放心。 俩人之间认识那么久了，彼此之间的合作也特别的合拍。 把这件事拜托给欧嘉诚之后，陈青峰就安然的回到了酒店这边。 他早早的睡下，就等着隔一天返回冀省这边。 而欧嘉诚和陈青峰草草一别。 就来到了羊城公安局这边。 晚上，他一个人在公安局值班！ 等到凌晨三四点钟，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 突然值班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边是粤省总队，我是欧嘉诚，出了什么事？” “总队，我是江城公安局，刚刚接到来自群众的消息，说是今天在海滩那边捡到了一些人体的残骸，不知道是不是被鲨鱼咬的，我们这边鉴定能力有限，想请省城的专家过来看一下！” “现在！” “我们这边也是刚刚接到报案，接到之后有些拿不准，经领导同意，就向省队进行请示！” “先给我大致说一下现场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我们在海滩上捡到了大概十一处人体残骸，然后在死者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个濠江那边常见的筹码！” “筹码？” “问题就出在这儿，如果这些尸体是被鲨鱼咬成这样的，可能总队那边得跟濠江警方沟通一下，让他们把尸体认走还是怎么样，总之目前就是这样！” “行吧！你那边先保留一下痕迹，我等白天的时候请示一下这边的领导，如果一切没问题的话，明天中午应该就能赶到！” “那好，我们就等待着您的到来……” …… 欧嘉诚挂断了电话，只觉得自己突然被吵醒，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抚摸着头发，然后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来。 接着就认真做好了记录。 等到第2天早会的时候，欧嘉诚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刑警队的队长。 “什么，江城那边发现了海边的尸块！” “对，这是昨天晚上来的消息，我跟他说让他现场先处理一下，我今天在单位汇报一下，就带着人过去！” “好吧，老鸥那你就辛苦一下！还有技术部门出一个人，不是要判断是不是杀鱼造成的吗，叫上小曲！这方面他最在行了！” 欧嘉诚上了个夜班，人正在疲惫的时候，不过现在有案子发生，他也不可能立刻回家。于是很快那边小曲就一起跟着过来了。 两个人来到了车站，买了最近前往江城的火车票！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江城！ 刚下车两人就一起来到了江城市公安局刑警队！ 当储存在太平间里的尸体被拉出来的时候，技术鉴定的工作人员对着尸块研究了许久，突然摇了摇头！ “不像，不像是鲨鱼咬的！” “我们怀疑是洋流冲过来的！” “我敢肯定，九成是人为造成的切割，这个切割太整齐了！” “碎尸案吗？” “是啊，但是没有头和手，而且也不能确定这些尸体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 听到同事说到这一点，欧嘉诚立刻醒悟了过来。 “赶紧打电话回羊城，让他们务必把冀省来的陈青峰给我留住！” “不是，留他干什么？” “你不是说不确定这些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吗？他有办法联络香江那边的dna鉴定中心！” 第360章 没有鸡呀 “开往首都方向的列车就要检票了，请还没上车的旅客，尽快抓紧时间上车！” 陈青峰在羊城火车站听到了广播里的声音，连忙拿起行李，就朝检票口走。 不过就在这时…… “旅客同志们，请问你们当中有没有一位叫做陈青峰的同志……” 陈青峰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诧异的回过头来！ 就在这时，他发现周围有几个身影正在四处搜索。 突然间有人大喊一声： “在这儿呢！” 陈青峰一时有些不解，不过很快，身边一个老同志立刻就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别动！” “误会老同志！” “我都看见了，人家公安同志在找你呢！” “不是……哎呀……” 等车站这边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赶了过来，才连忙扶起了陈青峰。 “老同志，快松开，这真是我们自己人！”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这是抓贼呢！” 陈青峰被弄得很不好意思，周围的公安同志也很尴尬。 欧嘉诚让他们赶紧去火车站把陈青峰留下。 一时之间还真是弄了个大乌龙。 不过好在，误会解除了之后，陈青峰就被当做贵客，有人帮着拿行李有人过来边拉着他边安抚他的情绪！ “我这票都买好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欧队长有请，我们跟冀省公安厅的同志们打个电话，就说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把你留下了！” “不是，我这回去还有事儿呢！” “有事儿也不急于一时，再住半个月……” 粤省的同志实在太热情了，热情的马上就要登上火车的陈青峰又被他们拦了下来，紧接着人就被推上了车，连同行李一起送到了招待所。 这下彻底走不了了。陈青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过想一想，他还是在招待所一楼给路队长打了个电话！ “什么，又把你留下了？我问问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工作不是处理完了吗？” “是啊，队长！我这差一步就上火车快回去了，结果在火车站把我给摁住了！” “粤省的同志怎么不讲道理啊！你先把电话挂了，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陈青峰挂断电话，就在招待所1楼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大概过了有20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招待所的服务员接起电话，然后就四处张望询问道： “哪位是陈青峰同志，石门那边挂来的长途！” 陈青峰连忙起身举手，然后接过了电话！ “电话已经打通了，你就安心在那边再待一阵子吧！” “什么，队长，你刚才不是说还要问问他们吗？” “我是让他们问问，回来也确实有工作要交给你，这波今年推广身份证，咱们省也是试点省份，要不等你回来去石门市公安局报到，跟着他们办身份证去！” 陈青峰一听，这种工作需要走街串户，一一核对身份麻烦的不行，当年陈青峰可是干过这个苦差事，那时候大家天天加班，一个月都没几天休息的！ 现在想想还是能躲就躲…… “那我还是留在这边吧！” “行，就这么说好了……” 陈青峰没想到鹿队长就这么把自己扔在了这，不过就在他回到房间看了一会儿电视，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然后陈青峰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欧嘉诚！ “老陈，我听说那帮小子把你当贼，在火车站给抓了？” “就凭他们几个，当时是一位老同志抓住了我，我可不好的还手！” “对对对，你的身手那是没得说，毕竟以前是侦察兵！走走走，我刚从江城那边回来，出去吃点夜宵啊！” “我说，你再晚一步火车就开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把我留下到底要干什么？” “先吃饭，边吃边说！” 陈青峰跟着欧嘉成一起出去，现在羊城这边的繁华程度真是没得说，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是吃饭的地方。 两个人找了一处路边摊，很有大排档的感觉，然后蒸了一条鱼，炒了一盘陈青峰也不认识的贝壳。 接着又要了一瓶玉冰烧！ …… 欧嘉诚先给陈青峰倒了一杯，陈青峰喝了一口，感觉这酒味道还挺独特的。 “我们这边出口的白酒，跟五加皮一样，可是这边的拳头产品！” 陈青峰这辈子当年上战场之前才第1次喝茅台。 说实话，他对贵的酒也喝不出什么味道来。 有的时候纯粹就是因为太累了，就想喝点酒，浑身暖烘烘的，睡个舒服觉。 大概喝酒的人都是这样，很多重体力劳动者都喜欢喝酒，工作压力大的人也喜欢。 这是一种奔波劳累之后最便宜的解决办法。 毕竟这年头还不流行按摩，也不流行洗脚。 陈青峰夹了一口鱼，鱼肉放在嘴里确实很鲜，贝壳肉也吃了，按照老欧的说法，他们这边的人就喜欢吃清甜的感觉。 “来来来，长城这边的白灼虾！” “你这月不过了，怎么今天的伙食这么硬！” “老陈，听说你在香江那边有门路，验什么dna之类的！” “怎么了，你要验！” “你说怎么那么巧，本来今天你要走了，昨天晚上江城那边来了电话，在海滩上突然冲上来11块，各种各样的人体组织，我说要是鲨鱼咬的也就算了，问一问沿海周边的村落有没有失踪的人员，结果技术科的人到了岸边一看，说是人工切割的，11块，根本不完整，拼又拼不到一起，现在都不知道这11块是不是一个人的！” “就这点事儿？” “是啊！这件事儿还得请你帮忙……” “这也没有鸡呀！” “鸡，什么鸡？” 陈青峰眼神飘向了隔壁的一桌，欧嘉诚顺着陈青峰的眼神看过去，顿时恍然大悟。 “老板，切半只白斩鸡！” 陈青峰这才高兴的点了点头。 “对嘛！行，这事儿包我身上了！不过就是我这边还得再去香江那边跑一趟！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尸块，江城，就是以前贺红兵落脚的地方！” “那边？按理说国内好像也没有把尸体大卸八块的案子，听着还挺渗人的，对了，能不能问一下那天晚上的洋流是怎么飘的！” “你的意思是，从濠江那边飘过来的？” 第361章 一家四口 海滩上出现了11块碎肉，一般来说有可能是因为海难。 不过因为这11块碎肉无法确定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所以现在陈青峰留在了羊城这边，必须再次动用他在香江那边的关系。 约是陈青峰，只能再次联系西九龙的黄sir！ 陈青峰一大早去邮电局打了个电话！ 在得到那边的确认之后，陈青峰就跟欧嘉成说了一声，两人立刻准备动身，前往香江！ 说起来，现在两边还不属于同一个中央政府管辖，不过香港这边的合作一向源远流长，毕竟香江那边有很多事情要麻烦羊城这边的公安系统，而羊城这边有的时候也要跟香江那边进行沟通才行，因为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效仿贺红兵之前的犯罪活动。 陈青峰和欧嘉诚迅速办好了前往香江的手续，紧接着第2天就乘坐火车前往香江。 等到了那边之后，两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西九龙警署！ 上次林百旺的事情，陈青峰已经让欧嘉成查过了，大陆这边并没有他的消息。 好在黄警官似乎也不太在意这件事儿，两人沟通了一番之后，随后大家便一起出去，随便吃了点东西！ 但欧嘉诚显然没有这个心思，还在等着结果！ “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案子……” “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大陆那边的技术鉴定人员只能鉴定出这是人体组织，是不是同一个人的都不知道！” “确定不是鲨鱼咬的？” “这一点倒是不难判断，鲨鱼咬的痕迹不会那么直接！” “哎！现在这个世道太乱了，我们这边也是，整天有失踪的，还有抢劫的，最要命的还有人袭击警员，上个礼拜西九龙这边就有一名警员被抢走了，配枪还被当街打死！” 陈青峰知道大陆这边刚开始发展经济的时候，有一阵子其实也挺乱的。 毕竟那种旧的秩序打破新的秩序尚未形成之时，留下的空间实在太大了！ 大到很多人铤而走险，想要争取这个空间！ 在大陆这个空间就是财富的真空。 而在香江这边，则是极具膨胀的人口，所带来的生存空间的压迫。因为流入的人口多了，所以一时之间，香江这边的治安形势才会急转直下。 而在大陆这边则是因为原本大家都是一般贫穷，但现在有的人富了，而且让很多人都觉得眼红，于是在另一伙人看来，这个世界上真正有本事的人唯一的标志就是有钱，至于钱是怎么挣到的，那也就无所谓了！ 可惜，陈青峰参加工作就是在这个风格切换的时代！ 听着黄警官喝了几罐啤酒之后的抱怨，陈青峰也陪着聊了几句，欧嘉诚跟这边的警察虽然不熟悉，但粤语说的好。 这顿饭黄警官请客，吃完之后黄警官告诉他们想要等结果，还得要几天的时间。 只要能排上这边的实验室就好。 “老陈，还是你们冀省那边有先见之明，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先想着引进到石门去，羊城这边要是也有这么好的技术和条件，那以后处理起案件来可就太方便了！” “现在在等结果，咱们什么也做不了，老欧，我就问你一句话，要是结果出来了，那些残骸并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 “没思路是吧，大海飘来的尸体都不知道人是死在哪里的……” “也不是没思路，我觉得有可能是濠江那边的，因为在尸体残骸当中还发现了一枚濠江赌场经常用到的筹码？” “筹码？” “是啊，人要是失踪了，总得四处问一下，按照惯例，接下来就是像濠江和香江这边各自发送消息，询问有没有失踪人口了，搞不好这次又要省港联动！” …… 陈青峰对这年头香江和大陆的合作感到有些好奇。 但按照欧嘉成的说法，有的案子你不合作，根本就没有办法。 陈青峰倒是对这句话很是赞同，当初要是贺红兵的线索能够多一些，说不定他早就把这家伙抓住了！ …… 两天之后，陈青峰和欧嘉成等到了黄警官打来的电话，结果出来了，于是他们来到了西九龙重案组！ 结果得到的消息简直让人大吃一惊！ “我们已经鉴定过了，送来的残骸应该是4个人的，其中有两个残骸，互相不同，但是和另外两句残骸应该是父子和母子的关系！” “一家四口？” “没错！”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欧嘉诚一时间也有些懵，不过报告是英文写成的！ 就连一起陪着来，本来没什么事儿的，黄警官此时也被吓了一跳！ “有没有搞错，你们确定真的是一家四口？” “dna技术不会错的，连父子和母子关系都能确定，而且染色体可以告诉我们他们的性别，总之我们的实验很严格，最后的结果也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出错的概率！” 陈青峰听到这句话，心里已经肯定dna报告的准确性了，虽然欧嘉诚还在质疑，不过陈青峰把黄警官拉到了一旁！ 现场发现了一些线索显示死者可能并不是大陆人士，而是濠江或者香江那边的。 于是陈青峰把死者身上带着的，那块儿赌场用的筹码告诉了黄警官！ “香江这边应该也有不少人过海去濠江那边吧！” “确实，这边有不少人周末都喜欢过海，去那边玩……” “所以现在案子出了，虽然大概率指向了濠江那边，但我觉得香江和湾湾那边也不是不可能，黄警官，可能还得麻烦你调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失踪人口，按照大陆那边技术员给出的消息，实体可能在海上飘了得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我明白！” 陈青峰跟黄警官提了个醒，对方点了点头，然后陈青峰就去找欧嘉成了。 欧嘉诚一直回到酒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根本没想到海滩上发现的11个尸块居然是属于4个人的，如果还有一些属于其他死者的尸块没有冲上来，那死去的可能不是4个人，关键是这4个人还属于互相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灭门大案这种事情，现在把报告带回去，要不要追究呢？，关键是追究的话，案子到底是哪里发生的？总不能是海面上吧，毕竟大海这么大！ 第362章 陈姓夫妇 陈青峰和欧嘉诚不可能长时间的留在香江这边。 两人办完了正事之后，很快就回到了羊城。 然后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了一番！ “死的是4个人？” “对，这是香江那边的鉴定部门给出的报告，虽然是英文的，但当时我们已经亲自问过了，另外也和那边的警官做了沟通，询问一下，有没有可能是濠江或者香江那边的受害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那些尸块又都是人体身上的大块组织，丢了这么一大块组织，怎么看都不像能活着的样子。 所以上级接到案件情况之后也很重视。 四具尸体的碎块，满打满算一共十几块，这就意味着尸体被人切割成小块扔进了海里，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又被海浪拍到了沙滩上，恐怕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有4个人死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判定这一家四口到底是哪里人？是大陆这边的，还是濠江的又或者是香江的？ 总之这件事情需要上级部门的协调，但大陆这边要做的事情就是先严格排查一下本地的人口。 看看有没有一家四口长时间失踪的情况。 于是调查的重点又放到了江城那边，尤其是沿海的几个村子。 但现在的农村不像以后，农民就算有钱了，也不可能进城买房，更不可能长时间在城里定居。 这一点倒是给公安机关的调查，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方便。 陈青峰被欧嘉诚留下来，跟着欧嘉诚去了江城这边，连续几天走村串巷的排查，都没有发现有一家四口失踪的事情！ 一连查了几天，该查的重点地区也查的差不多了。 基本可以确定，受害的应该不是江城本地的居民。 再结合尸体上发现的那枚筹码，所以，具体的情况就由省公安厅这边通报给了濠江方面！ 濠江人口不算太多，不过排查方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困难，总之消息传过去一个多星期了，那边也表示没有任何的线索！ 就在陈青峰和欧嘉诚还在纳闷的时候，省厅这边却收到了来自香江这边的消息！ …… 接到消息之后，陈青峰和欧嘉诚立刻回到了省城这边！ “小欧！香江那边传来消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有人上报，有一家四口失踪！” “失踪？” “这是他们那边传来的报告，我让懂英文的同志翻译了一下……” 陈青峰就是头疼，香江那边一弄什么全是英文的。 不过看到了报告之后，陈青峰和欧嘉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人总算是找到了！ 因为陈青峰带到香江那边的样品，经过比对之后确认和失踪的一家四口部分吻合！ 所以案子基本可以判定，死掉的就是位于香江的这户居民！ …… “情况是这样的，因为尸体是在咱们这边发现的，所以他们打算派人过来现场看一看！” “好的，没问题！” 这下案子就复杂了，因为尸体是在这边发现的，可是碎尸的地点又是哪里？死者身上的筹码又怎么说？ 这一切似乎都让人觉得诧异！ 如果案件发生在这边，那么陈青峰和欧嘉诚就得把凶手找出来，如果案件发生在香江的话，那尸块身上的筹码要怎么解释？ 而且按照洋流的方向，尸体也不太可能是从香江飘过来的，濠江那边倒是有可能！ …… 陈青峰等着那边的人过来办交接，他在这边已经待了一个星期了，到目前为止，新的案件没有查出什么新的线索。 不过这一次那边派来的人员倒是挺迅速的，而且来的还正是他的老熟人黄警官！ 陈青峰开了辆车，在羊城火车站等着对方！ 对方一共来了两个人！ 等到了这边之后，陈青峰先是带对方去了招待所安顿下来，然后就和欧嘉诚一起把他们接回到了粤省公安厅！ 一番客套之后，大家直入主题！ 直到此时陈青峰才知道了更多的细节！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查到有一户从大陆移居到香江的居民，夫妻两个是靠开鱼档生活的，按照邻居的说法，他们有两个孩子一家人属于那种人缘不错，还比较老实的那一种！” “死者是他们？” “对，已经确认了，不过问题就是，暂时看来，我们这边没有任何新的线索，之前只是因为房东和他们家有亲戚关系，连续几天他们家的鱼缸都没有人出摊，鱼都死了，这才报了警，可是也只是报失踪，但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一家四口已经死亡！” 突如其来的灭门惨案。 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当资料传到陈青峰的手里的时候，陈青峰无意中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夫妻两个一看就是那种很朴实本分的，两人的女儿是一对双胞胎，怎么看怎么可爱？照片上夫妇两个人的衣服看着都有些旧了，可孩子的衣服却是崭新的，而且一看就是那种小孩子穿起来很漂亮的蓬蓬裙！ 真想不到到底有什么人会对这样的家庭下毒手？ 陈青峰看着这些资料，这对夫妇男的姓梅，女的姓覃！ 两人以前都是粤省人，改革开放之后，也就是82年那会儿，他们在香江的亲戚才做保，让他们一起移居到了香江那边。 按照资料显示，这两年他们在那边一直靠着卖鱼为生！ 亲戚还是挺帮他们的，两个人做事也勤快，虽然是大陆人，但是按照这份资料显示，他们在周边邻居那里的口碑都不错！ 这也难怪这户人家几天不在市场露面就有人报警！ 想一想这年头人和人的关系还是挺亲近的，要是在后世，有多少人死在屋子里了，都没有人知道。直到后面尸体发臭，臭到影响邻居了，可能才会被人发现！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这户人家不太可能和别人结仇，可又是因为什么呢？ 资料上没写这户人家喜欢赌博，所以陈青峰有些奇怪，那个筹码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凶手留下来的？ …… 第363章 似曾相识 一个人死了之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想一想受害人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作为公安的陈青峰，不可能不考虑这些事情。 但现在留给他的证据太少了，而且尸块经过海水的冲刷，早就不是刚开始的样子了。 可以说能够确认的也只有4名受害者的信息了！ 陈青峰留在这边，本来是帮欧嘉诚处理关于dna检测的事情。 但现在案子牵扯到了香江那边，陈青峰和黄警官的关系明显要比欧嘉诚好一些！ 所以他这个协调人必须留下来！ 而黄警官来这边，主要是为了勘察第一现场。 倒不是他不相信大陆公安的技术水平，只是有的时候人不看看现场往往不会死心。 所以当黄警官真的来到了江城所在的那处海滩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拍打着沙滩的海水，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证据。 说实话，大海茫茫。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恐怕连那些尸体的残骸，也不会被人发现。 一家四口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可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呢？ 香江那边在黄警官出发之前，其实已经有了一个重要的嫌疑人，那就是把那对陈姓夫妇接到香江的房东，同时也是这对夫妇的亲戚！ 按照房东的说法，他和陈姓夫妇是血缘关系比较近的堂兄弟！ 早年间陈姓夫妇，在乡下帮着他照顾了父母，一直到去世。 他感念这对夫妇的善良，所以就帮着他们一家来到了香江！ 甚至还借钱给他们开鱼档！ 会不会是因为金钱的关系？ 当时警方也调查过了，陈姓夫妇人好，周围的市民也都爱来他们家卖鱼，他们家的鱼为什么卖的这么好？因为这对夫妇从来不卖死鱼，都是卖活鱼现杀，而且你要什么部位都行，甚至要半条都行，还经常把那些别人不要的鱼子鱼泡之类的留给那些想要的客人！ 总之在市场里，就算是一起卖鱼的，其他商贩也没有说那对夫妇不好的。 正如警察调查的结论，那对夫妻的人缘很好，而在房东这边也是如此。 又不止一名邻居说房东经常去他们家吃饭，而且看起来关系也很好！ 总而言之，从人际关系上来说，没有什么可能性会让人有深仇大恨，以至于杀了他们一家！ 所以又是什么原因呢？ …… 香江那边的事情，陈青峰调查不了，濠江那边又没有什么消息。 陈青峰陪着黄警官在海边勘察完之后，第2天刚回到羊城，不过很快。羊城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黄警官，这是香江那边发来的，说是又有新的案件发生？” “什么？” 接到消息之后，黄警官看了一下！ 然后便立刻向陈青峰告辞！ “不好意思，陈警官，恐怕我得先回香江了！” “这么着急，那这边的案子怎么办？” “哎……该怎么说呢？前几天我把一些资料传过去给我的同事，他们说就在昨天，离岛的海滩上也发现了一些人体残肢，看起来手法和这起案件的很像！” “什么？” …… 陈青峰很是震惊，大陆这边的案子还没有破，香江那边又有新的案子！ 不过已经证明了死者是香江人，而且犯案的地点大概率也不在大陆这边，那问题就好办多了！ 直接移交给香江警方就可以了！ “陈警官，欧警官，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帮助，不过，那些石块我们可能得派同事过来，想办法运回香江！” “那好吧！有什么情况咱们互相协调，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也一定会帮忙！” 省港一家亲！ 说实话，有的时候在工作上有了交集，这句话还真不是一句空话！ 陈青峰被留下来最大的作用就是帮着欧嘉诚去香江那边做了一趟dna鉴定。 现在已经证实死去的是香江的居民。 按理说这个案子移交过去就可以了！ 不过陈青峰总觉得有些事情自己或许还可以，再更进一步！ 不是他多管闲事，只是他总觉得这个案子似乎似曾相识！ 可就是想不起来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实话，敢碎尸杀人的人都是人性泯灭的暴徒。 这种人在香江几年也出不了一个。 在大陆就算有几亿的人口，也同样出不了几个这样的极品。 说实话，很多人杀人是有勇气的。但分割尸体可不见得有勇气。 只有一些内心极其阴暗极其强悍的人才有胆量做这种事情。 所以尸体这种东西往往也是司法机关破案的关键。 不过，陈青峰脑海中回忆着香江的大案，猛然间却想起来，之前也忘了是哪年了，曾经看过一个电影。 貌似电影的名字叫做八仙饭店，讲的是一个人杀了一家经营饭店的店主，随后把人肉做成叉烧包的事情。 当然那是电影，所以说是真实故事改编的。 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演绎或者离奇的成分。 当年那个电影还算是大陆这边比较排斥的类型。 所以陈青峰也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无聊，私下里看过。 但作为一名公安接触的案子多了，总觉得那些案件看起来虽然血腥。 可实际上和真实的案件比起来还是没法比。 不过唯一让陈青峰感到在意的就是死者尸体上发现的那枚筹码。 连续几天，陈青峰都不清楚，于是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给远在香江的黄警官打了个电话过去！ “黄警官，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姓夫妇比较好赌，或者他们认识的朋友里有好赌的人？” “老陈，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总觉得那个筹码不简单，粤省这边的人比较注重乡情，我觉得也许你可以沿着这个思路调查一下，同乡会或者其他的方面，搞不好，这个案子根本就不是在香江发生的！” 黄警官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后答应按照这个线索追查一下！ 放下电话之后，他就走到了办公室外面，把自己的手下都召集了起来！ “你们再做一次死者的社会关系排查！” “不是吧，老板，不是已经做完了吗，那些街坊都说他们夫妇没问题！” “他们夫妇是没问题的，可是他们同乡会呢？还有，他们是卖鱼的，生意伙伴又没有什么资金方面的问题，给我查……” 第364章 第一现场在这里 一般情况下，当你去一个地方询问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时候。 大多数不知你底下的人，都会讲别人的好话。 这是人的天性所致。 然而隐藏在好话之下。可能还存在着另一个人格。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完美的。 就算被塑造成神，官方在普通人看来也有一些任性的地方。 …… 所以，调查不能只流于表面。 而是要深入其中，找到其中最关键的地方。 …… 黄警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陈青峰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 当初在香江的时候，随口一句话居然和案件最终的结果说的一丝不差。 现在陈青峰让他重新调查一下陈姓夫妇的事情。 黄警官也觉得之前的调查有些太片面了。 于是他带着人又一次来到了陈姓夫妇的住所。 住所已经被警方打开了门，不过现在外面贴着封条拉着警戒线。 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冰箱里的食物甚至还是新鲜的。 显然陈姓夫妇应该没有外出旅行的打算。 更何况像这种开鱼档做小生意的，几乎就是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只要停下来做生意，租金生活的费用，还有借钱的利息，所有的成本就都压上来了。 所以当务之急，他们绝对不可能放下生意不管。 但这么普通的人，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呢？ 他们又遭遇了什么？ …… 黄警官带着人挨家挨户的问。 “他们夫妇两个很勤快的，每天天不亮就去菜市场这边了！” “是啊，他们家一大早就去码头那边，鱼都很新鲜的！” 邻居们还是这句话。 不过黄警官打算问一些别的。 “那这一家人有没有什么爱好呀？” “爱好？能有什么爱好呀，每天除了杀鱼就是杀鱼？” “不是啊！那个杀鱼陈字写得不错！过年的时候好多街坊找他们写春联呢！” 黄警官听到这个顿时有些诧异。 “你说他们字写的不错？” “是啊！听说他们夫妇是从内地来的，以前在大陆那边是当老师的，所以毛笔字写得相当好，我还想让我家孩子跟他们学呢，结果他们一家人，整天在鱼摊上味道很大的，小孩子也不愿意去！” “陈先生的毛笔字写的不错，那陈太太呢？” “陈太太也一样！听说他们两个以前都是老师……” 大陆那边来的人是这样的。 在大陆可能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身份。 但到了新疆这边留给他们的就只有底层的工作了。 至于原因吗？ 其实相当的简单。 在香江这边，一切都是英国的体系。 你要想当老师，必须通过英国人的考试。 不然你在大陆那边什么也不行。 几十年后，一些大陆的老师去香江这边，因为普通话说的好反而会吃香。 但现在不行。 在香江这边，你说英文才高级。 说普通话反而是要受人歧视的。 不过这倒是一个问题。 之前忽略了。 陈青峰觉得，也许这对夫妇可能在这方面有什么新的社交。 书法是一门技术。 可以带你离开底层的社交圈子，进入另一个圈子。 黄警官问了半天，脑海中陈姓夫妇的形象更具体了。 …… “老大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发现！” 黄警官手下的几个人聚了过来，说出了让人失望的话。 黄警官看着这些人突然想到了一点。 “真的调查完了吗？你们有没有调查过他们每天进货的渠道？” 说到这个。 手下立刻拉开了警戒线，走进了陈姓夫妇居住的地方。 很快一行人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些收货单和进货单之类的东西。 黄警官看完之后，立刻对手下说道： “咱们去鱼码头那边！” 说着众人就离开了。 在香江这边。 卖鱼的老板通常都会去海边拿最新鲜的鱼。 香江这边不是没有渔民。一些离岛的居民，直到很久之后都靠着养鱼为生。 毕竟地产红利主要是本岛和九龙那边。 在一些更小的岛上，还居住着一些居民，而他们，显然没有享受到香江房地产带来的最大的红利。 不过就算是打鱼，在香江这边也算是收入不菲。 几十年之后，有的鱼饭老板甚至名下有几栋楼。 说起来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靠着卖鱼，在香江也能打出一片天地。 但前提是你必须有自己的铺面。 当他们来到码头这边的时候，现在已经不是交易的时候了。 黄警官拿着收货单在码头上四处询问。 “永利鱼行？” “听说过没有？” “他们一家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 “好几天是多久？” “我想一想，上一次见他们好像还是上个月的事情！” “不好意思，请问他们住哪儿？” “他们一家好像住在南丫岛，但很少回去，平时都是住在鱼排上！” 黄警官听着码头上人的介绍，然后找了一条船带着人出海，来到了鱼排附近。 甚至上了鱼排之后发现有一些鱼都翻了白肚子了。 周围一股腥臭的味道。 这里虽然周围也有人，但每一家和每一家都有一定的距离。 在鱼排上养鱼，还有养殖一些贝类，是沿海这边常见的渔民谋生的方式。 此时当黄警官他们来到了鱼排上的小木屋，刚推开房间之后，突然间一股腥臭的气味连同里面的苍蝇，逼得他狂呕不止，立刻就退了出来。 “哇，搞什么啊？这么臭！” 几个人还在外面抱怨着，可黄警官却忍着臭气，又冲进了屋子里，结果刚一进去，他的皮鞋就被粘在了地上。 地上的木板上满是鲜血的痕迹。 在高温的作用下已经发酵发黏了。 而地上还扔着绳索，甚至还有一个铡草用的铡刀。 与此同时，黄警官甚至还在地上看到了一些碎肉！ “搞什么？” “叫人来，叫鉴定组的人过来，快一点……” 黄警官连忙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他已经预感到了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犯罪现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在香江海滩上发现的那些新的人体组织也就有了解释。 想到了这里，黄警官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下子受害者又要多几个了。 第365章 前往濠江 往日里鱼排这边其实是很安静的。 这里是养鱼的地方。 海面上搭着浮排，鱼养大了就送到市场上去卖。 不过此时这里却站满了警察。 甚至还有人从鱼排的表面捞着那些飘在水面上的死鱼。 屋子里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忍着恶臭正在里面忙碌着。 而此时在外面。 刚捞出来的死鱼被开膛破肚，突然之间有人从鱼肚子里找出了一截小手指。 看到这一幕。 在场的众人全都是神色骇然！ 不过此时因为来的鉴定部门的人太多。 所以黄警官已经带人回到了岸上。 “喂！老大不是我不努力，你真应该来这边看一看，现场就跟人间炼狱一样，你问我对这个案子怎么看！暂时还不清楚这家人跟陈姓夫妇的关系，听说他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对了，还有就是，我怀疑凶手一开始没什么脑子，想把肉切碎了直接扔进鱼塘里喂鱼，结果发现海水都被染红了，然后这家伙就停了下来，可能带着船跑了！” 现在这一切只是猜测，但黄警官已经感觉后背发凉了。 从海上回来的时候刚上陆地，他甚至觉得脚都是软的。 海滩上的尸块经过鉴定，目前已经确定了，有可能是三个人的同样是一家人。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连同大陆海滩上发现的一共死了7个人。 到底是谁犯下了如此血案？ 还有凶手到底跑到了哪里？ 黄警官都不知道。 他把手下留在这边等结果自己开着车先回到了西九龙警察署。 他要和大陆那边的陈青峰联系一下。 电话打过去之后需要很长很复杂的手续。 终于等到电话接通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嗯，我有一些新的情况要跟你说，那就是我在这边好像找到了案发现场，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之中，但和死去的陈姓夫妇基本联系上了……” “有什么关联？” “有一点，这处现场位于一处海上的鱼排，你知道鱼排吗？就是养鱼的地方，陈姓夫妇一直从他们家拿货！” 听到这里。 陈青峰思考了一下。 “老黄，我这么理解对吧，现在在香江发现了尸块，在大陆也发现了尸块，按照常理来说就应该大陆的公安和香江的警方一起忙活，但偏偏濠江那边毫无动静，你觉得如果你是犯罪嫌疑人的话……” “你是说……” “我们这边身份比较敏感，去濠江也不容易！全靠你了！” 陈青峰上辈子没有去过濠江。 因为他对赌钱什么的，根本就不感兴趣。 这一辈子，陈青峰也同样没有去过濠江，不过他的师傅雷工，倒是在那边鉴定过弹壳！ 陈青峰隐约觉得这个案子似乎和记忆中的案子有些吻合，但又有所差别。 但有的时候一些案件并非是蓄谋已久，而是因为冲突而激情杀人。 所以杀人之后为了掩盖一个错误，只有不停的犯下新的错误。 直到错误的环节正式崩溃，谎言再也掩盖不住真相的时候。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找到了欧嘉诚。 “老吴问一句，有没有办法去一趟濠江！” “什么？” “我说咱们有没有办法去一趟濠江！” “不是，那边现在不归咱们管！” “我知道，找个理由总可以吧！” 欧嘉诚不明白陈青峰为什么要去濠江？ 但陈青峰已经去过香江了，他这个人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并不是很迷恋。 所以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去濠江旅游的样子。 于是陈青峰就对欧嘉诚说起了自己的担忧。 两岸三地分属不同的国家来管。 现在香江和大陆这边都发现了尸体。 可是濠江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绝对不会在自己的家门口犯案，而且作案的话，也要采取一些隐蔽的手法。 所以现在陈青峰极度怀疑凶手就躲在濠江。 “不是，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濠江虽然不大，但人口也不少，你以为找一个人这么容易？” “那怎么办呢？” “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理由先过去问问！” 欧嘉诚在羊城市公安局这边。 但他的编制跟陈青峰一样，已经挂到了粤省公安厅。 所以听到陈青峰的话之后，欧嘉诚也决定去濠江那边走一遭。 但你不能直接打电话过去冒冒然然的就说你们这边可能存在一个碎尸犯。 这样说的话人家也不信。 总要找一个理由。 每年这边发生这么多的案子。有的是这边的人跑到那边去，有的时候，还有其他的案子。 比如这边过去的亲戚无法取得联系。 想要找个理由过去，其实还挺容易的。 欧嘉诚随随便便就在文件柜里找到了几个合适的理由。 “这个怎么样？由这边的人报，他们在濠江的亲戚失踪了！” “不是吧！报案不是应该往那边报吗？” “我们这边负责协调，但是报过去的案件基本上石沉大海！有的时候濠江那边还不如香江警察……” 欧嘉诚找到了领导，说明了情况。 领导又把陈青峰仔细的叫过来。 “我的理由是这样的，目前发现尸体的只有大陆和香江，但如果犯人跑到了濠江，那这就相当于他在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他！” “确实！但是濠江那么大，你们过去真的有什么办法吗？” “我知道我们过去没有调查权，但是如果就这么放任凶手，逍遥法外也不可能，我的想法是，到了那边看情况，如果对方有跑回大陆的意思，我们当然可以在这边抓住他，但如果他躲在濠江那边，我们只能向濠江方面报警了！” 陈青峰的一席话，让省厅的领导听了之后不再犹豫。 毕竟碎尸这种案子，在粤省这边是闻所未闻。 而且他也收到了消息，听说香江那边调查的情况更加惨烈。 据说连鱼排的鱼肚子里都发现了人体的残肢。 于是陈青峰和欧嘉诚就得到了批准。 两人一起前往濠江那边。 和那边的警方沟通，看看能不能找到碎尸案的嫌疑人。 第366章 初到濠江 濠江。 记忆中这是一个敏感的地方。 陈青峰上一辈子在公安局工作的时候。 有那么一段时间，凡是去濠江都需要向上级报备。 曾经也有几个落马的大人物。 甚至有一些演艺明星被曝出在濠江这边大手脚的参与赌博。 陈青峰依稀记得当年自己已经在古城市落脚了。那一年有一本畅销书，叫做《驻京办主任》，据说作者是当时北方某特大中心城市市领导的秘书。 而当年那座城市就爆发了一起特别严重的案件。 当时，案件的主角就和濠江这边的赌场有关系。 再往后，就算是休假前往这些地方也需要向上级报备。 上一辈子陈青峰除了工作，休假的时间几乎很少。 而且也从来没有出过国。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辈子特别想学好英语的原因。 人活一世，不光是工作，有的时候还有生活。 他也希望可以在这一世在这个世界上多走走，多看看，起码不白活一次。 …… 不过80年代两个公安来到濠江之后。却对这个花花世界心生警惕。 从他们进入这个城市开始，这个城市的一切仿佛都在向他们宣传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吧！就在陈青峰和欧嘉诚乘坐出租车路过赌场门前的时候，就算两个人对金钱和赌博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可还是难免对这里的繁华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惊讶。 陈青峰突然想起一句贴切的话。 连空气中都是金钱的味道！ 有那么一阵子，古城市这边有不少富裕的老板，家里的二代都被骗到了这边，输光了家产之后，人被扣在这里回不了家。 甚至有一些企业家不得不变卖资产把人赎回来。 当年陈青峰就办理过一个案子。 那是一个单亲母亲，90年代的时候就在首都这边开了大饭店。 可后来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沉迷于赌博。 在濠江这边把母亲一生的奋斗全都压上了赌桌。 最后母亲变卖资产，总算是把人赎了回来。 但当年能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是时代造就的。 现在想要东山再起，那已经不可能了。 以至于再见面的时候，陈青峰发现那个当初风光无限的女商人，居然做起了微商！ …… 真不愧是濠江！ 欧嘉诚看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每天的客房价格。 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两人安顿下来之后，就来到了附近的警察局。 来这边之前羊城外事办已经和这边的警察部门沟通过了。 而他们来这边也是为了报备。 当然他们在这边和普通的外来游客其实没什么区别！在这边他们不再有公安的调查权。 而见面的时候，这边负责出面接待他们的骆警官，也一个劲的强调这件事情。 “两位是大陆来的朋友，你们发来的消息，我们的老外警官已经看过了，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这边还没有接到任何的报案，我觉得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您看骆警官，情况是这样的，目前来说，案件的确发生在香江，在香江的海滩上发现了新的尸体，在大陆这边的尸体很有可能是被洋流带上岸的！但唯独濠江这边什么也没有发生，从某些方面来说，或许凶手就藏在这里，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希望在这边惊动你们这些濠江警察！” “不管怎么样，总之一句话，我们这边没有案子发生，不过大家一向合作愉快，上一次金店被抢，你们那边也帮了，我们这边不小的忙，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我都会记着的，对了，我们这边人讲究这个，来一人来一个红，在濠江这边玩的开心一点！” 骆警官说着掏出两个红包，递到了陈青峰和欧嘉诚的面前。 陈青峰看着厚厚的红包。 和欧嘉诚面面相觑。 随后把红包退了回去。 “好不容易过来了，总得来这边看一看吧！” “不好意思，我们有纪律，再说我也不太玩这些东西！” 欧嘉诚的粤语更好，把陈青峰的话复述了一遍。 骆警官感觉有些丢了面子，随后就把红包塞进了衬衣口袋里。 “好好，那你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陈青峰和欧嘉诚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而骆警官回到办公室之后，同组的几个兄弟立刻围了上来。 “老大什么事儿啊？” “来了两个大陆公安，我说给他们发个红包，让他们见识一下，他们还不乐意，算了算了！对了，都这个点儿了，夜宵还没到！” “到了！买的是叉烧肉和叉烧排骨！还有一些白天没有卖完的叉烧包，老板一并全送了！” “叉烧包！谁家晚上吃叉烧包？” “算了，有的吃不错了！”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有个伙计，拎着几个袋子，双手还捧着一个，嘴上还叼着，然后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办公室。 “赶紧过来帮忙啊！” “你们怎么就让他一个人去了，也不说帮着忙……” “老大怎么帮啊！” 几个人说着就把吃的东西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热气腾腾的叉烧包一打开，众人一哄而上。 然后就吃了起来。 “哇，这是哪家的叉烧包，真是美味啊！” “就是咱们旁边的这一家！换了老板之后，想不到连味道都上了个档次，还真是不错！” “这家的叉烧排骨也好吃！哇，好嫩啊！汁水横流，过瘾啊！” “以后记得买叉烧包就去这一家！回头把老板电话记一下，下次干脆让他送过来好了！” 几个人在办公室里，一边吃一边感慨着。 而陈青峰和欧嘉诚从警署离开之后，却迷失在了濠江狭窄的道路上。 以至于两人走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住的地方。 晚上两个人也没怎么吃东西，于是就到隔壁要了一碗面。 “老陈，看来他们没把咱们的话当回事儿啊，我可不信那个姓骆的能帮咱们调查这个案子！” “其实这个案子要不是因为海滩上发现的那些碎尸块，咱们根本就不用介入，但为了稳妥起见，必须找到凶手，证明这起案件的确不是发生在国内的，不然的话案子就完结不了，总之，黄警官发现的事情目前来说是对咱们最有意义的！” 第367章 八仙饭店 陈青峰来的这一天，首先要向濠江的警察部门进行报备。 第2天，他们就在码头这边见到了从香江那边赶过来的黄警官。 他来这边之后，也和这里的警察部门沟通过了。 结果当然和陈青峰遭受的待遇也差不多。 “我昨天见过他们了，那个老外警司说，他们这边最近没有这一类案子，看来是没有把我们的事情放在心上！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情况？我们连老外都没有见过，就是一个姓骆的警官出面接待了我们，然后就打发我们离开了！” 几个人说着，陈青峰就四处打听。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边有一家叫做八仙饭店的地方？” 陈青峰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确认那起轰动一时的案件到底发生了没有？ 当年案件的细节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总觉得这个案子隐约和那起案件有关。 陈青峰问完之后，主要看向了黄警官。 结果对方却摇了摇头。 “什么八仙饭店？好吃吗？” “没听过就算了！咱们还是讲一讲细节吧！先把手头的资料汇总一下！” 于是他们三个就找了一处客人不多的咖啡厅。 毕竟现在手上的资料比较血腥，要是三个人在咖啡厅里聊起这些事，恐怕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然后他们压低声音，就开始对照起了手上的资料。 首先是香江那边靠着卖鱼为生的，陈姓夫妇连同两个子女。 然后就是鱼排那边永利鱼行的一家。 一番对照之下，案件的脉络果然清晰了不少。 这么说吧！ 陈姓夫妇一家从永利进货，所以跟那个老板自然很熟。 而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在鱼排上发现的地点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里可能死了一个或者两个人。 但因为处理尸体时流出了大量的血液，导致鱼排附近的海水被染红。 所以犯罪嫌疑人果断终止了。 然后他就开走了鱼排上的渔船，接着很有可能是在渔船上一边肢解尸体，一边将船开到了濠江这边。 但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而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些线索。 不过还是有一些线索是值得注意的。 那就是和永利这一家有业务往来的一些小饭店和小餐厅。 按照周围渔民的说法，他们家能够搞到一些大陆的海产品，所以有一些嘴刁的饭店就会找他们家下货。 而且这家人对大陆来的人很关照。 所以陈姓夫妇一直跟他们交好。 并且因为陈姓夫妇之前在大陆是老师，听说鱼排的老板的孩子，还跟着这对夫妇学习书法！ “那有没有濠江这边的消息？” “有！你看这几家是最近出货单上写的，来香江这边进货的！” “我看看……野生三头鲍？什么东西？” “就是鲍鱼啦，晒干之后制成的干鲍，三头鲍就是三只鲍鱼，就有一斤重，算得上是鲍鱼中的极品啊！难怪这家鱼行对大陆来的老乡这么好，原来是能搞到这些俏货！” “唉，这家叫八仙饭店！” “老陈，你刚才是不是提过八仙饭店？” 陈青峰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此时他也明白，这个案子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只不过两个同伴全都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没来过濠江吗？你从哪儿听说的八仙饭店？” “这个我也忘了，不知道为什么，印象特别深刻！” “可是我昨天跟你一起来的，咱们也没去过八仙饭店呀！” “别再纠结这个了，总之就是进货单上的这几个，出货单有吗？” “我看看，其他两家都有，但是……” 陈青峰看着黄警官的反应就知道了。 “你看做生意的一进一出，人家拿着进货单和钱过来，这边就要写一个出货的回执，一般老板这边都会留一个底，可现在偏偏没有！”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八仙饭店还真是有问题！” 几个人坐在这里研究着案情。 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是间接证据隐隐约约的指向了一家叫做八仙饭店的地方。 陈青峰和欧嘉诚也就算了。 黄警官却觉得恨不得现在就让濠江警方出动搜查那家饭店。 “你觉得以他们那种态度，我们现在拿着这些证据过去，他们会相信吗？” “总得试试吧！” “万一不行怎么办？” “那我们就自己盯着呗！” …… 三个人确定了之后，就打算继续去昨天向濠江警方报备的地方。 等到来到这边之后，由黄警官出面。 不过正说话的时候，黄警官一行人却叼着牙签回来了。 “唉，你们怎么又来了？” “骆警官，事态紧急，我们怀疑濠江这边一家饭店和香江那边的灭门惨案有关！” “哪家饭店吃了豹子胆，不过你们有证据吗？” “我们是从进货单和出货单上发现的，有几家澳门的餐馆，跟香江一家鱼行都有联系！但是现在……” “行了，证据先给我们留下吧，我们这边人手不足，案子又多，你知不知道那天从香江来的古惑仔，总是把濠江这边搞得一团糟，还有你们这些大陆来的人，当然我不是对你的啊，上次抢金店的一些人不就是吗？” 骆警官虽然这么说，但陈青峰还是听出了他敷衍的态度。 而黄警官也不由的皱着眉头。 他在这等了半天，结果负责接待他的人说老外警官今天根本就不在。 然后看到这些人的态度，他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最后好说歹说这些人才勉强收下了证据的复印件。 然后三个人就心情糟糕的离开了警察局。 “这些人怎么这样？” “就因为他们这样，所以很多时候这边发生的案件，有些受害人都会寻求江湖人士的帮忙？你们听说过傅老荣吗？” 陈青峰摇了摇头？他确实就两广这边，濠江和香江的传奇人物不太认识。 当初傅老榕对江湖人士绑架，最后就是由濠江这边在黑白两道通知的大哥出面，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在这边你想指望这些人？没用的！ 第368章 一袋垃圾 “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去报警，警察居然不受理的！” 路边的一辆车上，黄警官拎着刚刚买来的猪肉菠萝包，一边分给欧嘉诚和陈青峰，一边递上了两杯柠檬茶。 然后三个人就在车上注视着对面的八仙饭店！ 此时已经是夜晚10分了，饭店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正在喝着啤酒！ 不过店里的店主却来来回回在走着，看起来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直到许久之后客人离开，他赶紧关上了门！ 而与此同时，旁边的饭店还在营业！ “这么早就关门了？你看旁边那几家饭店还在开门呢！” “我也不清楚情况，按理说他要是真害怕的话，不是应该不开门吗？” 陈青峰此时吃着菠萝包，欲言又止。 这家伙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开门自然有他的理由，但，眼下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说！ 陈青峰就盯着门口。 他之所以不进去，是因为他们在这边没有执法权，说白了在这边他们警察的身份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不是后知后觉，这个案子也不会把陈青峰引到濠江这边来！但现在陈青峰的问题就在于明知道凶手就在里面，也明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就是不能动手。 他冲上去就等于是私闯民宅。 别说在这边要被警察抓，搞不好回去之后还得受处分。 现在陈青峰需要的就是一个证据。 …… 就这样街道上逐渐暗淡了下来，周围的店铺，一家接一家的打烊。马路上也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开始变暗了。 大概是觉得大晚上就算省点电也没什么。 三个人坐在车上，欧嘉诚靠在椅背上，平躺着身体，然后眼睛斜看着八仙饭店的方向。 陈青峰此时则把身体藏在了车窗之下，这个姿势其实挺难受的，但他知道这个凶手当年藏的有多深。万一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黄警官，此时也躲在车上，手上无聊的玩着烟盒！ 突然间黄警官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在大陆都抽什么烟？” “我抽山海关！” “我……我抽双喜！” “我抽万宝路！” “你可千万别是老陈那款烟，抽起来一股怪味儿！” “那叫奶香味儿，你懂不懂！” “什么奶香味，闻起来就跟馊了的牛奶似的！” 三个人小声的聊着天，无聊的打发着时间就在这时，突然八仙饭店在铁门旁开了一扇小门，只见一个家伙穿着背心和裤衩，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接着来到了马路对面的垃圾箱，三个人见状连忙把身体藏起来，不过陈青峰。还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那家伙的动作。 果然，那家伙扔完垃圾之后。 就四处打量着，然后鬼鬼祟祟的又回到了饭店里，随着铁门被关上。 陈青峰慢慢的推开车门。 “老陈你干嘛？” “证据来了，看看他扔的是什么！” 陈青峰说完，就朝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随后，他掀开垃圾桶。 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只不过旁边还有垃圾盖着，看来是那个家伙心虚，然后把旁边的垃圾拨到了袋子上！ 陈青峰戴上手套，把垃圾从垃圾桶里扔出来，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车上。 顿时车上的味道就难以形容了。 “不是吧，我这车子是借的！整成这样我很难交代的！” “别说话，先开车离开这里，咱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就这样，他们开着车离开了八仙饭店的门口，随后来到了黄警官居住的酒店。 几个人提着一袋垃圾，然后回到了房间。 紧接着三个人把地毯挪到一旁，最后在地上铺上报纸，欧嘉诚拿起两团卫生纸塞进了鼻子里，陈青峰却没有这么做。 他知道万一把鼻子塞住了，你好歹也得用嘴巴呼吸，臭是不臭了，可垃圾里面那些有毒的气体全都吸进了肺里。 于是他忍着恶臭把垃圾袋打开，然后慢慢的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刚开始倒出来的是一些易拉罐和菜叶子，但到了后面却有好几块大骨头。 突然随着手上一松，陈青峰只觉得一块儿很大的骨头掉在了地上，砸的地板嘎嘣一声。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青峰连忙把袋子拿开，然后，陈青峰用手拿掉了骨头上覆盖着的垃圾，接着用两只手把那块骨头拿了起来！ “你们说这块骨头不会是猪身上的吧？” “卧槽！” “死扑街……” 人的盆骨是很独特的一块骨头，可以看出男女，可以看出身高！ 而且这也是人身上最容易辨认的一块骨头，并且因为骨骼巨大，难以分割。 现在这块骨头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黄警官连忙摘下手套，然后拿起电话！ 陈青峰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你要是打电话来，咱们这边怎么解释？” “那怎么办？” “这样吧，你是香江来的，你说话比我们有分量，你先去警察局找一个骆警官，就拎着这袋垃圾去！” “那你呢？” “我和老欧去饭店门口盯着，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好把人控制住，不过我觉得搞不好，里面还有活人！” “好，就这么办！” 三个人说完，又把垃圾装回到垃圾袋里。 此时陈青峰才注意到，刚才有不少骨头都是碎的，而且这些骨头基本上都煮过。 只不过有一些人体骨骼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分割，所以……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黄警官拎着这袋垃圾开着车前往警察局。 而陈青峰和欧嘉诚则一路步行回到了八仙饭店。 此时饭店的门前，又已经变成了开张的模样。 叉烧包的招牌正挂在那里。 门口排起了长队。 陈青峰看了不由的一阵发麻！ 欧嘉诚甚至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想吐。 于是陈青峰耐着性子上前，然后走到了队伍中间。 “你们干嘛都在这边排队啊？” “他们家的包子好吃啊，排骨也好吃，每天都早早的卖光了！” …… 第369章 无赖的举动 “骆警官！” “谁呀？一大早就过来了！” 一大早，黄警官拎着一袋垃圾闯了进去，那臭气熏天的气味顿时让无数人都捂着鼻子，避之不及。 不过其实刚有人答应，黄警官就冲了进去一下子把那包垃圾就扔在了桌子上！ “我靠！到底要干什么你？” “你不是要证据吗，我就拿证据给你看，这一包是我昨天晚上，从八仙饭店对面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我和两个大陆来的同志，整整翻了一晚上，现在我都恶心的睡不着，你自己看吧！” “一袋垃圾！这算什么证据？再说案子是大陆和香江那边发生的，跟我们濠江有什么关系？” “你还嘴硬是吧！” 黄警官说着，直接把那袋垃圾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顿时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不过就在这时，有人却兴冲冲的冲了进来。 “叉烧包来了！” “哇，好臭啊！” “你自己看吧，这块骨头怎么可能是猪的，这明明就是人！” 骆警官再不负责任，此时眼睛看到了那块垃圾中最大的骨头，一下子也愣住了。 毫无疑问的这是人骨头，都不用请鉴定科的同事来，这肯定就是人骨头。 …… 一群人在这里围着。 然后骆警官看着黄警官说道： “真的假的？” “我说，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我和两个大陆来的同志，大老远的跑过来跟你们提醒，你以为我们为了什么？” …… 现场的情况一团糟。 而此时，也许是买包子回来的同事觉得有些气氛不对，于是便开口说道： “哎呀，不管怎么样都得吃点东西啊，先吃了东西再去看怎么样，好不容易排队买的叉烧包！” 而此时，黄警官看着对方手上提着的塑料袋，上面还有饭店的标志。 一时间心急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们在哪买的包子？” “八仙饭店呀！那家包子好吃的不得了，自从换了老板之后……” “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八仙饭店……只不过我们只找到了骨头，肉就没找到了！” 听到这句话，骆警官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说什么？你这阵子不会都是去那家饭店买的包子吧！” “不是，你说那家包子好吃吗？” …… 几分钟之后，警察手里的人全员出动，开着车直奔八仙饭店而来。 而此时陈青峰则在外边！ “我就说你们家包子有问题，上次吃完之后我拉了好几天，你看我兄弟，1米8的大个，现在只剩下1米6了！” “你tm个大陆来的土鳖，你不吃就别影响我做生意！” “就是，你干嘛影响人家做生意，不买你就到一边去！” “大婶儿，这家包子的馅儿是屎做的，吃死你呀！” 陈青峰此时就像是个无赖一样，在包子铺前捣乱，以至于排队买包子的客人，一个个都指着他的鼻子骂？ “大陆来的滚开，不买不要捣乱好不好！” “就是不会连个包子都买不起吧！” “哈！不管怎么样，反正老板，我兄弟吃了你家的包子上吐下泻，怎么解决吧！” 陈青峰看着那个老板，对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凶狠，那是只有陈青峰这种和这一类人接触了多的人才能看懂的眼神。 这种眼神充满着杀气。 陈青峰隐约注意到对方的拳头已经攥紧了。 陈青峰知道自己在逼着他做出决断。甚至逼着他露出本性。 不过，眼下这种场景，陈青峰和欧嘉诚不被理解也是很正常的。 任谁看来他们都是来捣乱的，而且存心来捣乱。 人都有正义感，但很多人往往看不清真相。 更重要的是陈青峰不愿意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到底吃下去的是什么。 否则的话，很多人恐怕会有一生的噩梦。 …… 就在这时几辆警车开到了这边。 然后陈青峰就看到了黄警官，还有骆警官。 车子开到这边之后，看到警车那个店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脸上换上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唉，几位警官！怎么又来光顾我们小店呀！这里怎么回事？” 骆警官看到了陈青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神情中满是愕然。 陈青峰眼看着几个人脸色都不对，似乎就要冲进去，于是连忙上前拦住了众人。 “哎哟，我什么也不说了，几位警官你们是来帮我处理拉肚子的事情吧，就是这家，我兄弟吃了他们家的包子，现在肚子疼的不得了，他们老板也不出面，还想打我们！” 陈青峰猛地跟骆警官使了个眼神，骆警官茫然了一下，还是黄警官比较聪明，立刻接过话茬来说道： “是啊，老大，最近总是接到投诉说这家的包子有问题，咱们进去看看吧！” 警察都这么说了，围观的居民立刻表情就变了。 “唉呀，这家的包子还真有问题啊！” “幸好我没买，只是听别人推荐！” “可是上回带回去我们一家人吃了也没什么事儿啊！” “走吧，走吧，可能是这几天天气热……” 周围排队买包子的人全都跑了。 而此时陈青峰跟着骆警官堵在店门口，店老板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 “我们接到投诉说你家的包子店有不少人吃了拉肚子，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搞错了吧，那位警官不是天天来买，他怎么就没事！” 一听到这句话，骆警官身后有一个同事立刻脸色就变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和欧嘉诚一个默契的眼神，两人立刻上前把这个人摁在了地上。 紧接着黄警官顺势拉下了卷帘门，一群人全都闯了进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厨房的门打开了，此时灶台上还放着一盆刚搅好的肉馅。 而与此同时，垃圾桶里则丢着一堆碎骨，整个厨房飞满了苍蝇。 就不说肉到底是什么肉了。 光是这蝇虫满天飞的迹象，就让人没有食欲。 然而很快，有人打开冰箱，一个女警官立刻惊恐的叫出了声来。 只见冰箱里突然掉出了一只人腿，看起来完全就是小孩的腿！ “啊……” 第370章 自我型人格 陈青峰之所以对这个案子印象深刻，是因为有一部同名的电影。 但问题是当初案件公布的时候，官方极力否认，这家餐厅曾经把人肉用于制作叉烧包。 但问题是尸体被碎成那个样子。 就连警方都无法完整地拼接出完整的尸体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残缺的部分实在太多。 谁又能保证这些肉100%的都被扔掉了，而不是包进包子里的呢？ 陈青峰刚才在外面胡闹，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封锁消息。 有的时候封锁消息不是为了方便政府部门去做什么？ 而是为了尽最大的可能，让那些受害者处于不知情的状态。 只有这样，他们脆弱的心灵才得以保存。 不过负责这起案件的濠江警察可就惨了。 当店主被逮捕之后，在逼问之下，终于面对铁一般的事实道出了实情。 随后当隐藏在冰箱和地窖里的一些残肢被发现之后。 骆警官再也忍不住了。 他跑到外面狂吐不止。 回来之后立刻就对犯罪嫌疑人拳打脚踢。 “你这个混蛋，你tmd怎么……” 陈青峰见状，赶忙上前阻拦。 “骆警官，赶紧先把人带回去吧，我们那边还等着案子交差呢！” 听到陈青峰的话，索性众人一起合力将犯罪嫌疑人带回到了警察署随后便开始了盘问。 陈青峰和黄警官在这边都是外人，不方便说什么。 不过里面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想必是受了不少的苦。 许久之后面对着铁一般的事实，自知罪责难逃，那家伙终于吐露了实情。 “店里的老板让我拿钱去香江那边，找鱼排的老板买鲍鱼，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菜市场上那些鲍鱼不行吗？个头是小了点？非得跟我唧唧歪歪，把我惹毛了，然后我就一刀把他的脖子砍了一半！” “woc，你这人还是不是人？” “鱼排老板一家呢？就是香江的永利鱼行！” “那家人就纯属活该了，我说我来香江的路上，钱不小心丢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就不能让我先赊一些鲍鱼回去，所以我情急之下就把他们杀了！” “你这个混蛋……” “那陈姓夫妇呢？” “什么陈姓夫妇，我不认识？” “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哦，你说那4个家伙，我看他们是赶着投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我忙着的时候来，而且那个破竹排，还一个劲儿的往下渗血，我说我刚杀了好几条鱼，那家伙偏不信，自己找死要过来看看，那好啊，我就送他们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去见阎王就好了！” 什么叫自我型人格？ 这就叫自我型人格。 所有的错误都是别人的，自己永远是对的。 人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个良知。 但这家伙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给自己编了一套杀人的逻辑，然后自己居然还相信了。 不过真实的情况其实远不是他说的那样。 按照这家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他认为自己是一个上进的人。 然而上进的方式就是去赌场，他甚至觉得自己每天都赌，是一个有毅力能坚持的人。 可是十赌九输，陈青峰活了两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谁靠赌博翻身的。 相反澳门的那些赌王据说自己都不赌。 从一个最基本的道理来讲，赌博这东西是有抽水的。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概率就不是五五开，你需要一个更好的概率才能赢钱。 也就是说打10把牌起码要赢6把。 问题是陈青峰跟陆文婷补习数学多少也知道一些概率论的东西。 扔骰子这种平均概率的东西，最后就会变成五五开。 因为这是数学定律，是自然规律。 不管你运气多么好，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数学的规律就会越来越趋向于他本来的模样。 所以你会渐渐的发现，不管你牌技如何高潮，你始终只能坚持到五五开的水平，但赌场的方面因为有抽水。所以就算做到五五开赢钱的也是人家。 这就是为什么开赌场的不怕输钱给你，就怕你不来。 因为只要你坚持来，数学定律就决定了，你一定是输的。 可惜这家伙所接受的教育水平，让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事情。 输钱就是他运气不好，再有一笔钱一定能全部赚回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让他拿钱去香江进货的老板就成了挡在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因为把钱输光了，拿不到鲍鱼就没有办法交差，所以只能把鱼排老板杀掉，可是处理尸体的时候却发现水被死者的鲜血染红了，可偏偏这个时候陈家一家子，又找鱼排老板进货。 无论他怎么说，那家人还要做生意，不可能这么离开，于是就十分倒霉的成为了这家伙的又一伙受害者！ 他开着鱼排老板的船，在船上把尸体处理干净，然后丢进了大海里。 其中一部分飘到了香江这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家四口死的太冤，老天爷冥冥之间注定让他们一家人在大陆的海滩上团聚了。 然后就被粤省的警方发现了。 最后更是因为命运的缘故。 陈青峰恰好在粤省这边负责协调dna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 恐怕这个案子终究会被石沉大海。 也许不会，不过印象中，当初八仙饭店的案子并没有提到这一家人。 …… 案情终于大白了。 隔天八仙饭店的门口贴上了封条。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消息一时之间不胫而走。 以至于濠江这边不管是报纸还是电台还有电视台，都在否认关于犯罪嫌疑人用人肉做叉烧包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市民紧急跑到医院求医。 甚至从香江那边来到濠江这边玩两把的赌狗也有不少中招的。 但这个案子始终掌握在濠江警方手里。 受害人不是大陆的居民了。 凶手也同样不是，现在欧嘉诚和陈青峰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 两人通过陆路的口岸回到了江城这边。 随后他们就乘坐前来接他们的汽车回到了羊城。 然后把案件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第371章 白菜和煤 “你看看，你看看，又让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欠账欠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条了！” 在火车站，陈青峰和欧嘉诚互相告别，陈青峰拿着行李登上了北去的火车。 欧嘉诚在站台上向他挥手告别。 按照欧嘉诚的说法。 他从濠江回来之后，一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陈青峰也不知道怎么开解。 不过时间是抚平一切伤痛最好的办法。 后来两个人连着几天一直喝的酩酊大醉。 然后粤省这边又来了一起特大抢劫案。 说来也奇怪。 一忙活起来，欧嘉诚就彻底的没有这些烦恼了。 而陈青峰也到了，马上要回去的时候了。 此时国内刚刚颁布了关于身份证的规定。 各省的警方，尤其是一些试点的省份，都在加大力度推广身份证。 虽然主要是几个大中城市。 但各省的公安机关都是第1次接触这个活，上面的文件一道又一道。 工作确实不好做，再加上有很多历史遗留问题，具体到工作细则，比方说有的人压根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或者有的人出生之后父母就不在了，根本就没人能说清楚他到底多大岁数。 这种人在旧社会不是少数。 说起来让人心生同情。 可落实到具体工作上，那就没法进行下去。 所以现在各省的公安机关都在加派人手。 同时其他基层部门也在协调。 当然了，刑警队里一些手上没有案子的公安人员也接到了这种活。 陈青峰知道自己回去之后，躲是躲不掉了。 大概率要去石门市公安局和白队长他们搭伙一起忙活这些事情。 除非有案件发生。 否则的话，按照陈青峰印象中，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一整年都在忙活这种事情。 陈青峰在火车上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 当火车抵达石门之后。 陈青峰下车了，就先回了家。 晚上，陆文婷下班之后，刚一回到家门，就闻到屋子里香喷喷的。 然后就看到陈青峰炒了几个菜放在桌子上。 “又吃炒菜，你不知道咱家的猪油，都快挺不到下个月了吗？” “怕什么！” 炒菜这东西也太费油了，所以陆文婷来到这边之后，也和当地人学会了，熬煮炖菜吃。 从副食品店买来的粉条，还有豆腐和白菜一锅炖了，然后再放上一两片肥乎乎的肥肉。 这就是冀省这边大部分家庭日常的家常菜了。 眼下天气逐渐冷了下来。 陆文婷在单位很得人心，所以总有同事好心提醒她，到了冬天要多买些大白菜。起码要买上几百斤。 陆文婷搞不懂，买那么多白菜干嘛？ 但就连他们科室的主任都告诉她说，一定要赶在入冬之前多买些白菜囤在家里，还不能放在家里，因为家里开着暖气很容易烂，最好堆在楼道里，或者自己去外面挖一个地窖。 吃饭的时候。 陆文婷就说起了这件事。 “我差点忘了！” 陈青峰以前吃食堂，毕竟他住在单位宿舍，吃食堂方便一点。所以不操心这种事情。但现在单位分给他们了一套单元房，两个人开火，基本上都是在家里。也因此家里这边有一些东西要准备。 比如猪油罐子。又比如过冬的白菜，萝卜土豆之类的。 总之这些东西必须能放。 要不然等冬天的时候，你就吃不到一点绿叶菜了。 “好了，我抽时间拉一车白菜回来，然后再弄点蜂窝煤！” 这些都是这年头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管你级别多高，不管你是不是医院的专家，你也必须要操心。 哪怕是学校的教授，家里人都躲不过这一遭。 第2天陈青峰去单位报到。 不出意料，领导果然提到了办理身份证的事情。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省厅党委已经同意了，正式批复三大队成立，由陈青峰担任队长！ 至于张庆禄和马向东，现在也算是陈青峰手底下的人了。 不过级别嘛，就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 与其说是升官，倒不如说以后案子破不了，责任都得陈青峰来扛。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不用说了吧！” 大伙都知道这件事了，陆队长不说，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 随后陈青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几句。 “咱们都不是什么生人，我这个，虽然现在领导信任，给我安了一个什么大队长的差事，但咱们以前什么样，以后也什么样，都是为人民服务！” “说的好！”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陈青峰能说这几句话，已经是硬着头皮了。 主要是当着张庆禄和马向东的面，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从公家的角度来说，陈青峰这就算是走马上任了。 不过从私人的角度来说，他可还差着大伙一顿饭呢！ 安排完职务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三大队的第1个任务。 下放到下面的石门市公安局，配合那边进行身份证登记，以及普查的工作。 不过陈青峰当即下令，先给大家放一个小时的假，然后处理完家里的琐事，再去石门公安局报到。 随后众人一哄而散。 因为听说前一期北区支援的公安干警，几乎个个忙到飞起。 因为需要登记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而且这年头又没有什么电脑，完全靠手工。 可想而知这个工作量如何的巨大？ 关键是这些信息还不能错。 …… 陈青峰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赶紧回了家，拉着大车去供销社拉大白菜。 等到他把大白菜扛回家的时候，接着又去拉了一车煤。 煤就堆在家门口。 现在就算是住单元房也是如此。 没有什么功德不功德。 白菜堆满了一面墙，然后现成的蜂窝煤又堆满了一面墙。 看着这些东西，陈青峰对冬天的到来也就有了一些底气。 …… 不过，等他到石门市公安局报到的时候。 白队长看着他，突然来了一句。 “老陈，你这胡子长得挺个性啊！这一膜都翘到眉毛上去了！” 陈青峰不明白什么意思，然后白队长让他转身对着镜子。 陈青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喷了起来！ “不好意思，来的时间，太赶了……哈哈” 第372章 黄金工厂 从公安局的角度来说，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人口登记办理身份证，这是一件大好事。 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把全国的人口清清楚楚的筛查了一遍。 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筛查人口的同时，搞不好也有机会把一些陈年旧案的犯罪嫌疑人给揪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省厅派陈青峰的三大队来石门市公安局参与身份证普及的工作。 到了这边之后，陈青峰和白队长立刻就忙碌了起来。 地方派出所的户籍民警负责前面的采集工作。 但与此同时，有一些档案或者其他方面比较模糊的资料也会被送到这里。 进行筛查！ 陈青峰和白队长现在负责的就是一些陈年旧案之类的资料。 不过陈青峰还记得那个祸害女人的采蜂人，他很希望机缘巧合之下，能把这个家伙给揪出来。 不过到目前为止，那个案子还没有新的线索，也没有新的嫌疑人被查出来。 城市户口和身份证的普及算是一件大事。但这项工作想要延伸到农村，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就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 事实上直到2000年的时候，全国还有一些人是属于黑户。 没有户口，没有档案，没有身份证。 当时陈青峰已经退居二线了，却机缘巧合之下负责过这项工作。也就是帮一些在法律上没有任何身份的人合法的取得身份，然后享受这个国家应有的权利和义务。 如果不是接触过那些人，陈青峰恐怕不会明白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在这个社会上立足要有多么艰难。 没有合法的身份就无法正常的去找工作。 也没有办法办理银行卡。 发生了法律纠纷之后，更是无法合法的得到法律的支持。 说起来这些人其实挺可怜的，甚至因为没有身份，连受教育的机会都很有限。 有的人甚至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一天的学堂。 你能想象吗？在火箭都可以重复利用的21世纪。在世界第二大的经济体，还有一些人甚至连字都不认识。 而当时上面亟待要求解决的就是这些历史遗留问题。 为什么这些人会没有身份呢？ 其实很多原因都和他们自己本身无关。 并不是这些人曾经犯过罪。 有的人出生的家庭本来就不够好。 又或者母亲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父亲却不想承认，因为这不是婚生子女。 于是在父母双方都选择回避的情况下，孩子无人问津，只能在连名字都没有的情况下默默的长大。 那一阵子陈青峰遇到这些人，有的时候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真的不配为人。哪有这么对待自己子女的？ …… 不过现在陈青峰要做的可不是这些工作。 黑户的工作是留在收尾的阶段来处理的。 现在要做的是其他类型的工作。 “老陈，这是712厂所有在世的职工的名录，目前一共700多人！” “712厂，军工厂吗？” “不是军工厂，是负责生产和制造冶炼黄金的工厂，以前隶属的部门是冶金部，后来划归到了财政部！” “这种机密的单位不应该交给咱们刑警队来处理吧！” “你不是石门人，可能没听说过，十几年前712厂曾经发生过一起黄金盗窃案！” “什么？” “当时这个厂丢失了大概25公斤的黄金，那件事儿传的沸沸扬扬的，后来消息泄露了，石门市这边有不少老百姓都听说了！” “黄金？” “对！那时候国家财政困难，有一批黄金都是从沪上那边调拨过来的！结果运到石门之后却出了这种事情！当时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因为那个时候正好是困难时期，这笔钱国家有急用……” 陈青峰还真没听说过这件事，毕竟他从小生活在古城市的农村。 随后他把桌面先清理干净，把上一个处理完的档案封存好，然后拿回去放进箱子里。 接着才解开了这个尘封的档案，把里面的资料取出来。 张庆禄和马向东也一起过来。 之所以这些档案会送到这里，是因为这些人员的身份还存在可疑，需要甄别。 简单的说在处理身份证的同时，也要同时处理一下一些历史的遗留问题。 很快里面的档案就被拿了出来，陈青峰看着里面的这些资料。 发现有很多资料都和当年的黄金失窃案有关。 由于资料太多，陈青峰一个人看不完。 只能把这些资料分开，让自己的同事和手下一起看。 “712厂的案子！” “以前我在石门这边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当时据说所有人都查了祖上三代，结果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25公斤重的黄金，说丢就丢了？” 陈青峰不相信，然后就打开第1份询问笔录。 这是案件发生之后，公安机关对于712厂保卫科进行的询问。 资料很厚，看起来要看很久。 而且都是用手抄写的，字迹很工整。陈青峰一夜一夜的看着，脑海中也逐渐出现在了当年案发之后的情形。 “我是712厂保卫处的王海，盗窃案发生之后，我们厂保卫处立刻就封锁了整个厂区，并且进行了搜查，截止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案发的地点在黄金切割车间，当时车间里有从外地运来的一些黄金原料。车间在厂区的南边，平时没有值班的人员，厂区的人员可以随意的进出，所以犯罪嫌疑人牵扯的范围很大，目前为止，所有的员工都已经如实的陈述了案发那一天发生的经过，几名重点嫌疑人员也已经被隔离审查了，但直到现在为止，依旧一无所获……” 看着这些内容，陈青峰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重要的工厂，居然所有人都可以进进出出。 “白队长，这份资料我们怎么处理？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是这样的！按照上级的要求，要走访相关人员，再次确认，没问题之后才会重新发回到户籍地进行身份登记……” “那行了，大家先把这些资料看一下，中午吃完饭下午就跟我走一趟吧！” 第373章 712厂的荣耀 80年代人们蹬自行车的极限是多少？ 这年头骑自行车的通勤范围大概是30公里左右，牛一点的人，60公里也行。 不过陈青峰现在更习惯开车。 开着绿色的吉普车。 一路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 712工厂位于石门市郊外的山区里。 从编号就知道了制作工厂的重要性。 汽车一路行驶着一直过了很久才终于发现了一点水泥道路的痕迹。 开上了水泥路之后又往前开了一会儿，逐渐看到了一处没有牌匾的厂区大门。 此时这里已经有些破败了。 汽车开进去之后，周围也没有人阻拦。 越往里面开陈青峰越是意识到这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工厂。 但也可以看出来曾经这里有多么的繁华。 厂区还有一些篮球架，但篮球架上的木板已经全都掉光了。 篮球场的水泥地斑驳不堪。 与此同时，陈青峰注意到了后排一栋栋三层楼到顶的楼房。 这是那个年代在国有大工厂才会享受到的。 车子一路往里开，陈青峰甚至还看到了幼儿园的迹象。 不过当他把车子开回来之后，只有那些楼房还有一些生气，其他的车间厂区还有其他的地方，明显看出来已经废弃了。 之所以说那些楼房还有一些生气。主要是，楼下有几间鸡窝。一些散养的鸡正溜达着，到处寻找着。 陈青峰还在鸡窝的前面看到了鸡食盆里面还撒着一些嫩绿的白菜。 “有人吗？” 陈青峰把车停在外面，然后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接着就看见有人推开一楼一扇装着纱窗的木门。 然后一个穿着蓝色卡机布，中山装的女人拎着一桶水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人的头发已经到了花白的程度，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 “同志，你们找谁？”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来这边找一下712厂的留守人员，他名单上还有700多人。” “已经没那么多人了，现在厂区就剩下我们这3栋楼还有些人住着，其他的人都搬到城里了！” “搬到城里了？” “是啊！我们这个厂已经完蛋了，要不是这几年落实政策，恐怕厂里大多数的人根本回不来！” 这年头还没有下岗一说。 但像这么破败的场子，明显是出了问题。 陈青峰看着这个女人。犹豫了半天，随后说道： “阿姨，您怎么称呼啊！” “我以前在厂里的幼儿园当保育员，阿姨这个称呼我可有些年没听说过了，我姓王，我丈夫在保卫处工作！” “那您丈夫呢？” “死了，死了都有十几年了！” “是生病吗？” “不是生病，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爱人在保卫处工作难辞其咎，他一时想不开，就吞了安眠药……”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的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沉重。 丢失黄金的事情，居然对一个人影响这么大。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那批黄金是从全国各地一点一点筹集上来的，为了干什么？陈青峰不用猜也知道。 当时苏联专家撤走，留下了一大堆的国债，那笔债务，很多都是拿矿产和真金白银来还的。 时间上虽然有些久远，但想必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出了这种事情，整个工厂的人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同志，你们是来调查当年那个案子的吗？” “啊不是，最近在登记身份，我们公安局又查到了当年的卷宗，照例过来问一问！” “哎，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向那么多部门反映，说我爱人，她是被冤枉的，可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真担心等我死的那一天，还不知道那批黄金到底丢到哪儿了，要是万一我家那口子在下面问起我了，我该怎么说呀！” 老人家唉声叹气，然后走到了鸡舍旁。 加一些白菜帮子，放在地上用一把锈烂的菜刀剁碎之后扔进了盆里。 虽然养着鸡但院子里收拾的还挺干净的。 当然这也不是院子。 从这里的编号就可以看出来，这座工厂曾经多么的重要，但现如今，这座工厂已然跟废气没有什么区别了。 毕竟工厂这边辜负了全国人民的信任，丢失了黄金。 所有人都受到了惩罚，但有些人是应得的，有些人则是被冤枉的！ …… 陈青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是当事人，无法想象当事人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青峰过来随便聊了几句，正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楼下的声音引起了楼上住户的注意，很快楼上的窗户陆续打开，隔壁邻居家的房门也陆续打开，很多人默默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有的则看着窗户看向了陈青峰他们。 “同志，是不是当年的案子有什么消息了！” “是啊，公安同志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了，是不是当初我们这边的事情找到那个坏蛋了？” …… “对不起，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等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啊！当年出事的时候，我是七级钳工，差一步就能定8级，结果出了这件事儿，我这辈子都毁在这个厂了！” “我以前是劳模，出了这样的事情，上级取消了我的荣誉，同志那件事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没了消息！” 周围询问的人越来越多，就在这时，陈青峰看到有人推着轮椅上面一个老大爷正坐在轮椅上，身体歪在一旁。 “同志，我父亲因为当年的事情被取消了待遇，现在身体这个样子，上面也不管，那件事儿你们能不能再查查……” 陈青峰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马向东和张庆禄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人就像变成了复读机一样，嘴里只是问着当年的事情。 不管陈青峰怎么解释，他们只关心这一件事儿。 这一刻，陈青峰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颗巨石。 整个712厂的荣誉，这些人的人生前景，全都被丢失的25公斤黄金给毁了，他们现在只想要一个说法，一个对他们过去十几年人生所遭遇的事情的合理解释。 此时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仿佛背着一座山一样沉重！ 第374章 身份证推广 “老海！我们这台拖拉机还行不行啊？” 供销社的院子里，一台拖拉机被拆开，里面的零件被叫做海达木的，同志拆的哪都是！ 此时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又拿起手中的一个零件在车床上稍微加工了一下，最后只见他熟练地拿起地上的零件，又把拆开的机器重新装了回去。 随着一番操作，海达木拿起连杆，用力的绕着拖拉机发动机的飞轮，几下之后突然一声，拖拉机冒出了一阵阵黑烟，然后变正常的运转了起来。 “行啊！想不到你们供销社还能修这个！” 被众人夸奖，海达木低着头，只是蹲在地上忙着收拾工具。 然后也不理人。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来了几个穿警服的人，海达木不由的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哪位同志是这里的负责人？” “谁呀，我们领导不在！”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子，看到外面来的警察立刻上前主动伸手握手。 “公安同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来来来来，抽根烟抽根烟！” 对方熟练的把手上的烟散了出去。有吸烟的同志就接过来，有的则别在耳朵上，毕竟这年头工资低，能省一点是一点，供销社这边，福利待遇怎么着都比外面要好得多。 “我们来这边是通知一下，上面来消息了，说要试点办身份证，让你们这里把人员的档案都登记一下，然后送到县公安局去！” “身份证？那是个啥东西？” “好像是证明身份的东西！具体的还等着上面的执行文件呢！总之你们先提前准备一下，咱们这边是边疆地区，到时候肯定要严格执行上级的文件，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先自查，把人员档案补充齐全了，按照文件的精神，从出生到现在，包括上学的经历，工作的经历都要记录……” “好好好！那我跟领导说说吧！”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车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拎着包走了进来。 “唉，我们领导来了，站长，这些是刚刚来这里的公安同志，说什么办身份证的事儿！” …… “哦！赶紧进去啊，天气怪热的，去跟公安同志泡杯茶！” 供销社这边，招待人怎么能失了礼节？ 一行人从海达木面前走过。 而此时站长突然停了下来。 “海达木，我今天把你的事情跟上面的领导谈了，他说你这样的人才需要重点培养，等过一阵子你去省城参加学习，以后你就是咱们这个站的重点培养对象和积极进步分子……” 海达木站起来，眼神始终没有看向那些公安，只是朝着站长点了点头，然后拎着工具箱就跑了。 一旁那个穿中山装的胖子顿时指着他的背影说道： “唉，你看这人！领导，这是帮你争取机会呢，怎么连声谢都不说，转身就走！” “好啦好啦！公安同志，咱们先进去！” 海达木拎着工具箱回到仓库的时候，此时他把工具箱放在桌子上，手忙脚乱，却让工具箱掉在了地上，摔得满地都是，因为是他连忙蹲下又慌手慌脚的把东西全都放进去，他坐立不安的坐在长凳上，要站起身来，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可是颤抖的手却连杯子也抓不住。 供销站这边只有一层木板当墙壁，隔壁就是会议室。 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海达木听着对面公安和站长商量身份证的事情。 “这一次上级要求我们推广身份证，同时也是一个机会，梳理一下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上面也通知了，要求我们重点调查一些身份不明人员，务必要弄清楚这些人，没有记录在档案之内的情况，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对这里的人员情况应该比较熟悉吧！” “是！我们这边汉族的同志基本上有迹可循，不过有些少数民族的同志，可能履历上……” “唉，刚才那个叫海达木的应该是少数民族吧！我看他刚才给别人修拖拉机来着，你像这样的人员，教育经历什么的一定要写详细了！” “海达木，他没上过学！” “没上过学能修拖拉机，那可太厉害了！” …… 对面的谈话听的海达木，心里咯噔一声。 等到那些公安走后，海达木站在仓库的角落探着头往外看。 一下午他都失魂落魄的，以至于把站里的盐和糖都混在了一起！ “唉，你这下怎么分开呀，领导你看看，把盐就往糖里倒，这群主要是吃了，买了咱们的白糖，齁咸齁咸的，这还怎么吃啊！” “海达木，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 “刚才公安局的人也来了，你也听说了，我记得你以前的关系都在村里是吧，这两天你回寨子一趟吧，把你原来的资料都整理整理，让寨子里开个证明！” 海达木有些慌张的看着领导！ “领导跟你说话呢！” “嗯！” 他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眼看着他走远了，那个穿着干部模样中山装的胖子，对着领导说道： “就这样的都能进咱供销社，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弟弟进不来！” “你弟弟是少数民族吗？你弟弟能修拖拉机吗？人家是少数民族，现在我又报上去了，连县里的领导都看好……” “就这个，把盐往糖里倒的！” “你这是嫉妒人家！我告诉你，本来我也挺看好你的，但自从人家海达木来了，咱们站里就多了一项业务，你看看后面收了多少面锦旗，你呢，整天不务正业，我都不想说你！” “是是是，我不如海大木同志进步，但我好歹也是高中学历，我就不懂了，比文化知识我还能比他差，我就是不服气，你说他没上过学，他怎么会修个拖拉机呢！” “人家自学成才不行吗？” 正说着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供销社门口，只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站在门口。 供销社的领导一看立刻热情的打招呼： “阿依娜来了，海达木，你老婆来找你来了！” 穿着中山装的胖子，眼神上下打量着阿依娜，怀孕的女人看起来要比平时丰腴一些，尤其是胸部，那家伙眼神盯着双手托着下巴，一旁的领导看了，顿时没好气的碰了他一下。 “看什么看，还不去那边干活！” 第375章 被打破的平静生活 傍晚时分，一个瘦弱的男子歪戴着帽子，蹬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座上还捆着一个煮熟的猪头。 等到了之后再摘下车把上的网兜拎着两瓶瓶子酒，另一只手卸下车后座上的猪头，然后便急切的爬上了一间筒子楼，然后敲了敲门。 “哥……” “怎么才来！” “哥，刚割下来的猪头，我在家用白水煮了煮，一会儿切点给您加个菜！” 开门的是供销社海达木的同事。 看到酒和猪头，他脸上有了一些笑意。 随后就把人让了进去。 “我兄弟来了，去把猪头切了，给我们先弄个菜，让我们喝酒！” “来了！” “姐……” 他谄媚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两盒雪花膏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就跟着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一起走进了里屋。 屋子不大，卧室里摆了一张餐桌，外面就是堆放杂物和灶台的地方。 两个人忙碌着，就着花生米，先打开了酒瓶，随后便喝了起来。 “哎！” “哥，我就想问问我的事儿怎么样了？” “没什么希望了，那个从寨子里来的家伙，关系实在太硬了！” “关系？我听说他大字不识，就是一个土著，怎么着，我还不能去供销社？” “你懂什么？你可以去咱们镇上瞧瞧，有几个会修拖拉机的，人家现在是在县领导那边挂了号的，说是重点培养对象，连你哥我都被挤下去了！” “不能吧！那些下边的寨子我又不是没去过，一个个那都什么水平，大字不识一箩筐，有的干脆就睡在猪圈里，这些人居然当上供销社的干部了，我一个初中毕业生，我还当不上，这个去哪儿说理去？” “你问我我问谁！” “哥，再帮我想想办法，我好歹得有个正经工作不是！” “我怎么没帮你想办法？” “哥，按理说你一个高中毕业生都不会修拖拉机，他怎么会的？” “谁知道？不过今天来了几个公安局的同志，说要办身份证，搞不齐那家伙可能也上过学，咱们这边边境地带……” “对呀，哥！咱们这边边境地带，你说那小子要是没在咱们这儿上过学，会不会是在那边上过？” “哦？” 听到这句话，胖子手上的酒杯突然颤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咱们这边的，从缅甸那边跑过来的？” “哥，我可听说了，缅甸那边都是早年打仗打败了的残兵败将，那要往那边跑，这小子可就算投敌了，你说这不得有点政治问题，再说了，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有一手修拖拉机的本事能留在咱们镇上……” “说的也是！” “要说那小子命可真好，我那天还在大马路上见到了他，陪他那个媳妇儿去卫生院，你说他那媳妇儿怎么长的，别看现在大着个肚子，那人长的可真叫一个水灵……” “闭嘴，你这话要传出去，定你个流氓罪，你非挨枪子儿不可！” 胖子虽然这么说，但垂角却带着一丝笑意，眼神也瞬间拉丝了，好像一下子想起了白天时见到阿依娜来找海达木的场景。 不一会儿一盘猪头肉被端了上来，屋子里三个人就这么吃。 “哥，不是说的，你要能把我弄进供销社，我给你弄台电视！” 一台电视，这年头要是拿这东西来求人，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你说真的？” “骗你小狗！” …… “那行，我就再努力努力，帮你争取争取，行不行的，也算对得起兄弟你了！” …… 此时同事家的事情，海达木不知道，但是，从他回到家之后就一直呆坐在火炉旁，似乎想着心事。 他的妻子正忙碌着做着晚饭。 “医生说，再过几天，我就得住院待产了，上一次寨子里的姐妹来看我都说你有本事，说咱们寨子你是第一个能在供销社工作的！” 海达木没有回答，愣愣的看着火苗！ “你听到我说了吗？” “啊，什么……” 他魂不守舍的看向了阿依娜，然后用火钩子捅了捅炉火，接着阿依娜就把一锅食物架在了炉火上，食物煮在锅里边煮边吃。 不过海达木却好像一个木头一样，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 夜晚明亮的月亮挂在柳树的枝头，屋子里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湿热的天气让海达木浑身瘙痒难耐。 他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外边，然后走到厨房灶台旁，用手拿出了一块活动的砖头，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油布包。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明晃晃的枪！还有一捆少见的港币。 …… 他慢慢的抚摸着枪，看了一下，心里安定了一些。 然后又从港币里抽出了一部分。 想了想还是放回去了。 看着明亮的月光，贺红斌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不过他还有最后一次希望，那就是希望阿依娜的兄长能帮自己伪造一份简历，证明自己从小就是在寨子里长大的。 他在脑海中把自己的身份又重新过了一遍，然后联想着认识这对兄妹经历的事情，许久之后，他把油纸包又塞回去，然后把砖头重新塞好。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放弃现在的生活。 因为这一切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 还有阿依娜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这一关他必须熬过去，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熬过去，他必须是海达木！ 相到这里贺红斌又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 第2天早上，两人吃着烤番薯，贺红斌从火堆里扒出了两个鸡蛋，然后送到了阿依娜的面前。 “你吃吧！” “阿哥，你也吃一个吧，我吃了就是吐，全都浪费了！” “浪费也得吃，那个，昨天公安局的同志来我们单位，问我履历的事情，这两天我可能得回一趟寨子，能不能跟你阿哥说说，我以前的事情不要告诉那些人！” “嗯……你以前的事情？那我哥过来之后我跟他说一下，让他跟公安同志解释！” “嗯！对了，昨天回来的时候，我看有卖虎头帽的，要不要提前买一个回来！” “都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买回来万一买错了怎么办？” 第376章 黄金买卖 陈青峰从712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不过等他到家的时候，家里面却格外的热闹。 陈青峰一看，原来是家里来了客人。 “你快看谁来了！” “金华哥，王爱民！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哈哈！这不是过来谈业务吗！” “什么意思啊？” “他们两个在首都那边开批发市场，现在生意好的不得了，正打算在石门这边开一家分店！” 几个月不见，陆金华现在也算是仪表堂堂了，手上戴着一块金表，身上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装，但裁剪的很讲究，现在虽然天气不冷，可是陆金华的身上却穿着一件海军蓝的风衣，看起来很有一些香江潮流男人的派头，至于一旁的王爱民，虽然也穿着西装，不过脖子上挂着领带看起来太细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别说两人这一身打扮还真是不简单。 “这不等你回来吃饭，你别告诉我你吃完了！” “怎么可能，今天跑了一天，累死我了，正好晚上一起喝几杯！” 人在疲惫的时候喝点酒解解乏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因为喝一点酒之后浑身暖烘烘的，在这种还没有暖气但天气渐凉的日子，睡一觉特别的舒服。 今天来了客人陆文婷也不逼着陈青峰学习了，一家人把酒言欢。然后就说起了近况。 陆金华以前坐过牢，想要走正道是不可能的，他这种身份的人，现在也不可能找得到工作，但这年头出狱的人正值改革开放，算是赶上好时候了，随便做做生意，都能赚不少钱。 陈青峰一问才知道，陆金华和温州的朋友合作，把那边的小商品倒腾到首都去卖，现在首都那边的业务已经稳定了，于是就把目光打向了石门这边。 “王爱民是冀省人，所以对石门这边自然十分了解，也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在这边开店！一来是看重这里的人口和消费能力，二来，也是因为石门距离首都比较近，两个人照看起生意来更方便！” 这顿晚饭大家一直吃到10:00才结束，吃完饭之后，陈青峰披着大衣送他们两个人去招待所。 陆文婷才留在家里收拾盘子。 行走在路上，王爱民给陈青峰递了根烟。 三个人边走边聊！ “老陈，你在石门这边怎么样？” “还行！不过案子是一个接着一个，最近又赶上全国推广身份证，事情一下子就多了！” “当初咱可说好了，我那生意里面有一半是你的，你可别忘了……” “不是，你现在家大业大，我当初就给了你300块，我怎么好意思！” “你看……” 王爱民也没说啥，不过陈青峰是真的不太需要钱，上辈子她就是一普通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这辈子他有了香江那几套房以后后半生基本上都不会太担心。 等以后要用钱的时候，趁着高价把房子卖了，不管怎么样都够了！ 所以对于王爱民的话，陈青峰是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不过临分手的时候，陆金华却拉着陈青峰说道： “我弄了个银行账户，按月给陆文婷存一笔钱，之前做生意的时候，本钱是你给的，这笔钱你多少都得收下！” “不是，你跟王爱民赚钱也不容易，以后有钱还我就是了！” “都是一家人这话说的，我有事儿找你帮忙，你以后要用钱的时候，还不能向我开口了，这都是你应得的！” 王爱民和陆金华都是敞亮人，虽然开口闭口都是钱，但陈青峰知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王爱民总说自己一半的生意是陈青峰的。 陈青峰是真没打算要，不过两人的交情在这摆着。以后用钱，凭着上辈子陈青峰对王爱民的了解，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不认账的主！ …… 最后陈青峰勉强收下了陆金华给的存折，陈青峰一看上面已经存了11万，比自己当初给陆金华的钱还多一部分。 这年头港币和人民币的汇率稍微有点差别，但总的来说，人民币要比港币贵。 很明显，存折里的钱就是多给的！ …… 陈青峰拿着存折回到家交给陆文婷，陆文婷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 “这么多呀！” “我这不是当初在香江见义勇为来着吗，当时有100万港币的奖金，后来这笔钱我在那边买了几套房子，还剩一部分，我就交给金华表哥，让他去做生意了，看来现在生意做的还不错！” …… “做生意可真赚钱呀，可比咱们上班强多了，难怪现在都说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嗨！甭管再怎么挣钱也得生病啊，生了病不还得靠咱们陆大夫起死回生吗！” “你能耐得住寂寞，这么想最好了！我就怕你脑子一热，好好的大队长不干，跑去跟人家做生意！不过真要是生活困难也就算了，现在咱们没有那么多用钱的地方……” “是啊！做生意啊，我可没那个脑子！” 陈青峰想着突然觉得这么多钱，应该给陆文婷买个项链或者戒指之类的。 毕竟结婚那么长时间，陈青峰也没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就下定决心，第2天去百货商店看看。 …… 第2天上午，因为要调查712厂的事情，所以得找国内销售黄金的地方询问一些事情。 正好借着这个档口，陈青峰一个人开车来到了百货商店。 一问才知道，这种金饰品都得去友谊商店去买。 然后陈青峰就驱车赶了过去。 友谊商店这边顾名思义，都是做外国人生意的。 这年头外国人来中国不可能买一些工业品或者什么国内的电子产品！ 基本上买的都是一些古董之类的东西。 这年头有一些古董也是出口换汇的产品。 陈青峰在柜台上看着这些货真价实的古董，心里有些滴血，于是他又问了一下金项链。 看到价格之后，陈青峰也觉得，普通人果然承受不起。 “同志！其实要是你们家有老旧的黄金可以拿过来，来我们这边可以抵扣一部分钱！” “现在黄金可以买卖了吗？” “可以了，今年刚刚放开的！”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心里咯噔一下。 要是这样的话，那25公斤黄金会不会突然出手呢？ 第377章 恶向胆边生 海达木这几天一直在等着阿依娜的哥哥来这边。 他老婆快生了，所以供销社的领导这段时间干脆给他放了个假。 可是这几天海达木却坐立不安。 因为放假他没有办法去供销社了，去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他现在很想知道身份证调查这件事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然而海达木想不到的是，领导把这件事儿扔给了单位那个一向和他不怎么对付的，家伙。 此时在阿依娜的寨子里！ “同志，我是镇上供销站过来的，有件事我打听一下！” “什么事儿？” “你能听得懂汉语吗？” “一点点！” “在镇上有个你们寨子里出去的，他老婆是赤脚医生，你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阿依娜是赤脚医生，她的老公是捡来的！” “捡来的？” “嗯！去外面的时候捡来的……” “可是我听说那小子一直都是你们寨子里长大的！” “没有没有，他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他是他们家捡来的！” “什么时候捡来的，一年多以前……” 听到这句话，供销站那个白白胖胖的家伙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为了确保证据确凿，他又一连问了几个。 回来之后，刚到家，拜托他想进供销站的亲戚就立刻赶了过来！ “哥，咋样了？” “你小子命好，供销站的事情还有希望！” “真的啊！” “哈哈，那小子不说实话，刚来的时候说自己一直是寨子里长大的，这事儿还可记录到档案里了，当时我就怀疑，你说他一个乡巴佬怎么会修拖拉机，我今天去问了，那小子是一年多以前那个寨子里的女人从外面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盲流啊！” “不管怎么样，他欺骗组织，这件事儿跑不了，而且我一直怀疑你说那小子怎么汉话说的那么好，整天装作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哥！你要说一年多以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怎么了？” “一年多以前，咱们镇上不是组织过抓坏人嘛，当时我还去了，给咱们一人发了一双草鞋，一天还得七毛钱的补助！” 听到这句话，白胖子愣了愣，随后看向了自己的亲戚。 “不会吧，那小子傻乎乎的，能是通缉犯？”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不是一试不就知道了！哥，我可听当时的公安说了，那小子抢了不少钱，你不是一直说想在咱们镇上盖个大瓦房，不住这种破屋子了，以前咱叔留下的那个老宅破破烂烂的……” “对呀，要是能弄点钱花花，把房子修起来，谁愿意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 两人越说越兴奋，转天过来，海达木还在自家门口，帮着妻子编草鞋，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门口的亮光。 “老海在呢！是我，前一阵子不是公安局的同志过来了吗，说是了解一些情况，嗯，对了，我前几天去寨子那边问了问，怎么他们都说你以前不是寨子里的人！” “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没有啊！老海，你会说他们那边的语言吗？我怎么每次见你跟你媳妇儿说的都是汉语啊！” 贺红斌听到这里，手上编草鞋的绳子突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凑过来。 “我可想起来一件事儿，说着这得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吧，当时镇上的公安组织我们这些青壮劳力去山里围捕一个通缉犯，那家伙不会是你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公安局那边还等着我上报呢！” 贺红斌看着对方，而那家伙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对方走后，贺红斌只觉得自己背后冒出了一片冷汗。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天时，对方的每一句话都砸在他的心窝上。 …… 第2天，临近村有个拖拉机坏了，有人来供销站去找海达木，结果才知道海达木在家，于是又来到这边把他给叫走了。 海达木看着自己的老婆，阿依娜却说自己在家一个人没事，反正今天哥哥就要来了。 因为现在他就放心的跟别人走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拖拉机修好了，寨子里的人都很高兴热情的招待他喝酒。 海达木喝了两杯，就说有事连忙赶了回来。 可刚到家的时候，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 紧接着他听到了阿依娜痛哭的声音。 贺红斌走进去，突然看见惊慌失措的胖子正在提裤子。 对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老海！哈哈……我来找你，你不在，我就跟嫂子了解了一些情况，别忘了，公安局还等着我上报呢！” 贺红斌怒向胆边生一把冲了过去，两人很快打在一起。 此时暴怒的贺红斌眼睛已经泛红了，他今天无论如何要弄死这个家伙。 双方扭打着，阿依娜还在哭泣。 此时对方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的连裤子都顾不上提就往外跑。 贺红斌被推开身子和平时吃饭的桌子撞了一下，就在这时，一柄菜刀掉在了他手旁，他脑袋一热，手里抄着菜刀，冲着对方就砍了上去。 只一刀，只见鲜血直流，贺红斌只觉得自己脸上喷的到处都是，他眼球泛红。 然后一刀一刀的砍在对方的身上。 …… 半小时之后，清醒过来的贺红斌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 还有自己妻子惊恐的样子。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终于搞砸了。 安逸的生活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冷静下来之后，他走到水龙头旁，清洗着身上的血迹。 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你到底是谁？” “人是我杀的，我不能留在这儿了……”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和宝宝怎么办？” 贺红斌走到灶台旁拉开了砖头，把里面的钱交给了阿依娜！ “这钱你留着，谁也不要给，记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笔钱！” 阿依娜看到贺红斌还拿着一把手枪，然后就见他把身上带血的衣服全都脱了，紧接着慌乱的从衣柜里拿出了两身干净的衣服，随手又包了一些东西！ 贺红斌知道他终究要去逃命了。 他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第378章 金豆子 陈青峰让马向东和张庆禄去寻找几十年前712场留下的资料。 好在当年黄金丢失是一件大事。 所以当时很多资料都没有随着运动而消失，反而珍贵的保留了下来。。 现在陈青峰要重新梳理当时的情况。 712厂是为了国家进行黄金生产和加工的企业。 不过当时人们觉悟高，按照当时的笔录，黄金生产出来之后就堆在车间里，和铝块铜块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监督措施不到位，但同志们觉悟都很高，自从建厂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盗窃的事情。 这也为后来的事情发展，造成了一个难以挽回的错误。 正因为712厂这种风气。 所以当一批黄金数目发现不对的时候。 全场立刻就展开了内部调查。 但查来查去，根本没有任何的线索。 那些黄金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由于数额巨大，所以工厂方面立刻通知了公安部门。 然而经过公安部门的走访调查。 虽然确定了几个嫌疑人，但却没有找到这些黄金的下落。 没有下落也就意味着，找不到证据。 所以经过长时间的审查和调查之后。 最终酿成了一场悲剧，上级决定停止712厂的运作。 把更多的任务交给别的工厂来负责。 从此这就造成了712厂的耻辱。 …… 陈青峰仔细研究了一下，关于个人可以买卖黄金的规定是最近才提出的。 规定拟出各大黄金销售场所的销售额持续暴涨。 这年头不是说大部分人都没钱，而是消费被压制了。 大城市的人收入要比一些小城市的人多得多。 再加上这年头结婚也想揪个三转一响，所以就导致很多人结婚的时候好歹要送个金戒指，金耳环之类的。 当然像陈青峰这种什么都没有，两人弹一床新被子就结婚的事情也大有人在。 不过，在大城市有一些家庭，以前就很有钱。 所以现在他们的日子其实好过得很。 陈青峰知道上面落实政策，后续会陆续给一些以前的地主家庭把房屋腾退回来。 有的家庭光是靠收租就能赚到不少钱。 …… “老马，老张！这案子是陈年旧案，本来我们是了解情况的，但是最近我去百货商场那边，我才知道上面有政策，黄金已经可以允许个人买卖了，但必须卖给有关机构才行！” “老陈你就说吧！” “712厂你们也去了，当年为了这事儿，有人想以此以证清白，那么多职工，这么多年来被这件事情压的喘不过气来，抬不起头，我们公安人员要是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恐怕很多人到死都不会服气！我是这样想的，那批黄金丢了这么久了，就这么存着，偷黄金的人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以前是没有地方可以卖，但现在已经有地方了！” “你的意思是说国家的收购部门？” “对的！25公斤的黄金，只怕那家伙一定会分批的把这些黄金拆散，然后一点一点的卖出去，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和有关部门取得联系！” 张庆禄认真的记着，马向东也时不时的记一下笔记。 陈青峰估计，兔子不吃窝边草，那家伙不会在石门这边销售自己手中的黄金。 所以要盯着他就是石门周边的城市。 还有首都那边。 …… 会议决定了之后，陈青峰就带着712厂的人员情况，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他不知道那家伙会去哪，但他要先从古城查起。 眼下山河省这边可以称作大城市的地方并不多。 北边的山唐，南边的古城规模都不小。 还有在首都周边的定州！ 以及邢州！ 这些地方都是工业基地。 所以各种生活设施和金融服务也一应俱全。 陈青峰来到了古城这边，然后找到了古城市这边收购和销售黄金的地方。 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同志！我是石门那边过来的，有一些情况想要向你们了解，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 陈青峰拿出了工作证，对方查看了一下，然后就把陈青峰带到了保卫处这边。 然后陈青峰和保卫处的同志说明了来意。 “同志，我们在追查20多年前一起黄金失窃案……” “黄金失窃？” “我知道上面下达了政策，现在允许个人参与买卖黄金，所以我想知道政策下达之后，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 “可疑？这个怎么说呢？” “怎么了？” “我们这边以前也算是商业中心，有一些家底厚的，家里自然存着一些宝贝，反正我们自打开业以来收到过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给人装的金牙，有扳指，还有金元宝之类的！” “能不能把资料给我们拿过来看看！” “好的，这位同志你稍等！” 对方答应了下来，然后就把登记的资料拿了过来。 资料登记的很简单，但该有的信息也全都有了。 过来出售黄金的人需要写上自己的姓名工作单位，还有家庭住址之类的，一行行的写的都很工整，虽然手写体看着费劲，但陈青峰还是一笔一笔的看。 这年头有钱买黄金和有黄金往官方这里卖的，还是少数。 登记本上只有100多人。 陈青峰翻来覆去的看，这些人送来的，都是一些用黄金打造的东西，其中金牙数量是最多的。 “同志，这份资料我能带走吗？” “那可不行啊，你要是带走了，我们还怎么工作呢？” 陈青峰想了想，只能找来纸和笔自己动手抄。 于是他就坐在办公室里，把100多人的登记信息完完整整的抄了一遍，为了怕出错，陈青峰抄的很有耐心。 后来这里的同志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找了几个细心的女孩子，也在办公室里帮着陈青峰一起抄。 这时候要是有台复印机多好呀。 陈青峰心里感慨着。 然后就看着这些一笔一笔抄着的内容。 突然间在金豆子几个字儿下停了下来。 “同志，这个金豆子是什么意思？” “这个！反正人家拿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记得当时可是换了不少钱呢，整整1000块！” “那批金豆子还在吗？” “在我们保险柜里锁着呢，我们这边的老师傅说这批金豆的纯度很高，不像是在家里存了多年的！” “哦？” 第379章 出手的好时机 “马卫国，山塘市焦化厂工人！” 陈青峰看着这些信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山塘市生活的马师傅，居然跑了个大吊脚，从山河省最北边跑到了最南边来出售手中的黄金。 关键是这些金豆子的纯度，就连金店里的老师傅都为之惊讶。 东西一直锁在保险柜里，等拿出来的时候，陈青峰一看，那些金灿灿的，顿时就愣住了！ “您看吧，就连您这样的也能看出来这东西不一样吧！这是我们从民间收来的杂金，金子的材质有其他的杂质，尤其是这些元宝，看到上面这些空洞了吗？这些都是天然黄金的杂质造成的，像这种黄金，我们必须提纯之后才能上交给国家，但这些金豆子就不一样，你光是这么看着就能看出来光滑的表面！” “金豆子是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以前的有钱人可能觉得这样把金子弄成小块的，用着方便，我们这边还有民国时的小黄鱼和大黄鱼！您看，这些纯度也比不上这些金豆子！” 陈青峰看了看，他觉得也许应该带一些回去作为证据。 但是这边的同志肯定不同意。 于是他稍微委婉的提了出来。 果然对方的脸上犯了难。 陈青峰也理解。 自己是从石门那边过来的，虽然穿着警服，拿着介绍信，也有工作的证件，但是他现在带走的可是珍贵无比的黄金啊。 这东西要拿走了，对不上账怎么办？ 可是这东西如果照相拍照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差别，但用手一摸肉眼可见的能够做出区别来。 情急之下，陈青峰只能想办法了。 “这样吧，同志，我联系一位以前我在古城这边的同事，让他们来帮我作证！” 陈青峰能怎么办？只能打电话给古城市公安局这边，接到消息之后，很快大概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一辆吉普车就停在了外边。 然后陈青峰就看到了好久没有联系过的苏援朝苏师傅。 “小陈，你这家伙在省里混的不赖，来古城这边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师傅，这不过来工作吗，遇到点问题！” “怎么了？” 于是保卫处的同志就跟苏援朝有些为难的解释了起来。 “你看看我这都不知道，都是一家人，苏师傅，这位同志说想带一些黄金回石门去！可是我哪里做得了主啊，他要是带走了不还给我们，怎么办！” “他？他可是省厅的公安，你连他都不信！” “信是信，可是！” “唉，也就是小陈你离开古城太久了，别人都忘了当初关东二王是谁抓住的了！” “您说抓住关东二王的英雄，莫非就是他？” “还能有谁！” 这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想要拿走做证据还是需要一些流程，陈青峰拿了两颗，然后小心翼翼的装进了一个小药瓶里。 最后苏师傅做担保。 他带来的几个小伙子对于陈青峰都格外的崇拜。 于是陈青峰小心翼翼的把两颗金豆子放进了公文包里，一路上他抱着公文包，然后，被苏师傅邀请一起吃了顿饭。 “你这回能不能多住几天？” “不行啊！那边案子查的急……” “你这孩子，结婚的时候也不说一声……” 陈青峰当初结婚，没有麻烦在古城市这边的同志。 苏师傅说这话弄得陈青峰有些不好意思。 “苏师傅，我对象你都见过，就是以前首都医院的那个陆医生！” “我就知道没有第2个人！行了，看到你还那么精神，我就高兴，吃完这顿饭，你就忙你的吧！” 陈青峰拿着地址肯定要去山塘市那边调查一下。 马卫国。 在火车站这儿，苏师傅给陈青峰买了一袋橘子。 临上车的时候塞给他。 陈青峰，坐在火车上跟苏师傅挥手告别。 货车一路前行，他紧紧的抱着手中的包，不敢松手。 等回到石门之后，陈青峰立刻来到市公安局，把712厂的情况说了一下。 “白队长，712厂我们去调查了，当年的那起案子，我认为最近一段时间很可能有重新调查的必要？” “为什么？那个案子已经是陈年旧案了，很多资料都找不到了！” “不！” 陈青峰拿出了一份文件。 “白队长，这是上级有关部门最近发布的文件，开始允许个人买卖黄金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那25公斤的黄金被藏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犯罪嫌疑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一点一点的出售自己手中的黄金！我刚刚去了古城那边找到了一个疑点！” 陈青峰说着，就把手中的药瓶拿了出来晃了一下，白队长有些好奇，打开之后发现两个沉甸甸的金豆子，放在手上就觉得不一样！ “按照收购这些黄金的单位的老师傅说，这些金豆子的品质很高，我在登记簿上发现，出售这些金豆子的是山塘市焦化厂，一个叫马卫国的同志，但我很怀疑在山塘市工作的人为什么要跑到古城市出售手中的黄金！” “焦化厂？” …… 白队长听完之后也觉得有些头大。 不过陈青峰在行业内的名气极大，他说行那就一定行。 “老陈你就说吧，这个案子你既然打算查，我怎么协助你都行！” “给我派两人，让他们再去712厂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些在名册，然后目前不在厂子里上班的人，当然那个工厂已经停止生产了，所有人员全部留守，但肯定有些人借着现在改革的机会出去淘金，我们的目标就盯在这些人身上，不过也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尤其是不要提金豆子的事情！” “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安排人！” “还有这两天我可能得带人去一趟山塘，手上的工作！” “没问题，手上的工作我来交接！要是能把这家伙揪出来，这一次花这么大力气登记人口信息也不算白弄！” 陈青峰点了点头，不过现在他不是行动的时候，因为老马和老张也已经去了其他的城市。 果然陈青峰在家待了一天，第2天中午两个人才陆续回来。 “老马，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去邢州了，那边可比古城市穷多了，到现在为止，出售黄金的连100人都不到！” “老张，你呢？” “定州那边情况好一些，这是我抄的登记簿，可把我累死了！” “你们有没有在登记簿上找到一个叫马卫国的人？” 第380章 马卫国是谁 马卫国！ 因为这一条线索把陈青峰一下子指到了山塘这边。 陈青峰不是第1次来山塘市了，之前过年的时候接到报案，他就来到了这边。 当时，在这边破了一个大案。 于是在山塘市横行无忌的钢管队，遭到了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山塘这边的治安形势也为之一震。 不过再次来这里的时候，陈青峰是为了追查黄金的案子。 他们来到了山塘市焦化厂，这里是对煤炭进行焦化冶炼的一道工序。 焦煤主要是用来炼钢，山塘这边钢铁产业是主要产业。 未来甚至开玩笑说山塘市的产业排在世界第三。 钢铁产业带来了巨大的问题，但这里发展钢铁产业又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现如今陈青峰看着首都的天，也有一种在冬天时雾蒙蒙的感觉。 眼下人们还不会在意，以为只是冬天雾气多罢了。 其实在很多年之后，这种误会有一种让人感觉害怕的说法。 时代变了，人们对于生活的要求也不再是吃饱穿暖，所以这种变化可以说是一种进步。 但问题是，这种进步的代价却是像山塘市这边一些传统重工业企业几十万人的生计为代价的！ 来到这边之后，陈青峰很有感触。 不过这边市局的领导对于陈青峰的到来很是欢迎。 毕竟陈青峰当初可是跟他们奋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调查一个叫做马卫国的工人，我在古城市那边收购黄金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名字！” “马卫国？” “对，这是我目前找到的一些具体的情况！” “省里的同志既然来了，那这边跑腿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派人去焦化厂了解一下情况！” 双方一拍即合。 陈青峰于是也没有跟着一起去焦化厂那边。 果然等到下午，陈青峰睡了个午觉，起来之后，那边也来消息了。 “他们说了，这个马卫国50年代就已经失踪了？”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只觉得脑子一胀！ “你说什么？” “是这样的，按照焦化厂那边提供的线索，他们厂是在50年代建立的，当时来了一批，曾经在美蒋那边的俘虏，其中就包括这个马卫国。这个马卫国怎么说呢，虽然是俘虏，但因为懂得一些技术，所以当时接受完改造之后就被带过来了！而且还一度成为了车间的骨干……” “后来呢？” “后来有一次厂里派他出去采购，结果这小子一去不复返，后来就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有人猜测可能他逃到了香江那边或者其他的地方？” “什么？” 陈青峰简直难以置信，案子居然僵持到了这种情况。 不过要是这么算的话，那个马卫国现在都有五六十岁了。 可是马卫国和那批黄金又有什么关系？ …… “来来来，大家都来山塘这边了，先吃饭！” 陈青峰脑海里揣着疑问，连一起跟他来的同志也一样，50年代就失踪的马卫国，到底和712厂的黄金失踪案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是一个重要的情况，如果按照712厂的情况来说，那么当时应该有一个40多岁将近50岁的工作人员，如果712厂当时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对方说不定就是马卫国！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在山塘市的同志们的挽留下先吃了顿晚饭，然后便连夜离开了山塘。 他要回712厂继续调查，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可是仔细想一想，712厂的大部分职工似乎都符合这个年龄段。 在回去的路上，陈青峰看着712厂员工的名册，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老陈！你说这个马卫国，会不会混进了712厂？” “老马，712厂是什么地方，那边是国家的重点企业，背景调查不可谓不严密，但是……” “说的也是，你看姓马的就这么两个，一个按照年纪算，当时应该是30多岁，另一个是20多岁，而且还都是南方人！” …… 几十年前的事情比较复杂。 不过712厂这边的情况尤其特殊。 这是在困难时期成立的一家工厂，这家工厂成立之后，一直没有出过事情。 而且在人员上，自从成立到出事之前，一直变化不大。 工厂选用的都是一些政治上可靠的同志。 按照建厂初期的说法，除了一些内部子弟之外，厂子里，有以前在白区工作的同志，有南下的干部，还有曾经参与过湘西剿匪的老兵！ 这些人都是经过组织上层层审查，被认为可靠的同志。 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到712厂这么重要的地方。 …… 火车一路南下，等到回到石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陈青峰在火车上待了一天，虽然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案子反而更扑朔迷离了。 马卫国是谁？ 到底和712厂有什么关系？ 陈青峰回家的时候，陆文婷已经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洗完脚和脸，然后躺在了床上，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他不知道，到底这个案子出了什么问题？ 一夜都没怎么睡的陈青峰第2天早上起来就觉得一阵恶心。 “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 “哎呀，我昨天也是累坏了，连你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你别吃窝头了，我给你煮点挂面吧！” 自从嫁到这边来之后，陆文婷也不太舍得吃挂面了。 陈青峰确实吃不下干硬的窝头，于是陆文婷就去给他煮了一碗挂面，然后一同送来的还有韭菜花。 “哪儿来的？” “单位的同事送我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北方过冬天这么复杂，还得腌酱菜，还得做韭菜花，这东西臭臭的……”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应该弄点雪里红腌上！” “不用你说，我单位的同事对我可好了，他们知道咱们家只买了白菜和煤，就给我送了好多东西，还有一个病人拿着自家打的粉条，给我送了一麻袋，我不好意思啊，就跟科里的同志全分了！” “粉条啊！” “对了，晚上同事邀我去看话剧，我今天可能回来晚一点！” “男同事女同事啊？” “你这个人，当然是女同事，老舍的作品《西望长安》！听说这是以前连公演都不敢公演的作品呢！” 第381章 西望长安 陈青峰白天的时候带着同事又一次去到了712厂。 因为他们要调查马卫国的事情。 来到了厂子这边之后，一看到他们出现，很多人立刻就围了上来询问案子调查的结果。 陈青峰知道这里的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于是他把大家召集到厂区，已经不怎么有人用的会议室，然后开始询问了起来。 “马卫国？我们厂里没有这个人啊！” “是呀，我记得咱们厂一共就两个姓马的……” “同志们，这个人大概四五十岁，当时的情况是他本身在山塘市的焦化厂工作，但后来卷走了山塘市出去采购的资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想说的是，会不会是咱们厂里面有谁的亲属，和这个马卫国有什么关系？” “公安同志！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厂有严格的制度，当时最紧要的关头，家里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去向，我们这是黄金工厂，所以就算是有亲戚，也不能随便联系！” “是啊！” “那这个马卫国大家有什么线索吗？” 陈青峰说着，原来在保卫处工作的几个同志突然开口说道： “这件事我不是偏袒我们单位，但当初组建712厂的时候，来的人员全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查的，所有人都做过背景调查……” “真的！” “对！” “我就这么说吧，那个马卫国曾经是美蒋集团的俘虏！因为懂一点冶金技术，所以被选派到了焦化厂工作，但这个人极不可信！” …… 陈青峰在厂区待了有两个小时，问了很多问题，可是厂子里的工人依旧没有任何一点怀疑的对象。 不得不说，这个厂子还真是…… 事情到了这一步，又一次陷入到了僵局之中。 回去的路上马向东开着车，陈青峰一句话也不说。 “老陈，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咱们没想通，我感觉这个案子不会太难！” “不难？” “你想啊，老陈，那家伙现在自己把头冒出来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一个变现的机会，在黄金工厂要懂得冶炼技术，还把金子融成了金豆子……” 陈青峰想了想…… 觉得今天再怎么耗费时间也就这样了，于是也就想开了。 “本来就是陈年旧案，我是不是太苛责自己了！” “就是实在不行就跟市局的同志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陈青峰现在知道最关键的事情还是身份证的推广，类似于712厂这样的案子不能说，还有很多，但确实还有一些。 都是些陈年旧案，上级也没有要求一定能查到新的线索，但总要尽力而为。 陈青峰回到市里之后，然后就回到了家。 等到到家之后，他才想起来陆文婷今天跟同事去看话剧了。 陈青峰是没有这个爱好，于是他就干脆坐在书桌前开始了自己的学习。 这几天睡也睡不好，功课倒是落了一些，不过陈青峰坐下来之后，刚开始还能尽心，但越到后面越觉得案子的事情压在他心头。 学是学不进去了，这年头一个人也无聊，陈青峰随手拿了一本陆文婷的小说，扣在脑袋上打算睡一觉。 结果一拿却是那本《西望长安》！ 陈青峰本来只是打算随手翻翻，谁知道一看这个小说顿时放不下了。 这故事真是太大胆了。 主人公叫做栗宛城，是50年代一名美蒋的留用人员，但是这家伙是一个极其高明的骗子，他伪造自己的身份，冒充是延安时期的老革命，然后一路骗，甚至还欺骗了一个纯洁的女干部的感情。 这家伙一路高升，官做的很大，整个故事看起来极为大胆，又很荒诞。 陈青峰越看心里越跟明镜似的，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叫马卫国的家伙搞不好也是这么干的！ 陈青峰看了一会儿，连忙放下了书，不过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钥匙开门声，陆文婷进来之后，看到陈青峰却在收拾东西要离开。 “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刚进门你就要走！” 陈青峰抱住了陆文婷。 “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紧接着在陆文婷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外面冷风吹的陆文婷，脸上冰凉凉的。 陈青峰放下她之后，就对她说道： “你这本书先借我用用！” “我图书馆借的，你可别给我弄丢了！” 陈青峰答应了一声，随后关门跑了出去。 然后他一路骑车来到了省厅这边。 老马和老张他们住宿舍，陈青峰大晚上的跑过来，把他们两个叫了起来。 老马睡眼朦胧，老张也是一脸糊涂，两个人穿着短裤，关键是老马的裤衩上还有补丁，看起来格外的不讲究！ “不是，你这大晚上的不休息，跑过来到底干什么！” “我终于知道712厂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那个马卫国就在712厂，他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就这么说吧，假如那个马卫国根本就没想留下来好好干，一心想要逃跑，你说他会怎么办？” “这个……得准备钱吧！” “对！所以那家伙从焦化厂投了一笔钱，然后整个人就人间蒸发了！” “然后呢？” “这家伙一定是知道那些钱不够，或者说他就有别的打算，他利用假身份混进了712厂！” “你这都是怎么想到的？” “不是我怎么想到的，是事实就是这样精彩，我就这么说吧，咱们现在可以划一个范围了，当时712厂的审查一定有缺陷，所以把马卫国这种人放了进来……” “能有什么缺陷？” “我就这么说吧，马卫国有可能提供的背景调查不足，或者说背景调查过于简单，虽然年头久远，但我们必须找到原始的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家伙的蛛丝马迹！” 这年头有没有一些人利用关系做投机呢？ 陈青峰想起了一部谭咏麟演过的电影。 故事的主题和这部西望长安差不多。 一个在农场工作的知青，利用一瓶假茅台，差一点就成为了领导的女婿。 但就差那么一点！ 所以有的时候，生活往往比戏剧更有戏剧性。 第382章 寻找马卫国的线索 想要知道712厂的叛徒到底是谁？那就得从山塘是焦化厂消失的那个马卫国身上开始调查。 但问题是，关于马卫国的线索仅仅集中在50年代。 这些线索到现在还能帮助多大？ 陈青峰不得而知！ 但解开了这个思路之后，陈青峰必须带着人重新回到山塘市这边来找线索！ 就这样，他跟着老马和老张又回到了山塘市这边。 目前来说712厂还有700名在职员工。 马卫国应该是个男的，刨除掉女同志大概还有500多名。 这500多名嫌疑人，从中找出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又能筛掉一些。所以嫌疑人的范围大概在300人左右。 陈青峰估计，那个偷走了黄金的人打成了金豆子，然后想要试探一下，所以一开始取出了少量的黄金去远离石门的古城市兑换，而且这家伙还存了一个侥幸的心理，以为上面已经不再追查当年马卫国的事情了。 所以在登记册上刻意写上了马卫国。 毕竟他不可能写712厂工作，而且这年头，不知道的人伪造单位的工作证很容易被人识破。 所以，那家伙才选择了更加熟悉的山塘市焦化厂。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家伙心存侥幸，却露出了马脚。 陈青峰坐在火车上跟马相东一起分析着案子，张庆禄在旁边听着。 以至于带上火车的花生，几个人都没有动。 等到站之后，三个人一起下车。 不过他们没有惊动这里的公安局。 因为这一次的调查，他们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 万一那个马卫国还在暗处等待机会呢？ 或者说那个马卫国在用了自己的本名之后，又跑回了山塘这边，看着公安人员的反应呢？ 说实话，陈青峰已经后悔上一次让山塘市公安局的人去了，不过也有一些庆幸的地方，因为上一次山塘市公安局去调查，也只是例行调查。 毕竟工矿企业这几年盗抢案件严重，公安人员上门也是时不时的事情。 说实话，这年头的治安真的没有20多年之后好。 …… 陈青峰跟着两个同志在市里找了一家招待所。 他们拿出介绍信，然后找了个三人间。 晚上先住了下来。安顿好之后，三个人就下楼，找了一家饭店。 这年头吃饭的事情终于不再麻烦了。 上次去羊城，陈青峰甚至在羊城大街上看到了出租车。 说实话，当时他心情触动还挺大的。 冀省这边，大街上甚至还能看到牛车马车和驴车。 而羊城那边出租车已经换成了进口的。 甚至琳琅满目的还能看到一些高档的酒楼，甚至还有唱歌的地方。 可见，南方和北方的发展，在80年代其实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陈青峰把人带到山塘市这边，总要请同志一起吃顿好的。 陈青峰做主，点了几个菜，三个人坐在楼下吃着，此时斜对过就是一间包厢。 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喝酒划拳的声音。 陈青峰一听就是南方口音。 “各位兄弟，我拜托大家的那批盘条，几位还得上上心，到时候好处肯定少不了大家的！” “啥也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来喝喝喝！” 屋子里传来了热闹的声音，陈青峰看着服务员一趟又一趟的把各种菜肴端进去，他们几个都看愣了。 不过桌子上这几个菜，虽然没有屋子里那些看起来惊艳，但也是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 “哇塞，那些人可真阔气！” “男方来的商人羡慕不来，听见没？是来倒腾盘条的！” 张庆禄说了一声，然后夹起一筷子，肉丝放进了嘴里！ 大家只是吃饭不喝酒，不过听到盘条，陈青峰还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现在还是经济双轨制，计划内的物资由国家管制价格，计划外实行市场经济。 但总有一些人手眼通天，要是能够把计划内受国家控制物价的商品，变成可以在市场上自由流通的商品，那中间的差价…… 陈青峰当然知道这个时代有一群人靠着这一手赚了不少钱。 不过他不想掺和这个，因为能做这个生意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过这年头大家的工资才几十块，而就在不远的地方，人家却谈着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生意。 …… 吃完饭之后几个人就回招待所休息了。 晚上陈青峰躺在床上就着台灯，熟悉了一下自己的课本。 按说他报电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参加考试了。 这段时间陆文婷对他的督促影响很大，起码他也算是能看进去书了。 上辈子陈青峰就是吃了文凭的亏，不过这年头赚钱容易，可是想要强迫自己学习，就像减肥一样困难。 有多少人胖起来之后，想减肥，可是不管怎么样都坚持不下来。 其实学习也一样。很多时候因为工作繁忙，再加上疲劳。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久而久之的就会觉得这东西索然无味，每次把书本拿起来几天就立刻就放下了，长此以往下去，对人的精力是一个消耗，同时这样做也没有任何成就和意义。 陈青峰正是因为有了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这一次才认真了起来。 他一定要给自己在学历方面有一个结果。 最起码也要达到大学文化水平！ 要不然等到退休的时候，人家都是干部身份，他只能以工人的身份退休。 待遇差距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其实要算上香江那几套房子，他也可以不讲待遇。 想到了这儿，陈青峰听着背后传来的酣睡声。 最后关掉了台灯。 …… 这一夜他做了不知道多少个梦。 在梦里，他成功的通过了考试，然后还获得了大学文凭，甚至在梦里还解开了一道数学大题！ 结果第2天早上，当陈青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马向东已经把早饭给买回来了。 “老陈！你早上怪吓人的，一直说什么三角函数啥的，搞得我跟老张吓了一跳？” “不会吧！” “快点吃东西吧，吃完了，咱们还得赶路呢！今天希望能查出一点线索来！” 第383章 半张脸 山塘市焦化厂。 这其实是钢铁企业的配套生产企业。 简单的说，从矿区运来的原煤要在这里炼成焦炭。 然后再利用焦炭对铁矿石进行熔炼。 具体的工艺陈青峰也说不清楚。 但印象中山塘市和古城市都是钢铁企业云集的城市。 在2010年之后。 因为华北地区空气质量严重破坏。 所以全国都关注起了山塘市这边的重工业和污染企业。甚至连古城市都获得了牵连。 不过重点还是在山塘这边，原因就在于这里，离首都太近了。 陈青峰印象最深的就是山塘市的地条纲。 当初有不少南方企业来山塘这边采购钢筋，但那个时候工艺落后，很多中小钢铁企业根本生产不了长度很长的钢筋，于是地条钢就迎刃而生，所谓的地条钢就是把一小节一小节的钢筋接起来，因为他们只能生产这种小长度的钢筋。 所以当时有一些质量很差的小钢铁厂的产品流入到了南方市场。 不过在2000年之后有一波钢铁生意的热潮。 那个时候全国有一股炒钢热，依稀记得是在08年左右，那个时候次贷危机，国家又推出了40,000亿的策略，然后，各地的基建项目就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然后就是对各种钢筋水泥等建材产品的强烈需求。 在这种需求之下，当时有一批南方人在全国各地开设钢材交易市场，这些人通过炒钢狠狠的赚了一笔。 据说巅峰的时候靠着一个当地的身份证就可以从银行贷出500万出来。 …… 此时陈青峰，行走在这座工业城市。 走进焦化厂的时候，他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浓浓的煤烟味。 不过老马和老张倒是习以为常。 两个人今天穿的都是便装，所以在门口立刻就被保卫科的人给拦了下来。 很快，保卫科的同事就过来了。 陈青峰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件，对方很是惊讶。 不过当陈青峰说起自己是为了马卫国的事情而来的时候，对方又显得很平静！ “前一阵子市局的同志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我们把知道的也全都上报了！” “我们是省里来的工作组，这一次是想了解关于马卫国更多的情况！” “唉呀，你看看我今年才30多岁，我压根都没见过他，这让我怎么说？” “那你们单位有没有见过马卫国的？” “那可能就得找一些老同志了，我记得咱们厂的副厂长当年好像跟马卫国是一个车间的！” “能不能安排一下？” “好吧，我去帮你们问问！” …… 于是陈青峰他们就被带到了会议室，有人给他们泡了三杯茶。 陈青峰手上捧着搪瓷缸子，喝了一口。 身上立刻暖和了下来。 现在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没过一会儿，刚才负责接待他们的同志又回来了，紧跟着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得有五六十岁的老人。 “这是我们的副厂长王兴国！” “您好！” “你好你好！我听说你们几位是省里来的公安同志，想要调查马卫国的事情？这个事儿都出了好几十年了？” “王厂长，我只能说这个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我们目前也在调查之中，具体的情况可能不便透露！” “好吧！那我也能理解了！我的确跟马卫国曾经在一个车间，按理说这家伙要是不犯错误的话，发展的肯定比我好啊！” “为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我当年十几岁，还是个小鬼，马卫国也很年轻，现在算起来得有五十七八了吧！” “还有呢！” “这个人说话有口音，而且是东山那边的口音，不过不是青岛那边，应该是济南那边的方言！” “有口音！” “对，他这个人，当时来的时候政治上不完全可靠，因为是解放战争中的俘虏，因为有点技术，所以被留用了，来到了我们山塘市焦化厂这边，在这边主要负责我们车间的技术，其实这个人挺厉害的，来这儿没半年，表现的很出色，当时领导也赏识他，各种培训都叫他去，后来知道他能写会算，就让他去财务部门帮忙，你想我们这十几岁的学徒工，有几个上过几天学的，人家听说以前给资本家干过，就是算账的，而且写的毛笔字也好……” “这个人这么优秀吗？” “要不然我说他要是不是走了歪路，发展的肯定比我好呢！” “你能说说他当时携款潜逃的原因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很惊讶，因为那个时候他突然失踪，可人还在我们厂区的光荣榜上挂着呢！” …… 陈青峰听着，觉得实在是想不通。 发展的这么好，干嘛非得卷钱跑路呢？ …… “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脸上有痣啊什么的？” “这倒没有！我们都是男的，平时在焦化厂这边脸都是黑的，哪会注意这些？” “说的也是！” “对了，那个马卫国有照片吗？” 照片当年都上交了？ 等一下，可能还有一张…… 对方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然后带着陈青峰他们来到他的办公室。 紧接着从一堆照片中拿出来了一张。 “这是当年我们焦化厂夏天的时候，组织篮球比赛，去市里打比赛得奖的照片！这个是我！” “那马卫国呢？” “他这个人平时各种集体活动不是很积极，也不喜欢照相，我印象中除了工作证上的照片，也就只有这一张了！而且我们那个年头照相也不太容易！” 照片中远远的有一个人坐在远处正抬起头看向这边，不过照片只照了半张脸。 而且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长相。 “打篮球的话，这家伙个子很高吧？” “不算高，但在我们那一波里也可以了！” 陈青峰看着这张照片，说实话，只有半张脸，但陈青峰从那半张脸里看到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实在是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人看向照相机镜头时第一的反应是警惕？ 这个马卫国到底是什么人？ 第384章 办证调查 照片上的男人，因为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 而且明显看得出来，这家伙不喜欢照相。 因为他在山塘市焦化厂，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居然只有一张照片。 不过想想也是，以前照相都是一些大型活动才有的。 普通人想要照相恐怕机会很少。 这也是为什么老照片会如此珍贵。 但问题是就凭着这半张脸，怎么能找到现在的马卫国。 有人能凭着这张照片认出来这是谁吗？ 陈青峰怀疑马卫国偷走了那笔钱之后换了个身份，然后和老舍的那部话剧《西望长安》一样，通过坑蒙拐骗的手段，获得了组织的信任，进入了712厂。 陈青峰按照山塘市焦化厂那位副厂长提供的线索。 马卫国有东山省的口音。 这倒是一条线索。 但陈青峰也问了，口音的问题只有那么一点点，而且是在个别字上能够听出来。 陈青峰以前在古城的时候有一个同事。 老家是定州那边的。 说笔的时候总是把音发成北。 这就是口音的问题。 但正常情况下，说话几乎听不出来和普通话有多大的区别？ 这年头很多人说话都有口音。 毕竟上一代人有不少都没有普通话的基础。 所以你说东山省的口音其实也不是很明显。 但语言方面有一些倒装句。这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陈青峰看着档案上的那些人。 如果参考年龄说的话，可以把人的范围大幅度缩小，阿尔厂区在那个年龄段，有着东山省籍贯的就只剩下了二三十人。 但考虑到山东人有闯关东的经历。 所以一些东北地区的人也必须考虑进来。 这样一来，人员又扩大到了七八十人。 …… 陈青峰坐在回石门市的火车上。 一路上都在研究着这些人员。 这家伙以前姓马，陈青峰觉得他要变换身份的话，大概率会换一个姓氏。 不过他还是把这七八十人中那三个姓马的人单独列了出来。 首先回去之后就是排除这些人。 陈青峰在火车上跟张庆禄和马向东商量着。 回去之后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这段时间频繁的前往712厂，还可以以身份证作为借口。 但如果一个劲的询问当年黄金的事情，多半会让犯罪嫌疑人产生警惕心理。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突然觉得也许可以把身份证和查案的事情联系起来。 于是他在火车上又推翻了自己之前布置的计划。 火车抵达石门的时候又是一个晚上。 陈青峰这么没日没夜的东奔西跑，年轻的时候还好，年纪大了身体真的吃不消。 当年他也是这样，到了快50的年纪，身体早就出了问题。 一身的毛病。 就算心有余，可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于是50多岁就向上级申请退居二线。 可是你一个刑警整天跟杀人放火的通缉犯混在一起，你退下来又能干什么呢？ …… 来到石门市公安局。 白队长也在等他们的消息。 食堂那边的同志给煮了一点面条汤。 这东西最适合来回奔波的人暖暖胃口了。 陈青峰和马向东他们捧着一碗面条汤，一连吃了好几碗。 然后才说起了这回的事情。 “目前暂时的情况就是我怀疑这个马卫国和当年的黄金案有关，因为按照古城市那边带回来的金豆子检测结果，那批黄金的纯度相当高！不是民间的人可以冶炼和制备出来的！” “老陈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这一段时间咱们为了712厂的案子，经常往他们的厂区生活区跑，我不知道有没有打扫惊蛇，但之前都是以办身份证的理由去的！索性咱们将计就计，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份名单，这上面大概有七八十人，年龄上应该是吻合的。问题就在于马卫国曾经的同事回忆那家伙有一点点东山上的口音！” “另外还有一点，那家伙极其不喜欢照相！” “不喜欢照相？” “反正目前来说，我能知道的只有这几个特征！” “老陈，这案子你跟了那么久，别的不说了，我都听你的！” “这样吧，明天带几个熟悉户籍和办证流程的同志跟我一起去712厂那边，然后联系他们厂的保卫科，就说第1批身份通过的人员，已经可以正式颁布证件了，要为他们现场办理登记……” “这主意好呀，咱们可以把这七八十人一个一个的叫过来当面核验。” “等到时候具体询问一下对方的籍贯，尤其是口音方面注意一下有没有倒装句，还有就是照相的问题，如果有人对照相这方面疑问过多的话，注意留意！” “明白了！” 几个人晚上就着面汤一顿合记。 第2天陈青峰是在市局的休息室醒来的。 昨天他没有回家，就躺在休息室里，合着衣服睡了一宿。 早晨起来的时候，他挑开了办公室里的煤炉灶，然后烧上一壶热水，接着去洗了一把脸。 上午9:00，从下面的派出所调来的两位户籍部门的同志也接到了通知。 一起赶过来和陈青峰他们见面。陈青峰简要的把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了双方。 随后大家确认了一下这次工作的目标。 总之负责户籍的同志，平时怎么做就怎么做。 而陈青峰他们则主要是过去协助他们的工作，可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 …… 陈青峰带着人一起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一共开了两辆车。 两位民警平时不怎么接触刑侦部门的同志，所以这一次表现的很兴奋。 陈青峰看到他们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跟他们说那么多。 于是便提醒道： “两位同志，咱们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实话，我也不确定犯罪嫌疑人在不在这些人中，就算在我们暂时也没有证据，所以眼下这一次也可以算是侦察！” “明白了……” 一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像以往那样破败。 其实现如今全国有无数个这样的单位。 很快就会在历史的浪潮中逐渐消退。 等到了90年代末，很多国营工厂彻底玩不下去了。 到时就会有更多类似于712厂这样的单位，逐渐的被淘汰。 不过当车子停下来之后，陈青峰先是带人来这边寻找保卫处的同事！ 第385章 南腔北调 “哎，你不是上回来的那位公安同志！” “是呀是呀！想不到你们还记得我，上回不是拿走了你们厂的名单吗？回去之后我们研究了一下当年的案子，距离现在时间太久了，已经失去了侦察价值，再说上面催的又急，急着把身份证的试点工作推行下去，这不我们今天就带着户籍部门的同志一起过来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先把第1批比较靠得住的老同志的身份证都办下来，案子啊，我们肯定还得查，但现在的工作重点是给大家办身份证！” 陈青峰故作轻松的和对方说着，还顺手掏出烟盒来，给对方递了几根烟。 这一手做下来，眼看着气氛就和谐，愉快了起来。 然后陈青峰就带着两名户籍的同志介绍给了他们。 双方商量了一番，随后厂区保卫处的人负责去通知那些居民，来参与办证工作。 而他们这边则把设备全都卸了下来。 老马帮着把胶卷上好。 然后临时找了个房间，用来拍摄身份证的照片。 “我听说，市里都是去指定的地方排队办理！” “嗨，你这边不是地方特殊吗！连工厂名字都没有，都是代号，所以我们不就来了！” 陈青峰又把对方的疑问搪塞了过去。 然后就站在这儿陪着对方抽烟，双手背着手装作一副打酱油的样子。 不过陈青峰，张庆禄还有马向东，三个人都很有默契。 陈青峰说话的时候，另外两个人眼神都看向不同的方向。 等到陈青峰转过身来，这两个人就会过去找借口跟旁边的人聊天，或者四处走走什么的。 真正忙碌的其实是两个户籍公安。 他们一开始确实有些紧张，但真正干起工作来就不那么紧张了。 反而很快投入的，工作了起来。 工作流程都是标准化的，先填一张表格，把自己的大致情况写下来，然后存档留底，接着就是拍照，真正取走身份证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很快通知的人员都陆续到了。 大概是保卫处为了体现712厂的精神面貌。 刻意一点，让他们整整齐齐的坐在办证的房间，入口的外面。 但陈青峰也说了，这大冷天的，何必整这出？ 于是就把旁边的一间大屋子腾出来，给这些人烤火取暖用。 之所以这么做。 也是为了降低对方的防备心态。 陈青峰和保卫处的同志聊了一会儿，然后叼着烟，装作被冻的不行，走到屋里坐在了火炉前。 “同志，你们这儿有暖水壶吗？能不能想办法烧点水，这一天问下来，我们两个同事估计嗓子都要冒烟了！” 陈青峰随便拉住一个人，问了一下想要点水喝。 对方一开口是南河省的口音。 态度很热情，然后就张罗着，很快几个住的近的就跑回家取来了，烧水壶和暖壶之类的。 陈青峰接了点水，坐在炉子上。 他早晨没吃，从食堂抓了两个窝头，现在在炉子上烤火，随便从干枯的树枝上取下两个当作筷子，用筷子插着，在火炉里烫了一会儿。 玉米窝头被火烧过之后，发出一股焦糊的香气。 这可比直接吃好吃多了。 陈青峰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咸菜，就在这个到处是人，满是烟味的房间里，一口咸菜一口窝头，一口热水的吃了起来。 “公安同志，你们就吃这个呀！” “那可不是，这几天都给我忙坏了，饭都顾不上，中午这边的保卫处同志说，帮我们解决午饭问题，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陈青峰走南闯北，多少能说两句方言。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一点山东口音。 但也只有一点点。 陈青峰吃着窝头咬着咸菜。嘴里咯吱咯吱的。 屋子里烧着热水，大家在里面等着，有人被单独叫出去之后，其他人还在等，于是也有人坐不住，拿起热水壶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陈青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然后把手上的窝头顺手塞进了嘴里。 不过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慢慢的起身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远处有人正看着他。当陈青峰转身的时候，那家伙却把头低下了，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 陈青峰刻意避开了对方，随后出去跟马向东和张庆禄说： “我刚才在里面看到一个穿蓝色上衣绿色裤子的家伙，你们一会儿也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别表现的太紧张！” “明白！” “钢材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进去了几个，看着就不像，而且一开口有好几个都是西山省的！” 陈青峰琢磨着，然后蹲下身子。 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只要是北方人模仿一些方言其实都不太难。 他在古城长大，周围的几个县有的说话西山省口音，有的说起话来则是南河省的口音。 话说冀省这边和东山省挨得这么近。 想模仿的话，其实也很容易。 所以那家伙真的是东山省的人吗？ 如果那家伙当初在焦化厂就是刻意伪装的呢？ 有些地方的方言有很强的包容性。 陈青峰以前看纪录片就见过一个抗美援朝时期留在中国的美国人，在东山省那边退休之后就是一口东山省方言。 虽然眼睛是绿色的，但整个人的气质和穿着跟普通的中国老人没什么区别。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突然回到了房间里。 此时他在嘈杂的房间里听着那些人闲聊。 很快听到了几个西山省的口音。 不过就在这时，有人讲着一口官话，却对这几个人说道。 “老李，刚才在里面顺利吧！” “顺利，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啊，没问咱们厂黄金案的事情，当时还给我拿了一把梳子，说以后这张相片要留在证件上，让我把头发好好理理，就这花了点功夫，可惜啊，今天不知道还要照相，穿了一件掉色的衣服出来，早知道我应该把家里最好的那身衣服穿出来才行！” 陈青峰的耳朵寻着声音，他却没有往那个方向看。 因为他隐约的觉得那个打听消息的人或许就是…… 果然就在陈青峰过一口烟的当口，一个穿着蓝色上衣绿色裤子的背影，突然从门口走了出去。 然后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第386章 谎言覆盖谎言 “姓名？” “冯强？” “年纪？” “53岁？” “你在712厂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就是工厂车间里的搬运工！” “搬运工！” “对，我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那时候应该是四八年，当时我们村有个远方的哥哥，我回去的时候，经人介绍，就加入了组织，后来去东北地区，做过一阵子修理的工作！” “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磨刀的，我家祖上就有磨刀的手艺，那时候走街串巷！” “哦！” …… 陈青峰就靠在屋子外面的墙上，此时他没有抽烟，而是静静的听着里面那个叫冯强的家伙，叙述着自己的简历。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出身都是苦出身，然后在那个年代，由村里的同乡或者亲戚，介绍加入了革命队伍。 因为会一点小手艺啊，算是技术性人才，所以就调到了后方的工厂工作。 之后一路随着部队南下就来到了石门这边，然后就在工厂这边干了工人。 因为没有参军立功，所以在工厂只是做普通的工作。 但根底清白，身份也简单。 估计做背景调查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才被选到了712厂。 可是，陈青峰听着这家伙的叙述。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磨刀那就是走街串巷的工作，而且家里有祖传的手艺。 可是在农村真的有人花钱去磨刀吗？ 刀钝了的都是自己磨。所以这祖传的手艺又从何谈起？ 除非这家人很早就离开了老家。 在城里生活。 城市人倒是不缺这两个钱！ 此时陈青峰看着冯青的背影。 这家伙虽然坐着，但从坐姿上看却有一种很有气质的感觉。 陈青峰慢慢打一下身子，把上半身靠在墙上，自己想着自己坐的时候的样子。 一般的人在这种场合坐在这儿，估计多少都有点紧张。 人的坐法有很多种。 农民喜欢盘腿坐在炕上，就算坐在椅子上，也喜欢把一个脚垫在下面。 除此之外，有的人坐的时候双肩向前扣，但这家伙坐在那里的时候腰身挺直，根本看不出来是50多岁的人。 …… 陈青峰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家伙。 里面问了一些问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起码对于陈青峰来说是这样的。 主要是里面的人要核查有关人员的原始档案。 对得上的话就开始办证。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是按照流程来的，没有什么差别。 很快就到了照相的环节。 冯强被叫到了隔壁的房间。 此时陈青峰看着这家伙的正脸，他在窗户外边正好有人照相的时候挡住了这家伙的半张脸。 “同志，麻烦你把帽子摘了，还有把头发好好梳一梳，做好了之后你要用的！”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看到对方犹豫的抬起手来摘掉了帽子，然后突然间，一个不耐烦的眼神，让陈青峰一下子就想起了照片上的那个家伙。 “同志！能把头稍微往上抬一抬吗，看着镜头！” 陈青峰站在摄影师的身后，那家伙犹豫了半天，才终于慢慢的抬起头来。 虽然嘴角挂着微笑，但陈青峰透过他的眼神能看出来这家伙不情愿。 …… 陈青峰找到了马向东，等到那个冯强离开之后，他就给马向东使了个眼色。 然后马向东心领神会的走进屋子里。 而陈青峰此时则脱掉他制服的外套，然后一路跟在对方的身后。 他脚步不紧不慢的远远跟着。 而前面那个男子也在前面走着，不过陈青峰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知道对方应该是放慢了速度。 陈青峰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于是加快了脚步。 “同志，你们这边哪有上厕所的地方？” “唉，你不是刚才在屋子里的那个公安同志，旁边不就是嘛！” “哎呀，刚才我一进去太臭了！我说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你们这地方位置也偏，给我指个没人的地方，我去那解决！” “哦！那边，那边一直走就出了厂区了，旁边有个小土坡，你随便！” “你是冯同志吧！听口音像是我们冀省这边的，难道说是古城人？” “嗯……是！我是古城的！” “我就说嘛！咱们那个地方几个省交界，说话的口音虽然挺标准，但多多少少各省的方言都带一点点，不过咱们的地方的方言跟南河东山还有西山都不同，你看，咱们冀省这边各地跟各地的口音都不一样……” “是是是……那个同志，你……” “我在石门工作这么久了，咱们古城那边来的人我还真没见着过，老先生，您是古城哪儿的人呀？” “我？我都出来这么多年了，也没回老家，现在早就不知道老家那边什么情况了！” “不会吧！我们单位的老同志，像您这个年纪的一说自己的老家，那都兴奋的不得了！哪儿都不如老家好呀！” “同志，你要是再跟着我走，离那边围墙就远了！” “嗨，我这不是遇到您这个老乡，想多说几句吗！对了，我怎么感觉您说话了，口音里还带一点评剧的味道？您还在山塘那边待过？” “怎么可能，我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听两曲！” “评戏，我小时候就听样板戏来着，不过我们家老人倒是能哼哼几句，但基本上也都是豫剧，您这个……” “我也是工作中接触，我虽然是古城人，但出来这么多年了……” “那您出来这么多年，一次古城都没回去过？” “没有！” “不会吧，石门离古城这么近，您一次也没回去过，家里面总有一些亲戚吧！” “我亲戚都死光了，我都这个岁数了，回去还干什么？再说我在这边也有工作，脱不开身！” 对方明显已经不厌烦了。 陈青峰笑了笑！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家伙已经慌了。 一个人接连不断的撒谎，尤其是谨慎的人，总会犹豫一下。 因为他生怕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谎言有什么漏洞？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1000个谎言来掩盖。 刚才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把所有问题都解释了个遍，但问题就是这些问题本来就很古怪，一个古城人不听古城那边流行的地方戏曲，陈青峰刚才只是诓他说有山塘口音，这家伙就自己往杆上爬，但问题是陈青峰压根就没听出来他口音里面有什么山塘的味儿。 第387章 不简单的原因 冯强不紧不慢的回到家中。 可等他回到家关上房门，却立刻走到窗户前拉上了窗帘。 “唉，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今天上午办不完吗！” 家里的老伴儿开口说着，冯强却没有回答，只见他走到了外面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着。 “你找什么？” “没什么！我留的那堆旧报纸呢！” “我都拿出去了！”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唉，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还攒那么一堆破烂，你不嫌碍事儿啊！” 冯强没心思跟他乱吵。 因为他刚才说了，自己喜欢评剧，但只要对方来到家里问一下他老伴，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跟你说，有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一直挺喜欢评剧的！” “评剧？” “刚才那个公安问起我来了！” “诶？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金子……” “嘘！” 老伴刚要说冯强一把按住了她的嘴。 “你不想掉脑袋，把嘴给我管严了，那些东西他们根本找不到！” “好好好！” “你听着，就这两天想办法出去给我找一些跟评剧有关的东西，总之你得让我会唱两段……” “不至于吧！” “不至于？当初我把那些东西带回家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我跟你说，大不了咱们先远走高飞，等到了那边再处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去！” “糊涂啊你，现在出去正好撞枪口上吗？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旧杂志，旧报纸之类的，把那些跟评剧有关的剪下来贴墙上，还有看看有没有什么评剧演员的海报，给我贴到卧室里去！” “嗯！” 冯强看到老伴照做了，这才慢慢的坐在了沙发上，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此时他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刚才跟那一名公安对峙时说过的话。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对方一直在牵着他的鼻子走，刚才他表现的有点太配合了。 冯强顿时有些后悔的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果然这么多年不从事业务方面的事情，有些技能真的生疏了。 想到了这里，于是他回到卧室看了看自己的枕巾，然后从老伴的枕巾上面抽出一根长头发！ …… 陈青峰和冯强分开之后，往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此时张庆禄也赶到了。 “老陈，问过了，那个叫冯强的，说自己是古城人，跟东山省没什么关系！” “我就是古城的，我能不知道吗？我们的地方四省交界，想学点方言，太容易不过了！” “老陈，难道你是怀疑……” “眼下我没有证据，只是直觉的问题，不过我觉得咱们离答案是越来越近了……” …… 张庆禄和陈青峰回去之后。 陈青峰在两名民警的耳边小声的嘱咐了一句。 于是后面进度就放缓了。 眼看着夕阳西斜。 于是712厂保卫处的同志们就招呼陈青峰他们留在这里过夜，顺便吃个晚饭。 厂区这边还是有食堂的。 现在这边只能接一些金属加工的力气活。 那些和国家关系重大的项目，根本不会给712厂。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712厂位于石门，这里可能早就被关闭了。 于是到了晚上。 陈青峰在食堂那边吃着，又要熬菜，手里拿着雪白的大馒头。 “几位同志辛苦了，我们这边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 “这就不错了，忙碌了一天，能吃口热的！” 陈青峰很客气的和对方说了一句，晚上住的地方就是空置的宿舍。 他们身上带着军大衣，还有那种狗皮帽子。 帽子叠好了可以当枕头军大衣盖在身上可以当被子。 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就被带到了晚上住的地方。 看得出来都是新打扫的，人家已经在尽全力来招待自己了。 晚上陈青峰他们三个住一屋，两个来支援的同志住在一屋。 不过等对方走后，陈青峰就把人都召集起来，一起开了个会！ “同志们，今天一天咱们见了不少人了，说说情况吧！两位管户籍的同志怎么看？” “感觉……看不出来什么情况，这里的人都本本分分的都是工人，有几个虽然说说话的时候有些滑头，但以我们的感觉……” “你们呢，你们两个今天屋里屋外也忙活了不少，有什么情况？” “情况是这样，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我就趁机听了一下，之前黄金失去的那天，具体的环节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啊？他们这么多年也有很多猜测，不过他们觉得应该是出在黄金的转移上！” “转移？” “对，他们这边把那些老百姓捐到黄金提炼，然后去除杂质，目的是为了用作国家的储备黄金，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工艺过程，因为送上来的黄金成色不同，所以有好几道工序，他们怀疑这批黄金就是在转移的过程中丢失的！” “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这些年，他们也开了不少会，专门讨论这个问题，当年那个特殊年代，那么残酷的环境都没有把那家伙给揪出来！” “同志们，我们都知道，当时那批黄金的背景，那个时候大环境是我们和老大哥闹掰了，老大哥要逼债，我们这边呢，就得想办法把债还上！” “是这么个道理！” “我虽然那年头还不记事，但后来也听大人说过，那时候真是万众一心！” “是啊！” “所以呀，如果是厂子里那些一心为国家做奉献的工人师傅，我觉得是不应该怀疑的，但问题就出在工厂里，有没有一些背景过于简单的人，或者说当年因为客观原因，没有像今天这样组织一场全国范围的身份识别的大会战，所以有些人就混水摸鱼，混入到了革命队伍，偷走黄金，往小了说，那就是见财起意，但问题是黄金的买卖现在才开放，那个时候拿黄金有什么用，往大了说，那就是在破坏社会秩序，712厂这么重要的单位，出了这种事情，会不会影响国家偿还债务的计划……”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当年那25公斤黄金失窃，真正的原因可能并不简单！ 第388章 逃跑前夕 第2天早上。陈青峰早早的起床，洗完脸之后就在外面的空地上打着拳，他主要是活动活动身体。 一趟拳打完，就在这个时候，陈青峰突然撞见了正要出门的冯强。 “早啊，这么巧！” “没有，我早上刷牙的时候看见你在楼下打拳，于是就过来！” “你这是……” “我去吊个嗓子，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在没人的地方唱两句！” 这家伙笑着主动上前跟陈青峰搭讪，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不过这家伙欲盖弥彰，昨天说的事情想要掩盖就得撒100个谎。 陈青峰昨天趁着这家伙惊慌失措的时候，把他带进了陷阱里，说他的口音里有山塘的口音。 但实际上陈青峰根本没听出来。 不过今天早上，这家伙主动来跟自己搭讪，然后还提到了唱戏的事情。说实话，这件事儿就十分可疑了。 巧合也不能这么巧合吧！ 陈青峰不相信巧合，而对方如此刻意的举动，也显然证明对方心理发虚。 现在？陈青峰要盯死这个家伙。 冯强从正门出去之后拎着筐，而今天两个户籍警察还在外边，不过跟踪的事情不能让老冯和老张去做，原因很简单，这两个人已经暴露了。 但是，陈青峰昨天给白队长打了个电话，然后，今天已经有人来接替他们了。 冯强大冬天的跑出去，不过这天气能干什么？ 他拎着一个破竹筐，在外面转悠半天，可是却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的在外面晃悠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试探。 而此时，马向东和张庆禄则在旁敲侧听的打听起冯强的事情。 按照他们两个人打听出来的消息。 冯强这家伙还有一个老婆…… 陈青峰经过一番了解，逐渐的摸清楚了这一家人的情况。 冯强的老婆是从下面招工上来的，而冯强算是解放前参加革命。只不过资历不深。 总的来说他们来到712厂，因为是工农出身，所以也算是根正苗红值得信赖。 总之在同事们眼中，他们夫妇俩，怎么说呢？口碑还不错，但就是性格有些孤僻。不怎么和人来往，不过这也没什么。 关键是，如果这样的话，陈青峰感觉自己始终在看一个伪装后的形象。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现在，他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把这家伙给激出来！ 可到底要做什么呢？ 那些黄金已经熔炼了一部分，但大部分应该还在他们手上。 陈青峰现在要找的就是他们熔炼黄金的工具。 陈青峰猜测那些工具肯定就在厂区的附近。 …… 中午的时候，冯强老老实实的回来了。 他出去之后并没有人跟着他，可实际上白队长的人一直在外面守着。 如果这家伙敢跑，立刻就把人摁了。 但很显然，这家伙还沉得住气。 陈青峰知道在这边以办证件为理由，待不了多少天。 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 所以…… “老马，去一趟山塘，把以前和马卫国共事过的人找过来！” “什么？”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找人，我看在以前相识的人那里，他还怎么抵赖。” 陈青峰知道，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王厂长那边。 不过这几天在那边的人带过来之前，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跑了。陈青峰交代了一句，厂区这边他一点口风也没有漏。下午的时候他的人就撤了。 不过白队长的人却在工厂的外围布防着。 陈青峰从712厂退出来之后，和白队长打了个照面。 “老白，有件事儿我得叮嘱你一下，现在这个冯强就像露了馅儿的老鼠，随时打算跑，你可千万不能让这家伙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放心吧！” “很好，我们老马这就去山塘市找证人，等证人来了，我看这家伙还有什么话说！” 陈青峰终于退回到了市里。 此时那边的情况已经交给了白队长。 眼下陈青峰最关心的就是那批黄金。 他手上的金豆子还得还到古城市那边。 这么金贵的东西，他可不敢随身携带。于是回到省厅之后，他就把这东西锁到了单位的保险柜里！ …… 马向东当晚就坐着火车去了山塘那边。 陈青峰在这边等消息。 一天之后，马向东从山塘那边打来电话，说今天下午就出发。 陈青峰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又回到了712厂这边。 白亮他们一直守在厂区的外边。 严密的监控着这些天，一只鸟都别想飞过去。 而此时，在712厂内部也是暗流涌动。 身份证不可能当天就做好。 按照户籍部门的通知证件，可能要几天的时间才行。 此时冯强在家里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本能的感觉到现在实在太安静了。 那天的那个公安跟他说话绝对不是无意和他没话找话。 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临近。 “哎呀，你每天把窗户帘拉着，一会儿看一下，一会儿看一下到底干什么呀！” “你个笨蛋，大祸临头了，本来觉得等证件办下来再走，可能更方便一些，现在看来还是等不及了……” “怎么了？” “今天收拾一下，少带那几样东西，不要跟搬家一样，你先走到石门那边，在火车站等我，我随后就到！” “这么严重吗？” “这个老太婆，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要翻出来，别说那些公安，厂里的那些人能饶了咱们吗？” 两人就算吵架也压低着声音。 于是他们开始翻箱倒柜。 只见冯强从床铺底下拎出来一个板凳，上面还捆着一块磨刀石。 紧接着他又找了一件补丁连补丁的衣服，然后又找了一个手机，系在了脑袋上。 他看的那个女人还在贪婪的从床下一块砖头的下面取出一个一个的布包包。 “你找死！” “咱们鬼鬼祟祟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你糊涂啊！现在是为了逃命，还要那些身外之物干什么，等你跟着我到了那边，黄金还能少得了咱们的？” 第389章 就差了一步 大冬天的陈青峰在荒郊野外，真的有些熬不住了。 此时他拿着望远镜注视着远处712厂。 入夜之后天气逐渐冷落下来，寒风凛冽，他们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棉服。可大冬天的在旷野这片地方，四周刮着刺骨的寒风。 这种天气，人要是不活动活动或者喝口热的，根本熬不住。 但问题是陈青峰现在只能在这边监视着厂里的一举一动。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厂，因为这样一来很容易打草惊蛇。 这个案子既要查也要追回25公斤的赃物。 但陈青峰觉得，当年厂区里翻箱倒柜都找不到那些人，肯定把那25公斤黄金藏得很好，现在自己一没证据，二也没有更加具体的线索，不可能默默然然的冲进人家家里去翻箱倒柜。 况且陈青峰还觉得那个冯强肯定不简单。 陈青峰要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从晚上等到了白天，陈青峰只觉得这几天浑身的骨头都要冻酥了。 早上陈青峰上完厕所。 只觉得双脚都是麻木的。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几辆吉普车一起跟着过来。 陈青峰见状，立刻冲下山坡，在道上把那几辆吉普车拦下来。 果然来的人就是马向东。 “王厂长，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 “没事儿，只要能抓住马卫国那个破坏生产的家伙，拿我怎么样都行！” …… 陈青峰没有让马向东直接带着王厂长去厂区认人。 因为如果这样一来，指向性就太明显了。 陈青峰既要拿出证据，又要把案子办成铁案。 所以一番商议之后。 陈青峰和白队长先来到厂区这边联系保卫处的同志。 …… 果然，当陈青峰再次来的时候，保卫处的同志很是惊讶！ 不过这一次陈青峰表现的更加严肃。 “我们这一次来是为了当年的黄金案，我们带来了一个证人，可能认出当年黄金案的犯罪嫌疑人，不过目前得需要一个步骤，那天参与过身份证登记的同志，麻烦你们把他们叫出来，然后就在那天那个屋子里。” “你能找到那家伙了？” “还没有，但是那家伙已经露出一点马脚了……” “好好好，这下总算能把这个混蛋给揪出来了！” 保卫处的同志兴高采烈的就去通知那天登记身份的人一起出来。 然后这些人就被带到了，那天等着验证的房间。 陈青峰看了一下，冯强也在这些人里。 …… 不过当陈青峰的目光和冯强相对的时候，对方却不经意的躲开了他的眼神。 陈青峰知道这家伙真的慌了。 …… “同志们，我得麻烦你们一点小事儿，天气比较冷，不过还可以，你们就在外边排成三排，第1排的人先留下，后面两排的人先分别进两个房间休息一下！” 陈青峰说了一句，保卫处的同志就忙着张罗。 陈青峰看到冯强很巧妙的躲在了人堆里面，先是进了屋。 不过没关系。 这些人被留在了外边，里面的房间被关上了门。 陈青峰把这些人带到了屋后，就算透过窗户也看不见。 然后白亮就把人带了过来。 王厂长从车上下来之后，已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他看着这些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记忆中那个马卫国还活着，应该也和这些人的年纪差不多。 看了得有五六分钟的时间。 只见那个王厂长摇了摇头。 陈青峰于是就让保卫处的同志解散了这些人。 “把第2波人带过来！” 又有一拨人被带了过来，这些人也依次站成一排。 不过陈青峰注意到，冯强还是没有在这些人当中。 没关系。 很快，那个王厂长又看了一番。 这一次看的时间久一点，大概过了10分钟才摇了摇头。 陈青峰也让这些人回去了。 保卫处的同志此时已经着急了，连这两拨人都没有把人找出来。 难道说当年的黄金疑案？ …… 还有最后一伙人。 陈青峰再一次让保卫处把人都找过来。 这一次冯强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陈青峰注视着王厂长。冯强只看了那个人一眼，立刻就低下了头。 不过他的举动反而引起了王厂长的注意。 经过一阵迟疑之后，王厂长突然径直走向了冯强。 “好啊，你个马卫国，全款都携了，原来你躲在这儿……” “不，我不是！” “什么你不是，当初我们焦化厂的钱，你到底弄到哪儿去了……” 王厂长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挥拳就要打。一旁的众人都是冯强的同事，哪能容一个外人打厂里的工友。 于是众人上前对着王厂长也是骂骂咧咧。 不过就在这时，陈青峰却大喊一声。 “都给我住手！冯强，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这一声只吓得冯强一个哆嗦，此时他本能的看着厂区的门口，快步地朝那边走去，而就在这时，保卫科的同志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人家公安局的同志问你话呢，你跑什么？” 冯强后退了几步，然后又朝着反方向快走，结果王厂长一把拉住了他，你还往哪儿跑？ “这是怎么回事？” “同志们，712厂当年黄金失窃案的嫌疑人，很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冯强！” “什么？是他？” “不，不是我！” “你这家伙，可把我们712厂给害苦了！” “不是我，我没有……” …… 一群人推搡着眼看着事态要失控，陈青峰连忙冲进去，把冯强一把拉了出来，然后张庆禄和马向东立刻就把人押进了车里。 陈青峰跟保卫处的同志交代了一声，随后他们自己把激动的工友全都给拦住了。 此时陈青峰来到了车前。 “嗯嗯，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哎……” 冯强就像是认命一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陈青峰见状也不说什么，直接把人带上了车。 不过突然之间就想起一点。 “你老婆呢？” “在……” “在什么地方……” “在火车站！我就差那么一步，你们要是再晚来一天，这辈子休想抓到我……” 第390章 少校情报员 “人被带回来！”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心里唯一的一点担忧也终于放下了。 果然，最终冯强的老婆也没有逃跑。 如果自己再晚行动一天，也许这对夫妇就真的跑出石门的范围了。 与此同时，从冯强的老婆身上搜出的一块儿被剪开的金块，立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虽然这块金块被锤打过，甚至外面还涂抹了一些颜料之类的东西，初看之下很像是蒸锅头的红薯或者土豆。 但是，这东西根本逃不过专业鉴定的眼睛。 一番鉴定之下，可以很确定，这是工业用的高纯度黄金。 在证据确凿面前，冯强彻底放下了抵抗。 此时在审讯室里，陈青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一脸严肃的瞪着他！ “老实交代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马卫国还是冯强，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 “说……我们这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为什么要偷走黄金，为什么当初你在焦化厂要偷钱，按照我们的理解，如果你在焦化厂好好干的话，到现在就算混不上厂长也是车间主任，说实话，我不太理解你的选择，而且当年712厂是国家的重点项目，全国人民支援的黄金都送到这里来，如果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在里面的待遇可以说是相当的好，以前712厂的辉煌，我多少是了解一点的，我当时还是小孩子，可我听我们村里的人说，那时候人们都开始吃盐拌树叶了，但我听说你们那里每天还有肉菜，这么好的待遇，你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冯强的眼睛滴溜乱转，不敢和陈青峰对视。 而与此同时，马向东正带着人在冯强的家里四处搜查。 很快，几个人在床下被撬开的地板下面，发现了一个暗格，不过从里面取出了一些金块之外，剩下的东西简直让人惊掉了下巴。 …… 陈青峰问了半天，冯强还在垂死抵赖。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紧接着送了几个东西过去。 陈青峰看完之后也很惊讶。 不过很快，他就把拿到的东西举起来，当着冯强的面展示了起来。 “马少校，失礼啊！” 陈青峰一句话，只让冯强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他抬起头来看着陈青峰。 看到陈青峰手上的东西，顿时更是吓了一跳。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说，我全部说，我是军统济南情报站的情报员，代号是佛牙！” 冯强此言一出，整个审讯室都安静了下来。 此时守在外边的白队长，也被冯强的话吓了一跳。 “说吧！把你从解放前到现在，所有的履历都说一遍，还有，你是怎么伪造身份的？” “我……我当时，年纪很小，就跟着家里人去济南谋生了，后来家里人在一个大户人家手上帮忙，我那个时候聪明伶俐，跟着那家的少爷上了几天学，后来读书识字了，走了，那家人的关系进了军统……” “那当初你留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没有任务，只是让我们隐蔽下来……” “你当年在焦化厂偷钱干什么？” “我知道我的身份有问题，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往南边跑，但是身上没钱不行，后来我在焦化厂那边挨的太辛苦了，而且总是跟同事格格不入，再加上在大陆这边日子过得太苦，我受不了了就跑了！” “结果呢？为什么你又变成冯强了？” “我……那点钱，我还没过长江就花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那时候管的又严，我当时就想着手里还是得有点硬货，要不然我就算到了那边，估计也得过苦日子……” “所以当年你就对那些黄金动手了？” “对！”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是这么想的，这些钱走到哪都是硬通货，有了这些钱，就算去不了湾湾那边，我也可以逃到香江，当然还有一点，万一我要是到了那边，人家问起我来，我也可以说我破坏了他们和苏联的关系，靠着这一条，我也算是有个正当理由……” “冯强，我就这么问你一句，你做这些事情你后悔过没有？” 陈青峰这一句话突然把他问住了。 冯强看着陈青峰突然眼睛发红。 “怎么不后悔呀！我把整个厂子害得那么惨，大家这些年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抬不起头来，当初，我要是知道这样，我干嘛做这种事儿啊！这些年来，厂子的待遇是每况愈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是厂里的工友呢，我家揭不开锅的时候，邻居家二话不说，主动给我们送粮送菜，当年我媳妇儿流产了，也是邻居家的嫂子帮着照顾的，单位的同事轮番来看我的，你说啊，我要早知道这些，我干嘛做这种事情啊！可是这笔钱我又不能那么还回去，我早就想把这些钱还回去了，一直压在我床底下，那是压在我心头上啊……” “冯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这一个举动一辈子都毁了！” 陈青峰说着这些话，然后就走出了审讯室。 他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刑侦三大队调查的范围，估计还有上级部门要派人来。 不过冯强刚才的那番话，终于让712厂多年的案情水落石出。 …… 陈青峰把案件移交给了石门市公安局，后续的处理他不方便参与。 不过也因为查出了这个案子，所以他们三大队暂时撤出了下去支援的工作。 因为案件过于敏感，陈青峰被要求在家里等候消息。 这不是什么惩罚，只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 陈青峰也乐得自在，每天在家学习，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炖个菜。 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陆文婷在陈青峰的精心照料下，第1次吃上了北方的冻豆腐。 刚吃下去的时候，陆文婷由衷的感慨了一句，北方还是有一些好吃的东西的！ “我说老陈，你也学了不少日子了，我看年前还有一次报名考试的机会，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 “总得试试吧，要不然你这书还一直看起来没完了？” 第391章 成人高考 冯强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上面来的工作组的同志对这件案子很重视，因为牵扯到712厂，牵扯到国内一些重要的情况。 所以必须慎重。 也因为这个原因，陈青峰这段时间也在配合组织的调查。 当然他是案件的主要调查人员，案子的基本过程都是他发现的，之所以对他调查，主要是调查一下在案件的侦破过程中有没有泄密的情况发生。 虽然是配合工作，但因为时不时的就要被叫去单位。 其实每天也挺忙碌的。 陈青峰自从报了名之后，很久没有去过夜校了，这一天他刚从单位出来，就顺道去了一趟夜校，准备参加明年年初举办的成人高考。 学校这边已经开始报名了。 陈青峰出于工作的需要，决定报考石门本地的大学，由于他是干刑侦的，一般的大学还真教不了，所幸他干脆就学了一门英语。 反正以后会外语也吃香！再加上他老婆，本来英语也不错，索性就讨个巧。 目标确定了之后，就等着报名考试了。 学校的老师给了陈青峰一些试卷，让他回去做。 陈青峰拿回来之后，就开始认真的当做实战来做。 晚上回去的时候，陆文婷看着陈青峰做出来的卷子，帮他一道一道的分析着评着分。 虽然是成人高考，但多多少少，要比那些正式的高考容易一些。 陈青峰上辈子通过互联网认识了不少考神，有的人连续考了十几年，被称为高考钉子户。 到了后来，甚至到了每年高考的时候，都会有记者上门采访。 当然等到陈青峰重生的那个年头已经开始直播了。 每当到高考，这些人就是新闻关注的焦点。 陈青峰不想当考神。 不过参加这种考试也是为了今后更好的发展。所以，出于这样的目的，陈青峰打算一次通过。 陈青峰断定，今年第1次考试的题目不会太难。 回去之后，他先是把教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然后把那些自己掌握的不太牢靠的部分单独圈出来，重点复习。 几天之后，陈青峰在报纸上看到，国家统一的成人高考考试时间定在了明年1月份。 也就是说陈青峰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陈青峰想了想，虽说现在比较忙，但因为调查的事情，他暂时没什么工作要做。 因为省里的刑侦工作闹不好，就要东跑西颠，比如要离开石门前往外地，这种情况之下，工作组肯定是不答应的。 所以与其这样，陈青峰不如多请几天假。 于是想好了之后，陈青峰第2天就来到了单位这边。 “什么？你想考大学？好啊！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有抱负的，放心吧，这个假我肯定准！” 陆队长，听说陈青峰要积极要求进步。 顿时就批准了！ 不过回来之后，陈青峰的压力可就更大了。 倒是陆文婷每天忙完工作之后，把做饭的工作承担了下来。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关于冯强的案子，一直调查了一个月。 不过听说712厂那边已经开始补发工资了。 而陈青峰这边，老马和老张中间回来看了他一次。 他们这个月过得也很爽。 除了不能离开石门，什么都能干。 等于说放了一个月的长假。 不过说起陈青峰的事儿。 两个老伙计倒是挺同情的。 “我说我还真没看出来，老陈你还志向考大学呢！” “多读点书好，我们两个就算了，当年也不是没想过，我那个是拿起书就犯困，老张可厉害了，他是把书本往脑袋上这么一盖，不到三分钟，呼噜声准响！” “你们两个，就胡说八道吧！” …… 来到这个时代也这么些年了。 成绩有了一些。 这一天，是元旦的前一天。 国内没有庆祝元旦的习俗。 不过陈青峰倒是知道，过完元旦节再过几天自己就考试了。 但是眼下离过年的时间也不远了。 家家户户都在忙碌，张罗着过年的事情。 …… 这年头过年年味儿还是挺足的。 北方的天气冷，包完饺子之后可以冻在外面。 以前陆文婷在北方一个人生活。 这些生活的诀窍也没有人教他。 主要是一个人也用不着。 来到石门之后，这边的同事很热情，就怕陆文婷一个南方人，不知道怎么在北方熬过漫长的冬天。 从腌韭菜花的时候，再到后面准备过冬的储备菜。 大家都很关心。有一些被陆文婷治好的病人更是感恩，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的时候是一捆粉条，有的时候是一些自己加工的山货。 人家大老远从山里背来，陆文婷不收，不好意思收了，要给人家一点钱。可病人却怎么也不肯要。 这几天陈青峰忙着复习，顾不上这些。 陆文婷就跑去粮食站那边，买好了，过年用的白面，又提前去买了点肉，熬了点猪油回来。 那一天两个人用猪油渣做了一顿炖白菜。 味道别提有多香了。 陈青峰重生之前怎么吃怎么胖。 可这年头肚子没有油水怎么吃？其实都不长肉。 关键是这年头猪肉是真有猪肉的味儿。 …… 于是在考前这一天，陆文婷给陈青峰做了一顿红烧肉。 第2天陈青峰就来到了考场。 考场设在了石门市一所小学的校园内。 当陈青峰坐在板凳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双腿都塞不进课桌。 不过等到第1场考试卷子放到他手上的时候，陈青峰看着题目心里却安静了下来。 这年头成人高考没有那么多的科目。而且既然是面向成人，考试的题目也比较基本。 上考场之前，陈青峰以为自己的基础很差。 结果考完两场之后，他却信心大增。 果然坚持还是有道理的。 考试一共持续了两天。 最后一门课考完之后，陈青峰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这次肯定能考上大学。 虽然不是全日制的，是在职的。 不过这也不错了。 这年头对文凭还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要求。 只要是大学毕业的，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当陈青峰走出考场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头上包着头巾的陆文婷。 陆文婷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袄。 看到陈青峰走过来，然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怎么样？” “嗯嗯，以后，咱俩可都是大学生了，我说，我是不是也可以算是知识分子了？” “牛的你！” 第392章 贺红兵的新线索 眼瞅着就快过年了，不过过节的时候有两种职业，其实并不美好。 一个是医院的医生，就算大年三十，也有可能安排值班。 另一个则是公安部门。 快过年了，陈青峰的妹妹正好放假也打算过来。 不过这年头过年只有两三天。 但是考虑到以前还提议过过年不休假。 所以两三天的假期，其实也很难得了。 但问题是陆文婷作为医院的骨干，这个时候要站出来照顾其他的同志。 所以年三十的那天，他主动要求值班，陆文婷是肯定回不来了。 陈青峰跟小妹通电话。商量着过年的事情。 结果，第2天到了单位，陈青峰才发现陆队长居然有事情要找他。 “小陈！” “陆队长！” “这位同志你认识吧！” 陈青峰瞅了对方半天，猛然想起来这家伙是谁了。 “曾……志刚！” “陈同志，你果然还记得我！” 陈青峰当然记得对方当初去首都立功授奖，一起出去参观游览的时候，陈青峰就挨着这家伙坐着，当时曾志刚给陈青峰讲了很多，南省那边缉毒一线的情况！ 所以现在陈青峰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 “实不相瞒，我们遇到了一个案子，有些拿不准，所以想过来找你们参考一下……” “案子，什么案子？” “具体案件是这样的，大概在一个月前，我们那边发生了一起突发的杀人案，凶手是当地供销社一名职工，按照供销社同事回忆，那名员工名叫海达木，是佤族人，但是听说他汉语说的极其流利，当然佤族的语言和缅甸地区一些少数民族的方言是有相似的地方的，我们也走访了村落里一些了解情况的人，说海达木说的语言和他们村落里的人不一样，海达木还有一个妻子，事发时妻子还怀着身孕，我们已经问过了，他们对于海达木以前的身世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因为后来偶然认识了情投意合，所以才在一起！” “海达木，你们在怀疑什么？” “我们怀疑这个海达木很有可能就是贺红兵！这家伙现在还在全国的通缉令上，所以案件发生之后，我们稍微在这个方面调查了一下，发现了很多可疑的地方。”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海达木会一些简单的机械修理……这在少数民族兄弟中是非常少见的！” “没错，贺红兵以前杀了一个跟他名字有些相似的粤省人，然后顶替冒名去了一家机械加工厂，据说那个时候因为他是高中学历，所以厂里曾经对他很有期待，把最好的师傅派过去指导他，但那家伙不好好学，最后被师傅赶到了锅炉房……”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特长，让他在云省那边成了人才，供销社的领导看中他会修拖拉机，于是特意把他招进了供销社，成为了正式的员工！” 说实话，陈青峰不是看不起少数民族的兄弟。 但一些边远的地区想要获得一些学习方面的资料，实在是困难，在那边别说是少数民族，就是汉族人很多也修不了拖拉机。 所以陈青峰听到对方的话很是重视。 因为光是从修理机械这一点陈青峰就知道，这家伙和贺红兵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线索？” “我们没有找到照片，但是见过他的人提供了一张画像，我们找专业的技术人员把这张画像画了出来，你看一下……” 陈青峰看着画像，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这家伙就是贺红兵。 谁能想到本来以为这家伙已经潜逃到缅甸了，可没想到他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没错，就是这个家伙！” “这么说来，他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着！” 陈青峰觉得单凭一张画像，其实也不能100%的确定。 但是他太熟悉贺红兵的性格了。 他又想起了之前石门市发生的那起无头抢劫杀人案。 那个案子当初发生在立功受奖之前。 他当时就觉得那个案子不对劲。 因为受害人跟制造炸弹的贺红兵的同伙关系实在太密切了。 而且现场手段极其残忍，让人忍不住联想，这是一起报仇的血案！ 总之案件到了这一步，陈青峰无论如何也得去南方走一遭了。 贺红兵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 有的时候还真是差那么一点点运气。 但这个家伙就跟定时炸弹一样。 无论走到哪里，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我们在案发之后就已经布控了，当然主要是逃往国外的方向，我们判断这家伙应该还在国内，但具体的情况不知道，这家伙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当时据说追捕的一线公安同志还用上了警犬，结果这家伙不知道用什么花招，连警犬都给弄懵了！” “我知道，这家伙在缅甸混了那么久，他总有一些办法……” 在陆队长的办公室，陈青峰和曾志刚一起聊起了这个案子。 不过对方只带来了一些基本的资料案件的更多细节，陈青峰必须得去云省那边走一走。 眼看着现在快过年了，但既然是为了贺红兵，陈青峰也顾不上过年的事情了。 回了家之后，陈青峰看着陆文婷想说的话就说不出来。 大过年的不回家就算了，这还有几天就要出差。 “我说，今天是菜不合胃口吗？你老看我干嘛，我也不跟你抢肉吃！” “我啊……单位可能组织我旅游……” “你们单位这么好呀！眼看着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小雪还说那么长时间没见你了，你这个当哥的，到时候可以请假去接她！” “唉，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可能得出差去趟云省！” “现在？” 陆文婷突然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陈青峰见状，连忙夹一块冻豆腐给陆文婷！ “有个我一直追捕的犯罪嫌疑人，这次又在南省这边冒头了，而且还杀了人，我多少也得去那边看看，人家那边的同志都来这边找我们了！” “什么时候出发呀！” “可能就这一两天！” “好吧，还好有小雪，要不我这年就得一个人过了，对了，还有我哥呢，你不在更好，我让我哥请客，我们下馆子去！” 第393章 造孽啊 小孩小孩不要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一大早陈青峰从家里扫出了一些糯米红豆之类的东西。然后煮了一锅腊八粥。 吃完之后眼瞅着就过年了。 此时走在大街上，外面的小孩子时不时的点一个鞭炮。 看起来很有过年的气氛。 陈青峰骑着自行车路过供销社，外面排着长队，大家都在置办着年货，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多少要买一点。小孩子喜欢吃糖，大人喜欢喝酒，年夜饭要丰盛一点。 就连一些卖着自家养的鸡蛋鸭蛋的老乡，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 不过这一切都跟陈青峰没关系了。 陈青峰骑着自行车，背着行李来到了单位。 然后把自行车往车棚那么一推。 接着叹了口气。 等他来到楼上的时候，陆队长和马向东还有张庆禄，已经在这边等他了。 “我是真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在这个时候去一趟云省，但贺红兵这个案子之前一直是小陈你跟着的，他们两个跟你一起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那家伙抓住！” 陈青峰正要跟陆队长说几句保证的话，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曾志刚他们也从招待所过来了。 “老曾，人我都点齐了，这是我们刑侦三大队的几个骨干，他们三个一起去，你们那边受累了！”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众人寒暄了一通，已经快到了出发的时间。 于是队里就派出了几辆吉普车，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火车站。 这年头春节就那么几天假，也没有农民工返城。 所以春运什么的自然不存在。 主要是眼下国内人口大规模流动还不现实。 但是沿海地区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内陆省份过去打工的人了。 而这一人口流动，将来会给治安方面造成极大的压力。 比较知名的就是羊城火车站当年的乱象。 几个人一起在石门火车站坐上了火车。 火车慢慢，大家坐的都是卧铺。 陈青峰要了一个上铺。 上火车之后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回忆着这些年跟贺红兵打交道的一点一滴。 这家伙真是能折腾。 从古城折腾到香江那边，然后又折腾到了粤省，之后还去过濠江，现在又折腾到了云省。 死在他手上的人，虽然说也不是说100%的无辜，但，总归不能放任这么一个犯罪分子，继续逍遥法外。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觉得既然出来过年，在火车上还是不要去想这些工作的事情了。 于是他翻下车厢，然后找车上的列车员问了一句。 “同志，你们这边有没有卖扑克象棋的……” “这个没有……” “哎呀，这可能难熬了！” 曾志刚从行李里掏出一个茶叶罐，然后招呼大家尝尝他们那边的茶叶。于是几个人纷纷拿出罐头瓶子来，泡上茶接上水。 然后就直接聊起了天来。 长途旅行坐卧铺还是舒服一些。 不过卧铺这东西现在不是想坐就坐，有单位的人才能坐。 毕竟这年头钱还不是万能的。 以前卧铺这东西是看级别的，但越是往后级别这东西，在社会上其实越没有用。 …… 贺红兵的案子通报了全国，曾志刚也大概知道一些。 现在，案子又出了新的进展。 他跟陈青峰认识，所以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聊起了这个案子。 老马和老张当年也没少参与，说起这个案子，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不过从老曾的口中，陈青峰知道贺红兵还留下了一个女人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 火车一路坐了4天5夜，这才最终抵达了目的地，从车站出来的那一刻，陈青峰甚至有一种这辈子再也不想坐火车的感觉。 这年头火车太慢了。 …… 陈青峰被带走了，云省这边公安厅，他们要在这边住一晚上，第2天接着出发。 下了车之后，终于躺在了不晃动的床上，然后晚上他们还吃了一顿这边的米粉。 陈青峰这个人有一点好嘴大吃四方。 甭管是什么地方的特色美食，他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云省这边有些菜肴他还是接受不了。 比如生一些的猪肉之类的。 在这边好好的睡了一觉，第2天接着出发，然后陈青峰坐着车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路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贺红兵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这里是个边境小镇，但小镇上还挺繁华的。 当地的同志知道曾志刚和对方见了一面之后，就对陈青峰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陈青峰提出想去贺红兵居住过的地方看一看。 随后他就来到了那处地方。 现场留有一些线索，比如梳子，比如掉落的短发，比如吃饭用过的碗筷。 陈青峰取了一些样本，然后让曾志刚想办法联系首都那边，一位姓童的知识分子。 上一次陈青峰是配合那边的技术人员去香江采购设备。 眼下国内应该已经具备这样的技术了。 之前贺红兵的案子还留有一些样本，陈青峰写信让在羊城那边的欧嘉诚也寄一些样本过去。 如果两份样本能对上，这就说明贺红兵的确在这里住过。 曾志刚看到陈青峰的举动，在了解过后大为震撼。 他不知道陈青峰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我们这边的同志常年待在边疆地区，和内地的同志交流确实太少了，这方面我们还得向你们学习啊！” “没什么，主要是我爱人本身也是医生，有些事情我也得向她请教！” 陈青峰把功劳都推给了陆文婷。 然后第2天他去医院看望了一下那个和贺贺红兵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女人。 对方眼神空洞，也不知道是听不懂汉语还是故意不说。 无论陈青峰问什么，这个女人都摇头。 看着旁边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孩。 陈青峰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陈青峰坐在车上，和曾志刚开始聊起了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贺红兵这个人，按照我对他现在新的了解，我觉得他大概率还在云省……” “为什么？” “因为这里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能去缅甸，但我认为这家伙被激出了火，而且他现在有了羁绊，我认为这家伙很有可能还会回来，他应该是想凭着自己的能力打下一片天地，如果去缅甸那边的话，他在那边仇人不少，但如果留在这边，换个身份也许还能接着混下去！” 第392章 脆弱的一面 陈青峰在云省这边调查贺红兵的线索。 说实话他都不敢想象这家伙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就是贺红兵的。 现场采集的一些证据被送走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星期，那边寄来了报告。。 果然，生物学特征是对得上的。 这也就说明那个叫海达木的杀人凶手就是贺红兵。 …… 不过由于贺红兵跑得匆忙，现场没有太多留下的线索，关键是这家伙也无依无靠，陈青峰虽然了解贺红兵，但也不知道这家伙会去投奔谁。 陈青峰有一个思路，那就是贺红兵之所以在南省这边活动，就是因为进可攻退可守。 过了一阵子安稳生活，这家伙果然还是不安分。 但问题就是陈青峰觉得贺红兵现在唯一能够投靠的就是当初他在缅甸那边的关系。 可惜那边的情况太复杂。 缅甸也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咱们国家有56个民族，缅甸那边据说有90个民族。 而且很多区域都不在政府军的控制范围之内。 基本上都是军阀自治。 所以想要派人去那边和那边当地的政府部门进行联合调查，几乎是不可能的。 陈青峰站在边境的小镇上，只能望着边境线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了，其实这么多年来还有一条线索，当初贺红兵在羊城的时候，曾经跟当地的走私集团介绍过一笔双狮地球牌的生意！这方面你们这边能不能沿着这条线索进行调查！” 陈青峰对贺红兵的案子了如指掌，一条线不行就找另一条线。 当初双狮地球牌的那个包装纸，是在哈松市那边发现的，后来一路追到了南方这边。 打掉了那个走私集团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跟贺红兵有关系。 那么现在也许这条线索可以接得上贺红兵接下来的逃跑去向。 “双狮地球牌？那可就难办了，那是缅甸那边坤沙的人！” “我知道，我也曾经调查过，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坤沙的货居然流入到了国内！” “其实想想也能够明白，那些缅甸的毒枭主要是想打通运输渠道，就这么说吧，他们现在主要是靠着泰国那边搬运给美国，但一条通道肯定会受到其他人的辖制，而且政府军对他也虎视眈眈，为了不被人吞掉，他肯定还会想其他的渠道，云省这边靠的这么近，距离出海口也不远，能成为他的目标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曾志刚看了身边的同志一眼，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情况很不乐观……” 曾志刚正和陈青峰开着会，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曾志刚看着进来的人递给他一份文件，他看了一眼很是惊讶，然后进来的人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一下！” 曾志刚说着转身就走。 大概离开了有20多分钟。 陈青峰很是诧异，到底是什么急事？突然把曾志刚给叫走了。 结果20多分钟之后，曾志刚回来了。 眼圈泛红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同志，不好意思，贺红兵的案子，我们这边暂时没什么线索，不过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陈青峰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答应了。 他跟着曾志刚离开了会议室。 在外边，曾志刚先是拿出了一支烟，递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接过来，曾志刚又拿出火柴主动给陈青峰点上了。 “刚才来报告，说是有人在我们重点布控的一些区域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尸体的情况，已经无法辨认了，我之前看过你给贺红兵做鉴定报告，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确定一下死者的身份！” “没问题，不过死者是什么身份，有对比样本吗？” “死者有一个儿子，今年大概8岁，如果能确定的话，应该是我们的同志！” 陈青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 陈青峰抽完一支烟，就跟曾志刚一起坐上了吉普车。 两人大概坐了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来到了附近市里的火葬场。 陈青峰在太平间里看到了一具尸体。 不过当他掀开白布的时候却发现这具尸体没有头…… 陈青峰吃了一惊，然后他就掀开白布。 不但是没有头，一只手和一条腿也被锯断了，剩下的那只手上，从胳膊到小臂有几条长长的刀痕，而另一条腿，皮肉直接掀开，陈青峰甚至在骨头上看到了几个钻孔。 尸体恶臭不堪。 陈青峰还是第1次看到如此残忍的杀人方法。 “陈同志，要怎么做！” 陈青峰想了想，他对于采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不过尽量从毛发和指甲这方面下手。 等他采完了药放进了试管密封好之后。 从太平间里出来。 就看到在火葬场外，另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刚刚从车上下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周围阴冷，而又安静。 女人看着这里的情况，脸上带着泪水。 看来对方已经猜到了什么。 “老曾，是不是我们家老周……” “还不能确定，这是从冀省来的陈同志，陈同志，这位是我们的同事，周海强的爱人……” “您好！” “我们要怎么配合你们？” “大嫂，我帮孩子剪一撮头发就可以了……” 陈青峰说了一句。 然后女人就把小孩转过来，把脸对着自己的肚子，陈青峰此时心情无比沉重，他拿着剪刀在小孩后脑的部分剪下了一些头发碎屑，然后放进了样本袋里。 接着贴上了标签。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青峰就目送着把两人送来的公安干警又把两人接了回去。 此时他们才上了车。 “周海强同志是什么人？” “是我们打进犯罪集团内部的卧底同志，之前一直没有消息，不过我们大概知道他行动的区域，没想到……” “还不能确定是吧！” “还不能确定，但……” 曾志刚没说什么。 脸歪向一边，陈青峰看得出来，这家伙微微颤抖，都说铁汉柔情。 人总会有脆弱的一面！ 第393章 冒险的计划 陈青峰怀着沉重的心情把样本寄走了。 一连过了几天，那边才打来电话。 说寄来的样本已经收到了，并且帮着鉴定了一下。 陈青峰接完电话之后，心情沉重的敲开了曾志刚办公室的房门。 “刚才接到了首都那边的电话，已经确认两份样本是父子关系……” 听到这句话，曾志刚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手上的香烟燃着淼淼的白烟。 …… 身份终于确定了。 然而这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几天之后，陈青峰受邀参加了一场追悼会。 在追悼会上他又看见了，那天在火葬场外边等候的那对母子。 两个人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 追悼会的现场，只摆放着一只骨灰盒。 显然是因为尸体的情况无法呈现。 如果不是那一天，曾志刚带着陈青峰去太平间见了周海强最后一面。 陈青峰也不会知道周海强死去的时候居然那么惨。 这种情况又怎么能告诉周海强的妻子和孩子呢？ 老马和老张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觉得心中烦躁。 晚上三个人待在一起，为从未见过面的这位同系统的同志喝了一瓶闷酒。 “老陈，不是我说，咱们现在确实不该来，来了就是给人家添乱！” “咱们在这边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贺红兵那边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眼瞅着就过年了……” 明天就是春节了，然而就在春节的前一天，陈青峰却去参加了一场让他终身难忘的追悼会。 此时外面时不时的响着鞭炮。 陈青峰都不敢想周海强的妻子和孩子，现在面对着一桌年夜饭，到底做何感想？ 三个人正喝着酒，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来的人是曾志刚。 “老曾来了！” “我媳妇也是北方人，知道你们过节肯定是回不去了，就说让我来叫你们一起回家吃顿饺子！” 曾志刚盛情邀请，陈青峰推脱不过，于是三个人只能洗了把脸，陈青峰连忙说了出口，不能一身酒气就跑到人家去。 于是几个人就跟着曾志刚一起上了车，来到了他们家居住的老小区。 曾志刚家里的居住环境还不错，1室1厅。 客厅里摆着一张桌子。 三个人坐下之后，就看到热气腾腾大盘的饺子端了上来。 明天就是除夕了。 大家看着这盘饺子都不由得想起了家人。 不过陈青峰却有些在意的问道： “周海强的爱人怎么样了？” “中午去看过了，现在我们几家都派了家属陪着呢！就是怕他们想不开……” “周海强同志是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上报到部里了，部里的领导很是生气，说这个案子必须查清楚，吃完这一顿，明天我可能就要带队下去了，贺红兵的案子……” “老曾！我们三个来这边本来是查案的，但现在净给你们添麻烦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说！” “反正也没什么保密的了，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大概是几个月前，我们这边接到国外友好国家的情报，说是有一批货是从我们这边流过去的，当时我们派了侦察员前去侦察，知道了一个新崛起的犯罪团伙，据说这个团伙心狠手辣，当时本来是应该我去的，但那个时候刚好上面立功授奖，海强说我这辈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应该去首都看看，然后他就主动报名去了！” “按照海强之前给我们的情报说，这个犯罪团伙的老板全都是外国人，不过都会说中国话，我们推测应该都是有外国国籍的华侨……” “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还有名线人在那个团伙内部，不过之前他只是外围成员，周海强当时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但现在海强死了，我们只能重新开始部署，可能得花些时间……” “这种案子找几个生面孔更合适吧！” “生面孔？” 陈青峰想了想，突然自告奋勇的说道： “老曾，我有一个相对冒险的计划，贺红兵这家伙，搞不好跟缅甸那边的人都认识，他既然能接触到双狮地球牌，那就说明他应该在那个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名气，起码不是个生面孔，我是古城人，贺红兵也是，我对贺红兵的了解了如指掌，我就这么说吧！从这一刻开始，我老马还有老张，我们三个就是贺红兵以前的马仔，之前跟着他去香江犯过案，现在被公安通缉，没有地方投靠，所以打算来这边混碗饭吃……” “这个计划……” “贺红兵现在就在通缉令上，我就不信那些人还能查到我们！” “不行，你们不是干我这行的，你们不知道那帮人有多狡猾，你们三个去过首都，我知道你们三个拆过炸弹……” “老曾，先不说这边老少边穷地区有多少人看报纸，我就说一句，那帮人在缅甸未必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与其你这样没根底一头插进去重新开始布置，还不如让我们这样的生面孔去试一试……” 曾志刚被陈青峰说的有些心动了。 说起来三个人确实是陌生面孔，而且陈青峰对贺红兵非常的了解。 而且贺红兵当初是真的在粤省那边把双狮地球牌卖给了走私集团。 曾志刚看着陈青峰。 他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眼看着就过年了，你们家里人……” “我还没结婚，是个光棍！” “我刚谈了个对象，不过也没结婚！” “我倒是结婚了，不过没孩子，家里也没有什么……”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行动有多危险。 不过来都来了，陈青峰不能眼看着周海强同志做出的牺牲又白白的浪费了。 如果又要重新部署，安排人员打进犯罪集团内部，想要获得他们的信任。 那肯定不行。 一定要找那些背景靠得住的人才行。 陈青峰别的不懂，但多少也清楚一些，如果那个犯罪集团的头领都是外来户，那其实和他们也差不多。 贺红兵这家伙在香江很有名，想找几个贺红兵的手下当金牌打手，这个道理是说得通的。 第394章 欢迎来到兴平街 “曾队！这是从粤省那边发来的，关于贺红兵一案同伙的资料！” “这个陈青峰，考虑事情可真周到呀！” 陈青峰弄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因为现在他们是来抓贺红兵的，但贺红兵刚刚杀了人，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肯定不敢冒头，不过现在陈青峰要冒充贺红兵曾经的手下，来云省这边干一票大的。 但出发之前，他必须先弄清楚贺红兵以前在香江作案时几个手下。 他们几个是虚构出来的，因为当初在香江抢劫的那几个家伙已经全部被抓了！ …… 资料送过来之后，曾志刚亲自拿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对这些资料了然于胸。 但是马向东和张庆禄却不知道！ 于是三个人抓紧时间复习。 同时陈青峰也给自己做了一番伪装。 他本人本来就胡须浓密，之前因为一直比较注重形象，所以看不出来。 连续一个星期陈青峰不刮胡子，脸上已经带着一层浓密卷曲的胡茬。 看起来似乎格外的颓废。 再加上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洗澡，天天出汗，头发都油了。 整个人一时之间颇有一种悍匪的气质。 马向东把头发留长了。 因为过年的时候对方都有正月不理发的传统。 张庆禄也差不多！ 现在站在镜子前，陈青峰虽然是短发，但也长时间没有打理，头发都油在一起。再加上一脸的大胡子，看起来格外的凶悍，而马向东和张庆禄两个人头发都已经戴上眼镜了，两人一个梳偏分，一个梳中分，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曾志刚找来几件本地人，尤其是小镇上的人特别喜欢穿的西装。 都是一些便宜的料子的。穿上之后再穿上一件手工织的毛衣。 气质一下就上来了。 马向东甚至还弄了一条喇叭裤。 形象上已经十分贴近了。 现在，就等着接应他们的同志，把他们送到危险的区域了！ 云省在边境线上有很多地方。那里交通不便，所以就成了边境一带偷渡和走私的活跃地带。 陈青峰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就乘坐汽车来到了位于边境上的一个小镇。 曾志刚告诉他们，只要踏进了这里，很可能就有毒贩的眼线。 让他们一切小心。 陈青峰了解了一番，随后就带着人踩着春节还没有过满地的炮竹碎屑，一只脚走进了位于云省西部的平安镇。 说实话，云省的方言和川话有些接近。 陈青峰他们操着一口北方的方言，在这里格外的显眼。 这边没有国营的旅店，他们找了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一天5块钱睡着大通铺。 刚来的两天，他们不和任何人接触。 就小心的躲在屋子里，只有肚子饿了才去外面看看能不能买点米粉回来。 “陈老板，陈老板在不在！” 三天之后，一个操着云省方言的人来到了住宿的这边，陈青峰他们听了立刻从那通铺上起来，然后提着鞋，就往外面走。 果然看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穿着一件银色夹克的男人。 这年头这么漂亮的夹克可不常见。 “你是陈老板？” “啊！你是哪个？” “我三哥说，你们想来这边弄点特产！” “对！你三哥跟你说过这件事！” “说过，不过前几天我有事耽搁了，你们拿着行李跟我走吧！” “兄弟，我们行李不多，你稍等会儿！” 暗号对上了，对方提到了三哥。 陈青峰于是回屋，然后收拾好东西，不过来之前老曾告诉他，这边的人狡猾的很，陈青峰也不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接应他们的。 出来之后，陈青峰看到外面有一辆拖拉机。 于是想也没想，就把手上的帆布包扔进了拖拉机，然后三个人翻车上了拖拉机的货斗。 拖拉机一路突突突的往前走着，很快就离开了小镇，拐进了山路。 此时正值冬天，道路上甚至还能看到雪的痕迹，不过周围却一片郁郁葱葱。 拖拉机声掩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老曾跟我说了，不过这两天平安镇上有事儿，所以我过不来！” “什么事儿？” “怎么说呢！有帮傻瓜把军车给抢了，但是平安镇这边的人，民风彪悍，而且大多数都是回民，事情不好办，老曾让我想办法把车赎回去，我正筹钱呢！” “筹钱？” “对啊！货主要价2万，我得把这笔钱筹出来，然后把车开回去，那是军车，要是流到外国人手上，搞不好就泄密了，但是平安镇这地方……” 对方话说了一半，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青峰也曾经听说过，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云省这边的形势很严峻。甚至某些地方到了三不管的程度。 这无疑的给陈青峰的心头又压上了一分沉重。 而马向东和张庆禄此时一言不发，心里的滋味更是难以形容，这帮家伙连军车都敢抢，关键是老曾派出来的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挣钱把车赎回去。 想一想简直是不可思议。 拖拉机经过的只有泥泞的小道，甚至有的地方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说实话，要是这种地方开着车过来，敌人只要把这段路给断了，那后面的大部队就别想过来。 关键是这一路上也只有拖拉机能走，难道大部队能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往里面走吗？ 当然不行！ 陈青峰稍微懂一点，从军事上说，这叫易守难攻。 周围都是大山，熟悉地形的只有本地人，像他这种外来户，一旦踏入这种底盘，跟别人起了矛盾，人家把你杀了，往山里一扔，连个尸骨都不好找。 陈青峰有点后悔了，他不是后悔自己来，是后悔带着老张和老马一起过来。 不过也不知赶了多远的路，就在拖拉机开过了两座山中间的一片峡谷终于拐进了一条岔路之后，眼前却多了一处像是农场的地方。 不过等到走进围墙之后，这里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但热闹的同时，陈青峰却注意到，路边的大街上，几支长枪就摆在那里，现场兜售。 “咱们这是出国了？” “翻过那边那座山就出国了，但这边还是咱们的国土……” “这枪就摆在大街上卖？” “欢迎你们来到兴平街！” 第395章 做饭 不但陈青峰不敢相信，老张和老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陈青峰很快咳嗽了一声，二人立刻收回了惊讶的目光。 “我知道你们是来帮忙的，不过刚来这边，你们得听我指挥，这段时间我先带你们在这里熟悉一下，顺便你们帮我干点活，咱们得想办法把那辆车给赎回来！” “我都服了，军车，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花钱把车买回来？” “那你怎么办？” …… 三个人从拖拉机上拿上本来就不多的行李，然后拐过一排红砖墙的房子，紧接着他们就走进了一个院子。 说实话，这里看起来虽然地处偏僻，但居住条件居然比平安镇还好。 很多地方都有小院儿，甚至盖着2层小楼，而且都是砖瓦房。 周围的区域能看见大片的农田，但四周环顾，全都是高山，陈青峰拿出卷烟来递给了来接他们的同志一支。 “不用了，我习惯抽这个！” 对方说着拿出个水烟筒，然后倒了点烟叶进去，就对着水烟筒抽了起来。 “我姓穆，你们就叫我老穆行了，这边大部分都是回民，而且这里治安不太好，所以你们在风俗上要注意一下！” 老穆抽着烟，人似乎很累，不过想想也是开了这么长时间的拖拉机，连坐在后面的陈青峰都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被抖散了。 不过陈青峰知道自己是外来户，应该尽快熟悉情况，然后展开工作。 “我们是受老宗委派来这边调查周海强同志情况的！有什么线索没有！” “兴平街这边，我只能做点外围的工作，因为我也是外来户，你们几个如果说是走贺红兵的门路，在这边没准能有点用！” “贺红兵很有名吗？” “这边是边境，那边就是缅甸，以前那边的游击队还时不时的来这边换点东西，当时贺红兵算是游击队里的大英雄，确实很有名，不过现在人心都变了，大家全都是为了挣钱，为了挣钱什么都敢干，不过贺红兵那家伙在香江犯下那么多案子，最近上面又下通缉令了，这边也知道，所以你们到这边，只要不暴露，用不了多久啊，应该会有人来找你们！谁让这边乱呀，乱世草头王，谁能杀人放火，而且胆子大，谁在这边就是大王！”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说呢！云省这边的治安情况，想必你们来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些，我们已经尽力想要把那些贩毒集团挡在国外了，但是奈何诱惑太大了，按照我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的消息，缅甸那边几个大毒王，都得靠泰国人出货，你知道的，泰国那边的军队名义上在打击他们，实际上双方一碰这边把货一扔，那边立刻就捡走了，等卖完之后两边一结算，看起来是在打仗，实际上就是在交易，但是泰国那边的军头实在是太贪了，所以他们就想绕开泰国，从云省这边直接出海……”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陈青峰都不敢相信。 不过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 陈青峰下意识的就蹲下了身，不过老穆还在淡定的抽着烟！ “没事儿，可能谁家结婚，放枪助兴呢！” “woc！” “你说军车的事情怎么办！” “晚上，咱们去吃喜酒，你们跟着我，我在他们家那边帮厨负责炒菜，你们就负责端菜，我说好了，做完这顿大席，他们给我2000块，然后，咱先用这笔钱把定金交了，把车先开回来！” “做饭！” 马向东难以置信的问道。 “行！我们晚上听你的！” 陈青峰答了一句，老穆笑了笑。 随后等到了晚上，老穆就带着他们来到了附近一处人家。 陈青峰远远的看，还以为是碉堡，可走近一看，却立刻惊住了，这是86年呀。在这个荒僻的小镇上，居然矗立着一座外面贴着大理石的气派的小洋楼，关键是楼房的正门上方还有一个玻璃房，这建筑就算放在2000年以后，那都算是别具一格的农村自建房了。 走过那栋房子之后来到后边，陈青峰看到这边搭了不少棚子，而老穆他们就在这边！ 洗洗手，老穆将拖拉机上备好的料全部拉下来，然后开始杀鱼做菜。 陈青峰在家里也经常做，上手帮老穆的忙！ 不过老穆不让他们动手！ “先帮我把火升起来，然后把那边的桌子都给我支好……” “你们这边几点吃饭，来得及吗？” “来得及！” 一桌18道菜，不过全都是回族的菜。 一碗蒸羊肉，还有切好的牛肉片，拌一拌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有鱼什么的。 还别说，老穆一个人，又是吵又是炸的，但做的井井有条，陈青峰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炒好的菜分装到盘子里。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整个棚子里稀稀拉拉的来了一些人，陈青峰先把凉菜端了回去。 不过走近一看，这些人几乎人人带枪。 老孟这边还在准备几个热菜，鱼已经炸好了，放在盘子里。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陈青峰就看到，这里的人此时已经坐满了，一对新人正在这边接受着亲友的祝福。台上好像是新人长辈的，招呼客人让大家吃好喝好。 这时候就该端上一些热菜了！ 蒸的羊肉打开之后一大锅，随后老穆分装到小碗里，让陈青峰他们端过去。 陈青峰这才数了数，一共18桌。每桌坐了有十几个人，桌子上有茅台五粮液，单说这次的宴席，确实花销不小，反正比陈青峰结婚的时候奢侈多了。 陈青峰把一碗羊肉端到了桌子上，突然他刚要转身，有人拉住了他。 “你是哪个，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这边新来的！” 陈青峰一开口，桌子上的人连同周围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然后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哪里来的？” “香江那边过来的，听说这能发财，所以过来看看！” “你是汉族的？” “是又怎么样？” 突然之间，对方一拳打在了陈青峰的胸口，陈青峰一个没注意，摔了个跟头，此时他起身上前就要按住对方，就在这个时候老穆连忙拎着勺跑了过来！ “干啥！” “老穆，你不地道，找个汉人给我们做饭！” “沙老三！饭是我老穆做的，你妈出大殡的那一天都是吃我做的饭，我让他们过来给我帮个忙不行吗？” 老穆说完，直接抓起一块羊肉塞进了嘴里。 “我tm也是回族！” 第396章 任务 “老穆！” “怎么了？” “咱们在这边待着的意义是什么？” “摸清楚当地犯罪集团的状况，找到当地一些犯罪集团主要头目的信息，为后续的工作做准备，争取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那你在这边待了多久了？” “来了有一年了！我是外来户，那些生意我在本地根本没有资格做，我要不是有一手做饭的手艺，我在这边估计分分钟就被人干掉了！” 老穆无奈的说着。 陈青峰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就想多聊聊这个案子。 “这边到底什么情况？” “这边是云省，情况比较复杂，尤其是在兴平街这边，这里有汉族，有苗族，有壮族，还有回族，你应该听说过郑和下西洋吧，当初郑和就是在这边被朝廷的军队带走的！总之一句话，每个民族都有每个民族的圈子，汉族人多一些，就以家族为依托，形成了当地几个比较强大的势力，苗族和回族比较抱团，壮族人人数也不少，真刀真枪干起来谁也不怕，那些小一些的少数民族，也有自己的势力，大街上那些摆着卖的枪，都是本地人做的生意，就连老太太，没事的时候也出来卖武器，这里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外地人过来，想要做人家的生意，只有一条路就是死，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这边别人给的烟和食物千万不要随便吃，随便抽……” 陈青峰知道自己这一只脚算是掉在魔窟里了。 不过这种情况，陈青峰其实也有一些头疼，因为涉及的犯罪集团太多，这么多山头，他们到底要拜哪一个？ …… “贺红兵这边人听说过吗？” “贺红兵这边的人当然听说过！那小子以前在缅甸那边打游击，可是勇的很，当时甚至被当做英雄，这边跟缅甸离得近，就算最紧张的时候也没有断绝有人去那边做生意，当时有不少华人都说自己认识贺红兵，靠着这一条保住了小命，那边比这边更乱，乱世草头王，遍地是土匪，可惜啊，过了这么些年，也就这边的人还知道贺红兵那边早就没人搭理他了！” “老穆，你还真打算拿钱把车赎回去啊！” “就这还是给我老穆面子，那台车是14军的野战通讯车，也不知道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把这种车偷过来，不过你还别说，这边除了野战通讯车，警车，囚车，什么车都有，只要你想要，给钱就行！” 老穆躺在木板床上，抽着烟。 陈青峰被床上的木板硌得生疼。 他以前不是没睡过硬板床，但南方这种直接铺个凉席在硬板上睡，他确实没试过。 现在是冬天，被子都是潮潮的，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 …… 不过听到老穆介绍的情况，陈青峰也知道，要不然就安安分分的像老穆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但是这样过程实在太慢。 要为高烈士报仇，就必须找到那几个泰国来的毒枭。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也许这件事儿，应该换一个思路。 …… 第2天吃早饭，老穆煮了一大锅米粉，说实话，这面的伙食要比石门那边硬的多，起码肉是不缺的。 关键是吃的还是牛肉，陈青峰一问老穆才说缅甸那边的牛弄过来花不了几个钱！ 只不过都是那边老百姓丢的耕牛！ …… 陈青峰算是搞明白了，兴平街就是一个大型的销赃地点，来自其他省份以及周边地区，各种各样的赃物都在这里汇集，关键是这里的人有恃无恐，几乎人人有枪…… “老穆，我思考了一晚上，我觉得不如我们分开吧！” “分开？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那辆车我想从那伙人手上抢回来，我们有三个人，我觉得要是按照兴平街这边的规矩，我们就应该去集市上买三把枪，然后直接把那辆车抢回来……” “你疯了！” “我没有，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有一点，如果我们只靠这种手段，永远接触不到那些说话算话的人，我就这么说吧，这边新崛起一个势力，必然会打破现在的平衡，有人会拉拢，有人会打压，到时候那些头头脑脑就会自己冒出来！我这个计划比较冒险，老穆你有自己的任务，我们是来这边支援的，每天在这里吃吃喝喝，只能拖累你……” “不行，我要跟老曾取得联系，你们这样做……” “行！我们也可以等老曾的安排，不过你不要忘了，我们来这边是以贺红兵的手下前来投奔他作为理由的，贺红兵是什么人？如果他的手下整天安安分分的，那样的话更容易有人怀疑！” 讨论陷入到了僵局，不过饭还是照常吃。 吃过饭以后，老穆让他们留在屋子里，自己出门了。 陈青峰他们就在屋子里等消息。 老马趴在窗户边抽着烟，看着窗外的情形。 老张则不断的玩着手上的火柴，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憋坏了。 老穆直到中午时分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一口气喝了好多水，看起来走了很远的路。 “怎么了？” “我又有新的任务了！你们的情况我也汇报了，老曾的意思是说他不支持，但咱们在这边得见机行事……” “什么意思？” “我理解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老穆，你接到的是什么任务？” “就是不能让那辆车离开这里……2万块钱老曾会帮我想办法……”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在场的几个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陈青峰把手放在了腰间。 不过老穆听了一会儿却摆摆手。 “谁呀！” “老穆，是我！唉呀，实在不好意思，那辆车我给你留不住了，昨天来了几个霸州的，人家一眼就看上了，今天就要开走，我说起码得缓一天，我有个朋友也看上了，我怎么着也得跟他说一声……” “不是，老韩，那辆破车也有人要！” “人家定金都付了，老穆，交情归交情，可我们也是做生意的！” 第397章 做生意没信用 来的人走了之后，屋子里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老曾那边筹钱还需要时间，但这边已经不等人了。 陈青峰搞不懂那种军用的野战通讯车，到底什么人要？ 但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老穆抽了一根烟，突然起身，然后就对着陈青峰说道： “我改主意了，跟你们一块干！” “什么？” “买不回来就只有抢了，总之那辆车绝对不能留到别人的手里，不然……” 陈青峰愣了一下，他这个决定有多冒险，一旦他决定动手抢东西，并且真的这么干，就意味着，他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外地人在这里只能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当客人要不然就给本地当长工，但你想反客为主，那得有根据能立住脚才行。 他们只有4个人，陈青峰决定冒险，责任就要自己担，老穆决定冒险，说明心里也下定了决心，但老马和老张呢？ 现在陈青峰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老马，兴平街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了，你和老张商量一下，如果不愿意参加的话，我能理解！” “来都来了，我才不走呢！这群wbd，把这里当什么了，我要是不把这里的歹徒一个个送进监狱，我就白穿这身衣服了！” “老张！” “早这样就对了，干什么还要去人家的大席上给人家端菜，我跟你说，咱们跟贺红兵斗了那么久，贺红兵见了，咱们都得缩着头，何况这些兔崽子！” “我干了！” “我也是！” 4个人把手搭在一起，心拧成了一股绳。 之前那辆车还有缓，但现在缓是缓不成了。 只有上手抢。 4个人决定之后，老穆便做主说道： “你们三个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搞几把大家伙！” “现在？” “嗯！” 老穆说着把自己的床的一只木头腿卸了下来，然后就从底下掏出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大团结。 接着他就出门了，出去的时候拎着一个空的编织袋，回来的时候，他把编织袋扔在地上。 “你们看看吧，我从4家不同的他们买的！” 陈青峰打开一看，一拿起来，顿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来了。 他把枪拆开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随后又装了回来。 老穆我看着愣了一下。 “你当过兵？” “当过！” “那行，明天的行动我听你指挥，你说怎么办！” “咱们先得弄清楚那些买车的人是什么人，直接去卖车的地方抢，不现实，咱们在外面半路把车劫了！” “行吗！” “你看来时的那个山路，那种路最适合打伏击了，咱们就打伏击！” “好！” 陈青峰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地形，那种大号的车想要离开这里走来时的山路，肯定要小心翼翼，陈青峰记的那个在悬崖边上的公路，那种地方拖拉机走的时候都得慢慢的贴着悬崖，要是那种军车走的话，只怕更小心。 关键是他不知道那些人买军车干什么？ 陈青峰跟大家安排了一下，随后几个人连夜出发，老穆负责留在这边打探情况。 在这种山区开车未必比走路快多少。 更何况老穆在这边活动这么久了，也知道一些近道。 第2天天已经蒙蒙亮了，陈青峰晚上躲在山里，身上要不是裹着一件棉大衣，早就冻的不行了。可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不一样，南方的冷是潮冷，简单的说就是你身上所有的衣服其实都是半湿的状态，就算你穿的再多，也不会觉得暖和。 陈青峰拿着枪蹲在草丛里，大概上午10:00，老穆终于回来了。 “查清楚，确实是从冀省那边来的人，买这辆车的目的说是防止别人盘查！” “干走私的吗？” 霸州在什么地方？陈青峰当然清楚，那地方离海也不远，主要是离津海比较近！ 这年头走私货物的十分猖獗，别的不说，津海那边的洋货市场，这边卖的很多东西都说不清，道不明。 只不过现在发展经济为上，不会真的跟这些做小买卖的计较。要不然一查一个准。 但是要拿军车做掩护，运什么东西的话，那就麻烦了！ 搞不好这个黑锅就栽到了解放军同志的头上！ …… 老穆在草丛里歇了会儿，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卡车行驶的声音！ 这里的山坡太陡了，汽车的发动机都转的直喘气。 陈青峰看准时机，然后拿起柴刀放倒了几节毛竹，毛竹立刻倒在了汽车前进的方向上，就在这时，老马从路边一脚踹下了一个大石头，石头重重的砸在车顶上。 车上的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来，就在这时，陈青峰打响了第1枪，一枪打在了汽车后面的车厢上！ 只一声枪响，下面的人立刻就呆住了， 接着陈青峰和老马就冲了下去！ “别动！” “你请问怎么回事，我们都付完款了，兴平街的人做生意不靠谱啊！” “这辆车我家大哥喜欢，我们看上，你们两个从车上给我滚下来，哪来的？滚哪儿去！” “什么意思？” “啪！” 陈青峰一声枪响，车上的人立刻就举起手来，然后连忙从车上滚了下来。 “大哥有话好说！” “这是兴平街，外地人也愿意在兴平街跟我们掰掰手腕？” “不敢，不过大哥，听你这口音，咱是冀省的老乡吗！” “谁tm跟你老乡！老子十几岁就出来了，跟着红兵大哥混了那么久，我要不是听你们几个口音亲切，我当时我就把你们毙了，车留下人滚蛋！” “不是大哥，卖我们车那个不是这么说的！” “要不你们就滚回去！” 陈青峰说着，然后就上了车，直接把车倒到了宽阔的地方，然后把车头调转，剩下的几个人拿着枪从这两个人的身边走过，一个个都带着警惕的眼神。 看着这些要杀人的眼神，那两个家伙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怎么……2万块钱白花了！” “得了吧！以后这种地方少来做生意，没信用，我呸！” 第398章 杀个回马枪 车子被陈青峰劫走了，陈青峰却带着人回到了兴平街！ 今天晚上他要干一件大事。 不过在回去之前，陈青峰还得跟老曾通一下气。 现在双方的联络方式只能是通过电台。 老穆在山里埋了一部军用电台，然后就跟着陈青峰和外面进行通讯。 “老曾！老曾！” “收到！” “车子我帮你们弄回来了，里面的人让我轰走了，现在我估计那帮人也不敢回兴平街了，我是这么考虑的，今天我就带着人去把那个卖车的小团伙给端了！” “什么？不行，这太冒险了！” “老曾，方案可以讨论，但兴平街这块地方，你要是没来过的话，可能不太了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地方就是丛林法则，谁拳头大就听谁的，我算是明白，这里面就是比谁狠，比谁手段强硬，比谁手黑！如果我想在兴平街出头，就一定得这么干，而且只有出了头，和周同志接头的那些华侨才有可能找到我，我就这么说吧！那些家伙发现了周同志的身份，现在一定要找一个可靠的，贺红兵的身份就是我最大的倚仗，我现在听老穆说了我才知道贺红兵在缅甸那边有多有名……” “老陈！案子不要急于一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老曾，这地方没法安全，我打算冒险，如果失败了，以后去烈士陵园看我的时候，记得带两包山海关！” …… 陈青峰把电话还给了老穆，老穆之前听过陈青峰的计划。 他明白，靠着他这种办法眼下能够撑到给沙家做一桌酒席已经是最强的地步了！ 说实话，在兴平街，那些外来户一样需要人才，但他们需要的是好勇斗狠，需要的是打家劫舍，需要的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的那种人！ 说白了就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兴平街这边已经没有人再去本本分分的挣钱了。 周围的土地全都荒着，村子里的别墅，一栋挨着一栋，就连老太太都不卖菜，转而卖枪，在这种地方你说勤劳致富，你说用你的双手合法的赚取财富，那些人根本不听。 他们已经对王法没有什么概念了。 老穆在这边摸了这么久，到现在为止也只摸清楚了，兴平这边回族人的老大是沙家兄弟，但是这边除了回族人还有汉族，还有苗族，还有壮族，还有其他的一些少数民族。 壮族人倒还好，其他的几个民族，只跟自己的人合伙做生意，剩下的那些连插手这些生意的机会都没有…… 陈青峰在兴平镇外面，跟老穆商量了很久，然后他就跟着老马和老张做了个计划。 回去之后他要端掉的是龙安民所属的汽车盗窃集团所占据的区域！ 老穆对龙安民不太了解，只知道这家伙以前修过汽车，但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进了监狱，出去之后就回到了兴平街这边，他和外面的那些汽车盗窃团伙合作，把车弄到这边来，然后从这边开始向全国贩卖盗窃车辆！ 要知道现在，全国99%以上的老百姓都买不起车。 首都那边，就算是王爱民，现在开的也是从东欧那边进口的波罗乃兹。 而这边，按照老穆的说法，你甚至可以买到警车和军车，而且购买这种车的人大有人在。 原因很简单，这两种车是特权车辆，很多地方盘查的都比较松，所以一些捞偏门的犯罪集团更钟爱这种车辆。 由此可见，现在这些人有多么的猖獗。 陈青峰知道龙安民手下聚集的人都是他的堂兄弟，算起来大概有十几个。 这些人在兴平街这边和沙家兄弟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犯罪组织打过不少交道，他们除了汽车之外，也涉及一些其他的犯罪行为，包括军火和倒卖麻醉品。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陈青峰他们只有4个，但今天想干一票大的就必须这么干。 陈青峰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电视时的一个场景。 “老穆！咱们不能这么干，直接冲到车厂那边就是找死，龙安民有没有什么相好的……” “有……他有一个相好的叫石春燕！我听说，在镇上开了个裁缝铺，不过我没去过，大体的方位我是知道的！” “走咱们就去裁缝铺看看！” 陈青峰说着带着几个人一起往回走。 回到了镇上之后。 老穆带着陈青峰找了辆车，然后在兴平街西南一带转悠了一圈！ 这边有两条商业老街，大街上，都是一些紧逼的大院子，不过也有挂出招牌的！ 陈青峰果然在这条街上看见了一处裁缝铺。 …… “知道这个龙安民活动的时间吗？” “我不知道，我当初跟老周分工，我去调查沙家兄弟的情况！” “我知道了！咱们先摸一摸情况……” 陈青峰躺在车里，远远的看着远处的裁缝铺。 不过第2天，老穆出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却神色匆匆。 “不好了！” “怎么了？” “昨天咱们的事情败露了，那些人是跑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着，可能把事情告诉了龙安民，现在他正带着手下满大街找咱们呢！” “他知道是咱们干的了？” “你们不是在沙家兄弟的宴会上露过脸吗，那伙人估计就是这么推断的！” “老穆，现在你有什么建议？” “我知道个安全的地方，咱们现在先离开这里……” “那你带他们三个先离开！” “你呢？” “我要会会这个龙安民！” 车上的两个人一听都觉得太冒险了。但陈青峰说了，四个人目标太大！ 而且这些人中只有他当过捕俘手和侦察兵！当初陈青峰在越南人的阵地上几进几出，说实话，比这种场面还要凶险，那时候他还能把俘虏给带回来。 所以眼前的裁缝铺陈青峰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 一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放松的，尤其是和情妇在一起，龙安民总不能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全都挤在裁缝铺里吧！ 陈青峰好不容易说服了同事，然后自己在中途下了车，此时天气很冷，他戴着个护耳的帽子，整个人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中山装，手上还戴着手套，不过他腰上别着一把手枪，就这样陈青峰混迹到了兴平街白天的人流之中！ 第399章 张狂的夜晚 午夜时分，外面的天气格外的冷。 陈青峰此时身上揣着枪，他守在裁缝铺外面，刚才裁缝铺的灯亮起来了，陈青峰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窗前的剪影。 在灯光的映衬下，那个女人褪去了外面的衣服，然后一起一伏的，好像是用热水在洗头。 陈青峰看了一下周围，因为天冷的缘故，此时外面的人也逐渐少了。 不过远处有人围着几个火堆，正聊着天喝着酒。 整个兴平镇透露着一种悠闲而惬意的感觉。 陈青峰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同志支走？因为一来人多目标大。 二来，这种行动，陈青峰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 捕俘手一般都是个人行动，陈青峰在这方面有经验。 而龙安民晚上来这种地方总不会带着很多人。 就在陈青峰以为今天晚上要白等的时候，晚上9点多，一辆北京吉普，突然停在了裁缝铺门前。 从吉普上下来几个人？陈青峰看到有人扶着一个醉醺醺的脚步，蹒跚的男人。 紧接着有人来到门前敲门。 楼上的剪影迟疑了一下，随后下来打开门，陈青峰就看见一个女人把这些人让了进去。 大概过了有十几二十分钟。 这些人全都退了出来。 然后陈青峰就看到2楼，在灯光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撕扯的画面。 陈青峰知道时机到了。 他扔掉手中的烟头。 然后左右环顾了一番，随后加快脚步，慢慢的靠近了裁缝铺。 紧接着他先是朝院子里扔了个小石头。 果然里面传来了一阵狗叫。 陈青峰迟疑了一下，然后从身上取下来绳索。 他小心的看着楼上的灯光。 紧接着，他猛的一个翻身，然后脚步轻轻的落在地上，只见他看见那只狗，然后上去死死的摁住，直接用手拧断了狗的脖子。 养在院子里的是一只大狼狗，可惜在陈青峰面前，连最后的哀嚎都发不出来。 温暖的狗皮，让陈青峰已经冻麻的双手恢复了一些知觉。 不过此时陈青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裁缝铺一楼对着正门口后面的院子有个后门。 陈青峰观察了一下，这里是个厨房。 里面摆着锅碗瓢盆，还有一个大灶台。 陈青峰试了试后面的门推不开，但窗户上有一道小缝。 陈青峰慢慢的把手伸进去，然后把窗户开始拽开。 窗子中间夹着钢筋，陈青峰试了试，发现钢筋很结实，他环顾四周找了个木棍，接着把自己身上的那件中山装脱了下来，缠在了钢筋上，随后用木棍绞动着自己的衣服。 很快钢筋就露出了一个空隙，陈青峰看了看。钢筋是穿进木头槽里的，并没有直接打通下去，变形之后，陈青峰就可以把中间的钢筋取下来。 这东西做的不是那么精细，但也能起一定的防御措施，陈青峰摘下了钢筋，然后便钻了进去，接着他轻手轻脚的打开厨房的门，小心的拿出枪来护住自己的前身，然后贴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朝着2楼的方向走去。 越是往上走，陈青峰就越能听到楼上那对男女发出的让人难以启齿的声音。 他慢慢的踩着木质的楼梯，终于来到了二楼。 此时房门没关，陈青峰用枪轻轻的顶开门，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背正趴在床上，而一双纤细的美腿正缠在男人的腰间。 陈青峰看了一下，衣架上还挂着一条裤子，裤子上有一个枪盒。 难怪楼下没有留人。原来这家伙随身带着武器。 于是陈青峰猛地一脚踢开门。 就在男人惊恐的回过身来的时候，陈青峰一支枪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别动！” 龙安民此时惊讶的看着突然到来的陈青峰，而床上的那个女人则尖叫了一声，随后连忙用床上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陈青峰用手摘下了裤子，然后把里面的枪取出来，接着另一只枪对准了那个女人。 “兄弟，咋个称呼！” “我听说你今天带人去找我了？” “哪个？啊……你是老穆带来的那个陌生人，兄弟……你截了我的车，我肯定要个说法，要不然以后生意没法做呀！” “我这不来给你一个说法吗？” 陈青峰用枪顶着对方的脑袋，龙安民不自觉的抬起了头，被枪管指着此时能看得出来他额头上满身汗水，显然十分的紧张。 “兄弟！今天放我一马，车子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你不追究！我来找你，不就是给你个交代吗？你龙安民不是这苗族的老大吗？我看你也不行啊？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知道我谁吗？” 龙安民摇了摇头。 “我听说兴平镇这边，你们几个不许外来人在这边发财是吗？” “你要是弄死我，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兴平镇！” “我是那种怕死的人吗？我要是在乎这个，我至于大晚上过来找你吗？行，这话你说了，我现在给你机会，来……弄我呀！来呀……” 陈青峰两把枪分别指着两个人，女人已经吓的流下了眼泪！ “兄弟，什么路数，给个交代吧！” “贺红兵听过吗？兄弟，我以前跟红兵大哥在香江发财，现在红兵大哥落难了，我们在兴平街这边吃一份，不过分吧！” “红……红兵大哥！” “怎么没听说过，名气太小？” “不不，缅甸那边的朋友更熟悉一些，我听说过，不过没什么交情，但是心里面敬仰已久！” “那行！你说今天的事怎么交代……” “兄弟！车子的事情我不计较了，我另外再送你2万块钱……” “2万？” “3万！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再给你3万！” “你打发要饭的呢！什么事儿？” “你帮我把沙家兄弟做了，我给你10万……” 陈青峰冷哼了一声，突然拿起枪对着床就开了几枪，紧接着又对着玻璃连开数枪。 把房间里这对男女吓得哇哇大叫。 “记着，以后在兴平街！再看你爷爷我，你躲着点走！” 陈青峰撂下一句狠话，随后就直接抓着龙安民的头发把他从房间里揪了出来，然后一路带到了路上，紧接着他踹开裁缝铺的房门，把龙安民直接拖到雪地里！ “砰砰砰！” 几声响响之后，陈青峰扯着嗓子喊道： “红兵大哥说了，以后兴平街，我们也要吃一份……” 第400章 16字诀 第2天早上，在兴平街大大小小的米粉摊上，在一间间坐满了人的茶馆，在大街小巷，在那些在兴平街兴风作浪的帮派头目的酒局上，几乎都在说这一件事。 那就是在兴平街也算是一方霸主的龙安民昨天晚上栽了！ 不过比这个消息更劲爆的，则是贺红兵的小弟杀了回来！ 用现场那些自称目击者的人的话来说。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差一点，龙安民就要被人打死了。 …… 而这一天，龙安民正带着人满世界的寻找，那些所谓的贺红兵的小弟。 不过这样一来，声势已经造起来了，陈青峰和其他几个同志来到了汇合的地方，现在他们不能回到以前的住处了，但是可以在外面等待消息。 至于龙安民，陈青峰知道那家伙一定要找回这个面子，但时间拖得越久，龙安民的面子就越挂不住。 你看过动物世界吗？在狮子的族群里，一旦老狮王镇不住年轻的雄狮，那命运必然是悲惨的，它会被扫地出门，同样的，龙安民现在也面临这种局面，昨天他被人整了，在大雪地里光着屁股，面子全都丢尽了，所以这个厂子他必须找回来，无论如何他都得把面子挽救回来！ …… “老陈，昨天的动静搞得不行，我今天去城里办货，连那些卖菜的家伙都在说你的事情！” “咱们人少，不然的话肯定也能在这边立住脚！我觉得咱们现在的策略是拉一派打一派……” “老陈，这两天你先别行动，暂时先避避风头，龙安民也不是好惹的，你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没事！龙安民，我打算好好整治一下，他不是来找我吗，我也正好会会他！” 陈青峰不是不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不过他要让这里的人害怕。 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到底怕什么？答案很简单，越是有权利，越是靠着这些偷鸡摸狗的营生，赚了大钱的家伙越惜命，陈青峰已经想好，今天晚上他要打黑枪，让龙安民彻底不安生！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陈青峰就有了计较。 他们手上的武器精度还可以，陈青峰打算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给龙安民上一课。 想通了这一点，陈青峰白天的时候就安然地在老穆找到了落脚地点，先睡下了。 昨天晚上也确实累了，回来的时候，他大脑还处于兴奋的状态，吃过了午饭之后整个人困的不行，一下子就睡在了床上。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火炉边烤着地瓜。 陈青峰从床上起来穿上鞋，老马给陈青峰递了一块刚烤熟的地瓜片。 陈青峰从小就没少吃这玩意儿，有段时间真是吃恶心了，但现在肚子里没东西，也只能靠这个填饱肚子！ “等夜里夜深人静了，我还得出去一趟！” “老陈，太危险了！” “今天我也不一个人去，老穆你熟悉地形，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也去！” “不行，你们两个作为后备力量，我这个计策说白了就是贯彻当年教员的16字方针，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战术定下来了，今天晚上其实任务也简单，就是去龙安民的地盘上放黑枪，从今天开始，咱们每天都要派人去龙安民的地头上放黑枪，不一定打到人，但一定要打到车，尤其是龙安民坐过的车，总之一句话，就是要让这家伙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陈青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老穆没有犹豫，事已至此，他再拒绝也没有办法。 好在昨天的事情确实起到了效果。 今天龙安民大张旗鼓的在大街上四处找人，所以晚上陈青峰的报复就必须执行。 陈青峰躺在床上又睡了一会儿，到了后半夜，陈青峰把老穆叫醒，然后两个人就拿着枪离开了临时住的地方。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在兴平街的马路上，两个人尽挑小路走，很快就到了龙安民家大宅子外面！ 兴平街这里，几乎所有有钱有势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家修得像堡垒一样。 陈青峰看了看，堡垒的外面甚至还有巡逻的，里面的情况看不到，不过20多的阳台上有一排蓝色的玻璃。 此时龙家的正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陈青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得也许在灯笼下手更合适。 于是他打开枪上的准星和标尺，然后对准了靶心。 陈青峰跟老穆对了一下眼神，然后陈青峰就看着那几个亮灯的窗户。 接着就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哒！” 每三枪一个点射，几声枪响之后，有一些房间的灯已经灭掉了。 很快陈青峰就发现一楼冲出来几个人东张西望的四处查看。 陈青峰用枪瞄了一下，最后一枪打在了大红灯笼上。 随着枪声响起，灯笼落地。 周围的人乱作一团。 然后陈青峰跟老穆使了个眼神。 老穆远远的打开了一个手榴弹，然后朝着下面扔了下去。 紧接着他又拿起枪对着天空打了几枪。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 下面所有的人全都被吓住了。 老穆不是真的要炸死下面的人，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眼看着目的已经达到了，陈青峰一招手，老穆就跟着陈青峰一块溜了。 这一晚龙安民才刚刚躺下，结果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爆炸声，紧接着是敲锣打鼓的声音。 等他出去之后才发现外面传来了一阵枪声。 龙安民吓的连忙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而他的手下则四处搜查。 陈青峰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明天白天他还有节目要安排。 …… 陈青峰就是要像胶皮糖一样不断的恶心龙安民。 直到龙安民屈服为止。 …… 从兴平街回来之后，陈青峰回到住所，此时马向东已经醒了，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询问情况。 “怎么样？我刚才听外面挺热闹！” “马上又干起来了！咱们就这么骚扰，我就不信他龙安民不害怕！” “那明天我和老张去！” 第401章 上门的邀请 龙安民第2天把所有的小弟全都撒了出去，以至于整个兴平街不断的有人开始打架动手。 就算大白天陈青峰也听到了一阵枪响。 老穆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告诉陈青峰，连着两天龙安民搞不定陈青峰，让其他的那些在兴平镇混的风生水起的大佬也开始怀疑龙安民的实力。 今天龙安民把人都撒了出去，有人踩过了剑，早上就打起来了，然后还有人抢了龙安民的货。 总之一句话就是破鼓众人捶。 当你的实力突然被人发现，原来是草包，这时候，就没有人再为你留情了。 兴平街上不养闲人，既然德不配位，那么自然有其他的家族教你怎么做人。 …… 这一天龙安民不但要寻找陈青峰的身影，还要应付其他帮派势力的挑衅，甚至就连他的小弟都开始摇摇不稳了。 陈青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的黏着这些家伙，直到把这些家伙拖死。 不过整治完龙安民之后，他的名气倒是一时之间响亮了不少。 按照老穆的说法，陈青峰现在就差一步就可以在兴平街这边立住棍了！ …… 不过陈青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少。 白天的时候他一直在休息，老穆来了精神不断的去打探消息，陈青峰怕老穆，出什么事儿，于是就让张庆禄跟着一起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又有新消息传来，龙安民之前一直和一个叫韩金梅的汉族女人有过节，那个女人是大姐大，昨天听说龙安民不行了，今天立刻就派小弟来，想要霸占他的位置。 两人今天就在龙安民的地盘上大打出手。 听说现在大街上还有血迹。 但与此同时，也有人开始打听贺红兵的小弟到底如何打交道！ “老穆现在怎么办？” “老陈，按照以往的经验到了这种地步，你就可以拉开架势招兵买马了！但咱们不行，虽然你有一定的名气，可是你不可能手下招一群亡命徒……”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儿，陈青峰可以扮演悍匪，但他不可能是真的悍匪。 所以眼下这个时候，本来是应该一代新人推陈出新的时候。 可陈青峰却得掂量掂量自己要不要这么做。 陈青峰想了想，虽然今天出面冒险，但这是个好机会，那些香江来的大佬，说不定会看上自己，到那个时候，周同志的仇，连同幕后黑手毒犯估计都会一网打尽！ …… “老穆，我就这么说吧，现在咱们露面有露面的好处，不露面有不露面的好处，问题就在于龙安民现在还能挺多久！” …… “这个我也不好说，但是你带了头，现在谁都把龙安民当软柿子，我觉得这个时候别人是真心想灭了他，丹，咱们的事情不是已经完事儿了吗！” “走！咱们下馆子去！” 兴平街这边有一些饭馆。 毕竟人有钱了之后，最大的享受就是吃，吃喝玩乐是人的本性。 陈青峰花了一天的时间说服了老穆，晚上的时候4个人一起来到了兴平饭庄。 陈青峰坐下来，此时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马向东有些紧张的看向四周，他的眼神清澈的，就像大学生一样。 陈青峰接过菜单之后看也没看，就让服务员准备几个硬菜！ 等到菜上来之后，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就吃了起来。 “伙计，来瓶茅台，再来几盒中华！” 陈青峰吃着半截饭，直接就朝最高的档的来。 后厨房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就在这时，有个服务员却捧着一瓶茅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陈先生，之前那位先生托我们把这个交给你们，他说他很欣赏你们的勇猛！” “谁？” 此时远处一个穿银色夹克戴着墨镜的男人，隔着老远跟陈青峰挥了挥手。 马向东在一旁看见了，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看这不就来了，上钩了！” …… 陈青峰也举起手和对方回应，随后他打开茅台，给自己倒了一玻璃杯，然后先是和几个兄弟碰了杯，接着又隔着老远和刚才送他那瓶茅台的人举杯致意。 等到做完这一切之后，远处那个穿着银色夹克的家伙，却突然起身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陈青峰此时也看到了，他看着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眼神也全都落在了陈青峰和那个人的身上。 “听说你以前也是跟贺红兵在缅甸那边打游击的？” “是我，怎么了？” “朋友，你挺猛啊！” “不猛行吗？” “你这么厉害，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做一票大生意！” “大生意有多大？” “我知道现在满世界的雷子都在抓你们，不过我也知道，只要赚够几万块钱，现在出去做点正行也能翻身！不过我们这票生意绝对得依靠你，我们手上有一批货，打算运送到香江去……” “你就是这么和我们谈生意的，一瓶茅台就把我们打发了？” “茅台是送给朋友的，要是你这位朋友喜欢喝，可以去我家，我那边多的是茅台！” “我还没决定呢！” “朋友，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每年来兴平街至北安讨生活的外地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人里，没有一个跟钱有仇，但给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碰龙安民这样的地头蛇，可你就碰了……” 陈青峰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老穆轻轻的碰了碰陈青峰的膝盖。 陈青峰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点了点头，然后陈青峰心领神会。 “这位老板，看来你对我们十分的清楚，没错，我们就是缺钱，这一票要是干好了，能挣多少钱？” “兄弟，具体的情况不如到我们座位上详谈，我那一桌酒席先撤下去，今天你们无论吃什么都算我账上！” 这还说什么？陈青峰于是拍了拍身边的几个人，大家一起起身，然后来到了另外一桌。 此时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都被撤走了。 很快又有人拿来了红葡萄酒，五粮液和茅台之类的，接着又有人铺上了新的桌布，重新上菜。 “我叫温陆华，香江人，很高兴在这边能够结识红兵大哥的身边人。” 第402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陈青峰在吃饭的地方，刚一露头。 兴平街能有多大？ 龙安民立刻就带着人过来了。 很快餐厅外面就被围住了。 陈青峰也听到了，声音不对，不过这一切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果然，就在陈青峰和那位温先生刚刚握手达成合作的时候，突然几个人冲了进来。 刚一进来有人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房顶就是一通扫射。 很快餐馆里所有的人都四散奔逃。 而陈青峰他们面前立刻多了几支枪。 “狗日的，老子找你这么多天，原来你窝在这儿！” 陈青峰此时还和温先生坐在桌子旁，有人已经用枪指着他的头了。 说实话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不过陈青峰看着龙安民。 “你牛比，行，龙安民，来给我一枪，有本事你打死我，你知道我是谁的人是吧！” “别废话，叫贺红兵出来谈谈，贺红兵，你tmd别跟个缩头乌龟一样！” 龙安民这么一说，陈青峰立刻就听懂了，这老小子不是一般的怕贺红兵。 心里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陈青峰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揪住对方的枪，然后挪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此时他心跳的砰砰直响。但表面上他还是神色如常。 “来呀！你弄死我龙安民！你不是这边苗族的老大吗？开枪啊？把我打死，快点，快点，快点！” 陈青峰越是这么说，龙安民越是被吓住了！ “怎么了，我站在你面前你都不敢动我，你就这点出息？” “woc，我是来跟贺红兵谈判的，我没动他，他为什么动我？” “我大哥跟你谈得着吗？我说呢，龙安民你躲什么……” 陈青峰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一把把枪拽到一旁，紧接着用力拉了一下，龙安民一个没站稳，两人的距离靠近了，陈青峰突然抡圆了手，直接给了龙安民一记大耳光。 只听啪的一声，枪声打到了旁边。连坐在座位上的温先生都被吓了一跳，可龙安民捂着脸！此时却有些愣的看着陈青峰。 “你也不行啊！我们就这几个人，你带这么多人来，你胆子去哪儿了，龙安民，我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啊？” 陈青峰用手，就这么拍打着龙安民的光头。 龙安民现在脑袋上全是汗。 就在这个时候，陈青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一下子顶在了龙安民的脑袋瓜子正中央。 “我们红兵大哥就把你吓成这样？我告诉你，红兵大哥现在不方便出面，你要是再敢过来惹我，信不信，我让你在兴平街消失！” 陈青峰把枪顶着龙安民的脑袋，然后压上了膛。 龙安民两腿一软，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滚！” 只一声，龙安民丝毫不犹豫，立刻拔腿就跑，带来的人也不敢再多做停留。 等到人走了之后。 陈青峰才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一旁的温先生此时脸色已经由煞白恢复了常态。 他拍了拍手。 “真不愧是贺红兵大哥的手下，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 “小场面！之前在香江那边跟港警对峙，拿着ak互射，那种场面我都见多了，何况在兴平街这种小小的场面！” 陈青峰此时才意识到，贺红兵对于兴平街上的这些大哥们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就这么说吧！ 这些人的确无法无天，但他们不想招惹贺红兵这样的亡命之徒，因为一旦惹上麻烦，那就等于给自己树立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要自己命的强敌。 龙安民不敢惹，沙家兄弟呢？其他的几个老大呢？ 陈青峰来之前还对贺红兵的恶名有所怀疑。但现在他彻底不怀疑了。 这边的人有多害怕贺红兵？ 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看来自己这张牌是打对了！ “老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不知道你的几个弟兄有没有落脚的地方，今天晚上不如去我那里，咱们再喝几杯，然后再谈论一下生意的事情！” “好说好说！” “那好，我就住在兴平街西边有1栋3层的别墅，等你到了那边去找我就好了。那栋房子很好找的！” “好说！” …… 陈青峰算是把场子给镇住了，不但唬住了这个温先生，更是把龙安民给吓跑了。 只不过几个人从餐厅里出来之后。 老穆扶着墙拍了拍胸口。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说老陈你刚才真不害怕？” “怎么不害怕！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你要是退半步，现在咱们4个就横尸街头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贺红兵这么好用？” “当然好用了！你是不知道，当年那些知青游击队，在老缅那边，把那些军阀全都给打怕了，最狠的时候，甚至还有把人家一家全杀光的情况……” 陈青峰不太熟悉这边的知青犯了事儿之后跑到缅甸那边到底经历过什么？ 但是从贺红兵的同伙那里给多少知悉一些。 这么说吧！当初这些人也算是理想青年，打算把革命的火种播撒到全世界。 所以在那边，一来他们从小就受国内的教育，重视游击战，二来有不少，当初家里也是大院子弟，打枪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那些人在缅甸的经历，如果想要弄清楚的话，恐怕靠着这些流传的消息也不可能全部搞清。 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有记者去缅甸那边采访，也许可以听到更多的事情。 但是现在光是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就足以威慑整个兴平街！ 陈青峰在这边和一个老板接上了头。 消息必须传出去。 几个人来到镇子外面的落脚处。 老穆负责发电报。 很快就把这里的事情向上级做了汇报。 不一会儿上级也发来了回报。 “密切监视那个温老板，很可能他就是杀害我们同志的凶手……” 看着电报上的消息。 陈青峰给大家传阅了一番，随后拿出火柴，直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不过就在他们晚上打算回到兴平镇的时候。 突然兴坪镇那边传来了几声枪响，接着就像打仗一样。 他们几个只能绕路来到了温先生那里。 不过这一天兴平镇都不太平。 直到第2天，陈青峰才听说了一件让他惊讶不已的事情！ 第403章 美人考验 陈先生欢迎欢迎，我们恭候大驾！ 陈青峰来到了那位温老板的别墅。 此时刚到这里，外面荷枪实弹的打手就立刻拦住了他。 不过温老板摆摆手，那些人就放行了。 然后他们4个就一起走了进来。 等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不但门前有人站岗，连楼上楼下到处都是拿枪的人，看得出来，这个温老板在安全方面真的没少花钱。 不过让陈青峰感到惊讶的是在偏远的兴平街，这栋豪华的三层别墅居然还配有一个游泳池。 说实话，眼下国内大多数老百姓住的什么房子？ 这种房子就算在香江也算是豪华的。 陈青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温老板果然财大气粗！” “我不是这样想的，人活一世，就是要风风光光，让自己舒服才行，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赚钱的人，赚了钱当然要好好的享受了！” 他们几个是吃饭的点来的，来这里之后，温老板就带他们来到了餐桌这边，此时有几个厨师正在准备着晚上的佳肴。 “我是香江人，喜欢吃粤菜，这边的粤菜厨师太少了，所以厨师都是我从泰国带过来的！几位在香江那边想必也吃得惯粤菜吧！” “当然了！” 陈青峰猜测这个姓温的就没憋好屁。 果然几道菜端上来之后。 那位温老板拿开一瓶xo，给陈青峰倒了一杯。 “这几道粤菜陈先生看着还合胃口吧！” 陈青峰看了马向东一眼，张庆禄此时看着摆盘好看的这些菜，老穆则低着头不说话，眼神飘向了那个温老板。 “看着就很正宗！” “这道菜一定要试试，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当初在泰国的时候，我就听泰国人管这道菜叫……，陈先生想必知道这道菜粤语的名字吧！” 温老板说完这句话放下了酒杯，默默的等着陈青峰。 此时其他的几个人也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不过房间里已经有人把手指放在了扳机的位置。 这一切都躲不过陈青峰的眼神。 “咕咾肉！” 陈青峰嘀咕了一句，原本安静的场面突然又变得热闹了起来。温老板大笑一声，拿起自己手上的酒杯。 “陈先生果然是同道中人，来干了这杯酒！” 是不是真的在香江混过？用一道菜一试就好了。 不过陈青峰这也意识到了，这个温老板还是不相信自己。 不过他坦然的吃着菜喝着酒。 其他几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温老板，把我们兄弟几个请来，听说是要谈一笔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啊？” “生意的事情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位老板，他这两天有些事情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谈，这几天陈先生和几位兄弟就好好在这边玩，享受一下，放松一下，放心，这里我一切都安排好了……” 温老板说着，然后拍了拍手。 突然从楼上走下来，几个穿着清凉的女人。 陈青峰愣了一下，然后这几个女人很自然的坐在了他们几个的大腿上。 陈青峰知道，考验又来了！ “老板，我帮你倒杯酒吧！” 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说白了，哪怕在20年后陈青峰都觉得暴露。 而此时陈青峰看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人。 马向东尴尬的把头歪向一边，而一旁的张庆禄，此时把脸也憋红了。 陈青峰知道这家伙就是来试他们的。 他们要是真的公安，就万万不敢碰这些女人。但如果他们真是贺红兵的人…… 酒杯递到了陈青峰的嘴边，陈青峰把眼睛注视到这个女孩的脸上，然后慢慢的拿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温老板，这又是什么意思？” “哈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几位英雄好汉，在这边要是没人照顾的话，我唯恐招待不周，这不，就安排了一些美女过来伺候大家！” “温老板，你不会是把我们当公安了吧，这是来考验我们？要是今天我们不跟这些美女一起回房间过夜，生意的事情是不是就不用谈了？” “陈先生，我真是没别的意思，不过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应该都喜欢这个吧！大家不要拘束，难道以前兄弟们在香江的时候没接触过这些……” “姑娘，你先坐到这边来，我跟温老板谈谈！” 陈青峰一句话，那个女孩立刻识趣地从陈青峰的大腿上站起身来，然后坐到了一旁。 陈青峰突然猛的揪住了温老板的领子。此时房间里其他几个人立刻用枪指着陈青峰的头。 “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们，你们几个不领情就算了，难道还想打我，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温老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啊，我这是替红兵大哥教训你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件事儿说起来也挺丢人的，当初和我们一起去缅甸的有一位女同志，当时为了掩护我们，一个人断后，最后落在了那些缅甸人的手上，我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吧，那位女同志的下场……” “陈先生，难道……” “你难道没听说过，当年红兵大哥的女朋友，就是为了掩护兄弟们，才被那些缅甸人给祸害了，从那以后，红兵大哥就给我们立下了规矩，我们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随便玩女人……” “有这种事儿？” “温老板，我知道你担心我们是公安，不过这件事儿你可以去问问，兄弟我不是不想笑纳你这份好意，当然兄弟我更怕红兵大哥怪罪我，我们几个来这边是帮红兵大哥先站住脚，生意的事情能谈就谈，不能谈，兴平街上还有其他的老板，总有人能用得到我们，你说呢！” 陈青峰松开了手，温老板有些尴尬，然后挥挥手，这些女孩就识趣的离开了。 此时陈青峰的心里如释重负。 果然卧底这种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刚才那种场面，要不是陈青峰灵机一动，想到了以前审问贺红兵的同伙得到的消息，他恐怕还真熬不过去。 你接受了，回去就别想再干公安了，你不接受，恐怕今天就被人怀疑，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有的时候，这种工作还真不是这么好干的！ 第404章 能说会道 温老板说还有一个合伙人要回来。 所以要让他们等消息。 陈青峰他们4个每天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就在这里面打牌。 除了吃喝拉撒睡，他们在这间别墅里什么也不做。 不过陈青峰还是有办法的。 他敏锐的察觉到，像温老板这种外来户能够在兴平街立住脚，肯定有他不俗的地方！ 这年头，治安的秩序随着经济的繁荣开始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 上头的政策是先富起来的人带动后富起来的人，实现共同富裕。 但说实话，以前穷一般穷，富一般富。 你家吃棒子面，我家也吃棒子面。顶多干母家有点儿黄豆白糖之类的。 那时候俗称糖豆干部。 不管怎么样，大家的贫富差距不是很大。 可现在，随着最早一批做生意的人开始有钱了。 社会上的一些事情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老老实实上班的人，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 想买个电视机都费劲。 而那些通过做生意或者各种手段发财的人，被称作万元户，更有一些牛的，甚至连汽车都开上了。 你能想象这种震撼吗？ 一方面有人拿着一个月三四十的工资要养活一家子，而另一方面，有的人甚至出去吃一顿饭就要好几百块钱。 这可是80年代的好几百块钱。 这种差距带来的是人们心理和观念的扭曲。 有不少人都认为只要搞到钱，不管用什么办法，那都是有面子的。 所以对着那些致富大户，有人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绑架，勒索，抢劫，谋杀。这一系列的犯罪举动对于金钱来说是最直接的，但同时也需要犯罪嫌疑人准备武器。 兴平街上的这些武器就是卖给这些人的。 对于枪击案件，公安机关一向严厉打击。 除此之外，在兴平街这儿还能看到另外一些交易。 从缅甸那边按公斤收来的管制类植物萃取原材料，经过化学提炼和合成之后，只要初步的加工一下，然后想办法运到香江，一转手就有上百倍的利润。 兴平街这边现在全都是亡命徒。 而温老板基本上就是香江这条线最大的依仗。 可以这么说，整个兴平街的人其实都是小的批发商，不管是沙家兄弟，还是龙安民，他们都在利用边境的贸易走私这些东西，然后统一卖给温老板，再由温老板送去香江这边。 后世曾经有个经济学家说过，西山省的煤老板把煤挖出来之后，却让冀省的人富裕了起来。 原因就在于从西山省挖出来的煤，不管是走公路还是走铁路，必然要运到冀省这边，然后通过海运运到南方的电厂。 现在兴平街这边的商业逻辑也一样。 陈青峰甚至一大早就看到别墅里有几个保镖，正拿着用小纸条卷成的吸管，趴在玻璃上。 可想而知，这里已经泛滥到了什么地步？ …… 不过陈青峰还是保持着固有的节奏，每天打打牌，然后就是吃饭睡觉。 偶尔闲了就在游泳池里游几圈。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星期，陈青峰他们始终无法和外界联络，但温老板终于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 双方一见面，对方就自我介绍道： “我姓赵，平时主要在泰国活动，这一次听说温老板招了不少好手，我特意过来见一见！” “好说好说！” 几个人见面之后，就有那天过来服侍的美女穿着清凉的衣服，端着几瓶威士忌过来了。 温老板打开威士忌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然后举着酒杯说道： “古有梁山聚义，今天能够认识几位兄弟，以后大家就是过了命的交情，我跟赵老板都不是小气的人，我们能挣一份，几个兄弟也能挣一份，但有一点，谁要是吃里爬外敢通风报信，甚至跟公安的人勾搭，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说到这时，场面有些冷淡。 陈青峰放下酒杯。 “温老板这是不相信我们？” “不能这么说！不过几位兄弟，你们一直声称自己是贺红兵大哥的人，可是红兵大哥一直没有现身呀！” “我大哥在这边，什么情况？你们没听说吗？他被人通缉了，我们几个要不是在香江看到他的消息，也不会专程跑过来找他，他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一根筋！” “你们是香江来的，怎么说话间都是北方的口音？” “我说，温老板，你到底认不认识红兵大哥，我们几个，都是冀省的同乡，我是当初在古城上中学的时候，就跟着红兵大哥一起出来混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俩一起打老师，去了缅甸，我们一起打老缅，怎么了，有问题！” 赵老板一看，场面似乎有些僵，于是连忙出来打圆场。 “几个兄弟不要生气，老温他一直在香江，对缅甸那边的情况不熟悉，要不然也不用找我老赵一起过来做事了！红兵大哥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没错，红兵大哥的确是冀省人，听说那时候还是冀省造反的总瓢把子，后来失手打死了人，这才跑了过来，我说的没错吧！” “错了！除了打死人，我红兵大哥当时还把古城那边的军火库给抢了，当初我们在香江做的第一笔生意，用的军火，就是我跟红兵大哥去古城挖来的！” ……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贺红兵，陈青峰肯定算一个。 贺红兵的那些同伙陈青峰抓了不少，当初贺红兵的经历陈青峰也知道的比那些道听途说的要详细。 此时他绘声绘色的讲出来，在场的这些人，虽然还有怀疑，但温老板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几个兄弟，是我老温失言了！来我自罚一杯……” “没关系，小心一点是好事，我们几个也愿意和小心谨慎的人做买卖，毕竟我们是卖命的，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 “就是，就是！大家一起发财！来来来，干了这杯！” 几个人举起酒杯来，陈青峰拿起手中的威士忌一口喝了下去。 酒味很冲，不过他强行的把这股酒气压了下去。 陈青峰突然意识到，原来能说会道，真是一种本事。 第405章 地雷 “老赵你怎么看？” “我接到你的消息之后，就派人去缅甸那边打听了，贺红兵没有去缅甸！” “哦！” “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怀疑？” “我试过了，这几个家伙看起来确实没问题，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这几个家伙就这么送上门来，有些不对劲！” “什么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香江那边贺红兵做过两起大案，警方都说了，他的同伙已经被悉数缉拿！怎么突然在兴平这边又冒出来一伙儿贺红兵的同伙？” “你是怀疑，这些人是来顶替之前被做掉的那个警察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些人还没杀过人，龙安民的一下子，本来我觉得，要是那个个子最高的家伙，敢动手的话，事情我就相信，可问题是他没弄死龙安民……”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手上都沾点血？” 温老板看着自己的搭档老赵。 “沾点血，好主意，是不是公安这种方法肯定能试出来！” “那我安排一下，让他们最近就走货！” “不！不要让他们弄真货，给他们弄点假货，然后去找龙安民买辆警车回来，让他们把货送到湖湘省，只要出了兴平，你说龙安民会不会……” “要是龙安民找他拼命呢？” “连这点人都对付不了，以后又怎么帮咱们办事儿，死了就死了，不可惜，合适的人咱们还可以再找！不过要是能手上沾点血，这件事儿我就信了九成！” “还是温老板你稳妥呀！” …… 别墅外的车上，温老板和他的搭档，赵老板抽着雪茄，此时陈青峰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被安排了下来。 第2天，中午温老板又请外面的厨师来摆了一大桌。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温老板拉着陈青峰，脸上堆着笑客客气气的说道： “兄弟，这段时间在我这里休息的还行吧！” “还可以！” “想不想活动活动身子骨？” “我说你不会又整那一套吧！” “不是，我有笔生意，要在湖湘省那边交一笔货，现在手上确实没什么合适的人，兄弟你见多识广，我看不如你带着你的兄弟帮我走一趟！” “湖湘省？” …… “怎么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没人愿意跑这趟线，我说他们那些人胆子太小，兄弟，你也是跟着贺红兵大哥一起混的，总不至于这点小事儿……” “这么说我是推不掉的，行啊，你给多少钱？” “这是5万块定金，事成之后还有5万！怎么样？不比你们在香江那边抢金店赚的少吧！” 这年头面值最大的是10块钱。 陈青峰看到这家伙。拿出了一个编织袋，打开之后里面全都是一张一张捆扎好的大团结，而且全都是旧票。 说实话，陈青峰也算是见识过钱了，当然编织袋和大团结搭配在一起，那还真是少见。 5万块钱，什么概念？他们几个一人分一下，那就是4个万元户。 这年头有人测算过，1万块钱大概相当于几十年后270多万！ …… 陈青峰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行啊！有钱赚我最开心了！” “那好！等明天兄弟你就出发吧，我今天帮你准备一辆车！” “什么车？干这种事情不能开太扎眼的车！” “放心吧，这车保证安全！” 陈青峰拎着钱回屋之后，把几个人都召集了起来，看着这些钱，老穆心里有些拿不住，陈青峰找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一句话。 “他们让咱们干活，不知道是来试咱们还是怎么样？” 写完这句话之后，老穆拿起纸条给大家传看了一下，然后就在纸条上倒上一些烟丝团成团，用唾沫点了一下，随后直接做成烟卷抽掉了。 陈青峰看着众人，老穆点了点头，老张和老马也跟着表示赞成。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第2天，陈青峰他们吃完早饭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外面。 这车还是公安的车。 “怎么样，开着这种车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我说温老板，这车你可真是有想法！” “有这种车，外面的车匪路霸也不敢惹，还能少点麻烦，这年头世道乱！” “温老板，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货呢？” 温老板笑而不语，拍了拍吉普车后面的备胎。 “都已经处理好了！” “到了湖湘那边，我们怎么办？” “等到了那边你打这个电话，会有人联系你的！” 正说着，突然赵老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头，拎着一袋东西过来。 “我给几位兄弟准备了一些路上吃喝的东西，这一趟算是咱们第1次合作，要是合作愉快的话，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了！” 老穆打开之后看了一眼，都是一些罐头之类的东西。 随后几个人就上车了。 等上了车之后，陈青峰开着车，看着是后视镜里已经消失的温老板和赵老板。 “我说老陈，咱们真送啊！” “不知道，等离开镇上到了外面想办法跟老曾联系一下吧！真送肯定是不行，但如果不去的话，万一这些人又在试探咱们呢！” 陈青峰开出兴平街。 此时走在山路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他在越南时的那种感觉。 此时行驶在路上，虽然外面没有什么风，但山顶上的树木却随风摇曳，陈青峰开着车看着摇晃的树，突然减慢了车速。 “老陈干嘛！” “我越想越不对劲儿，老穆，距离你买电台的地方还有多远？” “已经不远了！” 陈青峰猛地踩下刹车…… 车上的众人全都看着他，只见陈青峰突然解开裤腰带就朝密林的深处走去。 不过就在陈青峰放完水正提裤子的时候突然阳光照射之下，树林里出现了一丝诡异的亮光。 陈青峰凑近一看，紧接着他发现了一道透明的丝线，陈青峰意识到不对劲，他仔细的观察这四周，然后沿着丝线一路向前，突然间他看到丝线隐藏在了车头不远处的土里。 “都别动，前面有地雷！” 第406章 紧握的拳头 要不是陈青峰要下车放水。 此时他们一车人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陈青峰看着那个引线。 然后故意装作没事的掏出一根烟。 接着他点了点车门，车上的兄弟全都下来了。 “怎么了？” “你们先下来抽根烟，这附近肯定有人埋伏！” “什么？” “地雷就布置在咱们要经过的路上，而且恰好就在咱们经过的时候，你说这不是冲着咱们是冲着谁……” “谁泄露的？” “还用说吗？谁安排咱们送货就是谁泄露的！” 陈青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四面都是山，前面的路就要进入到峡谷地带了。 这种地方最适合被别人偷袭。 不过他们在那站着也很危险。 陈青峰想了想，打开后备箱直接拿出枪。 然后对着众人叮嘱了一番。 紧接着几个人就闪身隐没到了丛林里。 此时在不远处的山头。 有人正拿着望远镜看着这边。 眼看着汽车就要压上地雷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车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钻进了树林，然后看样子像是在放水。 紧接着那个男的蹲下来，然后又起身走到车边敲了敲车门，车上的人全都下来了。 接着他就看到那些人拿着枪闪身躲进了树林里。 “妈的，真是鬼机灵鬼机灵的！” “大哥被他们发现了？” “怎么办？” “不是这帮人死，就是我死，这几天我的脸丢的还不够吗？要是弄不死他们，我以后怎么在兴平镇混！” “那……” “走，咱们冲下去，一定不能让这帮人活！” 陈青峰预判山上应该没有什么埋地雷。 因为这可是山区啊！炸着了谁都不好，而且这帮土包子搞不好，自己埋在地里自己都记不得。 于是罗安民就带人从山上退了下来，然后沿着公路和他们消失的方向往前走。 结果刚一钻进树林。 突然一声枪响，几个人应声倒地。 而与此同时，突然从他们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枪声。 前后左右4个方向都有枪响。 一时间贸然闯进去的这些人全都慌了神。 有的人开始胡乱开枪，甚至打中了自己的同伙。 龙安民也惊慌的看着四周，他打算从原路退回去。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路居然被人堵死了。 此时身后传了几声枪响，龙安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等到来到近前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心口上。 龙安民见状，立刻就跪下了。 “大哥，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条狗，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龙安民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扇自己耳光。 此时他看见了陈青峰，就跟个杀神一样。 刚才自己的那伙人连两下都没顶住。 他带了十几个人，一个照面都没招过，就全都中枪倒下了。 甚至他想原路返回的时候，陈青峰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每一次只响两枪，可每次枪声响起，都有人倒在地上。 “几次了？” “大哥！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饶了我吧！” “你挺出息啊！还会埋地雷，你会把这地雷拆了吗？” “我，我只会埋，不会拆！” “这点出息！” 陈青峰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有的人受伤了，有的人被当场击毙。 老穆挨个拿着枪走到这些人的跟前，一个个把他们的枪给收了。 有人还想举枪反抗，结果迎来的自然是死亡。 很快十几个人就有两三个，还有一口气的。 只有龙安民现在跪在地上，身体抖的，就像筛糠一样。 陈青峰抓着这家伙，把他的手从背后捆了起来。 然后扔到了车上，他这车拉不了这么多人，只能把受伤的人挂在后面的车斗里。 他打开后备箱盖。 把人都放在车上之后，让老穆看着这些人，随后他来到车头前。 趴在地上熟练的拆掉了地雷。 这东西被拆之后就是个铁疙瘩。 陈青峰拿在手上，直接放在了后排。 老马和老张都不敢接。 “拿着吧，没事儿！” 陈青峰不太在意。 随后他开着车，一路离开了兴平镇。 等到了外边，车子已经驶离了，前往湖湘省的路线。 陈青峰拐到了附近的一个镇子上，然后走进了一家茶馆。 接着里面来了几个人，立刻就把车上的人全都担了进去。 老曾也出来了。 看着陈青峰他们几个！ “什么情况？” “那个姓温的让我们去送货，路上遇到了龙安民，人被我们抓住了，我还一块把这家伙也带过来了，据说那个姓温的在后备胎里藏了几公斤白货！” “拆出来看看！” “我猜有可能是假的，不过这个龙安民很有用，他在兴平镇上也是一霸，人我先交给你，通过他你可以了解一下现在兴平镇那边的势力范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沙海周海强同志的就是那个温老板和赵老板……” 里面正说着外面已经有人把车开进了院子里，随后拆开了后备胎，打开之后果然有几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不过挑开之后，却发现里面全都是白糖！ “报告是白糖！” “看来那个温老板不相信我们，老马，把这些白糖全都拿出来，咱们回去找那个姓温的对质去！” 老曾和老穆握了握手，随后抱在一起。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陈青峰这边忙着收拾东西。 他手上有枪，在兴平镇也混了一阵儿，回去的时候，他打算从山边再捡几具尸体回去，直接扔到大街上。这样一来就不敢有人再找他的麻烦了。 而且对那个温老板也是震慑！ 说实话，按照兴平街的规矩，那个温老板先要出手害他，他现在就算回去把姓温的弄死啊，都不算什么。 这就是江湖上的出师有名。 老曾跟老穆说了几句保重的话。 随后老莫拿出来一个笔记本交给了老曾。 “兴平镇那边，情况比当初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那里几乎人人都是犯罪分子，这种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争取的人，上级也要考虑这一点……” 老穆不太会说话，但意思还是很明确的。 以前是上级担心贸然的采取行动会伤害那边无辜的百姓。 但现在，老穆带来的情况告诉老曾那边几乎就没有清白的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上级部门的行动也可以改变方案了！ 看着远去的那辆警用吉普车。 老曾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笔记，拳头逐渐握紧了！ 第407章 6吨 陈青峰一路开着车杀回了新平镇，回到镇上的时候，他直接把两具尸体扔在了大街上。 此时街上的人全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陈青峰那辆车一路疾驰着来到了温老板所在的别墅。 站在别墅门前，陈青峰直接抬起手，把那枚没爆炸的地雷扔了进去。 …… “姓温的，你敢阴我，我告诉你，谁背叛我就一个字死，龙安民已经被我给弄死了，我现在就是来找你的！” 一枚地雷被扔进了别墅的院子里，直接跳进了泳池。 正在泳池里游泳的温老板刚搂着美女，结果被扔进来的地雷砸中了脚，等他捡起来一看，整个人差点被吓死。 此时外面传来了陈青峰的叫骂声。 那些拿着枪的人，现在一个个都不敢跟陈青峰作对。 光是红兵大哥手下的人都这么猛了，这要是贺红兵自己来，那他们一个个还不得被扒层皮。 …… 陈青峰就这么站在别墅门口，温老板和赵老板，此时躲在别墅里半天才敢露头。 “兄弟，你既然要跟我们一起合作，总得有个考验吧！你杀了龙安民，那就算纳了投名状了！” “我去你妈的投名状，老子现在用不着，我今天就提着你们两个人的脑袋去见红兵大哥……” “兄弟！你受委屈了，我在这儿替温老板跟你们说个不是，他还年轻，这事儿我老赵劝过他，他不听啊！你们别把我一块儿恨上了！” “真的？你们两个一伙的，别告诉我这里面没你的主意！” 温老板有些怨恨地看向了赵老板，而老赵却踢了他一脚。 “兄弟，只要你放下枪，咱们的协议还有效，说真的，我是真的需要你们这样的好帮手！” “你拿白糖糊弄我们，我们兄弟几个拿着枪，就押着这批白糖去大街上，万一被公安抓住了光是我们手上的武器说得清楚吗？你这是在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兄弟！实不相瞒，做这行的就得多个心眼，我跟老温也是一路吃亏吃过来的，这是这一行的规矩，你别在意！想开点儿，别跟钱过不去，这次的辛苦费我一分不少全都给你们！” 赵老板说着，从城头扔下了一个手提包。 陈青峰拦住了正要去的兄弟。 “什么东西？” “之前说好的酬劳，我又给你们加了点，我哥哥的老板真的很有诚意，不过你们也是刚进入这一行，规矩你们也清楚了，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坦诚的合作了！” “是呀！行有行规，兄弟你能活着回来就说明你天生是吃这碗饭的，老天爷都抱着你，你们都是大富大贵的命……” 陈青峰点了点头。 然后老马这才上前把那背包打开，里面全都是钱。 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 陈青峰他们拿着枪，吉普车也开了进去。 周围的人见状也放松了警惕。 “兄弟！这件事是我办的不地道，但你们几个得理解，我们这条线上不光是你们几个，还有缅甸那边的司令，泰国那边的将军！这些人我们都得照顾！” “说这些没用！真要做生意就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行！” 两个人说着就带着陈青峰他们来到了房间里，此时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温老板拿出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防盗门！ “你们两个走前面！” 陈青峰用枪压着他们，两个人带着陈青峰来到了下边，刚一下来，屋子里就有一种奇怪的臭味。 几个人分别捂住了鼻子。 然而赵老板却嗅了一下，随后得意的说道： “香得很嘛！这屋子里连空气中飘的都是金钱的味道……” 当几个人下来之后，陈青峰看着堆在一起整齐的一块一块的，像茶砖一样的东西。 此时不光是他，连老穆都有些惊讶了。 “我说了！我和老赵是做大生意的，小打小闹的没意思，这里一共有6吨！” 陈青峰上前拿起一块看了看。 双狮踏地球。 上面还写着中外驰名，谨防假冒。 “我说！你们两个真是寿星老吃砒霜，你们不怕被公安抓到，被枪毙吗？” “哈哈，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中国人，温老板是香港身份，在大陆不管走到哪儿，人家都得叫他一声老板，难道兄弟你没听说过港商在大陆这边有多受欢迎，至于我老赵，当年在香江犯了点事儿，现在是泰国公民……” …… 陈青峰扔下了手上的东西。 “你们要谈的大买卖就是这个！” “对！车子钱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缺的就是因为有胆色的兄弟，能带着我们一路把这批货送到粤省那边！” “你们胆子可真大，这么多的东西……” “所以我们才要在兴平镇这边，这边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我们都准备好了！” 老赵说着突然从一旁拿出了几件军队的衣服。 “你们这是！” “中国自鲁就害怕当官的，所以我们当然不能开普通的车出去，要用就用那种军车或者警车，我们这边有军装，还有警服，只要开着这儿的车出去，一路南下应该能少不少麻烦，就算真遇到不开眼的，到时候就劳烦兄弟几个联手帮我们扫清障碍，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红兵大哥当初在香江，要是靠着这门生意早就翻身了，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抢那些银行和金店？” “我想知道这批货卖了能值多少钱？” “难以想象，你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叫什么吗？他叫坤沙，这批货就是从他手上流出来的，我们和人家相比，也只不过是个小生意人，我曾有幸去过坤老板的种植园，人家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坦克直升机，就算缅甸政府军也拿他没有办法！” “做生意就得和有钱的人做！和这样的人相处，越做越有钱，几位兄弟，干这一票，够你们吃一辈子的，只要这一票生意做下来，你们几个可以想办法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到时候回老家盖大楼，再找几个女人，这一辈子轻轻松松，难道不开心吗？” 第408章 来日富贵相见 马克思曾经说过，一旦利润超过300%，资本将会践踏一切人间的法律。 如今摆在陈青峰眼前的这份生意，利润何止300%？ 也难怪现如今社会风气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差不多。 就算待遇有差别，也不会差太多。 但现在。 有的人成了万元户。 而且发财的手段并不算是太光明正大。 早年间投机倒把。 可是等到国家颁布相关政策的时候，第1批干这一行的早就上岸了。 后面的人被抓了也会觉得不服气，只觉得自己是入场太晚运气太差。 很多人也是抱着这种心态开始碰触这些东西的。 但这东西和投机倒把不一样。 投机倒把，说到底是对于经济政策和方向的把控还没有达成一致。 但这东西完完全全就是以毁灭一个人为代价来攫取利润获得暴利的。 陈青峰光是在这个屋子待一会儿，就觉得心情不佳。 他现在已经想象到了，当周海强看到了这些人的秘密之后，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折磨？ 而现在那个温老板就是要和他一起合伙，把这些东西从兴平运到粤省去。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4个人应该只是他们团队的其中一员。 …… “温老板！我大哥的事情估计你也听说了，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我大哥也应该来拜访你们一下，但现在他遭受通缉，除了我们这帮兄弟，他谁也信不过！所以这趟行程还是得我们出面，不过我大哥恐怕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做的买卖有这么凶险，我得跟大哥说一声……” “兄弟，有一句话，我还是事先给你挑明了吧！干我们这行的，谁都不能信，就算我今天愿意跟兄弟你合作，那也是提着脑袋的风险，但凡泄露一点消息，我们这些人就都没命了！我和赵老板还好，我们都是外国人，眼下国内为了发展经济，急需外国人带着资金来国内投资，就算我们落到了公安手上，估计也不至于挨枪子，可你们不一样……” 陈青峰此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些人胆大包天。 原来是仗着自己香江身份和泰国人的身份。 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所以兄弟，有些话就不要讲了，不要破坏我们的行规，想发财就得守规矩，我相信这层意思你们能明白吧！” 陈青峰就知道一旦入了局想脱身没那么容易，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这批货。 陈青峰的想法就是直接把这个案件的主犯温老板和赵老板一块抓出去。 但他们不能在兴平镇动手，别说别墅里这些警卫了。 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 “好，温老板，你们是这一行的老行尊，我们是新入伙的生瓜蛋子，这样吧，红兵大哥那边我们可以不通气儿，但行动的方案你总得跟我说说吧！” “兄弟！这一次你们负责运货，我负责压货！” “什么意思？” “我就这么说吧！你们4个人不能在一辆车上，万一把车开走了，把我的货给吞了，那我该找谁呢！我会给你们安排4辆车，其中有的车上可能有货，有的车上可能没货，这些事情都说不准，兄弟你得理解，干我们这行的，小心为上！” “这个我得跟我的弟兄商量商量！” “要么按我的规矩来，要么就别干了……” “好，还有什么规矩！” “你们4个分别开4辆卡车，每辆车上要有一个我的人，还有就是你们4个不能携带武器，只有我的人可以，万一路上遇到什么风声……” “温老板过分了吧！怎么都是让我们守规矩，你和赵老板呢？” “哈哈！我们当然也会去粤省，因为那边的买家只认识我们，不过我们的行程你们就不要打听了，到了那边之后再听我的安排！” 现在终于到了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了。 陈青峰算是知道了，他们4个只是司机。 但干这一行需要胆子大。 所以他们才被吸纳了进来。 不过这4辆车到底哪辆车上有货他们也不知道。 回去之后几个人在游泳池边一边抽烟一边用眼神交流。 可惜大家心里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 周围都是人，明显在监视着他们。 晚上照样是好酒好菜招待着。 陈青峰现在他们算是被软禁在了这里，但是他们手上有枪。 如果打算争个鱼死网破的话，倒也有机会逃出这里。 但他们真逃出去了再回来，那6吨的货还能在这里吗？ 晚上他们4个被安排进了客房。 陈青峰把枪放在枕头底下，整晚上睡不安稳。 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然后起身发现院子里除了他们，其他人都在忙活。 现在消息没有办法传递出去。 而且看来用不了两天他们就要出发了。 陈青峰心急如焚。 他们4个现在还能聚在一起，但一旦分开的话，问题就来了。 果然第2天，温老板找来了4个人，跟陈青峰他们介绍。 陈青峰和对方一握手，立刻就从对方的手上察觉到了不一样，因为对方的手上有开枪结下来的老茧。 “兄弟，这4位是我请来的，他们负责跟着你们一起押车！咱们今天下午就出发，等吃完午饭，几位兄弟准备准备！” “下午吗？” “还有一件事，兄弟，你们既然负责开车，枪就不要带了！一切都交给车上，我的弟兄们保管！” “温老板，枪在你的人手上，我可不踏实呀！” “这有什么的，要不然咱们换个折中的方案，你们4个弟兄留下两个给我当人质，剩下的两个帮我运货，你看怎么样？” 陈青峰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更凶险。 毕竟他说过，我们4个都是从粤省那边过来的，但他们这些人中，老穆可从来没在粤省待过。 陈青峰怕出什么乱子，觉得还是第1个方案好一些。 于是和几个人碰了一下。 “别整那么多花样了，我们4个一起出发，要死也一起死！” “好！痛快，那就预祝我们富贵相见……” 第409章 反击 车子就这么出发了？ 每一辆车上都被温老板安排了一个押车的人。 一起出发的，还有温老板和赵老板。 两个人跟在他们车队的后边一起沿着山路离开了兴平镇。 每辆车上都带着货。但到底哪辆车上有哪辆车上没有陈青峰根本不知道。 又或者四辆车上全都有！ 车上坐着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家伙，他手里握着枪，枪就揣在怀里。 陈青峰时不时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家伙。 然后就自顾自的开车。 这家伙除了看着陈青峰之外，还负责规划路线。 看起来应该也是这个团伙中的骨干。 出了兴平镇之后，几辆车突然停了下来。 温老板走下车，给陈青峰他们每人塞了一条华子。 “兄弟们！后面的路咱们就得分开走了……” “分开？” “这也是为了你们安全，放心吧，白天的路你们只管向前，到了晚上你们4个还能聚在一起……” 陈青峰顿时觉得有些炸毛。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看着对方开车离开。 然后车上那个负责看押他的家伙立刻说道…… “咱们先走吧，去下一个镇子！” 陈青峰慢慢的开着车，车上的人手里握着枪，陈青峰觉得如果自己动手的话，也许还有些机会，但一旦动手后面的路线他就不清楚了。 “我说开车也怪累的，你能不能说两句话？” “行啊！” “我们4个车现在都看不见了，你们要是做掉我，岂不是这一车的货都跟着你们了？” “比起你们几个老板更相信我们……” “为什么？” “因为我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他们的手上！” 陈青峰点了点头。 果然这些亡命之徒都是一环扣一环。 看来没一个思想单纯的。 “这一趟路可不远，咱们这一路怎么安排？” “什么怎么安排？” “吃饭啊，睡觉啊什么的！” “吃饭就在路上吃，睡觉的话，委屈你一下，就在车上睡吧！” “车上，这么小的地方，咱们两个人怎么睡。” “朋友，你想一想，老板给的报酬就知道这点困难还是能克服的！” …… 陈青峰摸着自己手上的那条华子…… “兄弟，这烟我抽不惯，我还是抽我的烟吧！” 陈青峰突然慢慢的停下了车，然后走到了路边下车一边放水，一边点燃了一支烟。 车上的人连忙催促。 “快点走，你下车放完水回来，继续赶路啊！” “这一会儿不着急吧！等我把这根烟抽完……” 陈青峰说着，然后走到了卡车旁边，刚才他小解的时候，弄了一块儿石头现在他把石头卡在了两个轮胎的中间，用力往里面塞了塞。 随后他回到车上，扔下烟头，然后继续开车。 再打开车窗，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石头撞击地面的声音。 车速越快越频繁。 车上的人不明所以。 陈青峰也故意装作皱眉头的样子。 “这车你们开出来的时候检查了没有？声音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 “你没听到吗？我一加速好像有什么地方撞着了，我说咱们这一路路程可不短，车子要坏掉了，半路坏了老板的好事儿，你的家人小命还要不要了！” “那你说怎么办？” “巧了，我稍微懂点汽修，我得找个地方停车看看！” 陈青峰说着把车停在了路旁。 然后他走到车旁边，故意四处踹一踹看一看。 紧接着他突然钻到了车底。 “唉，车上的弟兄，把工具箱拿来，找到问题了！” 车上的人不明所以，于是拿起车上的工具箱就来到了下边。 此时陈青峰正叼着烟卷站在那里。 然后那家伙就凑了过来。 “有完没完到底怎么回事！” 正说着的功夫突然陈青峰反手一下，直接用石头砸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这突然而来的袭击，让对方直接掏枪。 可陈青峰躲在车底，对方只能弯腰，结果刚一弯腰陈青峰就一拳打在了他的眉心，紧接着从地上窜了出来，一手摁住了枪的方向，一手掐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随着几声枪响。 陈青峰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 紧接着他扭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对方吃痛手指松开，陈青峰立刻就拿中了手枪！ “别动！” “你干什么？” “你不动我就不杀你，我不喜欢这种合作方式，我想知道他们剩下的人都去哪儿了？” 对方一阵沉默，然后陈青峰拿着枪对着他说道： “要不我把这车货抢走得了，到时候怪罪就怪罪到你的头上……” “你别忘了，你还有三个弟兄呢？” “哈哈，你真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难道你不知道吗？要是打劫金铺的时候死一个弟兄，我们刚好可以少分一份……” “你……” 陈青峰才不管对方呢。 他现在获得了主动权，拿到了武器。 所以在控制住对方之后，他逼着对方先上了车。 随后他查看四周。 这里离兴平镇不算远，也不知道刚才开枪的声音有没有传到其他车上。 但是现在行动既然开始了。 那一切节奏就打乱了。 陈青峰拿起交通图看了一下，从兴坪镇出来之后有三条岔路。 这小子给自己指引的是前往中仙镇。 但陈青峰知道，离得最近的应该是马王镇。 他考虑了一下，于是上车把这家伙直接关在了后面的车厢里。 然后他一路疾驰赶到了马王镇这边。 等到镇上，他立刻找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把人交给了派出所的人，然后打电话联系曾志刚。 “老曾！现在是这么个情况，那个叫温陆华的香江商人，让我们押着6吨的货从兴坪镇出来了，其他三辆车我现在不知道去向，提前赶到马王镇这边来了，人我给你们带过来了，现在是个好机会，可以把这伙人一网打尽，但我不知道其他几辆车的行进路线！” “都是什么车？” “这辆绿色的东风货车，还有两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牌号他们可能会随时更换，不过我记得他们最后用的车牌号是……” 陈青峰把自己掌握的线索都说了出来。 现在就看曾志刚的速度了。 要是他们这边的人能够快速的定位那几辆车，这些人就一个也跑不了，否则的话…… 第410章 烟盒指路 “跟我说，到底会合地点在哪？” 陈青峰抓住了在车上威胁自己的家伙。 现在他必须找到其他几辆车。 然而那家伙却负隅顽抗，陈青峰理解，因为这家伙的妻儿老小全都在温老板的手上。 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但与此同时，曾志刚也带人，开始搜索其他几辆车辆的情况。 那几辆车特征很明显都是军车。 军绿色的东风卡车。 陈青峰带来的线索告诉了曾志刚，现在那几辆车应该还没有走远。 于是曾志刚开始出动大批的人员在各个交通要道排查。 但这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陈青峰还没有放弃，还打算从对方的口中再询问出了一些问题。 然而眼见着这种事情就是浪费时间。 情急之下，陈青峰也只能放弃了。 他打开地图查看了周边。 那家伙之前说的会合地点到底算不算数？陈青峰也不确定！ 但现在通讯断绝，4个人分4条路走在没有通讯的情况下，陈青峰觉得也许自己可以碰碰运气。 陈青峰从派出所这边借了一辆警车，一路朝着之前说过的地方前去。 他因为开着越野车，再加上也不拉货，轻装上阵，等他赶到的时候，天还亮着。 陈青峰找到了附近的公安机关，打电话联系曾志刚。 才得到消息说已经发现了另外三辆车的踪迹。 陈青峰在地图上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他们4辆车从出发之后就沿着4条不同的路线在行进。 看来是那家伙不信任自己，所以故布疑阵搞出了这么一套。 不过让陈青峰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有一辆车正好奔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 陈青峰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应该还没有算暴露。 索性他就直接在这里等对方。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从公安局这边借了两个人。 然后在镇上进行简单的布控。 镇上一共有两三家吃饭的地方。 住宿的地方则没有。 因为这里住宿都需要开介绍信。 一般住宿的招待所都是在县里，想要在这边住，就只能住在老乡的家里。 于是，陈青峰就站在村口一处老乡家的房顶上查看着通往镇子南北的唯一一条大路。 等到夕阳西斜的时候，一辆军车缓缓的开进了镇子里。 陈青峰看着驾驶位置上是自己的朋友老穆。 心里就放下了心。 然后他果然看见这辆车开进了镇上一家吃饭的个人饭店。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米线之类的。 陈青峰站在屋顶上看着对方把车停稳，随后他就爬下来。 然后，一路来到了那家饭馆。 陈青峰来到外边看到店家刚把两个大碗送上去。 碗里面泡着热汤。 这边吃米线喜欢汤粉分离。 除了米线之外，还有其他的浇头。 很多都是生的，需要放进热汤里直接滚熟。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种加热方式根本就不能把食物充分的弄熟。 但当地人就是喜欢吃这个。 老穆把米粉倒进汤里。 然后又把蔬菜加了进去，接着和了点辣椒，刚吃了一口。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家伙，突然感觉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对方警觉的就要从腰间拔出枪来，但陈青峰的动作更快，一支枪已经指在了对方的头上。 周围的老百姓见状全都吓坏了。 跟着陈青峰赶来的派出所的民警联网把老百姓都叫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了。 “兄弟，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你要是在这儿，就说明那批货已经被你吞了！” “你很聪明！那批货就是让我吞了，现在我不但要囤货，而且我还要抓人，把手松开，慢慢的放在我能看见的位置，不然我就开枪！” “你敢，你不是贺红兵的人？” “我跟贺红兵打交道的时候，我估计你还没摸过枪吧！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数三个数……” 陈青峰态度强硬，刚说了一个数，对方就慢慢的把手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陈青峰见状，连忙给老穆使了个眼色。 老穆上前一把抽出了对方腰间的一只手枪。 “车上还有一只长的！” “行！” 陈青峰招手招手，派出所的同志立刻上前用手铐把这家伙给捆了起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按计划咱们就应该在这儿！不过那家伙看到我身边没有他的同伙，所以识破了我的目的！” “你那辆车呢？” “在前面的镇上，老曾的人估计已经快到了，正打算开车验货！” “老马和老张呢？” “老曾说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谁让他们开的是军车呢！比较扎眼，不过有一点我猜测咱们最终会在某一个地方会合，至于那个温老板和赵老板，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老穆点了点头，情况到了这一步，危机还没有解除。 大家还在忙。 不过他看着桌子上的米线还是大口的吃完了。 陈青峰还饿着肚子呢。 在这边随便叫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然后就跟着老穆一起回到了派出所这边。 他跟老曾打了个电话，然后让派出所的同志把这个人看好。 接着两个人就开着车继续赶路了。 不过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刚才跟踪的时候跟丢了。 陈青峰于是连忙赶到了之前会合的地点。 等到他赶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 “怎么回事？” “我们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可到了这边车子突然不见了踪影！” 陈青峰下车看这三条路，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他心里有些着急了，下车从左边的这条路往前跑了大概几十米的样子，然后原路返回又沿着中间的路看了看。 等到他来到第3条岔路的时候。 突然间乐了起来。 “行了，别找了，就这一条！” “为什么？” “我那两个兄弟都知道，我陈青峰喜欢抽山海关，云省这地方没这烟……” 陈青峰指着扔在路边的烟盒，还有掉在地上的半支中华烟，他现在都能想得出来。 遇到三岔路的时候，估计是马向东想要尝尝中华烟的味道，所以就把身上那盒山海关扔在了马路上，给他留信息。 第411章 给你留一命 在晃动的卡车上，张庆禄正开着车，突然车子往旁边一歪，顿时陷在了泥坑里。 此时外面下着大雨，张庆禄看着外面的天气，顿时臭骂了一声。 “这鬼天气！” “怎么回事？” “你没看到吗？车子陷坑里了，你得下去推车！” “你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我刚才说了，天已经晚了，咱们这条路不好走，就应该在上一个镇子上找个地方睡觉，你非得说得继续赶路，你看看你看看！” 张庆禄试着踩了几脚油门，结果车子还是出不来。 眼看着外面的雨越来越大。 车上的人也觉得害怕了，于是只能打开车门，冒着雨跟张庆禄一起下了车。 等到了这边，两人才发现车子的后轮陷入到了大坑里。 轮胎已经把坑里的水和泥甩的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只能越陷越深。 “怎么办!” “朋友，想从这里离开，咱们得想办法，车上有铁锹吗？” 对方摇了摇头。 “那你看看有没有石头什么的，垫在车轮下面！” 现在下着大雨，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楚。 两个人在车旁边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些树枝和石头。 随后张庆禄就回到车上，叮嘱对方小心的推车。 不过在这么大雨的情况下，那家伙的脑子早懵了，这么重的货车，又怎么是一个人能够推得动的？ 不过张庆禄上车之后，刚一发动汽车。 却并没有直接向前开。 而是调整档位，直接挂了倒档。 紧接着他猛的一脚油门。 只听到后面一声惨叫。 等到他下去的时候。 那个守在后面的人已经被撞倒了，满脸是血。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张庆禄已经一脚上前踩住了对方的手腕，随后把对方摁在地上，双手摸索着抓住了他腰间的手枪。 “别动！” “大哥不要乱来！” “哎呀！兄弟你也是个人才，你说给别人干事儿，你那么激动干啥，刚才那个镇子挺好的，你要是听我的话，现在咱们早早的吃饱了喝足了，还能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你说我是出来挣钱的还是出来受罪的！” “大哥有话好说！” “兄弟！你说车上这货能卖多少钱？” “这是温老板的货，你可不能动心思呀？” “温老板也不是三头六臂，他的货我凭什么动不得？不过倒是你，这个发财的机会，你说我是带你一起赚呢，还是就在这儿把你解决了？” 张庆禄说着用枪指向了对方。 “不行啊！他们绑架了我的阿妹……” “什么意思？” “就是没过门的老婆？” “唉！我说你去过温老板的那个别墅吧！你觉得他们抓住的女孩子还能有好吗？知不知道我们进去的第1天，他就安排那些女孩来陪我们睡觉……” “有这种事儿？” “你呀，都被骗了，这样吧！你告诉我，咱们到底要去哪儿，车上这批货到时候咱们就吞了，我还有个弟兄，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把那一车货也一起吞了！” 对方倒在水里，张庆禄看对方的样子，十几岁正是容易被洗脑和控制的时候。 一路上他旁敲侧击大概也猜到了。 这个家伙也是受人胁迫，但他自己也不学好。 所以张庆禄就想了这么一出。 他突然收起手上的枪，别在腰间随后伸手把地上的男子拉了起来。 两人回到了驾驶室之后，张庆禄一路倒车，把车子从水坑里倒了出去，随后调转车头方向，直接又开了起来。 “我们在班张镇见面！” “好！你前面带路！” 枪终于控制在自己的手上了，张庆禄的心情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现在他要去找马向东。 或者去找陈青峰。 总之一句话，只要他们4个安全了，任务也就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瓮中捉鳖抓那个赵老板和温老板了。 …… 张庆禄开着车冒着大雨，终于赶到了班张镇。 两个人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另外一辆绿色的东风卡车。 于是他们在附近一打听。 张庆禄给同车的那个家伙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是谁来了，不过一会儿可别露馅儿！” “知道了，大哥，谢谢你带我发财！” “朋友，女人有的是，姓赵的和姓温的那两家伙不地道，把你们带出来，让你们卖命，还要糟蹋你们的女人！” 陈青峰问了一句，随后在一户临街的人家门口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之后出来一个看起来50多岁的中年妇女。 陈青峰说自己也是开车的，想找白天早些时候在这边借宿的司机。 刚一说完，楼上立刻有人警惕的开门探头出来。 “老马！” “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别提了，找的那条路又烂又破！我还没吃东西呢，那位兄弟在不在？咱们一起下来再吃点！” 从房屋里探头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直到张庆禄说完，对方才探头出来打了个招呼。 跟张庆禄同车的那个家伙笑着和对方招了招手，看来彼此都认识。 于是对方也就放松了警惕，穿了个背心就跟着马向东一起下来了。 就在对方下来的那一瞬间，从张庆禄的身边一走过，张庆禄跟马向东默契的对了个眼神。 紧接着张庆禄猛的一反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往地上摁去，马向东则直接扑上来，压在对方的背上，挑起了另外一个胳膊。 “别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地上的男人下意识的反抗。 可是马向东熟练的从对方的腰间拔出了枪，直接顶在了他的后心上。 “别动！” “哥，这是我表哥，一会儿咱们把货吞了就完了，不用为难他了吧！” “小伙子！我劝你一句，刚才我是给你机会立功……” 张庆禄突然变了个声音，然后他们两个人熟练的把那个人押了起来。 “跟我走一趟！” “你们是谁，你们要让我去哪？” “你过来吧你！跟我去附近的派出所！” “你骗我！” “我这是在救你，我看你年纪太小，人也太单纯，我知道你走了弯路，给你留一条命！” 第412章 有惊无险的抓捕 马向东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他时不时的看向后视镜。 而坐在他旁边的人则打着瞌睡。 也不知道陈青峰能不能看懂自己留下的标志。 按理说陈青峰应该能秒懂，但是这里荒郊野外的，要是对方没有找到那个丢弃的烟盒，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不过就在马向东，还在犹豫的时候，对面却开来了几辆对向行驶的车辆，随着几辆车把路全部给堵住，车上原本打瞌睡的押运员此时也打起了精神。 “怎么回事？” “兄弟，你是本地人，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清楚？” 对方警惕的看着马向东，马向东则继续开车，不过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等靠近了之后，马向东这才看清楚，前面站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制服公安。 “车上的人听着！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了，现在立刻下车！配合我们进行调查，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 车前的几个人开始喊话，坐在车上的人顿时吓得手心直冒，马向东此时也目不斜视，慢慢的停下了车，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他只觉得后背发凉，而他身边的那个家伙则把枪放进了衣服里，对准了马向东。 很快前面的公安同志就走了过来，让他们熄掉发动机的火。 马向东有些吃不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照做！” 跟马向东同车的人说了一句，马向东只能照做！ 于是马向东只能任由公安局的同志把车钥匙拿走。 “你们是解放军同志？” “是！我们出来是执行任务的！” “看着可是不像啊！” 马向东想跟对方交换个眼神，但他身后那个家伙手里有枪。 就在马向东感到犹豫的时候，从另一边来的公安局同志已经注意到了那家伙满头是汗的情况。同时也注意到了这家伙身上的纹身。 解放军的同志怎么可能有纹身？ 于是，那位同志立刻就拿起枪对准了他们！ “下车，把你们的手举起来！” 马向东立刻就照做了，不过同车的那小子身上有枪，他怎么可能把手举起来？ 于是双方立刻就僵持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头，居然拔出枪来对准了，来盘问他的公安干警。 马向东在这一刻突然转过身去。一把掐住了对方的手，紧接着猛地扬起来对准了车顶，两个人同时失去重心，马向东猛的带着对方从车门的位置摘了下来，看到枪，前来盘查的公安同志也第一时间举起了枪口。 几个人混乱之中各自开枪。 枪响之后，马向东死死的摁住了对方的手。 不过自己腿上却中了一枪！ 制服了对方之后，几个公安同志立刻上前把人摁住了。 马向东的腿此时呜呜的冒着血。 不明情况的公安同志也把马向东给控制住了。 带着人就要往那边走，就在这时马向东突然拉住了他们！ “帮我联系曾志刚同志！我是……你们的人！” 马向东说着，腿上的伤让他疼的冷汗直流！ 许久之后，他被人送上了吉普车，直接往县里的医院送去。 到此为止，4辆车全部找到了！ 不过当曾志刚听到了马向东受伤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询问现场的情况。 “你们怎么回事？” “报告，当时现场特别乱，我们没有认出来，那位就是我们自己的人，然后他制服歹徒的时候，我们的同志不小心开了枪！” “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家远道而来支援我们的同志，现在人家没有伤，在歹徒的枪下，伤到你们的手上了，这事儿怎么办！” “报告领导……我错了！” “你错了有什么用，现在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个案子的主犯，温陆华，还有一个叫做赵老板的人，现在还没有正式归案！赶紧带你的人四处搜查一下，一定要在消息泄露之前把这两个人找到！” “是！” 陈青峰得到消息的时候，张庆禄已经把车开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和老穆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赶到的时候，张庆禄正端着一大碗米线，正在那里吃夜宵。 他们的活已经忙完了，把两个大王，从兴平街那种地方调了出来，现在就等着公安同志收网了！ 这边陈青峰刚见到张庆禄，就意外的得知马向东受伤了，于是他们也顾不得了，连忙开车来到了附近县上的医院，看到了马向东。 得知马向东伤的不重子弹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从大腿的肌肉穿出，陈青峰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他带来了两位同志，要是回去的时候少了一个，那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当上了领导，尤其是在刑警部门，大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你的身上，这个时候你就要肩负起来，哪怕自己受伤，也不能让身边的同志受伤，哪怕自己牺牲，也不能让人家牺牲。 谁让你是人家的领导呢？ 陈青峰有这个觉悟，所以看到老马受伤，他十分的自责。反倒是老马宽慰他！ “你看到我留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就差那么一点！” “行了！办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车上的东西找到了吗？” “他们这边的技术人员正在拆解车，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了，不过应该快有结果了！” “那那个姓赵的和姓温的呢？” “我不知道，不过这两个人的形象我们都见过，他们应该跑不了！” 跟车的几个人，其中被张庆禄保下来的那个孩子，配合的态度是最积极的。 经过公安同志的一番开导，他才知道，车上的那位同志也是公安，如果不是看着他年纪太小，受人蛊惑，还有挽救余地的情况下，可能现在，人家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于是在想通了之后，这小子积极配合。 “老板说了，明天之前我们赶到沙市，在那边的招待所给他打这个电话！” 对方说着拿出来一个电话号码。 曾志强接过电话，看了一眼。 “查，看看到底是什么电话？” 第413章 华侨的身份 “报告领导，已经查清楚了，这是沙市一家接待外宾的涉外宾馆的电话！” “什么？” 得到了消息之后，陈青峰知道应该按照路线来说，他们会在预定的时间赶往沙市，等到了沙市之后，他们几个会陆续打这个电话，然后再一步一步的前往羊城！ 可是如果自己到了沙市，那这个温陆华现在就到了哪？ “陈青峰犹豫了一下！” 现在问题比较严重，那就是他们车上的那些押车员，只有一个愿意配合他们的工作。 但是车子一共有4辆，总不能说那三个人都出问题了。 不管怎么样，陈青峰打算先让张庆禄车上的那个押车员来处理这件事。 于是当天上午几个人坐车，马不停蹄的赶往沙市这边！ 车上的东西已经拆下来了，在底盘下的一个区域内，办案人员从里面取出了，已经包好的双狮地球牌的违法药物。 得到报告之后，曾志刚已经来到了沙市这边。 来到这里要和这里的公安部门打个招呼。 在经过一番协调之后，下午的时候他们几个带着张庆禄车上的押车员一起来到了涉外酒店，随后拨通了那个号码。 张庆禄跟着对方一块来的。 电话接通之后，那个押车员就把电话交给了张庆禄！ “哪一位？” “陆老板，我是小张！” “张兄弟，看来你的速度最快，一路上还顺利吧！” “下了场大雨，差点陷泥地里，不过我已经把车开到这边了，我想知道现在我该怎么办，身上的钱用的差不多了，连吃带用的肯定不够！” “不会吧！你们出发之前，我不是刚给了你们一笔钱吗？” “老板，那笔钱都在我们头那边，你说的这笔钱不管用啊！” “那你想怎么办？” “我能不能提前赊点，毕竟我这车货要是运到了目的地，你们到时候还得给钱，就当我提前预支了，怎么样？” “朋友！这样吧，你在沙市那边等一天，要是其他几辆车到了，你跟他们先协调一下，要是他们没到的话，只要你把车开到羊城来，我之前答应的酬劳翻倍！” …… 在电话里得到了这样的保证，曾志刚随后点了点头。等到电话挂断之后。 所有的电话内容全都被录了下来。 “看来这一次又是羊城！” “你们听到背景音了吗，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咯噔咯噔的声音！很有节奏！” “应该是火车的声音吧！” “等一下他要是人在火车上的话，怎么打电话？” “有可能是在车站打的，不过距离铁路这么近，应该不是什么大站，要不然就是铁路值班室之类的！” 几个人各抒己见，但真相往往掩盖不住。 这段录音拿回去之后，他们在沙市这边听了很多遍。 最终确定，这段通话记录的确是在火车站旁边产生的。 这年头所有的电话都能找到位置，很快他们就把刚才通话的内容交给了有关部门，邮政局的同志，立刻查找了一下。 很快事情就搞清楚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总机那边经常接到这家涉外宾馆打出的电话，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转接到新的地址！ 看来，对方合理的利用了电信网络的规则，炮制出了这么一个复杂的过程。 不过这也没关系！ …… 就算再狡猾的狐狸，现在也已经落入到了网中，就等着他们最后的收网了！ 几个人开始争取沙市这边公安部门同志的帮助？ 在帮助之下，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处电话打出的位置，是在永州附近一个靠近铁路的铁路值班室打出去的。 电话没有直接打过去，而是江南省这边的同志联络的那边的派出所工作人员，去现场查看。 随后汇报了第一手的情报。 不过情报有滞后性，这说明对方确实到过永州。 永州再往下，南下的话就到了西广自治区。 陈青峰在那里有个老同事，名叫老覃。 于是他想了想，在征求了曾志刚的意见之后，打电话联系老覃，对方绕了个大圈，应该就是为了躲避跟踪和追查，但这边开车的速度和那边的速度在走曲线的情况下其实差不多，所以陈青峰断定，那两个家伙应该是要坐火车先去梧州，然后坐船前往羊城。 因为当初贺红兵也是这么走的。 水路都是私人，不但安全而且快。 至于火车，他们在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选择乘坐火车也是一种合理的方式。 但是他们没有直接去羊城，而是选择绕口大圈，就算老曾他们布控了，估计也就赌错了，谁又会想到要在羊城见面的人会绕一个大圈从西广这边出发呢？ 陈青峰给老覃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之后，老覃现在也不跟车了，走上了铁路上公安系统的领导岗位。 得知陈青峰需要帮助之后，老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老覃他就是梧州本地人，在铁路上又混了这么多年，各种人脉关系早就理的不能再理了。 很快陈青峰在沙市这边就得到了消息，今天火车上果然有两个华侨，因为华侨的身份，所以上车之前铁路方面就重点关注了这两个人物。 主要是因为现在希望给华侨留下好的印象，然后能够让对方来大陆投资。 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一方面，那个姓温的嫌疑人和姓赵的嫌疑人，二人的行动，有关部门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但同时也因为为了重点照顾他们，所以他们的信息一下子就进入到了公安系统，并且被掌握了。 “老陈，你们那边什么意思？” “证据确凿！可以抓人了！” “那这样吧，我把人先摁着，你们赶紧过来，来了确定之后你们就把人带走！” 陈青峰知道，眼下老覃这么说，其实是担着风险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对方是华侨的身份，万一弄错了，就等于把坏的印象传播到了海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在破坏现在的经济建设政策。 但是没办法，陈青峰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老覃的眼光。 果然，晚上9:00的时候，电话打过来。 “人我已经摁住了，你们赶紧过来吧！” 第414章 查票 晃动的火车上，此时空旷的车厢里并没有多少人。 一来这年头还没有大规模的人口流动。 二来，这年头，能够坐卧铺的基本上非富即贵，要不然就是有一定级别的人！ 此时在车上，温老板一边喝着，刚刚从火车上买到了一瓶当地特产的米酒，一边撕扯着一只烧鸡，等到他死亡的烧鸡满手是油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仔细的把手擦干净了。 “来来来，老赵！漫漫旅途，何以为乐，唯有烧鸡作伴！” “是啊！来你我兄弟出生入死，这一笔生意做完，我们就可以好好的歇一阵子了！”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们在火车上喝的是三花酒。这酒带着一股米香，和北方那些度数高的二锅头不一样。 南方的酒喝完之后有一种让人软绵绵浑身舒服的感觉。 两个人一边喝着一边吃着，在空荡荡的车里，显得无比的惬意。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车上的列车员却走了过来。 “打扰一下，两位同志，麻烦出示一下你们的车票！” 赵老板听了，随后从自己中山装的上衣口袋拿出了两张车票递给对方。 列车员接过车票看了一眼，而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铁路公安人员也和列车员对视了一眼。 “原来两位都是华侨啊！” “是啊！这不是现在欢迎我们回来了吗？我们两个响应号召回内地这边帮助内地的同志们搞活经济……” “是是是，欢迎你们回来，不过你们两位的姓名该如何……” “我姓马，他姓牛，我们两个都是来这边做生意的！” “哦！这位同志，我听你说话的口音带着几分广东那边的语气，莫非你是香江人？” “不不不，我是马来西亚的华侨，这位也一样……我说这位同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好像在盘问我们？” “不不不，我家里也有华侨，所以看见两位特别的亲切，就多问了几句，我是梧州人，小的时候家里穷，有个姐姐就过继到了香江那边的亲戚家里！” “哦，原来是这样啊！” 列车员跟着车上的铁路公安一起把车票还给了两人，随后便离开。 两人继续在车上大吃大喝。 不过当列车员和铁路上的公安同志一起走出车厢的时候。 列车员才无比紧张的向身后的公安同志询问道： “姓名不对，应该不是这两个人吧！” “错，我觉得八成就是他们！” “那我们怎么办？” “车子还没到站呢，等到站了再说吧！” 老覃此时跟自己的同事说了一句，随后他回过头来，刚好看到原来那两人坐着的位置，有人探头过来观察他们。 不过只冒了个头，对方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老覃看到这种场面，心理已经确定了。 没错，就是这两个人。 …… 不过此时正在喝酒的老赵和温老板却心里没底了。 “怎么样？” “妈的，我刚才探头看了一眼，那个戴着大檐帽子发现我了！” “发现你了！” “咱们先不要慌，刚才不是告诉他了吗？咱们一个姓马，一个姓牛，反正用的都是假名字，怕什么！” “怕是不怕，不过就是担心那批货，我总觉得……” “有得就有失，那批货能拉回来四分之一已经很不错了，出手之后应该也能赚到不少钱，到时候咱们哥俩五五分账，以后再也不见面……” “说的好！不过我有点好奇，兄弟你要是有这笔钱以后打算干什么？” “当然是在香江买个铺子，或者去濠江那边，买几个铺面准备养老，老赵，你呢？” “我？我打算离开泰国去马来西亚，那边的华人太少了，还是马来西亚那边有感觉，我最小的老婆刚刚给我生了个儿子，以后总得上中文学校吧！” 就算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也有牵挂的东西。 两个人此时都无心喝酒了，桌子上的东西被收了起来。 二人躺在卧铺上，彼此之间用暗语聊着天。 而此时守在车厢值班室的老覃也陷入了抉择的为难之中。 就算再怎么确定，也要陈青峰见过本人才行，但凭直觉来说，老覃觉得就是这两个人。 无论是从逃跑路线还是上车时间，这两个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但问题是他们是华侨，如果贸然把两个人摁住了，查不到什么违法的事情，这件事情恐怕会引起一些更大的麻烦。 毕竟现在都说外交无小事。 哪怕只是华侨，也牵扯到涉外的问题。 但另一方面说，这些人走货采用的是人货分离的模式，他们这两个大老板，身边并没有货，就算一会儿查出来伪造身份或者其他的麻烦，也不能定他们的罪。 因为抓贼拿脏。 火车一路行驶。 终于停靠在了终点站。 火车到站之后，不等乘客完全下车，老覃就第一个冲进了值班室。 电话直接打到了陈青峰那里。 “他们两个现在就要出站了，你打算怎么办？” “老覃，他们为什么要走梧州，就是因为那条水路，那条水路直通珠江，所以我猜测他们大概率还是想坐船来到羊城这边！能不能找机会，跟着这两个家伙一路来羊城！我们在羊城汇合！” “你都这么说了，有什么不行的，行，我保证把人给你安全的送到羊城，同时做到不打草惊蛇！” “好，那我就在羊城等你的消息！” 陈青峰在沙市这边放下了电话，现在他们必须尽快赶到羊城。 于是陈青峰想了想，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欧嘉诚此时还在羊城那边。 陈青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欧嘉诚刚好在办公室，电话一拿起来听到陈青峰的声音，欧嘉诚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今天早上我就知道喜鹊唱枝头，你看，这不好事就上来了，怎么了？老朋友，这次又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 “老欧，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有两个毒贩，可能会到你那边，我已经通知老覃，让他一路护送了，剩下的事情，就等着对方带我们找到真正的大鱼了！” 第415章 羊城收网 说实话，这种人货分离的运营模式，恰好给狡猾的毒贩子以喘息之机。 一旦在这个时候把两人抓住，因为没有铁打的证据，再加上两人华侨的身份。 想定成铁案，恐怕难上加难。 但现在陈青峰和曾志刚取得了共识，起码要放长线钓大鱼。 于是人就一路跟着来到了羊城这边。 果然不出陈青峰的意料，这两个人走的是当年陈青峰追查的另一起案件一样的道路，沿着梧州一路南下，然后通过珠江航运抵达广州。 这年头，梧州还是一个重要的河港。 其实哪怕是几年之后，梧州在河流运输方面依旧有一定的地位。 如果陈青峰有幸有时间在梧州城内看看那些曾经辉煌的骑楼。就会知道以前这地方叫做小香江是有道理的。 曾几何时，这座城市是一座繁华的商贸城市。 而且可以靠着河流运输抵达香江。 但后来随着一些外部环境的改变。 这座城市逐渐淡出了历史，淡出了商业，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但是却引起了一些狡猾的犯罪分子们的注意。 老覃和上次跑船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认识。 因为他有亲戚就是干这一行的，再加上当初在河上跑船的这些人都是堂哥带堂弟，表哥带表弟，同乡带同乡。 所以说起来，在河上跑船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和老覃沾亲带故。 因此，温老板和赵老板不管上哪艘船，其实都逃不出老覃的五指山。 二，老覃要做的就是把这俩安然的带到羊城这边。 从梧州启航抵达羊城的货船陆续到港，在羊城的黄埔港这边负责装卸，而老覃则跳下了船，先一步来到了岸上，他找到附近的公安同志，说明了来意之后，对方立刻把他带到了办公室，然后老秦就打电话给欧嘉诚。 “老欧，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是陈青峰的战友，事情我都知道了，人到了吧！” “我先他们一步坐另外一艘快船过来，放心吧，这一路上都有人看着！” “辛苦了！到了羊城，事情就交到我们手上了，陈青峰他们下午就到！” “好！” 老覃说着放下了电话，没过多久，欧嘉诚就开着车赶了过来，而此时另外一艘船也陆续到港。 几个人都穿着便装，此时站在码头的高处，看着从船上下来的人，老覃眼力不错，一眼就认出了火车上那两个家伙。 “看见那边那两个了吧，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一个穿着灰色夹克，一个穿着厚实的毛呢料中山装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 “就是他们？” “对，不过在火车上他告诉我们他们姓牛马！所以身份上要是不放心，你们还得再鉴别一下！” “不用了，我派我们的人盯着，等下午陈青峰到了，让他来辨别吧！” 欧嘉诚说着拿起相机，隔着老远拍了两张照片。 …… 陈青峰下午才赶到了羊城，这段时间他休息不好，再加上老马住院，陈青峰第一次感受到了当领导的压力。 案子还得继续来，要不然他还真是回去没法交代。本来这一趟是奔着贺红兵而来。 但是现在，事情却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起码到现在为止，查到了一些当初在哈宗市发现的双狮踏地球的包装纸的信息。 …… 陈青峰赶到羊城之后，老欧第一时间就来车站这边接他。 一起来的还有老张和曾志刚。 大家见面互相介绍了一番。 然后不等吃饭，陈青峰就问起了那两个人的下落。 “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两个人住在白天鹅酒店！” “一定要盯住他们，现在我们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那辆车已经在路上了，预计明天就能抵达羊城。 到时候需要张庆禄出面。 只要双方一确认，收网即将进行。 预计这些人还会找另外一个下线，把货运到香江去。 陈青峰已经感受到了，这伙人应该是一条大鱼。 说实话，他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很期待。 欧嘉诚倒是没想到，陈青峰在云省居然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 大家好久没有见面，这一见面聊工作就聊到了很晚。 最后陈青峰回招待所的时候，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他被招待所的电话吵醒。 电话是欧嘉诚打来的，一共两件事，一件事儿就是张庆禄他们的车到了，张庆禄一大早联系了那个温老板。 紧接着自称姓牛姓马的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酒店显然就是他们。 至于其他的，其实也没提什么。 现在就等着两个人去交易了。 张庆禄还得再出面，跟着他同车的那个押车员此时已经答应帮助公安部门协助破案，争取立功机会。 所以两个人来到车上之后，张庆禄也没多做交代，只是把车开到了指定地点。 那里是位于羊城郊外的一处地方。 车子停下之后，没过多久，两个目标人物就出现了。 幸好这里也没有提前布控，不然的话，那两个人躲在暗处很快就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看到只有一辆车，那位温老板立刻上前说道： “红兵大哥的人也不是都靠得住啊，其他几个弟兄呢？” “他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把车运到了，钱怎么说？” “我们得验验货！” 两个人说着，温老板就拿过钥匙坐进了驾驶室，而那位赵老板则来到了车后面，亲手打开了车门，随后上去一阵摸索，等到他撬开一个暗格，把里面的货拿出来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之后。 突然之间周围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声音，紧接着几辆车一起赶到了这里，把这辆军绿色的东风大卡车团团围在了中间。 两个人见状，立刻把手摸向了腰间，张庆禄一把按住了正在车厢里的赵老板，至于那个温老板， 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陈青峰一把枪直接指向了他的头。 这家伙看到陈青峰，顿时吓破了胆。 “把手慢慢的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别耍花样，不然格杀勿论！” 第416章 沧海桑田 两个人被逮捕了。 面对着突然到来的公安，这两个人虽然闪过一次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反抗。 反而淡定的举起手来！ 就在欧嘉诚带着人把这两个人控制住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我是香江公民，我希望我被抓的事情可以通知我的亲属……” “这是大陆，你们违反了这里的法律，就得承受法律带来的制裁……” “我是泰国人，你们抓了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影响那些泰国的华侨对大陆的印象！” “我说了，不管你们是哪里人，这里是中国，你们违反了法律，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天王老子也一样！” 陈青峰看着这两个家伙嚣张跋扈的样子。于是打算给这俩家伙上点心理压力。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 温老板一看是陈青峰，立刻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就想通了。 “这位兄弟，你演技真是不错，要不是你今天现身，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贺红兵的手下呢！”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们刚才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是外国人，在国内这边就没人敢审判你们？你们听没听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听说过，可我们是外国人，处理我们不怕影响你们这边对外宣传的政策吗？处理我们，你们不怕引起外交纠纷吗？” “我说你们两个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们听说过严打吗？如果听说的话就应该知道，那段时间真正做到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两个觉得自己是外国人了不起是吧，当年在滨海，有个家世显赫的，姓朱的年轻人也一样，结果呢？你们两个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能不能比上那位吧！” 不管怎么样，虽然当年的严打有各种各样的争议，但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就是确实做到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听到这句话。 两名被逮捕的嫌疑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被带上车的时候极力的挣扎。 而曾志刚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老陈，这个案子多亏你啊！欧同志，我代表云省公安系统，谢谢你们提供的帮助！” “都是应该做的！大家的工作互相配合，以后我们也少不了，要麻烦你们呀！”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了！老欧，你看我们这坐火车来都来了，中午是不是得安排一顿呀！” “那肯定啊！” 破了案，大家的心情都变好了。 只有曾志刚觉得对不起周海强同志。 但海强同志泉下有知，应该也能告慰他的英灵了！ 这边云省的同志打算把人带回去突击审问。 不过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一次唯一的遗憾就是贺红兵。 陈青峰吃饭的时候说起了贺红兵。 欧嘉诚听了，顿时吃了一惊。 “这家伙没有去缅甸？” “没有！如果不是有人想要害他的话，可能他这辈子真的会在云省那个小镇上和那个少数民族的姑娘安稳的度过一生，不过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小子的心态也变了！以前贺红兵只想着大富大贵，可这两年销声匿迹，却能过起安稳的老百姓的生活！” 陈青峰不是同情贺红兵。 而是因为一个人的心态一旦变了，抓捕的难度就更高了。 原因很简单，一个经常作案的人总能找到他的线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但如果一个人做完一起案件，二十年的时间都不露面。 那当年的案子就会成为悬案。 有多少案件都是这样。 南京的案子，当年只死了一个女大学生。后面就再也没有后续的案件了。很多案件都是这样。 一个社会关系根本覆盖不到的犯罪嫌疑人杀了一个人，在没有后续案件的情况下，如果第一起案件留下的证据很少，甚至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或者证据。 那么后续的调查工作就会陷入僵局。 哪怕是很多年之后有了各种各样的技术辅助也不行。 …… 中午吃完饭，陈青峰在招待所的床上大睡了一觉。 睡梦中，他梦到自己在火车上发现了贺红兵的身影。 他紧张的上前一把摁住了那个家伙，结果突然一支枪顶在了他的眉心。 然后他看到贺红兵仿佛在对他微笑，笑容中满是嘲讽。结果陈青峰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扣动了扳机。 陈青峰猛的起身，才发现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贺红兵，你到底在哪儿？ …… 千里之外，在漫长的边境线上，一群边防战士刚刚牵着马从这里路过。 不过此时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满脸胡子拉碴，身材消瘦的不得了，看得出来，这家伙营养不良，应该受了不少的罪。脚上的一双草鞋也已经残破不堪了。 衣服更是被草丛中的枝条划破，看起来就像乞丐一样。 然而这家伙此时，看着周围一片黄土。 茫然的用手挖着，可无论怎么挖他埋藏的那些钱全都找不到了。 老天爷又给贺红兵开了一个大玩笑。 你以为沧海桑田是什么意思？ 大自然鬼斧神工，把曾经熟悉的地形改造到连贺红兵都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了。 按照附近村民告诉他的情况。 今年夏天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泥石流。 从山上冲下来了，难以计数的石头还有泥土，依旧完全把边境线一小片区域给覆盖了。 贺红兵感觉自己活的就像个笑话一样，他站在这堆石头上。 看着四周，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之前他在粤省的时候抢来的钱就被警察给没收了。 而现在这笔钱警察找不到，但是大自然却不允许他带走这笔钱。 本来他想着有了这笔钱，他可以逃到缅甸去，然后想办法再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接到缅甸。 但现在，生活再一次把他逼上了绝路。 贺红兵把心一横，压低了声音，看着周遭的一切。 “老天爷，你是想折磨死我是吧，我偏不信邪，老子要跟你拼了，我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混出个模样来！” 贺红兵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子弹放在地上，旋转了一下。然后他拿出地图看着子弹转向的方向。 “兴平街！” 第417章 行动就在拂晓时分 曾志刚抓住了温陆华，还有那个所谓的赵老板。 这两个人不但是毒枭。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兴平街也算是一方豪强。 现在云省警方可以通过他们来了解兴平街内部的情况！ “云省公安厅！” 此时一份详细的行动方案已经摆在了领导的桌面上。 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是高级别的，所有文件上一律写着绝密。 而整个方案都是曾志刚根据前方带来的一线情况制定的。 陈青峰他们从粤省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冀省报到，而是被请到了云省这边一起来制定这一次的行动方案。 因为他们和老穆是唯一在新平街混过一段时间的卧底。 之前周海强同志可能更了解一些情况，但不幸的是周海强同志已经牺牲了。 “志刚同志，你的意思我们省公安厅已经了解了，你的想法是从其他兄弟省份调来支援的队伍？” “是的，我们还要请求武警部队的支持！” “说说你的想法！” “好，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兴平街的存在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那些人在当地无所不为，地方上有些同志恐怕也靠不住，我们这一次打算一举铲除这个毒瘤，所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重要的情况就是我们必须除恶勿尽，如果消息走漏的话，不等我们的人员到位，那么当地的那些武装就有可能四处逃窜，等我们行动结束，这些人又会卷土重来！” “有道理，省公安厅的领导也认为，兴平街这个毒瘤必须铲除！而且这个毒瘤存在的时间不短了，我也不太相信，能够产生这个毒瘤是偶然的……” “那各位领导，这个方案……” “方案我们看了一下，省厅的意见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么大的行动方案，又涉及这么多的人员，我们恐怕要上报首都，请部里的领导给点意见！” “那好吧！” “还有，几位兄弟省份来的同志，这一次帮了我们大忙，不过目前我已经跟贵省的领导沟通过了，你们是唯一几个进过兴平街的同志，那里的情况你们最熟悉，我需要你们标记出当地那些犯罪的团伙的势力范围！” “行！这方面我们跟老穆都很熟，另外抓住的那个温鲁华在当地生活多年，我们从他身上打突破口，相信也能抓到一些线索！” 行动正式确立之前，先要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打击的目标到底是谁？ 兴平街上罪恶的势力范围主要是这么几支。 沙家兄弟，韩金山团伙，龙安民的势力，还有其他几个大大小小的犯罪组织。 这些组织都是当地的大毒瘤。但与此同时，在那个地方生存下来，普通人也不是无辜的。 现在既然云省已经决定要铲除这个毒瘤。 那就得把当地的这些大大小小的犯罪组织，还有牵涉的人员全都围起来。 能劝降就劝降，如果不能劝降的话，就只能采用武力的手段了。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行动。 陈青峰就算没有参与具体方案的制定，也能猜得到，这次的行动应该是联合多个部门。 阵仗肯定小不了。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可能还会从周边的兄弟省份调来人员支援。 方案报上去了。 不到一个礼拜，部里就给了回复。 同意，并且支持云省这边采取行动方案，铲除兴平镇这个毒瘤。 于是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行动的当天，从胡先生还有贵省，以及云省首府这边驻扎的人员，一共三千人，开始集体进发。 大家很快在夜间行军，关闭车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兴平镇周围的地带。 在扫清了几个外围据点，形成了合围之势之后。 整个队伍逐渐靠近，开始包围这个边境小城。 …… 陈青峰坐在车上，此时他头上戴着钢盔。 手上则带着重武器。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级别的行动了。 按照行动的方案。 陈青峰他们负责带路在兴平街，首先展开对沙家兄弟的追捕。 行动要在拂晓之前展开。 此时，天色昏暗。 陈青峰已经进进出出兴平镇好几回了。 等到达了预定地点之后。 他立刻下车。 “一中队的！” “到！” “小点声！这次行动比较特殊，你们的任务是配合这位陈同志一起前往兴平镇，争取在夜间控制住沙家兄弟，他们的住所，这位穆同志曾经看过一次，据说里面还有暗哨，还有一些地堡，整个建筑虽然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住房，但实际上却像城堡一样坚固，我就这么说吧！这一次任务比较困难，答案一定得完成任务，同时大家要注意安全！” “开始，清点人数！报数……” “一二三四……” 人员清点完成之后。 陈青峰就带着这二十个人，一起隐入了路旁的草丛里，他们要从小路翻过高山，然后直插兴平镇。 不过夜间公路上传来此起彼伏车轮的声音。 却还是掩盖不住。 此时在山上一棵大树的顶端。 一个男人正手搭凉棚打眼观瞧！ 贺红兵，本来是打算来这边投奔兴平镇的。 可突然间他在大树上却听到了附近的路上传来的汽车的声音。 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到汽车的灯光。 于是他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结果发现，不知何时居然在附近的简易公路上看到了一车又一车，全副武装的人员。 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贺红兵挂在树上，看着这些车辆。 他觉得如果是为了对付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 因为他也打过仗，光是从这些车辆安排上就可以推测出来，来的人员起码有上千人了。 就在他疑惑之间，一行人已经从他不远处的草丛中开始，弓着身子慢慢前进。 贺红兵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他看着这一群人慢慢的翻过山，此时他挂在树上，看着远处的兴平街，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刚刚和鬼门关擦肩而过。 贺红兵想从树上下来，慢慢的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 兴平街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 而与此同时，公路上几乎所有的汽车都亮起了车灯，开始急速的朝着山下的兴平街加速而去！ 第418章 突袭 陈青峰之后才知道。 这是解放后，国内发起的最大规模的禁毒行动？ 其中的总人数直到出发之前陈青峰还不清楚。 他的任务是带队直接扑向平远街最大的犯罪势力，沙家兄弟的地盘。 陈青峰在那场宴席上曾经见到过沙家兄弟所在的位置。 不过核心区域他们没有进去过。 沙家兄弟在兴平街拥有堪比香江皇宫的豪宅。 因为这里的人不上户口。 所以沙家兄弟每个人都娶了四五个老婆。 也因为这个原因，到底他们晚上睡在哪里呀？陈青峰也不清楚。 但兴平街是个多民族混居的地方。 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地盘。 陈青峰要围剿的这一支。 人数众多。 但也是最迫切需要逮捕的首要犯罪分子。 趁着夜色一行人摸进了兴平街。 他们的身上携带着重武器。 随着慢慢靠近了沙家兄弟的地盘，这里的一些值班的岗哨也陆续靠近了。 陈青峰挥手让众人停止前进。 他拿出望远镜借着夜色看了一下。 果然在这一块交通要道上。 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二层小楼楼顶，却有人在那里抱着枪四处观望。 陈青峰挥了挥手，后面负责带队的武警军官战士立刻上前。 “领导！” “我不是领导，叫我陈同志就行了，看见那座二楼了吗？” “看见了！” “有没有身手好的战士想办法摸上去，不能惊动周围的人，不然咱们在这里就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后面的路就难走了！” “好！” 对方挥挥手很快就来了一名战士。 陈青峰此时拿起望远镜又看了一眼。 结果在不远的地方又看到了一处岗哨。 …… 这里的人虽然强悍，但说实话和正规的军队比起来还是差距很大。 他们基本上都是依托街道。 在街道的制高点设置岗哨。 说实话就算不怎么懂军事的人也知道，那个地方设置一个岗哨的话，观察周围非常的方便。 此时陈青峰他们处于一个开阔地带。 所以必须快速通过才行。 陈青峰想了想。 一个人的目标虽然小，但因为有两处岗哨。 万一失手的话，就有可能造成麻烦。 于是他重新安排了一下。 “这样，咱们变一下，咱们两个一起先靠近离咱们最近的那栋建筑，然后远处还有一栋建筑。我去处理那边楼上的暗哨。等我在那边行动得手之后，你们再动手处理近处的！” “陈同志，领导让我保证您的安全！” “放心吧，我也当过兵，以前我就是干这个的！” 陈青峰说完戴上了钢盔，然后单手拎枪，身体放低，紧接着后面派来跟着他一起行动的战士，便和陈青峰一起出发了。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的靠近了第一处建筑。 来到这座房子一楼的位置之后，二人便蹲在了墙角。 他们知道大晚上一旦有人出现在街道的中间，肯定会被发现。 搞不好一记黑枪就送他们去见了阎王。 陈青峰给一同行动的小战士打了个手势。 然后他拎着武器看了一眼楼上正在打瞌睡的那个家伙。 于是借着对面的楼，另一名暗哨转身的机会，陈青峰迅速出发，于是他双脚加快速度迅速的来到了另外一座建筑的一楼。 紧接着他徒手攀爬，把枪背在背上，用两只手配合着跳跃抓住了一楼的屋檐，随后用力一撑就爬到了一楼的楼顶。 此时陈青峰双脚踩在屋顶上，却压抑着身躯，双手没有扶着屋顶，不过努力的保持着平衡。 他慢慢的靠近了窗户外面的位置。 然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时躲在一楼的那个小战士看着陈青峰手心都攥出汗来了。 就在这时，陈青峰突然钻进窗户，紧接着，街道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两三分钟之后。 陈青峰站在窗台，给在一楼的小战士递了个手势。 紧接着对方也开始行动，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二楼，然后钻进去立刻制服了守在二楼的暗哨。 拔掉了两个钉子之后，大部队这才迅速的压进，随后来到了第一座建筑的周围。 此时陈青峰也已经把人扛到了楼下，他打开房门看着街道，最后扛着人飞快的穿过街道来到了之前的据点。 陈青峰抓了个舌头。 看到一群人穿着军装，用枪指着自己。 那个家伙连忙举起手来。 陈青峰把手放在了嘴唇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最后慢慢的解开了勒在对方嘴上的布条。 “给我小点声，老实点，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沙家兄弟，今天晚上住在哪？” “嗯，他们家老二前两天刚娶了一个第六房的小媳妇儿，今天可能睡在那里，老大平时最喜欢四太太，但偶尔也去其他太太那里……” 这是地图，把位置给我标出来！ 陈青峰拿出地图，慢慢的拧开手电筒，用身体把光亮挡住，然后让被抓住的舌头指出位置所在。 等到位置被圈出来之后，陈青峰看了看。 果然这一片建筑是有学问的。 这一片全都是沙家兄弟的人。 但想要找到他们就得穿过这片街道。 他们现在是大部队。 穿过街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华山只此一条路。 这下子他们不去也得去了。 陈青峰和负责带队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下。 小队一分为二，往上贴着建筑物的墙根，慢慢的向前行进。 千万注意不要发生任何的响动，惊扰了这里的人。 眼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于是行动正式开始。 整个小队一分为二，陈青峰带领一半的人，从街道的另一侧开始向上攀登靠近。 大家所有人都轻手轻脚的。 行进的速度不快。 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 突然间看到有人在大街上喝酒。 陈青峰见状连忙伸手示意大家安静。 可就在这时。 有人突然从房门内走出来，和陈青峰他们打了个照面。 “啊……有官府的人……” 一声惊讶的声音响彻了夜空。 紧接着正在喝酒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边，手上立刻端起了枪。 陈青峰眼疾手快，拿起枪就对着这些人先下手为强。 几声枪响之后，平静彻底被打破了。 枪声划破了平静的兴平街。 同时也宣告他们突袭行动正式改为强攻。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第419章 悍匪马明 陈青峰开枪予以还击，然而枪声却引来了更多的人。 他们立刻就被堵在了这里，前方都是持枪的武装人员。 此时陈青峰连忙让手下的混编队员们躲进了一旁的暗巷。 他拿出地图顶着枪声查看着情况。 “领导！” “叫我陈同志！听着，咱们的任务是抓捕十七号毒贩沙贝宁，不过在通往十七号毒贩别墅的路上，还有二十二号和二十三号，这两个人一个叫马明，一个叫马俊！马明是沙贝宁的头号小弟也是保镖，马骏曾经是死刑犯，后来越狱逃到了兴平镇，前面还有好几场恶战等着咱们，同志们，我这边没有别的要求，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青峰叮嘱了一句，随后戴好钢盔。 他们这次的行动人手不够，而且很多同志都是从临近的兄弟省份调来的。 除此之外，就是省厅和他们这些从外省支援来的同志混编成的队伍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认识。 但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陈青峰也没有经验。 这和两方的战争不一样。 一方面都是一些地头蛇，而另一方面是他们这些不熟悉地形的人。 陈青峰只能说勉强的在这一片区域能分得清东南西北。 毕竟很多区域只有沙家兄弟身边的心腹才能进入。 而且他们现在经历的是各种战争环境中最难的巷战。 之所以说和战争不一样，是因为战争只要遇到敌人就可以直接开枪。 这边还要多说一句，交枪不杀。 所以还手的时候必须留有余地。 …… 陈青峰听到外面的枪声突然缓了一下。 于是他慢慢的靠近墙角，先是把枪伸出去予以还击，紧接着整个人趴下，从墙角最下方瞄准，凭着感觉，直接干掉了两个人。 “前面的人听着，交枪不杀，负隅顽抗没有好结果，立刻停止你们的行为，争取宽大……” 陈青峰突然觉得声音不对。 于是本能的连忙起身推开了身边的战士。 就在这时一股热浪袭来。 原本他藏身的地方墙上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炸懵了。 还好这边的墙体挡了一下。 陈青峰躲闪及时。 这才没有把命交代出去。 “四零火箭筒？” 陈青峰愣了有一秒钟。 现在他也顾不得什么命令不命令了。 对方都是亡命之徒，你死我活的。 陈青峰拿起枪，然后看了一下地形，紧接着蹬着对面的墙，一个箭步冲上了二楼，在二楼的位置看准了对面的方向，居高临下开始还击。 手下的人也立刻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如果对方有这种重武器的话，躲在巷子里只能任由对方攻击。 所以队形必须散开。 于是大家也摆开了阵势。 躲在建筑物旁边的屋檐下。 陈青峰在二楼帮他们打掩护。 很快大家交替着向上强攻。 那边反击的枪声也不少。 陈青峰看到远方远处有大概三四十人正陆续赶过来。 这些人举着各色各样的武器。 唯一的标志就是身上没有穿着军绿色的衣服。 陈青峰在下面的队伍跟上之后也连忙从楼上翻身跳了下来。 跟上大部队一起往前冲。 此时守在对面的部队，转过一个巷子，突然一串子弹打来。 有人倒在了地上。 立刻有战友上前抓住受伤者的腿，把人给拉了回来。 然后陈青峰他们这边就从墙角的另一面予以反击。 两个小队沿着街道的两边贴着墙，慢慢的向上攻击。 此时周围也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枪声和炮声。 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巡逻的声音。 整个行动终于被迫正式展开了。 陈青峰也不知道恶战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号标记位置，一栋二层的红砖小楼。 兴平街这地方很多人住着木质的房屋，但能住上这种二层红砖小楼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人。 陈青峰知道这应该是沙家兄弟身边头号保镖马明的地方。 几个人包围的院子随后踹开房门。 结果刚一开房门，子弹就如雨点一般的，从院子门口打了出来。 冲在前面的几个人，有的人中枪倒地。 陈青峰眼疾手快把人拖了出来。 然后，大家就这么矮身蹲在围墙的四周。 枪声突然停了下来。 陈青峰想要冒头，结果刚一露面，枪声又响了起来。 直到此时，陈青峰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的是一挺机枪。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 突然从楼上扔下了一个炸药包。 躲在外面的众人连忙四散奔跑。 陈青峰一个闪身躲进了一旁车辆的车底。 眼看着炸药包在眼前爆炸。 陈青峰知道，这些人是不会投降的。 于是他重新来到了围墙外，几名战士也跟着他一起过来，陈青峰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翻越围墙。 于是有人架好姿势。 陈青峰踩着战友的膝盖翻身闪进了院子里。 他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进去之后立刻跑到了窗户旁边，随后开枪予以还击。 很快里面的枪声便朝着窗户的方向打了过来。 紧接着另一队的战友也冲进了院子里。 双方配合着。 不过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爆炸。 紧接着，就听到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陈青峰闪身跳进了屋子里。 然后他跟着追了出去，等到追到后面才发现屋子的后窗已经被撞碎了。 后面就是一片玉米地。 玉米地里传来了玉米晃动的踪迹。 陈青峰见状也顾不上其他，沿着破窗户追着出去，后面跟上的人也一起跳出了窗户。 于是大家一起翻进了玉米地。 这么多人搜捕一个人。 对方只能用手上的武器予以还击。 然而陈青峰很有经验。 他加快速度直接超近路拦在了对方的前面，从对方闪身的地方扣下了扳机。 听到自己前方传来的枪声。 逃跑的马明立刻变化了方向凭着本能逃进了一旁的水沟里。 紧接着陈青峰居高临下，拿着枪指着马明。 “放下武器！” 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一阵枪声。 陈青峰连忙倒地栽进了沟里，紧接着他扣动了扳机几枪就解决了对面的歹徒。 回到房间之后立刻搜索，一群战士在二楼找到了一个龟缩在床上的女人。 陈青峰拿出手铐，把这个女人先铐在了床上。 他现在没工夫处理这种小角色，因为他的目标是抓住沙家兄弟。 前面还有一个叫马俊的等着他们呢。 第420章 穿越火线 这场行动，仿佛一下子把陈青峰带到了自己当初刚上战场时的岁月。 那时候的他还什么也不懂。 因为身体条件出色。 新兵连结束之后就直接被送到了侦察连。 然而仅仅训练了半年多的时间。 他们部队就接到了征召。 然后就是被拉到边疆，在那里进行誓师大会。 那个时候，陈青峰依稀记得，战友们都在写血书，誓师大会的那一天，司令员亲自给战士们斟酒。 女兵给大家点烟。 那个时候陈青峰看着文工团的女战友，等到对方靠近的时候，脸羞的像红苹果一样。 那时候他第一次抽到中华烟，第一次喝到茅台酒。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耳边响起的枪声，记忆一下子就拉回到了从前。 此时已经把马明堵在了玉米地旁边的水沟里。 眼看着中枪的马明，陈青峰下去把他的枪缴了，然后给他上上手铐，把整个人从水沟里拉了出来。 “来两个同志，把犯罪嫌疑人带到我们控制的区域去，其他人咱们继续！” 陈青峰交代了一句，随后两名战士押着受伤的马明就朝后方转移。 剩下的人则继续追击。 沿着马鸣的二层红砖小楼继续向上，等到来到上面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一处房子着起了大火。 陈青峰知道，按照地图推测，这里应该是另外一个悍匪马骏所在的位置 这家伙不等他们上来就提前把房子给烧了。 熊熊的大火连带着那些堆积在道路上的东西。 阻挡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此时就算是熊熊大火，他们也必须突围过去。 但是陈青峰他们刚一露头就听到一阵枪响。 很显然，马俊比马明更有脑子。 这家伙不愧是越狱犯，懂得利用地形和火势掩护自己。 陈青峰看了不由得一阵头疼。 想要继续追击就得穿过火场，但浓烟和烈火，根本让人看不清前面的道路，那些歹徒只要乱枪就可以伤到他们这边的人。 “陈同志，怎么办？” “刚才缴获的四零火呢？” “在这儿呢！” “先来上一发，把火势打散一些！” 陈青峰说了一声，带队的同志立刻就拿来四零火。 紧接着一发炮弹掉入了火场。 随着一声巨响。 火势被炸到了天上。但同时地面上的火焰也小了不少。 陈青峰通过浓烟和零星的火焰看到了建筑物，后方有人严阵以待，已经架好了攻势和机枪，不过比较起来那边大概也就是十来人左右。 陈青峰决定冒险。 “来几个身手好的同志……” 陈青峰说完就拿起长枪，然后弓着身子朝着火场冲去，等到来到了外围，他把身体靠在墙上滚烫的墙，顿时和他的衣服贴在一起。 陈青峰甚至都能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不过此时前面的危险让陈青峰注意力都集中在熊熊烈火后面的那挺机枪上。 突然之间。 随着枪声响起，一个正面出击的战士立刻被枪打倒在地。 陈青峰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对方的手，把对方拖到了墙角。 然后他拿起枪予以还击。 此时此刻，前面根本就看不清楚，这种情况之下，和信仰射击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陈青峰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火力压制。 果然，在一众人站在门前交叉火力的掩护下。 对面的枪声顿时小了许多。 陈青峰看了看，受伤的战士情况还算稳定，他摘下对方身上的水壶。然后打开盖子，把一壶水浇在了自己的头上。 紧接着狠狠的吐了口气。 然后拿起枪就带着人冲了进去。 陈青峰边冲边开枪不断的变换着位置。 而对面的还击也时不时的。打中陈青峰身边的各种障碍物。 好在有惊无险。 陈青峰看到一处窗户里面的火势似乎小了一些。于是他敏捷地跳进窗户里，身体和地面滚烫的燃烧物接触，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似乎烫出了水泡。 不过他迅速的在建筑物内部穿梭，虽然碰着火，但总比挨子弹强。 后面有人也跟着陈青峰冲进了屋子里。 等到来到对面的窗户前的时候，陈青峰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机枪阵地。 他的枪法还不错。 不过对手显然也发现了他。 机枪调转位置，子弹没命的打在陈青峰倚靠的墙壁上，陈青峰低下身子。 眼看着着火倒塌的木梁，形成的屏蔽区。他只能趴在地上忍着滚烫和浓烟从缝隙中钻了过去，然后来到了另外一扇窗户前。 紧接着陈青峰拿起枪，对着机枪所在的位置就是一通扫射。 后面跟着的弟兄也在另一个窗口形成合围之势。 火力交错之下。 终于攻下了机枪阵地。 等到陈青峰他们几个终于从着火的房子冲出去，然后拦在对方面前的时候。 “放下武器，交枪不杀！” 陈青峰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但后面跟着的人也不少。 面对着实际杆枪，就算再顽固的悍匪，此时也不敢张狂。 前一秒还活着的人，下一秒就被枪打成了筛子。 几个人围住了机枪阵地，这边顿时有三个人选择了投降。 “马俊呢？” “马俊在哪里？” 有人把指头指向了前方。 此时陈青峰终于看到了沙家兄弟当初的那个犹如皇宫一般的别墅。 这是一段放在二十年后都十分炸裂的房子。 从外面看一共三层楼高，入口处正门是犹如城堡的两个类似炮楼一样的东西。 二楼是蓝色的玻璃，不过此时玻璃的后面已经架上了两挺机枪。 陈青峰看着远处的位置。知道对方应该也盯着自己 等到他们在这边休整了一下，后面的人员也陆续赶到了。 陈青峰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的，左一块右一块的。 “前面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咱们！” 陈青峰他们是突击部队，就是直插敌人心脏的部队。 后面的部队负责沿途清剿。 就是把陈青峰他们经过的地方再扫荡一遍，把隐藏的那些打黑枪的，还有其他犯罪嫌疑人全都围住，然后从建筑物里面清出来。 巷战是最不好打的，而现在陈青峰要做的，则是去挑战沙家固若金汤的两座堡垒。 第421章 地道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攻到这个地步了，很多同志都已经很累了，有的同志还负了伤。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是抓住这一片犯罪集团的首脑沙家兄弟，我是公安系统的，如果这些人抓不住他们的头头脑脑，我们今天所做的就等于白牺牲了，等我们撤走之后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又会聚集一帮亡命之徒，霸占此地或者流传到其他地方，继续危害一方百姓，你们也都看见了，我说实话，我来这里第一个任务就是赎回被盗抢的十四军的通讯野战车，可见这些歹徒已经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陈同志，不用说了，你就下命令吧！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好！所有同志，留下两名同志照顾伤员，剩下的同志青年好武器咱们出发，我们的任务是起码要在大部队到来之前，围住沙家兄弟的两座堡垒，把他们的退路堵死，我就这么说吧，咱们表面上看到的是两座固若金汤的城堡，但实际上还有看不到的，在我们的脚下很可能有暗道，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的，攻下沙家兄弟的住所，他们就有可能沿着暗道逃出兴平镇，大家明白吗？” “明白！” “走吧！” 这支队伍虽然是临时拼凑起来的，甚至大部分人都不是云省这边的。 但临近省份的兄弟单位和云省这边的干警拼凑起来的队伍战斗力却很强。 周海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云省的公安系统。 就在犯罪嫌疑人温陆华被逮捕的同时。 云省的公安系统也向全省公开了关于周海强同志的情况。 可以说，很多参战的官兵都听说了周海强同志的遭遇。 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自然也是痛恨至极。 陈青峰不是非要立功。 而是因为如果他不能打向沙家兄弟的两座城堡。 就有可能放跑这边最大的犯罪组织的头目。 到时候清剿兴平镇这边的行动，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到现在为止，陈青峰他们带出来的人还剩十三个。 除了受伤押解犯罪嫌疑人，还有照顾伤员的人。 就只剩下他们十几个人了。 不过好在在抓捕马明的过程中缴获了火箭弹和火箭筒。 这一次陈青峰也不跟他们客气。 来到了别墅外围之后。 陈青峰拿起广播开始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是你们现在的唯一出路……”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枪声打了过来，这边陈青峰也不再废话了。 他招招手。 紧挨着他的战士立刻用四零火对眼前的建筑物发起了进攻。 随着一声爆炸。 大家也在爆炸的掩护下迅速靠近。 紧接着就是挡在他们面前的铜门。 大门十分坚固。 不过又是一发火箭弹。 大门很快就被炸开了。 随着里面传来了一阵浓烟。 陈青峰第一个冲进去。 不管怎么样，虽然他不能为身边的人负责，但危险的事情自己做，身先士卒是陈青峰唯一能够做到的。 他不能强迫别人去送命，但是他自己有自己的任务，自己多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就可以减少身边的人受伤的风险。 陈青峰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捡过一条命的人。 在这方面他远比这些刚刚入伍的新兵有经验的多。 陈青峰冲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门洞里，凭着方向感开枪。 但很快对面传来的子弹声音就让陈青峰听出了不对劲。 紧急情况之下，陈青峰连滚带爬又从大门里爬了出来，不过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路追着他咬。 陈青峰一脸翻滚，然后终于躲到了门后边。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上黏糊糊的，用手一摸，突然发现自己小腹的位置上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奇怪的是，陈青峰已经不觉得疼了。 “陈同志，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受伤不会是这个感觉！” 陈青峰听声音就知道对面用的是什么枪？ 自己要真是中弹了，身上早就开了一个洞。 但他现在起码还能正常说话，正常活动。 虽然不觉得疼，这一点让陈青峰觉得有些后怕。 但是，陈青峰觉得自己问题应该不大。 “火箭弹！” 陈青峰说了一声，眼下他们还剩下最后一发。 于是随着一声爆炸声传来。 陈青峰他们立刻冲进了院子里，此时守候在院子里架起了阵地的那些歹徒，有的已经被炸死炸伤。 陈青峰他们冲进去，然后一路沿着楼梯爬上二楼所有反抗的没有放下枪的，陈青峰见到就会开枪。 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现场已经清缴完毕，把所有犯罪嫌疑人集中在院子中间的游泳池。 “这是沙迦老大还是老二的房子？” “老二的！” “他们人呢？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别告诉我他们不在这儿？” “领导，我们都是打工的，我们不好说！” “我告诉你们，这是你们唯一立功的机会，告诉我沙家兄弟到底往哪跑了？” 没有人敢说话，但是陈青峰敏锐的注意到，此时有人把眼神看向了游泳池那边的假山。 陈青峰见状，立刻背着枪朝着那边走去，他来到假山旁边用手扶了一下，很快往前一推，就看到原本应该很重的假山，倒下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个很深的洞口。 “这个洞通向哪？” “俺不知道？” “那都是老大自己知道的事情，不会告诉我们的……” 陈青峰没工夫跟这些人纠缠，他拿起枪对着下面打了几枪，随后就双手撑着洞口，从洞口跳了下来。 紧接着也有两三个人跟着陈青峰一起跳了下来，还有人想下来澄清，回过头对他们说道： “别下来了，来两三个人就行了，这里地形狭窄，来的人太多也没什么用！” 陈青峰说完就沿着坑道继续向前走。他知道，狡猾的沙家兄弟应该就是沿着这里跑了。 幸好老穆掌控的情报全面。 早就猜到这里底下应该有什么巷道之类的。 于是陈青峰拿着枪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坑道内伸手不见五指，陈青峰只能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走一阵子摸索着，觉得方向变换了就拿出打火机照一照。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陈青峰刚停下。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前面传来了枪响。 “卧倒！” 第422章 行动尾声 坑道内，幸好有一个曲折的拐弯处，陈青峰躲过了对方射击的枪声，但是这里又不好用手榴弹之类的东西。 不过对方显然没那么多的顾忌。 几声爆炸声传来。 陈青峰看着上面落下来的土。 他知道这处坑道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此时他听着前面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心里一横。 终于还是拿着枪冲了上去。 现在陈青峰也顾不得这些了。 走到前面，他遇到脚步声靠近就开枪还击。 很快他就听到了前面有人受伤的声音。 陈青峰一路顶在前面。 后面跟着他的战士则控制住了受伤的犯罪嫌疑人。 抢到枪之后继续追击。 终于，他们的面前见到了一丝光亮。 陈青峰拿着枪口在洞口前四周扫射了一番。 随后爬出洞口。 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来到了公路旁边。 这里的路况他还比较熟悉。 当初龙安民在这里埋了地雷。 陈青峰见状连忙跳下公路，很快就在不远处看见了几辆正在加速的吉普车。 突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车轮声。 有一名战士立刻把他拉到了路旁的水沟里。 紧接着一辆车子从陈青峰站着的地方，加速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瞄准车胎直接扣中了扳机。 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爆胎，车子瞬间失去了控制。随后不受控制的滚下了山崖，直接挡在了正前往下山路上的另外两辆吉普车的前边。 陈青峰见自己歪打正着。 立刻带领人从山脊的路旁冲了下去。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车上的人还在垂死挣扎，有人正用车子顶着那辆先过来的吉普车，想要冲开路障。 结果陈青峰一枪打在了玻璃上。 “都别动，举起手来！” “别动！” “举手投降交枪不杀！” 陈青峰身后的人源源不断的赶了过来，很快就把几辆车都围了起来。 一只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车上的人。 所有人都举起了手来。 有人还想反抗，结果被眼前的战士一枪就打中了。 然后陈青峰走到前边，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拔掉了钥匙。 接着把里面的人从车子里拖出来，摁在地上，用枪指着对方的后脑勺。 “姓什么？” “姓沙……” “干什么的？” “农……农民……” 带走…… 陈青峰知道眼下还处于危险之中。 而且他们处于山坡的下方，更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于是战士们拿出手铐把犯罪嫌疑人全都铐上，然后押着这些人，朝着离开兴平街的道路往外走。 …… 陈青峰此时也终于得空了。 有战士背着电台，陈青峰过来，立刻向上级通话。 “报告，已经抓到了！我们这就把人送过去，任务完成，不过很可惜的是，有几名战士牺牲了！” …… 从夜晚时分打到天亮。 兴平街依旧还有枪声响起。 此时在通往外界的公路上。 一列又一列的军绿色卡车正押着犯罪嫌疑人来到离开兴平街的地方。 目前，逮捕的兴平街涉及犯罪的犯罪嫌疑人已经超过了六百余人。 按照整体统计，这个数字很可能会达到八百人。 虽然大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但一列又一列，全副武装的战士正带着武器，沿着兴平街道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 这里是歹徒们盘踞多年的窝点。 收缴上来的枪支堆的到处都是。 前来报道和记录这次战斗的记者看到满地的枪支惊讶不已。 除了枪支之外。 还有从外地被拐卖的妇女。 有一些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还有很多，是全国各地被盗的车辆。 其中有不少挂着云省车牌的警车。 甚至还有军绿色的军车。 这些事情其实外界早已知晓了。 但最重要的是那些祸害人的违法药物。 从境外进口进来的违禁品。 光是从沙家兄弟的两处别墅里就搜出来了，将近九百公斤。 这还只是沙家的地盘。至于其他一些犯罪势力呢？ 兴平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起来挺遗憾的。 当初这里是对南方作战的前线。 但后来因为战事和地理位置的缘故。 这里逐渐成为了三不管的地方。 由于这里的地形特殊，不是战略要地谁占领这里就容易被对方变成攻击目标。 于是在战事平稳之后，这里原本聚集的少数民族就开始做起了这些违法的生意。 后来甚至演变到连户口都不办了。 像沙家兄弟这样，严重违反婚姻法和好几名女性同居甚至共同生活的事情。 在兴平街这边极为普遍。 而且因为本地还有一些团伙从外地拐卖妇女，骗他们说这里能挣大钱。 所以有一些受骗的女孩也被骗到了这里成为了这些当地为非作歹的犯罪分子们的玩物。 对于外地人来说，这里说是人间地狱再合适不过了。 对于那些妄想着通过非法手段一夜暴富的人来说。 这里就是武器的批发地。 不过，兴平街此时面对着清剿行动。 暂时还没有结束。 但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又是突然发生的，终归会有一些漏网之鱼逃出来。 此时在通往西南边境的一处山路上。 几个逃出来的人，正拳打脚踢死扯着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家伙。 “把手给我撒开！听见没有，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就算被人用枪指着头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那个男人也依旧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们。 男人的手上烫着烟疤，头发则剃成了光头。 这个发型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蹲过大牢的。 如果不是越狱，那就是刚放出来。 这家伙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挎包里沉甸甸的。 面对着自己的两杆枪。 男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松手了。 终于挂包被抢走了，里面掏出来了两个用报纸包着的包裹。 撕开一看，居然是一张又一张的大团结。 “哈哈！想不到逃跑的路上还能遇到一只肥羊，哎呀，那些公安今天跟发了疯一样，还好我们跑得快，谢了兄弟，你自己选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吧，等一会儿我们送你上路！” “艹，你们不守规矩？” “你来的不是时候，兄弟，这笔钱就当买个教训吧！” 第423章 小迷弟 光头男此时躺在地上，他看了一眼四周。 “我说，钱你们拿走吧！命给我留下行不行？” “哎呀！还学会讨价还价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狠角色，手上也带着人命吧！放了你，等哪天你遇到我们，你会放过我们吗？” “哈哈，那还真是我运气不好啊，看来真的没得谈了，两位，我抽支烟行不行！” “行！看在兄弟你这么善良的份上，老三去给这位兄弟挖个坑，一会儿等这支烟抽完了，咱们一起送他上路！” 男子刚想伸手掏烟，不过对方却一把摸向了他上衣的口袋，拿出来之后果然是一盒中华。 于是两个持枪的歹徒自己掏出了两根，又把最后剩下的那根塞在了他的嘴上。 三个人就这样点燃了香烟。 山脚下，兴平街上还时不时的传来枪声。 而此时他们就在这里淡定的抽着烟。 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哪个干完活的农民坐在地头上抽烟。 可谁又知道，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很快就要死了。 一支烟抽完之后一个人出去挖坑。 而光头男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挖坑的那个家伙只是把草铲了一下，并没有挖多深。 然后看压他的那个男人，就拿着枪逼着光头男来到了树下。 “兄弟，都是吃这碗饭的，别怪我们，忍一忍就过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方拉上枪膛。 光头男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 两声枪响传来。 光头男不由得一个哆嗦。 不过许久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此时一个人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然后用枪指着他。 从树上跳下来的家伙，背起那死去的两个人手上的两支长枪，然后又搜罗了一番。 手上的金戒指，手腕上的金表。 甚至连一双皮鞋都被他拿走了。 不过他摸索了一番，连身上的火柴和香烟都没有放过，却唯独没有碰那个军绿色的挎包。 “兄弟，刚才是你救的我？” 跳下来的男子头发很长，身体十分的消瘦。 可是却没有回应。 眼看着对方背着枪就要离开。 光头男突然叫住了对方。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位兄弟，那个军绿色挎包里还有两万块钱，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男子转过身来。 光头男突然吓了一个激灵。 光是从对方的眼神，他就看得出来，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 “一路往西边走，然后再往北边，那边那些公安还没有围住……” “兄弟，包里的钱你拿上吧！” “不用了，我要钱也没有什么用，没那个命！” “兄弟，实不相瞒，我带钱过来就是为了买一把你背上的长枪，你现在有两支枪，能不能分我一支……” 对方犹豫了一下。 随后便朝着光头男走了过来，只见他熟练的把枪放下来，然后拔出枪栓，把里面的子弹都推到了地上。 接着拉开枪栓，把里面剩余的一颗子弹也弹了出来。 他把枪扔在地上，然后打开背包从里面拿了一万块钱塞进了口袋，转身就要走。 “这位兄弟……” “还有什么事情？” “我是外地来的，对这一带地形不熟，你就算告诉我方向，我也走不出去，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带出去，剩下这一万也是你的！” 长发男子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走回来，把背包背在了身上，将那笔钱也塞进了背包里。 光头男把弹夹装上，把子弹从地上捡起来装进了口袋。 然后他摘下了两个死人身上的水壶。 随后，二人就隐匿到了从阴间的小路中。 长发男子可以让光头男走在前面。 光头男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差一点就死在这里了。 一路上表现的很兴奋。 “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呀！刚才那两枪确实把我吓住了，我刚才捡水壶的时候才发现两枪都是爆头！你知不知道以你的本事，只要闯出去到外边随便干都能赚大钱？” “我没有赚钱的命！” “你可别这么说，我以为我也没有，可后来我发现，我tm就是太老实了！早些年，村里面不让烧炭，我们村就有一些人，挖完煤之后去河滩那边烧炭，逮住了确实罚钱，可是十次有九次都抓不住人，人家呢，现在成了万元户，乡镇企业家，以前跟他罚款的那帮孙子，现在想请人家都请不来。上次我去县里，还见到这帮家伙，跟县里的领导坐在一起开会，你说讽刺不讽刺，相反，我这种老老实实的家伙又能得到什么？我也是运气不好，前几年，跟我们村儿一个女的搞对象，我就亲了人家一下，说我耍流氓……” “你闭嘴吧，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还有我觉得你应该也没见过什么钱？” “大哥，我看你这么眼熟呢？不会是……” “你认出我来了？” “大哥，你一开口我就能听出来，你说话的口音里带着古城方言的味道，我们古城最牛x的人，有个叫贺红兵的，你听说过没有？” 突然，长发男举起了手中的枪。 光头男见状，连忙举起了手来。 “还真是你！” “你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不怕！我听说红兵大哥是最讲道理的！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能和您在这儿遇见！” 光头男不但不害怕，反而主动开口说道： “我叫王向阳，和电影里的李向阳就差一个字！” “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没事，这个世界上我谁都能不相信，但唯独不能不相信红兵大哥！” “少跟我套近乎，我把你送出去之后，咱俩就没什么关系了，你要敢跟别人说，你见到过我，甭管你跑到哪儿，我都得弄死你！” “哥，放心吧！就算被公安一枪打死，我也不会说的！哥，我听说你还去过香江做大案……” “我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要愿意聊天就说你的事儿吧！你头发太显眼了，有机会找顶帽子戴戴吧！” “哥，实不相瞒，我买枪就是为了向你学习干一票大的，你能教教我吗？” 第424章 公审大会 “啪！” 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山谷中的宁静。 此时，一头野猪，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贺红兵惊讶的看着正中野猪眉心的子弹痕迹。 他走过去，用手蘸了蘸野猪头上的鲜血。 “你练过？” “算是吧！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参加过民兵训练，别的科目都不及格，就打靶还行！后来还代表县里去市里参加过大练兵！” “你这枪法可以啊！” “不瞒你说，我也就这点特长了，可惜我们庄稼人，有这个本事吃不了饭呀！” “你应该去当兵的！” “当兵？以前年纪够的时候，就盼着能去当兵，可是我爷爷以前当过秀才，家里成分不好，所以就彻底没戏了，后来，因为实在混不下去，跟着几个哥们儿一起出去，想着混碗饭吃，结果失手……” “你不是说你亲了人家女孩一下，这才进去的吗？” “是！我打架啊，也是因为女人！我那帮兄弟都说我是个情种！” 王向阳对此特别得意，此刻他点起一支烟，然后熟练地摘下了枪上的刺刀，把野猪开膛破肚。 不一会，贺红兵就挖了个无烟灶，两人拿着随身携带的饭盒，弄了点肉，在白水里煮着。 等他煮的差不多之后，就算没什么味道，二人也吃的十分的香甜。 野猪肉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骚味。 但是人一旦饿急了或者很久没吃过肉之后，反而觉得这股味道就是肉应该有的味道。 两人吃完了之后捡了捡剩下的好肉，一人扛了一条猪腿，继续行走在山里。 大概走到了太阳西下的时候，终于在山脚下听到了汽车行驶过的声音。 “行了，我送你到这儿啊，咱们就就此告别吧！” “红兵大哥，咱们也算是有缘分，我想跟你拜把子！” “不用了！我这个人专克别人，跟着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王向阳想了想，随后跟贺红兵点了点头，接着他背起用布缠好的长枪，一路小跑着从山上往山下出溜，而贺红兵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直到目光所及，对方的身影不见，他才慢慢的转身，离开了这座山。 这是他逃亡路上，许久以来第一次和别人说话。 短暂的旅途，两人却走了几十公里的山路。 这一路上还算顺利，王向阳成功拿到了枪，虽然钱没了，但目的也达到了。 他看着路过的汽车，随后跳上了一辆驶过的卡车。 躲在车里的王向阳整理着随身的物品。 突然间从口袋里摸到了一个东西。 王向阳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块手表。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来那天贺红兵从死人身上扒下来金手表的事情。 果然红兵大哥义薄云天。 王向阳戴上手表，然后整理着自己这一次买到的东西。 子弹一共有几十发，除此之外还有长枪一支。 看着这些东西，王向阳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躺在车上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摇晃的车身仿佛摇篮一般让它安然入睡。 …… 兴平街的行动，虽然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但是参加这次行动牺牲的同志也不少。 省厅在昆城市举办了追悼会，前来参加的同志中也有陈青峰他们。 面对着烈士，陈青峰摘下帽子，鞠躬送别。 然后便心情沉重的走出了殡仪馆！ 走到外面要看着晴朗的天空，心情却格外的沉重。 此时陈青峰听到了拐杖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正好是拄着拐杖的老马。 老马递了陈青峰一根香烟过去，陈青峰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机给老马点了一只。 “你的腿怎么样了？” “肉都长好了，就是还不太敢使劲儿……” 老曾的意思是让咱们这边参加完公审大会再回去！ “行啊！我也想看看那个姓温的和姓赵的，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张庆禄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他们两个在抽烟，于是也拿出一根，陈青峰帮老张点烟。 来的时候正好是过年的时候，现在，北方估计树枝上都长起了嫩绿的翠芽了。 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几天之后，在昆城市中心的体育场，由昆城市人民法院举办的万人公审大会就在此处举行。 从看守所里带出来的犯罪嫌疑人押上了汽车，身后还插着带着他们姓名的牌子，一路沿着街道来到了体育馆。 面对着前来旁听的上万名当地群众。 这些人平时嚣张惯了，可此时面对着人山人海，也知道害怕了。 他们的一项项丑陋的罪行被公之于众。 最后当法官宣布温路华和赵苍海犯故意杀人罪，非法走私毒品罪，数罪并罚之后，决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此时温路华还穿着那一件跟陈青峰初次见面时亮银色的夹克。 但当死刑判决下来之后，他的双腿已经站不住了。 赵苍海毕竟年纪大点。经历过一些世面，再加上福也享了，这辈子也活够本。 所以仰天长叹一声，反而表现的比较镇定。 就这样，两个人被押着带下了体育场，接着被带上汽车直接押赴刑场。 陈青峰知道，这一刻终于可以告慰周海强同志的在天之灵了。 虽然陈青峰和周同志活着的时候没有见过面。 但，他也总算是，为周海强同志留下的孤儿寡母，尽了一份心！ 因为他们是外派来的，不属于云省公安厅。所以云省这边为他们这些从外省来的参加行动的同志发了一笔特别的奖金。 陈青峰自己没要，悄悄的转交给曾志刚，让他转给周海强同志的家人。 他自己不怎么缺钱，这笔钱他用不上，反倒是人家烈士的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老曾没说什么，本来陈青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张庆禄和马向东。 结果，老曾却告诉陈青峰，老马把受伤的补助，还有差旅费全都交给他了，还有老张，奖金也不要了！ 陈青峰笑了笑，看来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脾气相投的人。 大家的性格都差不多。 这下终于要回家了，回去之前，陈青峰在招待所的水房里，给自己一脸大胡子打成了肥皂，然后拿着剪刀和刮胡子刀，一点一点的，从兴平街的悍匪大叔，又重新恢复成了冀省的有为青年。 第425章 一个月的假 陈青峰坐在火车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路上他都在整理着思路。 本来他是冲着贺红兵来的，但是自从贺红兵被发现了身份之后。 他在云省的妻子就已经被布控了，日夜都有人看着他们，但估计贺红兵也知道这一点。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顾念亲情，跑回去看一眼，不过陈青峰觉得，以贺红兵冷酷的性格，他应该不会。 这家伙到底又跑到哪儿去了？ 当初他抢了不少的钱，但陈青峰去看过贺红兵生活的地方之后，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享受过一阵子安稳的生活，也就是说比起钱来他其实更在乎的是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对金钱的追求不再奢求了。 只求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陈青峰年轻的时候刚当上警察，那时候接触过一些犯罪分子，看着人家住在豪华的房子里，开着车子带着名表，说实话，他刚参加工作，每个月到手的那点钱和人家一比，确实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但陈青峰到底是一个老实人，一旦过了三十多岁，生活逐渐平淡了下来，看着那些亡命之徒，虽然有那么多的钱，可是最后一个锒铛入狱，甚至一颗花生米就离开了人世。 陈青峰对金钱也就看淡了。 那个时候经历了太多的他，更看重的是亲情。 可惜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就是用亲情蒙蔽了他的双眼。 …… 贺红兵还有亲人。就在古城，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和他的亲属联系过。 陈青峰估计这家伙也不会回到古城。 现在全国都在严查身份证，也不知道贺红兵能不能再一次撞进警方的牢笼。 …… 陈青峰坐着火车，陪着老马他们一起回到了石门。 等到火车靠站的时候，站台上，陆队长已经带着人在等候他们了。 部里的通告已经传遍了全国。 省厅这边已经知道了，陈青峰他们在云省参与了清剿兴平街的行动！ 虽然有人负伤，但好在伤势不重，大家有惊无险。 不过兴平街那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况？光是看部里的文件，还有内部传达的内参资料，陆队长就觉得心脏直跳。 而且据说陈青峰因为是外来户的面孔，还主动要求去兴平街那个地方从事卧底行动。 九死一生发起进攻的时候，甚至还担任了突击队。 也亏了这小子命大！ “队长，实在对不住，离开了这么长时间，贺红兵的案子还是没有进展！” “你小子，都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了，难道你回来我还能批评你啊！小马，腿上的伤怎么样？” 听到陆队长的话，马向东立刻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不过身体却一个站不稳，还好张庆禄把他扶住了。 “报告领导，我的腿没问题！” “好好养着吧！给你们放一个月的假！” 听到这句话，三个人都觉得十分惊喜。 毕竟过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跟家人团聚。 不过陈青峰正要说什么！突然间陆队长拍了一下额头！ “你看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忘了！” 陆队长连忙从身边的人手中拿过来了一个提包，紧接着打开一个信封，交给了陈青峰！ “我说，恭喜你啊，咱们刑侦大队终于出了个大学生，还是自己培养的，你可别错了时间啊！” 陈青峰有些诧异！结果就看到了自己的考试成绩单。 看到考试成绩，陈青峰还拿不准自己到底考上没考上。 “队长！我这……” “赶紧回家去吧，你不在的时候，人家小陆大夫可没少给你操心！” 陈青峰这下真高兴了，在火车站陆队长安排车送他们三个回去。陈青峰到家之后家里没人。 他打开门，家里还是像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整洁，甚至门口的春联都是新贴的。看来过年的时候自己不在，陆文婷一个人也操持的不错。 门口堆着的白菜，就剩下几颗了，蜂窝煤也用了一大半，陈青峰刚到家，肚子还饿着，从门口拿了一颗白菜，扒掉了外面干枯的叶子，把里面的嫩白菜心拿出来，放在锅里炒了炒，和了点猪油，接着又放了点粉条！ 就这一大碗白菜炖粉条，陈青峰算是把肚子弄饱了！ 陆文婷单位分给他们的房子确实挺大的，两口子一人一间都富裕，所以就在隔壁弄了个小书房。 陈青峰推门走进去，看到了陆文婷的书桌上还摊着专业的书。 一旁还放着笔记。 他翻了翻看不懂！ 然后就躺在床上打着瞌睡，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陈青峰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人推醒的。陈青峰看到有人坐在自己的身前，用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 他睁开眼睛一看，不是自己的小媳妇儿又是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坏了我还说给你做饭呢！” “都九点了，还吃什么呀！起来去洗个脸吧，袜子也不脱，屋子里全是你的脚臭味！” “行行行！” “我去给你煮碗面条，你去放洗澡水，回来也不知道好好洗个澡！” 陈青峰于是连忙起身，然后跑去了卫生间，放开水龙头里面的热水顿时就流了出来。卫生间的一窗之隔就是厨房，陆文婷在灶火上拿小锅煮着面条，点了两滴香油之后，想起顿时传到了浴室这边。 陈青峰正往身上打着肥皂。 等到他洗干净出来之后，就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挂面。 “我现在恭喜你，你已经考上大学了……” “嗨！我就是混个文凭，不像你真才实学！” “好了好了！你们学校是函授性质的！虽然毕业之后也不算是全日制，不过好歹也算有个文凭了！” 陈青峰吃着面条！ “领导说放我一个月的假！” “一个月？我还没问你呢，大过年的你就走了，到现在才回来，你这段时间都去干什么去了？” “我……就是出差，然后见见以前开会认识的朋友，还有以前培训时认识的战友，还有……” “我说，你们领导不会是有什么亏心事瞒着我吧，你们什么时候放过一个月的假！” “哈哈……可能是看我考上了大学，奖励我吧！” 第426章 提亲 难得有了一个月的假期，陈青峰的老婆在家里，过了他们结婚以来最快乐的一段生活。 不过好不容易有了假期，老张和老马也没闲着。 张庆禄之前就有人给他介绍对象。 他的对象在省化肥厂工作，是人事处的干事叫做马玉玲。 以前和陈青峰见过面。 这一次经过生与死的考验之后，张庆禄也不敢再拖延了，万一哪天自己再执行什么任务光荣在工作上，那他们老张家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虽然危险，但张庆禄还是硬着头皮跟马玉玲说了想结婚的事情。 马玉玲一开始觉得有些突然。 “不是，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我还没跟我家里人好好商量这件事呢！” “啊？你要是不愿意，我也理解，我的工作性质比较危险，而且以后结了婚，我估计有的时候也得好几天不着家，我们单位也有结婚的同事，这方面我都看在眼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着也得去我们家跟我父母见一面吧！” “张庆禄本来是鼓起勇气，没想到如此突然的举动，居然获得了马玉玲的同意，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二天他就找到了比较有经验的陈青峰。 “你要结婚？” “是啊！明天要去他们家，跟他父母见一面，我这不是有一个月的假期吗？过了这村，哪还有时间跟我结婚呀？” “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要结婚，到时候怎么可能不批你的假！不过你找我倒是找对人了，走，我带你去百货商店，他们家几口人，有没有弟弟妹妹什么的？” “他们家？算上老两口，得六口人，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那你可得出点血了，每个人都得买上一份礼物，他们家老爷子爱喝酒还是爱抽烟！” “烟酒都不忌口！” “那就行，买几瓶好酒，买两条好烟，然后几个弟弟妹妹多大了，要不就买点儿他们用得上的！” “老陈，我这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手上的钱不够，结婚的时候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看你这话说的，拿去用就是了！” 陈青峰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来几张大团结。 他手头还真有一点余钱。 然后老张这才有了主心骨，跟着陈青峰一起来到了市里的百货商店。 买了一些高档的酒，还有烟，陈青峰看了看，又买了几尺布给马玉玲做一身结婚的新衣服，布故意买的多了一点，剩下的还可以给他妹妹做一身。 至于他的哥哥和弟弟，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太贵了，送不起，太便宜了，拿不出手。 后来陈青峰干脆又多买了两条烟，然后又买了一斤糖。 等准备完这些之后。 第二天上午张庆禄就提着东西跟着马玉玲一起高高兴兴的去了他们家。 马玉玲一家人住在市里的工人新村。 这里不是那种两三层楼的楼房。而是工人的住房，就是平地上的一些平房而已。五十年代的时候，石门市这边搞建设的时候留下来的。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小区里面道路狭窄，占用道路给自己盖小厨房，还有杂物房的邻居还真不少。 整个小区附近有几个公厕？ 大冬天的晚上出来上厕所，真是个头疼的事情。 张庆禄跟着马玉玲一起，来到了他们家。 一家人很是热情。 这还是张庆禄第一次和马玉玲的家人见面！ 老马家可真是光荣了，一家的都是工人。 马玉玲的父亲，以前年轻的时候就在制药厂上班，后来大儿子回来就顶班他的父亲。 马玉玲在化肥厂人事处工作。 至于下面的弟弟和妹妹，一个在制药厂下属的学校学习，按理说要不了多久，应该也能进钢厂工作。 至于她妹妹，现在还在纺织厂工作。 本来马老爷子也想让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工人。 因为每年的时候他们家一家子上班的，光是发的劳保手套带回来都足够织一件衣服了。 周围哪家不羡慕，他们家有四个壮劳力，而且都在挣钱。 “小张是吧，认识我们家姑娘多久了？” “快一年了！” “哦！我听说你在省公安厅工作，你是干部？” “这个，我不是！” “哦！” “叔叔，您先抽烟！” “哦！” 老爷子打量着张庆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工人，一个月挣的钱，以前就能养活一家。 现在家里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都参加了工作还都是工人，说实话，别看他们住在这种房子里，但家里还真不是缺钱的那种。 倒是张庆禄，现在要结婚，听说还没有房子。当然结婚之后向单位申请住房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主要是这小子不是工人，不是那种靠技术吃饭的人，这让马老爷子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有就是公安同志的工资现在普遍比工厂的要低一些。 虽然差不了多少，但自家的女儿如花似玉，又不是只有他，张庆禄一个人追求，如果能找个条件更好一点的工人家庭，那就更让马老爷子满意了！ 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马玉玲主动替张庆禄解围说道： “爸，小张他工作上挺积极主动的，领导也器重他，当初他还去首都那边接受过部里的领导授奖呢！” “啥？你还去过首都那边领过奖？” “嗯！当初，制药厂那不是……” 说起这件事儿，马老爷子心有余悸，立刻就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顿时心情就不悦了起来。 这小子挣钱不多，不说干的工作还危险。不过看着马玉玲那个态度，老马叹了口气！ “哎！小张啊！你的工作我不是很满意，主要是太危险了，不过你的人品没得说，以后工作的时候可不能那么不惜命了，我当初就在制药厂，说实话，看着你们几个进去的时候，我心里满心的是佩服，但现在咱们爷俩有缘分，以后搞不好就是一家人了，我说句话，你也别不爱听，你要是跟我们家玉玲好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家玉玲咋办！” “爸，说啥呢！那回的工作一辈子也碰不了几次，是吧！” “是，那回就是赶上了，其实我们平时的工作也挺清闲的！” 第427章 看错的伤口 马向东从云省回来之后。 腿脚还没有好利索。 所以放假之后，他就得自己想办法去医院换药。 这两天马向东拄着拐杖。坐着公交车来到了省人民医院这边。 然后他就被安排到了外伤科去换药。 “你这两天伤口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没有，不过大夫我这两天走路的时候还是稍微有点疼，大概过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唉呀，同志，你这受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呢，虽然没碰到骨头，但总要养一下吧。而且这可是枪伤，身体恢复也要一定的时间！放心吧，问题不大，只要没伤到骨头，走路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就又能跑能跳了！” 听到大夫的话，马向东这才安下心来。 然后大夫就把他带到了换药室，安排护士过来给他换药。 陈青峰的爱人也在这所医院。 不过马向东伤的不是地方，不想麻烦别人。 在换药室这边等了一会儿之后，就看到一个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 “你还在那坐着干嘛？” “啊？” “把裤子脱了，爬到治疗床上去！” 马向东听了看着年轻的护士顿时觉得老脸一红。 “同志！要不能不能换个男同志……” “我们这儿是医院，在我们医务工作者眼里不分男女，你要是觉得尴尬，我帮你把帘子拉上！” 对方说着随手拉上帘子。 马向东于是只能解开皮带，把裤子脱到了大腿弯处。 然后整个人爬上了治疗床。 不一会儿，后面传来了帘子被拉开的声音。 紧接着，马向东只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的屁股。 “哎呀！你这个伤口……” “怎么了？” “你这个伤口感染的很厉害啊？” “不会吧！我在云省那边的时候，大夫和护士都跟我说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你先等会，我让大夫过来看看！” 马向东还在这儿搁着呢！ 就听到身后的护士转身就走，此时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提起裤子。 马向东刚要起身，把裤子提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声音。 于是他只能重新趴回床上。然后就看到那个护士又叫来了几个人。 “大夫你看，这边都长霉斑了，我说同志你的伤口感染的这么严重，你不觉得疼吗？” 几个人凑过去。 马向东现在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到地缝里。 许久之后，他突然觉得有人拿着冰凉凉的棉球在他的大腿上小心的擦拭了一下。 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 “哈哈哈，我说小红啊，小红，你这是什么眼神啊！这哪是……哪是什么伤口感染呀！这分明就是秋裤掉色！” 旁边一起过来的护士也一起嘲笑那个叫小红的护士。 小红面子上挂不住。 顿时反驳了一句。 “我……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讲卫生，秋裤都掉色了，也不知道去洗个澡！唉呀，你们在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们了！” …… 当马向东从治疗室里出来的时候。 他刚一关上门，就感觉似乎所有的医务工作者都在盯着他。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尴尬无比。 等到那个护士收拾完也出来的时候。 顿时有几个人就笑呵呵的看向了那个叫小红的护士。 “你们别笑了！还有你，这位同志，你下回再来，能不能提前去洗个澡？” 马向东尴尬无比的点头称是，然后拿起拐杖就一瘸一拐加速离开了医院。 他可再也没有脸在这里待了。 回到了单位宿舍之后，马向东这才脱下自己身上一直穿着的秋裤，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秋裤屁股上的位置都被他磨得起了毛，再加上伤口的位置，原本就结痂了，于是跟秋裤那些上面起的毛粘在了一起，在医院的时候虽然都清理过了，可回来的时候，马向东拿着镜子往伤口上照，结果一看可不是，看起来就跟长了霉斑一样。 没办法，谁让他的秋裤也是蓝色的！ 第二天，老陈放假在家，做了一桌的好菜，中午的时候来找老马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老马主动说起了自己在医院的糗事。 “不是，我说老马，你这活的也太潦草了吧！你看看我，结婚前，我这跟你一样，过的也是稀里糊涂的时候，我不说别的，看看咱俩这衣服，你看你那个领子，你再看看我的，听我一句劝，都说没个女人不成个家，你啊，也该考虑考虑了！” “是啊！唉，今天怎么就咱俩，老张呢？” “这小子跟他在化工厂的那个相亲对象，俩人看起来似乎好事快要近了，昨天我还陪着那小子去百货商店买东西呢，也不知道他那个老丈人相他这个女婿，相的怎么样！” “不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我就不知道？” “老马！这种事问你一个单身汉有用吗，那肯定得问比较有经验的同志，你说是不是！” 马向东被陈青峰一句话噎得没脾气。 吃完饭之后，陈青峰骑着自行车驮着马向东一起去澡堂子。 两人在机关澡堂洗了个澡。 陈青峰帮马向东搓背，老马也帮着陈青峰。 两人洗得干干净净之后。 陈青峰放下老马就自己离开了。 “我这回去还得跟媳妇做饭呢！你老哥一个人，我就不耽搁你了啊！” …… 接下来的几天，马向东的日子过得挺平淡的。 伤口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虽然医院那边还让他下次去换药，但马向东已经觉得腿有劲儿了。 他把自己那些破衣服全都收了起来，然后找来了一截铁丝捆上了墩布。 然后又把自己的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还别说，打扫一新之后换上新的床单。 整个人心情都好了。 从医院回来一个礼拜之后，马向东来到医院这边最后一次换药。 不过刚一见面，大夫就认出了他。 “小红！” 马向东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上回给自己换药的护士。 不等对方吩咐就来到了隔壁的治疗室，然后脱下裤子趴在了治疗床上。 “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下次来不来都行，看你情况，其实我觉得这次也不用换药了！” “哦！上次的事情真对不起！” 换药的护士注意到马向东换了一条新的秋裤。 想起上次的事情，顿时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还好她戴着口罩，马向东看不清楚。 第428章 马向东要憋疯了 张庆禄要结婚了。 这一天陆队长看到正在放假的张庆禄突然来到单位，开结婚方面的手续。 顿时乐呵呵的把他叫进来，仔细问了问。 “怎么着，想开了，要结婚了，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是在化肥厂工作的……” “行啊，哪天准备喜酒，我也得喝一杯！” “一定的！正好老陈有时间，他还帮我张罗呢！” “那你们结婚之后住哪儿呢？” “我爱人单位那边已经在申请住房了，我看咱单位这边是不是名额……” “名额也很紧张啊！不过你小子还有马向东，那都是立过功的，这件事我帮你们打个招呼，给你们找间宽敞一点的宿舍，以前老陈住的那间就不错，你跟他打个招呼，干脆搬过去得了！” “好勒！” 陈青峰在单位也有一间宿舍，因为当初。他刚到单位，刚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婚房。 当时就是陆队长帮他安排了一间宽敞一点的宿舍。 现在老张要结婚，陈青峰当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他和老马就一起把宿舍的东西都挪到了张庆禄之前的宿舍！ 陈青峰现在是不住宿舍了？因为他爱人陆文婷单位给他们分了专家住房。 但陆文婷在这边只交流一年，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就要回首都那边了。 到时候房子就得退回去，陈青峰还得住宿舍。 不过这也没关系！ 反正陈青峰的爱人不在石门这边，他一个人住的，宽敞还是不宽敞，都是那么回事儿。 于是陈青峰就跟着老板把他的那些家当全都挪了过来。 总共也没多少东西。 挪完之后，陈青峰和老马就帮着张庆禄布置新房。 这年头没人发愁房子的事情。 因为石门这边住宅什么的其实还倒宽裕。 不像沪上那边，很多人结了婚也只敢周末的时候去公园偷偷摸摸的见上一面。 陈青峰和老马，两人买来了白灰，随后穿上旧衣，用报纸叠上一顶小帽子，戴在头上用滚刷把墙壁全都刷了一遍。 刷完之后，房子里透着一股石灰的味道。 然后几个人就在屋子里升起了一堆火，慢慢等着石灰硬化。 之后才把家具什么的全都搬进来。 陈青峰当初刚结婚的时候，只有一张单人床。 这回陈青峰就拿两张单人床，愣是给张庆禄拼了一张婚床。 老马不知道从哪儿整了几个大红的喜字贴在了玻璃上，看起来格外有气氛。 光有这些还不行？还得有点家具。 陈青峰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一个没人用的桌子，然后重新用油漆刷了一遍。 搬到了婚房里。 接着老马又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张折叠饭桌回来。 其实就是一个圆形的桌面，配上一个可以折叠的腿。 吃完饭之后只要收起来立在墙边，一点都不碍事。 不过因为是宿舍，所以也没有电视啥的。 反正他们也不着急，这些东西可以等到以后房子分下来了，再慢慢的置办。 领结婚证的那一天，陈青峰拿着相机，一直跟着张庆路记录人家结婚的事情。 等到一行人在燕赵饭店，吃了两桌结婚的酒席之后，他们就看着张庆禄骑着自行车去了工人新村，把新娘子接上了自行车。 马玉玲的母亲不舍得，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给他们做结婚之后盖的被子。 都是些新棉花，挺大一捆被子。 看起来格外的蓬松。 就这样，陈青峰和马向东骑着自行车，后面跟着陆文婷还有单位里的同事以及马家的亲戚和朋友。 带着祝福，把他们小两口送回到了省厅的宿舍这边。 得亏陈青峰把婚房布置一新，这边老马家的过来看了一眼，觉得对他们临时的住所还挺满意。 陆文婷跟马向东和张庆禄，也都是认识的。 陈青峰和陆文婷坐在一旁，陈青峰抓起一把瓜子，一边跟陆文婷嗑着瓜子，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你看老马的眼神！” “怎么了？” “看得出来，老马这小子也动心了！” “他！你什么意思？” “你们单位有没有合适的？” “我……我自己才多大呀，我哪好意思给人家介绍这种事儿！” “也对！” 陈青峰一时之间关心同事，却忽略了自己的年龄。 这种介绍对象的工作都是年纪大的女同志来负责的。 陆文婷现在还年轻，当然抹不下这个面子，给别人介绍对象。 看来老马还得自己努力啊！ 陈青峰和老马他们这些人不可能像马玉玲的人，家里人和朋友那样，肆无忌惮的开着新郎新娘的玩笑。 等到新人送入洞房之后，大家也就自觉的散了。 石门这边的风气还好，没有那么多恶俗的婚闹，而且这年头婚礼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就是请亲朋好友吃顿饭，然后再置办点家当，像张庆禄这种已经算是比较隆重了，也不过就是暖水瓶上多贴了个喜字。 等到散场之后，马向东有些羡慕的看着张庆禄，一个人回到了宿舍这边！ 陈青峰也跟着妻子一起回去了。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心里还真是有些孤单寂寞。 想想以前的时候，抬手就去张庆禄那边，有时间就找老张喝酒，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喽！ …… 张庆禄结婚之后，那小日子过的自然是格外的滋润。 以前都是吃食堂，现在回到家之后能吃上热腾腾的炒菜了。 日子就这么红红火火的过了起来。 不过转眼间一个月的假期就过得七七八八了！ 老马是过腻了这种轻松的日子，早就想着早点去上班了。 原因很简单，现在连个陪他喝酒的人都没有。 要不就是忙着案子，要不然就是跟自己的老婆。 这种日子简直快把他憋疯了。 于是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老马主动去找陆队长，说自己不想休假了，想直接回来上班。 老陆看着他！ “你说来上班就上班，我跟你说吧，我给你们放那么长时间的假就是冲着你，你的腿真的好了！” “真好了！能跑能跳的！” “谁信呀！去，找医院的大夫开个证明去，能证明你完全好了，我就让你回来上班！” “我这……” 第429章 春心荡漾 陆队长是大领导，他马向东歇够了，陈青峰可没够。 于是，老马无奈，只能去省人民医院找给他看病的大夫开个证明。 其实陆队长不是诚心为难他，人家都觉得自己的假期不够，再加上张庆禄这小子也结婚了，他马向东，怎么着也得花点心思在这方面努努力！ 可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想提前回来。 …… 马向东无奈，只能又来到了医院这边。 不过等到他来到医院，才知道一直给自己看病的大夫今天休假。 “不是，同志，我就是来开个证明……” “我知道！可是一直给你看病的张大夫今天不在，你就算再急也没有用啊？” “那同志，张大夫不在，就不能找其他的什么李大夫王大夫之类的？” “你的病是张大夫看的！除了她，还有谁知道你的情况？” “这个……有个护士，我不知道姓什么，就知道他叫小红！” “护士？那行，我帮你问问吧！” 老马来医院这么多回了，虽然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去找陆文婷，但这么点小事儿，老马真不想惊动陈青峰家那口子。 很快医院的人就把他带到了护理站这边，跟着护士问了一下，果然有个叫小红的。 “小红，有个同志找你！” 有人叫了一句，旁边立刻有人想起了马向东是谁，随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马向东顿时觉得耳朵有些燥的慌。 不过这个时候，突然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穿着便装的女孩！ 以前马向东每次来对方都是戴着口罩的。 这次却意外的撞到了对方下班的时候。 “小红，这位同志找你！” “是你！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单位让我开个证明，今天张大夫不在，我就想能不能想想办法！” “证明？证明什么？” “就是证明我的伤全好了，我们领导说得有这份证明，我才能回去上班！” “这么严重？那好吧，我帮你问问！” 叫小红的护士没有推辞，她想了想，随后敲了敲门，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不一会儿小红就开门招手，让马向东进来。 老马进了屋之后，几个大夫详细的问了情况，然后这才给他开了个证明。 “谢谢您，王大夫，明天陆大夫那边我会跟他说明的！” “行，小陆那边我也跟他说一声！” …… 终于拿到了证明书，马向东这下开心了。 他对那个叫小红的护士千恩万谢。 不过小红倒没觉得什么。 两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结果小红护士也得坐公交车。 于是在站台上，老马就这么尴尬的和对方一起等公交！ “额……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其实带你来的那个护士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你的病是张大夫接手的，好没好利索得张大夫判断，按理说别的医生是不能插手的，不过那个王大夫是张大夫的老师……” “哦！所以今天特别谢谢你！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马向东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真是多嘴。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上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刚参加工作，所以业务上还不是很熟悉，就是上回看到你的伤口上长了那么长的蓝色绒毛，我就想当然的以为是长了霉斑……” “是，那天回去之后，我把旧的衣服全都扔了！” “扔了？” “不是，都剪成布条捆成墩布了，要是你家缺墩布……” 马向东只觉得今天自己语无伦次。 那个叫小红的护士噗嗤一声，被马向东逗笑了！ “同志，我们家也有旧衣服，墩布什么的，真不适合拿来送人！” “是是是！” 两人正说着公交车来了。 马向东看了一眼，两个人就一起上车了。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座位。 马向东腿脚不舒服，站着很是费劲。 那个叫小红的护士见了，于是拍了拍坐在座位上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同志，这位同志的腿之前负过伤，能不能给他让个座！” 对方听完二话不说就站起来，马向东连连摆手。 可是那个叫小红的护士却把他推到了座位上。 “行了！虽然给你开了证明，也不代表你现在就能长期站着，而且还是在晃动的车厢。刚才我看你站都站不稳！” “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人的身体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你不用担心那个伤口，不过很奇怪，你是解放军？为什么会中枪伤？” “那个，我是公安，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 马向东不敢说太多。 不过那个叫小红的却对马向东说道： “我倒是忘了，之前看过你的病历，你好像是省公安厅工作的！” “是啊！” …… “那你们的工作一定很危险吧！” “也还行！都是工作需要，为人民服务嘛！” 马向东已经不记得上次他跟女孩子说这么多的话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这种感觉非常的好，就在他觉得这趟公交车最好永远不到站才好的时候，姑娘却突然到站了，跟马向东告别之后就走下了公交车。 突然之间马向东像是抽了风一样，对着公交车窗外刚下车的小红护士，说了一句。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小红！” “我叫马向东！” 马向东喊了一句，发现车上好多人都在看着他。 这下再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公交车开走之后。 马向东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跟喝了一杯冰爽的汽水一样，那种舒爽的感觉，别提多高兴了。 假期终于结束了，不过马向东到底是没有把那份证明书提前交给陆队长？ 接下来的几天，他从图书馆借了不少书。 都是关于男青年如何和女青年进行沟通的。 等到上班之后，陈青峰他们看着自己之前没有处理完的工作。 一时之间，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老马！” “啊？” “怎么魂不守舍的？” “什么事儿啊！” “市局送来一批名单，都是一些刑满释放人员，陆队长给咱们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这些人员刚刚回归社会，难免会有一些人和他们过度接触，市局那边的白队长说需要几个生面孔，正好咱们几个，一起下去帮一下，说不定有些人会重走以前的老路！” 陈青峰说着，把一堆资料放在了马向东的面前。 此时张庆禄则说道： “老陈，这里面有个人还没有刑期结束，就是因为在里面吞了火碱，所以烧坏了食道，你看咱们要不要派人去医院那边核实一下？” “医院？我去我去！” 马向东突然主动积极的强烈要求自己去医院。 这一反应看的陈青峰都有些惊讶了！ 第430章 监视对象 什么叫管子大队？ 说实话，陈青峰对于这些人也觉得头疼。 这伙人都是惯犯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就敢作奸犯科。 不过这些人倒不是为了什么理想和主义去跟别人上街打架。 更多的是为了个人的利益。 犯的罪行也五花八门，有抢劫的，有偷鸡摸狗的。还有一些则是打架斗殴的。 一般来说这些人里面没有什么对妇女犯罪的。 因为这样的人在里面是受欺负的对象，通常被人看不起。 就算是服刑的犯人，其实在犯人中间也分三六九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 陆林好汉也讲究行侠仗义。 那种欺负女人的犯罪分子是最被别人瞧不起的。 管子大队，说起来都是狠人。 这些人不愿意也在里面待着，可是他们采取的方法不是积极改造，争取减刑。 而是采用一种极端的方法。 有一阵子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开的，有一些服刑的犯人开始用吞火碱的方式，想要获得去外面治疗的机会。 一开始只有几个，但有人成功了之后，就有人陆续效仿。 这些人根本就不想后果。 所以很多人真的这么干了之后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结果造成的后果就是食道彻底被火碱烧伤了。 自此之后无法吞咽，因此只能用一根管子从石头和尾部直接连通出来，说起来有点恶心，这些人吃饭的时候只能用嘴巴嚼一嚼，却不能往下咽，因为一旦咽下去，会让已经烧伤的食道感染。 所以他们吃完饭之后，就往那根接出来的管子里吐。 管子大队由此而得名。 眼下石门市公安局接收的就是这么一批人。 这些人要重新回归社会。 但鉴于他们之前采用的是极端的手法，而并非是刑期结束。 所以上级部门也需要派一些生面孔，看着这些人。 一来敢这么做的，都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 有一些徒子徒孙，难免会趁着他们离开监狱的时候和他们重新取得联系。 二来这些人都是几进几出的人。石门市公安局有一些老人和他们都已经熟悉了。 甚至可以说这些人从公安人员身边一过就能分辨出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就需要一些人手负责盯着这些人。眼下三大队才刚刚开始恢复工作。 所以陆队长就把这个比较轻松的活派给了他们。 然后陈青峰就拿到了负责看守人员的资料。 “这个人叫刘国华，是个惯犯了，以前巅峰的时候，手下带着二三十个人，后来这伙人犯了事儿，刘国华自己一个人把什么罪名都扛下来了，进去之后，我们的同志几次劝说他，把同伙的罪行说出来，他却十分硬气……” “这么说这个人是个老顽固？” “差不多吧！这家伙就是前几年，火碱事件闹得最流行的那段时间吞下去的，后来监狱里的同志看到他一直大口的吐血，这才把他送到了医院，经过手术抢救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德行了！” 照片上是一个一脸横肉，没有头发的家伙。 眉毛上有一道疤，两条眉毛看起来很淡，就跟没有一样。光是看这个面相就知道不好惹。 不过再不好惹的家伙，在公安人员面前都乖的跟小猫一样。 陈青峰点点头把这些东西都转交给了马向东。 张庆禄才刚刚结婚，这次的任务又不是很紧急，所以陈青峰觉得，与其把所有人都摁在这儿，还不如他跟老马轮流来！本来陈青峰觉得医院这边自己去就行了，好歹他老婆陆文婷也在医院工作，可没成想马向东却对去医院十分的积极！ 陈青峰也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两个人就离开省公安厅来到了石门市公安局这边进行手续上的交接。 “刘国华住哪？” “工人新村，他母亲的房子！街道还给他们保留着……” “这小子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刺头一个，你可得盯好了，当初虽然这小子一口把所有罪行全都担下来了，但这几年他手下的那几个小弟有很多，都变成了通缉犯，现在大哥出来了，那帮小弟肯定有人要上门联系他！” 白队长认真的跟陈青峰交接完了这件事。 陈青峰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先是回去换了一身普通的便装。 接着就来到了工人新村这边。 那天接新娘的时候，陈青峰跟着张庆禄也来过工人新村。 所以对这一片也不是很陌生。 关键是这一片棚户区面积实在太大。 依稀记得要等到很多年以后棚户区改造，这一片才彻底消失。 陈青峰行走在工人新村这边。 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了刘国华住的小院。 然后他就进去了。 虽然这里不是北方的四合院，但一个院子里住着三户人家。 院子的地方不大，小院里堆满了各种蔬菜煤，还有家里的锅碗瓢盆自行车什么的。 所以走起路来也不算宽敞。 陈青峰过来就是认认门。 他站在院门口看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侧面东厢房的一户人家打开了房门。 里面一个人走了出来。 陈青峰见状，连忙上前问道： “同志，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姓马的，俺是从外地来的，他们家闺女结婚，俺是他们老家的亲戚……” 大冬天刘国华就穿了一件背心，肚子上有一个弯曲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奇怪。 这家伙摸了摸光头，对着陈青峰说道： “我也刚回来，我也不清楚啊！姓马的叫什么名字？” “俺就知道他闺女叫马玉玲！” “哦！不在这个院儿，出去之后一直往前走，再往右拐，后面那几排就是了，到现在家我也记不清了，你老哥自己问问吧！” 陈青峰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今天过来找人，结果和他盯着的对象撞了个满怀。 从院子里走出来，陈青峰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儿办的有点儿外行。 不过这要是看着人家怎么看呢？ 他又不住这，陈青峰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还得张庆禄想办法。 谁让老张现在是工人新村这片的女婿呢？ 第431章 管子大队 “赵小红，有人找你！” “谁呀！” 听说有人找自己赵小红从护士办公室里出来，然后一抬眼就看见了马向东。 “唉，同志你有事儿？” “我……我……” 马向东来这边，他的工作职责跟赵小红根本就没关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过来问问。 但真见了本人吞吞吐吐的，磨蹭了半天又说不出来。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呗！” “嗨，是这么回事儿，怎么说呢，我们单位让我们调查一个人的情况，这个人叫刘国华，之前他在这边接触过手术，好像是胃道改造……” “你说那个呀！那是外科呀，跟我们不是一个科室……” “啊？外科在哪儿啊？” “这个，你从这边出去，然后上楼……” 马向东支支吾吾的，看起来就跟傻瓜一样。 赵小红无奈，只能跟护士长说了一声。 “那我带你上去吧！” “好嘞！” 赵小红是个热心肠，带着马向东一起来到了二楼。 然后马上都问了病人的姓名。 结果马向东这才知道，这手术居然是陈青峰的爱人做的。 赵小红以为马向东还不知道，干脆带着马向东去了陆文婷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赵小红敲了敲门。然后像是炫耀一样，跟马向东说道： “这是我们医院的一把刀，陆主任，可厉害了，人家是首都大医院的专家，刚来这边，年纪轻轻的，很多医生都不服气，后来，陆医生直接从国外引进了最先进的腔镜技术，现在我们省人民医院算是国内在这方面技术最好的医院之一了……” “陆大夫这么厉害！” “可不是……” 赵小红正说着里面终于传来了陆文婷的声音，打开门之后里面走出来几个，看起来就是庄户人家的老乡，一个个千恩万谢。有几个还伸腿就要往下跪。 陆文婷连忙把人抱起来。然后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出去。 然后陆文婷惊讶的就看见了马向东。 “老马？你也来看病？” “不是……” 赵小红惊讶的看着马向东，他不知道，原来马向东和陆文婷居然也认识。 赵小红正奇怪的时候，陆文婷把她也一起叫了进来。 “来进来……” 陆文婷说着，就拿起桌子上做好的糖瓜。 来这儿看病的很多，住在乡下的老乡，其实手上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都是一些乡下人自己做的。 这一次陆文婷帮人家的家人看好了病。 病人的家属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送贵了陆文婷也不收。 于是干脆就做了点糖瓜。 这东西就跟糖果一样。 吃起来还挺甜的。 陆文婷给赵小红把袋子递了过去。 赵小红先是去洗了洗手，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起了糖果塞进了嘴里。 “谢谢陆主任！” “你再带一点回去给你们科的护士还有大夫尝尝！” “好嘞！马同志，原来你认识我们陆主任！” “他呀，跟我爱人是同事，一个单位的，经常来我家吃饭！怎么这回不认识路了，还找人带着过来？” “我……” 马向东现在一个劲儿的觉得尴尬。 因为直接被陆文婷揭穿了。 他的那点小心思，只是想跟赵小红多待一会儿。 不过赵小红却没有多想，拿了糖瓜之后就直接告辞了。 马向东这才说起了正事儿。 “陆大夫，我来找你，其实有一件事情，大概在半年之前你在这边接手了一个病人，是从省第一监狱送来的，名字叫做刘国华，你还记得吗？” “吞火碱食道烧坏的那个？” “对！” “我有印象！” “我来这儿是想了解一下他的病情怎么样？” “怎么说呢，现在那个病人已经无法直接进食了，只能采用人工食道的方法。而且他被火碱烧坏的食道那部分非常容易感染，我就这么说吧，长期感染的部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钙化，一种是癌变！我有点不明白，那个患者为什么那么不理智，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嗨，他们那种人为了早点出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能做到这一点我也不奇怪！主要是我想知道一下他大概多久时间要来医院复查一次？” “现在他的情况还不稳定，我的建议是一个月来两次，等到后面情况稳定了，可能就是一个月一次或者几个月一次，但长期来医院这边检查是不可避免的！” “也就是说这家伙必须来医院是吧！” 马向东就是为了确定这一点。 首先这种人身边接触的人，按理来说都是比较单一的，一些合理的地方，马向东是可以排除的。比如刘国华必须按照规定来医院这边进行检查。除非这小子不要命了，否则的话他不会不来。但如果刘国华突然跑到别的地方的医院或者突然离开石门，那这件事儿就值得商榷了。 这些刚刚回归社会的人，刚出来的那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往往以前的各种关系都会找上门来。 …… 俩人正说着，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文婷！文婷！” 陆文婷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于是连忙跑出去，结果刚出来，就看到陈青峰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 陆文婷一见，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儿？” “嗨，别提了，我这今天刚接的任务，结果就出事了，本来我打算去找张庆禄的，结果人还没离开工人新村，这小子的仇家就寻上门来了。不说了，赶紧把他送去抢救吧，脑袋上挨了一下，背上还被人划了一刀！” 马向东见状也连忙过来帮着把人扶起来。 陈青峰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后背更是整片的血迹。 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陆文婷赶紧让大夫把人送去抢救。 他也急急忙忙的去抢救室那边。 陈青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血还在往下滴的。 此时他一路跑来，嘴巴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呼呼……” “老陈，你没事儿吧！”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哎哟，我屁股上怎么那么疼？” 马向东一听，连忙过去检查，这才发现陈青峰裤子上有一块血迹格外的深。 他突然咧嘴一乐。 “老陈你受伤了，这医院我认识人，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我让陆文婷帮我看看就行了，唉，你把我放下来，你扛着我干什么！” 第432章 哄老婆 刘国华被人砍的不轻。 陈青峰跑到了工人新村这边，跟刘国华打了个照面，谁知道他才刚走，就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拿着武器朝着他家闯了过来。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打砸的声音。 陈青峰好歹是个公安，面对这种情况，怎么能不管？ 于是他二话不说冲进了院子里，这才发现那群人简直是为了要刘国华的命而来。 陈青峰情急之下，打倒了两个人。 然后拉着刘国华翻墙逃跑。 他自己手臂上还被拉了一刀，虽然只破了一层皮，但是鲜血也流到袖子上，到处都是。 刘国华就太惨了，后背上挨了好几刀，头也被打破了。 整个人从脑袋到身上流的血就跟血葫芦一样。 陈青峰看这家伙伤的不轻，一路急急忙忙的背着他往省人民医院跑。 等跑到这里来的时候，刘国华就剩下半口气了。 此时在急救室外，刘国华还在里面做手术，给刘国华做手术的当然是省人民医院实力最强的陆文婷，陆大夫。 而陈青峰，作为陆大夫的丈夫，自然也有人关照。 陈青峰背着人来找陆大夫的时候，看到自己丈夫一身蓝色的中山装全都染红了，她当时就吓坏了，等到再三确认，陈青峰只是手背上被拉了一刀之后，立刻就让同事过来帮陈青峰缝合，然后她就进了手术室。 陈青峰把身上带血的衣服脱下来，别说外面的衣服了，里面的背心都染红了。他的手被人拿去用蒸馏水清洗干净，随后开始缝合上药。 陈青峰忍着疼，刚才不觉得，现在缝针的时候，陈青峰疼的直咧嘴。 手上一共缝了八针。 老马在旁边看着。 “老陈，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提了，我这刚跟刘国华打了个招呼，从院子里出来，一群人拎着刀片就冲进去了，我穿着便装，怎么说我是公安，那些人都不听，我看再这么下去，那小子要被人砍死了，于是情急之下就揪着他上墙，算是命大，捡了条命回来！” “命大不大，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马向东是真后悔，陈青峰接了这么个任务，也该着是陈青峰倒霉，里面正做着手术呢，突然有人跑出来。 “病人急需输血，哪位同志愿意帮帮忙的！” “什么血型？” 陈青峰当然不让，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 护士说完之后，陈青峰发现正好是自己的血型，于是二话不说就去抽血了。 马向东看了，心里也是一阵敬佩。 他跟陈青峰血型一样，老陈都受伤了，他怎么好意思？ 两个人排队去献血，等献完之后，陈青峰整个人晕乎乎的，老马身体的还行！ 就在这个时候，赵小红护士来了。 “给你们两个喝杯红糖水吧！” “我没事，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谢谢你了，小同志！” “老陈，你这人真是，人家赵同志一片好心，来来来，他不喝我喝！” 马向东接过了两个玻璃杯，然后左一口右一口。 陈青峰有些奇怪的看着马向东。 “红糖水是女人喝的！” “什么女人男人的，我这刚献完血，喝医院一杯红糖水，还能把医院喝穷了？” 陈青峰这才想起来，刚才来的一个护士他都不认识，为什么马向东认识？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里面的医生和护士一起推着车，陈青峰和马向东连忙上前。看到车上躺着的刘国华脸色煞白。 “大夫，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去我办公室等我，你给我解释解释，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还要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刚才躺在床上，今天差点死在我们医院！” 陈青峰看到陆文婷生气了，顿时变得安静极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医院，于是就跟着陆文婷来到了办公室。 陆文婷刚从手术室走出来，整个人累得不行。 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大口就喝了起来。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嗨！我这不刚开始上班吗，领导给我安排一个轻松又安全的工作？” “你管这叫安全是吧？” “不是，本来没我什么事，就是让我盯着他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出狱之后二进宫的打算，我盯着他，我又不能穿警服，我不得穿便装吗！我穿便装，那帮小子谁又知道我是公安，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是为了救他，那帮小子不是冲着我来的，再说我也没受什么伤，也就是手上缝了几针，你看包上就好了！” “你就撒谎吧！” “我说，你累了吧！要不我现在回家，一会儿烧点菜，晚上咱俩喝几杯，反正这小子也躺在医院，这一家我连盯梢都省了！” 陈青峰用软化的语气，尽量抵消陆文婷的怒气。 不过将心比心，他也知道，陆文婷确实是吓坏了。 刚才背着人进来的时候，陈青峰身上沾着的都是刘国华的血，那场景确实吓人。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陆文婷见有外人在场，就不好发作了。 “嫂子！要不我陪老陈先回去，他刚才还献血来着，我去弄两个猪肝，给他补补！” “献血，你凑什么热闹啊你？” “不是，人家护士都说了，有没有同志主动献血，你看当时我离得近，我跟老马都去献血了，这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陆文婷想了想，然后直接从衣服口袋掏出了二十块钱。 “回去买点儿肉，肝脏什么的好好补补，别跟我喝酒，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陈青峰接过钱，然后就拉着马向东走出了办公室。” 出去之后对着老马就是一通数落。 “我说你小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才刚把局势稳定下来，你怎么非得说我献血，你直接说你献了不就得了吗！” “不是，我不是觉得把你说的可怜点，嫂子不是能对你温柔点吗！” “行吗，我谢谢你！你可说了啊，这顿炒猪肝你请！” “唉，你这刚拿了二十块钱！行，我请就我请！” 马向东说着，就跟上了陈青峰的脚步，两人走出了医院之后，推着自行车迈开腿，一路骑着，朝着农贸市场而去。 第433章 顽固的刘国华 病房里，刘国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看着洁白的墙壁。 看着周围穿着白大衣的护士和大夫。 他想动弹一下，可是刚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现在麻药劲儿已经过去了，他整个人顿时疼的直咧嘴。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国华仔细想想。 终于回忆起来了。 他才刚刚出狱，刚回到自己母亲去世之前留下的那间房子。 正打扫呢，结果以前的仇人薛秃子。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刘国华才刚出来，很多兄弟还没有听说他的事情。 刘国华本想这两天安定下来之后再去找以前的兄弟。 但是现在，刘国华却觉得自己有些失策。 薛秃子为什么找他？因为当初他扎瞎了薛秃子亲弟弟的一只眼。 而当初，他被抓进去的时候，薛秃子亲弟弟的案子，也已经算进了他的刑期里。 现在他出来，冤有头，债有主，看来薛秃子是没打算放过他！ 不过刘国华又想起来，刚才一群人冲进院子里的时候，有个人却突然冲进来直接把他弄上了墙头，然后跟着一起翻了出来。 那哥们是谁来着？ 刘国华没有印象，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兄弟。 对方为了自己敢于冒险，说实话，那种情形之下还敢来帮自己，那应该是过命的交情，可是自己不记得有哪位兄弟…… 刘国华脑海中回忆着。 就在这时，整个科室的大主任带着护士和医生一起来查房了！ “三十三床，刘国华！陆主任，这家伙就是昨天您做手术的那个！” “昨天生命体征还平稳吗？” “平稳！” “同志，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刘国华听到对方是一个带有南方口音女人的声音，于是连忙摇了摇头。 他听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医生，对于医生，刘国华还是尊敬的。 小的时候母亲卧病在床，父亲就是去外面请的大夫，那时候家里粮食都不够吃，父亲却偏要去外面借白面，然后煮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把请来的大夫让进家里先吃了面条才给看病。 从小到大，刘国华虽然调皮捣蛋，但父母对他的教育却贯彻在脑海里，对于医生和老师，刘国华绝对的尊敬。 可惜他父亲死的早，他很小就顶门立户了，要不是他小的时候好勇斗狠，就凭着他和他妈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呀？ “这个病人还得密切观察，尤其是体温，记着早晚各测几次，一旦有感染的迹象，立刻向我报告！” 陆主任叮嘱了两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来的看床护士，立刻拿出体温表，给刘国华塞进了嘴里。 “你自己含着啊！” “护士小姐，刚才那个大夫那么年轻，就是你们这儿主任啊！” “你懂什么，那是首都来的大专家，以前是在陆军总医院给人看病的，要不是他在省人民医院，你这条命根本都捡不回来，对了，她给你做手术，她爱人还给你献血来着！” “她爱人？” “你这人真是，人家那么好的一对夫妻，男的背着浑身是血的你跑进了医院，我们陆主任更啥话不说，就给你做了手术，陆主任的丈夫当时因为你失血过多，还主动给你献血……” “陆主任的丈夫？是不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然后皮肤稍微有点黑的那个男的！” “对啊！” “那我出去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那个陆主任的丈夫是干什么的？” “听说在公安局工作……” 刘国华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声。 然后他叼着表安静了下来，五分钟之后护士过来取走了体温表。看到他体温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他在这边没有陪床的人，中午的时候医院食堂的人过来送饭，刘国华只能强撑着，忍着疼痛坐了起来，他吃不了东西，所以就要了点稀饭，嚼碎之后往管子里吐。 周围一起住院的病人，全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看什么？看什么！爷爷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回去找你妈看去！” 刘国华的话一出口，旁边的人立刻就把目光转到了一旁。 在医院躺着的第三天，刘国华身上的伤口终于开始恢复了。他感觉今天自己稍微有了点力气。 身上也不像刚做完手术那一天那么疼了。 不过就在今天，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来到了病房。 随后安排了一下，刘国华就被转移到了一间新的病房。 “刘国华，还认识我吗？” “白队长！怎么不认识，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那就行，既然咱们有交情，那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吧，来找你麻烦的是不是薛秃子！” “不好意思，白队长，我当时脑袋上挨了一下，人有点没看清！” “人没看清，那你看我身边这位同志，你不会把他给忘了吧！” “这个……这是那天背我来医院的那个大哥，大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用得着我刘国华的您尽管开口！” “我用得着你什么，你能配合我们工作就不错了！你是不敢认还是不想认那天找你麻烦的那个家伙！” “我就是没看清！” “行行行！老陈，你就在这儿跟他好好聊吧！” 陈青峰和老马见状，拉过椅子坐在病床前，白队长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说！不至于吧，别人打了你，你应该合法的争取自己的权利和利益啊！” “这位大哥，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昨天谢谢你了，不过我有我的原则，江湖事江湖了，不可能让你们公安替我出手！” “刘国华，你要是这样，我可就白救你了，你刚从监狱出来，我接到的任务是看着你，别让你再走了歪路，你这可倒好，等伤好了之后，你还想报复是不是，那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让你们当时自相残杀，被砍死的那个直接下葬，砍人的那个我直接关进监狱里，你说我这样不是省心了吗？” “大哥，我烂命一条，真不值得您救！” “行了，别跟我面前在那装牛x，你们那点道行，我还不知道！我跟你说，现在你是出来了，赶上好时候了，现在随随便便做点生意，我说的是正当的啊，都能挣到钱，只要愿意吃苦就行。你有机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但如果你在里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好了……” 第434章 袁庆生归来 刘国华伤的不轻，但好在他身体强壮。 再加上又年轻。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礼拜之后就出院了。 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 但他还是出院了，回到了自己的家。因为发生了恶性案件，所以刚到家附近的片警就上门前来调查。 于是很快在工人新村这边，刘国华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有工人新村这边的民警关注，再加上陈青峰他们身份暴露了，所以这次的行动自然也就取消了。 陈青峰虽然手上划了个大口子。 嗯，好在这两天戒烟戒酒，再加上吃的又好。 人居然还胖了。 经过那次的事情，陆文婷好几天没跟他好脸色。 对于陈青峰，他真是又生气又心疼。 好不容易在家休息一个月。结果，又闹出这么一档的事儿。 那天陈青峰浑身是血的冲进医院，陆文婷当时心里就一揪，差点以为陈青峰熬不过这一次了。 其实陈青峰没告诉陆文婷的事情，何止这一次？ 上面的嘉奖是有的。 给了个二等功。 但是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对外公布。 因为兴平街的事情影响太恶劣了，上面可能决定要对这件事情低调处理。 虽然嘉奖给了，奖金也给了一些。 但陈青峰却不敢把这件事儿告诉陆文婷。 自己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遇到了这种事情不能往后退。 尤其是现在陆队长还把他提到了三大队队长的位置上。 他要是不硬着头皮往上走，怎么好意思让手下的老马和老张一起跟着往上冲。 老张跟新婚妻子难得出去玩了一圈。 结婚之后两人就近选择首都那边。 回来之后知道陈青峰这边的事情，也是后怕不已。 不过老张倒是给陈青峰带来了一个让他有点惊讶的消息。 自己当初在古城市局认识的好朋友袁庆生，现在居然调到了省化肥厂，在工会工作。 “小袁？” “是啊！” “你听谁说的！” “我老婆说的，他们查新来了一个工会的干事，听说是从省总工会派下来的，很可能接替现任工会会长的班！” 省化肥厂工会，说白了和很多大型国企一样，就是年节假日给工人们发一些慰问品。 效益好的单位会发一些米面油，还有带鱼海带什么的。 有的单位直接发猪肉。 总之工会的工作不算特别繁重，但也不算特别轻松。 主要是这个部门人手本来就少。 再加上发放礼物这方面，需要一定的体力活，所以很需要年轻的男同志。 但化肥厂这边基本上都是工人，而在工会这边工作需要的是干部。 袁庆生早早地考上了夜大，现在估计已经毕业了，陈青峰现在才刚刚考上，小袁果然已经摇身一变，开启了自己的仕途！ 陈青峰和张庆禄只是闲聊的时候说起来。 但没想到几天之后，小袁居然来单位找他们了。 “老陈！” 袁庆生现在穿着一身中山装，上衣口袋里别着个钢笔，看起来还真有知识分子的派头。 袁庆生之前被调到了工会系统，后来听说去首都那边培训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了，看来是安定了。 “行啊，小袁！” “行什么行，这不回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以后咱们几个又都在石门混了！” 朋友见面总是格外高兴，陈青峰和张庆禄，马向东他们，对于袁庆生的选择，还有现在的工作并不嫉妒。 毕竟人家袁庆生该奉献的时候也奉献了。 当初拆炸弹的时候，袁庆生可是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 玩命的活人家都干了，现在想在仕途上走一走，谁又能说什么？ 几个人见面当然高兴。 袁庆生当初在陈青峰结婚的时候露过一面，见过陆文婷。 本来袁庆生是招呼他们几个去化肥厂宿舍那边一起吃顿饭。 但是陈青峰还是把小袁他们叫到了自己家里。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 他们家条件算是最好的。 吃不穷，喝不穷。 算计不到就受穷。 再说他这个三大队的队长总不能老吃下属的吧？ 这下聚的人就多了。 陈青峰家里的房子还挺大的，但这都托了陆文婷的福。 陈青峰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 陆文婷下午回来也跟着搭了把手。 这些都是陈青峰的朋友。陆文婷虽然是沪上出生的姑娘，但也不是小气的人。 更何况陆文婷现在的待遇，那可是高级知识分子才有的待遇。 炒了几个菜，陈青峰又炸了个花生米。 老马劝了好几次陈青峰这才解下围裙坐在了桌边。 “来我提一个，咱们几个朋友又聚在一起了，首先呢，是欢迎小袁，袁庆生当初跟我在古城的时候就认识，后来一起来的石门，小袁家里就他这么一个，我是能理解的，咱们几个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说起来比兄弟还亲，所以恭喜小袁！” 袁庆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老张和老马也分别敬了袁庆生一杯。 然后陈青峰又介绍了马玉玲。 “小袁，这是老张的爱人，都跟你一样在化肥厂工作，以后你可要多多关照！” “那是必须的！” “还有这边老马，看到老张结婚之后，整个人这抓耳挠腮的劲儿，看得我都替他着急，老张你是不知道，你刚结婚之后，马向东就跟失恋了似的，天天找我喝闷酒！” “谁说的！” 马向东被陈青峰说的，有点脸红！不过他现在也陷入了爱情的苦恼。他看上了省人民医院工作的护士赵小红，但一来跟人家不熟。 二来他现在伤好了，也找不到借口，总往医院跑。 第三更是不知道人家赵小红有没有要好的对象。 这三条都不知道，马向东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 陈青峰问起了袁庆生的个人生活。 袁庆生表示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刚见了一次面，吃了个饭。 陈青峰依稀记得袁庆生的老婆好像还真不简单。 当然这都是人家的私事，就算是朋友也不好太多过问。 如果要说自己身边什么人是靠知识改变命运的话。 袁庆生除去他家庭的背景，其实也算一个。 这小子以前跟陈青峰一样。现在也跟陈青峰一样，都考上了大学。 算是有了个大学文凭的可能。 到底是袁庆生抓住了好时候啊！ 第435章 枪法奇准 古城市！ 这里从新中国成立开始就是国家重要的工业城市之一。 当初敬爱的周总理还曾经来过这里，视察过古城市这边的纺织业。 这里纺织工业和冶金工业十分的发达。 因为古城这边自古就因为山上那种红彤彤的颜色，而引人关注。 其实山上那种红彤彤的颜色恰好就是铁锈。 这里拥有丰富的铁矿资源，还有丰富的地下煤矿。 所以这边的冶金煤炭，还有各种其他的产业十分的发达。 陈青峰以前一直在古城市工作。 古城这边有个怪现象。 那就是很多有钱人，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的有钱人，第一个老婆基本上都是农村的。 但后面有了更多的钱娶的老婆，尤其是小老婆，很多都是古城市里的。 没错，古城市这边，很多在村里或者县上经营企业的老板都比城里人上班挣的钱多。 至于原因，就是得益于这边那些私自开采的小煤窑小铁矿。 都说西山省的煤老板有钱。 但古城市这边，其实煤老板和矿老板也很有钱。 也正因为这边有这些有钱人。 所以陆金华和王爱民觉得，除了石门之外，山塘市和古城市也是冀省这边应该重点关注的城市。 两人在石门那边搞了个大型批发市场。 现在经营一年了，成本已经收回来了，两人决定要在古城和山塘各搞一处。 继续把温州那边生产出来的廉价纺织品送到这边来经营。 温州的纺织业，从八九十年代就一直走在国际前列。 因为这边有很多人都跑到了欧洲那边。 从事的也都是低端的服装加工业。 可毕竟离得近啊，什么米兰的时装周，法国巴黎的时装周。 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没那么神秘了。 于是国外一些比较流行的时装很快就被打板做样送到了国内，在温州这边加工成成衣之后发往全国。 但想要做大生意啊，就不能压资金，陆金华当初在金华倒腾粮票的时候，手下跟着一群小弟。 陆大哥的江湖地位，可想而知。 金华简直就是陆金华的福地。 现在金华哥出来了，要跟弟兄们一起做服装生意，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首都那边他们搞批发生意，整条秀水街的商人几乎都跟他们拿货。 关键是别人想去温州拿货，没有陆金华这个面子。 而在古城和山塘这边也同样如此。 这年头工人的收入是最高的，只要有工厂有工业的城市，待遇都不会差。 光是冀省这边，陆金华就吞不下了。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把这一套模式复制到北方，尤其是山海关以外的东三省。 但是王爱民这家伙比较保守，担心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 所以就拉着陆金华先要稳住这边的生意。 今天陆金华跟着王爱民，两人一起去银行取钱。 两人来到了古城市中心的展览馆路。 这边马路对面就是一个较大的农业银行的网点。 今天来这边取钱的人不算太多。 他们排着队。 “老陆，一会儿带你去尝尝我们古城市这边的特色美食！” “美食？讲美食侬怎么好讲过我这个沪上来的，我们这边的淮扬菜才叫真正的美食！” “嗨，你们那边都是大菜，我们这边是小吃，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听过没有！” “行，尝尝就尝尝！” “我跟你说，老陆，我其实以前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古城这边开个饭店，甚至我连卖什么东西都想好了，首都那边不是有烤鸭吗？我想挖几个烤鸭师傅来这边，做做首都那边的官府菜……” “你之前还劝我生意摊子不要铺的太大，你倒好，服装生意做得这么好，现在又要干餐饮，不过你说的倒也有道理，等咱们把地拿下来，把那些商铺建好，然后在旁边开个饭店，应该能赚到不少钱！”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 此时正在闲聊的王爱民和陆金华，听到声音连忙看向了外边。 这一看，两人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一个蒙着面拿着枪的家伙，突然冲进了银行。 “都别动！钱呢？” 那家伙头上套着一个布套，看起来油乎乎的，只有眼睛和鼻孔的位置挖了个洞。 然后他就直接把麻袋扔进了柜台里面。 然后直接用枪指着铁栅栏里面的银行职员。 “把钱都给我放进去！” 此时，听到响动，有人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 拿着枪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就看到。由安保人员朝他靠近。隔着大概十几米的位置。 这家伙一枪打了出去，在场的人全都吓得蹲到了地上。 中枪的人应声倒地。 看到有人死了，坐在柜台里的银行职员只能照办。 然后钱装了半袋子。 此时拿着枪的那家伙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就示意对方把钱扔出来。 等到他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不过这家伙却骑着一辆摩托车扬长而去。 很快外面又传来了两声枪响。 王爱民，此时不顾危险，他想记住那家伙的特征。 毕竟他也干过公安。 谁知等到冲出去之后，却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银行的门前，此时，有一位穿着警服的同志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爱民见状哪还顾得上犯罪嫌疑人立刻冲过去救人。 “同志……同……” 警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此时也倒在了血泊中。 王爱民从车子前面爬过去，看到另外一位同志。 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几分钟之后，增援的公安人员才赶到了现场。 这里离市公安局，也就几条街。 苏援朝赶到的时候，一眼看到了王爱民。 “爱民？” “苏师傅！”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银行办点业务，刚好遇到了抢劫，现场死了三位同志，一位是银行的保卫干事，另外两位都是公安同志……您自己看看吧！” 苏师傅听到王爱民语气似乎有些伤心，于是连忙查看现场，他这一看不由的心中一惊。 两名牺牲的公安同志，一名子弹正中眉心，另一名子弹打中了心脏！ 等到他来到银行内部查看那名遇害的银行保卫干事的时候。 同样发觉子弹正中头部。 这次的犯罪嫌疑人，枪法奇准！ 第436章 王向阳回来了 几年前，男男女女一起跳舞，还要躲在朋友的家里，甚至被公安机关抓住了，都要按照聚众淫乱或者流氓罪来论处。 可这才几年的功夫。 古城市这边的风气已经大变了。 展览路这边市博物馆门前有一个大的广场。 每到晚上，这里就会聚集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 大家在一起跳交谊舞。 有人会专门带那种有大喇叭带电池的音响一跳就是一晚上。 说起来这波人年纪大了之后跳广场舞。 可年轻的时候，流行的却是霹雳舞。 当然霹雳舞虽然说好看，但是很多老年人却看不惯。 当然在这边跳交谊舞，如果是没结婚的男女的话，也被认为是风气不正。 可是公安机关却并不管。 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大方方的跳舞。 你要非说人家有点什么。 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总之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很多事情确实发生了变化。 几天前就在这条路不远的农业银行那边。 刚刚发生了抢劫案。 这起案子闹得沸沸扬扬。 现场死了三个人。 然而此时这些年轻的男女还在大着胆子就在案发地间不远处轻快的跳着舞。 音箱里则是流行的音乐。 不过今天在广场的中心，一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年轻人，却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在舞池的中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画着鲜艳红嘴唇的女人跳的正欢，周围有很多男生都在朝他这边靠近。 一曲终了，这个女生刚刚走到旁边休息，拿起一瓶汽水。 结果不到几分钟，就陆续有两三个男的一起上前邀请他过来跳一支舞。 女人摆摆手，示意自己累了。 然后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香烟。 就在他摸索着，寻找打火机的时候。 突然一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只听砰的一声。 打火机清脆的弹开了，里面的火苗喷射出来。 一下子就帮女人点好了烟。 “谢谢！” “我刚才看你跳舞来着，跳的真好！” “啊！我就是随便玩玩！” “我也是，很久没有回古城了，想不到古城这边现在也流行跳霹雳舞，我还以为只有南方那边的大城市才流行这个！” “你是从南方回来的？” “对，刚回来，去南方做点生意！” “我也想去南方做生意，可家里不让，只给我找了一个护士的职业，一点意思都没有！” 一个陌生人跟今天在广场上跳舞，最漂亮的女人撩了起来。 周围的男人一个个都很激动。 有的人也过来想要搭话。 “薛红，在一起过来跳一个吧！” “不跳了，真不跳了，今天累死我了，我喝口汽水，然后就走了！跟别人说会儿话，你们玩儿吧！” “不是哥们，你谁呀你！” 有人上前就去推搡那个跟薛红说话的男人。 不过刚一动手，那个男人站起来，立刻从裤子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然后顺手挽了一个刀花。 那动作流畅的，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过的。 这些来跳舞的，虽然一个个流里流气的，但说实话，有时间出来玩，不用为生活发愁的，家里的条件基本上不会太差。 而且一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 其实这些人很多都是父母工作非常好的二代。 薛红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跟自己聊天的这个男人随手挽了个刀花，然后又做了一个刀花，直接把刀折叠了起来，放进了口袋。 “呦，你还会这个，好学吗？教教我吧！” “不好学，你的手又白又嫩的，当心把你的手划破！” “我想学！” “那我先教你个简单的！” 男人说着拿出了刚才的打火机，结果一只普通的打火机居然也被他玩出了花。 看到打火机在手上突然弹开，发出了清脆的一声，紧接着蓝色的火苗就点了起来。 女孩子彻底被这个陌生男人的这一手俘获了。 “打火机还能这么玩！” “练练就行了，来我教你，你先这样握住，然后用手指一抠，就这样自动弹开了！” 叫薛红的女孩，双手被这个陌生的男人直接握住了。 然后他看着这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好像还是个外国牌子的。 “你这打火机哪买的？贵不贵？” “不贵！在男方那边大概也就几百块吧！” “几百块还不贵！” “古城这边上班的工资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上班能挣几个钱，你喜欢，咱们有缘我送你了！” “送我了，你这么大方？” “说送你就送你了，只要你喜欢就行，这就叫博红颜一笑！” 一个长相阳光出手大气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 虽然只会一点小绝活。 可是反而在薛红这里是加分项。 “行了，我也该走了！” 送完了打火机那个男人并没有提什么别的要求。比如能不能送你回家之类的。 如此意外，反而让薛红对这个男人更好奇了。 “你这就走了？一点都不绅士！” “哈哈，我有几个南方来的朋友，一会儿约我吃饭……” “这么晚了还吃饭？” “吃夜宵！南方的大老板喜欢吃夜宵的时候谈生意，以后有机会我也请你一起……” “那你明天还来不来？” “不知道，估计得看情况吧！好了，我得回酒店了，再见了！” “再见，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王向阳！” “好土的名字呀！” …… 男人没有说话，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等到他离开之后，薛红的眼神还盯着那个男人，直到看到他走到路边，然后开着一辆汽车离开了这里。 “居然还有车！” 薛红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有意思了。 不过王向阳上车之后，看着自己的手，却在回味着刚才摸那个女人揉那个小手时的感觉。 他把腰间一把手枪拿了出来，然后放进了储物箱里。 接着发动汽车，一路离开了市区。 从古城市离开之后一路南下。 王向阳来到了南河省。 开了一晚上的车，直到第二天他把车子开到了南河这边一处叫驻马店的地方。 车被他转手卖了。 然后王向阳拎着行李，又在这边。买了一辆新车，然后一路向北又回到了古城。 这一路折腾下来，王向阳在驻马店这边的金店买了一个金项链。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解开衬衣上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粗粗的金链子。 还是南方有意思呀，北方不管怎么样啊？都缺了几分味道！ 第437章 今后的路 这年头也不需要直接的证据。 虽然那个刘国华不开口说话。 但是白队长毕竟在石门市混了这么久。 到底还是有些手段的，很快就把那伙小子给抓起来了。 然后陈青峰就去辨认。 陈青峰当然记得那天到底是谁动的手。 于是他亲自下场，从四十多人中把那几天在现场的几个人全都揪了出来。 一番盘问之后，这几个人顿时连忙认罪。 “听着啊！我们这边是讲法律的，不支持你们个人寻仇，你要说你们之前有恩怨，刘国华已经坐过牢了，现在他是刑满释放人员，你们这几个故意伤害，现在你们也要步他的后尘，你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什么叫吃饱了撑的，他刘国华弄瞎了我弟弟，我也必须要他一只眼，要不然我怎么在江湖上……” “行了行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带走带走带走……” 这年头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就是一根筋。 对于这种拿法律不当一回事的蠢人，陈青峰也懒得废话。 不是他过分关心刘国华。 主要是自己既然把人救了，就不想让这种人再回到以前的道路上。 不然自己又是献血，又是冒着危险，却救了一个社会的毒瘤，那就让陈青峰太伤心了。 既然犯罪嫌疑人已经抓住了。 白队长就带着陈青峰一起去找刘国华，把这件事告诉他一声。 于是陈青峰和白队长一起离开了市公安局刑警队，然后来到了这边。 “刘国华！” 听到一声招呼，屋子里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白队长！” “你的事儿我们已经查清楚了，那些人上门聚众斗殴，而且还把你给打伤了，这位陈青峰同志帮我们找到了凶手，人已经全抓了，就等着审判送进监狱了，我跟你说，你这一次命大，多亏了人家陈队长，人家可是给你献过血的，要是你这棵歪脖树再长歪了，别说陈队长，我都得收拾你，你要是再像以前那样，你对得起谁？” 白队长说话以前刘国华那是说一句顶一句。但现在陈青峰是自己真正的恩人。 眼看着对方站在屋子门外。 刘国华也觉得过意不去，这不是待客之道。 更何况人家救了自己的命。 于是就招呼两个人一起进屋。 等他进去的时候，陈青峰才发现这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一个三条腿的凳子。 刘国华把凳子搬到陈青峰的面前，又蹲下去拿了几块砖头垫起来。 “不是！你这怎么生活呀？” “过一天算一天呗，等着街道给我上户口呢，有了户口，我好歹还能有点粮票，这两天我先把家里的东西卖一卖……” 陈青峰站起身走到炉子旁边看了看，看了一下，盆里只有一些看起来跟猪食一样的烂面条。 陈青峰又看了一下，四周墙角堆着几个土豆。还有一些已经干透了打蔫儿的红萝卜。 陈青峰想了想，从自己口袋里摸了摸，结果摸出来一张大团结。然后他又从自己口袋里又摸出来一张。 “给，这钱你先拿着！” “这不行，您救了我的命，我还想着等我有钱了买点礼物上门去看看您呢！” “不用了，你这刚受伤，吃点好的，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陈青峰看着这个家伙一脸横肉。 说实话，让这家伙出去拉煤，估计煤厂的老板都不愿意用他！ 因为这人一看就是社会人。 而且是好勇斗狠的那种。 关键是这人手也真黑。 …… 陈青峰想了想，光给钱不行，这种人回归社会，要是没有经济来源，迟早还得作奸犯科再进去。 好歹也是他冒险救回来的一条命。他可不想看着这家伙再折进去。 于是想了想，干脆好人帮到底。 “我说，搬搬抬抬的工作，你愿意不愿意做？” “搬运工？” “我有个朋友，现在自己当老板，他手下可能缺人手，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帮你找个工作，不过话说里头你可别嫌累！” “那可太好了，我自打初中不念了，就一直没工作，您要是能给我找个工作，那我还混个屁呀！” “你先把你这个脾气收一收，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了，给别人干活挣钱受气，那是肯定的，你也年纪不小了，想想你自己，听说你母亲去世之前一直念叨着你，就希望你出来之后能够改邪归正，你可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不知道陈青峰哪句话触到了刘国华的泪点。 一个大男人刚开始还硬顶着气，现在却突然眼睛湿润了。 抹了抹眼泪。 然后仰天长叹。 其实陈青峰也理解，想进去容易，想吃枪子更容易。真正难的是活着，尤其是身上背着不光彩的过去，还要努力在这个社会上活下来，那才叫真的难！ …… 从刘国华家里出来之后，一路上白亮闲的无事，就跟陈青峰说了一下刘国华。 “老陈，其实这个刘国华，本性还真不坏。但可惜走了歪路，而且容易头脑一热，被人家吹捧！我看过他的案子，他有个朋友的妹妹被人家欺负，他是为了帮人家妹妹出气，这才打架进去的……当然了，这小子的案底可真不少……” 陈青峰听了也没多说什么，这件事儿他是真上心了。毕竟自己小小的帮一个忙，有可能就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于是陈青峰就让白亮把他送到温州批发城这边。 陈青峰记得这边是陆金华和王爱民的生意。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在不在石门。 陈青峰来到了批发城，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办公室。 今天没看见王爱民，陆金华正躺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陈青峰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 谁知道陆金华一个机灵从椅子上翻了下来，然后立刻就往桌子底下钻。 弄得陈青峰摸不着头脑。 “金华哥，我！你看我这刚回来，也没来看你，你躲桌子底下干什么？” “哎呀，妹夫啊！你真是吓死我了，这两天我还说要不要出去请几个保镖呢！” “保镖？” “你是不知道，我跟老王去古城那边做生意，就差一点，就成别人枪下之鬼了，古城那边的悍匪不是一般的悍，枪枪打头啊！” 第438章 批发城的枪声 古城那边出了枪击案，而且现场死了几个人。 这个案子陈青峰最近也听说了。 听说古城那边已经在加紧排查了。 务必要将这个持枪的悍匪封锁在古城市的区域内。 不过陈青峰很担心，担心这个犯罪嫌疑人会冲到石门这边来。 或者流窜到其他的省份。 古城市地处四省交界的要地。 不过古代这里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 因为古城市是位于平原的城市。 稍微懂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平原无险可守。 除非打造一座坚城。 事实上，古城是在古代留下的遗迹，大部分都毁于战火。 虽然号称历史悠久，可实际上并没有留下来什么雄伟高大的古代建筑。 …… 这么一个地方可以说是放在整个华北平原的交通十字路口。 不管是东南西北，都有充分的逃窜空间。 不过陈青峰来找陆金华可不是说这件事儿的。而是希望帮助刘国华找个工作。 这年头没有工作的人就像没有灵魂一样。 在别人眼中看来就像是异类和怪胎。 可是有了犯罪记录，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 虽然有这么一句话，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但，没有工作在这年头，实在是寸步难行。 “大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相求。有个刚出狱的小子，希望在你这儿能谋一份差事，钱什么的，随便给点就行，能管饭管住的话就最好了！” “从狱里出来的？什么人？” “怎么说呢，以前是打架斗殴进去的，本来上面安排我看着这小子，结果刚出来就被人找麻烦，人也受了重伤，还是陆文婷给救回来的，好歹人也救回来了，现在身上还有伤，干不了太重的活，家里面也没吃没喝，再这样下去，我担心这小子又走老路了……” “人靠得住吗？”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你这边跟钱沾边的，最好别找他，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粗活累活，也别太累，这家伙毕竟身上还有伤……” “我想想，身体怎么样，要是没什么传染病的话，不如安排到食堂去，切个菜洗个菜总可以吧！” …… 陈青峰觉得这倒是不错，实在不行让刘国华过来洗个碗也行。 陈青峰是走亲戚的面子，而且陆金华是看在妹妹的份上，要是别人介绍来的，陆金华肯定搭理都不搭理。 得到了陆金华的肯定之后。 陈青峰下午就把刘国华带过来了。 刘国华今天穿着一件有些破洞的背心，身上套着一件外套，天已经热了，这家伙一脸横肉。 带过来之后，陆金华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叫刘国华？” “是！” “我和陈队长是亲戚，之前帮你治过伤的陆大夫是我妹妹，我妹夫陈青峰说，希望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你自己有什么想做的工作吗？” “没有，你看着安排吧，给口饭吃就行！” “我安排你去食堂工作，我这边呢是批发市场，平时各个商户财务比较多，安排你去食堂，主要是担心瓜田里下，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刘国华看了陆金华一眼。 他当然知道瓜田李下什么意思，他是从大牢里出来的，在食堂工作自然没什么，可要是在市场里工作，这边丢点什么东西，估计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刘国华是莽不是傻。 莽夫和傻瓜还是有区别的。 “行！那我就去食堂工作！” “那我叫人安排一下！” …… 这年头吃饭都得安排食堂，就算是批发市场这边也一样。 主要是因为批发市场这边都是衣物，一旦着火那就是大火，所以这边用火用电都管的很严，可是人要吃饭，所以就有了饭堂。 毕竟这年头你就算做生意出来吃饭还是要粮票。 刘国华很快就被人带到了食堂这边。 陈青峰也跟着过来，看着陆金华安排。 安排了一番之后。 他叮嘱刘国华好好干，然后又拿了一些钱给刘国华。 如果这样这小子还能走歪路，那陈青峰也没有办法了。 人能够容忍别人犯一次错误犯两次错误，但屡教不改肯定是不行的。 …… 安排完之后，陈青峰就跟陆金华回到了办公室。 就在这个时候，王爱民也回来了。 他一路风尘仆仆。 看到陈青峰，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老陈，古城那边的案子是不是你们负责，我跟你说，我可是第一现场的证人，当时那场面我都想冲上去把那小子给摁住了，哎呀……” “你行了吧，你不害怕呀！” “害怕，我以前跟老陈在古城县公安局刑侦科的时候，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人家这边拿着枪指着你的头，你说你怕不怕？” …… 正说话间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紧接着传来了几声闷响。 “怎么回事，不是跟他们说了批发市场这边严禁烟火吗，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有人放炮仗？” 陈青峰耳朵尖猛的回头。 “不是炮仗，坏了！” 陈青松猛的从房间里冲出去，刚一出门就看到有人从自己身边跑过，紧接着人群涌了过来，一个个捂着头。 陈青峰看到人流只能逆着方向往前走。 他是公安，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逃走。 就算今天出来，不是为了查没有带家伙，他也得赶到现场。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的声音？” 陈青峰连忙拉住一个老哥，对方被陈青峰拉住了，顿时吓的惊慌失措。 “是不是打枪，什么地方的？” “大门口，卖针织衫的，有个人拿着长枪冲进来就打，那个老板死的好惨……” 陈青峰一听连忙松开对方随后朝着人流逆向冲了出去，后面王爱民从房间里出来，却看不到了陈青峰的身影。 陈青峰终于从小巷子里冲了出来，他朝着大门跑去，可就在这时，依旧传来了枪声。 从刚才到现在起码已经抢了五枪了。 陈青峰鱼是弓着身子，加快速度，沿着一条小路向大门口靠近。 突然在一个路口，他看到一个人拎着包，手里拎着长枪。 正好和自己擦肩而过。 陈青峰隔着半条街，看了那家伙。 那家伙也注意到了陈青峰，陈青峰猛的一躲，那家伙只是把长枪放平，却没有开枪。 指这一瞬间，陈青峰就看清楚了对方，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家伙，身上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卡机布旧军装，手上拎着一只长枪，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编织袋。 陈青峰靠着墙。此时脑门上全是冷汗。 他知道，只要刚才晚了一步，对方一枪打过来，自己连逃的可能都没有。 第439章 枪枪爆头 陈青峰没有想到…… 自己来批发城这边居然也会身处在危险之中。 不过已经想了这么多枪，陆金华的办公室就有电话，估计现在公安局也已经得到消息了。 陈青峰很想追上去，但是他手上没有武器，追出去只能送死。 于是陈青峰想了想，只能弯着身子，按照对方的确的方向慢慢的跟随。他时刻找着障碍物，努力躲避着身体。 终于在穿过了这条长长的街道，跑到店铺外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离去的身影。 路口，一辆汽车被强行拦下。 车上的司机看到枪顿时吓傻了。 陈青峰现状，拔腿就狂追。 可就在这时，那只长枪又转过来，对着陈青峰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突然有人大吼一声，紧接着一辆拉货用的板车挡在了陈青峰的面前。 只听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陈青峰连忙抱头卧倒。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那辆车已经逃走了。 陈青峰看着面前救了自己一条命的拉货板车。 然后就看到了，带着围裙，正喘着粗气的刘国华。 刚才是刘国华救了他一命。 如果不是这辆车挡了一下，陈青峰恐怕今天这条命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陈青峰站起身来，此时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来到这辆车的前方，看到车胎已经被打爆了，子弹就镶嵌在车子旁边的木头里。 …… 石门市温州商品批发城这边，突然发生了一起抢劫案，而且是持枪抢劫。 等到警车赶到的时候，现场立刻被封锁了起来。 被抢的是整个批发城位置最好的一间店铺。 店铺的老板是夫妻俩人在这里经营针织衫的业务。 按照旁边邻居的说法，当时有人拎着一个麻袋过来，靠近店铺之后直接开枪。 听到枪响，见到有人倒在血泊之中，周围的老板立刻就跑。 而那个家伙则把周围店铺里的钱箱洗劫一空。 现场清点损失，初步估计大概有十多万左右。 而现场的死者一共两名，不过陈青峰赶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虽然是近距离射杀，但死去的两名受害人依旧是头部中枪。 案件的现场，还有相关的报告，当天就传到了市局和省厅。 陈青峰也被紧急的叫了回去。 作为案发现场的在场人物，陈青峰第一时间给出了自己对于凶手的印象。 “老陈，听说你当时就在现场说说你的看法！” 陈青峰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 大晚上的大家守在会议室里，就是为了研究这个案子。 而与此同时，整个石门市很多民警都被叫了回来，负责挨家挨户的搜查。 还有案发时被劫持走的车辆，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线索。 陈青峰叹了口气。 他这个工作就是这样。 “唉，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发生的案件，我在现场是亲眼看见的，凶手的枪法极准，我和他一共遇到过两次，第一次的时候隔着一条街打了个照面，第二次的时候我去追，结果被他发现了，反手就是一枪，我当时看了一下，如果不是那辆车挡了一下，我肯定就中弹了，所以犯罪嫌疑人起码有两个特征，一个是枪法奇准，第二个，嫌疑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陈青峰说了一下自己的大致印象，现场的抢劫经过他没有看见，这些都是周围的商户通过调查录取的口供还原出来的。 总之一句话，凶手是一个心理素质沉稳，并且有一定经验的人。 他应该事先踩过点，所以当时在杀了两名温州老板之后。 这家伙直邮了几分钟就拿走了钱箱里的钱。 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到陈青峰追出去，总共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从开头到结尾，直到犯罪嫌疑人劫持司机离开，一共也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晚上开会，大家的精神都不好，几乎每个人手上都夹着一支烟。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全都是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烟味。 这些都是二手烟。 陈青峰上辈子肺部查出过结节。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会开到了一半。突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陆队长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我是省厅的老陆，什么，被劫持的车辆找到了，司机死了？在哪里？” 放下电话之后，路队长打断了会议，然后对陈青峰说道： “老陈，漳河水库！” 凌晨两点钟，陈青峰开着车，带着老张和老马一起来到了郊外。 老张本来还在度过新婚的假期，结果今天出了事儿，所有人取消休假，刚结婚的老张也只能回来了。 大晚上三个人开车来到了案发现场，这里已经被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辆汽车就停在河滩上，在车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句死尸倒地，对方是身后中枪，后脑勺一个血洞，前面则直接炸开了。 车里有证件，有人找到了之后就立刻递给了陈青峰，陈青峰拿着证件过来查看死者的情况，虽然头的上半部已经被打飞了但是鼻子和嘴还是能看出一些相似的地方的。 “应该就是车主本人！” 陈青峰说了一句，然后从死尸倒地的地方，开始一步一步踩着小碎步往前走，很快他就在地上发现了几个脚印，和所有人穿着的解放胶鞋完全不一样。 陈青峰蹲下来看了一眼死尸倒地的方向，起码也得七十多米了。 现场只捡到了一枚弹壳，也就是说凶手只用一枪，在七十米开外就打爆了一个人的头。 “老马，帮我联系一下古城市公安局，问一下他们那边银行遭遇抢劫的案子，凶手是不是也是枪枪打头？” 一个陈青峰最不希望的消息突然从陈青峰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就算他不愿意接受，但这个结果多半也预示着古城案件的主犯跑到石门来了。 可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找到这辆车，凶手早就逃的没影了。 陈青峰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要钱不要命。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这么明火执仗的抢。 简直太猖狂了！ 第440章 失踪的凶手 石门市…… 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警力早就调动了起来。 现在从石门市通往其他城市的重要交通要道上都已经设置了检查的哨卡。 长途客运站，火车站此时更是重点监控的目标。 不过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会朝着这个方向突破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 可现在，陈青峰虽然见过那个家伙，但仅靠着一张画像，根本没有办法从百万量级的人口中搜查出这个家伙的去向。 在一个人口庞大的工业城市，想要找一个没有什么显著特征的人，这一点实在是比较困难。 而且陈青峰猜测，那家伙大概率会把武器藏起来。 一个人如果背着枪到处跑，很快就会被警察发现，可如果他把枪支藏起来，只携带部分赃款潜逃的话，事情就会容易得多。 凶手是什么人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情况也不得知。 石门市是一座平原城市，当初就是因为一条铁路才逐渐发展起来，而平原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东奔西走都很容易。 哪怕你不沿着公路走，你也会很容易的绕开通向外省和其他城市的关键要道。 与此同时，石门市这边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要保卫首都的安全，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家伙突破前往首都的道路，如果继续向北流窜，进入首都市区的话，那事情就更严重了。 冀省公安厅对于这个后果承担不起。 …… “市局的同志来了！” “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 “各位领导，目前我们已经抽调了全市……” “不要给我报数字，我要的是结果，人找到线索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消息！” 白队长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从白天一直查到晚上，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果人真的跑到了首都那边，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此时有压力的不只是白队长。 陈青峰他们也被安排过去了。 作为现场，为数不多见到过犯罪嫌疑人的人，陈青峰还在批发城这边。 此时，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回忆当时犯罪嫌疑人逃跑的线路。 被劫持的汽车发现在漳河水库。 凶手又是胆量出奇的高。 如果从凶手的角度来考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般人的思维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第一想法都是尽快的逃离这里。 可如果对方胆子真的很大，冷静的思索和观察之后就会发现。有关部门正在集中警力封锁交通要道。 陈青峰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枪法很高的抢匪。 还有就是他使用的枪是什么口径的？ …… “老陈，陆队长来了，让你过去介绍一下情况！” 陈青峰听到消息，于是连忙跟着马向东一起朝着陆队长走去。 “情况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感觉这家伙没什么经验，他手里有枪，如果当时现场没有汽车的话，他又怎么脱身，关键是一般做这种案子都得几个人一起行动，但是这家伙独来独往，我有点摸不清楚，这家伙到底什么路数……” “我听说这家伙的枪法很准！” “对！我不敢想，这家伙确实有嫌疑，曾经有过军旅生涯，但是据我所知，有一些民兵训练也会涉及到打枪，而且现在，有一些供销社就可以直接买到子弹，如果你说枪法的话，我认为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为了寻仇？” “不太可能！批发城这边，老板我都认识，他们这两年生意做的很大，但基本上都是大家一起发财，如果说真的是为了寻仇，那也不应该找商户的麻烦！而且我不知道有谁一上来就要把仇结死的，如果是我的话，给点教训威胁一下，后面坐下来谈谈，应该是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把路堵死了！” 陈青峰按照自己的想法介绍着情况。 陆队长陷入了沉默。 “小陈，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尽快找到犯罪嫌疑人，绝不能威胁首都的安全！” “我明白！” “你有什么思路，尽快告诉我，这个案子，我希望你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上级领导给陈青峰压了担子。 但目前这种大规模的搜查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陈青峰想了想，如果真的要藏身的话，一些外来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可能是突破口。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陈青峰看了一下时间。 “队长，让老张和老马跟我一起去到处看看，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陆队长同意了。 最后陈青峰就叫来了老张和老马。 几个人一起离开了批发城？ 陈青峰觉得，那家伙胆子很大，但也许现在真的没有离开石门。 如果自己是歹徒的话，又会逃到哪里去？ 现场抢走的都是现金。 但陈青峰不觉得那家伙现在就出城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代入。 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还有就是他要从犯罪嫌疑人的思路开始入手。 银行，批发城。 也就是说这家伙都是朝着有大量现金的地方。 陈青峰参与抓捕过关东二王，知道这种流窜案犯手上有枪，其实在这个时代就跟四处流浪的人一样，他们脑海里应该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想办法跑到国外去。 但是被抢的那些钱如果放在国内，其实算是很大的比例，可如果放在国外的话，这些钱就不够花了。 陈青峰觉得如果按照关东二王的思路，这小子搞不齐还会继续作案。 不是因为这小子有瘾，而是他尝到了甜头之后，就会觉得拿枪搞钱非常容易，如果这小子铁了心的要跑出去，一定会想办法攒够自己后半辈子的花销。 …… 突然间，陈青峰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思路 如果这小子继续向北，那就说明他还想办法搞钱。 如果他开始难逃，那就说明这小子已经打了退堂鼓，打算一路作案潜逃出国。 通常情况下只有这两种选择，但如果这次的凶手不是常人呢？ 第441章 差了一步 “哎呀，那对夫妇死的真惨呀！” “是啊，辛辛苦苦背井离乡，来这边做点生意挣点钱，结果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晚上，食堂里的伙食已经做好了，市场上的商贩也都来这边吃饭了。 大家安静的放着粮票，吃饭的时候也都在议论着白天的事情。 今天来这里工作的刘国华，此时就站在后厨，忙活了一下午之后，他终于有时间了。 这里的老板看他勤劳肯干，虽然人长得凶，但休息的时候还是给了他一根烟。 刘国华抽着烟，耳边听着这些人的议论。 他心里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烦。 为什么会觉得心烦呢？ 因为白天的时候，那个持枪的家伙刘国华依稀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但是又想不起来这家伙到底和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刘国华毕竟是江湖中人，如果他敢向警方举报的话，哪怕在大街上被人乱刀捅死，他都没话说。 但是现在，他救了陈青峰，自己觉得也算是，还了对方一条命。 可是仔细想一想，人家陈公安对自己所做的真的还得清吗？ 人家夫妻两个一个给自己做手术，另一个听说当时不顾伤势，还给自己献血了。 刘国华此时心烦意乱。 他今天在食堂干了一整天，这种日子确实比较辛苦。 但是和他在大牢里干过的那些工作相比，食堂的工作又相对轻松。 这边的伙食很好，毕竟出来做生意的，腰包里也不算穷，虽然平时舍不得吃顿特别好的，但食堂这边的标准和外面的老百姓比起来已经算很不错了。 刘国华自从出来之后还没有敞开肚皮吃过一顿饱饭。 今天晚上，后厨的小伙食是炒米饭。 整整一大盆米饭，厨师又用厚厚的猪油热了锅。 等到饭端上来的时候。 刘国华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吃饱了肚子之后，刘国华的心态就变了。 以前他心里窝着一团火。 因为自己祖上的问题，刘国华一直都被人家看不起。 所以他对所有人都是仇视的，尤其是那些住在大院里的家伙。 刘国华更是看他们不顺眼。 凭什么你们能当兵，我当不了，凭什么你们能上大学，我去不了。 凭什么你们能进机关？而我只能进监狱。 要说当初一块儿动手。刘国华打的就是那帮子，家里吃着糖豆的干部，一个个儿子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刘国华靠着一双拳头，在那个年代打出了一片天。 打的那帮子人叫他刘黑手！ 那个时候他不用考虑这些。 但现在时代变了。 出来之后不是你能打一群兄弟就能聚在你的身边。 刘国华出来之后也遇到过以前一起进球过的家伙。 人家现在开着汽车，脖子上拴了个金链子，身上穿着好几百块钱一件的西服。 你说刘国华不羡慕？ 他当然羡慕。 他本来的想法，也是出来之后，看看能不能找以前的兄弟一起做点什么。 但陈青峰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路。他出来时间也不算短了，真要照顾他那帮以前的老兄弟早就来找他了。 可偏偏来找他的却是公安。 到底是哪儿见过那小子？ 刘国华实在想不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食堂的管事的招呼，他出去收拾餐桌。 刘国华把抽剩的半支烟掐灭，别在耳朵上。 随后就回去工作了。 …… 水库旁边，好不容易找到的汽车，现在就停在这里。 陈青峰打开车门，仔细的搜查着。 司机死在驾驶座位上，一颗子弹从后向前，雪喷在前挡风玻璃上，同时玻璃上也破了一个洞。 尸体已经被移出去了，陈青峰查看着车里的情况，车子里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因为陈青峰看到了坏掉的扶手箱。 显然那家伙开枪之后动作很大，但是不忘了搜刮一切。 陈青峰在车上的烟灰缸里看到了几个烟头。 可是在死者的身上却并没有发现香烟。 显然，烟也被凶手带走了。 陈青峰从烟灰缸里捡出了几个烟头。 看了一下，然后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你们去四周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同样的烟头！” 听到陈青峰的话，众人立刻就在草丛中摸索了起来。 很快越来越多赶到的公安同志加入。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在草丛一片地方发现了一小摊被烧过的痕迹，然后有人从湿漉漉的草根底下找到了半截烟头。 “在什么方向找到的！” “这边，靠近水库挨着公路的地方！” “这条路是通向什么方向的？” “出关的吧！” “另一头呢……” “另一头一路经过邢州，然后到达古城，然后再往南可以直达郑州！” 陈青峰看着这条路。 然后又看着那半只烟头，此时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个站在马路边伸手拦车的男青年上车之前，随手把烟头扔下了山坡下的草丛里。 “那家伙从这里拦了一辆车，然后就走了？” 陈青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他没带枪，可能钱也没带走，这家伙把枪和钱都藏起来了，所以他出城的时候目标不大……” “老陈！” “这家伙一定在本地有熟悉的地方，他可能以前在石门这边生活过，还有古城那边……” 陈青峰大胆断定，因为在公路，来往的车辆必然会受到公安部门的排查，毕竟命令已经下下去了，就算凶手动作再快，也应该尽快料理完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选择漳河水库？ 为什么要杀害司机？ 因为他应该是先逼着司机送他去了他熟悉的地方，等到把东西和钱都藏好之后，这家伙带了一把随身的武器，然后来到这边，一枪要了司机的命。 所以那家伙到这里的时候，手里只有一把手枪了。 他是拿着手枪拦下的汽车。 要知道，从这里到距离司机遇害的地方，不过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想一想这家伙淡定的在这边拦车，陈青峰就觉得这小子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老马，回去以后搜索一下，这几年刚出狱的家伙，这小子绝对不是凭空蹦出来的，他枪法准，所以很可能以前也有涉枪类的案子。我们先从这个方向看看这小子到底是谁……” 第442章 报答 “老刘！” “陆经理，王经理，您二位找我！” “老刘，那天的事情我们得谢谢你，我听说了，当时要不是你拿着那个小推车帮老陈挡一下，我妹夫现在命就没了，我和老王，商量了一下，这个你收下，以后你在我们这儿，只要安分守己，有我们的饭吃，就有你一口粥喝……” 陆金华把桌子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厚厚湿湿的东西推到了刘国华的面前。 刘国华有些诧异，上前打开一看，结果刚一打开报纸，却发现里面是一张又一张的大团结。 刘国华看了看，笑了笑，却把手收了回去。 “怎么了？”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前几天我是夜夜想着它，可现在真看见这么多钱，我又觉得我要是收下了，就太不讲义气了！” “老刘，我们没别的意思，这些是一万块钱，你要是愿意在我们这儿继续干，我们欢迎，你要是愿意做点小生意，这笔钱正好也可以给你拿去当本钱，你要是愿意过安稳日子，这些钱也够你后半辈子了！” “不，账不是这么算的！要是我救了陈公安一命，我就拿着你们的钱，陈公安当初救我的时候，我又应该给他多少！还有陈公安的夫人……所以这钱我虽然看着心痒，却不能拿！” 这话说的，让陆金华和王爱民顿时相视一笑。 果然，燕赵自古多义士，如果现在还拿钱想要报答人家，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老刘，钱你竟然不收，我们倒是有点意外，不过想想你应该也是一个好汉，说实话，我这个人对坐牢没什么偏见，当初搞投机倒把，我也进去过，出来之后啊，我也跟你一样迷茫过，看着别人挣钱心里痒痒，又想重操旧业，但到底还是忍住了，还是我自己运气好，跟王老板一起做生意，王老板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他以前跟我妹夫是同事……现在，竟然老刘你不拿这笔钱，那你看这样怎么样？这个批发城，之前是我跟老王一起合作的，我们两个让一成的股份给你，以后你也是这的老板！” “那不行，我都说了钱我不要，我还贪图你们这个干什么！” “不是，你救了我们的朋友，也救了他妹夫，好歹我们得尽个心意吧！” 刘国华想了想。 “两位老板，你们门口的那家店铺老板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唉！我就这么说吧，现在批发城这边生意不好做，刚死的人，这两天批发城这边一堆商户闹着退租，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另外死者那边，家里人正在赶过来，所以说责任不在我们，但不管是出于对同乡的照看，还是说作为这里的老板，多少都得给点钱，还得帮着他们把货处理掉，听说那对夫妇现在就剩下一双儿女了……” “老板，要不那个商铺，就交给我吧！” “什么？” “我是这样看的，你看看咱们批发城外面不远处就是个长途客运站，这两天我在食堂，就经常有盖被的人过来吃饭，而且现在批发城虽然生意不好，但听说生意好的时候，吃饭都得排队！咱们的食堂是给这些开店的老板准备的，但来这里参观，谈业务的其他老板他们怎么办？我看那个位置不错，正好我们家以前也是当厨师的，要不……” “老刘，做生意可不好做，我们的意思是给你安排一个管理的岗位，你要想学做生意可以慢慢学！” “不用了！我就想做饭，你们放心，那个位置，我早晚把房租还给你们！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钱，可能开业之前还得找你们借点！” “什么借不借的！” “我想明白了，我出来都是别人为我，刚出来的第一天，市局的白队长就派人过来监视我，我那时候真当是监视，但现在想想，这也算是为我好！” “行！你也别什么好处都不要，这样吧，那个铺子死过人，我们估计有这么一年半载的也租不出去，我帮你免一年房租！” “太多了！” “那就半年，就这点儿好处，你可别不答应！” 再拒绝的话，那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刘国华正式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笔生意就谈成了。 这两天因为死人那里还封着。 不过现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死者的家属是连夜坐着火车赶到石门的，王爱民亲自开车去接，接到人之后就把他们先送到公安局这边了解情况。 回来的时候，王爱民把接来的人弄到了批发城这边，暂时先住下。 陆金华也过去了，看了一眼，他会说温州话。 跟这边沟通一下，来帮那对夫妇收尸的是一个大概七十岁的老太太，还拎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看起来这次的打击对老人家很大。 …… 陆金华主动拿出了两千块钱。 说是他跟王爱民的一点心意。 人家家属接到钱之后，立刻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陆金华看老人家一把岁数哪里受得起连忙把人扶了起来，然后他又自作主张。把那家店里所有的存货都高价盘了下来。 卖得出去，卖不出去就只能这样了。 来这边的都是老乡。 第二天，批发城的同乡们一个个上门拜访，每个人都给了点钱，有的给了两三百，有的给了七八十。 后面的后事在公安局那边处理完之后，尸体就拉到了殡仪馆。 王爱民和陆金华还有刘国华跑前跑后，帮着在这边操持。 …… 案子还是没有进展，陈青峰既然已经确定了，这条路是通往定州的。 只能提前和那边联系。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省里面已经下达了全省通缉的命令。 从古城市赶来的，另一起案件相关的侦破人员也被召集到了石门。 良辰案件到目前为止，真正的关键点就在于凶手那独特的枪法。 两个死者也都是枪枪爆头。 到目前为止，这个悍匪，已经杀害了好几名无辜的群众。 “同志们！我们有理由相信犯罪嫌疑人已经潜逃到了定州，定州是首都的南大门，我们绝对不能让犯罪嫌疑人流窜进首都！” “明白！” 第443章 薛红的恋情 古城市展览馆广场。 此时，到了晚上，一只大号的音响立在广场上。 周围的男男女女欢快的跳着舞。 不过今天广场上的舞蹈皇后薛红却索然无味。 一连有好几个男孩子过来邀请他一起跳一支舞。 可薛红却并不同意。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许久之后，突然有一个男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晚上不想跳！” “是吗，那要不然咱们去看电影吧！” 薛红抬起头了，看到一个他印象中的脸。 男人还是那样一脸坏笑。 “我跟你还不认识呢，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 王向阳说着，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袖子里变出了一只玫瑰。 这下让一旁只会跳舞的男同志顿时看傻了。 薛红喜欢的就是这种浪漫。 接过花之后，他便不再拒绝，跟着王向阳一起上了摩托车。 然后沿着这条主路，朝着工人剧场的方向前去。 车子一路停在了工人剧场的门口。 这里站着一些公安。 王向阳看了之后却跟薛红靠在一起。 然后故意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之前有没有跟别的男孩子一起出来看过电影？” “我不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呀？”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王向阳说着，就从公安身边擦肩而过。 然后跑到售票处买了两张最近的电影票。 接着就一起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还是那么无聊。 这几年的电影不是回忆那个年代的伤痕，就是拍一些揭露社会现象的电影。 说实话，王向阳在南方的时候，曾经看过香江那边拍的电影。 比国内的这些故事片刺激多了。 …… 散场之后，王向阳开着摩托车，带着薛红又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里是一处付费的舞厅。 简单的说，每个人得花点钱才能进去跳。 薛红喜欢跳舞，但是她的工资不足以经常来这种地方。 所以她就选择去广场上那种不花钱的地方。 来到了之后，王向阳轻车熟路的点了两瓶啤酒。 然后就拉着薛红在舞池中伴随着闪光球照耀的彩色灯光，肆意地扭动着肢体。 …… 这一晚上薛红，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只知道到最后，他稀里糊涂的被王向阳带走了。 当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薛红睁开眼睛才发现衣服已经扔了一地，王向阳正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 “我，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薛红有些紧张。 她虽然一直以大胆在单位闻名，但是和别人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关键是…… “我知道，我昨天晚上验过了！” “那你想怎么办，你什么时候见我父母……” “急什么！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问你一句话，跟我在一块儿，你开心吗？” “开心！” “这不就行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个体户！我最近打算出一趟差，去南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行，我得跟单位打招呼，不能随便走的！” “有什么不行的，好，全都依着你！” 男人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大团结。 “给，跟了我以后都是好日子，这些钱够你一年的工资了吧！拿去花吧！” “真的？都给我？” “都给你！” “那行，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 薛红挺高兴的，拿起钱数了起来，结果一数不知道，大概有一千块钱。 这么多钱，她只觉得沉甸甸的。 但想了一下那个王向阳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她又觉得没什么。 听说县里很多人开矿都发财了。 王向阳在南方做生意，估计生意做得更大了。 薛红看了一下时间，才发现自己马上要迟到了。 于是跟王向阳说了一声，便穿好衣服，离开了。 这里是城中村，很多进城的人都在这里租房子。 王向阳说他在南边有房子，来这边只是回来看看，薛红也没有多想。 王向阳带着薛红在他单位附近把她放下来。 随后王向阳又找了一个吃早饭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 “紧急通知，石门市近期发生重大案件，凶手身高一米七二，中等身材，短发，目前，公安机关正在全省范围内通缉该名犯罪嫌疑人，有知道情况的群众，请立即向公安机关报告……” 吃早饭的时候有人拿着收音机。 王向阳听到收音机里的新闻，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油条，一口塞了进去，接着就把钱放在了桌子上。 …… 陈青峰人在定州，到了这边之后，他以省厅的名义和负责这边的同志见了一面。 刑侦部门的负责人告诉陈青峰，他们接到通知之后已经提前布控了。 目前暂时没有看到从石门方向前往定州的人当中有画像中类似的人。 可是定州不是去首都的唯一一条路，还有其他几条路。 现在他们就在像拿筛子盛水一样，根本就挡不住。 …… 连日的奔波，让陈青峰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口气。 于是和定州这边沟通之后，陈青峰用这边的电话跟宋红军取得了联系。 “老宋，我们石门这边发生的案子你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目前我们也动员起来了！” “你那边有什么情况没有？” “这个案子没有，不过别的案子真有一点情况……” “什么呀！” “那个花丛杀手，就是你怀疑是养蜂人的那个又杀回来了！” 陈青峰一听只觉得焦头烂额。 “老宋，你没在石门这边不知道情况，当时我就在现场，那个家伙枪法不是一般的准，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我听说有好几枪都是打在死者的眉心？” “是的，几个受害人几乎都是一枪毙命，这样一个危险的家伙，如果流窜到了首都那边，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不过老陈，这个案子你真有把握吗？” “我还在排查，枪支，弹痕，还有一些来自社会面的消息，我得综合起来，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是谁！” “难办呢！” 第444章 狮子鱼 “老板，这批鱼便宜！” “便宜也不行，得质量好才行！” “老板！” “这样吧，找几条鲜活的给我称一下，不过你这个装鱼的水缸得先借我用用，我订了个玻璃缸，过两天才到！” 上门卖鱼的鱼贩子就这样把鱼和缸都留下来了，人家老板虽然长得凶，但好歹是开饭店的。而且又占着这么好的位置。所以想做长久生意，还得跟人家好好说。 原本是卖针织品的店铺，这两天被拾掇了出来，刘国华在后面砌了个灶台，然后烧煤的灶子接上了鼓风机，打着鼓风机之后，火不是一般的猛。 他也请不起人，不过这里和食堂那边不一样，这里做的是餐厅的生意。 刘国华今天只备了十条鱼试营业。 于是他在外面的黑板上写下了狮子鱼。 什么叫狮子鱼？ 这里的人还真不知道。 但是来这边做生意的老板有不少身家其实都已经有几十万，像陆金华这样，做了几年生意，手上有几个批发城的，甚至已经到了上百万。 这年头很多人一年连一万块钱都赚不到，但有的人身价已经达到了上百万。 身上的气质更是不一样。 陆金华如今坐着的是一辆日本进口的皇冠，在香江那辆汽车被当作是出租车。 但在这边却是绝对的豪车。 王爱民比较低调，喜欢开一辆北京吉普212。 他以前当公安的时候坐的就是这辆车。 现在有钱了，更贵的车他也买得起，但他偏偏喜欢这种。 不过这两辆车都是在市里用的，平时要出去的话，还是一辆捷达打天下。 王爱民今天的餐馆算是试营业，陆金华当然要去捧场。 不过今天备的菜不多，除了几样家常菜，就只有一道狮子鱼是特色菜。 批发城这边别的老板平时生活也比较节俭。 但今天中午的时候，陆金华和王爱民特意来这边品尝，有周围商铺的老板看见了也好奇跟着过去，其实主要是想跟王爱民还有陆金华套套近乎。 “陆经理，王经理！” “张老板！最近女装的生意做的怎么样？” “托你们的福，生意好的不得了！不过这几天就惨了，但再惨也没有人家惨！” “陆老板，我听说那个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是啊！孩子还小，还要读书，货我都盘下来了，你们几个生意做的大，没事的时候帮我往外卖一卖，清一清货，别让我赔的太多就行了！” “还是金华哥你仗义，要不是你的话，你家老小以后怎么活，好在您出手把货拿下来了，这等于白白送了人家十几万……”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就是尽一尽心，毕竟以前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来这边打拼的老乡！” …… 说话间，他们这边的几道菜就上来了。 这边没有服务员，不过，刘国华炒菜很快，一道菜被端上来之后还冒着锅气。 这道菜端上来之后，陆金华拿筷子夹了一下，吃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道！刘国华，可以啊，连宁波菜都烧的这么好！” 春天是吃小河虾的季节，北方这边春天的时候也能从河沟里挖出一些小河虾，不过这些小河虾北方人并不怎么吃，或者普通的吃法就是裹上面直接油炸。 但南方把河虾视为极品的河鲜，讲究火候，虾子又在热油中滚一滚，但是又不能滚得太久，要脆而不老，香而不腻。 这是上海本帮菜和宁波菜中，最重要的那一种，极致的鲜。 一道菜捎上来，主料是蚕豆，河虾还有南方的咸肉。 陆金华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搞来的，看到这道菜连忙拿起筷子，让王爱民也跟着试一试。 王爱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吆喝！这菜……” “就是我们那边的味道！多少年没有吃到了……” “老刘，你那个狮子鱼到底是什么？” 正说着的时候，刘国华手起刀落，已经将一条鱼料理得干干净净，直接这条鱼被他用极致的刀工切成了像鬃毛狮子的样子，鱼肉从鱼头的后面就开始分叉，每一根都像面条粗细，然后裹上面，开始下油锅，一点一点的炸制定型。 等他送上来的时候，盘子上摆着一些青豆。 然后再淋上了酸甜的番茄酱。 这鱼送上来的时候视觉效果极佳。 看起来就像狮子头一样，极度有气势。 入口之后鱼肉软嫩，香酥的脆劲儿，混合着鱼肉的香，搭配着酸甜口。 “这是人苏州那边的松鼠鱼？” “确实是松鼠鱼，哇，这个味道！松鹤楼的大厨都未必有这个本事！” 苏州的松鹤楼是做松鼠鱼最知名的老字号。 这边的老板大多数都吃过见过，这道菜一端上来，都是批量的做好的，其他几个桌品尝了一番之后也赞不绝口。 但陆金华毕竟还有些见识，这道菜最难的就是刀工，松鼠鱼是把鱼肉做成松鼠大尾巴的形状，刀工本来就已经很难了，但这条鱼把鱼做成了狮子鬃毛的形状，把一条鱼肉切的像面条粗细，然后还得炸至定型，不能断。 这刀工……简直比松鼠鱼更胜一筹。 “老刘，这菜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是我们家的家传菜，我爷爷那辈儿就创造出来了，本来想着后面开个饭馆，可惜那年头不好，再往后饭馆也开不成了，我家里以前给达官显贵，做过伙夫，因为这个，那些年没少受苦！” “这手艺是没断呀！你们这是淮扬菜？” “不是淮扬菜，就是我们这边的直隶菜，或者说叫定州官府菜，以前直隶总督府就在定州，做的年头久了，有一些南方做官或者北方做官的，也都会把一些口味带到定州这边，逐渐形成了这边的官府菜！” “那你这狮子鱼……” “除了狮子鱼，还有三套鸭，甚至可以做到七层，等有时间我给你们露一手！” 中国有八大菜系，但不是说除了这八个菜系，其他的地方菜就上不得台面。 比方说西山省，西山省的面食要真做起来也很讲究。 面条里夹着心，你都不敢想象这种面是怎么做出来的。 还有南湖省的湘菜，本来湘菜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后来因为南湖省出来的人，平定了太平天国当了大官，所以那边的菜也成了一个独大的菜系。 说白了八大菜系，要有名人和当权者的支持才行，或者是有钱的盐商和行商。 否则根本形成不了菜系！ 第445章 三套鸭 南方老板的嘴有多刁？ 一道菜上来尝一口就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菜。 而且沪上和宁波的本帮菜本来也很有名。 但是陆金华真没想到刘国华家传的菜居然这么惊人。 这两天批发城这边的生意不好，因为案子的事情还没有下落。 周边的老百姓都不来买东西。 不过这年头房租不贵，再说，他们这些老板生意不好，又有什么办法，于是就有人天天来管在这边吃吃喝喝。 昨天试营业，推出来的主菜是狮子鱼。 结果试营业造成的效果特别好。 今天中午的时候，批发城这边的食堂已经没人去了，倒是守在门口的小饭馆，门口排满了人。 一个个都是点狮子鱼的。 刘国华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但大家的生意不好，也不急着回去做生意，于是就在门口一边闲聊一边等。 刘国华干脆把炉火搬到外面，烧了壶热茶水，谁口渴谁就先喝点。 可茶这东西越喝越饿。 这东西刮油啊，看着里面的人出来的时候油光满面，外面的这些南方老板，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刘国华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边的老板都是南方来的。 所以今天的菜，也都是南方极致的鲜。 几个小菜无非是油爆小河虾，狮子鱼，还有，这边炖的汤。 小河虾是刘国华一早去河边小范那里买来的。 大早晨就忙着料理干净，处理干净之后，下锅只有几分钟的功夫，真真的是锻炼手感和眼力的。 而这边来吃饭呢，基本上点的也是这几个菜。 最著名的还是狮子鱼。 这东西做的时候，刘国华拎着两条鱼淋油，不一会儿就能做出来。 有人好奇，站在灶台前看着刘国华用刀把鱼剁成狮子头的形状。 下锅定型之后再裹上糖汁。 入口，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陆金华今天又来了。 王爱民也带着两瓶好酒。 这边有人看见了连忙让了个位置。 陆金华和王爱民推脱不过，就干脆坐在了一起。 于是大家又多加了几个菜。 什么油爆小河虾，什么响油鳝丝？ 这些南方菜。 王爱民这个北方佬听都没听过。 不过他问了一下，这边连粤菜都能做。 直隶官府菜说白了就是为直隶总督的口味做的。 清末做过直隶总督的人可不少，有江西人，有安徽人，还有满人，除此之外，跟着总督一起过来的达官显贵也有家乡来自于各地的。 还有来京城这边，处理各种公务的。 南来北往的，当时定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市。 当时位于南京的总督府，被称为天下第一总督。 但是重要性和直隶总督府比起来还是差一些。 这里所谓的京师重地，不是皇家信任的人，不可能担任这个职位。 所以看起来十分贫瘠的冀省，也诞生了一种官府菜，一种在清末流行于上层社会的官府菜。 随着热气腾腾的，一道菜端了上来。 王爱民看着这道菜，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粤省的烧鹅？” 刘国华拿了一把刀。 直接把外面烤的焦脆的鹅切开，里面还有一层。 “这是鸭肉，里面还塞了一只鸡，鸡肚子里面塞了一只鸽子，鸽子的肚子里面还塞了一只鹌鹑……” 这菜谁都没见过，几个人见状连忙先从外面的吃。 果然每一层味道都不一样。 关键是一整只飞禽一根骨头都没有…… “这没骨头啊！” “骨头都剃了，不然也塞不进去啊！” “真是长见识了！巧夺天工啊！” “这菜比较费时间，我这个小饭馆目前还是做狮子鱼，还有其他的炒菜合适一些！” “这手艺我真是服了！” 陆金华也没见识过，王爱民虽然吃过不少粤菜，可也没见识过。 说实话，这种手艺绝对是顶级的。 虽然套了好几层，但每一层味道都入理三分。 几个人动筷子，很快就把这一整盘给吃光了。 说实话，这种菜要不是来的人多，还真吃不了。 旁边的几桌看了更是凑过来，王爱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陆金华倒是大方。直接拿刀切一些给众人都尝尝。 本来这道菜叫三套鸭。 就是鸭子的肚子里套只鸡，鸡肚子里再套个鸽子。 但是现在，刘国华把这道菜做到了五层。 真是堪称极致的水平。 …… 刘国华的小餐馆开了两天，本来批发城这边靠近汽运站，一开始闹出了人命案，这边的生意立刻萧条了下来，但这几天南来北往的客人刚走到清运站门口，没走多远就闻到了一股香气，然后就看到一家餐厅的门外排满了长队，很多不知情的人，于是也跟着排队。 国人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 也喜欢品尝一些新鲜的。 看到有很多人追捧，就立刻过来排队。 其实不光是国人，这是人性。 于是在首站门口的小餐馆的带动下，这几天批发城的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 毕竟来石门这边办事儿的，很多都是业务员。 而石门这边又是纺织的重要城市。 …… 刘国华的餐厅算是立起来了，刚开业半个月，他实在忙不过来，就招了个小伙计。 找来的人还是陆金华介绍的，人特别勤快。 关键是说话也伶俐，干跑堂的是最好的。 刘国华人长得比较凶，不适合出现在前面，就适合在后面埋头做菜。 又过了几天，这边又招了几个人。 刘国华在后厨带了个小徒弟，是以前食堂给他送烟的同事介绍来的侄子。 同事也看出来了，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有真本事的人，自然有人愿意跟着学。 不过，批发城这边的生意啊，倒是好了起来。 可陈青峰此时在定州，却一点线索都抓不到。 “老陈，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已经进了京城了？” “有这个可能，不过咱们换一个思路，那小子抢了那么多的钱，带着那么大一笔钱跑路不太可能，有可能钱和枪还留在一个地方，他人先跑了，等风声散了再说！” “那我们怎么办？” “急也没有用，现在没有别的手段，我们在这边找线索想办法，可是线索就是那辆车，还被泡在了水塘里，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第446章 想起来了 “刘师傅！” “你好呀，马老板！这两天没过来坐坐！” “刘师傅正要跟你说，我这两天，谈了一笔大生意，一直想招待客户，但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你家的饭店最好，就是你家那个装修不行，能不能帮个忙，过两天我请客人吃饭，您露一手，去市委招待所的饭店帮我捎一道狮子鱼！” “市委招待所，能让我进吗？”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对了，您那个鱼什么样的最好？” “鲤鱼就行，个头越大越好，不过最好买回来之后先养两天，吐一吐泥沙！” “好勒！” 刘国华的小饭馆这几天十分火爆。 不过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这几天都改晚上开业，连中午都不做了。 因为备料什么的实在太麻烦。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认识了一些老主户。 钱是挣了一些，不过刘国华这个人在道上混讲义气，对于钱看的不是特别重。 挣的钱够维持店里的开销，够生活就行了。 所以来过几次之后一直捧场的马老板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刘国华一口都答应了下来。 大不了自己停一晚上，反正也得休息休息。 马老板千恩万谢。 算是把这件事谈下来了。 当然了，人家刘国华损失了一晚上的营业额，马老板这顿饭当然得补齐。 这两天，刘国华都忙着备菜。 等到约定的时间之后，那一天马老板开着车，早早的带着刘国华去了市委招待所那边。 来到了这边之后，这里的厨师都很不服气。 不过人家马老板安排的。 几个厨师在后厨看着刘国华，一个外人进来一脸横肉，脸上都没鼻子没眼的。 给他一个外人脸色看。 刘国华这两天做生意什么样的脸色没见过，他现在已经把性子收了收，不再像以前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了。 人都是这样，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就想尽量维持。 其实大部分人能够三餐不愁，吃穿无忧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在市委招待所的后厨，刘国华就开始发挥自己的厨艺。 后面的那些厨师看着，眼看着刘国华把一条鱼切的乱七八糟。 一个个都很不屑。 但是当这条鱼下了油锅，被定型炸了金黄之后，一旦浇上了汤汁。 整个鱼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金毛狮子鱼？” 市委招待所的厨师还是识货的？一眼就认出了这道菜的不凡。 “同志，你是哪个师傅教的？” “我没师傅！” 刘国华直接回了一句，然后就把菜递给了服务员。 于是服务员就端着这道菜来到了包厢。 整整一桌子山珍海味黄金位置放的就是这道金毛狮子鱼。 “来来来，刘主任，尝尝这道菜！” “吆喝，这是什么做的，造型挺别致！”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这道菜，主料就是鲤鱼，不过这条鱼可不一般，需要极细的刀功把鱼切成像面条粗细，然后再炸制定型，您别看这个刀工，我觉得淮扬菜里的切豆腐和这道菜的刀工比起来也差着一些！” “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叫狮子鱼！” “狮子鱼！不错，很有气势……” “那您可一定要先尝尝！” 对方夹起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入口之后果然回味无穷。 鱼肉的细嫩和脆劲儿，还有勾到恰到好处的糖汁，让这道菜不仅好看，更是好吃。 马老板眼看刘主任吃的高兴，心里就清楚，这次刘老板他没白请。 不过此时刘国华已经做完了那道菜，一个人坐在外面喝着茶休息。 就在这时，后厨的那些厨师，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哪儿来的野路子！”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能做金毛狮子鱼的，可不是什么野路子！” “不是说这道菜都失传了吗？” “你看你家伙，一脸横肉，保不齐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吧！” 刘国华任由这些人奚落。 不过他心里很爽，想不到自己出来之后还有一样绝活是别人比不上的。 他们家，祖上就是在直隶总督府任职的厨师，那可是给天下第一总督烧菜的人呀，说实话，宫里的菜都是有定制的，御厨烧菜，有的时候就是糊弄！到了晚清，真正有权的都是这些地方的督府，直隶总督府，那更是天下第一总督府，虽然掌管的前梁和底盘没有两江总督地盘大，但这是拱卫京师的心腹，都是朝廷能信得过的人，或者立有大功的人才行！ 所以直隶总督府这边的厨师不但要精通满菜，还得精通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地方的封疆大吏的口味。 这手艺，可一点不比宫里的御厨差。 …… 不过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正说话的功夫，有人突然拿起菜刀，对着案板上的一条鱼疯狂的发泄了起来。 “这条死鱼，臭鱼！不开眼的鱼，老子非把你剁个稀巴烂不可！” “六子，你干什么呢？” “我把这条鱼剁成肉泥，然后蒸个鱼饼！” “你可当心别剁着手，丢了咱们市委招待所的面子！” 正说着，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果然那家伙发泄的时候，一刀剁在了手上。 刘国华此时笑了笑，不过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 脑海中的记忆被打开了。 他回忆起来在里面的时候，有一个光头有一天，就拿着一支削尖的牙刷，整个扎在了自己的手上。 然后举着满手鲜血，嚣张的看着周围的众人。 “王向阳，你够狠！” …… “王向阳？” 刘国华猛的站起来，他想起来了！ 自己之前在看守所的时候，遇到过这么一个家伙。 “对，就是那个家伙！刚进号子的人要挨顿毒打！刘国华的脾气绝对受不了这种，那个王向阳是从古城来的，外地人在石门这边受欺负，所以，他就来了一手狠的，没人敢像他那样，这种不要命的主，进去了之后也没人敢调理他！” 当时，刘国华的案子都快判了，所以他才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家伙。 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对，就是在石门这边的看守所，那小子也进去过！ 第447章 便宜别人 “老刘，你今天这道菜真是绝了，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我可能还得麻烦你，我还以为京城来的，部里的大官，吃过什么好东西，感情咱一道狮子鱼就把它给镇住了！” 回去的路上，老马坐在后座上对着老刘千万谢。 说白了，这年头，想要挣钱就得舍得花钱，京城的那些主，尤其是有点背景，有点能量的，一个个山珍海味全都吃腻了。 今天来的那个刘主任，老马一直恭恭敬敬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职务，但是不说别的，光是给他开车的那个正团级的军官，老马就知道这小子的能量不小！ 马老板也是南方商人，来石门这边不是做纺织生意的，但是因为跟陆金华以前见过，前几天吃过一次饭，顿时给震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马老板也算是吃过见过，沪上的黄河路怎么样？首都那边的大饭店又怎么样？ 想不到小小的石门，居然也有这种人物。 说实话，美食这东西就得让人吃点不一样的。 其实说起来，金毛狮子鱼和松鼠鱼的味道能差多少？但差就差在刀工！ 刘国华的道姑那在马老板看来那可是一等一的。 但是现在刘国华却顾不上和马老板寒暄。 他有重要的情况要告诉陈青峰。 可是刘国华内心之中还是过不了这个坎。 他跟王向阳没什么交情，但是举报这种事情有违刘国华的良知。 很快车子就回到了批发城这边。 马老板千恩万谢把刘国华送回了餐馆，这才开车离开。 刘国华回到餐馆之后，看着这家店铺。 一时间百感交集。 说实话，这个铺子的位置真好，正对着纺织城的入口之处！ 但是那个老板一家死的也是真惨。 不知道为什么，刘国华突然想给这家店以前的老板烧点纸。 于是，他来到后面，用自己手头能找出来的草纸捡了一些纸钱，然后对着纸烧了烧，拜了拜。 和突然之间燃烧的纸张冲向了天花板，飞腾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有把刘国华的头烫着。 刘国华被吓了一跳！ 不过冷静下来，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暗示！ 是啊，人家夫妇留下的店，旺了自己的生意，要是自己知情不报的话，人家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 这一夜刘国华根本没有睡着。 第二天批发城这边一开门，刘国华就出来了，他没有开店，而是来到了陆金华这里。 “老刘！怎么了，有事！” “陆经理，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陈公安！” “哎呀，你也看见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妹妹都见不着他人，你说让我去哪儿找他去！” “不是，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陈公安！” “什么？” “我昨天刚想起来，那天那个拿枪的家伙我见过，当时我被关在看守所，就等着案子判了，那个时候在看守所，有个人跟我同一批进来，前后脚吧，他刚来我就刚走，总之我和他打过一个照面，我有印象，这小子挺狠的，我记得他是从古城来的，所以在石门这边受欺负，当时他直接用磨尖的牙刷，把自己的手给扎透了，玩了这么一手都没人敢惹他，因为在那种地方对自己狠，对别人能更狠！” “你说的是真的？” 陆金华刚听完，王爱民也走进来了，陆金华于是把事情跟王爱民一说，王爱民是当过公安的！ “老刘，你说的事情有几成把握？” “十成把握，我认得那家伙，大光头，然后个子和相貌都对得上，虽然那天他蒙着脸，但那股狠劲儿，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老王，要不咱们先通知公安吧！” “别，这么大的功劳让给别人，你妹夫还想不想调到首都去了……” “哎……” “这样，老刘，你跟我去省厅那边，我找找老陈的上司，怎么着，这个功劳也得落在老陈头上！” 王爱民说着就拉着刘国华一起出了门。 然后两人上了汽车，临上车之前，王爱民叮嘱了一句！ “老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你要是泄露出去搞不清，那小子要过来报复！” 就这样，王爱民开着车带着刘国华来到了省公安厅。在门口说明了情况，要找陈青峰之后，门口看门的老大爷，当即就说了！ “陈青峰现在人不在，我这两天都没见他来上过班，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他怎么可能留在石门！” “那我见见陈青峰的领导总可以吧！” “行！不过现在领导都忙着呢！” …… 王爱民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终于有人带他们进去了。 刘国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是警察的窝子。 说实话，他刚进来的时候腿肚子不由得发软。 出来进去的全都是穿着公安制服的人。 但是这里可比公安局瘆人多了！ 两个人被带到了办公室，然后有人让他们先在这里等，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会议室里的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一堆人！ “陈青峰那边有情况了没有？” “还没有！” “怎么回事，给我盯紧了，让他尽快找到线索！” “是！” “队长，这儿有两位同志等你，说是想跟陈青峰反映一些事情！” “陈青峰现在不在，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家里有私事，等回去再说嘛，现在这个时候耽误工作……” “您就是陈青峰的领导是吧，我以前是陈青峰的同事，现在出来当个体户，这位是陈青峰前一段时间救的的那个……” 王爱民拉着刘国华就上前拦住了陆队长。 陆队长这个人有气度，有涵养，对着自己手下的同志，可以硬声硬气，但对普通的群众，却不能说硬话，于是只能站在那里耐心的等着对方。 “两位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情，如果是个人的问题的话，我建议你们过一段时间再过来，我们这段时间……” “陆队长，这位刘国华同志，知道那个持枪歹徒的信息，不过我们要求把这些信息反馈给陈青峰同志！” “为什么？” “我也干过公安，这么大的功劳，我可不想便宜别人！” 第448章 特征对上了 定州市！ 陈青峰一晚上在各个关键道路的哨卡巡查，忙碌的早晨回到定州之后，市局的同志准备了早饭，结果陈青峰却被叫到一旁，说省厅那边打来了电话。 陈青峰拿起电话，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王爱民的声音！ “老陈！” “谁呀！王……王爱民！” “老陈！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天纺织城枪击案的那个犯罪嫌疑人被人认出来了……” “认出来了！谁认出来的！” “刘国华，刘国华说他之前进看守所，然后在看守所里面遇到一个家伙那家伙好像就是那天在批发城开枪的那个人！” “他确定吗？为什么早不说……” “人家也是刚想起来，你这家伙！” “不是！我是想说，这件事有多大把握？刘国华在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声音，王爱民把刘国华叫到了电话前，刘国华拿起电话，心情是既激动又紧张，激动是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在道上被人不耻的告密行为，而紧张，则因为对面的是陈青峰，自从自己出来之后，都是陈青峰在帮自己的忙，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回报对方了，可他又怕自己看错了。 “陈……陈公安！” “老刘，你好好回忆回忆，那天看到的那个身影确实是那个小子吗！” “没……没错！” “那小子什么情况！” “我当时在石门看守所，同一批一起进来的，有一个叫王向阳的小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小子剃个大光头，刚进来的时候很横，你也知道刚进来的人都得被调理调理，比如我拿毛巾擦擦厕所，或者挨着小便池睡觉之类的，那小子玩横的，一开始我们几个上去揍他，他一声不吭，当时我在里面，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然后就多看了两眼，结果这小子半夜起来的时候，突然拿着一柄牙刷，就顶在了白天打的最狠的那个狱友的身上！” “然后那小子当着我们的面把牙刷直接插进了自己的手心，说实话，这种狠角色在里面没人敢招惹，因为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王向阳就属于不要命的！” “有这种事？” 陈青峰听完之后，仔细回忆，不过那天他看不清王向阳的手上到底有没有伤疤。 “陆队长呢？” 陈青峰在电话里问了一句！ 然后陆队长就凑了过来。 “老陈！” “队长，那个王向阳什么情况！” “我现在也刚听说王向阳，你的这两个朋友啊，非要把情况告诉给你，生怕这个功劳跑了，真是……” “陈公安，王向阳应该是古城人，他说话有古城的口音，不过后面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陈青峰想了想，然后就对着电话那头的陆队长说道： “队长，刘国华反映的这条线索太重要了，我在定州这几天忙的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吧，你们先把电话放下，我在古城那边好歹有几个熟人，我去问问，看看这个王向阳到底什么情况，然后我再向你们做汇报！” 陈青峰说着就把电话挂了，马向东和张庆禄此时端着一盆菜，两个大馒头就像饿死鬼一样，一起来到了办公室这边，老马把陈青峰那份早饭也放在了桌子上，说是早饭，其实比午饭还硬！ 昨天晚上他们就没好好吃，所以今天早上定州这边一大早让厨师给他们做了猪肉炖粉条。 老马是真饿了，刚回来两口就吃了一个大馒头。 陈青峰这边顾不上吃，然后找出了电话本，查到了古城那边刑侦队的电话。 接着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 “我是陈青峰，以前在古城公安局干过，现在在省厅，你们那边刑侦队有没有一位叫苏援朝的同志！” “苏师傅是吧，你稍等！” 大概过了两分钟，电话那头传来了苏援朝的声音。 “小峰，你别撂电话，是不是省厅那边催我们办案了，我们这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也听说了，石门那边又有案子！” “苏师傅，你先别慌，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掌握了一些情报，目前怀疑那个持枪的歹徒很可能是古城人，名字叫做王向阳，在古城那边可能有服刑的经理或者犯罪的履历，后面应该送到过石门这边的看守所……” “王向阳？” “怎么样？有印象吗？” “太有印象了，王向阳是通缉犯，之前从省一监狱越狱逃走的就是他，当时我们这边收到了协查通报去他家里还有他村里的亲戚那边去询问过，不过这小子一直跑了，没影，这转眼都有好几年的时间了！” “在逃人员！” “对！” “我能问一下这家伙有没有当兵的经历吗？” “没有！” “可是他枪法挺准的！” “王向阳以前在村里大队当过民兵，还参加过市里的民兵汇报，而且还是射击组的冠军，听说要不是因为身上有案子，当时古城市体校这边还打算把他送到体校，当做射击运动员来培养！” “苏师傅，您的脑子真好使，就跟活字典一样！” “行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没准就是这个家伙，我这就带着他的照片去农行那边再问问，看看有没有能认出来！” “苏师傅，能不能把照片也送到我们这边，石门这边也有一些现场的目击者，要是能认出这个家伙，那我们案件的侦破工作就前进了一大步！” “行！事不宜迟，我这就让人多备几张，我派人立刻给你们送过去！” 电话放下之后，陈青峰又拨通了省厅的电话。 陆队长这边还在等消息，电话刚一接通，陆队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样？什么情况？” “从目前来看，一些特征大致能对得上，王向阳是越狱已在逃人员，之前从省第一监狱越狱，后来消失了两三年的时间，现在估计是回来了，另外，这小子曾经参加过市里的民兵汇报演出，那时候，古城市体校有个教练看上了他，差点选拔他去当射击运动员！” “那就是他了，估计没跑了！” “队长！我让古城市刑警队的苏师傅，派人把王向阳的资料送过来，我们这就离开定州，往回赶……” “好！快回来吧，不对，你们也别回石门了，直接去古城，搞不好这小子现在还藏在古城！” 第449章 梦醒了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拿起桌子上的两个馒头，随后就像饿虎扑食一样，把碗里的菜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拔。 “唉，几位同志，刚刚招待所那边安排好了，你们休息一下吧！” “不行了，谢谢这几天定州同志们的款待，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得去古城了！” “去古城？你们行不行，昨天晚上忙活了一晚上！” “没问题！吃完这顿我们就出发，老马，把车上的水壶灌点热水，别到半道上连口水都没有！” “好！” 大家眼里都是活。 老张跟着老马去忙活了，出发之前先得检查一下汽车的情况，比方说轮胎汽油什么的。 陈青峰这边来定州主要是防止持枪悍匪流窜到首都，现在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最新的情况也得向首都那边通报一声。 于是他在这边又打电话联系宋红军。 “老宋，本来说过两天要是有情况，我就去首都那边，现在看来又不行了，那个犯罪嫌疑人可能确定，名字叫王向阳，具体情况是一个在逃的服刑人员，枪法很准，差一点就被选拔进入古城市体校学习射击，所以……” “你等一下，我得赶紧记下来！” “我已经让人把资料还有照片送到石门那边去了，你有需要你就联系石门那边，我现在得赶紧去古城！” 陈青峰跟宋红军交代了一句，然后放下电话，外面汽车已经启动了。 陈青峰他们几个钻进汽车，定州这边的同志一起出来送行，老马多了个心眼儿，多要了好几个馒头，放在路上吃。 然后车子就出发了。 从定州前往古城，一路上大概三四百公里。 如果是隔二十年以后在路况好的高速公路上，差不多四五个小时就能到，但是现在只能走路况比较差的国道。 几个人开着吉普车，车子刚走到邢州的时候，车胎还爆了，三个人赶紧下车，然后把备用胎换上，这才在下午时分赶到了古城这边。 苏援朝就知道陈青峰得来一趟古城。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本来省厅是一定要派人来指导的，结果人员还没动，这边石门服装批发市场就出了事儿。 现在，具体情况还在汇总之中。 想要让公安系统这个庞大的组织运作起来，其实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现在终于确定了犯罪嫌疑人。 这边还等着辨认。 不过根据苏援朝所说的情况，这次的事情很可能真的被刘国华说中了。 “我今天拿着照片又去走访了一下农行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他们认出来了，就是这小子……” “这等于说现场的目击者也确认了！” “对！不过问题是，你真的觉得这小子会在古城吗？” “我也不知道，但他现在肯定不会在石门，在定州那边我也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露头！” 几个人刚说的，突然这边的电话响了。 “喂！” “什么，展览馆派出所？什么情况……你说什么，有人见过那个王向阳？” …… 苏援朝放下电话。 然后把陈青峰叫到了旁边。 “展览馆派出所那边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有人见过那个王向阳！” “什么时候？” “电话里没说，不过提供情况的是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咱们一起过去问问吧！” “好！” 现在调查的线索才刚刚布控下去，各种情报正是最乱的时候，有的时候有真有假，这就需要陈青峰他们来分辨了。 于是陈青峰和苏援朝就一起赶到了展览馆派出所。 来到这边之后，苏援朝介绍陈青峰，此时小小的派出所所有人都出来了。 “这是我们这边新来的同志叫程刚！今年刚刚参加工作，他说昨天休假回去跟以前的同学吃饭，有人说那个王向阳曾经在展览馆前面的广场和别人跳过舞！” “具体什么情况！” “各位领导，情况是这样的，我那个同学，平时就喜欢热闹，没事的时候喜欢在展览馆那边跳舞，那边有好多，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有男有女，其中有一个叫薛红的，是咱们市第四医院的护士！” “薛红？” “薛红长得挺漂亮，广场那边有不少男青年都想跟她处对象！以前的时候薛红也跟着他们一起跳，但后来来了一个男的，剃个大光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然后薛红就跟那个男的一直跳，可能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 “你确定吗！” “反正我那个朋友就是这么说的，我没有见过王向阳，但是我见过薛红，确实挺不错的……” 陈青峰听了之后觉得有些疑惑，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条线索，于是，他们就带着陈刚一起去市第四医院。 几个人来到四医院这边？ 问了一圈之后，被带到了医政处，询问才得知，这边果然有一个护士叫薛红。 然后医政处的人就打电话把薛红叫了过来。 等到阀门打开之后，陈青峰一看，难怪一众男青年都被这个女的迷的五迷三道。 这女的确实很会打扮，虽然穿着护士服，但是个子高高瘦瘦的，长得确实不错！ “你叫薛红！” “是，你们是什么人？”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跟王向阳是什么关系？” 薛红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疑惑。 看到这个表情，陈青峰立刻就知道了。 “唐处长，我们有一些问题想单独跟薛同志聊一聊，能不能给我们行个方便！” 公安局来了这么多人，唐处长当然要给行个方便，于是便离开了办公室。 薛红此时也紧张了起来。 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她跟王向阳刚刚确立了恋爱关系，自从那天稀里糊涂住在一起之后，薛红的心都跟着这个男人，但是现在警察找上门来了。 “几位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情！” “薛红，你对这个王向阳了解多少？” “我……” 陈青峰这么一问，薛红这才明白过来，是啊，自己好像对王向阳真的不了解多少，只知道这家伙有的是钱，而且舍得给自己花钱，手表，金项链什么的，只要自己提一句，王向阳绝对不打磕巴，而且他们两个人同居以后，几乎天天都是下馆子，百货商场的那些时髦的衣服，还有门口那些温州理发店，薛红这段时间更是没少去。 甚至王向阳还请他喝xo和洋酒，下班之后更是带着他去市里流行的歌舞厅跳舞。 然而此时陈青峰一句话，却让薛红一下子坠入了深渊之中。 “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王向阳是服刑在逃人员，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如果你知道他的效果，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第450章 春场村 薛红简直不敢相信。 那个在他眼里懂得浪漫，出手大方，帅气中又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男人，居然是逃犯！ 听到这个消息，薛红瞬间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完了。 闹出这么大的东西，医政处已经知道，她以后怎么在医院立足？ 当薛红跟着陈青峰他们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楼道里满是看热闹对她指指点点的护士和大夫。 那些人虽然说话声音小，可薛红却已经猜到了他们能说出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薛红自己是受害者，可是这个社会对于受害者并不同情。 薛红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 她只是喜欢热闹，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跳跳舞，唱唱歌。 所以平时不太注意跟异性之间的距离。 再加上人长得漂亮。 本来在医院里就有对她诸多的风言风语。 可是，闹得这么大，薛红真的没有脸再在医院干下去了。 然而现在陈青峰却不可能考虑薛红的感受，他现在必须尽快抓住王向阳。 所以，陈青峰带着薛红把她带上了警车，然后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薛红同志，你的遭遇我比较同情，这些逃犯一个个油嘴滑舌的，你被蒙蔽了也很正常，但是现在，作为一个医务人员，你必须帮助我们抓住这个家伙，该怎么说呢，抓住了王向阳，你就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薛红原本已经绝望了，听到陈青峰的话，她突然回过神来。 “见义勇为！” “对！你帮我们抓住了逃犯，那不是见义勇为是什么！所以请你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配合！” “你知道王向阳住在哪吗？” “知道，他带我去过一次，在展览路附近那一片城中村，好像叫我春场村！” 陈青峰想了想，知道那个地方。 说起来古城市真是有些奇葩。 八十年代的时候，城市的规模还很小，但是距离市政府顶多2公里的地方，却是一个大型的村落，那个村虽然是集体户口，但是已经没有土地可以耕种了，周围更是各个单位集资新建起来的几层红砖楼小区。 而村子里的那些人一个个私搭乱建盖的也都是两三层楼高的房子。 那些房子该怎么说？ 有的过道只能容下一个人推着自行车侧身通过。 说实话，那一片位置虽然很不好，但是在市中心周围都是古城市最好的学校。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两千年之后，开始拆迁那一片的房子才逐渐被推平，有的拆迁户靠着拆迁分了好几套房。 在古城市这边光是收租就够一家人吃喝了。 说实话，那些人真是躺赢了一辈子。 不过现在，陈青峰要去的就是这种地方。 这年头租房的手续还有各种事情，还不像后世那么完备，原因很简单，现在很多人都被限制在原基地，没有大规模的人口迁徙，人口迁徙，农民工进城，那是工业发展之后才有的事情。 现在城市里还有好多待业青年呢！ 陈青峰开着车，这辆车只是一辆普通的绿色吉普，车子来到了村场村附近，薛红在车上给陈青峰画了个地图。 陈青峰下车之后溜达着在村子里转了转，很快确认了方位，然后给车里的同事打了个手势。 几个人下来之后，同事把枪交给陈青峰。 于是陈青峰他们几个就一起来到了村子里。 这里都是农村自建房，有的能盖两三层楼那么高，不过这些房子都是租给周围的人住的。 现在有一些南来北往做小生意的人，住不起那些大的招待所和宾馆，就只能在城中村这边租个小房间，距离这边不远，有一个十字路口那边有卖各种小吃的，有炸油条卖羊汤的，很多人其实就住在这里。 这里的环境说不上好，没有办法洗澡，不过村子里有公共澡堂，房子里也没有卫生间，如果想上厕所，要么在家里买个马桶，用完之后去公共卫生间倒掉，要不然就直接去外面的公共厕所。 至于外面的公共厕所的环境，那当然是脏的不能再脏了。 就是普通的旱厕，进去之后苍蝇乱飞。 当年，已经在香江闯出名堂的歌后，王菲跟国内的歌星周围就居住在首都的胡同里，王菲还曾经被香江的记者拍到去公共卫生间捏着鼻子倒马桶的场景。 …… 说实话，几十年后陈青峰看到的新闻，觉得当年王天后那一定是真爱。 陈青峰脑子乱乱的，他摸着枪上好了膛，然后深吸一口气工作，轻松的把枪揣在口袋里，手插兜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几个妇女正在聊天。 看到有陌生人走进来，于是便问了一句。 “你们找谁呀！” “哦，找王向阳，他住哪间？” “楼上楼梯上去左转第二间！” 陈青峰应了一声，最后后面的人跟着陈青峰一起沿着用铁焊的楼梯爬到了二楼。 楼梯是钢铁焊成的，踩上去不可能没有声响。 来到了二楼之后。 陈青峰站在房子外，结果发现门已经上了锁。 他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下的大姐说了一句。 “小王，上面有你的朋友来找你正好！” 只这一句，陈青峰立刻就冷汗直流。 他第一反应就是从二楼直接跳下去，然后朝着入口处冲了过去。 老马慢了一步，从楼梯上摔了个屁股墩连滚带爬的下来，跟着一起追了上去。 等到陈青峰冲出门洞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站住！” 王向阳头也不回，挥手挥了一下，陈青峰下意识的就趴倒在地。 果然一声枪响。 这家伙枪法奇准，陈青峰可不敢贸然露头。 于是他只能弓着身子放慢速度，手上拿着枪追了上去。 结果快要跑到胡同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摩托车声音。 陈青峰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冲出去，结果差点抓住摩托车的后座。 陈青峰摔在地上，摩托车一骑绝尘，沙石打的他满脸生疼。 陈青峰踉跄的追了几步，老马跟着上去，结果都抓了个空。 后面守在车里的人见状，立刻把车开了过去，超过陈青峰他们追了上来。 第451章 炸了 摩托车速度很快，曾经有人做过实验，摩托车的速度甚至比汽车还快。 汽车虽然很快的追得上来，可是这里是城中村呀，到处都是私搭乱建的住房道路也不平，摩托车在这种地形如鱼得水。 反而是汽车追到前边，立刻被电线杆拦住了，车身进不去。 陈青峰他们只能用脚跟了上去。 王向阳有一辆摩托车这件事是陈青峰疏忽了。 但是春场村他也来过不少次了，好几次都没有搞清楚这里的位置还有地形。 因为这里的胡同和路口拐向总有变化。 但是有一点非常不好，这一片城中村只有这么一块，周围全是四通八达的马路，甚至有一条路直通展览馆，过了展览馆就是古城市人民政府，再往那边走就是繁华的商业街，过了那边一路向南，是古城市工人剧院，更远处则是一些工厂厂区。 陈青峰寻着摩托的声音在村子里四处查看。 这里的出口太多了。 陈青峰无奈，只能拼着一口气一路狂追。 终于他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看到了摩托车的影子，然后还是差了一步。 陈青峰飞身一扑，摩托车从他的身边掠过，陈青峰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摸到了摩托车的后座。 可惜还是没能把摩托车拉下来。 车子沿着大路直接冲上了展览馆后面的小路。 陈青峰一看，顿时知道事情完了。 他不放弃，继续狂追，车子一路向南行驶，陈青峰见状，连忙往刚才停车的地方跑。 “等到陈青峰跑到刚才停车的位置，然后立刻指挥车上的同志！” “那小子，你看，上了人民路！” 车上的司机连忙，调整车子的方位！周围得到消息聚集而来的公安人员也立刻连忙搜索。 …… 汽车一路上了人民路，陈青峰凭着印象，然后找到了刚才那条岔路，可惜路上没什么人。 他只能沿街一路打听。 错过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 陈青峰，最终只能抱憾而归。 苏师傅今天没想到这么顺利，终究是大意了。 但是那个村子里路口四通八达。 其实陈青峰就差那么一点。 当时他如果速度能再快一点，手指已经摸到了车座后面。 哪怕是用手指稍微勾住一下，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既然已经发现了犯罪嫌疑人逃窜的方向。 古城市这边立刻调集警力行动了起来。 甚至还联系了沿途各大工厂的保卫处力量。 犯罪嫌疑人身上有枪。 这一点让大家很是担心。 南边，主要是一些工业区，还有一些村庄。 但是古城市这边也有公路，而且是平原地区，再往南就是南河省了！ 由于对方骑的是摩托车，就算不上省道也有办法！ 这件事儿实在太头疼了。 “小陈，我们的人一路问过了，有人在码头那边见到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很有可能是那小子，我看搞不好这家伙受了惊吓，有可能直接朝着南河省去了！” 苏师傅过来劝解陈青峰。 陈青峰知道现在心烦也没用，于是想了想，拿起电话决定给自己在南河省的老朋友老郑打个电话。 之前抓捕那个炸弹狂人的时候，陈青峰就在南河省，跟以前在沪上学习班认识的同学打过招呼！ 现在又遇到了案子，陈青峰只能求助老同学。 电话打过去之后，郑刚很快就接了电话！ “陈青峰，你小子终于想起我来了，怎么了？是不是要来郑州找我喝酒？” “老郑，我有件事儿麻烦你，兄弟，我这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靠你了！” “什么事儿！” “是这么个情况，有个逃犯叫王向阳，这家伙枪法极准，今天我去抓捕的时候，一不小心炸了，这小子现在一路南逃，我估摸着可能现在已经到了你那边！” “什么情况？” “我们这边，古城农行的抢劫，还有石门批发市场的枪击案，都是他做的！现在这小子应该是有枪没钱，而且逃跑的又匆忙，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刚刚接完电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了很多情况，陈青峰只能尽快赶过去。 放下电话之后，陈青峰就叮嘱苏师傅在这边看好交通要道，要是能发现那小子的身影，自然最好！ 不过就在这时，市局的电话响了。 然后陈青峰接起电话。 “喂！我们这边是古城县，在通往南河省的公路上发现了一辆废弃的摩托车，和市局通报的那辆摩托车很像，但是我们发现这辆车已经没有油了！” “发现的地方去南河省还有多远？” “也就二十公里！” “艹！” 陈青峰知道这二十公里路就算走王向阳也能穿过去，看来这一次是自己的疏忽放跑了这小子。 这小子手里有枪，现在正是气焰正盛的时候。 陈青峰不敢耽搁了，于是只能跟着老马他们跟苏师傅告别，他要先去一趟古城县，看看那辆摩托车，然后再沿着那条路继续向南！ 老郑的速度很快，他没有在郑州等着陈青峰。 而是放下电话之后立刻就出发赶到了安城这边。 从古城下来就是安城，这里是著名的殷墟所在的地方。 而且也是南逃的第一站。 晚上的时候陈青峰已经到了安城，老郑也在这边。 这边围追堵截，陈青峰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老郑，我们发现犯罪分子最后的位置是距离安城二十公里的地方，这么点路程，那小子应该已经到了你们这边……” “可是我接到你电话之后，已经跟这边的同志沟通过了，暂时我们还没有发现！” “这怎么……” “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怕这小子再犯案，你们几个一路辛苦了，先吃点东西，这里的事情放心交给我吧！” 郑刚安慰着陈青峰！于是陈青峰就坐在这边啃着馒头，而老郑就在他旁边拿着电话，一通又一通的打。 陈青峰看着墙上的地图，然后站起身来，来到地图前边。 …… 此时是夜深人静时分，在古城这边，一路向南的码头。此时几辆运煤车，正排队把车上的煤卸到火车上。 这些煤是南运的。 此时在一片漆黑之中，突然多了两个白色的亮点。 仔细一看，这是一双眼睛，原来有个家伙把自己的身体全都藏在了煤堆里，只露出一个鼻子叹气。 随着列车缓缓开走，男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列车上所写的标志，是从古城开往舞阳…… 第452章 逃亡之路 在铁路沿线，常年有一些流浪人员在此处为生。 为什么是铁路沿线？ 因为这里几乎可以解决他们生活中遇到的大部分问题。 在靠近车站的地方，他们可以靠乞讨为生。 但说实话，在这里要钱的大多数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 不要以为当乞丐门槛很简单，在火车站一带几乎都有乞丐头。 这些乞丐头子可不用出来要钱，他们利用暴力手段控制了一群出来流浪的孩子，吃喝都是从这些孩子身上剥削的。 有些乞丐头子对这些孩子还算好。 生病了起码还能给点钱，买点药给看看。 有一些则极度残忍。 说实话，这些都是社会看不到的角落。 随着火车进站，靠近车站的地方，一群小孩子追着火车捡拾，从火车上掉落下来的煤渣。 这些煤收集在一起，可以拿出去卖，更有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举着竹竿从车顶上刮擦那些翻出车顶的煤渣。 就在这时，突然从车上掉下来一个人。 一个浑身上下全都黑乎乎的人。 几个小孩见状愣了一下，却没有人管他。 从车上翻身下来，满身煤渣的正是王向阳。 这里就是车站附近，从车站有直接通向钢铁厂的支线铁路。 王向阳突破了重重包围网，来到了临近的省份。 他没有钱，因为钱都藏在了石门那边。 他有枪，但只有一只手枪。 所以现在王向阳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搞到一把枪。 他看到那些小叫花子。 知道自己这副形象，如果出去的话只能在火车站附近。 王向阳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还有几张大团结。 于是他就翻墙，从铁丝网下边隔着玻璃碴子，越过围墙，然后离开了车站的范围。 车站附近有一个公共厕所。 王向阳把罩在外面的衣服反过来穿，看起来还算干净一点，然后他用卫生间里的水把自己脸上还有手上的一些煤黑努力的洗掉。 看起来总算正常了一些，于是王向阳就走出了卫生间。 从火车上下来的旅客出来之后，立刻就被围了上去。 “大哥住店不？” “兄弟住店不？” 没有人找王向阳。 因为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住得起店的人。 不过眼看着在火车站前广场拉客的那些人，一个客人也没叫到，王向阳自己走了过去。 “你们那儿能住店！” “能……” “住一晚上多少钱？” “十块！” “带我去吧！” “大哥，我们这儿得先交钱后住店！” 王向阳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几张大团结露出一角，然后那个在广场上拉客的女人，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态度也变得亲切了许多。 火车站附近能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些简易的旅馆。 里面有两个暖瓶，没有洗澡的地方。 王向阳走进一个房间，然后拿着暖瓶去打了一些水，随后就在屋子里把自己全身上下的霉全都洗干净了。 一连洗了好几遍。 然后他又去火车站附近买了几件衣服换上。 这看起来才算正常的一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王向阳止不住，自己嘲笑自己。 他住的那个地方除了薛红又有谁知道？ 看来是薛红出卖了他。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王向阳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波浪卷发，四十岁左右抹着红嘴唇的女人站在门口。 “大哥，要按摩吗！连吹带打，五十块钱包爽！” 王向阳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让那个女人进来了，随后关上了门。 大概过了也就二十分钟，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紧接着那个拉客的老板，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把王向阳堵在了房间里。 此时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已经脱的就剩下内衣了。 王向阳也穿着一条小裤衩。 几个男人见状上来就把王向阳想要摁住。 然而就在这时，王向阳眼疾手快突然从裤子里摸出来个什么顶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艹，你睡我女人，我……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我有眼不识泰山！” 看到对方拿出了枪冲进来的几个人秒怂。 连着拉客的店老板此时也帮着说好话。 他们在这边开店，当然开的是黑店。 你以为真的是为了挣那几个住宿的钱。 他们挣的就是仙人跳的钱。 可惜，现在他们跳到了老虎嘴里。 “跟我玩这套是吧！” “哥！我们错了，你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吧！” “把衣服脱了……” “你说啥！” “把衣服脱了，身份证有没有！” “有有有！” “把口袋都给我翻出来，慢慢的翻，后面你们几个把口袋都给我翻出来让我看！” 王向阳拿着枪指着这几个人随后走过去，关上了房门，屋子里四个人，谁也不敢动。 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的。 不一会儿口袋里的钱，手上的金戒指，还有手表什么的，全都放在桌子上。 王向阳拿起其中两个男人的身份证。 看了一眼。 最后挑了一个和自己脸型差不多的，接着把桌子上的钱收进了口袋里，带上对方的手表，还有金戒指什么的。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过了许久，其中有人才终于壮着胆子悄悄的打开了宾馆房间的门，看到走廊里四处无人，这才暗自骂了一句。 “妈的，让你挑一些老实的好控制的回来，你怎么请了这么一个主？我说，你是不是让他白占便宜了！” “没有！” “啪！” 一记耳光扇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 刚才这家伙对着王向阳怂的要死，现在打女人倒是挺硬气。 …… 小旅馆里发生的事情，王向阳已经不在乎了。 他拿着对方的身份证直接进了火车站。 然后买了一张车票。 这张车票是前往郑州的！ …… 就这样，王向阳带着金链子，然后上了火车。 他一上火车之后就趴在座位上，有火车上的民警过来查看证件，王向阳就把证件交出去。 一路上倒也有惊无险，几个小时之后火车抵达了郑城。 …… 此时陈青峰并不知道，王向阳是在他之后来到了郑州。 第453章 二七广场的枪声 “兄弟，想发财就得有周详的计划，你要想抢那些戒备森严的银行，就得发现规律，你得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钱。还有一定要趁着人多的时候去，大多数的人不敢怎么样，人越多越怂，人越多，你逃跑的机会就越大……” 王向阳叼着烟，回忆着在云省那边丛林里和贺红兵大哥交流的心得。 他现在没钱，所以需要搞一笔钱。 而王向阳看中的是二七广场附近的工商银行。 来到这边火车站之后，王向阳在附近公园的椅子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坐在二七广场附近银行对面的花坛那边抽烟。 整整抽了一盒的烟，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人。 他甚至还去银行那边看了一下。 这边周围都是商户。 所以存钱取钱的业务很频繁。 但关键是逃跑路线。 王向阳第二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广场四周四处巡查，专门找那些无人的小巷子。 然后他又施展绝技，坐着公交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从那边偷了一辆摩托车，骑了回来。 第三天，王向阳在火车站附近的公共厕所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枪，然后看着里面的五发子弹重新上膛，随后，便拿着昨天新买的手绢，从厕所直接出去了。 他一路穿过马路。 来到了对面，然后确认了一下摩托车的位置。 接着啊，他走进了银行。 此时这边排队等着取钱，换钱的人不少。 王向阳也排队。 不过他没有找人最少的，反而找了一个人最多的。 因为他看到一捆一捆的钞票就放在柜台后面。 终于轮到了王向阳。 “同志，你办什么业务？” 王向阳递进去一个纸条。 在银行工作的业务员看到纸条之后，突然惊讶的抬起头来。 然后就看到对方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头。 “啊……” 一阵惊叫传来，王向阳扔了一个袋子。 “把钱都给我装进来！” 里面的营业员见状，只能答应。 不过就在这时，他对面的营业员却仿佛要鼓起勇气保卫国家财产。 王向阳，侧眼一看，那家伙的手捏在了桌子上，用来扎纸的铁签子上。 就在对方拿着铁签子朝他扎过来的时候，王向阳转过枪口，对着对方的眉心正中一枪。 一声枪响之后，装钱的那个柜员被吓得直打哆嗦。 王向阳看了一下时间，也顾不得让他再装一些了，他直接扯过袋子，看着里面的几捆钞票，知道自己还是抢了不少的。 于是就背着包，然后骑上了摩托车。 就在这时，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 王向阳对着天空连开两枪。 周围的群众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他骑上摩托车，然后也不顾周围的人加速驶离了这里，有人看见他的身影拐进了一条小巷。 然而后面汽车却被到处乱跑的群众给堵住了去路。 车上的民警下来之后，只看到有人骑着摩托车拐进的巷子，等到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跑远了。 …… 消息很快就惊动了陈青峰。 现场虽然没有留下来照片，但是因为死了一个银行的工作人员，而且是眉心中弹。 所以陈青峰得到消息之后，也立刻赶到了现场。 “老陈！” “这么近的距离，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我认为是王向阳的可能性很大！” “你猜的没错，他真的南逃了，刚抢了一大笔钱！” “你们这点损失算出来了吗？大概有多少钱？” “算出来了，大概一千七百多块！” 陈青峰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 他知道这小子终于还是跑出了他们的包围网。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华北和南河省这边都是平原地带。 如果是山区的话，组织人进山包围倒还有可能，但这里是平原地带人口密集的城市群。 这样流窜做案，想要拦住对方，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这样一个通缉犯，现在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虽然现在普遍更换了身份证件。 可是，好了，查验身份证有的时候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毕竟现在身份证上是黑白照片。 而且有些地方的证件本来信息就不准确。 …… 陈青峰询问了一下，涉案的是一辆摩托车。 有周围的群众记住了摩托车的特征。 陈青峰觉得，王向阳这种家伙更喜欢在城中村一带停留。 不过这家伙，只喜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陈青峰觉得一千七百块钱肯定满足不了这家伙胃口。 突然他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为什么是在郑城这边？ 为什么是在二七广场？ 这边人多热闹，但位于城市核心区，如果冒险的话，其实抢不了多少钱，警察很快就过来了！ 陈青峰突然想起了石门那边的案子。 这次的案件使用的是手枪弹。 但石门那边用的可是长枪。 而且在石门那边，可是抢了不少钱。 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家伙跑到这边来是为了吸引火力。可是这也不对劲。 一路南逃，自己出国，才是王向阳现在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他身上能有多少子弹？ 陈青峰知道几个全国枪支交易泛滥的地方，在西边有一些。 但是距离这边实在太远了。 如果想要继续逃命，靠着一把小手枪估计不行。 但是长枪太显眼了。 另外一千七百多块钱，也不足以支撑这个家伙继续南逃！ …… 陈青峰想了想，然后回到郑城市局这边，就拿起电话给古城那边挂了个长途。 “那个薛红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人还在严密的监控，不过单位里风言风语的，那个女同志现在处境不妙！” “能不能联系他，让他回忆一下，之前王向阳跟他吹牛都说过哪些地方……” “问她，靠谱吗？” “让他仔细回忆回忆吧，王向阳在郑城这边又犯了一起案子，抢了一千七百多块钱，但是还打死了一个人，我觉得他不可能像没头老鼠一样乱窜，他一定有一个目的地，有一个他熟悉并且觉得安全的地方，他越狱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线索，说不定这小子在什么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我一直怀疑，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些线索……” “好吧！” 第454章 陈青峰的猜测 昏暗的灯光下。 此时在一处位于瓜田中间的瓜棚里。 桌子上还摆着一些残留的扑克。而除此之外，周围放着一些啤酒花生烧鸡之类的残骸。 此时，当王向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捞出了一叠又一叠刚刚捆好的人民币的时候。 周围的人看的全都是一阵心惊。 “兄弟，你这笔生意有点扎手啊！”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们呀！” “兄弟，你也真是猛，刚在二七广场那边开了枪，现在就跑到我们这边，要和我们做生意，要是和你做了生意，那些公安能放过我们吗？” “别废话，无非就是价格高一点，说吧，要多少钱！” 对方笑了笑，然后伸出三根手指。王向阳看了立刻就秒懂了，对方的意思是在之前的价格基础上再加三成。 “没问题！” 双方一拍即合，随后有人就掀开桌子板，然后拉开搁在地面上的木板，等到掀开毯子露出下面的地窖之后，王向阳忍不住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对面的家伙有几个下了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个军绿色的木箱子上来了。 “都在这儿了！” 王向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然后把钱装进袋子里，又扔在了地上，接着他踢开木头箱子的盖子，看到里面的长枪于是拿出来。 “一百发子弹，一只短的一只长的，兄弟，你这是要做大生意啊！” “哈哈！我做什么你不要管，不过，我来过这里的事情……” “你放心，道上的规矩我们都懂！” “很好！” 大概在瓜棚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王向阳就拿着缠着瀑布的长枪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他就把枪放在了一辆汽车里，随后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王向阳刚刚抢了一笔钱，但是不够。 不过这笔钱却足够补充他手上为数不多的子弹了。 此时郑城的警力已经全部调动起来了。 不过王向阳觉得自己还有一件事儿要去石门，他之前抢的钱都在石门。 批发城的老板别看一个个平时吃舍不得吃用舍不得用，但钱是真有。 所以他现在要去石门把钱取回来，然后顺便再处理一些个人的事情。想通了这些之后，王向阳没有继续向南，而是一路向北，朝着古城的方向前进。 …… 晚上的时候他才敢开车，白天的时候他都是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然后休息。就这样，王向阳绕开了古城，从东山这边，一路向北，然后回到了东三省和冀省交界的地方。 傍晚时分，王向阳从路边找了个大钳子，剪断了锁在自行车上的链子，随后便骑着偷来的自行车，一路来到了位于石门市区东郊的水泥厂附近。 这边以前有一个大型的三线工厂。 但是后来因为一场大水，这里全被淤泥覆盖了，于是工厂也就彻底停产了。不过，王向阳知道这个地方，所以他也放心的把东西藏在这里。王向阳翻过用铁链子锁着的铁门。 然后脚步灵巧的行走在废弃的厂区里。 他一路走着来到了以前大礼堂所在的位置。 走进去之后，大礼堂内部已经拆的只剩下台阶了，座位什么的全都不见了。 于是他弓着身子，从大礼堂旁边的下水道里摸索出来了自己藏着的钱还有枪。 拿到了这些东西之后，王向阳躲在暗处，对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的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 这才原路返回。 现在还有重要的一件事情，王向阳不喜欢被人背叛，背叛他的人必须品尝到应有的代价。 …… 陈青峰在郑城这边，刚刚接完来自陆队长的电话。此时他抽着烟，脑海里一直回忆着王向阳的行动规则。 这家伙在二七广场这么重要的地方实施犯罪，说实话，有点出人意料，但是盘点损失，银行方面又没有损失多少。 陈青峰觉得不对劲，但是郑刚已经把人员全都调动了起来，正在严密封锁南逃的线路，火车站公共汽车站，还有出城的道路全都在盘查。 但陈青峰知道，这小子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而且平原城市想要完全封锁，不太可能。 陈青峰于是就坐在桌子前，看着抢劫现场的照片，一根又一根的抽着香烟。 案子跟到了这种地步，陈青峰已然知晓了一些，说实话，陆金华的批发城生意做得很大。 这年头，能有一万块钱放在银行里就了不得了。但是批发城的那些老板个个身价十几万。 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不显山不露水的生意其实是赚钱的。 陈青峰当时跟着调查过批发城那边的案子。 夫妇两个人在批发城的店铺里还有一个保险柜，当时也被撬开了，连着收款账户里的那些钱算在一起恐怕要好几万。 不过做生意的哪会让人知道自己有多少本金。 所以到底被抢走了多少钱，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完全统计。 陈青峰总觉得不对劲。 他觉得石门那边应该不会让王向阳直接把枪和钱都带走，这小子会不会返回石门？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又想起了那个叫薛红的女人。 说句实在话，那个女人长得确实漂亮。 薛红把王向阳供了出来，王向阳会放过这个女人吗？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的手突然被烟头烫了一下。 他猛的起身，然后把烟屁股塞进了烟灰缸里。 接着他就找到了郑刚！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我就这么说吧，二七广场那起案件虽然轰动，但是被抢走的钱并不算太多，那点钱不够支持王向阳跑到南方的，而且这小子作案的手法一点都不低调，我感觉就像故意一样，故意让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的扑过来，我在怀疑这小子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不是，你这是猜测总要有个理由吧！” “理由？理由一，批发城那边的老板个个有钱，王向阳应该抢了一大笔，我觉得他不会放弃那些钱，理由二，我这几天调查了一下王向阳的感情经历比较普通，他跟薛红算是隐瞒身份自由恋爱，存在一定的感情基础，我觉得这个王向阳有可能去找薛红的麻烦……” 第455章 回马枪 “薛红，你怎么搞的，一查二对三确认，药你都能搞错！” “这不是我负责的病人！” “什么不是你负责的病人，你不是在配药室那边配药吗？” “真不是我负责的病人，我负责的是一到十三床！” “怎么着，说你你还不服气，要不要我找护士长，对了，你肯定是认识了那个越狱的男朋友，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是吧，以为我们四医院容不下你了是吧！” 对方的话说的越来越难听，薛红再也忍不了，只见她拿起手里的东西重重地摔到地上，随后转身离开病房来到了护士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就痛哭了起来。 然而周围的人全都在看她的笑话。 单位就是这样。 薛红一直以来长得漂亮，所以在单位里难免会受到别人的嫉妒或者骚扰。 有的时候，那些男大夫都会若有意若无意的接近她，不过，这年头，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 薛红喜欢去广场上跳舞，这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关键是这年头薛红还经常化妆，要知道，很多老一辈都看不惯女同志化妆的样子。 把抹唇膏叫做抹猴屁股。 把那些和男同志关系处的平常或者亲密的女同志叫做搞破鞋。 尤其是冀省这边民风还保守。 所以薛红在同事那里，个人作风的口碑相当不好。 现在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一个医院的护士，居然和通缉犯搞在了一起，这种事情在别人添油加醋之下，那什么下流话都说出来了。 当然这些人都是背着薛红在暗地里说的，表面上有的人跟她客客气气，但背地里这些流言蜚语说的多了，三人成虎似乎也就成了事情的真相。 薛红闹了委屈，欺负她的同事直接找来了护士长。 护士长却并没有主持公道，反而直接带着她把她叫到了护士办公室，让总护士长来处理她！ “总护，这个薛红我管不了了，让她干一点点活，就跟同事大吵大闹，现在我把人上交了，医院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怎么回事，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至于闹成这样吗！” “你还是自己问他吧，我们那边还有事情工作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照顾她的大小姐脾气！” 眼看着护士长倒打一耙，总护却让对方先回去。 然后她给薛红倒了一杯水，接着耐心的聆听了事情的经过。听完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哎！” “总护，我真的没有！” “事情我都清楚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把你调到别的科了！” “为什么！” “傻丫头，你现在这种状况，回去还能跟人家好好相处吗？你也别哭了，你们护士长得拉拢人心，下面的人都对你有意见，我也知道你的委屈，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具体的情况，我这边再帮你安排安排，实在不行吗？就把你调到洗消科去！” …… 护士长说了一句，随后薛红也只能擦干眼泪，总护让自己的手下带着薛红回去换了衣服，随后又帮她请了几天假。 等到薛红回去之后，总护士长亲自带着人下来了。 “我说你们，把手上的工作先停一下，都给我过来，都是一个科室的同志，能不能团结一下，人家小姑娘，在这边的什么情况，你们以为能瞒过我这双眼睛，我就是不愿意戳破你们罢了，你们那些流言蜚语在后面让人听的面红耳赤，这些事情我就不说什么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严肃处理！” “还有你，你们科是怎么回事，工作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责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货是谁闯的，谁就给我把责任担起来，你作为护士长，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那就是不够格！” “总护！” “行了，都别立在这儿了，回去给我工作吧，再让我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我就把你们带到院长那边去严肃处理！” …… 薛红委屈的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单位，然后往家赶。 这么早回去，说实话，她确实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跳舞这些事情，家里的长辈不是没人说过，但是她觉得，一些国外电影里男同志和女同志一起跳跳舞不是很正常的吗？ 还有就是南方那边都有正常的舞厅，跳舞，尤其是交际舞这是正常的交往。 但是王向阳的事情却成为了薛红身上一个抹不掉的黑迹。 薛红不想回家，于是就推着自行车一路骑着来到了工人剧院这边。今天有电影上映，她就买了一张票进去看。 很快电影就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烦恼。 可惜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不能去单位，还要等医院那边安排。 薛红坐在座位上。 她完全被电影的情节吸引了，就在这时，身边突然的座位被人坐了下来。 薛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注意到。 可就在这时，对方一只手却伸了过来，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了她的身上。 “别动！” 一个声音听得薛红突然脊背发凉。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家伙。 “你出卖老子了，你自己得什么好处了？” “王……王向阳？” “没想到吧，那些公安跟傻子一样被我调到了郑城，可我又杀回来了，薛红，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跟我一起远走高飞，要么……” 电影突然结束了，随着影院里的光逐渐亮了起来，周围原本就没什么人，也都稀稀拉拉的起身了。 薛红不敢动。 不过一旁的王向阳却指挥着薛红。 “慢慢站起来，咱们先出去，我找了个新的落脚地方，跟我过去，咱们好好的商量一下以后要怎么做！”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可能跟你一个通缉犯……” “你闭嘴！我说，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你想要买什么我都满足你，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吃，怎么现在反而对我翻脸无情了，站起来！” 薛红无奈，只能慢慢的站起身体，然后走了出来。后面的男人挽着她的手，看起来两个人就像处对象一样。 就这样薛红最后消失在了工人剧院的出口处！ 第456章 发现目标 薛红失踪了？ 单位让她回去休息两天。 然而薛红却并没有回家。 因为护士要值夜班，所以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但是直到两天之后，薛红还没有回家，她的家人情急之下把电话打到了单位才知道薛红早就回去了。 苏师父立刻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陈青峰。 而陈青峰也立刻赶到了古城市。 “不是，你们没有对薛红重点布控吗？” “我们听说在南河省那边发生了新的案件，就把人撤回来了，谁能想到这小子杀了个回马枪！” “现在人失踪多久了？” “两天了！” “两天的时间，如果算上他离开单位的时间可能也就一天半，这么短的时间离开，戒备森严的古城应该做不到！” 陈青峰已经预感到了，可能薛红是王向阳的软肋。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找到了这个女孩。 但到底是过来报复，还是说想带这个女孩一起离开陈青峰还没有想清楚。 但目前找到薛红才是正题。 “苏师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家伙比较喜欢躲在城中村一样的地方，春场村比较靠近市中心，我认为这次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市里面还有几个城中村……” “那我把情况布置下去，让基层的派出所挨家挨户的调查，尤其是那些把房子租给外来人员的人！” “对！” 陈青峰判断南河省那边，王向阳是不敢再去了。 理由是南河省那边一直在防止他南下逃窜。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这家伙大概率回来了，那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古城以及古城周边的地区是重点布控对象。 往西是西山上，如果到了那边，陈青峰也有办法把这小子抓住。 总之一句话……陈青峰绝对不能让王向阳这个危险分子再一次从他的手中逃走。 市局很快就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于是各个基层派出所也都把人撒了出去。 陈青峰现在只能依靠大家的力量。 他仔细的研究了一下。 王向阳失踪了，这几天应该做了不少事情。 他既然能回古城，就能回石门。大概率石门那边的钱他已经拿到手了。 薛红之前跟王向阳在一起，有一定对金钱羡慕和崇拜的基础。 对于王向阳来说，如果薛红值得他冒险回来，那说明，他对薛红有一定的感情或者憎恨。 如果是为了杀薛红！估计现在尸体早就被发现了。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古城市这边的城中村真不少。 虽然这里是一座古城，但是城市的规划真是一言难尽。 市中心附近就有一大片的城中村。 距离市中心不远，周边重点学校部分也有。 还有就是离市中心稍远一些的地方。 总之一句话。 古城市这边现在像样的街道就两条。 一条人民路，一条中华路。 这两条街周围的建筑还挺像城市那么回事儿的。 但是隐藏在这些建筑之后，那些机关政府事业单位的家属院之外就是广大的城中村区域了。 陈青峰依稀记得这些区域要很多年以后才能逐渐的消化掉。 当然等到那个时候房价也上涨了。 …… 从市中心延伸的人民路一路向南，有一些本地的大型工矿企业的家属区。 不过就在这些家属区，不远的地方则是一些城中村。 现在重点排查的就是这些区域。 所有对外租房子的居民都要汇报。 公安人员挨家挨户的上门调查。 而各种信息也不断的接到了市刑警队这边。 “喂！我是苏援朝，什么……” 苏援朝放下电话，然后看向了陈青峰。 “怎么了？” 陈青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薛红可千万不要有事儿。 “在矿山宾馆附近，有个租房子的老乡说，他的房子几个月前租出去了，一直没有人住，最近突然租他房子的人搬回来了，说是特征很像！” “是吗？” 放下电话之后，不管确定不确定，陈青峰都要去看一看。 于是他和苏元朝一起来到了这里。 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敢再坐警车了。 陈青峰换了一身便装，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这一片。 这几天搞的动静很大。 而且城里也加强了布控，陈青峰觉得应该不至于让这小子跑走。 他一个人倒是好跑，但如果再带一个女人就太显眼了。 陈青峰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然后派出所的民警叫来了那一处房子的房东。 “具体是什么情况！” “嗨！我们家有个老院子，之前屋顶一直漏水也租不出去，后来有个年轻人来说想在我这儿放点货，我就便宜把房子租出去了，这不，前几天下了场大雨，我说我去老房子那边看看吧，结果发现门口的锁换了。那小子租了我的房子，几个月都不见动静，我就有点好奇，扒着墙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有个女的被拖了进去，进了房间之后，还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这波这两天你们找我了解情况，我就赶紧说了！” “那个房子在什么位置？” “位置比较偏，靠近河边，你是不知道我们一家原本住的那个老院子真是遭罪，有的时候河里长水河水都能漫到院子里，而且房子也太老了，修又要花一大笔钱，所以我们一直空着，这波我儿子现在也是国家干部，去年刚分了房，我们就不住那儿了！” 陈青峰听完之后，觉得应该值得去看看。 于是就跟苏援朝城带着人来到了附近。 这一次陈青峰不敢打草惊蛇了。 他来到马路对面，这边有一家国营的汽修厂。 陈青峰爬到了汽修厂，三层砖房的顶层隔着马路看向了马路对面那个小院。 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陈青峰拿着望远镜对着院子里观察了一番，有个房间白天也拉着窗帘。 就在陈青峰诧异的时候，突然房门打开了。 一个光着膀子光头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个水盆，对着院子里就把水泼了出去。 陈青峰一看，这下再也错不了了。 这人不是王向阳又是谁？ 第457章 包围 “那个院子你们之前调查过吗？” “领导！那个院子我们之前就知道没人住，所以当时就没去，这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 陈青峰叫来了这一片负责调查的民警，询问了一番之后，对方主动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不过陈青峰的话，却让对方感到有些意外。 “不，你这是歪打正着，要是你真的上门调查了，事情反而不好办了，现在这小子躲在院子里，大概率是想等风声过一过，然后再想办法离开，不过我看了一下情况，我觉得房间里大概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薛红还活着！” “王向阳不可能这么傻，如果当时他没有杀薛红一逃了之而是躲起来，那现在薛红就有了价值，可以作为人质和我们谈判，关键是我判断这个王向阳对薛红是真动了感情，当初不就说了吗？这家伙百依百顺，要什么买什么，我就这么说吧！这个王向阳还在幻想，幻想着拿着自己抢来的钱，带着薛红一起到南方去过他们的小日子！” “老陈，我觉得还是先确定一下好，有人质和没人质是两回事儿！” “确实！” 陈青峰又回到了对面的汽修厂。在这边他从白天观察到晚上。 终于等到了晚上，院子里亮起了灯。 借着灯光，陈青峰看到了窗户里两个人并排坐着。 这下终于确定了。 现在问题就是如何把人救出来。 但当机立断的是不能再让王向阳逃离。 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布控。 周围临近的几家人，家人全都被撤出来了，换上了他们公安部门自己的人。 此外还调来了武警的同志。 不过院子里的那棵大树有点碍事儿。 观察的视野，很多都被大树给挡住了。 所以想要狙击的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青峰当初跟这个王向阳打过一个照面，于是他找来了张庆禄…… “老张，咱们得进去摸一下院子里的情况。” “我明白，你让我怎么做！” “等天亮你装成街道或者上门调查的人过去问问，这两天外面的动静不小，按道理也应该调查一下，敲开门你就问问这里的情况，具体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你也知道！” “然后呢！” 然后看情况能不能活捉王向阳。又或者实在不行，为了人质的安全当场击毙。 说实话，这个任务有些为难，陈青峰不应该把这样为难的任务推给同事。 但是之前陈青峰露过脸了。 张庆禄当时跑错了方向，没有跟这家伙打过照面，让苏师傅这样年纪大的同志去，他又不放心。 所以陈青峰能依靠的只有老张和老马了。 不过就在他们这边商量的时候，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苏援朝接到电话之后有些为难，然后把陈青峰叫了过去。 “小陈！” “陆队长！” “我听说你们已经发现了犯罪嫌疑人藏身的地方？” “是！眼下已经围住了，不过没有打草惊蛇，因为对方的手上还有人质！”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等天亮了，怎么了！” “小陈，这次的事件非常的恶劣，而且当街开枪闹得人心惶惶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现在上级机关要求我们配合宣传部门，打一场舆论的攻坚战，省电视台的同志已经到了古城，到时候你们的行动也让他们参与一下……” “什么？” “我说到时候会有电视台的同志一起参与，你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同时也要配合好他们的工作！” “不是，队长，我抓的可是持枪的歹徒！” “小陈，这是上面的命令，领导有领导的考虑，你也不想想，批发城那里都是南方来的客商，每年那个批发城光是给工商和税务部门贡献的税收有多少，如果这次的案件不能大快人心的解决，对石门还有全省的经济发展都是有影响的，我们不能让咱们这边给人留下治安环境恶劣的印象……” 陈青峰放下电话。 然后苏援朝看见了陈青峰。 “领导怎么说……” “让我们等电视台的同志一起参加行动！” 就这样，等到了上午，电视台的同志也赶到了，大张旗鼓的架起摄像机。 陈青峰有些不耐烦的和这些人握了握手。 “几位同志从省里过来都辛苦了，不过要说咱们这一次的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参与了！” “就因为危险，我们才要参与，放心吧，我们不会影响你们的行动的，到时候我跟在你们后面就行了！对了，我们架机位的位置在哪！” 就在这里，犯罪嫌疑人住在对面的院子，不过你们的摄像机要伪装一下，不能让别人发现，现在是九点多，再过半个小时，我们的同志要过去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就这样半个小时之后，全副武装的人员陆续靠近了那个小院。 从武警调来的同志则守在院子外面，随时等着翻墙进去。 陈青峰也举着枪，靠着院门口。 此时电视台的记者就在马路对面的汽修厂楼顶架着摄像机观察着这次行动。 所有人员都到位之后，陈青峰给张庆禄打了个手势。 于是老张带上红袖箍，最后敲了敲门。 不过一直敲了半天，院子里都没有回音。 “同志，我是街道居委会的，上这边主要是做灭鼠宣传的，还有免费的耗子药……” 张庆禄敲着门，就在陈青峰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 陈青峰看着张庆禄放在背后的手，张庆禄攥着的拳头没有松开。看来开门的人不是王向阳。 薛红是见过张庆禄的，见到张庆禄之后很是惊讶。 张庆禄给她递了个眼神。 “同志，这儿就住了，你一个人吗？” “哦！” 张庆禄故意踱着步子打量四周。 薛红此时吓得满脸煞白。 陈青峰知道，薛红很清楚王向阳枪法的准度，谁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赌。 就算现在张庆禄靠近薛红，只要他动作稍大，或者引起了什么让王向阳警惕的地方，枪没准就响了？ 就在这时，突然房间的门打开，然后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叫道： “给我滚回来！” 第458章 你想证明什么？ 张庆禄此时很想把薛红拉到自己的身后。 但是那个王向阳实在太小心了，他一个箭步冲出去，把这个女人挡在身前。 似乎已经预感到了。 “我知道你们是谁，可惜，你们要是再晚来一步，老子早就跑的没影了！” 王向阳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陈青峰知道，再掩饰也掩饰不过了。 这家伙倒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 但是越是这样的性格越容易走极端。 于是陈青峰一挥手，众人迅速包抄了过去。 而此时被安排好家在马路对面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见状也立刻跑下了楼，拎着摄影机跟着上来。 所有人把犯罪嫌疑人堵在了一个小屋子里。 这是一楼的一个平房，外面也被围住了。 张庆禄守在门口，但是不敢探头，因为王向阳的枪法不是一般的准。 房间里经过精心的布置，床被立了起来，柜子也被挪到了角落，所有的射击角度全都被挡住了，剩下空余的是薛红蹲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而她的身后则是王向阳只露出一只眼睛，同时一只手还揪着薛红的领子。 陈青峰来到了门口，张庆禄一把拦住了陈青峰。 “我说，我也跟你打过交道了，上次在批发城的时候我就见过你！” “还有那次的春场……” “你认得我？” “我没别的，就是眼神好，你们这些人在我面前一过，我就知道你们谁是谁！” “王向阳，谈谈条件吧，你把人质放了，薛红好歹也跟你好过一次，放手吧！” “谈条件，行啊！给我准备好一辆车，再给我一百万，等我把车开到羊城，我就放了她！” “王向阳，你能不能谈点实际的！” 陈青峰正说，突然一个摄像机镜头凑了过来。 陈青峰见状一把拉住对方，就在这时，情绪过于激动的王向阳往外开了一枪。子弹一枪打在了外面的柱子上，差一点就把记者同志当场报销了。 “你们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们说让您在对面的楼上拍吗！” 记者被吓了一跳，刚才要不是陈青峰拦了一下，他们现在就已经成了枪下之鬼了。 谁知道此时躲在屋子里的王向阳却说道： “还有记者，你们拍吧，正好，我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没有名气的死在公安的手里！” 记者有些犹豫的看向了陈青峰。 陈青峰当然不能冒这个险，于是他把记者拉到一旁，然后拿起摄像机。 “你知道里面那个是什么人吗？” “知道，是通缉犯！” “你知不知道他枪枪爆头，刚才要不是我拦了一下，你现在脑袋都开花了，那你现在还要拍吗？” “这个……” “这样吧，你把摄像机交给我们的同志，然后教给他怎么用，机器你调好，尽量快一点！” 陈青峰招招手，把老马叫了过来，然后老马跟记者开始交涉，陈青峰又回来了。 谈判这种事情主要打感情牌。 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是火上浇油，那不就是逼着薛红去死吗？ “王向阳，我就没搞明白，你为什么要回来？” “回来！我在郑城那边虚晃一枪，就把你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你没看过平原游击队吗？我也是有样学样，东一枪西一枪，把你们跟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调！” “行行行！在我经手的案子里，你也算是有胆量的了！以前贺红兵都没你这么难缠！” “哈哈，你还认识贺红兵？”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红兵是我大哥，当初要不是他，我就死在云省了！” “什么？” “没想到吧！当时赶上你们公安和武警围剿云省那边的兴平街，我当时就在兴平，红兵大哥也在，那帮孙子眼看着熬不下去了，就想着黑吃黑，结果被我和红兵大哥联手做掉了！对了，抢银行这个主意，我还是跟红兵大哥学的！” “你真的见过贺红兵！” “当然！你们是抓不住他的……” 陈青峰本以为自己能够打一下感情牌，问问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饭之类的伺机把人救出来。 但是对方话语里提到了贺红兵，陈青峰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最后一次见到贺红兵的时刻。 那时候，他在山里，已经看到了贺红兵的背影，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可惜炸弹当时炸了…… …… “既然咱们两个都认识贺红兵，那也算是有点交情了，给我个面子行不行，现在你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把薛红放了！” “放不了！我又不傻，放了她我还能活吗！对了，刚才那个记者呢！” 陈青峰挥挥手，马向东立刻凑了过来，拿着摄像机对准了里面的王向阳。 “我就好奇，你们到底想拍点什么，是想拍我举手投降，那我要不配合呢？” “王向阳，记者同志有记者同志的工作，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平安的把人带走，让犯罪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跟你们说，都是出来混碗饭吃，我理解，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们再晚来半天，绝对抓不住我！” “王向阳，反正现在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想抽烟，想喝酒，想吃什么东西，都行，只要你把武器交出来，把人给我放了，薛红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人家没有对不起你，你欺骗人家感情在先，我说实话，薛红在单位，现在的日子很难熬，你以为你被背叛了，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隐瞒，给别人的人生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我有钱，我可以补偿她！” “你的钱是抢来的，抢来的钱算什么本事？等你花完又去抢，早晚有一天你也得死在枪下！” 王向阳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陈青峰也毫不退让。 此时王向阳突然颤抖着手把枪对准了门口。 而陈青峰站在门口立刻被人挡住，不过他把扑过来的张庆禄一把推开了。 “你想证明什么？” 第459章 人死如灯灭 “王向阳，你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有钱，证明自己了不起，证明自己当初没有入选省射击队，都是别人的错？”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我是农村家的孩子，我才进不了射击队！” “错，你进不了射击队，也没人拦着你，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做生意，服装城被你杀的那对夫妇，人家也是农村家的孩子，一辈子打拼，攒下了十几万的身价，你呢！你以为，你杀的是有钱有势的人，其实杀的就是另外一个你，一个安安本本，老老实实改变自己生活和命运的人……” 陈青峰已经站在了房间里，王向阳被陈青峰说的，似乎有些犹豫，陈青峰此时在后面摆摆手，张庆禄看得明白，把自己腰间插着的手枪拔出来，悄悄地塞到了陈青峰的手里。 这种谈判，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陈青峰也没有把握，能不能一枪打中王向阳。 因为王向阳暴露出来的，除了两条腿就只有脑袋了。 但他的头部只露出来了不到四分之一，说实话也就一只眼睛，一个好的射手必然懂得隐蔽。 陈青峰用话激他，然后马向东在一旁还用摄像机照着他，这家伙知道自己被摄像机录下来，说出来的话可能要上电视，所以他必须斟酌，但是歪理就是歪理，怎么可能狡辩得过。 就这样，陈青峰守在房间里，而王向阳的枪则指着陈青峰。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我说了，我是来谈判的，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都可以提，如果你想喝点什么东西的话，我派人现在就去买！” “我不需要！” “那好，那我就说说贺红兵吧！你光知道红兵大哥威风！那你知不知道，贺红兵有一阵子在云省那边找了一个女人，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他回不了头了，他身上背着人命，那些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死，总有人会为他们的死做点什么，就像你，如果你是一个守法的公民，你被人无缘无故的杀死了，我也要替你伸张正义，我和你没有什么私交，也没有什么私愤！你在这种时候想跟我谈论对错，那根本是毫无意义的，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想让我投降，不可能！” “那你想欺负这个女人，欺负到什么时候？你对得起人家吗？” “如果不是你们，我一定要让她，让她过得……” 王向阳果然对薛红是有感情的，不然的话也不会专程跑到古城来把这个女人绑走。 看着王向阳侧过头那一刹那！ 陈青峰瞅准时机，然后突然举起手枪，对着薛红侧头的空隙开了一枪。 “啊！” 只听薛红一声惨叫，一旁的马向东立刻扔下摄像机，一把把薛红拉了出来。 而此时陈青峰则对着王向阳的身体又补了一枪。 两声枪声响起，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许久过后，掉在地上的摄影机，拍到了一只手耷拉在地上，手枪慢慢被松开的样子。 都说子弹打进人类的头骨，人就失去了反应。 但很多时候植物性神经的反射会把人的想法延续出去。 枪终于还是响了，但是很幸运的，没有打中陈青峰。 子弹差一点点就打中了陈青峰的脑袋。 陈青峰此时浑身发抖，张庆禄冲进来，从陈青峰手里接过了枪，然后赶紧给他嘴上塞上一支烟。 陈青峰此时浑身的肌肉紧张，他感觉自己手有点疼，浑身僵硬的他被老张拉出了房间，外面的人立刻冲进来，开始清理的工作。 陈青峰就坐在院子里，坐在被石板盖住的井沿旁。 然后冷静的看着远处的一切。 开枪的那一瞬间，他最怕的事情，就是打中薛红。 所以他的枪偏了一点，第一枪没有打中王向阳的头，直到薛红抛开，第二枪陈青峰才正中王向阳，所以那一枪，王向阳还是开了？本来以他的能力，陈青峰这么近的距离，脑袋上非当场开个大洞不可。 但是王向阳打偏了人生中最后一枪。 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偏的离谱。 不过即便如此，那一刻，陈青峰依旧感觉自己和死亡是如此的靠近。 就在轻声响起的那一刻，陈青峰感觉自己印堂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但等到他听到身后，子弹击中墙壁传来的声音。 陈青峰才下意识的蹲在了地上，然后几乎是脸对脸，头对头，看着王向阳举起枪，他先一步打中了王向阳的头部。 …… 陈青峰抽了半支烟，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了下来。 然后他才敢去确认，薛红没有事，当时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陈青峰的身上，王向阳根本顾不上薛红，又或者，王向阳根本就没想弄死薛红。 为什么王向阳一定要来古城？到底是因为太喜欢薛红了，还是因为，他憎恨薛红背叛他！ 陈青峰已经没机会知道了。 因为答案只有死者才清楚。 别人的回答只是旁敲侧击。 陈青峰走进去，正在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向他敬礼，陈青峰回了一礼，然后走过去。 王向阳眉心正中一枪，陈青峰这辈子枪法从来没这么好过。 他看着王向阳圆睁的双眼，然后再次离开了房间。 …… 几分钟之后，守在办公室的陆队长就接到了张庆禄打来的电话。 “队长！案子了结了，王向阳被当场击毙，人质获救了！” “当场击毙！是武警的同志吗？” “不是！当时嫌疑人躲在房间里，留下的射击角度极小，是陈队长亲自开的枪！” “人质没事儿吧！” “人质受的惊吓，但是没有什么体外伤！” “没事就好，同志们辛苦了，等那边的事情完了，我给你们庆功！” 终于把案子完结了。 陆队长坐在椅子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年，关东二王一路南逃，牺牲了多少同志？ 要是让王向阳这样的悍匪，也造成当初关东二王那样的局面，那他们冀省公安厅，就真是给全国同行添乱了！ 第460章 距离美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今天被公安机关通缉的犯罪分子王向阳，因负隅顽抗，最终被公安人员当场击毙，这次的行动有力地震慑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维护了社会……” 新闻里，播音员正在播报，此时电视上出现了抓捕现场开枪的画面。 当然画面拍摄的是陈青峰在屋子里举手开枪的动作。 并没有拍到犯罪分子，王向阳被击毙后的画面。 而与此同时，王向阳在死之前对记者说的几句话也被记录了下来。 …… 整个冀省的大地又恢复了平静。 陈青峰没这么矫情，所以案件执行完之后，他来这边和古城市公安局的同志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当天晚上就回到了石门。 陈青峰总是这样，时不时的就要失踪几天，等回来的时候，要是能身上不受伤，陆文婷就觉得已经是万幸了。 这一次陈青峰也一样，突然失踪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看到陈青峰这一次完好无缺，陆文婷就抱着他，一直沉默了好久。 “你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放心吧，我又不是愣头青，那么多同志在场呢！我死不了！” “我说，你以后能不能惜命一点！” “你知道了？” “我哥亲口跟我说的，我能不知道！” 听到陆文婷这么说，陈青峰还能说什么。 案件的事情也许有关机关可以选择不披露，但你不能阻止陆金华不告诉他妹妹。 陈青峰回来之后，陆队长第二天把他叫去了解情况，结果给他放了半天假。 然后老马和老张也跟着沾了光。 这一次之前陈青峰差点把案子搞砸了，现在犯罪嫌疑人被他当场击毙，人质也被救了出来。 听说原本安排下来的处分已经撤销了。 折腾了一圈，无功也无过。 不过，陈青峰回来的消息，第二天就被刘国华听说了。 刘国华非要请陈青峰和陆文婷，还有马向东他们几个一起过来吃顿饭。 这一次陈青峰能够抓住王向阳的线索，说到底，其实要多亏了刘国华提供的消息。 陈青峰走了得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石门这边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以至于他看着刘国华的饭馆，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刘国华今天亲自掌勺摆了整整一桌子菜。 每道菜端上来，刘国华都让陈青峰先尝尝。 陈青峰也带着感谢来的，买了两瓶好酒。 怎么可能自己先吃。 可是刘国华就让陆金华他们先带头。 “国华说的对，都是自己人，这菜可不一般，老陈我保证你这辈子没见过，好好吃吧，别糟蹋了老刘的一番心意！” “就是，这么一桌子，现在老刘的餐厅那是一桌难求，外面的人想吃都得提前预定，听说上回省里面的招待办招待外宾还想请老刘过去露一手呢！” 陈青峰是真没想到，刘国华厨艺居然这么好。 陆金华直接做主给他夹了一块鱼肉，陈青峰这才推辞，不过只能吃了起来。 入口之后鲤鱼肉炸的酥脆软嫩，再浇上甜甜的酱汁，那味道别提多好吃了。 关键是那个造型。 要不是别人告诉陈青峰，原料是鲤鱼，陈青峰还以为是从什么深海打捞出来的，奇怪鱼类做成了高档海鲜。 这刀功真是没法说。 不过等刘国华又把另外一道菜弄上来的时候，陈青峰那才叫一个大写的服。 大鹅里面套着鸭子，鸭子里面套着一只鸡，鸡肚子里面套着鸽子，鸽子的肚子里面又套着一只鹌鹑，最后鹌鹑的肚子里还有一枚鹌鹑蛋。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的飞禽肉混在一起，味道居然还是各有各的特色。而且一刀切下去完全没有骨头，表皮酥脆，内里的味道也浸透了。 甚至外面吃着像烤肉的感觉里面吃着主要是烧肉的感觉。 这道菜的刀功和想象力都已经超出了陈青峰这种粗人的极限。 陈青峰除了好吃还能说什么。 不过好吃归好吃，所有菜陈青峰只让冻一半，另一半得等老刘上来再说。 好不容易一大桌子菜做急了，老刘这才擦着毛巾上了桌。 然后陈青峰拿起酒杯，主动给刘国华敬了一杯。 刘国华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 陈青峰却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下去。 “老刘，这一杯我先谢谢你，谢谢你提供了线索，要不然王向阳那样的危险人物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我先干为敬！” 陈青峰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用的是玻璃杯，一整杯五十二度的白酒灌进肚子里。那滋味别提了。 不过，陆文婷在一旁看的有些心疼陈青峰却偷偷摆手。 然后陈青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刘国华也喝了一杯。 两人举着酒杯。 然后陈青峰举起了第二杯。 “这第二杯酒，我是祝愿你以后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能看到你过上现在这种自力更生的日子，我很欣慰，证明我和我爱人没有救错人！” 就这样，陈青峰和刘国华碰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白酒。 一瓶白酒也就到五杯。 一斤的白酒，二两的杯子。 两个人光是开场就喝了一瓶多。 这种喝法也就王爱民，他们这种北方人不当回事。陆金华早就看傻了。 “老王，你们北方的酒局都是这样啊！” “你以为呢！要不然我每次出去的时候干嘛不带着你，说实话，你们那些南方老板来，我请你们喝酒，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说下个月咱俩谁去东山！” “那还是你去吧！在北方不会喝酒，真是什么事也办不成，吓死人了！” 陆金华惊讶于北方的酒桌文化。 其实主要也是他和王爱民的合作，实在是太顺利了。 陆金华南方人，在这边主要是负责市场，还有销售方面的，而王爱民负责日常的经营，还有其他一些日常的交际。 每一次都是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王爱民才会带着陆金华出场。主要是王爱民也看中陆金华的气度。 毕竟，陆金华好歹也在香江见过真正的有钱人，王爱民在北方有意让一些官面上的人认为陆金华是他的老板，而到了南方，其实陆金华也一样，上次跟几个温州来的小弟一起吃饭，陆金华言语之中，差点让那些小弟以为王爱民是首都的大院出来的。 这就是南北差异带来的距离美！ 第461章 走投无路的薛红 薛红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 不巧的是，当时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古城市第四人民医院是最近的。 所以她被送回了自己的工作单位。 以至于等她睁开眼之后看到的帮她输液的都是她的同事。 外面还有公安人员，等着询问。 薛红醒了，公安人员也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询问薛红被绑架的这两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王向阳把她绑架之后，一直要求薛红跟她去南方，并且说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的话，两个人就要一起死。 薛红被吓得够呛，只能答应。 然后，王向阳就四处联络，好像要找机会带她一起离开。 其实陈青峰他们找到那里之前，王向阳曾经出去过一次，回来之后还给薛红买了新的衣服。 两人在那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到底等着什么，薛红也不知道。 在病房里躺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后公安人员宣布薛红无罪，于是对她宣布了当场释放的消息。 薛红确实也没有罪 她是受害人。 然而等公安人员走后，医院的领导却来到了她的病房。 这些人不是来慰问她的。而是告诉她一个噩耗。 “薛红同志，我代表院领导过来找你谈话，医院方面经过研究，觉得你多次与违反院内的纪律，并且在社会上和不三不四的人进行交往，严重的败坏了第四人民医院的形象，所以经院党委还有院班子研究决定，决定对你予以开除处理……” “开除我？” 薛红简直不敢相信。 但是对方还是把开除她的通知交到了她的手上。 就这样第四天，薛红从病房里出来，然后就在一片流言蜚语当中收拾起了自己的个人物品，紧接着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院。 这年头一个人没有工作，简直难以想象。 薛红之前是那么的受欢迎。 她在病房当护士的时候有个在市里大机关工作的干部来这里看病，人家还是个大学生，当时一眼看上了她，薛红甚至对人家还不满意。 可现在，因为她恋爱脑看走了眼，自己的大好人生就这么被毁了。 薛红回到家的时候，父母看着她也是满脸的愁容。 “你还有脸回来，我和你妈都是体面的人，你让我现在在单位抬不起头，我跟你妈现在在菜市场去买个菜，都被人指指点点了，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女儿……” 薛红是被自己的父母硬生生的赶出家的，她的哥哥甚至还把她的那些漂亮衣服全都打包好，直接从大门里扔了出来。 家里没有半分的亲人亲情，薛红从医院出来，身体还很虚弱。这几天她只要一闭眼做梦，梦见的都是王向阳那脑壳被打烂的半张脸。 可是，这年头的风气就是这样。你一个未婚的女人跟一个通缉犯在一个院子里度过了两天两夜，再怎么说也说不清楚了。薛红出来的时候，甚至看到院子里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阿姨还有叔叔，一个个对她咬牙切齿。仿佛她才是杀人犯。 薛红不知道去哪。 大晚上的她拎着行李走在人民路上。 这里也是古城市的主干道，一直往前走就是古城市车站。 薛红从家里出来就只能这么一路走着。 她脑海中幻想，要是自己答应了，王向阳去南方，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知不觉之间薛红不知道累，也不知道饿，更不知道渴。她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来到了车站这边。 “同志，我想买一张车票！” “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吧，我就这点钱，随便帮我买一张吧！” “随便！你这些钱只够去石门的！” 最终，薛红用自己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张去石门的火车票。 她拖着已经散开的行李包，一路上了车。从前最爱美的她，现在披头散发，可即使这样，那些来来往往的男同志有时候还是忍不住驻足看着她。 因为是临近开车时间的车票，所以连个座位都没有。薛红就坐在自己的漂亮衣服上，躲在车厢的连接处，她不想认识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直到火车终于停在了石门。 薛红这才跟着这班列车上的乘客一起漫无目的的下了车。 别的人来到这里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可薛红却并没有。 在火车站，薛红终于感受到肚子难受了。 她看着自己一路拖来的那些衣服。 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以后她要靠她自己了。 搞清楚了这一点，薛红突然鼓起了勇气。 她离开了火车站。 一路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摆摊的市场。 她看着有一些商贩卖力的吆喝着，这些人被他们这些有工作的人多么看不起啊。 薛红看着自己的那包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解开包袱把这些衣服一样一样的摆出来。 “哎呀，这条裤子可真漂亮，这就是南方流行的喇叭裤吧！” “这件外套也漂亮，一看就是外国的……” 不得不说，天无绝人之路。 这年头大家的体型都差不多，没有太多身体肥胖的人。 薛红无意之中在这里把自己带来的衣服很快就卖了好几件。 终于有钱了，她拿着钱就走到一旁的早餐摊前买的一大张油饼。 一口咬下去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此时早餐的摊主还在听着半导体。 “经过省市两级公安机关的奋力拼搏，终于宣布了我市纺织城特大枪击杀人案件顺利告破，犯罪分子王向阳咎由自取，已被我公安干警当场击毙……” 薛红听了两句，然后就拿着油饼回来继续卖衣服。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群人挨家挨户的开始收钱。 “卫生费，把卫生费都给我拿出来！” 等她走到薛红的摊位面前，几个人立刻对她言语调戏了起来。 “吆喝，新来的，长得还挺漂亮的，妹妹，把卫生费交一下！” “什么卫生费？” “卫生费你都不知道，在这儿摆摊儿，都得给我们交卫生费，大的摊位十块，你这么小的摊位，给五块钱得了！” “五块？你怎么不去抢？” “吆喝，还挺厉害，你听没听过我大哥是谁，我大哥叫丁彪，你打听打听这一片谁敢不给他交钱，不过你让我们抢，怎么？要是我们丁大哥想抢你回去做老婆，小姑娘，你同不同意呀！” “哪来的野狗，你们也配！老娘我男人刚死，你们也敢来欺负我是吧！也不问问我男人是谁！” “我管你男人是谁？” “王向阳！谁要敢惹我，我就跟我男人一样，让他脑袋搬家！” 第462章 喜欢锻炼身体的老马 “赵小红，这么巧！” 走在马路上的赵小红，猛然间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然后就看到一个稍微熟悉，但又没什么印象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赵小红本能的停下脚步，然后向后退了退。这才想起来，原来，跟自己打招呼的，是自己曾经的病人。 “你是那位马同志！” “对！你记起来了！” “我记得有阵子没见你了，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来，你的腿完全好了吧！” “好了！你们医院医术真好，我还想着给你们送面锦旗呢！” “不用不用，我们就是帮你换了个药，真正起作用的应该是你之前那家医院的同志，你应该把锦旗送给他们！” “啊……” 马向东也不是故意跟踪，只是没事的时候就爱往医院这边跑，可他没灾没病的，到了医院门口，又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进去，于是就只能在医院附近来回溜达。 就这样，到了晚上，一不小心就和赵小红不期而遇了！ “你这是刚下班？” “对啊！今天我上中班……你呢？” “我出来锻炼身体，这不刚好赶巧就跑到你们医院门口了，然后就遇到你了！” “你从你们单位跑过来的！” “差不多！” “那你体力可真好……” 两人一边聊着赵小红推着自行车，他不是不想骑，只是觉得马向东跟自己也算认识，停下来跟熟人说两句话，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理由跟对方直接说拜拜。 就这样走到了前面的马路。 赵小红停下来等红绿灯，马向东也停下了脚步。 然后赵小红就疑惑的问他： “你不会也往这边走吧！” “你看，我刚好想起来，有个朋友今天晚上约我见面，我也往这边走！” “那你那位朋友一定没结婚吧，都这么晚了！” “是……你是男朋友！” “噗嗤！” 马向东一时嘴快，逗的赵小红哈哈大笑。 你一个男的哪有什么男朋友？ 不过这话赵小红可没说，马向东不知道赵小红乐什么？看到了赵小红笑得开心，于是也跟着乐。 终于，红灯变成了绿灯，然后马向东就跟着赵小红一直往前走。 “哎呀，我都忘了，这个电影院之前还放过那部很火的日本电影，我一直说看来着……” “哦！什么电影，好看吗？” “说，好像是一个女孩是竹子变的，听着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没看过，以前国内也没有这样的电影啊！对了，你喜欢看电影吗？” “喜欢，看电影谁不喜欢，我跟你说，什么南征北战，地道战，里面的台词我倒背如流……” 马向东那看过什么电影？还不是单位放什么，他就看什么。 有的时候周末单位的礼堂放电影，不过想到了这里，马向东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对了，我们单位礼堂每周末都放电影，你要是错过了特别想看，我给你问问，到时候你来我们单位看就行了！” “这个，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工作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人民想看电影了，那就得服务到位！” “哈哈，那可太谢谢你了……” 马向东又把女孩逗笑了，陪着女孩走了一路，不知不觉得到了女孩家附近。 他总不能直接把人家送进家门吧。 于是马向东识趣儿的跟赵小红告别，然后就往前走。 一直走了好远，看到赵小红的身影消失了，马向东看向四周。 “冻死我了，这么远可怎么回去呀？” …… 陈青峰刚刚枪毙了一个犯罪分子，这两天正在家里，过着普通的家庭生活。 白天陆文婷上班，陈青峰就在家里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坐着围裙唱着歌，把家里的五花肉炖的香喷喷。 晚上等陆文婷回来，他再喝上二两小酒，日子过得倒是挺悠闲。 不过晚上陆文婷回来，却说起了一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说，你还记得我来这边是干什么吗？” “支援我省医疗事业呀！” “那你记得，我来这边支援的时间吗！” “一，一年吧！” 陈青峰连忙放下酒杯。 这才猛然想起来，陆文婷在这边，不是一直工作的。人家到了服务的时间线，是要回去的。 来这边就是帮助省人民医院成立新科室，再加上带带队伍传授技术，现在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了。 眼看着再有小半年的时间，人家陆文婷就该回首都了。 毕竟陆文婷的工作单位就是在首都这边。 “我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 “今天院领导跟我谈话了，问我愿不愿意留在石门这边工作，我想了想，其实留下也不是不行，毕竟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周围的同事也认识了，工作也熟悉了……” “不行，你要是留在这边，那你的业务和发展怎么办！” “可是，要是我回去的话，咱们又得两地分居了！”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陈青峰想往首都调，但是，之前他学历不够，不过现在陈青峰的想法，却又有些不同了。 他有些熟悉石门这边的环境了，当然，如果换一个新的地方，陈青峰估计也能熟悉下来，但是不可能自己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人了。毕竟陆队长才刚刚把它安到了队长的位置上！ 果然，有的时候人情是一种束缚。 但是让陆文婷为自己牺牲视野，陈青峰又有点于心不忍。 工作单位现在还和粮票捆定着，更适合工作年限，还有分房等等相互绑定，陈青峰想了想。 “我还是支持你回首都！” “为什么，我要是走了，咱们现在住的房子可就要收回了！” “房子算什么，你的事业才最重要，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当初我在香江拿了奖金，在那边还买了三套房，等什么时候国家不分房，允许房屋买卖了，到时候我分分钟就在首都给你买个大房子！” “可是你工作单位在这边，你不上班了！” “怕什么，火车票才几个钱，大不了我辛苦点，反正我现在这个工作状态你也看见了，也是整天不着家，那你说家在石门，跟家在首都又有什么区别！” 第463章 换电影 老马在单位人缘混的还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马在食堂正巧看见了管后勤的小赵。 于是就端着饭盆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对方的面前。 “小赵！来来来，吃块红烧肉！” “不客气，不客气！” “小赵，问你个事，这周咱们大礼堂放电影吗？” “放啊！你是不知道家属小区那些家属们，就指着放电影这点文化生活了，你说咱们这边还能干啥，大老爷们都在外面忙得累死累活的，家里人，我们后勤部门不得照顾好！” “那咱们这周放什么电影？” “好像是战争片吧，我忘了！” “你有没有听过，有个日本电影，是个女的从竹子变的，好像还是竹子精！” “你说的是《竹取物语》吧！” “啊？” “不是什么竹子精，不过啊，那个电影里面，日本那个女演员长得真好看，我记得好像咱们这边也有拷贝，但是得等到下个月吧！” “小赵，能不能问个事，这电影能不能换一换，这周你就放这个《竹取物语》？抗战片儿都看腻了，你就不能换个日子来放！” “换，我这黑板报都写好了！” “帮帮忙，帮帮忙！” 老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包烟，硬要往小赵手里塞。 小张搪塞不过。不过还是很好奇。 “不是老马，我也没听说你这么爱看电影啊，你要是喜欢看有空来礼堂这边，我单独给你放不就完了！” “不是，我这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答应了别人，说咱们这儿……” “哎呦老马！是女同志吧！” “嗯！” “那必须得帮忙啊，这烟我不抽白不抽，就当抽你的喜烟了！” “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行，没问题啊！放什么不释放，反正这些拷贝都是经过上面审查的，又没什么风险，想看就看呗！” “我就知道！” 老马说着把自己饭盆里没冻过的红烧肉全都拨到了小赵的碗里。 然后三口两口把盆子里的米饭和菜全都吃完，接着拎着饭盆就走人了。 只留下小赵一个人，暗自竖大拇指。 “真不愧是干刑警的，干饭的速度就是快！” 说起来，他们这些干刑警的吃饭速度都快。 陈青峰以前当过兵，那吃饭速度当然快。 家里干农活的时候，粮食是不够吃。 就算有，也得让着弟弟妹妹。 到了部队不能让你饿肚子，自然要敞开了吃。 哪怕是窝窝头，那也是无限的供应。 反正那个时候，陈青峰在吃饭上面就没亏过。 刚当兵的时候，有的同事吃饭速度慢。结果等到再去盛第二碗的时候，菜就已经吃光了。 后来那些同志就想了一个办法，第一碗的时候稍微盛少一点，然后赶紧吃，等吃完了第二碗烀上满满的一大碗！ 老马可是见识过陈青峰干饭的速度，两口一个大馒头。 马向东在水池子这边洗干净了饭盆儿。 随后就回到了宿舍。 他想着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小红。 大大方方去单位找人家，可是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 要不再像昨天一样在半路上把人家拦下来。 好像也不好。 要不干脆打个电话？ 马向东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一趟最有诚意。 于是他直接起身，然后骑着自行车就直奔人民医院。 等到了医院，一问才知道，赵小红今天上的是夜班。晚上才来！ “同志，你要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帮你转达呀！” “哎……没什么，我还是见了他再跟他说吧！” “见了他，那还得等到晚上呢，你就一直在这等着！” “不是！我说你这位同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哦，你是上回裤子掉色的那个同志吧！” 这群护士的嘴，一个个的，把老马羞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不过，他在护士办公室这边，倒真是给忙碌工作的大家平添了不少乐趣。 不过正说着呢！ 赵小红却突然来了！ 然后就看到了马向东。 马向东见状，连忙尴尬的起身给赵小红打了个招呼。 “您怎么来了！” “哦，那个……” 马向东跟赵小红招了招手，然后赵小红就走到一旁。周围的同事见状，顿时对他们开玩笑说道： “呦呵，这还有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呀！” “哎呀，你们活干完了吗，赶紧干活去吧！” “是这样的，我们单位也放那个电影，这周周末，你有时间吗！” “真的，有！等一下，小秦，我周末跟你换个班！” “行啊，必须能换！” “哎呀，你们讨厌死了！” …… 马向东来就是说这事儿，看到赵小红宁可换班，也愿意过去看电影，他心里就觉得自己没有白求小赵那小子。 …… 从医院里出来，马向东觉得今天的天空怎么那么的晴朗？自己的心情也好，哪怕刚才在医院被赵小红的同事嘲笑了半天，现在想想他也觉得开心。 现在老马只盼望，从现在开始到周末一直都没事儿，另外就是，时间赶紧快过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懂了老马的祈求。 于是顺手帮他满足了这个小愿望。 就是时间熬的慢了一点。 周末的那一天，马向东在省厅大院门口见到了赵小红，然后跟门口的警卫说了一声，就带着赵小红进了他们工作的地方。 “这里面这么大呀！” “是啊！这里边有宿舍，有家属区，还有办公楼，除此之外还有礼堂什么的，地方确实不小！” 老马带着赵小红来到了礼堂这边，小赵早早的就帮他们占了一个好位置。 等到老板来，小赵便起身给老马使了个眼色！ 然后便躲到一旁上下打量着赵小红。 老马从口袋里掏出用报纸包着的瓜子，接着他又掏出另外一张纸，叠了个纸兜子！ “来，吃瓜子！”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递过来两只手！ 老马回头一看是小赵。 “两瓶汽水，咱们电影院送的！” “我说，你要没事儿赶紧回去好好放电影！” “明白！” 马向东不好意思的接过汽水，然后递给了赵小红。 就这样，随着礼堂的灯光逐渐暗下来，整个礼堂内部也变得安静了起来。 第464章 借房子 张庆禄结婚了。 但是日子过得却没有陈青峰那么舒心。 原因就在于，老张和马玉玲，现在没有房子。 两人都结婚了，但是想分房还得排！ 所以周末的时候出来只能在公园见面。 但是，既然结婚了，就是一家人，马家虽然住房紧张，但家里人工资还可以。 一到周末一家人最喜欢的就是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于是张庆禄这个新女婿自然要上门。 眼下干公安的工资和在工厂的工人师傅比起来，待遇方面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马玉玲一个女工，比张庆禄的工资也要高出去将近三分之一。 至于马玉玲的几个哥哥，那就更别提了，他们家老大甚至是张庆禄工资的两倍。 虽然住房紧张，但是，一家人都是有奔头的。 “小张，等你什么时候房子下来，我这话撂这儿了啊，我答应的事儿依旧有效，你们的婚床我包了，我亲手给你们打！” “还有你们家大衣柜，二哥给你们包了！” “哥，我就想要个缝纫机！” “缝……缝纫机什么的就算了……” “缝纫机我给你买！” “对对对，找你爱人要去！” 家里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很是热闹。 其实吃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菜，就是买的一块肉，一块的大猪肉，炖成了大块石菜的肉，然后切成片一半炖猪肉炖粉条，一半就直接切着片浇上醋和蒜泥汁，老爷们就着下酒。 一盘炒白菜，一盘糖拌西红柿，一碟花生米，再加上儿子和女婿孝敬的酒，马玉玲他们家每到周末就欢声笑语。 吃完了，老母亲甚至还能给他们打包一份。 他们老马家就喜欢这么热热闹闹的。 虽然住在这种工人新村的地方。 但每家每户都这样。 晚上回去的时候，张庆禄，骑着自行车驮着马玉玲，先把老婆送回工厂的宿舍，然后他再回去。 单位的住房紧张，老张的单身宿舍只当了几天的婚房，因为又来了新人，所以不可能一直让他一个人住着。 “老张，我听说我们单位就快了！马上又有一批新房，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我！” “咱们还年轻，不着急就先忍着呗，单位肯定都紧着那些老同志，咱们再晚个两三年也没啥！” “老张，其实以前你那个宿舍也挺好的，要不是住了新人进来……” “我这几天正在想，要不我跟别人说说借一个宿舍！” “借？” “对啊！我们单位有的同志，也就值班的时候在宿舍住住，人家家里是石门的，也没结婚，在家住和住宿舍都差不多，我就跟他们说说，你能不能想办法借个宿舍，把新进来的那个伙计调出去！” “这样行吗？” “行不行就问问呗，问都不问，那肯定不行！” 这年头什么都好，肚子也吃饱了，也能吃上肉了，就是没房子住。 搞得他们这些年轻的，有的结婚都不敢结。 马玉玲那几个哥哥就是，虽说都结婚了，但这么些年单位分房还是排不上，各种关系户，各种老资历都在那摆着呢！ 不把这些消化了，怎么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分房子？ …… 休息了几天之后，陈青峰也上班了。 今天刚一上班，单位的同事就一个个拉着陈青峰，悄悄的说着。 “陈队，你们队里的那个老马可以啊，昨天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起过来看电影，这喜糖我们可就先订上了！” “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陈青峰正说着，突然看见老马从外面走进来。 于是便坐了过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老张也走了进来。 然后拎着一只椅子，凑到了陈青峰这边。 “队长，能不能跟你说句话！” “不是，走走走，出去抽根烟！” 张庆禄把陈青峰叫了出来，然后给陈青峰让了一根烟，接着就把自己头疼的事情说了出来。 “宿舍？咱们单位宿舍是挺紧张的，我之前因为搬出去住，所以宿舍被收回了，我想想也是，不过下半年你嫂子要回了首都，我就又得搬回来了，我现在帮你借是没问题，可到时候我回来了，你们夫妻又得分居！” “是啊！嫂子还回首都？” “他可是正经八百上大学的，不像我，我不能因为我的工作耽误了人家的事业，再说你看咱们这工作性质，一失踪就得个把月，等回来的时候往家里一躺，我就想吧，你说这种工作状态，家在石门跟夹在首都有什么区别！” “哎！” 张庆禄本来抱了一些希望，不过现在听陈青峰的话，又有点小失落。 陈青峰想了想。自己的兄弟还是要照顾的。 然后就跟张庆禄问道： “你们要是不嫌弃，纺织城那边你们住不住？” “啥？” “咱们单位的宿舍我是没办法，纺织城那边是陆文婷他哥的企业，那边我帮你们借个宿舍出来，还有，我听说老马也有对象了，到时候我也不住什么鸟宿舍了，咱们一起搬过去，大不了花几个钱呗！” 陈青峰这么一说，张庆禄豁然开朗。 确实，大不了就花几个钱，但眼下能花钱租的房子，价格又便宜，位置又合适的，还真不多。 毕竟几乎家家户户房子都紧张，能往外租的都是以前城里的那些大户，落实政策，把房子还给人家，就这还有很多房子腾不出来。 但是纺织城那边就不一样了，那边盖的可都是新房，当时为了招商解决住的问题，还盖了两栋新式的楼房，跟市里那些干部住的楼房一样！ 果然，求上门来就没有陈青峰办不成的事儿。 陈青峰也不想让陆金华吃亏，打电话过去，本来是想租两套房子。 结果陆金华说什么也不肯收租金！ “我说，到时候你就搬过来住，我给你留两间最好！” “不用不用！我同事先搬过去，人家结婚了，四处借房子……” “那就放心搬过来，我这儿空房子还不少呢，当初啊，我就瞅准了以后肯定有人有租房的需求，所以报的是两栋，最后盖了三栋，正好王爱民下午过去找你，我把钥匙给你送过去！” 第465章 迟到的婚房 张庆禄和马玉玲对陈青峰借来的房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说白了，这年头能借到房子已经相当够意思了。 陈青峰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就告诉张庆禄说房子的事情搞定了。 张庆禄也没多想。 下班之后，陈青峰就跟着张庆禄一起骑自行车，来到了批发城这边。 “来来来，过来！” 陆金华看见他们两个人立刻过来招手。 那态度实在太热情了。 然后陈青峰就看到陆金华跟个包租公似的，拎着一大串的钥匙，朝着批发城后面的生活区走。 “你这边怎么还盖房子呀？” “我这是温州批发城，出来打工的都是温州的老乡，你说我要不盖点儿住的地方，大家住哪，食堂也一样，大家都忙着做生意，哪有时间吃饭，赚钱是第一位的，生活虽然是次要的，但该享受的时候也得享受享受！” 陈青峰听着就跟着陆金华来到了后面。 等到了这边才看到一排排六层高的小楼。 从这个方向看上去起码要好几十栋。 以前陈青峰不是没来过批发城，他以为批发城这后面全都是仓库。 但现在看来，明显是他自己忽略了。 “你这儿这么多房子！” “当然了，这不是解决大家住的问题吗，白天就去前面的店里做生意，到了晚上回来睡一觉，饿了就去吃食堂。总之一句话，尽快把钱赚到手！” 陈青峰现在是由衷的佩服自己老婆的这位表哥了。 他跟着张庆禄来到楼上，张庆禄表现的有些拘谨。 虽然外面看着挺大，但进去之后楼道还是和单位的宿舍楼一样昏暗。而且楼道中间也摆着一些东西。 “不成样子，说他们好几回了，也不知道把这些东西全都收回去……” “我说，你这地方住的人杂可别着了火！” “放心吧！” 陆金华说着，就来到了三楼的一间，然后掏出钥匙拧开了房门。 等房门推开的那一刻，张庆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行吧！家具我都给你大概的配好了，钥匙没什么太多要求，抱一床被子和褥子过来直接住就行，对了，你爱人在什么地方上班？” “化肥厂！” “那正好，我们这门口有直达的客车，上班一准不能耽误了！” 陆金华说着就把钥匙交给了张庆禄。 老张拿着钥匙四处看。 这房子虽然和陈青峰现在住的房子没法比。 但可比他们单位的宿舍强太多了。 地板是普通的水泥地面。 不过卫生间那边配着的是洁白的蹲便器。 虽然这边不能洗澡。 不过厨房这边倒是自己的，关键是卫生间还给留了一小块地方。 “这块是干什么的？” “放洗衣机用的，如果你们有的话！” 陈青峰把陆金华叫出去，然后悄悄问了一下。 “你这租金怎么算？” “什么租金不租金，自己人算了吧！” “别别别，就算帮忙也得收钱！” “行，那就你说个数？”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一个月八十块钱应该还可以。 然后就回去跟张庆禄说了。 八十块钱，这笔钱当然可以。关键是现在你拿着这笔钱去外面，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 这年头，张庆禄的工资一个月算起来也得有两百多块钱。再加上他们媳妇儿的工厂效益好。 两口子一个月赚五百块钱差不多。 拿八十块钱出来租房，其实也算可以了。 毕竟也负担得起。 关键就是这个环境。 以后住在这里，小两口再见个面干点什么，就不怕受到别人的打扰了。 就这样陈青峰帮着老张解决了心头的烦恼。 办成了这么一件事儿，老张张罗着请陈青峰吃饭。 “吃饭什么的不着急，我说这个好消息，你赶紧告诉你媳妇儿，正好这两天有时间，别什么时候又出个案子，咱们又没时间，赶紧先把家搬了呀！” 陈青峰一句提醒，张庆禄这才恍然大悟。 于是陈青峰干脆跟陆金华借了一辆面包车，然后就开着车带着老张去化肥厂那边找马玉玲了。 到了化肥厂外面，老张给媳妇打电话。 不一会儿马玉玲就出来了。 “什么事儿，慌里慌张的叫我出来！” “媳妇儿，房子的事解决了，不是我们单位的宿舍，还是老陈说的对，宿舍这东西永远不够住，今天能借给咱，明天指不定又塞一个人，到时候还得看领导脸色，老陈帮我找了个地方，一个月八十块钱租金，我看了那地方你准喜欢！” “八十块，太贵了吧！” “人家老陈一片心意，你看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笔钱不亏！” 张庆禄也顾不得了，拉着马玉玲就上车，上了车之后，马玉玲也就安静了，好歹要给张庆禄面子。 没有搬东西，老张说先带着媳妇过去看看，陈青峰也不在乎这一油，于是带着他们两个过来，刚一推开门，马玉玲激动的又叫又跳，然后就抱着张庆禄。 “这么好呀，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看咱们就住这儿行不行，厕所外边这块还有个地方，以后咱们放洗衣机！” “行，怎么不行！老陈，真不愧是我家老张的好上司好领导，找的地方真不错！” “自家兄弟，我能亏待了吗？嫂子，怎么个意思，咱们这就搬家？” “搬家，我今晚就要住过来，对了，还记得我哥答应过我的吗，咱们的婚床，咱们的大衣柜，还有咱们的缝纫机，到时候就都有了！” 看着张庆禄高兴，陈青峰也替他们高兴。 不过这年头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条件的。 于是陈青峰又开着车带着他们夫妻俩先是去了一趟省厅的职工宿舍，老张的东西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拾掇干净了。然后又去了纺织厂那边。马玉玲人缘挺好，宿舍里几个姐妹齐心协力把她的家当全都抱到了车上。 然后陈青峰就跟着把车又开回了纺织城这边。 到了这边之后，陈青峰帮着。 连陆金华和王爱民都一起过来帮忙。 人手多了，三下五除二东西就全搬上去了。 “今天谢谢大家了，走，我请客，咱们一起吃个饭！” “不着急，今天你们先把家好好拾掇一下，改天我带着酒过来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 第466章 矿山 西山省。 这是在漫天黄土的公路上，一辆卡车慢慢的停在了路边。 车上拉着的全都是焦黑的煤炭。 就是这些资源，照亮了全国的工业。 司机从车上下来，然后站在路边旁若无人的浇着水。 而与此同时，车上原本平静的煤堆，突然动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叫花子一样的家伙，从车上坐起来翻身下车，他动作凌厉，司机根本没有一点察觉。 大概过了几分钟，汽车又重新开上了省道。 男子茫然的站在路边，然后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接着，远处传来了火车驶过时压过铁轨的声音。 男子循着声音朝着铁路线的方向走去。 贺红兵想了很久，他觉得自己人躲在南边其实不太安稳，原因很简单，他的身高，和当地人有差距，而且语言方面不管怎么学习，都不可能说出当地的方言。 但是他又不可能回古城。 思来想去，贺红兵从报纸上看到，西山省这边有不少人开煤矿发了家，成了致富先进的典型。 于是贺红兵便打算来这边，看看能不能混碗饭吃。 于是他有了目标之后，一路上风餐露宿，扒火车，搭汽车，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了西山省这边。 此时他包里还有王向阳留给他的几万块钱，此外，他背后提着的大背包里，还放着一支已经拆散的五四式步枪。 贺红兵想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的案子，结果却一无所获，本来想老老实实躲在一个地方，不受打扰的过完这一生，可是，老天爷又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他好像命里就注定要一辈子受穷一样。 贺红兵本想认命了。 有好几次，他回想自己的人生，都忍不住把枪管顶在了自己额头上。 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勇气摁下扳机。 于是他思来想去，觉得，不如找个地方，再干最后一票，然后躲起来做点小生意。 虽然手上有钱，但是，贺红兵要的是一个身份。 他沿着铁路线一直走，走了不知道有多远，看见一帮小孩在那里埋锅造饭。 走累了的他，现在只想喝一口水。 于是他又往前走了很久，路上捡了一些木头，等到天黑实在走不动了。 这才放下了行李，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架上火，接着又去河里打了一些水，把水烧开之后，他才把随身带的米放进了锅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见过人烟了。 虽然走了很久，但是远处那些小孩聚在一起吃饭的样子，他还是看在眼里。 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走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铁路沿线有不少的垃圾，此时一阵风刮来，飞舞的报纸落在了贺红兵的面前。 贺红兵好奇的拿起报纸，借着柴火的火光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抢劫杀人系列案件犯罪分子王向阳被当场击毙……” 只有几个字，但是看的贺红兵却是无比的震撼。 他愣了有几秒钟。 然后就把这团报纸撕开，接着填到了柴火里。 米饭煮熟了，贺红兵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酱菜，就着米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虽然他身上是黑的，浑身上下又脏又臭。 但是，他的眼睛比以前更犀利了。 …… 人总要找一个活法，眼下这种活法就是贺红兵的命。 贺红兵已经认命了。 既然做生意有赔本的时候，那做他们这种刀口舔血营生的人，早晚有一天死在公安的手上，也就不奇怪了。 也许到那一天自己就解脱了。 但贺红兵就是不服气，他不信，自己这辈子，真的一事无成！ 吃完了饭之后，贺红兵就继续沿着铁路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终于看见拉煤的车越来越多。 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地方。 眼下全国工业对于煤炭的需求量正处于旺盛期。 而连带着，对于煤矿产量的需求也是与日俱增。 可惜国家现在还拿不出太多的外汇，采购国外先进的采矿设备，那些小煤窑的矿主更舍不得。 死个把人也不过就是赔点钱的事情。 一天的产量就能赚回来。 只要不停产，矿上就是印钞机。 所以，当贺红兵带着行李，跟着一群来自山南海北全国各地来这里讨生活的人在一起等着找一份下矿的工作的时候。 来招工的老板甚至都没看他们的身份证，直接就把他们带上了车，然后让他们住进了矿上。 贺红兵也跟着这些人，一起回到了矿上。 然后，他们被带进了一间土坯房，房子里烧着火，虽然外面看着简陋，但里面的环境还行，就是一群男人都得睡在大通铺上。 紧接着，有人晚上给他们做了简单的培训，第二天，每人吃饱了早饭就下矿了。 贺宏兵坐在猴车上。 一路来到的井下，等到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漆黑一片之后，他突然感觉猴车停下了。 然后他就看着微弱的光亮，还有周围正辛苦挖矿的工友。 “你们这批新来的，来十个人跟着我……” 贺红兵于是跟了上去，然后身边有个人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大哥，我第一次下矿，有点紧张！” “哦！紧张啥子，都是来挣钱的！” “大哥，你也是川省那边来的？” “我是云省的！” 听到熟悉的家乡话，和贺红兵搭讪的那个小伙子顿时平静了下来。 不过此时矿下除了镐头敲矿的声音，就只有人们的呼吸声。 这里的工作并不轻松。 很快，井下主事的就分派了他们的掌子面，奇怪的是，明明刚下来的时候觉得很凉快，可到了底下却觉得闷热无比。 干了有一会儿，好几个人都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这里十分的低矮，想站直根本不可能，只能一直弯着腰。 说实话，这种辛苦的工作，如果不是为了钱，没几个人受得了。 “大哥，我听说这下面挺危险的，要是我出了事儿，你能不能……” “别说这些，越说越邪乎！” 第467章 徐老师 晚上，外面的雷声响起。 陈青峰躺在床上，陆文婷翻了个身，把手搭在他的胸前。 陈青峰回过头看着陆文婷睡得正香。 他也不敢动，就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月亮。 这几天他一一睡觉就梦到了王向阳和他对峙时的场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想起王向阳说起贺红兵的事情。 外面的雨水打在窗户上，陈青峰却对夏宇并不厌烦。 华北这一块普遍缺水，有充足的雨水，只要不是雨下的太大把庄稼泡了，大家就能有个好收成。 陈青峰躺在床上，脑海中又一次回忆起了关于贺红兵的事情。 贺红兵去了兴平街，他要干什么？ 看来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他去兴平街应该是去买枪的，不出意料的话，这家伙搞不好又要搞出什么案子？ …… 白天，陈青峰回到了办公室，看到的是精神抖擞的张庆禄，还有哼着小曲的马向东。 “来，老陈，吃油条！” “我在家吃过了！” “来一个热乎的，刚来的路上买的，来老马也来一根！” 陈青峰捏了一根油条，就着热茶水一口一口的吃着。 老张坐在椅子上，把桌子擦得锃光瓦亮。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而老马，则拿这个梳子还有镜子，一个劲的摆弄他那几根头发！ 陈青峰看着这两个人，就觉得新鲜。 “老马！” “怎么了？” “脑袋上插朵花更美！” “哈哈哈！” 张庆禄看着拿着镜子和梳子的老马，顿时笑出了声。 然后陈青峰又说了一句。 “老张，桌子再擦就擦破了，本来就是速生杨木的办公桌，质量就不好，少擦会儿，还能多用几年！” “你这家伙……真是……” 陈青峰正说着，陆队长突然敲了敲门走进来，然后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小男生来到了他们面前。 “忙着呢！” “还行！” “来，给你们三大队增添新鲜血液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徐天，咱们刑侦队第一个大学生，来徐天，这位是陈队长，老陈，好不容易抢了这么一块好钢，我交给你了，你可别给我练废了！” “报告领导，保证练不费！” 陈青峰早就知道自己这一队人少，人少真有案子的时候就有点忙不过来。 最起码三个人都在外面跑，总得留一个人在家里接听各种新的消息，及时通知。 又或者，平时忙着的时候，给大家热热馒头什么的。 但是没想到，上边居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大学生。 这可怎么办？ “来，先认识一下，这位是马向东同志，这位姓张，叫张庆禄，你叫徐天！” “是！我叫徐天，省经贸大学毕业的！” “诶，那太巧了，我们队长也是经贸大学的，函授……” 陈青峰看了老马一眼，老马这才缩着脖子躲到了后面。 “那可真没想到，您是我的学长吧！” “我还没毕业呢，要不说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大学生！” 陈青峰对于这些其实也不是太往心里去。 不过他有些弄不明白，大学生这年头来他们这里干什么？ “老张，带小徐去挑一张办公桌，帮他搬过来，然后再领点办公用品！” “老马……” “怎么了？” “中午找个地方给小徐接风！” …… 于是几个人又忙碌了起来。 老张帮着小徐去领桌子。 而老马则领了陈青峰的任务，去外面找个小饭馆，中午好好的吃一顿，也算是给小伙子办个入伙的欢迎仪式。 不一会儿，桌子领来了。 然后陈青峰。就从自己私藏的几块大玻璃中挑了一块，戴在了桌子上，然后比着玻璃刀，给小徐划了一块盖在桌子上的玻璃板。 “这破桌子，钢笔一扎就是一个窟窿，盖着点玻璃还能用，你要是觉得桌子太旧，一会儿去找一块布盖在下面！” “小徐，你是省经贸大学毕业的，按理说应该分到经贸局去啊，怎么跑我们公安局来了？” “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看到公安局也来我们学校招人，就想过来试试！” “那你知不知道，经贸局下边的企业，可比我们这儿一个月多两百块钱呢，你是不知道，我刚结婚去我老丈人家吃饭，一个个工资都比我高，弄得我都抬不起头来！” 陈青峰听着老张抱怨，他知道，这年头，企业和机关单位的收入的确有差距。陈青峰一个月拿三百块钱，而老张一个月可能二百七八的样子，但是如果是外面的企业，一个月的收入可能就是四百甚至到五百。 尤其是化肥厂，那效益更是没得说。 不过再过几年情况就不一定了。 “行了，老张，人家新来的年轻人，你就不能起个模范带头作用，张嘴闭嘴都是钱，小徐，钱不钱的你还年轻，不用太操心，关键是我们这儿的工作比较危险……” “我知道，我在报纸上看见了，之前古城那边，还有郭安同志当场击毙了持枪歹徒，听说子弹就差一点儿……” “你什么报纸上看见的？” “我有同学在电视台实习，他跟我说的！” “哦！” …… 中午的时候，陈青峰带着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其实晚上吃饭更好，喝点酒，然后回去睡一觉。 不过，晚上大家各有各的事情，陈青峰得上学，老马最近忙着看电影，至于老张，婚房还没过够二人生活呢！ 所以吃饭的时候也没喝酒，几个大男人喝了几瓶汽水？ 这顿接风宴算是办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陈青峰多问了几句，原来小徐的父母是知识分子，本来希望他去机关工作，但是，小徐更喜欢刺激一点的工作。 人总是这样，没有接触过一份工作的时候，总觉得这份工作非常的吸引人，但等他真干了，就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了。 陈青峰体验深刻，以后工作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然后下午大家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就各自回去了。 陈青峰骑着自行车回家吃了个饭，然后就去学校上课去了，前一阵子他请假了，所以最近进度跟不上。 走进教室的时候，陈青峰看到老师，立刻上前主动问好。 “陈青峰是吧，功课落下的挺多，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怕你不能顺利毕业，这样吧，我让我的学生帮你补习一下，小徐！” 陈青峰笑着连忙道歉，结果刚转过身，就看到白天，被自己训的那小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468章 以后给你多烧纸 “放心吧，陈队，学校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单位的同事的！” 下课之后，徐天恩把自己的笔记交给了陈青峰，然后还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下陈青峰真的更尴尬了。 回去的路上，他推着自行车。 脑海里就琢磨着今晚的事情，不过想到孔子的那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陈青峰的心情似乎又接受了一些。 没办法，谁让咱当初没那个条件读书，现在工作了，更没有那个心思，说到底来读书就是为了混个文凭，他学的是英语，但以后没准还真用不着，可你在这个单位学点什么能用得着呢？法律？ 以后不考个执业律师资格证，那怎么用法律？ 说到底其实还是用不着。 至于什么人事管理，什么人力资源之类的。 陈青峰压根都不知道人力有什么可管理的资源。 党校的文凭倒是一个捷径，可惜陈青峰，属于那种，还没有入得组织法眼的家伙。所以暂时的还没有这个门道。 还是老老实实的读书吧。 就算学出来真的没有用，好好学，以后总能辅导辅导孩子英语吧！毕竟都说英语是二十一世纪的语言！ 当然，其实陈青峰也真没觉得英语有什么用，反倒是英语辅导比较有用。 …… 脑海里净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了。 陆文婷还是像往常一样，等他回来给他热了饭。 然后就坐在书桌前，不是看书就是学习，要么就是写论文。 陈青峰，把饭端到书房，凑到陆文婷的旁边，就这么坐着，一口菜一口饭，看着陆文婷。 “你干什么呀！” “进来看你学习啊！” “一会儿记得把碗刷了！” “遵命！” 陈青峰说着，馋起一块红烧肉，大口子放进嘴里，吃着红烧肉，他觉得无比的幸福。 就在与此同时，远在几百里之外，矿山的食堂里，贺红兵咬着咸菜，啃着窝头。 然后浑身漆黑的，看着周围的人安静地扒拉着饭盆。 挖矿的工作确实能挣钱，不过他来这儿不是真的当矿工的，干了几天的时间，贺红兵已经熟悉了井下的工作。 现在他要物色一个人选，前几天一直跟他搭话的那个家伙，是川省人，川省和云省在方言方面比较接近。 所以这几天贺红兵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 “唉，你挣了钱回去要娶媳妇儿，那你家里人呢？” “我家里就俩姐姐，前两年都嫁人了……” “嫁到哪儿了！” “不知道……” “不是你姐姐嫁哪儿你不知道？” “说是嫁，还不是人家给俩钱儿，看着合适，就让我姐跟人家走了，给得起钱应该也不会吃苦……” “那以后是不是就没联系了，你父母呢？” “都死了，要不我一个人敢出来打工，哈哈……想不到在西山这边挖矿这么赚钱，等到年底，有了钱，我就回去找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要屁股大的！” 一群男人在一块聊的永远是女人。 不过贺红兵盯着这个家伙，心里却有另外的打算。 现在矿上正是赚钱的时候，老板自然也鼓励工人加班加点的干活。 晚上夜班的工资更高。 同样是挖矿，白天和晚上两个价，所以，吃过晚饭之后，贺红兵跟他相中的川省老乡，又一次下了井。 来到井下之后，四面漆黑。 每个人都已经熟悉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这两天贺红兵他们已经不是新人了。 所以自然分派了另外一个巷道，两个人一组，因为操作的面只供一个人跪着爬进去。 后面的人就负责在后面用木头做支撑。 说实话，一想到现在在地下深处，想到上面的土突然塌下来，贺红兵的心就揪到了嗓子眼里。 不过今天晚上，有一件大事儿。 他和川省的这个老乡平时总是说家乡话。 一来二去的，别人也没怎么跟他们打过交道。 在井下，当贺红兵挖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从洞里钻出来之后，就轮到，躲在他身后的那个伙伴了。 对方想也不想，然后就钻进了洞里。 贺红兵坐在后面负责把挖出来的煤装上车。 此时他突然觉得周围已经安静了，刚刚架好的顶棚，现在只用几根木头支撑。 贺红兵默默的心里念叨着。 “哥，你说找媳妇是找个胖的还是瘦的？” “那得看你自己，你喜欢胖的还是瘦的？” “我喜欢长的白的，哥，你以前有过女人不？” “有过！” “那哥，跟我说说呗，洞房的时候，是怎么个感觉呀？” “那感觉呀！就跟你现在钻到洞里一样，你是不是觉得又闷又燥……” “可是，人家不都说，那种事情最舒服了？” “兄弟，你大名叫什么来着？” “我姓何，以前我爹想让我当兵来着，所以就想让我叫何向军！” “哦！向军兄弟，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啥！” 突然，贺红兵猛的把支撑在一旁的木柱子，用镐头一搞打断了！ 紧接着钉在上面，本就岌岌可危的横梁顿时断裂，积压在地面上，那些薄弱的煤层瞬间塌方？把何向军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不好了，来人哪，塌了！” 听到有人呼喊，周围的人也连忙过来帮忙，可就在这时，贺红兵突然看到，那个何向军伸在外面的腿还颤抖了几下。 于是他连忙上前把人拽出来，看到何向军还有气儿，紧接着，就拿起旁边硬质的煤块，朝着何向军的脑袋用力的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才假惺惺的扔下手中的煤块。 然后揪着何向军的衣领子用力的抖着他的身子。 “表弟啊，哥对不住你呀，咱们两个一起出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死在下面了，你让哥怎么跟你死去的父母交代呀！军啊……你倒是说句话呀！” 周围的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人往外抬。 贺红兵，见状也连忙跟着假惺惺的把人往外背了出去。 他一路跑着，后面的人紧紧的追着。 等到来到地面上的时候，贺红兵把人放在地上，看到死去的何向军，双目圆睁。 第469章 花丛杀手再现 “三千，不能再多了！” “三千，我表弟死在你矿上了，你就给俺三千，不行，俺要报官！” “共泥马个党！我说三千就三千，想多少钱？多一分都没有！” “老板，我还得千里迢迢把尸体运回去，三千块太少了，再多给点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过矿上也有矿上的规矩。 很快老板就出面了，贺红兵装模作样的以死者表哥的身份跟老板在这讨价还价。 最终，矿老板为了息事宁人，另外要求尸体必须立刻火化。 在贺红兵退让了一步之后，价格也就涨到了五千块。 就这样，贺红兵揣着何向军的身份，还有那五千块钱，抱着一坛子骨灰离开了他工作了将近半个月的矿山。 当贺红兵来到了一处土坡之上的时候，看着脚下的公路，又看了看一旁。潺潺的溪水，于是他就打开罐子，借着风，把那坛子骨灰全都扬了。 然后，贺红兵就回到了镇上，他找了个卖寿衣的铺子，买了很多的纸钱金元宝，晚上一个人，他在荒郊野外，把这些纸钱全烧了，然后拿着何向军的身份证拜了拜。 这一切只是为了求个心安。 不过现在，贺红兵有了钱，又有了新的身份。 他觉得自己现在终于不用东躲西藏，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了。 于是回到了城镇，贺红兵找了个澡堂子，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又买了一身新衣服，接着就让老板把自己之前穿的那身行头全都扔进火里，烧了个干净。 他拿着何向军的身份证，去附近的信用社把钱都存了起来，接着带着一点零钱去了镇上的饭馆，点了过油肉猫耳朵，还要了一大罐子散搂子，酒足饭饱之后，贺红兵就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贺红兵在云省那边曾经做过机电修理工。 这边有的是矿山，当然也有一些修理的活。 在这里，贺红兵打算定居下来。 几天之后，一个自称何向军的人，陆续到各个矿上去拜访。 结果果然拉到了几单生意。 有的矿上水泵坏了，贺红兵二话不说，直接三下五除二就把故障解决了。 看着矿上的老板竖起大拇指，然后痛痛快快的甩了一千块钱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贺红兵突然想起了当初在爱乐上遇到的那个对他十分严厉的老师傅。 如果不是那个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也看不上他的那个老师傅，恐怕自己在这边想要生存下来要艰难的多。 于是，他干脆在镇上租了个门市，专干维修机电的活。 很快，因为他修水泵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这一片很多矿老板都知道了，何向军这个川省会的会修机械的农民。 …… 春天到了，又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 很多树上的枝头都冒出了花朵，蜜蜂在花丛中飞舞着辛勤地采着蜂蜜。 宝儿，勤劳的农民也陆续开始下地耕作。 石门市西沟村…… 随着一场春雨，几名村里的妇女也进了附近的林子里采摘雨后冒出来的蘑菇。 这些商户送到市里的市场上卖不了什么钱，看彩荧光回去，裹上点肉和猪油渣，给家里人包一顿蘑菇饺子，那味道别提多香了。 几个妇女说笑着，招进了树林里。 大家一边采着蘑菇，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突然有一个大妈觉得肚子难受，然后跟同伴要了几张破报纸，接着就躲进了草丛里。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周围几个一起过来的姐妹连忙过去查看，很快这些女人也叫了起来。 树丛里，一截光溜溜的大腿，赫然出现在哪里？只见一个女的，上衣被人从两边分开，腿上的裤子被人扒到了膝盖以下。 整个人就这么敞着。 不过更让人觉得恶心的是，女孩身上的伤口的部位，已经长出了蘑菇。 …… 白队长接到电话，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来到现场之后，却在周围发现了不少的脚印。 “怎么回事，不知道控制现场吗？” “报告，我们来的时候，这儿围了一堆的村民……” “怎么搞的，现场变成这样了，那还怎么查！” 周围看重要的村民还是不少，不过现在都已经被赶到了远处。 而与此同时，白队长则带着人在林子里开始拉网式的搜寻。 走出树林之后，白队长看的，则是远处的几处山丘，漫山遍野的都是盛开的野花，看着一望无际的花丛。白队长不由的想起了那个案子。 “徐天！你这几天把跟贺红兵有关的案子都给我找出来，然后整理一下，写一份你的理解报告，你是新人，对这方面没有经验，不过我觉得新人有的时候也有一些新的思路……” “贺红兵？他是什么人？” “是你陈队长这辈子最想抓住的人！” 老张解释了一句，不过徐天更奇怪了，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点走过去拿起电话。 “市局的，找陈队长？队长找你的！” 陈青峰拿起电话。 “白队长？怎么了……” “老陈，西沟村这边发生了一个案子，我觉得很像当年那个花丛杀手！” “什么？”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陈青峰猛然的想起了几个画面，厕所里的女尸，还有首都煤炭干部学院围墙外边发现的那个死者，还有当初从土里挖出来的那双鞋！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他带上手下立刻开车来到了西沟村。 来到这边的时候，白队长特意让人保留了尸体的位置…… “老陈，你来的正好，就等你看看现场，我都没让他们动，不过我们来的时候，周围的村民在围观现场破坏的太严重了！” 陈青峰走上前，然后就看到了那具女尸。 在尸体的周边到处都是脚印，陈青峰凑过去，跪在尸体的周围，然后举着手电筒，仔细的端详打量。 没有了那个鞋印，陈青峰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花丛杀手，但是白队长看着陈青峰疑惑的神情，立刻告诉他一个重要的线索。 “树林之外就是一片花丛，养蜂人，应该很喜欢那块地方！” 第470章 技术不同了 “有的时候破案就像打牌一样，对手不知道你手上有什么样的牌，而你可以猜到对手手中的牌，说实话，现在虽然是新开的牌局，但我陈青峰一直在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在回去的路上，陈青峰坐在车上，和老马分析着案情，老张负责开车。 这个案子之前就是陈青峰负责的，当初线索断了，凶手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企图，然后把自己身上最显著的犯罪特征给去掉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陈青峰手上有了dna检测的技术。 可是凶手不知道，要知道，这可是当初陈青峰亲自带着科学院的专家，前往香江那边采购回来的。 所以这一次他对破案胸有成竹。 “这一次一定要把这家伙抓住！” 陈青峰在心里暗自发誓。 很快，陈青峰回到了省厅这边，由于现在案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和之前的案子是属于同一类型，甚至同一犯人所为。 陈青峰必须联系一下宋红军了。 他看了一下时间，今天已经很晚了，现在打电话过去就是找骂。 于是就召集自己的几个手下，连同徐天一起去开会。 “同志们，案子已经发生了，被害人死不瞑目，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白队长之所以把我们找过去，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案子和之前那几起奸杀案有相似之处，我相信你们几个也都记得那个案子，那个案子最后因为证据链缺失，线索也断了，所以我们只能暂时搁置，不过凶手现在又自己跳出来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明天开始咱们分工，老马，你这几天估计是离不开石门吧！” 陈青峰语带深意的说了一句。 马向东顿时尴尬的笑了笑。 “这边你先负责，老张也跟着你，你们两个先多辛苦辛苦，我得去一趟首都！” “去首都！” “是啊，设备虽然是咱们引进的，但是一直放在首都那边，好像还有好几个研究项目也用到了那套设备，我得先去提前打个招呼，除此之外，我还得拿到前面几起案件的线索，尤其是生物残留物的痕迹，这些东西可以确定，甚至明确的告诉我们凶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陈青峰带的两个手下都知道什么叫dna，但是徐天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是大学生，可现在负责记录案件的笔录，看着却是一脸茫然。 陈青峰也想好了，徐天是新人，应该带在自己身边，于是他又吩咐了一句。 “小徐，你去一趟火车站，买明天上午的车票，顺便早晨早点起，弄点吃的，明天陪我去一趟首都！” “是队长！” 虽然回来晚了，陈青峰还是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陆文婷留在石门的日子已经开始到了倒计时的阶段。 等到大家都回去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陈青峰躺在床上，他睡觉之前洗了洗脚，刷了个牙。 不过真躺到床上，却不觉得累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可是到了天亮的时候，终究还是睡了两三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陈青峰直接来到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售票厅门口和徐天碰头。 徐天带了一些油条。 陈青峰三两口就把油条吃掉了，然后，就拉着徐天一起上车。 火车上人很多，这几年从石门前往首都那边做生意，或者从事各种各样事情的人越来越多了。 肉眼可见的人口的流动开始频繁了起来。 好在上车之后，他们两个的座位是连着的。 坐在座位上，陈青峰闭目养神。 而徐天则十分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首都那边？ “领导，这个案子，和首都那边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你来之前曾经在咱们省的卫校那边发生过一起案子，当时有个女生死在了厕所里，后来又陆续发生了几起，不过首都那边也发生过，我们当时就怀疑这几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但是当时的技术条件只能查到犯罪嫌疑人的血型！考考你，平时常见的有几种血型！” “这个我知道，a型，b型，o型，还有ab型！” “是啊！但是你看看车厢里这么多人，如果现在发生了一起案件，凶手是a型血，你说怎么确定到底是车厢里的哪个人？” 陈青峰一句话问到了徐天。 徐天愣了一下。 “所以这就要动用到国外最新的技术了，人和人的遗传信息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我，你看我脸上有两道深深的痕迹，对吧！我的父母严格的说来是我的养父母，他们脸上就没有，我之前的弟弟妹妹也没有，所以其实从生物学特征上来说，我就可以看出来，我跟他们不是一家人！这就是遗传信息！” “原来是这样！” “大概在去年吧，我和省公安厅的领导汇报过，然后邀请科学院的同志，一起前往香江那边，采购了一套先进的dna检测设备，现在这套设备就放在首都这边，我们这一次的工作有很多，首先就是联系一下设备的使用时间，接着你还得多跑几趟，把石门还有首都这边几起案件的生物学检测样本，也就是受害人体内留下的那些生物残留物，一起对比一下，对比之后就能确定三起案件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谓，当初这个案子我们破不了，就是卡在了这个位置，现在我们要是能确定三起案件是同一人，那就等于说可以把三起案件残留的证据还有线索一起隆起来看！” 徐天听着陈青峰有条有理的分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粗鲁的男人，居然如此的心细，而且还知道国外的先进技术。 要知道什么dna之类的，他一个大学生都不知道。 这对徐天来说是无比的震撼。 其实那天徐天在学校看见陈青峰的时候，心里是瞧不起的，当然这只是埋藏在心里出自他大学毕业生在文凭上的优势，但现在他把这种轻视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 有的人不只是因为资格老才当上了队长，在省厅当刑警，果然还是要两把刷子的。 第471章 纯粹的人 “陈青峰，你这家伙，我可是有日子没见你了！” “哪儿的话，过年的时候我不还给你打过电话呢吗？” “呦，这回带了一个没见过的同志，怎么着，你也带徒弟了！” “徒弟可不敢当，这位是我们队里新来的同志，大学生，名字叫徐天，徐天，这个是宋红军，我在首都这边的熟人，每次来这样我都得麻烦他！” “应该的，应该的，跟我还客气，老陈你啊，我是求你了，你都来不了，你说你，我跟领导打报告，干脆把你调过来得了，省得你们夫妻老是异地分居！” 陈青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不是说换个工作那么简单。 是现在陈青峰欠了计生公安厅刑警队太多的人情，陆队长相信他，把他扶到了支队长的位置上。 同时当初他立功受奖也是在冀省公安厅这边达成的。 功劳你拿了？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人吧！ 就好像有的医院，评先进评劳模的时候，有的人各种奖励拿了个遍，结果又成了大专家，可是等到单位，希望他能够带领科室再创辉煌的时候，他却扔下了原单位，跑到新的单位拿上了更高的工资，这种事情说实话，在后世被认为是个人选择，可有的时候你也要想一想，也许当初那个奖励，只是单位希望能够有所回报，所以其他的同志让给你的，别的同志作出了牺牲，却没有给单位带来更好的结果，这种事情又该怎么算？ 所以，眼下陈青峰。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继续留在冀省那边发光发热。 不过好在他现在的工作性质，其实和异地分居也没啥区别。 这一年的时间，陈青峰东奔西走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所以以后陆文婷回到了首都这边，要想让陈青峰上班，下班按时回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其这样，自己还不如辛苦一点，到时候两边跑。 陈青峰见了宋红军，介绍完徐天之后稍微寒暄了一下，然后就说起了新案子的事情。 “你还记得之前死在煤炭干部专修学院外面的那个女孩吗？” “我记得！” “最近石门那边又有新案子了，我们怀疑可能那个凶手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我有信心把他一举拿下，不说别的，之前我让你们保存好的生物痕迹，样本还在吗！” “在当然在！” “行，这边我给石门那边打报告，让他们也把另外几起案件的样本全都送过来，我在这边就是为了等一个结果！” 陈青峰来这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要一个结果。 于是他拿出自己记着电话的笔记本，然后有些忐忑的打通了童委员的电话。 童老是陈青峰，当初在陈老的府上认识的。 那时候，陈老还托童老以后在学术道路上好好的帮一帮陆文婷！ 陈青峰怀着忐忑的心情打过去了电话，然后刚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那边童老就立刻想了起来。 “在北戴河时候，在陈老府上见过的那个，我记得你！怎么，你有事情要求我老头子？” “童老，不是私事，而是公事，之前不是去香江买了一套dna检测的设备回来吗，我们有个案子想要调查一下，确定一下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所以想提前跟您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尽快安排个时间！” “应该的，应该的，毕竟这套设备本来就是你们省公安部门采购的，我们这边只是研究借用，这样，我打个电话，你什么时候方便随时来，来了之后，我立刻安排人帮你做！” “那就谢谢您了！” 现在一共好几起案件，其中有那么几起都发生在冀省这边，于是陈青峰打电话给留下来看家的老马，让他去找白队长，想办法派人把样本尽快送过来，越快越好！ 然后打完电话，时间已经很晚了，陈青峰本来说干脆在食堂随便吃点得了，但宋红军这么热情的人，哪能让陈青峰在食堂解决问题？ “下午没事是吧，正好，我请客！” 老宋带着他和徐天一起到了外边，然后老宋点了只烤鸭招待他们。徐天这小子以前也没吃过烤鸭，倒是陈青峰吃起来颇为熟练。 “吃吃吃，我点了两只鸭子，肯定让你们过瘾！” “太多了，吃不了！” “那也得吃，老陈，新案子大概是什么情况！” “具体的情况我也只看过一次现场，受害人尸体暴露在树林里，名字的外面是山，现在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而且周围也有不少养蜂人，我就这么说吧，之前那个案子咱们动静闹的有点大，最后却没有个结果，我认为那小子应该是轻敌了！” “轻敌？” “老宋，你觉得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会忍住不犯案吗？” “这个……” “我听说，养蜂人都是像放羊一样，逐水草而居，他们要赶花期，北方的花开了，就跑到北方来采蜜，南方的花开了就去南方，四海为家，哪里有急事就把那些蜂蜜装进瓶子里，拿到集市上去卖，就跟集市上那些卖香油的一样……” “老陈，你要是这么说，这么长的时间，这家伙肯定又犯了不少案子！” “所以我才来这边，我认为可以向全国其他省份，发一些文件询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子，如果有的话，就让他们把生物学样本寄过来，如果对得上的话，基本上可以锁定是同一凶手，然后我们也就摸清了他大致的行动轨迹！” 陈青峰一边吃着烤鸭一边跟宋红军商量着。 而一旁，徐天则有些羡慕的看着陈青峰。 “小同志，烤鸭够吃吗！” “够了！我还是第一次吃烤鸭！” “喜欢就多吃点，以后咱们就认识了，就跟老马和老张一样，好好跟你师傅陈青峰学吧，这小子胆子贼大，当初连炸弹都敢拆，以后你可不能怂啊！” 听到这句话，徐天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陈青峰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 “炸弹，那年制药厂那个！” “当然了，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比部长还牛，连来这边立功受奖都要迟到，什么叫纯粹的人，你师傅陈青峰就是纯粹的人！” 第472章 陈雪要当空姐 陈青峰来到首都这边，协调好了设备的使用权之后，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陈雪了。 自从陆文婷来到石门这边支援医疗事业。 陈雪就一个人留在首都这边读书上学。 许久不见，陈青峰来到了陈雪的学校。 在门口等到了学校放学之后终于见到了陈雪。 “哥！” 陈雪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陈青峰。 然后就背着书包，高高兴兴的跑了过来。 “哥，你怎么来了！” “这得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你了，过年的时候我也不在石门，你嫂子说要不是你过去陪她，这个年她就得一个人过了！” “嫂子呢！” “我来这边是出差，有工作要干，你嫂子再过小半年估计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可得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那没得说，你不在，我这不是应该的吗！” “行，我还有半天的时间，给你做顿饭，晚上我同事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有的忙了！” 陈雪很高兴，陈青峰就跟着陈雪，一路回到了陆军总医院的宿舍。 陆文婷的宿舍还保留着，因为陈雪还得住在这里，毕竟是去外面支援，早晚得回来。 陈雪回到宿舍这边之后，跟左邻右舍似乎都非常的熟悉。 然后陈青峰要帮忙，陈雪就让他坐下，还给他拿杯子，倒了一杯茶。 接着自己就去外边切菜炒菜。 这年头，就算是上学的学生，也没有那么矫情。 回家之后都得帮大人干着家务。 不过陈雪自理的能力倒是很强，其实想想她的经历，陈青峰也明白。 按照陆文婷的说法，陈雪在学校的功课挺好，甚至还是运动健将。 说实话，这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实在是学生时代最受欢迎的那种人。 不一会儿，陈雪就炒了一桌子菜。 陈青峰吃了一口，手艺还真不错。 陈雪炒菜的风格有点类似于陆文婷。 看来也是深受陆文婷指点。 “对了，你这儿钱还有吧！” “放心吧！这边每个月发的工资，我都帮嫂子存着呢！我自己吃饭又能用多少！” “钱的事情不要操心，该吃吃，该喝喝！” 陈雪刚来首都这边的时候，功课的进度差了很多，现在可能是因为长大了的原因，声音已经听不出以前那种别扭的感觉了。 果然时间是一剂良药，再加上陆军总医院这边耳鼻喉科的专家妙手回春。 总之现在陈雪看起来，已经和正常的首都这边的孩子没有区别了。 两个人吃着饭，陈青峰说着自己上大学的事情。 陈雪就是耐心的倾听。 然后陈青峰又问起了陈雪学校的事情。 “哥！上个礼拜，有航空公司的来学校挑人，我被挑中了，然后老师让我慎重的考虑一下……” “啥？” 陈雪放下饭碗，然后把那份申请表递了过来！ 陈青峰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一份航空公司发来的材料。 都是给家长看的，陈青峰看了一下，等于说是希望陈雪上高中的时候就去参加招工。 看来，这年头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一些难得的机会的。 空姐好不好？ 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志向的话，空姐当然好。 毕竟现在航空公司都是国营的，工作稳定，待遇好，而且还能时不时的在全世界各处飞来飞去。 “哥，你怎么看！” “我，你要是接受这份工作呢，估计以后能过上相当安稳，然后待遇又好的生活，也能有机会去全世界各地看看，其实也是看你自己，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当外交官，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了？” “那个时候不懂事，现在想一想，我的学习能力，还有外语水平，还是比班里那些优秀的同学差一些！” “也挺好，总之一句话，哥尊重你的想法，当然要是搁你嫂子那儿，可能未必同意，但是，想过安稳的生活也没有什么错，你说呢！” 陈雪点了点头。 “那，哥！你帮我签个字吧！” “真的决定了！” 陈雪点了点头。 只要在这份文件上签上家长的名字，就等于说陈雪不用参加高考，就直接参加工作了。 这种事情有利有弊。 不过当空姐真的需要四年大学的学习吗？ 陈青峰觉得未必。 关键是早期的空姐很吃香，说实话，工作几年长长见识，说不定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 陈青峰没有那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想法。 说实话，在考公大省这种想法很多。 但是陈青峰毕竟是当警察的，在这个社会上接触多了。 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就是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有的时候陈青峰其实还挺羡慕刘国华的。 虽然走了歪路，但是有这么一手好好炒菜的本事，想走回正路也有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祖传的手艺的。 …… 陈青峰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征得小雪的同意在他的资料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件事我跟你嫂子说吧！” 小雪点了点头，似乎如释重负。卸下了一份重担。 陈青峰哪里懂得小雪的心思？ 陈小雪在这个家待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想要报答嫂子和哥哥，她想早点挣钱。 可一想到上大学还有四年的时间，她只觉得，这四年的时间还得花家里不少钱。 至于航空公司服务员的待遇。 来学校招工的那些以前同校的学姐也说过，待遇其实挺不错的。 所以陈雪就动了心思。 …… 晚上从石门那边来的同志就要到站了，陈青峰得去车站了，吃完饭，陈青峰喝完了茶。 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而陈雪，则十分不舍的把他送到了医院的门口。 …… 陈青峰来到了车站这边，徐天看到陈青峰消失了大半天，不过也没敢问自己的上司。 几个人在车站这边，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从站里走出了几个人，看见陈青峰就立刻走了过来。 “陈队长，白队长让我们把样本带过来！” “好样的，走咱们这就把样本送过去！” 宋红军早就已经在车上等好了，现在几起案件的样本全部集合在了一起，目的就是要测出犯罪嫌疑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第473章 薛红遇险 薛红在石门这边已经待了一个星期了。 原本以为自己出来一个人谋生，千难万难。 但薛红突然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岔了。 她穿过的那些衣服在服装市场那边一堆人抢着买。 薛红穿衣的品位在那里摆着，不管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跟衣服架子一样。 惹的那些女人虽然心里骂她狐狸精，但是却全都按照她的打扮来弄。 前几天，薛红把纱巾随手往头上这么一扎。 结果当天，她进的一百条纱巾就全部卖出去了。 同在市场上的那些人也不敢惹她，原因很简单，薛红是大哥的女人。 王向阳刚死不久，但王向阳就算死了，这些地痞流氓也不敢招惹薛红这样的人。 因为他们只是地痞流氓，跟王向阳这种亡命之徒有本质的区别？ 甚至原本市场上每个单位要收几块钱的卫生费。 而且市场这边还是先到先得。 可薛红每天出单最晚，而她站的那一块位置却没有人敢动。 究其原因是因为薛红当初被营救的画面出现在了电视上，当时薛红喊了一句，我是王向阳的女人。 当天就有人从电视上看出了薛红。 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薛红算是暂时做上了服装的生意。 其实她的生意也挺简单，这年头，很多人的思维其实在现在看来都挺笨的。 进货的渠道就是服装批发城。 薛红从那边进的衣服，然后弄到市场这边来卖。 光是赚差价，一个星期就让薛红的收入超过了当初自己在医院两个月的工资。 只是石门这边住房紧张。 薛红一个女人在市里租不到房子。 因为她没有工作单位。 所以薛红只能辛苦一点，在城市郊区的农村找了一间当初和王向阳一起住过的那种自建房。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去市场卖卖衣服，等到下午回来，自己开一瓶啤酒，然后捎上几个拿手的好菜，日子过的反而比当初值夜班被护士长骂要来的轻松的多了。 …… 这一天，薛红，因为手上只有几件衣服，来这边挑选的客人，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以至于等到市场快关门的时候，薛红才终于把手上的几件衣服卖掉，然后她收拾好钱，骑着自己刚买的二手三轮车，一路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黑了，薛红唱着歌，很有精神的蹬着三轮车。 就朝着郊外的村庄走去。 等到离开了社区之后，三轮车拐上了一条土路。 周围是一片树林，树林里甚至还能听到那些怪鸟的叫声。 每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薛红都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 前几天石门这边刚刚爆出了，又多了一起奸杀案。 甚至还上了报纸。 薛红看着四周，突然她听到后面似乎也有自行车的声音。 薛红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果然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 薛红有些警惕，不由的放慢了脚步，不过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远处那辆自行车速度也慢了下来。 一时之间，薛红紧张了起来。 他突然开始加速，就在这时，后面那辆自行车，开始超过她。 薛红看着那辆自行车从自己身边路过，警惕的往旁边躲了躲。 然后就看着那辆自行车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薛红这才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骑行。 此时月亮已经升上了树梢，月光的照耀下，薛红经过了一个浮在河面上的石桥，河边到处是盛开的野花，花香扑鼻。 薛红看着天空上的那轮明月。 忍不住想起了日本作家所描绘的关于东方式的恋爱的那句名言？ “今晚的夜色真美呀！” 据说，亚洲人因为过于羞涩，所以对于爱的表达，往往是委婉的。 有一位日本作家在传授给自己学生的时候，曾经说过，可以用今晚的夜色真美呀！来表达一种男女之间委婉倾诉感情的心情。 薛红不由的想起了这些。 就在她骑着车，过了石桥拐进了一道。位于树林子里的道路的时候，突然，从暗处猛的伸出来，一只手开始拉扯她。 “啊……” 薛红刚想叫，她的嘴立刻被人捂住了。 紧接着那个家伙力气很大，直接把她拖进了树林。 三轮车就放在路边的沟里。 薛红挣脱不掉。 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扯掉了。 被拉进了树林之后，她就感觉那个家伙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薛红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突然像是认命一般放弃了抵抗。 双手不再挣扎，然而就当那个男人以为要得手，然后一脸陶醉的，抚摸着薛红那张诱人的脸庞的时候，紧接着薛红突然瞅准机会，抬起脚，一脚踹在了那个男人的命根子上。 薛红连忙用最后的力气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忍着疼，猛的拽住了血红的脚脖子，薛红连忙四处摸索着想要拿出什么东西砸那个男人，结果不知为何摸到了口袋里的钱，她想也没想一把把钱扔了出去。 一时之间漫天飞舞的钞票，让那个男人愣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薛红立刻反应过来，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冲出了树林。 “救命啊……” “有人……有人耍流氓了！” 薛红一边喊叫着，一边没命的跑。 她甚至顾不上自己身上衣服被扯开。 就这样一路跑到了村口，村子里的老乡听到叫声之后，立刻出来几个男的，然后听说有女同志被欺负了，连忙拿着锄头就朝着树林子这里跑了过来，可等到他们回来之后，除了薛红的三轮车，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几张毛票之外，只留下一些脚印和其他的痕迹。 “哪儿呢！” “大哥，谢谢你们，人跑了，我差点就被人欺负了……呜呜呜……” “薛红委屈的哭着！周围的村民还不肯放弃，开始四处搜索，与此同时，有一些女同志也一起跟了过来，很快村里的治保主任也听说了这件事儿！” “还是报告公安局的同志吧，前几天刚出了事情，这位女同志虽然是来咱们村租的房子，但是周围要是有这种流氓，可别把咱们村的姑娘给霍霍了！” “就是，快点报告公安！” 第474章 又见薛红 这几天，因为花丛杀手再现。 白队长被搞得焦头烂额。 结果忙到半夜，刚要回去休息一下，电话又打来了。 是石门周边的村镇附近报告有一名回家的妇女在路上遭遇了袭击。 这边得到消息之后再赶过去，已经是后半夜了。 白队长不敢耽误时间，于是把老马也叫上了！ 当马向东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的笔录已经问过一次了。 于是马向东走进房间，结果看到受害人之后，不由的愣了一下。 “薛……薛红？” 薛红看到了马向东又看到了张庆禄，那一天张庆禄是第一个走进院子的，当时跟薛红说了好几句话。 所以薛红脑海中当然有印象。 “你们是公安同志！” “老马，你们认识呀！” “算是吧！行了，询问的笔录我们看一看，对了，现场有什么痕迹没有！” “我们已经派人去了，这一次虽然也有村民赶到了现场救下了人，但是情况比上一次要好，没有那么多人围观，而且前几天刚刚下过雨，可能树林里还有脚印之类的吧！” 于是房间里留下几个女同志，老马和老张则留下来一起，再让薛红回忆一下。 刚才那一幕确实把薛红给吓坏了。 看到马向东和张庆禄他们，薛红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于是这一次就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当时我被拖进了树丛，我就拼命的反抗，然后我就挠他，我就抓他，我瞅准时机一脚踢在了他裤裆那块，当时那一脚我肯定使了全力！你看我手指甲都挠劈了……” 薛红说着举起手，张庆禄看了一眼，马向东则低着头忙着记录。 突然间两个人抬起头来。 两人同时伸出手来抓住了薛红的手。 “别动！” “你们干什么？” “刚才有没有叫医生过来给她手指清理一下？” “没有，不就是手指甲劈了吗？我们村子里的妇女干农活常有的事儿，抹点土就行了！” “把白队长叫进来，另外叫一名取证的同志……” 白队长很快被叫了进来，此时薛红的手还被张庆禄捏着，他一个女同志就算已经经历过一些事情，但是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人家张同志倒是很认真。 “白队长，你不是想让我们确认一下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和之前几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不是同一人吗？” “对，我叫你来就是这个目的！” “现在有一处关键证据，就在这位薛宏同志手指甲缝里，你看到了吧，手指甲里有一些皮屑，这些应该就是当时犯罪现场的犯罪分子留下的，现在我需要技术人员把这些皮屑也提取出来，然后也尽快送到首都那边去！” “这么点东西也能验出来？” “当然，薛同志，你说当时天色太黑，没看清那家伙的长相，但是你摸过他的脸对吧……” “对，我依稀能认出个大概！” “很好，现在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白队长赶紧叫人来吧，事不宜迟！” 听到有希望破案。 白队长立刻找来了手下的工作人员，把薛红手指甲里的皮屑取了出来。 随后他安排一名手下立刻赶往火车站。 同时白队长在村派出所这边打了个电话，让市局那边转告陈青峰，又有新的证据了。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因为童老的缘故。 这边晚上有工作人员连夜帮陈青峰他们鉴定情况。 不过目前鉴定的结果还在等待中。 陈青峰看到几位同志在外边等着，知道他们舟车劳顿于是就跟宋红军小声的说了几句。 宋红军连忙安排自己的同事开车送这些人去招待所休息。 “两位同志，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们等消息！” “这个……” “先回去休息吧！也不差这一会儿，睡饱了养足了精神，然后再吃点东西，估计结果就差不多了！” 宋红军的话，他们可能还犹豫。 但陈青峰陈队长的话，他们肯定听。谁让陈青峰在石门那边，那是妥妥的，公安界的传奇人物呢！ 陈青峰看了一眼徐天。 “小徐你也回去吧！” 徐天摇了摇头，表示坚决要守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办公室那边传来了电话声。 正在值班的工作人员接完电话之后就在走廊上喊了一句。 “哪位是陈青峰同志！” 陈青峰听了连忙走过去。 拿起电话才听到，那头是石门市局打来的。 “陈队长，又有新的证据了，白队长已经派人尽快给你们送过去了！” “什么，又有案子发生了！” “是的，昨天晚上，有位女同志下班回住所的路上被人袭击，犯罪分子差点得手，幸好那位女同志挣脱了束缚跑出来叫来了附近的村民，不过遗憾的是，犯罪嫌疑人没有被抓住！” “现场留下了证据？” “白队长说是那位女同志手指甲里存在的皮屑！” 听到这句话。 陈青峰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一次国家花重金从香江引进的技术一定要发挥作用。 总之一句话，不管怎么样，他就要把犯罪分子绳之于法。 …… 陈青峰从办公室里放下电话出来，把情况跟宋红军又说了一下。 这下宋红军更期待了，连忙对陈青峰说。 “我这就安排人去火车站守着，人一到立刻给你接过来！” “行，我再跟实验室里面的同志说一声，就说一会儿还有样本过来要匹配……” 两边哪边都不想耽误。 宋红军也跟陈青峰分头行动。 只有徐天，在学校里，他是学校知名的才子，有的时候还能写两首歪诗。 很多女同学都仰慕他。 可是现在到了工作的岗位，徐天却觉得自己像个累赘一样，除了能熬夜，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甚至都搞不懂陈青峰坚持要在首都这边做实验，到底是做什么实验？ 一时间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涌上了心头。 “徐天啊，徐天，你可是大学生啊，读了这么多书，怎么现在一点忙都帮不上！” 徐天正在这里自责，突然之间陈青峰把他叫了过去。 “小徐……” 第475章 等报告 火车赶到首都这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边实验室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不过新的样本也已经送到了实验室这边。 看来还得再等一天的时间。 这下守在这里也没有用了。 陈青峰让徐天去招待所订个房间。 等到宋红军回来之后。 他也回去休息了。 忙碌了整整两天一夜。 陈青峰回到招待所，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徐天反而睡不着。 虽然身体极度疲惫。 可在内心中总有一种自卑的感觉。 到了晚上。 宋红军打电话，请他们一起出来吃饭。 陈青峰这才睡醒。 一觉醒来他又精神抖擞的，然后跟徐天一起在招待所的门口。 宋红军开车，带他们去了一个小饭馆，点了几个京味炒菜。 三个人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来之前我打过电话了，研究所那边说晚上九点就能出结果！老陈，这要是能确定是一个人，可就给我们省大事了！” “省什么事儿，以前咱们也是这么判断的，只不过那个时候靠的是血型，血型这东西根本靠不住，我跟你说句实话，以前我办案子的时候，有好几次也是依赖血型，但是我从来不把这个当证据报给检察院，我怕呀，我怕哪个案子以后翻出来，结果是我搞错了！” 陈青峰端起碗夹了一口菜。 晚上还有事情，三个人也就没有喝酒，陈青峰拿起茶壶给徐天倒了一杯茶水。 徐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吃饭，连领导杯子空没空都没注意到。 “队长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来吧！你第一次跟我出差，怎么样？这个强度还适应吧！” “还行！” “小徐，别看你们队长没上过大学，人家可是能文能武，你知不知道科学院这套设备就是你们陈队长当初帮着引进的！那时候有个案子，陈队长还能动用自己的关系，让香江警队的人帮着取证化验，你说厉害不厉害！” “什么，那套设备是陈队长帮着引进的？” “你们陈队长没告诉你啊！老陈你太低调了……” “嗨，说这个干什么！” “我跟你说小徐，你们陈队长的事情那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有好几次，真是有好几次，我们这边案子都陷入到了死胡同，全都靠你们陈队长！” “老宋，吹的有点过了啊！” “你就这么说吧，那是部长亲自接见，还授予了荣誉的人，那能是普通人吗，好好学着点吧！干公安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宋红军把陈青峰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也没有徐天来的震撼。 那天在学校里看见陈青峰来这边参加学校的函授学习，说实话，徐天对陈青峰心理上其实是有一种优势的。但是这几天优势逐渐的散去了。 陈青峰这个人，明明看起来粗人一个。但是据说陈青峰的妻子是省医院的一号专家，而且还是首都这边大医院过来支援的。 …… 吃完饭之后，三个人又来到了研究所这边。 不过等他们到来的时候。 想不到童老也亲自过来了。 “童老，怎么您还亲自过来呀！”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党校那边，给领导做汇报，这不现在会开完了我也就过来了，怎么样？结果快出来了吧！” “当然了！” 几个人正说着都在等结果。 然后徐天跟宋红军小声的打听童老是谁！ 这才知道原来是科学院的学部委员。 这一听才知道，徐天心里更加震撼了。 跟着童老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学生。 然后童老就拍着陈青峰的肩膀向他的学生介绍道： “同学们，这位就是咱们研究所的贵人，我说句公道话，他是咱们国内第一个引进dna指纹技术的公安人员，当初咱们这套设备还要靠陈同志去香江那边疏通关系，这才买到了，要不然那些英国人还不得对咱们狮子大开口，陈同志一个人帮着咱们节约了多少外汇！” 几个学生小声的议论着。 “我带你们过来，也是希望你们在今后的研究当中多注意一些国外的先进技术，这项技术国外两年前就应用于司法系统了，国内现在还没有开展，主要是设备实在太少了，相关的技术人员也不够！” “老师，dna技术真的有这么神吗？” “神不神的我不知道，我听说国外正在研究把人类的基因全部解开，你知道这项研究有多么伟大吗？那里的基因定了人们生什么病，这些都是有脉络可循的？今后生命科学一定是研究的重点，我老了，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再活一百年，好好的看一看，一百年之后，我们生命科学能够延伸到什么程度！” “队长，这项技术真的有那么神呀！”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看我脸上的这两条痕迹，我估计我的父母脸上应该也有！” 徐天不由的看向了陈青峰，陈青峰当初就跟他介绍过，说自己脸上有两个痕迹，就在面颊的位置上。他看了一下，果然周围只有陈青峰脸上有。 然而陈青峰的话却引起了童老的注意。 他回过头来看向了陈青峰那张脸。 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他的老朋友。 他的老朋友脸上也有这两道痕迹。 有一次他跟老朋友一起吃饭。那个老朋友还跟他说，小的时候他就趴在自己爷爷的腿上，问过为什么爷爷的脸上有两道凹痕？ “因为咱们陈家的人都是这样啊！” 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童老突然多了个心眼。 “小陈，一会儿我想给学生们展示一下，不如就请你还有你的这位同志，留下一点黏膜表皮样本，我让研究所的同志们给这些学生演示一下……” 陈青峰没有多想，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研究所实验室里面的工作人员推开了门，然后拿着一份报告走了出来。 “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经过推测，几份样本初步判断有百分之九十九点六的可能是同一人！” 听到这个消息，陈青峰原本松开的手突然攥紧了拳头！ 第476章 单调的生活 陈青峰拿到报告之后，就乘坐当天上午最早的一班火车，带着徐天一起往石门赶，宋红军也一起来了。 因为当初有一起案子正好发生在首都。 现在如果案件得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凶手是同一人的话，那么他们首都刑警队挂着的那宗悬案也终于可以解决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然而这一切凶手还不知道。 几个小时之后，陈青峰从火车站出来，马向东和张庆禄开着车就在火车站等他。 等到陈青峰上车之后，才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老陈，你绝对想不到，受害人咱们都认识！” “认识，谁呀！” “薛红？” “谁？” “就是以前跟过王向阳的那个，我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来石门了！” “凶手是怎么找上她的？” “我们大致的询问了一下，薛红来这边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单位后来也把她给开了，她走投无路就跑到石门这边，在早市上卖衣服！” “你们的意思是说凶手可能是在她卖衣服的地方蹲守？” “有可能！”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因为凶手遇到了薛红，陈青峰对薛红有印象，说实话，古城是个出美女的地方，据说西施的老家就是古城，甚至湾湾那边有一位红遍两岸三地的女歌手，老家也是古城的。 这里自古就是出美女的地方，所以薛红那样的相貌在古城市这样的环境都能显得出众，就别说来到石门了。 漂亮的女孩也的确容易引人注目，尤其是一些心怀叵测的犯罪分子。 不过薛红这个案子更重要的线索就是薛红的生活相对简单，当然这指的是薛红来石门之后的生活。 生活的重担，让他没有功夫再去跳舞了，他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两点一线，或者说是三点一线，按照张庆禄询问得到的结论，薛红每天早上来早市这边摆摊，中午的时候在早市收摊之后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有的时候是把早餐当午餐，有的时候是早餐多买一点，下午就去批发市场去进货了，然后再回市场这边准备夜市，等到晚上继续回家休息，周而复始。 来石门之后，基本上就去过这三个地方。 这样一来，凶手是如何遇到薛红的，就可想而知了，要么是她所居住的城中村，要么就是市场这边。 目前城中村那边已经开始排查了。 这年头农民的收入不多，自己家里有空房又挨着市区近，当然就把房子租出去了。 而且像薛红这种做小买卖的人还真不少。 陈青峰知道现在这年头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 ……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陈青峰一路乘车来到了市局这边。 薛红不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只是被吓坏了，甚至不敢回去住了，于是老张便找人把薛红先安排到了公安局这边。 等到陈青峰走进来的时候，薛红看到陈青峰。 立刻就像是抓到了救星一样。 “陈公安，看到你我就安心多了！” “薛红，我也没想到这么巧，你居然来石门了，具体的情况估计他们也问过你了，不过我还想请你再回忆一下，袭击你那个人，你到底有没有印象！” “我怎么会有印象，我来石门才多久，这些日子光是生活就已经很难了！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的私生活我们不感兴趣，我想问的是犯罪嫌疑人的事情，薛红，你再好好回忆回忆，那天晚上虽然天黑，但人的面部轮廓应该能看得到吧，你觉得这个轮廓有印象吗？” 听到陈青峰的话，薛红歪着头，然后仔细的回忆了起来。 陈青峰就默默的等着薛红。 “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再好好回忆回忆，是在批发市场，还是在摆摊的地方，还是在城中村？” “这个……” 薛红歪着脑袋又想了半天。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你的生活相对简单，来石门之后，你确实只去过这三个地方对吧！” “对，我一开始走投无路，从火车站一路随便挑了一辆车就坐到了那边，当时除了一包衣服，我什么也没有，要不是那个市场，我现在恐怕就流落街头了！” “你再回忆回忆，这些天你去批发市场的次数多吗？” “批发市场！我之前进货的时候，连着几天去过几次，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两个礼拜去一次，上一次还是上上个礼拜的时候，现在衣服也不好卖了，我都是等着夜市的时候，还得躲着城管，其实那一片也不是正经的市场，我也知道……” “不说这个，我问你，你住的地方附近有没有谁跟你主动打过招呼，或者你有没有被别的男人不怀好意的跟踪过？” “陈公安，我就是怕这个，所以才在村里找了一户大姐家，那个大姐是个寡妇……” “明白了！村里人跟你见的多吗？” “我没怎么见过他们，因为我每天出来的都很早，每天回去的也都很晚，农村那种地方很早就睡觉了，所以我每次回去都让大姐给我留个门……” 陈青峰点了点头，然后让薛红回去休息了。 等到薛红走后，陈青峰把徐天他们一起叫过来。 “刚才我问完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陈，这么说来批发市场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但是我认为犯罪嫌疑人在批发市场遇到薛红的概率实在太小了，因为薛红不怎么去那个地方，所以我认为重点调查的应该是市场和城中村！” “老陈，我觉得应该是市场，那个早市我去过，卖油条的，卖油饼的，卖拉面，卖烧鸡的，卖熏肠，什么都有……” “那你有没有注意过，卖蜂蜜的！” 陈青峰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样，这几天先不要打草惊蛇，你们三个人去市场那边好好转一转，尤其是留意那些卖蜂蜜或者跟蜂蜜有关的甜品的，那家伙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猜到了他的职业，另外有一点，这一次我们有别的技术手段，确定凶手，所以如果你们怀疑的话，可以先把人带过来，我们取一些生物学样本，送到首都去化验！” “明白！” 第477章 唱的哪出 陈青峰接下来几天，每天一大早出门，连早饭都不吃，就直奔着早市而来。 早市是怎么形成的？ 说起来大概和有关部门有关。 正经的市场需要摊位，而且还有工商以及各种管理部门上来，这些人都是需要经营成本的。 早市就不一样了，这是自发形成的市场，一般都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比如一些公园，或者一些城乡结合部。 这些地方靠近农村，所以村里的农民有机灵的，就会拿着自家新鲜的蔬菜或者其他农副产品，过来交换！ 在农村吃菜是不要钱的，因为每家都有一点自留地，不过农村用钱的地方依旧不少，孩子要上学，还有村上要交什么农业税之类的。 所有的一切，包括村里面的各种开支，都需要农民拿钱去填，可是粮食就是卖不上价。 所以像早市这种地方，看起来不起眼，但解决的却是很多人的生计问题。 薛红也是在这里摆摊的，不过她出事以来好几天都没有露面了。 这几天薛红没有收入，当然很着急，但陈青峰劝她稍安勿躁，因为如果薛红出现了，搞不好会惊动犯罪嫌疑人。 一大早来这边，陈青峰买了两个甜油条，吃完之后，就像那些逛早市的人一样，四处闲逛。 他留意的是那些利用蜂蜜或者直接卖蜂蜜的小贩。 从头走到尾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 在回去的路上，陈青峰还看到了马向东。 “老马！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一连几天了！” 陈青峰想了想，然后就对着老马说道： “先别灰心，老张去城中村那边了，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地方还是这里！” 陈青峰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了一个推着马车过来卖各种搪瓷制品的小贩。 搪瓷制品上很多都有磕碰的痕迹，一看就是工厂的残次品。 不过这年头这么经用的东西，想要卖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车货估计一年也卖不完。 于是陈青峰就过去随手拿了几个盆。 “怎么卖啊？” “一块钱俩，五毛钱一个！这都是国营厂出的，质量靠得住！” “师父，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在这儿是吧！” “嗨！可不是，我几乎天天来……” “那你在这儿有没有见过卖蜂蜜的？” “卖蜂蜜的，前几天这还有一个来着，他家的蜂蜜是真正的土蜂蜜，我吃过，那味道挺好！”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就想知道，那个师傅什么时候出摊啊！” “哎呦，这有几天没出来了吧！我也搞不清，那小子跟谁也不说话，平时蔫了吧唧的……” “他也经常在这边吗？” “不是，我看他好像把蜂箱立在那边，有的时候我收摊回去，能看见他在帐篷那边做饭！” 对方随手指了一下，陈青峰看了一下方位。 然后掏钱买了两个搪瓷盆。 接着他返回原地给老马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 “问了一下，那小子好像在附近露营，说是，在那块儿！” 陈青峰用手指了一下，然后老马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边不是在修路吗！路没修通，人很少过去！” “修路！” “老陈，你有什么想法！” “让徐天和老张过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养蜂人，如果有的话，事情就妥了，先把人带回来……” 陈青峰吩咐了一句，老马点点头，随后就去找老张了。 而陈青峰又在市场这边转了一圈。 蜂蜜这种东西属于卖的比较贵的土特产品。 所以普通人家也轻易消费不起。 一般都是老年人，比较喜欢这样的商品。毕竟这年头保健品还不畅销，很多老年人都把蜂蜜当做提供额外营养和保健的东西，尤其是一些手头富裕的老干部。 陈青峰从市场里出来，回到车上，然后跟着老马一起往村里赶。 来到了村里这边之后，刚好碰见老张和徐天一起从里面出来，陈青峰把车停下，按了按喇叭，两个人就一路小跑上了车。 “怎么样？在村里打听了？” “确实像薛红所说的，村里只有几户妇女见过薛红，村里的男人有很多都不知道有薛红这么个女人……” “这么说，薛红现在事业为重，那犯罪嫌疑人看到他的地方应该就主要是市场了，我问了一下，市场那边的确有一个卖蜂蜜的，而且蜂蜜这种东西买的人不多，主要是一些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而且以老人居多，想想也符合实际，现在都是一些老干部比较钟爱这种蜂蜜用来养生，我还打听了一下，说是那家伙好像在早市不远处一个工地附近搭的帐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张，你就说要给家里老丈人买点蜂蜜，一直在市场找不着，听人介绍过来的，然后你去摸摸看，小徐，你跟着他一起去，到那儿观察一下情况，那个薛红不是说抓到他的脸了吗，看看，如果有伤口的话，你们两个一起动手！” “明白！” 养蜂人就是不断迁徙，所以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但是他们需要钱的话，也得来城市变现。 陈青峰此时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不过人虽然能抓住，可关键的证据还是dna，如果能对得上的话，那就说明他们抓对了人。 如果对不上，那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 此时宋红军还在市局这边等消息。 他在首都这边，童老今天出人意料，来拜访陈老…… “老童，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我说怎么今天早上一起床就看到喜鹊唱枝头呢！怎么了，来找我陪你吃饭？” “老陈啊，今天没别的，我给你做个检查，帮你检查检查身体，你现在年纪也大了，一身的毛病！” “检查身体，我身体还行啊，前几天刚去陆军总医院……” “不，我检查方法不一样，我可是从香江进口的设备，你放心，帮你量量血压，一会儿就完！” 童老说着，给自己的学生挥了挥手。 而陈老这边的警卫员也警惕的站在一旁。 “别紧张，都是老朋友了！不过老童，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唱的哪出，等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吧！” 第478章 耍赖 养蜂人的户外生存能力极强。 或者说从事这一行业，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野外生活。 所以搭帐篷，在野外做饭，这种事情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年头会养蜜蜂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手艺。 而且因为蜂蜜产量很低，价格自然也十分的可观。 因此对于养蜂人来说，他们的收入其实是不少的。 现如今最早一批建国之前出生的人，有很多已经从重要的岗位上退下来了。 他们开始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而现在流行的养生方式就是吃有营养的东西，还有就是兼职修炼一些气功之类的。 这年头，不论是养生杂志还是报纸上都在宣传气功的能力。 当然蜂蜜的营养价值，也被这些人所看重。 陈青峰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陈青峰让张庆禄出面，主要是查看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情况。 当张庆禄带着徐天出现在了那个养蜂人附近之后。 立刻就引起了对方警觉。 此时那家伙正坐在一旁抽烟，旁边就是蜜蜂飞进飞出的蜂箱。 徐天一看就是城里人，看见蜜蜂本能都有些害怕。 不过张庆禄却不以为意。 “同志，你是之前在那个市场卖蜂蜜的吗？” “啊！” “哎呀，真是让我们好找呀，我们家老爷子就喜欢吃蜂蜜，我是在市里找了很久，听说这边有卖的，结果刚才在市场找了半天，听说你在这儿，我这就赶紧过来，你这蜂蜜怎么卖呀？” “蜂蜜都是装好的，你看你要多少吧！” “这个我也不懂！” 对方听说是来买蜂蜜的，自然就放松了警惕。 不过徐天此时眼神有些飘忽，他眼神不经意地落在了对方脸颊上的抓痕。 然后突然间，徐天的脸上出现了惊慌之色。 这欣慰的表情，立刻就被卖蜂蜜的人察觉到了。 张庆禄看着那家伙一直盯着徐天，于是连忙说道：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怕虫子呀！” “让您看笑话，这是我们家最小的弟弟，从小没吃过苦，让家里人都宠坏了，小时候连个菜青虫都能吓得哇哇大叫！” 徐天有些不满意的看向了张庆禄。 不过这么一说，倒是打消了对方的疑惑。 然后那家伙从自己的帐篷里取出了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一瓶一瓶灌好的蜂蜜。 陈青峰挑了一会儿，然后买了两罐直接付钱。 看到徐天杵在原地，张庆禄拍拍他的肩膀，立刻转身就走！ “同志，你这几天还在这儿吧？吃的好了我们再来！” 对方没有回应，直到两个人走后，对方的眼神还在飘忽不定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而张庆禄带着徐天，拿到蜂蜜之后，看到远处已经看不见那个养蜂的家伙了，立刻一路小跑来到了陈青峰这边。 “什么情况？” “情况基本符合我们的猜测，那家伙脸上有个抓痕，应该就是薛红给挠的！” “还有呢？” “现场有几个大蜂箱，我当时看那家伙已经把手搭上去了，抓捕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困难，万一那家伙把蜂箱一推倒，到时候我们两个就惨了，所以回来找救兵来了！” “明白，你们两个上车，把车窗都关紧！” 陈青峰说了一句，立刻就上车，然后开着吉普车，直接朝着树林的方向冲了过去。 果然，当陈青峰把车开过土坡之后，就看到了那个养蜂人正在打包。 此时看到陈青峰，那家伙也顾不得丢下的封箱了，骑上马车挥起鞭子，就要逃走。 陈青峰一个加速，牲口的速度哪能比得上汽车？ 陈青峰很快就把车子别在了骡子的前面。 骡子被挡住了去路，一个刹不住，顿时撞在了汽车侧面的玻璃上。 而车上那个家伙则把车上的所有蜂箱全部推倒在地，接着拔腿就跑。 突如其来的蜜蜂一下子涌进了吉普车里。 陈青峰反应快，立刻拿上衣捂住脸接着撞开车门就下车开始追。 后面的几个人也陆续跑了出来。 四个人就这样冒着被蜜蜂蛰的风险，追着那个家伙，在树林里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那家伙别看已经四五十岁了，但是体力很好，陈青峰使出了全部的力气，这才追上了对方，眼看着距离又要被拉开，陈青峰上前几步飞起，一脚把对方踹在了地上，然后赶到的马向东立刻上前把这家伙按倒在地，接着张庆禄按住了一只他伸进裤子里的手。 等到抓出来的时候，这家伙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 “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几天前，在城郊通往市场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起来！” 徐天上前帮着陈青峰一把揪起了这家伙。 不过此时，陈青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蜜蜂叮了好几个包，再看徐天，这家伙英俊的相貌已经被盯成了一个满脸是包的怪人。 蜜蜂还在飞舞着，徐天拉这家伙，结果这家伙就开始耍赖皮。 “唉哟，不行，我肚子疼！” “老实点！” “不行，我肚子疼，拉了，拉了！” 突然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那家伙的裤腿掉了出来，那家伙正好一只脚踩在徐天新买的皮鞋上，看着皮鞋上沾着那团恶心的，黏糊糊的东西，徐天此时真有把这家伙狠狠打一顿的冲动。 而一旁，陈青峰看着这家伙耍赖皮，恶心的样子，顿时就猜到了，这是一个老油条。 而且对付他们这种公安人员，估计早就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了。 但是现在这可是杀人的案子，就算这家伙再怎么折腾，陈青峰也得把人带回去。 “小徐，先忍着点，把这家伙弄上车，咱们先把人带回去！” “同志，我有好多传染病，你们要不介意，我当然也不介意！啊……呸！” 这家伙冲着张庆禄就开始吐口水。 陈青峰也不惯着他，直接把自己的上衣套在了他的脑袋上，然后抓着这家伙朝着汽车走去，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车上还有不少蜜蜂，就算忍着疼，陈青峰也得把车开回去。 然后一车人忍着臭味儿，还有那家伙不断反抗的各种小动作，终于回到了市局这边。 第479章 报告出炉 “同志，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姓名！” “同志，你们还是放了我吧，把我关进来还得给我看病，还得管我饭，我就不想给政府添麻烦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问你姓名！” “同志……” 陈青峰看着这家伙装疯卖傻顾左右而言他，他知道这小子以前肯定用这一手蒙混过关过去过。 他看着这家伙，然后拍了拍一旁提问的同志。 “你不肯说你的名字是吧，那我问问你，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不是干活不小心吗？” “我说，去年在石门医专厕所里那些案子你还记得吧！” “什么医专，我不知道啊！” “之后在首都煤炭干部学院，那个案子你也记不得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就是个养蜂子的，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找的就是你这个养蜂的，两处现场都有大片盛开的野花，所以，我们当然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等了你一年，就是等你回来自投罗网的！” “不是，公安同志，抓人得讲证据吧！” “你刚才说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干活弄的，你还记得几天前，有一个女的差点被你祸害了，结果那个女的在你的脸上留下了这几道抓痕，你不会不清楚吧！”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犯罪嫌疑人立刻变得谨慎了起来。 “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就这么说吧，这一年的时间我们可没闲着，为了抓到你，我们专门从国外引进了最先进的技术，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们也会排查全市参与养蜂的蜂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挖出来，现在只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检测！” “什么检测？” 测试房门已经打开了，外面的人走进来，开始捏起他的手指，用酒精棉球给他消毒。 这家伙还想反抗，不过立刻有人上前按住了他。 “你们要干什么！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我们不屑于刑讯逼供，我们要给你采一点血，做一个检验，两天的时间，一定能够拿出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你是不是凶手，到时候你要现在还是这个态度，我们也无所谓，法律会给你公正的审判的！” 陈青峰摆摆手，取证的人员和录口供的人员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 只留下他一个。 此时当房间空无一人的时候，犯罪嫌疑人看着自己手上刚刚被扎的小洞，突然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不明白这些警察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血液的样本被取走之后，立刻送到了外边。 此时徐天已经把那双皮鞋给扔了，没办法，他心里有洁癖，过不了那一关。 陈青峰一眼就注意到徐天的脚上踩着一双解放球鞋，然后就把标本交给了他。 “我上次带你去首都了，现在老宋跟你一起回去，好了，去了首都之后该怎么做？不用我再交代了吧！” “明白，我第一时间就把样本送过去！” “很好，不过还有一点，有结果了立刻通知我们！” 陈青峰叮嘱了一句，然后徐天就跟宋红军一起上车，前往车站。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陈青峰此时也明白，结果只有等待。 …… 几乎与此同时，在首都这边。 童老还在等待着最终的检验结果。 “我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啊？你还瞒着我，给我做检查，就拿棉签儿，占了占我的口水？我也不是没去过医院，你这做的到底是哪门子检查？” “老首长，我是怕你受不了，你就安静的在这儿等消息吧，一会儿出了结果我就告诉你！” “受不了，我有什么受不了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死人堆里爬出来了，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童老看着陈老的样子，伸手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 还是一副神秘的样子。 陈老也耐得住性子。 坐在这里喝着茶。 “老陈，要是一会儿有了结果，说不定今年过年你就不用一个人了！” “什么意思啊！” “我记得当初在北戴河，不是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来拜访你吗，那一天我一眼看到那个年轻人当时有句话我耐着性子没跟你说！” “什么呀？” “那孩子，长得可真像啊，真像你的姑娘，你是不是心里也有这种想法？” “你说什么呀？” “老陈，你脸上这两道痕迹，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小的时候，你爷爷脸上也有，这两道痕迹就是你们家族遗传的结果，那孩子的脸上也有，我就是研究生物学的，有些东西瞒不过我的眼睛，只不过以前我没有合适的工具来证实我的想法，我这辈子没干过什么私事，现在国家的这套仪器引进了过来，我觉得我也应该为老朋友做点什么了！” “不是，你越说越糊涂了，那个陈青峰确实跟我挺有缘分的，而且为人正直，听说还是公安战线上的英雄，我一个老头子跟那种年轻正直的小伙子投缘，这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你不是说我脸上这两道，很多人脸上都有吗！” “现在不一样了，有科学的手段，只要你们有血缘关系，是瞒不过科学的手段的！” 童老最终还是没有耐住性子，一五一十的跟陈老说了。 想当初，陈老下放到他们单位，那个时候，童老因为推崇欧美的遗传学说，遭到了打击。那个时候是老陈，一个人把当初领导人送给他的手枪摆了出来，才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给震慑了下去。 童老当时永远忘不了。 “你们要想对付他，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那一年，连他的学生，他亲手培养的徒弟，都揪着他的领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他的耳光。 可就是这么一位可敬可爱的老头子，挡在了他的面前，给了他活着的勇气和希望。 想到了这里，童老觉得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过着如此孤独的生活。 “童教授，结果出来了！” 听到结果出来了，陈老的目光也看向了童老的学生。 此时童老接过了那份报告，在紧张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第480章 替人走后门 童老看了半天那份报告。 然后他慢慢的走到了陈老的身边。 “老朋友啊！这么多年了，我真是替你高兴啊！” 陈老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他搞不清楚对方到底要说什么。 “你自己看看吧，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啊，当年你保护我们这些搞科研的，现在也是时候让科学来回报你了……” “老童，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那个陈青峰，就是你的外孙，报告上可是写的一清二楚啊，以后再过年，你再也不用当孤家寡人了！” “我的……外孙……” 童老拉着陈老，然后拿着报告，从未有如此耐心的给这位老朋友解释这报告上阐述的内容。 渐渐的，陈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许久未曾见到的爽朗的笑容？ 多年来，隐藏在他心里，最刻骨铭心的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怀。 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份报告，仿佛一松手，自己的血脉至亲就又要消失不见了。 “找到我的外孙了，我找到我的外孙了？” 童老替老朋友高兴，但又怕这件事儿，给上了年纪的陈老带来过多的刺激。 看到陈老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忙上前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 “老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你可不能在这个环节太刺激！” “我就是高兴，我今天实在太高兴了！” “我也替你高兴，你们一家终于能团聚了！” 陈老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回想起自己遇到陈青峰，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为什么自己一见面就觉得和这个孩子这么投缘？ 关键是这孩子的人品，那是没得说。想不到多年之后，自己还能见到自己的后代，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老天爷到底还是待他不薄…… …… 徐天带着犯罪嫌疑人的标本，跟着宋红军一路来到了首都这边。 他们上次已经通过陈青峰的关系，到过研究所这边。 所以这一次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不过当两人赶到这里的时候，童老得知消息，立刻出来见到了他们。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陈青峰怎么没来？” “陈队长刚刚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现在让我们把检测用的材料送过来，就差给犯罪嫌疑人定罪了！” “哎呀，这小子真是的，这个时候偏偏又不自己来了，把材料送进去吧，你们等着，我尽快给你们出报告！” 童老亲自督促这件事，事情很快就得到了重视。 于是从石门送来的检测标本被送进了实验室，开始加紧进行dna检测。 而与此同时，童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老陈的态度他是知道的，虽然这件事已经查出了眉目，但是老陈一辈子都只有公心，估计这件事要等到他动手，还得找一个巧妙的时机。 童老想了想，自己的老朋友身体不好，有的事情根本犹豫不得，再加上他熟悉老陈的性格，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麻烦组织。干脆就让他当这个走后门的人吧。 于是童老拿起电话，接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廖部长吗？有些事情，是关于陈老的，我想请您，有时间的话过来一下，我要当面拜托您……” …… 宋红军就在实验室的外面来回踱步，他手上夹着香烟，烟是抽了一根又一根。 而与此同时，徐天也在焦急的等着报告出炉，他时不时的抬起头来。 就在万分等待心情无比焦灼的时候。 终于实验室的大门打开了，里面的工作人员拿着新出炉的报告交给了他们。 “同志，结果怎么样，能判定和之前的是同一个人吗？” “确定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二的可能，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宋红军点燃的香烟被他直接捏碎了。 而徐天也兴奋的跳了起来。 “同志，你们这里哪能打长途电话，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陈队长！” …… 当报告出来的时候，童老已经不在研究所这边了。 此时一辆汽车把他接到了位于西郊的一所宾馆。 廖部长就在这里等他。 廖部长的身体不好，在这边长时间的疗养。 当年他和童老也是朋友。 见面之后，两人握了握手。 “怎么了？大教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廖部长，老陈最近没有给你打电话吧！” “他，退休之后，都是我给他打电话，每次第一句话就是，你身体还好吧，什么时候出来，咱们一起去打靶！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 “小兔崽子，你还没忘啊，你第一次放枪的时候那个怂样是吧！” 两个人说完都爽朗的笑了。 廖部长是他们那一发的小字辈，说起来当初不管是陈老，还是其他的老同志，都把他当小鬼看。 但现在小鬼也上了年纪，虽然还没有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但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了。 见完面，两人问起了情况，童老耐不住性子，就把自己找到了陈老后代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廖部长。 听完这件事儿，廖部长也很是高兴。 “真的！这事儿要是真的，老首长得高兴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他高兴，我也知道，他想一家团聚，但他这个人，你让他打这个电话，比杀了他还难，所幸，这个后门就我来替他走，老廖，我就一句话，你得把那个陈青峰调回来，不为别的，老陈的身体你自己清楚，以前是没什么，这两年一年得去医院住上那么一两个月，再往后，身体只会越来越差，他要是不说，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了，还有，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那个陈青峰，我觉得还是由组织出面比较合适！” 听到这句话，廖部长点了点头。 然后就叫来了自己的秘书。 “去，问一下冀省的组织部，让他们把陈青峰同志的资料送过来，还有，在首都这边的同志打个电话，就说这件事儿要特事特办！” “是！” 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儿，童老的心算是放下了。 廖部长要留他吃饭，不过眼下，童老更关心自己的老朋友，老陈的情况。 “这顿饭不着急吃，我还是等着吃他老陈的那一顿吧！” 第481章 破案之后 “队长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那家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这些日子来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dna指纹作为证据拥有着无法反驳的严密性。 除非世上还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当然，有一些案件中也有人利用dna技术来故意伪造现场。 陈青峰有生之年，有幸碰到过一起。 凶手把另一个人的血液抽干，然后浸泡在案发现场的一只手臂上。 由于采集的法医只注意到了血液，没有注意到人体组织。 所以最后做出了错误的推断。 那个案子陈青峰可是花了大力气绕了很大一个圈，才终于把案件又重新推上了正确的轨道。 不过现在，花丛杀手的案子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几名受害人泉下有知也终于可以瞑目了。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白队长。 连带着，远在首都的宋红军也知道了案件的结果。将当年煤炭干部学院围墙外的那起案件也一并归案。 至此，这几起案件宣布告破。 等待着凶手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回来吧，小徐，等着给你庆功，顺便也祝贺你破获了当刑警以来的第一个案子。” 听到电话里陈青峰的鼓励，徐天的心情十分的高兴。 这不是为了个人荣誉，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优秀。 完全是因为他找到了凶手，替死者伸张了正义。 这种成就感不是金钱或者身份的高低能够带来的。 是发自内心的成就感。 每当你走进公安局的办公楼，看见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的时候。 此时此刻你的心情就格外骄傲。 因为你确确实实的履行了这几个字。 人民公安为人民，在这一刻不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句实实在在的让你的工作变成有意义的事情的评判。 破案了，徐天带着报告，连夜坐火车回到了石门。 虽然等他离开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可是徐天整个人却无比的兴奋。就算是现在逼着他睡觉，他也睡不着。 …… “队长，这是报告！” “辛苦了，我把你送回去，明天要好好休息，等后天咱们还得把这个案件剩下的事情了结一下，写一份结案报告，然后把犯罪嫌疑人送给检察院，让他们去忙活吧！” 陈青峰，开着车把徐天送回了省刑警队的宿舍。 然后他也回去了。 这几天回到家里，不知怎么的，陈青峰一想到陆文婷在这边的任务结束之后就要返回首都。 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不只是因为居住环境的改变。 毕竟这套给专家住的房子，到时候还要还给省人民医院。 陈青峰不介意住宿舍，而且他又有自信，自己有足够的钱等到商品房开始买卖，住房开始改革之后，他可以买到更好的房子。 但是这又要等待很多年之后，起码要四五年的时间。 不过想一想，他和陆文婷都是忙事业的，不管怎么样，对于自己的下一代，能够生活在首都还是要比石门要强的多。 毕竟陈青峰是知道的，未来首都的孩子上大学，可比冀省的孩子要容易得多了？ …… 案子虽然结束了，但脑子里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二天陈青峰叫上几个好友去刘国华的饭店吃饭。 看到陈青峰来，刘国华亲自下厨。 金毛狮子鱼那道菜刀工太麻烦了。 陈青峰就点了几样小菜，毕竟这年头他工资也吃不了几次馆子。 但是大家一起联手把案子破了，终归是喜事一桩，尤其是小徐以后的路还很长。 “来小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饭店的刘经理……” 陈青峰手底下来新人了，刘国华也是第一次见。 见面之后很是客气，不过。徐天倒是奇怪，陈青峰怎么会认识这种面相凶悍的人？关键是这位刘经理领子上还别着一根长长的管子。 第一次见面这种事情不好问。 不过徐天跟马向东他们也混熟了。 入座之后，陈青峰跟刘国华出去说话。 徐天就问起了马向东。 “马老师，那个刘经理怎么看起来面相凶巴巴的！” “小徐，知道为什么陈队长带你来这儿吗？” “不知道，我跟你说吧，干咱们这一行的，以后三教九流谁都得接触，刘经理，以前是劳改服刑人员，刑满释放之后，本来是由咱们几个负责盯着的，后来遇到点事儿，老陈救了他，现在就成朋友了，他那根管子是以前在里面吞火碱烧坏了食道，不过你不要看他这个样子，人是很复杂的，有的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骨子里却坏透了，有的人虽然走过歪路，面相也凶巴巴的，但其实内心里是个热心肠……” “真的？” “你来之前我们刚铺了个案子，王向阳你知道吧，举报王向阳的就是这个刘老板。” 徐天的三观有些颠覆了。 不过这很正常，这年头人们对坏人的印象大部分来自于戏曲和文艺作品。 比如样板戏里面的刁德一和座山雕。 那些人坏就写在脸上，可这个世上，各种事情复杂的很，人又怎么会那么简单？ 徐天现在还不明白。 不过正说话的时候，外面上来了一道新菜。 “来来来来，先尝尝这道新菜，我刚琢磨出来的……” 随着一道热气腾腾的菜端上了桌，几个人对于这道菜的刀功真是叹为观止。 清澈的汤里浮着几片豆腐雕成的芙蓉花。 徐天一开始还以为是吃这玩意儿，伸手拿筷子去夹，结果一夹就碎了。 众人这才明白，那花是豆腐雕的。 关键就是这里面趴着一只熊掌。 “老刘，现在是保护动物了，熊掌可不让吃了，你这是让我们犯错误呀？” “谁告诉你这是熊掌了，你尝尝，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陈青峰吃了一口，不由的大为惊讶。 “这是螃蟹？” “你就算猜上一天你也猜不到，这是豆腐……” 第482章 虎狼之词 陈青峰吃完饭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回到家，陆文婷没有睡。 因为陈青峰难得回来，所以通常知道陈青峰没有忙工作或者要出差的话，陆文婷都会在家给他留下一盏灯。 眼看着归期将至，两口子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个时候，一想到自己就要回首都那边继续之前的工作了。陆文婷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感。 “哎，今天晚上又是什么安排？” “这不是破了个案子吗？小徐来我们队算是第一回，第一回来我们队，第一次破案，总要有点庆祝吧！” “我能不能问一句，你究竟有没有想办法调回首都，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陆文婷转过头来，然后眼神期待的看着陈青峰。 月光下陈青峰的脸庞如刀削一般，非常有男人的轮廓，喉结凸起更有男人的魅力。 陈青峰想了想。 要说天底下谁的人脉关系，或者说哪种职业的人脉关系最广。 那绝对要数医生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 想当初市局刑警队的白队长都要求到他老婆的头上。只为了给岳父腾一间好一点的病房，顺便再找一个好一点的医生。 可见当医生这个职业，尤其是当着杰出医生这个地位的时候。 手上的人脉能有多么强大？ 陈青峰知道，陆文婷之前在陆军总医院工作。 如果陆文婷开口求人的话，应该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问题是陈青峰现在心里有一种负罪感。 这种心理其实难以向陆文婷说明。 就这么说吧！冀省公安厅当初把他专门从古城市公安局要了过来。然后把他当成了重点的培养对象。 要知道那个时候陈青峰连个文凭都没有。 虽然立功受奖的事情，陈青峰也有自己的努力在里面。 但是那么多人，凭什么就你们几个得奖？凭什么就你们几个去首都受表彰。 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 虽然说上面也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陈青峰也知道，以前喝多了的时候，张庆禄曾经跟他说过。 马玉玲工厂里有一个工程师，改进了一项关键工艺，让化肥厂的效益直接翻倍，并且因此每年节约了上千万的国有资金。 可是上面为了这件事儿拨下来了十万块钱奖金。 这一套发到他手上也就一百块钱。 就这一百块钱，还是厂里的领导特批的。 不是说这种风气不好，但有的时候一项科研成果的诞生，如果连烧锅炉的师傅都要分享一份的话。 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就是在这种极度强调集体的环境中，省公安厅对陈青峰格外的栽培。现在不敢说别的，起码他也是冀省公安厅刑侦大队的中坚力量。 现在陆队长有什么疑难的答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青峰。 你说领导这么信任你，冀省公安厅这么培养你，现在你让老婆找关系，把自己调到首都去，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说放在谁那里会觉得这件事情说得过去。 陆文婷看陈青峰没有答应。 于是在陈青峰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说，你要是不回北京的话，再等几年，我可就成老姑婆了，你不想要后代了？” 陈青峰听着陆文婷说这句话，一时间惊讶的转过头来。 斯斯文文的陆医生，那个平日里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知识分子模样的陆医生，居然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陈青峰此时只觉得哭笑不得。 于是他也转过头来，对着陆文婷说道： “人家都说女的一结婚之后，这什么话都敢往外蹦，我这是真的有点不认识你了，这还是当初跟我一起看个电影出来的时候，脸都红扑扑的陆医生吗？” “去你的，你还敢拿我开玩笑，我拧死你！” 陆文婷说着就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捏起陈青峰瓷实的肉。 不过陈青峰身体可是非常的强壮，他稍微一绷劲儿，陆文婷根本掐不动他。 反而反手被陈青峰一把搂住腰，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敢动手，看我不挠你！” “别闹了，别闹了，哎呀呀，我求饶了行不行？” 陆文婷被陈青峰一下子控制住了，陈青峰多大力气？ 不过陈青峰这段日子一直忙着工作，也有日子没碰媳妇儿了。 现在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很快陈青峰就越来越不老实了。 “哎，你干嘛？你快起来……” “我不管了，全程没几个月你就快走了，我得抓紧时间，要不然以后还得买火车票了才能跟你……” …… 清冷的月光下，陈青峰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第二天他倒是精神抖擞，就是陆文婷。直到陈青峰做好了早饭，才迷迷糊糊的起床，然后狠狠的白了陈青峰一眼。 陈青峰今天要向陆队长报告关于花丛杀手案子的事情。 上午他在路上买了几根油条，然后又打了一碗豆腐脑。接着就来到了单位。 不是单位的食堂不好吃。但偶尔陈青峰也喜欢吃点外面的野食。 人生几大爱好，食色性也。 陈青峰现阶段能够享受的也就是吃了。很快，陆文婷都要回首都了。 心里想着这件事，陈青峰打算以后把工作安排的合理一下，尽量不占用周末的时间。 早上他走进办公室，老马也来了。不过张庆禄这段时间吃的非常节俭。 甚至连早饭都是从家里带的。 陈青峰看着张庆禄吃着昨天晚上的烂面条。于是直接拿出一根油条丢给了他。 “我跟你说老张，钱不是省出来的，你现在玩命省钱，把身体搞坏了以后你就知道后悔了，你信不信，以后工资比现在多的多，你攒的那点钱再往后估计连吃顿饭都不够！” “嗨，这不全怪玉玲吗？他说想要个新沙发！” 沙发这东西，这年头就算会木匠手艺，家里的亲戚朋友估计也不会做。 马玉林他们家一家子都是工人，现在他们家用的大衣柜床还有床头柜，全都是马玉玲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合力打的。 陈青峰可是看过的那些家具全是上好的木头。 不过就在这时，陆队长来了，旁边还跟着祁厅长！ “祁厅！陆队！” “陈青峰同志，麻烦你吃完饭之后来一下会议室，有位首都来的同志，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第483章 执行特殊任务 陈青峰三下五除二就把早饭吃完了。 他可不不敢让省厅的一把领导等他。 按理说刚才陆队长就应该直接叫他过去。 不过陈青峰觉得祁厅长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再怎么样也得让自己的同志先吃完早饭。毕竟现在还不到上班的时间。 陈青峰去洗漱间，然后对着水龙头捧着水漱了漱口。 接着他拿袖子擦了擦，然后就走进了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穿绿军装的人。 陈青峰感到奇怪。 因为从来没有什么案子和部队有关系，这有关系，也轮不到他们来做。 而且他已经退伍了，不是现役军人。这事儿怎么说？ 不过祁厅长和陆队长看到了陈青峰连忙招呼他直接让陈青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接下来负责介绍的就是祁厅长了。 “这位就是陈青峰同志，自从来到我们省公安厅之后，表现一直很出色，之前还去首都那边，由部里的部长亲自接见立功授奖，在我们省里，陈青峰也是重点培养的同志，目前在省厅担任刑侦三大队的大队长。前几天刚刚破获了一起连环奸杀案！” “好，很好，陈同志的资料我们已经看过了，不过有一些资料档案里没有，我们需要陈同志亲自给我们补充一下，我看过你入伍前的资料，你的文化水平是初中，入伍前一直在冀省那边，古城是下属的，村子里被一户农户收养，能不能说一说收养之前的经历……” “这个，我被收养的时候根本不记事儿，而且被收养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养父母对我的态度，一直让我心里存着一个怀疑，后来我用血型比对了一下，发现我的父母根本不可能是我的亲生父母！那之后我就和养父母脱离了关系……” “原来是这样！陈青峰同志，听说你还参与帮助科学院的童委员，引进了一套先进的dna检测设备。” “这件事我有印象，因为当时我爱人的亲属在香江那边，后来我去香江，遇到了一些事情，有幸认识了那边警队的一名官员，还是通过他当初我们做了一些推测，主要是面对之前几起大案的犯罪嫌疑人贺红兵，当时利用了这项技术排查嫌疑……” 陈青峰介绍了一番，对面几个穿军装的人凑在一起耳语了几句。 接着，对方便向陆队长说道： “陆同志，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涉及到一些组织的秘密，麻烦你回避一下！” 陆队长点点头起身，陈青峰也要走，毕竟他职位低微，可没成想对方居然让他留下了。 “陈青峰同志，你留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你个人的一些问题……” 陈青峰一听，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说是自己在部队的事情？ 那不可能啊！ 确实，当初出来作战的时候，他也砍过老乡的甘蔗，甚至实在没吃没喝了，还扒过那边农民田地里的庄稼。 但那是打仗，那时候他不是蹲在猫耳洞子里，就是去当侦察兵深入敌后，那种环境之下，一没补给，二没援兵。吃喝都得自己想办法。 陈青峰至今还保留着一条破毛巾，有一阵子他每天就靠那条破毛巾绑在腿上，在草丛里吸取草上的露水，然后拧下来放在罐头瓶子里，靠着这些水解渴。 因为你所处的那个环境语言不通，周围又全都是外国人，谁知道水井里有没有下毒？ 陈青峰此时胡思乱想。 不过就在这时，那几个穿军装的同志，却非常和善的对陈青峰说的话道： “陈青峰同志，以下我说的事情，请你不要泄露，这件事情省厅这边只有陆厅长知道，当然征求过你和陈老的意见之后，我们也可以选择公开，不过现阶段暂时要保密，情况是这样的，前一阵子童委员不是给你进行了一些检测吗？” “检测？” 陈青峰没想起来，突然间他想起来了，那天，童老给他取了一些生物样本，说是给学生们做实验用。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根据检测，你跟陈继卿同志，是，外孙和外祖父的关系，考虑到陈同志为部队，还有为人民的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现在希望由你这个陈同志唯一的亲人，前往首都，照顾陈老的人生，老同志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当然这件事儿我们也得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等一下，你说陈继卿，他是谁？” “就是陈老，你们之前不是在陆军总医院见过吗？”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陈青峰有些懵。 不过很快对方就将一份检验报告的影印本拿到了陈青峰的面前。上面还写着机密的字样。 陈青峰看着那份报告，报告的格式他之前见过，这份报告是用来检测花丛杀手的，不过眼下这份报告写的却是他的名字。 上面清楚的写着，他和陈老是外祖父和外孙之间的血缘关系。 陈青峰还在震惊中，没有回应过来。 这边部队的同志已经在征询关于祁厅长这边的意见了。 “祁厅长，这件事情贵单位没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我们全力配合解放军同志的工作，毕竟照顾好革命的功臣，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事情比较仓促，我们这边当然希望越快越好，省公安厅这边什么时候帮陈青峰同志办好手续？” “我这就安排，上午就能办完！” “陈同志？” 陈青峰听到有人叫自己连忙抬起头来。 “陈同志，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这件事情我是不是得向陆队长还有同志们说明一下，我就这么走了，手上的案子怎么办……” “哈哈，你这位同志果然对工作认真负责，放心吧，我们会给你一些时间尽快交接的，至于理由方面，你可以告诉你的同志，还有领导，就说祁厅长给你委派了一项特殊的任务！” “特殊的任务？” “小陈啊！不要有负担，你们一家团聚，这是好事儿，工作是做不完的，现在照顾好陈老就是你今后最重要的工作！” 第484章 交接 陈青峰有些茫然的从工作单位回到了家中。 虽然那些部队来的干部，对他启程进京的事情催得很紧，但是陈青峰自己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或者说他还没想好这件事儿跟陆文婷怎么说？ 其实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早晚是要让自己的老婆知道的。 但问题是，把以前当做忘年交的朋友，突然一下变成了自己的长辈，陈青峰总感觉现在自己像做梦一样。 但这并不是噩梦，而是一个让人感到高兴的梦。 该怎么说呢？陈青峰突然想到自己有亲人了，甚至以后过年的时候，不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上辈子，陈青峰最终是被弟弟妹妹从家里赶了出去，送进了养老院。 如果不是住在那样的地方，他也不会有那么孤独的感觉。 养老院里住的都是老人，但说实话，幼儿园门口站满了家长，可养老院的门前，却很少有子女的陪伴。 养老院的地方到底怎么样呢？ 陈青峰那个时候身体还算可以，但毕竟上了岁数有一些小毛病，多多少少还是需要照顾的。 同屋里有一个失智的老人，每天在床上拉床上尿。 整天迷迷糊糊的，而且还需要吃药。 但就是对方吃药的这个环节，最让陈青峰感到难受。 当时护士每天来到老人的面前，只要拍拍老人的脑门，说一句，你儿子姑娘再也不要你了。 老人就会嚎啕大哭，然后护士就会趁机把药片塞到老人的嘴里。 每一次喂药的时候，陈青峰都会看到那个平时像孩子一般纯真可怜的老人，被伤害一次。 但他不想责怪护士。 因为整个养老院，只有两三名护工，却要照顾将近上百位老人。 没有子女的人，晚年有多么悲惨？或者说有子女的人，如果子女没有能力，晚年一样会相当的悲惨。 养老院那种地方，其实也不光是老人，陈青峰甚至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人，养老院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因为家里拆迁，就被兄长送到了这里。 一辈子没结婚，也没有文化，只能被家里人送到这里，大好的年纪就这么蹉跎了下去。 看似只要伸伸脚就能走出的养老院，却成了她一生迈不出去的牢笼。 …… 陈青峰回忆着上辈子的事情，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陈老现在该有多么的孤单呀！ 以前碍于身份，陈青峰虽然跟陈老很投缘，但是那种出身高位的大干部，他要是和人家处的近了，难免有一种巴结人家的感觉。 但现在不一样，两人是至亲的血亲，陈青峰想到了这里。 觉得与其等陆文婷下班，不如直接去医院。 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文婷。 决定了之后，陈青峰就离开了家门，骑上自行车来到了省人民医院这里。 陈青峰来到医院这里有一些大夫和护士也认识陈青峰。 看到陈青峰就和他打招呼，陈青峰连忙问陆文婷在哪？ 得知陆文婷还在出门诊。 陈青峰于是连忙来到了门诊外边。 陆文婷现在已经是省人民医院知名的大专家了。 陈青峰来的时候，外面的队伍排了老长。 他看了一眼陆文婷，陆文婷也看到了陈青峰。 然后她安抚了一下病人，随后就走了出来。 “陆大夫，是俺们先来的！” “对不起啊，这位是我爱人，我先问问他有什么事情！” 外面的病人以为有人要插队，结果陆文婷说了这么一句，外面的病人瞬间变得通情达理了起来。 还有人夸陈青峰长得俊俏。 陈青峰拉着陆文婷来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我可能要解决去首都的问题了！” “什么？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怎么跟同事开这个口吗？” “事情比较突然，我长话短说，今天首都那边来了几位同志，跟我说了一件让我比较吃惊的事情，你这边还有工作，我就不耽误你了，总之一句话，我可能比你还要早，提前回首都……” 听到这句话，陆文婷先是惊讶，然后则是惊喜。 他喜出望外的抱着陈青峰，激动之余才想起来这是在医院，于是又连忙松开了陈青峰。 “等我今天下班，回去你再跟我说！” “好的！” 夫妻两个人现在终于不用分开了。 看着陆文婷返回了工作岗位。 陈青峰觉得自己的事情也应该跟兄弟们有个交代。 陆队长之前被支了出去。 那些同志说，这件事是他的家事，他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公开？ 而且陈青峰还有手上一些案子也要处理一下。 无论如何都要跟陆队长有个好的衔接。 于是陈青峰离开了医院，就接着返回了单位。 到了单位这边，陈青峰敲了敲门，走进了陆队长的办公室。 “陈青峰？祁局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了你调动工作的事情，还说已经批准让你回去，收拾行李随时跟部队的同志一起返回首都，你怎么又过来了？” “陆队长，有些事情我不跟您有个交代，我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咱们刑警队，对不起单位对我的栽培！” 听到这句话，陆队长站起来，走到陈青峰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 “好样的，真不愧是我提拔的干部，我没看错人，我知道啊，这次的事情比较突然，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理由，但我知道你不是逃兵，你要是有时间，下午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还有你们三大队，你比较看好谁，老马和老张你挑一个吧！” 陈青峰点了点头。 陆队长最终还是没让他开口，他怕陈青峰违反纪律。 不过陆队长这么说，让陈青峰心里的负担小了很多。 “陆队，老马和老张，这两位同志不分伯仲，不过老张刚刚结婚，我觉得更成熟稳重一些，老马跟老张其实也差不多，我建议让老马给老张当副手！” “我也是这个看法！行，我让他们进来，你和同志们做个告别吧！” 陈青峰点了点头，然后陆队长打开房门，向老马和老张他们，招了招手。 随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进来。 第485章 处处看 “你们三大队，现在人事方面有些调整，陈青峰同志因为要执行特殊的任务，目前已经接到了调令，他很快就会从我们单位调走，所以三大队这边，我的意见是，老张，你先接替陈青峰的职位，老马，你给老张做副手，之后我会陆续补充一些像徐天同志这样的新生力量，继续充实三大队！” 听到这句话，张庆禄和马向东都十分惊讶地看向了陈青峰。 他们不知道这个特殊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老陈，你这是要调到哪儿去啊？” “去首都！” “真的！” 让陈青峰意外的是，他的两位同事脸上表现出来的，不是惊讶和气愤，反而是欣喜。 两个人上前，老马拍着陈青峰的肩膀。 “那你跟陆大夫就不用分开了！你之前还说，以后啊，只能坐火车跟媳妇团聚了，这下可好了！” “是啊！老陈，跟媳妇在一块，也是时候该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了吧！” 陆队长就这么在一旁看着他们。 到了徐天这里，因为来的时间太短，所以说的也只是一些场面话。 “陈队长，自从我来了之后，您一直亲手带我，我还想和您多学习学习呢！” “我也想跟你多学习学习，我上函授文凭的事情，我还不知道怎么弄呢！不过，咱们也算有缘，我在这里也算是站好了最后一班岗，以后三大队就看你们的了！” 这话说的有些伤感。不过张庆禄问起陈青峰什么时候走。 陈青峰只说应该就在这两天。 …… 于是老马就张罗着，中午要跟陈青峰好好的出去热闹热闹！ “行了，你们几个我批准了，下午休息半天，陈青峰同志可能有不少东西要收拾，你们几个去帮忙吧！” 听到这句话，大家更高兴了。 陈青峰哪敢这样？ 但这是陆队长的一片好心。 等到几个人出去，陆队长拉着陈青峰的手说道： “去了首都，以后再有什么案子，咱们这边就是你的娘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支应一声就行！” “是！” …… 陈青峰从陆队长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心里没有了那些负担。 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于是哥几个一起来到了陈青峰的家，徐天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陈青峰住的地方这么豪华。 结果一问才知道。 原来陈青峰的太太是省人民医院特聘的专家，所以他们家住在省人民医院家属区的专家楼里。 家里的东西不多，但是破家值万贯。 毕竟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有些行李还是要收拾一下的。 陈青峰的一些衣服，还有学习的书籍，另外还有一些个人用品，都要打包带走，考虑到陆文婷还要在这边再待几个月的时间，所以陆文婷的一些衣服也可以一起带走了。 按照部队同志留下的说法，他这边只要确定了时间，那边就会有人来接应他。 陈青峰今天在单位和自己的直属领导告别之后。 剩下最牵挂的就是这几个同志了。 陈青峰其实没什么好搬家用的，他有几个木箱子，把东西往里面一收拾，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几个兄弟来帮忙，陈青峰想了想，中午干脆带着他们一起去吃顿涮羊肉。 于是几个人就来到外边，陈青峰也过来，家里的肉片拿出来敞开了吃。 “陈哥，你当队长没得说，最危险的活你都自己干，我们兄弟两个跟着你，虽然说出生入死，但那也是见世面，长见识，我不说别的，就说上回去云省……” “老马，喝多了喝多了啊！” 案件的细节不能公开，不过坐着的都没外人，徐天好奇的想听听云省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青峰则对徐天说道：“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等哪天他们喝多了，自己就告诉你了！” “陈队长，你们还出省办大案啊！” 陈青峰回忆起这几年的过往，一时半会儿也是感慨万分。 不过正说着呢，老马突然拉住陈青峰。 小声的在陈青峰的耳边说了一句！ “队长，你这都要走了，我也得抓住最后的机会了，我有件事儿，想托你跟嫂子帮个忙！” “什么事儿？” “我吧，从云省回来的时候，认识了省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我觉得人家应该对我也有点意思，现在就缺一个机会，从中撮合一下！” 马向东硬着头皮跟陈青峰小声的嘀咕，那边张庆禄和徐天正聊着天，看到马向东。 “下面不许开小会啊！到底什么事儿？” “跟你们没关系，我跟陈队长单独说！” 老马挥了挥手，然后接着在陈青峰耳边压低了声音。 张庆禄跑过来，马向东彻底不说了。 陈青峰则笑着看着马向东。 “行啊！不过，牵线搭桥可以，要是人家不愿意，你可不能强求！” 这下张庆禄更八卦了，徐天是不好意思。 不过陈青峰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于是几个人，酒足饭饱之后，陈青峰就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省人民医院。 然后陈青峰自己先进去，不一会儿陆文婷就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哎呀，你们几个，怎么今天都不上班了，我这刚看完门诊，刚吃一口饭！” “文婷，我们单位的老马看上你们单位一个护士，能不能帮个忙！” “你这是让我当媒婆呀，我不行！” “不是，你爱人我的面子你都不给？” “哈哈，是赵小红是吧！我让他们总护士长给你问问行了吧！人家是老同志，当介绍人成了不少对，我这就帮你问问！” 陆文婷说着就回到了单位，陈青峰跟着她一起回去。 几个人坐在外面等消息。 陆文婷回去之后，先是找到了护理部。 陈青峰在外面等着。没过多久，陆文婷就笑着拜托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同志。 对方的脸上也露着欣喜的笑容。 就这样大概等了一个小时，然后看到对方回来之后，脸上高兴的样子，陆文婷就知道这事儿稳了。 “怎么样，余主任？” “哈哈，你看，这年轻人脸皮都薄，就差我们中间撮合这一下，我跟赵小红同志一说，她立刻就想起来是谁了！” “那赵小红同志怎么说？” “能怎么说，小姑娘红着脸跟我说，想跟那位同志处处看呗！” 陈青峰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谢过对方，然后飞也似的跑出去报信儿去了。 第486章 陈老的家 陈青峰的行李不算多，不过考虑到陆文婷很快也会返回首都。 所以呀，陈青峰携带的行李也就是几个箱子。 他收拾好之后。 便按照约定，通知那些来接他的人。 很快下午的时候。 一辆车就来到了他的家里。 帮着他把家里的行李装上了车。 随后陈青峰看了一眼，这个给自己留下无数回忆的地方。 接着就坐上了汽车。 一共是两辆汽车。 陈青峰坐在前面的吉普车上，后面是一辆解放汽车，拉着他本来就不多的家当。 就这样一路朝着北方行驶。 离开了石门之后。 陈青峰看着公路两侧，那些在风吹拂过后掀起一片绿色波浪的农田。 他不由的又有一些紧张了起来。 这一次去了首都。 也不知道见到陈老之后，两人会不会尴尬？ 不过。 一切都要等他到首都之后再说。 从石门赶往首都。 在路上用不了多长时间。 很快，车子便开进了首都这边。 陈青峰坐着吉普车，路过了长安街，看着天安门。他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坐在车上感受着在这条路上行驶的感觉。 上一世，陈青峰虽然也有汽车。但他因为是外省人士，所以车子根本进不了首都。 就算能办进京证，车子也进不了二环。 再加上陈青峰工作繁忙，所有的休假几乎都是待在家里。 他喜欢和家人待在一起。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 可现在两世为人的他，终于要有真正的家人了。 很快，车子开到了位于恭王府附近的一个院子前面。 这里都是小路，卡车开不进去。 陈青峰要帮忙。 不过陪着他一路的同志却对陈青峰说： “这些事情我们来做就好了，你先进去和陈老见一面吧！” 陈青峰于是就这样稍微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迈步走进了陈老的家。 等他刚刚走近的时候。 陈青峰通过第一道院落的影壁，接着他就看到隔着拱形的月亮门，在里面的院落，一个老人正拄着拐杖，旁边有个穿军装的小战士搀扶着他，老人正昂着头，翘首以盼的看着这边。看到陈青峰，陈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青峰见状，连忙快步走过去，穿过一进的院落，穿过二进的月亮门，然后一直走到了陈老的身前。 陈老突然紧紧的抓住陈青峰的胳膊。 然后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陈青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来了吗？高兴的事情……” “陈大哥，首长从上午开始就出来好几次了，刚才我劝了好久，他就一直在这里站着，就等你呢！” “咱们先进去吧！外面太阳大……” 陈青峰直接搀住了陈老，警卫员很机灵的，放开了手。 然后陈老就拉着陈青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屋子里。 “陈大哥，你先陪首长坐着，首长早就让我们帮你们把屋子收拾好了，我帮着外面的同志，把东西都帮你搬进来！”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老之前的警卫员陈青峰见过。 当初转业之后，人就送到了地方上。 可是工作的第一天就被歹徒杀害了。 那个案子陈青峰也有参与。 现在看到的警卫员是来的新人。 看起来应该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虽然说话办事儿勤勤恳恳。 但到底还是比陈青峰年轻不少。 陈老从进门开始，一直抓着陈青峰的胳膊。 陈青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家情绪比较激动。 陈青峰想了想。 “您口渴不，我给您倒杯茶吧！” 陈老点了点头。 看着陈青峰站起身来。 此时他越看陈青峰，越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陈青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 接着找到了茶叶桶。 放了点茶叶，倒了倒热水。 然后又怼了一些凉白开。 他亲自试了一口。 觉得是可以入口，又飘着茶香的温度。 然后才把杯子递给了陈老。 陈老接过之后，开心的喝了起来。 “小陆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呀！” “陈老，陆文婷她还在冀省那边，还有工作要做，估计要再等三四个月才能回来！我来之前已经跟他说了，我还有个妹妹，叫陈雪，等过两天我想把她也接来！” “接过来吧，我这地方大，一个人住总觉得空荡荡的，你们来了，我这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您这身体还好吧！” “好，幸亏我这身体还争气，要不然我怕是都见不到这一天了！” 陈老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 然后就拉着陈青峰要去看看给他们腾出来的新房。 陈青峰劝不住，也只能扶着陈老出去了。 虽然手上有拐杖。 但陈老的腿脚其实还挺麻利的。 只是老人最怕就是摔倒了。 因为身体恢复能力弱，一旦摔倒了，很有可能就会引发其他的问题。 到时候生活质量就会很差。 陈青峰以前是照顾过老人的。 他扶着陈老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还是很热。 不过葡萄架上已经爬满了葡萄。 此时陈老带着陈青峰去参观他们的房子。 这是三进的院子。 陈青峰住在二进的院子里。 老人家住在最里面的院子。 外面是警卫员，厨师，还有保姆住的地方。 陈青峰和他们打过招呼。 把陈青峰从石门接来的同志，此时也忙活完了，就跟陈青峰告辞。 陈青峰连忙倒了几杯茶，非要让他们喝完之后再走，然后还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门外。 外面的人一走。 院子外面有几个邻居过来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陈青峰见了，有些不认识人。 不过陈老却招呼几个人过来。 “陈爷爷！” “哎！回去告诉你们爷爷，今天晚上来我家，我请他们吃饭呀！” 陈老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大白兔。 然后就把这些小孩送走了。 紧接着从下午开始不断有客人过来拜访陈老。 有的还带着礼物。 院里的厨师忙活着，陈青峰闲不住，于是就帮着摘菜，帮着人家打下手。 弄得人家厨师同志也不好意思。 不过陈老就看着陈青峰干活。 等到晚上的时候，家里陆续来了一些客人。 第487章 服从组织安排 童老是第一个来的。 晚上提着两瓶好酒，老人家一进院子，看见陈青峰，就拍着陈青峰的肩膀。 “你终于来了，你是不知道，你家老爷子就怕你不肯来，现在这颗心算是咽进肚子里了！” 陈老哈哈大笑，陈青峰正在厨房外面，帮着厨师切菜摘菜。 以至于后面来了几个客人都没有认出来，原来陈青峰就是陈老的外孙。 陈老拉着陈青峰给他的这些朋友介绍了一番。 然后陈青峰就忙着，布菜端菜！ 进进出出的，大家看着他忙来忙去，很是好奇。 “老陈，你突然蹦出来这么大个外孙子，真是羡慕，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是公安，还立过功，授过奖！而且以前也是当兵的，你们是不知道，我跟这孩子真是有缘，但是以前就是认不出来，说起这件事，还多亏了老童！” “嗨！又提这个，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之前在北戴河的时候，还特意跟我介绍来着，我呀，就是用科学的手段，把你心里的那个感觉啊，再证实一下！” 几个老同志说着话，陈青峰这边也终于端上了最后一道鱼。 然后几个老同志就拉着陈青峰坐下一起吃饭。 陈青峰是晚辈，不太好意思，不过还是推不过坐下了。 外面，警卫员和厨师则在小饭厅里吃。 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大家都挺高兴的。 童老送了陈老一幅自己的字画，写的就是祝寿的东西，祝愿他越活越年轻。 其他的几个老朋友，送的则是用得上的茶叶，还有一个老朋友送来了一床被子，说是给陈青峰这个新人用。 晚上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 战友们都替老陈感到高兴，他一个人孤独了一辈子，到老了，终于也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 晚上九点钟，这些老同志才陆续离开。 陈青峰也在陈老的介绍下，和这些人认识了一下。 晚上陈老就坐在陈青峰的房子里，陈青峰则忙着收拾东西。 老人家一会儿摸了摸陈青峰的褥子厚不厚？ 一会儿，又按了按陈青峰的枕头。 …… 这一晚陈青峰住在四合院里，跟陈老聊了好久，最后还是警卫员催促，陈老这才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陈青峰早早的起来！ 警卫员正在帮着扫院子，厨师老王，则在厨房忙着做早餐。 而保姆李婶，就打扫着书房。 陈青峰闲着没事干。 于是也拿了个大扫帚，跟警卫员小郑，一起扫起了院子。 也不知是他们动静大了。 反正陈老很快也起来了。 现在家里没人，于是几个人就围在桌子旁边，一起吃早饭。 陈青峰这才知道？ 小郑是新来的警卫员。 而老王跟李婶则是一对夫妻，老王以前也是部队的，在炊事班工作。 本来，退伍之后是要回老家的。 但是，老王以前受过伤，需要长期看病。 于是陈老就自作主张，让老王在这边给他当厨师，不过实际上，也是每个月都要去医院的！ “我今天要出去一下，我有个妹妹陈雪，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我打算把她接过来！” “好！早去早回！” “老王，中午和晚上要做什么菜？我帮你们一起买回来！” “不用！我一会儿让你李婶去！” “顺手的事儿！” “老王，你就让他去吧！正好也让他熟悉熟悉，小李啊，今天给你和老王放半天假，你们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嗯！” 陈青峰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和陈老处的跟一家人一样。 于是吃完早饭之后，李婶收拾碗筷，陈青峰也没抢着干活。跟陈老，还有王叔和李婶说了一声，接着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这里。 他一路问路才骑到了总医院这边。 当他来到宿舍这边的时候，敲了敲门。 陈雪开门之后看到是陈青峰，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 “哥，你来了！” “小雪，哥现在调回来了，你收拾收拾东西，跟哥搬到新的住处去！” “新的住处！” “嗯，哥找到自己的外公了！” 小雪听到这个消息，打心底替陈青峰感到高兴。 两人就这样，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小雪的衣服不多。 收拾了一包衣服放在自行车上，然后她就背着书包。 陈青峰推着车，两个人没有办法骑一辆车。 不过后来还是小雪聪明 自己坐在后座上，抱着包袱，陈青峰带着她，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认路，还是小雪，在这边生活了一段日子，这才带着陈青峰找到了恭王府一带。 回来之后，陈青峰，没想到还有客人上门。 进屋一看，陈老正和童老说话。 旁边还有一些穿军装的人。 “小陈！” “童老，几位同志你们好！” “我们今天来是问问你个人来首都之后的工作还有其他方面的安排！” “哦！” “你本人对于工作安排有什么要求没有？” “各位领导，我服从组织安排，不过我以前是做公安的，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干别的！” “你还是想在公安系统工作是吧！行，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另外我听说，你在冀省的时候考上了成人高考，目前还在学习读书是吧！” “是！” “我们帮你办理转学手续，尽量不耽误你的学业，在学业方面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有！我……服从组织安排！” 陈青峰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因为陈老的身份在这儿摆着，说白了，他现在这一切都是沾老爷子的光。但老爷子自己为了革命事业，奋斗了一辈子，老爷子享受现在的一切，那是应该的，但他不应该！ 陈青峰提的要求等于什么也没提。 也没有要求待遇，也没有要求别的。 童老在一旁看的直点头。 陈老也对陈青峰的表现感到满意。 陈小雪有些拘谨。 不过以前也见过陈老，小雪当时嗓子不好，在总医院这边治了很久。 现在大家是一家人。 看着自己老朋友的家里越来越热闹。 老童是真的为陈老感到高兴。 其实他听说陈青峰也在读大学，今天是过来，想看看要不要把陈青峰送到他那里，好好培养一下。 毕竟公安的工作比较辛苦。 但是现在看来，陈青峰这孩子，真的没打算利用陈老的身份，给自己谋一点福利啊！ 第488章 工作开始 陈青峰来首都半个月的时间了。 家里的各种事情也已经逐渐料理清楚了。 厨师老王，还有李婶。 现在也和陈青峰他们处的跟一家人一样。 小雪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读书了，而是选择去当空姐。 而陈青峰这边经过组织的安排，他的学籍被换到了首都。这边的大学继续修读成人教育学位。 当然最重要的是工作。 陈青峰被安排在了市公安局刑警队工作。 今天是陈青峰第一天去上班。 陈老怕陈青峰找不到路，昨天还特地要求老李，陪着陈青峰一起去提前踩踩点。 得知陈青峰早就已经去过市局好几次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陈青峰在首都这边，对于地图还是犯迷糊。 所以晚上的时候他早早的规划好了路线。 然后还把自己放在箱子里的警服拿出来，挂在了床头。 第二天。 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 陈老目送陈雪去学校报到，同时也看着陈青峰骑着自行车，一路去上班。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陈青峰待着的这几天小院儿的葡萄藤被修整的郁郁葱葱。 连带着上面结出的几串葡萄也全都被送给了左邻右舍的邻居。 陈青峰甚至还买了一棵无花果树，栽在了院子墙角的位置。 看着小院里逐渐萌发的生机。 陈老也一改，往日吃完饭就坐在书桌前读报的习惯。 主动要求到院子里打打太极拳。 他现在只想再多活几年，好好享受一下和家人团聚的生活。 …… 陈青峰一大早来到了市局这边报到。 不出意料，人刚来市局门口宋红军，就在这里等他了。 “你说说你说，到底是咱哥俩有缘分！我还说这辈子能把你调到首都市局来，以后再有什么大案子就不愁了，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陈青峰和亲人相认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公开了。 以前在冀省的同事，现在也都知道了。 所以这边工作单位的同事，尤其是和记者那边有联系的宋红军知道也没什么奇怪。 要不是因为陈老的身份太高。 宋红军怕贸然上门打扰，有什么不妥？ 早就主动上门找陈青峰一起去喝酒去了。 宋红军带着陈青峰，来到了刑警队这边报到。 不过让陈青峰意外的是，刑警队老大程队长居然是一个魁梧的壮汉。 以至于握手的时候，陈青峰看着对方衣服下面隐藏的那宽大的肩膀，觉得这家伙力量随时都可能爆出来。 “你就是陈同志，我姓程，以后叫我程队长就行了，你还没来，老宋可就把你夸上了天，我看过你的履历，非常优秀，我们这边就需要你这种经验丰富的同志！” “领导您过奖了！” “小宋！你师傅刚退休，现在我让陈青峰同志给你们当队长，你给陈青峰当副队长，没意见吧！” “报告程队，我能有什么意见，谁都不服，我就服老陈！” “行了，咱们这边工作也不少，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走，带陈青峰同志去见见新同事们！” 陈青峰于是就跟着程队长来到了队里。 然后就看到了宋红军几个手下。 老宋当副队长已经有段时间了，之前的队长是老宋的师傅。不过人群里陈青峰也看到过几个眼熟的。 毕竟陈青峰之前办案也经常来首都这边出差。 谁让首都这边跟冀省挨的那么近呢！ 一番介绍之后，陈青峰认识了宋红军，手下两个比较年长的，一个姓田，一个姓孙。 剩下的几个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位女同志。 一问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大学生。 果然首都这边人员配置，还有人才培养，就是比冀省那边要严格。 “同志们，陈队长远道而来，不过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老田和老孙知道陈队长，我就不介绍了，你们几位年轻的同志是不知道，咱们这位陈队长，那可是……” “好了好了，老宋你就别给我吹牛了！咱们大家都算认识了，虽然说组织内部不能讲江湖义气，不过以后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大家多多担待！老宋，先说说吧，手上有什么案子！” “你看看，你看看，咱们陈队长一来就说工作，以后大家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啊！陈队长，目前咱们手上还有三个案子，有一个是连续入室盗窃，而且抢的都是咱们市里比较大的几个机关单位，老干部家的房子……” “又出草上飞了？” “你别说，这小子身手还真跟草上飞差不多，有位刚刚退休，在妇联工作的同志，大半夜的就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己床边在那撬锁，当时还被犯罪分子用匕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当天晚上就犯了心脏病，幸好家人发现的及时，这才送到了医院，报销了一条命！” 陈青峰点点头。 这年头飞贼的确不好对付，因为可供飞贼抢劫盗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想象一下，几十年之后一台电视机，你就算搬出去也卖不了几百块钱。 根本就没有人入室盗窃抢电视机这种玩意儿。 可现在一台电视机几乎是一家人一年的收入。 而且这东西也非常的畅销。 除了电视机之外，自行车，摩托车，汽车也都是盗窃团伙关注的重点。 “另外两个案子是什么？” “一个是盘踞在首都周边地区的抢劫团伙，还有一个，则是流氓团伙，经常出没于高校集中的地带，影响很坏！” 陈青峰一听，刑警队这边处理的都是小案子。 不过一想他就知道了。 首都这边无小事儿。 不像冀省那边，只有大案要案才会汇集到省厅这里。 毕竟首都只是一座城市，而且现在人口规模也没有达到后世那么夸张的程度。 而他之前工作的省公安厅管理的则是一审的刑事案件。 “那就先从飞贼案开始查吧！” 陈青峰觉得还是先从盗窃的案子开始查。 其实这种案子也好查，摸清楚那些飞贼盗窃的目标和规律。 然后想办法，把这些飞贼一网打尽就可以了。 第489章 烟头的规律 老爷子这几天比较依赖陈青峰。 今天第一天上班，晚上又有行动。 陈青峰觉得中午还是不在单位的食堂吃了，回去跟老爷子吃一顿饭。 晚上再跟同事们一起行动。 虽然宋红军嚷嚷着要给陈青峰接风。 不过陈青峰却说等案子结束了，他来请客。 然后就骑着自行车回家去了。 老田和老孙，看到陈青峰不受邀请，觉得有些担心。 而老宋则把陈青峰坎坷的身世告诉了他们。一时间同时呢，也觉得唏嘘不已。 中午的休息时间很短。 下午两点钟又要回去工作。 陈青峰在家里，王叔早就做好了午饭。 今天的午饭很简单。就是西红柿打卤面。 小雪今天在学校食堂吃，这年头培养空姐那是高端的服务人员，举手投足都代表着国家的形象。所以不论是吃穿用度要求都很高。 其实这样的工作不少。 陈青峰以前也听说过一些。甚至上辈子还有人给他介绍过。 那时候他有一次相亲，不过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相亲的对象三十多岁，对方是从首都回来的，以前在国宾馆工作。负责接待外宾。陈青峰从对方那里也了解过一些。 虽然这些人作为服务员工资不是很高，但福利待遇却很好。 管吃管住，是真正在首都这边能存下钱的工作。 因为别说吃和住了，就连穿的衣服都有人发。 当然对于个人素质方面的要求也比较高。 身高相貌都有要求。 而且到了一定的年纪，也就无法再继续工作了。 要不是这样，陈青峰也没有机会和这样见过世面的女人一起出来相亲。 “外公，小雪他们学校有饭，咱们吃咱们的，晚上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可能今晚就不回来了，不过明天一早我就回来了……” “工作优先，我这个老头子你不用挂念！” “行，对了，昨天陆文婷给我来信，还给你带好来着，他托以前的病人，给你在山里寻了一床狗皮筒子，过两天就寄过来了，据说铺上之后冬天腿就不冷了！” 陈老笑着，问起陆文婷什么时候回首都这边。 陈青峰说算日子的话大概等到秋天的时候就回来了。 其实当初陆文婷去的时候，应该是天刚刚冷的时候。 不过首都的秋天很短。 于是陈老就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桌旁，非要在日历上把那一天记下来。 吃完午饭之后，陈青峰帮着刷了碗。 李婶不让他干这些。 把他赶出去了，于是陈青峰就骑着自行车又回到了单位这边。 下午他就带着同志们一起出去了。 不过临出门之前，陈青峰看着几位年轻的同志身上还穿着工作的警服。 “你们几位同志，回去换一身便装，不着急，咱们今天先按住摩擦一下，看看被盗的几个住所和案发现场都有什么规律！” “是！” 老陈看到几个年轻人走后，这才摇了摇头。 “还年轻呢！犯点错误很正常！” “行，以后一点一点教吧！” 老田和老孙跟着陈青峰还有宋红军一起上了车。 他们把车开到了位于陈老家附近所在的恭王府一带。 然后几个人就下了车，过了马路之后就走进了这些老巷子，和老胡同。 这里有很多民居，但是也有一些楼房。 不过在这一带住在这些楼房里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很多都是在国家机关工作的干部。 别以为这些人住宅条件有多么好。 其实大部分房子也就六十平米。有的好一点的，一百多平米的，住在那里的干部级别也很高，甚至可能是副部级的。 陈老因为是离退休的老干部，而且参加革命的时间长。所以享受的待遇自然不一样。 陈青峰挨家挨户的走着。 楼道里打扫的很干净。 不过当他上到三楼的时候，猛然间看见地上多了几个烟头。 “老陈，你不去那边几个房子看看，案发现场就在后面的那栋楼！” “老宋，你说上次案子的那一家人，那个老太太身体好不好？” “当然不好了，整天不出门，他儿子每天下班过来伺候他！” “儿子伺候！” 陈青峰突然不说话了。 然后他离开了这个小区。 接着又看了看附近的几个楼房。 虽然说这些小区住着的人都不普通，但跟那些部队大院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这里的门口没有人站岗。 陈青峰沿着这条路路过了几栋楼房小区。 这些小区一般都是两三层楼高。 修建的年头也早。而且看屋顶甚至还有苏联的影子。 陈青峰就这么来回走着，路过了几处，随后记录在了本子上。 等到下午三点多，几个年轻人也陆续赶到了。 大热天的陈青峰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你们几个怎么现在才来？你看看咱们陈队长都热成什么样了！”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来了就好！老宋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分派一下，我刚才走访了一下，发现这附近五个小区有七处位置比较可疑，咱们刚好七个人，一人守着一户！我看再有几个小时，太阳就落山了，你们先去解决一下，晚上就蹲守在这附近！有情况的话随时联系我们！” 陈青峰一句话，顿时让这几个人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怎么这么肯定就这么几户？” “我就问你一句，你家门口要是放着烟头，你管不管？” “啊？” “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这一片小区的卫生都维持的很不错，也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普遍素质比较高，楼道里虽然堆着一些杂物，但都摆放的很整齐有序，只有那些烟头看起来非常的扎眼。” “不是，我看有的人家烟头，也有放在门口的！” “那都是放在簸箕里，这几栋楼每栋楼都有垃圾道，真要抽烟的话，有素质的肯定会把烟头掐灭，然后扔进垃圾桶里，不然会引起火灾，举手的事儿，非要扔在自家门口吗！而且还是扔在大门口的位置，我就这么说吧！只要住在这里的人，回家看到之后肯定心里先骂一句没素质，然后一脚踢进垃圾桶，接着倒到垃圾道里！如果这些人家没这么做，那就说明这家的家里没有人……” 第490章 我让你跑 陈青峰只观察了一圈，就猜到了其中的诀窍。其实这就跟后世那种挨家挨户放小广告的手法一样。 只不过现在还不流行印那种小广告。 更流行的则是用扔烟头的方式。 想象一下，如果这户人家每天有人在看见门口的烟头肯定会大骂一句，谁这么没素质。 然后顺手清理。 毕竟这年头很多这种房子建房的时候在楼道里都是有垃圾袋的。 所谓的垃圾袋就是在楼道，这一脚开一个专门扔垃圾的通道，用户在楼上就可以直接把垃圾倒到楼下去，而不用下楼。 据说这种设计在几十年后的某些国家还很流行。陈青峰曾经在手机上看到过，说是在新加坡是有这种东西的。 甚至有一些没见识过的90后00后还把这东西当做先进的东西介绍回国内。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国内这边八十年代就有房子是这么设计的。 而且还都是一些政府部门的房子。 但后来这种设计完完全全的被抛弃。 原因很简单，这样扔垃圾容易招老鼠。 更容易传播疾病。 所以。 这一招设计，在国内逐渐被楼下的垃圾桶所取代了。 陈青峰心里惦记着陈老。 不过他也有工作要忙。 晚上的时候。 几个人分开盯梢。 眼下国内的一些院子，并不会像后世那样把守森严。 事实上有一些政府部门的家属院，你以为戒备森严，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毕竟在首都这边机关单位太多了，家属院也众多。 除了像军区大院这种，很多家属院其实对普通人都是不设防的。 这些反而不像后世的公务员小区。 或者一些高档小区那样。 进个门都得做登记。 陈青峰自己也挑了一户。 晚上他在家属院附近买了几个包子。 吃完之后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眼神一直盯着楼上，三楼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门口扔了两三个烟头。 陈青峰估计是有人提前踩好了点。 如果说连续三天都不在家的话，那就证明户主应该是出差离开了首都。 所以陈青峰觉得这套房子中招的概率比较大。 此时他有些口渴。 天也逐渐黑了下来。 陈青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月黑风高。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这年头外头的汽车也少。 就算在首都这个点儿，也几乎没什么人在外边。 说实话，现在的天气到了晚上已经有点凉意了。 夏天的时候人们睡不着。 可不代表秋天的时候人们不愿意回家睡个好觉。 不过就在这时，陈青峰看到远处突然一辆自行车骑了过来。 不过等到靠近之后，陈青峰才发现原来是一辆三轮。 当车子停稳之后。 车上下来一个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警服。 不过那个材质一看就是那种在外面当外套用的。不是正式的警服。 因为没有任何的。 这年头很多服装市场上都愿意把类似于警服式样的绿色上装当做畅销品来卖。 甚至有一些童装上面还会别着警徽。 当然这种衣服放在以后肯定不合规矩。 但放在现在。 却并没有人去管。陈青峰看着那个家伙。 只见他突然从口袋里反常的掏出了一个毛线帽，然后戴在了头上。 帽子还有个帽檐。 陈青峰看着那个毛线帽，依稀记得以前在同事那里也见过。 有一阵子，国内的妇女流行织毛活。 当时有不少妇女同志就会给孩子织一种冬天戴着的帽子，只把眼睛露出来，眼睛的上方还有帽檐，帽檐的材质一般都是塑料片，尤其是医院使用的那种x光片，当做帽檐儿的机会更多。 不过现在天气这么热，这家伙戴着帽子。一看就知道很反常。 陈青峰看着对方走进了楼道，然后他也从阴暗的墙角里拐了出来，慢慢的跟了上去。 此时楼道里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陈青峰也不着急。 他慢慢的一只脚一只脚的踩着台阶跟了上去。 然后他来到了三楼的拐角处。 “你就像那一把锁，我就是钥匙，开你的锁！” 陈青峰听着这家伙嘴里哼着费翔的一把火。 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然后他慢慢的走上去，在对方毫不知情正拿着手电聚精会神的用万能钥匙捅着锁眼的时候。 陈青峰突然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朋友，要不要我帮帮你的忙啊！” 陈青峰突然一声把对方吓了一个激灵，对方回过头来，在茫然的和陈青峰对视了两秒钟之后。 立刻撒腿就跑。 陈青峰也连忙追了上去，这家伙直接朝着三楼的楼顶跑。 陈青峰快步跟着上去，然后就看这小子身手灵活的爬上了楼顶的铁梯子。 陈青峰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脚脖子，结果对方裤子被他拉下来一块。 人却跑上了屋顶。 陈青峰见状也连忙爬上去，结果快上去的时候，上面的铁盖子突然猛烈的关了下来，差点砸中陈青峰的脑袋。 不过陈青峰用手撑开之后翻身上去，那家伙已经跑远了。 于是陈青峰也追了过去。 单元楼和单元楼之间有着很大的距离。 毕竟这年头盖楼房讲究个采光。也不在乎什么容积率之类的，主要是为了让大家住的舒服。 虽然房屋的面积比较小，屋子里也没有考虑过冰箱彩电洗衣机的位置。 不过这些房子彼此间间距很大，想要跳过去是不可能的。 随着陈青峰步步逼近，那个小偷则站在房顶的边缘。 然后对陈青峰威胁了一句。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了！” “你跳，我可不信你有这个胆子！” 陈青峰刚说了一句，突然这家伙居然真的跳了下去。 陈青峰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伸手去拉，结果就看这家伙居然抓着楼下伸出的晾衣架。而下面则是堆满垃圾的垃圾桶。 这栋楼是有垃圾袋的，但是从垃圾桶扔下来的垃圾在底下积了厚厚的一层。 这可是三楼啊。 那小子一闭眼直接松手就掉了下去。 这一招可把陈青峰看愣了。 陈青峰见状也有样学样。 慢慢的下去抓住了晾衣架不过他伸手比那个小偷更矫健。 虽然不敢直接跳，但是用手抓着晾衣架，直接一松手，正好又抓住了楼下的晾衣架。 陈青峰毕竟当过侦察兵，等他跳到垃圾里的时候。 那小子脚崴了，一瘸一拐的，根本跑不快。 最终被陈青峰当场擒获。 只可惜了陈青峰这身便装。现在浑身上下一股泔水的味道！ “我让你跑！” “公安爷爷，我错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你饶了我吧！” 第491章 这就是他的工作 大晚上的，又是跳楼，又是求饶。 这动静根本小不了。 听到动静之后，负责埋伏的几个同志也陆续赶过来了。 然后就看到身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垃圾味的陈青峰。 还有就是那个求饶不已的小偷。 不过这已经不是小偷小摸的行为了，这是入室盗窃，是要重判的。 宋红军捏着鼻子走过来，然后就开始翻这家伙身上的作案工具。 果然当场翻出了几把万能钥匙，还缴获了一辆用来拉赃物的三轮车。 听说是公安局派来抓入室盗窃犯罪分子的。 被打扰的居民纷纷下来看热闹，然后一个劲的给陈青峰叫好。 还有同志邀请陈青峰去家里洗洗。把脏衣服换下来再说。 陈青峰摆摆手婉拒了。 此时几个追赶过来的年轻人，连同老田和老孙都好奇陈青峰是怎么把这家伙抓住的。 “你牛啊你，三楼你都敢跳！” “服了，我是真服了，我说大哥，你一个月就一百多块钱，你真敢玩命啊！” “行了，你这个案子估计等出来的时候，香江都回归了！” “老陈，现在咱们怎么弄！” “你们几个开车回去，把这家伙弄车上去！真恶心，估计明天车子又得重新洗！我就不上车了，那不是还有辆三轮车吗，我把那车骑到咱们单位去！” 陈青峰交代了一番，然后就找那个入室盗窃犯拿了车钥匙，接着他骑着三轮，同事们则坐在吉普车上，一路陪着他。 算是把犯罪嫌疑人和犯罪工具全都带回了市局。 回来之后，宋红军把脸盆借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把外套脱下来，直接在水池子里泡了起来，然后，他又把裤子脱下来。然后整个人穿着小裤衩，在水房里，一盆一盆凉水的往身上浇。 洗了半天，味道还是那么恶心。 幸好白天的时候，他把警服放在单位了。不然洗完澡连衣服都没得穿 陈青峰清理的这段时间，老宋也在审讯室里，让那小子把自己犯的案子一五一十的招供了。 第二天早上，程队长刚上班，陈青峰就拿着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口供，来到了程队长的办公室。 “队长，那个入室盗窃的案子破了！犯罪嫌疑人一共两个，一个负责盗窃，一个负责销赃，老宋今天带人去抓另一个了，负责盗窃的那个，昨晚被我们当场逮住，回来之后就全说了！” “这么快！” “嗨，别提了，那小子昨天从三楼往垃圾里跳，我也跟着往下跳，回来的时候一身的味，那衣服现在还泡着呢！” “你们这是一晚上没休息？” “差不多吧！” “赶紧回去休息吧！一会儿老宋回来，我也给他们放半天假！” 陈青峰听完之后觉得新领导倒是挺好说话。 他也不矫情，汇报完工作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毕竟昨天的衣服还在洗。 陈青峰一晚上没回来，一早晨回来去菜市场，顺便买了条鱼。 刚到家，看到陈老正在那里打太极拳。 然后陈青峰回来，隔着老远陈老就闻到了一鼻子的垃圾味儿。 “我说，你这一晚上没回来，你这是去掏垃圾了？” “不是，昨天有个偷东西的小子，被我抓住了，那小子往垃圾里跳，我也跟着往里跳，这不，昨天拿的那身衣服，现在还得回来洗！” 听到动静之后，李婶和王师傅也出来了。 李婶见状，连忙把衣服抢了过去。 陈青峰说自己洗就行。 李婶儿不干，直接拿起大木盆，就帮陈青峰把衣服搓了几下。 陈老对于陈青峰的工作倒是很感兴趣。 陈青峰怕老人家担心，就把自己昨天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说，把危险的事情错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王师傅把那条买回来的大鱼烧的香香的。 王师傅是南河人，一条大鲤鱼炖的那叫外香里嫩，陈青峰今天没事，就陪着陈老喝了几杯。 中午回屋子里，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 这年头家里有电话机的可不多。 陈老也有午睡的习惯，午睡完成之后，他喜欢练练字，或者读读报。 下午的时候，陈老就在自己的书案前习字，不过书房的电话却响了。 陈老拿起电话，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以前一起工作的老同事。 “老陈啊！我打电话来是特地谢谢你的！” “谢我？” “哈哈，我们经贸部大院，前几天招贼了，昨天来了几个公安同志，晚上把贼给抓住了，我今天知道消息之后，我就说，要不以单位的名义给昨天晚上辛苦的公安同志送个锦旗，表示一下，感谢，结果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带队抓贼的，是你的外孙呀！” “啊！他以前就是干公安的，有什么谢不谢的！” “不是，你是不知道，我听在场的人说，两人都是从三楼掉下去的，也不知道受伤没有，不过后来听说是没事儿！” “什么？” 听到这句话，陈老手中的笔突然掉在了字上，把他刚刚写好的一幅大字给污了。 不过放下电话之后，陈老看着刚刚从房子里伸着懒腰走出来的陈青峰。 也不知道，该提醒他注意安全，还是该表扬他。 陈老想了想，如果陈青峰要不是自己的外孙，那这工作还要不要干呢？ 于是，本来打算打个电话，给陈青峰重新安排工作的陈老，又把手收了回来。 “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啊！” “外公，王师傅说晚上咱们吃面汤！” “行，对了，你上回说，小陆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天快冷的时候吧！” “等小陆回来了，我想约个摄影师过来，给咱们一家人拍个全家福！” “哎！好嘞！” …… 最终陈老还是没有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因为这就是陈青峰的工作。 不过陈青峰现在人在首都这边。 每天也只能给陆文婷写写信。 而此时在石门陈青峰的同事们，此时则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冀省公安厅。 “同志，我是从邢州来的，你们这里有位叫做陈青峰的同志吧！我是专程来找他的，是苏援朝同志介绍我过来的……咳咳……” “陈青峰，他已经调走了？” “调走了？” “听说关系已经转到首都那边去了！” 第492章 学府路 京城学府路。 这一片集中着当初建国时创立的八大院校。 那时候，国家集全国之力从全国各地的知名学府中抽出了一些对于经济建设至关重要的学科集中在首都这里。 然后就组建了学院路上这些在后来响当当的大学。 不过，后来这些大学因为集中在首都，所以每年给首都的招生名额，是别的省可望而不可求的。 但是再往后，恐怕也没有人记得，这些院校，当初是举全国之力，从别的省份集中过来的。 陈青峰晚上在这条路上已经溜达过好几次了。 那会儿流氓团伙，就活跃在学府路上。 不过这个案子因为时常发生在晚上。 所以陈青峰白天的时候倒是可以回家，晚上吃完晚饭之后，他才把自己手下几个人一起叫出来。 当刑警不可能天天穿着警服。 所以他们几个出来之后。 也各自分散开。 在这条街上装作来来往往路过的行人。 …… 此时天色已晚。 很多大学宿舍都已经到了，快要关门的时候。 所以一路上人们行色匆匆。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背着书包的女生正行走在夜色下的路灯下。 突然一群男的骑着自行车超了过去，然后挡在了女生的面前。 “唉，同学，我刚才注意你很久了，能不能交个朋友！” 女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于是转过头就绕了过去。 结果剩下的那几个立刻上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哎，别走啊！哈哈，哥们儿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处个对象！” “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你们，我现在要回学校，麻烦你们把路让开！” “呦呵，还挺刺儿，不是，我们也是念书的大学生，大学生嘛，一回生二回熟，你刚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让开！” “同学，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们在那边开了个录像厅，有没有兴趣一起跟我们看电影，可刺激了，全是外国片，里面那些女的，身材跟你一样好……” “我没兴趣，你们可以让我走了吗？” “不是，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这是首都知道吗？跟人打招呼要有礼貌，人家想跟你处个对象，你至于这么端着吗？” “我已经明确的告诉你们了，我不想，现在我要回去，好狗不挡道……” 女孩说着从车子后面绕开。 几个男人见状立刻上前纠缠。 很快就拽住了女生的包。 有几个更是不三不四的，说着下流的话。 说到底，一个单身女生在晚上行走在路上。 还是有些不安全。 眼看着这些人开始动手动脚。 突然间女生高喊了一声。 “哥！” 就这一声，突然从围墙后面翻身，跳出来几个人，动作矫健，身手敏捷，来的一共有七八个小青年。 结果一上来就被他们四个给摁住了。 然后陈青峰拿出手铐，把这些人全都拷在了一起。 “严打才过去几年呀，你们几个这事又冒出来了，刚才的经过，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哥们儿，你们不会是公安吧！” “你说呢！” “误会，全都是误会，我们跟这小妞认识，都是朋友之间闹着玩！” “小雪，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你们几个啊！现在当街骚扰女同志，被我们依法逮捕，还有前几天这边发生的几起流氓案，受害人也已经在我那边做了笔录了，明天早晨他们就过来认人……”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眼神对了一下。突然有人猛地撞向陈青峰，想要挣脱，结果陈青峰伸脚一绊，那家伙立刻栽倒在马路上，门牙都磕掉了。 等到宋红军把人拉起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满脸是血了。 “我说，你跑什么呀！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终于把这伙儿流氓给抓住了。 为了这个，陈青峰还不得不把陈小雪也叫了出来。 毕竟能被选中去当空姐的，气质形象上应该也比较吸引人。 几个人被带走了。 陈青峰就骑着自行车，带着陈小雪一起回了家。 回家之后。老爷子还没睡？ 一个人坐在葡萄藤下，看着月亮喝着茶。 看到陈青峰回来，陈朗给陈青峰也倒了一杯茶。 “今天晚上还挺顺利的！” “那是，我们躲在围墙后边，小雪就在马路上走着，那帮坏蛋跟上来啊，然后我们一起出去，立刻就把人抓住了！” “看来你还是适合干公安！” “我除了这个也不会干别的呀！” 陈青峰陪着陈老坐了一会儿。 然后跟警卫员小张一起扶着老人进了卧室休息。他这才回了屋子。 这一夜陈青峰睡得相当安稳。 第二天，陈青峰刚来到单位。程队长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小陈，厉害呀，刚来我们这儿不到半个月，两个案子全破了！” “都是同志们一起辛苦的结果，昨天几位同志一起帮忙，我们才抓住了那个团伙，对了，今天附近几个大学的受害女生都会过来指认犯罪嫌疑人，我们还得需要几位同志混在其中，免得被认错了，指向性太强！” “小陈，你这一点考虑的倒是很周到！行，以后你们大队的事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陈青峰在程队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 然后就回去了。 上午九点钟，一些受害的女大学生陆续过来。 陈青峰又叫来了几个单位的男同志换上便服。 混在人群里，让这些受害人指认。 结果很顺利。 八个犯罪嫌疑人全都被认了出来。 剩下的就是移交给检察机关了。 案子也基本清楚了。 这是要火啊，生活在附近的无业游民，几个人凑钱开了一家地下录像厅。 平时放一些带有颜色的国外的影像制品。 吸引附近的大学生前来观看。 同时他们也借机伪装自己的身份，冒充附近在大学上学的人。借机搭讪那些在大学读书的女孩子。 能骗就骗，要不然就直接用手段。 光是这段时间受害人高达五人。 第493章 苏师傅的朋友 “同志们，这几天大家一起辛苦，陆续破获了两起案子，目前还有一起，是盘踞在周边地区，借机对过往的司机进行敲诈勒索。这个案子因为事发的地点比较偏僻，而且作案也不规律，所以暂时来说，我把优先级放在了第三位，我的意见是先研究一下他们几起案件活动的区域和范围，然后再配合当地公安部门的同志，看看能不能组织一次有效的抓捕行动，最好是人赃并获，当场抓住……” 陈青峰正在会议室里跟自己团队的成员开着会。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会议被打断了，陈青峰说了一声请进。 结果有一名穿制服的文职人员站在门口跟陈青峰说，有个冀省来的同志在大门口想见他。 “冀省？有没有说自己姓什么名字？” “他说姓郑！” 陈青峰认识的人中也有姓郑的，不过那是在南河省。 于是他草草的结束了会议。 “同志们先自己讨论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先出去一下，老宋，你帮我记录一下！” 宋红军于是就坐在了陈青峰的位置上。 陈青峰离开办公室。 然后下楼来到了大门口。 结果在传达处的门前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现在天气还比较热，可那个男人身上居然穿着毛衣，还有秋天才穿的加绒的中山装。 陈青峰看他背后扛着一个大号的编织袋，身上衣服虽然干净。但是袖口和领口处磨损的痕迹很严重。 于是他上前询问道： “同志！听说你找我！” “您是陈青峰同志，果然是您，跟报纸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我是，不过同志你是……” “苏援朝同志您认识吧！” “我认识，那是当初我在古城县公安局的师傅……” “我跟老苏以前是战友，后来转业到地方，他去了公安局，我去了邢州，以前我也是干公安的，但是身体不好，领导就让我调动工作去了邢州监狱！” “哦！那您先进来说话吧！” 既然是认识的人，确定了身份。 陈青峰就帮着对方拿着行李。 这位姓郑的老同志走起路来很慢，走几步气息就变得很重，而且走路的时候腿还奇怪的打弯。看起来身体非常的不好。 陈青峰主动帮他拿行李，姓郑的这位同志还很不好意思。 不过陈青峰扶着他来到了楼上的办公室。 此时会也开完了。 陈青峰找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同志，你大老远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点事儿，怎么说呢！” 陈青峰看到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看他身体虚弱的样子，觉得有可能是想来找自己帮着看看能不能找找医院的关系，在首都这边看看病。 可谁知道，对方一开口。 却让陈青峰吃了一惊。 “陈同志，我也想请您帮忙看个案子！” “案子？”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前一阵子我知道你们破了一个花丛杀手的案子，我在报纸上看见过！” “那个案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邢州监狱有一个服刑的犯人，姓崔，叫崔学军！” “然后呢？” “大概在五年前，那个时候还刚刚开始严打，这个崔学军因为一起奸杀被抓进来，然后迅速的判了刑，后来就一直关在我们监狱！” “奸杀案？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话，案子应该是……” 陈青峰有话没说出来，那个时候要求从重从严的打击犯罪分子。 如果是犯了这么大的案子，按理说早就死刑立即执行了。 可偏偏那个叫崔学军的在刑侦监狱服刑。 这件事儿就很值得了解了。 “具体的案情，我一会儿再跟您说，我自从到了邢州监狱之后，这个叫崔学军的，几乎天天说自己是冤枉的，其实这样的服刑人员在我们那里也很多，但刚进来的第一年是这种情况，我们都能理解，毕竟都在幻想着能够躲避制裁，抗拒惩罚。但是这个崔学军进来已经五年了，每次问到案子，他还是坚持自己是无罪的，所以一天刑期都减不了……” 听到这句话。 陈青峰一时间有些怀疑了。 “那崔学军当初的那些案子呢？” “这是我抄写的一份案件的详细情况，还有当初，案子的一些关于崔学军本人的具体回忆，我把这些材料给您留在这儿……” 对方说完，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陈青峰瞥了一眼，发现行李里还有被子。 看得出来，这位同志来这边应该是舍不得住旅馆，所以连被子都带来了。 陈青峰接过来，然后仔细的看着这份用工整的字迹抄写的案件情况。 案件的细节很长。 不过在原始的记载中，尸体就是在一片花丛中被发现的。 案件发生在严打开始之前，当时是邢州市郊的一个村庄，崔学军和本村的一位女青年。平时互有好感。 当时两个人在一个生产大队。 所以接触的比较频繁。 后来案子发生了，崔学军也就被当成了第一嫌疑人。 死者遇害的时候体内残余有犯罪嫌疑人的体液。 经过化验和崔学军的血型一致。 而且按照生产队其他人的回忆。 案发时，崔学军当天晚上并没有住在家里。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当时他正在瓜地里看瓜。 不过这件事儿也不能得到证实。 …… 陈青峰看着这份笔录。 而那位郑同志则看着他。 不过，就在陈青峰聚精会神的时候，那位郑同志手上拿着的水杯突然掉在地上。 吓得周围人一跳。 然后陈青峰猛然间看见那位同志侧着头歪坐在椅子上。 “老郑！” 陈青峰碰了碰对方。 对方没有反应。 他又轻轻的推了推，结果这位郑同志突然身子一歪，陈青峰见状，连忙抱住了对方。 “怎么了？老陈？” “快送医院，他好像昏过去了！” 陈青峰说了一句，连忙抱起对方就朝楼下跑。 而与此同时，宋红军也连忙跟了下去。 第494章 肺癌晚期 “快快！” 陈青峰催促着宋红军把车开进了陆军总医院。 然后陈青峰就跑到医院的急诊室。 幸好急诊科有认识陈青峰的人。 惊讶陆文婷还没有回首都陈青峰怎么来了？ “你不是陆大夫的爱人！” “是，大夫有个同志晕倒了，我们把人送过来了，能不能给看看！” 陈青峰记不得对方叫什么了，对方也记不得陈青峰的姓名。 不过有一段时间陈青峰在医院里面照顾苏师傅经常过来，再加上陆大夫在陆军总医院这边也是腔镜方面的专家，小有名气。 所以。 一来二去的有不少人也知道了，陆大夫的爱人是在冀省当公安的。 所以虽然脸熟，大家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对方还是热心的，帮忙把病人收了下来。 “哎哟，这人都没有知觉了，快送急诊室！你们先去给病人挂个号，然后办个住院手续吧！” 几个大夫和护士过来，然后七手八脚的把病人就推进了抢救室。 眼看着里面忙活了起来，陈青峰于是就去挂号了。 可来的挂号处才知道自己连对方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可着急了。 于是他找挂号处的同志借了个电话，拨了个长途，打到了冀省那边。 一问才知道，原来老郑叫郑大海。 于是陈青峰连忙报上了他的名字，所有的信息都是问苏师傅。 最后终于是把手续办妥了。 陈青峰在医院守了将近三个小时。 人才慢慢的苏醒。 然后急诊科却叫来了楼上肿瘤科的大夫，把人转到了病房。 “大夫，这位同志是什么情况？” “肺癌晚期……” “什么？” “他的身体可经不住折腾了，本来就因为癌症的缘故，耗掉了体内大部分的营养，这些日子又休息不好吃的也不行，你们是他的家属吗？” “不是！” “陈同志，我跟陆大夫是同一期来的总医院，别的事情我也不说什么了，都是自己人，我给你交个实底儿，这个病送到哪儿都治不了，就算送到协和，诊断的结果也和我们一样，刚才病人也承认了，他在古城那边做的检查也是这个结果，后来还去过省人民医院……” “他知道自己的病情？” “是的，所以要是你跟他的家属认识的话，劝一句别抱幻想了，老老实实回去找个愿意接收的医院，好好的做一下，减轻痛苦的治疗，别的真没有什么办法了！” 听到这句话。 陈青峰心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因为他知道郑大海来这边找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病情。而是为了他在监狱看管的一个犯人。 就那还觉得那个犯人是被冤枉的。 而且他还调阅了案卷，知道了花丛杀手的案子。 所以，陈青峰听到郑大海生化癌症这个消息，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之前的那个案子了。 那个案子在当时的条件下可以说证据链完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当时的情况之下，犯罪现场留下的体液可以检查出犯罪嫌疑人的血型。 而当时的犯罪嫌疑人崔学军，和死去的受害人之间有直接的联系，所以警方第一时间怀疑崔学军这个理由是站得住脚的。而且在案发的时候，催学军拿不出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明。 再加上崔学军的血型和犯罪嫌疑人的血型一致。 基于当时的条件。 这个案子可以说是铁板钉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有了dna指纹的技术。 如果能够找到当初的样本。 那就意味着可以重新进行dna检测，崔学军到底是不是凶手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想到了这里。 陈青峰先是跑到楼下，在医院附近的副食品店买了几瓶黄桃罐头。 他也不知道癌症病人能不能吃这东西。 然后就拎着黄桃罐头来到了楼上的病房。 老郑是突然从急诊科转来的。 陆军总医院的病房从来就没有空过。 所以现在老郑能躺在病房里也是加床。 当陈青峰走进来的时候。 闻着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看着病房里那些骨瘦如柴的病人。 然后再看看老郑。 这家伙的精神状态还挺好，完全看不出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不过他身上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青峰以前的同事也有得癌症的，熬到了最后就是一把骨头。 以前一米八的壮汉，跳在河里游泳能够游一千米。得了癌症之后，熬到最后的时候，体重只剩下三十多斤了。 那时候陈青峰也刚刚退休。临别的时候去看过对方。 按照对方家属的说法，几乎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疼痛之中。 最后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老郑，你的病情不太好，你在邢州有什么亲人吗？要不我想办法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老伴儿走的早，孩子当年去当兵，也牺牲在战场上了，现在我们家就我一个了，我在哪儿都一样！” 听到老郑的说法。 陈青峰点了点头。 不过老郑在陆军总医院这边，只能住一阵子。 毕竟他的病没有什么特殊的治疗方法，如果说要有，那就是基本的护理，还有就是打止痛针。 “陈同志，还是说说崔学军的案子吧！你觉得他的案子还有办法吗？” “按理说这是冀省公安厅的案子，你来首都这边找我，我要是接了，那就属于跨省办案，这样吧！我联系一下我以前的同事怎么样！” “我相信你，但是如果崔学军是冤枉的，我希望能够快点还他清白！” “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就看不到那一天了！” 郑大海觉得崔学军是冤枉的，仅仅是凭着崔学军在监狱的反常表现。 现在案子到了陈青峰的手上。陈青峰不想推掉。 来到医院这边，陈青峰见到了之前急诊科的同事。 然后对方拉住了陈青峰。 “怎么样！问过本人了吗？” “我已经问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但是他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而且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如果长途旅行的话，恐怕会加重他的病情！” “是这样吗？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第495章 拘谨的宋红军 既然是陆大夫的同期，那么跟陆大夫的关系自然也不错。对方愿意帮忙，陈青峰当然千恩万谢。 于是，那位不知姓名的医生打了几个电话。 很快他就走出办公室，告诉陈青峰一个好消息。 “首都这边的公安医院，刚才我问过我在那边的同学了，他说他们那边可以接收，要是你和当事人没有意见的话，今天我们就帮他办转院手续吧！”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首都的医院有多紧俏？陆军总医院这里床位简直挤到爆。 在这里郑大海未必能够休息的好。而且这里的护理人员人手也不够。 陈青峰当然知道对方是一片好心。而且郑大海的身份去公安医院那种地方自然也是不错的安排。 于是，总医院这边就帮陈青峰办好了转院手续。 然后一辆救护车拉着郑大海，还有陈青峰转到了位于二环内的公安医院。 虽然这里的名字挂着公安医院，但其实是一家小医院。 主要是平时跟首都还有部委的公安系统的人员做做体检什么的。 除此之外，对于一些公安系统的职业病。比如说枪伤，烧伤，爆炸伤什么的。 也有一定的技术积累。 但总的来说，技术实力上肯定是不如总医院那边。 不过老郑在这边好歹能够获得一个单间。 人是宋红军帮着安排的。 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房间，窗外能够看到远处的街道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安顿下来之后，陈青峰和宋红军帮着办好的手续。 这一忙已经是下午了。 两人中午把老郑送到了医院，一天都没怎么吃饭。陈青峰眼看着这里离自己家比较近，干脆招呼宋红军回来自己家吃饭去了。 “老陈，这合适吗？第一次上门，不会打扰老爷子吧！” “吃个饭你还这么矫情，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于是陈青峰就带着宋红军一起来到了自己的家。 这里入口处是一条胡同，门口还有一条小河。虽说是胡同，但门前的路宽到可以跑汽车。 这条胡同上有普通老百姓的人家，也有像陈老这种退下来的老干部。 除此之外，胡同不远处，还有一处小学。 “哎呦，老陈，你们家老爷子这地方好呀，以后你要是跟陆大夫有了孩子，旁边那学校，那在全首都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学校跟学校还能差那么多？” “可不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老宋，我记得你家也住四合院吧？” “什么四合院，我们家那就是大杂院，哪像你们家独门独院的！” 现在首都这边的规模已经开始变大了。 以前二环就是外环了。现在经过这么多年发展。 二环外面也逐渐繁荣了起来。 陈青峰和宋红军走进了院子里。 幸好他们回来的时候，王叔还没开始做饭。于是陈青峰就把同事带进去，跟陈老介绍了一下。 “姥爷，这是我的同事宋红军，以前我们在沪上的时候都认识，之前我在冀省公安厅，那时候有好多案子，没少麻烦他！” “来了，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陈……陈老，你看我这第一次上门，也没买点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买什么东西，就当自己家一样，热热闹闹的多好！” “是！” 宋红军看到陈老这样的身份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陈老看起来就跟一个住在京城里的老大爷一样。 脚下蹬着一双布鞋，身上穿着短袖的衬衣。 晚上的时候，陈老的胃口是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的。不过今天来了客人。 家里当然要炒菜招待。 很快，几个菜就端了上来。 大家忙活着。宋红军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些拘谨。 陈青峰就拿着公筷，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你倒是吃啊！” “在吃了，在吃了！” 宋红军吃完了这顿饭，他觉得以后这要是牛吹出去，说跟陈老这样的干部一起吃过饭，甚至还是在人家家里吃的。这事儿得多有面儿啊！ 吃完了饭之后，陈青峰没有在家留，而是直接来到了单位。 他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于是就跟宋红军一起回到了单位这边。 不是他爱工作，主要是郑大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了他，他总得要有个交代才行。 于是陈青峰轻车熟路的，拿起电话给自己以前的办公室打了过去。 结果电话刚响没两声，接电话的那头就传来了徐天的声音。 “你好，省公安厅刑侦处三大队……” “你好，小徐！” “陈……陈队长！” “小徐，这两天怎么样！” “队长让我配合检察院的同志负责审理花丛杀手的案子，看看他还有没有没交代的案子，不过张队跟马队现在出去了！” “去哪儿了，又有案子了？” “别提了，仓城那边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唉，张队长，马队长，你们回来了！”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随后徐天就把电话转给了老张和老马。 “陈队，你可不够意思啊，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这才来个电话！” “嗨，不是怕耽误你们吗？老马跟小红怎么样了？” “哈哈，能怎么样，现在是一天不见都不行啊！” “去你的张庆禄！” 听着老马的声音，陈青峰哈哈大笑。 不过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老张，有这么个事儿，有个邢州监狱过来的同志找到了我，说他们监狱那边有个叫崔学军的服刑人员，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我看了一下崔学军之前的案件资料，和花丛杀手的那个案子在作案手法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当初碍于鉴定的条件，只能判断犯罪嫌疑人的血型，你也知道现在咱们有了更好的技术，能不能抽时间帮我查一查！” “行啊！没问题啊！” “另外，我听说小徐现在正负责花丛杀手的案子和检察院的同事进行配合，跟小徐说一声，让他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当年崔学军的案子和那小子是不是有关系！” “老陈你放心吧，沧城那边的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就跟老马一起去邢州！” “行，我在这边等你们的消息！” 第496章 古城旧案 古城市。 听说省里的同志要来调查一起案子，这边苏援朝当然要出面接待。 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以前工作的时候也有过交集。 不过，这一次，他们要查阅的，是正在邢州监狱服刑的崔学军的案子。 “这个案子是好几年前发生的，当时我还在县里工作，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但是现在听你们提起这个案子，我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主要是检察机关，对于犯罪分子的量刑过轻，考虑到那起案件发生的背景，当时判处死刑，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苏师傅，也就是说您老人家也不清楚那个案子的具体情况？” “那个案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回看起来肯定是存在着一些瑕疵，我觉得要不你们还是先问一下检察机关的同志，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采用比较轻的量刑！” 听到这句话，马向东和张庆禄点了点头。 他们以前都是跟着陈青峰一起工作的，苏老的建议也很有参考性！ 所以，双方一合计，决定先拜访一下古城检察院的同志。 中午的时候，苏元朝请他们两个远道而来的同志一起吃饭。 酒就不喝了，不过吃的是本地非常流行的八大碗。 说是八大碗，其实也就是农村大席上能够见到的，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城里的饭店也会做了。 焖羊肉，炸丸子，扣肉，还有其他的几道荤菜，说起来每一道都是硬菜。包括每一道的分量也不多，也就一小碗，所以几个人味道都尝了一遍，倒是也不会浪费。 吃完饭之后，市局的同志，就安排人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检察院那边。 在这边，几个人问起了当初那个案子。 “这位是申同志，崔学军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小申，你跟几位省里来的同志好好说说吧！” “是！” 于是几个人来到了会议室，张庆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们怎么看怎么像是从省里专程过来兴师动众来质问这位眼前的检察官的。 这位检察官，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上下。 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说实话，在司法部门，这种文弱书生的形象确实少见，不过在检察机关这里倒是挺多见的。 “两位专程跑过来，是崔学军的案子，有什么新发现吗？” “申同志，前几天有一位邢州的同志去首都那边找到了我们以前的同事陈青峰，说起了崔学军的案子，陈同志是以前我们的队长，他专程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问一下，我们今天来也不是带着什么目的，主要是想和您聊聊，听听您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今天说完了之后，如果有时间，我们也会去忻州和崔学军当面见一下！” “原来是这样！那个案子我有印象，到现在我也忘不了，那是我来这里工作之后负责的第一个案子，不过当时这个案子主要负责人不是我！” “不是你，那主要负责人是谁？我们想听听主要负责人的意见！” “很抱歉，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对，当初负责那些案件的是一位老同志，当时我是作为助手，跟随他一起学习，所以那个案子处理完之后差不多第二年，那位老同志就离开了工作岗位，去年大概是因为疾病，所以不幸离世了，追悼会的时候我也去过！” 听到这句话，张庆禄和马向东顿时感觉到有些为难。 不过那位申同志好像看出了他们为难的神情，于是十分贴切的说道： “那个案子你们问我也是一样的，我全程都跟随了！” “那好吧，我们就想知道一下崔学军的案子当初是怎么考虑的，按理说那样的犯罪嫌疑人，就算是建议，死刑都不为过！” 听到这句话，申检察官有些惊讶的愣住了！ “这个，当初也是那位老同志建议的，我那个时候还是新人，这种以何种罪行起诉的，决定不是我能参与的，当时，我师傅跟我说，这个案子他总觉得哪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现场遗留的痕迹，还有血型检测都是靠得住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崔学军，从证据链的角度来说没有问题！” “那你们觉得有问题是出在哪儿！” “血型，你是知道的，那个年头靠血型就可以定罪了，但是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清楚，血型这种东西有可能是相同的，关键定罪的指纹没有找到，但是犯罪嫌疑人当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 听到这番解释，张庆禄似乎也明白了，有的案子碍于条件，再加上上级要求限期结案，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之下，进行鉴定，其实只能查到血型这一层。 毕竟五年前，或者别说五年前，哪怕是现在，公安系统也有大把的人不知道dna指纹技术。 这项技术之所以得到证实，还是因为花丛杀手的案子？这个案子在全省，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因为这一次定罪的根据不再是血型，而是一个大家都没怎么听过的指标。 晚上的时候老张和老马被安排在了古城宾馆居住。这里的紧靠着古城市政府。 算是居住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了。 虽然马路对面就是古城博物馆广场，那里是当初薛红最喜欢跳舞的地方。但是老马和老张可无心去那里闲逛。 俩人吃完饭之后就在宾馆这边给陈青峰打来的电话。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陈青峰听完之后，一方面心存感激，一方面则对两人说道： “老张你辛苦一趟，明天去忻州的话，跟崔学军见一面，听听从他的角度，那个案子是什么情况！另外把你们今天拿到的资料想办法给我一份，我在这边等你们的消息！” 这案子不简单，当初办案的检察官留下了这么个活扣子，可能说明当时，他就觉得这案子存在着某些问题。 有的时候，直觉比证据链还重要。 陈青峰放下电话之后，想着等自己有时间在处理这个案子，因为眼瞎，他还有别的案子要忙。 第497章 抢劫盗窃团伙 公安局这边晚上是有值班的。但陈青峰是新来的，这个月的值班表已经出来了，所以程队长并没有安排他值班。 陈青峰在这边，等完了电话接通之后就回去了。 几乎每天晚上回来，老爷子都要在院子的凉亭下拿一把蒲扇等着他回来。 现在家里有人等着他回来，这种感觉真好。 “今天怎么样？” “还是那些工作，明天打算去北边的昌县，看看能不能把之前那一带的抢劫盗窃案给破了！” “好啊！工作积极是好事儿，不过今天老童也来了，他说帮你把学籍转到了他任教的大学！” “什么？” “你看看吧，老童说了，反正你是函授学历，知道你工作忙，实在不行，他就让他的学生上门给你授课！” “这怎么好意思！” “我也知道，不好意思呀！不过，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又想这方面好，又想那方面好，当然得付出时间和精力了，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也一样，又想做工程师，又想去当兵，好像自己干一行其他的行业更有前途一样，但最后，我还是选了一条，不以自己的前程为考量的道路！” “姥爷，我可不能跟你比呀！” “好了，我年轻的时候还不如你呢，哪知道什么dna啊！” 陈雪今天没有回来，因为他们学校开学之后，陈雪就办理了住校手续，一周才回来一次。 现在陈青峰回家之后，稍微洗了洗，然后就一个人躺在床上。 说实话，四合院比较像他年轻时住的那种农家大院，但条件和环境肯定要好得多。 这些给陈老住的四合院，里面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带浴缸的浴室！ 不过陈老却不怎么用，他更喜欢，用毛巾擦身体。 有的时候身体不好，就让李叔打一盆热水，然后让小张协助他，在浴室里搬一张椅子，慢慢的用热水擦身。 …… 第二天陈青峰来到了工作单位，今天他知道老马和老张会去邢州监狱见崔学军。 不过陈青峰也有自己的事情。 昌县那边有一个盘踞很久的盗窃团伙，而且还拦截过往车辆沿路抢劫。 在群众中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不过那伙人神出鬼没。 所以有关部门打击了几次都抓不住他们。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弄一辆卡车，然后装作是过路的司机，看看能不能把那些人调出来。 “老宋！前一阵子咱们这儿是不是买了一批办公设备，什么电话机之类的？” “是啊！” “包装盒子还在吗？” “这个……我记得前一阵子还在楼道里堆着呢！” “找几个人一起帮把手，看看咱们这儿有没有没有明显标志的卡车，把那些盒子全都装车上！” “盒子，装车上？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啊！” “哈哈，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于是陈青峰就招呼众人，开始把之前买的那些电话机的包装盒全都扔到了车上，然后又找了一些装东西的箱子，总之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破烂。 但是装好之后，卡车上好像就装满了货物一样。 看到陈青峰重新装饰过的卡车。 老宋一下子就猜到了这小子的办法。 “你这是打算瞎猫撞死耗子呀！” “谁告诉你的！我就问你，那伙人怎么知道哪个司机拉的车上有值钱的东西，哪个司机拉的车上没有啊？” “这个……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暗线！” “肯定的！咱们这几天就当做是实习卡车司机，先去摸摸底！” …… 听到陈青峰的办法，宋红军立刻点头同意。 其他的几个人，老田和老孙，其实也打算跟着一起去，不过陈青峰的意思是，大家轮着来，毕竟谁也不指望第一天就能撞上那伙儿抢劫盗窃团伙。 眼下国内正在引进一些和国外有关的企业来国内投资，沪上那边，前几年就从德国引进了大众汽车，并且桑塔纳开始正式在国内下线。 陈青峰离开石门之前，王爱民和陆金华，正打算去沪上买一辆抢手的桑塔纳回来。换掉老王之前的波罗乃兹。 而陈青峰，也知道首都这边其实也有一些合资厂。 最著名的就要数首都显像管厂了，这个是知名日本商社在首都投资的合资企业？ 生产的还是技术含量稍高的显像管，当然首都牌电视机也是有的。 有了这些工厂运货的卡车，就一辆一辆的在首都行驶。 陈青峰的打算就是跟着这些运货的卡车一起走，只要他们是往北去的，就一定会经过昌县，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伙拦路抢劫的家伙。 于是陈青峰他们就开着单位的小型卡车，拉到了显像管厂外面，一来才知道，来这里取货的司机可真不少，厂子外面排着的车队就排出去好远。 陈青峰看着这些汽车，上面一般都用白字写着工作单位，他盯上了几辆去关外的汽车。 然后就和宋红军轮流守在车里，看着那些车什么时候离开。 “真不愧是首都，工厂这么红火！” “那是！我跟你说，不是我吹，当初咱们首都男儿南下的，北上的，去新疆的，得有多少，这回来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整天无所是事，首都还不得闹翻天，还是现在好，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好好干，就能养家糊口，以后就能娶媳妇儿结婚，人家的工资可比咱强多了！” 陈青峰知道，现在一些企业的工资比他们这些当警察的要好不少，而且不是一般的好，是翻着倍的好。 这种现象以后会逐渐改观。 陈青峰守在车里，老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 “哟，山海关，你不是不抽这烟吗！” “嗨，我就知道你晚上值班，离不了这口，所以我刚才买烟的时候都提前帮你准备了，我是兄弟，你这烟现在可越来越不好买了，我劝你还是早日改邪归正，跟我一起抽中南海！” 陈青峰乐了，然后就看着一辆之前订过的去关外的汽车，从厂子里开了出来，他们想也没想，然后发动汽车，远远的跟着这辆车一起朝着通向首都北面的公路行驶。 第498章 出城 这年头首都的郊外也不像以后那么繁华，陈青峰依稀记得，再往后昌县这边有很多it企业，还有很多在首都这边比较知名的居住点。 不过除此之外，沧县这边其实也有不少旅游资源。 可现在大部分老百姓过的日子，还没有充分得到首都经济和人口高收入带来的好处。 眼下，主要除了首都二环，基本上就是一些大型的国有工厂，如果再远离这些工厂，那剩下的也就是随处可见的农田了。 不过也有一些部门和机关在这些位置。 可是晚上出来之后，陈青峰开着卡车的车灯，沿路上还有一些路灯照耀着，在路灯后面几乎都是绿化带，根本看不见沿街的商铺。 车子再往前走就要进国道了，国道那边的路况和照明其实更差。 陈青峰不可能直接把车开出首都，他估摸着几起案发，就在附近的位置，然后就开着车，一路跟着前面去关外的货车。 可惜货车平稳的驶出了一段国道，陈青峰开着车却没有停下，他在国道上四处转悠。 “老陈，今天晚上好像没有那些家伙的消息啊！” 陈青峰点了点头，然后，他打了一把方向盘。 车子一头扎进了路边的一个岔道，随后陈青峰开始倒车。 接着车子就沿着原路继续往回开。 “怎么了？” “我刚才还想呢，那辆车从出来之后就没吃过饭吧！” “什么意思！” “咱们回去看看那辆去关外的车，司机到底去哪儿了！” 陈青峰于是走到了前面，看着那辆车下了国道的岔路，然后他也拐了进去，往前开了一阵子，就看到几辆卡车也停在路旁。 这边有用那种蓝白红三色的塑料布搭建的棚子，陈青峰以为是瓜棚，结果凑近了一看，居然是个小吃店。 于是他干脆入乡随俗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跟着宋红军一起下来。 等他靠近了才发现这里只有小马扎，桌子也都是那种长条的石桌，说是桌子，其实就是石板，用几块砖头垫起来。 和村上常见的那种大集差不多。 陈青峰看了一下小吃店的菜单，炒凉皮儿，还有凉拌黄瓜，基本上都是解饱下酒的菜。 而他在这边一坐，周围山南的海北的口音全都传了过来。 陈青峰坐了一会儿。 然后宋红军就去点了两份炒凉皮儿。 等端上来之后，陈青峰尝了一口，一吃就是老家的味儿。 “老板哪儿的人呀！” “我古城的，来这边包地，跟着媳妇儿一起过来，白天种地，晚上在路边给过路的做点饭赚点钱花！” 一听就是古城口音，其实陈青峰吃到黄色的米皮儿，那炒的口味一吃这就知道，是古城这边的。 “唉，兄弟你是古城的，听说你们这儿香油不错！” “是，俺以前也开过粮油店，还做过香油，那东西可费劲了！” 古城那边大大小小的粮油店基本上都会做香油，做香油先要做芝麻酱，把芝麻研磨成酱，然后用一大盆热水浇进去，做之前芝麻酱都是堆在地上的，有的时候旁边就是牛马地上，甚至还有牛粪马粪之类的，但做出来的香油其实没那么糟，原因很简单，一盆热水浇下去之后，油就会浮在水的表面，因为油的比重比较轻水的比重比较重，这个时候香油酱就会用油葫芦，把浮在上面的香油一点一点的取出来，这就是比较传统的水代法。 陈青峰以前听说过，有不少古城人都在首都这边做香油，而且甚至还有几个做成了大老板。 既然是老乡，说话自然就熟悉了起来。 陈青峰要了两份凉皮儿，然后又点了一份炒豆芽，接着又要了两瓶啤酒。 他之所以要这么多，就是为了故意套老板的话。 老板炒好了之后亲自过来，陈青峰拿起啤酒，非要给老板倒一杯。 “来来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们相见就是有缘，一起喝一杯！” 对方推脱，不过一看就是一个老实男人，正好现在也没有别的客人了，于是就坐下来，陈青峰给他倒了一杯。 两人连喝了三个，宋红军在一旁看着。 “兄弟，我听说大晚上走这条路可不太平！” “是，你们几个不是喝了几杯啤酒吗，我劝你们今天晚上不要从这儿过，再往前，走一走有住店的地方，你们把车停在门口那边有大通铺，小单间也有，我劝你们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不是，那伙人今天晚上一定会出现吗？” “这个我哪知道，我就是看在老乡的份上劝你们一句！” “不是，我这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准备，要是就求两个钱花，要的少我就过去了，我这一车货……” 陈青峰刚要说，宋红军警惕地拍在了陈青峰的腿上。 那个老板一看顿时笑了笑。 “要的也不多，给个几十块钱就行，不过他们要是看上了车上的货……” 陈青峰又跟这个小吃摊的老板说了几句，然后就把对方送走了。 此时他看着别的司机，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天实在太晚了，有个司机就住在车上，而那辆去关外的车，此时则重新发动，离开了这里，陈青峰也上了车，这回换成宋红军开车。 “老陈，你刚才怀疑那个做饭的夫妇？” “我是怀疑，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误会了，总之一句话，咱们今天晚上看运气，运气好的话！” 宋红军开着车，陈青峰则打开车窗，让冷风吹散了自己身上的酒气。 不过就在他们沿着国道继续向前开，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突然前面的车子慢了下来，宋红军慢慢的靠过去，结果车灯照到了前方，才发现前面不知何时有人用木头搭成的巨马已经把路完全给拦断了！ “下车，过路的收费！” 陈青峰看了一下，前面的车停下，不过司机却并没有下车，然后他就看到几个庄稼人模样的人，拿着铁锹钉耙，还有其他一些农具，在那耀武扬威的，对着司机比划了什么？ 陈青峰正奇怪，突然有人一脚踹到了他们的车门！ “哪儿来的，下车！” 第499章 你怎么回来了？ 陈青峰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口袋里，他摸出了手枪。 然后默默的上好了枪膛。 宋红军则转过身子站在高处，顶着窗户挡住了对方。 “你们干什么？” “收过路费，没听到吗你们？” “这路可是国家的，你们说收过路费就收过路费？” “路是国家的，可地是俺们村的！从俺们村的土地上过，你就得给钱！” “我说我朋友，你这话没根据啊！” “你不给也行，我们自己上车拿，拿多少我们说了算！” 陈青峰看着前面的那辆车，车上的司机一开始也很坚持，但很快车门就被撞开，司机也被从车里拽了下来，直接给了两个大耳光，然后几个人开始上车搬货。 陈青峰知道前面的那辆车拉的可是电视，这年头一台电视机有多贵？丢一台司机都赔不起。 于是司机连忙制止对方，好像一通威胁之后，终于还是拿出了几张大团结。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搜查前面那辆车的人，此时看到后面这辆车还在磨磨唧唧，于是就走了过来。 陈青峰看到前面的那辆汽车，通向前方道路的障碍物已经被搬开了。 不过他这辆汽车根本开不了，因为车前面全是人。 有那么一段时间，车匪路霸的现象在国内很频繁，主要是那段时间经济增长迅猛，全国各地的物流需求也跟着上来，于是有些不法之徒就打着靠山吃山，靠路吃路的主意，当起了车匪路霸，有的甚至还登上那些长途客运车上车抢劫，几年之后会有一名解放军战士，因为在车上保护人民群众，身中数刀，陈青峰记得当年几乎新闻上天天报道那位英雄的事迹。 所以陈青峰看到这些人根本不想手软。 前面的人也围过来了，手上拿着的东西更吓人。 除了砍刀之外，还有镰刀，甚至还有一杆喷子。 喷子这东西，陈青峰是见过，说白了就是土枪。 陈青峰掂量了一下，于是就推开车门！ 宋红军见状也一起下了车。 “什么意思呀，给钱还是我们自己动手？” “就你们几个天天在这一带抢劫？” “我看你这孙子不会说话呀，什么叫抢劫，我们这叫响应国家号召，勤劳致富，你们这些车上拉着的货应该都是给有钱人拉的吧，给我们匀一点！” 陈青峰看着这些人，然后笑了笑。 接着，看到他笑，有人开始动手，伸手掐陈青峰的脖子，结果陈青峰反手一拧，就把这家伙给制服了，他用力的一扭这家伙于是转过身去，陈青峰一脚踩在他胳膊的地方，这一脚下得很重，直接把这家伙拧脱臼了。 然后就听这家伙趴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 “啊……” “我操，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陈青峰眼看着有人把喷子对准了他，于是他也不犹豫，直接掏出手枪指向了对方。 “把那玩意儿放下，我就说两遍！” “你们，你们tmd，是公安？” “兄弟们跟咱们拼了！” 陈青峰现在的身手料理这几个货应该不成问题，眼看着那家伙还在用喷子指着自己，不过身上一阵的颤抖，陈青峰，干脆先下手为强，他鸣枪示警。 可就在这时，那家伙也扣动了扳机。 突然一声巨响，一股黑烟在车身前形成。 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陈青峰下意识的蹲下，结果确实有几粒弹丸打在了车上，连车玻璃都打碎了。 这下陈青峰也不再犹豫了，直接一枪把这家伙撂倒。 而与此同时，宋红军也开始拾起了拳脚。 两个人很快就把这群货给制服了。 几个人全部把手铐铐在车上，至于刚才用喷子的那家伙，脸上因为火药燃烧不充分，被炸出了好多残渣。 至于陈青峰的那一枪，打在了他的腿上，也并不致命，陈青峰直接抽出这家伙的皮带，给他绑成了大腿上的伤。 凌晨四点，昌县医院的大门前一辆卡车停在了这里，紧接着从卡车上下来一个腿脚不方便的男人，两只手搭在同车的另外两个男性身上。 “大夫，快来救救我，我要死了！” 人一直被陈青峰和宋红军抬进了急诊科，然后陈青峰直接爆了枪伤，并且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车祸，医院的医护人员才开始忙碌了起来。 腿上的伤只是贯穿伤，而且出血量也不像是截断了动脉的样子。 所以其实就是包扎消毒而已。 陈青峰在医院这边借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昌县这边的公安同志就赶到了医院。 开始把有关人员带回去进行盘问。 “老陈，我发现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手上这几个案子，这也太没难度了，显不出你老陈能耐了！” “行了吧，首都就没有小事，这回回去应该能交差了吧！” “那绝对的！” 陈青峰打电话，联系市局的几个同志，老田和老孙随后也赶到了这边，整个组里就剩下呀，一位年轻的男同志和一位女同志留着看家。 经过盘问，得知这些人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一起来这边包地的农民，不过他们因为是同一个村出来的，所以互相结拜，然后就在这一带的路上干起了这个营生。 陈青峰问了一句，这事儿和小吃店的那个老板有没有关系？ 一问之下这些讲义气的家伙果然把那家伙供了出来。 看来消息果然是昨晚那个老板泄露的。 陈青峰不喜欢写报告，反正现在案子破了。 他也算是能回去交差了。 回去的时候开着卡车，陈青峰看到附近地里的西瓜不错。 于是就跟地里的老乡商量了一下，用供电的卡车拉了半车西瓜回去。 “买这么多！” “买点回去给老爷子解渴，剩下一半，咱们队里分分！” 陈青峰开着车，然后。一路回到了家这边，不过还没进家门，里边就传来了欢声笑语。 等到陈青峰和宋红军抱着西瓜走进院子里的时候，陈青峰惊讶的看着陆文婷。 此时陆文婷正在和陈雪还有佟教授一起在院子里。 “唉，你怎么回来了？” 第500章 陆文婷的探亲假 “嫂子！” “你怎么回来了！” 陈青峰看到陆文婷回来，自然感觉十分的惊喜。 “我不是给你来信了吗，我说我今年有十天的探亲假，一直没有用，所以回来的时候就用上了！” 陈青峰想了想，然后连忙从自己房间的桌子上找出了一封没拆的信。 这几天他回来的比较晚，确实有一封信还没来得及看。 也难怪，要不然他早就去火车站接陆文婷了。 陆文婷回来之后，家里一个人都不在，好在陆文婷也知道，陈雪现在在空乘学校学习，于是就问了陈雪，刚好陈雪今天也要回来，于是她就顺道去火车站把嫂子接了回来。 一家人团聚了，很是高兴，童教授也时不时的过来看看。 现在家里热闹，陈青峰见状立刻张罗着要留大家一起下来吃饭。 “老童你就别走了，以前都是去你家，你看我们家现在一点不比你们家差，多热闹呀！” 家里人多，陈老今天显得格外的开心。 老王和李婶，还有小张看到陈老如此开心的样子，也感到高兴。 于是几个人就张罗着，陈青峰和宋红军一起出去，在附近买了些菜，还有酒水之类的回来。 陆文婷则忙着收拾院子里的餐桌。 陈老就坐在那里看着一家人忙忙碌碌的样子，脑海中开始幻想，今年过年家里一定是热热闹闹的。 这年头，已经不像前几年吃点什么东西都那么麻烦了，再加上四合院的厨房，还是以前农村的那种大灶，烧上煤或者柴火，做什么都快。 大灶台陈青峰最擅长用的，他买了条鱼，自己处理干净就炖上，顺带还在小炉子上炖了只鸡。 陈青峰从小生活在北方，比较适合做炖菜，做出来的菜都是粗犷的，而童老则是南方人。 最后还是陆文婷帮着炒了几个下酒的小菜。 就这样，家里人分两桌子坐下，陈青峰他们一桌，陆文婷和小雪跟李婶儿，他们几个不喝酒的女同志一桌。 “来，我这一杯先敬童教授，要不是你，我跟我姥爷可能到死都不能相认……” 陈青峰说着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又倒了一杯。 “这一杯，我敬大家，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孤孤单单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找到亲人，尤其是我的爱人陆文婷，今天实在抱歉，不知道你坐火车回来，要不然的话我肯定去接你！” 陈青峰又倒了一杯，然后对着宋红军说道： “老宋，我初来乍到的，而且之前当领导的时间也不长，以后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大伙有什么意见，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青峰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最打动人心。 陈老知道陈青峰是个实在人，童老爷很喜欢陈青峰这种性格，正直，善良！ 算上这顿饭，宋红军已经在陈青峰家吃两顿了。 不过，他也为这位老朋友感到高兴。 …… 酒足饭饱之后，陈青峰和小张扶着喝的，稍微有点微醺的童教授回去休息。 而陆文婷则和李婶他们忙着收拾东西。 “姑娘，你长得可真俊，别忙活了，我一个人收拾就行了！” “没事儿，我不累，我也能干会儿活！” 陈青峰回来之后，陈老招呼陈青峰进屋，然后也把陆文婷叫了过来。 紧接着陈老就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都是他珍藏多年的东西。多少个晚上？每当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都会暗自难过。 “孩子！这盒东西就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当初他上大学的时候，和大学的同学结了婚，后来运动来了，两人也因为这场婚姻，各自受到了冲击，你的父亲家庭成分不好，为了保全你母亲，他主动选择离婚，后来，听说在西江省那边，因为疾病去世了！” 陈老说起这些事儿，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 陈青峰看着自己父母年轻时的照片。 沉默了许久。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说是报仇，但那场运动，又应该去找谁报仇呢？ 有的时候，放下，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陈青峰是公安，自然不可能去寻私仇。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看到了父母的照片，现在还有陈老这么个亲人，陈青峰突然抱住了陈老！ “好孩子！” 陈青峰的父亲，是一位从国外归国的科学工作者，不过，因为有一位亲戚。在那边，再加上，当时他书生意气，对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和领导上有不同的看法。 最后酿成了这个结局。 …… 陆文婷的身世和陈青峰的身世都很曲折，陈青峰的父亲也姓陈，不过除了知道他死在了西江省，唯一留下的也就是几件衣服而已。 从这一天开始，陈老就把这些东西全都交给了陈青峰。 晚上陈青峰躺在床上。 陆文婷安慰着他。 但是陈青峰毕竟两世为人，虽然今天情绪的波动上有些大，但，他到底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陆文婷能回来待十天，然后再去石门那边住三个月，差不多过年之前就能回来。 …… 第二天，陈青峰来到了工作单位。 这两天他一直在外边，回来之后果然看见一个贴着邮票的邮包放在他的桌子上。 这是加急的挂号信。 陈青峰拆开之后，就发现里面居然是卷宗的影印本。 于是他就认真的读了起来。 崔学军的案子，说起来，和医专的案子其实有点像。 案发时，受害女生，尸体被发现在了，从学校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当时尸体是在一片野花丛中找到的，看起来明显就是奸杀。 所以警方也依据着惯常思路，开始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开始排查。 这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定案的线索是女孩隐私处残留的体液，通过血型比对确认了和崔学军的血型一致。 看着这份资料，基本上和老郑告诉他的情况差不多。 果然老郑是做过功课的，陈青峰这个经手办过花丛杀手案件的负责人现在看起来也觉得这个案子和花丛杀手的作案手法在某些方面上极其相似。 陈青峰犹豫了一下，他觉得与其看这些间接的材料还不如去邢州那边找崔学军当面聊聊。 于是他走向了程队长的办公室，敲响了房门。 第501章 崔学军的回忆 住在公安医院的老郑，这几天因为医院的医护人员的关照，病情逐渐平稳了下来。 这一天，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带有男方温婉气质的女人来到了他的病房。 对方一自我介绍，老郑才知道原来这位是陈青峰的爱人。 “您是郑同志吧，陈青峰去古城了，临走之前让我过来看看！” 这年头看望病人无非就是一些麦乳精，还有营养品之类的，但是老郑这个病，说起来时日无多。 就算怎么补充身体的营养，也还是继续亏空。 得病之前，老郑虽然说不上特别胖，但起码看起来也是一个敦实的人，现在眼看着自己每天脸框上的肉全都凹了下去。 吃下去的东西也基本上不消化。 得了这种病，痛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陈同志已经去古城了！” “他之前拜托以前的同事去看了一下原始的资料，觉得这个案子确实像你所说的，和花丛杀手的案子有点关系，所以他动身去古城，打算亲自看一看！临走的时候拜托我过来关照一下！” 陆文婷是带着小雪一起来的。 来这儿的目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两人坐了一会儿，然后老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陆文婷就在外边和这里的主治医生谈了谈。 说实话，这年头还没有什么临终关怀的说法，但治疗上面肯定也就是这样了。 癌症从古希腊时候就被人们发现了，当时cancer这个词。原本的意思是螃蟹，意思就是这种病就像螃蟹一样在人的体内横行无忌。 作为医学生，没有谁不是把攻克癌症当作自己奋斗的目标的。 但是癌症这东西说到底细化到了细胞的程度。 体内的癌细胞，到底是如何诞生，如何消亡？ 至今在科学上依旧是个谜。 后来研究出了放射性，于是放疗化疗就成为了治疗癌症的手段，然而这种手段对于人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用这种方式治疗身体等于破坏人的免疫力。 不过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其实也不出意外。 现在？每天给老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他疼的受不了的时候给他用上止疼针。 剩下的就是尽量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从公安医院出来之后，陆文婷一阵感慨。 陈小雪也觉得，这位老同志都这样了，居然还冒着危险跑到首都来。 不过陆文婷这次回来，本来假期时间就不长。 现在陈青峰居然又为了案子跑到古城去了。 因为陈青峰要来。 所以张庆禄和马向东又在古城停留了几天。 等到陈青峰赶到古城之后。 和他们一起汇合，陈青峰这才跟着他们一起动身前往邢州。 苏师傅看见陈青峰特别安排了自己的小徒弟开车送他们去邢州。 于是陈青峰他们几个就来到了邢州监狱。 这里位于邢州市外环以外。 位置虽然比较偏，但其实离古城市市区也不算远。 从这里进去之后。 陈青峰按照这里的规定，然后再报上了老郑的名字之后，这边的同志终于安排他见到了崔学军。 初次见面，这家伙剃着大光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不过当他得知陈青峰是从首都那边来的，而周围的两个同志是从省里下来的之后。 他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了光。 “你们是省里来的同志，还有首都来的同志！” “崔学军，你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想要推翻冤案也是需要证据的，你还记得当年案件发生的前后，到底你是怎么一回事吗？” 陈青峰说着，张庆禄就拿出了当初办这个案子的笔录。 崔学军沉默了一会儿。 “让我想想，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陈青峰看了一眼监狱的同志。对方点点头。 于是陈青峰递了一支香烟过去。 崔学军抽了一支烟，这才慢慢的开口说话： “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我可能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跟黄翠玲是同学，我上学的时候对他确实有意思，但是她嫌我家里穷，另外他一心想去城里或者嫁个城里人，看不起我这种，所以我虽然经常跟他说话，但其实……” “案发那天你和他是最后见面的人是吗？” “我……怎么说呢？那天我多喝了几杯，然后放学的时候就把他给拦住了，我跟他说，别看我现在没钱，我可以去南方打工，到时候赚了大钱回来，不比城里人差，当时我确实有点激动，拉着她的自行车不让他走，然后就被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看见了！” “后来呢！” “后来我实在是闹得连自己都觉得没脸没皮了，然后就让她走了！” “案发的那一天，你躲在瓜棚那边！可是据我们所知，那个时候西瓜都已经成熟的差不多了，你躲在那边还怕别人偷瓜不成？” 崔学军想了想，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陈青峰。 “我说出来你别不信，那天晚上我心情烦躁，于是就跑到瓜棚里面住了，其实住在那里跟住在家里也差不多，住在瓜棚地里还凉快点儿！” “可是黄玉玲遇害的地方离你这里也就1公里多一点，一晚上你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 听到陈青峰的询问，崔学军努力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陈青峰点了点头。 崔学军这里也确实问不出什么情况了。 不过案卷上写的也是这些。 因为口供对不上，所以现场犯罪嫌疑人残留的体液就成为了定罪的证据。 大概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当初在量刑方面也考虑了这方面的不足。 陈青峰离开邢州监狱之后，又来到了古城市公安局。 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 这里的工作人员很痛快的，就开始协助陈青峰。 于是陈青峰就找到了当年案发的那一片西瓜地。 可现在这里，因为崔学军入狱早就被人霸占了。 周围全都种上了玉米。 至于周边的地方，这两年也有不少农民赚了钱，盖上了新房。 和当初现场拍下的照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第502章 毫无头绪 “小陈，这个案子你现在有思路没有！” 苏师傅，晚上请陈青峰吃饭。 陈青峰跑了一整天。 不过到了晚上，他们几个守在拉面馆。 陈青峰吃着南沿村拉面。 然后看着桌上的几个菜。 接着对苏师傅说道： “有没有可能找到黄玉玲当初遇害时穿着的衣服，上面要是有一些残留的犯罪分子的体液的话，是可以作为证据的！” “这个我帮你问问吧！不过咱们这边的习俗你也知道……” 这边的习俗陈青峰当然知道，人死之后几乎会把他生前所有的东西全都烧掉，当然那年头不会，也会把一些死者生前的东西送人。 但是凶案现场发现的那些东西，基本上没有人保留！ 说句实话，像这种死于意外的老乡都比较忌讳。 要是能留下的话，估计也不剩什么了。 但是陈青峰不死心。 第二天，老苏安排了一位女同志跟着陈青峰去拜访了黄玉玲的家。 结果问过之后果然，黄玉玲的东西烧的烧丢的丢，基本上不存在任何调查的线索。 至于当初黄玉玲出去时穿着的那件衣服。 当初案子结束之后，公安人员把黄玉玲的私人物品送回来。 家里人当时就全都烧了。 听到这里。 陈青峰顿时觉得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并不觉得崔学军就真的是无辜的。 唯一要说让陈青峰值得调查的。那就要数花丛杀手案件的相似性了。 但案子的相似性不能拿来当证据。 所以眼下调查了一圈，所有的东西都不能拿来做证据，那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花丛杀手本人了。 可是陈青峰当初办过这个案子，那家伙一下子回忆起了好几起他曾经犯过的案件。可是并没有提到过当初在这边，也就是古城市犯下的案子。 所以，忙碌了一天中午陈青峰请大伙吃饭。 他就跟老张和老马说起了这个案子。 “那小子现在什么情况？” “人已经送到检察院了，现在就等着过堂了，估计死刑是跑不了了！” “我说，咱们因为崔学军的案子现在跑到了这里，虽然来的时候我心里就有预感，不过，有一说一，眼下这个案子想要按照崔学军所说的进行调查，根本不可能！” “老陈，你的意思是花丛杀手？” “对，当初这小子招的痛快，但是这个案子他却没有说，我觉得有可能咱们还遗漏了一些！不过我想不到理由，他为什么单独隐瞒这个案子？” …… 花丛杀手和崔学军的血型一致。 从这一点来推理。 两人似乎有可能被弄混了。 但猜测不能当做实质性的证据。 陈青峰晚上睡在古城招待所。 不过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个案子如果是真的，那就证明华松杀手很有可能还隐瞒了什么重大的案情。 …… 第二天陈青峰动身，从古城出发回到了石门这边。 听说他回来了，局里以前的同事都非常热情。 陆队长也亲自见了他一面，还问了问他在首都那边的情况。 然后陈青峰就把自己从古城回来，疑惑的问题告诉了陆队长。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还有什么没说的？”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既然有疑问，那就搞清楚，要是能查清的话，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我们这边也全力支持你的调查工作！” …… 陈青峰要调查花丛杀手的案子，所以就得在这边重新住下来。 晚上他在招待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得知陆文婷白天已经去看过老郑了，陈青峰问了一下老郑的情况。 其实问和不问老郑的情况都是那样。 他也不再说什么。 叮嘱陆文婷在家照顾好自己的姥爷。 陆文婷则告诉他，早知道她就不回来了。 陈青峰算了算？ 自己在这边最多停留一个礼拜，等陆文婷回来的时候，他也刚好要走了。有的时候工作和生活就是这么造化弄人。 第二天。 陈青峰在看守所，见到了之前打过交道的花丛杀手。 那家伙看到陈青峰脸上咧着嘴笑着。 不知道，还以为跟陈青峰是好朋友呢！ 不过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渗人，怎么说呢？ “呦，这是谁来了，有日子不见了啊！我看您这是又升官了吧！” 陈青峰没有反转相机，也没有拍桌子，震慑对方。 他用淡淡的语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询问道： “我问你个问题，你之前承认的那几起案子我们都调查过了，不过我们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还有遗漏！” “我说，能有什么遗漏，我杀了那么多人，祸害了那么多姑娘，我这辈子值了呀，我玩过的女人，有好几个都是黄花大闺女，哈哈，反正我这辈子不亏，就算挨枪子我也不亏！” …… “那我问你一件事儿吧，你这养蜂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哈哈，我是没娘的孩子，从小就得自己养活自己，以前没饭吃的时候就挨家要饭，有人可怜我，觉得我这孩子能吃苦，就教了我养蜂的手艺！我吧，也不怕这些小虫子，一学就会，你要非说是跟谁学的，我也记不起来了，我小时候净四处流浪来着！” 陈青峰看着这家伙，琢磨着他话里的话。 说实话，这家伙的背景调查陈青峰也查过了，他报出来的家乡基本上查无此人，这年头有不少人都没有在户口上。或者都不是登记的人口。 尤其前些年，城里的人大批往农村转移，现在又大批量的回城，人口大迁徙之下，人口的原始记录和档案早就乱了。 …… 在看守所问了一天，这家伙闭口不言。陈青峰又不能指向性太明显，直接让他说说有没有在古城市犯下案子。 所以就这么僵持着。 晚上，陈青峰回到了招待所。 以前他在石门的时候住的是宿舍，现在却住在了招待所。 案子的事情想不通，人家老张和老马晚上都有事情。 搞得陈青峰连个喝酒的酒友都没有。 于是他就一路溜达。 没多久就溜达到了工人文化宫这边。 结果老远就看到了马向东和赵小红。 第503章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老马！” 陈青峰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不过刚开口他就后悔了。 人家老马明显是约赵小红同志一起出来看电影的。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过已经叫出口了，老马又不能当没看见。 于是只能带着赵小红一起朝着陈青峰走了过来。 “小红，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陈青峰！是陆大夫的爱人！” 说起这件事儿，赵小红一阵脸红，当初他跟马向东的事儿，还是陆大夫主动出面撮合的。 那时候陈青峰也帮了不少忙，现在看两人的样子，似乎处的还不错。 “那什么，我就是晚上出来散步路过，没什么，刚才看见你打个招呼，我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陈青峰可不想当这个电灯泡，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走。 赵小红客气了几句，陈青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朝着文化宫一旁卖汽水的地方走去。 “同志来瓶北极熊！” 陈青峰要了一瓶汽水。 这年头汽水都是冻在冰箱里的，拿出来之后直接打开喝进嘴里满满的橘子味，味道真的很不错。 不过各省都有各省的牌子，北冰洋是首都那边的汽水，在石门和整个冀省，最知名的品牌，就是北极熊牌的汽水了。 商标也很简单，一个白色的熊趴在一块冰上，喝进去之后，陈青峰算是把心里的火压了压。 这一趟出门，陈青峰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陆文婷。 此刻，他喝完了一瓶汽水。 想着反正这边也没有什么线索，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先回去。 至于老郑那边，他人也来了，案子没有办法推进，还是要跟老郑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既然明天要走，陈青峰随手就在报刊亭这边扒拉着杂志，看看要不要买一本路上看。 于是陈青峰就掏钱买了一本大众电影。 “电影《神鞭》斩获最佳剧情奖……” 陈青峰拿着杂志回去之后就躺在酒店的房间里。 他现在不想思考案子的事情。 看着杂志。 陈青峰突然想起了，这几年他忙着也没时间看电影。 但以前有一些老电影，说实话啊，看着还挺有韵味的。 陈青峰指的不是《南征北战》《小兵张嘎》《地道战》《地雷战》这些，而是八十年代拍的一系列的电影。 这年头有一些电影思想前卫，风格大胆。 比方说《黑炮事件》，比如《大佛的秘密》，还有就是这部《神鞭》！ 陈青峰对电影还挺感兴趣的，毕竟他爱好不多。 电影杂志上介绍了饰演反派的演员。 陈青峰认识这位演员，以后这位演员在电视剧领域绝对是有大成就的。 不过，现在看着电影报道上的内容。 报道上提到了一部小众的电影《一路顺风》。 “在此之前，他在代表作《一路顺风》中饰演了一位思想落后的卡车司机，在善良的养蜂家人的感染下，最后和养蜂的女孩产生了纯洁的爱情……” 陈青峰看着这句话。 突然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部电影陈青峰看过。 当时他主要在意的是剧情，而且当初破获杀手案子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部电影的事情。 但是今天看着这本杂志，他突然有所感悟。 自己没有当过养蜂人。 但是那部电影拍摄了养蜂人的辛苦。 养蜜蜂可不是什么容易的活。 要不断的转场，就像放牧一样。 之所以雇佣卡车也是为了拉那些沉重的蜂箱。 这些活儿真的是一个人能够操持的吗？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 突然起身，披上衣服就离开了招待所。 晚上，省厅这边还有值班的工作人员。 陈青峰跟这里的传达室的老大爷都十分的熟悉。 对方看见陈青峰立刻就让他进去了。 陈青峰来到办公室。 值班的同志正靠在椅子上，默默的打着瞌睡。 听到动静，连忙睁开眼睛站起来。 就发现是陈青峰。 “陈队？”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那个徐天是不是在宿舍！” “小徐应该在！” 陈青峰拿起电话给宿舍那边打了过去，大概过了十分钟，徐天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陈队！” “老张应该回家了吧，老马去看电影了，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让我再看一次花丛杀手的案子！” “是，陈队！” 于是徐天连忙取来那个案子的资料。 两个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很快桌子上就摊了一大堆。 当初抓人的时候，陈青峰他们几个被蜜蜂蛰的够呛，徐天甚至还因此失去了一双皮鞋。 这就导致现场的勘察工作都不是他们几个来负责的，而是其他的同志。 所以陈青峰对那个现场不是很熟悉。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当初现场勘察的资料。 数了数。 蜂箱的数量差不多得有三十个。 陈青峰看到数量，然后又看到了那辆平板车。 “小徐，你告诉我，这辆车是一个人能拉得动的吗？” “什么？” “接近三十个木箱子，还得拉着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全放到这辆平板车上，人在前面拉，你觉得一个人能干得了这个活吗？” “陈队，我不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养蜜蜂，但是我看了一个电影。我记得养蜜蜂得一家子帮忙，很辛苦的，一个人能做得了吗？” “陈队你的意思不会是……”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搞不好这个花丛杀手还有帮手，而且是他极力隐瞒想要保护的人！” “你说还有帮手？” 我是看这些现场遗留的箱子想起来的，明天你们可以试一试，反正我觉得一个人拉不动这么重的东西！ 陈青峰一句话，瞬间让徐天原本觉得已经完结的案子突然又有了重新展开调查的价值。 陈青峰把资料整理好，然后还给了徐天。 接着就骑着自行车去火车站，把明天的车票给退掉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问题到底出在哪？ 如果那家伙真的是有意隐瞒的话，那就说明花丛杀手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而且，还有可能，是他们已经抓到的凶手极力保护的人！ 第504章 前言不搭后语 “花丛杀手不是一个人，有可能是两个人！” 听到这句话，马向东和张庆禄顿时满脸质疑的看向了陈青峰。 “老陈，你在开玩笑吗？” 陈青峰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回忆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因为那样说实在太儿戏了。 所以他就结合自己的分析开始说明自己的理由。 我们当时抓住了犯罪嫌疑人，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花丛杀手就是一个人，而且我们也发现了几名受害人，体内残存的凶手留下的体液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凶手就真的只是一个人。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儿？ 现场发现了那么多的蜂箱，而运输的工具就是一辆手推车，当然也有牲畜。所以我们忽略了这一点，也许我们对养蜂不懂，但是这么多的东西，你觉得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连忙凑过来，开始查阅之前现场拍下的照片。 “还有一点，集市上的人说那家伙经常在集市上卖蜂蜜，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集市上卖蜂蜜的同时，他的同伙则在照看那些蜜蜂！” 这一点是完全有可能的。 因为养蜂这种工作并不是十分的轻松。 况且这么多养蜂的蜂箱，当时不觉得，现在看来，一个人似乎也照料不过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如果犯罪嫌疑人真有一个同伙的话。 也许，崔学军的案子还真有转机。 …… 陈青峰现在只是猜测，最关键的是要花丛杀手本人，承认这一事实。 不过好在当初留下的那些封箱，还有物证还全都保存着。 现在要注意的就是，到底能不能看到有两个人的生活环境。 于是，他们几个人来到了位于省公安厅后面的一处仓库。 案子虽然已经查清楚了，但是这些证物还保留着。 等着案件彻底尘埃落定的那一天，这些东西可能考虑会处理掉。 但现在。 陈青峰在省厅这边，毕竟还有一些人脉，很快就叫来了鉴定专家。 于是众人开始围着这些养蜜蜂的东西进行调查。 之前粗略的开箱检查过。 说实话，一辆平板车能拉的东西可真不少。 这些东西就像百宝箱一样。 上面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还有搭帐篷的材料。 不过想要证明，实际上有两个人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鉴定部门提取了指纹。 但指纹实在太多了。 所以他们需要时间。 而现在陈青峰要做的，就是找花丛杀手本人去验证他的猜想。 于是他们又提审了犯人。 “这家伙看到陈青峰，然后笑了笑，还是那么的嚣张！” “我当是谁呢！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上回我还想问，你抓我是不是自己升官了！” “你老实点儿，我今天有话要问你，你一个人能养得过来那么多蜜蜂？” 听到这句话，对方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他就大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声中却带着恐惧。 陈青峰干了这么多年的工作了，对一些细微的反应还是可以察觉到的。 为什么审讯的时候喜欢给对手搞突然袭击？ 原因就在于很多时候人们面对突发的状况往往会露出本能的反应。 不过有一些人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对于这种突发状况自然有一百种方法应对。 这就是所谓的老江湖。 这些东西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 都是在实践中获得的。 有人认为上大学才是学习知识，其实不然。 古人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有的时候你在外面跑的时间长了，吃过见过。 对于社会和人生的把握，可能比那些上过大学的还要深刻。 陈青峰看着对方。 “干我们这行呢，就是很辛苦，我一个人从早忙到晚，要不是这样的话，我还能多弄几个黄花大闺女……” “不对吧！你出去做爱的时候，还有人给你看着呢，对不对？” “我那些破蜂箱又不值钱！” “哈哈！” 人是最喜欢贪小便宜的，陈青峰在农村待过，说实话，很多村里人很淳朴，但是坏起来也是无边际的坏。 以前陈青峰就见识过，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果村里人大家一起穷一起富，那还差不多，可如果村子里突然来了个外来户，没什么根基。缺穷人乍富，那就惹人眼红了。 比如有人在村里养鱼养虾。赚了大钱。转年，很可能在某一天的清晨来到鱼塘就发现自己养的鱼全都死了。 一调查就会发现有人偷偷的往鱼池里扔了几瓶敌敌畏。 还有那些人看别人种庄稼长势好，在收割的时候偷偷在地里插钢筋。 目的就是把收割机的零部件打坏。 这种现象其实很普遍。 而且这些事情都是二十年之后也能见到的。 现在这个年代，你说人们淳朴。但陈青峰可不相信把将近三十箱蜜蜂扔在旁边，不会有人打主意。 …… “你在替谁隐瞒？或者说你跟我们说的只是你自己的案子，其实你还有一个同伙，对不对！” 陈青峰话音刚落，那家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得冷静了下来。笑容也越来越不自然。 陈青峰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个人是谁？” “什么那个人，就我一个！” “不对，肯定还有一个人，你要保护他，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说啥！反正我该招认的都招认了，我都吃枪子儿了，我还有什么必要对你隐瞒！” “你就没想着给你们家留个后？”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问你件事儿，严打之前，在古城市发生过一起放学之后的女学生被奸杀的案子，你对那个案子有印象吗？” 花丛杀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然抬起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对着陈青峰说道：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做的！” “你做的，我之前不是问过你吗，让你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你做过的案子，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太多了嘛，想不起来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 第505章 指认现场 虽然凶手没有承认，但是陈青峰却已经相信自己的猜测，绝对是正确的。只不过，眼下他必须拿出一些关键性有说服力的证据。 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生活，或者说养蜂人真的有两个人，那么一定存在着一些无法掩饰的证据。 这些就需要鉴定部门重新开始鉴定了。 但是现在凶手承认了古城那边的案子，那崔学军的案子就得重新定了。 可陈青峰却觉得这案子没这么简单。 崔学军是被定罪的，现在想要反过来，那就得拿出充分的证据。由于缺乏dna这种一锤定音的证据。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花丛杀手能够描述出现场的情况！ 接下来陈青峰并不参与，而是让老张和老马来负责。他就等在外边。 然而审讯的结果却并不乐观，那个凶手根本就没有说对一些当年古城案件的具体情况。 一个小时之后，老马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看到陈青峰，于是把他拉到了一旁。 “老陈，情况还是不太对劲，怎么说呢！这家伙虽然承认了，可是描述跟当时案件的情况完全对不上！” “当然对不上，因为凶手就不是他，他之所以承认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凶手！” “那怎么办？” 陈青峰思考了一会儿，估摸着另外一名凶手也只能重操旧业。 于是他就对老马说道： “我估计，那个凶手对他很重要，所以他才不惜，承认罪名也要把对方保下来！但是那家伙一个人，除了养蜜蜂，他还能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估计那家伙还在养蜜蜂，但是他应该不会离开石门，因为咱们眼前的这个家伙，本来按照规定过不了多久就要上刑场了，如果真是血脉至亲的话，总要有人给他收尸，总要有人见他最后一面！” 陈青峰心理推测，古城案的凶手应该不会离开石门。 因为坐在审讯室里的这个家伙，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的人，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对于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人有可能是女人。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兄弟。而且是被视为家族血脉的兄弟。 不管这家伙究竟是谁，现在涉及到了一起案件真正的凶手，陈青峰必须把这个人抓回来。 搞清楚当年的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 然而突破口就在花丛杀手的身上。 但是这家伙既然宁可顶罪，也要保住那个人，可见那个人对花丛杀手非常的重要。 陈青峰此时看着案子的材料，尽管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甚至其中的一些内容已经深刻的印在他的脑子里。 但是他还是希望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不过仔细查看一下，两边案子的一些细节方面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古城的那些案子受害人活着的时候曾经拼命的挣扎过。 所以啊，等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头部被打的满脸淤青。 但是当年医专的案子就没有这种。 看得出来，这两起案件的凶手存在着一定的不同点，如果非要说的话，陈青峰熟悉的花丛杀手对于受害人的控制力极强，而当年古城的案子则略显生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暴力的。 …… 人的本性，往往会通过他的行为暴露出来。 不过陈青峰觉得，想让花丛杀手，把对他非常重要的人招供出来并不可取。 “老马！” “怎么了？” “明天安排一下，带一些人去医专那边，让那小子去指认现场！” “什么？” …… 马向东听到陈青峰的话，顿时感觉有些惊讶，因为当初这些事情他们已经做过了。 “就说案子有新的情况，带犯罪嫌疑人去现场重新指认，记着明天安排几个便衣一起去，到现场一定要盯紧了，我觉得对花丛杀手这么重要的人，对方一定也很关心他，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在现场遇到那个家伙！” 这就是陈青峰的计划，虽然说比较草率，而且有运气的成分，但是现在不得不赌。 既然要搞，就把声势搞得大一点。 陈青峰等老张回来，拉着他一起商量了起来。然后让徐天给医专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 提前公布了会带着犯罪嫌疑人去学校的事情。 消息一出。 局里立刻忙碌了起来，陆队长对陈青峰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特意从别的组调了一些人手过来，穿着便衣准备明天的行动。 而这边，徐天下午打完电话之后，连夜就去了医专那边和那边的保卫科，在学校附近到处巡查，提前就把气氛吵了起来。 甚至有学生好奇的问题的时候，徐天还故意把明天的事情泄露了一部分。 一时之间学校的流言蜚语传的飞起。 上一届有学姐在学校的厕所里遇害，对于在校的学生来说，这不是八卦，而是一件发生在他们身边，可能一生都不曾经历的比较大的事情。 陈青峰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住过校，那个时候学校发生点什么风吹草动，甚至哪个女老师怀孕了请假歇产假了，都能成为他们议论的焦点。 现在这可是杀人案，明天凶手要到学校这边再次指认现场。 可以预想到明天围观的人群一定会很多。 这年头不管是哪所大学，对外人都是不封闭的。外面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走进大学。 要说大学不对公众开放，那还是一九年之后，那特殊的几年兴起的。 只不过后来学校反而真的变成封闭的，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场所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陈青峰的计划是有所影响的。 幸好现在的大学不管是大专院校，还是那些知名的学府都是允许外人进去，甚至是在课堂上旁听的。 这年头重新提了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虽然有一些人靠着做生意发了大财。 但很多普通的家庭都认为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 不过一切都要等明天才能见分晓。 指认现场这些事情，陈青峰以前也经历过。 尤其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凶手，被带到现场描述自己犯罪的经过的时候，那些愤怒的群众有的时候甚至会情绪激动。 所以这方面必须严防死守才行！ 晚上陈青峰在招待所，看着明天要穿的便衣。 这一晚他感到无比的沉重。 第506章 现场逮捕 一般来说，学校附近的学生消费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这年头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每月有国家发的补助。 当然这年头很多学生的家庭环境也不宽裕，可是在学校附近面对着这些没有生活压力，只要安心读书的年轻人，总有一些商贩可以从他们手中挣到钱。 昨天晚上，医专旁边的夜市流传着一条消息。说是今天一早，学校这边会有之前杀人案的杀人凶手来这里指认现场。 来这里买小吃或者买衣服买饰品，甚至买雪花膏的学生都绘声绘色的议论着这件事儿。 连带着学校外面的人也知道了。 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 大部分人都要维持自己的生计，也有一些人或是闲的没事儿，打算明天过来看看。 说实话，好奇心是人的天性，有的人觉得杀人犯也许就像动物一样，就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长什么样。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几辆警车停在了医院门口，一些穿制服的帽子叔叔也从车上下来开始维持秩序。 随着一辆带着铁栏杆的客车，缓缓的开进了医专。 现场的学生纷纷跑下楼，把整个校园的操场挤得水泄不通。 有的人甚至站在了二楼的窗户阳台上，甚至有的人一只脚迈出窗户，骑在宿舍的窗户上往下观望。 就连一专外面的树上此时也站着一些闲人。 犯案的凶手被人带着从车上下来。 他身上还穿着号衣，脚上拖着脚镣，手上戴着手铐，整个都是一起的。 像他这种重型犯脚上脚料是用锤子砸上去的。 不但沉重，而且根本就拖不下来。 走路的时候都是迈着沉重的步伐。 然而就是这家伙刚从车上下来，现场就响起了一阵喧哗。 有人小声的议论，有人不敢和这家伙的眼神对视。而陈青峰他们几个则四处散开。 观察着人群中的踪迹。 学校里都是一些学生，外面的人进来的很少。因为一旦进来的话，这样的人十分的显眼。 这年头大学生都十分的骄傲。 或者说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陈青峰看一下四周，眼神就落在了学校门口，几棵高大的树木上。 前面犯罪分子正走向医专的厕所。 那里是发生命案的地方，自从命案发生之后一直被停用。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改善。 而学校的学生也大多数晚上不敢跑到这里。 甚至学校里还流传着闹鬼的传言。 陈青峰远远的跟着犯罪嫌疑人，在人群中摩肩接踵的往前挤开了一条路，不少人被他撞倒之后都反过来狠狠的瞪着他。 甚至还有女生小声的嘟囔一句没素质。 不过陈青峰都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那个家伙真的对花丛杀手这么重要的话，两人的感情必然深厚。 说起来，这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陈青峰挤进了一些，看到了花丛杀手，对方被带到了卫生间这边。 然后负责带着他的徐天当场向他提出一些问题。 这些都只是表演。 真正的关注点在周围围观的群众身上。 突然间不知道谁带头，有人捡起地上的东西就朝这边丢了过来。 很快一枚生鸡蛋就砸在了那家伙的头上。 不过等鸡蛋散开，臭气熏天。 接着有一些烂菜叶子也如雨点般的砸了过来。 “就是他！” “就是他害了我们医专的学姐，给学姐报仇！” “人群中有人起哄，徐天有些警惕的看向四周，然后看了陈青峰一眼。陈青峰摇了摇头，示意继续。” 此时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突然注意到了趴在围墙上的几个人。 围墙上的那些人大多数都乐呵呵的。因为事不关己。 但此时有一个穿着绿色中山装上衣，蓝色裤子头发乱糟糟的家伙，却死死的盯着被带来的囚犯。 而那个囚犯自始至终没有看向他的方向。 陈青峰看向围墙的外面对面是居民楼，有一些居民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甚至抱着孩子看热闹。 然而靠近一砖围墙的外边是一条小河，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虽然有一些人骑在墙头上，但墙头的玻璃并不好站。 可是那家伙在墙上的那几个人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陈青峰默默的给张庆禄使了个眼色。 于是两人慢慢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绕到了前边。然后一步一步的贴着墙在公安围城的圈子外边接近了围墙处。 就在这时，一直老老实实的犯罪嫌疑人突然冲着围墙这边大喊了一声。 “快跑！” 陈青峰此时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于是连忙冲上去 可是围墙上的人反应更快，一步一脚踹开了陈青峰用来抓他脚的手。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不过他忍着疼痛跳着蹬着墙，用受伤的手勾住了围墙边缘，紧接着就翻墙跳了出去。 张庆禄比陈青峰慢了一步。 也跟着翻墙跳了出去。 紧接着三个人依次落地，陈青峰不等站稳猛地向前一扑，抱住了他的双脚。 而张庆禄落地之后，直接按住了他的身子。 “你们放开我……” 那家伙露出狰狞的眼神，力气大的可以，陈青峰只觉得现在自己的手指疼的厉害，整个手都肿了起来。 不过他死死的箍住对方的双腿。 老张则灵活的把对方的手拧到了后边，紧接着熟练的戴上了手铐。 而老马此时才刚刚从墙上翻了过来。 “就是这小子！” “本来还不确定的，但是那家伙大喊了一声，我就知道，咱们猜对了！” “你们放开我！” 陈青峰看得出来这家伙和那个花丛杀手有几分相像，但是看起来更年轻。 陈青峰拎着这家伙，直接上了墙。 等他们从墙的那边回来的时候，现场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公安迅速的压着两个人上了学校外面的警车。 然后就这么迅速的撤离了现场。 此时陈青峰依旧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紧紧的拽着这家伙。 “老张，老马，这案子现在归你们了，等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放心吧！我们这一次准保让他全招了！” 第507章 恢复自由 陈青峰人还在石门。 这几天陆文婷休假在家，虽然陈青峰不在，但是陈雪不住校了，天天回来陪她。 也算是让她这个探亲假没有白休。 不过这一天医院那边突然打来电话。 嗯，老郑在公安医院病情持续恶化。 说起来当病情恶化的时候，人也会突然之间变得萎靡不振。 接到电话之后，陆文婷就代替陈青峰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公安医院。 在这边，大夫看见陆文婷知道她是陆军总医院的医生。 于是也没有用委婉的说法，而是直接浇了个实底儿。 “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这几天他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昨天光是腹水就抽出来四百毫升，体内多个脏器已经濒临衰竭……” 听到医生的介绍。 陆文婷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个时候要是有家人的陪伴是最好了。 但是据说老郑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陆文婷推门走进病房，陈雪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看到进来的是他们。 老郑一下子来了精神。 “陈同志回来了吗？” “他去石门了，昨天打电话来说这两天就赶回来，老郑……” 听到这句话，老郑的心里多了几分期盼，眼神也变得有神了起来。 其实陆文婷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他冒着身体濒临崩溃的风险，风餐露宿的跑到首都这边来找陈青峰，也许他的病情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但是现在。 老郑最让人尊敬的就是他临死之前惦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看管的犯人。 可惜陆文婷也不可能知道警方的最新调查结果。 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然后他和小雪也只能离开了。 …… 此时，陈青峰正坐在回首都的火车上。 他打开公文包，时不时的检查公文包里那份很有分量的证词。 被抓住的那个人果然是花丛杀手的弟弟。 说起来，这对养蜜蜂的兄弟从小孤苦无依。 然而苦难的生活却并没有让他们学会对帮助他们的人进行感恩。 因为缺乏管教，两人游手好闲，年纪大了之后更是对那些良家妇女打起了不良的心思。 之所以当大哥的要替自己的弟弟扛下所有的罪行。 一来他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知道有些弟弟犯下的案子，一旦主动招人，警方必然会进行调查，如果在调查的当口，警方查出了什么明显的证据？那么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而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自己的弟弟能给家里留个后。 然而，陈青峰最终还是识破了他的诡计。 骨肉亲情不可断。 如果有最后一次看到自己兄弟的机会，对方一定会冒险前来。 陈青峰设计了这一手虽然有些卑鄙，但想一想那些受害人还有被牵连的人。陈青峰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 人被抓回去之后，虽然毫不配合，始终不肯开口。 但是陈青峰梳理了几下。 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最终，他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对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陆续招人了，三起案件，其中有一起就是发生在古城的案子。 听到对方招人的细节和案件当初的记录大致相同，陈青峰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最终案件的结果大白于天下。 崔学军果然是被冤枉的。 陈青峰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联系了苏师傅，第二天省厅这边已联系联系古城检察院的同志，很快那边就传回来了回信。 而陈青峰则急着回首都这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郑同志。 火车一路来到了首都。 陈青峰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他坐上前来接他的宋红军开来的车，一路来到了公安医院。然后就走进了病房，跟老郑谈了有一个多小时。 当老郑拿到了那一份案件细节的审讯记录影印本之后。 看着里面的内容，他的情绪非常激动。 陈青峰看得出来，为了这个案子，老郑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说起来老郑只是邢州当地一所监狱的管理人员。 陈青峰是首都出来的，去古城那边，不管说什么，对方重视的程度当然是老郑比不上的。 现在看到了案子的结果。 老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 “崔学军什么时候能够被释放？” “我离开的时候，省里的同志已经介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哦！” …… 邢州监狱 此时，崔学军正像往常一样正在监狱里进行着日常的工作。 正忙到一半的时候，监狱里的管理人员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崔学军！” “到！” “麻烦你给我们出来一下……” 听到这句话，崔学军先弄了一下，然后就站起身，他有些紧张。 周围一起工作的狱友此时也看着他。 就这样，崔学军跟着监狱的工作人员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车间。 然后就被带到了监狱的办公室。 此时这里来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崔学军认得他们身上的制服有公安的，还有检察院的…… “崔学军！” “到！” “由于你的案件目前发现了新的证据，证明当初对你的逮捕，存在着一些问题，现在我们宣传部从即刻开始你就恢复自由了，至于后续的问题，我们也会跟进处理的……” “我……自由了！” “当年的事情，由于技术手段的原因，对你造成了很多的不公，对此我们……” 崔学军听到自由，此时整个人就像被抽空的灵魂一样，突然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带着委屈，带着愤怒，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 然而此时监狱的同志却把他拉起来。 “崔学军，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老郑为了你的事情跑了这么多年，听说他现在在首都那边住院，已经没几天了……” “郑所？他怎么了？” 老郑是监狱里唯一一个对崔学军喊冤的事情上心的人。 当初崔学军喊了那么多年的冤枉，只有老郑认真的把他叫过去，然后听了他的叙述。 之后老郑也时不时的在外面为他奔波，但是前几年老郑退休了。后来听说老郑身体不好。他没想到，老郑在外边依旧为他的事情忙碌着！ “听说是癌症晚期……” 第508章 我给你道个歉 崔学军心里当然有愤怒。 可如果这件事儿和对一心帮助他的郑所比起来，那心里的那点愤怒就不算什么了。 崔学军也顾不得别的了。 他现在只想去看看那个对他来说改变了命运的恩人。 于是，他顾不得其他的，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然后就带着当初进来时，那些私人物品离开了这里。 这几年，他在这边吃了不少苦。 当初进来的时候，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 现在重新穿上，他才发现这几年，他的身子骨，和以前比起来竟然差了那么多。 裤子上破了几个洞，那是当初他得知，公安要冤枉他的时候连夜跑，结果在山上被树枝挂的。 进来的时候，他身上只有一件背心。 现在出去的时候，那件背心依旧泛着黄，上面还破了几个洞。 监狱里的工作人员可怜他。 知道他要去看老郑。 于是给他塞了一点钱。 崔学军千恩万谢。 虽然他心中有不满，但心中的不满，此时并不是冲着监狱。 邢州监狱这边，老郑当初不在了，但是临走之前，曾经给自己的同事嘱咐过，崔学军的案子可能有问题。 所以这几年，崔学军在监狱这边和监狱里的同志相处的还算不错。 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告诉他老郑现在的情况。 …… 不过等到他从邢州监狱出来的时候，走进邢州市区，一切全都大变样了。 路上比当年他进来的时候多了很多的小汽车，除此之外还有摩托车什么的。 大街上到处都是做生意的小店。 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一样了。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大多数的人身上都穿着夹克，还有不少年轻人登着牛仔裤，要知道当初这种衣服要是穿着走在大街上，绝对会被认为是有伤风化。 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 然而崔学军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因为现在这个季节，还有几个人穿着带洞的裤子，还有夏天才穿的背心。 崔学军虽然觉得冷，但他还能撑住。 他在路上捡了几片麻袋片，披在身上。 一路来到了火车站，然后用自己身上的钱买了一张去首都的车票。 开车的时间是晚上，崔学军在火车站。 虽然手上还有钱，但是他觉得自己去看了郑所，怎么样也应该买点礼物。 于是他就把钱省了下来。 晚上，他看到垃圾桶里有人扔了一些剩饭。 于是他就打量着四下，无人注意，捡起来填饱了肚子。 终于可以上车了。 崔学军在列车上，周围的人觉得他身上有味儿，于是他旁边的座位空出了一个很大的间隔。 车上来回巡查的列车警察，也专门过来对他进行了盘问。 崔学军的手上有从邢州监狱出来时，监狱给他开放的无罪释放证明。 看到这份证明，车上的公安人员，把他带到了餐车。 然后给他弄了一点吃的！ 就这样，第二天，崔学军终于乘坐火车来到了这边。 从火车站出来，首都这边实在太大了。 崔学军只知道公安医院。 于是他只能沿途靠问。 就这样从车站出来他一路走到了医院这边。 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这边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这边传达室的老人立刻就拦住了他。 “同志，你先等会儿，你找谁！” “领导，我叫崔学军，我是从邢州来的，我来看看我的恩人……” “等会儿，你说清楚了，身份证带了吗？” 听到身份证，崔学军愣了一下…… “啥叫身份证？” “不是，你到底是哪儿的？” 传达室的老大爷尽职尽责，正要打电话。 崔学军一溜烟就跑开了。 不过医院的正门进不去，他还是能想办法的。 这里是医院，除了大门口，其他的位置并不是严防死守的军营。 首都的医院不管是部队的还是公安系统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可以进去的。 于是崔雪军先是在医院附近，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些水果，然后找了一个可以翻墙的地方，直接翻了过去。 走进了医院之后，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虽然也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不过并没有驱赶他。 他一路询问，终于知道了老郑所在的病房。 来到病房门外。 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了病房里。 果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只不过，以前老郑是一个看起来蛮富态的人，现在一看，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也向内凹陷了下去。露在外面的腿，更是细的像树枝一样。 此时正在安稳睡觉的老郑，突然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 他整个人弓着，像虾米一样难受。 崔学军见状，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郑所！” 听到这个称呼，老郑疑惑的抬起头来。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惊喜的家伙。 崔学军连忙过去扶着老郑，老郑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杯。 崔学军给他递过去，老郑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随后痛苦的神情才逐渐消散。 “你出来了……” 崔学军很是激动，尤其是看见老郑现在的样子，出来之前，所里的工作人员跟他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检察院的同志也跟他说了，老郑在他的案子上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这几年，古城市公安局，古城市检察院，还有省里的有关单位，老郑几乎找了个遍。 后来他发现公开报道的一起案件，和崔学军的案子十分的相似，于是又再次动身，先是找报社确认，然后又跑到了省公安厅。 甚至一路跑到北京，找到了当时负责那些案件的公安人员。 听说了这些之后，崔学军的心里哪能不感谢呢？ 他激动的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那份无罪释放的证明。 看到这份证明，老赵一直紧绷的眉头，也终于第一次舒展了开来，此时艳阳高照，秋日的阳光洒在老郑的脸上，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兴。 “我代表公安同志，向你道个歉……” 崔学军一个大男人，被关起来的时候没有哭，现在看到老郑这副样子，他是真哭了。 老郑想撑着身体给崔学军鞠一个躬。 可惜实在没力气。 崔学军连忙让老郑躺下。 第509章 时代的尘埃 “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回家呢！就想着回家种地，说不定，再讨个老婆……” “好啊！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这两年我听说有的人勤劳致富，生活上也都过得不错，以后好好干，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的护士和医生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得对病人进行治疗了，探视的时间结束了……” 崔学军见状应了一声，然后就起身，看着老郑一步一步的退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崔学军守在外边。 里面传来了老郑痛苦的哀嚎。 …… 从医院出来之后，崔学军茫然地走在大街上。 下午的天气更冷了。 他身上没几件衣服，刚才进去的时候又随手把麻袋片扔了。 因为他总不能披着那个跑到医院里。 走在外面，他看着繁华的首都街道。 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去哪儿。 不过他的人生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切都看开了。 在哪里也不是生活。 就算没钱，他也有这个信心，自己可以走回老家。 首都这边很大，晚上太阳落下之后，天气实在太冷了。 崔学军于是就找了一处过街的地下通道，这里还比较暖和。 他在通道里找了几个硬纸壳子，最后就坐在地上。 有路过的人，虽然看见他有手有脚，但是可怜他还是给他扔了几毛钱。 有了钱他就拿着，到外边买了几个包子吃。 到了晚上，通道里又陆续来了几个和他一样的人。 那些家伙也住在通道这边。 而周围也没有人了。 崔学军跟这些人不认识，再加上有些人头发里还跳着虱子。 崔学军离这些人远远的。 他放好那份证明。 然后就缩成一团，盖着纸壳子，在通道里慢慢的陷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一声大喊，吵醒了崔学军的美梦。 “抓盲流啊……” 崔学军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他睁开眼一起身就看到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朝他们冲了过来。 紧接着周围的人立刻拔腿就跑。 崔学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人路过在他身旁跌倒，紧接着那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联防队的来了还不跑，等着被抓呀！” 崔学军下意识的起身，也跟着人群一起跑了起来。 后面那些人一路跟着。 很快通道里，这些家伙就全都跑到了外边。 崔学军一路跑着。 后面的人追着。 崔学军回过头看到有人被抓了之后。就立刻按到了地上。 还有人发出了痛苦的求饶声。 崔学军情急之下，慌不择路，他跳过护栏。 突然之间，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 …… 半夜时分。 宋红军正在局里值班。 突然一通电话打来。 宋红军打起电话。 “喂！公安局刑侦处值班，怎么了？” “喂！是市局的同志吗？出事儿了，今天晚上我们这边联防队抓那些流浪乞讨人员，结果有一个人情急之下跑到马路上，然后发生了车祸……” “什么？” “关键是，那小子身上还有一张刑满释放的证明，我们拿不准，特地打电话来问一下！” 宋红军此时放下电话。 于是连忙离开了值班室，然后一路来到了事发上报的派出所。 此时几个联防队员也都被带了回来。 今天晚上闹出了人命。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关键是，死的那个还有可能是服刑人员。 宋红军来到这边之后，派出所的同志取来了那份证明。 不是刑满释放，是无罪释放。 当宋红军看到这张证明上的名字，赫然的写着崔学军的时候。 他顿时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你们怎么回事？你知道这是谁吗？” “不是，领导，这些人是盲流啊，谁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按照规定都得送到指定的医院，进行检查，然后再遣返原籍……” “唉……” 宋红军长叹了一声。他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跟陈青峰说这件事儿了。 陈青峰是早上才得知的消息，从单位直接过来，然后就在医院的太平间看到了崔学军的尸体。 他和崔学军见过一面。 但是他没想到，再见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 “到底怎么回事？” “老陈，昨天晚上附近的联防队员，打击那些在城市地下通道逗留的流浪乞讨人员，结果弄得比较混乱，崔学军逃跑的时候跳到了机动车道上，和迎面开来的一辆货车撞在了一起，听说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 陈青峰此时看着崔学军的尸体，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郑。 陈青峰长叹了一声。 然后默默的走了出去。 都说时代的一粒尘埃，砸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颗巨石。 人人都说这个年代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但是在时代背景之下，有一些历史沿袭的制度。却也有可能给普通人带来灭顶之灾。 这年头，一些农村的青年已经逐渐意识到，土地里刨不出金子。 靠着种地发家致富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些距离城里近的农村还能靠着养点鸡鸭种点菜，换取一些金钱上的收益。 但是更远一些的村庄，村子里各种要交的钱，都只能拿粮食去换。 农民们手上的钱根本不够花，于是在得知进城，只要找到一份工作就可以赚到，他们种地一年都赚不到的钱之后。 那些人就开始朝着国内那些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集中。 不过眼下国内还不太支持这种大规模的人口迁徙。 所以就诞生了盲流一词。 如果放在十年后，崔学军就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 但现在，他是城里不受欢迎的盲流。 来到这边之后要被收容遣返。 陈青峰上辈子曾经去津海看过病，当时住着的一家医院，靠着火车站很近，病房里有一位老同志就告诉他，以前这所医院就是盲流的收容定点医院。 …… “联系一下邢州那边，问问崔学军还有没有亲属……如果没有的话，他的后事，我帮着料理吧，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老郑知道！” 第510章 时日无多 老郑真的撑不了几天了。 出了事之后，陈青峰生怕这件事儿传到老郑的耳朵里。可是这一天。公安医院还是打电话打到了陈青峰的单位。 放下电话之后，陈青峰匆忙的赶到了医院这边。 想象一下吧！一个人如果体重只剩下四十多斤，他还能坚持多久？ 现在每多活一天，老郑都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癌细胞这东西就像它希腊名字原本的含义一样，像横行无忌的螃蟹，疯狂的抢占着养分，啃食着人们健康的躯体。 在这种病痛的折磨之下，也许，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陈青峰向陆文婷请教过，陆文婷说如果用技术手段的话，也许可以延续老郑的生命，但那是现代医学酷刑。 或许是这句话让陈青峰对生死都有些看淡了。 所以当他推开病房，看到弥留之际的老郑的时候。 心情反而变得平静了起来。 住院的医师现在每两个小时就要过来给他打一支止痛针。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减轻他的痛苦。 老郑看到陈青峰进来，连忙用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躯体。 他现在瘦的跟骨头架子一样。 不过即使是这一个小动作，也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能量。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 甚至连呼吸都十分的困难。 就算戴着氧气面罩。他的喘息声依旧十分剧烈。 …… 陈青峰坐在了老郑的床边，一起赶来的还有宋红军。 老郑已经没有亲人了。 在这边，只有陈青峰这些在他生命的晚年最后认识的人可以陪伴他。 老郑费力的举起手。 然后和陈青峰落在了一起。 宋红军一个大男人，此时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眼眶湿润。 “老郑，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 陈青峰问了一句，老郑默默的摇了摇头。 随后陈青峰感觉到闹钟的手突然变得不再有力。 他冲出病房，喊来了医生。 医生开始对老郑进行心脏复苏。 一时之间他们这些探望的人全都跑到了外边。 陈青峰隔着门看着里面医生和护士忙碌的身影。 半个小时之后，老郑身上盖着的床单被拉到了头部以上。 随后医生宣布了死亡时间。 …… 尘归尘土归土，陈青峰帮着去办好了死亡证。 虽然老郑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干了一件大事儿。 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表彰。也没有任何的嘉奖。 可是陈青峰他是知道老郑所做的这件事究竟有多大的意义的。 陈青峰在心里其实有些难以形容的愧疚，因为崔学军的事情。 到老郑死，他也没有把崔学军的事儿告诉老郑。 几天之后，老郑的追悼会在火葬场那边举行了。 程队长专程跑过来给老郑鞠了一躬。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人来看望这位同志了。 一切都是陈青峰他们这一队的人，负责料理的。 连同崔学军的尸体也接着被火化了。 陈青峰在殡仪馆这边租了两个放骨灰盒的位置。 随后老郑的骨灰盒就挨着崔学军。 两人的照片还有名字并排放在骨灰架上。 在火葬场遗体告别的那一天，除了陈青峰，他们有一个画圈是陈老送的。 哈哈哈哈，陈老的花圈上有他亲自写的挽联。 “人民警察爱人民！” 陈青峰觉得，其实很多人都做不到这句话，但老郑起码做到了。 有的时候，人们把立功授奖当作是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最大的肯定。 可是老郑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立功受奖而去的。 但是谁又能说他做的事情，比不得那些立功受奖的人呢？ …… 陆文婷探亲假的最后几天，陈青峰陪着她去了一趟单位，在单位这边。陆文婷得到了领导确切的消息。 回来之后，医院这边会成立一个新的科室。由陆文婷担任这个新成立的科室的主任。 当初陆文婷去冀省那边，就是院里的领导帮她设计的。 其实也很简单，陆军总医院这边高手如云。很多技术实力很强的医生，现在也不能达到主任级别的位置。 陆文婷虽然在手术手法上有创新，甚至可以说是他们总医院这边开创性的技术引进者。 但是毕竟太年轻了，好在兄弟单位那边帮助陆文婷解决了晋升最后一道门槛。 回来之后的陆文婷总不能降级使用吧？ 总之，努力工作的人，待遇总是不会太差。 只是，陈青峰因为老郑的事情，这几天始终心情有些郁闷。 “再有三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能回来一起过年！” “下午的时候，陈青峰帮着陆文婷收拾行李，这一次陆文婷把夏天穿的衣服全都带回来了，就带了几件冬装走！其实行李根本没多少，不过陈青峰给陆文婷带了很多沪上那边的零食。” 首都这边毕竟物资丰富一些，想要采购什么也容易一点。 俩人正忙着，警卫员小张终于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位摄影师同志。 “陈大哥，陈大哥，陆姐！” 陈青峰听到召唤，于是跟陆文婷一起出去了。 然后陈老也出来了。 看到摄影师陈青峰瞬间明白了。 陈老心心念念的想要一张全家福。 于是陈青峰也把陈小雪叫了出来。 还有王哥和李婶，很快小院子里搬来了一张藤椅。 陈老就坐在椅子上，陈青峰，陈小雪，还有陆文婷站在椅子旁，然后是李婶他们，年纪大了也坐在前面，而小张则跟陈青峰一样站在后排。 虽然大家不见得都是一家人，但一起生活。其实处的也跟一家人差不多。 摄影师一连拍了三遍。 然后小张才把人送回去。 看到了陈老心满意足的样子。 陈青峰突然觉得，本来这件事儿自己应该上心才是。 陆文婷要去火车站了，陈青峰带着陆文婷跟陈老打招呼。 陈老拉着陆文婷，一直走到院子门口，看到陆文婷上了车，许久之后还站在门口。 晚上回来之后，陈老一个劲儿的追问陆文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三个月！过年前准回来！” “过年能回来？那好……那好……” 第511章 北上开饭店 石门。 陆金华和王爱民这边，在温州批发城这里，干了这么长的时间。 两个人手上赚了不少钱。 不过这年头谁都知道，卖衣服肯定干不过卖电器的。 王爱民这几天就跟陆金华商量，石门这边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了，陆金华在温州那边认识的一个小老弟，之前做生意赔了不少，现在来这边投靠他。 王爱民考察了一番，觉得可以先让这个小老弟在石门这边把场面撑起来。 要真说赚钱，石门哪里是首都的对手。 于是两人一合计，觉得可以。把石门这边的资金抽调过去，然后扩大他们在首都那边的生意。一手服装一手电器。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不过临走之前，石门这边的关系还是要捋一捋的。 本来那些温州老乡就是来投奔陆金华的。 听说陆金华和王爱民打算去首都，有不少人都在打听，也想把这边的生意了结了跟他们一起去。 王爱民跟陆金华接触的多了，也逐渐明白了一些。 有的时候南方人跟北方人对于人际关系的理解还真是不一样。 北方人做生意通常是单打独斗。 而南方人做生意则是老乡带老乡，讲究一个传帮带。 陆金华以前坐过牢，这件事儿，王爱民是知道的。 现在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接触的久了，王爱民也知道，这些温州老乡有不少就是陆金华当初在金华那边倒腾粮票的时候，带着的小弟。 那时候陆金华可是带头大哥，最后进去的时候，愣是一个人把罪名都扛了。 这帮小兄弟现在还欠着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但是陆金华这个人，出来做生意，没有仗着过去的情分，要这要那，反而在石门这边，帮着温州老乡把货都铺了出去。 顺带着他们也白手起家在这边拿到了一大片土地和一座规模很大的轻纺城。 不过，陆金华是在香江见过世面的，一个轻纺城又怎么能够让他觉得满足？ 他是看得出来的，石门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比得上首都那边。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首都，像陆金华这样有实力的商人可能有几万人，但在石门这边可能也就几千。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在石门这边吃得开。 但人一旦有了雄心壮志，眼前的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就只能是束缚。 所以陆金华和王爱民这才打算回首都。 …… 这几天，有一些跟他们一起赚钱的商人听了他们的打算之后，也打算跟他们去首都那边试试。 但是那边毕竟是天子脚下，很多时候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在国内做生意不讲究关系是不可能的。 哪怕你就是在首都做那些面向老百姓的业务，也得需要一定的关系。 不然最好的铺面凭什么租给你？毕竟解放之后，那些商铺全都捏在公家的手里。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私产，房屋什么的都是国家分配，至于房屋买卖，眼下，连个影子都看不着。 所以回去之后，因为铺面只有当初在秀水街旁边那么一点点大，所以，两人那时候才会想办法来石门这边。 “老刘，我们兄弟两个，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什么忙？” “我听说你新收了几个徒弟，轻纺城这边的店应该是稳定下来了，我和老王商量了一下，之前我们在秀水那边租了一个铺面，那地方以前是卖衣服的，但是我们现在想卖电器，可是那个铺面太小了，所以我们就想，干脆把那里改成饭馆，但是要做那么大的饭店，找不到好厨师是不行的，所以我们思来想去，想请老刘你帮个忙，跟我们一起去首都那边，撑几个月的场面，顺便也帮我们物色几个能镇得住场面的厨师……” 刘国华自从出来之后，遇到最大的贵人就是陈青峰，当然这里面陆金华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陈青峰的大舅哥开口了，刘国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一起回京的人中又多了一个。 几天之后，王爱民和陆金华就启程了。 反正石门离首都也不算远，他们打算一个礼拜过来查一次账。 当然了，太信任的自己人，也不可能让对方在这里一家独大。 但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陆金华和王爱民都明白，现在他们这种规模的企业，管住了账就等于管住了企业。 …… 一起走的人中有不少，不过这些人都暂时留在了石门，等着王爱民他们那边有了消息再动身。 只有刘国华是个例外。 王爱民他们离开了石门一个礼拜之后。 把那边的店面重新改建了一下，随后刘国华就得到了消息。 于是起身离开了石门前往首都这边。 …… 据说，全国第一家个体营业执照，就是颁发给了首都这边的一家饭店。 那家饭店当时能够提供的菜品只有一种，就是八宝鸭，因为鸭子这东西，当时不是统购统销的农产品。 可以在市场上自由的买卖。 所以兜兜转转，陆金华他们来到首都这边，想要让生意再进一步，第一步还是开饭店。 但是他们开的可不是一般的饭店，而是无论装修还是店面，甚至菜品都十分考究的高级饭店。 刘国华来了之后，很快就订了几样菜品。 毕竟老刘只有一个人，他的拿手菜，金毛狮子鱼，如果让手下的那些厨师去做，恐怕早就做走样了。 所以金毛狮子鱼当然有，但最重要的是得推出几个叫好又叫座，同时制作难度又没有那么高门槛的菜。 “鸡里蹦，总督豆腐，李鸿章烩菜，还有酥鱼一锅香……” 刘国华亲自订的菜单。都是一些制作难度相对简单的菜。 不过虽然看似简单，但到了没经验的厨师那里依旧很难。 于是就这样，刘国华帮着陆金华他们在京城新开的饭店正式开业了。 不过京城这里国营饭店高手如云。 他们这家饭店虽然在石门那边打出了名声。 可是冀省菜，毕竟不如八大菜系那么知名。 有道是官吃鲁，文吃淮，商吃粤，民吃川。 想要在首都站住脚，哪是那么容易的！ 第512章 中秋节礼 “发东西喽，每个科派一个人去工会，把东西领回来！” 在公家单位有一点好，每到节庆的日子，基本上都会发一些年节礼品。 这几年国家的经济情况变好了。 发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了。 陈青峰正忙着熟悉这边的工作流程。 虽然，他一来这里就是领导，但是在晋城的时候和在首都这边工作上有着很大的差异。 不过听到有人提醒，陈青峰还是让手下的田野和孙海洋一起去帮大家把东西都领回来。 他们这一队一共五个人，陈青峰算一个，宋红军是这一队的老人，除此之外，终身力量就要属田野和孙海洋了。当然还有一位后浪，今年刚从警校毕业，特招进来的，不过是一位女同志，平时辛苦的工作，大家谁也舍不得让她干，干脆就放在办公室帮大家写写算算，当然，人家自己还是积极要求进步的。 “总还是有机会的！” 小同志姓米，叫米兰！ 听起来是个挺洋气的名字。 不过档案里她原来的名字叫米卫红。 小米同志的背景宋红军委婉的说了一句。 陈青峰听了，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所以对于手下有这么个下属，他其实也并不算奇怪。 上辈子陈青峰就知道袁庆生，不过袁庆生的家庭出身和他最后能够达到的成就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袁庆生一方面是命好，另一方面也是反对的时候。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总能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 老田和老孙一起去工会那边领福利了，小米现在没事干，于是也张罗着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很快东西就领回来了。 最硬实的东西就是每人一捆带鱼。 带鱼是刚领回来的，还带着冰。 这东西可不能经放，陈青峰见状，干脆就给大家放了个假，让大家先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再回来上班。 至于他则从领回来的带鱼里挑了一个最小的。 “老陈，我的带鱼不要了，干脆给你得了！” “那不行！上面发下来的一人一份，我这个当队长的还能占你便宜啊！” “不是，我现在一个人住，这东西我又懒得收拾，你家人口多，还不如让你拿回去孝敬老爷子呢！” 陈青峰知道，宋红军现在住的是个大杂院，发的带鱼拿回去，他一个人又要上班，回去之后估计也懒得收拾了。 得了，于是陈青峰干脆一起拿走，回去收拾好了再给他送回来。不是还有家里的王叔吗？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干脆啊，你把这点带鱼连同海带，一起送我家就得了，我跟王叔打个招呼，让他帮你一起收拾吧，等晚上下班去我家再拿！” “这多麻烦，怪不好意思的！” “不麻烦，你就等着吃就行了！” 带鱼这东西要用油炸出来才不容易坏。 不然就得放进冰箱里。 这几年冰箱这东西已经逐渐普及了。 陈青峰于是从单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过电话一接通，陈老却告诉陈青峰家里来了几个客人找他，听说还是从石门来的。 这下陈青峰只能让宋红军自己留下来值班了。 于是他提早回到了家。 刚到家，就看到胡同门口停着两辆帅气的桑塔纳。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来了。 “回来了，你怎么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才知道这是文婷的哥哥呀！” 陈青峰看着陆金华，然后又看到了王爱民。 两人一起回到了首都这边。 他见面自然很高兴。 不过自行车上还捆着两捆带鱼。 “你们来的正好，单位刚发的带鱼，晚上做几个菜，我陪你们好好喝几杯！” “带鱼，我们刚想说要请你和老爷子一起出去吃饭呢？以前我们卖衣服的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吧！我们把老刘请过来镇场子了……” “啥，你们回来开了个饭店？” 王爱民点了点头。 做生意的事情陈青峰不懂，但他起码明白，首都的钱确实比石门那边好赚一点。 可问题是在首都这边想要立足也不容易。 这几年的时间，国内的经济发展很快。老百姓的收入和吃穿用度上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不过更加明显的是，有一些先富起来的人，明显和大多数人拉开了财富的距离。 你能想象吗？ 后世电视剧《繁花》的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其实和现在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年了。 想一想刘国华做菜的手艺？ 陈青峰就知道，估计这两个人开的饭馆是高端菜馆。 “老刘呢？他怎么没来？” “嗨，别提了，我们已经回来一阵子了，前几天王爱民去外面吃饭，听说那家饭馆的厨师八三年参加过全国厨师烹饪技能竞赛！然后就顺嘴跟老刘提了一句。老刘听了，现在正潜心研究比赛的事呢！” “厨师比赛？” “哈哈，我跟老王这几天可是有口福了，老刘他是变着花的做好吃的，一做好了就让我们来尝，跟着他，我们两个现在嘴都养刁了！” …… 王爱民和陆金华今天过来，就是来认认门。 留下礼物之后，两人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饭。 王叔帮着陈青峰把两份带鱼全都炸了出来。陈青峰家里就他跟老爷子，还有这么几口人。老干部局那边，也派人送了不少中秋节的慰问。 陈青峰等到下午，宋红军下班来他们家，然后就把带鱼给他包好，交给了他。 “老宋，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我觉得要不中秋节之前，我请大家吃一顿饭怎么样！” “请客？” “你不去白不去啊，我告诉你，我的一位大厨朋友可是来首都了，到时候让他给你们露一手！” 陈青峰是打算请客的，他来这边和陈老相认，陈老的那些朋友他也见过。 不过，之前的只是家宴。 而且童老为了他的事儿，忙前忙后花了不少的心思。 正好趁着现在有时间，再加上又有朋友来这边。 好好感谢一下大家。 陈青峰送走了宋红军之后，陈老就把陈青峰叫了过去。 “童老那边帮你把学籍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正好现在快过节了，你买点礼物，替我去看看他吧！” 第513章 全国厨师烹饪技能大赛 陈青峰上辈子没做过生意。 但他当警察这个职业，三教九流都会接触一点。 上到有钱的大老板，下到街边，连饭都吃不起，却还要用乞讨来的钱去买那些违禁药物的流浪汉。 各种招数，各种人性的险恶，陈青峰见的多了。 所以他也对人生的规划有一些看法。 对于生意人来说。 生意做到了一定的程度，向上绝交是必然的。 因为再往大里说，做生意就不再是靠着勤奋和努力来赚钱了，而是靠着手中的资源互换。 眼下王爱民和陆金华就到了这个门口。 他们的轻纺城。 等于说是掐住了温州商品向北方销售的咽喉。 而且因为轻纺城的项目可以在当地缴纳很多的税收。 所以对地方政府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种生意如果再继续下去，等到地方政府有钱了。 也许就看不上轻纺城这些钱了。 到那个时候，他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更多的扶持政策。 所以生意做到一定阶段，进入全新的领域是必然的。 有的生意天然就有局限性。 而王爱民他们看重的就是电器行业。 这行利润高。 但现在比起服装鞋帽这些轻工业，电器行业是绝对的紧缺经济。 哪怕是生产出来有瑕疵的产品，在市场上都能得到不错的销量。 当然产品质量不过关，也受到了很多消费者的诟病。 不过总的来说。你手里只要有货，就不愁卖不出去。 可问题是质量好有口碑的产品就那么几家，人家肯定现在也有自己稳定的经销商，再加上王爱民和陆金华，又是民营企业。那种效益好的厂子，凭什么把货转给你们？ 所以就需要沟通关系。 请客吃饭是必然的。 但是像那些大单位负责销售的人员，什么好吃的？没见过。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陆金华强烈建议让老刘一起来京城的原因。 不过陆金华看的还是更远一些。 在首都这边开饭馆吃的，其实不是厨子的厨艺，而是名声。 为什么全聚德一只鸭子可以卖那么贵？ 因为是百年老字号。 刘国华现在的厨艺在陆金华眼中那已经是登峰造极了。眼下对于老刘来说还缺一个头衔。一个让业内认可的头衔。 只要有了这个头衔。他们在京城开的饭店，就算立住脚了。 以后在生意场上带朋友来吃饭，陆金华和王爱民脸上也有光。 所以说冀省的菜不是八大菜系。 但这些菜当初毕竟是给直隶总督这个天下第一督府做的菜。 水准在那里摆着？有这个噱头，到底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再说了，难道真有人请客？还真把三百多道菜的满汉全席给做出来。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陆金华都觉得帮助刘国华把冀省的官府菜发扬光大。对他和王爱民的事业有着莫大的好处。 再说餐饮行业本来就是一门生意。 …… 刘国华不是厨师圈子里的，没有师承。不过王爱民毕竟在首都干了这么多年，多方打听之后还是帮刘国华报了名。 举办方是中国烹饪杂志社。 据说决赛的时候要在人民大会堂举行。 到时候还会由，现有的八大菜系公认的泰斗集体出面对他们的菜进行点评。 …… 所以这些日子，刘国华就在积极的准备这场比赛。 毕竟他现在也觉得自己的厨艺应该上得了台面。 刘国华在石门的时候收了几个徒弟。 现在听说师傅要参加烹饪大赛，于是几个最得手的徒弟就赶到了这边。 中秋节那天，陈青峰本来来说想在家请个客。 刘国华一听二话没说。 直接上门，给陈青峰的姥爷，做了一桌子好菜。 都是陈青峰带来的朋友，虽然刘国华身上有个管子。但是陈老也没有多问，反而亲自去厨房，让大家一起留下来吃饭。 陈老就是这么随和的性格。 不过等到刘国华把金毛狮子鱼端上来的时候。 就算陈老吃过国宴，还是对这道菜赞赏不已。 刘国华做的菜有一个特点，就是用的材料都是家常的食材。 金毛狮子鱼所用的原料无非就是讲究一些的大鲤鱼。 其他几个菜也无非就是鸡肉，虾肉之类的。 虽然都是一些家常菜。 不过童老吃了以后也觉得非常不错。 陈青峰向两个长辈以及陈老的朋友介绍了一番。 他们这才得知，刘国华原来来首都这边是打算参加什么烹饪比赛的。 “小陈，这是什么菜，我在大会堂都没见过！” “童老，老刘祖上曾经在直隶总督府做过厨师，这是冀省的官府菜……” “唉，说到吃，以前我带孩子去大会堂开会，家里的小孩最喜欢吃的就是那儿的香酥羊排，不过现在已经很多年没吃到了！不过知道金毛狮子鱼，真心是不错呀，关键是用的材料都是老百姓日常可以买到的！” …… 陈青峰从展览那桌回来之后就坐在了刘国华的旁边。 “老刘，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能给陈老这样的人物做饭，那可是我的福气啊！” “你可别这么说，那我就提前祝你旗开得胜！” 陈青峰还有陆金华他们一起端起酒杯，向刘国华敬了一杯。 刘国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心里也对比赛的事情，更加的上心了。 全国厨师烹饪技术大赛五年才举办一次。 这一次还是正式恢复比赛之后举办的第二届。 预赛的这一天，刘国华由陆金华他们亲自开车送到了指定的比赛地点。 在确认参赛成功之后。 他们就来到了一处简陋的露天比赛现场。 刘国华走进赛场的时候，看见在场的起码有上千人。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天南海北。 有粤省那边的口音，还有来自川省那边的人。 当然，其中也不乏齐鲁口音。甚至还有江南那边的。 总之一句话，八大菜系能出名，并且能够在中国的烹饪历史上站住脚，那都是有真本事的。 刘国华看着如此多的同行同台竞技。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第514章 直隶官府菜 “同志们，我首先代表中国烹饪杂志社，欢迎大家参加这一届全国烹饪技能大赛。今天是初赛，这里是我们的分考场之一。由于人数众多，所以今天，准备的食材只够大家做一道菜的，我们今天这道菜主要考虑的是刀功。大家可以从八大菜系或者自己擅长的菜系里挑一道有名的肉丝菜，然后利用现有的这些材料，当场烹饪，谁先完成就立刻举手，我们的评委就会当场对你的作品进行打分，最后会有十名选手脱颖而出……” “十名？” 听到这句话。 在场的众人不由的小声议论起来。 现场足有上千人。 你们才挑十个人出来。 那可真是百里挑一了。 而且听说这里只是分会场。 刘国华听完之后，搜到了自己写着编号的灶台前。 看着桌子上准备的材料。 清真组使用的是鸡肉，而他这边用的则是猪肉。 一块不大的猪里脊，一小块冬笋，此外还有青椒之类的。 刘国华想了想。 干脆就做了一个芙蓉肉丝。 于是说干就干，他拿起那块猪里脊，然后开始切成整齐大小的肉丝。 接着打糊上浆。 然后又把冬笋切成了和肉丝一致大小的冬笋丝。 接着又从公共的食材区挑选了一些配菜。 芙蓉肉丝这道菜是鲁菜。 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孔府菜。 简单的说，这道菜就是当初衍圣公的府上上常备的菜。 在场的一共有二十多个评委。 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人举手表示做好了。 果然有评委走过去当场打分。 比赛的时间一共二十分钟。 刘国华在这边，很快就把上好浆的肉下了油锅。 接着开始按部就班的制作自己的芙蓉肉丝。 最后一步是勾芡。 打下去的芡汁不能散。 尤其是在呈现给评委的那一刻。 当刘国华把菜炒好之后，把盘子摆好，刚才他特意拿盘子在一旁的火上蒸了一下，现在把水汽擦干，盘子还是热的。 刘国华把菜放在了盘子里，用筷子收拢个造型。 随后也迅速的举起了手。 等到他举手之后，很快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手上还戴着套袖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 “九十三号，冀省选手刘国华是吧！” “是！” 对方也没有抬头，把手伸过去，先是摸了一下盘子，然后微微点头，紧接着用筷子夹起了盘中的肉丝和冬笋丝，拿出两条摆在一旁。 “刀功不错！” 刘国华点了点头。 对方先是尝了一口味道。 “味道调的很准，没毛病！” 到这里为止，品尝已经结束了，就在刘国华觉得已经结束的时候，对方却抬起筷子，把菜掀到了一边。 “勾芡打的也好，菜已经出来一会儿了，还没有散！这道菜我挑不出毛病……” …… 随着比赛的时间结束，越来越多的人完成了自己的菜肴。 不过有的差强人意，有的则技高一筹。 …… 当比赛结束之后，众人都带着自己的厨具从考场离开。 刘国华拿着自己用惯手的铁勺，还有菜刀。 收好之后就来到了外面。 陆金华看到刘国华脸上没什么表情。 以为是初赛没有过。 当场想要安慰几句。 “老刘，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年不行就再等下届呗！” “首都饭店在什么位置？” “啊？” “听说下场比赛在首都饭店……” “你进去了！” 陆金华听到之后，简直比自己赚到钱还高兴。 听说今年的淘汰率实在太高了。 不过也难怪。 第一届举办的时候，当时全国才刚刚恢复到正常的经济状态，来参赛的人并不多。所以那一届得奖的厨师特别多，而随后这几年那些获奖的厨师也在全国各大知名的饭馆和国营饭店打出了名气。 所以今年各个单位选派的参赛人员特别的多。 甚至还有一些社会上的，也来参加这场比赛。因此淘汰率自然高了不少。 回到他们还没有开张的饭店的时候。 刘国华的两个徒弟全都围了上来。 一问才知道，师父已经顺利晋级了。 几个徒弟当然很高兴。 他们都是上学念书不成，后来才被家里人托关系送来跟刘国华学习的。 不过刘国华以前的事儿在石门那边也算是流传开来。 所以徒弟们还是希望师父能有个好名声。 …… 虽然只是赢了初赛，但是这件事也足以让大家感到高兴了。 第二场比赛是一周之后。 刘国华提前得到了组委会的通知，比赛的那一天食材自备，不过要求制作三道荤菜。至于比赛的时间则定在了一小时。 …… 比赛的那一天，陆金华和王海明比刘国华本人还紧张。 他的两个徒弟更是把师傅亲自送到了首都饭店这边。 因为今天这场比赛能来参加的也就五十人。 是从五千人中筛选出来的。 所以这场比赛也格外受重视。 据说今天最后只有十人能够参加在大会堂举办的决赛。 今天要做的是三道荤菜。 不过有飞禽，有走兽，还得有海鲜。 时间一到，大家就各自忙碌了起来。 刘国华此时在桌案上摆着一只鸭子，一只鸡，一只鸽子，一只鹌鹑。 只见他手起刀落，很快就把这四只飞禽的骨头剔了出来。 然后塞上辅料。直接上锅蒸。 蒸完之后再用烹制的高汤熬好了一道汤菜。 也许是今天来的高手太多，所以前来采访的记者用摄像机扫到了刘国华退骨的场面。 几个评委也一起过来。 不过刘国华看到人多，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比赛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不过刘国华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很快三道菜一起出来了。 他看向旁边别人的菜大多有华丽的造型。 不过刘国华的菜却朴实无华。 几名评委一路试吃，最后终于来到了刘国华这里。 三个评委先是摸了一下盘子。 发现还是热的，随后先是尝了一口刘国华做的那条酥鱼。 用筷子轻轻一夹，连骨头都碎掉了，几个评委惊讶之余，随后夹起一片鱼骨放在了嘴里轻轻品尝。 “不错，连骨头都入味了！你知道永年酥鱼做得很好！” “鸡里蹦做的也不错！我们可是很久没有见识到直隶官府菜了！” 第515章 到手的金奖，飞了！ 接连品尝了两道菜，虽然没有华丽的造型，但是入口之后吃下去却格外的让人回味。 也许在外行看来一道菜好不好，就在于使用的材料是否珍稀。 可在内行人看来。 能用普通的材料做出顶级的菜肴，那才是真功夫。 尤其是现阶段，还是经济刚刚开始发展的阶段，不管是各行各业，包括厨师，职业的规划就是为了更多的人民可以享受到美味的食物。 所以第一届厨师烹饪大赛获得金奖的才会是糖醋鲤鱼。 而不是什么鲍参翅肚之类的。 因为那种菜普通人他也吃不起。 …… 所用的材料全都是常见的，鸡，鸭，鸽子，鹌鹑。 但做出来的菜肴味道却是顶级的。最终，刘国华毫无悬念地通过了复赛。 决赛定在了两天之后，将会从十位厨师中选出一位优胜者。 而决赛的地点则定在了大会堂。 赢了第二场比赛之后。 刘国华已经不是无名之辈了。他在秀水街斜对面还没有开业的饭馆，这几天就来了不少人。 而陆金华也趁机把招牌打了出去。 “冀省官府菜！” 冀省官府菜，说起来很多人都没听过。 不过要是追溯历史的话，康熙八年保定成为了直隶总督府所在地，到那儿之后这里就商业繁华。连带着整个直隶省，所有的官府县衙都要从保定这里选官厨。 当时就在直隶总督府，仅有百米之远的，张家饭庄，就是最早培养官厨的地方。 据说，圣矿石那里光是学徒就有八十多人。 以前的北方人可不像现在，也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 西山省人会做生意，而直隶首府这边的本地人则家家户户都以培养官厨为荣。 刘家就是这么传下来的手艺。 …… 连赢了两场之后，刘国华也对决赛有信心了。甚至他连决赛时自己展示的菜肴都想好了。就是金毛狮子鱼。 陆金华这几天也帮着在全金城搜罗过，他做生意的，认识的商人不少，去京城各大饭店吃过各种名菜佳肴的朋友也不少。按照他们的说法，压根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道菜。 可以说，决赛还没开始，刘国华觉得自己起码也能拿个前三名。 两天之后，决赛正式开始。 陈青峰因为工作的缘故，虽然不能到场参加。但还是提前打了招呼，要是老刘这一次拿了大奖，那大家一定得好好聚一聚，热闹热闹。 刘国华也是信心百倍。 这一天他换上了崭新的厨师服，然后精神抖擞的来到了大会堂。 此时是决赛，距离上一届厨师比赛已经过去五年了。 这一届比上一次办的要隆重的多。甚至就连电视台都派出了专门的人员打算拍一些教学资料片。 很快，现场的各个厨师就忙碌了起来。 今天这场比赛已经不是考教什么刀锋火候这些基本功了。完全就是发挥厨师的创意。 能够参加这样的比赛并且进入决赛本身就说明他的厨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对于这样优秀的人，用那些基本功来考教的话，简直是侮辱人。 所以这场比赛考教的就是创意，比的也是创新菜。简单的说就是大家谁都没见过，但叫好又叫座的菜肴！ 从比赛开始，刘国华这边就受到了格外的注意。因为当那条五斤重的大鲤鱼被宰杀去鳞之后，刘国华的刀功顿时就让众人惊讶了起来。 评委席上有一位以刀功见长的鲁菜师傅。 当他看到刘国华这边将一条鱼展成了犹如狮子头形状的样式之后，立刻就站起身来，来到了他的身边。 然后亲自看着他烹制。 切好的鱼肉要下锅定型。 刘国华拎着鱼头将鱼肉散开，不断的将热油浇在鱼肉上，最后整条鱼被炸到金黄酥脆放在盘中。接着他又削了几个萝卜花，配了一些小配菜，红红绿绿的店就在旁边。 然后就剩最后的糖醋汁了。 刘国华轻车熟路的用大勺，搭配各种辅料，很快就烧了一锅浓稠香气四溢的糖醋汁。 当知识被浇在了鱼身上之后。整条鱼已经发出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变化。 如果不说原料是一条鲤鱼的话，谁能想象得到。此时趴在盘子里的，就像是一只身披金甲，威风凛凛的铁狮子。 看到这道菜，几名解放前京城知名饭店的老前辈，顿时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金毛狮子鱼？” 在场的十名厨师所做的菜肴各具特色，然而论威武霸气，没有一道菜能够和金毛狮子鱼相比。 此时负责采访的记者，听到几位老前辈认出了这道菜。 于是连忙上前询问。 “这道菜已经失传很久了，听说是以前石门中华饭店的看家菜！” 终于十个厨师全都做好了自己的作品。 然而几个评委对他人的作品一扫而过，唯独对这套金毛狮子鱼却围了起来。 几名评委一起拿起筷子，用筷子夹断了鱼身上的金毛。然后送入口中。 几个人若有所思，但吃进嘴里之后全面带喜色。 “这位同志，你师承何人呀！我们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这道菜啊！” 刘国华正要开口，突然间，观众席有人跳着脚指着刘国华说道： “这个人坐过牢，你们厨师大赛怎么回事，不会把金奖颁给一个坐过牢的人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原本已经在心里定下第一名的几名评委，此时也面面相觑。 然而一名评委心中爱惜人才，于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这位同志，是不是有人冤枉你？” 刘国华此时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没错，我确实坐过牢！” 刘国华说完，解开了身上的围裙，扔在了桌子上。然后脚步匆忙，就像是逃离一般离开了比赛的现场。 几名评委见状，看着盘子里的那份金毛狮子鱼。 又忍不住的叹息着！ “哎……” 全国名厨的头衔，当然不能给一个坐过牢的人。 当天晚上新闻里就公布了这次比赛的结果。 关于金毛狮子鱼和刘国华的所有镜头全部被删掉了。 最后，一名来自湘省的厨师，夺得了第一名。 陈青峰下班之后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匆匆忙忙的赶来，去看着刘国华，正对着管子往里吐着酒。 看到陈青峰，这个汉子再也撑不住了。 喝醉了的刘国华，抱着陈青峰的腰，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516章 杂志社的夜晚 中国烹饪杂志社。 此时在杂志社里，关于这一次全国烹饪技能大赛的获奖名单？还有现场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创意菜的报道，还在激烈的讨论之中。 “同志们，在咱们共同的努力下，这一次的全国烹饪技能大赛又一次圆满落幕了，这一届比赛涌现出了很多经典的老菜，还有很多创新菜，在烹饪行业内部，也涌现出了更多的青年人才，对于我们国内传统美食文化的传播，未来这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众人看着杂志社这位年富力强的主编。 对方姓廖，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 虽然说，这年头很多单位的退休人员六十岁七十岁还在工作岗位上贡献余光的也不少，但是，这位廖主编，当年一手撑起了全国烹饪技能大赛，连带着让他们这家原本并不怎么引人注目的杂志也在行业内变得知名了起来。 甚至吸引了一些烹饪行业外部的读者前来关注。 比如有的读者就按照他们杂志社推荐的，去全国各地品尝那些老字号的酒楼和饭店。 如果放在几十年后，这种行为叫做网红打卡。 但现在，有一些生活品质已经富裕起来的人们，也开始在吃上讲究了起来。 以前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菜肴，现在也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餐桌上。 当然是少数人的餐桌上。 廖主编不会做菜，但是说起什么美食掌故廖主编却如数家珍。 前一阵子，他在烹饪杂志上发表专栏文章，介绍清代文人袁枚的《随园食记》，一系列的文章，写的妙趣横生，甚至引发了其他媒体的竞相转载。 …… “廖主编，按理说，咱们这一届比赛，最出彩的那道菜就是金毛狮子鱼，不过……” “我的意见是这样，这道菜确实不错，可惜做菜的那名厨师，有在监狱服刑的背景，我认为想要让我们的全国烹饪大赛，变成全国最有名的赛事，甚至影响力能够赶上那些国外的厨师比赛，最重要的还是顾及到我们举办比赛的名声，所以这一次，我认为组委会最终的结果是恰当的，厨师行业也不能光看菜肴，有的时候也得比比人品……” 廖主编一锤定音，最终杂志社删去了所有关于金毛狮子鱼的介绍。 不过这几天，凡是在现场见过那道菜的人，无不奔走相告。 原因很简单，上一届比赛是在五年之前，当时夺得魁首的是来自济南的鲁菜师傅，当时一手糖醋鲤鱼，技惊四座。 别看听起来简单，一道菜要是能在全国性的厨师比赛上拿到大奖，那绝对了不得，不光是色香味俱全，关键还得看造型，那条鲤鱼被炸制成欢腾跳跃的样子，淋上酱汁，隐隐有一种鲤鱼跃龙门的感觉。 而今年的金毛狮子鱼也同样如此，一条鱼，经过厨师的巧手烹制，最后变的就像是沧州。那屹立千年不倒，威风凛凛的铁狮子一样。浑身的金毛披在身上，威武无比。不管是造型还是色香味，两道菜其实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很可惜的是，这道菜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与世人见面。 不过，越是这样越能激发人们的好奇心。 这几天，陆金华他们还在为餐馆的招牌而苦思。 不过这边组委会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讨论。 会一直开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廖主编回到了杂志社，看到灯还没有关。 于是就拿起提包走了进去。 走进办公室之后，才发现单位的同事都走了，只有前两年刚刚毕业，进入杂志社的小袁，此时还在那里。 “还没回去啊！” “您不也没走吗！” 此时办公室里四下无人，廖主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小袁也起身走了进来。 此时随着办公室的房门关上，两个人突然突破了禁忌，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紧接着，五十多岁的廖主编，就捧起小袁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 一时之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屋子里也变得火热了起来。 而很快两人就激动的碰到了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是廖主编和自己五十多岁的妻子，跟穿着大学毕业学士服的儿子一起合照的照片。 桌子上的台灯摇曳着。 许久之后，房间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廖主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年轻的时候，有人说他长得像《红色娘子军》里的男主角。 现在年纪大了，廖主编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单位里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居然也被他的魅力所倾倒！ “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有！” “我跟北戴河那边联系了一个采访，正好咱们出去玩几天！” “廖老师，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儿！” 廖主编走过去，温柔的帮女孩把头发挽到了耳朵后面。 女孩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羞红着脸，然后小声的说着。 “我上个月，那个没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听到这句话，老廖顿时只觉得后背发凉。 “您上次跟我说，您和您的爱人，早就没有爱情了，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的爱是真诚的，所以……” “小袁，今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咱们先不讨论这个，我开了一天的会，已经很累了，这两天，让我想一想，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的！” 廖主编说着，就把女孩送出了办公室。 看着对方离开，老廖心里却觉得一阵烦躁。 他拿起一支烟，坐在办公室里抽着。 今天晚上他不想回家。 因为他确实对自己的妻子没什么感觉了。 但是有一点，他现在能够在杂志社站稳脚跟，不会被老同志排挤，全都是因为他妻子的出身。 离婚是不可能的，那些话只能骗骗小姑娘。 但是要是这件事闹起来…… 廖主编想了想，然后拿起自己的日程表，随后看了一下。 “看来这一次，北戴河之行。应该就是把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想到了这里，廖主编突然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瓶，已经过期许久的药。 第517章 钓月楼 夜晚海滩旁，随着夜风吹来，海浪咆哮着拍击在岸上，此时一个女人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的心上人，随着扼在她咽喉上的双手慢慢的松开，女人双目圆睁，吐着舌头。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像是一根木头桩子一样，从山崖边跌落到了海中。 看到这一幕，男人蹭了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海边。 …… 京城！ “我说，要不你们们就叫钓月楼怎么样？” “钓月楼？” “对啊，不是有个成语吗？叫做耕云钓月，意思是在云雾中耕耘，在月亮下垂钓，你看这多有意境！” 陈老不愧是陈老，毕竟是解放前读过私塾的人，知道陈青峰的大舅哥，想着开饭店，却不知道取个什么好名字，于是陈老就跟着这群年轻人一起琢磨了起来。 果然老人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名字取的确实有一种闲云野鹤的感觉。也和他们想要定位的饭店风格十分的相称。 “这个名字好！” “就是就是，还是老人家有文化，要不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前一阵子，陈老也知道了，刘国华去参加比赛，结果因为以前坐过牢，最后被取消了得奖资格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儿，陈老有自己的看法。 既然已经接受过处罚了，现在又重新回到了社会，总要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于是，他拿起笔来，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了耕云钓月几个字。 然后又亲自提笔写了钓月楼的牌匾！ “你们几个，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 陆金华和王爱民怎么能想到，陈老居然亲自给他们题写招牌。 这下可把他们乐坏了。 连带着刘国华都有些激动。 于是几个人千万谢，告别了陈老之后，就跑到了潘家园附近，找了一家做古牌匾的小店，然后定做了钓月楼的牌匾，甚至还煞有介事的写下了，始创于一九八七年！ 现在？名字有了，小店内部的陈设，也已经装点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开业试运营了。 那家做招牌的小店，两天之后就把牌匾送了过来，然后等到牌匾上楼之后。 附近早就对这家店跃跃欲试的那些商户们立刻垂涎欲滴。 很快第一天试营业，整个饭馆外面就排起了长队，而里面更是坐的满坑满谷。 大家来这里都想见识一下，差点拿了天下第一的金毛狮子鱼到底是什么味道？ 之前有人关系够硬，去过大会堂见识过那场比赛。 所以今天狮子鱼几乎是桌桌必点，不过这也难不倒刘国华，为了赢个满堂彩，他今天亲自下厨制作金毛狮子鱼。 随着这道镇店名菜被端上来之后，站在外面排队的人更是翘首以盼的看着这道传说中的名菜到底是什么样子？ 很快，有吃完的客人从店里走出去。 立刻就被人拦住了。 “同志，金毛狮子鱼到底怎么样？” 那位被拦住的同志，一抹油乎乎的嘴，然后伸着大拇哥，赞不绝口的说道： “名不虚传！” …… 这下可让在外面排队的人更有信心了。 …… 不过开业的这一天，陈青峰可没时间来。 今天一上班，他们就接到了中国烹饪杂志社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杂志社有一名青年职工，已经失踪了将近一个星期了。 由于这边陈青峰手上暂时没有什么事，所以程队长就让他带人过去看一看。 从市公安局出来之后，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就到了杂志社这边。 杂志社所在的位置，也在二环的老城里，这里是一栋二层楼高的小洋楼，在首都这种地方显得格外的高级。 杂志社里的人不多，很快一名干事出面接待了他们。 “你们就是公安局来的同志吧！我是我们杂志社的外联干事，我姓马！” “马同志，我们接到消息说你们这里有一名干部失踪了？” “对，是我们杂志社的文员，叫袁静！” “失踪多久了，还有一般失踪的案子都是亲属报案，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是工作单位？” “是这样的，小袁儿是川省人，大学毕业之后就来我们这里工作，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外省来的干部一般都住在我们单位安排的宿舍，这几天小袁同屋的姑娘小李，说小袁一直没有回去，除此之外，小袁也没有请假，我们打电话去川省那边小袁的家，他父母也说没有回来！” “哦？那他在这边有没有什么朋友？” “那姑娘性格比较内向，我听同屋的小李说，那姑娘也没有什么朋友，之前给他介绍对象，她也不太上心，不过这孩子工作方面倒是没得说！” “哦！” 陈青峰听到这里，顿时皱了皱眉头。 一般来说如果是个未成年人失踪了这么长时间，确实值得调查，可问题是对方是一个大活人，又是一个在首都有工作有住所的年轻人，这种人能跑到哪儿去？ 陈青峰跟马干事了解了一圈，然后又找来了小袁的室友，了解一番之后，陈青峰这才知道，小袁的室友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那天有没有说去哪儿啊？” “我不知道啊，那天是我先走的，正好我要回老家一趟，跟单位请假了，她在单位这边，我还说呢！要是有什么事儿先帮我处理着……” 听到了，这里陈青峰也知道，这位同屋的室友，如果没说谎的话，提提供的信息价值并不大。 总之现在来看还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既然是失踪，给下面的分局发一份通报，让他们注意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因为事故或者车祸受伤的人员！ 杂志社这边千恩万谢，临了，杂志社的负责人廖主编回来了，听说了这件事儿也很重视。 “主编，这几位就是公安同志！” “哦，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几天出差才刚回来！” “您出差了，去哪儿？” “北……北戴河……” “哦！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袁静的下落，不过我们回去之后会给下面的分局发协查资料，让他们一起关注一下！” “谢谢！我代表我们杂志社谢谢你们……” 第518章 海中尸体 “老陈，你说平白无故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呢？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不做，还能去哪儿？” “这可不好说！这年头，虽然干着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可是年轻人的需求，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我听说，国外老百姓一双鞋的价格，足够咱们这儿一个双职工家庭干一年的，听说在彭城那个地方，有很多人一个月拿的工资，就是咱们这些干公安的一年的收入，你说，要是你听到这些消息，你要不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宋红军看着年纪也不算大的陈青峰，不明白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说话跟个老家伙一样。 也许是陈青峰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连忙解释道： “我是站在咱们父辈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的，你看，我和陆文婷结婚了，结婚之后就一直为房子的事情发愁，刚结婚的时候住宿舍，后来就两地分居，有的时候我偶尔来首都这边也是过去将就一宿，毕竟房子就那么大，家里还有小雪，除此之外，对我来说，最美妙的日子就要算在石门那边了，而且沾的还是媳妇儿的光！” “可不是，你是不知道，你也没住过啊，我们家那个大杂院，早晨要上个厕所都得排队，你要是来感觉了再去，等到了那儿那队伍长的能愁死你，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拉裤子里了，而且胡同里公共厕所，那个味道，冬天还好说，夏天里面苍蝇蚊子多的能把你轰出来，最要命的就是下大暴雨，你是没见过，满胡同的大粪都溢出来了，偏偏你家房子还漏雨，唉，什么时候单位能分房子，那我就算烧高香了！” …… 宋红军算是跟陈青峰聊到了话头上。 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 陈青峰知道，等陆文婷回来，搞不好能赶上福利分房，就算赶不上他手头有点钱，等到了商品房可以放开买卖的时候，他瞅准机会，在首都这边多买几套房子，要是有余钱的话，就去沪上那边再买几套，他这辈子大概率不会为钱的事情发愁，大不了等股票上市那一年，自己也参与炒一把认股证，或者跟当初的初代股民一样，去南方倒腾两把国库卷，反正这些事情都已经证明过，是不会受法律处罚的。 当然单位知道了，可能会有点说法，但如果把时间拉长的话，这些事儿又算得了什么？ 陈青峰这辈子活过来，没想着赚特别多的钱。他只想把自己的人生过好，顺便带自己的公安职业多增加一些荣誉。 一切无愧于心就好。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又想起了老郑。 说实话，老郑这个人没有受到过部里的表彰，但问问他们队里的那些人，听到了老郑的事迹，谁不佩服？甚至后来安葬的时候，大家纷纷出钱。以至于半个单位跟陈青峰都不怎么认识的同事也来参加了老郑的葬礼。 都是一个系统内，有的时候，所谓的荣誉不代表一切。公道自在人心。 陈青峰和宋红军回去之后，就安排米兰。拿着袁静的资料去准备。 单位提供了一张袁静的工作照，连带着一些个人信息的描述，做一个寻人启事，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小米活干的还挺利落，大概以前就是专门做内勤的。 没过多久就拿着几个版本过来找陈青峰确认。 陈青峰定下了一个信息最详细的，然后就安排人，通知下面分局，尽快把这些通告传达下去。 下午的时候，市局下属的各个分局，纷纷派人过来领取陈青峰他们这边的协查通报。 很快，这些关于袁静的内容就下发了下去。 而此时，在山塘市…… 一艘渔船正在回港，船上满满的都是鱼货。 不过就在船即将靠近渔港的时候，突然船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一时间船上捕鱼的两个老夫妇全都站起身来。 “怎么了？” “不应该呀，这一片水域不应该有礁石啊！” “那别管了，先吃点面吧，我拿新捕来的螃蟹煮的，我尝了一口，鲜的很呢！”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这边可是主航道，要是一会儿别人的船过来触礁了怎么办，今年鱼情好，可没到这儿翻了船把好不容易打来的鱼又全都扔回海里，那可就太浪费了！” “你就是多事儿！” 船上的老婆子埋怨了一句，但还是把小锅里煮的面条满满的捞出了一大盆，专门放在船上，而他自己则捞着剩下的面条吃。 这些结婚的老夫妇，哪家不知道心疼自家的爷们儿。 站在船头，老人家把衣服一脱就跃进了海里，突然间，老人家就像是被什么咬了一样，惊慌失措的窜出海面。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咋了！” “船底下挂了个人！” “人，啥人？” “死人……” …… 半个小时之后，鱼缸里，几个道馆的渔民不顾身体的劳累，七手八脚的下了海，然后帮着忙将一具尸体抬到了岸上。 此时周围听到消息的也里里外外把这里围了起来。 渔港派出所这边很快就派来了公安，看到尸体之后，顿时也吓了一跳。 “最近咱们这儿有出海失踪的吗？” “没有啊，而且下海捕鱼的哪有这么年轻的姑娘？” “那就是说不是咱们这儿的人了？” “看着脸生，唉呀，怎么肿成这样！” “大家不要围着了，保护好现场，我这就去打电话通知市里，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 渔港这边出了大事儿，山塘市局也立刻派人过来查看情况，不过随着鉴定尸体的法医现场勘察一番之后，很快就注意到了尸体颈部那一片不规则的尸斑！ “诶？奇怪了！” “怎么了？” “这姑娘不像是落水之后溺水死的，怎么像是被人掐死的，这样吧，咱们先把尸体拉回去，我做个尸检，要真是掐死的，那就是刑事案件……” 于是几个人伸手开始把尸体搬上车。 然后山塘这边就把尸体拉了回去。 此刻，一起案件正在徐徐展开，和这起案件有关的人，现在却正在办公室里，扮演着体贴的丈夫的角色！ 第519章 拍照片的人是谁？ “老宋，那个中国烹饪杂志社失踪的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还是没什么发现，也没有下面的单位上报失踪人员，我感觉可能那个叫袁静的女孩已经离开了首都吧！” 说实话，在一个人口规模巨大的城市寻找一个失踪人员，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陈青峰，对于下面所属的分局，能够上报失踪人员的信息，也只是抱着碰一碰运气的想法。 现在看来，这种广撒网的方式是不通了。 那么想要找到失踪的袁静的下落，这得看看她的社会关系了。 虽然现在还只是失踪，但是如果家里那边还没有消息的话，那也许情况就严重了。 陈青峰跟宋红军又一次来到了杂志社这边。 询问袁静的下落，得知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 然后他又打电话联系了袁静的家人，她的家人现在也十分着急，已经派人赶往首都这边了。 看来，这个女孩确实是失踪了。 “我们能不能咨询一下，这个袁静平时有什么，玩的关系比较好的人吗？” “她是外地人，平时也不怎么搞对象，好像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偶尔也会看电影，逛公园什么的，不过这个我们就不太了解了，我们都是工作关系，但是我觉得可以问问她的室友！” 听到杂志社工作人员的回复，于是陈青峰就请对方把袁静的室友找来，一番询问之后，陈青峰跟着对方回到了住着的地方。 这年头，首都这边的住房十分紧张。 一些大的单位还可以自己盖房子。 杂志社这两年在廖主编的带领下，虽然赶上了市场的浪潮，而且因为全国厨师烹饪技能大赛的缘故，也因此在业界小有名气，但说到底，给大家分房子，恐怕还得靠着上级部门。 陈青峰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家杂志社的上级部门是市轻工业局，带着他们回宿舍，这边查看情况的那位杂志社的女员工则向他们透露了一个消息。 “我们廖主任的爱人就是轻工业局的领导！说起来，廖主任能来我们这边担任一把手，还是沾了他的光，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有一些老同志不服气，但是现在，大家都把廖主任的能力看在眼里！” “你们廖主任五十多岁了，还能在事业上有所精进，确实很了不起啊，有一些单位的老领导，到了他这个年纪，基本上就是等退休了……” 陈青峰看对方健谈故意说的有些多了，宋红军拉了拉陈青峰，陈青峰却知道，你越是往这方面多引，人家也是愿意多说一些。 “可不，前几年我们的工资才那么一点，上个月光是奖金都有不少，而且过节的时候发的福利也好！” 几个人来到了一间四合院，然后在一间厢房打开了房门，进去之后看到左右两边各自分开，女孩掏出钥匙，打开了左边的门锁，推门进去，则是一张上下的铁床，除此之外，屋子里摆着一些个人物品，不过大概是因为女孩住在这儿，所以屋子里显得整洁的多。 “这是我的桌子，那边是袁静的，他睡上铺，我睡下铺！” “你们在这儿，平时有没有什么外来人找过你们？” “我倒是有一些朋友，不过袁静的性格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就算跟别人说话也得看熟不熟，像我这种朝夕相处的室友，她还能多说几句，要是像您这样的陌生人，恐怕他能躲就躲了！” 陈青峰点了点头，然后在屋子里踱步上下打量，屋子很小，占了三个人，几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位置了，陈青峰踩着铁架子床来到上铺，查看袁静床上的东西。 他个子很高，爬上去之后在枕头下面摸索了一番。 不过床上倒是没有什么。 接着他打开袁静的箱子，里面有存折，还有一些衣服什么的。 至于吃的东西都摆在桌子上，陈青峰看了一下，这里面的东西帮助不大。 于是就来到了袁静所在的书桌旁。 桌子上放着一面镜子。 桌面上铺着一张玻璃板，玻璃板下面压着一些照片。 陈青峰看了看，基本上都是袁静个人的照片。 然后他环顾四周，突然，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海螺。 或者说是用海螺做成的口哨。 陈青峰拿起来看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北戴河留念。 “袁静她还去过北戴河？” “去过！不过她是编辑，平时都是做内勤，很少出远门！” “唉，她的这些照片很有意思，不过为什么都是独照，你知道是谁给他拍的照片吗？” “这个……” 陈青峰问了一句，结果同屋的室友却答不出来。 “她平时下班，大概几点回来？” “这个，多数时间回来的挺早的，不过前几天回来的挺晚，听说是烹饪大赛宣传的事情，所以有好几天都是九点多才回来！” “哦！” 陈青峰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不过他怎么问也问不出一些新的内容了。 于是就跟着宋红军一起告辞了。 两个人出来之后，宋红军觉得有些丧气，于是就叹了口气。 “唉，又白忙一个上午，什么也没问出来！” “没问出来吗，我看未必！” “什么？” “你没看到他玻璃板上压的那些照片吗？首都的名胜古迹，他可没少去！” “是，可是都是一些独身照，咱们现在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不，有，你也不想想给他拍照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那些景点都有拍照的呀，花钱就行了！” “确实，不过你一个月有多少工资，你舍得花那么多钱去四处玩，还拍照吗，尤其是你老家还有父母需要用钱？” “这个……” “看来有些情况连袁静的同事都没有掌握，这个姑娘可能有一位关系亲密的友人，要不然的话，他去的这些地方要怎么解释，北海，颐和园，还有那些公园什么的……” “这全都是搞对象约会的地方啊？” “可能吧！可是为什么单位的同事都说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答应呢？” “这……” 第520章 这不是生活作风问题吗？ 杂志社外。 随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缓缓的停在了杂志社门前。 廖主编穿着帅气的风衣，拎着提包从杂志社里走出来。此时，只见坐在汽车前面的司机走下来绕过半个车身，打开了车门，然后就看到一个贵气十足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脸上还戴着眼镜。 看到廖主编，女人走上前，温柔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子和领带的位置。 紧接着二人就上车了。 当车子开走之后，马路对面的小吃摊上，陈青峰和宋红军正捏着烧饼坐在那里啃。 “我说老陈，咱们都在这坐了一天了，还得坐到什么时候？” “老宋，有点耐心行不行！” “耐心，我可是陪着你在这边看了一天了，杂志社里才几个人，照相机这东西，年轻人买不起，中年人舍不得买，上了岁数的老同志，又未必喜欢这个！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杂志社以外其他单位的人？” “你昨天没听袁静的室友说过吗？他说袁静的性格是见到陌生人连话都不会怎么说的那种，这样的人，在别的单位认识可以一起拍照的朋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可是这个袁静是大学毕业的，有没有可能是大学同学？” “我觉得也不会！如果是大学同学的话，当初单位的人给他介绍对象，她直接可以说自己已经有了，就算没有的话，也可以稍微暗示一下，如果是女同学的话，我觉得倒是有些可能，可是女同学带到宿舍来不是很方便吗，为什么她的室友没见过！”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是谁，总不能是刚才走的那个廖主编吧！” “你还别说，这个廖主编有点意思！” 陈青峰直接把手上剩下的一点烧饼塞进嘴里，然后拍了拍手，接着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不是，你怀疑是他，那个老同志起码得五十多岁了吧，给袁静当父亲年纪都足够了！” “可是，谁规定了五十岁的男人只能喜欢五十岁的女人，难道就不能喜欢二十多岁的吗？” “不是，老陈，你这种思想可是……可是要犯错误的！” “老宋，我现在谈的是工作，工作你知道吗！” “这……我觉得不太可能吧！” “你还记得袁静桌子上那个北戴河留念的海螺吗？我记得上回问起廖主编的事情，他说他去北戴河出差了……” “这有什么的，出去的时候带点纪念品回来给同事送一送，不是很简单的吗？” “不，如果是送吃的或者用的，我倒能理解，关键是这东西明显是有纪念意义的，送给家人我觉得合适，送给同事，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陈青峰说，然后就看着小汽车离开的方向。 “走吧，一会儿他们杂志社就下班了，咱们也回去理一理思路吧！” 陈青峰和老宋骑上自行车，两人一路朝着市局的方向前进。 在路上，老宋和陈青峰边走边聊。 “老陈，我总感觉那个袁静失踪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但是京城这边没有结果，我们又不能大海捞针，所以就得分析分析，袁静到底去哪儿了！” “我还是觉得那个廖主编不像是跟袁静能扯上关系的，年纪差的太大了！” “年纪差的确实不小，不过你记得刚才那辆汽车开过来的时候，从车里走下来的那个女人吗？” “记得！” “我问你对方什么装束？” “呢子面料的中山装，还戴着眼镜，而且头发也是那种保守的发型，你要非说的话，有点像《高山下的花环》里，赵蒙生母亲的长相！” “那刚才那个廖主编呢？” “怎么说呢！虽然上了年纪了，但是我就注意到，他出来的时候皮鞋擦得锃亮，身上穿着西装，而且那件大风衣，别说，这身行头我也就是在首都饭店那种地方，看看那些从国外回来的人，说实话，有点像外宾的感觉！” 陈青峰点了点头，老宋的观察力是不错的。 这也说明，从廖主编的角度来说，他在努力仿效年轻人的样式，当然不是二十多岁满街溜达穿喇叭裤的那些，而是那种三十岁上下事业有成，归国华侨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只是这样，倒还没什么。 可关键是杂志社里的那些同志，怎么看也只有像廖主编这样的，是那种到处爱摄影玩照相机的人。 所以这么说来，袁静的那些照片有可能是廖主编拍的！ 陈青峰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么一说，宋红军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可是咱们怎么证实，这种事情，难道直接去问那位廖主编，我觉得就算他跟袁静经常出去玩，一起拍拍照片，他也不会告诉咱们！” “所以不能问他！” “那咱们问谁？” “当然是问他身边那位坐着专车的夫人了！对了，我想问问什么级别能有司机上下接送啊？” “哈哈，这你可问错人了，反正你们家老爷子那种级别是够了，而且还给配警卫员，不过刚才那位廖主编的夫人，级别看起来也低不了！” 宋红军现在回去，反正也没晚饭吃，陈青峰不如招待他一起回家，让他吃了饭再走。 反正离的也不远。 宋红军以前还比较拘谨，但来的次数多了，人也早就放开了。 到了陈青峰的家里，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然后陈青峰泡了一壶茶，就跟着宋红军，在院子里接着聊起了案子的事情。 陈老也喜欢听陈青峰工作上的事儿。 反正闲着无事，就让小张扶着他也来到了院子里。 “陈队，我觉得还是不可能，袁静才多大呀，一个五十岁，一个二十岁，哪能凑到一起？” “哈哈，小宋，你们还是年轻啊！想当年，我们有不少老同志，娶的都是年轻的女同志，战争年代，一起结婚的配偶，牺牲在敌人手上，那是难免的，别说五十岁和二十岁，年龄再大，那只要是两人自愿的，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陈老，你不知道，我们说那个五十岁的他有老婆！” “什么，这不是生活作风问题吗？” 第521章 女强男弱 首都轻工业局。 第二天，陈青峰和宋红军就是在这附近碰面。 然后两人在这附近找了一家吃早餐的小店。 “同志，来两碗豆汁，四个焦圈，再来一大碟咸菜！” “好嘞！” 早餐店里，跑堂的伙计招呼了一声，就立刻去准备了。 陈青峰一听豆汁儿，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说，早知道我还不如在家里喝碗棒子面粥呢！” “老陈，你现在可是咱首都人民了，豆汁，窝头，臭豆腐，那是什么呀？那是咱首都劳动人民的三宝，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入乡随俗！” “行行行！不就是一碗豆汁吗，难道还能把我毒死呀！” 正说着呢，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汁就端上来了，还有四个胶圈，同时还有一大碟咸菜。 咸菜是那种腌好的萝卜切成了细丝，上面看着还有一层辣椒的感觉。 陈青峰端起豆汁儿，闭着眼喝了一口。 这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这年头谁都不会糟蹋食物，所以陈青峰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而宋红军，则夹着咸菜，喝着豆汁儿，吃着焦圈，那感觉叫一个美。 “舒坦！” 陈青峰学着宋红军的样子，夹起一筷子咸菜丝儿泡进豆汁里，然后，一口咸菜，一口豆汁，渐渐的好像也喝出一些门道来了。 不过胶圈这东西确实好吃。 两个人吃完之后从早餐店走出来，然后就来到了对面的轻工业局。 来到这边之后，他们在传达室这边询问了一下。 “你好，老同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今天过来想找一下在杂志社当主编的那位廖同志的爱人！” “杂志社，主编？” “老同志，您有印象吗？” “你说的该不是我们这儿的孙局长吧！” “孙局长，他爱人是姓廖吗？” “好像是！那个廖同志是男是女啊？” “男的！” “那就没错，就是我们孙局长！” “我能问一下这个孙局长在哪儿办公吗？” “你沿着楼梯去三楼，然后走廊走到头，把角那一间就是！” 陈青峰得了消息之后。 于是就跟着宋红军一起上了三楼，到了三楼之后，两个人一路找，很快就找到了那间办公室。 不过办公室外面没有挂着牌子。 陈青峰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的回应，他这才跟着宋红军一起走了进去。 “进来吧！” “您好，请问您是廖主编的爱人吧！” “你们两位同志是……”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 “是啊，有个案子啊，有一些情况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对了，不耽误您工作吧！” 坐在办公室对面的女人有些疑惑地扶了扶眼镜，还别说，这个女人看着还真像《高山下的花环》里赵蒙生的娘。就是那个官气十足的老太太。 “不耽误，小宋，进来一下，给这两位同志泡杯茶！” 对方没有下逐客令，虽然脸上带着疑惑，但表现的却沉稳，落落大方，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只见对方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走过来，主动伸手跟陈青峰和宋红军握了握，然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没过多久，隔壁的蜜薯就送来了两杯茶。 陈青峰刚才吃豆汁儿，现在嘴里满不是味儿。于是喝了一口。 还别说，这杯茶味道还真香。 大概是这位孙局长看出了什么？ “怎么样？这位同志，我们这里的茶叶还挺好喝的吧！” “这个，我这人也不懂，就是随便拿开水泡泡胡乱喝，不过您这杯茶确实不一样！” “那是，我们轻工业局，就是负责这些的，这款茶是我们轻工业局从全国那些名优茶叶中筛选出来的，专门供应首都的市场，首都饭店那边招待外宾用的也是这种茶，你的称赞就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啊！” 对方说话客气。 宋红军此时却有些为难的看着陈青峰。 陈青峰放下茶杯，干脆也不绕弯子了。 于是主动说道： “孙局长，耽误您工作了，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关于廖主编的一些情况！” “他？他犯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其实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最近廖主编的杂志社那边有一位女同志突然失踪了，我们接到杂志社那边的报警电话，正在追查这件事儿，昨天我们去宿舍那边，看到那位女同志好像比较喜欢拍照，我们今天就是想问一问，廖主编平时喜欢给同事拍照吗？” “他！” 陈青峰看得出来，这位孙局长听到这句话，脸上带着怒气，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啊！他那个人没什么架子，而且又是一副文化人的脾气，和我们这些做机关的性格上不一样，我们在机关工作，就是得听领导的话，所以平时工作关系比较严肃，他们杂志社的工作关系大概比较融洽吧，同事和同事之间，也没有那么多上下级的隔阂，我倒是听说过几次，他这个人经常出差，有的时候也会帮单位的同事拍照！” “经常出差？” “是啊！几年前我们家老廖被调到了杂志社那边，本来就是让他养老退休的，但是他这个人还想发挥发挥余热，这不那年搞出来个什么全国烹饪比赛，一下子在我们轻工业局的系统闹出了一些名堂，所以杂志社那边效益也变得好了起来，就连当初，我在这件事上投了赞成票，也受到了不少领导的称赞，说我举贤不避亲！” “我能不能问一下，廖主编经常出差，他最近这个月都去哪儿了？”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事情也忙，顾不上过问，不过应该就是冀省吧！这一届厨师大赛，有很多群众都对冀省的官府菜，比较喜欢，好像他们杂志社接下来主推的就是这方面比较有名的饭店……” “原来是这样，能不能问问到底去了哪？” “哎呀，怎么说呢！北戴河，山塘市，定州市，还有津海，具体的我也记不得了，我就是看他带回来几样特产……” “原来是这样啊！” 陈青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522章 山塘市的女尸 陈青峰突然找到了廖主编的妻子。 等到他们走后，这边孙局长就已经把电话打到了廖主编那里。 陈青峰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现在，怀疑的范围正在逐步缩小。 真正的怀疑是从一个海螺开始引发的。 不过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袁静这个姑娘到底是死是活？ 或者袁静现在的下落。 从轻工业局出来之后。 陈青峰跟着宋红军，两人一路骑车，回到了单位这边。 田野看他们回来，立刻走过来，说是今天去检察院那边把之前大货车的案子的资料送过去了！ 老孙现在负责之前盗窃案的事情，因为事发的时候，盗窃犯抢劫了多个住户，现在正在追查赃物。 至于米兰，现在主要负责的就是内勤。 没事的时候帮大家领一些工作上需要的用品，或者领一些节庆的福利。 不过，自己手下就这么一个女同志，要是说起来的话能够用好了，其实还是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的。 “同志们，咱们先过来开个会，我跟老宋这两天也在忙着出版社女职工失踪的事情！” 陈青峰说着，然后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案件的相关资料。 几个人纷纷过来，坐在了办公桌的旁边。 “出版社的案子，我觉得有点意思，一个出版社的女员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出版社方面报了警，我们这几天正在追查。不过无论是从失踪者身边的人，还是单位的同事那里反映，失踪者并没有关系特别好的男性朋友，而且平时在人际交往方面也比较孤僻。并且在首都这边也没有亲戚，所以我们刚开始接手的时候，线索是断的，但是这两天我觉得怀疑的对象逐渐集中在了杂志社那边！” “陈队长，你就说吧！” “大体的情况是这样的，我认为这姑娘有可能被人骗到了外地，然后遭遇了不测，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毕竟失踪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起码也应该给家里人或者单位的同事报个平安……” “有没有可能是在下班的途中遭遇了坏人？”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存在着一定的几率，因为从杂志社到他所住的地方，沿途不过十分钟。就算走路的话，二十分钟也应该到了，而且这二十分钟都在闹市区，我觉得一个女同志能够在这段路上消失不太可能！” …… 陈青峰分析着，然后拿出了杂志社几名职工的照片。 接着他把廖主编的照片单独挑了出来，放在了一旁。 为什么怀疑这家伙？因为当时他们去杂志社的时候，这位廖主编刚刚回来。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这家伙露出马脚来？ 不管是照片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事情，在陈青峰看来，都只是旁敲侧击的间接证据。 最直接的就是找到袁静，无论是死是活。 所以协查通报还得继续发，而且还得按照那位孙局长所说的，往那位廖主编这次出差经过的城市发。 “你们几个，想办法联系一下冀省，还有津海市，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姑娘的线索……” 陈青峰吩咐了下去。 随后大家就忙了起来。 下午的时间每个人都守在电话旁边，不停的往外打电话。 他们这边有袁静的资料，不过要把资料传递给对方，电话里要说很久。 陈青峰打电话到石门那边，先是联络了一下自己的老同事。 然后他又凭着记忆打电话到了定州那边。 嗯，等他打完两个电话，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陈青峰回来之后还没有喝水。说了那么多的话，嗓子早就冒烟了。 于是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回来之后又继续拨通了北戴河那边的电话。 “什么，请我们调查一位失踪的女同志，没问题，请问那位女同志有什么体貌特征？” 陈青峰按照之前的协查通报介绍了一番。 突然间，对方打断了陈青峰的话。 “等一下，陈队长，你这份协查通报怎么跟前一阵子山塘市那边发来的协查通报差不多？” “什么？” “前几天山塘市那边在海上捞起了一具尸体，这几天我们周围的几个城市陆续都接到了关于死者的通报，我看你这份通报上关于身高，还有其他的一些特征和山塘市发的通报都很像！” “是吗？不好意思啊，我先挂掉了，我联系一下那边看看情况！” “好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再打给我们，我们一定协助！” 陈青峰放下电话，一口气喝了半杯茶，然后又拿起电话，按照电话本上的号码，打给了山塘市那边的刑侦大队。 电话接通之后，陈青峰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 “陈队长，我记得你，当年你来过我们这儿，处理钢管队的事儿！” 对方说记得陈青峰，陈青峰却不太记得对方了，于是只能客气了两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们这边失踪了一位女同志，叫袁静，之前在首都这边一家杂志社工作，我刚才打电话联系北戴河那边的同志，听说你们这边近期发现了一具女尸，有一些特征和我们这边要找的人十分的相似！” “是啊！您先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陈青峰掌握的无非就是身高体貌特征，还有身体上一些明显的标志，比如痣之类的。 话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那边语气都变了。 “没错，就是她！” “同志，如果你确定的话，我们连夜就赶过去！” “我确定，肯定没搞错！” 陈青峰这边有消息了，他连忙给老宋打了个手势。 周围几个正在打电话的同志也立刻停了下来，然后纷纷聚拢了过来。 “好的，我们这就出发，咱们晚上见！” 陈青峰放下了电话。然后把山塘市那边的同志，所反映的发现的那具女尸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老宋，如果山塘市发现的那具女尸真的是袁静的话，那她的下落咱们就找到了！这个案子就算前进了一大步！” 第523章 山塘的调查 从首都前往山塘市，开车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 陈青峰这边放下电话，然后跟大家开了个会。 说明了一下情况，接着就跟着老宋一起打算出发。 不过就在这时，米兰突然叫住了他们。 “陈队长，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学习一下！” “你？我们两个大男人赶过去都要半夜了，你一个女同志……” “陈队长，我来刑警队，不是来做这些写写算算的工作的，您就带上我吧，放心吧，我肯定能派上用场！” 反正车上也不多她一个座位，陈青峰点了点头。毕竟现在老田和老孙还有其他的工作。 于是三个人就上车了。 陈青峰和宋红军轮流开车。 首都这边宋红军比较熟，把车子开出了市区之后，陈青峰找了一下地图，然后就继续开着车，朝着山塘市出发。 一路上，米兰坐在后排，显得十分的兴奋。大概是平时捞不着这种出远门的机会。 “小米，看看路上有什么吃饭的地方，等咱们到那边已经晚了，就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好嘞！” 陈青峰开着车经过国道，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来到了山塘市区，米兰找到了一家国营饭馆。 宋红军一看那地方就知道很贵，不过陈青峰不心疼这俩钱儿，索性他提出请客，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不过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来，米兰似乎对钱什么的没什么概念。 于是几个人就来到了鸿雁饭店。 在这边坐下之后，陈青峰突然注意到了店里那些奖状还有获奖证书。 一九八三年，全国百家优秀饭店…… “同志，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 “我们这儿特色菜有煨肘子，锅塌西红柿，还有烧卖什么的……” “就这三样吧！我们还有事儿，尽量快一点行吗！” 虽然是国营饭店，但服务员的服务态度还不错。 起码不像首都那边有的饭店服务员简直是拿鼻孔看人。 当然也有可能和他们身上的制服有关。 三个人等了一会，陈青峰要了三瓶汽水，等到菜端上来之后，主食就是烧卖，配菜就是微肘子和锅塌西红柿，别说两个菜还挺不错的，就是烧麦做的一般，不过烧麦剩菜皮薄馅辣，分量十足，起码从质量上来说是用心的。 宋红军是真饿了，而且大肘子明油亮欠看着就好吃。 小米则对锅塌西红柿赞不绝口，看起来这姑娘的生活条件不错，对于肉食她更偏好，平时少见的素菜，陈青峰每样都尝了一下，不过此时他盯着墙上的奖状。 “同志，你们这里好像还得过奖，看来你们这里是老字号呀！” “老字号谈不上，不过开业到现在也有几十年了，算得上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老饭庄子了！” “对了，你们这个奖和首都那边的烹饪杂志社是不是有关系，我跟他们那边的主编廖主编认识……” 陈青峰拉住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服务员，而是一个看起来在前堂管事儿的人。 陈青峰这么一说，对方的脸上也带着惊喜。 “您是廖主编的朋友？” “你看这话说的，这不是，就是他推荐过来的，我们几个是专程跑到这边品尝你们这里的特色菜的！” “廖主编对我们真是太关照了，几位同志，你们吃的还顺口吗，我让后厨再给你们加两个菜……” “别别别，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嘛！” “不是，前一阵子廖主编还来过我们这儿！” “他来过！” 听到这句话，宋红军停下手中的筷子，和米兰还有陈青峰互相对视了一眼。 “对，来过，还有他们杂志社的那位女同志，当时是一起来的，在我们这儿吃了一顿饭！当初我们这里能得奖，也要做亏廖主编，毕竟我们冀省这边不是八大菜系，所以从名气上跟全国的同行还是有差距的，不过我们这里的厨师，虽然名气不大，但技术可不孬，而且这一届全国厨师大赛，本来一等奖也是我们冀省的，就差那么一点，问问冀省官府菜就能走出华北走向全国了……” 陈青峰本以为厨师烹饪比赛的事情，只是首都那边比较热闹。 看来整个华北地区甚至有可能国内，都比较认可那场比赛的专业性。 也难怪杂志社那么多人对廖主编评价那么好。 不过陈青峰过来不是调查廖主编的能力的！而是调查……廖主编和袁静的关系的。 杂志社那边肯定不知道，当时廖主编和袁静一起来过山塘。 …… 不过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三个人因为要和饭店这边的工作人员聊天获取重要的信息。 所以这顿饭多吃了一会儿。 不过吃完这顿饭，陈青峰直夸这钱花的值。 “看来让小米同志跟我们一起出来，这一趟是走对了，挑的饭店不错，而且还对我们的工作有帮助！” “老陈，现在看来可以肯定了，廖主编和袁静就是到这边来约会的！” …… 陈青峰没有说话，开着车来到了刑警队这边。 他之前在山塘市这边负责调查钢管队的事情。 当时省里把他先派下来打前站，后面查出了具体的证据之后，才陆续派下了工作组。 陈青峰现再重返故地，有几位当初一起共事过的同志见到他，顿时热情的向他招呼了起来。 “老陈，我们记得当初你不是在省厅工作吗，怎么现在调到首都那边了？” “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再加上我爱人也在那边，组织上看我们一家三口，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工作安排也不太合适，所以就把我们都调到了首都那边！” “哎呀，那你可是沾光了！” “大家也别客套了，都是自己人，你们先帮我看一下，发现的那具尸体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陈青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袁静的照片，递给了公安局的同志。 刑警队这边的法医接过照片之后仔细的看了一下。 “对，就是这个姑娘！”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尸体吗？” “陈队长，还有一个情况，我们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女士的腹中还怀有已经成型的胎芽，说明死者生前是怀孕的状态……” 第524章 我就是过来问问 “怀孕！” 在场的几个人，对于新的情况十分的惊讶。 不过陈青峰想想瞬间就明白了。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袁静会被杀死了。 陈青峰想了想那位气场强大的孙局长。 瞬间就明白了廖主编杀人的动机。 …… 晚上，陈青峰他们来到停尸房。 在灯光的照射下，冰冻的尸体被从停尸柜里拉了出来。 陈青峰戴上手套，揭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然后就看着袁静安静的躺在冰冷的铁柜子里。 因为是在海里发现的，而且脖子上还有一圈乌青的痕迹，所以法医很自然的对尸体进行了尸检，这也是为什么法医会发现死者腹中怀有胎儿的原因了。 陈青峰和宋红军已经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了，对这种场面自然司空见惯，不过小米看到之后却十分的不适应，待了没十分钟就捂着嘴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 其实尸体就是这样。 全世界最臭的就是蛋白质分解的那个味道。 不信的话你买一块猪肉在太阳下面暴晒几个小时，然后凑近了一闻你就会发现那股臭味儿能够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见到尸体之后会觉得恶心的缘故。 其实不光是看起来恶心。关键就是那个气味。 好在这里是停尸房，温度调的很低，味道还没有挥发出来。 不过陈青峰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死者的指甲里有一些碎皮屑，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了。 至于肚子里的胎儿，说白了，因为有技术所以算起来应该是铁证。 陈青峰从太平间里出来，法医还守在外边。 陈青峰把法医同志请过来，然后说了两句。 “明白，之前省厅已经通报了，说行舟的案子采用了更先进的检测方法，现在全省已经开始推行了开来！” 陈青峰知道，这是崔学军的案子发挥的作用。 当初已经错过一次了，所以现在全省也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推广新技术的使用。 当然新技术的成本还很高，而且周期也很长。不过即便如此，这项新技术带来的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听到陈青峰的请求，法医的同志就进去取样了。 陈青峰打算让宋红军带着米兰连夜把样本送到首都去，让童老的学生进行一个鉴定。 当然他们还需要另外一个样本。 那就是那位廖主编的生物学样本。 早上，山塘市这边的同志，给陈青峰弄来了一份早饭，昨天傍晚，宋红军已经带着米兰往首都那边赶了。 陈青峰吃完早饭之后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打电话去单位。 通过电话跟程队长汇报了一下案情的事情。 “有这种事儿！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把那位廖主编请来协助调查，所以我想让老田和老孙跑一趟，当然我得问一下局里的意思！” “我同意，这个案子，如果证据确凿的话，那剩下的就是调查杀人的事情了，行了，你也不着急了，一会儿找一趟下午的火车，回来再说吧！” 陈青峰放下了电话，然后就拨通了办公室那边的电话。接着他询问了一下宋红军，知道他还没有回去，于是陈青峰，就让老田和老孙先去杂志社那边看着那位廖主编。 …… 此时在杂志社。 昨天晚上，廖主编回到家之后，妻子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后他从妻子那里听到了一个让他后背发凉的事情，那就是公安局的人今天去轻工业局找妻子谈了很久。 “为什么公安局的人会来找我，你们出版社失踪的那个叫袁静的女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姓廖的，你给我说清楚……” “哎呀，可能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吧，我是袁静的领导，袁静是我们单位新来的女同志，我平时可能就多关心了一下，怎么就造成这么大的误会，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估计过两天公安局的同志也会来找我，到时候我一定和他们解释清楚……” 昨天晚上终于安抚住了家里那位当大官的太太。 不过今天一早，廖主编在办公室里就如坐针毡。 从早上开始他就盯着时间，到了上午九点他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往外省打。 “喂羊城酒家吗？你们上一次不是说想请我过去安排一个采访吗？正好我最近有时间，我这两天就打算过去，麻烦你们安排一下！好好好，明天是吧……那行，我明天出发，咱们后天见！” 放下电话之后，廖主编的心神算是平静了一下。 然后他把外面办公室的同志叫进来。 “明天我可能要出差，你们去安排一下，帮我买一张车票，要最快的，当然要卧铺，如果能买到今天下午的就更好了！” …… 廖主编安排了一下。 此时他看着办公室，看着柜子里自己获得的那些荣誉，还有当时在大会堂举办全国厨师烹饪大赛时意气风发的照片。 廖主编只觉得懊悔不已。 中午不到十点钟，廖主编离开了办公室。 谁知道他刚一出去。 两个人就立刻一前一后的跟上了他。 他今天没有穿那身十分显眼的大衣。 还是换了一件中山装。 不过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干部的模样。 田野和老孙跟在后边，两人交替着跟踪。 然后一路就来到了火车站这边。 “同志，帮我买一张去沪上的车票！” 田野和老孙不敢凑近了，所以他们也听不清楚。 不过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廖主编的肩膀上。 顿时把正要买票的廖主编吓了一跳。 “廖主编，好巧啊！” 陈青峰突然出现了，廖主编回过头，看见是陈青峰，顿时整个人只觉得一阵腿软。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这不是公安局的同志吗，你也来买票？” “我刚下火车，就打算找结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说跟进来看看吧，说不定是哪位朋友，结果还真是你，廖主编，你要去沪上啊！” 听到这句话，廖主编突然摆摆手对着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说道。 “不好意思同志，我不买了，我就是过来问问，问问而已！” 第525章 到底是谁的孩子？ 陈青峰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从山塘那边赶过来。 下了火车之后，就在广场上看到了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没办法，这年头在火车站这边来来往往的，很少有穿的像廖主编那么正式的。 这样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走在火车站，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所以陈青峰就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售票厅。 廖主编看到陈青峰，此时已经有些慌乱了。不过这家伙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 很快就表现的镇定了下来。 “陈公安，我们这边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不过我当时没想到，怎么现在我去哪儿都能遇到你们的人！” “那可不好意思，其实是这样的，这一段时间我们正在努力的寻找袁静的下落，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找到了袁静！” “你说什么？她……她在哪儿？” 陈青峰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 “廖主编，既然不买票了，那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你麻烦了！” “什么叫麻烦，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正好关于袁静的下落，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向你说明，咱们边走边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陈青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此时他胸有成竹。而廖主编看到陈青峰的样子，心中早就已经七上八下了。 陈青峰乘坐下午的火车回到了首都这边。 单位的同事自然要开车过来接他。 而与此同时，跟着廖主编的这些人也不再隐藏身份了。 反正陈青峰回来了，案子估计也到了，快要水落石出的时候。 就这样，陈青峰和廖主编坐在同一辆车里。 “廖主编，你和袁静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同事关系，小袁是外地来的，大学刚毕业就进入到我们杂志社，说起来也是个人才，我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以后我们杂志社还是要靠年轻人的，伟人不是说过吗？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所以工作上难免关心了一些，不过也就只是在工作上！” “工作上？您这一次出差，是一个人去的吗？” “这个……” “您上次出差应该去过山塘吧，我听那边饭店的工作人员说，当时你去他们饭店考察，袁静也跟您一起去的……” “这个，害，你看我这脑子……是是是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也不知道，原来他也请假了，我们正好遇上了，再说那天晚上饭店的人要请我们杂志社的过去品尝一下新菜，都是同事，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吃过饭之后，我们就在饭店门口互相告别了，我还有工作，当时还专门叮嘱她，玩够了就赶紧回去吧，年轻人贪玩一些是难免的……” “可是，廖主编，您之前可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些事情……” “这不是你不提醒我我才刚想起来吗？我出差那几天，去了不少地方，工作也忙，回来的时候还要写稿子，我也不知道袁静后来去哪儿了，对了，你不是说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当然找到了她的下落，而且袁静同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廖主编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现在的年轻人不好管呀！” “廖主编，就到我们单位了，进去坐坐吧!” “不了，刚才已经给你们添过麻烦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添麻烦什么的，还真算不上，廖主编，其实刚才通过和您的对话，我们发现案子的事情又前进了一步，算起来你应该是和袁静最后见面的人！” “那又怎么样？” “袁静说他被人推到了海里，这件事您怎么解释？” 廖主编瞬间只觉得后背发凉，那天，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袁静给掐死。 现在听陈青峰这么说，袁静好像还活着。难道说…… 一想到这里，廖主编反而觉得自己留下来，没准能够探知一些情况。 “那好吧，如果不打扰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小袁什么时候到，到时候我一定批评她，年轻人贪玩是贪玩，也不能把本职工作都忘了，这么些天也不回单位……” “那好，您不妨在公安局稍微等一会儿，等袁静到了，我们再让他和您当面交流！” 陈青峰越是这么说，廖主编就越是害怕。 但同时他的心里也越发的好奇。 难道说袁静真的没死？ …… 此时尽管廖主编看起来还算镇定，但是他的心理已经完全发毛了起来。 甚至下车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还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这一幕全都被陈青峰看在了眼里。 眼下的廖主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陈青峰带着对方来到了办公室。 之所以没有送到审讯室，是因为陈青峰觉得，眼下还需要循序渐进！ “廖主编，你是不是很喜欢拍照片呀！” “陈公安，你为什么这么说呀？” “我在袁静的书桌的玻璃板下看到了一些照片，虽然都是她个人的照片，但是令我好奇的是，到底谁这么有才华，把照片拍得这么漂亮！” “这个，你应该去问袁静啊！我对年轻人的事情也不熟……平时主要是接触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那请问袁静怀孕也是你们工作上的接触？” 一句话，顿时让廖主编显得非常的难堪。 办公室里这么多人，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陈青峰的这句话，顿时所有人的八卦之心都被激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呀，小袁同志还没有结婚呢！” “是啊，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肚子里却怀着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要是泄露出来，人家姑娘还怎么活呀！不过这种事情一男一女，都有责任，所以我们就好奇，让袁静怀孕的那位男同志到底是谁呢？” “是啊，是谁呀！这种事情是生活作风问题，等一会儿我见了袁静，我要好好的批评批评她！不过这种事情最好让女同志来做，我一个男同志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我们才请廖主编，你过来帮个忙啊，到底是谁的孩子，鉴定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第526章 许诺的美好人生 “陈公安，你是不是说错了，这种事情我哪里帮得上忙？” “不，这种事情还非你莫属！” “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单位还有事儿，我恐怕要先走了……” 廖主编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不妙，于是连忙收拾东西起身就要走，可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宋红军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廖主编，着什么急呀，大老远的把你接过来，就是为了请您帮这个忙！”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个忙我帮不了，我跟袁静一点都不熟，你们不会以为那个孩子……” “没错，我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行，那个孩子你把他带过来！” “我说了，袁静怀孕了，我们怀疑那个孩子是你的！” “怀孕了，怀孕了就一定是我的，我还说是你的呢！” “廖主编，你应该读过不少书吧！不然怎么有能力，去当主编呢？话可不能乱说，袁静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们做一个简单的实验就可以了！” “做实验，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实验能够鉴定孩子的父母，别告诉我是滴血验亲，我是读过书的，那种东西根本不靠谱，都是那些评书和小说里写出来骗人的，你们公安局的同志要讲究证据，你们不能栽赃陷害，我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不能把这么大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们领导呢？我要见你们领导……这种事情我要向有关部门反映……” “你想见谁都可以，但必须配合我们做这个实验！” “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说姓廖的，你心虚什么，不是你的话不是正好证明你的清白吗！” 宋红军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廖主编现在正想找一个突破口，看到宋红军立刻就撕扯他的衣领，陈青峰知道这小子是想通过动手来抵赖，于是连忙上前分开了他们。 “红军，冷静一下！” “廖主编，你是体面的人，所以我也想体体面面的解决这个案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dna技术，确实，如果放在几年之前，我们没有办法证明死者肚子里的胎儿就是你的，但是现在，我们只需要你的一根头发，甚至是一点皮屑，又或者你口腔上壁的一点表皮细胞，我们就可以验证你和袁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廖主编听到这句话，整个人被吓得浑身颤抖，他鼓起勇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抬着头看着陈青峰。 嘴巴又张又合的样子，看起来欲言又止。 “现在你敢不敢做这个实验？” “那又怎么样，我拒绝，我……” “那你就陪我们去见见袁静吧！” 陈青峰说着，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出了办公室，随后一路朝着法医间走去。 当廖主编站在了停尸房门外的时候，他突然看着停尸房三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油然而生。 陈青峰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完全站不住了。 陈青峰带着这家伙走了进去，然后打开停尸房里的灯。 接着陈青峰拉开了冰冷的铁皮柜子。 他轻轻的掀开了盖在袁静头上的白布。 掀开的那一瞬间，廖主编发出了一声，从灵魂深处恐惧的声音。 “啊！” 廖主编往后退了几步，结果踉跄的脚步让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他四处爬着，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双臂，仿佛要驱赶什么一样。 “别过来！别过来！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别过来！” …… “袁静是你杀害的吧！” 廖主编还想抵赖，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拼命的摇着头看着陈青峰的同时，死死的揪着陈青峰的衣服。 “你用甜言蜜语把袁静骗到了外地，然后杀害了他，把他的尸体丢进了大海，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发现袁静的尸体吧！或者说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到时候就说他自己悄悄离开了首都这边，一个人跑到了外地散心，一不小心掉进了大海，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尸体的脖颈处有用手掐过的痕迹，我们一看就知道人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掐死的！”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如果你的犯罪手法放在几年前的话，也许我们还真拿你没办法，但现在科技进步了，你的这些花招已经不灵了，袁静的那些照片，我们只要调查一下，应该就能找到洗照片的地方了，你们杂志社虽然效益不错，但是有闲钱买照相机，而且摄影技术还这么好的人应该不多吧！” 廖主编双手掐着自己的头发，陈青峰现在每一句话都砸在他的心口。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现在哪怕是掩耳盗铃，哪怕是用手把耳朵堵住，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然而，一旦把耳朵堵住，廖主编仿佛就听到了袁静对他的呼唤。 “海里好冷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和宝宝这么狠……” “不要过来！” 廖主编发疯似的跑出了停尸房。 而此时外面已经被田野他们给堵住了去路。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是冤枉的，真的不是我呀……” “你们最后一起吃饭的是山塘市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你一定对袁静做了很多的承诺，袁静那天应该也非常的开心，可惜那里就是她最后人生觉得幸福的地方了？” 廖主编听到陈青峰的话，安静了下来。然后眼神中带着懊悔，他盯着陈青峰。不知道陈青峰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杀人的地点并不是山塘，因为在那边，袁静和你还被其他的人见到过……” “我……我带他去了北戴河，那姑娘说，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大海！” “尸体是我们在山塘市发现的，我在山塘的时候见过发现尸体的渔民，他们说按照潮汐，还有洋流的方向，尸体应该是从津海那边飘过来的，所以这个案子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不过啊，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袁静的尸体会回到山塘这边，也许冥冥之中，他还在相信着你那些鬼话，相信着，在山塘是你对他许下的最后美好的人生吧！” 第527章 从高处坠落的人生 “我对袁静是真心的！” 终于冷静下来了，廖主编坐在审讯室里，开始如流水一般讲述他和袁静之间那没被人伦常理的不被人接受的爱情。 “她是从川省来的，我以前也在川省生活过，再加上我们杂志社，又是做美食和烹饪题材的。所以工作上，我们难免走的近了一些……” 人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些理由，好像有了这些理由，自己做错事的罪责，也能减轻几分似的。 可事实上，借口就是借口。 “廖主编，你应该知道你是有老婆的人，就算你和袁静之间，再怎么是出于真心相爱，但这件事对你的妻子公平吗？” “不不不，我和我老婆之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你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知识分子，在那疯狂的年代，到底有多害怕，我是迫不得已才和我的妻子结婚的，比起我，她更喜欢权力，她的职位比我高的多，甚至就连我来杂志社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可是，我从骨子里就和他不是一路人，我是一个文人，我不喜欢权力，我不喜欢被任何人所安排……” “可是你说的再好听，你还是杀了袁静，杀了一个被你欺骗，还怀了你孩子的女人！所以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我只后悔我的命运为什么如此悲惨，你不能理解，我杀掉袁静，难道我的内心就不痛苦了吗？那毕竟是我最深爱的女人，我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这种感觉你能理解能想象到吗？你们这些公安，只是会拿这些话难为人……” 虚伪的人见多了，但是像眼前这位自称拥有文人风骨的廖主编这样虚伪的人，陈青峰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在他的心里，原来所有人都只是可以舍弃的棋子而已，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就算这位廖主编把自己看得再高，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我有点好奇，你们凭什么认定，杀害袁静的人就是我？” “因为，我们大部分人的收入都买不起照相机，或者说不可能把摄影当成是一项爱好，放眼整个杂志社，也就你和其他几位同志有这个经济基础，不过从穿着上来说，你明显是最有可能的那个，说句让你不开心的话，在你眼中一无是处的妻子，才是你拥有如此物质生活的保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经常使用给袁静拍照的那台相机，也是你的妻子买来的吧！” 陈青峰一句话，让犯罪分子立刻就哑口无言了。 那句给袁静拍照的相机也是你妻子买来的。一下子撕破了廖主编那虚伪的知识分子的伪装。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在轻工业局当局长的妻子。 他根本坐不到主编的位置上。 所谓的，什么风流倜傥？什么有品位的生活？什么文人的风骨？ 恐怕全都要为那五斗米而折腰。 “我无话可说！” 最终，犯罪嫌疑人选择了认罪。 然后供述了，从山塘市离开之后，他诱骗袁静去北戴河，说是带着这个单纯的女孩去看大海，实际上是想摆脱袁静这个包袱。 而从廖主编的供述中，陈青峰也知道了一个事实。袁静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所以这个女孩极度的恋父。 陈青峰看着口供，随后，让犯罪嫌疑人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间审讯室里走出去之后，廖主编一生骄傲的社会地位，还有他的人生都将发生改变。 从此等待着他的，是漫长的牢狱之灾，当然也有可能是死刑。 …… “哎呀！人呀，就是不能太飘，好好的日子过成了这样，你说，那个当主编的，要是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就没这些事情了吗！” 晚上，终于破了一个案子，陈青峰请大家一起出去喝啤酒。 这年头在首都这边请客，可是一件大事儿。 尤其是下馆子之类的，大家的肚子里油水还没有多到连下馆子都不去的程度。 而且是上司请客，大家也都没有什么负担。 首都这边天气一冷了，就喜欢吃涮肉。 不过今天，这顿饭大家吃的都痛快。 因为又破了一个案子！ “你们发现了没有，自从老大来了之后，咱们组的破案率那是节节上升啊！” “可不是，我就觉得没有咱们陈老大破不了的案子！” “别别别，你们可太抬举我了，这世界上肯定有我破不了的案子！” “宋红军算是对陈青峰最了解的了，而且他打心眼里对陈青峰佩服，借着酒劲儿宋红军把之前陈青峰南下北上破的那些案子又拿出来说了一通，除了陈青峰在云省的案子，这下听完之后，别人还算反应正常，米兰则看着陈青峰，简直像看着英雄一样！” “老大，你这也太厉害了！” “好了！别听宋红军在这瞎吹了！破了这个案子，咱们也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今天晚上多喝了几杯，正好回去倒头就睡！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案子等着咱们呢！” …… 晚上吃了一顿涮肉，回去之后陈青峰浑身燥热。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可是回去之后他还是用凉水擦了一遍身子，躺在四合院的床上，看着院子外边已经结好的葡萄。 陈青峰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估算着陆文婷回来的时间。 第二天，因为之前的案子移交给了检察机关，所以陈青峰下班比以往要早一些。 回来之后他看着葡萄藤结下的那些葡萄。 就搬了把梯子，然后跟着小张一起把葡萄全都采了下来。 “首长，这么多葡萄咱们吃不了，要不要给附近的几个邻居送一送！” “哎呀，每年都结了这么多，结果到最后全都烂在了地上，太可惜了！” “没事，咱们先送一部分，实在吃不掉把剩下的做成葡萄酒怎么样！” 陈老听完之后，乐呵呵的同意了。 然后陈青峰从家里的杂物中找了一个酒坛子出来。 小张负责送葡萄，陈青峰就把那些剩下的葡萄一个个捏破，然后放进了酒坛子里发酵。 陈老看着自己住了这么久的小院儿，每天都增加了很多生活的气息。 顿时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有乐子了！ “小陈，下个月小陆就回来了吧，天气凉了，你去外面订一床新被子回来吧！” 第528章 我在太平间工作 “包子包子！刚出炉的大包子！” “我跟你说老陈，谁说首都无美食，全靠穷讲究，我跟你说，西单这边的包子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你看一大早这人！” “我说，我们家王叔蒸的包子挺好吃的，治愈嘛，一大早把我叫起来，非得来这儿吃包子，而且我这人对包子其实不感兴趣，要说还是那一年在濠江的时候……” “你看你看，豆汁炒肝你又吃不惯，总得带你来尝尝京中的大众美食吧！” 陈青峰和宋红军住的不算远。那天陈青峰说起京中这边没有老百姓日常吃得起的美食。什么豆汁儿，还有卤煮之类的，名气虽然大，但吃过之后也就不过如此。 结果宋红军不服气，一大早要拉着陈青峰来这边尝尝最近这两年比较火的包子。 于是陈青峰就跟着宋红军来到了这边。 看着漫长的队伍，陈青峰看着手表真怕耽误了上班的时间。 “怕什么！咱们刑警队每天都出外勤，谁还卡着点儿啊，查你的考勤啊，再说了，刑警队这边工作讲究的是效率，你来咱们这儿也就一个多月，这案子都破了多少起了！程队长就算见了，也说不出咱们什么！” “不是，我就是觉得非得证明你说的对，一大早把我叫起来，你看我这哈欠打的，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在家多补几天觉呢！” 两个人正说着，陈青峰看到前边几个买到包子的，有个人甚至顾不得回去，直接边走边吃了起来。 对方撕开包子，从他身边这么一过程，青峰打着鼻子一闻确实挺香的。 不过吃包子那主刚咬了一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朝着包子铺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等一会儿，我说你们家这包子卖的什么馅儿的！” “猪肉馅儿的呀，怎么了？” “你当我是没吃过猪肉啊！猪肉怎么会这么香，等一下，这里面还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我说这位同志，我们家的肉馅儿那都是有秘方的，不可能完全告诉你，你啊，要是喜欢吃就吃，不喜欢吃你也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不对，你这包子的肉不对！” 包子铺的老板一听立刻，从后面跑出来，揪住了对方的领子。 “什么肉不对，我在这儿都做了多少年包子了，我们家的肉都是最新鲜的！” “哼！跟我去公安局吧，你这小子一看就有问题，这包子馅儿我闻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猪肉，这是人肉馅儿的！” 现场的人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就连刚才买到包子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 眼看着前面似乎闹了纠纷，陈青峰和宋红军还排在队伍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吃包子了。 连忙走出来。 “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可能是来闹事讹钱的吧，这几年听说首都这边有一些赚钱的商户经常遭到别人的敲诈勒索！” “讹钱闹事儿，我怎么觉得那家伙文质彬彬的，还戴个眼镜看起来不像呢！” “人心隔肚皮，要是一看就是过来闹事儿的，那人家店家早就有防备了！” “看看再说！” 陈青峰拉住了跃跃欲试，想要上去劝架的宋红军。 然后我就看到店家和那个刚刚买了包子的客人厮打了起来。 “走你跟我去公安局，是不是人肉馅的，你验一验就知道了！” “我凭什么去啊！我还得卖包子呢，我的损失你负责呀！” “你卖人肉馅的包子，你还有理了！” “我们家的包子卖了这么多年了，别的客人一吃都说好，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人肉馅儿的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可是在协和医院工作的，我每天都在太平间待着，什么是人肉味儿我都闻不出来，说你是不是杀人了……” “我杀你全家了，敢这么诬陷我，老子跟你拼了！” 眼看着闹起来了，卖包子的人从后厨抄了一把菜刀。 陈青峰和宋红军见状，这才从人群中挤到了前边。 看着冲动的老板两人上前，立刻控制住他的双手，随后陈青峰一拧他的手腕。 菜刀就掉在了地上。 “我们是公安局，你们有争执归有争执，可不要随便动凶器啊！”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这个人诬陷我们，说我们家包子卖的是人肉馅儿的！” 宋红军把菜刀收了起来，周围的人看到安全了，本来吓得要跑，现在又围过来凑热闹。 陈青峰看着那个闹事的顾客。 于是就对他说道： “这位同志，有问题反映问题，但也不能随便说人家的包子有问题，这样很影响人家做生意的！对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在陆军总医院太平间工作，这位同志，我看你有点眼熟……” 陈青峰真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干的工作居然这么生猛。 不过对方说自己眼熟，那大概率是见过自己，搞不好对方说的还真的是实情。 陈青峰正疑惑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 陈青峰看了一下，又看向了宋红军，随后点了点头。 “你真是在陆军总医院工作！” “是啊！我刚才一撕开这个包子，正想吃，就觉得味儿不对，怎么闻都像一股太平间的味道，而且我现在仔细看看，你看这里面的肥油，黄色的，你要说是老母鸡剁的馅儿，我倒认可，可你说这是猪肉，猪肉的脂肪是黄色的吗？只有人的脂肪才是……” “你血口喷人！” “两位是公安同志吧！我觉得为了咱们老百姓的健康，你最好还是带着他的包子回去化验一下，要是我错了，我愿意赔礼道歉，要是他错了，你们可得好好查一查他的肉是哪来的！” 陈青峰和宋红军互相对视了一眼，现在他们真分辨不出来到底谁说的对，谁说的错了。 于是陈青峰就带着包子铺的老板，还有那个闹事的眼镜男一起离开了现场。 接着就把人领到了市公安局这边。 第529章 红色的塑料袋 陈青峰一大早跟着宋红军。 两人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因为遇上了这种事儿，所以到了单位不但晚了，而且连早饭都没吃。 宋红军过意不去。 跑到食堂去搜了半天，就整了两个不完整的窝头回来。 而此时被带回来的两个人则分别关在两个房间里。 那个包子也被送去化验了。 “小陈，小宋！唉，你们大早晨就吃这个！” 程队长过来找他们，看到两个人还在那里吃东西。 正打算过一会儿再来找他们。 不过看他们两个人在那吃窝头。就难免关心了几句。 “嗨，别提了，早上六点老宋就把我拉出去，非说带我吃一吃，首都这边有名的包子，我说去尝尝嘛，结果到了那之后又遇上了有人和摊主起了争执，结果今天早晨来晚了，还没吃上早饭！” “也不能都怪我，我这是好心！” “我知道你是好心，下回你还是去我们家吃早饭吧！我跟你说，我们家王叔蒸的包子确实不错！” 两人正说着，孙海洋从外边回来了。看到程队长于是立刻打招呼。 “程队！” “海洋，干什么去了！怎么汗都出来了！” “报告程队，去取化验报告去了！” “是刚才包子铺的化验报告吗？这么快就出来了！结果怎么样？是猪肉吗？” “这个，你们自己看吧！” 宋红军接过报告看了一眼，就对陈青峰说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写着呢吗？猪肉……” 陈青峰拿过报告，结果看到了后半句。 “以及少部分的人体组织成分……” 听到这句话，老宋一把抢过报告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然后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孙海洋。 “真是人肉的！” 孙海洋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知道是哪起案件，那股奇异的尸臭味引发了他的记忆，居然感到一阵反胃。 肉眼可见的这家伙干呕了几声。 陈青峰和宋红军见状，两人立刻冲向了关着包子铺老板的那个房间。 程队长此时也愣住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过来到底是来干嘛的。 包子铺老板看见两个公安同志进来，以为是事情查清楚了，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不过当陈青峰把报告摆在他面前的时候。 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为什么你的包子馅儿里查出了人体的组织？” “什么，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不是，你们肯定是弄错了，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说你这包子馅是哪来的？” “不是，我我我我我……” 包子铺老板自己也觉得害怕，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陈青峰此时看到隔壁房间坐着的那个医院工作的人员已经出来了。想了想，于是推开门！ “这位同志，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们查清楚了，我说的没错吧！” 陈青峰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较真的人。 不过对方发现了包子馅儿的不对劲儿，在这件事情上是一件好事。 于是陈青峰只能把对方拉到一旁。 “我们是查到了人体组织，不过目前还在调查之中，这位同志，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对外声张，毕竟这种消息影响不好，传出去之后可能会让很多吃过包子的顾客，心里有阴影！” “我明白，不过我今天上班晚了，你们能不能给我弄个说明什么的，回去我也好交代！” “行，我让我的同事给你开个证明，小米！” 陈青峰把米兰叫过来，然后交代了一番，最后米兰就带着那位在医院太平间工作的同志去开证明去了。 而这边，宋红军留下来盘问包子铺老板，陈青峰则带着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早晨的包子铺，迅速的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 一个小时之后，法医同事赶到了现场，开始对冰箱里残存的肉类进行检验，很快就从袋子里找到了一些肉，这些肉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包着，里面已经切成了大块，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和猪肉有什么区别？ 不过陈青峰也干了这么多年了，人体的黄色脂肪组织，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 法医找到了一些残存的组织，但是这些肉并不足以凑成一个完整的尸体，与此同时，小小的包子铺也被翻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人体骨骼或者残肢之类的东西。 …… “陈队，目前只是找到了一些怀疑的人体组织，不过这些组织不够一具尸体的量，我们怀疑可能还有其他的尸体组织被藏到了别处！” 陈青峰看着那袋肉，光是这些已经够包子铺的老板解释解释来源了。 于是他就先回去了，刚回到办公室这边，宋红军就从审讯室里出来和陈青峰刚好遇见了。 “怎么样？问出来了没有！” “问出来了，他说他们家生意太好，肉不够了，于是就想了个馊主意，去垃圾箱里翻那些臭了的肉，结果这两天他从垃圾箱里找回来一袋，然后搅碎了就掺进肉馅儿里了，这人真缺德，连这种钱都挣……” “不是，你也别着急，咱们不是没吃到吗！” “可是，可是我之前没少吃啊！” 宋红军一阵委屈，然后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陈青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宋了，于是走进了审讯室。 “说，你这么干多久了！” “领导，我……我真是第一次，我哪知道那袋子肉是那么回事，我以前最多也就是偷着去乡下收一点病死猪肉之类的，偶尔有的时候……” “怎么了？” “偶尔有的时候在路上看见死了的猫狗，还有兔子什么的，也捡回来，哎呀，我就说现在的人矫情，这要搁那几年有口吃了就不错了，什么不能吃，煮熟的都能吃，当年我们什么没吃过，连树皮都吃过，现在吃上肉了，反倒还挑三拣四的……” 陈青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感情后事 世，那些食品安全问题就是这些奸商闹出来的。 “说，那袋人肉是怎么来的！” 第530章 我再也不吃包子了 老宋从洗手间里出来。激动的要去医院洗胃。 陈青峰把他劝到了外边，骗他说，这老板第一次这么干。 这才让老宋好受了一点。 于是后面的审问陈青峰就没让对方参与。 “你说，这袋子肉你是从哪儿发现的？” “就是西单附近的垃圾箱里！” “垃圾箱？哪个垃圾箱？” 对方说着，然后，就开始在陈青峰拿出的地图上找到了垃圾箱所在的位置。 陈青峰见状，于是便暂停了审讯，带着人前往垃圾箱附近进行查看。 “田野还有孙海洋，还有米兰全来了，老宋也跟着一起来了！” 几个人找到了那个垃圾箱，不过里面的垃圾已经清走了。 陈青峰找到了街道，询问了一下垃圾被运走的时间。 然后他看了一下周围。 “咱们分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个方向的垃圾桶都看一下，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几个人一听于是纷纷散开，各自沿着东南西北的方向，寻找垃圾桶或者垃圾箱之类的。 这里是人流密集的区域。 就算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周围的人也很多。 陈青峰看着这些人，然后在人流中寻找垃圾箱或者垃圾桶的位置。 现在的垃圾箱全都是半露天式的，说白了就是用砖头或者水泥垒一个池子，里面扔着附近居民或者商户丢的垃圾。 陈青峰此时从路边捡了一个掉下来的树枝，看见垃圾桶就进去翻找。 找了两三个之后，很快他一身垃圾味儿。 周围凑到他身边的人全都捂着鼻子躲开了。 就在陈青峰沿着这条路继续寻找的时候，突然远处看见田野跑了过来。 “陈队，那边有发现！” 陈青峰见状也不再沿着自己的方向寻找了，然后迅速的朝着田野所在的方向跑去。 等到了这边之后，他看到田野把孙海洋还有老宋他们叫了过来。 又是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田野走过去，解开塑料袋上的死扣，顿时里面一股肉臭掉的味道喷涌而出。 熏得周围人直咳嗽，陈青峰凑近一看，又是黄色的脂肪层。 他点点头。 不过此时却觉得精神异常的亢奋。 “联系局里，还有周边有没有派出所之类的，让他们派点人过来支援咱们，继续沿着垃圾桶寻找，到目前为止，找到的都是肉，没有骨骼什么的，那些骨头肯定也被丢掉了！” …… 陈青峰说了一句。 然后大家就各自行动了起来。 田野，陈青峰，孙海洋，还有老宋负责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寻找。 米兰则跑去通知市局，还有打电话联系周围的单位。 很快，米兰大概将来了三十多人。 这些人找到了陈青峰。 陈青峰简单的说了一下案子的情况，一听这个赶来支援的同志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甚至有些害怕的神色。 “同志们，暂时这个案子还不能声张，咱们目前发现的主要是集中在垃圾桶，但也保不齐这些东西被扔到了什么其他的地方，总之咱们的目的是，尽快找到更多的人体组织，目前我们判断的唯一标准就是脂肪的颜色，人体的脂肪是黄色的，还有就是凶手用的这种红色垃圾袋，当然垃圾袋的颜色不是唯一的标准，总之请大家一定仔细耐心……” 众人回应了一声，然后就各自散开，开始了搜寻的工作。 很快陆陆续续的又发现了五六袋。 周围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去通知街道，今天不要清理垃圾。 而陈青峰此时也已经不知道走了有多远。 突然间在前面看见了一个公园。 此时他一身垃圾味，朝着公园走去。 刚到公园门口就被拦下了。 陈青峰好，一通解释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公园的工作人员才允许他进去。 然而进去之后，陈青峰却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处大湖。 从丢弃人肉的方向来看。 从西单那边一路通向这里。 然而这里是一处公园，眼前的湖按理来说就是最好的丢弃地点。 不过凶手之前丢掉的都是肉，但最难处理的其实是骨骼，此时其他人也陆续赶到了这里。 宋红军看着眼前的湖。 “老陈你怀疑是在湖里？” “对，不过，你水性怎么样！” “这么大的湖，咱们叫人来支援吧！” …… 他们几个人把公园的湖围了起来，然后宋红军去联系公园的管理方，很快公园这边就进行了清场。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队人去寻找公园这边的垃圾桶。 而另外一堆人则四处查看。 陈青峰绕着湖走了一圈，突然在一片树林之中发现了一些自行车碾过的痕迹。 他沿着这些痕迹看了一眼，突然在树林后面发现了一个下水道的井盖。 井盖是翘着的，有一片嫩绿的树叶一部分被井盖压着。 陈青峰见状连忙招呼人过来，两个人一起把井盖抬了起来。 顿时井里一股腥臭的味道，不过下面是活水。 陈青峰于是从井盖往下爬了一阵，反正他身上这身衣服已经臭了，等爬到井底之后，陈青峰跳到水里脚下立刻感觉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于是他伸手去摸，然后又是熟悉的红色塑料袋，不过这一次塑料袋是破的，里面流出的臭水，一下子弄得他浑身都是。 站在上面的宋红军见状，从上面伸下来一个绳子，陈青峰把袋子系在绳子上，让宋红军拉了上去，然后又顺手摸，结果又摸到了两袋东西。 宋红军把袋子拉到上边，解开之后，突然吓了一跳。 因为他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个人头。 …… 这可是重大发现。 这就证明凶手最后把这些尸体的残骸丢进了井里，要是这么说的话，湖里面也是有可能的。 “老陈，上来吧，支援的同志都到了！” 陈青峰从下水道里爬上来，蹲在地上干呕了老半天。 说实话，有的时候他真不喜欢这份工作，埋汰不说，还恶心。 可是这工作他不干，谁又能干呢？ “老宋，下次我再也不跟你去吃什么特色包子了，我今天是够够的了，真是够够的了！” 第531章 浓硫酸双氧水才是正道 陈青峰当警察以来，还没有干过这么埋汰的活，今天陈青峰接触的都是垃圾桶，下水道出来的地方。 那些地方别说细菌多，就说这种肮脏的地方，你还要整个人泡在那些腐败腥臭的污水里。 要不是这样，怎么把尸体捞出来？ 不过，眼下陈青峰思考的却不是这些。 他把头全部埋没在澡堂的水池子里。 许久之后才浮了上来，然后他把毛巾盖在脸上。即便如此，依旧感受不到任何轻松的感觉。 “几位领导，澡堂子的水热不热，不热我就再帮你们烧点！” “不麻烦了，我们今天本来也是给你们添麻烦的，这些水就已经够了！” “别别别，都是应该做的！我再给你们多烧点水，你们好好泡一泡，去去寒气……” 在单位的澡堂子里，陈青峰终于洗了个痛快澡，不过他的那身衣服说实话怎么洗也不行了。 好在陈青峰这个人平时最喜欢穿的就是旧衣服，衣服这东西，现在虽然金贵，但以后那种老式的中山装根本就没人穿，索性丢了就丢了。 陈青峰和宋红军他们在澡堂子泡了很久。 然后澡堂子的师傅又帮他们泡了一壶茶。 喝足了水，舒舒服服的出来之后，几个人才换上了新衣服。 幸好他们这些干刑警的，平时都爱把制服放在单位，否则，今天就只能光屁股回去了！ 陈青峰和老宋还有田野孙海洋他们从澡堂子里走出来。 隔壁的女澡堂子也掀开了门帘。 陈青峰一眼就看见了米兰。 “小米，今天表现的不错啊！” “行了吧，领导，早知道来公安局上班干的活这么埋汰，我还不如去环卫局呢！我那身衣服才穿了一次，都臭的不能要了！” “这说明你还是没有经验呀！你像我就捡家里那些穿旧了的随时可以扔的，这不就扔到锅炉房，去添添火了，所以啊，吃一堑长一智，咱们这工作性质就不适合穿太好的衣服！走，咱们去食堂看看，先吃点东西！” 几个人说着一路来到了食堂。 忙活了一整天，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炊事员看到他们立刻招手说道： “怎么才来呀，程队交代的有好东西留给你们！” “呦，看来今天晚上改善伙食啊，吃什么？” “牛肉馅大包子！” 一听到这个在场的众人脸色全都变了。 陈青峰不由的在心里暗自腹诽道： “看来我今天是跟包子干上了！” 别人的胃口不好，陈青峰是真饿了。 这年头吃牛肉的机会可不多，牛肉包子蒸好之后热气腾腾的，一咬就是一嘴油。 吃了一个之后，陈青峰感觉上来了，渐渐的也就忘记了今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这不吃那不吃怎么行？ 当初在猫耳洞里蹲着的时候，他都快要抓老鼠了。 现在放着牛肉馅的大包子不吃，那不是扯淡吗？ 吃饱喝足之后，陈青峰他们这才回到了办公室。 此时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办公室已经彻底闹翻了天。 一起简单的食品安全案子，居然引出来了一件碎尸案。 关键是包子铺的老板本来嫌疑最大，但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案子说不定另有其人。 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如果凶手是包子铺的老板那干脆把肉全都包进包子里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把尸体全都分解，然后一点一点的扔进垃圾桶呢？ 陈青峰当刑警这么多年，上辈子办过不少碎尸案。 不过这一次的碎尸案在陈青峰来看来，虽然手法上有一些独到的地方，但在技巧方面，还是逊色的多。 凶杀案最致命的就是隐藏尸体。 陈青峰看见过各种各样的藏尸方法。 以前他处理过一个案子，是一个女人跟情夫合谋，把自己的老公杀死之后，又把老公的弟弟还有全家全都弄死了，接着就把尸体扔进了菜窖。 关键是尸体会发臭，那种臭味根本没有掩饰。 到了最后，实在臭的不行的邻居上门跟那个毒妇打了一架，最后叫来了警察，寻着臭味就发现了菜窖里的尸体。 陈青峰还遇到过一个大聪明，把自己的女朋友弄死了，然后用胶泥和水泥做成了一个石墩子，就摆在胡同的正中央。 关键是随着夏天的到来，石墩子散发的臭气令人作呕。 所以到后来还是有邻居报了警，警察过来之后进行处理，果然在水泥块中发现了隐藏的尸体。 这些都是小儿科低级的。 这起案件的凶手也一样，说实话，把人肉片下来，然后扔进垃圾箱，虽然说需要一定的技巧和胆量，但是从藏尸的角度来说，这种方法其实也很低级。 不过这年头，首都这边的同事明显没有见过这样的案子。 “老宋，联系一下发现人肉的垃圾桶周围，排查一下，尤其是住在周边的群众，让他们回忆回忆看看二十四小时之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经过这里，还有公园那边也一样！” “老陈，包子铺那个怎么样？还审不审？” “过去问一问吧，不过我觉得大概率不是他……” “为什么？” “那小子充其量就是个奸商，你让他杀人，他未必有这个胆量，我不说别的，把人肉剃下来，光是这份手法和胆量，就不是一般的歹徒能够做得到的，这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不过从手法上来说确实比较拙劣，所以这应该是一个擅长屠宰和解剖，但没有什么杀人经验的人做的！” “老陈，这还叫没经验，那堆骨头捞出来的时候，我可是看了，骨头上的肉剃得干干净净的……” “他要是真有经验，还能让你找到骨头和肉，我告诉你吧，弄点浓硫酸双氧水……” “卧槽，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要不说你老陈才是专家呢！” 宋红军是彻底服了。 陈青峰让宋红军带着人去走访附近的群众，他则留下来，负责询问那个包子铺的老板。 于是陈青峰叫来了米兰！ “小米，走，咱们一起进去，会会那个家伙！” 第532章 死者到底是谁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这对你很重要，因为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审讯室里，面对那个不法的包子店老板，陈青峰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不过包子店老板翻来覆去说的还是那些。 “公安同志，我记起来的我都说了！我是不对，我该死，我用那些坏肉做包子，给老百姓吃，但是我也就敢做一点这些坏事儿，杀人的事情我真不敢做呀！” “你说你是晚上去垃圾箱那边捡到的坏肉？” “是啊！” 陈青峰回忆了一下，一般来说，城里的垃圾桶是在凌晨时分被拉走的，和清洁工上街扫马路几乎是同一时间。 而那个时间差不多是凌晨三四点钟。 按照这个老板的说法，他发现那些肉的时间是在十二点以后。 由于不是每天都要打扫所有街面的垃圾箱。 只是一些人流和人口密集的区域，需要做到经常清扫，也因为这个原因，还有一部分垃圾箱能够残存那些剩下的人肉。 所以说凶手其实对这片区域或者说对这片区域的垃圾清扫工作并不在行。 该怎么说呢？ 陈青峰觉得，从犯罪完成度的角度来说，这个凶手没有那么难抓！ 从包子铺老板的证词中只能大致的推测时间。 那是一袋人肉，不可能在七八点大街上正热闹的时候扔进垃圾箱。所以具体的时间应该是在九点或者十点之后，大街上人流量少了之后，凶手才开始行动的。 而且他应该有交通工具。不然他携带的可是一个人的重量。这么一袋子的肉，沿路一直扔一直撒。说实话，这也是一个体力活。 而且目前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死者到底是谁？ 或者说死者是男是女。 …… 陈青峰从审讯室里回来之后，把审讯的记录交给米兰去整理。 他自己则朝着法医办公室走去。 从下水道里捞出的骨骼，还有在下水道附近发现的自行车轮胎印，都是比较关键的证据。 自行车的轮胎印查过了，这年头自行车最普遍的就是二八大杠。不过这个轮胎磨损的已经很严重了，说明这辆自行车平时骑的比较勤。又或者车子年头比较久了。 除了轮胎印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个骨骼了。 此时一堆骨头已经被拼起来了，摆放在法医台上。 陈青峰跟着法医老张走进来，看着这些骨头。 “初步估计死者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是一名男性，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 “身上有没有什么外伤，还有营养程度怎么样？” 陈青峰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如果在骨头上发现一些伤痕的话，就可以依据这些伤痕来做出判断，比如如果头上有伤的话，很有可能，死者生前是一个好勇斗狠之人。 又比如身上要是有枪伤的话，那说明死者生前很有可能当过兵或者公安。 但是这些明显的痕迹都没有。 “这家伙的骨骼质量很高，看起来应该营养不错！” 一米七的身高不算高，不过在营养不错的情况下，这个身高就有些遗憾了。 不过想一想这家伙四十多岁，也就是说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可以，获取不错的营养。 陈青峰估算了一下，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话，大概就是大家吃不饱的那段岁月。 这么说来，这家伙说不定是干部出身的家庭。 而且是城市干部家庭。 那几年最困难的时候，农村那边有的吃就不错了，连树皮都被扒了。 城里面情况稍微好一点，但肯定也不够吃。 按照法医的说法，这名死者的骨骼密度很高，也就是说可以长期摄入充分的营养，尤其是在他十几二十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陈青峰想了想，那个年代能够吃得好，而且还有保证的也就是一些城里的干部了。 当时厂里的干部规定了每人每个月有几斤黄豆，甚至还有几斤白糖，要是条件再好一点，级别再高一点，甚至还有牛奶喝。 老百姓羡慕的把那些人叫做糖豆干部。 …… 陈青峰不想贸然的在心里画下一个既定的范围。但是如果筛选受害人的范围，那肯定要做个参考。 陈青峰跟老张在法医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一起抽了一根烟，等到陈青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看到气喘吁吁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宋红军。 陈青峰立刻上前期待的问道： “怎么样，问出来什么没有？” “问出来了，有好几个群众反映，昨天晚上他们出来散步的时候，看见过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对方脸上戴着口罩，当时天气不冷，所以这个反应有些反常，很多人都看到了！” “那是为了隐藏身份，这个不稀奇！还有什么细节没有！” “他们说那家伙蹬着的自行车很破，尤其是车后座，好像没有挡泥板，另外车上还挂着不少东西，破破烂烂的！” 听到这儿，陈青峰想了一下。 “你去问清楚那个自行车到底长什么样！” 今天已经太晚了，再让老宋他们出去就太不人道了。 反正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晚上开完会之后已经十点多了，陈青峰就让大家解散了，明天继续。 说实话，这种工作如果长期这么干，人肯定受不了。 但是让陈青峰感到欣慰的是，大家并没有怨言。 陈青峰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睡了。 李婶给陈青峰留了个门。 陈青峰轻手轻脚的把自行车推进院子，然后钻进屋子里，脱下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老爷子问起了陈青峰的工作！ “昨天回来那么晚！又遇到大案子了？” “是啊！具体的案情不能说是工作纪律……” “不错呀！知道注意这些很好！” 陈老一脸骄傲的看着陈青峰。 陈青峰早晨胃口好，喝了两大碗稀饭，又吃了一个半馒头。 “再过二十天，陆文婷可就回来了！” “放心吧，我也记着呢！” 陈青峰吃完饭推着自行车飞升就上了车，然后直奔公安局而去。 他们家幸亏有陈老，否则肯定住不上这种独门独院的四合院！ 第533章 寻人启事 “大家都说说，这个案子目前有什么想法！” 早上，宋红军组织开会，一开口就询问关于案情有什么进展？ 说实话，眼下证据比较庞杂，但是大家收获都不大。 各种信息汇集在一起，却并没有多少和凶手有关的，这等于说他们现在的调查还处于在外面绕圈子的阶段。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所有的案子都要经过这么一个阶段，等你吃完了苦，受完了累，干完了必须干的脏活，苦活累活，也许你才有机会掌握到进入案件核心阶段的一把钥匙。 这个道理不是谁都懂的，但是老宋是明白人。 所以现在大家没有找到这把钥匙，就说明工作做的还不够。 陈青峰看到没人说话，于是就决定自己打个样。 “同志们，咱们昨天干的很辛苦，但是案子压下来了，我们必须尽快破案，大家想一想，这个案子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关照的地方！” 陈青峰话音刚落，他眼神扫过众人，这时候米兰举起了手，不过她显得很小心。似乎对自己信心不足。 “小米，你先说！” “队长，我觉得要不然咱们从红色塑料袋开始调查！” “红色塑料袋，这塑料袋不就是那些款式吗，有红的有白的，满大街都是！” 小米的一番话遭到了田野的反驳。 不过陈青峰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谁说满大街都是了，石门那边塑料袋就不常见，这也就是在首都，在石门那边用的最多的是网兜，还有各种布袋子……” 陈青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塑料袋，没准还真是够突破口。 要知道塑料这种东西可是石化产品，现在国内石化产品生产不足，所以塑料袋的产量也就不足。 还没有到后面变成白色污染的那种危急的局面。 这年头流行这个的也就是大城市。连在石纹那种地方，塑料袋用的都不多。 一般早餐用的都是纸来包，比如买根油条，店家最多给你一个马粪纸，然后一卷你拎着就走了。 甚至南方的一些地方，买豆腐的话，店家还是用芭蕉叶包的。 这就是这年头的现状。 “小米，你说的有道理，塑料袋确实是一个线索……” …… 田野被陈青峰的反对意见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老田，塑料袋的事儿，你跟小米一块去查！” 还是老宋反应快，立刻就指派两个人一起去调查这件事。 然后陈青峰也把自己昨天从法医那里拿到的线索又说了一遍。 “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法医说死去的那个人从骨骼上来看，他青少年时期的营养应该很好，我算了一下，如果这个人是四十多岁的话，他的青壮年正是在最困难的几年，如果我的逻辑是正确的，那么这就能缩小范围，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是那几年家里不愁吃喝，而且还能给子女更多营养的家庭……” “高干家庭！” “对，还有一个线索就是去调查失踪人口，老宋，给下面的分局发一个协查通报，调查一下，四十岁左右，近期失踪的人员，如果家里是干部家庭或者条件还不错的家庭，要重点关注！” 有些事情需要亲力亲为，但这种大海捞针的事情，有的时候真得依靠一下组织。 早会也就开了二十分钟，所有工作就布置得下去。 陈青峰也忙碌了起来。 这次案件的影响很坏，因为包子铺提前带了一个很坏的头，导致这起案件在全首都的影响都很大。 据说从昨天开始，城里一些卖包子的商家生意就大不如前。 看来消息还是没有封锁住，已经逐渐的扩散开了。 …… 协查通报发下去了。 陈青峰现在工作虽然紧急，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真的有些无事可做的感觉。 这种情况也很常见。通常来说，陈青峰喜欢在这种情况之下多走走看看。 …… 于是陈青峰骑着自行车，又沿着昨天搜索的方向继续查看了起来。 不然白天的时候和晚上是完全两种景象。 这边是首都非常有名的商业区，所以周边的老字号很多。 陈青峰骑着车，他试着把自己带入凶手的视角。 之前的分析，陈青峰已经大致的得出了凶手的一个轮廓。 对于解剖或者分尸来说，凶手确实很擅长，但如果讲犯罪的话，他就是个外行人，他不会处理尸体，只知道把肉切碎扔进垃圾箱，然后撒的到处都是。然而他不明白的是，这样反而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 …… 陈青峰一路走着，突然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路。 他依稀记得沿着那条路往里面拐，用不了多久，应该就是陈青峰家老爷子的战友，董老的住所了。 陈青峰对于老爷子的那些朋友，最熟悉的要数童教授，其他的那些老同志，他并不熟悉。 但是陈老和他的那些战友还有朋友们关系很好。 过节的时候经常互相送一些茶叶之类的礼物。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于是就骑着车子沿着那条路往里骑。 很快他来到了这一带的居民区。 和陈老的住所差不多，这一带也有不少四合院。 那些院子里堆着煤球，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大概率是老百姓住的。 那种院子门前干干净净，院门紧闭或者院子门打开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那一种，多数是像陈老这样的干部住的。 陈青峰现在有点怀疑，死去的那名死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在附近骑了一圈，突然间，陈青峰无意中在电线杆上找到了一个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我的丈夫杜长征于上月二十八号，离开家之后至今未归，离家时，他身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军帽，腿上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皮鞋，如有发现者，请尽快联系家属，我们必有重谢……” 陈青峰看着这则寻人启事，然后又看了一下上面的地址。 一时间，他觉得也许自己已经找到了死者的身份。于是陈青峰加快速度就来到了那户人家的住宅门前！ 第534章 奇怪的一家人 “你好同志，请问有人在家吗！” 陈青峰拿着寻人启事，找到了这家人，敲了敲门。结果出来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谨慎的年轻人。 “你是谁？” “同志您好，我是公安，刚才经过这一片，在电线杆子上看到了这个！” 陈青峰随手把寻人启事拿了出来。 对方见到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了陈青峰一番。 然后才说道： “原来是公安局的同志，请进来吧！” 陈青峰站在门口就觉得这家人不一般。 原因很简单，首都这边能住得起，独门独户四合院不用跟别人拼大杂院的那可是少之又少。 而这家人明显就是这样。 刚才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穿着一身料子考究的中山装，上衣的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 陈青峰在家里是见过这些人的。 从气质上来说，这些人和家里的小张干的工作差不多。 只不过他们家老爷子已经退下来了。所以生活上只配备了警卫员。但很明显，刚才接待陈青峰的那个人应该是工作上的秘书。 也就是说住在这座小院里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陈青峰走了进来院子的门就重重的关上了。 对方把他带到了一进院子左侧厢房的一个客厅。 “您在这边稍微坐一下，我进去先说一声，等一会儿您再和我一起进去！” 陈青峰倒是没意识到，这家人规矩这么大。 于是他点了点头就坐在这里。 一进的院子有一个月亮门通向后面，整个院子的前方，一共有东西两处厢房，正中间是院墙，没有房子。 说实话，好歹是一处院落，如果正房存在的话，住的人会更多。但很明显，这处院落就是为了待客用的。 陈青峰坐下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给陈青峰沏了一杯茶。 陈青峰连忙站起来。 “您不用客气，先喝茶，领导的事情比较多……” 陈青峰于是就坐下。 要不是他也住在这种院子里，现在他恐怕已经在心里觉得忐忑不安了。 这个世界上表面上的运行规则是法无禁止即可为。甚至有的时候，你站在法律的一方，你就有了天理。 可实际上，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远比人们想象的复杂。 陈青峰上辈子就是个小警察。虽然在刑警队工作平日里面对着大头老百姓，那在别人眼中也算是羡慕的对象。但有的时候他也深知一些社会的规则。 这里面的门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这辈子，陈青峰有了老爷子这层身份可以活得更加坦荡。 他在前面坐了二十分钟，一碗茶已经喝干了。 陈青峰觉得再坐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于是干脆在寻人启事的后面写上了单位的电话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刚才走进去的那个看起来像秘书一样的人又把他叫进去了。 不过陈青峰见到的不是什么领导，而是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对方见到陈青峰，热情的伸出手来。 “原来是公安同志，真是不想麻烦你们，你看你们都找上门来了，工作做的可真细致呀！” “我只是经过的时候看到了，觉得你们张贴寻人启事，就过来问问……对了，走失的是你们的什么人？” “是我小弟弟，这不那天家里吃完饭，他一个人就走了，然后就一直没露面，因为当天高兴，还多喝了几杯，我担心他回去的时候啊，是不是有什么意外，这才贴了几张寻人启事，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儿！” “人失踪几天了？” “也没几天，我小弟弟工作比较忙，也可能是忙着工作了，没有告诉家里人……” “那你们向公安机关报案了吗？” “这不是不想麻烦你们吗！所以我们家里人自己找一找，看看我弟弟是不是这几天去亲戚朋友那借住了……” 对方说的话前后矛盾。 陈青峰就算不当刑警也听得出来，这家人言语之中，一方面是想找人，另一方面又不想惊动有关机关。 那这其中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 “原来是这样！” “公安同志，你接下了这张寻人启事，难道说你见过我小弟弟？”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身高还有其他的信息，比较符合我最近调查的一起案件的有关人员，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方便向外透露！” “案子，什么案子？” “我们有工作纪律，不是案件的相关人员不方便透露！不过我个人建议，如果你们想找人的话，最好还是尽快向公安机关报案！” “啊！哈哈，是是是，真是不好意思啊，还辛苦你们走一趟！” “您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明的吗？还有你小弟弟的照片能不能给我一张？” “这个，我们家里人也不太方便呀！主要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对方越是这么说，陈青峰只觉得对方是明显的心虚。 可是那张寻人启事上刊登的失踪人员的信息和那具尸体又有着十分接近的特征。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青峰知道，自己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陈青峰在这边待了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对方就礼貌的把他送到了门外。 于是陈青峰只能出来推上自行车。不过那位秘书却还在旁敲侧击的询问陈青峰关于案子的事儿。 “这位同志，你刚才说案件的信息不方便透露，能不能稍微点拨我们一下，毕竟我们家老爷子思念儿子心切，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的……” “不好意思，我们真的有工作纪律！” “我就问一句，是不是刑事案件！” “这个……” 陈青峰扶着车子一半停在马路下方，这里虽然道路宽阔，但是一辆车横着还是不方便，就在这时，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陈青峰这回头一看才发现一辆汽车停在自己身后，原来自己挡路了。 陈青峰连忙把车挪开。司机降下车窗。 “同志，你这把路都挡住了！” 就在这时，后面的车窗也降下来了。 “小陈！怎么在这儿遇见你了！” 陈青峰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姥爷的战友！ “董爷爷！” “遇上了正好，走，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去！” 第535章 董家 陈青峰来京城这边也有段时间了。 不过和陈朗的那些战友朋友以及以前的下级同事，甚至还有一些领导，陈青峰并不熟悉。 也就是刚刚认祖归宗的时候，陈青峰在陈老宴请的饭局上见过这些人。 说实话，当陈青峰遇到了陈老的老战友董老之后，其实还挺不好意思。 毕竟是被对方路上遇见了，又盛情邀请回家吃饭。 可关键是陈青峰以前没上过董老家，第一次上门空着手来，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董老家也是独门独院，不过他们家的大门可是经常开着。 走进院子绕过影帝进去之后就是宽大的院落。 院子里种着一株石榴树。 除此之外，院子两边儿的花池子里全都架着蔬菜架子。 看得出来，董老是一个喜欢田园风光的人。 架子上种的丝瓜，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四关的季节，陈青峰看到头顶垂下来了两根老丝瓜。于是就顺手摘了下来！ “小陈，第一次来当自己家一样！” “董爷爷，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哈哈，是是是，你看看我都忘了！老婆子，中午咱们家吃什么呀！” “吃面条，你不是都扔了好几天了吗！” 陈青峰手里拿着丝瓜，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农村妇女服装的大娘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战士，手上端着好几碗面条。 “小陈，你董爷爷家今天吃面条，吃得惯吧！” “吃得惯！” “唉，这丝瓜是我留着，等老了之后刷碗用的！” “不好意思，我刚才路过，顺手就揪下来了！” “揪下来就揪下来了，有啥不好意思的！正好留了种子，回去给你姥爷带点，我上次去他那个院子，啥都好，就是空空荡荡的！” “你们几个都别坐着了，跟老陈家的小峰子一起见一面！” 正说着屋里热热闹闹出来了五六个人。 有男有女。 董老的爱人一番介绍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儿女和媳妇。 “这是我们家老大，在钢铁厂工作！” “我们家老二，在电厂上班，还有老三，属他有文化了！” “妈，得亏我没听我爸的话，要不咱们一家三个全都是工人……” “你这孩子，工人咋了，当工人就是光荣！” 董老就着水管子洗了洗手。 然后就坐了下来。 中午吃饭也就是几个凉菜。 有一只烧鸡，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黄瓜丝儿炒鸡蛋什么的。 还有一大盆打卤面的卤子。 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董老的爱人给陈青峰盛了好几勺面卤，还专捡里面的肉和鸡蛋。 弄的陈青峰怪不好意思的。 “不是啥好饭，就当自己家一样，你可一定得吃饱了，要不老陈问起来，我这面子上挂不住！” 董老爷子实在是太热情了。 其实陈青峰发现一个规律，陈老的朋友都是这种热情的性格。不管是知识分子还是这种，一看就是当兵出身的。 董老比陈老要年轻一些，看起来现在还没退休。 中午吃饭，陈青峰也对胃口。而且他也是真饿了，昨天因为工作接触的东西都太恶心，没怎么吃东西。 看陈青峰吃的香，董老更是高兴了。 “陈大哥，你在哪儿工作？” “公安局！” “那你们一个月工资得有不少吧！” 陈青峰也没藏着，这年头说工资也不是那么隐晦的。于是就报了个实数。 陈青峰的工资比他老婆要低不少，没办法，谁让陆文婷现在已经是某个领域的专家呢！ 董家的老三一听顿时羡慕不已。 “哎呀，还得是地方上待遇好呀！” “你小子什么待遇不待遇的，刚毕业你会干啥，能进国家机关，那是锻炼你，要我说干脆跟你哥一起去钢铁厂上班，挺好！” 老大听了点了点头，然后跟陈青峰夹了一块鸡腿。 陈青峰不好意思，老大却热情的说道： “我们家老爷子就喜欢热闹，以后经常过来串门啊！” “是！” “小峰子，我看你今天回来，看你去了老纪他们家，怎么啦，是你姥爷叫你去的？” “原来那家人姓纪啊！我不知道，我路过的时候在电线杆子上面看到了个寻人启事，然后就按照地址过去问问！” “寻人启事？” “哎呀，听说是他们家的小儿子，他们家的事情咱也不问，咱也不知道……” “小峰子，以后你来这边多来我这坐坐，有些人家你少去，明白吗！” 董老伯说的这么直白，陈青峰哪还听不懂？ 于是连忙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之后，董老伯又留陈青峰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下午快上班，陈青峰这才骑着自行车离开。 一路上他都惦记着这件事儿。 回到单位之后，大家也纷纷回来了。 不过今天上午虽然大家东跑西颠，忙了好一上午，但是，却还是一无所获。 陈青峰把宋红军单独叫到了一旁，然后把一张寻人启事放在了他的面前。 宋红军拿起那张寻人启事看了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了陈青峰。 “这身高不就对上了吗？你在哪发现的！” “怎么说呢！张贴寻人启事的这家人，我今天去拜访了一下，对方支支吾吾却不愿意把这件事报告给公安局，对方的身份不简单，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不过眼下寻人启事上的一些特征倒是对得上，最重要的是我看那家人生活的不错，所以营养程度这一点绝对跟得上！” “那咱们怎么办？” “这条线索是我发现的，我是这么想的，你们还是按照之前定下来的方案继续追查，我呢，兼顾一下这条线索，看看有没有追查的，如果有，那咱们再把精力转移到这方面！” 陈青峰这么一说，宋红军哪里还不同意？ 于是两人就定了下来。 按照计划调查的事情由宋红军负责，陈青峰，则负责盯着寻人启事上的内容。 而首先他要找到的就是寻人启事上，这个叫纪鹏的人的信息。 陈青峰在那些老干部的圈子里，虽然有点人脉，但都是长辈，如果他要调查的话，就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陈青峰觉得今天在董老家吃饭到时候，他们家老三还挺精明的。 或许董老三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536章 年轻人的憧憬 董老三是大学生，再加上出身又是根正苗红，所以毕业之后，进入好单位那是必然的。 这年头，上级要求干部年轻化。老同志主动让闲退下来，已经成为了一种风气。 所以现在是大学生最好的时光。 陈青峰上次在董家吃了一顿饭。 于是第二天，陈青峰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董老三工作的地方。 等到中午我快到的时候，陈青峰让守在外面的门岗给董老三打了个电话。 门口的战士看见陈青峰穿着一身公安制服，这才同意。 于是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东浪三就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峰哥！我还说呢，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找我玩，没想到这么快呀！” “今天工作忙吗？” “嗨，就那么回事儿，不就是给领导端茶递水，打扫打扫卫生，打印打印文件，不就是这些活吗！” “你要是有时间我请客，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那多不好意思！” “昨天不是在你家吃饭了吗！我看咱们两个单位离的最近，正好有时间，我也嘴馋了，走，请你去我朋友开的饭店那边吃顿好的！” 陈青峰说，董老三当然很乐意。 然后推着自行车，就跟着陈青峰一起跑出来了。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钓月楼。 刚一进去店里跑堂的伙计还有大领班就认出了他。 “陈队长！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们老板还说呢，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这不就来了吗！国华呢！” “在后面教徒弟呢！” “教徒弟？” “是啊，刘老板说上一次全国烹饪技能大赛，因为他的缘故没有拿到奖，所以这些日子，他接连又收了好几个徒弟，凑在一起总共八个，刘老板说打算培养出八大金刚，到时候一起送上去比赛，甭管怎么着，也得给钓月楼争一个脸面！” 钓月楼其实有三个老板，刘国华，陆金华，还有王爱民。 不过刘国华是技术大拿，饭店这方面平时就听他的，陆金华和王爱民主要是找一个地方招待生意场上的朋友，饭店名气越大，他们这边认识的朋友自然也就越上台面。 陈青峰以前是不懂这些的，后来看过了内部香江大导演拍的电视剧《繁花》，知道了，原来在九十年代初，就已经有人顿顿饭吃椒盐大王蛇了。 所以他自然也就明白了，两个朋友做生意，为什么要拉着刘国华开个饭店？ 董老三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不过这种地方也不常来。 “嚯，首都这边的饭馆是越来越气派了，这装修，都快赶上大会堂了！” “这是我一朋友开的饭店，我也不常来，今天过来我请客，你不用跟我客气！” “行啊！” 董老三也不客气，接过菜单，两人就点了四个菜！ 陈青峰知道自家人请客，没必要充面子。 然后又要了两瓶啤酒。 后厨接到通知，知道是陈青峰来了，刘国华亲自过来打招呼。 “这是我朋友小董，来这位是老板，我在石门认识的朋友，今年差一点就是全国名厨了！” “陈队长你就别逗我了！今天这几道菜必须我亲自掌勺！” 能让厨师长亲自跑到前面打招呼，这排面确实让小董看了有些羡慕。 陈青峰看得出来，这小子不像董老那么实实在在，但是也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当代大学生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之后，有一种跃跃欲试的那种冲动吧。 这年头，人们的思想在接触了外界之后，也往往会产生一些碰撞。有的人选择远赴他乡，而有的人则按部就班。 几十年之后，人们的命运也各有千秋，有的人达到了他的出身所不能达到的高度，也有的人，并没有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 几个菜端上来之后，小董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峰哥，你这朋友的厨艺，快赶上大会堂里国宴厨师的水平了！” “哈哈！都是我们冀省的地方菜，喜欢就行！来咱们先喝一个！” 就是啤酒，董老三把四个菜都尝了一遍。 “峰哥，我以前觉得大会堂的烤羊排，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我小的时候我爸要是能带我去吃一次，那我得高兴一个礼拜，现在我觉得，这钓月楼的菜，菜是最好吃的！” “哎呀！等过两天，我媳妇儿回来了，带着我媳妇儿一起去拜访一下董老！不过老三，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打听一下，那个纪老家是怎么回事！” “他们家？其实也没啥，我爹是最看不上他们家了！” “为什么！” “理念不同吧，我爹说咱们国家是工人当家作主的国家，所以我的哥哥姐姐现在都当工人，我呢，实在是读书还行，再加上我妈说家里不能一个大学生没有吧，这才没把我放到工厂里锻炼！” “那他们家呢？” “嗨！我们家老爷子，贫下中农出身，他们纪老爷子以前是江浙大户书香门第，你说怎么比，而且我家老爷子，当初那是真拿着枪跟日本人拼命，他们家老爷子是在白区搞情报工作的！都是为了革命，我其实觉得纪老还挺值得尊敬的，就是他们家那几个儿子，都在外面做买卖，其实我还挺羡慕的，我在机关里上班，每个月挣的都不够花呀！” “老三，你要是想下海的话，现在确实是个好时机，不过你下海之后，大概率人家是给董老面子，你说什么叫幸福，像你峰哥，我这样安安稳稳的好好工作，辛辛苦苦的挣一份工资，回到家之后能开开心心的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吃一顿舒舒服服的打卤面，那比什么不强！” 董老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陈青峰知道，这小子还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正好，我有朋友就是这儿的老板，改天你要是感兴趣，我把他约出来，让他跟你说说，这生意到底好不好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真的！” “真的！” “还是峰哥你路子广，你像这种地方，我认识的人没一个带我来这儿……” “那是你还小，等以后，你工作个几年，你就知道这世界上多的是各种花花套路了！” 第537章 贸易公司 陈青峰旁敲侧击的从董老三的口中了解了一些关于纪家的情况。 纪家的小儿子，本来也和董老三一样，在大机关上班，但后来因为犯了一点错误，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单位，然后就自己开公司了。 陈青峰可不敢相信，这样一位出身显贵的大公子，开公司会不依靠上一辈的力量？ 不过既然知道了，那陈青峰大概也能猜到，纪家不愿意让自己小儿子失踪的事情暴露的原因了。 恐怕他们家也在利用其他的渠道打探消息。 只不过效率来说，并没有刑警队这么高效。 而且因为包子的事情，现在调查的所有信息还处于封锁当中，外界知道的人不多，所以纪家没有得到消息也是应该的！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陈青峰凭直觉觉得死者可能就是纪家的小儿子。 陈青峰通过董老三还知道了，纪家小儿子开设的公司叫兴宁贸易公司，办公地址设在首都饭店。 陈青峰一听就知道，这应该是一个皮包公司。 性质就和宝总在沪上的国际饭店，长包房开设的皮包公司也差不多！ 首都这边的饭店，很早之前，都是归各个机关使用的。 比如在近代史上，有着很大名气的六国饭店。 当初在首都这边是属于外交系统的。后来因为一场大火，六国饭店烧成了废墟。 之后首都饭店还有其他的一些饭店陆续兴起。 现在虽然商业繁荣，但是外地来首都这边的商人大多数都不敢打这些饭店的主意。 或者说还没有人敢尝试。 陈青峰依稀记得两千年之后有一起诈骗案，当时有个骗子，把自己的皮包公司开设在了钓鱼台。 而来往的都是地方上的领导还有一些大企业，那些企业被接到北京之后，一看是钓鱼台，顿时，就信了有八成。 陈青峰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调查，但是董老三提供的线索很关键。 虽然他喝了点啤酒，不过也不耽误。 首都饭店那边，陈青峰一个刑警贸然去查肯定不行。 所以还得找找关系。 于是他找到了王爱民。 “老王，下午你这个大老板陪我去一趟首都饭店吧！” 陈青峰在钓月楼给王爱民打了个电话！ 王爱民立刻屁颠屁颠的开着他那辆桑塔纳来教学楼这边接陈青峰。 说实话，这年头在首都这边，有一辆桑塔纳也算是大老板了。 王爱民开着车来到了首都饭店。 到了这边之后，进进出出的还有不少外国的面孔。 陈青峰跟在王爱民的身后。 然后，一起走进了饭店。 “你好，请问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 真是高级的地方，这里都称为先生小姐了，而不是平时大街上大家互相称呼的同志。 陈青峰看到王爱民有些发怵，于是在他身后捅了捅他，然后代替王爱民回答说： “纪鹏纪经理今天约我们过来，他是兴宁贸易公司的，应该是在你们这边长包了一个房间！” “纪先生是吧！在楼上八零六房间！” “好的，谢谢！” 陈青峰跟王爱民使了个眼色。 两人就一起走进电梯。 然后王爱民还有一些惊讶的问道： “首都饭店还可以开公司吗？” “一般人不可以，但是有些人手眼通天，那肯定是可以的！” 陈青峰来到了楼上，找到了806房间！ 突然发现这间房间的门上，张贴着兴宁（香江）国际贸易公司驻首都办事处！ 牌子是金属制成的，上面写的还是繁体字，下面加了一行英文。看起来还挺高大上的。 不过陈青峰知道，这种公司说白了，一切都是租来的。 首都饭店的套房是租来撑门面的，至于香江什么公司的招牌，内地的企业大多数也没有办法去香江查证。所以到底兴宁国际贸易公司有多大的规模谁也不知道。 如果放在十几年之后，这一招一样能骗到人。 看来这位纪鹏纪公子，脑子还挺灵活的。 陈青峰敲了敲门，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套装的女性打开了房门，然后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谁？” “我们是纪经理的朋友！前一阵子他约我们过来谈业务，但是很久没有联系上了，我们今天过来看看！” 陈青峰推门走进去，王爱民也跟在后边。 进来之后发现这是一间套房。 外面摆着一台传真机，还有电话什么的，那个女孩就坐在外面办公，里面则是办公室，还有一间住着的地方。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你们纪经理多久没回来了？” “他说要去外地联系业务，算起来得有两个礼拜了吧！” “他经常这样吗？” “两位先生，请问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陈青峰捅了捅王爱民，然后王爱民报上了自己的公司名字。 女孩服务起来很是得体，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陈青峰坐在沙发上，突然看见烟灰缸里有一些烟头！” “姑娘，我们抽支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对了，你们平时业务忙吗？” “不忙！平时我在这边就是收一收传真，打一打电话之类的！” 陈青峰拿出了一支香烟，然后故意门锁着。 “姑娘，能不能帮我们找个火！” 女孩听完，然后就走到了纪鹏的办公室，陈青峰透过打开的办公室房门向里看去，里面有一张办公桌，除此之外还有一面墙的书籍。 陈青峰见状，轻轻的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然后夹起烟灰缸里的几个中华的烟头，接着就把这些包起来了。 王爱民就给他打掩护，女孩找到了打火机，走出来之后，打开打火机，然后蹲下身子帮他们点燃了香烟。 陈青峰看到这只打火机，似乎也是一只牌子货。 不过这方面他不懂。 打火机清脆悦耳弹开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好听。 就这样，陈青峰抽完了一支烟。 然后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王爱民陪着陈青峰演了一通戏。 很是好奇。 上车之后，立刻就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老陈，是不是又查什么案子呢？跟我说说呗，也不枉我给你打了一下午的掩护！” “说什么说，现在还在调查阶段，不能向无关人士透露，不过我还得麻烦王老板你，把我送回市局！” 第538章 保证尽快破案 “老王，再过几天我媳妇就回来了，金华哥到时候在不在！” “他，他现在在沪上呢！不过我可以联系他，让他赶紧回来！” “是忙什么事情吗？我最近总没见他，老爷子还惦记呢，说让你们常去！” “嗨，别提了，现在那些原材料是一天一个价，老陆觉得势头有些不对，把存款全都提出来了，打算多进点货，要不然我们在石门那边的轻纺城，经营生意就经营不下去了，没有货我们卖谁去！” 陈青峰不懂做生意，但是，听到王爱民这么说，他突然脑海中想出了一个词。 “物价闯关！” “算算日子，生活用品大幅度涨价，大概就是明年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工业用品已经受到了一些影响！至于罪魁祸首，其实就是纪鹏开办的这种皮包公司……” 不过这里面水很深。 “老王，你要是看见金华哥，劝他一句，千万别跟国家政策硬着来，想着囤积居奇，到时候，搞不好要吃官司的！” “我明白，我们不是囤积，主要是给温州那边的加工厂备货，现在生意还挺好的，不过我们已经决定了，以后还是要在首都这边大展拳脚！” …… 做生意的事情，陈青峰出不了太多的主意。 王爱民开着车把他送到了市公安局。 陈青峰也没留他，两人就此告别之后，陈青峰就回到了单位。 然后拿出了那几个烟头。 “小米，这几个东西你送到科学院，生物指纹研究所，到那儿就说是陈青峰送来的，另外你去法医室对尸体进行取样，两份样品都送过去，有结果的话立刻告诉我！” “好勒，陈队！” dna的事情，他们这一队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毕竟之前的案子，陈青峰他们就是采用了dna的技术给崔学军还了一个清白。 而现在，宋红军有些好奇陈青峰是从哪儿搞来的样本？ “老陈，你这又单独行动了啊！” “没办法，我这条线不确定，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就这么说吧，轮胎印儿什么的已经查过了，还有现场遗留的塑料袋，我们目前能够追查到的是这批塑料袋是冀省那边一个化工厂生产的，那是一家乡镇企业，首都这边有不少客户都使用他们家的塑料袋，具体的主要是一些食品加工厂之类的……” “食品加工厂？” “怎么了？” “去调查一下市里所有负责肉类加工的食品加工厂或者肉联厂屠宰厂之类的，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当然要在塑料袋的客户范围里找！” 陈青峰没有明说那些烟头的来源。 因为不确定的事情，让过多的同志过早的参与进来，只是在耗费大家的精力。 重点还是要集中在从现场发现的，直接线索进行调查的方向上去。 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市局很重视。 听说陈青峰回来了，程队长立刻召集人手，让他们开了一个会，布置一下这个案子的专案组的进度情况。 不过因为陈青峰目前为止走的是另外一条调查线索，还没有任何的发现。所以这一次的报告只能让宋红军来负责了。 “程队长，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排查了案发现场多处垃圾堆放点的残余垃圾，回收了大概死者身上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肢体，重点是找到了死者的头，还有一些骨骼，剩下的我们还在加紧排查中！”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 “那凶手的范围呢？” “这个刚刚给下面的分局发了协查通报，目前为止还没有匹配的上的进一步消息……” “哎！好了，你坐下吧！陈青峰……” 陈青峰被点了名，这下也不好再置身事外了。 “小陈，你是队长，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会你让红军同志来报告？” “报告程队，因为这两天主要是红军同志来负责现场发现的线索的梳理和排查工作！” “什么，他来负责，那你呢？” “我在追查另外一条线索，目前还没有什么值得报告的发现，如果有的话……” 陈青峰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陈队长打断了陈青峰的发言，拿起电话。 “说吧！是陈青峰他们那队的米兰是吧！这么重要的会议，他们居然还有缺席的，米兰怎么了……” 程队长此时脸上挂着生气的表情，然后把电话交给了陈青峰。 “找你的！说是电话打到办公室半天没人接……” 陈青峰接过电话，然后听着电话那一头米兰说明实验的结果。 “是这样吗！好的，辛苦了小米，你快点回来吧！大家都在这边等着你汇报新的进展！” 陈青峰打完电话之后询问： “队长，你这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你说汇报什么新的进展？” “是这样的队长，就在刚才，我们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叫纪鹏，身份是一家香江注资的贸易公司的老板！”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宋红军一脸茫然的看着陈青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死者的身份的。 “纪鹏？” “具体的经过比较复杂，而且我也拜访了纪鹏的家人，他们家人对于纪鹏的事情讳莫如深，虽然也知道纪鹏失踪了，但是却不愿意借助公安机关的手来寻找自己的家人……” “为什么？” “这个，纪鹏的父亲身份有些特殊！具体的我也不方便问，总之下一步我打算先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开始排查……” 听到这句话，程队长板着的脸终于放松了开来。 “什么叫响鼓不用重锤，我就知道，你陈青峰的队伍最让我放心了，行了，案子有进展就好，不过这个案件社会影响很坏，目前我听说市面上已经流传出来好几个版本的留言了，而且这一两天首都这边很多包子铺都没有生意，别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我们公安系统，一定要保证人民群众的正常生活秩序，所以我只能给你们加加担子了！” “是，保证尽快破案！” 第539章 你认识纪鹏？ 陈青峰上次已经去过纪家了。那家人对于纪鹏的事情闭口不谈。 虽然具体的原因，陈青峰不知道，但陈青峰猜测，很可能他们一家人并不想外人知道纪鹏在外面开贸易公司的事情。 陈青峰和宋红军第二天开着车来到了首都饭店这边。 来的路上，陈青峰向宋红军打听起了这阵子的物价。 “老宋，最近一段时间，副食品烟酒还有电器的价格是不是有点浮动啊？” “啊？什么意思？” “我说最近是不是好些东西的价格都上涨了？” “不是，老陈你不买菜呀！也对，你们家老爷子那级别哪还用得着自己买菜！我跟你说吧，咱们这点死工资啊，要没有家里老人帮衬，那是越来越不够花了，你没看我最近带你吃的都是早饭，那要搁以前怎么着也得请你下顿馆子！” 陈青峰一听就知道价格闯关要来了。 看来这阵子物价的问题已经开始起反应了。 怎么说呢？当年春晚上不是还说过关于这段时期的笑话吗？ 什么花椒面？买了一大衣柜，花生油，买了十五暖瓶，面酱更是买了一被窝。 别以为这是笑话，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陈青峰不懂经济，但他记忆里那段时间他自己也很害怕。 银行每天到早就挤满了取钱的人，人们都巴不得尽快把钱取出来，然后换成各种各样的物资。因为害怕等的晚了，钱就不值钱了。 更有一些有门道的，把钱换成了美元，还有黄金之类的。那段时间靠着这一手赚了大钱。 因为等到政策发布之后，一夜之间美元就上涨了好多，当然老百姓的工资还是那么点，不过后来随着上面的政策，日子也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并且越来越好！ 说起来是小插曲。 可实际上这背后的原因，当刑警的陈青峰也能说出个一二。只不过有些事情真是不好提。 首都饭店这边有停车场，不过这年头在大街上停车也没人管，因为街上的汽车本来也没多少。 两人停好了车之后，陈青峰就和宋红军一起下来，然后走进了饭店这边。 陈青峰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八零六。 敲响了房门，然后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接待他的依旧是那个年轻的女孩。 上一次陈青峰没有问她的名字，不过这一次要仔细的调查。 “纪鹏离开这里多久了？” “您昨天来不是问过他了吗？” “他最后发的一封传真或者邮件，你这里有记录吗？” 女孩点了点头，陈青峰看了一下登记记录。 随后就让对方打开了纪鹏的办公室，还有卧室。 打开之后，陈青峰走进办公室，这里摆了不少的书，再加上窗子外面的风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这个年头最顶级的成功人士。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陈青峰又搜查了一下纪鹏的卧室。 随后他和宋红军一起搜查，从纪鹏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通讯录。 通讯录上记录了不少人，陈青峰让宋红军把这个收好，回去之后用于排查社会关系。 接着他要去卧室那边，找到了几身西装，还有几条领带，打开抽屉之后，抽屉里放着两块名表，陈青峰拿起一看全都是劳力士。 另外陈青峰还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十分压手的领带夹。甚至还有一个镀金的香烟盒子。 看得出来这位纪公子生活十分的讲究！ 除了这些，陈青峰还在床头发现了一些酒店，还有娱乐场所，餐厅，带有商标和电话号码的牙签。 有的是用纸包装，有的是用塑料袋。都是一小袋一小袋的，上面印着图案。 陈青峰看了看，把这些也收走了。 接着他又搜查了一番，从卧室的抽屉里找出了三条中华，还有两大箱的茅台，甚至还有十几瓶红酒和xo。 看到这些，宋红兵军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这小子也忒阔气了！” “出身名门混迹商场，怎么着也得撑着门面！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公安同志，是不是我们纪经理出什么事情了，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过来帮他接接电话什么的，我以前在中专念书，学的是外语……” “别害怕，我们就是了解一些情况！” 首都饭店这种地方影响太大了。 陈青峰只能暗中请求，有经验的法医来现场获取一些证据，而且还得跟饭店有关方面进行商议。 毕竟这里住了不少外国人，要是那些老外，早上起来看到走廊里多了一些穿制服的人，房间又被封锁起来，有人拿着指纹刷在那刷来刷去。传出去了，影响肯定不好。 除此之外，陈青峰还在考虑这个时候要不要接触一下纪鹏的家人。 陈青峰在这等了一会儿，米兰还有孙海洋他们赶了过来。 田野则带着技术人员也赶到了这里。 “行，告诉你们别穿制服过来，你们还真注意到了，等一会儿你们负责守在外边，让技术科的同志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米兰，这是我们在现场整理出来的一些物品，你带回去先整理一下，等这边完事儿了，大家回去开始梳理纪鹏的社会关系，我跟老宋还有一件事情要忙！” “什么事儿……” “我们得去给纪家报信儿！” 米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张照片。 她刚要伸手去摸，结果陈青峰却制止了她。 “让技术科的同志先检查一下，对了，我一会儿叫一个朋友来，顺便把我和老宋的指纹留一下！” 上一次王爱民来过这里，自然也留下了指纹。 所以他们几个的指纹需要排除。 不过米兰盯着那张照片，却对陈青峰说道： “队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你一个女同志，这可是受害人的家属，我怕你到了之后，他们情绪比较激动，再说了，老宋和我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队长，我认识的朋友里也有一个纪鹏，昨天查出来的时候还没觉得，今天看见这张照片，我才一眼认了出来！” “你也认识他？” “对，前一阵子实在太忙了，其实家里跟我打过招呼，说他们家想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关于纪鹏的消息……” 第540章 这案子没法查了 “以前小的时候经常见面，不过后来成年了就不怎么见了！” 陈青峰真没想到米兰居然认识纪鹏。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米兰的身份不简单。 于是陈青峰干脆就答应了下来。 三个人一起开着车，离开了首都饭店，然后一路来到了之前陈青峰拜访过的纪家。 陈青峰拿出了那份dna的检测报告。 然后他下车，带着两个人一起。 陈青峰刚想敲门，米兰却主动伸手摸上了门上的门环。 “咚咚！” 里面没有回应，不过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依旧是一个干部模样的人。 不过紧接着陈青峰就见到了上一次开门接待的自己的那个年轻的干部。 “又是你，唉，您不是米……” “纪伯伯在家吗！或者他大哥也行，我是从公安局那边过来的，之前你们不是拜托我打听一下纪鹏的消息吗！” “纪鹏有消息了？” 对方推开门明显是认识米兰的，然后就把米兰让了进去。 陈青峰和宋红军此时反倒像下属一样跟在美兰的身后走了进去。 不过陈青峰没有主动开口，有米兰通知他们，陈青峰何必趟这趟浑水。 这一次他们没有被要求留在外边，而是直接带到了里面。 绕过了影壁墙，穿过了月亮门，来到里面之后，米兰直接就坐在了客人带着的正堂。 没过多久，一个上回见过自称是大哥的那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年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米兰见状连忙站起来向着老人敬了个礼。 “老米家的，坐吧！” “米兰，自己来就行了，怎么还带着同事啊！” “大哥，如果不是同事带着，我还不知道，原来是你们家的事情，你们之前让我爸联系我帮忙打听一下纪鹏的事情，实在抱歉，纪鹏他……” “这小子怎么了？” 老大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干部连忙走过来，然后对着陈青峰和宋红军说道： “两位，咱们一起去外面喝茶，等一会儿吧，米兰是首长以前认识的同事的女儿，可能有些家常话……” “不，让他们留在这里吧！他们俩，一位是我的师傅，一位是我们的队长！” “哦，那好吧！” “大哥，纪鹏死了！” 突然说出这句话，坐在正座上的老爷子，惊讶的看向了米兰，连同他们家的老大也难以置信的看着米兰。 “你说什么？” “纪鹏死了，大哥，你一会儿跟我们去辨认一下尸体吧，纪伯伯年纪大了，就不要让他受这个刺激了！” “不是，我们家小鹏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来就是为了通知你们，我们已经通过科学的手段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当然你们要不放心的话，我们还可以重新做一遍检测！” “这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正说着陈青峰看到那个被叫做首长的老人突然捂着胸口。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周围的人立刻都把关注度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那个干部模样的年轻人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药，然后倒在手上，接着喂到了老人的嘴里。 “你跟他们去看看……回来再跟我说！” 老人的身体不好。 受了这样的刺激，家里的老大此时就是顶梁柱。他见状连忙嘱咐两名干部把他的父亲送回去休息。 接着就满脸焦急的跟着米兰他们一起离开了自家的宅子。 坐在车上，米兰向纪鹏的哥哥询问纪鹏最后的情况。 “大哥，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不再是不确定的失踪案了，之前你们肯定是以为鹏哥去外地了或者躲起来了，但是这一次事情很严重！” “哎呀！怎么会这样，我们家老爷子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你要是提前跟我说一声……” “大哥，这件事怪我，但早晚……” “算了！” 被米兰称作大哥的人，此时十分的紧张。 当汽车来到了公安局之后。 陈青峰他们就带着纪鹏的大哥去了太平间。 当铁皮柜子被拉开之后，陈青峰掀开白布。 里面只有没有皮肉的头颅，还有一副骨架。 看到这一幕，老大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骨架。用一种不确定甚至难以想象难以相信的语气问道： “这肯定不是我们家小鹏！” “大哥！应该错不了，这位是我们陈队长，他联系科学院那边用了最先进的dna技术进行检测，当然如果你们家属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再做一把测试！” “做……必须做的，不过这肯定不是我们家小鹏，他那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孩子确实被惯坏了，在外面打着老爷子的旗号，这几年也是不着调，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纪先生！你既然不相信，那就跟我们去做一个实验吧，小米你安排一下，联系一下科学院那边的老师……” 米兰之前已经接触过了，这一次自然轻车熟路。 然后他就带着纪家的老大去了科学院那边。 而陈青峰他们也和孙海洋还有田野汇合，开始梳理死者纪鹏的社会关系。 那一份通讯录就是最好的社会关系记录。 这年头没有微信，没有qq。 所以不存在什么网友，如果真有的话，倒是有一种叫做笔友的东西。不过一般人也没那个情趣去认识笔友。 纪鹏的交往圈子应该属于那种比较高的阶层？这些人普遍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都可以用电话联系上。 不要以为这个条件不值一提，这年头有几家老百姓家里有电话的。 所以通讯录上的内容绝对需要好好的梳理。 陈青峰拿起这本通讯录，然后翻找了一下。 众人就开始按照通讯录上的电话进行拨打。 不过这些电话有的打过去，一听是公安局，有的立刻就放下了。 有的则回答说：“我们这是内部电话，不对外！” 有的人则反过来询问： “公安局，你们公安局没事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然后毫不客气的就挂机了。 宋红军拿着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案子没法查了！” 第541章 就会吹 解铃还须系铃人。 面对纪鹏的朋友圈，陈青峰觉得米兰才是打开的突破口。 第二天，米兰把报告送给了纪鹏的哥哥。 至于纪家人拿到了那份检测报告之后是什么心情暂且不提，但是米兰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陈青峰和宋红军对视了一眼，然后宋红军就把米兰叫到了开会的地方。 “小米，我和老陈就等你回来了！结果怎么样？” “你们应该都猜到了，纪鹏跟他哥哥感情还不错，不过我昨天去他们家，把这件事儿告诉纪鹏的父亲，会不会太残忍了？”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完美的解决，就算你不说，可能以后也会有人说出来，不过到底怎么样，谁知道呢！小米，眼下案子虽然向前进了一大步，但是我们又遇到了一个障碍，纪鹏的朋友圈，有很多都留的是单位的电话，我们把电话打过去，对方并不配合，你能不能分辨一下，看看纪鹏那个电话本上有多少是你认识的！” 米兰痛快的点了点头。 然后陈青峰就把通讯录拿了过来。 紧接着米兰就一页一页的翻找。 “这个人我认识，应该不可能是他，纪鹏上高中的时候和他是同学！” “这个和我们一起从小长大，他现在跟着家里的长辈去外地工作了，好像是去沪上了！”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还有通讯录上的人名被识别出来。 大概有一半左右。 至于剩下的一些，就是一些不确定的号码了。 陈青峰让手下的人先把筛查出去的号码剔除，然后剩下的那一半接着打电话。 很快，电话就联系到了全国各地多家企业和公司的驻京联络人员。 以前有一阵子有一种说法叫跑部钱进，说的是想要获得资金支持，就得来首都这边跑关系，那段时间首都有很多驻京办，而驻京办主任更是各地的能人齐聚，甚至一些驻京办里面的特色菜也成为了京中的美食。 不过，那些还要等到九十年代后期，国家进行分税制改革之后才会出现。 不过现在，这方面也已经有一些苗头了，毕竟首都和沪上两个城市吃财政饭的人不少，虽然现在是紧缺经济，但是城里居民的收入明显高于乡下，而首都和沪上这种大城市居民的收入，又明显高于一般的城市。 因此有不少公司都把业务开拓到了首都这边。 除此之外，首都这边的商界也有一个圈子，有的人手眼通天，不但在首都的各大部门吃得开，更是有两岸三地的关系，其实陈青峰自己就有这种关系，只不过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安心的当他的刑警。 陈青峰让手下打了几个电话，对方接的都很痛快，并且答应来公安局这边说明问题。 这些接电话的都很客气。 总算陈青峰这边算是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老陈，你说凶手会在这本通讯录里吗？” “不知道，不过接触一下应该没什么坏处，我觉得凶手，应该和纪鹏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点可以和纪鹏的生意伙伴聊一下，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几个人还在研究着，剩下的人负责打电话！到后来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在办公室吃的。 反正这种工作就是比较繁琐，可是却是调查离不开的必要步骤。 不过最早来公安局这边说明情况的人下午就到了。 然后陈青峰和宋红军就负责把人带到会议室那边询问关于和纪鹏有关的事情。 “纪鹏！我们是做电线电缆的，当时来首都这边拓展业务，谁也不认识，结果找了几个本地比较厉害的人，然后在一个饭局上就和他认识了，这小子挺能吹的！” “能吹？” “他说他爸是大干部，一开始我们不信，后来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觉得这种出身的公子哥，应该不会忽悠我们，关键是这小子满嘴跑火车，一会儿说认识这个部的部长，一会儿说认识什么京钢的领导，一会儿又说，什么首都牌电视机厂，厂长是他发小，说的多了谁都不信，反正就一句话，骗吃骗喝呗，不过万一人家真有这个能量呢，骗吃骗喝，我们也得忍着，不过后来我知道这小子人品不好，就不跟他来往了，我们现在，找了几个本地还比较有信誉的……” “我们是做粮食加工生意的，不是我跟你们抱怨，首都这儿的人就是吹，喝点猫尿就胡说八道，刚来的时候一接触个个都觉得牛的不行，张口闭口就是海子里如何如何，说的好像他们家就住里面一样，一说谁谁谁就是我熟啊，明天我请客吃饭，一叫准到，结果呢，第二天一问，唉呀，人家时间不凑巧啊什么的，总之就一句话，没个实在人，那个纪鹏也是如此！我们可是吃过亏上过当的，之前说找我们公司借二十万，一个月就还，可是到日子了，一问人都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我说公安同志，你们把我们找来，是不是找到那小子的下落了！”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不方便回答！” “纪鹏啊！我跟他也不是太熟，我们来首都这边办事处主要是采购一些国外的设备，别人介绍认识的，说是什么大干部的公子，那小子给的名片也是经理什么的，不过一问就知道纯属空心大佬官，要钱钱没有，整天就是骗吃骗喝，反正你跟他谈什么生意他都说包我身上了，结果一到具体的什么事儿也干不成……” …… 一连来了三个人，说到纪鹏全都摇头。 陈青峰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连宋红军这个地道的首都人都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 感情这哥们儿什么也不会，就一个字儿使劲儿吹。 不过他办公的地方还真唬人，所以也有不少人愿意把钱借给他，不过按照这些人的说法，有的人借了几千，有的人借了几万，最多的是二十万，可是人家就是不还。 少的那些人家也就认吃亏倒霉了，多的那些还想再争取争取，可惜又怕真得罪了这位公子哥！ 看来这个纪鹏仇人可真不少呀！ 第542章 红色塑料袋 “程队，通过这两天的排查，我们逐步摸清了一些关于受害人的情况，受害人纪鹏出身高干家庭，几年前插队回城之后，通过成人高考获得了大学文凭，然后安插到了首都的机关工作。不过因为在工作中吊儿郎当，被机关劝退了，接着就自己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开始涉及经商！” “这小子做生意没什么信用，按照和他合作过的人说，这小子就是到处骗吃骗喝，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和父母的关系，去欺骗一些外地来京的商人，不过吹的牛多了，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办不成什么事儿……” “这么说这家伙人缘不好？” “对，无论是在和他出身差不多的那群人里，还是在经商的这个圈子里，人们对他的评价都很差！”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你们不是说他经常骗吃骗喝吗？” “有这种可能，他有几笔欠款一直拖着不还，不过那些外地来的客商，对于他的身份也无法对他怎么样，但是，我问了一下，欠的最多的也就二十万，对方公司的规模很大，而且似乎也没把这笔钱太放在心上，所以为了这二十万杀人可能还不至于！” 陈青峰把大致的情况向程队长做了一番汇报。 这是目前为止关于死者的最新情况。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星期了。案情终于向前进了一大步。 但与此同时，因为纪鹏的身份，这个案子也得到了来自上面的压力。 “小陈，案子查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着最后一哆嗦了，你和老宋他们再抓点紧，争取尽快破案，把凶手缉拿归案，也算是给当事人一个交代！” “是！” “现在距离月底还有两周的时间，我给你定一下吧，最迟这个月月底必须破案！” 陈青峰最头疼的就是上级下达的限期破案的命令。 不过上级貌似就是喜欢这么搞，而且下达的命令他也没办法。 这下当陈青峰和宋红军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发条被人拧紧了。 “好了，会开完了，程队给咱们下了最后的期限要求，月底之前必须破案！” “月底，到现在这也没几天了！” “是这样，大家呢也要努力，到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责任我来承担，你们就负责在这段时间尽力破案，不管用什么方法，现有的证据还有线索就这么多，咱们看看是不是还漏了什么！” 压力这个东西，你越是想着他，他就越是压的你喘不过气。 你越是不想他有的时候反而效果更好。 陈青峰把压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明显看出在场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宋是陈青峰的死党，听到陈青峰这么说，他关切地看向了陈青峰。 还有一个礼拜多一点，陆文婷也就回来了，也就是说陆文婷也差不多是在月底回来。 陈青峰想了想，实在不行还是让小雪去接吧。 他这边实在是忙不开。 晚上几个人加班？ 不过就在这时下面打来电话，陈青峰于是赶紧出去，才发现是家里的王叔专门送来了晚上的饭。 “首长说怕你吃不好，我做了点儿，给你们送来，带上去和同事一起吃吧！” 陈青峰打开一看，一共四个饭盒，全是硬菜，于是痛快的收了下来。 然后拎着饭盒就来到了楼上。 “大家先停一下，我这儿有好东西，红烧肉，排骨，炖鱼，还有炖鸡……” 陈青峰打开四个饭盒。 那香味儿一下子就窜出来了，几个人纷纷拿着筷子过来吃饭。 就连米兰都不客气了。 宋红军把带来的烙饼分给大家。 都拿到了之后，陈青峰才捡了一张，然后一口就送下去半张。 “陈队，这肉太香了，对了，我这几天正在梳理首都饭店那边的来电记录，说是纪鹏失踪之前的那几天经常有电话打到首都饭店……” “是吗？什么单位打的？” “不知道，这个没有记录，好像饭店那边也没有记录！” “那是用什么打的？” “电话好像是从火车站那边接过来的！” “对了，陈队还有一件事儿！那个塑料袋我们也问过了，好像是西单附近一家商场卖那种散装糖果用的！” “散装糖？” “对！” …… 陈青峰听完，觉得有必要实地去考察一下。 然后他夹了两块肉卷在饼里，一口吞了下去。 接着就着热茶，算是把这顿饭给对付了。 陈青峰骑着车回去的路上，特地往西单那边绕了一下。 北方的城市基本上没有什么夜生活，大晚上的天气越冷，马路上的人越少。 其实九十年代还真有那么一段大晚上还挺热闹的。 不过到了后面，人们更多的精力被网络还有手机上丰富多彩的内容所吸引，线下的一些东西反而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那时候陈青峰待在北方，大晚上整条街上都看不见几个人。 甚至到商场里，服务员比客人还多。 塑料袋的线索第二天陈青峰又去查了。 在西单那边一连问了好几家商店，终于才问到了一家。 “对，我们家确实用这个颜色的袋子，不过这袋子是廊州那边生产的，那边有个业务员，大概一个礼拜给我们送一次！” “业务员！” 听到这个线索，陈青峰又想起了火车站。 他觉得这个线索值得一追。 这边的电话能联系到那边的工厂，不过当电话打过去之后，工厂那边却说在这边帮他们送货的只是个临时工。 “那个临时工叫什么名字？” “叫王军吧！” 王军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关键是这么一个名字，很有可能是假的。 然后陈青峰又问如何能联系到王军？ 结果得知，厂房也不知道，每次发一批货，然后每个月，给这个王军支一笔钱。 从商店出来之后，陈青峰和宋红军商量着怎么把这个王军找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吆喝声。 “磨剪子嘞，戗菜刀！” 第543章 三百万 听到悠扬的吆喝声，还有自行车的铃声。 陈青峰猛然想起了当初在下水道附近看到的那个汽车轮胎印。 那一处轮胎印，当时陈青峰觉得有些特别！ 因为有一边的磨损非常的严重。 这年头自行车轮胎可是个耐用品，有的自行车好几年都不用换外胎，不是说这年头公路修的有多好，不过这年头车胎的质量是真经用。 陈青峰寻着声音。目光飘向了远处，一个走街串巷磨刀为生的老人身上。 老人骑着自行车，很快，他吆喝的声音就被不远处一个卖熟食的老板给拦住了。 “师傅，我们这儿有几把刀，帮忙给磨一下吧！” “好嘞！” 对方说着，就把自行车停好，然后陈青峰惊讶的看着对方，拿出一个砂轮装在自行车的后面，随后坐在凳子上，一脚蹬着自行车的脚蹬子，砂轮也立刻旋转了起来，不过陈青峰注意到，砂轮是靠着自行车的外胎摩擦来带动的。 大轮带小轮，小轮的转速非常的高，高到刀子都被磨出了火星子。 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把刀就磨好了，然后老人才拿着那把刀在水磨石上，又开始细致的摩擦了起来。 陈青峰不知道怎么磨刀，但听说这也是一门手艺。 不过几十年后这种手艺人几乎已经消失了。 可这年头，无论是普通老百姓家，还是外面的酒楼饭店，又或者是菜市场，还有国营商铺，几乎都需要这样的手艺人把刀子磨坏。 “老陈啊，看什么呢，咱们该走了！” “等我一会儿！” 陈青峰上前，走到了那个磨刀老人的身边，然后就看着对方又拿起第二把刀继续在砂轮上摩擦了起来，等到刀子磨完之后，陈青峰本能的夹起一支烟，蹲下来查看着轮胎外胎摩擦的痕迹。 “看啥呢，轮胎皮实，磨不坏！” “老人家，手挺巧呀，居然懂得把自行车和磨刀石弄在一起，这样可是省了不少功夫呀！” “嗨，这算啥！” 陈青峰看着自行车后面的架子，都是自己改装，后面车架子上装着不少东西，磨刀用的条凳，还有能从刀上卷出铁花来的刨刀。 总之工具很全，看着这堆东西，居然都能收纳到一个小小的自行车上，陈青峰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去找宋红军了。 “老陈，咱们接下来就是找红色塑料袋的线索了！” “还有一条咱们忽略了！” “什么？” “你看我们之前就说过，这种案子不是谁都能做的，要胆子特别大，经验特别丰富才行，也就是说工作中应该接触过类似的工种，所以我断定医生和屠夫是比较有可能性的！” “医生？可是当大夫的为什么要跟纪鹏这种人过不去……” “那屠夫呢？” …… “我想起来了，好像通讯录里面有一家关外的肉联厂，上次打电话请他们过来，结果电话没打通……” “就是这个，搞不好啊，那些塑料袋是通过纪鹏互相认识的人倒腾过去的……” …… 陈青峰和宋红军回到了公安局这边。 然后找出了外地的那家肉联厂的电话。 肉联厂主要是生产一些生鲜肉类，除此之外，有一些肉联厂还会生产香肠，甚至规模再大一点连鸡肉都会生产。 电话打过去之后，一直过了很久才接通，电话接通之后，陈青峰立刻就询问起了关于纪鹏的事情。 “你们问谁？纪鹏？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呀！” “同志，我在通讯录上发现了你们的电话，所以特地打过来想要咨询一下！那个人是叫纪鹏，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说话有一股京城这边的口音！” “京城人，是不是看起来二十多岁自称是什么贸易公司经理的人，还是港澳那边的公司？” 陈青峰就觉得通讯录上有这通电话，双方就应该认识。 不过刚才提起纪鹏，对方却并不知道。 陈青峰说对方是京城口音，那边才立刻醒悟了过来。 谁知道这一次一提这个名字，对面好像立刻就反应很大。 “同志，我们这边是首都公安局，上次联系你们电话没打通，原来你们认识纪鹏啊！” “我们不认识什么纪鹏，我们认识一个叫董鹏的，那小子说能帮我们厂引进一套最先进的设备回来，结果从我们厂拿走了三百万，然后就人间蒸发了，我们派了好几个业务员全国各地去找这个家伙，甚至还去公安局报案，结果……” 对面说起来情绪很激动。 此时陈青峰和宋红军就贴在电话机的听筒上，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你要知道，这可是八十年代的三百万。 …… “那边的同志，我看你们还是尽快派人来首都这边吧！或许对你们的案子有帮助！” 陈青峰一句话。 瞬间就像让对方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谢谢公安同志，我们这就派厂里的负责人过去……” …… 放下电话之后。 陈青峰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这可是三百万。 你知道这年头一个普通老百姓一年才能挣多少钱吗？ 就算一个老百姓一年能挣一千块。 三百万，那就是三千个老百姓全年的收入。 现在陈青峰终于知道纪家为什么对于纪鹏的事情如此的讳莫如深了！ “陈队，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三百万？” “不清楚，那边的人答应尽快过来，不过我总觉得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 八十年代还没有下岗一说。但是如果一些企业经营困难的话，确实会引起一些麻烦。 陈青峰没有在企业待过，所以不清楚八十年代要是企业的经营困难，会不会造成工资发不出来的难题！ 不过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如果是因为三百万，不管是同伙之间分赃不均，还是说工厂那边有人，因为这三百万，生活造成了什么困难和波折从而产生了杀意？ 都有可能给纪鹏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现在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三百万到底去了哪？ 第544章 受到影响的人 首都火车站。 当从关外的火车行驶到站台上之后，几个人迫不及待地跳下了火车，然后直奔着出站口而去。 从车站出来之后，几个人一路问，随后就坐上了最快的公交，来到了首都公安局这边。 “同志，我找陈青峰同志！”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我们是双鸭山肉联厂的！之前在电话上和陈青峰同志联系过，让我们进去吧！” “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陈青峰从里面出来，然后把这些人带了进去。 这些人一见到陈青峰，立刻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样。 “哎呀，你就是陈青峰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的匆忙，这是一点特产，你可别嫌弃！” “唉唉，不用这么客气，再说我们有纪律，也不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你们先在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有！” “哪还有心情吃饭呀！都火烧眉毛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厂子从银行贷了三百万，打算建立一个肉鸡种植基地，需要引进设备，还要从国外选育优良的种鸡，当时，有个叫董鹏的港商，来我们黑鸦山考察，听说我们这边的项目之后就说一起合作，我们那个时候觉得港澳同胞吗！肯定是要多多关怀的，于是就把这个项目和他一起合作！” “后来呢！” “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港商都是说南边的话，可那小子一口京片子，后来他说他是十几岁去的香江，到那边之后跟发了财的叔叔一起合作做生意，叔叔说他在大陆这边见多识广，让他回来在首都这边弄个办事处！而且他还说在首都这边认识好多的领导，我们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的，也没怎么怀疑，然后银行的贷款批下来之后，我们就开始和他合作，谁知道这小子把钱卷走之后，就彻底没了消息！” 陈青峰听完已经大概的明白了，这是妥妥的诈骗。 不过陈青峰负责的是谋杀案。 “我能问一下吗，你们这个肉鸡厂，因为这件事情是不是损失很大！” “那肯定的，当时负责签合同的那位同志，好像叫徐刚，在我们厂工作那么多年，勤勤恳恳，本来那个肉鸡场就是让他去当负责人的，后来签完合同被骗了这么一大笔钱，徐刚难辞其咎，最后好好的工作都没了，他说他实在没脸，再在我们黑鸭山肉联厂继续待下去了！” “徐刚！” 陈青峰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继续问道： “你们不是说还派了很多业务员在外面寻找吗？” “是啊！之前也来首都这边找过，没消息啊，我们去报过案，人家一听董鹏，都不知道是谁，要不是您打电话过来，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他真名叫纪鹏！”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纪鹏，当初去你们那的时候是一个人吗，他还有没有什么同伙？” “没有！不过倒是省里那边有个领导专门打电话来说挺关心这一次的合作，哎呀，说实话，当时我们之所以信任他，把钱交给他，也是因为那通电话……” …… 黑鸭山肉联厂派来的人只关心那三百万的下落。 陈青峰也没告诉他们，纪鹏已经死了。 于是只能委婉的告诉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这句话模棱两可，但是这么长时间来有公安机关联系他们，也让他们心里感觉多了一些安慰。 看着这些人的离开，陈青峰内心中其实很惭愧。 他所惭愧的事情就是万一这三百万追不回来怎么办？ …… 现在案情已经清楚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三百万。 因为纪鹏这个人出生起点比较高。 所以他南来北往都是一个人。 大概也是想吃独食。 因此嫌疑就落在了那个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倒霉的徐刚身上。 “同志们，案子查到了这一步，我觉得这个徐刚有重大嫌疑，首先一点我问过了，徐刚是从肉联厂的屠宰工和分割工开始做起的，一步一步熬成了车间主任，最后成为了最年轻的副厂长，如果不是因为纪鹏的原因，徐刚很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黑鸭山肉鸡厂的厂长。但是因为这三百万，徐刚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我们有理由相信徐刚是有这方面杀人的动机的！” “可是这个徐刚现在在哪儿？” “这个好说，我觉得他也许不会在首都这边，去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屠宰场之类的，或者民间的屠宰点！” “陈队，这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咱们能找着吗？” “能不能都得试一下，还有，人家黑鸭山肉联厂的同志专程跑过来，帮了咱们不少的忙，如果这个案子能破，咱们也应该向上面请示，看看能不能把那三百万追回来，小米，你跟纪家有点关系，你抽时间去一趟，告诉他们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三百万的下落……” “是！” 现在案情基本已经明了了，这个徐刚拥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考虑到他曾经的职业，还有他离开黑鸭山肉联厂之后目标明确，陈青峰觉得，也许这家伙还停留在首都这边，因为他的目的应该是那三百万。 但是，这件事儿也不是一定的！ 或许找到了那三百万就能找到徐刚的下落。 陈青峰突然想起了当时在办公室里负责接电话的那个女孩。 “那个给纪鹏当秘书的女孩呢？” “已经放回去了，不过要求对方暂时不要离开首都！” “把人找回来，重点追查一下这三百万的下落！” 陈青峰吩咐完之后，大家就一起行动了起来。 以前陈青峰没来的时候，米兰只是做一些后勤的工作，但是现在犯罪案件牵扯到女嫌疑人米兰也得参与，再加上纪鹏的家人，米兰的任务反而繁重了起来。 田野和孙海洋负责在城里周边寻找那些私自屠宰的地方。 这年头不是说。只能去公家的肉铺买肉，也有一些人私自赡养了牲畜吃不完，然后就把肉卖掉，民间自然也就存在着这样的市场，当然也有一些屠夫在民间从事着杀猪的生意。 不过这种人在城里是见不到的，在京郊的农村或许能见到。 还有一点就是追查那三百万的事情，陈青峰决定还是自己和宋红军一起来负责。 第545章 胡同里的生死搏斗 “老陈，你说徐刚这小子要真是凶手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哪？” “我觉得，徐刚可能知道了纪鹏的身份，也许现在正在盯着纪家人！” “什么？” “不过，纪鹏的父亲是老干部！家里那边不能说戒备森严，但应该是安全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徐刚才没有露头，所以我认为，也许下一步我们要重点关注的是纪鹏那个大哥！” 陈青峰已经想清楚了，如果说徐刚已经拿到了那三百万，也许纪鹏就不用被肢解的这么彻底了。 所以大概率那笔钱还没有追回来，因此，如果自己是徐刚的话，现在肯定会盯着纪鹏的家人。 ……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米现在应该去了纪鹏家，追查那三百万的线索！我看这样，咱们也过去，不过咱们暗中跟踪，看看那个徐刚会不会露面！” 陈青峰打定了主意，和宋红军商量完之后，俩人就调转自行车朝着纪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那个地方虽然也可以开汽车，但是在胡同里，汽车远没有自行车来的灵活。 现在首都这边的城市规模还不算大，而且那些老干部一般都住在二环以内的核心区域。 因此两个人骑上车子，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到了下午五点钟，天已经黑下来了。 现在已经临近冬季了，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天色越到冷的时候黑的越早。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来到胡同这边，然后找了一个附近的面馆。 虽然天气有点冷，但是面馆里没别的，只能要了两碗炸酱面。 陈青峰拿了半头蒜递给宋红军，两个人一边包着蒜，一边盯着不远处纪家的大门口。 没过多久，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青峰认出来是小米。 然后等到小米走到面馆门口的时候，陈青峰走出去招了招手，小米就进来了。 “队长，师傅！你们怎么在这儿！” “问的怎么样了，那家人有没有说那三百万的下落？” “我跟纪伯伯说了！他很生气，不过纪大哥说纪鹏的事情，他们其实也不知道，他说从小到大纪鹏被惯坏了，他们根本管不了……” “那你觉得他们说的是实情吗？” “我觉得纪大哥不至于为了这些钱骗我……” “所以那笔钱可能纪家人也不知道！不过这一点，也许犯罪嫌疑人未必知道！” “犯罪嫌疑人？” “我们怀疑那个徐刚，有可能会因为那三百万去找纪鹏大哥的麻烦！那座四合院里应该有警卫吧，徐刚一个人冲进去，应该不可能，不过，要是纪鹏的大哥从那里出来，说不定会在路上被徐刚劫走！” 面端上来了，小米看了一下面馆的菜单，然后就要了一碗稀饭。 陈青峰他们则大口的吃着蒜，然后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条。 米兰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两个。 三口两口吃完了晚饭之后。 陈青峰擦了擦嘴，然后就跟着宋红军一起离开了面馆。 几个人守在外面？差不多到了九点多，四合院的门再次打开，陈青峰从远处看到了那个他们家经常出现的像秘书一样的干部，跟着纪鹏的大哥一起出来，两个人在门口打了个招呼之后，纪鹏的大哥就一步一步的朝着胡同门口走去。 陈青峰见状也在远处慢慢的跟着。 不过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发现，纪鹏的大哥在对面停了一辆车。 只见他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随后坐了进去。 “老陈，咱们没车，这小子要开车走！” “陈队，我把单位的车开过来了，就停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走！” 陈青峰一挥手，然后三个人就朝着米兰停车的地方走去。 等到三个人上了车，发动汽车赶过来的时候，陈青峰却发现纪家老大的那辆汽车还没走。 “停车！” 陈青峰说了一句，米兰立刻把车停了下来。 然后陈青峰下了车。 等绕到车的对面，发现驾驶室内空无一人。 不过汽车还在发动的状态！ 陈青峰一见，顿时着急了起来。 “小米，去敲门，问问他们家老大是不是回去了！” 米兰见状也知道不对劲，从车里下来，然后就去敲纪家的门。 随着房门打开，米兰跟里面说明了情况，然而里面的人也迅速的追了出来。 “老大没回来呀，刚才走了！” “车在这儿亮着灯，发动机还启动着，而且钥匙还插在上面！” 陈青峰仔细观察着现场，胡同里的灯光很暗，然后他四处查看，终于在车前面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车辙印。 因为车灯照向远方，所以近处反而看不见，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陈青峰看着车轮印，一眼就看出来车胎的宽度应该是自行车的。 “老宋！” “现在怎么办？” “骑上车咱们从小路追！” 两个人骑上车，然后各自选了最近的两条小岔路。 陈青峰一路，宋红军一路两人背道而驰。 就这样一起离开了胡同的大路。 穿梭在小路时不时的看见路边堆放着各家的杂物。 这种小路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但是突然间陈青峰在地上发现了血迹。 想要把一个大活人用自行车拖走，其实很不容易。 陈青峰估摸着对方应该走不快，果然，很快他就注意到，一辆自行车，正在前方。 车上有两个人！ 陈青峰于是加速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听到后面自行车的声音，不由得回头张望了一眼，然后立刻使出吃奶的劲儿。 然而陈青峰还是追了上去，紧接着他一脚踹向了后座，整个车身歪倒在一旁，坐在前排的男人立刻撞在了胡同旁边的墙上。 “徐刚，是不是你！” 陈青峰刚从车上跳下来，只问了一句，突然一柄带着血明晃晃的匕首就朝着他直接插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猛地躲向一旁，然后伸出两只手，想要捏住对方手腕，结果这只匕首横着一划，当真是见血封喉。 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上微微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已经被划破了。 但是他忍住疼痛，还是揪住对方。 第546章 徐刚落网 小小的胡同，突然发生了打斗的声音。 不过这年头，胡同里的人可没有那么热心。 就算外面发出了惨叫声，依旧没有人跑出来帮忙。 更多的人则是顶紧门窗。 不过陈青峰也看了一下，这条胡同两边都是后墙。 几乎没有入户门。 不过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突然一抹寒光从他面前飞过，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黏腻腻的。 对方的刀实在太快了。 不过陈青峰此时脑海中想象的则是食品店卖肉食那锋利的割刀，一柄刀直接一滑，连猪肉带猪皮全都像豆腐一样就被切开了。 此时陈青峰终于镇定了下来。 他拉开了距离，然后躬下身子，像一头猛虎一样，随时打算扑上去。 陈青峰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他攥紧拳头，肾上腺让他感受不到疼痛，同时鲜血滴在他的眼睛上，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自己看什么东西都是红的。 然后他盯着对面的那个家伙。 对面的对手似乎也做好了准备。 短暂的休整之后调匀了呼吸，然后一刀就扎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侧身躲开，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迎面骨上。 陈青峰用脚掌的力量，这一脚，对方应该是吃痛了，只见对方脚步一个踉跄，然后就被陈青峰让到了一旁。 紧接着陈青峰瞅准机会就压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骑在对方背上，用两只手死死的攥住对方拿着刀的那只手。 “撒手！” 一下！两下！三下！ 陈青峰掐着他的手，用力的往地面的石板撞去。 一连五六下，对手终于抓不住刀了，刀子被撞飞出去在地面弹开，飞出去大概有六七米的样子。 然后陈青峰突然觉得自己后背被人踢了一脚，是被他压在身下的对手，对手趁着陈青峰不备，想要挣脱，陈青峰突然死死的锁住了对方的喉咙。 陈青峰虽然没学过格斗，但是以前他还挺爱看那些综合格斗的，想不到生死变幻之际，他居然使出了木村锁。 陈青峰双手锁住对方，然后另一只手搭在手臂上，肩膀和手臂同时发力，他感受着身下那个家伙的挣扎，大概维持了有十秒钟，突然身下那个家伙就像沉重的沙袋一样，失去了生机。 陈青峰见状，连忙松手。 然后那家伙的脑袋就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红军！” “米兰！” 陈青峰扯着嗓子大喊着，听到动静的同伴立刻赶来，这才控制住了局面。 很快一辆救护车赶来了，把在场的几个人全都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陈青峰这才明白，凶手只是昏过去了，然而纪鹏的大哥，则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鲜血直流，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被送去抢救了。 陈青峰中的是皮外伤，手心被划了一刀，好在没有伤到肌腱，但是肉也往外翻着，看起来十分的吓人，除此之外，他眉毛上也被划了一下，当时那刀要是再往下偏一点，他的眼睛就废了。 就这样，医生还是给他缝了大概有五针。 因为离眼睛实在太近了，所以连麻药也没怎么用。 陈青峰忍着疼，让医生直接缝。 当时在现场，宋红军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侧过头去，因为实在是看着都疼！ “回去之后不要沾水！这几天，手尽量不要动！” 得到了医生的告诫之后。 陈青峰捧着包的像熊掌一样的手，然后带着脸上的纱布就回了单位。 “人呢？” “已经醒过来带回来了，正在审讯室里呢！” 陈青峰现在还不能回家？他要搞清楚那个要杀纪家老大的人到底是谁？ 走进审讯室一看，对方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 “姓名？” 宋红军问了一句，可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却并不回答。 “问你话呢！” “我知道落在你们手里我得不了好，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不后悔！” “你叫徐刚对不对！” 陈青峰开口了。 对面的人很惊讶。 “纪鹏是不是你杀的？” 犯罪嫌疑人没有否认，反而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我还行吧，他老子是高干，我照样把他弄死了……” “啪！” “徐刚，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 宋红军拍了一下桌子，陈青峰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你确实挺厉害的，把我伤成这样，不过我也不怪你，你的事情我大概也猜到了，你们单位的同志也已经到这里了，纪鹏的案子后续可能要移交给别的部门继续侦办，不过你的案子，现在归我们管！” “给我支烟，我把我知道的全都交了，反正我够本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他毁了我，我让他后半辈子也报销了，两清了！” 宋红军看向陈青峰，陈青峰点了点头，然后宋红军就把烟递了过去，随后从座位上起身走过去，给他亲自点了烟。 “呼！要不是被纪鹏骗了，现在我应该已经在肉机场当上厂长了，可惜了，这辈子就毁在这个骗子手上了！” “说说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当初出了事之后，厂里就把责任扣在了我的脑袋上，本来很多人就对我去肉鸡场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落井下石的人当然少不了，我呢，当时就想着要把这小子追回来，也许还能戴罪立功，然后这几年就一直在外面跑！你说我怎么知道那小子的！我在肉联厂工作，以前是屠宰工，来首都这边，就在那些饭馆打杂，给别人当红案厨子，好在我年轻的时候，刀工还不错，有机会留在首都这边比较高档的饭店，有一次刚好那家伙来吃饭，他没有认出来我，可我就一眼认出了他，然后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人家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纪公子！” “然后呢，你找到了他，接下来呢？” “有一天，他来我们饭店吃饭，当时喝多了，人都走了，他一个人在外边，我那个时候也快下班了，正好出去抽烟，然后就看到了那小子，我就把他从车里扶了出来，当时我没多想，就是想把那笔钱追回来，结果……” 第547章 保重啊！ 数日前…… “快把你大爷放开，等爷爷我出去了，有你好看……” “孙子，你算是惹着人了，在京城的地方，你居然敢动你纪大爷……” “听见没有，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立马痛快的把我放了，不然，我让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纪鹏顿时闭了嘴，此时，他头上被罩着的面罩才被拿开。 然后纪鹏就看见周围点着几根蜡烛，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还认识我吗？” “我哪认识你是哪个孙子？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们家老爷子是谁吗？你有种，赶紧把我放了，我告诉你，在京城这地界，就没有人敢打我的大嘴巴子！” “啪！” 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的纪鹏直咧嘴。 “不是孙子，你还真打，打一下得了……” “黑鸭山肉联厂记得吧！” “啊！肉联厂，我记得了，你是他们肉联厂的那个，那个谁来着……” “徐刚！” “对对对！你看看我，刚才我喝酒的时候，我还说来着，帮你们厂引进设备，酒局上那个，就是国外的客商……” “你放屁，我问过了，那桌客人是温州来的……” “不是，你看我喝大了喝大了，我给记串了，那就是昨天，昨天招待的那个，就是给你们引进设备的！” “昨天那边是四川来的，你在跟我胡说八道……” “不是，兄弟！你不带这么为难我的，我跟你说，你们那三百万我是真没辙了，我也被人骗了！” “啪！” 又是一记耳光，纪鹏此时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不是，你打我也没有用，你打我你是出气了，可钱不是照样要不回来吗？我跟你说，我有办法，我今天一起吃饭的那个，那可是个肥猪，已经被我哄的差不多了，要不咱这样，你放我回去，我跟他们合同签的是五百万，到时候我转手把那三百万还给你们，剩下两百万还是我的，你也能交差了，我也不吃亏，你看怎么样……” 徐刚此时抬起脚，对着纪鹏就是一脚。 “啊！” “兄弟，你真别打了！你再打，我这骨头架子受不了啊！” “都是你这张破嘴，我们当初那么相信你，想不到你就是个骗子！” “不是，这做生意有赚有赔不是很正常吗，再说咱们这叫改革开放的初级阶段，下海交点学费，呛口水，那都是应该的……” “你知不知道，我的家庭，我的事业，我的人生全都被你给毁了……” “不是，我也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各凭本事，谁让你们又傻又蠢……” “把钱还给我！” “不可能，我凭本事赚到的钱，凭什么给你，我还跟你说了，只要我老子活一天，你们就休想动我一根毫毛，怎么着，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你也好不了，没这个本事就赶紧把绳子给我解开，我告诉你，但凡是在这京城地界，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当时，我越听越激动，气不过，就直接一刀，把那小子给杀了！” …… 徐刚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他一直想完成的事情一样。 陈青峰看着徐刚，他很难评价徐刚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这年头，不是谁都有机会，成为一家工厂的领导的。 错过了一次机会，人生不会再给他第二次。 可偏偏，这一次机会等来的却是纪鹏这样的骗子！ “可是，你杀了纪鹏之后，又把目标瞄准了他的家人！” “哼，他们家老爷子厉害，我确实动不了，但是他们家老大呢，总不能一辈子缩在那间院子里吧！我就知道，那笔钱肯定也能进了他们家的好处，我杀谁都不是无辜的……” “徐刚，你这个人性格太偏执了……” “那你告诉我，那三百万还能追回来吗？” 陈青峰被徐刚反问了一句，顿时有些无语，不是，他觉得徐刚的话不可理喻，而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会尽全力追缴的！” “尽全力，你知道这笔钱对我们厂意义有多重大吗？我为什么辞职，因为我不敢面对全厂的上上下下，这么大一笔钱，就等于三千多人一年的收入，这可是一年的收入啊！亏了这么多，你知道大家都怎么看我，他们会觉得，是我想当这个厂长，所以才会去银行贷款，可现在这笔钱偏偏没了，他们不会觉得这笔钱是被骗走了，他们会觉得，你徐刚是不是也在其中，不把这笔钱追回来，我一辈子挺不起自己的脊梁骨……” 陈青峰看着笔录上的内容，看着这个实际年龄，也就四十岁出头，可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他知道这家伙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你说说碎尸的事儿吧！” “没啥好说的！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干这个的，放血，然后剔骨头，分肉，人和猪都一样，无非就是个头大点！” 徐刚用一种叙述的语气，毫无感情的描述着冰冷的事情。 …… 案子审完了？ 询问的过程毫无意外。 徐刚的表现，异常的配合。 只不过陈青峰很难想象黑鸭山肉联厂的未来。 依稀记得下岗潮是在九十年代后半期。 像黑鸭山这样的企业，在现在最容易赚钱的阶段亏了这么多。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导致全场三千名职工的人生滑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 “老陈，你在想什么呢？” 宋红军看着陈青峰。 “我在想，那三千名职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失去工作吧！” “开什么玩笑，给国家当工人，还能没工作？” ……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还是交给那些擅长调查经济案件的同事去负责吧。 至于这三百万能不能追得回来。 那就是后话了。 下午的时候，黑鸭山肉联厂的同志来到了公安局这边，他们听说完徐刚的事情之后，提出想和徐刚见一面。 “按照规定，现在只有亲属才能和他见面！” “同志，我们就算是他单位里的人，好歹让我们见一面吧！” 陈青峰答应了，不过不是让他们直接见面，而是在公安局外面远远的看一眼。徐刚被带出来押上了警车，即将送往看守所。 当徐刚戴着手铐从里边走出来的时候。 “老徐！” 徐刚回头一看，看到大门外，两个人正眼含热泪的向他招手。 “保重啊！” 第548章 一年援助结束 “小雪！把你的雪花膏给我用用！” “哥，你一个大男人擦什么雪花膏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陈小雪还是拿着雪花膏走了进来。 陈青峰打开雪花膏，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在自己眉毛上的伤口处，眉毛被油脂类的东西沾染之后往中间靠了靠，遮挡住了，已经愈合的伤疤。 不过陈青峰的手上依旧有着长长一条，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 幸好这一次手上的伤口伤的不重。 最起码没有影响手的功能。 要不然的话，那陈青峰可就真麻烦了。 今天是陆文婷回首都的日子。 陈青峰大早晨就开始了。 一大早他先是骑自行车出去，买了新鲜的鱼回来泡在院子里的水缸里，然后又买了鸭肉和鸡肉，接着又去外面弄了点儿五花肉回来。 光买肉不行，还要有新鲜的蔬菜。 菜是昨天陈青峰去董老三家做客的时候，从他们院子里薅来的。 董伯伯很擅长种菜。 甚至还在院子里用玻璃搭了个花房。 里边儿种着一些新鲜的小葱，还有蔬菜。 陈青峰薅了一些。 不然等陆文婷回来就只能吃大白菜了。 有了新鲜的蔬菜，还有买回来的这些肉。 陈青峰从早就开始忙活。 而王叔和李婶则给他打下手。 “小陈啊，你媳妇儿终于要回来了！” “是啊！” “唉，这鱼打算怎么做呀？” “他们沪上人喜欢吃红烧的！红烧肉也要多放糖，今天就依着她的口味做吧，正好也让我姥爷尝尝！” …… 陈老也知道陆文婷今天要回来，他是掐着日子算的。 看着上一次陆文婷走之前拍下来的全家福，陈老一早晨起床的时候就高高兴兴的，连早上都多吃了半个馒头。 …… 鸡炖成了汤，肉在锅里炖着，还有那条鱼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回来下锅了。 陈青峰收拾齐备之后，这才骑着自行车带着陈小雪去了火车站这边。 不过等陈青峰到了火车站发现来接陆文婷的可不只是他，还有陆文婷单位的同事。 “呦，这不是陆文婷的爱人吗！” “你们也是来接她的！” “是啊，去冀省那边援助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回来了，回来之后我们单位这边肯定要好好的妥善安置的！” 陈青峰倒不在意这个。 反正陆文婷的单位待遇也不差，陈青峰和他们聊着天，不过陈小雪明显跟他们更熟。 就这样等到了中午的时候，火车终于到了，陈青峰在出站口看着一个个出来的人，终于看到了陆文婷的身影。 现在天气已经凉了，陆文婷穿着一身英姿飒爽的军装。 从里面出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陈青峰，然后才看到了陈青峰身边他单位的同事。 “陆主任，欢迎回来，这一年你可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终于完成了组织交代的任务，我现在也可以放心回来了！” 单位的人跟陆文婷现场见了个面，然后送了一些慰问品，最后还一起合影留念，陈青峰也被拉了过来，跟着陆文婷一起拍照。 等到这边欢迎完了之后，单位的同事帮着陆文婷把行李弄上了车，然后又一起帮着把陈青峰的自行车也弄到了车上，就这样，陆文婷被单位的同事直接送回了陈老居住的小院。 人来的多了，陈老执意邀请人家留下来吃饭。 幸好陈青峰买的食材够多，不过人家这些人也不敢打扰首长的休息，再说陆文婷辛苦这么久了，他们留下来打扰也不合适。 于是就婉拒了陈老的好意，把东西帮着陆文婷搬下来放进了屋里，然后就走了。 …… 这下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陆文婷和陈小雪去陪着陈老说话。 而王叔和李婶则帮着陈青峰在厨房打下手。 陈青峰做菜是把好手，一条鱼下锅之后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就出锅了，此时再看那锅鸡汤熬的正是时候，除此之外，红烧肉现在也正是味道刚好的时候。 炒了两个水灵灵的青菜。 陈青峰这一桌接风宴就算准备好了。 他用牙咬开了白酒的瓶子，然后给家里的人都倒了一点，陆文婷喝不惯白酒，陈青峰就买来了味美思。 “来，大家一起先喝一杯，尝尝我做的菜！” 陈老牙口不好。 不过今天这几道菜，红烧肉入口即化。鸡肉更是炖到了脱骨，至于那道鸡汤，陈老喝不到肚子里也觉得十分的舒服。 家里人很久没有吃这么丰盛的了。 陈青峰夹起一个鸡腿，递给陈小雪，然后又把另一个递给了陈老，接着把鸡翅掰下来，分给了小张。剩下的鸡翅他才给了陆文婷。 家里人多，一只鸡很快就吃完了，连带着那条鱼，一家人也都很快消灭光了。 吃完饭之后，陈老就坐在外边，晒着太阳喝着茶，然后问着陆文婷这一年在冀省那边援助的事情。 “小陆，石门那边老百姓生活怎么样啊！” “还不错，这两年石门那边发展的挺好的，老百姓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不过，在周围一些农村地区，卫生情况还是比较差的，另外就是虽然石门是省会，但是医务人员的能力和水平普遍还是有所差距的……” 陈老对石门那边的事情很好奇，问了很多。 陆文婷都一一作答了。 陈老是军人，现在家里唯一一个现役军人就是陆文婷。陈青峰虽然在地方上当公安，但毕竟公安队伍不是部队。 情感上总还是有所遗憾的。 …… 收拾了一整天，陈青峰帮着陆文婷把带回来的衣服分门别类放进了衣柜里。 陈青峰的东西不多，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当初他去关外哈松市给陆文婷带回来的那件毛衣。 “这件衣服穿了很久了吧，要不过两天我再给你买几件新的！” “行啊！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那个需要买几件新衣服的人呀，要不这样吧，明天你陪我去百货商店，我买点布回来给你做一身新的大衣！” 陆文婷洗完澡之后，端着洗脚水就要往外走。 陈青峰接过来，直接放在了一旁，然后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陆文婷。 “明天再倒吧，天儿也不早了，你坐了一天车，还是早点休息吧！” “你干什么，我问一下，这么老的房子，隔音不会不好吧？” “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这屋子，我早就用水泥把那些墙上的窟窿全糊死了！” 陈青峰在陆文婷的耳边小声说，两人就一起栽倒在了床上！ 第549章 陆大夫妙手回春 陆文婷回首都了。 回来之后休息了几天，就正式去单位上班去了。 因为有了新的住处。 所以单位的宿舍陆文婷就交还了回去。 不过回到单位的第一天，医院的院领导把陆文婷叫到了办公室，开始商量筹备新科室的事情。 与此同时，楼下陆文婷的个人简介也被挂了出来。 成为了陆军总医院数得上名号的专家之一。 几天之后，陆文婷所在的科室正式开诊。 开诊的那一天。 早就得到消息，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立刻就在一个小时之内集满了所有的号。 以至于陆文婷不得不临时加号。 “大夫，我是从羊城来的！” “羊城？那么远呀！” “那边的医生介绍我说冀省人民医院有一个大夫可以看我的病，我生病的地方不好做手术啊，再加上我有基础病，我们本地的大夫跟我说，如果我做了手术，很有可能会因为感染引起更大的问题，不过他说您的微创手术可以在更小的创口上进行手术，所以我之前的医生就建议我去冀省人民医院去找您，后来我到了冀省那边，说是您已经调回首都这边了！” “好吧！那你先去做个检查……” 对方是军属，大老远从羊城那边赶过来，来这边看病。 陆文婷看了一下之前医生的诊断，觉得还是应该再做一遍检查，看看病情有没有新的发展。 然后再商议手术的事情。 嗯，陆文婷他们所在的科室，刚开始的第一天就已经把所有的病床全都收治出去了。 有一些重的病患更是开始进行手术排期。 同时还有不少在冀省那边的病人，听说陆文婷被调走之后，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本来下午五点钟就下班了。 陈青峰来接陆文婷的时候，一直忙到七点钟。 “不是，你们院领导可真够意思啊，第一天上班就让你干到这么晚！” “跟院领导有什么关系，都是冲着我来的病人！” “冲着你？” “那是，有石门来的，有西北地区来的，还有最远的是从羊城来的，你说人家大老远跑到首都这边来找我，我能轻飘飘的一句，我要下班了就把人家打发走？” 陈青峰想想也是。 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每天都这样，可是吃不消的。 幸好陆文婷不是每天都有门诊。 毕竟他除了出门诊之外，还有手术，还有其他的工作。 就这样刚回到首都之后，陈青峰和陆文婷又都过起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 陆文婷现在住的地方离陆军总医院也不算远。 不过医院那边给陆云婷他们这边安了一台电话。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晚上要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能够立即通知陆文婷。 看来医生这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徐刚的案子结束之后。 首都这边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陈青峰的成人教育已经学了快两年了。 来到首都之后，要不是佟教授时不时的过问陈青峰的功课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好在这两年的时间，他把学分修的七七八八。 现在还剩下几门功课，就要正式毕业了。 这一天，陈青峰去学校上课。 连带着想请老师划一下重点，看看自己即将迎来的那门考试，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来到了学校之后，负责教他的老师很是客气。 没办法，陈青峰的老师基本上都是童教授的学生。 所以说是师生其实就跟朋友一样。 陈青峰在办公室里，对方询问了一下陈青峰对这门功课的看法，然后简单做了个测试。 “陈哥，您现在的水平通过考试应该不成问题！” “那我还得感谢，赵老师你的耐心指导……” “都是自己人，你太客气了！” 陈青峰和对方客套了一番。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赵老师起身打开门，然后看到自己的妻子。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这位是我们这儿的学生陈同志！” 双方打了个招呼，陈青峰看到对方似乎脸上没什么血色。 “老陈，我想求你个事儿，我听说你的爱人在陆军总医院工作，我爱人他身体不好，前几年体检的时候发现肚子里长了一个不好的东西，但是……” “行，我帮你问问！” “那可太好了！” 陈青峰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在办公室拿起电话就给陆文婷打了过去。 那边接电话的是护士，没过多久陆文婷就过来拿起了电话。 陈青峰于是直接让赵老师和陆文婷沟通。 很快电话放下了，陆文婷答应明天可以过来看看。 就这样，陈青峰又帮了一个人，心情很好。 …… 几天之后，陈青峰考完了那一科。 感觉自己发挥的很不错，于是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家。 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有最后两门课，只要考试成绩合格，陈青峰就可以拿到文凭了。 想到自己的学习之路，陈青峰觉得还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他重生那一年考上大学到现在也基本上差不多。 只不过比人家正儿八经毕业的学生又多花了两年的时间。 在职的文凭没有全日制的文凭好使。 这是肯定的。 不过陈青峰现在起码也是单位承认的准大学生了。 有了大学毕业的文凭，以后不管是升职还是其他方面，都能有一些帮助，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因为陈老的关系，家里的吃穿用度几乎陈青峰没怎么操心过。每个月都是把工资交给李婶！ 不过这几天李婶却叫住了陈青峰。 “小陈，我看这几天人家都把存在银行的钱取出来去换成外汇或者黄金什么的，你说咱们要不要也……” 陈青峰自从回到首都这边之后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买过菜了。 听到李婶的这句话，陈青峰突然想起来，貌似明年就是价格闯关的时候了。 作为一个重生者，虽然他不想薅国家的羊毛。但是价格闯关那么大的事情，当年可着实把老百姓吓得不轻。 别怪老百姓抢东西，问题就在于物价一夜之间涨了那么多。不管放在谁那里都会觉得害怕。 第550章 外地押送 早上，陈青峰躺在床上。 看着陆文婷坐在梳妆台前。 “这么早了你还不起啊？” “别提了，今天我们要下县，一会儿我在家吃完饭，宋红军过来接我！” 陈青峰越看陆文婷，越庆幸自己当初的眼光。 陆文婷在梳妆台前梳好了头发，然后擦了点雪花膏。接着换上了自己那身儿军服。 陈青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制服控。但是总感觉，陆文婷穿上军装的时候特别的好看。 陈青峰的工作时间是不固定的。 没案子的时候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有案子的时候那就得连轴转。 至于陆文婷，刚开始回来的时候还不太适应，但现在工作生活基本上已经规律了。 关键是作为一名医生，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 所以这段时间医院里那些病人晚上出急诊的情况也少了许多。 重点还是陆文婷愿意分享，回到医院之后立刻带了一群学生，其中几个优秀的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陈青峰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医院的人才培养是有梯队的。 老一代的专家退下去之后，新一代的人必须能顶上来，不然某个医院的某个学科很有可能就在一代专家退休之后彻底变得不行了。 不过眼下陆文婷还年轻，培养出优秀的人才，基本上也是向部队其他医院输送。 毕竟微创手术带来的好处可太多了。 恢复时间短，对人体的伤害小。 不过眼下有一个难题是想要推广，一方面是缺乏设备，另一方面是缺乏人才。 陆文婷在冀省人民医院培养的梯队，现在已经成长起来了。 全国医学专业的那些大夫们都知道有一些病在石门那边的冀省人民医院去做效果更好。 不过也因为这一点，据说陆文婷走后，他所成立的科室已经有好几个大夫被沪上，羊城，还有长安等地的大医院给挖走了。 好在石门市人民医院立刻采取措施，这才防止自己的人才被挖干净。 不过陆文婷虽然离开了，每年从石门市还是会选拔一些优秀的医生来首都这边参与培养和实习。 总之一句话，虽然陆文婷不在冀省人民医院了，但是人才的培养和合作并没有断代。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陆文婷还肩负着在首都这边其他医院培养相关医生和人才的重任。 陆文婷在家里吃完了早饭，单位派来的车就把他接走了。 “怎么小陆今天还有车来接他？” “姥爷，他今天去下面的医院讲课，可能中午就回来了，我今天也去县里面，到那边把另外一起案件的嫌疑人带回来！” …… 吃完早饭之后，陈青峰一直等到快十点钟，宋红军才慢悠悠的把车开过来。 然后陈青峰拿了一些东西就坐到了车上。 “我说！就算今天不用去单位，你也不用这么磨叽吧！” “嗨！别提了，这车到我手里没个好，早晨刚出门就发现车胎瘪了，我连忙开回去让汽修班的同志给把车轮胎给换好了！” “行吧，今天咱们走的可都是烂路！” “我看今天想打个来回是不可能了，起码得明天才能回来！” 两个人说着就一路开着车向北行驶。 这次的案子是一起盗窃案！ 犯罪嫌疑人几天前流窜到了首都这边？ 然后尾随一个老太太，意图闯进对方的家门，结果在老太太反抗的途中，这家伙把老人打伤了，随后入室抢劫，把财物洗劫一空。 不过就在销赃的时候，由公安局的现任报告了他的行踪。 后来这小子就一路出逃逃到了张口市。 陈青峰好歹在省厅还有点熟人，一个电话打回去，那边公安局的同志很给面子，立刻就把人扣住了。 不过关在拘留所的当晚，犯罪嫌疑人吞下了一个刀片。 然后就开始大口吐血。企图逃避法律的制裁。 随后那里的公安同志就把犯罪嫌疑人送到了医院。 案子倒是不大，不过性质恶劣。所以现在陈青峰他们要把人带回来。 这年头开车去外地，路况还不太好。 毕竟现在还不是后世那种大基建的时代。 总之一句话。 陈青峰他们下午连饭都没吃，才赶到张口市。 到了这边之后，这边的同志很热情。 把他们带到食堂，食堂的师傅给做了两碗热面条。 吃过之后，陈青峰才跟这里的同志办好了交接手续，然后就去医院那边了。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两位领导，我也怕你们说我们，那天人带回来之后，我们是搜身了，谁知道那小子把刀片藏哪儿了，当时我们还真没看出来，到了晚上那小子就开始大口吐血，我们看了怕他有传染病，于是连夜就把他送到了矿上的医院，那边病号少，后来查完之后才发现不是，然后医生给他做了手术，从胃里取出了两片这么大的钢片，这小子把刮胡刀片掰碎了往嘴里咽，哎呀，现在的犯罪分子真是越来越有手段了！” 正说着几个人就来到了医院。 这所医院的规模不大。 来了之后，陈青峰看到一辆殡仪馆的车，正停在医院的门口，门口几个家属正哭泣着，然后就把尸体往车里装。 “孩子他爸，你说你怎么命这么苦，这么点病你都扛不过去，就这么走了，你让我和孩子以后怎么办呀……” 家属哭得凄惨，陈青峰忍不住看了一眼。 不过他们还有正事儿，于是就来到了楼上的外客。 “同志，我们接一个人走！” “是十三床的吧，今天出院！” “对！” 几个人立刻来到了病房，这里是一间六人间的病房，不过病房里空荡荡的。 等他们进来的时候，一个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好了衣服的人正在那里面等他。 陈青峰看了一下，这小子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 “你有没有厚一点的衣服换上跟我们走！” “不用了同志，我这人扛冻就这样吧！” 陈青峰无奈，只能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丢给他。 “穿着这件，走跟我们上车吧！” “我早就想走了，md，什么破医院，真tm晦气，天天死人！” 第551章 押送途中的意外 陈青峰把犯罪嫌疑人押上了车。 宋红军负责开车，陈青峰负责押送。 于是上车之后，他就给犯罪嫌疑人把手铐在了座位上。 而陈青峰则坐在犯罪嫌疑人的旁边，他们几个把车窗都锁好。防止犯罪嫌疑人跳车。 “老宋回去就不着急了，慢点儿开啊！” “真是辛苦两位了，为了我的事儿，还专程跑一趟！” “不辛苦，我们就是干这个的，我说你路上想吃点什么呀，表现好一点儿，路上我也满足一下你！” “领导，我这在医院住了这么些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要是回去的路上能吃个烧鸡，再喝瓶啤酒，那我就算进去关几年也无憾了！” “还烧鸡啤酒，你要求不低呀！” “我说，不是我不给你买，你刚做完手术，你胃口受得了吗？这样吧，等到半道上饿了，找个面馆给你弄一碗面吃，至于肉什么的，少吃点可以，但是大鱼大肉，我怕你胃里受不了啊！” “唉，要是有口烧鸡啤酒，我就是死半道上，那也没什么遗憾了！” 坐在车上的犯罪嫌疑人感慨着。 这小子没有名字，陈青峰一路和他聊着，其实也在套取他的犯罪记录。 用他的说法，他这辈子命苦。 打小就没有娘，后来父亲也死了。他就一直在外面流浪，接着认识了几个人教了他投钱和抢劫的手艺。 关键是这小子还挺感激那些人的。 “我这辈子对我最好的就是我那个师傅了，可惜啊，除了偷和抢，他也教不了我什么！” “你师傅呢？” “死了，七几年的时候，在首都那边盯上了一个，结果谁知道那小子是谁都惹不起的，然后就被打了一顿，回来之后没挺过去，我照顾了三天，一口水都喝不进去，然后就咽气了！” “被人打死的？” “那年头多乱呀？现在那些狗崽子是抖起来了，以前我可是见过那帮孙子，见了工农群众有多害怕！我就亲眼看到一个，老子就是当大官的，当时穿个将校呢出来得瑟，结果走在马路上，被几个穿着蓝布破棉袄的，给围住了，上去就是两个耳光，然后就把衣服给扒了，后来愣是让那小子大冬天光着屁股跑回去了，你放现在，老百姓谁敢呀！现在这世道真变了……” 陈青峰心里清楚，这小子还真没瞎吹。 那个年代有一些父母都是大头工人的，还真不怕那些父母都是当官的。 不过这两年，干部的子弟确实要比以前风光许多了。 回去的路上大概开了两个小时。 已经快要到首都这边了。 陈青峰让宋红军停车，然后路边找了个小面馆。 要了三碗面条，接着陈青峰弄了几片儿酱肘子。 被带回来这小子立刻感激涕零把所有好话说了一遍，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几片酱肘子全都拨到了自己的碗里。 “我说，你好歹给我们哥俩留点！” “两位领导，你们又不缺这口，我可知道进去之后是什么待遇，一天三顿窝窝头，你们就让我再多吃几口肉吧！” “你tm还有功了你！” “行了，就让他吃吧，咱们眼看着下午就回去了，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一听这个被押送那小子立刻两眼放光。 “领导，你要是能让我吃一口涮羊肉，我田老三进去之后继续帮你打探消息……” …… 陈青峰也被这小子逗乐了。 不过涮羊肉是不可能的。 吃完了饭之后，被押送的田老三，打着饱嗝就上了车。 陈青峰还是坐在后边，宋红军继续开车。 既然到了市里，宋红军路也熟了，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很快汽车就越来越靠近市中心了。 “啊……” 吃完饭之后，田老三坐在后座上一口一个哈气。 陈青峰此时也有些累了。 不过宋红军还是挺精神的。 就在这时突然间，陈青峰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一沉，紧接着他突然看到田老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喂，坐直了！” 陈青峰嘟囔了一句，突然田老三一口喷射性的呕吐吐在了前面的座位上。 “喂！” 陈青峰见状，吓了一跳。 不够恶心，然后连忙把田老三扶了起来。 “你怎么了？” 田老三突然十分痛苦，然后指着自己的肚子，紧接着他就口吐白沫，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回事儿？” 开车的宋红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被后面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 陈青峰此时连忙掐着田老三的人中，他感觉田老三的肌肉和身体似乎在不自主的抽搐着。 “喂！你挺住挺住啊！” 陈青峰看了一下，发觉这附近好像是陆文婷医院周围。 “老宋，赶紧把人送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把人先送医院再说快！” 呕吐的人最怕窒息。 陈青峰以前当警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上级推广人工呼吸和急救。 陈青峰也学过心肺复苏术，此时他也顾不得了，他把田老三放在后排座位上，陈青峰跪在座位前，帮他把嘴里那些呕吐物全都抠出来，以保证他的气道畅通。 然后陈青峰拍着田老三的脸。 “挺住挺住！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宋红军，脚踩油门，加速开车，好在这年头路上的车子不多，十五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把汽车开进了医院。 不等车子停稳，陈青峰推开车门，抱着田老三就往医院里面跑。 “大夫，急诊的大夫呢！” 陈青峰抱着一个口吐白沫的男人，关键是那家伙身体还在不住的抽搐。 医院的大夫和护士见状，立刻就跑了过来，然后把人放上了手推车。 紧接着就推进了抢救室。 此时宋红军也被吓了一跳。 这一路上都挺顺利的，万一被押送的人员在他们手上出事儿，那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老陈！” “别害怕！” “不是，这怎么会，刚才还生龙活虎的！” 陈青峰也想着刚才的事情。 现在他也冷静不下来。 他跟宋红军一样，都知道后果。 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毕竟人家张口市公安局把人交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 可是为什么一回到首都人就突然不行了呢？ 第552章 中毒 押送途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被押送的对象，突然被紧急送到了医院，这种情况之下，程队长得知消息之后，立刻就赶到了医院这里。 “你们给我一个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队长，这一路上都好好的，就是到了首都这边之后，突然就这样了，老陈当时在后面陪着他，然后跟我说情况不对劲，就让我赶紧把人送到医院来了！” “陈青峰，你说！” “程队，今天我和老宋一路上押送犯罪嫌疑人，从张口市把人接回来之后，我们几个一路跟着，中间只停车一次，吃的食物基本上也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饭店送上来的那盘肘子，他一个人全吃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不对劲！” 程队长，正跟陈青峰了解着情况，就在这个时候，医院急诊室里已经把人推出来了。 几个人连忙围上去。 急诊室的医生认识陈青峰，于是就把陈青峰他们拉到了一旁！ “放心吧，人送过来之后，我们肯定尽量抢救，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现在暂时还昏迷着，后续还得看恢复的情况！” “大夫，他之前吞过刀片，食道和胃可能有损伤，另外之前还动过手术，来的路上只吃过一些面条和肘子之类的东西，您说是不是跟这个东西有关系？” “只吃过这些？我觉得关系应该不大，我们目前的判断是患者之所以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 “对，很明显是中毒的反应，而且要不是你们送来的及时，患者很可能会死亡！” ……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和宋红军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两人便一起跑向了医院外边。 “你们两个去哪儿？” “我们去中途下来吃饭的那家饭店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下毒了！” 中间只吃过这个。如果是中毒的话，肯定是在那家面馆。 陈青峰此时跟在宋红军的后面，眼看着宋红军跑到了车子旁边，陈青峰直接把钥匙丢了过去。 然后宋红军发动汽车，陈青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走！” 汽车一路行驶颠簸，这一次两人心急如焚。 就这样，到了晚上他们开着车灯，终于找到了那家面馆。 此时路上还是有不少的车辆，周围来来往往往返于京城和塞外的这些长途司机，也都在这家面馆停下来休息。 “两位，我们屋里满了，要不坐外面，外面生着炉子，一样暖和！” “老板，你还记得我们吗，中午的时候我们在你们家吃了一碗面，当时一共三个人……” “这个，我好像是有点印象，不过我们家来来往往的客人太多了，我不可能都记住啊！” “你们家面条没问题，中午的时候上了一盘肘子，这个你还记得吧！” “好像是有点印象，怎么了？” “怎么了？你家肘子吃死人了！” “不能啊！你们这是含血喷人，我们家在这儿做生意做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吃死人？那肘子我们自己家人也吃啊，我家小孩爱的不得了！” “你让我们去后厨看看！” 陈青峰说着亮出了证件，一看是警察找来了面馆的老板，顿时吓了一跳，于是连忙把两人让到了后厨。 中午他们过来吃饭的时候，陈青峰有印象，当时那些肘子就摆在盘子里，随切随吃。 此时陈青峰过来，看到了中午那盘子，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还是那块儿，不过，他还是指着一块肘子说道： “你们家这东西真没问题？” 老板当着他的面切下来一大块直接塞进了嘴里。 “我们家炖的这个，一天要炖两锅，中午那一锅早就卖光了，现在这是下午刚炖出来的，你看看卖了已经一半了……” “卖光了，就没有人来找你？” “我们家做买卖凭的是良心，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南来的北往的，有多少人把钱落在我们这儿，上回有个司机在我们这儿落下了一千多块钱，当时我就跑到了派出所，然后跟着公安同志一直在这里等，等了整整一天才把人等回来，我们不是没良心的那种人，不干这种缺德事儿，在我们这儿丢了东西都丢不了，我们怎么可能卖不干净的东西给别人吃！” 陈青峰和宋红军此时看着这个餐馆老板。 其实他心里已经信了八成。 不过问题就是，如果说在这儿，不是因为那盘肘子中的毒，还能是因为什么？ 眼下暂时还没有调查面馆老板的价值。 不过肯定不能让对方跑了。 于是陈青峰找来了附近的派出所。 让派出所的同志盯住这家面馆。 然后陈青峰和宋红军就开着车回到了首都那边。 如果说不是这家面馆的问题，那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自己选择服毒！ 要是这样的，就说明犯罪嫌疑人有意隐瞒或者对抗。可是他到底要隐瞒和对抗什么呢？ 一夜的奔波，等他们回到首都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医院那边已经不让探视了。 陈青峰这才回到了家。 晚上陆文婷就睡在旁边，可陈青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回来之后他悄悄的一个人在院子里把衣服洗了。 忙碌了一天，今天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一路上都好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第二天早上，陆文婷刚睡醒，看见陈青峰躺在旁边，顿时吓了一跳。 “啊！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后半夜！” “不是说下午就回来了吗，怎么忙到了后半夜！” “别提了，昨天押着一个犯人，本来还是挺轻松的活儿，结果刚到二环，犯人就不行了，送到你们医院急诊科的大夫跟我说是中毒！” “中毒？” “对！我今天跟你一起去上班，我还得问问，搞不好啊，这案子又复杂了？” 陈青峰昨天被程队长一通训。 其实这也不怪领导。毕竟押运途中，如果被押送的对象死亡的话，那是很重大的过失。 但是到底这毒是怎么中的呢？ 第553章 要不换茅台？ “唉，你说咱们要不要也把工资取出来，买点东西囤着？” 吃完早饭之后，陈青峰和陆文婷一起去上班。 陆文婷和陈青峰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起上班过。 所以一路上陆文婷很高兴，但陈青峰却表现得很沉默。 “你想买点什么？” “要不买点布料行不行，买回来放在衣柜里，要穿新衣服的话就扯一点自己做！” 陈青峰知道，等到明年价格闯关，物价肯定会往上翻着翻的涨。 那个时候再想买东西就迟了，其实现在已经有苗头了。 很多人都开始提前消费。 头脑聪明的一些，更是去使馆区那边想尽办法倒腾美元。 不过这几年投机倒把的风气才刚刚压下去。 如果到时候陈青峰这样的公职人员都带头去抢购物资，那被上面知道了，肯定是要挨处分的。 不说别的，国内有些罪名，其实门槛很低。 比如什么寻衅滋事之类的。 还有臭名昭著的流氓罪。 给你扣一个扰乱经济秩序的帽子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陈青峰觉得去买什么布料，买什么面酱什么食盐之类的都是扯淡。 他更不可能去换美元黄金。 想来想去，陈青峰突然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要不你就给我换成茅台吧！” “酒鬼，我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我是说真的！咱们就买茅台，现在茅台大概九块钱一瓶，你放心吧，只要放好了以后搞不好一瓶要两千多块！” “吹吧，白酒涨那么贵，谁喝得起！” “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你有没有看过一本小说，名字就叫《假如我是真的》！” “看过，上大学的时候看过！” “你要是看过的话，就应该记得那本书里面主人公靠着一瓶茅台，差点就翻了身，结果被人戳穿了，当然他买的是一瓶假的茅台！” 陈青峰没看过那本小说，不过他重生之前刷到过谭咏麟演的电影。 当时他都惊讶了，没想到港台的艺人居然还拍过这种电影。 而且拍的还挺有那个年代的味道。 陆文婷听到陈青峰的话，突然觉得陈青峰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你看，茅台买回来我肯定舍不得喝，我姥爷也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解解馋，咱们就留着，以后人情往来，或者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拿来招待朋友也是应该的，所以买一些囤着吧，好好保存的话，说不定真像我说的那样，几十年之后一瓶能涨到两千多块甚至三千多块……” 陈青峰知道这是八十年代的茅台，到时候搞不好是要涨上天的。 而且家里买点酒，领导那边也说不出来什么。 总之一句话，如果真要让他拿钱买什么的话，不如买点古董或者买点茅台酒之类的。 一路上聊着轻松的话题，陈青峰和陆文婷来到了陆军医院。 然后陆文婷就去工作了，陈青峰去住院处查看押送人员的情况。 到了病房门外，宋红军也在这里等着。 同时田野和孙海洋他们也来了，米兰当然也在门口。 “哎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听说咱们这一队昨天差点闯祸，现在办公室里都传开了！” “中毒的事情，我总感觉有点蹊跷，这小子情况怎么样，咱们能进去跟他谈话吗？” “等一会儿医生出来问问吧！” 几个人在外面小声的说着，大夫从屋子里走出来，然后宋红军就上前向医生询问患者的情况。 “你们想和他聊天，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他刚刚恢复过来，需要休息，时间不要太长好吧！” “明白！” 宋红军跟陈青峰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走进去，其他人都等在外边。 “我说，昨天你可是差点把我们两个给吓死，你要是三长两短，我们两个工作也丢了，说说吧，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是自己想寻短见！” “两位公安同志，这怎么可能呢，我这辈子还没吃够肉呢！而且不瞒你们说，我还没有拉过女同志的手，你说我要是这么死了，冤不冤！” 听他这么说话，陈青峰就知道这小子是一个极度惜命的人，可要是这样的话，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你不是自己想死，偷偷的吃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吧！” “两位长官，我就是不想进监狱，吞了个刀片，结果玩砸了，其实以前我也吞过，我自己都有经验了，把刀片掰成最小的，然后咽进去。等到警察叔叔看我吐血，觉得我有传染病，把我赶出来，再吃点韭菜，就能把刀片顺出来！” 陈青峰听完知道这小子是个老江湖，起码也是几进几出的主了。 以前他在基层工作的时候，尤其是上辈子在火车站，这种人见的多了。当然基本上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比如那些瘾君子，被抓住了，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吸了，于是这些人就上演这种苦肉计，拼命的想要脱身，当然一开始公安人员也不懂，但后来大家都熟悉了，彼此之间就成了一种默契。 因为这些人共用针头，确实有很多传染病，比如肝炎什么的，他们大口的吐血，当然会引起办案人员的反感。所以有的时候看着案件的金额不大，也会把这些人放掉。 总之一句话，这些人都是滚刀肉。但他们敢吞刀片，未必是真的想死。 “我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肯定是要一个结果的，你帮我们回忆回忆，你到底昨天都吃过些什么东西？” “就是那碗面条，还有那盘子肉！” “还有呢？” “还有……” 对方想着挠着头皮，突然间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对陈青峰说道： “公安同志，有件事儿我想向你们报告，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儿！” “我之前被关着的那家医院，我觉得风水不好，进去之后天天死人，而且好多也不是什么大病，刚送进来没两天人就走了，我都奇怪了！” “医院？” “你昨天在医院吃过什么？” “就是窝窝头，玉米粥，对了，临出发之前还吃了最后一顿药……” 第554章 细思极恐的假设 瘫痪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追回来之后，医生和护士进去给患者输上新的液体。 然后那个犯人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陈青峰也看得出来，那小子确实昨天受了不少的罪。 “咱们分配一下吧，目前这件事儿出在咱们队，我作为队长负主要责任，在犯人待在病房这段时间，咱们队必须轮流值班，看着这小子！” “队长，这件事儿我和田野负责就好了！” “队长我也可以！” 陈青峰平时对大家还挺照顾的，现在出了事儿谁都不往后躲，都主动站出来。米兰也愿意守在医院这边值班。 这让陈青峰还挺感动的。 他把众人叫了过来，然后把刚才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同志们，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我把人送来之后，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是这里的大夫跟我说，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中毒，我已经拜托他们去检查了，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我一开始以为是我们中途吃的那碗面出了问题，昨天我和老宋去过了，那个面馆没有问题，如果是在那个面馆中的毒，那昨天中毒的人数肯定不止他一个……” “不是中途吃饭的问题，那是什么？” “老田，刚才我和陈队在里面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向我们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说他之前住的那家医院，时不时的会有一些看起来症状很轻的人突然就没了，所以我们现在怀疑可能是张口市那家医院出了问题！” “医院？” “医院不是救死扶伤吗？” 陈青峰的怀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颠覆了认知。 这年头人们都把医生看作是很崇高的职业。 后世的那些医闹到现在根本看不见。 主要原因也是因为现在看病基本上花不了什么钱。 医生的工资都是由国家负担的。 而几十年之后，医生的工资医院的收入都是需要自己赚的。 以前是靠药商，于是医生就拼命的开药，后来药品加成去掉了，医院就只能靠着检查和检验项目牟利，于是就拼命的给你们开检查和检验的项目。 其实说到底主要是因为医生这个职业和普通人之间存在着一种知识的不对等。 普通人无法判断自己只是牙疼医生让自己去查心脏，这种事情到底对还是不对？ 所以后来医患矛盾就变得越发严重了起来。 当然也不能完完全全怪老百姓，医生的群体之中确实有很多恶魔。 陈青峰依稀记得重生之前，曾经有一家香省那边非常知名的医院的医生，靠着欺骗患者，甚至把健康正常的人送去做化疗，把普通人健康的组织切下来，当做病变的组织。 后来更可气的是为了多开药多挣钱，据说还曾经闯进过正在做手术的手术室，把其他患者的血抹在自己的白大褂上，然后出去跟家属说病人大出血。 而且这不是一例，是长久的多年的犯罪经历。 想一想这样的恶魔也成为了医生。 有的时候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所以陈青峰虽然老婆是医生，但他看待任何职业都没有光环。 眼下也就是国内的医学不发达，要是等到后面，什么器官移植？什么代孕技术都出来了。 那才叫群魔乱舞呢！ 不过这些事情陈青峰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告诉自己的同事。 “同志们，暂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咱们现在首要任务是保证犯罪嫌疑人在这边不会逃脱，除此之外，为了咱们这一队的名声，我们必须洗刷掉自己的冤屈，所以中毒的事情一定要查！” “队长，搞破案还是你行，我们几个帮你打打下手，在这边守着这个家伙，你放心，绝对跑不了！” “好！那你们就辛苦辛苦三个人轮流倒，我和老宋今天就动身去一趟张口那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陈青峰交代了一句。 这一队算是分好了工。 然后就在陈青峰和宋红军打算离开的时候。 医院里跟陈青峰认识的医生却突然跑了过来，然后拿着一张报告单交到了陈青峰的手里。 “化验的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造成中毒的原因是秋水仙碱……” “秋水仙碱？” “对，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毒物，可以造成人的呕吐痉挛，对体内的主要脏器也有很重的损伤，不过救治及时的话，保住一条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昨天幸好你们把人送过来了！” “可是如果服用了秋水仙碱，几个小时会起反应？” “公安同志，我能跟你说，如果大夫想杀人的话，你们可能根本发现不了吗？据说国外有一种扩张血管的药物，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可以从体内完全代谢出去，如果这种药物进入人体之后大剂量的服用，很可能会造成心脏供血异常，于是就会造成类似于心肌梗塞之类的症状，患者死后体内的代谢不是立刻就停止了，体内残存的药物，会以惊人的速度被代谢出去，然后什么证据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 “对方很可能用了一些其他的手段，比如把药品放在了胶囊里！这样就可以达到缓慢释放药物的作用！” 陈青峰受教了。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张口市的那家医院存在问题。 拿着手上的报告，陈青峰小心的收好。 然后就和宋红军一起乘车离开了。 “老陈，不跟你媳妇儿打个招呼？” “老宋，我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假设，你说如果那个医院真有一个医生，每天以杀害病人为乐的话，这种事情持续多久了？” 宋红军听到陈青峰的话，不由的想起了那天去医院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灵车。 还有当时他们去接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六人间的病房里面空荡荡的情况。 这一切都不由的让开车的宋红军打了一个激灵。 “这……这这这……这不太可能吧！” “赶紧开车吧！搞不好咱们这一次，撞见的又是什么杀人的恶魔！” 第555章 可疑的医院 陈青峰和宋红军一路开着车，直奔张口而来。 在去的路上，陈青峰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不是吃的问题，那有没有可能是喝的问题？ 可关键是路上两个人喝的都是自己杯子里的水。 倒是那个小子，因为胃痛，临走时带上了医院的罐头瓶子。 但是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因为水的问题，还是因为食物的问题。 可不管怎么样，水里都不可能喝出来秋水仙碱。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下毒的？ 如果真的是下毒的话，那么下毒的人又和犯罪嫌疑人有什么过节？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陈青峰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医院里有人杀人这种事情，陈青峰其实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但是冷静下来他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这年头不像以后。 医患的矛盾那么严重。 但有的事情只有去查才能弄清楚！ 就这样两个人大概中午的时候来到了张口市。 虽然路上来的匆忙，到这里时已经是饭点了。 但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两个人已经不太愿意在外面吃东西了。 他们先是来到了张口市公安局。 公安局的同志对他们去而复返，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陈青峰还是跟这边的同志说明了情况！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那天人我们带走了，但是到首都之后，他突然大口的呕吐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我们在中国只去过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还有一些肉，后来经过医生的检查，说是秋水仙碱中毒！” “中毒！” “对，我们这一次过来就是想查一查，看看中毒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那家面馆！” “我们已经去查过了，当天在你家面馆吃饭的人可不少，而且面馆的老板也和我们押送的那名人员不认识，所以我想不出理由，不过我让当地派出所的同志盯着他们，暂时我们想来这边继续查看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原来是这样，那有什么我们需要配合的吗！” “上次的那家医院，我觉得有些可疑，我们想过去看看……” “行，那我们跟你去一趟吧！” “等一下，咱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得稍微伪装一下隐藏身份，最好去那边问问病人的情况！” “好吧！” 几个人说定了之后，中午是在张口市公安局的食堂吃的，陈青峰一路来，又饿又渴。 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两碗稀饭。菜也吃了不少。 填饱了肚子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下，几个人就来到了医院这边。 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 今天来的时候，陈青峰才发现这处医院还挺大的。 当然规模上不可能和陆军总医院比！不过这家医院的科室还是比较齐全的。 眼科，五官科，耳鼻喉科，妇产科，外科，骨科…… 基本上你需要的一切，这所医院都能提供。 说起来在张口市这家医院虽然不是唯一一家科室齐全的医院，但是因为是企业编制，背后依靠的是矿务局，所以这家医院的待遇很好。 陈青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虽然现在下午才刚刚开始，但是大厅里已经有不少排队的人了。 有的是问诊的，有的是取药的。 总之这里的人流量不少。 “这个医院口碑还可以吧！” “口碑那是相当好，在我们市那是数一数二的医院！我们这边是小地方，比不得首都，不过基本上一些小毛病这里都能看，当初我老丈人胃里长了个东西，就是在这里做的手术！” “哦，原来是这样啊！” 陈青峰凭着记忆来到了上次关押犯罪嫌疑人所在的那个科室。 一开始病人是住在外科，做完手术之后就转到了消化科这边。 陈青峰在病房看了一下。 这里的病房比上回来的时候人多了一些。 尤其是上次犯罪嫌疑人住的那个房间，现在已经住满六个人了，再加上家属什么的，小小的房间里，白天的时候就挤满了人，不过房间里只有小声说话的声音显得很安静，不是人们素质高，主要是，这年头自己的亲属也在这边住院，不好意思大吵大闹。 陈青峰看了一会儿，就在这时，远处的房间突然走出来一个干部模样的人。 “同志，我能不能找一下你们护士长！” 陈青峰看着那个家伙，然后只见护士长一脸疑惑地走出来，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后就把护士长拉到了一旁。 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之后。 “不行，我们那边没有床位了，这样吧，你们先在这边凑合两天，等那边床位出来了之后，我优先让你们转过去！” “不是，我在市政府办公厅工作，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同志，不是我不通融，是实在没有那个条件啊！” “那我就找你们领导去，你等着！” 男子说着一巴掌拍在护士站的桌子上，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一看这架势，陈青峰就知道是来走后门的。 看来对方是想要一个单人病房，但是调不开。 此时走廊里护士推着车来来回回的，看起来很忙碌。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过来了。 然后对那个家伙又是陪不是又是说好话。 紧接着，就有两个病人从病房里推出来，然后来到了这边的六人间。六人间瞬间就变成了八人间。 一时之间被推出来的病人，顿时感到气愤不已。 陈青峰看着这一幕暗自摇了摇头。 有的人就是惯出来的毛病，这样的人太嚣张，估计走不远。 其实想要一个单人病房很简单。 问一问其他的科就可以了。 但那个家伙不会说话，硬要耍自己的威风。 “同志，刚才那个人他是什么人住院呀？” 陈青峰虽然没有穿制服，但说起话来也算是有点力度。 刚刚看到自家的护士长在人家的官威之下吃了亏，被问到的小护士一时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听说是不小心吞了一块骨头，然后就送到这边来了……” “严重吗？” “应该不严重吧！” 第556章 病历 “同志，我想看一下那天我们带走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在这里治疗时的病例！” “你们要看病例，你们是什么人？” 宋红军把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同时一起来的公安局的同志也把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 “原来是公安局的同志啊，不好意思，出院病人的病历已经汇总到了病案室，你们要是需要的话就去那边吧，病案室的老师会接待你们的！” “好的！” 陈青峰看到病房这里护士比较繁忙，也没有多说什么。此时已经是下午了，探视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几个人出来之后就去找到了病案科。 然后说明了来意病案科的人就帮着他们从一堆资料中找出了他们要看的那一份病历 陈青峰不懂的医术，打开之后看起来只能模棱两可。 不过这份病历他需要找一个专业的人帮着看。 这下就涉及到他们知识的盲区了。 备案室的工作人员也懂点医术帮着他们解释了一番。 陈青峰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治疗过程，还有病情诊断之类的，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整个治疗过程中并不涉及秋水仙素。 那么秋水仙素是从哪儿来的？ 陈青峰此时看着这份病历，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年头没有什么复印的设备，而病历对于他们医院的人来说又非常重要，不能带走。所以陈青峰就拜托对方帮着抄写了一份。 拿着那份重新抄写腾出来的病历。 陈青峰打算先把病历带回去，让自己的老婆看看。 “都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回去啊！” “是啊！我们过几天可能还要过来……” “陈同志，你不会真的怀疑是医院里有人投毒吧，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医院里的那些病人岂不是很危险？” “今天你也去看过了，医院里的人很杂，流动性很强，所以投毒的到底是谁？咱们必须弄清楚，而且那天我去的时候，被我带走的那小子跟我说过，他说那个病房的病人那段时间有好几个死亡的，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不是医生，做不了判断，所以关键是还是得找个明白人……” 要是搁在几年之后有了电脑，有了互联网，根本就不用陈青峰再大老远的跑回去，但是现在不一样。 条件所限，陈青峰和宋红军就只能多辛苦辛苦多跑跑腿了。 两个人在这边拿到了重要的病例，然后就告别了这里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开着车往京城赶。 一路上，陈青峰和宋红军聊着今天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说起了那个强行把其他人赶出病房穿干部中山装的那个中年人。 “老陈，那小子也太狂了，这要搁首都，他那点儿小官儿算个什么呀！” “这就叫山高皇帝远，社会都是人情世故，咱们也别想的太美好！” “不是，他们医院也是，就这么硬生生的把人赶出来了！” “哈哈，这已经很不错了，搬到那个六人间的病房，只不过挤一挤，其实要我说，那小子就是不会做人，把值班的护士长给得罪了，那小子恐怕没在基层干过，不知道县官不如现管！” 陈青峰虽然不在医院工作，但他的爱人是医生。 陆文婷刚去陆军总医院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住院医生。 那个时候陈青峰带着自己的师傅苏援朝来首都看病，当时也是没有床，后来要不是遇到了自己的姥爷，苏援朝想等一张病床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也就是像自己姥爷那样的人，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身份。反正来医院就是给人看病的，自己的屋子里大了小了的根本不在乎。 不过当时陆文婷帮他们想办法，第一个找的就是护士长。 后来陈青峰问起我这件事儿，陆文婷还跟他说过。 护士长的手里总捏着几个指标，就是等到了推脱不掉的时候拿来用的。除非遇到了什么流行病大爆发，否则再火爆的医院挤一挤，总能挤出一张病床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有的人未必懂，有的人脑子里面就只有什么正科正处，正厅正局之类的。 好像所有人都给你标上了一个等级。 可实际上。 这背后的弯弯绕，有谁能说得清楚？ …… 就比如陈青峰，表面上看起来也就是一个科级干部。 可实际上，他是一个老干部的孙子。 当然陈青峰不会这么做人。 但别人如果想针对他的时候，有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 这一点陈青峰自己还是清楚的。 我可以不用，但是这层关系摆在那就是一种威慑。 陈青峰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回到家里的小院儿，陈青峰一身的疲惫立刻就消散了。 在家里，一家人正待在正屋里看电视。 这几天陆文婷回来之后也喜欢陪着姥爷好好在电视机前看看电视剧。 家里人现在也都喜欢这种休闲方式。 看到陈青峰回来了，陆文婷连忙起身。李婶要去给他热饭，结果陆文婷却坚持要自己去。 然后，陆文婷把饭放在锅里蒸了十来分钟，热过之后就给陈青峰端了上来。 陈青峰拿着馒头，手里端着碗，也坐在沙发旁边的藤椅上。 “你这今天又去哪儿了，天天这么晚回来！” “去张口了，之前的案子出了点问题，今天过去调查一下！” 陈青峰回答了老爷子的话。 然后就一口咬着馒头，一口吃着菜。 等到电视剧演完了，陈青峰也吃完了，拿着饭盆自己洗干净就放回了厨房。 老爷子睡得早，陈青峰跟陆文婷回到屋里，陈青峰拿出了那份手抄的病历交给陆文婷。 “帮我看看，看看这份病历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看！” 陆文婷接过病历，认真的看了起来。 “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是人写的，多少都会有错误的地方，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问用药方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你说的是送到我们医院的那个，这样吧，你先把病历交给我，明天我过去问问，光是看病历也看不出来什么……” “好！” 第557章 又见袁庆生 第二天，陈青峰跟着陆文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陆文婷去了犯罪嫌疑人现在住的病区。 医学方面的事情，陈青峰不知道。 所以就和宋红军等在这里。 今天值班的是孙海洋。 陈青峰去的时候一问孙海洋来的匆忙没吃早饭。 于是陈青峰就去食堂帮孙海洋打了一份小米粥，还有几个包子回来。 “陈队长，这回是请嫂子亲自出山了！” “是啊，病历上的那些字儿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我跟老宋凑在一起，只能瞎猜，所以就请我媳妇儿出山……” “嫂子这么年轻，我听这里的人都叫她主任……” “哈哈，老孙，陈青峰可是有福啊，当初高中学历都没有，硬是娶了个大学生回来，你就说咱们陈队是不是吉人自有天相，有福之人不用愁！” “唉……，我跟你们说啊，我还有两科可就大学毕业了，谁说我是高中学历了！” “对对对，你也是大学生了，可你这个大学生跟嫂子能比吗？” 关系好的宋红军跟陈青峰开起玩笑来，毫不在意。 不过夸的是陆文婷，陈青峰，怎么都觉得自己面上有光，自然也不生气。 陆文婷在病房里问着，周围护士长还有当班的医生，以及这个病区的主任也都陪着。 光是看这份地位，陈青峰就觉得，人家陆文婷年纪轻轻的，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等陆文婷从病房出来的时候，病区的主任对着陆文婷客客气气。还说有什么事儿，随时打电话过来都是自己人。 陈青峰也跟着和人家握了握手，算是混了个脸熟。 …… “已经帮你们问过了，整个病历和患者自己的治疗基本吻合，所以病历没有问题。不过你们要查的是中毒，真要用药的话，也不会写在病历上！” …… 陈青峰跟着两个人，在陆文婷的医院等了一上午。 果然病历上面看不出来什么。 看来还得去张口那边进行调查。 事情麻烦就麻烦，在是异地调查。 不过这一趟陈青峰觉得，也许他和宋红军要在张口那边多待一些时间了。 于是陈青峰和宋红军先去局里跟程队长做了汇报。 “你们怀疑医院？” “对，如果中毒的地点不是在面馆，那只能是在医院了！” “中毒的事情必须查清楚，不然这一次就是严重的事故，你陈青峰担不起，我也担不起，不过你们怀疑医院，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程队长，我们打算去张口那边，多花点时间调查一下，如果不是医院的话，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的仇人，或者他在医院得罪了什么人，总之一句话，想要调查的话就必须回到起点，另外那些面馆到现在还在营业，派出所的同志，今天打电话到局里，说一直盯着，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由于陈青峰押送犯人的时候，是直接从张口医院回到了京城。 这一路上除了那间面馆，也没有别的地方了，关键是那间面馆就立在那儿。跑也跑不了，所以陈青峰还是倾向于调查医院。 程队长思考了一下，大概是考虑到陈青峰之前的破案率。 “行吧，我尊重你的判断，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你们去张口那边好好调查，要是查出什么，立刻向我汇报！” “是！” “对了，你们去调查，要不要给冀省公安厅打个招呼！” “这个……” “小陈儿，这就不用我出面了吧！” 陈青峰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给张庆禄打了个电话。 “老大，你要去张口？” “跟你们通报一下，另外张口那边，我已经麻烦人家好几次了，总得给上级机关打个报告，表扬表扬人家吧！” “哈哈，我说个你绝对没想到的，袁庆生现在就在张口，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他帮忙！” “小袁！” 陈青峰突然想起来了，袁庆生是他之前在古城市公安局工作的时候认识的，袁庆生的父亲是古城市地委的干部。 陈青峰上一辈子跟袁庆生也认识，不过后来袁庆生很快就通过成人高考考走了，之后一路借调，走的是工会的路子。 不过陈青峰倒是没想到，袁庆生居然从省化肥厂调到了张口这边。 …… “行吧，我有空就和他见一面！” 放下了电话之后，陈青峰和宋红军就一起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离开的日子比较久，两个人都得回去带一些换洗的衣服。 收拾好之后，陈青峰开着车带着宋红军出了城直奔张口而去。 …… 两人在路上买了两个烧饼，之前的记忆已经逐渐淡化了，陈青峰还是觉得在路上吃东西比较方便。 要不然的话就只能从食堂买几个馒头，等到的时候都冷了。 人在路上还是吃点热热乎乎的舒服一些。 两个人又回到了张口这边。 和上一次帮忙的同志一起见了个面，对方听说他们要在这边多待几天，于是就帮着他们去招待所安排了住处。 第二天早上，陈青峰他们照例来到了医院这边。 还是原来的科室，不过这一次八人间的床位并没有减少。 陈青峰看着上次看到的那几个病人，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多虑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远处一间病房传来了一阵哭声。 陈青峰好奇之下，跟宋红军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痛哭的居然是上次那个对着护士长大发脾气的干部。 此时他披麻戴孝，脸上流着眼泪，看起来很是伤心。 陈青峰隔着人群在外面看了一眼，突然间觉得肩膀上一沉。 他回过头，居然看到了袁庆生。 “唉，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市里办公厅的主任父亲过世了吗，我们过来看看，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小袁拉了拉陈青峰，陈青峰也叫上了宋红军，几个人来到外边？袁庆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香烟。 “可以呀，这档次是越来越高了！” “来来来，先给你陈队长点上！老宋，抽烟！” “我说呢，来之前跟张庆禄打了个电话，就听说你调到这边来了，没想到这就撞上了！” 第558章 刘主任的父亲 “你们办公室主任的父亲是不是昨天送来的，今天人就没了？” “嗨，人年纪大了，又有些基础病，走了不是很正常吗！说实话，我跟他们也不熟，我才刚调过来，不过听说办公厅主任是个地头蛇，在张口这边很吃得开，我初来乍到，又不想得罪他，所以借着这个机会过来见一面……” 小袁对自己人说了实话。 几个人抽着烟叙旧。 就在这时里面出来个人把袁庆生给叫走了，袁庆生见状，跟陈青峰说道： “你们住哪儿了，这两天我有时间去找你们去！” “你要是实在忙就算了，我现在也调到首都那边了，有机会咱们再聚！” “别别别，难得遇上一回，这段时间我知道个好地儿，等过几天带你们尝尝这里的地方特色，明天吧，明天晚上！明天晚上一定等我啊！” 袁庆生说着就回去帮忙了。 不一会儿，殡仪馆的人就把尸体拉走了，连带着他们这些在医院的人也都慰问着那位痛失父亲的主任。 然后一群人上了几辆中巴车，汽车一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医院。 等这些人走后，病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陈青峰他们在这里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不过看着刚空出来的那间病房，原本八个人的病房又变成了六个人，那两个人又搬回去了。 陈青峰他们在医院这边待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就离开了，主要目的是询问一下，当时负责照顾他们那位犯罪嫌疑人的医生和护士，询问一下患者的病情。 “其实那小子在我们这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那段时间他为了逃避惩罚，一天到晚的说自己身上有毛病，就是为了不进监狱，这种人我们也遇见过一些，以前公安局的同志也时不时的送一些像他那样的盲流过来！” “你的意思是他的病早好了！” “可不是呗，早就好了，在这里赖着病床不走，说实话，完全就是浪费国家的医疗资源，这种人就不配得到救治，当然我这说的是气话，我们做医生的肯定是什么样的患者都去救治，但治好了不出院，我们也没有办法！” 听到医生和护士这么说，陈青峰就得重新审视一下犯罪嫌疑人当时的情况了。 有那么一瞬间，陈青峰也觉得那一天是不是不应该给那个家伙吃那么多肉？ 其实出门在外一碗面钱，再加上一小盘肉能花多少？陈青峰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希望当事人配合，小恩小惠这种小手段用一用，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过后来犯罪嫌疑人在车上吐了，当时陈青峰还觉得是不是自己有点太不在意对方动过手术这件事。 但现在看来，动手术这件事影响不大。 中毒的事情还需要查找一下。 可问题是，从这两天病房的情况来看，这家医院很火爆，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其实谁都有可能。 当然药物是每天发到病人手里的，可是这中间难保不被别人动手脚。 陈青峰就去看过，有的患者自己跑到护士站把药拿走吃了，这中间万一有人要是有什么心思，打开了犯罪嫌疑人当时要吃的药盒，然后把毒丸塞进去，也许神不知鬼不觉就糊弄过去了。 总之一句话，医院这边不是严防死守的高干病房，不可能具体到每一个患者每天吃什么都规定的死死的，医院的人手明显不足，护士和医生忙得脚不沾地，而且偶尔还得应付一下类似于之前市委办公室主任的那位特殊情况！ 陈青峰在医院跑了一天，再加上旅途劳累，下午两人在招待所那边休息了一下。 晚上两个人吃完饭之后，陈青峰和宋红军沿着张口市的城市主干道，一路散步。 “我说，你觉得有没有很奇怪，昨天刚送来的人，今天就走了！” “我上午就觉得奇怪了，那天的情况如果十分危急的话，不是应该有更多的医生或者护士关怀一下嘛，毕竟对方怎么着也是当地实权派的父亲，那个主任父亲死了之后来了这么多人来送葬，怎么看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有没有可能……” “什么？” “咱们找一下公安局的同志吧，看看能不能给死者检查一下！”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陈青峰的脑海里冒出来，宋红军听了却忍不住劝阻他。 “你可搞清楚了，我看那个当办公室主任的可不好说话！” “总得问问吧，要真是中毒死的，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可人已经送走这么久了，搞不好今天都火化了？” “我就这么说，万一那个当主任的想大操大办呢，葬礼的事情一天不行，怎么着也得多弄几天，也许咱们还来得及！” 陈青峰说了一句，宋红军于是就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公安局这边。 随后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边公安局的同事听完之后都惊了。 “你说的是市委办公厅刘主任？” “唉，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父亲去世了，我们局里的领导也去看了看，不过你们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啊？” “我们只是怀疑，所以想检查一下，或者调查一下刘主任父亲的死因！”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我们这边民风比较保守，讲究死者为大！” “同志，是这样的，我们把人贩接到了首都那边，确实查出了秋水仙碱，所以那位刘主任的父亲，你看看吧，昨天被送来的时候，那位刘主任还在医院大吵大闹了一回，我就这么说，当时被赶出来的病人，家属肯定不满意，被批评了的护士和值班人员估计心里也不服气，所以咱们调查一下！” “这个，我得向领导申请一下！” “要不这样，那个刘主任的父亲葬礼要办几天？” “刘主任的父亲是我们本地人，按照我们本地的风俗，怎么着也得停七天……” “要不这样，明天我们也去吊唁一下！” “你们？” “是啊，好歹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去看一下总不算过分吧！” “不是，你们这也……” 第559章 白事包 张口市魏县，刘家老宅。 此时一口棺木就停在老宅的正中间，这里的老房子看起来很有年头，青石的围墙，外面挂着横幅。 而此时在这个看起来贫瘠的小山村门外却停着一辆又一辆的汽车。 “刘主任，节哀呀！” “肖局长，谢谢您在百忙之中……” “应该的，应该的，咱们哥俩谁跟谁呀！” “唉，丁主任！” 宾客满络绎不绝，而此时在门口，一个年纪轻轻戴着眼镜，穿着一身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正在那里计算着前来吊唁的人送的东西。 陈青峰和宋红军也来了。 不过他们开着那辆吉普车，怎么看怎么显眼。 车子停到了公路旁边。 两个人一直往前走了，大概得有五百米，这才看到刘家老宅所在的位置。 走到门口之后，宋红军看到门口有人围在那，正在那儿接待客人。 陈青峰看到往吊唁处送帛金的人。 “意思意思吧！好歹也是个心意！” “不用了，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宋红军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陈青峰不明所以，然后只见宋红军把白色的信封递了过去。 “唉，两位是哪个单位的？”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今天听说刘老爷子驾鹤西游，我们跟刘主任也算是多年的同事，特意过来看看！” “公安局的，你们怎么不跟钱局长一起来呀！” “啊！我们刚调走，调到首都那边去了……” 一听这个，门口负责张罗的人，连忙把他们两个人往里领，然后就送到了刘主任的身边。 “你好呀，刘主任，老爷子这么一去，你可要节哀呀！” “是是是，两位还抽时间专门过来，不过……” “不是吧，以前咱们可是一起吃过饭呀，老宋，老陈，唉……” “你看看，你看看，我真是狗脑子，话到嘴边我就说不出来，对呀，老陈，知道知道，恭喜你啊，调到首都去了！” 刘主任握着老宋的手，陈青峰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也握着对方的手。 “节哀呀！” 两个人在这边打招呼，袁庆生此时正在旁边陪着别人，突然看到陈青峰和宋红军，于是连忙放下自己正陪着的领导，赶紧走了过来。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也来给刘主任的父亲送行啊！” “嗨，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诶呦，这味道好香啊，张口这地方吃的也不错吧！” “你能跟我说实话，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小袁，我们怀疑刘老爷子是被人毒死的，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劝说一下刘主任给他老爷子检查一下……” “毒死他？” “只是猜测！” “哎呀，你们这么搞……” “我们之前押送的犯人就中毒了，所以我们就怀疑这边可能有人下毒害人，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找个机会跟对方商量一下吧！” 袁庆生看着他们两个直皱眉头。 不过很快，葬礼就如期举行了，其实就是对着棺木鞠个躬，然后和刘家的那些亲戚见个面。 看得出来，刘主任混的不错，不过他家的那些亲戚有的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农民的样子，也有一些，看起来混的还不错。 陈青峰和宋红军对着死者三鞠躬，然后转了一圈，来到了刘主任的面前，握着对方的手。 …… 见面结束之后，很快就开席了，这里的座次也都是远近亲疏，家里的亲戚只能坐外边，里边坐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陈青峰吃饭的时候看到盘子端上，上面的餐具都印着张口饭店。 “这餐具还挺讲究！” “你以为真吃农村大席，厨子都是从张口招待所请来的！” 陈青峰点了点头，没多说话，然后夹起一筷子鱼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于是一道又一道的菜就上来了，全都是硬菜，鸡鸭鱼猪牛羊，海参什么的也有，不过不是那种陈青峰后世经常见的辽参，而是一种被称作海茄子的东西，但是吃到嘴里确实味道不错。 陈青峰偷偷捅了捅宋红军。 “这一顿标准不低，你刚才往白事包里塞了多少钱？” “我没塞钱，放钱不就成行贿了，我塞的都是报纸！” 陈青峰瞪大眼睛看着宋红军，这小子毫无心理压力，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夹着炖牛肉吃。而且还专挑好的。 陈青峰心里有愧，然后夹了一筷子炖菜。 接着拧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五粮液。 就在这个时候，刘处长已经过来了，挨桌敬酒。 见到陈青峰和宋红军再次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宋刚才没认出你，还有老陈，以后去了首都那边有什么好事儿别忘了也拉兄弟一把！” “一定一定！咱们交情不能忘！” “对对对，都在酒里了，我先干为敬！” 刘处长拿的不是小杯子，而是一杯二两的口杯。 陈青峰拿去五粮液给对方倒满，对方直接一口闷了。 这下陈青峰和宋红军也不得不赔一个。 喝完酒之后，宋红军觉得辣嗓子夹起一筷子牛肉又塞进了嘴里，陈青峰也不习惯这么喝酒。 吃了两口炖菜。 “小袁，找个机会给我们引荐一下吧！” “哎呀，老陈，你可真是难为我，你这不是把我往火上烤吗！” “我们这是为了查案子！” “这事儿不能明说，这样吧，一会儿吃完饭，你们留一会儿，我找个机会把刘主任单独叫出来！” 陈青峰点了点头。 袁庆生这个人家里有背景，而且为人情商也高，要说办这种事儿，还得是小袁。 于是有了袁庆生这个保证，陈青峰和宋红军就没在喝酒，只是吃菜，很快那点些许的醉意就给压了下来。 几个人这才说起来，原来袁庆生从化肥厂出来之后，家里觉得应该让他走行政路线，还是要到基层多锻炼锻炼，现在小袁在下面县里的镇上任职，虽然是副职，但是已经干了一段时间，刚刚又借调到了县委办公室。 “我们县委办公室和市委办公室，那是上下级的单位，平时接触的就不少，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肯定要过来帮个忙……” “明白明白！这都是推不掉的事情！” 第560章 开棺验尸 吃完饭之后，这边的丧事明显就平静了下来，刘主任，中午是没少喝，然后就亲自站在门口把前来吊唁的客人全都送走。 而袁庆生也确实如他所说，忙前忙后尽心尽力。 一些刘主任照顾不到的事情，他都给照顾的不错。 这些人送走之后，陈青峰眼瞅着袁庆生，认识了不少，张口市这边的大人物。 看来人家袁庆生后来能一步一步做到厅级干部，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陈青峰两世为人，一个人一个活法他虽然也想向上爬，但更多的是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当然这种社会交际方面的他也得注意，不过有的时候腰弯的太低了，陈青峰就觉得没必要了！ 不过袁庆生的腰是真的能弯得下来。 眼瞅着客人散的差不多了。 袁庆生走到了刘主任的身边。 “主任，有两个首都来的朋友，你不去打个招呼？” “你说那两个，我一直没想起来，那两个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调到首都的？公安局那个钱局长我也问了，说是没这号人呀？” “刘主任，那两个人我认识，他们是首都公安局的，尤其是那个老陈，家里可不简单，听说，他老爷可是老干部，而且级别还不低！” “哎呦！我刚才喝酒没怠慢吧！” “还行，我之前在省厅的时候和他们见过一面，两个人今天是有事来找你的，这不一直等着呢吗，我刚才吃饭旁敲侧击才问出来！” 刘主任一听连忙一路小跑来到了陈青峰和宋红军的身边。 然后拉着老宋的手说道： “你看你看，陈队长，你今天来怎么也不，唉……我家里的事儿还让您费心，真是……” 袁庆生见状，连忙指着陈青峰说道： “这才是陈队！” “唉……这……” “不好意思啊，刘主任，刚才看见您忙，我们今天确实有事来找您，这不，等您忙完了，我们才得空！” “是是是，那也得感谢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为了我父亲的事情，哎呀，我这有孝在身，怎么着也不方便，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得去京城多拜访拜访二位！” “刘主任，那我们就长话短说了，您父亲送进医院一天，第二天就去世了，这件事儿您怀疑过吗？”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呀？” “是这样，我们之前从医院带走了一个服刑人员，结果路上，对方却突然大口的呕吐了起来，带到首都一检查才发现对方中毒了，我们之前一直怀疑是路上吃的东西不干净，现在经过调查，我们觉得很有可能是在医院出了问题……” “医院，不会吧！” “所以，就得看您的意思了，您父亲不幸逝世，我们深感悲痛，但是，为了查清楚死因，我们……” 陈青峰有点说不下去了，不过刘主任很显然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们的意思是，要给我父亲……开棺验尸啊？” “差不多！这个……” 刘主任看着他们，眼神突然变了。 紧接着他用责备的眼神看向了一旁袁庆生！ “小袁……” “主任，咱们借一步说话！” 袁庆生把人拉到一旁，然后又对刘主任说道： “主任，这件事儿我先做个自我批评，确实不好，您家的事儿我不该掺和，但是老爷子刚送进去医院才一天，当时我还说哪天过来看看呢，结果第二天人就没了，这件事儿您就真没有怀疑？” “就他们医院，我给他们个胆子，他们……” “主任，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人家陈同志大老远的从首都过来，要是没这么严重，人家何必呢，在家陪陪他姥爷不好吗？” “对了，你刚才说那位陈队长，他外祖父……” “他外祖父每年都会去北戴河疗养，以后有机会，您还可以以晚辈的身份过去看看……” 一说这个，刘主任顿时眼睛一亮。 “去北戴河疗养？” 袁庆生点了点头，然后刘主任就拍着小袁说道： “小袁啊，不好意思，你看我这种以前在农村出身的，省里的领导我也不熟悉，更别提首都那边了，幸亏你提醒了我一句，那这件事儿咱们得配合公安的同志工作呀！” “是啊！” “行，我跟我爹磕个头，对不起他老人家了，不过，咱们当干部的，得带头，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 刘主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然后跟着袁庆生一起过来。 “陈同志，你们大老远的来，我这里招待不周，我跟我父亲的感情实在是……要不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其实也不想添这个麻烦，毕竟在我们老家这儿讲究入土为安，开棺验尸什么的……”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 “好吧，为了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我同意了！开棺验尸，怎么着也得让我父亲走的明明白白的……” 刘主任说了一句，这件事儿终于定下来了。 原本还觉得事情不太好办的宋红军这下终于放下了心来。 “那我们就赶紧安排一下，不能误了老爷子下葬的时候！” 于是宋红军就去联系张口市公安局的同志了。 陈青峰在这里陪着。 连同袁庆生。 紧接着一个小时之后，市局那边就派来了相关的技术人员。 说是开棺验尸，其实也不算。 因为人要是不下葬的话，棺材盖是不会被钉死的。 当然这年头讲究火葬，像刘处长，这种搞土葬的明显是违反纪律的行为。 不过山高皇帝远，官不举，人民不究，自然张口这边也没人向刘主任找，这个不痛快。 很快棺木被打开，老人家身上穿着的寿衣也被打开了，紧接着工作人员就对老人家胃里的东西提取了一些，然后进行测验。 具体的实验结果还要等一阵子，陈青峰在这边多多打扰，于是又跟宋红军对着老人的遗体上了一炷香。 紧接着他们两个就跟着袁庆生一起回到了城里。 “小袁，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根本就不用我说，老陈现在的身份，刘处长肯定要配合，不过明年等陈老去北戴河疗养的时候，搞不好这个刘处长就要过去拜访了，到时候接待一下，事情就算摆平了！” 第561章 紧急处置 张口市公安局。 此时在技术鉴定科门口，一群人围在这里，正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陈青峰此时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抽着烟。 不过他手上的烟卷只抽了一半，就被他掐灭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吸烟有害健康的说法，男人见面第一招就是先散一遍烟。 大家伙也都是把抽烟当做互相结识的礼节。 所以这年头烟草泛滥，你要是想戒烟，那还真不是一个好时候。 其实陈青峰想一想，自己退休之后的那个年纪，抽烟的人可是大大的减少了，甚至有的时候在一些餐饮场合闻到烟味都会让人觉得不适。 这主要是年轻一代对于吸烟，很多人其实都不感兴趣了。 白酒也是一样的。 陈青峰知道，几十年后，年轻人喝白酒的数量大大减少。 似乎已经喝不出白酒的好了。 其实这也能说得明白。 毕竟等个几十年，各种饮料，各种饮品，还有奶茶之类的，遍地都是各种各样好喝的东西，白酒这东西，天然的口感就不好，所以不受欢迎，似乎也是说得过去。 就好像过去，高端饮食市场鲁菜是一统天下，但是，等到几十年之后，粤菜和淮扬菜才是主流。 …… 陈青峰掐灭了烟，脑海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技术鉴定科的人匆忙的打开门走了出来。 “有结果了！”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众人听到这个连忙围了上去。 “死者血钾浓度严重超标，怀疑是被人注射了过量的氯化钾！” “氯化钾？” 陈青峰虽然不懂医，但是跟陆文婷一个被窝，睡了这么久，怎么着也知道氯化钾的危害，过量的氯化钾，那是可以瞬间就要人命的。 现在验尸结果充分的说明了，杀人的凶手就应该在医院里，而且应该也有一定的医学知识。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陈青峰。 陈青峰赌对了。 那个刘主任的父亲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刻意杀死的。 此时张口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这些人，一个个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就在张口，每天守着那家医院，可是医院那边这些年究竟死了多少人？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之前要送往首都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差点就死在了路上，现在又遇到了市领导的亲属。 种种迹象表明，有一个极度危险的凶手，现在就隐藏在医院里。 …… “陈队长，这个……这个可真是……” “大家不要着急，这样，咱们现在就去医院，不管怎么样，先把相应的科室控制下来，另外我们还要弄清楚，当天晚上对刘主任的父亲进行治疗的当班医生和护士，搞清楚都是哪些人接触过他们，总之一句话，同志们，我们也许遇到了一个让我们无法想象的杀人恶魔！” …… 技术鉴定部门拿出来的证据切实可信。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浓度的血钾，当然如果是肾功能损伤的，也有可能，但是按照法医的解释，刘主任的父亲肾脏并没有问题，所以，如此高的血钾浓度就没有了合理的解释。 现在大家也来不及分析了，当务之急是赶到医院立刻控制局面。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一行人立刻开着警车来到了医院这边。 然后迅速控制了病房和所在的科室。 大晚上来了这么多警察，医院的领导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从家里赶了过来。 到场之后立刻就被警察请去谈话了。 二医院这边所有的员工还有护士也都神情忐忑。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么大阵仗到底为了什么？ 此时医院的院长还有几个领导已经在会议室等候多时了。 陈青峰没法相信这些人，但是作为一家单位，想要控制这家单位就必须对单位的领导说明情况，当然只是说明一部分。 “各位，大晚上的把你们请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这些天我们发现你们医院接二连三的有患者中毒或者离奇死亡，目前已经发现了两起，所以我们特意通知你们来，一来是正式通知你们，我们会对你们单位进行调查，二来是想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医院的这些病人很危险，必须马上将这些患者从医院转出去！” 说实话，陈青峰要是无良一点完完全全可以把消息摁下来，然后等着下一个受害人出现再瓮中捉鳖，但是作为一个公安，他不可能拿老百姓的生命去冒险，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把这里的患者全都转到别的医院去。 一听到这个医院里的几个领导顿时吓坏了。 有人当即反驳，觉得难以置信。 白衣天使，所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故意杀人。 可当陈青峰把那份检验报告拍在这些人的面前的时候，在场的这些人却全都闭了嘴。 刘主任的父亲住在这家医院，当时医院的领导也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亲自来病房这边过问，但是私下里的联系肯定少不了。 现在？看着这份检验报告，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是医务工作者，这个血钾浓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医院的人……” “几位院领导，我没说一定是你们医院的人，但是现在我们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你们这里的医生先评估一下病人的情况吧，我们已经开始联系有关部门，还有卫生局的同志，让他们把这里的病患转走了！” 转移病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些轻症的还好，可重症的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一步，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全都不可以相信，于是一个小时之后，卫生局的人也到场了，公安局的人把电话拉到了会议室，这些人开始当场协调，于是大晚上的，整个张口市的救护车一起赶到了这家医院，把医院里的一些病人陆续转走，还有一些重症的，则转移到了张口市另外一家知名的医院。 很快，原本热热闹闹的医院就冷静了下来。 看着空荡荡的医院和病房，很多护士和医生都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有人已经知道了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谁干的，站出来，好好的医院被你霍霍成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562章 被破坏的犯罪现场 这年头，不管从事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尊严。 现在曾经的白衣天使被当做罪犯和杀人犯一样对待，他们的心情怎么能平静？ 此时在场的这些人看着落寞的医院，有的已经忍不住了。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一辈子都奉献给这家医院的医务工作者，就更是如此。 “公安同志，这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大夫和护士，有多么爱护这家医院，我们上一任院长现在的骨头还被当做模型，站在这家医院的教学室里呢，我们医院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 陈青峰被这些人质问着，不过他也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眼看着现场要乱成一锅粥，陈青峰连忙高声喊道： “大家先安静一下！” “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大家先冷静，安静一下！这是今天我们刚刚得到的检测报告！死者的血钾浓度严重超标，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们是医务工作者，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吧！” 陈青峰举着那张报告，原本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现场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同志们，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现在你们的配合能够让我们更快的找到凶手，所以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昨天晚上没有到过医院的人，请你们出来，只要能找出不在场的证明，你们就可以暂时先回家了，不过有一点，你们不能离开张口，并且要保证随叫随到！” 陈青峰说了一声，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些站了出来。 很快，就有一多半的人离开了人群。 “老宋，跟他们交代一下，只要是能够排查出，案发时间有不在场证明的，都可以暂时先让他们离开！” 宋红军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张口市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开始甄别排查，所有昨天晚上没在医院的人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剩下的要么是值夜班的，要么是昨天没有离开的。 这些人看着陈青峰，陈青峰的目光也扫过这些人。 “事发病区的人留一下，我想对照一下，昨天晚上都有谁去过刘主任父亲的病房！” 陈青峰说了一声，很快几个医生和护士互相对视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他们也被带走了，接下来剩下的就是昨天晚上留在医院，但是并没有进入过相应病区的这些人。 医院里所有人都被分成了三批。 于是繁忙的排查工作就开始了。 不过陈青峰知道，重点应该放在第二批人的身上。 第一个要调查的就是负责相应房间的管床护士，还有负责照顾病人的大夫。 很快，昨天晚上负责在病房值班的大夫，还有护士就被分别带进了房间。 陈青峰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让他们两个说一下昨天晚上的经过。 “昨天晚上？昨天我是按照患者的病情下达了医嘱，然后后半夜我就去值班室睡觉了，我们值夜班就是这样，有事儿的时候就在忙，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休息！不过后半夜，有患者出事儿了，于是我就被护士叫起来参与抢救，可惜没救过来，不幸过世的就是刘主任的父亲……” 护士的说法也差不多。 “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值班，当时我在值班室睡觉，昨天晚上还挺平静的，就是后半夜，去查房的时候发现刘主任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你是第一个发现刘主任的父亲去世的？” “是！” “你就没有怀疑吗？” “当时我试着抢救了一下，后来把医生也叫过来了，可是等到医生赶到的时候，患者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我们就填写了一下死亡时间，别的也没有多做处理，等到天亮之后就通知家属了！” 都是标准的流程，不过刘主任那天晚上并没有留下来照顾自己的父亲。 所以他的父亲去世之后，第二天他才知道。 陈青峰觉得这个刘主任有些不近人情，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生病住院怎么着也应该过来，尽份孝心。 但是…… 这是人家的私事，陈青峰也不方便说三道四。 不过问题是，如果说护士发现患者死亡的时候，凶手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案，那么在值班护士和医生睡觉这段时间又有谁进过死者的房间呢？ 陈青峰让张口市公安局的同志把技术鉴定的技术人员找来，对病房门把手上的指纹，还有屋内的指纹进行提取。 不过当技术人员赶到之后进行提取指纹的时候，却发现，现场遗留的指纹很多。 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陈青峰想起了，那天早上刘主任在这边，一群人来看望他父亲的情况！ 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一起谋杀的，所以也没有对现场进行保护，现在看来那么多人来到病房现场早就已经被破坏了。 陈青峰从房间里走出来，忍不住把自己刚抽的半支烟又拿出来点上了。 要是搁几十年后，病房里都有摄像头，只要一查监控录像，基本上就能找到。 但是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陈青峰抽完了半支烟，掐灭了烟头。 然后宋红军找到了他。 “老陈，陆续放走了一批回家，还有一些人没有不在场证据！” “那也不能一直关着，也让他们先回去吧……” “就这么把人放了？” “放了，但是要让附近他们居住地方的派出所做保证，要是这个时候谁跑了，那谁就是犯罪嫌疑人……” 不可能把这么多人同时封闭起来进行审讯。 所以等到白天的时候，陆续有一些人可以回家了。 陈青峰忙了一晚上，早就疲惫不堪了，吃完早饭之后，他躺在医院的沙发上稍微睡了一觉。 然后才继续忙案子的事情。 不过这个案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好解决的。 一般的刑事案件，要么有相对完整的犯罪现场，要么就是犯罪嫌疑人。 可是目前的两个受害人，明显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毕竟一个是政府官员的父亲，一个是犯罪即将服刑的人员。 所以这可以说是一起无差别杀人。 既然是无差别杀人，那排查社会关系什么的，虽然还需要做，可是就没有那么必要了！ 第563章 死者筛查 “老宋，虽然我觉得帮助不大，但是咱们还是按照常规的来，先排查一下，咱们带走的那小子和刘主任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看看刘主任的父亲生前有没有什么仇人，还有就是刘主任有没有什么得罪的人，总之调查一下两个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吧！” “行，我这就去办！” “老宋，咱们不着急，这两起案子我认为不可能是第一起，也就是说这间医院这么多年，肯定还有别的受害者，你先休息一会儿，等睡醒了，跟张口市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去排查社会关系，我呢，想去医院的病案室，查一查这些年的死亡记录，看看有没有类似刘主任父亲这样，突然死亡的案例！” “老陈，我现在精神还可以！” “老宋，听我一句劝，这个案子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搞不好啊，咱们还得在这儿待个十天半个月！” 陈青峰把沙发让给了老宋，然后出去跟张口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徐队长，还有公安局的钱局长见了一面，陈青峰用医院的电话联系了一下首都公安局他的上级程队长。 联系完之后，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真有这种事儿！” “队长，虽然案件发生的地点在冀省，但是咱们的人之前也差点被毒死，我想花点时间留在这边，看看能不能帮着把凶手找出来！” “可以，我批准了，要不然在押嫌疑人路上中毒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代！行了，你和老宋就辛苦一下吧，要是人手不够，我让你手下的那些人过去帮帮你的忙！” “不用了队长，目前我们人手是足够的！张口市公安局已经把这个案子列为重大案件了，现在还在前期的排查和调查工作中！” 陈青峰交代了一下，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接着他找到了公安局过来坐镇的钱局长，然后又通知医院这边找来了病案室的负责人，紧接着他们就进入了病案室这边。 “我要最近两年死亡的病例！” 陈青峰说了一句，然后病案室这边积极配合，没过多久就找出来将近上百份病例。 陈青峰筛查的这些病例，有一些明显是年纪大了，还有一些是从事重点的劳动者，或者生活习惯上有明显酗酒抽烟，还有就是有一些基础病，比如说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之类的，暂时先放弃。 然后陈青峰筛查了一下，仅仅一年，陈青峰就筛查出了三份可疑的病例。 紧接着陈青峰又往前倒了一年，很快又从病例中筛查出了五份。 然后陈青峰把这些病例摆在一起。 医院这边派来了分管业务的院长，帮助陈青峰。 “公安同志，我的嫌疑算是解除了吗？” “具体的我们还得看后面的调查，不过我们不是医学类的专业人士，这些病例上的东西我们也看不懂，我只是粗略的筛查，把可疑的挑出来……” “那好吧……” 于是这些病例就一份一份的开始被找出来。 最早的一个是长期瘫痪的病人，按照病历上的记录，死者在医院这边只是为了维持活着的迹象，现在可能还没有什么植物人的说法，不过按照陈青峰的理解，病历上记载的就是植物人。 只不过这个植物人，不是普通的人，据说好像还是张口这边曾经的领导。 后来因为脑梗陷入了瘫痪的状态。 …… 陈青峰请教了一下医院的业务院长。 才得知这样的病人需要医护人员花费很大的精力来看护。 而且因为对方的身份，医院这边也得尽心尽力。 说白了就是又费劲，又不讨好。 不过这个患者并非在这一次事发的病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患者连饭都吃不了？” “是啊，只能靠输液和营养液维持，基本上连拉带尿的也都是在床上，这个我们有印象，因为对方，是需要特护的人士，而且还是老干部的身份，所以一直住在我们医院里，用的药也都是进口的最好的……” “可是这么活着，难道不难受吗？”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大夫，是医务工作者，总不能盼着人家死吧！” 治疗记录上，之所以被陈青峰看出差异，是因为此前的几天，医院还给死者做过检查，各项身体体征都很平稳，然而就在今年的除夕夜，这名患者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能问一下除夕那天的值班表还在吗？” “这个，已经过了那么久，可能记录都查不到了！” 纸质的资料就是这样，很容易就丢失了。 不过陈青峰觉得，这个死者死的非常有嫌疑，虽然现在能够看到的只有病例了。 陈青峰看着自己筛查出来的这些可疑的死者，其中以老年人和长期卧床的人居多，陈青峰问了一下，这家医院不常有犯罪分子和服刑人员被送过来进行治疗，所以陈青峰大胆猜测，也许是医院的某个人觉得照顾这些病人既辛苦又费事儿，所以才采取了毒杀的策略！ 可惜，这些死者死亡的时候，当班的护士和医生的记录已经找不到了。 “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些科室有没有谁是都待过的？” “这个……” 陈青峰问了一个问题，对方没有当场回答，因为毕竟涉及人员调动，不过这个记录是可以查到的。 很快就查到了几个嫌疑人，这些嫌疑人在有患者死亡的这些病区，有的待过其中的两个，不过没有人在这些病区都待过的！ 陈青峰在医院里四处检查了一下，发现有的病区其实就在同一层，两边是门对门。 所以如果凶手是在其中的一个病区，那么走到另外一个病区，也只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情。 于是嫌疑人再次缩短了，一个是内科病区的护士，一个是曾经在消化科工作过的大夫，还有一个，这是从外科被调过来的护士！ 看着这三个嫌疑人，陈青峰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因为其中两名护士在案发的当天并没有来过医院，至于那名医生，案发的时候也只是白天的时候来上过班，晚上并不值班。 不过，这可是他们的单位，也有可能，他们是趁着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睡觉之后，才采取的行动！ 第564章 医院判官 “来，老陈吃早饭了！” 宋红军打来一份早饭，放在了陈青峰的面前。 陈青峰把自己面前的资料归置了一下。 随后拿起筷子，然后就开吃了起来。 陈青峰确实饿了。 有的时候人很奇怪，不是说非得经过重体力的劳动才会觉得饿。 用脑过度的话，也会觉得非常的饿，尤其是在精力集中的时候。 不过陈青峰总觉得不抽烟的话，自己的脑子就不转了。 所以他虽然想戒烟，可还是没忍住，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抽了得有多半包烟了。 陈青峰喜欢的牌子是山海关，可关键是这种烟在冀省的时候还比较容易买到，自从调到了首都之后，山海关就越来越难买到了。 不过陈青峰本来就想戒烟，索性他自己给自己暗暗立下了一个规矩，买不到山海关就不抽，包括思考的时候，手上没有夹着一根烟，有的时候还真是挺难熬的。 …… 陈青峰很快就吃完了早饭，然后拿起饭盒去水池子旁刷洗干净。 随后回来，陈青峰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然后又坐在桌子前。开始研究关于病例的事情。 “老陈，你这都看了好几天了，看出来什么没有？” 宋红军凑过来有些好奇，陈青峰这两天到底在看什么？ 听到宋红军的询问，陈青峰抬起头来。 “你看，这个凶手对付的都是谁？高官的亲属，挤占医疗资源，把其他的病人赶出病房，还有被公安机关打击的犯罪分子，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为了逃避惩罚，把刮胡刀片吞进了胃里，说实话，如果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你觉不觉得这些人在挤占医疗资源？”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些人确实有过分的地方！” “老宋，你人就在首都，你是不知道或者没感受出来，老百姓看个病有多难。首都这边好医院多如牛毛，我就不说陆军总医院了，就是那些知名的医院，比如协和，比如积水潭，比如友好医院，诸如此类的，每家医院都有自己的特色，首都人民想要看个病，守着这些好医院，基本上都能得到不错的治疗，但是当初我的爱人去石门的时候，就连省会这样的城市，对于我爱人这种才刚刚有点成绩的专家都求贤若渴，在石门待了一年，我爱人也算培养出了几个不错的大夫，结果她人刚走，据说那些大夫一个个的也都被大城市给挖走了，有几个有良心的愿意坚持留下来，医院里立刻就给兑现了待遇，我就不说陆军总医院那边每天有多少来自全国各地其他地方求医问药的患者了……” 宋红军听到陈青峰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几十年后，人人都说一线城市。 在一线城市，不光是房价高就可以了。 首先是教育，还有医疗资源，相对于其他地方极大的丰富。 但是现在，区域与区域之间的医疗资源虽然差距很大，但靠着行政的力量，像张口这样的地方，也能留下一些从北京知名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 毕竟现在的大学生尤其是医学生，对于留首都还是回到家乡，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落差。 可问题是，张口是只有两家拿得出手的医院，而像刘主任那一天把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强行赶出去，要霸占一间病房。这种行为其实就是在挤占原本就不多的医疗资源。 至于他们之前带回首都的那个犯罪嫌疑人。 为了逃避罪责自己伤害自己的身体。本身也是在浪费珍贵的医疗资源。 “老陈，你的意思是说你找出规律了？” “对！你先看看这个，已经卧床多年，几乎没有意识，只是单纯生理上活着的植物人……” “植物人？” “对啊，不会说话也不会交流，不管医生怎么全力救治，也不可能恢复正常人的功能了，唯一能够带来的，无非就是活着一天就有一天的待遇，我不知道啊，像病历上这样的高级干部，活一天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但是这样的人每天躺在病房里，用着进口的药，可是其他的患者，尤其是那些农村来的，来这边却连一个病床都分不到，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就像是一棵树一样，倒在床上占了一个床位，或者占了一个病房，其他的患者就因为他的存在，没有办法得到及时的医治……” “可是这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就算不会说话，人还会喘气啊！” “是啊！按照咱们的想法是这样，可如果按照大夫的想法，这样的人住在医院和回家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住在医院，就得让他活着，就得吸氧，就得用好药，还得有医院帮着每天翻身，不然的话会长褥疮，我估计凶手盯上的就是这种人……” “你的意思是说挤占医疗资源的人？” …… 陈青峰默默的点了点头。 宋红军凑过来，然后好奇的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把这个家伙给揪出来？” “常规的手段不可能了，因为我们采取的紧急措施已经打草惊蛇了……” “那怎么办？”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研究一下，到底有谁能够接触这些可以让人致死的药物！” …… 秋水仙碱是医院一种比较常见的药，氯化钾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关键是，凶手可以自由的出入各个病区而不被人怀疑。 陈青峰估计了一下，自己带走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如果真的要中毒的话，那么药应该就是早晨吃的。也就是他们来接人，那个时间段差不多。 所以凶手可以毫无顾忌的在早上病区里医生和护士最忙碌的时候进出这里。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这种资格呢？ …… “不考虑了，先把医院的那些相关科室的大夫和护士叫进来，咱们让他仔细回忆一下那个刘主任的父亲遇害的那天晚上病区到底都来过谁，尤其是他们医院内部的人，看看能不能总结出来什么！” 眼下，凶手在暗，他们在明，所以这个案子不好查。 不然的话陈青峰可以找人过来假装病人，然后制造一个可能让凶手引起兴趣的目标。 可惜在医院这么凶险的地方，陈青峰冒不了这个险。 眼见着空荡荡的医院。 陈青峰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第565章 核对账目 陈青峰依稀记得，解体之后的俄罗斯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医生，因为负责的病人太多，让他感到厌烦，于是他就采取给病人下毒的方式。然后默默的减轻自己的工作量。 并且这样持续了好几年，直到东窗事发。人们才发现穿白大衣的不只有天使，还有恶魔。 而此间医院也一样。 但是这个凶手，如果按照某种朴素的价值观来推断的话，并非是无差别杀人，而是在惩罚那些浪费医疗资源的人。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陈青峰觉得，也许可以询问一下医院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是内科的主任是吧？” “是！” “我能问一下，你们医院从成立到现在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医疗事故，或者有没有什么患者因为抢救不及时而造成了死亡呢？” 陈青峰问了一句，结果对面这个主任级别的医生不假思索的就否认了。 “不可能有这种事，送到我们医院的患者，我们都是竭尽全力的救治的，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虽然医院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我个人认为我是一个好医生！” “那我能问一句，其他科室的护士早晨来你们这边，你们这边的人会注意到吗？” “早上？公安同志，您是外行，可能不太了解，一般早上都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大夫和主任需要查房，护士需要备药执行医嘱，所以一般早上如果是当班的护士，基本上没有时间跑到别的病区去闲逛，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要真说什么时候有空闲，可能过了中午吃完午饭之后稍微还好一些！” “那凌晨时分呢？” “如果是晚上的话，我们会谢绝探视，一般各个病房都会把门锁上，毕竟有的病人神志不清，要是跑到外面去，出了点什么事情，我们医院可是无法向家属交代的！” “哦？” 这就大大出乎陈青峰的意料了，也就是说，那个刘主任的父亲在晚上护士和医生都休息的时候，应该是在一个密闭的病房区内。 那么按照这个常理来推断，能作案的只有当班的护士还有医生。 可是凶手会这么傻吗？ 而且陈青峰看了一下，之前发生的几起案件，如果以时间来推断的话，未必一定是晚上。 “我能问一下，你们病区上锁之后钥匙在哪？” “这个应该归医政处管，保卫处应该也有钥匙！” 陈青峰听到这里。不由的多问了一句。 “那你们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会不会备一份钥匙……” “这个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出于工作的需要，确实有人这么做，但一般都是科室内部的，具体的也不好说呀……” 陈青峰询问了一下事发的内科负责人。 不过并没有取得什么线索。 事实上案发的时候，负责人当天晚上并没有在医院。 一般来说值班的医生都是新到医院的年轻人。 年轻人体力好，能熬夜，而且一般晚上医院这边的情况比较平稳，有什么问题都是白天解决。值班的医生其实只需要按照上级医生的指示就可以了，真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得把自己科室的专家请来了。 …… 陈青峰一上午见了四五个人，都问了一些问题。逐渐的他对医院的运作有了一些了解。 但了解归了解，这些制度之下总有疏漏的地方。 比如晚上病区锁门，可是钥匙几乎很多人都能拿到。 这就无法限制犯罪嫌疑人的范围。 就这样又花了半天的时间，陈青峰却一无所获。 于是感觉有些没思路的他一个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 整间医院现在就像鬼屋一样，已经人去楼空了。 患者全都转走了。 想起自己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冷清清的。 不过后来再一次过来，病人却有很多。 陈青峰不由得想起之前殡仪馆运走的那具尸体。 于是他返回去开始查看记录。 “对了，十四号那天，有一个患者去世，那个患者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 “对，那个患者得了癌症，每天十分痛苦，甚至就连止痛针也抵挡不住！” 陈青峰只是偶然问起自己来接犯罪嫌疑人，回首都那一天在门口看到的殡仪馆的人。 结果查到了一份死亡记录。 那个患者也是内科的，不过要说在医院接受什么治疗，其实说白了就是临终关怀。 简单的说就是在医院不停的用止痛针来缓解疼痛。 可是按照医生的说法。 在癌症的末期，浑身的痛苦的感觉，折磨的人欲生欲死。根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疼痛。 甚至就连大剂量的止痛针也已经无法来缓解这种疼痛了。 “也许在那种情况下，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也许是见面见的久了，聊的事情多了，一开始医院的护士也不再像当初那样面对陈青峰感到紧张了。 对方有感而发，陈青峰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也许那个人不是医院判官，也许有的时候他还会出于好心，帮那些实在熬不下去的病人。 要是这么说的话…… 陈青峰突然想到了一点，也许医院丢失的药品有记录。 于是他突然提出想让药房的人配合他的调查。 “能不能把这段时间丢失的药品记录或者药品损耗帮我找出来！” “什么？” 医院药剂科的负责人被叫到了陈青峰的面前。 陈青峰指了指十四号，还有刘主任的父亲去世那天前后。 希望查阅一下药品的记录。 “这个，我们都不是当天记录，是一个月才会盘点一下药房，你让我们调出当天药品的损耗记录，我们没有，不过正常取药的记录我们有！” “那我问一下，你们最近一段时间秋水仙碱或者包含之类成分的药物有没有丢失过？” 听到这句话，药房的人表示需要回去查一下账目。 于是陈青峰同意了，宋红军也跟着带着对方回到了医院的药库。 打开了锁在外面的铁门之后。 几个人走了进去。 然后药剂科的人就拿出了记录药品的账目，开始核对了起来。 第566章 医院旧事 “这个，账目完全对得上，这些药可能不是从我们医院流出来的……” 对方怕陈青峰不信，拿着丈母还有库存里的药，摆到了陈青峰面前。 陈青峰看了一下账目上记录的数字，没有涂改的痕迹，又数了一下药品的库存，也确实对得上。 看来凶手不是从这家医院拿的药。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青峰完全没有头绪了。 有一些有毒的药品不是可以轻易获得的。 现在医院的政策对得上，就是说药品可能是从外面流进来的。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 眼看着忙碌了一天，线索还是什么也没有。 陈青峰只能暂时罢手。 他跟程队请的假只有几天的时间，陈青峰不确定这个案子能不能破。 但是他总觉得如果眼前只局限在这家医院的话，似乎一直在绕圈子。 晚上陈青峰从医院里出来，跟着宋红军来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陈青峰看了一下，没有山海关，于是他打算回去忍一忍。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老板突然摆了几盒山海关在货架子上。 陈青峰一看天意难违，于是就掏钱买了两包。 “唉，居然还真有喜欢这个牌子的，这烟在我们店里不好卖，我都不想进了，手上就剩这么两包了，我还说卖完拉倒，想不到还真有人喜欢！” “老哥，我一直抽这个牌子，都抽习惯了，别的烟我抽不惯呀！” “哈哈，可是别的客人有买这种烟的，都说抽完之后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就跟夏天之后有的人出汗，浑身散发的汗臭一样！” 陈青峰笑了笑，老宋想买瓶啤酒回去解解乏。 不过看到啤酒之后，老宋又看了看店里的白酒。 这年头，有不少人干起了个体的烟酒糖茶副食店。买东西已经不一定非得去供销社了。 小店虽然不大，但东西可真不少，还有一些花生果仁。 老宋，忙了一天，买了一瓶二锅头，然后又称了半斤花生，买了两盒午餐肉，打算回去之后喝点早点睡了。 “老哥，你一直在医院门口摆摊啊！” “是啊！没办法，我以前在机械厂当工人，你看……” 对方说着撩起了裤腿，陈青峰一看，发现对方原来一只脚安的是假肢！ “是出了机械事故？” “是啊，在矿上被东西砸的，当时给我疼的立刻就昏过去了，厂里的工人同志把我送到了医院这边，幸好当时这边医院有一个挺厉害的专家，帮我做了截肢手术，但是手术成功了，我现在也不可能回工厂工作了，厂领导对我还挺照顾，就给我办了病退，我现在一条腿就靠着这个小卖部弄点钱，补贴补贴家用，别说对面的这家医院还真是救了我，第一次是帮我截肢，第二次是给了我一份能挣钱的工作，不然就靠着单位那俩钱儿，日子还不知道得有多难……” 宋红军还想再买点什么素的东西？副食店这边只有咸菜，老宋买了个疙瘩头。打算回去之后泡泡水。 陈青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店的店主聊着天。 “你别说，我刚才想起来了，当初给我做手术那个主任，也喜欢抽山海关！” “哦！那个主任叫什么名字？” “已经去世了，听说留下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姑娘！” “啥？” 陈青峰听到这儿，忍不住好奇，打听了起来。 “老哥，你说给你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死了怎么死的？” “累死的！你是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他们这些当大夫的那是真辛苦，当年这个医院外科水平根本不行，后来来了一个专家，那一个人就把整个医院的外科水平给撑起来了，要不当时我这条腿截肢之后，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好！” “你说他是累死的是怎么回事？” “咋说呢！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那天那个大夫忙着做了好几台手术，结果突然有个卫生局的领导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这边，然后医院里的领导啊，头头脑脑的都来了，你想卫生局吗，上级单位的大领导，那肯定得找医院最好的大夫，于是又把当初给我看病的那个大夫叫去，听说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手术结束之后，人家回去休息，睡着觉就没了……” “有这种事儿！” “按理说应该算工伤，对不对！” “对！” “可上面不知道什么规定，没给人家算，可是咱们都知道，就连我这种守在医院门口的老百姓都明白，人家就是活活累死的，不给人家算工伤，到头来，你让人家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去世的大夫，他的妻子和女儿，对这件事情不满意？” “他老婆也是大夫，听说去外地支援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他一个人带着个姑娘……” “原来是这样，那个姑娘呢？” “那丫头父亲没了，然后脑子这边可能又有点问题，听说医院有人可怜他们把那个姑娘招到医院这边当清洁工，每天就是扫扫院子啥的……” “清洁工？” 老宋也不挑咸菜了，他和陈青峰一起看向了那个老板。 陈青峰把整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全都留了下来，连药剂部门和放射部门都没放过。 但唯独没想到清洁工这一环。 …… 两人匆匆忙忙的从店里跑出来，然后一路来到了市局这边。 “医院的名单拿过来！” 陈青峰说了一句，市局里的同志立刻把医院名单递给他，陈青峰从头看到尾。 医院里面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还有一些技工和杂工。但这都是医院的正式职工。 “他们医院是不是还有一些临时工没写在上面？” “临时工……” 听到这句话，张口市公安局的同志，也纷纷围了过来。 “我听说那家医院前几年有一个专家是被活活累死的，因为死在家里没有被认定是工伤，那个专家还留下了一个女儿，在医院这边当清洁工，我想问问有没有这回事儿？” “我们去核实一下！” 公安局的几个同志听到陈青峰的话，立刻行动了起来。 而此时陈青峰也不由得有些紧张的攥起了拳头。 第567章 追捕医院杀手 “有一个问题，我注意到药库的政策上有一些因为过期被核销的药品！” “是确实有一些，不过除了毒麻药之外，其他的药物都被当作废品处理了！还有一些临期的消毒剂，就发给医院的员工当福利了……” 陈青峰还在熟悉医院内部的事务。 他发觉原本严丝合缝的账目其实还是有可以操作的地方。 那就是药品本身是有使用期限的。 简单的说，过期的药物如何处理这件事其实很有学问。 卫生局方面只关心那些毒麻药会不会流入市面，所以对这些药盯得很紧。 但一些常见的药或者含微量毒性的药则不在此列。 …… 现在陈青峰似乎已经搞明白凶手是如何获得毒药的了。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医院的账面上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切就要等待张口市警方的行动了。 此时，在医院前几年投资兴建的家属小区内，几个警察神色紧张的，慢慢的靠近了一处单元房。 此时是上午时分，他们先是敲了敲门。 然后就让街道的工作人员上前喊话。 “小兰，街道收卫生费，你在家吗？” 房子里没有回应。 守在门口的警察见状，于是就找来工具开始破门进入。 终于房门被打开了。 隔壁的邻居好奇的探出头来，结果被现场的公安一个手势，吓得立刻回去了。 几名公安同志冲进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过这间房子屋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水泥的地面擦拭的很干净。 而与此同时在正屋，则摆着两张黑白照片。 一男一女的面前还供奉着香炉。 跟着张口市公安局的同志一起赶到现场的宋红军上前摸了摸香炉里的温度。 “凉透了，看情况，应该有好几天没有人住了吧！” 一开始，控制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陈青峰和宋红军压根就没想到医院内部还有编制和非编制的问题。 更是疏忽了清洁工这个不起眼的群体。 这年头在张口这种地方想要找一个工作，其实并不容易。 该怎么说呢？ 如果你是大学毕业，当然不愁一份工作。 但如果你不是，那就得靠家里想办法了。 像犯罪嫌疑人这样的情况，其实应该是这样的，因为父亲在这个单位当过医生，虽然已经去世了，单位为了照顾老员工的子女，也可以破格安排。 但是如果安排进来的都是正式的员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一旦放开这个口子，很多领导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进来了。 所以只能安排非正式的工作。 比如打扫院子，打扫厕所，打扫走廊这样的。 这年头，护士也负责打扫卫生。 因为这也算是消毒的一部分。 但是放在以后，这些事情完完全全都是清洁工作的。 这是为什么病房里总是有一股来苏水的味道？ 宋红军想着这个，但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顿时有些着急。 陈青峰还在等着消息，不过很快他就接到了电话。犯罪嫌疑人果然跑掉了。 没办法，看来抓住犯罪嫌疑人还需要一定的波折。 …… “老宋，让户籍部门调查一下，看看犯罪嫌疑人在本地还有没有什么亲属，如果没有的话，看看当初那个主任葬在了哪里，有没有墓地？” …… 陈青峰还在调查药品来源的事情，得知犯罪嫌疑人不在家，于是他也跟着赶来增援的人赶到了现场。 户籍部门已经开始去调查了。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人又被叫来询问当初那个死掉的大夫，到底埋藏在哪里？ 可惜因为年头久了，没有人说得清楚。 陈青峰看着屋子里的陈设。 突然看到了一本相册。 于是他好奇的拿出相册，结果发现，都是犯罪嫌疑人父母的照片。那个女孩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这么大年纪，没有嫁人结婚吗？” 陈青峰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听医院的人说，这姑娘有点特别，根本结不了婚！” “特别？” “听说才二十多岁，长得跟老太太似的！而且为人平时不说话，一年四季戴这个口罩，所以就算在医院里工作，也没几个人注意过她……” 陈青峰听了，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赶来汇报，说已经查到了，女孩在本市没有亲属，不过他们一家都是张口市本地人，老家就在城郊附近。 陈青峰听了立刻决定前往犯罪嫌疑人老家所在的位置询问一下。 就这样一群人来到了张口市郊。 眼下一些城市周边出现了一些城乡结合部。 简单的说就是盖了很多私搭乱建的房子。 这些房子占用耕地，但是住的人却不少。 这年头虽然没有人口大规模的流动。 但只要稍微有点经济头脑的都明白，想要赚钱还得去城里。 道理很简单，城里人是拿工资的，手上有的是现金。他们会拿现金去换取一些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比如蔬菜水果，一些农副土特产，比如粉条蜂蜜之类的。 而与此同时，农村这边农民虽然不愁吃，但是穿衣上学，还有交农业税哪一样不要钱？ 所以农民最好的赚钱方法就是去城里。 哪怕卖菜也比种地强。 可惜，也不是农民群体中所有人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靠近城市的一些农村必然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陈青峰他们赶到了西郊附近一处村子。 问起了犯罪嫌疑人的事情，村里有一些老人听说过。 原来他们一家虽然搬到了城里，但是祖籍还是留在这里。虽然已经跨了好几代，但也还沾着亲，小的时候有村里的人见过那个小姑娘。 “他们家在这儿，跟我们是一个老祖宗，所以当初他爸死了以后，就埋在我们几家公用的祖坟里……” “我能问一下你们的祖坟在哪儿吗？” 老人家拿上手上的烟袋，指着远处光秃秃的山峰！ “在半山腰上，每年祭祖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得走老远，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上不去了，所以这几年很少去……” 陈青峰想了想，他觉得那个叫小兰的女孩基本上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也许可以在这里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 第568章 早老症 按照医院里有关人员的说法。 那个女孩只有二十岁。 但是根本嫁不出去。 原因就在于女孩的相貌丑陋。 而且人有一些自闭。 陈青峰听到了这些话。 虽然没有什么好奇的想法。 但他也想知道，犯罪嫌疑人到底长什么样？ 单位里那些正式的员工是有工作证的，所以可以查到照片。 非正式的员工就未必了。 陈青峰在犯罪嫌疑人的家里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照片。 除了他父母的照片，那个女孩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这也算是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好在村里人帮公安局的同志指明了祖坟所在的位置。 然后又找来了精壮的小伙子，带着他们上山。 一行人这才出发。 山路崎岖，但是确实有一条路通向山顶。 这是数百年来山下的村民祭祖的必经之路。 只不过这条路已经被荒草所掩埋了。 要等到新的一年，村里人重新上山祭祖这条路才能被开辟出来。 此时他们踩着脚下厚厚的荒草，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上爬去。 这里再往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而眼下这里是燕山山脉的分支。 不要以为这边都是孤立的小山包，陈青峰以前坐过飞机，飞机起飞的时候可以看到北方那无数山丘。 山路尽管崎岖，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还是来到了那处坟前。 “左边那俩就是他们家的，再往上都是他们家的老祖宗！” 村里的人分得很细，陈青峰看着。 一座座坟包再往上，可以排出将近十代人。 后面的老坟已经荒芜了前面的新坟也有一些长了杂草，不过有两座坟墓显得格外明显。 这两座坟上一棵杂草都没有。 坟前还有一些烧过祭祀用品的痕迹。 陈青峰上前看了看，摆在坟墓前的水果还很新鲜。 他看了一下四周。 知道犯罪嫌疑人没有走远。 …… 就在陈青峰四处观察的时候，突然一抬头，他看到山顶的位置站着一个人影。 “不好！” 陈青峰提醒众人，众人也抬头，结果看见了山上的那个人影，众人立刻快步地朝着山顶跑去。 这里也是巍峨的山峰，一行人手脚并用爬到了山顶，才看到，原来这里是一处巨石平台。 此时那个女孩就踩在山顶巨石的边缘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几个人靠近了之后，女孩突然转过身来看向了他们。 “你们终于想起我来了！” “你先回来，我们有几起案子想要跟你咨询一下！” “不用问了，那些人都是我害死的！” 女孩的坦荡让陈青峰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对方此时还坐在悬崖的边缘。 陈青峰试图向前靠近了一些。 “别过来！有什么话你们就站在那说吧，不然我就跳下去！” “那好，你堵死在医院的患者这件事儿，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你用那些过期的药品给患者偷偷下毒，杀害了包括刘主任父亲在内多名受害人，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解释？” “我没什么解释，都是我干的，我在医院当清洁工，可我不是真的清洁工，当初我也考过大学，但是那些人因为我的长相没有让我上医学院，我没有办法，女承父业！” 女孩说着摘下了口罩，陈青峰离得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女孩果然长得有些奇怪。 头发乌黑油亮，但脸上的皮肤却皱在一起，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有点像外星人一样怪异。 陈青峰突然想起自己重生之前有一次看新闻看到的。关于疾病方面的新闻？ “早老症？” “真是没想到，居然你们公安还知道，早老症？” “略微了解一些，但是不是很懂！” “我从小就得了这个病，身体比其他人衰老的要快得多，我才二十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我也幻想过，招生办的人不会因为我的长相而不让我去读书，可事实上我还是高估那些人了！” “你听我说，人类的疾病千千万，但总有一天会找到治疗的方法的！” “是啊！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 “很简单，因为那些人不值得救，我父亲是一个那么好的医生，却完全被这些混蛋活活给累死了，明明已经做了好几台手术，身体已经疲惫的不行了，却因为送来的病人是卫生局领导的亲属，又被强行的推到了手术间，结果回到家之后，活活被累死了，单位居然说这不是因公牺牲……哈哈……” 女孩流着泪却大笑了起来！ “爸爸，你看看你救的都是什么人，为非作歹的强盗，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治疗价值，却强行消耗各种进口药物和医疗资源的活死人，还有那些当官的亲属，一个人要占三个人的病房，真可笑……” 陈青峰听着这些话却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语。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活得越久，见过的牛鬼蛇神就越多。 陈青峰以前就见过不少。 可是他从来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替天行道。 此时现场一阵安静。 宋红军走到陈青峰的身边。 “老陈，咱得想个办法，慢慢靠近把人抓回来，这样太危险了！” “好吧！” …… “对了，我说现在我们也不逼你，你自己往回走行吗！就算要死，起码要勇敢面对自己所做的所有的事情！你现在站在那儿掉下去粉身碎骨……” “不用再劝我了，我做过的事情我已经都承认了，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继续活下去了！” “喂！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肯定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吧！” “心愿？” “人世间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就这么走了，难道不觉得可惜吗？确实，因为一些问题，没有考上大学，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用其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以为我会觉得你替天行道，并不是这样，我妻子也是医生，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需要更多更好的医生，哪怕有一两个混蛋，一个人占三个床位，但总有一天，除去这些浪费，普通人也能获得更好的医疗救治……” 陈青峰的话似乎吸引了对方，陈青峰已经看到宋红军从侧面正一点一点的靠近。 第569章 伸手啊 陈青峰和宋红军正在这里想办法。 就在这时人群后突然走出来一个穿制服的张口公安。 “你就是岳小兰吧！” 突然一句话，让那个已经打算赴死的女孩把注意力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青峰回头一看，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公安同志。 只见对方突然脱掉了上衣。然后露出了自己的肩膀。 “我也是岳大夫的病人，嗯，话说这还是十年前，当时我处理一个案子，结果中了一枪，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后来还是岳大夫把我给救了回来，我现在已经活了十多年了，每当想起来，我对岳大夫就非常的感激！那个时候我在医院，我也听岳大夫跟我说起过，说起过你的事情！” “我爸爸！” “他说他的女儿虽然生病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儿……他还说你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 陈青峰看到有人出面劝说，于是也开始慢慢靠近。 山顶上有一些树木，陈青峰慢慢的隐身在树丛里，靠着荒草挡住自己的身形。 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叫岳小兰的女孩，女孩此时被自己父亲曾经的病人所说的话所吸引，已经完全泣不成声了。 她可以恨全世界，但唯独不恨自己的父母。 陈青峰看着对面的老宋，已经靠近到距离女孩只有五米的地方，老宋还在等待机会，陈青峰此时也已经靠近了，不过他这个位置再往前，荒草已经挡不住他了。 也许是后面那些公安同志已经看出了陈青峰和宋红军的计划。 这些人也开始陆续说起了。 “以前岳大夫在的时候，你们医院这边外科那就是咱们全市的第一！” “是啊！我岳父当初就是在那儿做的手术，现在恢复的可好了！” “我们家亲戚也是，当初在你们医院做的手术，还是岳大夫亲自主刀的……” 不管是真是假，这些人的话，已经成功的转移了岳小兰的注意力。 陈青峰看着老宋，老宋也看着陈青峰。 陈青峰给老宋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宋先动手。 于是老宋一个健步，突然冲上去，朝着那个女孩扑了过去。 宋红军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裤腿。 想要把人拽回来。 不过女孩受惊吓之后，本能的一脚蹬开了，然后整个人就连滚带爬的朝着悬崖边爬去。 此时陈青峰也上来了，它挡住了女孩的去路，然后拦腰抱住了那个女孩。 紧接着宋红军也赶到了。 两个人合力可结果这个女孩突然挣脱了陈青峰的束缚，陈青峰手脚并用宋红军也连忙向悬崖边冲去，就在女孩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宋红军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不过他整个人差点被带下去。 陈青峰见状，连忙抓住了宋红军。 “快来帮忙啊！” 陈青峰一声大喊，后面的公安同志也立刻上来，想要把人救起来，不过此时在悬崖边上能站着的只有一个人的位置，众人拉住宋红军，陈青峰慢慢的探头出去，把手伸出去。 “把手递给我，我拉你上来！” 宋红军两只手死死的拽着女孩，不过女孩的重量靠着一只手根本拎不起来。 陈青峰努力伸着手，可女孩却并没有把手伸向他。 “把手伸过来，再这样你会掉下去的！” 陈青峰又往前探了探身子。 后面的同志怕他摔下去，连忙上前拽住他两条腿。 “把手伸出来，我命令你！” 陈青峰真的着急了。 他的工作是找到凶手，不是把凶手逼死。 所以面对一个大活人，哪怕已经注定要判死刑的人，他也要全力把人救回来。 下面那个女孩还在纠结。 陈青峰此时试探着用手，宋红军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听我说，早老症在国外有新的研究，已经被证实是一种因为基因突变造成的遗传病，但是，因为发病率比较低，所以研究一直处于停滞阶段，哪怕你今天愿意多活几天，你也可以为医学事业做一点贡献，这个世界上没有没用处的人……” 陈青峰声情并茂的说完了这些话，或许是真的让这个女孩听进了心里。 女孩犹豫的抬起手，终于把手举起来，跟陈青峰握在了一起。 这下宋红军那边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两人一起合力。总算是把女孩给拉了上来。 此时，夕阳的余晖下，陈青峰躺在悬崖的旁边，刚救回来一个人，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格外平静。 几个人扶着，把犯罪嫌疑人带下了悬崖。 陈青峰躺在石板上。 许久心跳都不能平静下来。 刚才要不是他说的那番话，也许那个女孩就真的掉下去了。 此时陈青峰才慢慢的坐起来，然后看着老宋。老宋刚才也很狼狈，衣服已经被地面上的石头划开了，头上都是荒草，手上还被抓了一个血道子。 看到陈青峰，宋红军也笑了。 他们这些天守在张口这边。总算是没有白受这些罪。 把人拉上来的那一刻，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公安局的同志押着犯罪嫌疑人下了山，然后坐进了车里。陈青峰和宋红军此时也回到了车上。 两个人手抖的厉害，尤其是宋红军，因为刚才用了太多的力气，现在手还在抖。 “真不愧是娶了个大学生老婆，老陈，我发现你小子现在这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你说什么？” “就是刚才在悬崖上说的那些，什么基因，什么早老症之类的，我没想到你想的还看国外的文献啊？是不是陆文婷告诉你的？” “我家陆大夫又不研究早老症，刚才那些话都是我瞎编的！” “瞎编……” 宋红军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陈青峰。 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丝敬佩。 “编都编得像模像样的，人才呀！” ……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岳小兰供述了这些年来杀人的经过。 并且对陈青峰发现的两起案件供认不讳。 这边有了口供之后，陈青峰打电话回到了首都那边。立刻向程队长做了汇报。 后续的事情就不由他们负责了，张口市公安局这边自然会负责。 于是陈青峰和这边一起奋战了好几天的同志互相告别，最后连夜就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第570章 茅台酒和安宫牛黄 “案子都查清楚了？既然这个案子由张口市那边负责，我们这边就不用管了，你带回来的那个犯罪嫌疑人，这几天也都交代了，整理一下，准备移交司法机关吧！” “是！” 陈青峰站起身和程队长握了握手。 昨天从张口市回来，今天立刻赶到单位，向上级报告了此事。 汇报完成之后，陈青峰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他走出来，此时看着自己那一队，只有米兰坐在那里认真工作。 “唉，老宋呢？” “请假了！” “确实，这几天老宋辛苦了，也该休息休息了！田野和老孙呢？” “也请假了！” “不是，怎么都赶到一块请假了？” “他们请假回去取钱去了，这两天京城的物价涨得厉害，大家人心惶惶的，都恨不得赶紧把手里的钱花出去！” “啊？” 陈青峰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 平时大家工作那么忙，谁还没有个家里有事的时候，请假就请假了。 于是陈青峰就留下来，自己做起了文书的工作。 中午去食堂吃饭，遇到了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 大家坐在一起，每两句话就了解了物价的问题。 “哇塞，我说现在人是不是都疯了，我跟你说，我们隔壁邻居一口气买了三台电视！” “那算什么，我丈母娘家买了六台电扇，有一台拿回来根本就不转，我说让他赶紧去商店退了去，她就不退，他说就算是坏的留在手里，也比拿着钱好使！” “那你呢？你们家别告诉我什么也没买？” “怎么可能，我昨天回家说是喝口热水，结果一打开暖壶倒出来的全是酱油！” “哈哈，跟我媳妇儿一样！我养鱼的鱼缸都被他收拾了，现在里面搁了一鱼缸的面酱，别提了，这物价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青峰听着这些人说话，虽然觉得好笑。 但老百姓就是这样。 没有基本的经济常识，只是本能的感觉物价还会要涨，所以拼了命的囤积各种东西。 但是这里面有些东西会涨价，有些东西买回来只能贬值。 不过陈青峰其实。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上辈子，陈青峰也赶上过物价闯关的时候。 不过那阵子他不知道买什么好，再加上他光棍一个，于是也就没怎么上心。 后来物价果然涨了，但他好歹在这种机关单位工作，受到的冲击要比外面小一些。 毕竟在单位吃食堂怎么样都感受不到外面物价的真实状况。 不过这一辈子陈青峰不打算坐以待毙。 晚上回家之后，陈青峰吃完晚饭，就把自己的存折拿了出来。然后交给了陆文婷！ “你给我干什么？你自己拿着呗！” “我是这样想的！存折上有点钱，这几天单位的同事都去买东西去了，有的还请假买，我觉得要不咱们也买点！” “好啊！你想买什么，我听说他们都买什么花椒面面酱之类的，面酱倒是能放，可关键是咱们家又不开酱园子，买回来以后吃不完，又不能卖！” “所以呀！我打算买点硬货！” “买什么？黄金？” “可以！你看咱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送你什么金首饰，这回我也潇洒一把，给你买个金镯子怎么样！” “我不要，带着那东西还怎么做手术，累赘！” “你不带咱们就放着，另外你在医院工作，我把钱取出来，你帮我买一些安宫牛黄，那东西能放！” “安宫牛黄？这个倒是挺实用的，是开窍醒脑的急救药，备点儿，说不定以后还真用得上，毕竟我妈也上了年纪了，还有我爸……” 陈青峰有亲生父亲，还有自己的养母，所以家里老人多，买一些安宫牛黄备着，确实是用得着的。 除此之外，陈青峰就想买成茅台酒。 不过这些东西买回来主要日常日子消费的钱还要留着。 于是两个人一商量。 陈青峰把自己的工资全拿出来，还有这几年攒下的积蓄，以及其他的一些钱。 打算让陆文婷大部分换成安宫牛黄，剩下的就换成茅台酒。 这两样东西都是能升值的东西。 眼下茅台酒九块钱一瓶。 安宫牛黄呢，大概也就三四块钱。 但陈青峰知道。 一盒茅台酒能够涨到两三千块一瓶。安宫牛黄，最高的时候能炒到好几千。其实陈青峰还想买点片仔癀。 不过那是南方人喜欢的药，陈青峰也不知道老药管不管用。 干脆保险一点就换成安宫牛黄。 …… 于是第二天陈青峰也请假了，拿着两个人的存折跑到银行那边，也把钱大部分都取了出来。 接着陈青峰先是骑自行车去了陆军总医院，把钱交给陆文婷。 剩下的陈青峰就去了供销社那边。 “同志，茅台酒有没有！” “还有几瓶！” “那我都要了！” 陈青峰大手一挥，买了大概二十瓶。 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供销社的职员。都愣住了。 “同志，你买这么多酒！” “嗨，这几天不是大家都来抢东西吗，我寻思着我也没有别的爱好，就买点酒吧！” “我可提醒你，人家买的都是能吃能用的东西，你买这么多酒回去，以后请客倒是用得着，自己喝还是贵了点儿！” “谢谢您的关心，我和媳妇儿都吃食堂，平时在家吃饭少，所以买点酒回去，也没有别的想法，家里老爷子没事也爱喝两口！” 陈青峰小心翼翼的把酒装好，然后送回了家。 看他这么早回来，家里的老爷子也好奇的出来。 “小峰，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姥爷，我今天请假了，陆文婷他爸爸身体不好，所以我取了点钱，买了点安宫牛黄，另外陆文婷他爸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首都这边看病了，大老远来的，总得招待一下，我看最近买东西的人挺多，我就想着提前买点酒囤着！” 陈青峰可不敢说自己想薅国家的羊毛。 要说出来，自己的姥爷非教训自己不可。 于是他就圆了个谎。 谁知道老人家还真上心了。 “什么，小陆家的亲戚要来，什么时候来呀！” “额……” 第571章 陆文婷的邀请 安宫牛黄是名贵的药。 陆文婷自己花钱买，总也算是买得到。 晚上回来的时候，还真是带回来不少，整整一书包。 陈青峰看着一粒一粒的小蜡丸。 心里那叫一个美。 腊封的中药丸，这些东西可以存放很久。以后这些东西可都金贵着呢。 为什么这么贵。 原因就在于里面有一味成分叫犀牛角。 这年头野生动物保护法，马上就要出来了。 国家也意识到了对野生动物的保护。 但市面上前几年还存在着一些野生动物的产品。 什么虎骨酒？什么安宫牛黄？ 这些生产出来的东西，目前还可以销售。 但今后肯定是不能再生产了。 所以陈青峰知道，这东西必然升值。 其实陈青峰也看过一些科普视频，据说犀牛角的成分和人的指甲盖也差不多。 不过，中医科学总是有一些玄学的成分。 有的人就是觉得用人工的水牛角来代替犀牛角做出来的药，没有之前的效果好。 可关键是陈青峰重生之前也买过安宫牛黄。 依稀记得那东西貌似得六七百一颗。 这还是用水牛角的。 可现在他这里面装的可真的是犀牛角。 …… 陈青峰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大木箱，把这些药全都放进去，然后又把自己买回来的茅台酒，一瓶一瓶的摆好，接着找来了蜡烛，把蜡烛融化之后，用融化的蜡烛溶液，把一瓶一瓶的茅台酒全部封了起来。 处理完这些之后。看着自己买回来几十瓶茅台，还有那些安宫牛黄。 陈青峰情绪激动的对陆文婷说道： “等明天或者有机会，我再买一些回来，咱们就放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多么有远见！” “你就吹吧！这些药可别真砸在咱们手上，要不然，就算把你喝死，你也喝不完这些酒啊！” 陆文婷看着还是挺担心的。 不过陈青峰倒是很坦然。 晚上一想起床底下放着的那些安宫牛黄和茅台酒，陈青峰就有点小激动。 这一晚上他都有些睡不好。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去陈老的正房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陈老突然对陆文婷问起来： “听说亲家公要来，什么时候来呀，来了之后要不要住家里，我让老王还有小张他们收拾一下！” 陆文婷有些疑惑的愣了一下，陈青峰手里捏着馒头，连忙碰了碰陆文婷的腿。 “啊……啊……上回写信是这么说来着，具体的日子也没定！” “没定？话说我还没有见过你父亲呢！要是我身体好，我也想去香江那边看看，还有你的母亲，现在在沪上那边，你这工作忙，过年也没回去，要是方便的话，接过来住几天！” “嗯！那我先再问问吧！” 陆文婷端起碗里的粥，然后一边喝着一边瞟了陈青峰一眼。 吃完早饭之后，两个人和陈老告别。 然后一起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家。 出了门之后，陆文婷本来应该朝着相反的方向去。 结果突然一把揪住了陈青峰。 “你昨天跟你姥爷说什么了，怎么今天突然问起这个事儿了？” “嗨！能说什么，我平白无故买了这么多茅台回来，老爷子问一句啊，我总不能说我要薅国家的羊毛吧！” “你这就叫挖社会主义墙角！” “对！说实话肯定要挨批评，所以干脆……” 其实陆文婷也有点想念自己的亲人了。 陈青峰劝了陆文婷一句，让陆文婷干脆写信回家问问，陆文婷想了想，自己现在回到总医院这边了，也认识一些专家，他父亲的身体不好，不如接到首都这边来，好好的调养一下！ 所以陈青峰的劝说陆文婷也听进了心里。 于是这天上班，中午门诊结束，休息的时候，陆文婷就在办公室里给家里写信。 沪上的养母，陆文婷每个月也要抽出一部分工资寄回去，给老人家养老。 养母的身体还不错，再加上还有金花姐照顾。 所以，老人家的身体还有精神都不错。 不过香江那边，陆文婷回来之后也就写过一两封信，倒是大哥那边，时不时的寄点东西过来！ …… 于是陆文婷就写了一封信，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也顺便说了一下，陈青峰这边和亲人相认的事情，然后顺便提了一句，说自己在首都这边认识了几个不错的中医，如果大哥相信大陆医生的水平的话，不如把父亲接到大陆这边来，好好调养调养！ …… 于是，陆文婷下班之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邮局这边，然后就把信寄到了香江这边。 寄完了信之后。 陆文婷这才骑着车子回到了家。 陈青峰不敢像前几天那样一下买好几瓶茅台了。 不过贪婪的欲望是止不住的。 于是陈青峰，干脆就一瓶一瓶的买。 反正下个月工资开支出来，他还是买茅台。 …… 香江。 唐家大宅。 自从唐恩鹤的身体垮了之后。家里的生意一直靠外人打理。 不过外人终归是外人。所以之前家里的几项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甚至以前还赚钱的生意，现在也变得开始亏钱了。 幸亏唐老先生和自己的儿子唐文宗冰释前嫌。 等到唐文宗回来之后。开始接手家族的生意。 这才把唐家的生意延续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就算再有本事，一旦生了病，精力不济，事业上也就没有什么追求了。 唐家早就过了那种需要担心衣食住行的阶段了。 现在做生意赚多赚少，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现在唐恩鹤更在乎的是亲情！ 他有基础病，所以身体就不可能好。 本来之前被判了死刑，后来幸亏他的女儿是医生，亲自帮他做手术，这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即便如此，自从陆文婷走后，唐恩鹤的精神还是一天一天的萎靡了下来。 晚上，唐文宗回来。 看着唐恩鹤无精打采的，面对着一桌子自补的美食。他也知道自己生意忙，不可能照顾父亲的情绪。 于是想了想，便试探性的说道： “爸，妹妹从大陆寄来了一封信，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大陆住一阵子！” “去大陆？” “他说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大陆那边最好的医生，帮你好好的调养一下身体！我这边生意忙，每天都有些顾不过来，你一天天的待在家里，医生说这样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第572章 唐文宗到来 “我这个身体还能撑到大陆吗？” “爸，我还得劝你一句，现在身体还好，想要去的话还能去，不过，要是等再过几年，可就真的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文婷在那边，现在也是知名的医生了，在国内最好的医院，有她照顾你，我也放心一些！” “可是我走了，董事会里的那些家伙，你镇得住吗？” “爸，实不相瞒，我很早就想收拾那帮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唐恩鹤看着唐文宗，眼神中满是欣慰。 打小唐恩鹤对于唐文宗母子二人就不闻不问。 这也造成了唐文宗万事不求人，杀伐果断的性格。 唐恩鹤当年就是富二代，自己的财富大半来自于家族继承，除此之外还有运气，说白了，唐家的生意家大业大，但是当年又是战乱，又是国破家亡，经历了那么多，还能保留下来，他这个守成之君已经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不过唐文宗不一样。 在马来西亚的时候，唐文宗就没有靠着家族的实力，基本上是靠着母亲家族那边的一点影响力，一步一步的在商界打拼出来了一片天下。 眼下唐家在香江这边，主要经营的还是以前那些老一套，贸易，地产，还有银行之类的。 唐恩鹤身体不好，陆续就把股份都卖了出去。 以前这些生意都是唐家说了算。 现在控制权早就让到了别人的手上。 但不管怎么样，唐家的根基在马来西亚，只要那边祖宗留下来的甘蔗园和橡胶园不倒，唐家就永远有钱！ 唐文宗接到信之后，也不是全都考虑唐恩鹤的身体。 主要是他接手生意之后，清楚的意识到香江这块地方，以后严重依赖大陆那边的加工业。 现在在香江开制衣厂的老板都清楚，香江的人工多少钱？把工厂搬到大陆又是多少钱？ 现在真正赚钱的生意是把工厂的地皮卖掉，套现之后去大陆接着开新厂。 这边一个工人一个月的收入可以在大陆那边请十个甚至二十个。 更有甚者干脆当起了皮包公司，从欧美接到的订单，直接转手交给大陆，让大陆的工厂生产。 里外里什么生产线工人的工资全都不用自己操心。 当然唐家有自己的生意，唐文宗知道唐恩鹤当年跟大陆也算是有一些交情，趁着唐恩鹤还健在，把这些交情续上，那才是关键。 所以唐文宗也希望唐恩鹤动身前往大陆。 于是父子二人就定下了这个计划。 不过唐恩鹤身体不好，现在出这么远的门，唐文宗决定先提前去打个前站，最好能提前考察一下，先把父亲在首都那边的住所还有其他的事情安排好了。 唐文宗回到公司，第二天就以父亲的名义联络到了大陆方面。 粤省外事办的人很快就主动找到了唐文宗。 唐家在马来西亚那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这些年虽然因为事故的原因，家里的成员死了不少。 不过唐文宗回来之后，在香江这边接手家里的生意。也算是干的风生水起。 于是唐文宗在外事办同志的陪同下，几天之后先一步乘坐飞机，来到了首都这边。 …… 此时已经是接近十一月份了。 北方的天已经冷了下来。 唐文宗在南方生活久了，刚下飞机，就算穿着呢子大衣，依旧绝对打了一个寒战。 负责接待他的外事办的工作人员，用车把他接到了负责招待贵宾的首都饭店。 安顿下来之后，就开始帮着他联络在首都这边的亲人。 陆文婷是从手术室出来之后接到的电话。 本以为大哥会提前来个消息，没想到居然亲自来了。 然后陈青峰那边也得到了通知。 很快外事办就派车来到他们单位，把他们一起接到了首都饭店这边。 “文婷！阿峰！” 唐文宗见到陆文婷很高兴，见到陈青峰那就更高兴了。两人当初可是生死之交，差一点就死在劫匪的手上。 再见面的时候，自然亲近许多。 “大哥，你怎么亲自来了！父亲呢？” “收到你的信了，爸爸很是高兴，不过他毕竟年纪大了，动身之前我先过来看看，帮他安顿一下！” 陆文婷有些不理解，毕竟啊，家里有房子住。 可陈青峰还是挺理解的。 就唐恩鹤那个生活习惯，估计还真不是一般人伺候得了的。 想象一下，当初他们刚到香江的时候，一顿早饭浪费了那么多。 想想就可惜。 这种奢侈的生活，陈老可是过不惯！ …… “文婷！上次在香江一别，咱们可有很久没见了，怎么样？晚上一起吃顿饭！” “大哥！陈青峰的外公，前几天也惦记说想要见见你们，来都来了，不如去家里坐坐吧！” “啊……可是我初来乍到，给你们带了一些礼物，第一次登门也没有什么见面礼！” “都是一家人，还要什么见面礼？” “不行不行！作为晚辈，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唐文宗起身看了一下周围，然后突然叫住了服务员，走过去询问了几句。 接着他走回来。 “你们等等我，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唐文宗于是走到了一旁的外贸商店！ 首都饭店这种地方是专门给来国内的外国人开的，而且能住进来，一般都身份不简单。 唐文宗虽然不是外国人，但待遇上是一样的。 在外贸商店这边，他看了一下，选了两幅画，然后让售货员包了起来。 紧接着他就拿着包好的礼物走了出来。 “这样上门我就安心了！” “大哥！你买的什么呀？” “听说大陆这边范先生的画不错，刚才我看见店里有，就买了两幅，也不知道陈先生喜不喜欢！” “不是，大哥，你这第一次上门花这么多钱！太不好意思了！” “没有多少钱了，几万港币，洒洒水了！” 几万港币洒洒水。 陈青峰知道人家没有吹牛，搞不好在香江喝一瓶酒就是这个价格。 不过陈青峰和陆文婷听了，心里还是一阵咋舌。 就这样，唐文宗这才答应，晚上去陈家一起吃个饭，顺便和陈老先生认识一下。 他还要在这边待上几天，起码要给唐恩鹤安排一处能够住的地方！ 不过这件事儿，其实比较难，因为，现在大陆的房屋还不能买卖！ 第573章 平城新贵 西山省，向军修理厂。 此时一辆汽车缓缓地开进了修理厂。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 “师傅呢？有师傅在吗？” 突然间从车底钻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满脸油污。不过一双眼睛倒是很亮。 男子警惕的看着这些人。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些人身上穿着绿色的制服。 “师傅，麻烦你帮我们把车看看，我们有急事急着赶路呢！” 躺在地上的男子愣了一下。 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人，见男子没有反应，于是蹲下身来。 “师傅，可能是发动机坏了，你们厂能修吗？” 躺在地上的男子这才反应过来。 他也不说话，连忙点了点头，随后用满手油污的手往脸上抹了抹。像是在擦汗，可是这样一来，脸上的黑油就更多了，看起来就像李逵一样。 男子从车里爬出来，然后低着头走到这辆车的面前，打开车的前盖。 接着让司机上车试着发动汽车。 稍微看了一下。 男子就指着发动机前面的皮带说道。 “可能是皮带的问题，换个皮带就好了！” “那行，您先帮我们修修吧，我们急着赶路！”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去拿工具去了。 接着旁边的几个人就站在那里闲聊着。 “乔队，你说以后咱们还有机会在省会一起共事吗？” “肯定有机会，不过也得听组织安排，这一次我下来，也是增加一些基层方面的经验。哎呀，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陈青峰！” 说到这里突然修车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扳手掉落的声音。 几个人正说话呢，看到掉在地上的扳手，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修车的师傅蹲下身子捡起扳手，继续埋头修了起来。 “知道呀！冀省那边公安战线的一号人物！听说当年因为拆炸弹的英勇还曾经进京城受过表彰！” “你们是不知道，在基层锻炼，确实能把人的能力锻炼起来，当初我就后悔直接调到了省厅，老陈一开始去的是市局，干了那么一段时间，后来到了省厅也是负责一些具体的事情，不像我来到省厅之后，就一直负责党务方面的工作，我现在也算把业务重新抓起来了……” 说话的人就是乔大年，当初跟陈青峰在沪上一起参加培训。 回来之后乔大年不出意料被提拔到了省厅，委以重任。 关键是干了几年之后，老乔觉得还是干业务更让自己舒服。 于是这次找机会到地方上打算历练一把。 为了安心工作，他索性把老婆孩子的工作关系，还有上学关系也一起转了过来。 这一片是煤矿开采的地方。 治安状况十分的混乱。 煤矿这种地方不能说经常死人，但十有八九经常有人办丧事。 而且因为煤矿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本地人又大多经营煤矿生意，所以急需大量的外来人口。这就滋生出了很多问题。 前一阵子省厅破了一个案子，两个煤矿矿主挖通了对方的矿，都想占为己有，于是一开始是争执，后来直接变成了武力争抢，最后甚至想动用炸药。 这件案件发生之后，西山省厅就下了决心，要狠狠的打击这些在煤炭领域的黑恶势力。 于是乔大年就下到了地方。 被委以重任。 此时几个人还在聊天。 聊天的内容不涉及什么案件的具体机密之类的。 完全就是闲聊。 不过在一旁修车的师傅此时却心惊胆战。 原因没有别的，因为他是贺红兵。只不过现在改名叫何向军了。 向军修理厂在当地远近闻名。 一开始负责修理矿山设备。 后来渐渐的连汽车也能修了。 比如这几年矿老板非常喜欢的捷达和桑塔纳。放眼整个平城市，向军修理厂是第一家能够修理这种沪上生产的高档轿车的修理厂。 现在靠着给这些有钱的煤老板和矿老板修车，还有维修矿山上的机械设备，何向军也算是小有资产？ 前几年平常是打算选派一些企业家，培养培养，然后往政界发展。 甚至连几个民主党派都盯上了何向军，打算吸收他成为正式成员。 结果何向军却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就算现在有了钱，当了大老板，依旧是每天趴在车底下老老实实修车。 背地里有一些跟他一起发家，资产差不多的老板暗地里都说何向军就是个穷命。有钱了都不会享受。 …… 修理厂里何向军有不少徒弟，不过那些徒弟基本上都是给他打下手。 车子的问题很快就修好了。 何向军换上新皮带？然后也不说话，示意客人过来重新试车。 果然，汽车这一次发动起来再也没有问题了。 “老板多少钱？” 何向军伸出五根手指头？ 对方毫不犹豫付了钱，然后几个人就一起上车，开车继续赶路。 此时何向军看着这些人离开之后立刻来到院门口，把厂区的大门给锁上了。 紧接着他回到办公室，招呼来自己的徒弟。 “去，写个告示，就说咱们厂休息三天？” “休息三天，老板你不挣钱了！” “大家都累了，这几天歇歇吧！” 何向军说着，洗了把脸，然后戴上帽子，转身离开了工厂，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何向军在平城市租了好几处住房。 平时他都换着住。 不过今天出事之后，何向军选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来过的房子，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随后住了进去。 这三天何向军待在里面足不出户。 不过每天早上有人把报纸插在邻居家的门口。 何向军听到动静会小心翼翼的先把报纸取回来，慢慢的看一遍，看完之后又会折叠好重新塞在邻居的门上。 通过这几天阅读报纸，他知道了一件事儿。 西山省从省厅下派了一个刑警队大队长。来平城这边任职，对方的名字叫乔大年。 看到这个消息，化名为何向军的贺红兵顿时皱起了眉头…… “md，老子想过过安稳生活，咋就那么难呢？” 贺红兵倒在床上，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仔细回忆，确定那一天自己急中生智把脸涂花了，对方肯定没有认出来自己。 不过平城这个地方不太平，是个是非之地，和那些煤老板混在一起，早晚是要出事儿的！ 第574章 唐老先生的住所 唐文宗第一次来陈老家的时候。他的秘书已经告诉了他，陈老在国内的身份。 所以这一次，唐文宗放低了姿态，摆足了晚辈应有的资格，见到陈老，完全就是一副小辈的资格。 “陈老，我的父亲身体不好，我想过来提前帮他打打前站，在这边帮他找好住所，安顿好之后再把他接过来！文婷在这边没少受你们照顾，一点薄礼，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说是一点薄礼，可实际上两幅画价值几万块港币。 所以说是国内画家的画，但国内的画家能够得到国外认可，并且能够卖上价格的，现如今也只有范先生一人。 据说此人的画工将心太重，曾经一次性把几十张纸铺在墙上，然后用工业化流水化的方法作画。 惹得当时向他订画的客人愤怒不已。 虽然人品上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画就算是当世在世画家中少数能够卖得上价格的了。 画家需要追捧。 但是这么贵重的礼物，在陈老这儿确实有点尴尬。 不收吧，是第一次见面的亲家送的，人家家是大家族，送的东西也的的确确对人家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如果和国内相比，那就是工薪阶层。工薪阶层一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这样一幅画。 “大哥，画我替老爷子收了，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组织上又有纪律，我们可能到头来还得捐给博物馆之类的，总之心意我们领了……” 唐文宗这才意识到，原来送礼也不是越贵越好。 果然这里面门道多，幸好陈青峰说话了，两边才没有了这种尴尬。 不过既然上门一起吃顿饭是应该的。 中午做饭，李婶和王叔，不知道客人喜欢什么，陈青峰则做了几样，粤省那边的小菜。 看的王叔啧啧称奇。 整只的鸡腿了毛之后放入锅中煮，用筷子去插，直到不再冒出血水，然后把鸡捞出，放凉之后直接切完蘸酱油吃。 而且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白斩鸡。 这年头北方冬天蔬菜比较少，不过陈老家的供应少不了，一桌子菜摆了十几道。 平时家里吃饭哪有这么丰盛。 唐文宗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菜，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尝了一口，听说是陈青峰亲手做的白斩鸡，吃到口中不由得连连点头。 “怎么样？味道还好吧？” “好吃好吃！” 唐文宗是真心觉得好吃。 他之前在香江大宅里吃的那些菜，请的都是有水平的厨师。 不过那些菜烧出来完全是酒店饭店的格局，缺少了家里这种烟火气。 有的时候外面的山珍海味吃腻了，还是家里的这些家常饭更让人吃得香。 唐文宗平时在外边也就吃半碗米饭。 毕竟他平时酒色接触的不少，身体已经不年轻了，不过今天在陈青峰这里，他破例吃了满满一碗米饭，还意犹未尽。 “唉呀！好像以前上中学长身体的时候那种饭量，很久没有吃的这么满足了！” …… 吃完饭之后，陈老问起关于唐恩鹤来首都治病这件事儿。 因为这件事儿，虽然说是陈家和唐家的家事。 但是外事办的同志也很关心。 毕竟这么些年在香江那边有地位，有影响力的爱国人士，愿意来首都这边长居的人不多。 唐恩鹤算是开创了一个先河。 下午外事办的同志来拜访陈老。 这件事儿当然也得问问陈老的意见。 陈老不好发表意见。 于是外事办的同志就拿出了之前已经制定好的计划。 “陈老，我们查到唐先生在解放前曾经买下过府学胡同附近一处六进的院子，如果唐先生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抓紧时间把院子腾退出来！” 当初像唐恩鹤这样的人跑到了香江那边。 国内的这些房产当然都充公了。 唐家当年在沪上，在津海，还有在很多地方都有很多的房产。 首都这边自然也少不了。 毕竟那个时候抗战刚刚胜利，大家都以为以后就是和平的时期了。 所以来北方重镇北平这边安家置业的南方人也不少。 谁知道后面时局又发生了变化。 唐文宗知道这份礼物实在太大了。 像陈老这种身份的，在首都也就住了一个三进的小院。 他们家在这边住六进的院子。 这也实在太夸张了。 于是唐文宗就说出了一件事儿，也代表着他自己的想法。 “我爸爸说，来这边一来是为了调养身体，二来是想见见文婷，所以能不能安排和陈老住的近一点，也不用把我们家以前的那些房子再还给我们了，就当我们捐献国家了，我们可以花点钱租或者买都行……” “那……” 外事办的同志，没想到对方没有领这份情。 不过唐文宗这种身份的来首都这边要那么大的房子也没有用。 这年头四合院还很不值钱，而且生活极其不便。 陈老的这处四合院是经过改造的，接了城市的自来水，还有下水道。 还有更多的四合院，只能去外面上公厕。 不过周围的这些房子其实产权都在国家的手里。 要说租的话，其实也可以。 于是外事办的同志就说回去研究一下，尽快给个答复。 接着就告辞了。 办妥了这件事之后。 陈青峰就等着上面安排了。 这几天因为惊动了外事部门，连单位都给陈青峰和陆文婷放了假。 让他们好好陪陪唐文宗。 唐文宗也知道，懂得投桃报李。 就在他来内地之后，粤省那边接到了一批订单，是马来西亚那边的，打算从国内采购一批农用设备。 除此之外，唐文宗还打算在粤省那边新建几座新的工厂，不过陈青峰却劝他去昆山看看。 唐文宗想了想，于是在行程中又加上了这一条。 唐家以前虽然兴业于马来西亚，但之所以出名，还是当年在沪上。 所以唐文宗还是心神向往那个被称作冒险家乐园的地方。 就在等待了两天之后。 上面的同志终于安排下来了。 在陈老所居住的这条胡同附近，有一座简单的小院被腾退了出来。 虽然只有两进。 但是唐文宗去看过，小院儿的房屋，还有里面的陈设都是崭新的。看来应该是刚刚重新粉刷过！ 第575章 首都生活 这年头一间首都的四合院多少钱？ 其实如果私下买卖的话，差不多也就一千块钱。 只不过这年头没有买卖这么一说。 但首都的四合院现在肯定是不值钱的。 不过当上面找来了这处房产之后。 唐文宗却表示愿意花钱买下来。 当场掏了五十万港币。 看到对方这份表示，组织上跟唐文宗客气了一番。 唐文宗表示这笔钱就算捐给国家搞建设了。 可陈青峰知道，唐少爷这次可是赚大了。 以后单是这个两进的院子，搞不好就得上亿。 于是万事俱备之后。 唐文宗就暂时先离开了首都，前往香江去接自己的父亲，来首都这边休养。 除此之外，等到唐恩鹤离开香江之后，唐文宗也可以放开手来收拾公司里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 陈青峰送走了大哥，日子又过得简单了起来。 每天上班。 陆文婷也是如此。 眼瞅着就到十二月了。 终于，唐恩鹤乘坐飞机来到了阔别多年的大陆。 当年他跑到香江之后。 留在这边的朋友曾经写信劝他回来。 后来当他得知自己的工厂还有在沪上的房产被没收之后，唐恩鹤就没有再回来。 不过当年的他还年轻，还有野心，一直想着有机会卷土重来，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给自己留有余地。 谁能想到就是当年的远见。 让他现在有了一种座上宾的待遇。 当然当年唐恩鹤也不敢完全倒向大陆这边。 因为香江毕竟是英国人说了算。 不过以后可就未必了。 香江的报纸上说这三年大陆的经济增长率每年都在两位数以上。 虽然一些和大陆不太友好的报纸，觉得这个数据有些夸张。但唐文宗是做生意的。 唐恩鹤也有一些现在还活跃在商界的朋友可以从侧面证实，大陆这边绝对是发展的好时机。 唐恩鹤小的时候，当时他的长辈恰好赶上了北洋十年。 所以他是见识过工厂有多挣钱的？ 但是很可惜香江那边地价极高开工厂人工和土地都是高昂的成本根本开不起来。 好在香江那边还有美国的贸易优惠，因此把工厂开在粤省利用大陆便宜的人工，然后加工商品运到香江这边重新打个标签就可以送到美国去赚钱了。 香江这边的纺织业老板就是靠着这一手，这几年没少挣钱。 不过唐家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不可能像那些制衣厂一样，靠着工人踩缝纫机赚钱。 当飞机降落之后，唐恩鹤腿脚不好，坐在轮椅上被缓缓的从飞机上推了出来，他坐上了汽车，车子从天安门经过，周围的一切仿佛一下子把他带到了年轻的时候，他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时的样貌。 在脑海中，曾经存在的建筑和眼前看到的建筑互相重合。 那个时候，故宫的广场门前杂草丛生。 现在却修的很漂亮。 那个时候北平的大街上还是黄土漫天，看起来非常的脏，所以他更喜欢时尚的沪上。 但现在看起来这里要干净整洁的多。 …… 现在正是天气正冷的时候。 不过当唐恩鹤来到自己的住所的时候，看见陆文婷和陈青峰都在这里忙活着等他。 看到亲人唐恩鹤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陆文婷上前和唐恩鹤抱了一下。 “爸爸！” “哎，好！” 然后陈青峰也被陆文婷抓过来给唐恩鹤行礼。 一家人见过礼之后，陈青峰推着轮椅，陆文婷和唐文宗则带着唐恩鹤参观这家不大的小院。 这边没有安排仆人。 不过因为离得近，所以平日里，李婶和王叔会过来照看一下。 陈青峰和陆文婷下班之后也会过来看看。 院子里虽然只是初步的收拾了一下，但是还能看出来当年的奢华。 雕梁画柱的廊柱，可以看得出来，以前住在这里的主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屋子里有暖气，进去之后顿时就暖和下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简单的陈设电话什么的都是接通的。 连电视机都可以看到国外的频道。 “爸爸，和香江那边比起来，确实房子艰苦了一些，不知道您还满意吗！” “住在哪里无所谓，关键是每天可以见到阿婷他们，文宗，以后香江那边要靠你了！” 陆文婷从来就没有要求过财产方面的事情。 唐文宗现在在公司，说一不二。 一想起香江那些大家族争产争的互相撕破脸的惨剧。 他就觉得他们家的情况其实反倒算好的。 正因为家里的那些成员遭遇了海难。 这才导致现在活着的人更加团结也更加珍惜。 陆文婷陪着唐恩鹤说话。 唐恩鹤其实还可以走路，但是年纪大了，腿脚方面确实有些不灵光。 这一次就是为了来首都这边好好的调养一下。 不过首都这边哪都好，就是粤菜厨师不行。 陈青峰自己想了个办法，那就是去找刘国华帮忙。 看看能不能时不时的过来客串一下。 刘国华已经提前得到了陈青峰的信。 这种事情刘国华当然不会推辞。 他甚至都不让自己的徒弟过来，而是要亲自过来。 很快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唐恩鹤和陈老见了面。 两个人，一个是北方军人出身，一个是南方商人出身。 虽然彼此的生长环境性各异，但是两个人都是那个年代经历过来的，说起很多事，居然聊得很投机。 吃饭前陈青峰给两人泡了一杯茶，于是两个人就从自己十几岁开始聊起。 有好些事情连陈青峰都没听说过。 比如陈青峰不知道，原来陈老年轻时刚开始从军居然是在西山省给阎锡山当税监，直到后来才奔赴南方，一路加入了革命队伍。 而唐先生这边，年轻的时候差一点就要去参加空军，后来还是家里人拼死阻拦，这才没成。不过他有几个堂兄弟，当初加入了空军，后来壮烈牺牲在了祖国的蓝天之上。 说起这个两人居然都各自伤感了起来。 直到吃饭的时候。陈青峰把今天炒菜的厨师介绍给了唐恩鹤，唐先生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婿为了照顾自己的口味，居然专门去请了自己的朋友过来。 “唐先生，这是我试着做的豉油鸡，第一次做，不知道像不像！” 唐恩鹤夹起一块豉油鸡。尝了一口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一次做的话已经很不错了！” 第576章 陆文婷的养生方法 “老爷子似乎吃的不太满意？” “你能来帮忙，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陆文婷的父亲，小的时候锦衣玉食，我现在就担心，他来到北方住不惯，别的倒没什么！” 送走了刘国华，陈青峰回到家之后也觉得有些头疼。 今天晚上吃顿饭，他可是下了最大的力气了。要是唐老爷子还不满意？估计在北方住的日子也不长。 不过回去之后，陈青峰把这些情绪全都藏了起来。 陆文婷还处在高兴的阶段。 因为嫁到北方这么久，终于有亲人来看他了。 而且吃完饭之后，陆文婷和唐恩鹤一直坐在一起，说了好多事情。 “明天我先把爸爸送到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考虑怎么把他的身体调养一下！” “哦！” …… 晚上，刘国华留在钓月楼的厨房里。 把白天时自己做过的豉油鸡又做了一遍。 入口之后，刘国华咀嚼着唇齿之间感受着味道，然后微微皱着眉头。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厨艺的局限性。 “真不愧是行家，一吃就知道问题在哪儿！” 刘国华不由的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然后他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几个徒弟见状也连忙凑了过来，然后一起抓起盘子里的鸡往嘴里送。 “哇！师傅第一次做这种菜，以前没吃过这么滑这么嫩的鸡！” “这东西也太好吃了吧！师傅，要不把这道菜也加入咱们的菜单……” 刘国华听到徒弟的吹捧，不但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羞愧，来拿起盘子，直接把鸡全都倒进垃圾桶里。 “吃什么吃，你们怎么干活的，没吃出来，这道鸡有问题吗？” 刘国华心里打定主意了，明天他还要再去陈家。 想到了这里，刘国华突然攥紧了拳头。 一想到当初自己参加烹饪大赛所遭受的那些耻辱。他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靠着一身的本事在餐饮行业打出一片天地来。 第二天。 陆文婷带着父亲来到了医院这边。 因为安排车辆不方便。 所以就把陆金华找来了。 陆金华开着车亲自把唐恩鹤送到了陆军总医院。 然后唐先生穿着大衣，戴着围脖，在医院里做了很多项检查。 他有基础病。 所以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 不过得了糖尿病其实也有高寿的人。 以前中统的创始人，陈立夫，五十多岁就查出了糖尿病，可是至今已经快八十了，依旧活得很健康。 唐先生也知道。所以这一次来首都，他也想好好的把身体调养一下。 毕竟祖国的传统医学博大精深。 有的时候西医不行，就要相信奇迹。 听说香江的霍先生早年间查出了癌症，后来大陆的军医给他开出了冰火浴的治疗方案。 当然传闻中也许有夸大的成分，但霍先生现在依旧活得很好。 …… 报告结果出来了，虽然身体比较虚弱。 但也没有到了那种油尽灯枯的局面。 陆文婷凭借着自己在单位的人脉，跑前跑后请教了不少专家。最后也给出了一套稳妥的治疗和调养方案。 “爸爸，以后吃饭还有每天的活动，我要给你好好做个规划，不然你的身体只能越来越差！现在还能活动，就尽量不要依靠轮椅，不然等你的双腿肌肉力量越来越差的时候，你想离开轮椅都难了！” “好！我现在终于可以放下手上一切的工作，以后我就听你的安排！” …… 唐先生在医院检查完之后，中午回到了家。 陆文婷特地请假，给唐先生做了一顿，算是营养均衡的营养餐。 有一个从日本刚刚进修回来的专家，告诉陆文婷。 那边有一种养生方式就是每天摄取三十多种食物。 所以中午的时候，陆文婷连米饭都蒸的是杂粮饭。 陈老爷子也尝了一口。 看着桌子上的菜肴，虽然说花样很多，但其实很多都是胜在原材料。 比如南瓜萝卜这些的。 还有一些肉类。 但是一天吃三十二种食物，这种养生方式也实在是…… “文婷啊！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都这么吃！” “对呀！摄入多种食物来源，就可以囊括多种微量元素，还有维生素以及其他的营养物质，总之我觉得咱们先试一段，要是效果好的话，咱们就坚持下去……” “行，那我和老唐就试试你这套新的养生法子！” 唐先生吃不惯南瓜，不过这顿饭女儿花了很大的心思，所以就算吃不惯也要吃下去。 平时他吃南瓜都是把南瓜打成稀泥糊进汤里，偶尔他也跟厨师请教过，据说这种做法叫做金汤。 所以他根本就没怎么吃过整块的南瓜。 不过中午的时候，唐先生还是很给面子。 午餐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两个人稍微说了会儿话，喝了杯茶一起活动了一下，下午唐先生就回去午睡了。 而陆文婷则把两个老人每天吃饭睡觉，活动的作息表全都安排好了。 …… 晚上陈青峰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刘国华在胡同门口。 看着刘国华犹犹豫豫的样子。 陈青峰感觉有些奇怪。 “唉，你都到门口了，你不往里走，你站这儿干什么？” “这不是等你下班吗！昨天做了一道南方的鸡，第一次做，我回去尝了一下，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所以我特意来想跟老爷子请教一下！” “那正好走走走，咱们回去吃饭！” “别别别，我这人吃饭埋汰，到时候影响你们胃口！” “我陪着你，咱俩顺便喝点儿，走回家，不就是一双筷子的事儿！” 陈青峰拉着刘国华往家里走。 到家之后，才发现今天家里做的菜和饭全都不一样了。 晚餐居然格外的丰盛。 陆文婷看到刘国华也热情地招呼他。 陈青峰就让他们先吃，自己去厨房，炸了个花生米，然后又拍了个黄瓜，拨了点菜陪刘国华去屋里吃。 到了屋里，陈青峰拿出来茅台。 “正好，这段时间我可是囤了不少好酒，来，咱俩先整一瓶，也算开开荤！” 第577章 冰烧三层肉 “啥，你想请陆文婷他爸帮你指点一下厨艺？开玩笑的吧！我不说别的，陆文婷他爸可是当年上海滩的大少爷，哪里进过厨房啊，你拜他为师？” “对呀！我就是想请唐先生指点指点，你看昨天那道菜，你吃的怎么样！” “那绝对的，昨天我一个人起码吃了半只，就连我们家老爷子都赞不绝口！”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唐先生只夹了一筷子就不动了！” “这个……” “所以我昨天回去又做了一遍，确实，唐先生的舌头跟我们这些人的舌头都不一样，人家当年在沪上在粤省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我不说别的，什么菜端到人家面前可能看一眼就知道做的对不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上次参加比赛，我是不可能得什么奖了，但是我就想争一口气，哪怕我连个特级厨师都评不上，我也要培养出来，将来能够在全国烹饪大赛上拿奖的徒弟，我就是要让那帮人看看，看看我刘国华到底是什么水平！” 刘国华憋着一口气，上次的事情陈青峰心里也清楚。 不过正如刘国华所说，国内的厨师比赛，他恐怕不太可能继续参加，当然就更不可能拿奖了。 所以，到头来刘国华就算再优秀，钓月楼，也在首都这边立不住脚。 所以…… “这事儿我得听陆文婷的，晚上我跟他说说吧！不过你看今天这意思没有，人家陆文婷是把父亲接过来调养身体的，你这整天山珍海味，胡吃海塞的，老爷子受得了吗？” “我就是请人家帮我试试味道，指点一下……” 刘国华还带了礼物过来。 晚上陈青峰把事情跟陆文婷说了。 陆文婷也觉得他爸爸在这边没有朋友，这样一来对心情也是不好，如果每天能出去走一走倒是也不错，只不过在饭店那种地方，要是吃的太油腻或者吃的不好，对于他的计划可不太好。 陈青峰想了想干脆有了主张。 “你哥不是走之前留了些钱吗？我觉得干脆就把刘国华请过来，按照你的方式做营养餐，当然也不是给一个人做，我们家老爷子也沾沾光，另外刘国华是真想好好学习学习厨艺，你看怎么样？一举多得！” …… 陆文婷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他现在工作忙，不可能每天都回来给父亲做饭。如果刘国华真的想跟父亲学点什么当年沪上或者粤省的名菜？这样一来倒是挺不错的。 于是第二天晚上，陈青峰下班之后，就去找了一下刘国华。 把事情这么一说，陈青峰有些担心。 “你饭店的生意怎么样？” “哈哈，我要是学会了，以后生意只能更好，所以这段时间正好给我的那些徒弟们历练历练，这样吧！以后我每天把老爷子接过来，你们家的伙食就包在我身上了！” …… 陈青峰怕刘国华吃亏，然后把唐文宗留下的钱包成信封，想要塞给刘国华。刘国华坚决不要。 最后陈青峰也没能把钱送出去。不过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刘国华带着徒弟来拜访了唐先生。 说明了来意之后，唐先生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然后，唐先生就指着院子里那个没用过的厨房说道： “我这里恐怕不如你们酒店的灶火，这样吧，你先把厨房改造一下，过两天我帮你回忆回忆，以前我在沪上，吃过的几道名菜！” …… 刘国华满心欢喜。 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然后第二天，唐先生，上午吃完早饭就守在厨房前，看着刘国华和他几个徒弟，把厨房的灶台还有其他的东西重新归置了一遍。 随着鼓风机打开，澡堂的炉火也变得旺了起来。 唐先生这才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 “第一道菜，冰烧三层肉，当年这道菜我是在粤省大军阀的府上吃过的，你要做的话，需要买一块上好的五花腩回来，然后用火烧，火烧之后去过猪皮的腥臊，再直接炖煮，然后下冰水让肉变得紧实，你去试试吧，我只会吃，具体的做法我也不懂！” 唐先生说出了自己想吃的第一道菜。 刘国华很是高兴，立刻就让徒弟去买。 然后一上午的时间，刘国华就在灶台那边忙碌了起来。 中午吃饭，小张来这边院子，请唐老。 唐先生让刘国华推着车，接着来到了陈老的小院子。 两个老头一见面，唐先生就说自己新收了个徒弟。中午的时候打算让陈老试试菜。 于是两个人中午一起吃饭。 刘国华就把他忙活了一整天的冰烧五花肉端了出来。 这是一道热菜，名字叫做冰烧五花肉。原因就在烹饪的过程中需要用到冰块。 也幸好刘国华是开饭店的，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五花肉的皮已经完全炸酥了，切开的时候发出咯吱的声音，等切好码到盘子里，一共九块肉，看起来就像麻将牌一样整齐。 唐先生，请陈老先试。 陈老加起一块五花肉，尝了一口，顿时连连点头。不过唐先生尝了半口就皱着眉头。 “味道还是不对，你想办法搞一点南方的乌梅酱回来，另外今天的火候做的不到位，猪肉还有一些腥臊的味道，还有就是肉选的不好，不够嫩，五花的位置，层次也不明显，选料要选好料，这样烧出来的肉才够水准！” 刘国华就像被训小徒弟一样，教训的连连点头。 陈老看了，觉得有些过于奢侈了。 不过唐先生一句话就打消了陈老的疑惑。 “他是开高档饭店的，如果做出来的菜水准不够，只能砸自己的招牌，饭店的菜不像我们自己在家里吃，怎么都可以，人家的菜是用来招待客户的，菜好，生意就有可能更容易地谈成，菜不好，远道而来的客商，还以为请客的主人诚意不够，你说这生意还怎么谈！” 陈老听了，也觉得有理由。关键是就连刘国华也对陈老说，唐先生这是在为他好。 毕竟现在是要搞经济，有些事情不能拿以前的标准来要求了。于是陈老也选择静观其变。 第578章 乔大年来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刘国华反复做了不下上百次冰烧三层肉。甚至他还拜托王爱民从南方搞来了制作这种菜肴的南方原料。比如玫瑰露酒，玉冰烧乌梅酱什么的。 折腾了一个星期，刘国华自觉搞得还算不错。这一天才敢给唐老爷子端上自己的成品。谁知道唐老先生只尝了一口，就说道。 “有那么六分相像了，放在外面的饭店算是够了，不过钥匙放在我的宴会上，这种水准还是有些拿不出手，以后还得继续努力！” 这已经是刘国华一个礼拜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本身在厨艺一道就从小受熏陶，算是天赋不错的，可是自从遇到了唐老先生，他就发觉自己做的菜其实还差得很远。 唐先生说过，这是当年他在粤省的时候，在一位军阀的家中吃过的菜肴。 但是让一位老人念念不忘的菜，必然是味道极好的。 得到了唐先生的首肯之后，刘国华终于把这道菜加到了钓月楼的菜单里。 结果第一个星期，有些客人试着点了一下。之后这些客人再来的时候，几乎每次必点。 才一道菜，就让钓月楼一时间宾客盈门。 这下之前，那些觉得师傅不应该花时间去伺候那个口味刁钻的老头的徒弟们，都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刘国华毫无保留，把这道菜的技法教给了自己的徒弟。 只不过想要学会的话，他的徒弟们就不是一周的时间可以搞定的了。 起码要练习好久。 …… 陈青峰这两天已经不在单位的食堂吃饭了。 因为自从来了唐先生，刘国华在他们家不断的学习，陈青峰每天都有大鱼大肉吃。 只不过老吃这些对身体也不好，这天陈青峰拿了一饭盒，刘国华烧坏的冰烧三层肉。 结果刚带到单位，中午吃饭的时候陈青峰让大家都尝尝。结果刚一尝完，饭盒里就空空如也。 “老大，这菜是嫂子烧的？这也太好吃了！” “是啊！怎么这么好吃呢！” 米兰此时也不像平时那么秀气了，手上捏着两块脆皮红烧肉，左一口右一口，吃的满嘴冒油，而田野和孙海洋更是一口一个。老宋也不客气，直接连饭盒里掉下来的脆皮渣子都倒在了米饭上。 陈青峰看大家吃得开心，他也高兴，于是就就着饭盒里其他的素菜吃了起来。 “你们要喜欢吃啊，我天天给你们带！” “老大，你们家不过了，这伙食标准可不低啊！” “哈哈，你们还记得吗？我岳父来了，现在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打算拜我岳父为师，天天学做菜，这不，我跟陆文婷也跟着沾光！” …… 米兰家里有长辈要过生日。知道陈青峰的朋友开了饭馆，再加上陈青峰说饭盒里带来的菜都是做坏了的。 连做坏了的都这么好吃，这要是做好了，还不得怎么样呢？ 于是米兰向陈青峰打听了一下他朋友的饭馆。 这才知道原来叫钓月楼。 几天之后，米兰一家在钓月楼订了一个包间，然后把家里的几个堂兄堂弟一起叫过来，大家先试试菜。试过之后味道好，才会把这里的厨师请到家里，给家里的长辈做饭。 结果几道菜端上来，顿时吃的家里这些见多识广的兄弟们也连连称赞。 “哇！这么好吃的菜，连大会堂都没有！” “米兰，可以啊，找的这家饭店做的菜真不错！” “那你说，等到爷爷过生日的时候，把这里的厨师请过去一起祝寿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要是这样的口味，那肯定配得上咱们家！” …… 刘国华的钓月楼现在天天满座。 后面切菜的小工，前面的服务员，无意之间在首都这边创造了近百人的岗位。 一时之间，京城的餐饮业都知道，从冀省来了个厉害的厨师，虽然当初在全国烹饪技能大赛上被取消了领奖的资格。 但是，却没能阻挡人家钓月楼在京城立足。 尤其是牌匾上始创于一九八七年的字样。 更是对京城老字号的一个讽刺。 只不过也许那些老字号没有意识到，钓月楼能够继续发展，其实是因为一个从香江来首都这边看病的老头。 …… 这段时间京城这边不算太平。 因为物价的缘故，搞得人心惶惶的，所以发生了一些盗窃和抢劫的案件。 不过这些盗窃和抢劫的物资其实在陈青峰看来，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关键是这种趋势不能抬头。 所以陈青峰他们现在也分散行动，到各个分局协助破案去了。 这一天，陈青峰刚刚顺藤摸瓜打掉了一个盗窃团伙。 并且一锅端掉了他们存放物资的仓库以及多名成员。 回到了公安局这边，陈青峰打算汇报一下就先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陈青峰拿起电话一接，这才听到原来电话那头是许久不曾联系的乔大年。 “老乔！” “我说，咱可有日子没见面了，正好过两天我去首都开会，有没有时间到时候跟你聚一聚！” “你来我就没时间，也得把时间挤出来，什么时候来！” “下礼拜二！” “那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我听说你在首都公安局刑警队工作，到时候我去找你，正好我也想向你取取经，我刚到地方上，最近一段时间有几个案子……” 陈青峰就知道，乔大年肯定不空手来。 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几天之后，老乔果然到了。 “也不知道给你带点啥，带点儿西山省的特产老醋……” “怎么还带东西来，走，我请你吃饭！” 陈青峰把乔大年领回了家，然后乔大年也看望了一下陈青峰的姥爷。 一介绍才知道乔大年是西山省来的同志。 于是陈青峰就把老乔留在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看着陈青峰的一大家人乔大年想起陈青峰的身世，不由得替陈青峰感到高兴。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一起喝茶聊天。 乔大年这才说起来。 我最近调到平城了，我们这个地方生产煤，所以治安方面的形势比较严峻，我才刚上任，目前就已经积压了两起枪击案。受害人一个是煤矿的矿主，另一个是矿主的儿子。 现在那些人天天就拿着死者的遗像跑到我们公安局要求捉拿凶手，可关键是凶手是谁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你看我急的，一嘴的大泡。 第579章 薛红的事业 说实话，地方上工作的复杂性，陈青峰可是心知肚明。 再高的层次，上辈子陈青峰就没有接触过了。 也许接触过，但那都只是远远的旁观，以前一号首长也曾经来古城视察过。 那时候陈青峰是作为安保人员在外围维持秩序的，连边儿都靠不上去。 所以，当大官到底什么感觉？陈青峰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辈子两世为人，公道的说，在省厅机关工作虽然忙碌，而且所抓的都是大案要案，但其实这些工作比起基层来说还要相对轻松一点。 原因就在于，基层工作的复杂性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 就比如乔大年，陈青峰听乔大年抱怨，但他比乔大年对这起事件的理解还要深刻。 能够经年累月拖下来的陈年旧案，有哪一起案件是容易的？这里面又掺杂了煤矿，各方势力相互混淆，也许表面上看只是一起刑事案件，可背地里…… 西山省那样的地方，几十年之后人均收入还有城市面貌依旧不怎么样，可是当年最早一批靠着煤炭发家的人却已经远走他乡在帝都，安家落户。 陈青峰依稀记得房地产暴涨的那段时间，有很多操着西山城口音的商人开着几十辆悍马，一路去售楼处拎着编织袋买楼。 当时甚至还有媒体报道此事。 可见煤炭的利润之高，还有这里面案件情况的复杂性。 所以陈青峰作为朋友理应提醒一下乔大年对于这些案子不要过于乐观。 “老乔，咱们以前是一个学习班的，那个时候你就在市局工作，我呢，那个时候只是献礼刑侦科的一个小科员，我说句托大的话，我在基层干了这么些年，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基层就没有简单的事情！” “老陈，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 “你这个案子听起来也不难，说白了，只要找到凶手就可以了，可是真是这样吗？我建议你先询问一下局里的老同志，这个案子到背后到底涉及了什么，当你搞明白这些之后，咱们再研究解决之道，否则我跟你坐在这儿，只不过是在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计划！” 乔大年虽然不完全明白，但人很聪明，一下子就听懂了。 陈青峰隐含的话没说，那就是你的上一任为什么解决不了这个案子？ 明白了别人的难处，而不是嘲笑别人的无能，也许你才能搞清楚，这个案子的难点，到底在哪里？ 强龙不压地头蛇，乔大年现在新官上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但是他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的时候。 所以匆匆忙忙的来首都这边找陈青峰，就是为了让自己上任之后第一个案子就一炮打响。 但是跟陈青峰长谈一番之后，乔大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也许自己挑了一块难啃的骨头。而且在和陈青峰聊天之前，自己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块骨头到底难啃在哪里？ 晚上在招待所，乔大年抽着烟，有些烦躁。 他这个人有认床的习惯，所以出差什么的，受了老罪了，平时睡不着的话还能喝点酒，不过现在一个人，乔大年也有些睡不安稳。 晚上，乔大年实在睡不着，索性就穿着衣服出门了。 此时天气已经很冷了，首都的街头看起来也非常的冷清。 南方人的夜生活非常的丰富，因为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如此的寒冷。 乔大年曾经去过羊城，那个地方凌晨两三点钟，大街上依旧有人吃吃喝喝。仿佛那些人都不用睡觉一样。 乔大年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不知不觉，突然来到了一处歌舞厅。 此时外面实在太冷了，乔大年忍不住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待一会儿，于是他就走进了歌舞厅。 进来之后，歌舞厅里悠扬的歌声，还有歌舞厅里突然变多的人群，让乔大年恍惚了一下。 不过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接着看了一下上面的物价单，价格虽然很高，但乔大年从小就不穷，所以他还是点了两瓶啤酒。打算喝完这两杯酒就回去睡觉。 突然之间，有人捧着一束鲜花来到了台上，紧接着另外一群人扔了个酒瓶子过去。 然后原本优美的歌声就这样被打断了。舞台上的女歌手，也吓得的花容失色。 一时间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乔大年见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就在这时，台上的女歌手突然拿起话筒，这个台下的两拨人说道： “大家先住手，我知道，大家今天都是来捧我的场，我薛红能够在京城有一处容身之处，实在是有太多朋友来帮我，这样吧，两边的好意我都心领了，一会儿我亲自去敬两位大哥！” 女人不卑不亢的一番发言，顿时化解了一场干戈。 然后台下两伙人顿时喧哗了起来。 乔大年则对着台上的女人啧啧称奇，不一会儿就看到那个女人拎着几瓶啤酒走到台上，先是和刚才扔酒瓶的男人对着吹了一瓶，接着又来到另一边，端起红酒，和对方喝了一杯交杯酒。 乔大年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想起了陈青峰的话。 “基层工作哪有容易的？” 一时之间，他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 看来自己来找陈青峰，确实不是时候。 相当于这里乔大年一下子释然了，他喝光了两瓶啤酒，然后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接着披着大衣扬长而去。 天亮了，凤凰歌舞厅也终于散场了。 满地的酒瓶子被收拢到一起。 薛红则疲惫的在后台自己的办公室里点了一支香烟，一边抽着烟，一边吩咐歌舞厅的员工，给自己出去打一碗豆腐脑回来。 薛红之前在石门卖衣服，后来赚了点钱，他觉得石门这个地方还是太小了，既然要出来闯荡，那干嘛不来京城试试？于是带着自己赚来的钱，薛红来到了京城这边，很快他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每天流连于那些娱乐场所，渐渐的认识了一些在本地有点势力的朋友。 一开始，还有人把薛红不当回事，但薛红毕竟是上过电视，跟过大哥的人，能够全身而退，这样的人物在京城也足以镇得住那些所谓的社会人了，毕竟这辈子有几个人享受过被枪口指着脑袋的待遇？ 第580章 出丑的人 “薛经理，一会儿有几个来应聘的歌手……” “好的，我先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人到了再叫我！” “薛经理，早上，赵老板又给您送了九十九朵玫瑰过来！” “拿去插花吧，摆在走廊里！等我睡醒了，给赵老板打个电话，就说谢谢他的好意！” 一晚上没怎么睡，薛红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早餐吃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一根油条，随后她就倒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来这边做生意果然要比在石门那边赚的多。 不过，来京城这边开迪斯科舞厅，一般人还真搞不定。 好在薛红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 现在再让他回想起以前在医院当护士时面对过的那些场面，她只会付之一笑！ 女人的容貌就是最大的资本，可惜以前薛红并不知道，直到在社会上打拼之后，薛红才逐渐明白。 在石门的时候，因为当初那起案件，他抓破了犯罪嫌疑人的脸，后来在村子，又因为长得漂亮，所以时常有村子里的男人忍不住看她，惹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暗地里骂他狐狸精。 可骂归骂，后来那些人渐渐开始跟薛红学习，薛红穿什么他们就穿什么。 好在，薛红靠着这张脸生意做的不错。 不过做服装生意终究只是小打小闹。 而且太过辛苦也不符合薛红享受人生的想法。 于是她一路来到了京城这边，靠着这边新认识的朋友，办好了手续，开了这家迪斯科舞厅。 这不才刚一开业，有几个来这里的客户就成了老客人，薛红在这边把一碗水端平，每个人都被他哄的团团转，靠着这些人，薛红的歌舞厅现在简直就像印钞机一样。 作为老板娘，她不能总是自己亲自上台，只有遇到重要客人的时候，他才会亲自献上一曲，但是昨天晚上那两伙人闹的实在太狠了，扔酒瓶子的赵老板，今天第一时间送来的花，可薛红依旧打算冷那位赵老板一阵子…… 不守规矩的人，最容易惹祸了！ 倒是昨天送花的那位马老板！看起来更成熟一些，不过薛红习惯了一个人不想做别人的金丝雀，所以不管那些人拿金砖砸她，还是怎么样？薛红都不为所动。 睡醒了之后，外边的工作人员才告诉薛红来应聘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薛红也不介意，让别人多等一会，又过了一个小时，几个女孩子才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薛红让她们唱了唱。 有几个还不错，据说还当过兵，而且还是文艺兵。 不过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像离开家乡来首都这边混碗饭吃的。 “你们很不错，不过我这里不养闲人，我们歌舞厅这边主要是让客人买酒消费，你们谁能留住客人，谁就能在我这儿，你们我都收下了，但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要是演出效果不好，不好意思，只能让你们另外再找饭吃了！” 话说的难听，但是起码能在这边落脚一个月，几个女孩听了顿时露出了喜色。 然后薛红就让这些女孩去仓库那边挑几件漂亮的衣服，而且连化妆间里的化妆品都是从羊城那边带来的。 来找工作的这些女孩哪见过这个？有漂亮衣服，还有时兴的化妆品，关键是给的工资也高，一个月啊，差不多得有两百块钱。 一时之间，大家都觉得薛老板是好人。 …… 晚上，赵老板继续来捧场，可是薛红一次都没有来到他的面前，反倒是马老板那边，薛红亲自过去敬了好几杯酒，还陪在那边坐了一会儿。 这让赵老板很是不爽。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周围几个小弟对着赵老板说道： “老大，那个薛经理怎么不给面子呀？” “是啊，他跟姓马的那么腻火，别是看上人家了吧！” “你tm放屁！” 赵老板忍不住骂了一句，周围的人顿时都闭嘴了。 赵老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 “去，给我送个花篮上去，另外叫服务员给我们开几瓶洋酒！” 几个人听话，立刻上前，先是往舞台上扔了几个花篮，紧接着又开了好几瓶洋酒。 一时之间，在场前来娱乐，但是又囊中羞涩的那些男男女女无不向赵老板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人群中薛红抬起头来看了赵老板一眼，不过却放下酒杯，跟马老板告别，转身就要离开。 这下赵老板再也忍不住了。 今天晚上他花了少说也快上千块了，结果薛红连理都不理他。 这让他很没面子，于是连忙过来，一把拦住了薛红的去路。 “薛经理，不够朋友啊，我今天晚上都坐了这么久了，怎么，连坐坐都不愿意坐了！” “赵老板，您大人有大量，我是怕你喝多了又生气，刚才那几瓶洋酒，我正要吩咐给您退了，昨天您就喝多了，差点弄得我下不来台，我这小本生意还得继续经营下去，台前台后那么多姑娘，还得跟着我吃饭呢！” “薛经理，你这是生气了呀！” “赵老板，大家就是出来寻开心的，您在我这儿不开心，不如您换一家歌舞厅，京城那么多歌舞厅，何必委屈在我这儿呢！” “你tm什么身份跟我这么说话！” 赵老板伸手给了薛红一记耳光。 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这边，就连乐队都停止了演奏。 “薛红的半张脸都肿了，不过她脸上带着笑！” “赵老板，解气了，我也算是见识了，用枪指着我头的男人我见过，脱了裤子想要强上我的男人，我把他的脸抓破了，交给警察亲自送他去吃了花生米，扇我耳光的，你还是第一个！” “薛……薛经理，我我……” 赵老板有些后悔，看着薛经理突然转身就走，紧接着，薛红走上台，然后拿起话筒说了一句！ “赵老板还有他的朋友，今天晚上所有的账单算我的，不过以后我们凤凰歌舞厅不欢迎你们！” 场下，马老板看着出丑的赵老板，不由得摇了摇头，有的人还是太嫩了！ 第581章 怎么又是你？ 赵老板晚上看似风光，可其实那一耳光下去，却让他丢了大人。 在京城，伸手打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赵老板晚上喝了些酒，开着那辆桑塔纳，一路来到了自己位于京城租住的一处独门独院。 他的桑塔纳是今年新买的，所以开起车来十分的小心。可问题是京城这边的胡同大多狭窄，尤其是晚上，他开起车来就得更加小心。 就这样，他开车来到了胡同内部。 此时灯光照向远方，他熄灭了车灯，正打算下车，突然推开的车门，被人一脚踹了上去。 赵老板喝的迷迷瞪瞪的，此时手被夹了一下，顿时疼的大叫，可突然间，两个黑洞洞的铁管子钉在了他的脑门上。 “赵老板是吧！” “我是！” “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我tm记得你是谁？” “gr的，居然开这么好的车……” 对方说，拿着手上的喷子对准了赵老板。 赵老板连忙，打开了一旁的皮夹，拿出了几沓钞票。 “兄弟！放我一马，这钱拿去喝茶！” “放你一马，廾尼玛个当！” 突然一声巨响，响彻了胡同，紧接着有几户人家院子里传来的狗叫。 越来越多的人打开了电灯。 甚至有人刚从被窝里坐起来，就扯着嗓子大骂道： “这tm谁呀？都这么晚了还放二踢脚，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有人骂骂咧咧的跑出来，结果看到了一辆车亮着灯，然后几个人连忙凑过来，突然有人被吓得，当场就坐在了地上。 “哎呀，杀……杀人了吧！” “快送医院啊，赶紧通知派出所，这是要出人命了！” 刚才还打定心思要出来看看哪家淘宝在外面放二踢脚的，结果全都被吓的。慌了起来。 这一晚上首都的这条胡同格外的热闹。 …… 第二天早上，陈青峰和宋红军在胡同外面停下了车，然后两个人迎着朝霞走进了胡同这边。 派出所的民警见到他们两个，一眼认出了他们。 “陈队长！” “你是……” “我以前去市局办事儿，见过你们，我是附近派出所的，叫刘刚！” “你好你好！这是我们队的宋红军！” “真是不好意思，大早晨就给你们添麻烦了，吃早饭了没有？要不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东西先垫一垫！” “别了，看完现场再说，什么情况？” “初步估计是抢劫，因为死者的皮包打开了，里面只剩下一些零钱了！” “抢劫，抢劫还动枪？” 陈青峰来到现场，看到死者此时还坐在座位上，脑袋上穿了个大窟窿，后排的座位和玻璃上更是喷着脑浆子和鲜血。 可见当时那支枪的火力之大，整个脑袋的后半部分都被打空了，前面顶着个空壳。 陈青峰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叹了口气。 死者还在车内，现场鉴定的同志正在拍照，所以没有挪动尸体，陈青峰围着车四处看了看，汽车的另一边贴着墙壁，只有驾驶室的这一边对着外边！ “死者的情况搞清楚了没有？” “搞清楚了，死者名叫赵爱国，男，三十岁，离异，目前居住在养鱼池胡同四十七号，也就是这一间！” “独门独院？” “对，死者是经商的，租了一处独门独院，又当仓库又当办公室，还当住的地方！” “死者是什么地方的人？” “是首都本地人，我们查了一下，也走访了周围的群众，以前是钢铁厂的工人，后来靠经商发了财，就彻底不干了，从单位辞职出来，以前结婚的媳妇儿也离婚了……听说死者的私生活有点混乱，平时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周围的邻居很有怨言，不过，这小子有钱呀，家里养了两头恶犬，谁也惹不起，而且身边还跟着一帮马仔和小弟！” “那些人呢？” “我们正在排查社会关系，已经去挨家挨户问了，应该能有结果！” 陈青峰看着现场的工作人员终于拍照取完了证，然后就把尸体从车里挪了出来，就在这死者的口袋里掉落了一个小东西。 有人上前立刻对着那个东西拍照。 然后小心的拿起来，收到了一旁。 陈青峰走过去看了一眼。 这是一盒用了一半的火柴，火车上还印着凤凰歌舞厅的字样。 上面甚至还有地址。 此时陈青峰在死者的身边除了血腥味之外，还能明显感觉到一股酒气。 “老宋，得去歌舞厅那边看一看，搞不好啊，这小子是喝完酒从那边回来的！” “好的！” …… 田野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因为现场鉴定人员还在忙碌着，周围不能有太多的人，陈青峰和宋红军进来，只是想先一步查看情况。 于是陈青峰和宋红军从现场控制的范围里走了出来。 田野和孙海洋立刻凑了过来，米兰也连忙掏出了笔记本。 “同志们，又有新案子了，反正我先问了一下，死者暂时是这么个情况，首先呢，社会关系比较复杂，而且是经商的，恐怕有一些利益纠葛，所以社会关系方面得仔细排查，老田，老孙，你们在这方面下点功夫，尽快给我一个准确的死者关系网络，另外，刚才我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火柴盒，还有死者身上的酒气，我觉得他可能昨天晚上去喝酒，或者去了歌舞厅，我听说死者身边经常围着一群小弟，这些人也要找过来，总之一句话，初步怀疑是仇杀，外加抢劫！” 米兰记录了一番，然后几个人就各自去忙碌了。 陈青峰看着现场，估计要查出现场的指纹，还有其他的线索还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老宋趁这个功夫咱们去歌舞厅走一趟！” 两个人上车之后，老宋就问起陈青峰关于乔大年的事情！ “老乔怎么突然回去了？” “他那边有事儿，拿不定主意，我告诉他，他这个案子不简单，让他回去之后啊，先不要忙着查案，先跟单位的老同志搞好关系，弄清楚里面的利益纠葛！” “不是，这么复杂！” 陈青峰知道乔大年的案子有的忙，以后乔大年还有机会来这边，两个人一路聊着来到了歌舞厅这边。 很快歌舞厅的工作人员说他们这边是薛经理负责的。 于是两个人就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五分，等到那个薛经理一出现，陈青峰顿时吓了一跳。 “薛红！怎么又是你？” 第582章 死者调查 陈青峰一眼看到薛红感到很是惊讶。印象中这个女人应该是在石门那边做生意。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了京城，而且还成为了凤凰歌舞厅的经理？ 不过想一想，这年头不就是创造奇迹的时代。 所以陈青峰，把自己内心当中的惊讶压了下去。 而薛红看到陈青峰，心里则很复杂。 “陈公安！” “不好意思，我们有点事情找你，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可以吗？” 薛红点了点头，然后就说道： “去我办公室吧！” 于是宋红军和陈青峰就一起来到了薛红的办公室。 走进去之后，陈青峰看到这里居然是个套间里屋，似乎还有一张床。 不过毕竟对方是一个女人，陈青峰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然后和宋红军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一旁。 薛红走到门外，向自己的员工吩咐了一句，没过多久有人就泡了两杯咖啡过来。 这年头一杯速溶咖啡也足够装逼了。 陈青峰看着速溶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 早上他确实起的比较早。 所以还真的有点困。 这东西也算是个稀罕物品。宋红军在电影上看见过，于是学着电影上的样子，加了几块方糖进去。 一喝之后还是被咖啡的味道刺激的有些咧嘴。 陈青峰一口喝干了咖啡。 然后对薛红说道： “赵爱国你认识吗？” “赵老板？认识，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怎么了？” “他死了，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在家门口被人用喷子这样的东西打死了！” “什么？” 薛红一听，手上的咖啡差点都不稳。 “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奔着线索来的，你说他是你们这里的常客？那他平时来这里，身边有没有跟着什么人，还有就是有没有什么跟他有仇的人？” 薛红知道瞒不过去。之前他可没少跟公安局的人打交道。最早是遇人不淑，居然认识了一个持枪抢劫的犯罪分子，还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交了出去。最后还是陈青峰他们冒着危险把她救出来的。后来则是在石门那边，差点被另外一个连环杀手非礼杀害，最后他主动向公安部门提供了有用的情报，然后把犯罪分子绳之于法。后来他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还受到了表扬。 总之一句话，薛红跟公安打交道有经验，他知道就算自己隐瞒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查不到。于是薛红老老实实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陈青峰。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那个赵老板在我们这儿，因为我的缘故这两天总是捣乱，昨天我跟他起了冲突，被他打了一巴掌，然后我就把他赶走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我们这里！” “这么说你跟他有冲突？” “我跟他能有什么冲突，他花钱来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但是我这里还要招待别的客人，不可能只为了他一个人经营，所以他不守规矩，我就只能把他赶走了……” “我能问问这个赵老板为什么不守规矩吗？” 问到这句话薛红脸一红，不过还是仔仔细细的说了一番和马老板之间的恩怨。 陈青峰知道这种歌舞厅基本上都是逢场作戏。谁要当真谁就真的傻了。 不过以现在世俗的眼光来看，这年头薛红的名声基本上臭了。 如果放在几年前，搞不好一个破鞋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甚至现在有可能别人暗地里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 “那个马老板，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说了，我们都是逢场作戏，这里结束营业之后，大家互不联系，所以我只知道他是做生意的老板，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行吧！那个马老板基本上天天都来吗？” “基本上吧！” “那好，今晚我们可能还会打扰！” “那个等一下！” “怎么了？” “我这歌舞厅才刚刚开业，这件事情你们能不能不要大肆宣扬，毕竟我做点买卖也不容易！” “放心吧，案子还在调查的阶段，不是相关人士，我们不会透露具体的信息的，当然你自己要是往外说，我们也没办法！” 陈青峰和宋红军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宋红军说起薛红这个女人，其实他也听过一些，毕竟当初花丛杀手的案子在首都这边，陈青峰和宋红军也是参与的。 于是陈青峰就从头到尾把薛红的事情说了一番。 听到薛红的遭遇，宋红军不由的啧啧称奇。 “你说这还真是，我还以为首都挺大的，没想到这么小，查个案子都能遇到以前认识的人！” “嗨！都是工作上接触的，谈不上熟，咱们晚上去查案，也别太难为人家！” 歌舞厅之类的地方都是晚上营业。因为这年头白天年轻人还要上班。 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有时间的。但陈青峰他们今天白天可是忙死了。 除了杀人这么大的案子，而且凶手用的还是喷子之类的东西。 可见这件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 再加上受害人，当时还遭遇了抢劫，所以案情立刻就惊动了市局这边。 陈队长看到陈青峰他们回来，立刻就把老陈叫了进去。 等陈青峰出来之后，宋红军凑上前询问了一句。 “你怎么样，这回又是限期破案？” “还行吧，给了咱们一个月的时间！这下又有的忙了！” 很快，陈青峰那些下属们也陆续回来了。 接着把关于死者赵爱国的一些情况也统统汇报了上来。 “队长，我们刚刚查清楚，赵爱国这个家伙在本市有几家门面商店，经营的生意包括服装零售，还有交通运输，他手下有个运输公司，有几辆车，专门负责从西山省运煤到山塘那边，还有古城这边！” 陈青峰听到了消息，然后皱着眉头。 从西山省到古城，还有从西山省到山塘，基本上陈青峰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个赵爱国是做煤炭生意的，而且是往钢铁厂送。 难怪这么有钱！ “那，这个人社会关系怎么样？” “据说口碑不怎么好，做生意经常不守信用，还时不时的坑货主，反正这家伙坑蒙拐骗样样来，而且最离谱的是他前妻跟他离婚之后，到现在孩子的抚养费是一笔没交过……” 第583章 一家人一家人 有道是虎毒还不食子。 可关键是这个赵爱国，不但有钱，而且还非常小气。 以前在钢铁厂工作，据说是个销售员。所以山南海北的认识不少其他钢铁厂的工作人员。 后来倒腾钢材和煤炭发了财，就彻底辞职了。而且还和糟糠之妻离了婚。 按照田野和孙海洋他们打听到的情报，这小子这些年身边的女人换了无数。 也就是这几年要是再往前倒几年，搞不好就是一个流氓罪。 可以说现如今这家伙就是京城最早富起来的那批人当中醉生梦死的代表。 有钱了无非吃喝玩乐。 享受着自己一顿饭首都工人一年收入的那种感觉？ 陈青峰也算是稍微了解这些人。 陆金华和王爱民收入水平基本上都在这档线。 不过老陆和老王是事业心强的人，虽然也去一些娱乐场所，但是不会像这个赵爱国一样，整天留恋于凤凰歌舞厅这种地方。 白天他们都在研究关于赵爱国的事情。 既然判断有可能是仇杀或者经济利益。 那值得调查的就太多了。 他的前妻被他拖进抚养金，还有生意伙伴，据说有几个也被他坑得很惨，除此之外，还有在凤凰歌舞厅争风吃醋的那些其他的老板。 甚至包括薛红，这些人都有嫌疑。 陈青峰可不会因为薛红是个女的就把她单独摘出去。 一个女人无依无靠，来到京城这边，突然就开了一家歌舞厅。 陈青峰可不会认为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 “同志们，赵爱国这个人情况比较复杂，我们现在只知道他是做生意的，而且跟不少人都有仇，今天我跟老宋去了一趟，从赵爱国身上发现的那盒火柴留下的线索，凤凰歌舞厅，那里的老板娘可不是一般人，据说赵爱国临死之前那天晚上就是从那儿走的，当时还跟另外一个有钱的老板争风吃醋！” “老大！这么多线索怎么查呀？” “排除法！先排除一下家庭线和其他的一些情感方面的因素，比如赵爱国之前的那些女人，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然后再从他的生意开始查！” 陈青峰是这么决定的。 大家也都同意了，于是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就继续查找。 此时法医鉴定部门也已经查出来了关于死者中枪的一些信息。 按照法医的调查，当时枪口正对着赵爱国的头部。不过根据法医检测，那把枪应该是一把自制的枪，也就是说不是真正的枪支外流。 这对陈青峰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如果对方拿着的是真枪的话，那事情就得两说了。首都这边无小事儿。 不过就算是一把自制的喷子，陈青峰也必须找出来。 谁让这起案件发生在首都呢？ 陈青峰回不了家，于是给家里打个电话。 晚上陈青峰和宋红军吃完晚饭之后就直接来到了凤凰歌舞厅这边。 白天来的时候这里安安静静的。 就连歌舞厅外面的牌子也都灰暗暗的。 可到了晚上凤凰歌舞厅的招牌闪着霓虹灯，看起来非常的耀眼。 陈青峰和宋红军走进去，结果入场还需要花钱。 不过就在陈青峰他们真的打算掏钱进去的时候。 薛红却又出现了。 “陈警官，宋警官！欢迎欢迎，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新来的员工不认识你们，来来来，孙薇，把这两位客人带进去，找个座位，今天晚上两位的酒水都算我的！” “别别别，我们就没打算在这喝酒，另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青峰跟着他们走进了这些娱乐场所。 不过说实话，眼下歌舞厅的装修其实也没那么好。 从南方引进的镭射光球，装在屋顶上，把光灯打在地上，然后来回滚动造成灯光摇曳的感觉。 地板是马赛克的，现场还有一个小乐队。 除此之外就是周围的一圈沙发，关键是这圈沙发摆的不伦不类啊，怎么看都像是新闻里那些接见外宾用的布艺沙发。 陈青峰坐下找了个位置，桌子上有酒水单，他看了一下酒水单，一瓶啤酒，基本上就是他一天的工资。 两个人就在这儿干坐着。周围路过的人时不时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不知道是陈青峰生的高大威猛，还是宋红军长得惹人喜欢。 居然还有女士大着胆子上前问他们愿不愿意出去跳舞。 陈青峰看一下舞池里的这些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光鲜亮丽。有的人甚至还穿着蓝布中山装。 但有些女孩穿着白色的大衣系着腰带，有一种港风美女的感觉。不过大部分人其实都比较老实，穿着毛衣，这年头人们的化妆品基本上只有雪花膏。薛红倒是大胆敢穿，穿着一件类似晚礼服的东西，眼睛上更是打着厚厚的眼霜。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种化妆其实有点过了。 但是现在人们就流行这个。 舞台上有歌手在唱着歌。 陈青峰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有沙发座位的基本上桌子上都摆满了酒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花生瓜子壳以及水果之类的。 …… “薛老板来一曲？” 台下有人起哄，薛红坐上台，然后摆了摆手，紧接着鞠了一躬。 台上的歌手又要接着唱。 结果现场突然有人…… “张老板送给薛经理两个花篮！” “感谢马老板的四个花篮！” “感谢马老板的xo！” 薛红走过去跟那些买了礼物上台的老板，一起喝了几杯。 陈青峰远远的看着。 等到薛红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陈青峰突然叫住了她。 “薛经理，跟那个赵爱国起冲突的，就是刚才的那个马老板吗？” “陈警官，你们要查的话，别说是我说的，我不想惹麻烦！” “好的，我们知道了！” 陈青峰和宋红军今天晚上来这儿，就是为了等那个姓马的。 两个人一起靠了过去。 此时马老板的身边跟着不少朋友，看到两个陌生人突然凑了过来。 坐在这里的人全都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陈青峰他们. “马老板，我们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你！” “你们是什么人？” 陈青峰和宋红军突然坐在了马老板身边的位置上，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肩膀。 就在马老板，抄起桌子上的酒瓶正要砸向两人的时候，只见两个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 “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一家人一家人！” 第584章 团拜会 “马老板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这个不知道啊！” “我听说你跟赵爱国有点矛盾？” “赵老板？那小子总是在这儿拆我的台，我跟薛经理是朋友看不过去，确实跟他起了点小矛盾，不过我这都是为了薛经理，一个女人在京城打拼不容易，我这不是看不过去吗？”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建筑，工程！就这些……” “你基本上每天都来吗？” “差不多吧，凤凰歌舞厅刚开业，我就经常过来，刚开始朋友带我来的，后来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过来……” “那个赵老板呢？” “他是后来的，干什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我问一下，你跟那个赵老板认识吗？” “京城的生意圈就这么大，我倒是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不过不熟！” “这么说你们两个认识！” “认识，他是做运输起家的，手下有几辆破车，不过我听说他是靠抢别人的货赚的第一桶金，这家伙是本地人，经常坑那些外地什么都不懂，来这边做生意的人，我在这儿也是怕薛经理被赵爱国那种人骗！” “你倒是挺热心，可是我听说你们昨天晚上差点都动手了！” “警官，最后不是被劝下去了吗！男人嘛，喝多了，难免会有点冲动，这些事儿我们都私下里解决了！” 陈青峰和这个姓马的谈了几句？有一种感觉，对方见多识广，不会因为自己是公安而有所放低姿态。当然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 一开始这个姓马的确实有些慌乱，但现在基本上应答得体，虽然说了不少，可基本上也算是什么也没说。 陈青峰知道搞工程建筑的基本上都是跟政府打交道。 所以对方说的滴水不漏，陈青峰也就明白过来了。 “你刚才说那个赵老板之前坑别人货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是听说，据说有一回他接了一笔单子，结果手下的司机跑了，后来货主找到了京城这边，赵爱国说他也损失了一辆车。货主跟他当然没完没了，坚持要按合同办事，结果两个人闹了一场，反映到有关部门，那个赵爱国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事情压了下来。到最后货主是人财两空，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谁知道那孙子等风声过去之后，工人把别人的货在市场上一倒手，狠狠的赚了一笔！” 陈青峰听完之后大致明白了。 这属于运输公司，监守自盗。 出了事儿就把责任推给司机。 可实际上赵爱国应该是让司机顶了大罪，可好处，他全拿走了。 搞不好，那个司机也是赵爱国自己找来的心腹。 可问题是，你要说就是商业纠纷。要再闹的太大了，赵爱国估计有一百种办法让外地的客户滚出京城。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赵爱国做生意不讲究，这样的人仇家绝对少不了。 但这些话从马老板的嘴里听出来，陈青峰只能信一半。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陈青峰要了对方一张名片，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歌舞厅这边。 如果需要调查的话，他们还会进一步联系这位马老板。 但是那车祸的事情确实有更大的可能。 从歌舞厅出来已经很晚了。 陈青峰和宋红军各自回家。 陈青峰倒在床上想着案子的事情。 这段时间陆文婷已经习惯了，大半夜的陈青峰悄悄的回来。 …… 第二天陈青峰在家里吃早饭。 这段时间，陆文婷用新的养生方法调养两位老人的身体。 目前来看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首先就是陈老，以前总觉得人没有精神。但是现在人也精神了许多。 “大哥，今天陈老要去参加京城的团拜会！” “哦！” 陈老的级别是这样的。每年元旦春节之前都会有一些活动。 一般就是一些老同志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然后观看一下歌舞节目，再和现任的领导见个面之类的。 陆文婷听了，叮嘱陈老晚上不要多喝酒，还有就是不要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陈老一一记在了心里！ 吃过早饭之后，陆文婷带着吃完的早饭去看了一下自己的父亲，然后就去上班了。 闲来无事，大概上午的时候刘国华就派车来接陈老去钓月楼指导工作。 现在一家人的生活都是这么的充实。 吃过午饭午休之后，大概下午四点多钟，上面就派车过来接陈老去参加团拜会了。 这种活动基本上都是在大会堂或者钓鱼台举行。 陈老到了之后，工作人员连忙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到一桌子都是自己的老朋友老战友。 几个人坐到了一桌，顿时就有说不完的话。 董老还是在职的，是没有退休的同志。所以来参加这样的活动，坐的是另外一桌。 结果一进来看见了陈老连忙过来打招呼。 两个人以前是上下级的关系，当然陈青峰的姥爷是上级。 所以陈老口中一口一个小董。 “唉呀，老首长，我看你这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怎么样？亲人团聚了，身上的病也都没了吧！” “你还别说，我这阵子还真是注意身体了，食谱都是我孙媳妇儿弄来的，每天让我吃三十二种食物，上回去医院检查，各项指标还都挺正常的，以前那些老毛病最近也没有犯！” “唉！这么管用吗？老陈，有好东西可得跟我们几个好好分享分享！” “老陈，练不练气功，最近报纸上都说了，气功那是中医科学……” “我啊，气功就不练了，你猜怎么着，上回不是有个气功大师来讲座吗，我回去以之后一试，丹田气倒没感觉到，屁倒是没少放……” “哈哈，你呀你呀……” 正说着话呢，突然从会场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被秘书推着。 那家伙走过来打招呼，结果在场的众人却只是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全都收敛了起来。 陈老也和对方认识，不过不太熟。 等到对方走后，陈老这才问道： “我记得这不是老纪吗？” “别提了，现在啊，没人待见他们，他小儿子去坑人家地方上的同志，听说后来是死了，前几天，那老小子还说要摆寿宴，现在谁还愿意跟他们家扯上关系，他们家坑的那都是工人的血汗……” “就是！” 懂了，看着被推走的老纪，这件事儿他心里清楚。案子当初可是陈青峰查的。一想到这个，董老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老陈说几句。 …… 第585章 三角债 赵爱国在京城的公司。 此时当陈青峰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 这里还在正常的运转着。 公司里还有一些人正在忙碌着。 首都这边这年头公司与皮包公司居多，都不大。 不过赵爱国能买得起汽车，再加上又笼络了一批，不可能进入正经公司的人过来当司机。这些人主要以刑满释放人员为主。 所以算得上是经营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正经生意，实际上在背地里不太干净的生意人。 来到这里之后，陈青峰看着公司里的那些员工，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现在这里谁是负责人？” “几位领导，我姓钱，叫我小钱就行了！” “赵爱国死了，你们知道吗？” “听说了，这不兄弟们都说要给赵经理好好办一场葬礼……” “你们没寻思着要肆意报复？” “不敢不敢，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敢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姓钱的负责人说话还算明白，不过此时看到警察闯进来，守在公司里的一些司机，还有其他的一些人看着他们，眼神中都带着警惕。 陈青峰让钱经理把公司的账目拿出来，然后仔细的核对。 “我看你们公司的账，有不少钱收不回来，另外你们还欠了不少钱！” 账本就是普通的账本，并没有后世那种复杂的会计概念，就是一收一支。 陈青峰知道这年头不管是什么公司都比较简陋。 宋红军也接过账本看了一下。 基本上往来的生意伙伴都是西山省和冀省这边另外的一些公司。冀省这边主要是收货方。 姓钱的负责人看着他们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些东西我们得带走，还有我问一下赵爱国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个，做生意的哪有不得罪人的？” “你这话说反了吧，做生意的哪有得罪人的？”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不过我们公司经营到现在算得上还可以，这不，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长期客户不是！” 陈青峰才不信他的鬼话。 这些人没有一句实话。 于是从运输公司出来之后。 其他人都把东西带上了车，陈青峰和宋红军却单独坐在车里，老陈对老宋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宋，咱们这么问，怕是问不出来什么，我是这么想的，我看这次的事情多半是寻仇，你是本地人，能不能找个背景和身份合适的人，来运输公司这边打探打探消息！” 陈青峰这么说的意思，其实就是找一个卧底或者密探。 毕竟很多事情这些社会边缘人都不愿意告诉公安。 所以，陈青峰才是想到让老宋出面。 宋红军想了想。 “你别说，我还真认识这么一个合适的人，前几天刚放出来，在家待业呢，以前我跟他住一个院，这样吧，我跟那小子商量商量，看看过几天他能不能来这边应聘一下，或者说不定那小子认识什么人！” 陈青峰这才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事情就可以继续调查下去了。 回去之后他们调查了一下。 果然公司的债务比较混乱。 有的钱收不回来，有的钱在外面飘着。 不过你要说这就是杀人动机，恐怕也说不过去。 那些欠赵爱国钱的人巴不得他死。 可那些把钱借给赵爱国要不回来的人，却不敢让他死。 而且这年头全国三角债都比较乱。 八十年代，物价，三角债，就算是老百姓都能说出个一二，甚至首都这边胡同里的大爷，晚上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聊的也是这些金融话题。 没办法，这年头大家的财富差距还不像后世那么大。 而且金融方面也不像后世那么复杂。 那些制定政策的精英们，此时还找不到一个正确的方向。 所以才会出现什么物价闯关，全国三角债之类的。 而且有一些经济政策，时紧时松。 不过放在案子上，陈青峰觉得像这些三角债不可能是导致赵爱国死亡的原因。 宋红军没有跟陈青峰一起回来。 宋红军来到了首都这边老字号的月盛斋。 买了一些酱牛肉，又买了一些二锅头。 今天早早的下班，然后他一路打听来到了粪场胡同这边。 “大勇，大勇在吗？” 宋红军拎着东西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很快四合院里出来了一个热心的大妈。 “大勇，有人找你！” 听到大妈的呼唤，一个男人这才推开门，大冬天的光着膀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哥！” “大勇，出来了！” “嗯！” 大勇应了一句，然后跟大娘客气了几句。 “大娘，是我以前院里的邻居！” “行，来朋友了，好好招待，实在不行，一会儿来大娘家吃饭，你只要别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院里领就行！” “我记住了，大娘！” 这年头住在大杂院，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不锁门。 哪怕是跟大勇这种刚从里面放出来的家伙住在一起的邻居，相处的基本上也不只是后世理解的邻居关系。 没钱吃饭了，邻居家有的时候也会接济一下。 甚至有的家庭父母双亡，一双儿女都是靠着邻居你家喂一口，我家喂一口长大的。 再往后高楼林立的时代是不可能有这种人情关系的。 可在这年头，大家生活在一个大杂院里，年纪大的老人不光看自己家的孩子，也帮着邻居一起带小孩。 各家的孩子晚上吃饭的时候更是挨屋转着圈的吃。 所以，哪怕是大勇这种以前坐过牢的人，出来之后在这种环境之下也不可能伤害邻居。 宋红军拎着酒还有肉来看张大勇。 两个人坐在一起。 张大勇翻遍家里只找出来两个搪瓷缸子，在外面洗的干干净净的才拿回来。 “哥，我进去之前没少受你关照，这段时间我本来想看看你的，可是一来手里没什么钱，二来我这吃饭都成问题，这么大岁数了，有的时候还靠着邻居大妈送点菜和窝头之类的……” “嗨！你来找我，我还能让你饿肚子吗？看你出来了，我高兴，不过有件事儿，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 第586章 张大勇的线索 “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吧！” “赵爱国，你听说过没有？” 张大勇咂巴了一口二锅头，然后呲着牙花的，回想了一下。 “好像听说过，是个混子，不过据说在外面混的不错，我出来的时候还有人让我去他那里……” “大勇，那你打算去不去？” “没想好呢！邻居大妈说给我找了一个扫大街的工作，一个月二十块钱，反正够我吃饭了，赵爱国那帮人，咋说呢？” “你知不知道赵爱国死了？” “死了？” “被人用自制的土枪轰死的，我来找你，就是来打听打听这件事！” “哥！” “大勇，咱俩可以说是从小到大光着屁股长大的，我看你走了歪路，这些年我也想着你这家伙太容易冲动了，你出来没工作啊，要是我的意思，邻居大妈对你不错，给你找个扫大街的工作，你也别嫌弃，你要是想干更好的，我也认识朋友帮你介绍过去，只要愿意吃苦肯干，也能好好的生活，不过最关键的还是看你自己！” “哥，你就说吧！” “你帮我打听一下赵爱国最近这半年都得罪过谁，主要是在外面混的那些人，这样我给你点钱，就算是预支的工资了！” 宋红军说着，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掏出来。 张大勇见状，连忙推脱。 宋红军就塞在了他的手上。 “记着，千万别再走老路了，帮我这个忙，等过两天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介绍一个别的差事！” “行！” “我今天还有事儿，那我先走了这些东西，你这几天改善改善伙食吧！” “哥，那我送送你！” “好！” …… 宋红军看着张大勇现在的样子，家里面唯一的一张床是两个长条板凳，搭一块门板拼起来的，除此之外家徒四壁。 已经快过冬了，外面又没有白菜又没有煤，而他们家的老屋进来之后，地上还有一些水迹，看得出来，屋子也是漏雨的。 不说别的，这个冬天张大勇肯定难熬。 其实想一想，以前张大勇这家伙虎头虎脑的。 可惜年轻的时候不学好，交的朋友不三不四。 关键是这小子进去的原因也很冤枉。 别人去搞对象，结果女方跟别人好上了，正好那家伙是张大勇的朋友，就拉着张大勇一起去出口气。 可后来，张大勇却把人家扎成了重伤。 最后一下子被进去关了十年，好在积极改造这家伙，这几年总算是出来了。 可是眼瞅着从二十岁的小伙子一下就到了快三十岁的人了。 这岁数没结婚，也没有家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主要的是这年头没有个稳定的工作，连吃饭都是问题。 宋红军想着这个案子破了，能不能跟陈青峰说说把张大勇送到刘国华的店里当个学徒什么的。 张大勇也知道宋红军算是少有的，还愿意搭理他的人。 一直把宋红军送到了胡同口两人这才告别。 张大勇回来之后赚着这些钱。 先是来到了邻居大妈家。 “大妈，我这朋友送了我点牛肉，一会儿您去我家弄点吧！” “嗨，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客气！” “大妈，我刚出来的时候跟您借了三十五块钱，现在手头宽一点了！” “不着急，你先留着吧，我们家也不缺这点，孩子啊！” …… 晚上张大勇躺在床上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出门了。 宋红军这一天没有出门，而是在单位这边帮着整理案件的资料。 不过陈青峰看得出来，他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了？” “你让我找线索，我昨天找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他到底是好是坏！” 陈青峰也不知道宋红军到底说的是什么。 不过五点钟快下班了。 大家正打算回去，这几天没有什么突破，把大家全都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就在这时，门口传达室却打来了电话，说外面有人找宋红军。 “老陈你留一下，等会我让你见个人！” 陈青峰本来正打算回家一听这个只能留下。 然后就看到宋红军下楼不一会儿，就在外面看到一个蹲着墙角正抽着烟的家伙。 那家伙的身上裹着一件蓝布棉大衣。 看见宋红军有些卑微的站了起来。 “大勇？” 宋红军看到张大勇的脸上似乎有些挂彩。 “你这是？” “没事儿，喝了点酒，跟朋友闹着玩呢！不过哥，你让我打听的事儿，我给你打听出来了！” “走，咱们进去说！” 张大勇被带进了市公安局，他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他满不在乎的被带到这里，宋红军得知消息跑过来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 直到后来他进去了才知道后悔，才知道，要不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那一脚是绝对踹不过来的。 “大勇，这是老陈，我要好的哥们和同事！” 陈青峰伸出手来跟张大勇握了握手，也看到了他脸上的伤。不过他没有问。 “吃饭了没有？” 张大勇先是点点头，不过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 “走，这么冷的天，咱们吃涮羊肉边吃边说！” 陈青峰也不能总麻烦刘国华找了一家国营羊肉店，要了几盘羊肉，还有一些菜什么的。 接着三个人就涮起了火锅。 一口羊肉下肚，再加上一杯白酒。 张大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然后这才开口说道： “我打听清楚了，赵爱国之前在西山省，确实得罪过人……” “怎么得罪的？” “他在平城市那边把一个人的弟弟腿给打瘸了？” “什么？” 平城在西山省，乔大年刚刚调到那边，担任公安局的副局长。 主抓刑侦业务。 听到这个陈青峰一阵挠头。 “平城那边，这事儿过去多长时间了？” “快一年了，这一年赵爱国的公司那些卡车司机就没敢去平城，所以呀，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就全都问出来了！” “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哥真没事儿！” “大勇，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些事情，我们这些穿制服的，甭管怎么问都不可能问出来，我代表公安谢谢你！” 第一次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张大勇一时之间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看着陈青峰伸出来的双手，张大勇连忙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手掌，然后伸过去和陈青峰握在了一起。 “哥，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只要我能办的，我肯定帮你们办了！” 第587章 平城张氏兄弟 宋红军让张大勇参与进来，不光是为了案子，也是为了张大勇。 “老陈，我这个弟弟刚出来，还没有吃饭的地儿呢，你怎么着也得给安排一下吧！” “安排是安排，没问题，不过我就看你愿意干哪一种工作了？我在这边有亲戚有朋友，朋友有的是开饭店的，有的是做生意的，你想跟着谁干？” “哥，只要赏口饭吃都行！” 宋红军知道，张大勇这小子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所以根本就不是伺候人的。 其实这两件事儿他都干不好。 饭馆这种地方要客客气气的。做生意更是要和气生财。 于是宋红军跟陈青峰说。 “给大勇找一个值夜班的工作吧，尽量不跟人打交道，晚上在那个地方帮着维持维持秩序，看看货什么的，白天还能忙活点自己的事儿！” 陈青峰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儿还是问问陆金华比较好。 “我问问我大舅哥，看看有没有仓库管理员之类的！” “赶紧谢谢老陈！” 吃完饭之后三个人一起离开，等陈青峰走开之后，又偷偷的塞钱给张大勇。 “哥，我这回真不能拿！” “什么不能拿，这是我们发给你的奖金，你帮我们找到了线索，这笔钱你拿了心安理得，别跟我客气了！” 听到这个，张大勇才把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他第一次凭本事挣到钱。 不过他哪里知道这笔钱其实是宋红军自己出的。 陈青峰吃完饭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单位打电话给平城那边。 之前乔大年曾经来过一次，那个时候是有案子，要问陈青峰。现在陈青峰反而有事儿要求乔大年。 电话还是接通了。 陈青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老陈，还没歇着呢！” “可不是呗，你刚走我们这边就有案子，这不线索一下子捅到了平城，你说我不找你还找谁！” “哈哈！那太好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那行，那我就简短的跟你说一下，我们这儿有个商人叫赵爱国，前几天被人在车里用枪崩死了，我们查到一条线索，大概也就一年之内，这家伙在平城那边打折了你们当地一个有点势利的家伙的弟弟，我之前调查了一下，这家伙仇人不少，不过你要说的话，我觉得这条线索是最靠得住的！” “伤人案？” 乔大年用笔把案情的经过记了下来。 “这样吧，我明天立刻吩咐下去帮你们查查，有了线索我再联系你们，到时候你们赶过来就可以直接调查了！” 果然是有人好办事儿。 陈青峰在电话里谢过了老乔，然后这才处理完。 接着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今天回来的不算晚。 回来的时候，陆文婷正忙着备课。 陈青峰一问才知道，原来过几天陆文婷要去协和讲课。 “陆教授，我说，要不咱今天就奋斗到这儿吧！” “你先睡吧，我这还有点讲义，就要整理完了！” “我说，你这大夫当的，又要做手术，还要教课，还要管理科室，累不累呀！” “累呀！不过，好不容易从国外学习，并且掌握了一门在国际上领先的新技术，如果能够尽快的在国内推广，那每年造福的病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你是知道的，微创手术最大的好处就是对人体的损伤小。尤其是一些有基础病的，以前不敢做的手术，现在能做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情有多重要！” “我说，你可是去协和讲课呀，那可是协和呀！” “是啊！” 无论如何，协和是中国绝对的一字号的医学院。 哪怕后世评出了一些，和这家医学院可以齐名的。可是论水准，还是这家医院的水平最高。 但是现在，因为陆文婷，哪怕是协和医院也在这方面落后了。 现在号称水平第一的医院，客客气气的把陆文婷请去讲课，搞不好以后陆文婷还要去那边助阵呢！ 借着微弱的灯光，陈青峰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他现在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家里的柜子里存着一箱子的安宫牛黄，此外，墙角堆着两只木箱，里面全是茅台酒。 虽然把工资花了个干净，但是想一想就知道这些东西，以后就是他和陆文婷未来安稳生活的保证。 除此之外，还有香江那边的房产。 陈青峰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躺平也值了。 不过真要在家玩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还是当公安这件事儿来的刺激。 陈青峰也忘了这一晚是几点睡的？ 反正早晨他养成习惯，按时起床。 吃完饭，陈青峰再次来到了单位。 今天他也在等电话。 乔大年果然没让他久等。 十点钟左右那边的电话就打来了。 “案子清楚了，你说巧不巧，上次我去找你，居然是为了一个案子？” “什么情况？” “捶背打拳的那个叫张卫平，他有个哥哥叫张永平，兄弟俩在平城这边经营着一家煤矿，几年前和临近的煤矿发生了纠纷，后来事情闹大了，不知怎么着，临近的另一家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后来那家矿也归了张家兄弟俩，那个张卫平，听说是半年前腿突然被打瘸的，后来就送到了省城的医院，回来之后腿也没好，现在就得到了一个张瘸子的外号，不过据说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怎么叫他！” 陈青峰知道了消息，放下电话之后。就跟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说道： “同志们！关于赵爱国被杀的案子，目前有了新的进展，恐怕我得亲自去一趟西山省，先这样，咱们这边继续查，我先去那边，如果能确定的话，到时候咱们大部队再转移到西山那边，看看能不能把凶手找出来！” 陈青峰给自己手下的人开了个小会。 然后他又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单位，来到陆金华他们这里。 临走之前，他得把答应宋红军的事情办妥了。 “金华，你这儿还缺人不？” “缺呀！” “我有个朋友，刚放出来，你们这儿有什么工作适合他？” 第588章 平城张家 “呜呜！” 随着前方传来了一阵汽笛声，紧接着火车钻进了山洞。 陈青峰连忙把火车的窗户放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慢了一步。 内燃机车喷出的烟雾在山洞里很快就弥散开来，弄得整个车厢里到处都是一股废气的味道。 陈青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烧鸡，花生米，还有二锅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撕下一块鸡胸脯肉扔进了嘴里。 “啊！老陈，我吧，就喜欢跟你一起出差，这一路上是舒舒服服！来，喝喝喝！” 宋红军拿起搪瓷缸子，跟陈青峰碰了一下。 陈青峰拿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辣白酒。 “啊！大意了，来之前应该带颗白菜，这光吃肉，一路上我都快不消化了！” “这不容易，一会儿到了车站，看看有没有什么水果之类的！” “大冬天的哪来的水果，对了，我还有个这个！” 陈青峰说着，从自己背着的行李里掏出了两瓶罐，一瓶是糖水山楂，一瓶是糖水橘子，于是陈青峰就把罐头打开！ “当个菜凑合吃吧！” 两个人拿着罐头瓶子，把里面的糖水都喝了，接着把里面的果肉倒在盖子上，接着二人就继续吃了起来。 除了出差，两个人买了张卧铺，一路到了平城。 等到平成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陈青峰本来觉得这个点儿到，不会有人接，谁知道乔大年大晚上的还专门在车站门口等着他们。 “你们终于来了！” “让你久等了！” “路上辛苦了吧！” “不辛苦，这一路上我跟老陈吃吃喝喝，要说出差还是老陈会享受，什么烧鸡啤酒，还有水果罐头，这一路，我们俩可是没闲着！” “哈哈，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也拉着你一起出差！行了，先送你们回招待所，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们！” …… 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回到招待所之后，陈青峰和宋红军倒头就睡，第二天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终于醒了！ 陈青峰给乔大年打了个电话，过多久公安局那边就派来同志接两人一起去平城市公安局。 这顿接风宴，乔大年这才有机会请客。 三个人都是老同学，当初一起在沪上培训的时候，没少打交道，此时见面一起吃饭，说的也都是以前的事情。 “老陈，上次我听了你的劝，回来之后没着急处理陈年旧案的事情，确实，有些案子没有想起来的那么简单，对了，你们这一次是为什么？” “我们是为了调查刚接手的一起枪击案，死者名叫赵爱国，我听说，这边有两兄弟，叫张卫平和张永平，当年赵爱国在这边做生意，跟兄弟两个人起了冲突，赵爱国打断了张卫平的一条腿！” “张卫平和张永平？” “怎么样？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他们兄弟两个在平城市这边算是比较有名的乡镇企业家，我们这地方就是煤，不过他们也有别的生意！” …… “这两个人口碑怎么样？” “我初来乍到的，上一次市里有活动，我陪着市里的领导一起出席，当时见过他们两兄弟，至于口碑，这个我还得调查一下！” 正说着菜也端上来了。 “老陈，老宋，都说西山省的菜上不得席面，来这儿一定得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面食！” 乔大年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陈青峰尝了几道菜，其实都觉得不错，主要是他早餐也没怎么吃，这些菜都是合他口味的下饭菜。 然后大家就端起面碗来吃了起来，结果刚吃着就发现，原来面条的里面还夹着另一种面，看起来格外的用心。 果然，做面食还是西山省最厉害？ 来到这边之后，乔大年让他们不要着急，下午先在招待所等消息。 果然，到了晚上，乔大年那边有消息了。 “我刚查了一下，这两个兄弟口碑应该不怎么样，上一次我去首都那边，不是跟你们说有人举着牌子说家里人被打死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凶手是吗？” “怎么了？” “那个案子是张永平一个侄子干的，做完案之后人就跑了，我们这边几次发布悬赏也没有把人抓回来，所以当初的那个案子到现在一直拖着没办，群众意见很大，另外就是，他们张家兄弟呀，这几年靠着开放赚了不少的生意，运输，零售，百货餐饮，几乎什么都干，放眼平成，他们兄弟两个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你说这样的人被赵爱国打断了一条腿，他们能忍下这口气吗？” “老乔，走，咱们找个地方仔细谈谈！” 几个人说了两句，随后放下电话，一起在外面见面。 陈青峰和宋红军，两个人在外边找了一家卖羊肉串的小摊子，晚上吃点这个还是挺不错的，羊肉串放在炭火上，用自行车辐条穿着，味道格外的香，吃的时候还有一种金属的味道。 三个人就坐在小板凳上，架着小火炉，吃着烤肉，然后乔大年则说着关于张家兄弟的事情。 “这两兄弟平时在什么地方？” “他们两兄弟的主业还是煤矿，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矿上待着，不过一个月总要来城里潇洒几天！” “你说我们这件事要怎么查？” 乔大年想了想说道： “这件事儿肯定得打听一下，对了，你们可以去他们县里问问！” 乔大年把他们矿上的地址给了陈青峰和宋红军。 这下终于有事情可以忙了。 “老陈，不是我不给你派人，是我派过去的人，我自己也不相信，你们两个住过来之后，到现在为止，只有我办公室的秘书还有几个跟我一起从省会来的人知道，所以这个案子我也得靠你们，你们去县里悄悄的调查，我这边自当不知道这件事儿！” “大年，这个案子这么复杂吗？” “复杂？我要是告诉你，我来这儿上任的第一天，去市里开会，张家兄弟就坐在我后面三排的位置，你觉得这个案子还能不复杂吗？” 第589章 榆州县 西山省平城市榆州县！ 此时，陈青峰和宋红军坐在通往县城的长途公共汽车上。 看着窗外一片黄土的景象。 车窗外，汽车驶过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县城。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陈青峰和宋红军不由的相视对望了一眼。 “这里是县城？” 县城的大街上次栉比邻的开着一些饭馆，除此之外，马路旁边停着的车似乎比首都还要多。 而且这些车大多都是当今国内最受欢迎的桑塔纳。 看着这些车，宋红军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过陈青峰对着眼前的这一幕，并不感到十分的吃惊。 两千年以前，国内最主要的发财方式，一个是股票，另一个就是资源类的行业。 股票这东西比较凶险，但也有不少人铤而走险火中取栗，从虎口中夺食，发了大财。不过要是和能源行业比起来，做股票还有金融等行业的，其实和当初的投机倒把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不管怎么说，陈青峰其实觉得是时代造就了人，而不是人成就了时代。 当你所处在一个时代，你选对了一条路，也许就像站在风口上的猪一样。 而现在，最早选对路的就是家门口就能看见煤层的那些农民。 …… 陈青峰和宋红军没有穿警服，来到这里之后也没有跟当地的派出所和公安部门打招呼。 两个人是按照乔大年提供的线索找到这里的。 张家兄弟如今，在平城市如日中天，不过要是说起来，他们兄弟两个能够混到今天，最根本的就是因为在榆州郊外的煤矿。 二塘沟煤矿！ 陈青峰和宋红军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吃饸烙的地方。 两碗喝了下肚，两个人就一路上在街上打听，怎么去二塘沟煤矿。 就在两人到处乱转，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地方的时候，终于有人看见他们两个主动凑了过来。 “过来！你们要去二塘沟？” “对！” “等我们上车吧！” 陈青峰和宋红军见状有些好奇，结果对方指着远处一辆大卡车，看他们没有动，直接拽着他们就朝卡车走。 “走啊！你们俩不是当旷工的吗？” “不是不是！我们过来是找亲戚的！” “找亲戚？不是来挖矿的？” “不是！那你们到处打听，想去二塘沟，离这边还远着呢，起码十五里地……” 陈青峰一听，就和宋红军互相递了个眼神！ “老哥，那我们搭你这趟车，一会儿一起过去行不行！” 陈青峰掏出烟来递了上去，对方接过来一看是两根中华，然后陈青峰又拿出一整盒，悄悄的送了过去。 “行啊！来找亲戚的大老远来的吧，一会儿上车，到地儿我叫你！” 于是陈青峰和宋红军就站在卡车旁不一会儿卡车上挤了十来个人，他们俩也上去了，车上的人给他们腾了个位置。 陈青峰一问，车上的人大多数来自川省。 看来是出来干活务工的。 就这样，汽车启动了一路上十分的颠簸，在路上碰到不少装满煤炭的车辆。 越是往二趟沟走，天上的天色就越是昏暗。 陈青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 他惊讶的发现，就算是自己不戴墨镜就这么用裸眼看。也基本上不会觉得刺眼。 陈青峰知道这种天气叫雾霾。 几十年后国家会因为华北平原上空的雾霾，而下大力气整顿环境。 而现在，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种空气对人就是一种污染。 …… 就这样，卡车一路风尘来到乐二塘沟。 除了陈青峰和宋红军，其他的人全都下车走进了矿山。 陈青峰和宋红军看着这一块，这一块环境更为恶劣，门口的路已经被重载的卡车碾压都不成样子了。 陈青峰看着周围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处小卖部。 走过去之后看见里面有烟有酒。 于是店随手买了一包烟，然后跟店里的老板搭讪了起来。 “老板，这个矿赚钱吗？” “哈哈，你要说上矿上挖煤，那就不赚钱，你要说开矿的老板，那就赚死了！” “老板是谁啊？” “张家兄弟，我们平成的大名人，以前我爹跟他爹都在生产队拾粪，现在人家可不得了了，就算在市领导面前都有人家的位置。” “可是，我听说他们家老二的腿让人给打折了？” 陈青峰话音刚落，老板警惕的看着他，然后突然从柜台后面站起来，推开挡板走了过来。 “出去出去！俺不做你们生意了，给我滚出去！” 老板一把把两个人从屋子里推了出来。 虽然说不做生意了，但是烟也没要过去，只是把钱扔到了门外。 陈青峰弯下腰，把钱捡到了口袋里。 “啥意思呀？” “老陈，看情况应该是怕惹祸！” “那这烟怎么办？” “你就算送回去，人家老板现在也不敢要啊！” …… 陈青峰和孙悟空军在二趟沟煤矿的大门外，此时矿山进进出出的，看得出来非常的忙碌。 两个人站在这里看了一下，周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去在县城里落下脚来，再从长计议。 就这样两人拿着从小卖部得来的烟，随手来了一辆回县城的卡车，师傅答应捎他们一段，于是两人上了车，一路又回到了县城这边。 等回来之后，陈青峰和宋红军找了个招待所，两个人住下来，陈青峰去水池子那边洗脸，结果愣是从头发上洗出来，好多煤灰。 这地方真不行，陈青峰觉得张家兄弟那么出名，在这个县肯定也是大名人，于是他看天色还早就拉着宋红军在县里四处闲逛，不一会儿，就看到有几个人垂头丧气，鬼鬼祟祟的从一处小门脸出来！ “骂的，是不是出老千了？真晦气！” 陈青峰和宋红军听在耳朵里，于是也朝着那处没有挂招牌的小门脸走了过去，掀开棉门帘，看到有人站在门口。 “干什么的？” “朋友介绍的，过来玩两把！” “朋友，听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手痒了，来这边谈生意的，不差钱！” 陈青峰拍了拍自己随身带的包。 对方见状，于是也换上了笑脸，把他带了进去。 第590章 本地的生活 有一些职业，不管什么年代都不曾完全消失过。哪怕是那些最压抑的年代也同样如此。 地下的资源带给这座县城财富，不过财富是属于少数人的。 而这些人为了让自己过上更舒心的生活，周围也会诞生一些围绕着他们兴盛的产业。 当然这些产业也不只是服务像张氏兄弟这样的人。 陈青峰和宋红军走进来之后，发现这间面积不大，看起来像是理发店的地方，穿过一处暗门之后，走进来则是密集的麻将馆。 此时大门里，一群人各自坐在桌子前，整个房间里喧闹着还时不时的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 两个人走到了一处柜台前。 “一局五毛钱，不管输赢，这是抽水！” 陈青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跟着宋红军一起两个人分开，各自找了一张空着座位的桌子坐了下来。 简单的交谈之后不认识的人也坐在一起，几只手互相摩擦着麻将。 陈青峰也会打牌。 不过各地麻将之间有细微的差距。 所以上来之后先得问问规矩。 然后就是掏出口袋里的零钱。 放在桌子上。 好在这里每一把打的价格并不算高，一把五块钱。 陈青峰玩了两把都输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宋红军。宋红军输的肉疼。 陈青峰知道输了两把钱，现在也是时候开始盘盘道了。 “几位兄弟，你们都在哪儿发财呀？” “在矿上，额们都是赚那些煤老板的钱！” “咋煤老板的钱还能让你们赚了，我都是给他们送钱！” “哈哈，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矿上事情多，得盖房子吧，机器出了故障，等维修吧，还有那些去矿上拉煤的卡车，卡车坏了，总得有人修吧！额们几个就是干这个的，给矿上送材料，在矿上盖房子，还有就是往矿上送吃食，反正额们这里，只要脑子够活，咋着都能赚着钱！” 陈青峰点点头。 看来资源类型的城市也确实发展出了不少服务业。 “我说，咱们这儿实力最雄厚的就是张永平和张卫平了！” “那是，他们哥俩没得说，估计在我们榆州县，数他们家最有钱了！” “不瞒你们说，我还跟他们两个兄弟吃过饭呢！” “你认识他们？” 陈青峰打出一张八万，接着对手给他送了一张白板，陈青峰刚好吃碰，把牌摸回来码好，然后接着说道： “他弟弟的腿，上次一起吃饭，他还寻摸着让俺们帮着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医生给治好，我这回来正要跟他说道说道呢！” “你要是能帮张永平把腿弄好，那以后你在我们这地方指定能挣着钱！” “说是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反正在这儿，我就找他们兄弟俩一起做生意！” 几个人说着，陈青峰这边终于胡了一把！ “我说，张永平的腿到底是咋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被人打折的！” 牌桌上一个抽烟的男人刚说完，旁边立刻就有人碰了碰他！ “唉，我也不好意思问他本人，所以我就随口多问了一句，怪我怪我！” 陈青峰抬手打了自己嘴唇一下。用的力气不大，不过这样一来，旁边几个人都逗笑了。 “听说这事儿还怪可笑的，当时那个外地的把张永平的腿打瘸了，张卫平一开始还不敢报复，说那人是从首都来的，不知道底细，不过这也看出来，张卫平确实有脑子！” “咋了？” “你没听说？南河省那边那几年最乱的时候，有个父亲是当将军的女的带着自己的丈夫去那地方，刚下火车，就被几个地痞流氓给捅了，那几个小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是呀，榆州张家是老大，到了首都不照样得夹着尾巴，半个屁也不敢放？” …… “那张永平张卫平就能咽下这口气？” “咽不下去，不过那小子要是没有后台，肯定就完蛋了，张永平，张卫平啥事不敢干，当初，他看上了人家的煤矿，人家都答应卖给他了，结果，那家男的就出个门就被人打死了，听说是张永平侄子干的，到现在那小子都没抓着！” 果然在这种地方消息是最流畅的。 各种道听途说也罢，还有其他渠道汇聚来的消息全部在这里。 陈青峰问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想要跟矿上扯上关系在这座县城里就得有，自己不可替代的作用。 比如开机械厂，修理厂，又或者给矿上送菜。 总之一句话，这地方，基本上被几个煤矿的老板给承包了。 连县上缺钱都找他们要，南方来的客商更是经常往这里跑。 …… 陈青峰在麻将馆一共输了十五块钱，后来找了个借口，去厕所之后就溜了，一旁的宋红军出来之后，跟陈青峰抱怨，自己把半个月的工资都输出去了！ “老宋，把这地方记下来，等咱们把正事办完，顺手把这个地下赌场，一锅端了！” 听到这句话，宋红军这才解气。 现在有些传闻的事情终于从本地人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也间接的说明，不管是乔大年关注的案子，还是他们自己关注的案子，都得在这里找答案。 终于到了晚上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看着电视。 与此同时，陈青峰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宋红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接下来调查的事情。 “老宋，事情比较多！我觉得咱们还是分开行动，老乔的事情我先查，另外这几天你还得去那个麻将馆张罗一下，看看能不能问问张家兄弟在本地的亲戚有没有谁这段时间一直见不着，如果有的话，搞不好就和首都那边的案子有关系！” “我说老陈，咱能不能换，我今天把半个月的工资都输出去了……” “那好吧，那我接着去麻将馆，你负责调查之前矿老板被杀的案子！” “行，咱就这么办！”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陈青峰就关灯翻身睡觉了。 忙活了一天他也累，躺在床上，陈青峰想着今天在麻将馆遇到的那几个人。他现在在这里一张嘴说话，别人就知道他是外地的，不过外地人也有不少，如果给本地的老板打工，那就等于在这里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陈青峰想了想，突然想起今天聊天的时候别人说这边有个向军修理厂，是他们县最好的。 于是陈青峰决定，干脆就冒充是向军修理厂的人。 第591章 麻将馆的友人 平城市榆州县向军修理厂。 陈青峰一早来到这里，本来是打算去应聘的。 他以前当兵的时候，稍微懂一点修汽车的技术，本来这年头，会修汽车的就不多。偏偏陈青峰现在工作之后，经常要用车，有的时候也和单位的司机师傅一起聊一聊。 所以，他打算先来这边最有名的修车厂找个工作。 结果一问才知道，老板现在不在，在厂里干活的都是他的徒弟。 “兄弟，不是不给你面子，老板不在，我们做不了主啊！” 陈青峰听到对方的话，知道这也是实情，于是便问道： “那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说不好？我们老板就说家里有事儿，这几天不在，让我们看着应付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啊！” 最终陈青峰也没有在向军修理厂谋到一份差事。 为此他只能悻悻的又回到了之前的麻将馆。 然后开始了自己在麻将馆打听消息的日子。 陈青峰昨天已经来过了，把门的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就让他进去了，谁知道陈青峰转了一圈很快昨天跟他一起玩牌的人就把他认了出来！ “今天又来了！” “昨天运气不好，今天我打算一把捞回来！” “我说，你不是来这儿做生意的吗？” “嗨，咋说呢，来之前，有人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到这儿跟张永平一认识，一起喝几杯酒，啥事儿都能摆平，到现在那小子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陈青峰一边说着一边码好的麻将牌，然后边打牌边聊做生意的事情。 “朋友，咱们一连两天遇到了，也算是有缘，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我来这儿怎么跟张永平见一面？” “你想见的他？” “怎么了，你真有办法？” “有！张永平就是俺们村的，我跟他几个侄子都挺熟，你要是着急，我可以帮你问问！”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兄弟，中午咱们一起出去喝几杯，我请客！” …… 陈青峰客气的在麻将馆里跟这群赌徒称兄道弟。 他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越是小地方人们就越是沾亲带故。 不是有什么六度空间理论吗？六度空间理论，曾经因为国外的一部电影《社交网络》而在国内火过一阵，那时候陈青峰在公安局，也参加过相关理论的培训，当然目的是用在刑侦方面的。 简单的说，所谓的六度空间理论，又叫六度分隔理论，指的是两个完全不认识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中间只要隔五个人，就可以彼此之间建立联系，哪怕这两个人地位悬殊，哪怕这两个人在地球上任意空间，基本上都可以通过五个人来建立联系。 这就是社交网络比较知名的一个说法。 榆州县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陈青峰估计也用不着隔五个人，有两三个人，估计就能认识张永平。 陈青峰好歹也跟王爱民和陆金华混了那么久，这年头，好多做生意的都是皮包公司。 印个名片就是总经理，于是陈青峰一直玩牌玩到中午，然后就带着那个号称，能介绍他认识张永平的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趁着吃饭的功夫，陈青峰打听了一下。 原来这家伙也姓张，按照辈分跟张永平他爹算是一辈的。 而且昨天吹牛说两人当父亲当初在生产队，一起拾粪的事儿，也是真的。 当然陈青峰是没法验证了。 一番介绍之后，陈青峰知道对方叫张卫舟！陈青峰打听了一下，和对方约好明天去他们家。 吃完了午饭之后，陈青峰就连忙坐车回到了市里，在市里找了一处能印名片的地方，然后，印了几张陆金华公司的名片，接着就又回到了榆州县。 第二天，陈青峰带着礼物找到了昨天在麻将馆认识的新朋友。 中午是在张卫舟家吃的饭。 吃饭的时候张卫舟拿出了自己酿的白酒。 酒体的颜色呈粉色，放在那种放食用油的塑料桶里，不过桶比较大，摆在放在土炕的炕桌上，看起来格外的有压迫感。 陈青峰一连干了三碗，喝到最后已经不行了，不过他还是苦苦支撑，最后还是张卫周率先倒下了。 村子里的房子并没有城里的好，陈青峰看着张卫舟的家里。 院子里散养着鸡，旁边还堆着不少秸秆，张卫舟看起来是个单身汉，不过想想也是，一个人不好好干活，又好赌两把，就算有老婆，估计也要跑了。 张卫舟躺在炕上，已经醉的开始说梦话了，陈青峰坚持着走到院子里，然后扶着墙来到了旱厕，他用手指伸向自己的嗓子眼，把胃里的酒全都抠了出来，接着又来到院子里，把地下水压出来好好的洗了一遍，这才清醒了一些。 …… 下午张卫舟醒了，又要跟陈青峰在喝酒。 “老张，咱俩认识就是缘分，也别喝了，我来这边是办事的，生意做成了，就能狠狠的赚一笔，做不成，我这趟就算是白来了，你给我个实话，什么时候我能见到张永平的侄子？” “这话说的，好像我骗你似的！” “不是骗，你看看外面现在物价涨成什么样了，我不说别的国家的计划煤，咱没有那个门路，想挣也挣不着，但有一件事儿我能给你保证，要是能弄到计划外的煤，只要运到南方，就完全不愁销路，价格开的多高都有人买，照着现在这物价的涨幅，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张卫舟被陈青峰的话说动了，晚上也不吵吵着喝酒了。 说白了，陈青峰太理解这些人了，高不成低不就，大钱赚不到，小钱不乐意赚，于是就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麻将馆那种地方，殊不知，那种地方进去之后十赌九输，因为当你坐在牌桌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开始被麻将馆抽水了。所以你玩的越多，你获胜的概率就越小。 这其实是个数学游戏，只可惜很多人不明白其中的门道！ 第592章 孤儿寡母 “老张，张永平和张卫平兄弟到底有多少亲戚在这儿……” “嗨，沾亲带故的可真不少，你要说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都是一个老祖宗！” “那平时跟着他哥俩一起混的有多少人？” “我是不愿意粘他们兄弟身边，要是我去，那辈分在那摆着呢，所以平时他们身边都是几个处的近的侄子！” “那咱们是去见这些人吗？” “怎么说呢？这些人平时都忙，大多数时候现在都住在平城，要说以前我倒是认识几个，可是这段时间却不见踪影了！” 听到这里陈青峰本能的警惕起来，于是他借故套话说道： “你要是跟他们那么熟，我去县里摆一桌，能不能请他们一起出来吃顿饭，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吗，只要我的生意能做成，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有几个我熟悉的，这段时间都不在？” “那他们多久能回来？” “我想想，他们大侄子，好像半年没见着面了吧，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老二他们家的，怎么说呢，前一阵子还见着来着！” “叫什么名字呀？” “你问这么细干嘛？查户口？” “不是，我到这儿谁都不认识，现在你说跟他们关系那么好，到时候我一报名号就说我跟张卫舟认识，那几个小子我不也都认识了吗，一说白了，我还是想靠你的名气啊！” 陈青峰胡扯了一番，然后就从张卫舟那里得到了两条线索。 张永平，张卫平两兄弟的大侄子已经很久没见了，那家伙据说初中就不念了，后来一直在外面当小工，张永平，张卫平发达之后，他就跟着那两个人，一路也赚了不少钱。 那老二家的侄子，叫张振强，按照张卫舟的说法，前些日子还见着来着，就是不知道现在去哪儿了。 陈青峰觉得这两个人有重大的嫌疑，因为时间对得上，张振强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首都枪击案的主犯！ 现如今，虽然身份证的工作已经部署了很久，可是全国范围内想要达到后世那种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的境况，差的还很远。 陈青峰依稀记得九十年代在西山省就发现了一个全国特大案件的在逃犯人，后来那个犯人被抓住了，结果，居然发现对方不但在西山省考上了大学，甚至还和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处上了对象，就差结婚了。 可惜东窗事发，那家伙一切都是用假身份的，最终被判入狱，然而他的那个大学生女朋友一直等到他出狱，两人才最终结婚。 有的时候陈青峰觉得命运还真是挺搞笑的，大好青年有的是，却大把的人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另一半，而有的人作奸犯科，在姑娘的眼中却是那种更有魅力的小伙子。 难道说真的是男不坏女不爱？ 陈青峰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也算是有了收获。 在张卫舟家待了几天之后，陈青峰就回到了平城。 把自己侦查到的情况跟乔大年碰了一下。 “重点查一下这两个人吧，一个叫张振强，一个叫张兴业！” 乔大年点了点头，然后就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陈青峰和宋红军分开行动之后，两人各自查各自的案子，结果还是陈青峰这边先取得了线索。 辛苦了这么多天乔大年带着他们去打了一餐牙祭，两个人打算回招待所休息一下，明天接着去县里。 结果就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平城县公安局门口跪着几个披麻戴孝的人。 “老乔，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说，就是之前的案子，不过现在就算有一点消息了，我也不能告诉他们！” 陈青峰看着这些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招待所就在市公安局的附近。 不过当车子开过公安局，打算从后门进去的时候。 陈青峰和宋红军却下车了。 两个人站在公安局的门口看了一会儿，抽了两根烟之后，里面已经有人出来了，出来的人是乔大年把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好言相劝，这些人才愿意散去。 陈青峰和宋红军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紧接着就看到这些人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然后来到了位于城里一处平房区的住所。 “老宋！我看这样吧，平城那边我自己回去，你留下来，看看能不能跟这家人搭上话！” “行！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线索，不如就留在这，不过你一个人在那边也没个照应！” “到时候再说吧，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陈青峰拍了拍老宋的肩，两人就此告别。 然后宋红军看着那户人家。 许久之后犹豫了一下，然后敲响了房门。 “谁呀？” 宋红军没有回答，只是敲着房门，果然院子里的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紧接着突然门就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守在门口，手里插着一根柴火棒子，警惕的看着宋红军。 “你是谁，是不是又是那帮坏人派来的？” “我叫宋红军，刚才看你们在公安局门口，那个出来接待你的是我的朋友！” “我凭什么相信你？” “要不你先让我进去说话！” 宋红军带着尴尬的笑容，然后紧贴着门板挤进了院子里，紧接着院子里出来了几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还有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以及其中一个比拿着柴火棒子的那个少年稍矮一些的小孩。 “你找谁？” “我找你们！” 陈青峰说着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然后一脚把门带上了。 看到证件，这家人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我是公安局那位领导派来的，你们老是跑到公安局门口堵门，这样是不对的，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能帮你们解决问题，我就尽量！” 听说是公安局来的人，家里人顿时热情了起来，老人家从口袋里摸出一些钱，叮嘱儿媳妇儿去外面买点肉包顿饺子，宋红军却让他们别折腾了。 “你们仔细的跟我说说，你们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得听一听，另外，我来找你们的事儿，可千万别往外面说，明白吗？” 第593章 致命的擦身而过 “我们家以前也是开煤矿的，跟张家兄弟一样，后来我们两家的矿层挖通了，张家兄弟就想抢我们家的矿，我儿子不同意，他们来闹了几次，有一次还故意在我们这边埋了炸药，当时差点闹出人命，我儿子就是太倔了，咽不下这口气，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一枪打死了！” 老人家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家里的一家老小也都流着眼泪。 宋红军听到这里也不免觉得悲伤，但也不能听信这家人的一面之词。 “老人家，那个案子你们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线索，或者知道凶手是谁？” “除了张永平，张卫平还能是谁？事情发生之后，矿上的工人就被人鼓动着，也不干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根本就维持不了，后来村里要把矿收回去，结果再拿出来，我们家出的价钱低了，矿就被张家兄弟收走了，可是明明当年还没有到承包的时候……” …… “老人家，你认不认识张振强？或者张兴业？” 宋红军看着这家人的反应，茫然的摇了摇头。 显然这家人不知道。 …… 案子已经拖了很久了，想要再找当年的具体证据，还有相关人几乎都得费好大的力气，宋红军没有留下来，问完话之后就直接走了。 如果从最大会议者这方面来考虑的话，张永平和张卫平兄弟，绝对算得上是最大嫌疑者。 …… 陈青峰又回到了县城，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因为要找的嫌疑人不在这里，要见的受害人也不在这里。 陈青峰茫然的走下公交车，然后迎着人流走过街道，突然间他停住了脚步，陈青峰回过头来向身后看去。 大街上人流熙熙，但陈青峰总觉得刚才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此时一个人已经感觉后背发凉，正浑身冰冷的背对着他，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从窗户玻璃里的倒影，偷偷的偷窥着陈青峰怀疑的目光。 贺红兵在乡下出租屋里躲了一阵子，这几天一直偷偷的观察着县里的情况，上一次他听到了刚刚上任的平城市公安局新任领导的对话。 这让他感觉一阵害怕，于是那天之后他就连忙躲进了自己之前匿名租下的房子，这一躲就是好几天的时间。 几天过后，贺红兵觉得风声似乎没那么紧，另外他也从新闻上得知，平城市公安局的领导层似乎有所调整，于是他这才放心的出来，谁知道刚刚从公交车旁边路过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贺红兵差点就暴露了身份。 他看着站在原地不断的向四周观望的陈青峰，此时他大气也不敢喘，只是看着玻璃上的倒影，陈青峰站在原地观察了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去。 不过刚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贺红兵还是不敢动。 “他怎么会在这儿？” 此时贺红兵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刚刚过了一阵子舒心的日子，但是现在，情况明显不是他想象的这样。 他的好日子到头了，陈青峰追查到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 但现在，平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想到了这里，贺红兵再次抬起头来看到陈青峰已经失踪了。 刚才他心里想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注意，此时陈青峰走了，贺红兵连忙回过头来，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于是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小路来到了向军修车厂。 “师傅，这几天你不在，来了个外地的，说想在这儿当学徒，我们没敢答应！” “哦，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陈青峰，从冀省上来的！” 贺红兵一听，顿时惊讶地看向了自己的徒弟。 “他没问什么吧？” “没有，我们说师傅不在啊，我们做不了主！” 贺红兵已经决定了，他要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陈青峰已经过来了，所以，他必须赶紧走。 但是向军汽修厂这边到底有没有暴露呢？ 贺红兵心烦意乱，把徒弟全都打发了出去。 此时，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着烟，心里想着一走了之的事情。 他来这里已经有一阵子了，钱确实赚了一些，不过要是和那些大老板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不是想这些身外物的事情。 不过他要搞清楚陈青峰来这里到底是为了找他还是为了别的，又或者陈青峰已经查到了多少。 想到这里，贺红兵于是走到办公室铁架的床下，他把床底下的几个纸箱子拉出来，然后钻进床底，撬开了床底的几块砖。 床底下埋着几块硬货，贺红兵之前曾经在山里埋过港币，但是洪水下来之后根本就看不见了，这几年黄金开始放开买卖了，贺红兵有点钱，基本上就攒黄金，到现在他攒了四根小金条。 这些钱足够让他去国外生存一阵子了。 想到了这里，他觉得也许应该先把向军汽修厂转给别人，不为别的，如果突然有一天这里的老板不见了，警察会不会来，外面的那些徒弟会不会报警？到那个时候反而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这家汽车厂到底要卖给谁呢？ 贺红兵从床底下钻出来，把那些黄金装在身上，接着用衣服遮挡好，这东西以后他要每天随身携带，他站在窗前看着底下几个徒弟正就着水管子那边洗刷着身上的油污。 这座县城影响力最大的就是张永平，张卫平兄弟，他收的那些徒弟里也有这两个人的侄子，不过和张永平，张卫平手下那些作奸犯科的侄子不一样，那家伙还比较老实。 贺红兵想了想，也许自己的这家汽修厂应该转给他，毕竟是侄子和叔伯的关系，如果对方想要盘一下这里去找那两兄弟借钱，应该能够借到吧！ “小张，上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贺红兵对着下面说了一句，很快一个年轻人把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快步的跑上楼来到了二楼办公室。 “师傅，你找我！” 第594章 突然回来的张振强 西山省晋源市。 火车站，一个留着分头贼头贼脑的家伙从火车上下来，然后来到前广场接着走到了马路旁，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辆桑塔纳缓缓的驶了过来。 背着包的男子立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连忙递过来一盒烟，还有打火机。 “振强，三叔不是说让你在南边多待几天吗？” “钱花完了，南边确实好，不过没钱日子就不好过了，我回来打算跟三叔再见一面，我又不会说南方的鸟语，老在那边呆着也没意思！” “振强，不是哥说你，你现在真不该回来，平城公安局来了一个新的领导，二叔跟三叔还在跟新来的领导打交道，你的事情现在还没完！” “操，这都多半年了吧，我走的时候，树上才刚发芽，现在回来大家都去囤大白菜了，咋还没摆平？” “不是跟你说了吗？新来了个领导，刚到这儿，二叔和三叔还跟人家套近乎呢，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那么快！而且，之前你弄死那家，天天在公安局门口跪着，我看这是给你上眼药呢？” “啥？给额上眼药？我弄死他们？” “振强，我就说你不该回来，一会儿见了三叔，你可别犯驴脾气，三叔骂你几句，那是爱护你，我看你还是尽快回南方吧！” “回个球！老子钱花光了，之前我帮三叔办事儿，三叔也不能不罩着我！” “那么多钱都花光了？” “我都说了，南边花销大，不像咱们晋源市，连条像样点的马路都没有，有钱想花都不知道去哪儿花，除了个过油肉，也没啥吃头……” 坐在前面开车的两个人，知道说不过张振强，这小子就是混世魔王，就算一家人，他们几个也不敢惹这小子，张振强要是疯劲儿上来了，除了二叔三叔谁也不给面子。 就这样，汽车一路拉着张振强来到了平城这边，此时张永平和张卫平两兄弟正在出席市里的会议。 两个人正在跟领导讲话的份上，突然手下过来把大哥大递了过来。 市里的领导也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张永平手上的大哥大。 这东西据说一部就得两万块。男方那边那些有钱的人，为了一部这东西都抢破了脑袋。 不过张永平态度倒是不错。 跟领导说了声抱歉，然后拖着一只伤腿走到一旁拿起大哥大，放在了耳边。 此时，会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张永平手上的大哥大。 “喂！咋了？” “三叔，振强回来了，说想见你？” 听到这句话，张永平连忙压低了声音。 “你说啥，他不在南方待着，跑回来干啥？” 张永平惊出一身冷汗，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张振强嬉皮笑脸的声音。 “三叔，想你了呗，在那边住了大半年的时间，都没跟您老人家见一面，待不住了，就回来了！” 张永平连忙又往人少的地方走了两步，然后压低着声音，用近乎诅咒的语气说道： “你个苟日的，谁让你回来了？” “叔，我这在南边住不下去了，手上没钱了？” “你狗日的，你走之前我给了你多少钱？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平城饭店，他们正给我接风呢！” “你给我老实滚到我家去……” 张永平一接电话就知道要坏，这个时候新来的领导他们试了几次都没有搭上关系，现在张振强这个没脑子的，突然自己就跑回来了。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事情就麻烦了。 挂断电话之后，张永平顿时感觉一阵后怕，于是连忙去找自己的大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卫平听弟弟的说法，一时间也吓了一跳。 “哥，我回去处理一下，今天就把那小子送上火车？” “去吧！千万不能让他留下来！” 两兄弟在这边小声的嘀咕着，远处这一幕全都落在了乔大年的眼中，只不过隔得远乔大年并不知道这两兄弟到底在说什么。 紧接着他就看到张永平匆匆忙忙的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离开了这里。 今天是市里举办的活动，两兄弟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就为了在这场活动上跟市里的几个领导拉近关系。 可现在张永平却突然走了，这件事说不出的反常。 乔大年不知道的是，张永平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然后一进家门就看到张振强正在家里等着他。 “谁让你回来的？” “叔，我不是想你老人家了？” “我用不着你惦记，赶紧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你知不知道，现在那家人还在找你呢！” “叔，我这都走了大半年了，到底我啥时候能回来？” “啥时候回来？听我的消息，总之你现在就不能回来，赶紧给我滚！” “三叔，我都回来了，好歹回家陪我娘住两天……” “滚！” 张永平气的直接抄起桌子上的杯子，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顿时家里人全都吓了一跳。 张振强见现在三叔正在气头上，于是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出来之后，外面几个兄弟还在等他。 “咋样了，振强！” “别提了，三叔让我滚蛋！” “我就说了你不该回来，那家人还去公安局找你麻烦呢！” “艹！” “振强走吧？” 张振强骂骂咧咧的上了车，然后几个本家兄弟就要送他回省会那边坐车。 张振强坐在车上，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越想越憋屈。 然后坐在车上的，他突然问了一句。 “给我整天告状的那家，现在住在哪？” “振强，你可不能胡闹，三叔说了让你赶紧走！” “我就说，咱们是弟兄不？” “是！” “那你们说，都说我是麻烦，我把麻烦解决了不就完了？” “振强，三叔可没发话？” “这点小事还用三叔费心，谁告我的状，我弄死他不就完了！” 车上的几个人跟张振强平时处的不错，知道他有家不能回，再加上这些人年轻，心里都惦记着这件事儿。突然，开车的那个表弟说了一句。 “我知道他们一家住哪，他们家老大以前跟我一个学校的！” “走！” 第595章 纵火 张振强并没有走。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破败的棚户区此时除了几声狗叫，什么也听不见。 住在这里的人恨不得一分钱砸成八瓣花，家里的水龙头开到最小，让水表不走字儿，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盆里，家里的灯更是用完直接就关了，更有甚者为了省钱，让一家人早早的上床睡觉。 所以大晚上的这里一片漆黑。 其实平城这边有的城中村挺幸福的，因为用电根本不花钱，电线都是自家扯的。 这种乱象一直到很多年之后才纠正了过来。 张振强和两个叔叔比较起来，其实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张永平和张卫平两兄弟代表着威严，但是私下里几个堂兄弟相处起来则更像是兄弟的关系。 张振强不想走，虽然其他几个哥哥弟弟也害怕出事，但在平城他们怕过谁？而且振强平时为人也不错，所以他们就依着张振强把他留了下来。 但也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一晚上的时间就足够了，思想单纯的张振强觉得自己之所以回来之后又被张永平给赶走了，原因都在于那家人跑到平城市公安局告状。 于是，大晚上的他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这边来，手里还拎着汽油桶以及其他引火的东西。 “md，我叫你们家告！” 张振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提了提裤腰带，拎着汽油桶就朝着那户人家去了，到了门口之后，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院子里没有狗叫声，于是他悄悄的从腰间拔出匕首，从门缝里插了进去，接着用匕首一点一点的撬开了顶门杠。 等到院门被捅开之后，他就穿进了院子里，紧接着拿起一堆秸秆，还有几个柴火堵在了门口，他用随身带来的木棍横在了门口的把手上，把门封死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张振强打开汽油桶就朝着秸秆上浇了上去，紧接着他站的老远，一把掏出火柴划着之后，火柴从他的手中脱落翻滚着跌落到了地上。 腾的一下。 整个院子火光冲天，张振强得意的大笑着，然后快步跑出了院子。 紧接着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大晚上的，屋子里孤儿寡母正挤在被窝里互相取暖，天气越来越冷了，有不少人家都升起了炉子，他们家现在把所有的钱都拿来告状，此时自然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太多的煤。一家人能熬过这个冬天就不错了。 然后就在这时，原本寒冷的屋子里突然暖和了起来，紧接着家里的老大突然闻到什么味道从睡梦中猛的惊醒。他看向窗外，此时窗外火光冲天。 老大疑惑了一会儿，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他连忙下床想要推门出去看看，结果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而外面则着着大火。 顿时他就吓了一跳。 “娘，奶奶！快醒醒啊，着火了！” 小孩子连忙把大人叫起来，连带着弟弟妹妹也一起叫了起来。 一家人这才明白外面着起的大火，顿时吓了一跳。 母亲和奶奶一起跑到门口，匆匆忙忙的撞着门，结果根本撞不动，门口就像被堵住了一样，此时火苗已经从外面窜了进来，整个灰暗的房间突然明亮了起来，房梁上都窜着火苗。 周围更是响起了一阵哭喊声。 家里的两个大人顺着窗户往来看，有人在外面拿水，一盆一盆的泼，可是杯水车薪。 情急之下，一家人也慌不择路，打算从窗户钻出去，结果手刚一碰到窗户的把手，顿时就烫起了几个泡。 等到窗户打开之后，外面的火苗更是凶猛的窜进来。 “快救人呀，着火了，快救人呀！” 周围的邻居全都来了，可是这里是城中村，几家几户共用一个水龙头，平时水量就小的可怜，现在想要救火水更水不够用，有人去找消防局，但离得太远。 众人只能一起上前，拿着东西扑打，已经蹿上屋顶的大火。 可惜这一切并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这间屋子被火焰彻底的吞没。 许久之后，当房门终于打开的时候，此时整个房子已经只剩了一个框架。 一场大火整整烧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第二天当宋红军得到消息赶到这里的时候，公安局的人已经把这里全都围了起来。 此时乔大年亲自赶到了这里，他看到了五具尸体，墙壁上全都是鲜血凝固的手爪印。 乔大年看着这一幕。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此时宋红军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然后就要往现场冲，结果被人拦住了。 “怎么回事？昨天他们还好好的呢！” 几具尸体全都被烧焦了，只能简单的看出是人的形状，看着这一家五口人。 宋红军感觉心里难以形容的愧疚。 “报告，我们在现场找到了汽油的痕迹，这是有人故意纵火！” 宋红军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 他猛的站起来，他知道要去找谁？ 乔大年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老宋！你等等我！” 乔大年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宋红军。 “还等什么？我是想等一等，等你那边把局里的情况稳定下来，可是我等来的什么，他们一家五口日子已经很难了，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家庭妇女，拉扯着三个孩子，又要生活，又要为丈夫申冤，现在他们等来了什么？” “老宋！” “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这就去找他们去！” 宋红军气冲冲的走了。 此时在县里的陈青峰也知道了这件事，立刻赶回了城里。 而与此同时，张卫舟那边也告诉他一个天大的消息，张振强回来了！ 此时陈青峰带着这个消息回到了平城，然而他又找不到宋红军，这才得知，宋红军和乔大年闹了不愉快。 陈青峰还比较冷静，把张振强的事情告诉了乔大年。 “老乔，张振强一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怀疑这个案子就是他干的，现在不能等这小子既然回来了，正好抓他个正着！” “行，我也不管了，那帮人要是敢捣蛋，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乔大年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通缉张振强！ 第596章 祝寿 宋红军怒了，不过他一个人在这边，很多情况都不掌握，再加上他一张嘴就是一口京片子，想要在这里查案，难上加难。 不过，就在他匆匆忙忙的乘坐着最近一趟公交车来到了榆州县的时候，却看到陈青峰已经在车站这边等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老乔说你生气了，我赶紧借了辆车，直接过来等你，你也不知道这地方，我就想着你肯定要过来！” “你说吧，咱们来这儿已经这么久了，这个案子还要拖多久？” “我不是来劝你从长计议的，走，有什么事情我跟你一起担着！” 陈青峰拉着宋红军上了车，然后关上车门，开着那辆吉普车，一路离开了县城。 路上宋红军看着陈青峰驶出了县城的主城区，一时间他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 “你带我去哪？” “我在这认识个朋友，他和张振强认识，听说那小子回来了，要给他娘风光一下，在老家那边摆了几桌？” “这小子居然这么嚣张？” “走吧，到那之后一切听我的！” 其实，县城就这么大，张卫舟那个人，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好吃懒做不靠谱，但他确确实实是张氏家族的人，而且辈分比张永平张卫平两兄弟还要高。 所以家里有人请客，他肯定是要被通知到的。 说白了，这和宗族观念有关。 陈青峰结识了这个游手好闲的躺平大神。 这段时间弄清楚了不少的事情。 其实早在那天张振强刚回来，他这边就已经得到信儿了，因为陈青峰要见张永平，张卫平，但是不可能没有中间人，而中间人就是张永平，张卫平身边用着顺手的那些侄子。 所以张卫舟一直托人打听，听说张振强回来之后，立刻就找到了陈青峰，毕竟这小子也想着趁着陈青峰做生意的行当，在中间捞上一笔。 陈青峰太熟悉这个年代的倒爷了。 现在这年头，还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并行的时候。民营企业需要各种原材料和资源，不过国有企业掌握着这些资源，却不能很好的运营。 这种资源错配就形成了一种权力寻租。 简单的说计划内的各种物资都是国家统一价格，统一收购，统一计划。 但是如果流落到市场上，按照市场价来进行运营的话，很多资源的价格都要翻上几倍不止。 而这其中煤炭作为一种广泛应用的能源，自然少不了上门收购的客商。 那些开私人煤矿的，自然也不可能被纳入到国家的计划体系之内。 这种事情让这些先一步见识到了南方厂商对于资源热情的本地人，都开始熟悉其中的门道。 张卫舟知道自己奇货可居，哪怕只是当个中间人介绍一下事成之后都少不了好处。 所以这种事情他当然上心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青峰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跟着张卫舟打好关系的原因。 别看只是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但，运用得当的话，还是能够掌握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现在…… 汽车一路来到了一处村庄。 西山省这边别看现在不是什么经济发达的省份，但清朝那会儿，这里有很多钱庄票号，所以一些地方虽然只是村落，但是村里的建筑却格外看起来有规模，有的村落不但有戏台家庙还有一系列的看起来和这片土地不匹配的建筑。 从这些建筑物可以看出往昔的辉煌。 这里的繁荣很可能在那个时代并不亚于京城。 只不过偏居在这片土地上，不为外人所知道而已。 车子开进了村庄内部，下面是宽阔的石板路，当汽车停下之后，宋红军从车上下来，刚才一路他心里的火爆脾气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老陈，我刚才是有点冲动了，我跟老乔认识那么久了，我还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老乔都跟我说了，事情确实让人愤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一会儿张卫舟来了，让他带着咱们两个一起去见张振强，听说今天是张振强他母亲过寿！我买了一些礼物就在车上，一会儿你尽量压住你的脾气！” “我明白！” 宋红军看着一旁的戏台，心里的火气已经平静了不少。 两个人在这边抽烟，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远处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蓝布帽子，脚下蹬着一双解放球鞋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赶过来。 陈青峰见状上前和对方打招呼。 “老张，这是我们一起的宋经理！” “宋经理你好！” “你好！” “礼物我们也买好了，咱们怎么走？” “跟我走吧！” 张卫舟把自行车停在了汽车旁边。 然后跟着陈青峰一路走进了村子里的小路。 “老陈，你还有汽车呢，我怎么之前没见你开过？” “嗨！之前不是没有摸对门吗，我以为关系要往市里跑，谁知道关系都在村里！” “哈哈，这话说对了！等这一票干完，我老张以后可就跟你们干了，不知道我干个几年，能不能也给我配辆车！” “公司的业务上来了，配车是必须的！” 陈青峰尽管往大里说，反正都是兑现不了的事情。几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听见里面热闹喧哗的喝酒声音，然后张卫舟就带着他们拐进了一处院落，院子里摆着五六桌的样子，不远处，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正拿着啤酒瓶，一边行着酒令一边喝着。 “振强，出息了，知道，等你妈回来祝寿！” “叔！怎么才来呀，我们早就等你了！” “嗨，路上遇到俩朋友也不是什么外人，正好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 看来张振强还是很给张卫舟面子的，这家伙从人群堆里站起来，喝的满脸通红，但是还是过来恭恭敬敬的张卫舟行了一礼。 然后张卫舟就把陈青峰他们介绍了过去，陈青峰送上礼物。 “陈经理和宋经理都是做煤炭生意的，过来想跟你问问，看看能不能从矿上要一批煤！” “啊！” 宋红军看着这家伙，袖子里的手已经死死的攥紧了拳头，要不是陈青峰在前面挡着，他已经扑上去了！ 第597章 这厂我看上了 寿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张家兄弟的亲戚。 陈青峰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合采取行动。 安排座位的时候，陈青峰和老宋还有张卫舟坐在了一起。 很快村里的几个长辈坐在了首位，紧接着陈青峰就看见，院子里还请来了一支乐队，大喇叭里放着祝寿的流行歌曲。 这两年，在文化方面，港台那边的歌曲已经流进来了，内地也有不少人喜欢。 说实话，西山省这边，没几个人听得懂南方的鸟语，但是那些老人听不懂归听不懂却不会说什么。年轻人则伴着舞蹈，瞎起哄喝酒摇骰子，玩的不亦乐乎。 几个人正玩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然后前面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陈青峰暗中观察着这些人本来第一眼就排除了嫌疑，不过让陈青峰感到惊讶的是，那个老人居然带着身后的年轻人走到了张振强那边！ “振强！” “黑丑叔，咋啦！” “我把良子带过来了！良子，你不是有事儿跟你振强哥说吗？” “振强哥？我想借点钱！” “借钱？” “嗨，这孩子也不会说个话，还是我来说吧，振强，你们可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良子那就跟你亲弟弟一样，现在都大了，你有本事跟着卫平和永平赚大钱，良子有事儿，你可得拉扯他一把！” “叔，我都不知道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办！” “那咱们换个地方说行不？” “行！” 张振强起身，然后带着那一对奇怪的爷孙俩找到了里屋，紧接着房门就关上，没过多久，突然房门打开了。 “嗨，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想把你师傅的汽修厂给顶下来吗，这事儿我同意了！” “振强，这可是十万块钱，你放心，我们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能把这钱还上……” “费那个事干嘛，你们安心坐下吃饭，下午我跟你们一块去，我跟你师傅谈一谈，他不是要走吗，你们师徒一场，干脆就把这个厂留给你就行了，还给什么钱，怪见外的！” “这可使不得，我的本事都是我师傅教的，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要不说咱们从小玩到大，现在属你混的惨，你看你振强哥，在南边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没见过，你呢，窝在那个修理厂，钱没见你赚着，上次回来叫你一起出来喝杯酒，你手上那个埋汰，一手的黑泥，不是说你啥，要不是你爹领着来，我都不稀罕搭理你！” “强哥，这事儿不行啊，我跟我师傅说好了，价钱都谈好了！” “有个屁用，行，这件事儿包在你哥我身上了，叔，今天我妈高兴，你可得多喝几杯，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振强你可不能胡来呀！” “什么胡来，我办事儿，永平叔和卫平叔向来放心，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良子，别喝汽水了，那tm是给小孩喝的，我帮你这么大个忙，把这杯白酒干了！” 周围人也一起起哄，很快，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良子就被灌了好几杯白酒。 此时酒席也已经开始了，八个碟，八个碗。一道一道的菜被端上了桌，大家也纷纷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陈青峰拿几筷子夹了几片肉放在嘴里，宋红军却一口也不肯吃。 就这样众人吃着，然后看着张振强带着他那一辈儿的小辈儿一起给母亲磕头祝寿。 场面搞得好不热闹。 …… 陈青峰让宋红军不要轻举妄动，不过大概吃了有一个多小时之后，陈青峰注意到那个张振强突然拍了拍那个老实巴交的家伙，然后给自己的几个小兄弟使了个眼色，有几个人摸摸嘴就起身，然后出门了。 陈青峰一直没有逮着机会，然后就拍了拍张卫舟。 “他们干什么去？” “谁知道年轻人没耐心，一会儿有县里的剧团来这里唱戏，等会儿看完戏再走吧！” “嗨，我们也是外地的，礼物到了，见个面也算是混个脸熟，今天事情比较多，我估计是没机会聊生意的事了，下次再说！” 陈青峰说着跟着宋红军一起起身，告别了张卫舟，两个人出来之后都没有喝酒，陈青峰开着车，此时恰好看到几辆车从村子旁边的道路驶上了国道，陈青峰见状也连忙把车开了上去，然后远远的跟着。 一路上这些人又回到了县城。 陈青峰跟着他们，就见到他们，直接来到了向军修理厂。 然后陈青峰就看到这些人抄家伙就进了修理厂。 “老陈，这些小子要干嘛？” “不知道，这里的派出所怕是管不了，你打电话去联系乔大年，让他派人过来，我在这边盯着！” 陈青峰吩咐了一句，然后他就和宋红军两边分开，陈青峰靠近了修理厂。 结果就听到里边张振强扯着破锣嗓子喊的声音。 “何向军，良子是你徒弟也是我弟弟，你说你都打算走了，这地方，你不送给我弟弟还想要钱，不厚道吧！” 陈青峰透过大铁门的门缝往里面看着，突然间，他看到有一个身材消瘦的人从里面独自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摘下了自己手上油腻的手套。 “你们几个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对徒弟不厚道，这厂子我看上了，你收拾收拾东西，我给你半个小时在我眼前消失，以后别让我在榆州县再看见你！” “你想要我的厂，凭什么？” “你tm说凭什么！” 突然有个人抽着酒瓶照着那个长发男人的头就砸了下去，酒瓶飞溅，陈青峰刚想动身。 突然他看到那个男人猛的一脚朝着张振强踹了过去，接着抄起了手边一个撬棍，就趁着这些年轻人抡了起来。 陈青峰停下了自己想要冲进去的脚步，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出现的那个家伙，那家伙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无数次陈青峰想起那家伙，都会在心底默默的问自己一句，这家伙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陈青峰没想到，本来是来这边查赵爱国的案子，可是……却捞到了另外一条大鱼！ 第598章 又一次的交手 “你敢跟我动手，知不知道，上一个惹我的，我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烧成了灰！知道我们县之前跟我两个叔叔一起看煤矿竞争的那家人吗？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全都让我堵在屋里烧死了……” 张振强叫嚣着，带着自己的这些堂兄弟，一起围攻贺红兵。 可是这些人哪里是贺红兵的对手？ 此时陈青峰守在外边，他心里着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宋红军跑了过来。 只见他火急火燎的，刚要冲进去，陈青峰一把拉住了他，然后把他摁在了墙上。 “别进去！” “里面打起来了，这不是好机会吗？正好咱们以打架斗殴的名义把张振强给拘留了？” “别动，你知道他们打的人是谁吗？” “谁？” “贺红兵？” “什么？” “那家伙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头发变了，身形也消瘦了许多，但是我还是能认出来他，声音不会变，背影不会变，走路的样子也不会变，我前几天的时候在大街上好像就看见他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结果……” 宋红军听陈青峰这么说，连忙透过门缝朝院子里面看着。 此时，刚才还跟贺红兵叫嚣的张振强那帮人全都被打翻在地，也就张振强还站在地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倒成一片的这些堂兄弟。 此时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 然后照着贺红兵就冲了上去。 贺红兵都没拿正眼瞧他，一个照面贺红兵直接来了个背摔就把张振强摔倒在地，紧接着一把把刀夺过来，用脚踩着张振强的脑袋，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何向军吗？那个老实巴交的汽修店的老板？” “老实巴交？我以为我老老实实的做个人，就能过几天安稳日子，这才过了几天呀，看来我这几年的想法都是错的，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还不如痛痛快快做回自己……” 张振强猛的看见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挪开了紧接着他无法挪动身体，可是眼球却透过贺红兵的鞋底看向了上方，此时那把长刀已经举起来了，正快速的朝着他脑袋的位置往下落。 “啊！大哥，我叔是张永平，啊……” 哪怕就算是犯罪嫌疑人，陈青峰也不可能看着贺红兵当场杀人。 此时正是危机时刻，陈青峰连忙冲了进去，然后大喊了一声： “住手！” 宋红军也跑进来了。 陈青峰和宋红军此时站在修车场的大门前。 贺红兵背对着他们转过身来，手上的刀没有落下，此时躺在地上的张振强已经吓得哇哇大叫了起来。 “贺红兵，把刀放下！” 陈青峰淡淡的说了一句，宋红军很有默契的把院子的铁门关上了。 贺红兵仿佛早就料到了陈青峰，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又见面了，陈青峰！我可是一直盯着你的消息呢？听说你调到首都那边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你以为我最大的爱好是什么，除了看新闻就是看报纸，以前你经常出现在冀省的报纸上，这大半年可是没见你破什么案子，不过电视上倒是看见你一回，我这才知道你调到首都去了！” “贺红兵，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一直抓不着你，现在咱们俩还是见面了，我那天在大街上就觉得有点奇怪！” “没错，那天在大街上，我离你的距离不到三十米，你愣是没认出来我，看来你陈青峰眼神是越来越不行了！” “给我个面子怎么样，你踩着的那个家伙和另外一起凶杀案有关，他放火把人家一家四口全都烧死了，我们也在追他！” “哦！” 贺红兵突然松开了脚。 张振强想要跑，贺红兵抓住他的头发，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然后手上的刀一直抵在他的咽喉上。 “行啊，咱俩又是老乡，又是老相识，这个面子我得给你啊！” 突然一下子，贺红兵用刀割开了张振强的咽喉。 一瞬间血就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陈青峰还没缓过神来，就见到贺红兵突然一把把张振强推到了他们这边。紧接着就把手里的刀扔向了宋红军。 陈青峰刚要上前追一把，接住了张振强，张振强脖子上的血喷了陈青峰一脸。 陈青峰连忙把张振强推到宋红军的怀里。 “你照顾他，把他赶紧送医院，别让他死了！” “老陈交给我吧，别让这小子再跑了！” 陈青峰底步就朝着里面追了进去，结果贺红兵脚步更快，已经跑到了楼顶，等陈青峰跑上去的时候，看到楼顶的天窗已经打开了，他手脚并用爬上去，结果快要爬到上面的时候，突然伸出的手被贺红兵狠狠的踩了一脚。 陈青峰吃痛，死抓着不肯松手，贺红兵此时只顾着逃命。 只见贺红兵纵身一跳就从房顶上跳了下去，陈青峰见状想都没想，也连忙跟着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三层的楼房跳下去之后就是外面的大街。 贺红兵打了个滚，然后撒腿就跑。 陈青峰双脚重重的落在地上，他也顺势打了个滚，然后起身就朝着贺红兵追去。 一时间，大街上顿时乱了套。 陈青峰使出所有力气，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然而突然间贺红兵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柄黑洞洞的东西对准了陈青峰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陈青峰下意识的趴在地上。 紧接着随着两声枪响，大街上的人开始四散奔逃。 此时陈青峰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声音，只见一辆汽车朝着贺红兵的方向撞过去。 陈青峰这才看见宋红军开着车。 于是陈青峰也连忙上前。 可是贺红兵这个家伙居然不躲，站在原地对着驾驶位置上的宋红军连开了好几枪。 车头突然意外，贺红兵躲过了汽车的撞击，之前那辆车撞在了一旁的树上。 陈青峰此时也顾不上枪了，他快步的跑过去，突然听到汽车传来了长长的车笛声。 “贺红兵，我跟你拼了……” “啪！” 枪声响起，陈青峰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越来越轻，紧接着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陈青峰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他看到枪口突然指向了自己。 “艹！” 第599章 又一次的逃亡 “快，快点……” 傍晚时分，几辆救护车急忙开进了县医院的门诊部，紧接着几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被带了下来，然后推进了抢救室。 此时乔大年正火急火燎的站在医院的抢救室门外，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乔大年这里。 “怎么样？” “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通向外界的交通要道，但是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 “一定不能让犯罪嫌疑人跑掉，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咱们遇见的，可是犯下多起案件的重要通缉犯！” “是！” 抢救室门外，乔大年看着里面的情况，突然大门打开了，只见一个人被推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医院的门外也走来了另外一群人。 “什么人，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能一下子闯进来！” “什么医院，我侄子被人打伤了，我得把我侄子带走，我不相信你们县医院的能力？” 一群人冲过来，突然看到了，刚刚从抢救室推出来的张振强，几个人瞬间就要冲上去把张振强抢走，乔大年见状，连忙跑过去把张振强的身体护在身后。 “无法无天了你们，谁敢把他带走，就从我的身上过去！” “呀呵，这不是乔局长吗？乔局长，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啊！也是，听说今天县里发生了枪击案，我这不刚刚得到消息，我的宝贝侄子振强现在就躺在医院里，唉呀，县医院的医疗条件不行啊，我是怕我侄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所以想把人接走，送到省会或者首都那边接受更好的治疗，咱们也不是什么外人，乔局长，你就行个方便吧！” “张永平，你什么意思，张振强现在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市里的纵火案就是他干的，我们的同志被送进抢救室之前已经得到了证词……” “证词？什么证词，乔局长，你这是给我难堪啊，这样吧，我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把你的同事叫出来，咱们当面对质！” “犯不着！” 正说着抢救室里又有另外两个人陆续被送出来了。 乔大年见状，连忙吩咐自己的手下。 “把人给我看好了，要是这三个人出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也跑不了关系！” 乔大年这回真怒了，现在已经到了鱼死网破大家撕破脸皮的时候了。 所以乔大年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来之前他办公室里一连接到了好几个电话。 一开始秘书还向他请示，但是现在乔大年，宁可什么也不接，这案子小不了，但是让宋红军和陈青峰受了这么重的伤，乔大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此时看到陈青峰和宋红军被从里面推了出来，乔大年连忙跟着走进了病房。 而与此同时，张振强也被推到了同一间病房。 “我亲自守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办法，把张振强从我面前带走，现在谁说话也不好使……” …… 事情到了这一步，省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 省厅的领导正派专人过来查看情况。 而且那边也知道了陈青峰和宋红军中枪因公负伤的事情。 当时陈青峰担心宋红军的安危，情急之下冒着枪口扑向了宋红军。 结果被一枪打中了身体。 就在贺红兵把枪口指向陈青峰的时候。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贺红兵知道现在留着子弹防身，从这里逃走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也顾不上陈青峰了。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陈青峰，他知道这家伙凶多吉少。 于是在县城住了相当长时间的贺红兵，就这么在警察赶到之前从人群中彻底消失了。 直到现在整个平城都在找他。 可惜一直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乔大年看着受伤较重的陈青峰，陈青峰的脸上面无血色。而一旁宋红军的伤势稍微轻一些，此时宋红军突然开始发起了烧。 “水！” 乔大年询问医生得知宋红军现在还不能喝水，于是找了棉签给宋红军的嘴唇湿润了一下。 就这样，乔大年在病房照顾着陈青峰和宋红军熬了一晚上，第二天宋红军的烧终于退了。 宋红军睁开眼，第一个反应是挣扎着寻找陈青峰。 他看到陈青峰躺在病床上，然后又开始四处打量，此时乔大年从外面打了点热水回来。 看见宋红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连忙把他摁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 “张振强呢？” “就在旁边，我亲自看着呢！” “老乔，陈青峰怎么样了？” “他受伤比你重一些，现在还没醒，不过大夫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那贺红兵呢？” “哎！” 乔大年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宋红军的脸上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果然还是差了一步！” “老宋，你挣扎着等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张振强承认了自己纵火杀人的事情？” 宋红军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不过当时在车上，宋红军的胸口中了一枪，虽然没打中要害，但是他的头靠在方向盘上，直到乔大年他们赶到现场，宋红军挣扎着说出了张振强已经承认杀人纵火的事实，最后这才昏了过去。 …… 平城火车站。 此时这里四处都是公安和武警的相关人员。 火车站这里，几乎是密不透风。 贺红兵此时远远地打量着火车站，他看着火车站围墙后面的铁道，只要越过围墙，随便哪辆火车，不管南上还是北下，他只要搭乘上去，就有机会逃出这里。 但是现在这里包围的和铁桶一样。 火车站是最危险的地方，但转念一想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贺红兵此时身体都在颤抖。 他看了一下四周，他知道想要经过公路或者其他方式离开这里难上加难。 此时前面一辆汽车从贺红兵的身边驶过，贺红兵警惕的吓了一跳。 紧接着那辆车开到前边不远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车上的车窗慢慢的摇了下来，然后警察打开后备箱，车上的人也被叫下来查验身份。 贺红兵见状，连忙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公安突然叫住了他。 “那位同志，你先停一下！” 贺红兵突然停下了身子，因为他看到前边也有公安和武警人员，正在那边巡逻，他要是跑，就算能甩掉后面的人，也不可能躲过前面的人的拦截。 于是他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 突然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孙？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你了！” 第600章 大串联的故人 “哎呀，老孙，你看看，你看看，我还说来接你呢，你自己出来了！” 几个正在检查的公安人员看到车主突然热情地拉住一个在车站附近徘徊的陌生人，顿时放松了警惕。 然后车上的人就把贺红兵从路旁拉进了车里。 贺红兵此时还有些发懵。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能上车就有希望逃出公安机关布下的天罗地网。 刚才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前来盘查的，公安也听到了，贺红兵是从车站里出来的，这就等于一下子替他洗清了嫌疑。 于是这辆车就过了安检站，然后一路掉头，又朝着市里的方向开了回去。 贺红兵坐在车上，此时他的手还放在怀里。 而刚才跟他打招呼的那个男人，此时就坐在他的旁边。 “怎么不认识了？”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太记得，我们认识吗？” “哈哈，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呀！你再仔细看看？” 对方这么说，贺红兵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不过贺红兵就这么盯着对方，这个男人穿着西装，一看就是那种港商的架势，脸上还戴着金丝眼镜，屁股下坐着的是国内最高档的轿车桑塔纳。 这年头能坐在车上的都不是普通人，不过对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种贵气和霸气。 这个男人对贺红兵很热情，可越是热情越让贺红兵感到迟疑。 此时对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长长的雪茄。 “来，先抽一支雪茄压压惊！” 不经意间男人露出了手腕上的手表，贺红兵是识货的，因为当初他在澳门就曾经抢劫过金店，后来出货的时候，也曾留意过才知道原来有的手表比黄金还贵。 不过，贺红兵盯着这个男人，越看越眼熟。 “真不记得了，当年大串联，你来我们这儿的时候，我可是送过你不少菌子！” “哎，哎呀！” 贺红兵一拍大腿，顿时就想起来了。 当年全国大串联，他们这些学生也不上课，坐上火车一分钱不带，就敢游遍全国，到全国的任何地方，革命群众都是一家人，那时候贺红兵最远去过羊城，也到过云省那边，在那边他认识了一个老哥，对方是当地群众组织的负责人之一，老哥为人很慷慨，知道他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件单衣，临走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给了贺红兵，而且还在他的口袋里塞了好多饭票和钱，甚至临走之前还给他带了一些云省那边的土特产。 不过这都是贺红兵上学时候的事情了。 “林……” “林顺贤！” “对对对！你看看我这个脑子！” “你看你把我忘了，我可是一直记着你呢，当年你在缅甸那边，你的大名我可是经常听别人提到！” “我？不行不行，都是当年的事情！” “我可还记得呢，当年红岩旅第一次和政府军交战，就击毙了政府军的一名将军，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荣获了一等功！” “唉！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 “是啊！老弟，你这是要离开平城？” “是啊！既然咱们认识，我也不瞒你了，你现在要是把我送到公安局那边，搞不好公安能奖励你一万块钱？” “哈哈哈，一万那可真不少！顶的上大陆这边普通人好几年的工资了！可是这笔钱对我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什么？” “兄弟，听我一句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整个平城到处都在找你，只要过几天他们没有发现你的动静，就会断定你已经逃出了平城，可实际上你还留在这里，等到那个时候你再想出城就易如反掌！” “老哥，你知道我是谁，你为什么帮我？” “我说了，咱们是老朋友了，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当初你在缅甸混的不错的时候，我还想去投靠你呢！可后来我过去了，你却离开了，既然咱们见着了，那就是有缘，这几天先在我那里躲一躲，等风声过去了，跟我去云省一起赚大钱吧！” 贺红兵看着这个家伙，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知道自己是谁，不把自己送到公安人员那里，不过看到他如此贵气的打扮，再加上说话间口音里那去不掉的云省口音，一时之间好像猜到了，猜到了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车子一路来到了位于平城市开发区的一处厂区。 车子开进去之后，工厂里传来了一阵狗叫。 不过汽车一路落到了厂房的后面，在这里，贺红兵看到长房的后面有一处小院。 车子停下之后，贺红兵和林顺贤一起下了车。 这座小院二层楼有不少房间，楼上的房间就是林顺贤住着的地方，两个人来到了一楼的大厅，坐在茶几上，林顺贤给贺红兵倒了一杯茶压压惊。 “你先坐坐，肚子饿不饿？我让他们准备点吃的！” “兄弟，你现在是港商？” “哈哈，我是外商，政策比港商还好，来这里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时势造英雄，以前种地的时候，想自己种点菜都不行，现在我成了当初自己最痛恨的资本家，可政府不但给我土地，还向我提供贷款，甚至在税收方面也有优惠，有些事情早就不是当年的观念了！” …… 对方端起茶杯和贺红兵碰一下，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说实话，贺红兵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候。 十几岁的年纪就敢闯荡全中国，南下北上去过的地方真不少，后来犯了人命案，贺红兵跑到了国外，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从大陆跑过来的人自发的组建了红岩旅，要把当地的百姓，从资本家和军阀的苦难中解救出来。 那个时候他心中满是理想，可后来，现实的残酷女友的惨死，让贺红兵终于认清楚了这个世界在理想主义之下还有最真实的一面。 可是就算当年的回忆充满了痛苦，可现在在人生最需要支撑的时候，贺红兵却意外的遇到了当年的同伴，一下子又让他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第601章 不死小强 医院里，陈青峰静静的躺着。 突然间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看见了洁白的天花板和绿色的墙壁。 此时他鼻子上还挂着氧气。 看到他睁开眼睛，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第一个出现的是她的爱人陆文婷。 紧接着是宋红军，陈小雪，还有其他的一些人。 “你终于醒了！” 说着这句话，陆文婷的脸上流出了眼泪，陈小雪则破涕而笑。 此时周围的几个人也满心欢喜的看着恢复过来的陈青峰。 “我真是服了你了，有枪你还敢往上面撞！” “当时离得远，手枪威力小……” 陈青峰回了句嘴，声音微小的，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不过陈青峰的身体确实好，中了一枪，现在恢复过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也变得有了一些气色。 得到消息之后，乔大年也赶到了医院。 看见陈青峰第一句话就是。 “老陈，我对不住你啊！这几天我快把平城翻了个底朝天，贺红兵……” 听到乔大年的话，陈青峰并没有继续追问贺红兵的事，而是问了一句。 “张振强呢？” “那小子还在病床上躺着，不过意识已经恢复了，他已经招了，承认了自己就是纵火的犯罪嫌疑人，另外他还透露了另外一个消息，杀害赵爱国的张兴业也躲在羊城那边，我给老欧打了个电话，老欧那边已经开始布置人手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 心里惦记的事情，现在不管是好是坏，总算知道了最新的消息，这让陈青峰总算是可以安心的躺在病床上，让身体慢慢的恢复了。 很快，医院的医生就进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陈青峰现在不能受太多的打扰。 陆文婷也知道这一点，带着陈小雪离开了。 “哥，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和嫂子给你做！” “嗯！我想吃烧鸡……” 陈青峰说了一句，陆文婷瞪了他一眼。 “说个你现在不能吃的！” “那就鱼汤吧！” ……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陈青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闭眼出现的就是那黑咚咚的枪口，还有贺红兵站在他面前的情形。 陈青峰不感觉害怕，他只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伸手抱住贺红兵。 现在这家伙又跑了，晚一天，贺红兵被抓住的希望就少几分，自己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少天，按照之前的经验，现在应该已经希望渺茫了。 不过经过这件事，乔大年在平城这边的权力和威望一下子就集中了起来。 这几天乔大年忙着抓捕贺红兵，也没忘了调查关于煤矿枪击案以及赵爱国相关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首都来这边调查的公安干警，差点死在平城，现在张家兄弟甭管背后有多硬的后台，那都挡不住了，因为首都公安局那边肯定要要一个说法，而西山省公安厅也必然要平城方面给个交代，所以，那些自以为赚了两个钱，就觉得能作威作福当土皇帝的土豪们，现在一个个的全都夹着尾巴做人了。 说白了，国内的环境从来不是这些商人说了算的。 这些商人就算再有钱，在官员面前，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 不过现在，乔大年从医院回来之后坐进车里，脑海中一直搜索着贺红兵的事情。 乔大年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贺红兵的大名了。 所以这一次他格外的重视，不管是火车站还是公路省道国道他都格外严格的进行把关，可直到现在为止，贺红兵还是一无所知。 不过乔大年也知道，贺红兵这样的人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和顽强的野外生存能力。 这种人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 哪怕就算封锁了铁路和公路，这家伙翻山越岭也有能力逃出平城。 其实平常周围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一些山区，普通住在城市里的人也许无法穿越这些山区，但贺红兵这样的却有相当的可能。 …… “乔局，前面就到开发区了，咱们是不是在那边吃点东西再回去？” “哎，贺红兵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现在咱们全体的干警都已经在岗位上了，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们指挥部这边第一时间就会得到通知！” “你说，这家伙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这个！按理说咱们公路铁路，都部署了，如果贺红兵想跑的话，应该会有消息啊！” “是啊，可是平城周边这么大，往北就是自治区，往南只要逃出咱们这边的包围圈，一路南下都是交通要道，随便哪一辆列车都能让他南下，就算把所有人都撒出去，也是杯水车薪啊！” 乔大年可以不考虑自己肚子饿不饿，但是一直跟着他的人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 于是一行人员就把车停在了开发区这边，几个人找了一处食堂，吃了点东西。 而不远处，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则独自坐着一桌，周围站着几个人，他一个人享受着西山省的美食。 这家伙实在太显眼了，乔大年感慨，连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架子，周围的几个人也频频看着那个家伙。 “那家伙是谁呀？” “乔局长，前几天好像在市里见过，是海外来咱们平城投资的外商！” “外商？” “说是东南亚那边过来的，好像在咱们这边要开个养鸡场……” 林顺贤一边吃着饭，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自己。忍不住回过头去，他笑着跟乔大年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了起来。 乔大年见状，也向对方警惕的点了点头。 他们就要了几碗面，吃完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之后，林顺贤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走吧！” 饭馆外面几辆汽车在那里等候多时，林顺贤上车之后，车子就缓缓的开上了南下的国道。 很快就到了前面的检查站。 随着一名穿制服的男人缓缓的伸出手来。 林顺贤也把车停了下来。 “同志，我们检查一下！” “辛苦了！公安同志抽烟？” “不用了，谢谢！” 车子被检查了一番，后面几辆车也一样，然后汽车就放行了。 不过，就在汽车过了检查站之后，一路向南突然车子拐进了一条村边的小路，然后来到了一处河流的岸边。 第602章 回家 十冬腊月，平城这边的河里没有完全冻上，但是河水中已经产生了可怕的冰凌。 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任何人下河游泳的。 不过也正因为人们会有这样的认知，所以才给了贺红兵这样的机会。 如果陈青峰此时在岸边看到贺红兵这么做的话，恐怕陈青峰会觉得似曾相识。 曾经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有个老哥为了穿过封锁，选择寒冬腊月过渭河，甚至有人在大冬天跨越秦岭。 那段特殊的日子，这种行为被发现之后当然少不了要进去被教育。不过若干年之后，恐怕也没有人再记得了。 可惜现在陈青峰还躺在医院里，根本不知道，原来贺红兵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离开了平城。 众人把贺红兵从河里搀扶上来，然后就连忙把他带进了汽车里，林顺贤连忙把他的大衣披在了贺红兵的身上。 “老弟，辛苦了！等到了哥哥的地盘，以后咱们一起发财，就像当年一样，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你！” “谢了！林大哥！” “哈哈，走吧！” 众人轻松的开着汽车，然后一路朝着通向南边的公路驶去。 这一路上，算是贺红兵有史以来逃亡路上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因为这一趟路他根本就不缺钱，再加上林顺贤外商的身份，更是给他平添了一层保险。就这样，大家晚上住店，白天一起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根本没有半点被通缉的感觉，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云省这边。 再次来到这边，贺红兵十分的感慨。 因为他的孩子就出生在这里，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这几天晚上贺红兵睡得都很不安稳，几天之后，一行人开着车穿过了国境，来到了贺红兵贡献了自己青春的那片土地上。 然而当他赶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林顺贤并没有跟他吹牛。 汽车一路开进了位于丛林中的一处豪宅。 此时，当贺红兵看到周围岗哨上有人端着枪四处巡逻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林顺贤到底是什么人了。 “你……” “怎么样，我花钱养的保镖还专业吧！好，我其实也不算说谎，我确实是生意人，只不过做的生意在这边合法，到大陆那边却不合法，反正我的货也不往大陆卖，我是走泰国那边的通道，货都卖给美国人了，要不然就是小日本和高丽棒子，总之一句话，咱们老三界出来的人，觉悟那不是一般的高！” 听到这句话，贺红兵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他不是没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只是没想到林贤顺在这边混的这么好。 丛林里甚至还能看见大象的身影。 “那是我养的宠物，我在这边像这样的宅子还有很多，你要是喜欢这套宅子我就送给你了！” “那怎么行，我都不知道你生意做的这么大，我来这儿也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忙？” “嗨，咱们的事情来日方长，在大陆担惊受怕的这一路逃亡过来也不容易，你先好好恢复几天，休息休息，等过几天我再跟你聊生意的事情！” 贺红兵已经猜到了，林顺贤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不过就算猜到了，他也没得选，事实上他现在烂命一条，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管干什么，他其实都没什么选择了。 林顺贤给他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接风宴，好像故意为了展示自己的财力一样，什么鲍鱼，燕窝，鱼翅，熊掌，凡是数得着的，桌子上几乎摆满了。 贺红兵越是看林顺贤这样，就越是在心里觉得不安。 不过渐渐的，他也开始接受了这种生活，接受了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挥霍无度的南疆生活。 …… 羊城这边，欧嘉诚在接到乔大年的电话之后，立刻控制了位于羊城附近，佛山那边一处工厂所在的地方。 然后在这边抓到了牵扯到首都那边赵爱国被杀案的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张兴业。 欧嘉诚经过一番审讯之后，张兴业面对着张振强的口供，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 于是这边也传来了消息，人将很快的送往首都那边。 得到消息之后，乔大年来看望陈青峰，在医院住了几天，陈青峰的身体终究还是底子好，一个礼拜之后已经可以出院了。 贺红兵的子弹没有打中陈青峰的要害，奇迹般的躲过了他身体的重要器官。 所以伤口愈合的就快。 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了，程队长得知这件消息之后，和局里做了报告，打算申请让陈青峰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局领导正在研究，于是不等陈青峰回首都那边新来的任命就已经到了。 陈青峰不再担任刑警队的队长，队长一职由宋红军暂时接任，至于陈青峰的工作，另有任命！ 当时陈青峰接到电话之后还以为是程队长，因为这次的案子给自己一个处分。 结果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儿。 程队长的意思是让他好好把身体养好，至于今后的事情，上面自然有安排。 …… 就这样，陈青峰在陆文婷和陈小雪的陪伴下，从平城离开乘坐火车返回了首都这边。 回家之后，陈青峰虽然伤好了，但医生不让他进行任何的剧烈活动，所以他也没有去单位，直接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两位老人正在翘首期盼他的回来。 “姥爷！” “你这身体，还好吗？当时接到你单位打来的电话，小陆可是吓得不轻，幸好有小雪陪着一起去平城！” “没事了，不过单位领导让我多休息几天，还有就是大夫说让我这几天不要有太剧烈的运动！” “哎呀，公安的工资没多少钱，要不要这么拼命啊！要不你干脆辞职算了，我让文宗在这边给你安排一个经理的职位，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就好了！” “亲家，不是钱的事情，小峰他有自己的追求，不过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也得替文婷想想，还有小雪，这一大家子人，要是你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家里人怎么办！” 陈青峰就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孩一样站在那里，被自己的姥爷和岳父一起训斥。 不过两位老人也没说什么重话，说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去了，然后陈老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些钱，让老王和李婶这段日子多去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做给陈青峰吃。 第603章 活动 “小峰！小峰！今天没什么事儿吧，走跟我一起去参加活动去！” 一大早，陈青峰还在床上躺着看小说。 突然听到姥爷的声音。 于是连忙披上衣服从屋里走出来。 现在偌大个家，只有陆文婷每天去上班，陈青峰回来之后已经躺了快两个星期了。 不是陈青峰颓废了，主要是这一次陈青峰受伤确实比较重，西山省那边的医院已经提醒过，要他好好的注意身体。 所以单位也就给陈青峰放了一个小长假。 当然，宋红军之后回来也躺了一个礼拜，这才回到单位去接陈青峰的班。 陈青峰的级别虽然还是科级干部，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实职了。宋红军回来之后，几次登门跟陈青峰表示，什么时候老陈回去他还是把刑警队队长的职位让出来。 不过陈青峰却并不在意这些。 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有一些责任在他身上。 事发的时候，陈青峰光想着在这种场合遇到了贺红兵，但是却错误的估计了对手和自己的情况。如果不是宋红军，当时救了自己一把，如果不是乔大年带人赶到的及时。 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过去了。 不过陈青峰自从重生以来，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就是不爱带枪。 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国内的公安，确实对枪支管理的比较严。丢枪这种事情是大事儿。所以大家没事的时候也都不爱带枪。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根据国外的经验，在某些场合携带枪支反而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陈青峰曾经听过一次讲座，讲的是英国这种持枪的国家。警察为什么不爱带枪的话题？ 当然那一次讲座不光是为了这个，不过当时讲座的专家提出了一个观点。 那就是在一般情况下前往现场处理矛盾的时候，如果携带枪支并且亮出枪这种制服性的武器，很有可能会激发更大的矛盾。 尤其是在处理一些群体性事件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陈青峰披上外衣来到外面。 然后就看到陈老穿好了一身出门的衣服。 于是陈青峰就走到他的身边。 “今天要出门啊！” “是啊！这不马上就要到元旦了，年底的活动比较多，我带着你啊，今天去大会堂那边！到时候你跟着我！” “那小张呢！” “小张也跟我一起去，不过，我是带你去见见我的那些老战友！” 陈青峰还是第一次陪着自己的外公去出席这种场合。 上一次团拜会的时候他都没去。 于是等了大概有十分钟，派来的汽车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的岳父那边也有一场活动，就定在几天之后的元旦，是由外事部门负责的。 虽然说在国人的印象里，元旦不是什么隆重的节日。 但是过了元旦之后，很快就要过春节了，所以年初的活动就比较多一些。 每年都会有一些特殊的日子，陈老，这些退下来的老同志，都要出席一下。 陈青峰坐在车里，陈老拉着他的手！ “你这段时间正好把功课好好复习一下，我听说，你的大学课程学了有好几年了，上一次老童还问我，你们家那个小子什么时候毕业呀！” 陈青峰连忙点了点头，答应，等回去之后就好好看书。 话说他这个文凭确实折腾了不少年，眼看着再考过两门，他就可以顺利的拿到自己的毕业文凭了！ 就这样，汽车一路来到了祖国的心脏。 说实话，陈青峰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汽车开进广场。 车子停下之后，陈青峰就搀扶着自己的外公，另一旁小张也跟着，两人一左一右带着陈老来到了大会堂。 走进大会堂之后，大会堂的音箱里播放着音乐步步高。 现场的气氛也显得十分的欢快。 很快陈青峰就找到了陈老的位置，然后坐下来，陈老的位置在前排，旁边的座位是专门给家属和陪同来的同志一起安排的。 所以陈青峰坐的只是小板凳，而陈老则坐在单人沙发上，当着这场活动的开始。 这是一场纪念学习活动。 活动举行的时间不长，有记者现场录像。 陈青峰看到镜头扫过，于是也坐的板板正正的。 就这样活动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到了午饭的时间，活动就此结束，然后就是大家一起去用餐的时间。 等到这个时候才是陈老给陈青峰介绍他那些老战友的时候。 “老三！” 陈青峰对于陈老的朋友本来认识的就不多，不过董老算一个，童老也算一个，此时他看见董老三，立刻过来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陈青峰！你可有日子没来找我玩了！” “小三子，你跟我们家小峰关系挺好呀，你父亲呢！” “在那边呢，我把他喊过来！” 董老三于是就去喊他的父亲了，没过多久，董老就过来看见陈青峰的姥爷，立刻上前，两个人热情的抱在一起，打起了招呼。 “哎，你们家小峰也来了！” “他啊，前几天负伤了，枪打在这个位置，差点儿就没命了，单位那边也是好意让他回来好好休息休息，等恢复好了再安排工作了！” “哎哟，这么严重！小峰啊，你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啊？” “还行！” “来让我看看！” 董老说着就要动手，陈青峰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董老说了一句，都是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于是陈青峰只能把衣服分开，然后露出了腰间中弹的位置。 “手枪打的？” “对，面大钻了个眼儿，血流了一些，不过不要紧！” 董老此时看向自己的三小子。 “你看看人家，你小子躲在机关，每天喝喝茶看看报，还整天叫苦叫累的，要我说，你就应该进部队，好好历练历练，跟人家陈家的小子一样，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爸！我哪能跟峰哥比呀！” 一群人打了个招呼，时不时的有人过来跟陈老认真的交流，而陈青峰也被不断的介绍给周围的人。以至于他身上的伤口，在陈老的朋友面前亮了一次又一次。 第604章 上面的新安排 “哥！你那个工作太危险了，你要不要考虑走走关系，换到我们单位来！” “你们单位？可是我除了干刑侦也不会干别的呀！” 活动到了后面的阶段，老同志坐在一桌一起吃饭。陈青峰他们这些人也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 说实话，国宴的水准确实不错，不过食材倒没有那么夸张。 这些菜式主要以淮扬菜为主。不用吐骨头，也不像川菜那样，让不能吃辣的人辣的满头大汗。更不像鲁菜那样黑乎乎的一坨。 总之一句话摆在桌子上既好看，吃起来的时候也方便，几乎不会吐什么东西出来。 这大概就是国宴为什么选用淮扬菜的原因？ 不过据说以前是以鲁菜为标准的。 陈青峰跟刘国华他们认识的久了也知道一些，其实鲁菜是在慢慢没落的。 …… 董老三跟陈青峰的关系不错。 所以老三便跟陈青峰深聊了一些。 陈青峰想了想，自己要是调到别的单位去，其实也干不了什么。 于是他就谢绝了老三的好意。 如果是为了挣钱，陈青峰可以辞掉公职，现在就去南海那边，因为他记得好像南海设省就是在这一年。 等到中央那边的消息一公布，南海省的房价立刻就会飞涨一轮。 不过很快又会昙花一现，让很多人狠狠的上一课。 可惜陈青峰志不在此。 不愁吃喝，有自己喜欢追求的事业。 其实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这才是最幸福和最理想的生活。 “哥，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最近物价涨的厉害，我们前一阵子就忙活这件事，到处追查！” “你没掺和这些事儿吧！” “我哪敢掺和这些事儿，我要是敢掺和这些事儿，我爹非把我腿打折不可！” “老百姓赚两个钱不容易，你们家不愁吃也不愁穿，你要是想参与呢，别买那些老百姓每天都要用的东西，买几个安宫牛黄备着，家里的长辈年纪大了，生病的时候用得着，或者，买点茅台放在家里吧！” “买这两样！” 董老三在部委里工作，连他都对这件事情这么在意，说明上面可能已经有了布置。 虽然董老三工作的部门级别很高，但说到底像他这样的也只是具体的执行人员。 活动结束之后，陈青峰也算长了一回见识。大会堂这边的椒盐羊排不错。 陈青峰吃饭的时候吃了不少。 回来之后，他就把看完一半的小说放在了床头，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复习功课。 英语是这些年来陈青峰一直坚持学习的。 再加上陆文婷英语学的也好，所以陈青峰这方面的水平要比上辈子高多了。 所以最后剩下的几门课也都是陈青峰比较擅长的。 比如英语，还有一门文科的课程。 于是几天之后，陈青峰向自己就读的学校提出了申请，申请参加期末的考试。 很快，考试的时间就定下来了。 考试之前，陈青峰还特意向单位打了个电话，得知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具体的安排下来。 于是就在过年之前，去学校参加了期末测试。 很快学校那边就公布了成绩。 陈青峰的英语考了八十八分。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门课，因为是开卷考试。 分数也还可以。 就这样，陈青峰算是修完了所有的学分，就等着下半年毕业的时候，和同一届的那些全日制的学生一起拿证了。 终于毕业了，过年的时候走亲戚，朋友是免不了的。 陈青峰上学还有跟亲人相认这件事儿都是托了童老的福。 他也没有什么可报答的。 于是就联系刘国华问问能不能给童老备点年货。 刘国华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啊，陈青峰就要去外面买了几个大猪肘子回来。还有一些猪蹄儿，活鸡之类的。 一起送到刘国华的饭店加工成熟食。 趁着天冷，送到了童老和董老这样他外公的朋友那里。 临近春节，单位通知陈青峰去把过年前单位发的福利全都搬回来。 陈青峰到了单位之后。 田野孙海洋，还有米兰他们全都一窝蜂的扑向了他。 宋红军此时也出来，跟陈青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队长，你终于来了！” “是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我们几个天天想你！” “具体的我也得听领导安排啊，不过这段时间我可是把自己养胖了！” 陈青峰跟以前的下属还有关系不错的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程队长就把他叫进了办公室。 “陈青峰，关于你工作的安排，局领导已经定下来了！” “队长，我知道这一次的任务出了很大的问题，所有责任都是我造成的，我愿意接受所有的处分！” “不！西山省的事情，局里的领导已经定性了，那是一起偶发事件，当时现场的情况比较复杂，再加上你和宋红军两位同志当时表现得十分英勇，组织上对你们还是信任的，另外我这边刚刚得到消息，听说你大学的文凭，明年就能拿到手？” 陈青峰不知道单位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年头像文凭学历这些东西都是跟着档案走的。 所以单位的人事部门通知他的领导这件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前几天刚刚考试，这不就等着过完年之后顺利毕业了！” “好，我这边就正式通知你，从今天开始，我们市局打算把你送去参加为期一年的合作培养！” “什么？” “这是具体的通知，你拿回去先自己看看吧，这两天给我一个答复，过年之前就得把人数报上去了！” 陈青峰意外的从程队长的手中接过了一个信封。 不过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把信封装进了口袋里，接着把年货搬上了自己的自行车，捆好之后就离开了。 单位发的无非就是些带鱼肉制品，还有一些烟酒糖茶等副食。 陆文婷因为是军人的身份，待遇还要更好一些。 而且这几天陈青峰也听说了，说是陆文婷的单位正筹划着给他在首都这边分配一套住房。 其实陈青峰这边单位也有分房子的消息。 不过陈青峰对于住房并不是特别的迫切。 毕竟现在他跟陈老住在一起，屋子还挺宽敞的。 但是单位那边的一片好意，再加上陆文婷的级别，还有贡献。 给的房子也不能不要不是。 第605章 外公支持你 “陈青峰同志，经过局里慎重考虑，现通知你，于年后，前往英国伦敦警察学院参加为期一年的交流培训活动，如无特殊原因，请于……” 陈青峰回到家之后，看着信封上的内容，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信封里一共有两张纸，一张英文的，看起来像是国外的某所教育机构发来的入学通知书。 另一个则是信里盖着公章的红头文件，从签发的单位可以看出来，居然是部里发下来的通知。 也就说，局领导考虑了这么长时间，决定让陈青峰出国深造为期一年…… 说实话，陈青峰看到了这份文件的时候。 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他这个吃公家饭的人恐怕再清楚也不过了。 一般来说能够去国外参加学习交流，回来之后都是业务骨干，甚至很多都是要走向领导岗位的征兆。 陈青峰算了一下，现在自己二十多岁，说实话也算是个科级干部，不过，要说上辈子的话，一个刑警的队长几乎就是陈青峰职业生涯的顶峰了。 而现在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才好。 陈青峰收起了这封信，放进了抽屉里。 陆文婷还没有回来，外面外公还在和自己的岳父下围棋。 陈青峰一时之间想起了家里的事情。 如果自己去学习了，那么陆文婷要不要跟着去？ 之前陆文婷在冀省那边支援了一年的时间。 不过回到首都之后，据说香江那边很多医院都在盛情的邀请陆文婷前往香江交流讲学。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来自海对面日本的邀请。 不过因为陆文婷军医的身份，所以这些要求暂时全都被搁置了。 可是现在轮到陈青峰了。 要是自己走了，外公身体不好，岳父这边也是来调养身体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不在家，到时候唐文宗那边也不好交代。 所以说到底陈青峰觉得还是等陆文婷下班之后回来再说？ 于是陈青峰就怀着忐忑的心情，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屋子里发呆。 终于听到了外面大门的动静。 陆文婷回来了，推着自行车走进了院子里。 然后陈青峰也出来了。 “单位发的带鱼，还有一些糖和瓜子之类的，你看看要怎么收拾出来！” 陈青峰帮着陆文婷把车子推进了院子里，然后把自行车后面绑着的东西卸了下来。 接着就把东西交给了王叔和李婶。 陈青峰拉着陆文婷先回到了屋。 “你拉我进来干什么？我先去洗个手！” “等会儿，我现在有事儿要找你商量！” “有事儿？什么事儿？” “我今天也去单位了，把东西领了回来，本来以为就是工会发的那点东西，结果才知道，原来单位领导对我的事情已经有了新的安排……” 陈青峰简短的介绍了一下，然后从抽屉里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陆文婷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接过那封信，然后打开看到了里面的文件以及后面的英文文件。 “他们打算让你去英国接受培训？” “说是交流培训，可能不只是去那边上学！” “你自己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我？我去不去都行，不过我这要是一走，家里边老的老小的小，到时候怎么办！”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 陆文婷说完，然后也打开了抽屉，从一本书里拿出了一个表格。 “这又是什么？” “出国学习进修的申请表，我们单位那边也有新的安排，为了弥补国内和国外在医学方面的差距，打算选派一些年轻的同志去国外学习，前几天领导也找我谈话了，不过当时我拒绝了，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我父亲的身体不好，还有就是我母亲，一个人在沪上那边，我也不安心！” “是啊！不过你哥是什么意见？” “我哥说，他在沪上那边，还照顾的来，不过就是家里住的房子太小了……” 眼下国内年轻人一旦遇到结婚的问题，最头疼的就是住房。 陆文婷养母的儿子也就是陆文婷，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之前一直在农场那边劳动，身体搞坏了。这两年身体逐渐恢复了过来。不过一家人的住房环境还是没有得到改善。所以陆文婷的哥哥也不敢搞对象结婚。因为就算结婚了，也没有住的地方。 陆文婷毕竟是养母一手养大的。 和养母那边每个月虽然都寄钱通信，但是，养母也抱怨一两句说都怪自己，耽误了大哥的婚事。 这年头，国内不是不能买房子。但如果是像陈青峰和陆文婷这样的，基本上只能等单位分房子，能买房子的都是像唐文宗这样的华侨以及港澳同胞。 不过好消息是，陆文婷的单位已经确定要给她这个专家分房子了。 一旦陆文婷把养母接过来，那么家里的房子虽然小，但是大哥起码就有个住的地方，娶媳妇儿什么的也有优势！ 只不过这件事儿还得等他们从国外回来才行。 陆文婷支持陈青峰去。 因为如果陈青峰去英国的话，陆文婷也可以申请去那边的医学院或者医院进行交流。 不过她作为媳妇儿，这种话却不好跟陈老说。 于是陈青峰把这份重任扛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青峰抽了个时机，跟自己的姥爷说明了单位的安排。 “姥爷，单位那边的安排已经下来了！” “哦！打算让你过完年回去工作？” “不是，单位说有个交流活动，打算让我去，去国外时间是一年……” 听到这句话，全家人都停下了筷子。 陈青峰突然觉得后悔，这么说出口不是在给自己的外公逼宫吗？ “你是担心我这个老头子身体不好？等你走了，我没人照顾？” “姥爷！” “去吧，孩子！咱们一家人都拿着国家的工资，国家安排下来的任务就得好好完成，我自打吃了文婷安排的食谱之后，现在身体可比以前好多了，你放心吧，不看着你跟文婷有了孩子，我跟亲家公，那是绝对不会咽气的！去，把那些外国人的好东西都学回来，所以外公支持你！” 第606章 分房了 上辈子，陈青峰除了当兵的时候，去打仗外，一辈子没出过国。 所以，这一次陈青峰对于自己即将到来的新的安排，感觉到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无所适从。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陈青峰不知道这一走家里人这边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要知道他可不是走几个月几天，而是一年的时间。 虽然他是社会上考进的大学，是自考性质的文凭，但是据说这一次的培训跟留学差不多，培训之后还能够拿到英国那边的文凭。 到底怎么回事？陈青峰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些年来，陆文婷一直敦促他学习英语。 陈青峰之所以对英语有着这么大的执念？ 原因就在于上辈子他吃了不少英语的亏。 有那么一段时间，陈青峰也有机会去参加一些可以提拔的考试。 不过这些考试无一例外的，全都因为英语的缘故，陈青峰被挡在了门外。 所以他这一辈子对于英语格外的重视，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但他可没想过自己要出国呀。 陈青峰摸不准这件事儿，这两天正好跟董老三见过面。 于是董老三来找他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董老三。 “哥，这是好事儿啊！你是不知道，我们部里也有一些跟我这种家庭出身差不多的，前两年人家出国留学，回来之后，那升值的速度，简直就是坐着火箭，这年头西方的月亮比东方圆，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你还别不服气，反正上面的领导就是这么想的！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机会，我还想什么，那肯定第一时间就答应了！” “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我们家才几口人呀，陆文婷他们家负担重，当然我说的不是他爸那边，可以，反正我们家这边吧，我姥爷的身体不好，这你也是知道的……” “嗨，要我说你还是想多了，你看看，按照陈老的级别，医院那边的医生，那都随时关注着陈老的健康呢，虽说嫂子也是名医，不过毕竟在调养方面，还是有专门的康复医生对症，而且不是还有我们这帮朋友帮你看着的吗！” 要事业还是要家庭？对一个即将进入中年的男人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上一辈子，陈青峰因为被当时的养父母道德绑架，所以选择牺牲自己，成就了弟弟妹妹。 虽然他没有孩子，但也感受到了这种人生的无奈。 所以这一辈子陈青峰有一种为自己活的冲动。 仔细想一想，确实，国家给陈老安排了警卫员，还有保姆和厨师，就算自己不在这边，家里也能让他放下心来。 那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好在他和陆文婷响应国家的号召，虽然没有晚婚，但基本上选择了晚育，而且他们都是在公家单位工作的，以后大概率也只能要一个孩子。 这倒是，给他们这趟出国之行，解除了后顾之忧。 于是经过董老三一番劝导之后，陈青峰也就释然了。 给单位那边答复之后，陈青峰就安心的等待着部里的通知。 …… 过年前的这几天，陆文婷也向医院递交了申请。 打算去英国那边交流一年。当然时间上和陈青峰大概有那么一两个月的差别。 不过，一想到两个人，大多数时间还能在一起，陆文婷倒也觉得这一次的出国之旅格外的让人期待。 陆文婷虽然年轻，但是这两年崛起的速度很快，引进了国外的先进技术，在医院这边成立了新的科室，还成为了新技术的带头人，并且之前因为在冀省的一边参与了帮扶工作，所以回来之后职称上也进了一步。 现在陆文婷已经是主任医师了，级别上也到了可以分房子的时候！ 部队这边的房子都是军产，简单的说都不是给私人的。因为你在这里工作，所以人家才跟你分房子。 现在陆文婷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养母和哥哥，哥哥年纪大了，养母一直为他的婚事操心。 这边要是分了房子，陆文婷就可以把母亲接过来了，现在住着的是陈青峰外公的房子，陈青峰可以不在意，但陆文婷不能把自己家里人全部都带过来，单位那边要是分了房子，事情就好说了。 于是过年之前，陆文婷也找领导，想要争取一下自己的住房问题。 “领导，是这样的，我从小就被母亲送养到了一家人家，现在我的养母年纪大了，我想把她接到首都来，所以这一次分房的名额……” “放心吧，这一次咱们医院把职工的福利都考虑清楚了，小陆啊，你已经结婚了，而且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我们单位的领导也都帮你考虑着呢！等新房出来之后，我们给你这些年轻的学科带头人，留了几套好房子，到时候，包你满意！” “谢谢领导！” …… 有了领导的保证，陆文婷也就放心了。 回家之后，陆文婷把房子的事情跟陈青峰说了一下，毕竟陈青峰是家里的户主。 “你们单位要分房子，要是这样的话，你哥结婚的事情就有着落了，这件事儿先别急着告诉你母亲，等消息确定了再说吧！” …… 沪上，某电子研究所。 “陆文沼，你的信！” 去哪？听到有人叫自己，陆文沼连忙抬起头来，然后才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了一旁的信。 信是从首都寄过来的，寄信人是陆文婷。 打开之后，陆文婷那熟悉的字体就出现在了眼前。 “哥，近况可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单位已经答应解决我的住房问题了，等我有房子了，到时候就把母亲接过来，这样一来，哥你要是结婚的话，就有现成的房子住了，不过这件事还没有最终的确定，我是忍不住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可不要啊，这么快就跟妈说！” 陆文沼扶了扶眼镜，看着妹妹信上的内容。一时间他不由的脸红了起来。 其实他也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家里。 前一阵子，陆文沼跟朋友一起去看体育比赛，结果意外的认识了这边体育队，一个练长跑的姑娘。 两个人互相见了几次，彼此都有一些好感。不过，体育运动队那边有纪律，而陆文沼这边，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涉及一些秘密，如果要结婚的话，需要跟人单位申报。除此之外，压在每个沪上青年头顶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房子。 没有房子，这年头想要结婚，就等着过苦日子吧！ 第607章 分别前的春节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爆竹声响，平日里安静的小燕儿放起了热闹的鞭炮。 晚上大家齐聚一堂，唐文宗也从香江赶到这边，陪伴父亲一起过一个热闹的春节。 说实话，唐恩鹤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么热闹的过年气氛了。 这也让他对自己选择来首都这边生活感到非常的高兴。 作为父亲，他当然不会阻止陆文婷去追逐梦想，而且他还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是做一个凭着舌头来指点别人的美食家。 春节前，刘国华在钓鱼楼摆了好几桌，正是拜唐恩鹤为师，跟唐恩鹤学习厨艺。 别看刘国华当初在全国厨师技能大赛上淘汰出局，可是这两年钓月楼在首都的势头却非常的猛。 猛到什么程度？之前最早跟着刘国华在这边学艺的徒弟，去年刚一回老家，开了一家饭店，到现在就已经成为了当地的名店。 这还是跑到首都这边，为了学艺谋生的，真要在钓月楼这边留下来，一直干下去，那不知道以后得厉害成什么程度。 如果放在以前刘国华的厨艺再高，但他毕竟出生在这个年月，小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很多菜虽然记录在家传的菜谱上，可刘国华也没有吃过，对于味道更是把控不住。 也就只有像金毛狮子鱼这种选料不是特别刁钻的，刘国华才有机会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学习。 也因为这个原因，自从认识陈青峰的岳父之后，刘国华仿佛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 不为别的，唐恩鹤年轻的时候是沪上著名的花花公子。在民国时期，很多大佬和名流关系不错。 现在年纪大了，但是当年吃过见过，有不少过去的老菜，经典菜，那都是唐恩鹤品尝过的，现在每天回忆着以前吃过的这些美食，唐恩鹤的日子过得也很充实。 比如前一阵子，钓月楼就复刻了金陵马德兴的招牌菜，芙蓉凤尾虾。 以至于连首都这边很多当年在功德林关押过的文史研究员都慕名而来。 一时之间，钓月楼的名气甚至盖过了很多老字号。 朋友之间就得这样，不是说你总帮助别人或者别人总是帮助你，让你受别人的恩惠。 大家礼尚往来，互相帮助，只有这样关系才处得长久。 以前陈青峰帮了刘国华不少，不过关系走得近了，刘国华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所以今天这顿除夕宴，就是刘国华亲自掌勺的。 当然，陈青峰也叫了几朋友过来。 王爱民回去了，毕竟老家那边还有父母高堂，不过陆金华在这边，虽然妹妹金花没来，不过陆金华已经决定了，打算过完年就把金花从沪上那边弄到首都来，一起来打理生意。 至于陆文沼和陆文婷的母亲，就等着单位那边分完房子，就可以把老人家安顿过来了。 …… 一切都有了安排，陈青峰在首都这边，也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老陈！日子定下来了没有，打算几号出发？” “定下来了，说是三月份，单位那边通知我说这段时间让我去外语学院多训练一下外语，提高提高水平！” “厉害了，之前老陈还是高中肄业，现在不但读完了大学，还能留学！” “嗨，金华，我这两把刷子，跟你可没法比，我是除了刑侦，什么也不会干，要是哪天我这工作没了，跟你们去做生意啊，我还得从学徒学起，来吧，走一个！”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着喝着，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所有人都洋溢在春节的喜悦之中。 陈青峰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也许是自己两辈子最幸福的一天了。 饭吃到后面，是的，家里的李叔和王妈也上桌了，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一家人一起吃饺子，最后陈青峰故意把放了硬币的饺子夹给了陈雪。 陈雪咬到了硬币，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峰！我在英国那边也有一些朋友，到了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的朋友！” 唐文宗借着喝酒的时间跟陈青峰交代了一句，然后递了几张名片给陈青峰。 陈青峰知道这是唐文宗的好意，于是小心的把这些名片收好。 虽然自己不见得要联系这些人，不过毕竟这是大哥的一片心意。 除夕的夜，唐老和陈老享受到了很多年没有感受过的亲人环绕的感觉。 以至于这天晚上两个老人都喝多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来给陈老拜年的人着实不少，有上级的领导，有陈老曾经工作过的单位的，现在的负责人！ 小小的院落里格外的热闹，只不过每个人来这里都感受到和往年不同的气氛，这个小院儿更要生气了。 唐文宗难得放下生意，来首都这边陪陪父亲，下午的时候就带着唐恩鹤还有陆文婷一起出去逛街了。 而陈青峰这边，也有一些同事和朋友上门做客。 当然还有之前过年前他送过猪蹄和烧鸡的董家和童家。 来回礼的是董老三，董老三送了一些水果罐头过来，还有就是陈青峰喜欢喝的茅台了。 两个人见面之后，董老三先是给陈老带了个好，然后就拉着陈青峰吉总的说自己也买了不少安宫牛黄。 紧接着就是童老了，童老带着自己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儿子。 “来，见见你陈伯伯，当年又不是他，我呀，早就成了一把老骨头了！” “陈伯伯！” “这是陈青峰，小峰啊，这是我儿子，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我听说你也要留学了！” “我跟童老弟不能比呀，他是正儿八经留学，我是部里派出去的，不一样！” 童老的儿子看起来也文质彬彬的，难怪之前陈青峰一直没有见过他家的公子，原来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学习，现在学生归来，目前安排在大学教书。 陈青峰知道对方是从英国回来的，于是问了一些，才得知那边的情况，也不像电视上或者大家脑海中的那样。 “这几年英国的经济也不行，老百姓的日子也过得很辛苦，而且那边治安不太好，你要是过去了，不熟悉的地方，可千万不要随便的走动！” “哦！” 第608章 接母亲来享福 这年头过年可没有七天的长假。 新年过后，甚至在新年的几天，医院这边也几乎是天天有人值班。 不过等到过完年之后，大家翘首以盼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这一天医院的公告栏贴出了红榜。 全院医护职工所关心的房子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结果！ 一早得了消息之后，手上的工作不太忙的人就一起聚到了张榜公布的公告栏之下。 来查看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其实在公布之前，大家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结果。 现如今首都这边的住房还是比较紧张的，不过，像他们这种单位，有技术的和级别比较高的，一般不用担心自己的房子问题。 所以陆文婷是等到下午人比较少的时候，趁着下班的功夫才来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他很快就在专家楼那一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领导没有骗他，他分的楼层，除了位置比较高之外，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这一批的房子一共六层，都说金三银四，三层和四层都是大家争抢的核心楼层，陆文婷分配的楼层在顶楼，虽然说位置不是最好的，但好歹这是照顾他和陈青峰，安排的房子。 不过从产权上来说，这套房子还是属于军产的，他们只有使用权，没有处置权。 可即便如此，陆文婷得到了这个好消息，还是快速的回到了家。 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刚刚从外语学院回来的陈青峰。 “好消息，我们单位那边已经公布了，我这次在专家楼分了个六楼，这下我可以把我妈接来了！” “太好了，这下你也可以跟岳母一起生活，你大哥如果要结婚的话，家里的房子也不成问题！” “对，我这就给大哥写信，商量一下这件事！” 于是陆文婷就回屋里去写信了。 陈青峰回来之后洗了洗手就去找老爷子，老爷子问起是什么事？陈青峰把陆文婷母亲的事儿也说了。 “哎呀，咱们这里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文婷的母亲可以一起接过来呀！” “姥爷，他们不是住几天，而是常住，主要是文婷怕家里人多了打扰你！” 陈青峰几句话把老爷子哄高兴了，然后接下来，陈老又问起了陈青峰什么时候动身的事情？ 动身的时间大概在二月末三月初。 具体的还得等单位那边通知，不过目前暂定的时间就是这个。 出国之前，单位那边会有一个培训，同时陈青峰在那边的一切开销都是由单位负责的。 这年头能出国的，其实很少，甚至有不少人出国之后把自己的津贴省下来，从国外购买一些电器或者昂贵的东西带回来，转手赚差价。 别觉得这种行为很丢脸，很多人都这样，尤其是那些经常出国的。 陈青峰之前没有经验，再加上他也看不上那些倒腾电器的钱，所以就没想着把自己的存款换成外汇，多带一些出去。 …… 总之一句话，陈青峰其实也很想体验一下异国他乡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陆文婷的信发出去之后，很快就接到了来自哥哥的回信。 陆文沼在信里也对陆文婷这边的好消息感到高兴，得知他们这边分的房子是三室一厅之后，陆文沼回去跟母亲说，母亲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不过陆文沼清楚，母亲之所以这么痛快，就是在给他腾地儿。 …… 就这样，陆文沼请了几天假？ 然后就买了车票，带着母亲一起来到了燕京这边。 等来的时候刚好是陆文婷拿到自家的房门钥匙没两天。 “老陈这两天让朋友帮着打了一个床，总之家里现在有炉子，但是家具还不多，让妈先过去住着，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再添一点！” 陈青峰忙活着，从陆文沼手里接下来行李，然后就把他们接上了车，汽车是陈青峰找王爱民借的。 一路开车来到了陆文婷他们单位新分的房子之后，看着这些崭新的居民区，陆文沼不由得一阵羡慕。 “还是你们单位好呀！” “唉呀，你这孩子，只要努力，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你现在觉得没有住的地方，可是想一想，以前要想回沪上，多难啊！” 听到母亲的开导陆文沼倒是想开了。 然后陈青峰帮着把东西搬上了楼。 家里没有什么家具，连锅碗瓢盆都是新安置的，放在房子自带的碗柜里，厕所那边的水龙头，还有马桶什么的都是新的，当然这边的房子和冀省那边比起来，唯独少了一个浴缸。 陆文婷带着母亲参观了一下自家的新房，然后替母亲选了一个靠阳面的次卧。 家里还没有什么家具，不过陈青峰倒是把以前住宿舍时留下的小饭桌还有王爱民他们替陈青峰打的床，搬了过来。 至于沙发什么的，陆金华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个单人沙发，摆在客厅里，看起来跟哪个机关的会议室一样。 总之家里来了人之后就稍微有了点人气。 母亲看着新房，爱不释手。 陆文沼也替陆文婷感到高兴。 然后陈青峰就拉着陆文沼一起出去买陆母今后生活的东西。 “大哥，文婷在信上都说了吧！过两个月他也要出国了！” “我都知道，本来我说要不等他回来之后再把母亲送过来，不过看到这么大的房子，我觉得文婷的安排也对，把我妈接过来，确实是享福了！” “大哥，你有意中人了吗？” 陈青峰问到这个，陆文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算是有了吧，是以前同学的妹妹！” “那好呀！那什么时候结婚？” “本来是想等我们单位什么时候分房子，不过现在，我妈为了我搬来和妹妹一起住，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这年头就是这样，沪上那边甚至有夫妻结了婚之后，一周只能在公园见见面的，有那么一阵子沪上那边，甚至有警察在公园里抓风化问题。 倒不是有些人在那里耍流氓，实在是人家合法的夫妻，因为住房的问题，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虽然陆文沼的母亲留下来的房子，只是沪上那边很普通的阁楼，但是对于他们这种马上要结婚的小夫妻来说，也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第609章 去英国 早上，单位派来的车来陈青峰家里接陈青峰去机场。 陈青峰吃完了，王叔一大早起来帮他煮的饺子。 然后和自己的岳父还有姥爷告别。 接着又告别了陆文婷，就带着行李坐上了单位的汽车，一路来到了机场。 陈青峰，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其实他身上的伤早就好了。 不过这几天下雨的时候，中枪的位置还是会有一些不舒服的。 不过想想也是，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早晚有一天，会牺牲在工作岗位上。 陈青峰脑海中胡思乱想，心里乱的很。 主要是出国留学这件事情对于陈青峰来说，那简直比上战场或者说去抓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还要让他感到迷茫和未知。 心里想着事情，在车上，单位的领导正在叮嘱他出国之后的事情。 “小陈啊，你是组织派出去的，到那里要遵守组织的管理和规定，每个月都要去大使馆报个到，另外，在那边不要过多的参与一些有明显政治倾向的，你是老同志了，政治过硬，又当过兵，纪律方面没得说，我说，这几点你可一定要记牢了！” “我明白，我去那边就是学习人家那边先进的治安理念和刑事侦破手法！” “对，上级方面也是这个考虑，当初你参与帮助既省公安机关引进了一套dna指纹检测系统，可以说填补了国内的空白，组织上也是考虑的，你对这块比较熟悉，所以这一次让你出国！” 八十年代国门打开，于是有很多人都有机会去国外学习。 陈青峰真是没想到自己刚刚拿到了大学的文凭，居然就赶上了这个好事。 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倒没有多想，觉得自己回来之后会受到提拔和重用。 不过有的事情，有了一才有二。 所以陈青峰这一次真心有一种荣誉感，出去之后一定不能丢人。 这个月他狂补英语，不过要是说起跟外国人交流还是差得很远。 人到了机场之后，陈青峰反而平静了下来。 稍微在外面休息了一会儿，陈青峰就带着行李通过了安检，然后到达了候机区。 过了安检的门，他就和来送他的领导同志，做了最后的告别。 等候飞机的时候，陈青峰找到了这一次负责带队的负责人。 他这才知道，这一次全国一共选派了一共六名同志前往伦敦，参加这一次伦敦警察学院的培训。 起飞之前，带队的负责人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份资料。 内容主要是包括西餐怎么吃？外国人的礼节，还有其他的一些。 陈青峰就当是看小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可是坐在飞机上，有漫长的航程在等着他。 从这边飞到英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一路上要经过多个国家的领空，还要中途转机才行。 此时冷战还没有结束。 各个国家的情况都不一样。 到了飞机上，中途中转了一次。 随后就在陈青峰，觉得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降落的时候。 飞机终于抵达了异国他乡。 和自费留学不同，公派的基本上国家都安排好了。 不管是住的地方还是生活花销，国家全都一应俱全。 所以等到了这边之后，陈青峰他们倒是不用过于担心。 但是从机场下飞机的那一刻，看到到处都是不一样肤——不一样发色的外国人。 陈青峰还是会觉得有些紧张。 开学的日期还有几天。 这几天他们就住在组织上，为他们安排的地方。 每个人一个房间。 很快陈青峰就认识了一个沪上的年轻人。 “老陈，我听说你是咱们这一批中年纪最大的，你是老三届毕业的吧！” “那倒不是，我是自考的学历，跟你们可没法比！” “我前几天就想跟你认识一下，我听说过你，之前我刚进入警队的时候，队里的同志跟我提起过，据说当初你在沪上还破获了一起杀人案！” 和陈青峰主动拉近距离的叫谢坤，沪上人。不过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出头。 陈青峰一问才知道人家是沪上名牌大学毕业的。 不过陈青峰的爱人也是沪上人。这方面两人倒是有一些共同语言。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个人。 吴磊来自于西陕省。 冯强，来自于羊城。 还有齐军来自于川省。 最后唯一一个女同志，叫陈兰，是东北那边辽省派来的。 从这几个人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和陈青峰出生的年代都不一样。 说起来都是陈青峰的小老弟。 …… 几个人一开始还不熟悉。 不过陈青峰到底是这一次的老大哥，再加上又有谢坤，说出了陈青峰以前曾经立过功的事情。 很快来自羊城的冯强也跟陈青峰熟悉了起来。 来这里两天之后，学校那边已经来了消息。 不过他们几个才刚刚安顿下来。 所以也需要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陈青峰的英语还没有达到可以随意的出去买东西的程度。出门必须得拉着这些小老弟。 否则就有迷路的可能。 于是谢坤和冯强就主动带着陈青峰去了这边的百货商店。 去买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陈青峰来的时候，大部分东西都带了。 到这里之后无非就是买一些洗脸用的香皂之类的。 他以前没有用洗头膏的习惯。 重生之前倒是习惯了，可这几年来到这边之后，又重新恢复了以前一块肥皂打天下的局面。 所以就买了一些肥皂，还有一些吃的喝的。 陈青峰有些后悔喝不惯洋酒。 至于烟瘾，这边的烟草价格太贵了。 陈青峰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控制自己烟瘾的好机会。 有一些不好的习惯，该戒还是戒了比较好。 只不过以前工作忙，压力大。 现在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机会。 两个小老弟带着陈青峰一起出来买东西。 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出来了。 不过走在大街上，在国内对国外的滤镜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大街上可以看到一些醉醺醺的家伙，就倒在路边，还有路边的垃圾桶，旁边堆着的垃圾，都快堆到马路上去了。 “这就是英国呀！” 陈青峰不由的感慨着。 第610章 第一堂课 “老陈，这边和咱们国内不一样，他们这儿的工会正闹着涨工资，资本家不妥协，他们就不工作，所以这几天满大街都是垃圾！” 谢坤和冯强明显对国外还是有好感的。 大概是看到陈青峰看着满大街的垃圾有些惊讶。于是反而主动替这边解释了几句。 陈青峰明白，这年头的知识分子就这样。不过等到几十年之后，国内出国的人多了，这些滤镜也就没了。 说白了，上辈子陈青峰也没出过国，也没有这些见识。 他的很多印象都是从网上得到的。 到底谁说的对，谁说的不对，他也不清楚。 国外有好的一面需要学习，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 强行把不好的一面也说成好的，或者把人家好的一面也贬低到不行的地步。 说白了都是一种幼稚的表现。 陈青峰都这个岁数了，自然不会在这上面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老陈，我昨天看报纸，我才发现咱们住的这一片区域治安不太好！” “酒蒙子多，喝多了就闹事儿，刚才咱们去买东西，你看一路上遇到多少酒鬼！” …… 陈青峰是凭着自己的经验说出这番判断的。 刚转过拐角，突然间陈青峰注意到大街上的电线杆上贴着不少像是寻人启事的东西。 一开始陈青峰还没注意，不过看的多了，陈青峰倒是起了好奇心。 于是凑了过去。 贴在墙上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陈青峰看了一遍，有好多词儿不认识。 然后谢坤就来到了陈青峰的身边，主动帮他翻译了起来。 “这是什么？” “通缉令！” “通缉令？通缉这两个女人？” “不，这上面是这个意思啊，这两个女人是受害人，被人杀死了，有知情的，如果联系警方已经确定的话，可以获得三万英镑的奖励！” “老陈，你要是能把这个案子破了，那你就发财了，那可是三万英镑呀！” 陈青峰看着通缉令，突然想起来来之前带队的负责人曾经跟他们说过，来这边不要随便掺和人家的事情。 不过陈青峰有件事儿，没有告诉冯强跟谢坤，那就是当初他在香江的时候就拿过香江警察的悬赏。 …… 一个星期之后学校开学了。 陈青峰也来到了学校这边。 这边都是小班授课。 讲述的内容陈青峰拿到课本之后，找谢坤他们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发现还真是给了不少硬货。 “老陈，你说这些老外是不是忽悠咱们呀，噢，就拿着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些东西坐在那里想就能猜测出凶手的性格和特点，这不就跟算命一样吗？” 谢坤对于书上写的内容倒是有些不服气。 不过陈青峰倒是知道，这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心理画像。 以前上辈子，陈青峰还没有机会学习这些内容。 因为他学历不够，去培训的事情永远轮不着他。 单位选派的都是一些年轻学历好的同志。 不过即便如此派出去学习了，真有什么案子发生了，还得去那些学院请专家过来帮着研究。 当然他也遇到过一些专家，主动联系他们过来研究一些典型案件。 陈青峰当年在古城当刑警的时候，就曾经破获过一起农村的妇女接连杀害了情夫，还有丈夫的事情。 后来从首都来了一位女专家，跟杀人的女犯罪嫌疑人在一个屋子里谈了很久。 那场谈话，陈青峰也在现场，当时光是两人的对话，就让陈青峰受益匪浅。 “都出来了，人家还专门教课，我看咱们还是好好学吧！” “老陈，你这人就是老实！你知不知道科学是允许质疑的！” 谢坤这个人是有傲气的。 陈青峰接触之后就明白了。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与其劝别人，还不如管好自己。 几天之后，学校那边终于正式上课了。 学校的地址位于伦敦。 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但是，陈青峰他们，第一天还是早早的来到了教室。 表现出了一把中国人尊师重教的传统。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我了解到大家之前都是有工作经验的，所以你们大概很好奇，像我这样一个小老头，在这边能教你们什么。我的想法是不如我们互相分享一下，谈谈自己曾经破获的案子，当然，我们必须隐去其中，关键人员的名字！” 第一堂课，一个英国小老头。站在课堂上，没有搞什么自我介绍，反而让来上课的人讲一讲自己破过的案子。 一时之间在场的几个人全都看向了陈青峰。 因为他们这些人要么是大学毕业，要么刚刚参加工作一两年。 要说破过什么案子？很多人都是打酱油。 而谢坤他们却知道陈青峰可是实打实的，获过部里的表彰的。 “老陈，一会儿你上去讲讲吧，要不然咱们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案例分享，到时候怪丢人的！” 先上台的是一个日本人。 “米娜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我们那边发生过的格力高森永案！就在三年前，我们那边知名的糖果公司，突然发生了一起针对性的勒索和投毒案，格力高森永公司生产到市场上的糖果，被人投放了氰化物，这个案子至今没有破获，很遗憾，我当时也参加了这个案子的侦查工作，不过最终这起案件依旧是一起悬案！如果在座的各位希望了解这个案子，并且能够给我一些指导的话，那我将不胜感激！” 那个日本人表现的很客气，说完之后深鞠一躬。然后现场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 “各位，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泰诺感冒药案！刚才那位先生所说的糖果投毒案，我认为很可能受到了发生在五年前轰动全美的泰诺感冒药投毒案的启发，所以我想向大家阐述的是，一些犯罪分子，会通过学习一些更成功的犯罪分子的案例，从中获得启发，我们的对手在学习，所以我们也应该互相交流，彼此获取一些新的启发，我想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的意义！” 第611章 犯罪模式 分享是从最早上台的那位日本警官那里开始的。 接下来起身的是一名英国人。 “各位好，我供职于伦敦警察局，不过来这里之前我负责过的最后一个案子，是最近刚刚发生的约克郡开膛案！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刚刚来到伦敦这边，可能对这个案子不熟悉，我们现在正在积极的寻找凶手，不过具体的案情，我在这里没有办法向你们透露，凶手在模仿一百多年前开膛手杰克的犯罪方法，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来这里，就是希望可以获得一些启发……” …… 陈青峰对于英国人说话的语速还是不太适应。 所以他只能坐在旁边，让谢坤帮他翻译。 好在谢坤也知道老陈的基础比较差。 于是就坐在了他的旁边，小声的嘀咕着。 不过这几个人说的案子，谢坤也不知道。 毕竟国内也不怎么报道国外发生的这些犯罪案件。 “老陈，刚才他们说的什么泰诺案是什么呀？” “好像是有人把掺了氢化物的感冒药片投进了国外一家药厂生产的瓶装药品里，那种药大概是这么大一瓶，国外的药店来这里都是按需求买的，医生开几片药店就卖几片，但是因为混进去了，听说当时闹得很大，死了好几个人！” “我的天！” 陈青峰和谢坤坐在台下小声嘀嘀咕咕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台上老头的注意。 于是，对方很快就点到了陈青峰这边。 “那边的两位先生，如果你们想交流的话，不如走到台上来，我想在座的各位也很想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英语不太好！” “没关系，我对你们刚才窃窃私语的行为倒没有特别的在意，毕竟你们也没有影响到他人，不过既然提到你们了，那你们准备好，一会儿上来分享自己的工作成果了吗？” “嗯……” 谢坤哪有什么工作成果？只能把期待的眼神看向了陈青峰。 陈青峰想了想，之前他破的那个卖煤的老头杀人案子，也许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至于贺红兵的案子，虽然陈青峰一直揪住不放，但是他现在不想提这个案子。 谢坤看着陈青峰，还有其他一起从国内来的同伴也都看着他。 于是陈青峰点了点头。 “我英语口语不好，我需要我朋友的帮助！” “没问题，语言是用来交流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尽量自己来讲述你自己负责过的案子！” “那好吧！” 陈青峰跟着谢坤一前一后的走上了台。 然后陈青峰就说起了自己之前负责的案子。 “我之前负责过这样一个案子，凶手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是一个其貌不扬，靠着贩卖煤为生的老头，当然他也卖一些其他的东西，生活上比较艰苦，不过这家伙可杀了不少人！” 于是陈青峰就把当初自己破获案子的经过仔细的回忆了一遍。 “有那么一段时间，国内曾经有过一种论调，那就是社会主义国家，不会出现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样的连环杀手，不过后来，苏联那边爆发了克拉夫琴科案，我们这边也陆续发生了一些类似的案子，这种关于制度的偏见才终于被打破，现在我们知道，这些案件和社会制度无关……” 陈青峰讲的案子是国内发生的，不过现在为止已经结束了。案件的名气自然不像日本和美国，还有英国这边发生的案件名气那么大。 毕竟现在国内的新闻很少被国外的媒体报道。 不过，陈青峰讲完之后，现场还是响起了一阵礼貌性的掌声。 而且陈青峰上台之后发现，自己的英语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硬着头皮上台的陈青峰回到了座位上。 谢坤暗地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毕竟今天这一堂课只能随机的请一些人上来讲，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讲。 要是那样的话，老师就没有时间接着讲自己的内容了。 果然又过了两三个人之后，分享到此结束。 不过最后一个人上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各位，我来自莫斯科，刚才我听到有来自亚洲的同事提到了克拉夫琴科案！确实，那个案子已经发生了好几年了，当年在莫斯科也确实很轰动，至于我，在莫斯科那边是负责研究刑事案件的，来之前我恰好和克拉夫琴科见过面，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家伙还活着，因为这么多年来，这家伙一直觉得自己是冤枉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精神病对于自己行为的开脱，所以我也很期待，希望我在这里的一年时间，可以给我的研究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这家伙是俄国人！不过陈哥，你刚才上台说的克拉夫琴科案到底是什么？” “你听说过苏联那边有个连环杀人犯杀了五十多个人，还把人的头骨做成茶杯，把人皮做成灯罩的事情吗？” 陈青峰说的话，让谢坤一下子哑然无语。 其实谢坤这个人很傲气。 不过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像老陈这样年纪又大，第一学历又是自考的人，可以来他们这里一起留学了。 因为像他们这些人中，只有老陈是有真才实学的工作经验的。 不然这第一堂课光是听人家在说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懂。 “陈哥，这些事情你都是从哪知道的？” “学的呗，干一行爱一行，我要是不研究这个，怎么去抓那些坏人呢？” …… “先生们，刚才你们听过了几个案例的分享，我想，从中你们也可以自己总结出来一些，发生在日本的案件和几年前发生在美国的案件有相似性，而发生在遥远的莫斯科附近的案子，也和发生在美国德州的案件如出一辙。也许有人觉得这些凶手会不会有什么心灵感应？我想说，今天我要给大家上的第一课就是讲一讲，什么叫犯罪模式？” “就像最近在伦敦这边闹得人心惶惶的，约克郡开膛案一样，凶手模仿的是一百多年前，灵魂杀手开膛手杰克的犯罪手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一百年前，开膛手杰克犯下了一系列的案子，却逃出了警察的制裁，直到现在人们都搞不清楚这个残忍的凶手到底是谁。所以这就会给后来者造成一种印象，我也可以这样做，因为我这么做了，警察也不会找到我是谁，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远隔千里的案子发生的情形却如此相似的原因，因为这些人，再寻找一种既能满足他们心中罪恶，又可以不受制裁的方法。而我们要研究的也是如何对付这一系列的案子，顺便说一句，约克郡开膛案的悬赏金额已经开到了三万英镑，如果在座的各位，谁要是找到了凶手，我想你们还可以在留学的同时，顺便发笔小财！” 第612章 期末论文 因为陈青峰他们都是在职的人员，这一次培训是有关部门委派过来的。 所以他们住的地方距离上课的地方非常的近。 但人都在国外了，不可能每天困在屋子里。 而陈青峰这边光是学习又不上班，每天有大量的时间。 除了英语不佳，其他的事情陈青峰在这个异国他乡还是挺适应的。 出来的这些年轻人和印象中陈青峰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 他们不会委屈自己，不会把每一分钱都积攒下来，以便回国的时候给家里换个大件。 虽然认识的日子还短，陈青峰没有打听过这些人的家庭背景。 不过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在英国这边如果说什么活动是不花钱的，那肯定就是逛公园了。 偶尔谢坤，吴磊，齐军，冯强他们，还喜欢去酒吧喝上一杯。 陈青峰也跟着他们去过一次，说实话，他有点喝不惯洋酒，一股香水的味道。怎么喝怎么别扭？ 所以去过几次之后，陈青峰对这种体验英国酒吧的。事情也就不感兴趣了。 说白了，也许这些人把这一次难得的学习当做镀金，可陈青峰却认为好不容易过来了应该实打实的学一些东西。 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国内陈青峰的英文考试成绩还不错。 可到了这边，自己却成了聋子瞎子。 所以陈青峰又有了另外一个爱好，那就是每天从警察学院的图书馆，翻阅当地的报纸，了解这里的情况。 一来二去的，陈青峰还是更喜欢社会新闻？ 前两天，英国的妇女爆发了一场上街游行的事件。 游行的主张是让男人滚回家里。 听起来似乎有些女权主义。 然而陈青峰却知道，这起事件的由来是因为在伦敦周边地区越演越烈的约克郡开膛手事件。 距离第一起命案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一千两百多天。 凶手已经杀害了将近十名受害人。 另外还有很多受害人声称自己遭遇了这名凶残杀手的袭击。 然而直到现在为止，英国警方依旧没有抓到凶手。 因为这件事情，英国的妇女节对于警方的能力感到非常的不满。 而与此同时，悬赏金额也从三万英镑涨到了五万英镑。 陈青峰不是冲着钱去的。 作为一个警察，他之所以关注这个案子，是因为出于自身专业的习惯。 如果一个凶手在五六年的时间都没有被抓住，并且依旧逍遥法外的情况下。 那说明这个凶手具有相当的犯罪水平。 而且这不是国内，这是第一次把dna技术应用到刑事案件的因果。英国的警方不可能没想到利用dna技术来查找凶手。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 …… 因为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所以这几天陈青峰把这五年来警察学院保留的所有公开的关于约克郡开膛手。一系列案件的资料全部找了出来。 这成为了他上课之外，另外一个小爱好。 因为阅读了大量关于案件有关的专业资料。 所以这段时间他的英语阅读水平突飞猛进。 连带着听力的水平也变好了，不过就是上课发言的时候，陈青峰还是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英国学校的课程，讲究的是知行合一。 这是陈青峰的理解。 简单的说，学校在期末的时候会有一项综合评定的考试。 不过这种考试不是像国内在期末的时候出一张卷子。 而是你期末的时候必须完成对于某起案件的规划。 陈青峰的理解就是，大概就是让你就历史上或者现实中发生的某些案件写一篇论文。 不是从技术的角度去讲解如何破案。 而是从理论的角度来延伸如何破获类似的案件。 “先生们，当然还有为数不多的女士们，虽然我们上课的时候，彼此之间很熟悉，但是如果大家真的想在这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拿到高分，我想你们现在也应该开始着手选择自己期末论文的题目了！我这里给大家一个参考，上一届的学生有不少人在研究开膛手杰克，还有一些人在研究新尔良斧头杀人魔，月光下的杀人者，当然去年也有人研究了一下，苏联那边发生的克拉夫琴科案！总之不管你们研究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学到真材实学，好吧，这会是我在课上最后一次提醒，你们如何在这门课上取得高分，我期待着你们经过学习之后，给我带来的成果……” 这门课的老师等于提前公布了考核的标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感觉紧张了起来。 谢坤，齐军，吴磊他们，来这边，因为每天都认真上课，根本没有想到期末的时候考核的标准会是一篇论文。 要知道这可不是临时抱佛脚能够完成的。 写论文这种事情，是需要查资料，并且进行研究的。 一时之间他们几个决定下课之后一起好好研究一下。 于是这门课结束之后，下午吴磊去外面买了一些香肠，还有其他的菜肴，回来之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用专程带来的炒锅，把培根还有香肠什么的加热，接着又泡了一壶茶，请大家一起过来。 由于是关于毕业的事情，谁都不想在这门课上挂科或者获得低分。 所以下午大家都来了。 “兄弟们，咱们几个来这里这么久了，今天上课的时候，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一开始以为期末的时候就是来一场考试，结果那个教授居然说让咱们交论文！” 最担心的是陈岚，她是女同志，在国内也主要做行政方面的工作。 这一次出来学习，一来是因为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二来也有家庭背景的缘故。 所以听到吴磊的话，陈岚突然看向了陈青峰。 “陈哥，我们几个虽然也是参加过工作了，不过工作的时间都不长，要不你跟我们说说你在国内的案子呗！” “对，来大家以茶代酒，先敬陈哥一杯！” 这帮小子，平日里去酒吧喝酒，现在遇到事儿了，都知道来找陈青峰。陈青峰等于被他们架在了火上。 “没关系，我在国内确实有一些案件参与过侦破，你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找我拿一些一手资料，这方面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这个忙我一定帮！” 第613章 如何诱拐并且杀死一名英国妇女？ 在场的这些人当中，就是谢坤跟陈青峰的关系最好。 陈青峰答应了这件事之后，大家一下子就把心放了下来。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这些人也不再体验英国这边各种名胜古迹以及酒吧文化。 甚至前一阵子，谢坤商议着大家一起去看英国的足球比赛，连这件事儿也被搁置了。 总之一句话，期末的那篇论文，一下子成为了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组织上可是花大价钱把你们送出来接受培养的。 所以说回去之后大概率会得到重用，甚至级别上和职位上也会有所提高。 但是前提是你们得在这边表现优异才行。 于是这几天，陈青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老大哥。 来这边已经一个月了。 平时陈青峰也没少麻烦大家，因为他英文不行。上课的时候遇到听不懂的地方经常找他们帮忙。 现在别人遇到了难处，陈青峰也愿意出手相助。 于是他把自己从警以来这些年办过的一些案子，都拿了出来给大家作为课题来进行研究。 不过谢坤倒是挺好奇的。 “哥，你把你处理过的案件都告诉我们了，到时候你写什么案子？” “我？我其实对报纸上经常报道的那个约克郡杀手挺感兴趣！” “啥，你写英国人的案子？” “对！这一个月我在图书馆查了不少资料，你们肯定想不到，这个杀手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五六年前，而且这些年来除了被杀死的人，还有目击者见过他，但是就算这样，英国警方动用了dna技术还是没有抓住他！” “哥，这个案子可是大案，所以说听起来就是那种教授喜欢的，但是连英国警察都搞不定，你写的时候，一方面资料不全，另一方面要是写不出什么新意来，那成绩肯定高不了！” “可是我经手的那些案件，如果再写一遍的话，就成了写回忆录了，虽然吃老本稳妥一些，但我也想试试新的东西！我很好奇，那些英国警察为什么抓不住他？” …… 陈青峰说完这句话，一同来的几个伙伴，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不过谢坤，吴磊，齐军他们还有陈岚都觉得，也许陈青峰是一时兴起，过一阵子就会规规矩矩的写国内的案件了。 毕竟之前那个教授也说过，上一届从苏联来的人就写过克拉夫琴科的案子。 而这一次来的那位苏联老兄，居然写的还是这个案子。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要写就写自己擅长的。 …… 不过陈青峰却不担心。因为这段时间他看报纸还真研究出了一些心得。 那就是这个案子，虽然证据和各种线索看起来很多，但警方也被这些证据和线索给淹没了。 就比如之前警方公布的，关于凶手寄来的录音带，此时这份录音带也保存在附近的图书馆里。 你甚至可以戴上耳机聆听那个所谓凶手的声音。 但陈青峰判断那只是一个恶作剧，或者说是故意干扰警方的伪证。 …… 因为陈青峰在心里已经给这个凶手划定了一个专属于凶手的形象。 …… 再有一个月，陆文婷就要来这边了。 陆文婷在国内读过医学院，这一次陆文婷是要去爱丁堡医学院学习。 陈青峰问了一下谢坤，他们这才得知这是英国最好的医学院。 很显然，单位那边，是把陆文婷当做一等一的人才来培养的。 正因为你取得了成绩，所以才会有更好的资源。 于是陈青峰满心期待着陆文婷到来的日子。 …… 这几天陈青峰待在图书馆里，第二次拿起了关于约克郡杀人案一系列案件的报道材料。 光是把这些资料找出来，陈青峰就花了不少的时间。 先要找最近刊登的关于约克郡凶手的案件报道。 然后再把报道中罗列出来的这几年，和这名凶手有关的相关案件全都找出来。 所以当陈青峰找全的时候，已经是第十一起案件了。 陈青峰的面前摆放着十一摞报纸的影印版。 这么多的资料，光是看一遍，就已经很花时间了。 …… 谢坤已经把自己的课题确定了，他要写的是陈青峰破获的花丛杀手案。 不过看着陈青峰真把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当成了自己的研究题目。 谢坤还是不免有些佩服和好奇。 …… “陈哥，这案子你要是破了，那你就厉害了，悬赏就有五万英镑！” “哈哈，我要是真拿到了悬赏金，到时候，我就请你们去伦敦最好的餐厅好好的吃一顿！” “那行，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此时陈青峰正在稿纸上匆忙的写着什么？ 谢坤凑过去一看，没想到陈青峰居然研究如何杀人。 “假如我是凶手，如何杀死并且诱拐一名英国妇女？” …… 看到这个题目，谢坤站在陈青峰的身边，半天都没有挪地方。 直到过了很久，陈青峰才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谢坤。于是连忙拿东西盖住了自己写的东西。 “不是！” “哥，你这也太惊悚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没有，你别当真，我现在就是想从凶手的角度想象一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不是，哥！你来真的！” 陈青峰叹了口气。 然后停下了笔，他不想被一起来培训的同事兼同学当成变态。 “我问你，如果咱们换成国内的环境，你骑着一辆自行车，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你感兴趣的女孩，你用什么花言巧语能够让她同意坐在你自行车的后座上让你送她回家，注意这里面有个前提，第一，你们俩绝对不认识，第二，你只有开场白的一点时间！” “这个……我会上去说同志，你很像我的一个战友！” “聪明，这句话代表你曾经参过军，参过军的人，在一般环境下很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但是这还不够！” “那……”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如果你站在凶手的角度，你会发现，想让一个女人上你的车，其实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哪怕报纸上报道，这些受害的妇女大多数是站街女，也就是我们国内打击的那些从事不良职业的妇女，不过你要注意到这些女人当中也有一些是良家妇女！” 第614章 讨论英国妇女的喜好？ 谢坤被陈青峰这么一问，一时之间大受震撼。 因为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哥，你这篇论文要是写成了，那肯定，肯定能得高分！” “你先别激动，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我刚才给你举的例子是国内的，可这里是英国，我们几个人天天混在一起，根本不认识什么英国人，所以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最让英国女人放心的吗？或者换个说法，一个什么样的英国男人，可以让一个偶然遇见他第一次见面的英国女人，愿意坐上他的车？” …… 陈青峰现在的确遇到了问题，那就是他在这边不懂英国的男女喜好。 虽然偶然知道个大概，都说这边的女人喜欢有绅士风度的。 但那是书本上写的，而那本书很有可能诞生于莎士比亚的年代。 这年头，女人们更喜欢披头士，但是如果一个男的真的用披头士的风格和穿着，他能让一个陌生的女人安心的上他的车吗？ 所以，一切的问题，都卡在了陈青峰要研究的是一起因果案件这里。 谢坤此时也对自己写的东西不感兴趣了。他突然觉得陈青峰的事情大有可为。 “陈哥，要不这样，明天上课咱们去跟同班的那几个英国人套套近乎！” …… “嗯，我也有这样的打算！”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所有人都把期末的那篇论文的课题交了上来。 陈青峰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真正让这门课程的教授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有从中国来的警务人员，对英国的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产生了兴趣。 “好了，鉴于大家都把自己想要写的论文题目和课题都发给了我，这些内容也就不再具有保密的价值了，因为等到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我会按照你们提供的内容进行核实，并且进行打分，不过我想说一句，今天最让我意外的和最不让我意外的，首先是来自苏联的朋友，我记得我说过，去年就有人写过克拉夫琴科的案子了。然而你不出意料的还是选择了这个案子！” 听到这句话，现场传来了一阵哄笑。 而那位苏联老哥就坐在座位上，有些不好意思。 “好，现在就让我说说最意外的吧！有一位来自中国的同学，你真是有勇气，你居然想挑战连英国警察都搞不定的约克郡开膛手的案件！”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把目标盯上了，课堂里那几个中国人。 “让我们祝这位先生好运，另外我想说一句，如果不耽误你的研究的话，我希望今天下午您能赏光，跟我一起去酒馆喝一杯，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一些一手的资料，甚至我还可以介绍约克郡的同事跟你认识，相信我，他们已经快被这个凶手逼疯了！” 陈青峰也没想到，自己的选择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一时之间，陈青峰观察着教室里的其他人，看热闹的人不少，还有不少英国人，似乎在用一种挑衅外加鄙视的排外心态来看他。 但是，也有一些人对陈青峰比较好奇。 …… 不过等到这堂课结束之后，那位授课的教授居然真的找到了陈青峰。 “走吧，我们一起喝一杯啤酒，我很想知道你打算怎么研究这个案子！” “我能叫上我的朋友吗？我怕我表达的不够准确！” “可以，不过他那杯啤酒得他自己付钱！” 外国人就是这么直接了当。 于是陈青峰叫上了谢坤。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酒馆。 陈青峰看着那么多的啤酒口味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很快对方就给出了建议。 “我建议你试试印度艾尔啤酒，我个人更喜欢英国苦啤！” 陈青峰在国内也经常喝啤酒，但从来不知道原来英国的酒馆里的啤酒有这么多种类。 很快一大杯啤酒被他们端到了一处没人的桌子前。 然后这位名叫蒂姆的伦敦警察学院的教授，就问起了陈青峰的计划。 “所以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如果你想要更详细的案件资料，我过几天可以拿给你，不过我不认为你拿到了和警方相同的资料就可以找到凶手！” “不，我打算研究的是如何诱拐一名英国妇女？” “什么？” “蒂姆先生！” “不不，你可以叫我蒂姆，但应该称呼我为斯达克先生！” 陈青峰闹了个大笑话，把人家的名字当成了姓氏。 一时间他有些尴尬。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接着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想诱拐一名英国妇女？” “对，不过我现在需要知道英国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帅气，儒雅，有绅士风度？” “不不不，这是英国bbc历史剧里的男人，现实中不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就像在座的这些酒馆里，你觉得哪些男人会受女人的喜欢？” 听到陈青峰的话，斯塔克教授也不由得环顾四周观察起了酒馆的人。 的确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从男人的角度意味着对女人偏好的固有印象。 现实中不会有这样的人。 “陈先生，我要提醒你，受害的十一名女士当中，大部分都是站街女！” “是的，可是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受害人却是良家妇女！你能想象吗？在约克郡杀手已经渲染到让英国妇女上街，呼吁把男人赶回家的时候，居然还有从没有劣迹的良家妇女赶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请告诉我，凶手到底是哪一点获得了这些女人的信任？” “我不得不说，你问了一个好问题！” 斯塔克再次回顾酒馆。 “所以，体型太高大，谈吐太过粗鲁的男人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家伙，光是一眼就容易引起女人的警惕心理，不会有哪个正常的女人愿意上这种男人的车！” “有道理！” “还有年纪太大的人也不可能，像我这样的外国人，还有皮肤黝黑的人也不太可能！” “你是说黑人吗？” “对，老年人很难获得女性的好感，哪怕是三十岁左右的家庭妇女，还有就是黑人，还有像我这样的外国人，虽然我不了解英国普通妇女的审美，但我不认为像我这样的外国人对他们有什么吸引力！” “所以你认为！” “凶手是那种现实中让女人感到安心并且，还能获得好感的异性！” 第615章 谷仓现场 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从第一起案发到现在，不是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但是这些犯罪嫌疑人大多数被排除了。 之前陈青峰没有和警界的人探讨过这件事。 不过当他在伦敦警察学院宣称自己对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感到兴趣的时候。 很快伦敦警察学院就对他提供了帮助。 于是陈青峰就得到了这个案子更多的一些详细的资料。 当然这其中，斯达克先生的帮助是少不了的。 陈青峰在国内有个习惯。 那就是不管怎么样，他喜欢去现场看一看。 由于之前案发的时候，很多现场都成为了警方的禁忌。 所以陈青峰在公开的资料上并没有查到这些现场。 其实就算他查到了，基本上也进不去。 但，有了斯达克教授的帮助，陈青峰终于可以走进现场了。 此时位于约克郡。 陈青峰和谢坤在当地一名退休警察的帮助下来到了位于这里一处牧场的谷仓处。隔着老远，陈青峰就看到了那间破败的谷仓。 “就是那边对吗！” “是的，那是第十起案件，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汽车缓缓的停靠在了公路旁边，几个人一起下车？ 此时草地上还带着露水。 英国是一个养羊大国，这里有很多土地，都是那种草原，而且这里多雨，潮湿，所以这里的青草看起来总是郁郁葱葱的。 陈青峰跟着那位退休的警官穿过草地来到了谷仓这边，此时外面残留的警戒线看起来破败不堪，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这里是一处禁地。 虽然是禁地，但这里也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了。 那位警官先生把谷仓的门推开了，然后走了进去，陈青峰很快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血腥残留的臭味。 谷仓里到处都是垃圾。不过最显眼的是位于谷仓的中央地带，地板是木质的，而且是不加打磨的木质，纯实木的，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地板上有一滩乌黑的血迹。 这是血液融入木质之后，干枯变色之后产生的痕迹。 而在血迹的旁边还有一把椅子。 “如果你要是看过当时现场的资料，你应该明白尸体的位置吧！尸体的头部朝向里边，脚冲着外边，当时那把椅子就压在尸体的上方！” “我听说现场还找到了一份和死亡时间不同时期的报纸？” “对，那个混蛋杀完人之后，过了一周的时间，然后带着一份报纸来到这里，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把报纸放在了尸体上，当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在嘲笑我们，怎么就连他杀掉的人，我们都反应的这么慢！” 陈青峰听得出来，就算是已经退休了，这名警官还是感到愤怒。 事实上，这种手段凶残的连环杀手，已经把整个英国的妇女全都惹了，英国的妇女甚至上街游行要求男人回家？ 可问题是，男女对立并不能解决这一点。抓到凶手才可以。 可凶手又是什么样子的？ 陈青峰打开地图，然后标记上了谷仓的位置。 这处谷仓地点偏僻，而且基本上处于半荒废的状态。 说实话，如果不是本地人，陈青峰很难相信想要找到这么一处存放尸体的地方到底有多难？ 不过考虑到约克郡杀手，曾经在曼彻斯特杀害过一名受害人。 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说明这家伙在英国的活动范围非常的大。 约克郡在伦敦的西部。 这一片区域发生的事情，就算在伦敦城，人们也不会安心。 陈青峰对于这起案件所造成的社会影响不感兴趣。 他现在要知道的是这十一名受害人的身份。 因为只有知道了这是一名受害人生活的背景教育程度，还有平时接触的人，他才有可能进一步发现这些妇女的喜好。 谢坤陪着陈青峰，在这处谷仓拍了一些照片。 陈青峰看着地上的血迹，还有那把椅子。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脑海中甚至能够想象到，一个人坐在那张椅子上，脚下就是自己刚刚杀死的受害人的尸体。 凶手甚至有可能坐在这里，心里充满成就感的凝视着谷仓四周，然后把那份报纸盖在了尸体的身上。 随后带着嘲讽的心情离开这里。 …… 从谷仓出来之后，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几个人快步的回到了车上。 陈青峰拿出在这里发现的受害人的资料，查看了起来。 受害人是一个家庭妇女。 在英国这边，通常一个人工作就足以养活一大家子。 不过最近经济不好。 导致一些女人也不得不出来干一点活，补贴家用。 可是在经济不好的情况下，连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无法找到能够赚到钱的工作。 女人想找一份赚钱的工作就更难了。 而且按照陈青峰的理解。 外国人对于一夜情的观念和国内保守的风气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人哪怕结婚了，甚至还可以把自己去外边和别人过夜，并且拿到报酬的事情告诉自己的老公。 不是这里的男人愿意戴绿帽子。 是这种事情对于这里的男女来说，并没有国内看的那么重。 大家面对的是更实际的问题。 比如孩子的午餐费。 比如下个月的房租。 又比如银行发来的账单。 所有的这一切把女人逼向了街头。 现今为止，受害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在街头寻找生意的女人。 按照警方的说法，这些人会上陌生人的车。 然后在车里完成交易。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死者都是这样的身份。 有一些也是良家妇女。 …… 斯达克先生的朋友把陈青峰又送回了住的地方。 回来之后，陈青峰就自己忙活了起来。 这几天他陆续跑了将近六处犯罪地点。 积累了一些他认为很重要的一手资料。 同时陈青峰的心里也对凶手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从陈青峰自己感觉的角度来说，受害的女性并不是个个都漂亮的。 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人老珠黄的那种形象。 毕竟这些女人饱受着生活的折磨。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凶手能够接触到的女性大多数也是这样的。 所以陈青峰判断凶手是一个收入不太固定的蓝领。 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混迹于底层工人经营的酒吧。 第616章 FBI来了 陈青峰在国内破的案子真不少。 来之前，谢坤只是听说陈青峰受到过部里的表彰。 可是他没有太多的工作经验，之前因为从事的也是行政工作，对于一线案件的侦破也不熟悉。 于是他就找陈青峰询问一些关于陈青峰以前破获案件的资料。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的论文完成的很快。 基本上现在已经把资料从陈青峰的脑子里记录了下来。 不过比起自己的作业，谢坤更好奇的是陈青峰现在的进展。 所以他才有时间跟着陈青峰跑过去看现场。 但是也因为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在现场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所以他很好奇，现在陈青峰，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 “老陈，你那边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门外转悠呢！” “你觉得凶手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说吧，我对凶手的第一印象首先是这个人应该不是秃头！因为一般女性对于男人的发型还是比较介意的，其次是这个男人很会说话，而且说话也很温柔，另外我猜测这家伙作案的时候，可能手上还戴着结婚戒指！” “为什么？” “那我问你，咱们现在不认识，然后我突然把车开到你的身边，说可以捎你一程，这个时候，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这个，只要有脑子都不会上车，对吧！” “如果再加上这一句呢！亮出自己的结婚戒指，然后拍着胸口说，小姐，我向上帝发誓，我是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和企图，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大晚上在路上行走不安全，所以我愿意开车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仅此而已……” 陈青峰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就让谢坤听出了一些门道。 “你还别说，听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对吧！这是我能够猜到的，因为受害人当中有一些是性工作者，但也有一些是良家妇女。我就问你如何让一个良家妇女相信一个陌生男人的话？” “你的意思是已婚的身份？” “没错！另外我还推测出来了另外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凶手应该从事过多种职业，而且他应该是一个蓝领工人！” “为什么？” “这一点是从他出没的地方估算出来的，比如他经常出没于一些廉价酒馆，上一次我们跟斯达克先生去喝啤酒的时候，听他说过了，不同阶层的人会去不同的酒馆。住在切尔西附近的人绝对不会来，下层人去的廉价酒馆，这一点是我在了解了英国的酒吧文化之后推测出来的！” 谢坤越听越有意思。 “那为什么你觉得他是蓝领，虽然蓝领经常去廉价的酒馆，但是他们的收入很高？” “是的，有正式工作的人收入很高，可如果只是打零工的话，那就要饥一顿饱一顿了，我看了一下几处案发地点，位置分布的很散，这些案发地点应该都是凶手熟悉的地方，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因为工作的性质来过这些地方！” …… 陈青峰正在跟谢坤聊着案子的事情。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谢坤站起身来。 “别停，咱们接着聊。” 然后他就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结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陈岚站在外面。 “陈岚，你有事儿吗？” “我刚刚看到新闻，英国警方已经顶不住了，据说美国fbi已经派人过来了，说要协助他们调查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 谢坤一听连忙打开了电视。 很快就按照陈岚的指示调到了bbc的新闻播报频道。 果然，bbc正在隆重的报道关于约克郡开膛手的案件。 “目前，约克郡警察厅。已经和美国联邦调查局派来的专家进行了第一次的会谈。双方表示他们这一次很有信心把凶手缉拿归案，不过目前鉴于已经有十一名受害人遇害，公众方面更担心会有新的受害人出现，现在英国的妇女界人人自危，到了晚上，女人甚至都不敢一个人出门，就算结伴出门，有一些接受采访的女士表示，他们依旧会感觉到害怕，民众期待，可以尽快的恢复正常的生活……” 电视的报道结束了。 谢坤此时回过头来看着陈青峰。 “老陈，这下热闹了，英国人搞不定，把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请过来了！不过我觉得万一被你找到了凶手，那不就为国争光了……” 陈青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幼稚的问题。 他只是出于兴趣，想要调查这个案子。 而且拿到的都是二手的资料。 说白了，陈青峰缺乏一手的情报。 …… 第二天，陈青峰照旧来到学校上课。 不过今天一上课，斯达克先生没有照本宣科的进行授课内容，而是提到了昨天新闻上报道的消息。 “先生们，想必各位都已经听说了，昨天伦敦警察厅把美国人请到了这边一起参与约克郡开膛手案件的调查工作！新闻上报道说我们找来的是fbi，不过我们其实请来的是fbi学院心理画像研究室的专家，据说他们正在分析最近公布的那段凶手寄来的录音，我想大家也知道，我们在座的人中有一位先生也在研究这个案子，希望这位先生能够加油，但在fbi破案之前先一步找到凶手，那样的话，五万英镑就是属于你的了！” 斯达克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 教室里顿时传来了一阵笑声。 陈青峰和其他的中国同学还是表现的一向的腼腆。 不过斯达克倒是透露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这一次来的，不是什么fbi的一线侦破人员。 而是fbi学院，也就是联邦调查局培养人才的地方。所派来的专家，其实身份和伦敦警察学院的斯达克先生差不多。不过，要说实话的话，fbi学院可是现代心理画像的发祥地。 这些是上辈子陈青峰在古城当民警的时候，从首都来的专家告诉他的。 约克郡碎尸的案子陈青峰以前在国内基本上没有听过。 虽然这也是一起连环凶案，但是凡是没有拍成过电影的案子，陈青峰这个在国内底层混迹的刑警，基本上也不会知道。 所以这起案件对于陈青峰来说，照样是一起悬案。 只不过，陈青峰唯一拥有的优势就是，他在国内和那些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经验？ 第617章 对录音带的怀疑 “这是约克郡碎尸案所有调查过的犯罪嫌疑人的一些简介资料，不过这些人通通被筛查过一遍，现在已经完全排除了嫌疑，所以约克郡警察厅伦敦警方还有fbi应该在寻找新的犯罪嫌疑人，这是我托关系找来的，希望对你有帮助！” 下课之后斯达克找到了陈青峰，然后交给了他一叠资料。 陈青峰看了看，全都是一些当时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现在已经排除嫌疑的犯罪人员的画像，还有照片以及身份信息之类的。 “对了，听说他们昨天已经分析完最新公布的录音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下午有一场记者发布会，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听一听，说实话，这一届学生里，我觉得你是最有种的！”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给我提供了那么多的帮助！” “这不算什么，你要是能找到凶手的话，那好歹还能给英国警方挽回点面子，现在伦敦警察厅的高层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不过我也希望美国人能够尽快找到凶手！” …… 斯达克实在是提供了太多的帮助。 下午的时候吃过午饭，陈青峰和谢坤就一起乘坐斯达克先生开来的汽车来到了伦敦警察厅这边。 今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万众瞩目。 因为据说fbi派来的专家来自于神秘的犯罪对策小组。 据说这些人只需要待在资料室里，然后看着现场拍来的照片以及各种资料就可以推测凶手是什么样的人？年龄，性格，种族，全都可以推测出来，准确率相当的高。 而且据说屡试不爽。 虽然听起来有些神奇，但这些都是通过新闻验证过的。 陈青峰在国内，虽然没听过，不过来到英国这边之后，昨天的新闻包括今天的报纸都在炒作这些人的神奇。 颇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 陈青峰也对这些人很好奇。 于是就一起乘坐斯达克先生驾驶的那辆路虎越野车来到了伦敦城。 几个人下车之后，斯达克先生把他们带进了会场。 刚刚走进一处会议厅的时候，就看到现场有不少记者。 陈青峰还是认识字母的。 他看到了bnn！ 看来，不止英国人关心这个案子，美国人也同样关心。 斯达克帮他们找了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 刚坐下前面就有人走了出来，然后立刻坐满了前排的位置。 “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就不客套了，昨天晚上我们就一直研究那段录音，之前我们已经向全社会公布了，希望能够得到新的线索，不过到目前为止，每天都有五百多通电话打过来，向我们提供各种各样的线索，事实证明，其中大部分都是假线索，不过我们相信这段录音的真实性！” 此时现场的记者已经开始拍照了。 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警方花费了那么多的资源，五年过去了，只留下了十一具尸体。 凶手依旧没有抓到。 警方又一次播放了那段简短的录音。 一共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陈青峰英语不好，但那段录音里听到了不少shit***aas，cunt之类的，他知道这些不是什么好词儿。 “能不能请教一下你们推测凶手是什么样的人？” “根据这段录音，我们推测凶手应该是一个蓝领阶层，文化程度不高，收入不稳定……” 听到这句话，谢坤惊讶的看着陈青峰。 因为陈青峰之前也是这么推测的。 凶手是个蓝领，文化程度不高，这些都不奇怪，因为之前警察也推测过。 但收入不稳定这一点。之前警方并没有判断过。 毕竟英国这边工人如果可以有正式的工作的话，养活一家人是不成问题的，哪怕这家里有五六个孩子，老婆不上班，一个蓝领工人的工资也足以应付一家七口人的开支。 …… “老陈你说对了！” “先别说，咱们先听人家怎么说！” 陈青峰没有激动，因为对方说的都是小儿科。 不过接下来双方的判断却产生了差距。 “我们推测凶手是一个极度残忍的人，而且性格粗鲁，美国方面的专家认为凶手是一个在女人方面不讨喜的男人，因为没有办法从正常的渠道和女性交往，所以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些伦敦在街头出卖身体的女人身上，但那些女人也无法满足他，尤其是来自心灵的空虚，所以受害人当中也会出现一些良家妇女……” 谢坤看着陈青峰遗憾的吐了吐舌头。 因为从这里开始，美国专家的判断和陈青峰就产生了极大的差距。 陈青峰判断凶手是一个受女人相当喜欢的人。 但美国警方的判断却是凶手，是一个缺乏女人缘的男人。 此时陈青峰盯着现场的录音机。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极大的疑问。 那个录音机里发出的声音真的是凶手吗？ 陈青峰想了想，那份录音带是以约克郡开膛手的名义直接发给英国警方的。 在那份录音里，凶手嘲笑着警方的无能，甚至还提到了，关于盖在尸体上报纸的事情？ 通过这一点，警方判断凶手应该就是寄来录音带的人。 因为当时警方没有公布报纸的细节。 事实上，如果陈青峰不是去了谷仓，他也不知道报纸的事情。 可是现在陈青峰极度怀疑这份录音带的真实性。 可是对方可是fbi的专家呀！ 他们的心理画像水平，国内顶级的专家根本拿不到。 更别说陈青峰这种初学乍练的人了。 …… 发布会一共召开了二十多分钟。 毕竟对方才刚来，所以现场也没有什么太多可以向记者透露的。 结束之后，斯达克先生送他们回去。 “怎么样，听完那些人的话，你们是不是觉得，有点新的思路了！” “斯达克先生，陈青峰他之前蒙对了一些比如凶手是一个收入不稳定的蓝领工人这一点。看来我们陈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想听听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觉得那个录音带里的声音不可能是凶手！” “哈！美国专家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你的判断出了错很正常！” 第618章 以往嫌疑人的调查 谢坤因为跟陈青峰第一个认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陪着陈青峰。 说实话，连美国专家都这么说了，那谢坤怎么想也觉得陈青峰胜算不大。 不过回去之后，陈青峰却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心理画像这种东西，从本质上来讲，其实更接近于艺术而不是科学。既然是艺术，那就没有对错之分，可是如果把这项技术应用于刑侦，那么就有可能产生误导，最后的结果如果是对的话，那当然好，如果是错的话，那就容易把调查的方向引入到歧途上！” “陈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学这个还有什么用，猜对了那就皆大欢喜，猜错了那不全完了？” “不，也不完全是，这种技术在犯罪案件发生的早期最好不要用，因为如果你采用了这项技术，一旦走上了错误的道路，那后面很有可能进行的一系列调查都是错的，不过，如果案件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凶手都没能抓住，在没有思路的情况下，这种技术反而能给你一条全新的路径！” 谢坤虽然不懂，但是对陈青峰的话大受震撼。 其实陈青峰也是现学现卖。 他对这门学科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当初那位从首都来的专家对他们上的几门入门阶段的辅导课。 说实话，陈青峰也完全是被逼出来的。 重生之前他没有爬到过现在的高度，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全国一座普通的地级市公安部门刑侦队伍中的一员，要知道，国内的领导经常会下死命令，比如限期破案之类的。 有的案子在这种重压之下，当然有可能找到凶手，但有的时候，案件却不能顺利的进行调查，所以在那种时候，陈青峰往往会采用一切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当然陈青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像他这样没有后台的人出了事只能自己兜着，所以陈青峰就算是想办法，也只是在合法的情况下。 陈青峰自认上辈子没有做过任何的亏心事？ 不过这一辈子，陈青峰通过自己的认知，已经达到了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高度，虽然他是陈老的外孙，但是到现在为止，陈青峰没有靠着长辈。 而现在，就是他运用之前自己多年的经验，还有毕生所学的时候了。 陈青峰坚信自己有可能是对的，因为心理画像这门学科本身就是不确定的。 陈青峰之所以如此艰辛，是因为对方给出的心理画像对象实在是太扯了，一个满嘴粗话的人，怎么可能受到女人的喜欢？ 要知道这是国外，男人下班之后就会去喝酒，一个粗鲁的人很难想象不会家暴。 所以陈青峰坚定地认为，美国人搞错了。 …… 回来之后，陈青峰开始过滤这几年来，英国警方筛查过的犯罪嫌疑人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曾经公开发表过，陈青峰作为一个外国人，当然不可能拿到警察的内部资料。 所以斯达克先生给他的资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青峰去图书馆也能找到，但如果他真的那么做的话，他得去花费大量的精力。 现在有了这些一手的材料，陈青峰觉得，起码自己省了大事。 再过两个星期，陆文婷就要来英国了，不过陆文婷是去爱丁堡医学院。 爱丁堡医学院在苏格兰，而伦敦则属于英德兰。 你要知道这两个地方就连打世界杯都是派出不同的球队去参赛。 到时候夫妻两个估计幸运的话，也还是一个月见一次面。 陈青峰心里想着这些，然后把自己从国内带来的烟摆在了桌子上。 来到这儿之后，陈青峰有心戒烟，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只抽山海关牌的香烟。 不过这个牌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停产。因为喜欢这种小众口味的人实在太少了。 所以来到英国之后，陈青峰倍感珍惜，当然有的时候烟瘾犯了，他也会点上一根，只不过他尽力忍耐，毕竟这边烟草的价格实在太贵了。 陈青峰给自己沏上了一壶茉莉花茶。 然后就安静的放着音乐，音乐的唱片机是谢坤前几天买的，里面播放着莫扎特的音乐。 陈青峰最近这段时间突然很喜欢莫扎特的音乐，因为这种音乐能带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氛。 一杯茶一包烟，一沓资料就能够让陈青峰度过一个充实的下午。 陈青峰看着这些带着照片的材料。 首先他要把明显不符合自己心理预期的人选筛查出去。 得益于英国人秃头的概率，陈青峰认为，这些没有头发长相也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男人不太可能是凶手。 因为他确定凶手一定是一个受女人欢迎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说，凶手又缺乏女人缘，原因不是他不帅，或者说话不风趣，只是因为他的职业，无法给他带来丰厚的报酬。 人在社会上有两张脸，一张是爹妈给的，一张是口袋里的钱包给的。 一个长相平庸的男人，甚至肥头大耳的男人。如果从劳斯莱斯车上下来。那必然也会引起美女的青睐。 但如果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开着一辆到处都响的破车。车上还脏兮兮的。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女人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另外，因为接触过很多犯罪分子，尤其是一些女性受害人，陈青峰在国内也有经验。通常问起国内的女孩，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国内的女孩经常会说长得干净就行。 你以为的干净就是爱洗澡，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其实那些女孩所说的干净，是韩国男明星那种皮肤变态的白皙。 所以男人和女人有的时候对话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果然，嫌疑人的照片里大概有百分之二十都是没有头发的。 陈青峰考虑了一下这些人的职业，随后把这些人的嫌疑剔除了。 剩下的这些，就是普通人中，看起来稍微有点小帅，有点文质彬彬的那种了。 陈青峰总觉得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英国的警方不可能连凶手的毛都没有抓到。 他觉得一定是英国的警察弄错了什么？ 第619章 茫然的努力 约克郡警察署，特别刑事调查组。 此时斯达克正在洗手间里，释放着自己体内多余的水分。 随后有人走进了卫生间，看见斯达克向他点了点头，于是斯达克穿好裤子接着就走到水池旁，然后认真的洗着手。 “最近怎么样，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不愿意晋升局长，而是跑去伦敦警察学院那种地方做个教书匠？” “我对官僚体制没有兴趣，而且，我认为在校园里我可以活得更轻松，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倒是你们，那些美国人来了之后，你们有没有什么进展？” “狗娘养的开膛手，要是被我抓住了，我一定把那个家伙的老二揪下来！可惜我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就退休了！不过我听说，你有一个学生在研究这个案子！” “啊！是的，是从中国来的，听说在国内也当过警察，破过不少案子！” “那家伙怎么看这个案子？” “他说美国人搞错了，那段录音不可能是凶手的！” “哈哈，美国人搞错了！我钦佩他的勇气，但他要知道，我请来的可是fbi学院里的犯罪对策小组，你知道这些人破过多少案子吗？” “抱歉，对于这个，我不想发表评论！” …… 两个人很熟悉，斯达克拧上了水龙头，随后走出了洗手间。 不过当他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远处特别犯罪对策小组，此时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里面的人看起来忙忙碌碌，就算站在走廊的对面，他也能够看到办公室里那些人频繁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五六年的时间，约克郡警方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手段。 他们向民众公开了犯罪的细节，期待有人能够提供有用的线索，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真假消息满天飞。 甚至外面有一些无良的少年，还把约克郡开膛手当做是英雄一般的崇拜。 每天警察局都能接到自己自称是约克郡开膛手并且嘲笑警察的电话。 这些人应该感谢英国的法律制度，不然斯达克真想把这些人揪出来，然后送进监狱，好好的拷问拷问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生间里走出了刚才和斯达克对话的人。 看到斯达克站在这里，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办公室的方向。 “走吧，一起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斯达克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就跟着对方一起走进了办公室，然后来到了单独的房间。 刚走进来，斯达克一眼就看到办公室的一面白板上，贴满了受害人的照片，有一些是极度血腥，极度残忍的影像。 约克郡开膛手案件的凶手，并不只是把受害人开膛破肚而已。 这家伙会用锤子和凿子凿开受害人的脑袋，然后再从背部或者正面把受害人开膛破肚。 这家伙的手段令人发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斯达克甚至更能理解野兽的行为，而不是人类为什么如此残忍？ 不过就在这时，一杯温热的咖啡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这里天天都是这样，就算每天工作到九点十点钟回家，案件还是毫无进展，所以我才要求伦敦警察厅把美国人请来，看看能不能帮帮我的忙！” “我记得上一次我来这里的时候，你还信心满满，说最多一个月案子就能够真相大白！” “我还是过于乐观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家伙是凶手，包括我，而且我采取了一些手段，让他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但是就在我打算把他送到法庭上，等待着法官审判的时候，曼彻斯特又发生了一起案子，很显然，这家伙不是凶手，因为那起案件发生在一个月之内！” “哎！这也是我选择逃避的原因吧，因为我每天回到家，我的女儿都会问，你到底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那个家伙！每到这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 斯达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他们两个人当年是一起加入警队的，甚至他们当时还在同一个队伍里，听命于同一名探长。 不过，后来斯达克考取了更高的文凭，然后就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而他的老朋友则留在了这里，一步一步接手了以前探长的工作。 …… 不过关于这个案子，斯达克的朋友不是这个案件的第一任探长，上一任探长，因为花了三年的时间都找不到凶手，所以被上司认为不合适负责这个案子，最后遗憾的被调走了。 临走的那一天，那位遗憾的探长先生把自己收集的所有资料留在了这间办公室！并且写下了祝他早日找到凶手的话。 可惜到现在为止又过去了快三年的时间，凶手还是没有找到。 已经死了十一个女孩了。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多出一具尸体来。 面对着愁眉苦脸，亚历山大的朋友。 斯达克喝完了这杯咖啡之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没有办法，他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现在都不相信自己的工作，还有任何的意义。 他们茫然的工作着，每天辛苦的加班。却不知道最后等来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 媒体说他们是一群无能的警察。 但只有斯达克站在客观的角度才能评价他们。 凶手嘲笑他们，媒体质疑他们，那些走上街头的女人不相信他们。 科斯达克相信这些人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寻找开膛手。 …… 第二天，斯达克从约克郡的家里回来，然后来到西伦敦这边的学校上课。 伦敦的西部是富人区，而东区那边则是传统穷人的地方。 不过现在这种界限已经模糊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伦敦的人口增长太快，连带着地产的价格也持续攀升。 现在曾经臭名昭著的伦敦东区白教堂一带。有不少公寓的价格已经让很多工薪阶层望尘莫及了。 而以前，那些地方都是很多人，宁可租房子住都不会去买的地方。 随着校园里传来了一声铃声。斯达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课堂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几个中国人。 “先生们，如果你们下午有兴趣的话，我想邀请你们去参观一下伦敦东区的白教堂，作为警察，你们一定听说过开膛手杰克，那里就曾经是他的舞台！” 第620章 凶手可能被错过了 行走在白教堂街区。 这里的建筑物和地面上看起来颇有年代感。 甚至这里还为杀人凶手开膛手杰克建立了博物馆。 伦敦人也不止一次的把开膛手杰克残忍的一系列案件搬上了舞台。 从某种方面来讲，开膛手杰克，甚至成了伦敦这里的文化符号。 没有人记得那些受害者了。 凶手反而成了各种纪念产品，甚至旅游打卡地。 斯达克把那些外国来的学生带到了这里，如数家珍的一般，带着他们流连在这些古老的街道上，甚至他能准确的说出每一起案件受害人当时发现时的情况，以及发现的地点。 陈青峰一路认真的听着。 …… 不过等到旅行结束的时候。 大家就各自散开。 陈青峰也打算和谢坤吴磊他们一起回去。 可就在这时，斯达克先生却叫住了他。 “你现在还需要翻译吗？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一杯啤酒？” 陈青峰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单独交流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他答应了对方的邀请，不过这一次陈青峰选择主动付钱。 “我有点好奇，你最近还在鼓捣那个案子吗？” “这是你上次给我的资料，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按照我的想法重新筛查了一遍，现在这五个人我认为嫌疑是最大的！” 陈青峰从自己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五个人的资料，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哦！这些人都已经被排除嫌疑了！” “我知道，但是五年来，英国警方一直在找这个家伙，我不信这五年的时间大家连边都没有摸上，你听说过美国的十二宫杀手吗。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谁，但大家没有证据，所以美国人也不知道该拿凶手怎么办！也许现在的处境就是我们其实已经找到了凶手，可是因为没有证据或者根据心理画像排除了这家伙的嫌疑，但我认为，因为之前在案件的中期过早地使用了心理画像，所以把警方的调查引入到了错误的道路！” “什么意思？” “你看画像里的这些人，当然还有一部分，其中有一些人并没有这些案件不在场的证据，他们只是因为形象和气质，让警察认为这些人不可能杀人，所以他们被排除了！” “这不可能！” “比如这个人，他结婚了，警方去调查的时候，他的妻子帮他做了不在场的证明，但是，妻子的话真的靠得住吗？” “说说你的看法！” “有的是妻子，有的是女朋友，说实话，这些人恐怕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对警方说的话到底负有多么大的责任，我打个比方，比如他们每天还有生活要思考，需要赚钱，但是警方却把她的丈夫或者男朋友带走了，然后待在警局里，没日没夜的盘问，留在家里的女人会考虑孩子上学的费用，会考虑家里的开支，出于这些压力，他们很可能会对警方撒谎！” “撒谎？” “对，并不是出于保护丈夫，他们只是像警察一样，也不相信这些人就是凶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撒个谎，就是案发的那一天，丈夫和自己待在一起，然后警方就会把这些人放回来，他们会出去赚钱，帮孩子交午餐费，应付家里必须的房租，还有水电煤气的开支，所以如果只是配偶或者女朋友以及家人作出的供词，我觉得并不值得相信！” …… 陈青峰的话引起了斯达克的兴趣。 他之前也被征召参与过这个案子的广泛调查工作。 他当然知道，伦敦的警察和英国的警察，有的人对工作认真负责，有的人则是敷衍了事。 而当时作为大规模的排查，很多人都是应付差事。毕竟裁量权都在和犯罪嫌疑人接触的警察身上。 不过陈青峰的一句话倒是让斯达克感觉十分的赞同。 五年的时间要说警方连凶手的毛都没有抓到，这种事情确实有点难以置信。 毕竟现在不是开膛手杰克的时代。 警方的手里有dna指纹技术，用各种现代化的科学鉴定技术。 就算是开膛手，杰克在世，英国警方也有能力和条件把凶手缉拿归案。 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还有时间，不可能连凶手的一点踪迹都没有抓到。 “斯达克先生，我知道，最近美国的专业团队过来了，我猜测警方的调查方向可能更倾向于发现新的犯罪嫌疑人。但我认为，也许凶手就隐藏在这些已经被排除的犯罪嫌疑人当中！还有一点，因为那份录音带，现在警方把凶手的性格归纳为暴躁粗鲁。但我个人认为，想要诱拐英国妇女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一个让女士感到有好感的形象！” “我得承认，你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斯达克看着手上那几份资料。 “我能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吗？回去之后我想跟我认识的负责这个案子的朋友聊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稍微兼顾一下不同的思路！” “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两个人出来之后，一起回到了陈青峰住的地方。 斯达克送陈青峰回到了家。 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因为和英国的教授关系搞得非常的好。 现在老陈几乎是所有人在这边的老大哥。 毕竟不管是陈岚还是谢坤，又或者吴磊齐军他们，期末作业都打算照抄陈青峰在国内负责过的案件。 这就是国内和国外对于这次培训理解的不同了。 说实话，和他们同班的那些来自其他国家的警察都是有经验的警务人员。 而国内现在几乎把所有提拔的机会都让给了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这些人学习能力自然没得说，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和同班的其他国家的警察比起来，他们缺少一线的侦查经验。 陈青峰是所有人当中的一个另类。 他的学历处于鄙视链的底端。 因为是自考的文凭。 不过陈青峰是实打实的，从刑警队干起来的。 从某些方面来说，官方的这次选拔，陈青峰是和所有的这些大学生，尤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不一样的存在。 第621章 又一起案件 “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昨天晚上，在伦敦西部靠近约克郡的交界处，又有一具尸体被发现了！目前警方初步判断这是约克郡开膛手制造的又一起血案！” “受害者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二名，尽管警方使尽了浑身解数，但现在美国人的到来也没有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也许，约克郡开膛手将继续逍遥法外！” 第二天陈青峰刚一睁眼，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谢坤情绪激动的把他拉到了公共的客厅，随后打开电视。 原来谢坤这家伙喜欢听收音机。 而且因为年轻的缘故，早晨睡得并不好。 结果一大早他就听说昨天夜里，约克郡开膛手又犯下了一起命案。 抛尸的地点在约克郡和伦敦西部交界的地方。 电视上拍下了一些画面，这是一处隐藏在公路旁边的茂密树林。 但是英国这边大部分都是草地，所以路边高大的树木并不多见。 那一片密林中间有一条河川。 电视机的镜头一扫而过。 然而谢坤此时已经拿出了地图查找着位置。 “老陈，按照收音机说的案发地点离咱们这里并不太远，开车的话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 “有没有办法咱们过去看看！” 谢公子一听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于是两人穿好衣服出了门。谢公子毫不在意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随后两人上车一起赶往了案发地点。 听说发生了杀人案，今天这里已经来了不少记者。 等到陈青峰他们赶到的时候。 警方的调查还没有结束。 虽然新闻里已经进行了播报，但是警方刻意扩大了搜索面，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把英国警方逼上了绝路。 哪怕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希望能够拿到更多的线索。 所以尸体还停留在原处。 但陈青峰他们这些人并不是现场的工作人员，所以不允许被进入。 陈青峰站在警戒线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不过因为看不见，所以目光飘向那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陈青峰就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公路旁边的地带。 你可以理解为国内国道一般的存在。 这处公路不是收费的公路。 路边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标志。 但是这个位置很特殊，因为约克郡毕竟是乡下，而现在有征兆显示凶手正在朝着伦敦进发。 陈青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他拿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记下了这一处的地名位置。 接着陈青峰就找到了一处可以坐下的地方。 他打开谢坤带来的地图。 在地图上标下了这一次案件发生的地点。 “老陈快看，尸体被抬出来了！” 众多的人群之中混杂着一句中文陈青峰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他们的长相还有谢坤刚才激动大喊的样子，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怀疑。 陈青峰看到这小子太高调太兴奋了，于是连忙过去把他摁住。 就在这时，一具尸体被几个人装进裹尸袋里抬出来，随后放上了汽车。 紧接着一名现场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应该是警长走到了记者面前，开始继续介绍现场发现的一些情况。 “我想现在大部分民众都想知道你们究竟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抓住凶手！” “我们目前已经发现了更多的线索，相信凶手很快就会落网！” “请问这一次的受害人是什么身份？” “抱歉，无可奉告，我们要保护受害人的身份！” “再往东一点就是伦敦了，你们是否担心约克郡开膛手的下一起案件会发生在伦敦！” “相信我们，这是我们尽力阻止的事情，那家伙不会再逍遥太久了！” 现场全是一些没营养的话。 不过陈青峰环顾四周，突然间一个人摘下了帽子，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随后又把帽子重新戴上。 紧接着这家伙就离开了人群扬长而去。 陈青峰看着那家伙一瞬间貌似被拿掉的样子。 突然觉得似曾相识。 不过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那家伙很快就上了一辆汽车。 陈青峰注意到了车牌。 “怎么了？老陈！” “我想去河边看看！” 谢坤陪着陈青峰，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来到了河边。 陈青峰看着这条河。 他站在河边靠近水的位置。 只看了，一条鱼一扭身，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 随后隐身在了溪流之中。 此时陈青峰站在这里若有所思。 然后他又拿开地图开始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接着又拿出笔记本，似乎在计算什么？ “老陈，你这是画符呢？” “抛尸的地方不是随意选择的？” “什么意思啊？” 我就说一点丢弃尸体的地方，凶手一定是之前来过的，他熟悉这里，所以才敢把尸体扔在这里！ “这不是正确的废话吗！” 陈青峰知道谢坤没有明白，他笑而不语。 “走吧，这几天要是有时间，我想再去其他几处案发地点看看！” 手上的资料有这些地方的位置。 回到家之后，大家已经全都起床了。 有人知道他们外出了。 毕竟谢坤一大早动静实在太大了。 不过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陈岚给他们端上了两份做好的早餐。 “辛苦了，跟我说说呗，今天有什么进展？” “我跟老陈去现场了，又一个女人受害了！” “去现场，那陈哥你发现什么了？” 陈青峰摇了摇头。 …… 今天没有课，其他的同学，基本上外出的外出，游玩的游玩。 毕竟出国一趟也不容易。 大家出来见见世面，而且陈青峰发现这些人的手头基本上都不差钱。 这年头大家早婚，他们这些人当中当然也有结婚的。 交往的久了，陈青峰也知道这些人的背景都不一般。 不过让陈青峰感觉意外的是，那个陈岚居然和他之前的手下米兰认识。 所以那天问起这件事之后，陈岚对陈青峰的关系就越发的熟悉了起来。 马上就要到英国的公共假日了。 这边英国人正准备放假。 他们几个也商量着要不要圣诞节那天一起吃顿好的。 只不过这些人都不太会做饭。 要说还得是陈青峰。 上一次周末，陈青峰给大家包了饺子。 可把大家给吃的高兴坏了。 不过别人出去之后，陈青峰则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看着那些地图若有所思。 第622章 出局换人 二十年之后，上一次陈青峰还在古城市公安局工作。 那一年古城市公安局获得了一笔特殊的经费，从国外引进了一套叫做北极星的系统。 那是一套国外的用于心理测写的计算机系统。 因为花了大价钱。 所以当时局领导要求刑警队所有的干部都要学会这套系统的使用。 于是陈青峰就跟着那些安装的工程师还有系统开发的厂商了解到了一些这套系统的内幕。 之所以会有这一套系统，是因为按照几年后发展的犯罪理论。 人们会对犯罪分子发现一些规律。 比如他们作案的地点和抛尸的地点，通常都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而一个人在有汽车的情况下，即使如此生活圈子和活动的范围也是很小的。 有很多上班族在网络大行其道，手机自媒体的时代都在感慨，在抖音上看到的都是别人的幸福生活。自己的生活无非就是工作单位和住所每天两点一线的重复。 看起来我们是自由的，实际上和坐牢没什么分别。 而这套软件基于的也是这样的情况。 现代人因为要养家糊口，因为要迫于生计。 不可能每天都在做着穿行青藏线或者漫步在独库公路上的这种冒险的旅程。 事实上大多数人虽然心有向往，但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发起这样的远征。 而大多数的人过的就是工作单位和住所之间两点一线，牢笼般的重复生活。 所以，每个人其实活动的范围相当有限。 如果这些人突然有一天杀了人或者做下了案子，不想被警察发现的话，那么就只能在他经过的这些有限的空间里寻找一处他认为安全僻静的地方。 这就是为什么陈青峰说过一句正确的废话。 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和作案地点都是他去过的地方。 同时这些地方也在凶手的心里被认为是安全的。 现在已经有十二起案子了。 把这些地点连起来，划成一个范围。 那么这些地点所处的某一片中心地带，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生活的地方。 这就是陈青峰当初接触过的那套，叫做北极星系统，所发挥的作用。 从地理上估算出犯罪嫌疑人活动的范围？ 当然那一整套系统里面有复杂的算法。 还有大量统计学积累的数据。 不过那套系统是在两千年左右出现在他们警局里的，那时候还没有ai。 但陈青峰当时对计算机不熟悉，反而造成了他十分好奇这套系统的运作机制。 于是那个时候他和负责安装的厂商多次沟通，反而懂得了一些其中的门道。 陈青峰把这些犯罪地点全部连起来。 紧接着再把两个地点用各种线段连接起来。 很快看起来平整的地方就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估计办法。 如果把这些区域放在一起，你会发现有些区域高度重合。于是陈青峰又把这些格子当中多次交叉高度重合的点，再次封闭了起来。 然后他就得到了几处，看起来像是高危地点的区域。 下午的时候，谢坤他们回来了，因为地图比较大，所以陈青峰找了一张案板，然后把案板挂在楼梯上，接着把地图放在了大案板上。 等到谢坤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陈青峰还趴在地上，在地图上划线。 于是大家全都好奇的跑了过来。 “陈哥，这又是忙什么呢？” “十二起案件了，我在寻找高危的地点？” 一听这个，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毕竟现在大家的作业全都靠着陈青峰。 所以这些年纪比陈青峰小的小兄弟也对他这个老大哥非常的客气。 老大哥也有老大哥的姿态。 在这里异国他乡，陈青峰把他们都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来看待。 生活上尽量照顾。 所以大家有好事儿也都想着陈青峰。 “这是，几何学？” “不是，是国外的一种查找犯罪分子可能的居住和活动范围的方法！” “不是，哥，你这都是哪儿找出来的办法？” “多思考，总能积累出一些办法！” …… 陈青峰看着这张地图。然后把其中重要的部分用彩色的笔画了出来。 斯达克先生给他的资料没有包含那些犯罪嫌疑人可能居住的地方或者生活的地方。 因为这些涉及到个人隐私，警方也不可能在向公众披露的资料中公布这些东西。 所以陈青峰打算把这张地图送给斯达克。 让斯达克去问问有没有可能哪一片区域是之前犯罪嫌疑人？居住或者隐藏的地方？如果有的话，那么也许又可以从自己手中被筛选出来的五个嫌疑人中继续筛选下去。 现在嫌疑的画像还是太多了，能够筛掉一些当然是最好的。 然而陈青峰不知道的是。 …… 因为又发生了一起新的案件。 之前担任特别联合调查组的探长先生，此时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他有些拘谨的走进了伦敦警察厅高层的办公室。 等他进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高级警官。 “莱蒙探长，很明显今天又发生了一起不幸的案件，我们已经相信你相当长的时间了，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打算更换一名新的探长来负责这个案子！” “我知道，不过我们已经划定了一些重点的范围！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 “对不起，我们的时间有限，对了，我们给了两个人选，一个是现任案件专案组的副探长，另外一个是伦敦警察学院的斯达克，他们两个都曾经深度参与过这个案子，我想知道作为这起案件，目前的负责人，你更推荐谁？” “我认为蒂姆更合适！” “好的，我们感谢你的建议！” 一番对话结束之后，莱蒙知道自己要出局了。 他有些神情落寞的离开了办公室，坐在门边的一位和他熟悉的官员起身和他握了握手，接着把他送了出去。 等他出来的时候，莱蒙看见匆匆赶来的斯达克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被他们赶出局了，我向他们推荐了你……” “莱蒙？” “一定要替我抓住那个家伙，我要亲眼见识一下那个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第623章 态度大变 “斯达克先生，我们知道几年前你递交了辞职申请，希望可以转为文职，然后安心的去教书，不过我们认为，这个案子还需要你，所以伦敦警察厅希望你重新担任特别调查组的探长一职！” “可是，我现在在伦敦警察学院，还有教学任务，我和那些外国来的留学生刚刚熟悉起来！” “我知道！但你不认为抓住约克郡开膛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嘛？” …… 英国是最早发展出文官体制的国家。 在这个国家，官僚和政客是两个阶层。 如果你要熟悉这两个阶层运作的程序的话，bbc有一部神剧叫做是大臣。 最能说明这两个团体之间互相制衡的意味了。 政客需要选票，但是现在约克郡开膛手让很多民众都对安全问题担心不已。 于是那些职业政客必然的会选择把矛头指向伦敦警察厅。 警察厅的官僚也必然会把责任交给某个人。 比如现在担任探长的莱蒙。 他辞职了，也意味着所有的责任将会怪罪到他的头上，而斯达克也知道，一旦自己上任，如果找不到约克郡开膛手的话，他会成为第二个莱蒙。 更何况，他和莱蒙还是朋友。 不过，这是官僚集团集体选择的决定。 容不得斯达克拒绝。 于是就在这间会议室。 斯达克重新从警察学院的教授变成了联合调查组的负责人。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约克郡警察厅的警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有人替他打开了车门，斯达克只能坐进了车里。 然后一路来到了约克郡警察厅。 …… 果然等到他到来这里的时候，约克郡警察厅也同时接到了来自于伦敦警察厅的新任命。 从这一刻起，斯达克正式接管了莱蒙留下的烂摊子。 中国有句古话，临阵换帅是大忌。 但到现在为止，一千两百多天过去了，整个联合调查组已经换了第三个负责的探长。 前两人都因为案件的侦破工作进展不佳而被解除了职务。 …… 斯达克先生，有一件事情我们想咨询一下，您觉得什么时候来观察一下进度比较好。 “不好意思，你们今天是什么安排！” “美国人下午会过来，他们说会把一些可能存在的犯罪嫌疑人活动以及居住的地方标记出来……” “好的！他们到了吗？” “半个小时之前他们打电话联系我说今天新任命的探长会到，让他们晚一点再过来，刚才他们已经到了！” 尊重时间是英国人的传统。 所以斯达克也没心思再想自己被赶鸭子上架，安排在这个烫屁股的位置上的后果了。 于是他只能离开办公室，就算这是一块烫手山芋，他也得把它吃下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斯达克也就不再犹豫了。 来到了会议室之后，美国方面的负责人和斯达克见了一面，专案组里的工作人员重新介绍了一下斯达克。 其实他和对方也不陌生，毕竟斯达克也曾经去过fbi学院接受过培训。 双方一阵寒暄之后。 现在就进入到了正式工作的阶段。 对方拿出了一个地图，上面用线标记了一些区域。 这些区域其中有一部分被深色的颜色重点标注。 “这是目前十二起案件的地理信息，我们已经整合了出来，还有就是，这些用颜色标记过的区域，我们认为有可能存在犯罪嫌疑人……” 斯达克走到地图前看着那些被颜色标注的小格子。 然后认真的聆听着美国人的下一步思路。 …… 几天之后，陈青峰他们又一次来到了教室这边。 陈青峰带着地图。 不过等到教室里上课的老师赶到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不好意思各位，你们之前的老师已经重新被任命为约克郡开膛手一案负责的探长，而我则暂时来这边，负责接下来的教学工作！我来介绍一下，我叫莱蒙，之前负责过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 此言一出，现场的众人顿时传出了一片哗然。 “能不能介绍一下，这学期大家的目的是什么？” “写一篇犯罪案件侦破心得的论文，所有人都要写，不过我们这些人里有人大言不惭的说，他能抓到开膛手案件的凶手！” 班里一共六个中国人。但有的国家对于中国就是不太友好，所以也想看他们出丑。 一下子陈青峰就被推到了前面。 “开膛手？我想说的是，造成十二名无辜女人惨死的犯罪凶手不是你们开玩笑的谈资，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虽然你们来自各个国家，我认为你们还是应该保持警务人员应有的职业素养！” “那么接下来我就照本宣科，按照斯达克先生留下来的教学计划，继续下面的教学工作，当然因为勇敢面对开膛手的选手，希望你在这堂课结束之后，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们看看能不能换一个案子！” 莱蒙明显有些生气。 而与此同时，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则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陈青峰。 不过陈青峰的手一直按在自己携带的那张地图上。他这节课其实最想做的就是把那张地图交给斯达克。 下课之后，陈青峰跟着莱蒙一起出门了。 然后莱蒙把他带到了办公室，先是让他介绍了自己一下。 接着就拿出了陈青峰之前定下的开题报告。 “我个人不是很喜欢这份开题报告，所以我想跟你商量，要么你换一个题目，要么这学期我只能判定你不及格！” “先生，对于这个案子，我无意冒犯，我在这个案件上也花了不少的心思，我只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我并非是来这边看英国警方笑话的，这是我个人整理的一份地图，上面重点标注的区域有可能是犯罪分子活动的区域，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份地图转交给斯达克先生！” “你听着，我现在灰溜溜的从这个案子上被赶走了，我给你的建议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能保证你这门功课到期末一定不及格，当然出于一位绅士的素养，我会把你的东西转交给斯达克的，现在从我的办公室里出去！” 第624章 重合的地图 新来的教授把陈青峰当做是一个多管闲事，并且把英国的案件当做乐子来看的外国人。 因此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这态度大变让陈青峰多少受了一些影响？ 回去之后，陈青峰有些沮丧，不过此时他又看到了。前几天从大街上捡到的关于约克郡开膛手案件的悬赏通告。 五万英镑的奖励，这是刚刚最新发布的官方正式文件。 只要能够提供关键线索，或者能够抓住犯罪嫌疑人，那么就可以获得这五万英镑的奖励。 五万英镑在现在是什么概念？ 如果换在国内，那是一笔妥妥的巨款，哪怕就在英国这边，也足够在伦敦买一间小公寓了。 按照现在英国人的平均收入，一个普通工人大概收入在两千到四千磅左右。 而现如今因为冷战的压力，东西方的大国都在争相的提高工人的待遇。 当年赫鲁晓夫的厨房辩论就是为了争辩哪种制度对于普通工人阶级是最友好的？ 看似是厨房的争论，其实讨论的是两种制度，下一个普通家庭谁的生活品质更高？ 因为这个原因，英国这边普通工人的待遇也相当不错。 几十年后，就算在伦敦生活的白领，也不太可能能买得起伦敦的房产。 而这年头就算是普通的英国工人，也可以用几年的努力，全款买下一个带院子的联排公寓。 当然，位置自然不可能太好。 ……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不太成熟，要知道他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其实按照他的年龄，两世为人早就应该修炼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 他只是为了完成论文，按部就班的研究着自己感兴趣的案件，在这种情况之下，别人的态度对他来说又怎么样呢？ 一篇论文对于陈青峰来说不算什么，因为他破的案子实在太多了，就算把所有人的案件来源全都包在他的身上，他也有足够的资料，去完成自己的课程。 不过陈青峰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此时他坐在桌子旁，又拿出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的资料，还有最近这段时间，陈青峰利用自己业余时光去之前发生的几起案件四处调查。收集的一些现场的情况。 从一个人经常去的地方，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收入情况。 这一点陈青峰可以看得出来，凶手经常去的是人迹罕至的河边，还有那些废弃的谷仓，甚至一些堆放垃圾的偏远场所。 什么人会去这种地方？ 很难相信一个有钱的人会对这些地方如数家珍。 所以很明显，凶手不是一个有钱的人。 而且被他杀害的妇女大多数也只是中产偏下的阶层。 甚至有一些不得不靠出卖身体来换取生活费用。 陈青峰看着地图上标志出来的那些重叠的位置。 他觉得也许应该找一个英国当地人问问，哪些地方是不太富裕的人住的？ 如果能搞清楚地图上这些居住区域的分布，也许就能进一步缩小线索。 …… 约克郡警察署，此时从学校离开之后，莱曼就一溜烟的，来到了警察署这边。 尽管他对那个中国人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有些愤怒，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还是要做。 于是莱曼就开车来到了这里，把那张地图带给斯达克，顺便取走一些自己留在这里的私人物品。 车子开到了警察署的院子里，等他下车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突然被解除了职务，其实是有些灰溜溜的。 不过莱曼秉持着脸皮厚，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避开了这些人的目光，径直走进了斯达克的办公室。 推开门之后发现办公室里有很多人正在开会，莱曼见状连忙说了声抱歉，然后关上门，打算换个时间再来，谁知道斯达克却叫住了他。 “进来吧，老朋友，我们已经结束了，就按我刚才说的，一会儿把最新部署的计划给我！” 最后办公室里的人全都走出去了，有的人跟莱曼打了个招呼，有的人却没有。 等到这些人都走后，莱曼才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关上了房门。 “我记得你说有一些私人物品，你已经帮我收好了！” “当然！” 斯达克说着就从桌子上搬起一个箱子放在了茶几上，这里面都是一些莱曼的私人物品，有他和妻子还有孩子的照片，还有一些其他的，比如他们当年一起在警校毕业的时候留下的合影。 “对了，进展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那些人总以为他们只要换个探长，就能够把案件弄出新的线索来，其实完全和人没有关系，我们缺少的是一个机会，我认为我们对开膛手还不是特别的了解！” “对了，你的学生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莱曼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张地图交给了斯达克。 随后他正打算起身离开，可突然，他看见了桌子旁边挂着的那张地图。 地图上的图案让它似曾相识，而此时，一旁的斯达克也打开了那张地图。 “是那个叫陈青峰的中国学员让你交给我的？” “对，没错！你那边挂着的是什么？” “fbi那边的专家绘制的地图，说是凶手，有可能就出现在这一区域之内，那些重叠的颜色深的是概率更大的区域！哇哦……我就知道，这小子实在是太能干了！” 莱曼此时听到斯达克突然没头脑的一句话，于是连忙转身，斯达克见到他有些怀疑，于是拿起手上的地图，接着走到了那张大地图的旁边，然后他把两张地图同时贴在了一面墙上。 莱曼此刻只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那两张地图的大小虽然不一样，但是上面的图案非常的相似，莱曼甚至肯定，这两张图一定是重合的。 “那小子果然做到了，他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打算把约克郡开膛手抓出来！” “什么？” “fbi的专家花了一周的时间才把这份地图绘制出来，你猜他用了几天！内容完全一样，天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你说那个中国人不是在吹牛？” “当然不是？我找他身边的那几个中国同学问过，那家伙在中国破了不少大案，有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些不一样的思维，对了，能不能给他放几天假，也许我应该把他请过来，看看能不能给我一些不一样的思路！” 第625章 道歉的莱曼先生 “陈哥，今天那个新来的教授不会又为难你吧！” “谁知道！” “不过，你那个案子都研究那么久了，现在又要改课题，到时候会不会来不及啊！” 谢坤和吴磊跟着陈青峰，怕他心情不好。 其实陈青峰现在心情好的很。 因为明天就是陆文婷来英国的日子了。 可惜的是夫妻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城市，陆文婷要去苏格兰的首府爱丁堡，因为英国最好的医学院，爱丁堡医学院就在那里。 而且性质也不一样，陈青峰来这里是学习深造，得益于英国一年制的硕士培养，毕业之后他还能混个文凭。 而陆文婷？来这边是进行合作交流的，希望把国外先进的医院，医疗经验和管理经验带回国内。 所以从本质上两个人虽然同是留学，但其实根本不同。 陈青峰来到了教室之后，教授已经提前来了一步了，莱曼看到了陈青峰向他微微颔首致意，随后就开始了按部就班的讲课。 课程进行到一半，莱曼提议大家可以就着今天这堂课提出的案例进行分组讨论。 不过他的提议有了一些其他的变化，以前大家都是按照国籍来一起讨论的，中国人永远和中国人交流。 所以自从上节课莱曼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之后，他觉得应该打乱顺序。 “先生们，我知道，你们在这边有自己要好的朋友，但我想说的是，不同的想法和思维，通常来自于不同文化的交流碰撞，也许你们应该试一试，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彼此互相学习，说不定会有新的体会！” 于是众人便抽签分组，陈青峰这一组分到了一个日本人，杉下先生。 陈青峰来这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英语的基本交流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听杉下先生说英语还是觉得有些困难。 原因就在于日本人说英语的口音。 除了他之外，还有的就是谢坤和吴磊，虽然莱曼先生希望大家能够打破自己平时交流的对象，可是这个时候，相同的人总是彼此在一起，那些欧洲人更喜欢抱团，亚洲人总是排斥在外，所以平日里关系不怎么亲近的日本人反而和他们成为了一组。 …… “陈先生，其实我对你研究约克郡开膛手的案件还挺钦佩的，那个案子我也一直在关注，我很好奇你认为凶手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现在也跟我没关系了，我已经更改课题了，等这堂课结束之后，我就会把新的开题报告交上去！” “恕我直言，这是明智的选择，毕竟我们来这里回去之后大概率会得到重用提拔，可如果不能顺利毕业的话，我们就失去了在这里浪费一年时光的意义了！” 对方说话的方式，十分的官僚，不过他的话却让谢坤和吴磊深以为然。 陈青峰知道不是所有人来这里都想学一些真东西，有的人纯粹就是为了混一份资历，等他回去之后，利用这份留学的身份，将其他的竞争者甩在身后。 毕竟在这个年代连上过大学或者拥有大学文凭的人都凤毛麟角，那么，想象一下，一个留学的身份该有多么的炸裂？ …… 陈青峰不是不懂这些，但有的时候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若干年之后，陈青峰会发现，单位里的领导都纷纷拥有了d校的学历，有的领导在职读了硕士还博士，不过这些学历都是d校的。 陈青峰没有资格去读那种学历，不过这一辈子他参加过成人的考试，知道拿到大学学位有多么的不容易。 可惜，等到他重生的那个年代，连博士生都有去送外卖的了。 …… 课程结束之后，陈青峰来到了莱曼先生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然后拿出了自己新的开题报告。 不过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莱曼先生看着陈青峰拿来的新的开题报告。 “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 “什么？” “我应该向你道歉，我以为你研究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只是为了羞辱英国警察的无能，不过现在我意识到，或许是我错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莱曼先生！” “你给我的那份地图我看到了，抱歉，我知道那份地图不是给我的，我按照约定去了斯达克的办公室，然后我发现fbi也做了一份和你那份地图一样的，不过说到底还是你的地图更详细一些！” 陈青峰惊讶的看着对方，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为什么？ 陈青峰这一手是从当初从国外引进的那套系统，前来安装的工程师那里学到的，而那套系统正是根据fbi那边相应的犯罪理论来创造的。 计算机辅助刑事案件，这种事情也许对于外行人来说听起来很是荒唐，可是在现今的刑侦技术中，这是实打实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北极星系统。 但是理论应该已经存在，那就是人们发现了凶手活动地点和案发现场之间的规律。 “现在我想向你重新介绍一下，之前我一直在负责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我是第二任探长，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莱曼先生，那我的开题报告……” “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不过，我希望你能够，继续之前的课题！” 陈青峰实在是有些意外。 不过随着意外的到来，陈青峰倒是觉得有些事情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毕竟之前他在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上，已经下了不少的心思了。 …… “对了，斯达克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警察局谋一份差事！” “我吗？” “当然不可能给你什么报酬，也没有头衔之类的，纯粹是斯达克私人的请求！” “这个，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乐意效劳！” “我能不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凶手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录音带里的那个声音绝对不是凶手的！” 第626章 爱丁堡之旅 陈青峰真是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他的研究报告又变成了约克郡的杀手。 但是这一次，陈青峰现在顾不得了这些。因为陆文婷就要来了。 …… 随着一架飞机降落在了伦敦的希斯罗机场，陈青峰也站在接机口的位置翘首以盼，很快就看到陆文婷推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来到了这边。 陈青峰站在人群中个子高高的，看起来很显眼，两个人是夫妻，因此陆文婷一眼就看到了他，然后就高兴的推着车走了过来。 陈青峰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了推车。 “坐了多长时间的飞机啊？” “十几个小时，我腰都要断了！不过真是没想到，这一路上转机看到了这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异国他乡的风景！” 陈青峰熟练的来到机场外面打了一辆出租车。 然后带着陆文婷来到了之前组织上帮他们在伦敦这边租的住处。 到了这里之后，同行的几个小伙伴全都热情的欢迎着陆文婷。 陈青峰介绍了一番，这些小兄弟就一起管陆文婷叫嫂子。 然后陈青峰就去厨房做饭了。 英国这边的肉总有一股骚猪的味道，所以陈青峰来这边之后，反而喜欢上了牛肉。 要知道在国内牛肉这个东西贵的要死。 普通人就算想吃，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如果没有猪肉的话，做一些鸡肉和牛肉的料理也是可以的。 陈青峰炖了一大锅鸡汤，然后又做了个红烧鱼，接着又炖了一份牛肉。 几道菜端上来之后，大家已经饿得食指大动了，于是众人连忙收拾餐桌坐在了一起，然后谢坤还拿出了自己上一次去大使馆，从朋友那里顺来的茅台。 “来，我们先替嫂子接风，然后，也谢谢陈哥这段时间对我们几个的照顾！”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喝了一杯，陆文婷精神很亢奋。 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吃饭了，这顿饭吃完之后，陆文婷很快就困了。 这一天陆文婷是在陈青峰的房间里度过的。 夫妻两个好久没见了，不过这地方隔音可不如首都那边的四合院。 再加上陆文婷一路上十分疲惫，陈青峰洗完碗之后，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陆文婷刚刚从浴室出来。 然后陈青峰就换了新的床单，陆文婷躺在床上，搂着陈青峰的胳膊一起说着来这边的情况。 说着说着陆文婷就慢慢的睡着了。 陈青峰躺在这边，所以说陆文婷明天就要去爱丁堡那边，但好歹他还可以一路上护送，虽说也算是异地，但是英国才多大呀？想见面的话，两人买张火车票就可以了。 陈青峰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了，好歹对这边的交通和社会情况比较熟悉。 第二天早上，陈青峰包了一些小馄饨。 早晨跟着大家一起美美的喝了一碗馄饨汤，随后陈青峰就带着行李陪着陆文婷上了北上的列车。 列车行驶之后，两人坐在包厢里，一路上聊着天。 “对了，来之前有来这边交流过的同事说这边的治安不好！” “嗯！就我来的这两个月，约克郡这边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当时我们还跑过来一起看呢！” “那不是很危险！” “是这样的，晚上尽量不要出来，如果需要出来的话，一定要找人陪同，还有这边的陌生人十分靠不住，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怎么，你对我就这么放心啊！” “陆大夫每天都要看书，咱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园那么近，到现在我都没见你去过！” …… 两个人乘坐火车几个小时之后来到了苏格兰的首府爱丁堡，在这边陈青峰一路送陆文婷来到了爱丁堡医学院。 就算陈青峰不是搞医学的，他也听说过爱丁堡医学院的名字。 来到这里之后，看着这一所古老的学校，陈青峰觉得就算自己看书就困在这种环境之下，估计也会成为一个爱学习的人。 陆文婷来这边是交流学者，跟陈青峰的身份完全不一样，因此住的地方也完全不同。 陈青峰帮着陆文婷把行李搬到了他的公寓，公寓是一个套间，有客厅卧室，还有厨房什么的，所有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更关键的是在这边访问学者，还有来自学校方面的收入！ 陆文婷来这边之后，就和学校方面开始建立交流，陈青峰陪着他，一下午的时间见了不少人，然后两个人一直忙到傍晚的时候，才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餐馆。 不过英国菜可真难吃啊！ 陆文婷看着菜价，本来想请陈青峰吃个好的，结果这顿饭是又难吃又贵。 “没事的，也算是有点不一样的体验了！” “你要不要在我这儿多住几天，如果你那边不忙的话！” “嗯，多住几天可以啊，不过最多也就两天，我还想去约克郡一趟！” “去那边，为什么？” “我在这边有一篇毕业论文，是关于约克郡一系列刑事案件的，我之前也去过现场，现在有一些区域，我想重点的去观察一下！” “那好吧！那你就好好陪我玩两天吧！” “其实我觉得这顿饭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冰淇淋味道不错！” 陈青峰的话，逗的陆文婷哈哈大笑。 然后，两个人就手挽着手一起回到了公寓这边。 陆文婷的公寓可比陈青峰在伦敦那边居住的地方要舒服多了，这里厨房是自己的，不过陈青峰那里胜在热闹，人多。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年龄还有机会出来留学。 现在陈青峰也算是看出来，他多少还是沾了老爷子的光。 有的时候你虽然没有刻意的去争取，但是有的事情就是会落在你的头上，不用你去争什么，别人自然会给你。 陈青峰上一辈子没有背景，每天工作起来都怀着一颗谨慎的心，这一辈子他突然意识到，自从他有了亲人，他陈青峰，和过去就完全不一样了。 …… 在爱丁堡这边，陈青峰陪着陆文婷在城里四处逛了逛，然后陈青峰用自己省下来的津贴给陆文婷买了几件英国这边流行的款式。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今天早上陈青峰给陆文婷做好了早餐，然后就拿着自己不多的行李离开了公寓，来到了火车站这边，他买了最近出发前往西约克郡的车票。这一次，他要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地图上标出的那些位置到底都是些什么地方！ 第627章 凶手被捕 西约克郡！ 陈青峰此时从车站下来，他拿着地图就算这样，也不能轻易的找到他想去的地方，于是陈青峰就凭着自己鼓起勇气一路询问着来到了他想要寻找的街区。 他手上的地图是他亲自绘制的，上面大概有十三处地点，不过这十三处地点都是根据现有的十几起命案以及其他几起疑似的受害案件，进行推测出来的。 有人可能觉得这是玄学，可实际上这是数学。 规律就是人的活动不可能无限的大，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穿越数个国家，单独作案的孤狼案件。 在美国倒是有跨越数个州进行作案的案件。 可即便如此，对于开膛破肚这种事情，如果做案的时候被人撞破，那对于凶手来说就麻烦了。 陈青峰一路走着，发现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了起来。 然后他就来到了一片街区。 这里公路崎岖不平，路面上有不少被汽车压出来的深坑。 有的人家院子里堆着煤块，很明显是取暖用的。 而这边的建筑物，有的人家窗户上钉着木板，显然住在这里的人生活并不富裕。 …… 陈青峰走了半天，在国外要是没有汽车的话，真的很麻烦。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穿着还算得体，来到这边之后走累了的陈青峰就坐在公交站附近的长椅上。 他觉得有些冷，于是从怀里掏出已经被体温温暖过的饮料，一口喝了下去。 …… 陈青峰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那些人来安装系统的时候，还有国家派下来的专家进行培训的时候，他没有认真听讲。 所以现在陈青峰也被卡在了这里。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交给他来负责的话，那么很多事情恐怕陈青峰也不会比斯达克或者莱曼表现的好多少。 事实上这两个人虽然对陈青峰有所称赞，然而陈青峰知道，其实这两个人在犯罪刑侦方面有着极强的基本功。 比如一点，对于血液的观察，还有审问的技巧，这些都是上课教授的内容。 由于这边枪击案比较多，所以对于喷射性血迹的研究，自然要比国内强上很多，除此之外，关于那些随机杀人事件？貌似国内的研究还没有起步。 要知道，全世界开始重视心理画像还是在奥斯卡电影沉默的羔羊获奖之后，才逐渐被大众所熟知。 而在此之前，从六七十年代开始，fbi就已经开始对全美关押的那些连续杀人的重刑犯进行过一系列的访谈，要知道这属于统计学的范畴，搞清楚那些杀人凶手为什么会杀人？他们童年遭受过什么？还有他们做案的时候喜欢用什么样的方式？ 经过大量的一线访谈，这些数据逐渐形成了一整套的理论。 而现在陈青峰只接触过一星半点，所以，他要凭着这一星半点的经验找到凶手，实在是像大海捞针一样。 ……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陈青峰并不算太远的东约克郡，此时捷良汽车秘密的潜入到了一个街区，这边斯达克正在向fbi的一线人员确认，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几个人便下车开始采取了行动。 斯达克走在最前面，来到了一处院子里，种着很多日本虎杖的房子前。 紧接着他上前敲了敲房门。 “谁在外边？” “额，女士，我们是煤气公司的，有一些费用方面的问题，我们需要上门咨询一下！” “杰克，煤气公司的人在外面，能不能过去看看！我在忙着给孩子洗澡！” 客厅里传来了足球比赛的声音，随后有人打开门，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在这时，突然他看见了门前站着的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你们要干什么？” “不好意思，您涉嫌多起谋杀案件，我们现在要暂时带您回去进行调查！” “谋杀案件，你们疯了吧！” 不容对方狡辩，几个人上前立刻把人控制住了，此时隔壁的邻居正在浇花，看见这家的男人被带走，立刻惊讶地捂住了嘴，紧接着听见动静的邻居也纷纷出来。 就这样犯罪嫌疑人被带上了车。 行动这边确认了之后。 那边在约克郡警察局这边，警方已经迫不及待，发布了最新的公告！ “我们今天在东约克郡拘捕了一名新的犯罪嫌疑人，我们目前正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调查，如果有进一步的线索，我们会尽快披露！” 发布会上，bbc的记者立刻把这句话发到了总部，然后几乎全英国的汽车电台都收到了这一则消息。 如果这年头有热搜榜的话，现在凡是和约克郡开膛手有关的报道，恐怕通通会霸占榜首的位置，哪怕是和王室有关的内容，也不可能把这条新闻的热度挤下去。 然而，此时陈青峰在夜幕降临之下，终于在这片安静的街区看到了一间亮灯的酒馆，然后酒馆外面逐渐聚集了一群男人。 英国的酒馆都是熟人社会，但也不妨碍一个迷路的陌生人走进去要一杯啤酒解解渴。 陈青峰走了进去，就坐在这里，他今天已经查看过了，这里实在太安静了，陈青峰觉得这里不太可能是他要找的地方！ 于是他走进了酒馆，看到了电视上播放的内容。 凶手已经被逮捕了！ 酒馆里所有人都在热议着这个话题，陈青峰安静的坐在吧台上，喝着一杯酒精度数不高的淡啤。 等到喝完之后，他又要了一杯，不是，他喜欢喝啤酒，而是他想向酒保打听一下地图上的位置。 不过酒保太忙了，于是旁边一个热心的英国老头，帮陈青峰解答了这个问题。 “这个社区离我们这边不算远，开车的话大概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那如果我没有车呢？” “那你就得快点了，最近的公交还有十五分钟，就是末班车了！” 陈青峰听到这个连忙把钱压在桌子上，随后拿起啤酒一饮而尽，紧接着他就跑着离开了酒吧，朝着公交车站的位置跑去。 果然就在他没多久赶到这里的时候，一辆公交车缓缓的驶来，然后陈青峰搭上了末班车，前往下一处位置。 第628章 熟悉的感觉 “请问你们的调查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昨天我们已经比对过了，嫌疑人的声纹和那份录音带上的声音已经完全匹配上了，可以证明录音带就来自于那个家伙！目前我们正在争取获得嫌疑人的一手口供！” …… 一大早，bbc的广播又响起来了，早上伦敦警察厅又发布了最新的关于开膛手案件的通报。 而此时在一处公园，陈青峰从长椅上慢慢的起来，紧接着他拿起了盖在脸上的报纸。 陈青峰昨天晚上在这片街区转了一下，然后在公园找了一处地方。 不是，他不想去旅店，实在是他没有太多的经费。 而且在硬板床上睡觉，对于陈青峰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当初在猫耳洞那种地方，他都待得住。 陈青峰从椅子上起来之后，拿起大衣穿在身上，随后慢慢的走出公园。 紧接着他在街上的面包店买了一份面包，然后就坐在路边大口的吃了起来。 陈青峰随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半导体收音机，接着调到了bbc的频道。 果然，新闻里还在反复播报着关于警方调查约克郡开膛手的事情。 陈青峰看了一下，新闻里公布的位置也在他之前确定了十三处区域之内。 上一个街区太过安静了，虽然那个街区比较穷，但是主要原因是因为住在那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但是这一处街区则不一样，这里鱼龙混杂，陈青峰好歹能听出一点英语，但是这里的人走在大街上或者在酒馆里，很多时候说的都是其他国家的语言。 陈青峰不确定这些人是从哪来的，但可以确定，这个街区待着的人有很多都是外国来的。 …… 国外的移民在约克郡这边大杀四方？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有一种说法，当年的开膛手杰克就是波兰的移民。 但是陈青峰在这里看到的是国外移民的不受欢迎。 去便利店的时候，他甚至能够看到店员对这些外国口音的人，用一种看不起的语气进行着呵斥！ 如果这一片街区主要的人都是这样的人的话，那问题很明显了。 这里不可能是凶手藏身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不受英国妇女的喜爱，也没有办法让这些女人安心的上他们的车。 做不到这一点，就不可能成为约克郡开膛手。 陈青峰看了一下，地图上还有其他十一处位置。 如果警方已经突袭了一处，那么剩下的地方还剩十处。 陈青峰吃完早饭之后找路边一位经过的路人问清楚了去下一处地点的方式。 接着他继续乘坐公交车，前往下一处地点。 …… 约克郡警察厅的审讯室里，警方还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十二起案件中，目前这个犯罪嫌疑人连一个不在场证明都拿不出来。 而且那个嚣张的磁带，他也已经承认了，是他寄出来的。 可是对于杀人，嫌疑人却矢口否认。 “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觉得警方无能，所以玩了一次恶作剧，你们总不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我身上吧！” “真是抱歉，不过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我想说，如果你主动招人的话，我们可以在法庭上向法官求情，否则我们会把你送进你最不想去的监狱，让那些死基佬和你做朋友！” “该死的，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别忘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律师，你觉得那些律师能对你起多大的作用！快说，五年前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到底在哪里？” “我不记得了，有几个人会记得五年前的事情？” “那么半个多月之前呢？” “我一样不记得了，不，我记起来了，那天我……” “你什么？” “我……” 嫌疑人言词闪烁，这样守在外面的斯达克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我不记得了！” 询问的警官眼看着就要突破了，结果这家伙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情急之下，对方抓紧犯罪嫌疑人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把他拦住了。 斯达克见状，连忙对身边的人说道： “先停一下吧，把他们叫出来，派个人进去换他！” …… 虽然这边还没有取得口供，但是因为案件的关注度实在太高，现在警察厅这边不断的向外发布利好消息。 比如目前已经确定犯罪嫌疑人对其中大部分案件都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 消息一公布，这边的记者立刻就把消息发布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陈青峰已经来到了第四个街区。 本来陈青峰是不想来这里的，因为刚刚伦敦警方就调查了这里，结果，陈青峰发现自己要前往下一处地点的话，就得经过这个。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陈青峰也打算来这边看看。 等到他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逮捕犯罪嫌疑人的那处私人住宅，门口已经挤满了记者。 而一名妇女正在发疯，一般的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挥舞着。 “我说了，他是个好人，虽然他经常酗酒烂醉如泥，赚不到什么钱，但他绝对不会去杀人的，那些警察一定是找不到凶手，想把罪名安在他的头上！” 女人愤怒的挥舞着扫把，而与此同时，邻居的太太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我经常听到隔壁传来打架的声音！” “你住嘴，肖恩太太，这是我们家的私事，如果你不想等我丈夫回来，上门找你麻烦的话，就给我立即住嘴！” “你丈夫是杀人犯！我上次亲眼看见他一脚踢到了我的狗！” “因为你们家的狗把尿和狗屎拉到了我们家的花园里！” 两个女人就这样隔着一堵不算太高的墙争吵了起来。 陈青峰听着二人的争吵。 看起来有点像是邻居借着这一次的事情对犯罪嫌疑人家里落井下石。 不过突然间，远处一辆汽车发出了一阵轰鸣的声音。 汽车的声音很大，不过发动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陈青峰回过头来，突然看到一辆车从自己身边驶过，就在他打算继续观察两家人争吵的时候，猛然间注意到了车牌。 突然间陈青峰觉得很熟悉。 第629章 最后的机会 “警方正式公布了犯罪嫌疑人的画像！目前，按照约克郡警察厅公布的消息，我们相信此人很可能就是犯下数起谋杀案的约克郡开膛手，希望这一次受害人的家属得到的不再是漫长的等待……” ……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分，陈青峰在英国东北部区域，连续经过了多处的地方，他已经觉得累了，不过站在百货商店门前，看着电视机里发布的消息，陈青峰看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画像。 一个头发稀疏，地中海的中年男人。 此时他拿起笔记本，看着之前在那一处被警察带走的犯罪嫌疑人家门口记录下来的一些内容。 陈青峰看到了院子里的虎杖。 那些院子里的植物看起来像杂草一样。 陈青峰很难相信，一个连自家的院子都懒得打理的人，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把犯罪现场布置在那么偏远的地方。 在陈青峰的心里，那个男人不太符合凶手的印象。 不过陈青峰刚才看见那个熟悉的车牌。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年，陈青峰参加那次由国家派下来的专家对他们进行辅导的课程，当时那是一场公开课，所有人都可以来，陈青峰因为那个时候身体不好，于是几乎把课程全部听完了。 他听说在美国那边，有一些凶手很喜欢穿警察的制服，而且还有一些人，喜欢去警察聚集的地方，打听自己做过的案子。 这些连环杀手，除了变态之外，其实也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比方说他们自诩正义，所以对执法者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亲近感，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凶手喜欢在自己的家里留一套警察的衣服，还有的人甚至喜欢跑到警察聚集的地方去聊天，和警察交朋友，聆听那些警察关于他们所犯下案子的评价？ 这些都是当年，国外从那些重刑犯访谈中记录到的真实的内容？ 陈青峰觉得，这一次的培训收获还是满满的，如果他有机会回国的话，他也会这么干。 毕竟国外和国内的文化不一样。 有的时候跟那些凶手谈一谈，很可能会对今后的案件有着不小的帮助。 但是，如果他还留在首都公安局工作，那么想要做这方面的工作，还是很不方便的。 陈青峰站在百货商店的门前，突然觉得自己的思路跑偏了。 他拿出地图，已经看过的区域差不多快一半了。 还有下一个街区，陈青峰于是收起地图，打算过去看一看，最好去酒吧那种地方打听一下，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他打算在下一个街区找一处旅店，暂时先住一晚上！ 于是陈青峰随便买了一些三明治，填饱了肚子之后。 就继续利用大英帝国遗留下来的公共交通系统，来到了下一处他划定的街区。 这里是几次犯罪嫌疑人活动的交叉地点？ 所以陈青峰在标注的时候，这里的颜色格外的深。 他来到这边，然后，观察了一下四周。 附近有一个消防站，而消防站的旁边则有一家警察局。 看到这里，陈青峰不免犹豫了一下。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来了，酒吧的门口已经把桌子搬到了外边，有人在外边坐在椅子上，喝着啤酒聊着天。 幸好现在天气不冷。 于是陈青峰走过去，不过就在他快要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一辆汽车突然从他面前呼啸而过，一点都没有停车的意思。 陈青峰差点被撞到。 “嗨，看着点伙计！” 一个卷毛的男人从车里探出头来，对着陈青峰毫不客气的，数落了一句。 陈青峰没有回答，不过他注意到了这个车牌，这几天他已经三次和这辆车偶遇了。 陈青峰突然觉得这未免太巧了。 …… 陈青峰来到了酒吧里面，他一个人来这里不可能独占一个桌子，所以只能坐在吧台这儿。 不过酒吧里有一半的人是警察，另一半的人则是消防员。 而他一个外国人走在这里，看起来格外的显眼。 “你要喝什么？” “来一杯印度艾尔淡啤！” 酒保打了一大杯啤酒，摆在了陈青峰的面前。 这种啤酒酒精度数不高，喝了也不会上头，对于解渴是最好的方式了。 主要是价格也不贵。 陈青峰正喝着啤酒，突然刚才那个坐在车里数了他的卷毛就走了起来，他刚一进来，有不少人都在跟他打招呼，有警察也有消防员。 “嗨，伙计，这边还有位置！” 陈青峰注意到了那个家伙，那家伙就坐在他身后的那张桌子旁！ “最近怎么样？” “该怎么说呢，下了几场大雨，修房顶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好了！” “哈哈，那你今天要不要请客！” “来，给我们这一桌再上四杯苦啤！” 于是酒吧里的姑娘就把啤酒送到了桌子上。 “嗨！这是你的！” 陈青峰扭过头去看到男人掏出了小费塞在了女人的手里，然后十分绅士的把女孩的手捧起来，放在嘴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酒吧里的女孩刚送完啤酒，有些害羞，甚至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哈哈，真羡慕你，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女人缘就好了！” “我听说，新来的那位探长已经抓住了约克郡开膛手？” “哈哈，是啊！听说就在两个街区之外，离咱们这边不远，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就藏在那里！” 陈青峰听到身后，那个卷发的男人正在和警察聊着案子的事情。 可是刚才，那些警察明明说他是一个修理屋顶的工人。 “这一次不会再错了，要不然大老远来这边协助破案的那些美国fbi的面子就真的挂不住了。” “fbi？” “是啊，伦敦警察厅的那些大老爷就指着他们呢，如果这一次又错了，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收场！我也觉得，要是这个时候再失败了，我们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抓住约克郡杀手了！” “哈哈，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不说了，那个混蛋的事情真扫兴！来咱们继续喝酒……” 陈青峰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个卷毛一眼，然后把钱压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了酒吧。 第630章 陆文婷的第一次手术 这个世界上真正受尊重的只有强者。 陆文婷来到了爱丁堡医学院，是作为访问学者的身份在这里的。 而在此之前，香江医师协会已经给了陆文婷可以在香江行医的资格。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下，大陆的医生基本上不会获得这样的资格，因为想要在香江行医，必须有极强的能力通过严格的考试。 但是很可惜，现在全世界会使用微创技术的医生还属于凤毛麟角。 有无数的医生期待着可以学习到这样先进的技术。 但没有人想到，这项技术的诞生地在欧美，可最先掌握这些技术的却是中国的医生。 来到爱丁堡这边之后，仅仅过去了两天的时间，医学院这边就为陆文婷准备了一场教学观摩手术。 手术的内容很简单，如果放在几十年后，可能大陆很多医生都会，但现在，由于这项技术还只存在于一些影像资料之中，因此很多英国的医生也是第一次看到。 在微创技术之下，进行腹腔内的手术。 当天来这里观摩的学生，几乎挤满了整间教室。 不过，手术室则在另外一个房间。 微创镜头传来的信号通过数据线传导到了教室的屏幕上，很多前来观摩的，有经验的医生都很惊讶，因为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用一种在人肚子里观察的情况来查看手术。 陆文婷的手术做的很熟练。 电刀在病人的腹腔内将病灶部分切除，紧接着就开始用针线在病人的肚子里直接缝合。 看着微创的手术用具，如此紧密的配合。 在场观摩的那些医生们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 当手术结束之后，所有手术工具，还有手术室完全进入到了无人的状态，只有患者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着苏醒。 而与此同时，这堂课的摄像清楚的记录下了，患者肚子上只有几个针孔大小的伤痕。 …… “先生们，我们可以通过香江医师协会，联络到了，在大陆微创技术方面具有开拓性的学者。就像如今在伦敦皇家医学院所热议的那样，如今有了新的手术方法，可以大大减轻患者的痛苦，最重要的是，有一些基础类疾病的患者，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手术，比如以往容易造成大面积感染的糖尿病患者……”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陆文婷出现在了会场，立刻引起了一阵掌声。 紧接着她就发表了相关的学术演讲。 有一种说法，叫做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不过陆文婷这一次来这里，不光是教这些外国人如何进行微创手术，更重要的是，她也希望在这边学习一些先进的医学方面的新知识。 新的手术术式就不用说了，每年英国这边有不少医学类的奖项获得者，而欧美这边每年诞生的关于医学方面的新技术也层出不穷。 说实话，比起这些来说，陆文婷掌握的也不过是小道而已。 只有保持谦虚，才能正视双方的优势和差距，才能彼此学习。 当然，陆文婷其实觉得当初自己稀里糊涂的走上这条路，还要多亏陈青峰，因为要不是陈青峰的话，她恐怕也不会在国内把这项还没有开展，只是有资料介绍的技术加以研究，并成为这一领域的开拓者。 …… 这场教学性质的手术非常成功。第二天，就连爱丁堡当地都报道了这次手术成功的消息。 当然陆文婷在这边，在没有有英国认证资格的医师的指导下，还是不能独立行医。 不过学校里很多人都认识了她，而与此同时，爱丁堡医学院这边有多个项目组也向他发出了邀请。 …… 只不过陆文婷在爱丁堡那边。很快的适应了新的生活。而陈青峰此时，还在追逐着。 虽然她在这里没有执法权。 但是陈青峰隐约凭着本能以及多年的经验感觉，他现在离凶手越来越近。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说实话，陈青峰自从上次被贺红兵差点当场射杀开始。 仿佛就开了天眼一般。 对于犯罪分子，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本能的敏感。 比如现在，他已经全部查看完了自己标记的所有地点。 而脑海中发自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之前在拥有警察局和消防局的那个酒吧的街区，似乎是最可疑的。 这几天的新闻没有怎么报道关于约克郡开膛手的最新消息？ 似乎警方也在抓紧时间认定凶手。 不过陈青峰知道，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不可能是凶手。 陈青峰因此请了几天的假，回到学校这边的时候，莱曼先生特意关心了几句。 然后就恢复到了正常教学的状态。 陈青峰上着课，不过这几天他心不在焉，上课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手上的地图，还有，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似乎打算推测出凶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冷静，自大，同时对于自己杀人的事情沾沾自喜！正因为这种性格，所以这种人平时在生活中基本上可以视作为是一个小透明，因为有大成就的人，通常不屑于在犯罪案件上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按照陈青峰的理解，这种人属于志大才疏，本身干不了什么事情，但偏偏想要让全世界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有的时候犯罪已经不是本能的驱使了，而是面子问题。 陈青峰预测，如果现在警方还在纠结于那个录音带事件的犯罪嫌疑人，那么很可能很快就会有打脸的事情发生，凶手为了打击警方的威信，恐怕也会在近期内犯下更疯狂的血案，甚至有可能增加作案的频率。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突然觉得，也许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教室里。 于是下课之后，他找到了莱曼先生。 “莱曼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几天假！” “哦，为什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才休了一个长假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 “恕我直言，我觉得现在fbi抓住的犯罪嫌疑人不是真凶，搞不好出于报复，凶手很快就会犯下更多凶残的案件，因为他觉得这样更好玩，更能彰显自己凌驾在警方之上的能力！” 第631章 第十三宗命案 “可是我听说，fbi已经取得了犯罪嫌疑人的口供，目前警方正在考虑走司法的途径，跟犯罪嫌疑人签一份认罪协议……” “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只要犯罪，嫌疑人认罪，检方就会以较轻的刑罚起诉他！老师说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不是很充足，不过目前犯罪嫌疑人好像已经倾向于认罪了！当然这些事情我是通过其他渠道得到的，并不准确！” 陈青峰真没想到，fbi已经把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当做了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意味着这个案子将会彻底的完结。 可是陈青峰是当过警察的，当初老郑大老远的来找他，为了替自己看管过的犯人翻案。 陈青峰知道，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永远正确。 “莱曼先生，我认为凶手不是那个人！” “可是你没有证据！” “我有一种预感，凶手应该活跃在东约克郡十三街这块！” 陈青峰拿出地图来。 然而莱曼却觉得这家伙似乎有些魔怔了。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在地图上这里是高危的地区，但是在这个街区有消防局和警察局，所以就算是警方发布了协查通告，要求对辖区内重点人员进行关注，当地警察局的人员因为长时间在这里，可能会认识一些熟人，所以就想当然的，没有严格的执行这份来自于伦敦警察厅的命令！” “你想说他们在玩忽职守是吗？” “不，不一样！我想说的是，就算是警察也是人，如果有一个人每天都和你见面跟你打招呼，甚至还认识你的家人，你会把这样的人当做凶手吗？从情感上你就觉得不会，因为你觉得自己的身边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然而有的凶手偏偏就是这样，他们并不怕警察，表面上装作是友好的样子，实际在内心里却对警方的能力十分的鄙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鉴于你的能力，如果你想调查这个事件，可以自己安排，当然，如果你无法完成规定的学时，我想这门课我只能按照规定算，你不及格了！” 虽然莱曼对陈青峰的态度有所改变。 不过现在，陈青峰依旧觉得自己想要调查的事情困难重重。 回到公寓里的时候，谢坤他们都在忙活着，听说这两天陈青峰在外面到处跑，大家都很好奇。 尤其是在得知陈青峰制作的地图和fbi推算出来的地图几乎完全一样的时候。 不过陈青峰现在只想静一静。 他努力的回忆着。 英国这么大的地方，陈青峰现在一直在追逐约克郡杀手，可是同一个车牌，他遇到了好几次，同时他也见识到了那个卷毛，在酒馆里和警察称兄道弟推杯换盏的场景。 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有一天王爱民是凶手，陈青峰恐怕也不会怀疑到王爱民的身上。 因为，他几乎经常和王爱民一起吃饭喝酒，自认为是了解这个人的。 可是仔细想一想，王爱民这些年在商场上做过什么生意？陈青峰恐怕也说不上来。 这就是人们内心深处给人际关系划定的限制，有些人你不是完全了解他的一切情况，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化作是可以信赖的人，一旦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么，等到真的调查案件的时候，你就会下意识的忽略这些人，哪怕这些人真的有可能。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突然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他觉得，案子有可能就发生在现在，以最打击警方的方式发生。 陈青峰突然想起了眼下的犯罪嫌疑人被抓的那个街区！ 于是他拿起外套，匆忙的离开了公寓。 一个人乘坐火车，再一次来到了西约克郡。 上一次，陈青峰在这些地方徘徊了很久。 此时，当他来到上一次他见过的犯罪嫌疑人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喷着一些侮辱性的词汇。 院子里那些修剪得体的园林植物已经完全变成了杂草，大门紧闭，窗户上有几处玻璃也出现了大洞，陈青峰看得出来，几个窗户都被从里面钉上了。 陈青峰不是警察，不过他很想知道一下，这家的女主人到底是如何看自己的丈夫的？ 于是，他站在门外，犹豫许久，还是摁下了门铃。 突然，陈青峰看到破损的窗户前出现了一个身影，对方透过木板的缝隙，正在紧张地打量着他。 “夫人，我想和你谈谈，我认为你的丈夫不是凶手！” “滚出我家的院子！” “夫人，我没有恶意！” 陈青峰极力的解释着，不过屋子里的女人很快就拉上了帘子，陈青峰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晚的大街上寂静无声，现在天气不算冷，陈青峰来到了公园这边，躺在了长椅上。 他不是没有钱住店，只是现在他更想待在户外。 陈青峰睡着了，朦胧中突然察觉似乎自己的身上有一些异动，他没有睁开眼睛，突然猛的一翻身，结果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就要把手从他的身上挪开。而此时陈青峰发现对方已经把手伸进了他的怀里，手里正捏着他的钱包。 “听着，我只希望你给我10英棒，让我去买一杯啤酒，如果你不答应的话！” 突然对方亮出了匕首，紧接着陈青峰一个擒拿，直接把对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匕首也被甩了出去，紧接着陈青峰掏出手绢捏住了那个匕首，然后就带着那个想要偷他钱包的家伙，朝着最近的警察局走去。 此时他走在大街上，突然看见一辆警车从身边呼啸而过。 陈青峰见状，连忙伸手拦车，此时那辆警车停在了路边。 “什么事！” “警察先生，我在公园里休息，这家伙想从我的身上把我的钱包偷走，还拿刀威胁我，刀上有他的指纹！” “对不起，你把这小子放了吧，如果没什么损失的话，我们现在顾不上他？” “你说什么？” “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刚刚十五分钟之前，约克郡开膛手又杀人了！” 警察只是说了两句，然后就加速离开了路旁。 陈青峰听了这个消息，也松开了抓着小偷的手。 果然，案子还是这么发生了。 第632章 还能信谁 陈青峰在晚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来到了案发的地点，此时这里已经被警车完全包围了。 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虽然现在是深夜时分。 闻风而动的记者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了。 “请问这一次是不是意味着，警方抓住的犯罪嫌疑人排除了嫌疑？” “受害人是谁，能不能透露一下？” …… 现场处置的是附近警察局的警察，他们来这边只是维持秩序，然后初步查看一下现场的情况，此时，报警人正在一旁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陈青峰站的近，于是朝着采访的方向走了走。 “真是太遗憾了，晚上我正在遛狗，突然我的狗对着树丛那个方向狂吠不止，我的狗子平时非常的听话，从来没有这样过，然后我就在好奇心的趋势之下走了过去，结果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等我离近了之后，我才发觉，死去的是我认识的人！” “是谁？” “遇害的人是附近酒吧的女招待，而且他是三年前另外一起案件，受害人最要好的朋友？” “三年前的案件？” “对，他的朋友也是被约克郡开膛手杀害的！” 听到这句话，现场的记者顿时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三年前逃过一劫的女孩，就因为警方调查错误的方向，现在又一次被约克郡开膛手盯上了，然后被杀死在了这里。 等于说，约克郡杀手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嘲笑警方的无能。 幸好有这位报案人在这边接受采访，陈青峰大致听到了经过，不过现在陈青峰正在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环顾四周，拿起从谢坤那里顺来的照相机，然后仔细的拍摄着周围的情况。 不过，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斯达克才接到消息，姗姗来迟。 而此时陈青峰还留在现场。 陈青峰看见斯达克被人围着走进了案发现场，他没有上前打招呼。 果然在现场待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斯达克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抱歉各位，我们刚才商议了一下，案情有新的发展，所以我们恐怕要推迟一些时间公布最新调查的线索！” “可是之前有警方的高层和内部知情人士说，你们已经在研究让犯罪嫌疑人签署认罪协议了！” “这件事情无可奉告，我们只想表示我们想要抓住约克郡开膛手的信心并不会因为新的案件而产生任何的动摇！” 陈青峰听着斯达克的演讲，此时他突然注意到，现场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陈青峰从人群里慢慢的挤了出来，然后他突然发现在远处，公路旁边，一辆熟悉的车子正停在那里。 因为隔得远，陈青峰不确定那辆车的车牌是不是自己看过的那辆，不过款式和颜色都对。 于是陈青峰本能的朝着那个方向靠近。 很快他就脱离了人群，然后陈青峰举起了相机，正对着那辆车，突然那辆车上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亮起了车灯，紧接着一个掉头，直接加速开走了。 陈青峰见状，茫然的上前追着。 可是他哪里是汽车的对手？ 身后传来汽车调头以及加速行驶的引擎声，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不过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而此时斯达克却注意到了正在狂奔的陈青峰。 “你们，把那个人请过来！” 陈青峰拿着照相机看到远去的车子。 正打算离开，就在这时，有一个警察上前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先生，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你说什么？” “我说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陈青峰皱了眉皱眉头，突然两个警察一起上前架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朝着人群拖去。 周围的人全都看到了。 陈青峰于是放弃了抵抗，紧接着，他就被带到了一辆车前。 车门打开，然后斯达克就把他叫了进来。 “抱歉，我让他们是想请你过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觉得那个凶手不对劲，你们公布的犯罪嫌疑人和我猜测的对不上！” “我知道，你从那份录音带公布开始，就一直在质疑那份录音带不是凶手留下的，现在证明你说对了！” “所以，您把我叫来是为了什么？” “老实说这个案子让我们很被动，就在两个小时之前，fbi的人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那家伙就是凶手！” “斯达克先生，有一些情况，我这几天陆续在两处案发地点，还有几处案发地点的高危街区发现了一辆汽车，我怀疑这家伙有可能是凶手，当然我没有证据，不过如果你觉得我提供的线索值得调查一下的话，你可以去查一查那个人，他在几年前也曾经被列为嫌疑人，但是很快就被释放了，因为当地调查的警官认为他不可能是凶手！” “已经排除嫌疑的人？” “听着，我的建议是不要直接打电话让当地的警察去负责这个事情，而是从约克郡直接派人过去，把那个人带回去进行调查！” “为什么？” “因为那个家伙几乎经常出现在警察常去的酒馆，很多当地警察局的人都认识他，那些人不可能觉得他是凶手！”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他的画像，还有他的车牌号，不过因为每一次都只是匆匆的瞥过一眼，我也不太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一个人！” 陈青峰拿出了之前斯达克留给他的画像，还有，自己的相机，以及它记录下来的车牌号。 “你现在打算去哪，要不要我送你去警察厅那边休息一下，天快亮了！” “抱歉，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听我的话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行动，就在十三街那里！” 斯达克犹豫了一下，突然他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道： “把这辆车留给我吧，我想跟我以前的学生一起在这边转转，你可以坐其他的车一起回去！” “是，斯达克探长！” 陈青峰知道自己的建议被采纳了。 于是就上了汽车。 然后斯达克坐在了驾驶位置上，发动汽车之后便跟着陈青峰沿着公路朝着十三街的方向出发了。 第633章 死胡同里的男女 “你知道在英国当探长，最大的顾虑是什么？就是跟那些记者打交道，尤其是像这种案子！” 坐在车上，斯达克一手捏着三明治，一手端着一杯咖啡，然后跟陈青峰聊着天打发时间。 此时，陈青峰注意到那辆汽车就停在之前他曾经来过的那家酒吧门前。不过陈青峰和斯达克没有进去凑这个热闹。 斯达克最近上过电视，如果他贸然的走进酒馆的话，一定会引起这里人的注意。 所以，陈青峰此时就安静的待在车里，等待着外面的动静。 酒馆到了晚上，人越来越少，很快也要打烊了。 终于两个人看到那辆汽车的车门被人打开，紧接着有人坐进了车里，开着车离开了这处酒馆。 然后斯达克就慢慢的发动汽车，远远的跟了上去。 “我现在真是疯了，要是这样能抓到凶手，那我明天高低得去买张彩票！” “很抱歉，我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只是一时冲动就把您拉过来了！”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回到办公室，也是一堆电话等着我，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个案子该怎么办了！” 斯达克开着车，他习惯性的打开汽车里的收音机，然而收音机里说的全都是约克郡开膛手的事情。 很快，那辆汽车就行驶到了距离十三街区大概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在这里有一处繁华的夜总会，此时当汽车停在路边的时候，车上的男人从车子里下来，然后就走进了夜总会。 斯达克看了一眼那辆车的位置缓缓的停在了马路对面的方向。 陈青峰见状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进去看看！” 斯达克点了点头。 于是陈青峰就穿过马路走到了那处娱乐场所。 走进去之后，陈青峰顿时听到了噪耳的音乐，不过这里的酒吧比国内的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 没有国内那些土气的彩光球。 人们的穿着也更加随意，陈青峰顶着一张亚洲人的脸，在这个地方十分的违和。 于是他就站在原地不四处乱走，用目光从高处扫过这处场所。 很快，他发现了卷毛的踪迹，那家伙拿着一瓶啤酒坐在沙发旁，此时旁边有几个女孩正在聊天，然后对方走过去说了几句，几个女孩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卷毛就顺势坐下，接着他慢慢的捧起其中一个女孩的手掌，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陈青峰隔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在和女人调情。 没过多久，就看到这个男人把那群女孩逗得哈哈大笑，然后非常绅士的起身和在座的所有女孩都握了握手。 紧接着这个男人就离开了。 一个人走到舞池，然后跟随着节奏，扭动着身体，过一会儿坐在沙发那边的那群女孩有人站起来，来到了舞厅这边，和男人把手搭在了一起，一起跳起了舞。 有的时候，陈青峰觉得人还是直接一点好。 国内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被当做是异类，但现在在国外，异性之间的交往方式就是这么直接。 陈青峰害怕自己觉得突兀，于是也去吧台那边要了一瓶啤酒，然后他手里拿着啤酒，却并不怎么喝，只是一个人像想心事一样坐在那边，安静的看着那个家伙和女人调情。 …… 就这样，大概过了有两个小时，女孩们要走了，然后有一个女孩跟那个男人手拉着手，男人帮她拿起了大衣和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两人就这样走了。 陈青峰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他先一步离开了酒吧，然后拍了拍停在车位上的斯达克先生的车门。 斯拉克被惊醒，然后连忙看向陈青峰，接着陈青峰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等到这个时候，卷毛才醉醺醺的，搂着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走向对面停着的那辆汽车，然后打开车门，让女人先上了车，随后他也来到驾驶位的方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斯达克见状也连忙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就这样汽车开了一会儿，然后拐进了一条狭窄并且幽暗的胡同。 他们的车远远跟着看到那个车，进去之后故意经过，结果发现那是一条死胡同，于是斯拉克反应灵敏，并没有把车开进去，而是直接开了过去。 两人停下车之后，连忙从车上下来，紧接着，陈青峰和斯拉克就一起凑到了墙角的位置，慢慢的侧着头往里看。 汽车里面，在路灯的照耀下，只能隐约看见人影，陈青峰看到车里的两个人，头紧紧的贴在一起，似乎在接吻。 而车子已经熄火了，紧接着他看到一个长发的女人，脱下自己身上上衣的动作。 接下来的画面，虽然只是剪影，但陈青峰，看的也算是明白。 现在他们明白为什么这辆车要开进死胡同了。 因为这里没有人打扰他们。 然而许久之后，突然，车门打开了，里面的女人拎起衣服衣衫不整的从车里爬出来，然后光着脚就往外跑，结果拉开前门的卷毛，一溜烟跟了上去，又把女人拉住，接着哄了哄，然后他才把手提着裤子，又把女人送回了汽车。 “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价钱没谈拢！” “什么？” “也可能是临时加价！” 陈青峰慢慢的把身体回到了墙壁这边，然后他看了一下四周。 接着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电话亭。 “可以找个人去查查吗？” “找什么？” “报警，让这一片的巡警过去看看！” 陈青峰说了一句，随后，斯达克同意了。 于是斯达克就走到路旁，拿起电话报了警。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的时间，一辆警车开到了这里，斯达克见状连忙打手势，两个警察过来，然后斯达克亮明了身份。 “不要打草惊蛇，你们过去看一下，就说看到有车停在这里，以为要偷东西！” 两名警官一脸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他们就一起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 而陈青峰则在暗中观察着警察靠近车辆的动作。 第634章 毫无线索 两个警察靠近之后看到了车内正在释放的男女，随后他们敲了敲车窗，男人情绪激动地打开车门，接着两人惊慌失措的从车里钻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 “不好意思，这一片总有一些飞贼偷东西，我看你把车停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现在看完了，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你们口中的飞贼，但是我们现在感觉受到了冒犯！” “我很抱歉，不过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后备箱！” “后备箱，为什么？” “为了证明你不是所谓的飞贼！”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男人顿时暴跳如雷，然后就上前阻止了想要打开后备箱的警察。 警察此时也越发的警惕了起来，开始有人把手摸在了枪上。 就在那个卷毛还在理论的时候，一名警官立刻动手把对方按在了墙上，连同车里的另一个女人也被吓坏了。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我们只是在酒吧聊了一会儿，然后他说要不要来我车上坐会儿，就这样！” “女士，你结婚了吗？” “没有！” “那你们之间有没有金钱往来？” “没有！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人……” “很抱歉，你们不认识，和刚才一起在车里明显不像是一般的关系，恐怕我得带你们一起回去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 “等一下，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是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去方便一下！” “你说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刚做完那个，就会想上厕所，那边有个垃圾堆，我过去方便一下！” 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个人点了点头。 紧接着那个女人就被勒令穿上衣服被带了过来。 因为离得远，陈青峰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看到那个卷毛弯腰打开车门，随后就起身，然后朝着垃圾堆的方向走去接着，那家伙对着垃圾桶，双腿分开站在那里。 而一旁的警官此时还在忙着搜查车辆。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已经回来了。 接着警察就把他带到了警车上。 而此时那辆车还留在原地。 斯达克又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有更多的警察赶到现场，把这辆车围了起来。 “仔细的搜查一下！” “探长，这辆车是什么来历？” “昨天晚上我亲眼目睹了一场非法的街头交易，当时有一男一女就在这辆车上，我现在怀疑其中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看看这辆车上面有没有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 斯达克带着陈青峰跟这边的下属交代了一下，然后就来到了警察局这边。 此时虽然带回来的理由是不法的街头交易，但是警察询问的内容却在逐渐向约克郡杀手的方向靠拢。 “能不能告诉我上个月十三号你在哪里？” “不好意思，我记不清了！可能是在酒吧和朋友喝酒吧！” “那去年的七月份呢，七月份的第二个星期日？”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我想起来了，以前也有警察来到我家，调查什么该死的约克郡杀手的案子，那个时候倒是有人问过我，我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反正我是有不在场证据的！” 现场问话的警官就打算停止询问，可这时斯达克却走了进去。 “我问一下，当时你是在哪里被问的，在警察局，还是在家里！” “在家里吧，我记得那天好像是被敲开了家门口，我是不可能做那种事情的，毕竟我有很多当警察的朋友，他们都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所以随便问了几句就走开了，但是你们现在把我叫回来，难道就因为我昨天晚上一时冲动，然后给了一个和我一起上车的女孩一点钱，别开玩笑了，这种小事儿，顶多是让我回去，给我的老婆买点小礼物哄她开心，你们不会以为所有在街头和女人一起在车上的男人，都是约克郡杀手吧！” 斯达克看着这个家伙，虽然这个家伙油嘴滑舌，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可是斯达克却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神飘忽不定，从自己盯着他的那一刻，那家伙的眼神就不敢和自己对视，而且每一次他一说话说完之后总要用一种特别虚假的笑容来掩饰。 这个人看起来很轻松，可是刚才问话的时候，他两只手一直捏在一起。 “对不起，按照规定，我们可以扣留你四十八小时！” “好，我接受你们对我的处罚，不过我不希望，再节外生枝！” 审讯已经结束了，不过并没有问出来。 陈青峰在外面等待着斯达克那边的结果，等到斯达克推门出来的时候，陈青峰连忙有些期待的站起身来，结果斯达克摇了摇头。 “那家伙看起来有点紧张，但我没有证据，也问不出什么！” “那他的不在场证据呢？” “就像你跟我预想的一样，警察上门只是随便问两个问题，就被打发了，这家伙有可能是漏网之鱼，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我们不可能说一个人仅仅因为在车上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因为这件事我们就把它当做连环杀手来对待！” 陈青峰和斯达克正说着，突然留守在现场的那些人也回来了。 “探长，我们已经把车拖回来了，初步检查，车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特别的，也没有发现您所说的作案工具！” “那车上有什么？” “一些修水管的工具，我们倒是找到了几根头发，不过他的车上并不干净，所以如果想要调查的话，还得花点时间，如果您觉得这次可能性比较大的话，我们建议把整辆车上所有的线索全都收集起来，然后送到伦敦去做专业的检验！” “就这么做吧！” “但是，这需要时间，恐怕结果没有出来，我们就得把人放走！” 斯达克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此时对方似乎也在观察着外面的人。 斯达克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些记者就会上门。 到时候如果发现他这个探长在这样宝贵的时间，去拘捕一个和案件看起来毫无关系的男人，那他的探长生涯就要结束了。 第635章 疑似的凶器 斯达克把陈青峰叫到了一旁。 “你告诉我，你心里有多大的把握？” “我就这么说吧，这家伙符合我对犯罪嫌疑人的一切假设，受女人欢迎，而且对凶案十分的关心，并且还喜欢和警察交朋友，是警方潜意识里比较相信的那类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并且他还结婚了，刚才你说过，他提到了他老婆的事情，一般结婚的男人，通常会减轻一些嫌疑，我说的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但是现在没有证据，只有四十八小时的时间，不过到现在为止，可能已经不到四十小时了！” “警方搜查的情况怎么样？” “车上没有找到线索，我让他们仔细找了一遍，现在看看能不能找到血液的痕迹，但我认为，约克郡开膛手不会在自己的车上作案！” 陈青峰看着斯达克！然后他问了一句和案件无关的问题。 “如果我这次搞错了……” “那我恐怕就要辞职了，博士辞职去伦敦警察学院继续教书，二是要辞去一切职务，彻底失去工作的机会！” “那你还相信我？” “我说过，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都是瞎猜，所有的那些证据，我们这些年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光是我，还有前面的两任探长，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不是之前有一名受害人留下过凶手的画像吗，受害人可以赶过来吗？” 斯达克一听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于是他连忙出去安排去了。 “喂！你们赶紧联系西约克郡，让之前曾经遭遇过袭击，但是险象环生的那个女受害人过来指认凶手？” “好的，我们这就联系！” 陈青峰看着斯达克，不过斯达克又跟陈青峰说了一句。 “那个女孩已经被吓疯了，我们之前也找过她几次，她说自己也已经不记得凶手的长相了，只记得凶手大致的轮廓！” 如果犯罪行为发生在晚上，受害人又被蒙住了脸被按在地上，那么凶手的脸很有可能并没有清晰的被受害人观察到。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一个模糊的大致的画像。 甚至连凶手的发型警方都不曾掌握。 所以就算有逃脱的受害人见过凶手，但也只能描绘出一个大概。 而且这些案件其中有一部分虽然被归类为约克郡杀手，可是这些袭击案有的案子也许压根就不是约克郡杀手干的。 十三宗命案，七宗袭击案件，这是约克郡杀手在接近六年来的时间里犯下的罪行。 可是，七宗袭击案的受害人，这谁也无法正确的说出凶手到底长什么样。 …… 很快，电话打到了警局这边。 “探长先生，刚才西约克郡打了电话，说受害人已经出国了，目前正在美国！” “该死啊！” …… 真是有一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斯达克现在显得很暴躁，陈青峰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这家伙如此的急躁。 而与此同时，待在审讯室里的犯罪嫌疑人则变得淡定了下来。 陈青峰看着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好像已经放心了。 此时有警察走进去，告诉我那个家伙，说他们在他的车里，找到了很多颜色不同的头发。 “我承认，我的个人生活确实比较乱，不过我不认为，只要这样，我就应该被认定为是凶手，我配合你们，是因为我有很多当警察的朋友，我尊重你们，所以我愿意在这里配合你们进行四十八小时的调查，但是，尊重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栽赃陷害！” 斯达克和陈青峰站在隔壁的房间，隔着一面镜子，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此时那个家伙越来越淡定。 和刚进来的时候样子完全不一样。 “怎么回事？” “他好像断定我们已经找不到证据了！” “突然一下子态度就变了！” 斯达克也感觉到了，陈青峰此时回忆着刚才的对话，检查的具体照片，照片上是他的汽车。 可是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家伙好像一下子就放心了许多。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知道？警方在他的车上什么也找不到？ …… 突然间，陈青峰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走到外边，然后找到了昨天晚上把犯罪嫌疑人带回来的两名警官。 “我能问问，昨天晚上那家伙跟你们说过什么吗？就是最后被带走的时候？” “他说他要去放水！” 陈青峰猛然想起来了，紧接着他冲出了警察局。 昨天晚上坐着车回来，陈青峰一路狂奔，跑到了案发的地点，然后他看见一辆垃圾车停在那边，有几个垃圾工正在搬运那里的垃圾。 陈青峰见状连忙上前大呼小叫。 “停下来！” “你是谁，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给我滚开！” “停下来，要是你们把这里的垃圾都装走了，约克郡杀手可能永远也抓不到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陈青峰看到昨天晚上被堆在一起的那些黑色塑料袋似乎少了许多，此时有一些已经装上车了。 不过他还是拦住了这些人，然后直接掏出钱包里所有的钞票。 “拜托你们，给我十分钟！” 陈青峰看着散落在外面的那些垃圾袋。 “喂！你最好戴个手套，有个白痴，昨天晚上在上面尿了，一股子尿骚味！” 陈青峰。毫不在意地拎起塑料袋，有一些大个的，他直接丢在了一旁，看到陈青峰把垃圾丢的到处都是这些人，很显然忍着一口气，可突然，就在陈青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小塑料袋的时候，他猛的往上一提，似乎感觉到里面的重量格外的沉重，只听咣当一声，从塑料袋里掉出了一把尖刀，紧接着里面又掉出了一只锤子和一把凿子。三样东西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陈青峰愣了一会儿。 “嗨，我说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如果你想让我们再多等一会儿就得加钱！” “麻烦你们去外面那个电话亭帮我报个警？” “你说什么？” “通知最近的警察局告诉斯达克探长，给凶手定罪的证据，找到了！” 陈青峰饶有兴致的蹲在地上，锤子和凿子上还有已经变黑的血液的痕迹，而那把刀虽然擦得透亮，但陈青峰猜测到，刀上应该有凶手的指纹，因为光是在刀刃的部分，陈青峰就隐约看到了手指印的痕迹！ 第636章 耀眼的闪光灯 “插播一条紧急播报的消息，就在刚才，约克郡警察署正式宣布，持续五年的约克郡开膛手系列案件成功告破，凶手目前正在接受询问，警方表示这一次他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据内部知情人士透露，本案由一名关键的证人找到了凶手，隐藏着凶器，成为了侦破这一案件的决定性证据，本台将持续追踪报道……” 晚上，当大多数的英国人从自己工作的地方回到家里的时候，一打开电视，一个让整个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甚至整天帮都感到无比震惊的消息，就这么出现在了bbc的整点新闻播报之中。 持续了五年之久，在英国残忍的杀害了十三名妇女的连环杀手，约克郡开膛手，正式被警方逮捕，而且这一次警方还宣称手中握有凶手的关键证据。 消息一经推出，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重新关注起了这个案子。 这五年来，英国警察部门，对于这起案件投入了无数的资源，花费了无数的资金，然而如果没有逮捕凶手的话，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现在当凶手绳之以法法之后，这一切都变得有意义了起来。 而作为这一案件，刚刚接任团长一职的斯达克，也明白他能够侦破这个案子有多么的幸运。 因为真正的凶手早就被排除在了，很可能是凶手的犯罪嫌疑人之外。 第二天，随着消息公布，约克郡警察署的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媒体的报道。 只见一辆警押压载着犯罪嫌疑人，然后来到了位于东约克郡的一处私人住宅，这里是约克郡附近号称治安最好的区域十三街，这一街区因为有一所消防局，还有一所警察署，所以周围治安良好。 然而当警车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私人住宅门口的时候，门被打开，这家的女主人，此时有些惶恐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带进了房间。 接下来，警方开始大肆的进行搜查，然而很明显，就在厨房的刀架上，一个空缺的位置吸引了警方的注意，斯达克连忙叫来了，拿着照相机的下属对着刀架的位置进行了拍摄。 而与此同时，这家的女主人在几年之前所做的口供也被重新翻了出来，夫妇两人都被带上了警车。 很快警车就扬长而去，周围的邻居，还有赶来的记者，此时还在进行追踪报道。 “不可能，他们家是这一届最出名的好人，对，我们一直相处的非常愉快，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警方居然会认为这样善良的小伙子是臭名昭著的约克郡开膛手！” “我是附近酒吧的经营者，他是我们那里的常客，我们那里经常来的客人当中有警察也有消防员，很多人都认识他，我想说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相信，他居然会是约克郡开膛手！” “天哪，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搞错了，警察已经不是第一次犯错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警方就会推翻这一次的判断，然后重新耗费我们纳税人贡献的税金，去寻找下一个他们栽赃陷害的目标！” “谁都知道，我们十三街这边是出了名的安全，整个约克郡都沉浸在恐惧之中的时候，我们这里的女人晚上也敢一个人上街，因为我们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那种坏人……” 附近的居民全都信誓旦旦，然而警方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出案件侦破的具体详情。 不过约克郡警察厅和伦敦警察厅那边，都已经公布了最新的消息，据说他们会在晚时分分发布案件侦破的具体经过。 …… 这则消息一经公布，实在是吊起了太多人的好奇心。 所有人都想知道，警方公告中提到的那位关键的提供线索的人员？到底是什么来历？因为这么多年来，连英国警方都束手无策的家伙，居然是被警察以外的人找到的。 关键是这家伙还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关键性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现在没有人说得出来。 …… 于是，接下来，英国所有的媒体甚至关心这个案子的市民都在翘首以盼。 期待着能够得到一个完美的解答。 终于等到了晚上，电视台特别腾出的时间进行现场直播。 紧接着，负责这起案件的探长斯达克第一个。坐上了新闻发布会发言人的座位上，随后是伦敦警察厅和约克郡警察署的高层以及级来自美国fbi的特别专家，最后，随着最后一个空缺的位置，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有一个人出现了，然而这个人的出现却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因为这个人顶着一张亚洲的面孔，看起来完全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 于是陈青峰就坐在了那个空缺的位置上，他面前的姓名牌是用汉语拼音写成的，名字在前姓在后。 以至于很多英国人现在还在琢磨他的名字，到底该如何读出来？ “各位女士先生，欢迎你们这么晚来参加我们的新闻发布会，现在我们正式宣布，我们已经逮捕了困扰英国夜晚多年的约克郡开膛手，并且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目前凶手已经面对难以抵赖的证据承认了，自己参与了十三起谋杀和七级袭击未遂案件的指控，目前警方还在整理这一系列案件的所有经过和口供……” 听到凶手认罪了，现场立刻响起了一阵照相机狂轰乱炸的声音，此时迎面而来的闪光灯，简直让陈青峰无法睁开眼睛。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了，之前去首都那边接受部里颁奖的时候，陈青峰也曾经遇到过这种场面。 当然，那个时候他只是众多受不了伤人员中的一员，而且照相机的灯光也没有今晚这么强烈。 “作为对本案作出最大贡献的人，我们感谢陈青峰先生，提供了关键的线索和证据，并且在约克郡警察局的调查陷入困境之中的时候，帮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我们认为，这一次，如果没有陈青峰先生，对凶手执着的搜索，这起案件是不可能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破获的，伦敦警察厅正式决定，将五万英镑的悬赏，授予这位从中国远道而来的朋友……” 第637章 追踪约克郡开膛手 发布会刚刚开始，伦敦警察厅的官方发言人刚公布完案件的一些细节，立刻就让在场的这些人，感觉这场发布会是如此的戏剧性。 原因就在于，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中国人居然是案件侦破的关键。 为什么会这样？众人不得而知！ 于是接下来就由本案的负责探长，斯达克开始阐述了关于陈青峰参与这起案件侦破过程的详细经过。 “各位记者朋友，我是本案负责的新任探长斯达克，前任团长莱曼先生，目前正在伦敦警察学院担任教职，而我之前的职位也是在那里担任教学工作，陈青峰先生是我们两个人共同认识的朋友，从刚开始他加入伦敦警察学院，作为有经验的警察参与培训的时候开始，陈青峰先生就对这个案子特别的关心，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好奇，如果是国外的警察，对于这类案件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于是我把近年来警方公开的一些资料收集了起来交给了他，而陈青峰先生则打算利用这些资料进行研究，并且试图剖析凶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以此来作为他毕业的论文，可是没想到，案件就是这么戏剧性，陈青峰先生，用他敏锐的观察力，找到了被英国警察遗忘的犯罪嫌疑人，而就在最后一起残忍的谋杀案发生之后，陈青峰先生找到了，我认为现在正是抓捕凶手的良机，于是我们两个人展开了一场特别的行动……” “请问，他不是警察的吗？” “是的，不过警察厅已经完全掌握了我们的一切活动，所有的活动都是在法律的授权范围之内！” “我们很好奇，请问他是如何知道凶手是谁的？另外能不能请这个中国人自己回答？” 记者甚至来不及举手，直接就提出了问题，面对乱哄哄的场面，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厅发言人强调了一下现场的发言纪律，于是话筒转给了陈青峰，陈青峰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打开了话筒的按钮，因为他不太熟练，略带口音的英语，开始阐述起了自己对于凶手的观察。 “我对凶手的调查工作，是基于一系列类似案件的经验和统计类的工作，我在中国国内也是一名警察，负责过和约克郡开膛手案件相似的案子，有一些案件，凶手带着不一样的想法，我和这些人接触过，因此有所了解，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觉得这个案子让我产生了非凡的兴趣，于是我凭借着自己在中国工作的经验，对凶手进行了犯罪心理画像，从而缩小了警方之前调查过的犯罪嫌疑人线索的范围。” “之后，我又根据凶案发生的地点制作出了一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活动的以及感兴趣的作案地区的地图，这些高危的地区我都一一拜访过，而在这期间又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这两起案子，凶手有很强的报复，警方搜查的意味在里面，所以这些案件原本不是凶手自己想做的，而是为了应付警方的侦查，强行上马的案子，目的就是打击警方的威信！而这也是凶手露出自己马脚的关键！” “我在十三街这片区域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这里明明是高危的犯罪地带，然而却没有一起凶案发生，而这里有一所警察局和一所消防局，我曾经拜访过那家酒馆，并且在那里品尝了一杯啤酒！” “请问您觉得那里的啤酒怎么样？” “味道好极了，小麦的香气充满了口腔！” “哈哈哈！” 说实话，有的时候台下接梗就有点像说相声一样，本来陈青峰还有点紧张，突然有人插科打诨，反而让陈青峰放松了下来，也让在场的记者还有媒体一时间笑了起来。 “好吧，那我们言归正传，我发现那里的警察喝醉的时候，最喜欢谈论的就是约克郡杀手，于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约克郡杀手对于警方的调查总是如此的熟悉，他有没有渠道获知一些警方调查的内幕呢？于是，我发现有一个并没有穿警服的人，时常和这里的警察坐在一起侃侃而谈……” “请问凶手是在喝酒的时候从警察那里获得了情报吗？” “存在这种可能！不过凶手自己本身也足够的狡猾，他的太太被带回来调查之后，经过一番询问，承认了，之前警察上门调查的时候，她曾经为丈夫做过伪证，原因就在于如果她不这么做，她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丈夫打死，所以这几年，这位可怜的妻子都生活在恐惧之中，而与此同时，周围的邻居也全都认为凶手是一个热心善良的年轻人！我实际上它的另外一面，整个十三街的人都不知道！” “请问能不能讲一讲具体抓到凶手的经过？” “是的，我和斯达克先生一起乘车，跟着嫌疑人来到了最后抓捕的地点，当时事发突然，于是斯达克先生选择报警，让巡逻的警员来去盘问一下，因为当时我们也不能完全的确定，不过当盘问过后，人就被带走了，当时犯罪嫌疑人正在和一名女孩进行着非法的金钱交易！这之后就是询问，而在那之前我亲眼看到了警方在搜查汽车的时候，犯罪嫌疑人曾经去附近的垃圾堆小解过，于是凭着印象，我第二天早上赶到了那，当时已经有清洁工人来将那里堆放的垃圾装车运走了，幸运的是，我在那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上面还残存着凶手的尿液，打开之后，我在里面发现了一把锤子，一把凿子，还有一柄尖刀，而那柄尖刀和凶手家里厨房刀架上空缺的位置完全吻合……” 陈青峰说完，随后拿起自己面前的照片举了起来，此时在场的记者立刻起身，分别上前，用相机对准陈青峰手中的照片疯狂的拍摄了起来。 一时间场面几乎完全就像是披头士的演唱会一样，陈青峰在众人的庸俗之中成为了整场发布会的焦点！ 第638章 头版头条 “逮捕了约克郡开膛手的中国神探！” 凌晨十分，最新印刷出来的报纸已经送到了英国街头的各大报刊亭，新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几乎都登着一个亚洲人的面孔，一个中国人，穿着西装，手伸向前方，手上还摸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则是他站在现场，弯腰指向地上三件关键凶器的情形！ 英国人有阅读报纸的习惯，尤其是在早餐的时候更是如此。 当这些报纸被送到报刊亭之后，也有一些被邮差送到了各家各户。 援藏爱丁堡的陆文婷早晨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少同学正在餐厅享用早餐，有的人手上拿着报纸，然而让她惊讶的是，报纸上出现的人物居然是她的丈夫。 “对不起，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只见一位漂亮的女士，突然上前想要看一下报纸上的内容，作为英国绅士，当然会答应，于是陆文婷拿过报纸摆在眼前，惊讶的看着上面陈青峰的照片，然后迫不及待的阅读关于陈青峰为什么会出现在泰晤士报头版的原因。 陆文婷简直不敢相信，陈青峰来到英国之后还没闲着，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居然找到了英国警方，将近六年都没有找到的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 …… 而与此同时，在伦敦的使馆，此时这里的外交人员也看到了早晨报纸和昨晚新闻上公布的消息。 陈青峰在英国社会大受欢迎。 因为破获了英国警方多年未破的悬案。 外交部门已经接到了英国外事部门的通知，据说就连昨天晚上观看完直播的女王陛下，都在询问，是否可以给陈青峰这个外籍人士授予一枚大英帝国的勋章！ 这当然是大事。 毕竟国人的形象在国外一直以来都被抹黑，而这一次，连bbc都不得不跳出来，为陈青峰拍手叫好。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新闻还没有完全的挖掘完。 英国的记者部门有多家电视台都联系了陈青峰，希望对他进行采访。 不过陈青峰是有组织的人，于是他和其他几个一起来进修的同学，连忙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组织，组织上在请示了有关部门之后立刻做出反应，同意了这次的采访。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一次对方的采访大概率会是正面的报道。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bbc的记者登门了，来到了他们六个人租住的合租公寓，而此时在沙发上，这些中国人，就坐在一起，坐在c位的当然是陈青峰！ “好的，请您不用太紧张，我会用问题来引导您，我知道，现在整个英国上下都对这起案子非常的关注，当然您作为最大的功臣，也是我们最为关心的，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现在就开始吗？” “对！能不能向我们的观众介绍一下，您在中国的工作主要是什么？” “我主要负责刑事案件的调查，不过参与的具体案件我不希望透露，因为这涉及到一些受害人的隐私！” “好的，请问来到英国之后，您最喜欢的是什么？” “啤酒，冰淇淋，还有巧克力！” “关于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兴趣的？” “大概是刚来这里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采购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警方的悬赏，当时悬赏的金额是三万英镑，后来涨到了五万英镑！” “ok，那么现在我们观众最关心的问题来了，这五万英镑您打算如何花掉？” “这个？怎么说呢，本来我来这边是为了进修，但是昨天莱曼先生找到了我，说如果我愿意的话，等提交完这一次约克郡开膛手的调查报告，我就等于修满了所有的学分，剩余的时间我可以在伦敦警察学院参与一些我更感兴趣的项目，当然，这一次伦敦警察厅也认为，他们可能需要像我这样的人，作为刑侦顾问帮他们去调查一些刑事犯罪的线索，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份新的安排，当然，这也要我的上司部门同意才行！” “可是您还没有说这五万英镑要怎么花？” “我想，我可能会花上一周的时间，然后去爱丁堡和我一起在这边做访问学者的妻子会合，接着和她商量一下，这笔钱要怎么用！” “您的妻子也在英国？” “是的，她是名医生，来这边交流关于一些手术方面的内容，当然爱丁堡离这里还有点距离，我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他刚来的时候，大概半个多月之前！” 陈青峰在接受采访之前，陈兰特意帮陈青峰参考了一下面对镜头时的形象。 于是陈青峰坐在镜头前，就变成了一个穿着牛仔裤，还有花格子衬衫的形象，据说陈青峰的这身打扮，陈兰是参考了披头士的风格。 当然一起接受采访的还有陈青峰同寝室的这些人，所有人镜头只是一带而过。 当然也拍了一些内容，比如陈青峰帮大家做饭，还有晚上大家一起聊天。还有客厅里那架钢琴，众人在一起聊天喝酒弹钢琴的画面。 终于采访结束了，送走了记者之后，组织上委托外事部门的领导来看望他们，而紧接着他们住所的公寓又摁响了门铃，一位自称是出版商的人赶到了这里， “陈青峰先生，我是英国出版公司的工作人员，我们联系您，是想将您参与侦破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出版成书籍……” “什么？” “当然具体的写作我们会有专业的作家来帮您，您只需要口述过程就可以，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给您三十万英镑所谓报酬怎么样？” “额……” 陈青峰真是没想到，自己出于对毕业还有兴趣的考虑，参与侦破的案子，居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收益。 虽然出版图书的事情也要请示自己的上级，但外事部门的领导觉得这是一次对外宣传的好机会。 毕竟很难得，这段时间英国的媒体上全是陈青峰正面形象的报道。 除此之外，接下来的几天，陈青峰除了跟陆文婷通电话之外，得知有记者也去采访了陆文婷。还是纷至沓来的，包括伦敦的华人商会，唐人街的新店开业活动邀请，几档英国探秘节目的嘉宾邀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这一次大师风头的fbi的邀请。 当然最让陈青峰觉得无所适从的，是他来上课的时候，那些跟他同班两个多月的外国人对他的态度全都变了。 陈青峰现在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了！ 第639章 尊重 “陈青峰同志，鉴于国际国内的形势，外国人对我们中国人一向戴着有色眼镜，我认为这一次，你在国外见义勇为的行为，为我们的祖国和人民争得了荣誉，所以，组织上认为，你可以在英国这边多参与一下这边的民间和媒体方面的活动，当然，所有的活动都需要向组织报备！” “是！” 接连几天，陈青峰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不是来留学的，而是来搞人际关系的，或者说比起留学，他更像是过来参加奥运会的。 因为这几天对于他的采访就没断过。 先是bbc的访谈，详细的讲述了陈青峰参与案件调查，并且凭着公开的警方资料找到凶手的经过。 这一系列的内容被做成了专题节目，放在电视上播放，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紧接着，是英国出版公司宣布和陈青峰联手将会创作一部关于约克郡开膛手的长篇报告文学。 当然，对于陈青峰来说，回报的稿酬是一笔意外之喜。 更重要的是，英国有关方面据说正在考虑，要不要授予陈青峰mbe勋章？陈青峰也不懂，不过谢坤专门去查了一下资料，发觉这个勋章是这边专门颁发给民间人士的。据说是所有勋章等级中的第五级，不算高，但在这边基本上就是一个见义勇为奖项的表彰。 陈青峰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获得这么多的荣誉。 本来陈青峰还有所顾虑，不过既然是组织上要求的。 那么陈青峰当然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随后和英国出版公司签署了关于约克郡开膛手系列案件追踪的传记图书的合同。 不过在此之前，陈青峰首先要把自己迫害的经过撰写成论文交给英国伦敦警察学院。 教室里还是像普通的日子一样上课。 不过这几天陈青峰没有来。 以至于同班的一些人都在向中国人打听陈青峰到底在干什么？ 得知陈青峰正在写毕业论文同时还参与了一项图书的出版工作。 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好奇，而更多的是渴望和陈青峰交往的一些想法。 能够来这里学习的都是各国警界的精英。 当然，这里有英国人，也有日本人，还有很多其他英联邦国家以及东南亚国家的内政人员。 陈青峰连续两节课没有出现，不过他们的教授莱曼先生却一点也不在乎。 两天之后，陈青峰终于拿着论文来到了学院这边寻找莱曼先生。 然后把论文交了上去。 莱曼先生粗略的翻了一下。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提前庆祝一下？你第一个拿到了伦敦警察学院的硕士学位！” “这个，未免太早了吧，这篇论文不是还得经过学术委员会的评定吗？” “可是约克郡开膛手是你本人亲自找到的，论文什么的，倒是其次，反而是你亲自破了这个大案，才更有说服力，难道不是吗！” “是的，先生！” “好了，斯达克跟我问起来，说让我有时间跟你商量一下，看看你在英国接下来的时间想不想做什么？” “这个，我也没有想好，可是这门课程不是还要持续到后半年吗？” “是的，没错，但是你已经提前毕业了，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里，不如继续你关于连环杀手的研究！斯达克先生说，伦敦警察厅有意聘请你当顾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参与！” 组织上已经给陈青峰开了绿灯，陈青峰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去问问之后再做回答。 于是两个人友好的在莱曼先生的办公室喝了一顿下午茶，然后陈青峰就回到了教室这边。 “走吧，今天我请客！” 五万英镑的酬劳已经拿到了，因为是案件的悬赏金，所以一分的税也不用交，当然三十万英镑的稿酬，必须得交一部分的税，不过要是算下来，陈青峰现在的收入已经是普通英国工人好几年的积蓄了。 这笔钱足够他在伦敦过上富足的生活。 不过陈青峰本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花钱的地方，他已经决定了，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先去爱丁堡那边，跟陆文婷好好享受几个星期的假期。 然后再回来，决定剩下的留学时间要怎么过？ 除此之外，陈青峰还解决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过年的时候，他和陆文婷都可以坐飞机回到国内陪家里的长辈过年了！ …… 陈青峰带着同屋的室友，一起找了一家米其林排名靠前的英国餐厅，当然这一次提供的可不是什么仰望星空之类的菜肴，都说英国菜不好吃，但国内不知道有多少美食博主制作过惠灵顿牛排。 而陈青峰唯一叫得出貌似好吃的英国菜的名字也就只有这个了。 于是他带着几个小兄弟来到了这里开荤。 点菜陈青峰还是不行，不过谢坤和吴磊主动请缨，两个人点了六份牛排，还有一些开胃菜和甜品之类的，然后就开始享用难得的英国大餐。 “来，咱们一起举杯，先恭喜一下陈哥！” “哪里哪里，你们也帮了我不少的忙，尤其是谢坤，吴磊还有陈岚，当然咱们所有的人在这边就像一家人一样！” 刚来的时候，大家论起出身，还有学历之类的，陈青峰这个英语说的磕磕巴巴的老大哥，可一点都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但谁又能想到，现在所有人毕业，还有在班上得到其他同学态度方面的改善，都是靠陈青峰。 于是，等到菜上来之后，他们几个人正在品尝着前菜，突然间，因为餐厅的服务员拿着一瓶酒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请问您是最近上过电视的陈先生是吗？我们有一位常客刚才认出了，您说让我们送一瓶酒过来！” “啊？” 陈青峰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正在微微低头向他致意。 不过就在这时，餐厅的服务员领班突然走到了前台，用勺子敲了敲清脆的玻璃杯。 “各位，我们很高兴，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让我们餐厅无尚光荣的客人，感谢他，让伦敦的妇女终于可以在夜晚自由自在的在街上行走了！” 突然间，整个餐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陈青峰连忙站起身来，现场的掌声更热烈了，还夹杂着较好的口号声，这一幕让谢坤和吴磊他们见识到了，作为一名好警察，就算在国外，也会受到异国他乡的人的尊重！ 第640章 第一次的作家经历 陈青峰上辈子从来没出过国，当然也没有写过书，甚至就连写论文他也是应付了事，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涨一级工资。 可是等他真的出了国之后，才发现什么叫资本主义的效率。 当然也许大街上因为罢工堆在街头的无人清理的垃圾，让你对资本主义社会有一种魔幻破灭的印象。 可是当陈青峰的书打算出版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写一本书居然这么简单。 由于案件现在热度正处于英国全民关注的时候。 所以出版社那边对于这本书的出版也翘首以待，陈青峰怎么也不相信，对方安排过来的传记作家只用了四个下午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这本书的初步内容。 而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本书已经正式定稿，等待着下一步的校对和出版了。 出版社和陈青峰进行了沟通，先期的十五万英镑已经打到了陈青峰的账户上。幸好陈青峰来这边留学的时候，组织上给他们每个人在这边开了个银行账户。不然陈青峰还真的接不到这笔钱。 总之一句话，陈青峰怀揣着二十万英镑，踏上了前往爱丁堡的列车。 打算和陆文婷见一面，以解夫妻的相思之苦。 列车行驶在英国郁郁葱葱的草原上，周围都是英国的丘陵式地形，偶尔路过一些村落，看起来也是安静的英式村庄的样子。 上一辈子，陈青峰只在国外的一些照片上看到过这些房子，那个时候他还挺羡慕的，不过，陈青峰知道自己不适合在国外生活，他更喜欢国内的生活，也更喜欢国内的食物。 所以一年的学习结束之后，他大概率还是要回国的。 只是不知道回去之后自己的工作组织上是怎么考虑的。 列车抵达了爱丁堡车站，陈青峰从车站出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陆文婷。 算起来两个人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面了，陆文婷穿着上一次两人分别的时候，陈青峰帮他买的外套，看起来格外的有气质。 陈青峰走过来，陆文婷挽着他的手。 两人就漫步在这个古老的市阵里！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事情了，不过你可真厉害，走到哪儿，都能帮上忙！”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fbi都没我厉害！” “知道了！你最厉害了！” “正好我有时间，大概在这边能待一个多礼拜，你带我好好转转呗！” 陆文婷先带着陈青峰回到了他住的公寓，安顿了下来。 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两人就一起出去吃饭了。 银行的账户里躺着二十万英镑，现在陈青峰已经不用再像其他出国人员一样，算着钱过日子了。 当然两个人节俭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不是他们的性格，不过陆文婷作为医生还是需要一块表的，不过不是手表，而是怀表。 于是陈青峰就跟着陆文婷，去了奢侈品店，买了一个怀表，花了差不多一千英镑。 这笔钱不算什么。陈青峰这点钱还花得起。 其实如果真要玩的话，陆文婷来找陈青峰更合适，不过陆文婷这边学习的地方是医院，人不太可能离得开。 所以这几天，陈青峰干脆也跟着陆文婷，在这边好好的欣赏了一番人文景观。 陈青峰比较喜欢去热闹的地方，相反，陆文婷反而更喜欢这边的城堡或者名胜古迹。 经过同事的介绍，陆文婷带着陈青峰去了一家，据说是维多利亚时期留下来的城堡。 然后在这里品尝到了据说十分正宗的苏格兰威士忌。 陈青峰不懂酒，不过还是买了几瓶，打算回去给王爱民他们显摆显摆。 陈青峰因为存了显摆的心思，于是就买了两个装在木匣子里，带着玻璃封套的酒。 他也不懂得，不过卖货的酒商告诉他，这款酒是苏格兰一个岛上生产的，生产的年份是一九七九。 不过等付款的时候，陈青峰还是肉痛了一下。 …… 陈青峰陪着陆文婷在苏格兰这边，两个人看了一场足球赛，又去听了一场根本听不懂的歌曲，陈青峰中途几次冒出了鼾声，都被陆文婷给弄醒了。 然后接下来就是各种博物馆，还有上了年代的城堡。 陈青峰来英国这边买了一个小的照相机，于是两个人就用这架照相机在这边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 只是快乐的日子总是这么时光飞逝。 很快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下一次陈青峰打算让陆文婷去伦敦那边找他。 主要是到了那边玩的地方和可以去逛的地方也更多。 陈青峰给陆文婷留下了两万英镑，陆文婷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两个人这下终于不用数着算着见面吧，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坐个火车来伦敦这边，经济上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压力了。 …… 就这样，陈青峰从苏格兰回来，在一起合租的朋友带了一些那边的其他品牌的威士忌，还有糖果之类的。 接下来，陈青峰虽然还住在这间公寓，但是由于莱曼和斯达克的推荐，陈青峰即将在伦敦警察厅获得一份新的兼职。 …… 只不过，回来之后，陈青峰还没有接到伦敦警察厅的正式电话，英国出版公司却已经打来了电话，说他的书现在已经正式面世了，首发仪式就安排在兰登书屋。 出版方希望陈青峰可以在自己新书上市的那一天，在兰登书屋参加一个现场的活动。 陈青峰于是向外事部门的领导请示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又打电话联系出版社那边同意了对方的安排。 就这样，转天过来，陈青峰在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兰登书屋的一家书店的一角，开始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作家活动。 一大早出版社的人和他约在书店见面。 陈青峰穿了一件西装的外套，不算太正式。 不过据说因为出版方和bbc的关系，再加上新闻热度还没有降下去。 所以这边还安排了记者的采访。 不过就在陈青峰和出版商正在安排的时候，他透过窗户却看到书店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第641章 伦敦警察厅的兼职 英国的天气时常捉摸不定。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然而后一秒就可能阴雨连绵。 此时这场新书发布会，在位于伦敦金丝雀码头附近的一处兰登书屋举行。 兰登书屋是国外知名的连锁书店。 当然图书这个行业在这年头还能挣到钱，主要得益于出售一些有人气的畅销书。 这也是为什么出版集团花了仅仅四天的时间，就从陈青峰这里搜集到了足够的资料，而整本书从写完到正式交付，也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别以为作家的速度，写一本书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有的时候这种短时间写完的书反而会获得巨大的成功，原因就在于人们关注的热度还没有消散。 起码从今天这场新书发布会现场排队的情况来看。 现在还真是这样。 由于这起案件受害者多为女性，所以今天来这场图书签售会的也有不少女读者。 一般来说，女性对于犯罪类的图书关注度并不高。 但显然出版方没有预料到这本犯罪题材的纪实文学会这么畅销。 “我想说，我非常非常感谢您能够抓住那个凶手，这是我出门之前自己烤的蛋糕，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陈青峰没想到来买自己书的读者居然还送上了礼物。 当然这本书的实际作者并不是自己，但书的大部分内容基本上都来自于他和那名传记作家的谈话。 所以书籍的内容是以讲话的形式来进行的，陈青峰看过初稿，如果问他第一印象的话，有点像后来非常有名的一部电影。 《尼克松对话福克斯》 陈青峰记得当时那个片子很有名，是同事推荐的，后来他看了一遍，基本上整部电影都是两个人在对话。 所以这让陈青峰的印象很深。 陈青峰在书上留下的是中文签名。 对于老外来说，也许中国在英国这边的印象不算太好，但中国的图腾字符绝对是受欢迎的，因为带有某些神秘主义。 所以，有不少人拿到签好名的书之后，都会走到外边，跟后面排队的人炫耀一下。 而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陈青峰也收到了不少礼物。有的是小份的糖果巧克力。也有自制的蛋糕。还有一些英国生产的瓷器，比如马克杯之类的。 都是一些小礼物，但是一方面表达了这边普通人对于陈青峰的感谢，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读者的热情。 这本书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它并不是一本侦探小说。 而是真实发生的，笼罩在英伦三岛上空长达六年时间的一场噩梦。 签售会结束之后，陈青峰跟出版方一起去喝了一顿下午茶。 虽然英国菜不怎么好吃，但英式的下午茶还是很丰盛的。 等他回来的时候，带着那些礼物被出版商送到了公寓这边。 陈青峰和自己的小伙伴在公寓这边分享来自于那些读者送来的礼物。 谢坤他们哪里能想到？原本是组织上一起派来学习的，可陈青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在英国这边得到了极大的认可，并且还收获了非常大的名声。 接下来的几天。 陈青峰不断的接到出版商打来的电话。 据说他的作品发售以来销量非常的不错。 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新书畅销榜的前二十名。 而谢坤也告诉他，前两天出门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坐在公交车上也在读着陈青峰的这本新作，毕竟那本书的封面就是他当时在现场翻找垃圾时，发现凶器的那张照片。 由于那本书里提到了陈青峰同在英国留学交流的妻子陆文婷。 因此这段时间，连爱丁堡医学院那边都知道了陆文婷和陈青峰的关系。 至于陈青峰，虽然他刚来的时候很少出门。但现在因为活动不断陈，走在路上，也时不时的会被人认出来。 转眼间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约克郡开膛手的新闻还时不时的出现在英国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因为案件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调查阶段，正在移交司法机构。 英国这边正在淡化死刑。所以大概率这个杀人狂魔不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犯罪凶手委托的律师却在公开场合多次声称？说凶手十分想和陈青峰见一面。 对于这一点，也有记者上门采访。 陈青峰并没有直接答应。 因为前往英国的监狱探访犯人这种事情不管在哪国都是比较敏感的。 不过就在这时，陈青峰在伦敦警察厅的兼职工作也开始低调上任了。 斯达克现在还在忙着这个案子，不过据说很快也会来伦敦警察厅这边担任新的职务。 于是，在一个阳光并不明媚，甚至下着小雨的早上，陈青峰第一次来到了伦敦警察厅这个现代警察制度诞生的地方。 工业革命时代带来了很多新的东西。 按照资本论的说法，资本家迫使那些农民破产进入到了城市，城市的规模也越发的庞大。 而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工厂则需要大量无产的工人。 于是，叠加当时欧洲大部分国家都在打仗，连年的战乱，迫使很多人口涌入伦敦。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城市的管理者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如何管理一座前所未有的现代化的人口数百万的庞大城市？ 现代警察制度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建立的。 然而从诞生伊始，就面临着类似于开膛手杰克这样的连环杀手。 凶杀案带来的危险，对于社会来说是极度沉重的。 想象一下，如果英国妇女晚上都不敢出门的话，那么那些百货商店还有夜间经营的饭店酒吧又如何有生意可做呢？ “你好，陈先生，欢迎你来到伦敦警察厅！虽然您是以顾问的身份作为外部人士来加入我们，但请相信我们对您的欢迎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 “好吧，言归正传，自从约克郡开膛手被您抓住了之后，陆续有一些其他郡向我们发来了请您前往协助的请求，曼彻斯特那边，最近一年的时间接连发生了六起纵火案件，不知道您对这个案子有没有兴趣！” “我是来学习和交流的，对任何案件我都有兴趣！” 第642章 志存高远的林顺贤 妙瓦底，位于泰缅边境，缅甸一方的一座边境城市。 若干年后，这里会因为专门坑害中国人的电诈园区而在国内成为知名的城市。 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城市。 如果知道的话，多半是在缅甸生活过的华侨，或者是因为各种原因，在这里讨生活的中国人。 刚建国的时候，南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 所以有一种传说说开国大典时喝的酒是茅台，有很多人都怀疑。 因为那个时候茅台镇还在敌方的手里。 有一种说法是当时喝的很可能是西山省特产的汾酒。 当然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也争论不休。 不过眼下摆在贺红兵面前的，就是这么几个问题。 缅甸这边大概有一百多个民族。国内号称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可这边一百多个民族各自如同一盘散沙一般。而这些民族当中，甚至还有在全世界各个国家都不受欢迎的那些罗兴亚人。 华人在这边当然也是少数民族。 不过生活在这边的华人大概有三种人。 一种是四九年的时候，随着老蒋败退，来不及撤退到湾湾那边，最后只能撤退到这边的那些人。 这些人自成一体，刚来的时候，虽然他们和解放军打仗不行，但是和缅甸这边的武装比起来简直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因为身份的问题无法回国，又得不到兵员的补充。现在留在这里的基本上也都上了年纪。所以实力大不如前。 第二种则是数量最多的。这些人是当初明末的时候跟随明朝的败军退入缅甸的。后来吴三桂用弓弦绞杀了桂王。这些人也就生活在了这里。 若干年之后，香江的记者来到这里，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只明朝的遗民，居然还使用明朝的旗帜，传回国内之后，也曾经在互联网上引起过一阵讨论。 至于第三种人。 数量最为稀少，不过也基本上是最为年轻的一个群体。 那就是在那个运动的年代，因为各种原因在国内犯下的事情，没有办法回国，只能跑到这里来继续革命的年轻人。 贺红兵就是这种人。 他们这些人朝气蓬勃，正值壮年，不过论打仗比不了那些四九年败退下来的老兵。 一开始来到这里拥有着高涨的革命热情，可是这些年随着国内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们当初来这里的理由也变得可笑了起来。 现在他们还留在这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发大财，就像这里的传奇人物坤沙一样。成为在这个国家能够挥斥方遒的一方诸侯。 本来贺红兵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死心了。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 曾经的他身上也有几百万港币。 可是经过那两次不幸的人生经历，一次辛辛苦苦抢劫来的钱被警察发现了，结果又还给了失主，而另一次则因为大自然的力量被泥石流冲的无影无踪。 所以贺红兵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人杀的太多了，上天给他降下了惩罚。 可如今当他看到林顺贤在缅甸这边称王称霸的场面，还有那种举手投足之间宛如当年少年时担任总指挥总司令时的意气风发。 贺红兵一下子又找到了人生新的目标。 林顺贤这个人很有才，刚来这边的时候曾经跟贺红兵抵足而眠，把酒言欢，两人在同一个屋子里呆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而正是这三天三夜，让贺红兵对林顺贤这个人发出了一种从内心深处的钦佩和崇拜。 林顺贤说的很对，眼下缅甸这边各方势力各自为政，矛盾不断，正是他们这些在国内无法立足的人。大力发展的好时候。 那些四九年败退下来的老兵固步自封，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而最早的那些明朝移民被称作果敢人。在这个国家也受尽了排挤和歧视。 唯有他们这些人，年轻时有着崇高的革命理想。现在来到了这里不正是当初教员所面对的那种形式吗？ 所以只要活学活用，教员留下来的宝贵财富。 完全可以在这边打出一片天。 国内有五十六个民族，而缅甸这边有一百多个民族。林顺贤要建立的就是一个以果敢人为主，其他民族为辅，大家团结一致的势力。 贺红兵一开始还半信半疑，直到他看到了林顺贤贴身保镖里既有汉人也有缅甸人的时候，他才大感惊讶。没想到这个老哥居然这么有能力，不管什么民族的人，都愿意为他卖命。 “红兵，我来这边这么长时间了，我也算是看透了，那些老兵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去湾湾那边，所以这些年来基本上就是不思进取，本来他们在这边是有一番大作为的，可惜那个李司令却没有这种眼光！” “那坤沙呢？” “可以算得上是一时的豪杰，但那个人出身不是果敢人，而且太看重金钱了，所以我觉得他注定也蹦达不了多长时间！” “那林大哥我们呢？” “我们？我们到来就是要改变这种局面，红兵，你也跟我说了，这些年你的诸多不顺，放长远一点，当年教员不是也一样，三十多岁的时候被解除了一切职务，还生着一场大病，你只是生不逢时罢了，而且还有一点，人是要做大事的，眼界不要太浅，不然是成就不了一番事业的！” 贺红兵对林顺贤的话深以为意。 回想当初就是这样，那个时候，他心情郁闷，然后借着串联的功夫去全国各地学习先进的革命经验。来到云南的时候，当时林顺贤也没什么钱，可走的时候却给了他们每人一箱珍贵的云省菌子，甚至知道贺红兵是北方人，当时还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来送给了他。 当年大家那么穷的时候，林顺贤都敢这样，更何况是现在。 …… 贺红兵回想着他来这边之后这些日子来的经历。突然之间前方出现了几辆带着泰国部队标志的汽车。 此时贺红兵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回忆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出去。 “所有人听我注意，一会儿我先开枪，等打的差不多了，咱们再下去收缴战利品！” 贺红兵说着端起了手中的长枪，接着他透过瞄准镜，看着远处那个从车上下来的军官，稳稳的扣下了扳机。 第643章 张桂林 随着一颗子弹穿过了泰国军官的脑袋。周围顿时枪声大作，而与此同时在手上的狙击步枪超越的单兵火箭统，对着车队的最后一辆车就发射了一枚火箭弹。 火箭弹直接冲了上去。 爆炸就把车辆炸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铁，同时巨大的火焰还有枪炮声，也阻挡了这些人从原路返回的退路。 战斗持续了大概三十分钟。 现场留下了十几具尸体，等到贺红兵他们带着人过来扫荡战利品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人有活口。 “副指挥，这还有一个活着的！” “按照林总指挥的指示，照做吧！” 于是他们当中有一个会说泰语的人，就上前对着那个受伤的家伙说了几句。 大概的意思就是，你们将军要的太多了，我们这边以后不打算和你们继续合作了。紧接着对方从腰间拔出匕首，照着那家伙的眼睛就直直的挖了上去！ 随着两声惨叫，幸存的士兵捂着已经变成血窟窿的双眼跪在地上，悲惨的嚎叫着。 其他人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只顾着搜刮财物。 这些被打死的士兵和军官身上的泰币，包括手上的手表，甚至连脚下穿着的皮鞋也全都被扒了下来。 用不了多久，泰国边防军那位和缅甸这边大毒枭做生意的将军就会知道他派来的人被他的合作伙伴给抢了，而传口信的就是那个双眼被挖掉的可怜的士兵。 这是林顺贤定下来的一石二鸟之计。 他们想要在这边生存，就得在闲余的势力当中开辟出一块新的生存地盘出来。 林顺贤盯上的就是和自己靠的最近的那个泰国人察猜的势力。 不过对方本来就是泰国人和边防军那个贪婪的司令塔旺据说还是亲家。 想要离间这两个人，就得花费一番心思，这一次他们抢了大概一百五十万美元，而这笔钱正是塔旺，跟察猜这边下的定金。 因为缅甸和泰国之间有边境冲突。 所以边防军时不时的就来这边和缅甸人干一仗。 不过这里不是曼谷，山高皇帝远，到底是真的打仗还是假的冲突，恐怕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 反正双方没有照面，隔着远远的互相朝天空放枪，各自留下一些彼此需要的东西。 渐渐的这就成了一种默契，一种生意，也难怪这两年，妙瓦底附近泰国边防军的司令？小儿子的跑车换了一辆又一辆。 …… 处理完这边的情况之后，贺红兵坐着车亲自押着钱回到了林顺贤的老巢。 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今天这里有客人。 “红兵，去了两天了，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大哥，有客人啊，那我先回去了！” “别别别，咱们两兄弟又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这位兄弟，我一直也想跟你引荐一下，张桂林，我以前的老朋友，当年和你一样，也是全国大串联的时候认识的！ 贺红兵伸出手来和对方握了握。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个，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上过香江警方的通缉令！” 对方这么一说，贺红兵顿时警惕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这句话就让贺红兵一下子放松了警惕。 “我也上过！” 听到这句话，三个人哈哈大笑。 然后林顺贤就吩咐手下的人准备一桌丰盛的韭菜，为贺红兵和张桂林接风。 酒桌上三个人把酒言欢，然后贺红兵也从言语之中渐渐知道了张桂林的身份。 “我跟你们以前一样，那个时候教员他老人家一声令下，我们这些热血青年，就全都行动了起来，不过我还是比不了林大哥和红兵兄弟啊，我先是去了农村，之后又上了战场，后来转业到了地方，本来以为能安稳的过几天老百姓的日子，妈的！” “怎么了？” “老子最后栽在了女人的身上，那时候把我分到了医院保卫处，我看上了我们单位的一个护士，咱们部队出来的，什么时候怕过，于是我就跟她提出，想跟她处对象，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领导第二天就把我从保卫处安排到了锅炉房，我当时不明白，后来还是锅炉房的大哥告诉我，你看上的那个，早就跟领导睡过了！” “桂林哥！” “我当时怎么能忍，找了一个人烧火棍，把那头烧红了，用布包着拎着棍子就冲进了领导的办公室，直接一棍子把他两腿之间一捅，后来我就跑了，跟你一样去了香江！” 张桂林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茅台一口喝了下去。 “我三十岁之前，茅台酒总共就喝过一次，那时候要上战场了。当时还是我们军区的司令员亲自敬的酒。我哪想到之后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你们那些兄弟在荷兰那边生活，日子过得还好吧！” “还行吧，就是认识红兵兄弟晚了，要是当时我也认识红兵兄弟，你也跟着我们去荷兰，现在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酒足饭饱之后，林顺贤让贺红兵先送张桂林回去休息。 等回来之后，贺红兵又问起张桂林的事情。 “他跟你一样，一开始去香江也是靠着打劫珠宝店金店，后来认识了一个潮州的大哥，也是咱们的人，桂林帮他们解决了一个仇家，这才被安排着一群兄弟跑路去了荷兰。咱们这些人呀，年轻人说好了，谁也不服谁，可现在这个岁数了，真正见过了外面的世面才明白，脑子比枪好使！” 贺红兵中午喝酒的时候就存着心思要跟林顺贤说一下这一次任务的事情。 所以他没怎么多喝酒？ “大哥，事情我已经替你办完了，你说那边那个泰国人会上当吗？” “能上当最好，如果不能的话，红兵，你当年在这边打游击的本事还在吧！” “大哥？” “教员一辈子有两不碰，一不摸枪，二不碰钱！等过几天桂林会运一批军火过来，到时候我把指挥权交给你，只要察猜被灭了，那个泰国将军塔旺，他想跟咱们合作也得合作，不想跟咱们合作他也得合作！” 第644章 世界真小 第二天，贺红兵陪着张桂林一起去参观林顺贤的军队。 操场上，一群穿着绿色军装，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们，正有模有样的学着国内的擒拿格斗术，张桂林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比我们当初基础是差点，但在这边这也算是一支纪律严格的部队了！” “桂林哥！” “这么客气干嘛！” “林大哥让我过来问问那批军火！” “放心吧，耽误不了事情！行了，当兵打仗的事情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昨天我还没跟你喝够，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儿，咱俩一起再喝几杯吧！” 张桂林拉着贺红兵一起回到了住的地方。 然后张桂林就翻出了午餐肉，还有牛肉罐头什么的，用匕首撬开，接着打开一瓶茅台，两个人就在这里把酒言欢。 男人其实挺有意思的，像他们这些人，平时没什么消遣，要说最有意思的，就是开一瓶酒几个菜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聊聊天，说说话的功夫，什么压力也没有了。 张桂林和贺红兵两个人经历有相似的地方。 都是那些香江人口中的大圈仔。只不过后来，贺红兵回到了内地。 而张桂林，因为认识了一个好大哥，现在去了欧洲。 说着说着，两人越说越投机。 就在这个时候，张桂林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就觉得有一点，咱们中国人干什么都厉害，只要不内轰，团结一致，早晚有一天全世界的老外，都得给咱们中国人跪了，你看，我临出发之前，在伦敦的机场，特意买了这本书！” “桂林哥，什么书？” “你等会儿，我拿给你看看啊！” 贺红兵端着酒杯，心情正高兴呢，结果突然看见张桂林从行李里翻出了一本书。等他接过来之后，看到书上的封面，手上的酒杯突然掉在了地上，酒也撒的到处都是。 “怎么了，你小子还喝醉了！” “桂林哥，这书上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个国内的警察，被派到英国这边学习，结果人家就凭着英国警察公布的那些公开的资料，居然找到了英国人，六年都没有抓住的杀人凶手，说实话，我一个在香江抢过金表的，看了这本书都觉得佩服！” “哥，我要是跟你说，书上这个人我认识呢？” “什么？” “我从内地逃到这边之前，和这个家伙交过手，当时我差点一枪打死他！” 张桂林一听，顿时酒醒了一半。 “红兵兄弟，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桂林哥，没什么，我就是感慨一下，看来我跟这家伙还真是有缘分！” “是啊，这个世界圈子就是太小了！当初大串联的时候，咱们几个虽然没能当时就认识，但几年之后，却聚在一起成了过命的兄弟，想一想当初我在香江举目无亲，犯了事儿，手上压着一堆金表，卖也卖不出去，人也不知道往哪儿跑，天天被警察搜，谁又能想到，我出去买包烟的功夫，居然碰上了以前大串联时认识的兄弟！我们俩就一起抽了一根中华，然后那个兄弟就告诉我说，安排我跑路！” “桂林哥，你说的那位兄弟……” “他现在已经转行做正经生意了，在澳门那边经营赌船，去年我跟他联系的时候，他跟我说澳门的赌王叶老板，已经把其中的一条船交给他打理了，现在他自己也做老板了……” “桂林哥，这本书要不就送给我吧！” “行啊！那这本书就送给兄弟你！你放心，老林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兄弟，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那批军火，我一定亲自看着，保证误不了你们的事情！” …… 贺红兵不懂英语，甚至当初上学的时候，他还上台扇过英语老师的耳光。 可如今，他捧着张桂林送给他的这本英文书，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英文词典，凭着自己残存的那一点点印象，一点一点的翻着词典寻找着书上写着的内容。 陈青峰在英国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出版的书有一本居然落到了贺红兵的手上。 不过让陈青峰感到意外的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书已经冲上了蓝登书屋年度十佳作品的排行，销量也已经达到了空前的规模。据说连美国那边都开始商议引进版权的事情。 出版社那边告诉他，在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陈青峰虽然也喜欢钱，但他对钱其实没什么概念。 反正一切都是出版社那边决定。陈青峰现在正把心思花在新接手的案子上。 伦敦警察厅有一届一年多的时间搞不定的案子。 案件发生在曼彻斯特地区，那边在一年时间里接连发生了八起火灾。 着火的地点都是一些位于城市周边的厂房。一开始有关部门还以为这是偶发性事件。 但是随着火灾事件越来越频繁，于是警察部门也开始介入，逐渐在其中发现了纵火的痕迹。 可惜这个案子就跟之前陈青峰在上课时听说过的泰诺感冒药案一样。 完全找不到犯罪嫌疑人。 而且这起案件之所以没有引起媒体的注意，也是因为这些纵火案烧的都是一些厂房，虽然造成了财产的损失，但并没有什么人员的伤亡。 可是陈青峰看到这些案件的现场一手材料之后，却向伦敦警察厅，报告了一个，让警察厅方面感到有些难以接受的结论。 “陈先生，你是说凶手在酝酿一场更大的火灾？” “对，因为之前这几场火灾看起来更像是做实验，凶手还在尝试着，他似乎想制造一起不易被察觉的纵火案。” “我不明白，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这么说吧，这些火灾有一些被警察看出了现场留下的线索，但我觉得这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因为最早发生的机器火灾，几乎都被认定是事故，只不过后来因为事故发生的太频繁了，所以警方才把这几起火灾也归类为可疑的纵火案，但到底是不是警方也说不清楚，而且直到现在，消防部门也没有查清楚真正起火的原因是什么。所以我认为，凶手正在酝酿着一场，他心目中更重要的案子！” 第645章 旧势力的消亡 缅北！ 在丛林密布的群山之中，此时穿过一处幽暗的峡谷，一群马帮警惕的看着前方，突然随着穿过峡谷最后一道转弯，眼前出现的却是豁然开朗的一片平原地带。 马帮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释然而松弛的表情，他们加快速度牵着马，急忙的朝着前方位于山下那一处，有重兵把守的营地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武器和弹药全都搬进了仓库，贺红兵带着人来这里查看情况，他拿起撬棍，打开了一箱装满弹药的弹药匣，看着里面崭新的步枪，还有子弹，甚至还有美国制式的单兵导弹，贺红兵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桂林哥，这些你怎么弄到的？” “有人帮忙，想要送一批货过来，再捧一个老大出来，坤沙你知道吧，那家伙现在目标太大了，所以你们和他作对，有人就愿意资助你们，正好挫挫他的锐气！” “那这些武器是……” “美国人送的，当然不是直接送给你们，看你是自家兄弟，我才跟你说，这些枪我们能帮你搞来，但这些导弹可不是我们能够搞定的！” 张桂林就是个军火贩子，在欧洲这边有着很复杂的人脉，这几天贺红兵跟他接触，也逐渐的知晓了一些，张桂林和贺红兵是一见如故，因为两人当年都在香江做过大案，现在还是香江警方通缉令上排名前十的大哥。 “对了，老林应该跟你说过吧！” “什么？” “工厂的事情！” “我不太明白！” “那我就不多嘴了，估计过两天老林肯定要跟你说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贺红兵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林顺贤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检查自己得到的这批武器装备。 他知道一场大战在即。 几天之后，贺红兵来了之后训练出的队伍带上了新式的武器，开始整装出发，几百人坐上了十几辆卡车，还有若干吉普车浩浩荡荡的前往他们的对手察猜的地盘展开突袭。 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是贺红兵，贺红兵虽然在国内是令人不齿的悍匪，但在缅北这边，有很多队伍都知道他，知道曾经他们这些人打出了红岩旅的名号。 所以，林顺贤把自己手上的家底都交给了他。 这一仗要是打输了，林顺贤估计就再也没有办法在这片区域站稳脚跟了。 可要是打赢了，他们的地盘起码能再翻一倍。 …… 异形队伍朝着察猜的地盘进发。 一天之后，在夜间，贺红兵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察猜大本营的外围。 白天的时候他们浩浩荡荡的把重兵布置在了查猜势力范围的外围。 可到了晚上，贺红兵却只带了二十多个信得过的兄弟，携带重型装备和武器来到了这里。 夜幕之下，周围是一片漆黑，这里有很多老百姓，还过着穷苦的日子，连电都没有。 所以，晚上密林深处时常会有动物出没，而远处也只有营房那边能够看见亮着的灯。 贺红兵看了一下手表，然后拿起张桂林送来的那一套美式红外装备。 戴上之后，突然之间他发现远处活动的人影立刻就在眼前出现了。 “所有人，把装备带上！二十分钟之后！” 一行人立刻听从命令，接着他们就慢慢的靠近这处营房所在地。 这里是察猜囤积武器和辎重的军火库。 袭击了这里，察猜手下的士兵，持有的弹药估计撑不过三天。 因为在这片区域，没有哪个老大敢给自己的下属配备超过一个星期的军用物资，因为一旦有人这么做了，很有可能，他就成了下属攻击的目标，毕竟在这边，被自己的亲信和手下做掉的军阀不在少数。 当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贺红兵拿起rpg对着大门就轰了过去，紧接着一连串的火箭弹和其他武器连同，枪声响彻了夜空。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军火库这边镇守的士兵顿时慌了手脚，很多人都来不及穿衣服，拿着枪就从营房里跑了出来，只能对着黑色的夜空慌忙的还击，可是现在他们在贺红兵的眼中却形同虚设，因为贺红兵用夜视装备一看一个准。 很快，镇守营房的一百多名士兵立刻就被打死，打伤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已经失去了战斗意识，开始四散逃跑，在场的军官极力的阻止，甚至枪毙了几个临阵逃脱的家伙，可依旧不能阻止这些人的溃败。 而与此同时，贺红兵部下的援兵也到了，随着战斗的结束，早晨，一缕阳光照射在了布满尸体和血腥味儿的营房。 几辆卡车开进这里，开始把这里的物资全部搬到车上清扫战场。 还有一些人正拿着枪挨个对现场的尸体补枪。 贺红兵此时把军装的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上，他一手夹着烟，随后走进了银行正中心的房间，他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拿起桌子上的匕首，重重的插在了地图上，一个重点标注的位置。 接连几天的时间，让妙瓦底附近的老百姓纷纷地涌入城里，因为连火势力也正在这里争夺控制权。 战火很容易殃及这些无辜的百姓。 不过，这场战斗却是以本地盘踞许久的势力，最终的溃败为结束。 泰国人察猜，在这片区域已经当了将近十五年的土皇帝，最早他只是一个从泰国跑过来的逃犯，可后来却成为了独霸一方的军阀，但是现在，新崛起的势力，却已经把他手下的士兵打得四散溃败，然而贺红兵还在追杀这个家伙，不得已之下，察猜想要跑进泰国，去投奔自己的亲家塔旺将军。 可是，等他来到妙瓦底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 泰国的部队禁止任何人进入泰国境内。 察猜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却音讯全无。 几天之后，另一伙武装人员赶到了这里，开始四处搜查他的踪迹，他身上只剩下不到一百万美元了，于是他带着钱整日惶恐的在城里东躲西藏，几天之后，查猜被邻居举报，接着一伙人冲进了他的住所，把他五花大绑，押上了汽车！ 第646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放过我吧，我在泰国的银行还有几百万，我可以全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一间铁皮搭建的房间里，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此时雨水从铁皮缝隙中掉落进房间里，地上接水的容器传来了雨水落下的声音。 不过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并不会觉得这声音有多么的美妙。 因为此时被绑在椅子上的察猜，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的样子了。 身上的伤口，被打的劈开破绽，愈合之后又经过重新的殴打。此时已经看得出来，有些化脓伤上叠加着伤，可即便如此，察猜还在尽最后的努力。 贺红兵看着这一幕。 当初他们这些人来到这边的时候，虽然也被敌人抓住过，经过严刑拷打。 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里的游戏规则已经完全变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贺红兵见状，让手下停止了继续的拷问，紧接着他走出了房门。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上有人坐在车上，车窗摇下来，车上的人却不肯下车。 “将军，人就在里面！”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说他在泰国的银行还有几百万！” 听到这个，此时将军犹豫了一下，最后推开了车门。 坐在前排的人连忙下车举起了雨伞，不过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根本跟不上这位穿着白色制服的泰国将军。 紧接着对方就走进了铁皮房子里。 当门被推开之后，坐在椅子上的察猜，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可紧接着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一时间眼神露出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绝望。 “是你！” 招进来的将军没有跟他说话，而是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向一旁的贺红兵问道： “除了林先生，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来过这里！” 贺红兵点了点头。 “您还需要确认一下吗？” 穿白衣服的将军刚想走，突然犹豫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凑到了椅子镜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没错，就是他，他之前有个替身，我还不太放心，现在看到他这双眼睛，我就知道你们没有抓错人，动手吧！” 将军确认之后，贺红兵掏出了匕首，紧接着走到了椅子后边。 坐在椅子上的曾经的一代枭雄此时正极力的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他双手双脚都被捆的结实，紧接着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冰凉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热。 喷射出来的血溅的到处都是。 站在远处的将军躲避不及，白色的制服上沾染了一些。 这让他不由的用泰语暗骂了一句。 许久之后，血流淌在了地面上。 椅子上的男人已经没了动静。只不过偶尔还会抽搐一下，就像那些抹了脖子，还能在地上走两步的鸡一样。 半个小时之后，这处房子外面架起了火，浇上了汽油，随着火光冲天。这一代的格局，在几天之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贺红兵这一次带着一百多名弟兄为林顺贤打下了一片更大的区域。 不过在缅北这边，他们的势力依旧弱小。 坤沙这个老东西，手下有出身于黄埔军校的参谋，不但老谋深算，而且财雄势大，据说他手下的军队连直升机都有。 林顺贤，在这边虽然也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可是到底还是不能和坤沙这样的人硬碰硬。 不过到现在为止，有了新的地盘，就意味着林顺贤可以募集更多的部队，招揽更多的手下，最重要的是他和泰国这边的将军，建立了新的合作渠道。 …… 当贺红兵回到老巢之后，林顺贤，已经备好了酒菜，等着跟他接风了。 同时张桂林还没有离开。 “大哥！” “红兵！我就知道当初我把你找回来是对的，我看这一次我手下的这些人还有谁不服，以后，你就是我的副手！” “不敢！大哥我才刚来……” “兄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军事上我没你有经验，以后军事上的事情你负责，其他的事情我来负责，别人我也信不过！” 贺红兵看到了张桂林，突然想起了之前张桂林跟他说，有件事情林贤顺还要找他。 不过这次回来之后，林贤顺却对他封官许愿，贺红兵搞不清楚这到底是真话还是说要架空自己。 三个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底下的那些人则多发了好几个月的工资。 有了钱之后大家都开心。 吃完酒之后，张桂林就告辞了，而林贤顺则叫住了贺红兵。 “红兵，我，桂林，还有你，咱们都是知青出身！虽然各自的经历不同，但是咱们都是有胸怀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跟坤沙那样的家伙比起来，咱们不知道高出了多少，现在，这边还是传统的种植业为主，桂林跟我说，他在欧洲认识了一个沪上的知青，搞到了一整套新的生产手段，我听了桂林的建议，也觉得像坤沙那一样占地盘，然后让农民都帮着他去种烟，这种事情做不长久，毕竟农业和工业可是两个概念，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那是田地里长出来的东西能比的！” “大哥，兄弟，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现在身份虽然敏感，但泰国还是能去的，我之所以和那个泰国将军搞好关系，为的也是下一步，有一套设备是从美国那边进口的，现在就在泰国这边交货，过几天你带上几个人跟着桂林一起去把那一批货接回来，以后咱们就算不逼着老百姓去种烟，咱们也能日进斗金！” “大哥！咱们这一次势力做大了，你说坤沙那边会不会……” “所以咱们才要韬光养晦，这段时间等你回来之后继续帮我操练军队，不过坤沙那边不管怎么挑衅，咱们都要隐忍，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贺红兵不明白。 不过林贤顺这家伙有头脑，有一项在大战略上有一定的见解，贺红兵现在只要执行就好了。 于是从战场上回来一个星期之后，贺红兵要跟着张桂林一起去泰国。等过完这一趟，张桂林就要走了。 于是两人就在老家这边，和林贤顺，依依惜别，随后踏上了泰国之路。 第647章 沪上知青老叶 “突发新闻，昨天在曼谷，因为一起车祸，一名女乘客当场死亡，据悉，在这场意外中死亡的是泰国西部边防部队司令官的儿媳，目前泰国警方已经宣布这是一场意外，并且提醒大家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张桂林开着车，贺红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贺红兵听不懂泰语，不过张桂林听了之后却慢慢的关上了收音机，告诉贺红兵。 “那个泰国将军还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放过！” “怎么了？” “你们刚解决的那个对手，女儿不是嫁给了泰国的将军吗，刚才广播里说他的儿媳妇死了，估计死的就是这个女孩！” “桂林哥，你这就要走了，以后还来这边吗？” “我这个人浪荡惯了，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以后有机会咱们还会见面的，对了，我给你留个电话，什么时候来河南，我招待你！” “桂林哥，我在国内还有个孩子，要是你能帮忙的话，能不能找人过去看看，我就想知道他们娘俩过得好不好……” “红兵啊，这个忙我记下了，我们那一批去香江的人，有几个老实本分的，还在那边，我试着问问吧！” 两个人说着，那辆越野吉普车就开进了市区，贺红兵此时也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当车子旁边挨着一辆警车的时候。 不过张桂林看到车上面的警察注意到他们却摇下车窗，然后热情的跟那些警察打了个招呼。 “萨瓦迪卡！” 几个泰国警察冲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张桂林就把车子拐到了一处小路，接着在一家上海菜馆的楼下停了下来。 “别紧张，在国内那些公安追着你死咬着不放，这里是泰国，国内的公安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放松点，等我走了，你还得回去呢！” 贺红兵点了点头，然后就下车。 接着跟着张桂林一起走进了那家饭馆。 老板娘是中国人，说着一口南方那边的语言。 贺红兵听不懂，不过张桂林倒是能说几句。接着他们来到了二楼敲了敲门，包厢突然打开了一个小缝，只见一个人警惕的看着外边。 “我是张桂林！” 听到这个对方才打开了门，张桂林说的是汉语，贺红兵见状也跟了进去。此时看见主座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那里抽着雪茄。 “老叶！” “哎呀，桂林啊，咱们兄弟都多少年没见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在泰国这边新认识的兄弟红兵，以前也是知青，当时在国内犯了事儿，跑到缅甸那边帮着干革命，红岩旅听说过吧！” “听过听过！”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去让老板娘上菜吧！兄弟，我人在国外待的久了，想吃一口地道的家乡菜，所以就把地方定到了这里，你们别介意啊！” 姓叶的派头很足，而且对他们两个也十分客气。 饭店这边先是上了一壶茶。 然后张桂林作为中间人，就介绍贺红兵和对方认识。 “老林派红兵过来，那就是没把红兵当外人，你也知道老林的身份到了泰国这边很多人盯着他不太方便！” “理解理解！那我就跟红兵兄弟谈吧！” 于是那位姓叶的叶先生从自己随身带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交给了贺红兵。 “有一家美国的制药厂，前一段时间破产了，我花钱把那里的设备盘了下来，然后进口到了泰国这边，这套设备呢，我是用不着，所以就通过桂林招到了老林，你们把这套设备运过去，以后生产出来的东西，我在墨西哥的公司全权收购，放心，销路不是问题！” “我还没明白这是生产什么的？” “哈哈，小兄弟听说过双狮地球牌，那东西需要占用大片的农田生产原料，美洲那边有个大毒枭叫埃斯科瓦尔，它生产的是一种从植物叶子中提取的东西，这两种东西在美国都能卖上大价钱，可问题是这些东西都需要土地，需要大面积的土地继续种植！所以我才想到了，能不能用工业的手段来代替，我们生产的东西，只要用工业原料，生产商的产品效果比他们的东西要好上一千倍，而且价格也可观，销量绝对不是问题！” “红兵，你叶大哥跟咱们这些大老粗可不一样，当初他可是在沪上的药物研究所当过技术员的！” “别提了，别提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行，你现在明白了吧，老林这边呢，以后就负责在缅甸那边，帮我们生产，老叶呢，负责销售，我张桂林这边，你们要是缺军火了，或者缺什么其他的东西了，都可以找我，钱咱们一起赚，所以说天下知青是一家，你说是不是！” 贺红兵现在听明白了，原来张桂林，老叶，还有林贤顺，他们几个已经计划了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跨国生意。 难怪林贤顺说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呢！ 如果真能实现的话，工厂生产的东西，利润会更大。那些老百姓不用再被逼着去种植那些不能吃的东西。群众基础也就建立起来了，再加上在海外还有老叶和张桂林这样的能人，帮他们搞钱搞钱，看来林贤顺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搞不好未来建国都有可能！ “红兵，你在这边住两天，过两天我跟着你们一起回去，我要确保这套设备到你们这边之后能够正式投产，然后我才会离开，所以接下来就靠你了！” “没问题！” “来，咱们一起干了！” …… 吃完饭之后，几个人在楼上的房间举着麦克风，一起唱着血染的风采。 唱到深情之处，张桂林泪流满面，老叶也情绪激动。至于贺红兵，受到感染之后想起自己这大半辈子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接下来我要演唱一首军港的夜，送给我刚认识的好兄弟贺红兵！” “军港的夜晚，静悄悄，海浪把军舰轻轻的推，轻轻的推，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第648章 叶先生 贺红兵带着自己刚认识的叶先生来到了根据地这边。 随着一批设备也陆续抵达了这里，林顺贤大手一挥，把受过高中教育的缅甸人连同这里的国感人，派给了叶先生。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厂房现在空荡荡的。 叶先生负责指挥这些人安装。白天人就待在工厂的车间里，没日没夜地调试设备。林顺贤请叶先生过来吃饭。叶先生也声称没时间。 到了晚上，叶先生喜欢一个人待在根据地这边的电影厅看着林顺贤搜集来的老电影。 “延安延安！我是四号，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屏幕上黑白的胶片电影，此时整个剧场里只有叶先生一个人，看着电影里的画面，叶先生感动之余流下了眼泪。 而与此同时，贺红兵走了进来，最后坐在了叶先生身边的位置。 “老叶，你这么没日没夜的干，我和我大哥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没事，在你们这儿我过得挺舒心的，我这个人也不怎么爱喝酒，之前那都是为了应酬，现在我在这边没事的时候看看电影，平时就待在车间里调试设备，这才是没把你们兄弟两个当成外人！” “老叶，我看那么复杂的设备，你都会调试，你应该读了不少书吧，像你这样的人，如果回国的话，肯定有更多的前途！” “回国？回去干嘛呢？” 叶先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只雪茄，用雪茄钳剪断了一只，最后递给了贺红兵。接着跟他说打火机帮贺红兵先点上，很快他自己也来了一只。 然后老叶就举起酒杯，从一旁拿出一只干净的杯子给贺红兵也倒了一杯威士忌。 在国外待的久了，茅台我也喝的不习惯了，我平时都喝这个！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不像我，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大陆了！” “不，我更羡慕你！其实以前我们家也是那种说出去让我感到骄傲的，我父亲是四野的，后来出了事情，我父亲也被重新安排到沪上去工作了，以前我们一家人住在首都那边，家里有自己的院子，有保姆，有厨师，还有警卫员什么的，后来这些都没了，我就记得那一年，我父亲病了，我妈给那些老战友挨个打电话，结果，谁都不肯帮我们家，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让我怀念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第一次听到老叶说自己的事情，贺红兵感到无比的震惊，事实上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也隐约感受到了。 老叶这个人有很强的野心和能力。更关键的是人很聪明，英语西班牙语都会讲，更何况从美国采购来的大型设备，他更是如数家珍，一个人就把一整套设备安装到位，那些工人对于他的能力全都佩服不已。 陈青峰之前还以为这个老叶和那个张桂林一样，但接触过后才知道，老叶和张桂林其实完全不是一路人。比较起来，贺红兵觉得张桂林和他更像志趣相投，更像是江湖人士，而老叶则像是一个落魄的贵族。 “行了，再有两天设备就调通了，到时候我再给工厂的工人做几天培训，等你们真正上手了，也是我走的时候了！” “老叶，我替我林大哥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以后咱们还得长期合作呢！” 工厂的厂房里，工人们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叶的讲解，老叶带来的那几个保镖，这几天在这边，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且还夜夜笙歌，几乎一天换一个女人。 不过相比较起来，老叶过得像个苦行僧一样。 …… 终于这一天，生产线正式开动，随着机器轰鸣，第一批半成品终于下线了，老叶随后拿着这些半成品来到了实验室进行了一番检测，确定生产合格之后，这才答应和林顺贤见一面。 “叶同志！这段时间你和红兵辛苦了！” “你就是老林是吧，久仰久仰，我来这边主要是帮你们把设备调好，现在生产已经可以正常进行了，这几天我还会留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问题抓紧问，等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 “你看你看，这么多天了，我一直说想和你见一面，但一直也没有机会……” “没关系，以后我还会来，咱们有的是机会……” 三个人坐下之后，他们一起吃火锅。 说实话，今天的老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在酒桌上和人林顺贤把酒言欢。 “老叶，我们这边就是我们两个兄弟当家了，我呢，负责总揽全局的工作，军事上的工作就是我这位兄弟红兵来负责的，桂林帮我们在外面张罗军火，老叶你以后就是我们的财神爷呀！” “挺好，我这次来也看到了，你们这里搞得有声有色，用不了几年，在这边你们绝对能超过坤沙！” “不，我和红兵没有这样的想法？” “哦？” “我们想的是有坤沙在前面顶着吸引火力，我们就在后面，自己慢慢壮大，毕竟在这片区域，要是被政府军和美国人盯上的话，那就是腹背受敌，前一段时间泰国那边就出动军队对坤沙的势力进行了一次打击……” “原来是这样！” …… 吃完了这顿饭之后，双方敲定了一系列的事情。这些都是后续的合作。 紧接着又过了两天，老叶也打算走了。 负责护送老叶的还是贺红兵？ 这一次他不用把人送到曼谷了，只要送到妙瓦底，老叶他们自己就离开了。 等到车子开到了边检站附近的时候。 老叶下车和贺红兵握手。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 “叶哥，我有一个小忙，能不能请你帮一下！” “说吧，什么忙？” “我在云省那边，以前有过老婆，后来孩子生下来之前，我就出事儿了，到现在我都没看见我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老叶愣了一下。 “我在云省那边倒是有一些关系，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我也知道你在国内犯了不小的事情，你的老婆和孩子，我估计现在都有人盯着……” “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第649章 束手无策 曼彻斯特市。 此时在一处断壁残垣之前，陈青峰站在这里。 周围远处拉着警方的警戒线。而在警戒线之外，则是一群拿着照相机对着这边狂拍的记者。 一年的时间，曼彻斯特市接连发生多起纵火案件。 虽然没有烧死人。 但是这些案子很明显是人为的，而且已经把曼彻斯特闹得人心惶惶了。 就算没有烧死人，这些空置的厂房里面也存放着一些有价值的货物，一把大火之下这些货物造成的财产损失也不是个小数目。 一般来说，纵火案首先要确定火源的位置。 陈青峰查看了一下，货源的位置源自于建筑物的外边。 也就是说火是从外向里烧的。 而且在火焰中心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些助燃剂的痕迹。 …… 陈青峰仔细的查看着现场。 现场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脚印。 而且在着火的现场，除了一些引燃的物品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如果不仔细的话，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出于疏忽，在墙外堆放了一些杂物，所以才会引起大火。 陈青峰站起身来，等在后面的警察立刻就上前眼神中带着期待。 但是现场的痕迹太少了。 而更远处记者也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这里是属于什么人的？” “这里属于一家公司，那家公司是做进出口生意的，不过这里堆放的都是一些杂物？” “做进出口生意的公司，专门雇了一间仓库来堆放杂物？” “我找他们问过，他们说公司这几年运营不当进口了一些卖不掉的东西，打算低价处理，所以就堆放在这里了，当然这些货被烧掉之后都有保险公司的保单……” “有没有可能是骗保？” “我们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剩余的几处火灾现场和这家公司没有关系，有一些是废弃的民宅，还有一些则是已经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的危房！” “那也就是说，之前那几起火灾没有造成什么经济损失，而这是第一起是吗？” “是的，没错！” 陈青峰点了点头，看来又一个连环杀手做好了准备，只不过这一次对方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纵火。但下一处火灾到底会不会引起人员伤亡，那就未知了。 陈青峰只觉得那种压力又回来了，虽然他只是顾问，但是从警戒线里出来的时候，周围的记者还是紧跟着他。 “陈先生，请问您在现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暂时没有，如果有什么需要告知你们的话，请联系曼彻斯特警察厅，我只是过来帮忙的！”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让您感觉无从下手？” “也不是，但我还需要观察更多的现场……” “您认为这个案子您需要多长时间？” “对不起，我不对破案的事情做任何的预测，现在我才刚刚接触这个案子，我认为我需要一些时间……” 陈青峰也感受到了记者在不怀好意的提问。 不过现在的确是，他能够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人为什么要纵火？为什么有的凶手要把现场烧个干净？ 因为很多证据都会在火焰的吞噬下消失殆尽。 所以纵火案件也算是比较难对付的案件之一。 但这并不意味着对于陈青峰来说就没有任何的经验了。 陈青峰在之前的案件中，回忆起了当初在古城市当刑警的时候学到的关于犯罪嫌疑人进行地理位置活动的规律。 现在既然有多起纵火案，他打算从这个规律开始寻找。 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种什么全新的模式出来。 …… 于是等到陈青峰回去之后，他开始把几起案件发生的地方标注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结果却让他感觉有些难以理解。 案发的区域很有规律，大概在城东和城西两个位置。 这几起案件将两处递减，各自形成了一个圆形。 因为在地图上实在太过明显。 所以陈青峰十分确定犯罪嫌疑人作案的规律就是以东城和西城两个区域作为中心的。 但为什么要选择两个区域？ 而不是像约克郡杀手那样选择一个更大的范围呢？ 陈青峰看着这张地图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但一般来说，没什么犯罪经验的犯罪嫌疑人通常会选择一些自己熟悉的地方，开始自己的犯罪生涯。 成功之后那种成就感就会刺激着让他们不断的寻找新的办法。 而他们的犯罪手法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之后达成了完美犯罪的整个流程。 地图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将这些点连接起来之后，两个区域各自划分出了一块中心点。 陈青峰看了一下。 随后第二天他就乘车，来到了两处他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中心点。 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里只要走大概几百米的地方，就是曼彻斯特火车站，但是火车站是在中心点标注之外的区域。 而中心点中间的区域则是站前的广场以及周围的商业。 还有一处区域，陈青峰赶到这里之后，没有发现什么，这一片是居民区。但唯一引起他兴趣的就是这一片区域有一个公交车站。 简单的说，陈青峰初步判断的结果是，凶手似乎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专门在火车站和公交车站这种地方的附近作案，所以很有可能凶手熟悉这两个区域，可是却不是本地人。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忙活了一上午的时间！ 陈青峰在下午茶时间才回到了曼彻斯特警察厅，警察厅这边为他准备了一顿下午茶。 陈青峰也学着英国人的样子，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一边拿起报纸阅读了起来。 “纵火案让中国神探感觉束手无策！” 配上的照片是陈青峰经过时用手挡住自己脸的画面，看来英国的小报就是这个德性，不过陈青峰倒也没有觉得这个案子无所适从！只是他还不明白犯罪嫌疑人到底要干什么？ 但他觉得这个案子应该不会难。不过此时，一则在头版下面的小新闻引起了陈青峰的注意。 “荷兰警方宣布，可能由一批制式军火流入到了非法的军火市场，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之中，事情很可能牵扯到河南本地日益庞大的华人移民团体！” 第650章 纵火案的分析 之前发生过纵火案的地点，现在已经像照相机一样，把所有现场周围的环境都印在了陈青峰的脑子里。 而陈青峰接下来的几天就留在曼彻斯特警察局查看这里的现场勘查情况。 资料都是一手的，不能向外界透露，而且因为陈青峰不是正式的警官，只是被请来的顾问，所以现场还有人陪同。 于是陈青峰就坐在办公桌前，一本一本的浏览着。 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些规律。 第一起纵火案，说实话，充分展示了犯罪嫌疑人菜鸟的一面。 着火的是位于公路旁一个废弃的公交车站。 不过火燃起来之后，很快就被周围的人发现了，并且被扑灭了，警方到达了现场之后发现了汽油，还有柴火等引燃的物品。 凶手没有经验，在现场泼上了汽油之后，却因为使用的量太少，导致火势不够？ 可以说这是一次完全失败的经验。 第二起案件，着火的地点，市艺术中学堆放杂物的杂物室。 犯罪嫌疑人是半夜翻墙进来的，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把这里点燃了。 不过因为是在晚上没有造成任何人员的伤亡，而且因为杂物室和主教学楼离得很远，所以火势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 不过这一次连陈青峰都能看得出来凶手的进步，起码有一点，火是点起来了，而且成功的把房子烧没了。 但是火势燃烧的还是不够，只是把里面的物品燃烧了，房子的主体结构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第三起案件，位于曼彻斯特郊外一处已经废弃的民居。 平时这里住着流浪汉。 着火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钟左右，那个时候，流浪汉还在周围可以领取免费食物的地方聚集着，等到那些流浪汉回来之后，才发现他们遮风挡雨的房子已经被一把火烧掉了。 没有人在乎我这些流浪汉接下来会去住哪，所以官方通报财产损失方面几乎没有。 不过陈青峰却看出了凶手另外一层意思。 这一次他烧的是有人住着的房子，尽管这些人只是流浪汉而已！ 从某些方面来说，犯罪嫌疑人又进步了。 但这种进步，陈青峰却并不想为他的成就而感到喝彩。 不过从这个案子，陈青峰看出了一点端倪，那就是凶手反复的练习自己的犯罪技巧，其实是为了烧毁一间带有人的房子。 第四起案件，着火的是一处已经废弃的建筑物的地下室。 那里曾经是一处精神病院。 但后来因为年头太过久远，失去了维修的价值，最后被曼彻斯特市政厅给废弃了，甚至一度成为了曼彻斯特有名的鬼屋。 据说，事发之前，那一处的土地已经拍卖给了曼彻斯特本地的一家地产公司。 所以啊，当时建筑物对外是不开放的，然而火还是着火起来，警方赶到现场发现火是从地下室烧起来的。 不过开发商倒是表示，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毕竟如果让他们清运建筑物内残存的物品又要一大笔钱，现在因为纵火案烧掉了这些东西，开发商反而省了一大笔搬迁和处理垃圾的费用，所以等案子结束之后，那里只要被拆掉就可以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纵火案接二连三的发生闹得人心惶惶，却没有造成什么财产损失的原因。 但是陈青峰现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所有案件犯罪嫌疑人都在进行尝试，到底他在尝试什么？为什么火要从地下室开始烧？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了。 警察局里其他人陆续走了。 陪着陈青峰的曼彻斯特警察局的警员，此时也打着哈欠。 陈青峰这才注意到，看了一下时间，发觉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 “抱歉，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看吧！” “好的先生！我现在负责把您送回酒店！” “离的不远吧，这几天我也知道方位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对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啤酒！” “好的先生，我荣幸之至！” 陈青峰跟陪着自己的警官也不太熟，毕竟两个人一整天也没说过几句话，他们一起从警察局出来，陈青峰问了一下，对方说称呼他为乔治就好。 于是陈青峰就和这位叫乔治的年轻警员，一路离开了警察局，然后到了酒吧这边。 两个人找了一个位置，最后要了两杯啤酒，送酒的时候，酒吧的女招待认出了陈青峰。 随后陈青峰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多给了一些小费。 于是两人就喝了起来。 “这是我们老板送的！” 拿到小费之后，女招待又送来了两杯黑啤！ 陈青峰有些惊讶。 “我们都希望您能够早日抓到凶手，就像上回您抓到了开膛手一样，你是不知道，当时有一起案件就发生在曼彻斯特，可怜像我这样在英国生活的单亲妈妈，在酒吧工作结束之后，还要去别的地方打工，那时候我还真担心，要是我被人杀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生活不易啊！” “是啊！我小的时候居然觉得做衣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现在我一听到缝纫机的声音就头疼！” “缝纫机？” “白天的时候这里不开门，我会去那些在地下室里的工厂打工，幸好我只上白班，夜班听说赚的更多，但不如在酒吧这边，还能跟别人说说话，偶尔还能和男人调调情！” 陈青峰已经习惯了英国人谈吐间对于男女之事的开放。 他跟乔治碰了一下酒杯，随后大口的喝了起来，突然觉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你说你刚才在地下室里怎么着？” “做缝纫工啊，那边有很多制衣店，这边就是这样，地下室的房租更便宜，有很多小作坊，不过一般英国人不爱去，只有我这样，从其他国家来到这里，然后被男人骗着生下孩子的女人，才会去那种地方！” “这里有很多吗？我是说这种在地下室的制衣厂？” “当然，而且有不少就是你们华人老板开的！” 第651章 火灾预警 两千年前后的时候。 陈青峰有那么一段时间，虽然身为警察，但是工作的重点却放在了调查火灾上。 依稀记得九几年的时候出过几个大新闻，都是晚上服装厂加工，因为老板怕工人把东西运出去，所以把大门锁了，结果这些服装厂因为堆放着大批易燃的东西，着火之后很快就蔓延了起来，最终酿成了烧死多人的惨剧。 具体的事件陈青峰已经记不得了。 但是在曼彻斯特，通过这几天的走访观察，他注意到这里有不少从国内来的华人，还有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移民。这些人因为初来乍到，没有技术，也没有知识和文化，大多数只能做着最底层的工作。 而在英国这些最底层的工作就是那些英国人都看不上的服装加工产业。 这些人没有身份，所以那些黑老板可以肆意的对他们压低工资，他们拿着最少的收入干着最辛苦的活，一天恨不得十六小时十八小时都待在工厂。在这种劳动制度之下。很多人几乎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这里的收入也要比家乡高出去不少。 这年头吃苦可能还有点价值，因为国内外货币的汇率和购买能力存在着较大的差距。 可要是再往后过个二十年，如果还有人跑过来过这种过日子，那纯粹是脑袋被驴踢了。 陈青峰脑海中回忆着这些事情，他似乎猜到了犯罪嫌疑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家伙，他想创造一桩足以在英国犯罪史上留下名字的残忍的案件。 而目标或许就是那些在英国承受着最辛苦劳动的底层劳动人民。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陈青峰不知道凶手盯上的是哪一家纺织厂？ 而且他不是英国的公务员，就算猜到了，恐怕也无能为力。 但是他还是想做点什么。 陈青峰在英国境界认识的人不多，现在唯一能帮上他忙的只有斯达克。 于是放下只喝了半杯的啤酒，陈青峰草草结账，离开了酒吧，所以后来到了住的酒店，他拿出通讯录找到了斯达克的电话，随后打了过去。 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大概等了有两三声电话被接起来了。 “陈青峰，我正说呢，什么时候我还想去曼彻斯特看一看，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斯达克先生，我想知道我现在这个顾问的身份，说出来的话有多大的分量？” “你为什么问这个？” “曼彻斯特的纵火案，我好像知道凶手想要干什么了，他瞄准的目标应该是那些在英国地下工厂里工作的非法移民，而且很有可能是那些制衣厂或者服装厂之类的！” “可是这些事情你应该和曼彻斯特警方说呀？” “我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因为这是没发生的案件，我不可能让曼彻斯特警方听从我一个顾问的身份，我只能提出建议，但是他们听不听我就不知道了，我希望那些工厂，这几天多加注意，最好不要在晚上把工厂的大门锁上，或者要保持逃生通道的畅通！” “所以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让我通知一下我在曼彻斯特的朋友？” “可以吗？” “一看还有几个小时就又到明天了，为什么你不先跟他们沟通一下，再来问我呢！” “斯达克先生，如果今天晚上就发生案件呢？” 一句话问的斯达克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了！我会用委婉的方式通知一下，我在曼彻斯特说得上话的朋友的！” “好的！” 陈青峰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超人，他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会动手，但之前一系列案件多半发生在傍晚时分，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晚上人们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家里，才不会注意到街道上那些不经意出现的人。 但现在既然已经猜到了，凶手可能要干什么？ 陈青峰所能做的，当然是阻止他。 这一夜，斯达克没有回信，而这一晚陈青峰时不时的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就怕楼下传来了救火车或者警车的声音。 然而一夜过去了，安全无事！ 早上一通电话吵醒了陷入疲惫之中的陈青峰，他接起电话之后。 “请问是陈先生吗，很抱歉打扰您，我们是曼彻斯特本地一家电台的，我们想请您参加我们的一个节目……” “抱歉，我来这边是工作的！” 陈青峰刚想挂断电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你们说你有个电台节目，你们有多少听众？” “老实说在曼彻斯特，我们的听众可能比bbc还多！” “好吧，大概是几点钟！” “我们是午间节目，到时候您可以过来，我们边吃边聊，对，这就是我们节目的方式，一边午餐一边聊一些关于约克郡开膛手和曼彻斯特纵火案的事情！” …… 陈青峰同意了？ 放下电话之后，他穿上外套离开了酒店，来到了曼彻斯特警察局。 刚来到这边，突然负责纵火案的探长叫住了他。 然后把他请到了办公室。 “陈先生，我希望您知道，您来我们这边的身份是顾问，所以有什么事情的话，您完全可以直接了当的跟我说，而不是通过伦敦警察厅！” “好的，我猜到了那个家伙想要纵火目标，很可能是那些非法移民聚集的服装厂？” “所以您的建议是？” “这几天加紧盘查，防止有人对那些地下的服装厂纵火，你知不知道很多地方只有一个进出口，一旦被堵住了着起火来，人们逃都逃不出来！” “陈先生，也许中国遇不到这样的事情，这里是英国，你也知道那些人是非法移民，我想知道，我们这些接受了英国纳税人的公务员，如果去保护那些非法移民，那些政客还有选民会怎么看，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你们请我来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那家伙就是想多烧死人，他之前都是在做实验！” 第652章 电台节目 “呜呜！” 随着两艘火车汽笛声响起，一列列车缓缓的停靠在了曼彻斯特火车站。 最后一个中年人从车站下车，他提着皮箱行色匆匆，身上穿着宽大的风衣，头上还戴着遮阳帽，在这个天气有些炎热的季节，这身装扮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不过这也能够理解，很多中产和上班族上班的时候都是这么穿的。 此时他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在外边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随后坐在了车上。 “对不起，您不建议我一边吃午饭，一边把您送到目的地吧！” “当然，我只想快点过去！毕竟坐火车这么长时间，我现在只想去酒店洗个澡，然后好好的找个酒吧喝一杯！” …… 车上的客人说了一句，随后把帽子盖在脸上，整个人就靠在座位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司机见状只能慢慢的把车上的收音机声音关小了一点，不过作为司机，他还是不习惯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自己的工作。 “各位听众朋友们，你们绝对猜不到我今天请到了谁，我们的大英雄，亲手抓住了约克郡开膛手，目前正在为曼彻斯特系列纵火案，也就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而辛苦工作的陈青峰警长！” “抱歉，在我们国家没有警长这个词，应该叫做队长！” “好吧！您的新书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很感兴趣，里面有一些内容让我们直呼，果然英国有些警察抓不住约克郡开膛手。是技不如人，听说就连美国fbi，都对您侦破这个案件中所采用的一些方法，非常的感兴趣！” “这个，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得到他们的联系！” “好吧，我们的午餐来了！” 此时参加电台节目的陈青峰看着送来的三明治。他其实已经习惯了。 于是就着咖啡和三明治陈青峰和电台的主持人边吃边聊，陈青峰倒是觉得吃饭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去，不知道收音机前的听众听到的到底是什么效果。 但是和他搭档的主持人，一边吃一边吧唧嘴。 陈青峰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目的，他不得不来。 节目得遵循人家制作的流程，最大头当然贡献给了，约克郡开膛手，据说，现在那家伙已经承认了全部的指控，包括十三起谋杀案，还有七起袭击案件！而且对方的律师一直声称约克郡开裆手，非常希望能够和陈青峰单独见面。 不过陈青峰拒绝了。 因为他不知道那个疯子见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似乎英国的老百姓很期待这一场会面。 陈青峰看着电台节目只有中午一个小时，但四十五分钟讲的都是约克郡开膛手。 最后还剩下十五分钟，主持人才聊起了连曼彻斯特人都不太关心的曼彻斯特纵火案。 “纵火案有什么进展？你知道的，我们这一年来经历了不少火灾，虽然没有什么人受伤，而且比起纵火凶手来说，我们也更担心开膛手，但是我知道您这一次来曼彻斯特就是为了这个案子！” “那好吧！我就按照我的理解跟你们分析一下，我希望我说的是错的，但如果不幸严重了，听我的话，你们很可能会救自己一命！首先我要说那个犯罪嫌疑人，他一直在练习，之所以没有人受伤，或者在火灾中丧生，是因为他刻意避开了人口众多且比较繁华的区域，所以那些火灾甚至一开始焚烧废弃的公交车站的事情，都会让大家觉得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可是我能看得出来，他一直在研究，怎么样放火，怎么样堵住逃生通道，怎么样能够让火迅速的吞噬一间庞大的建筑，最早被点燃的是公交车站，到了最后则是大型仓库，但我知道他真正要对付的，很可能是那些把非法移民留下来工作的地下工厂！” 广播里传来的声音突然让坐在出租车后面的乘客慢慢的把帽子从脸上拿开了。 此时汽车已经来到了酒店的外面。 “已经到了，先生！”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让我把这一段听完！” “对不起先生，我还要继续赶往下一处地方，毕竟生活不易！” “对方直接甩出去一张小费，随后又把车费付了，然后电台里的声音始终吸引着车后座的客人，司机都搞不明白，这个节目有没有这么有意思？” “听着，如果你们真的要去那些地方工作，请记住一点，一定要确保有另外一处逃生通道，不然如果真的有人纵火的话，你们很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陈青峰在电台里发出了警告的声音，但是现场的主持人却用搞怪的声音打断了陈青峰的发言，然后以一句玩笑话作为结束语接着电台里响起了广告的声音。 节目结束了，此时已经走下了出租车，拿上行李的那个男人，只感觉自己的额头隐隐在冒汗。 他匆忙的回到了房间，随后打开自己的工具箱，里面有各式各样的东西，他拿出地图，然后看着自己标记的位置。一丝犹豫，从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陈青峰从电台回来之后，警长又把他叫了过去，这一次是抗议陈青峰泄露案件的情况。 “你不应该在未经证实的情况下发布这些消息！” “很抱歉，但是我必须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们请您来，只希望您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抱歉，这一点我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约克郡开膛手你就可以抓住他本人，而曼彻斯特那个放火的家伙，你就说自己找不到？” “因为，那家伙从一开始就很小心，他一直在创造不在场的证据，我一开始没有明白，为什么他选择的做案地点都在火车站和公交车站范围之内，后来我突然明白了，着火的时候，他应该就在这些交通工具上，留着大把的时间证明他不在现场，你明白了吗，那家伙一直进行着周密的计划，你不会有任何的证据，你也永远不会抓住他的把柄，现在唯一相信的只有那些即将遇害的受害者，想起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能够抓住凶手！” 第653章 火要烧上来了 以陈青峰的身份，现在他说什么？都有人认真去听。 因为约克郡开膛手，毕竟是他抓住的。 但是，在曼彻斯特这座小城市里，陈青峰预告了一场新的纵火案，甚至连被纵火的对象都说清楚了。 这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 服装行业不同于其他的行业，这是制造业，有着严格的交货期限，而且因为竞争激烈，老板们必须严格的控制成本，才有希望从订单供应商那里获得微薄的利润，如何压低成本呢？ 英国的工会稍微一罢工，企业就得妥协，在服装行业，没有任何一个雇主敢拿订单违约的事情开玩笑，所以便宜又好用的非法移民可以肆意压榨，工资又低就成为他们的理想员工！ 然而，那些从印度巴基斯坦来的人，平时最大的消遣或许就是听收音机了。 中午的节目他们也听到了。 还有一些服装厂的华人员工此时也因为崇拜陈青峰听到了那档节目。 一时之间，整个下午，曼彻斯特不少制衣工厂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警惕之中。 “老板，晚上要不别锁门了，难道你没有听说吗？那个纵火犯很有可能会纵火！” “我听说了，一个外国的警察来英国指手画脚，他只不过瞎猫碰死耗子凑巧碰到了约克郡开膛手！可是我们的制衣工厂，你知道一匹英国花泥，如果拿到外面去能够卖多少钱吗，这些原料，哪怕损耗多少那么一点点，我们的盈利就会大打折扣！况且你真的相信那些印度人，巴基斯坦人还有从中国大陆来的人吗？” 车间的主管听到老板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不过他不能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制衣厂的老板是个犹太人，他走出办公室，跟他一手提拔的巴基斯坦工长说了几句，随后便走到工厂外边，然后用一把铁链锁，把铁闸门锁上了。 里面的工人今天格外的反常，大家都看着这一幕，很多人都用眼神彼此交流。 紧接着那位老板就上了汽车。 而被他提拔起来的巴基斯坦的生产线负责人，此时则拿着棍子挨个敲打，让这些员工卖力的干活。 人一旦忙起来，脑子就没有功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不过此时，天色越来越晚。 随着堆放原料的杂物间的一扇窗户被慢慢的撬开，紧接着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慢慢的被放了进去。 然后窗户又被重新关上了。 紧接着，站在地下室外面的男人查看了一下四周，最后他掏出表来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行色匆匆的走到了大街的另一头，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送我去火车站！我要赶不上末班车了！” 车上的司机没有多说话，加快油门就带他离开了这里，不过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原本狭小的堆放那些英国花泥的仓库里，慢慢的燃起了袅袅青烟。纸包开始自己慢慢的点燃，然后引燃了一旁的窗帘，还有布匹。 …… 加工厂里有几个中国人？ 工厂里人数最多的是印度人，其次是巴基斯坦人，中国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但是没办法，为了工作啊，他们只能留在这里。 但是他们干的最多，平时也最认真。 所以犹太老板给他们开的工资也比印度工人高一些。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人突然觉得有些呛，于是抬起头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烟雾，看起来整个屋子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停下来，原本嘈杂的车间立刻安静了不少。 “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干活！” “我们这边的布料用光了！” “那你们就去拿！” 于是几个人开始离开座位，突然等到他们打开窗户的时候，刚一打开，一阵火光直冲天际，顺着天花板就一路喷涌了出来，前往仓库的几个工人顿时躲闪不及，被烫的哇哇大叫。 有人见状，连忙捡起一旁的棍子把门顶上了，这才暂时阻止了火势的蔓延。 然而此时所有人都害怕了起来大声尖叫，没有人在顾得上工作了。 慌乱之中，大家跑到了工厂的入口处，结果发现那里的铁门被锁死了，粗粗的铁链缠绕着铁门，任凭人怎么挣扎都推不倒。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害怕的躲开了仓库的位置，然而眼看着那道门再也支撑不住了，火焰开始从门缝汹涌而出，紧接着从四周向内包围把门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地狱之门。 紧接着火苗窜上了天花板，顺着天花板蔓延到了周围通气的暗窗上。 这里是地下室，窗户小的根本连一个人都钻不出去，为了防止他们这些人偷东西，工厂的老板更是费尽了心思，所以眼看着火势蔓延。 所有人都不由的想起了中午时那个在广播里提醒他们的外国警察。 几个中国人见状，于是聚在一起商量一下，紧接着其中一个人操着蹩脚的英语走了过来。 “不想死，就给我让开，都给我让一让让一让！” 所有人此时都对那些中国人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感觉奇怪，但大多数人根本不听他们的，直到那些中国人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根长长的钢锯条。 顿时原本压抑到极点的地下室工厂的工人们爆发了一阵欢呼的声音。 工厂的老板是不可能允许他们带这种东西进来的，因为害怕他们这些人偷东西，但是今天中午的广播太吓人了，所以那些中国人当中有人还是多了个心眼把锯条藏在了衣服里带了过来，没想到这一刻他终于用得上了。 于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中国人走到最前面，拿着锯条开始朝着铁链最薄弱的方向锯了起来。 铁链虽然很粗，但是在钢锯的作用下，很快表面上就出现了大概半个钥匙那么宽的痕迹，而此时，后面聪明的印度工人还有巴基斯坦人则连起手来把工厂的杂物全都扔向火焰在中间空出了一个隔离带，可即便如此，火还是一点一点的朝着他们的蔓延，甚至有些靠得近的人身上的衣服头发还有眉毛全部烧焦了。 “加油！” “全靠你们了，要是今天我能回去，以后我祈祷我一定要和每个遇到的中国人做朋友！” “快点呀，火要烧上来了！” 第654章 曼彻斯特的救世主 清晨，消防队的消防员还在用水龙头冲刷着现场，而地下室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浓烟，整栋建筑此时已经被烧的乌黑一片，连在楼上办公的办公室也不得已受到了殃及。 幸好这里只是一处办公楼。 除了楼下的地下工厂之外，楼上有一些私人的办公室，比如艺术设计公司，服装设计公司，又或者其他的一些服装定制机构。 可是，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人吓出一身冷汗了。 要知道昨晚的大火一直烧了半栋楼，然而等到警方和消防员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火是从地下室着起来的，而当时地下室里有上百名工人正在赶制一笔国外的订单。 最关键的是，当时大门还被铁链子狠狠的锁住了，要不是几个中国人更相信那个从中国来的警察的话，偷偷地带了一把钢锯条，一百多条生命很可能就死在烈火之中，被活活烧死。 果然，一切就像陈青峰所说的那样。 得到消息的媒体一大早就齐聚在这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则把镜头对准了被烧到三楼位置的建筑物。 而周围侥幸逃出生天的那些工人也被记者拉去做采访了，虽然他们是非法移民，但现在没有人驱逐他们，相反，民众普遍对他们抱有同情。 更可贵的是，昨晚带了锯条，用锯条把封死大门的铁链锯开的那个中国工人，因为记者单独采访，成为了救人的英雄。 “这里是曼彻斯特，我身后的这栋大楼在昨晚九点多左右，突然燃起了大火，据现场的目击者宣称，火是从地下室的制衣工厂开始着起来的，当时工厂的地下室里有大约一百三十名工人，这些人正在赶制一批国外的订单，而老板在八点钟下班之后就用铁链将地下室的铁门锁了起来，也就是说，当时，所有的逃生通道都被封死了，直到火蔓延开来，这里工作的工人才逐渐发现，然而他们发现自己已经逃不出去了，可是命运的转折点却救了他们一次，就在昨天中午，破获了约克郡开膛手案件的知名侦探陈青峰，宣称凶手很有可能在这两天进行纵火，他的广播无意之中救了在工厂里工作的这些工人……” “我们可以看到，大火是从地下室开始蔓延的，逐渐吞没了整个建筑，连旁边的建筑也受到了一些波及，不过昨天晚上这场火灾却带来了一个奇迹，那就是迄至目前为止，并没有人员死亡的消息，虽然有人被烧伤，已经送往了医院，警方也已经封锁了这里，然而，据警方内部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宣称，这起纵火案应该是曼彻斯特纵火犯的又一场杰作！” …… 消防清理工作还在继续，不过此时警察也赶到了现场，就等着救火结束之后进入现场进行搜查。 而与此同时，几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也慢慢的开到了这一片原本平静，现在却显得热闹无比的街区。 当车子停下之后，守在门口的英国警察上前立刻打开了车门，陈青峰从车上走了下来，眼疾手快的记者立刻抢到陈青峰的身边，话筒差点塞在他的嘴里。 然而陪同他来的曼彻斯特警察厅的负责人，还有曼彻斯特系列纵火案负责的探长，此时都纷纷充当起了保镖的角色。 “大家请让一让，我们还需要工作，陈先生说他要看一下现场再做结论！” 于是，陈青峰和现场的消防人员打了个招呼，甚至有人跟他友好的挥手。陈青峰就这样像个明星一样，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在摄像机镜头的注视下，在相机不断曝光的闪光灯中，走进了，刚刚熄灭了大火，还冒着热气，地上满是湿哒哒水气的工厂地下室。 判断火源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式，那就是看周围的物体燃烧的程度，离火源越远的地方，物体燃烧的越不充分，离火源越近的地方，那些堆放的物体更容易被烧成灰烬。 现场有目击者陈青峰喊来了一个自己的同胞，对方见到陈青峰，立刻激动的上前抱住了陈青峰。 陈青峰用两人的母语好好的安慰了一番。 “我们昨天晚上正在缝纫机那里工作，然后火自己就窜出来了，我记得当时有人去仓库那边取布料，结果刚打开门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嗖的一下，然后就窜到天花板上，从天花板又跑到旁边那些堆着杂物还有窗帘的地方，然后到处都是火，我听了你的广播，然后跟几个同事商量，就算要挣钱也不能冒险，于是就把锯条带来了！” “确实，挣钱不容易，但是也要重视自己的生命！” 陈青峰了解了一下大概，然后拍了拍对方，让警察把对方带出去，紧接着他一个人沿着工厂内部的空间一点一点的看着。 周围一共有四排缝纫机，除此之外，远处还有一些制衣的设备。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规模非常大，制衣厂的缝纫机线都是吊在屋顶的。 现在已经被烧到只剩下铁架子了，甚至钢铁都被融化了。 陈青峰往前走了走，然后看到了已经完全被烧光的仓库大门，紧接着他走了过去。 里面堆着的布料已经全部化成了灰烬，可以见到火势有多么的猛烈，不过在一块区域，陈青峰发现了底部明亮，上部滚着浓浓黑烟痕迹的地方，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火源。 但是现场已经被消防员的水浇透了，什么也找不到。 陈青峰招招手，曼彻斯特警察厅负责纵火案的探长，乔治就跑了过来。 “陈先生！” “先去问问周围，看看昨晚有没有目击证人，还有就是，你看到这里了吗？这是一扇气窗，引火的东西可能是从窗子里这样丢进来，然后掉到了这里，引燃了这里的布料！” “这个我注意到了！” “这说明犯罪嫌疑人很早就盯上了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甚至知道这扇窗户对着的是堆放布料的仓库，我看这里玻璃的颜色完全被涂掉了，应该是为了防止阳光的照射，对布料的颜色产生影响，所以你说犯罪嫌疑人怎么知道这里是仓库的呢？” 第655章 陈青峰的挑衅 乔治探长走了，陈青峰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他看着那扇气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从内部向外部看，大概只能看到人皮鞋向上裤腿的位置。 也就是差不多能看到脚踝的位置。 陈青峰从里面出来之后，特意绕到了那扇窗户的位置蹲着往下看，就算他蹲下也不见得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必须把身子趴下才可以。 但是在大街上做这种动作，难道不会被人觉得奇怪吗？ 陈青峰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是那种城市比较破败的街区，如果让他说明一下印象的话，大概和他上辈子看过的一部电影《洛奇》里，主人公发达之前住的街区差不多。 街道上污水横流垃圾桶堆的到处都是，马路上停着的也有不少是货车，私家车很少，就算有，基本上也都是那些破破烂烂的民用车。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少，有的人就站在楼上公寓的窗台上。 一边抽着烟，一边打量着这里。 陈青峰觉得这是一处工业和居民混用的区域，有居住也有工厂。 当然，按照曼彻斯特警方的说法，这栋大楼主要是服装行业。 英国的服装行业发达，所以造就了很多设计师都会和这些地下工厂合作。 当然，很多工厂的老板都是犹太人。 陈青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他觉得其实躺在地上往里看也没什么，这片区域大街上躺一个醉鬼，实在是太不违和了。 于是他又看了一下四周的区域，随后陈青峰脑海里已经知道了，他一会儿对记者要说些什么？ 果然在英国这边和在国内是不一样的，国内只要一句话，涉及到重大案情无可奉告，就可以把记者打发走。 但在英国这样不行，尤其是涉及一些刑事案件和政府有关的负面情况，就更是如此。 倒不是国外的记者有什么操守？主要是，这是资本主义社会，有的记者可以利用这些新闻获得经济上的利益，毕竟这种刚刚发生的案件是最吸引眼球的了。 陈青峰经过上次的约克郡开能手的案子，也逐渐适应了这种在记者观察下进行案件侦破的工作环境。 而且他发现，其实他也可以利用记者。 于是陈青峰走到了汽车旁，此时记者们已经把他上车的路全部堵住了。 不交代一些东西，陈青峰今天就别想走了。 “陈先生，请问您在现场观察到了什么，还有您认为您需要多长时间找到曼彻斯特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 “是这样的，我刚才查看了一下现场，而且在此之前，我也看过其他几起案件的现场，我只能说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法，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甚至发现了，他为什么要选择车站和公交车站附近的区域进行犯罪，他希望可以打个时间差，以此来逃避自己，接受法律的处罚，简单的说，他纵火的工具应该具有延时功能，直到他上了火车或者坐上公交车，离开了曼彻斯特，火才会着火起来，所以，这家伙的花招，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陈青峰此言一出，在场的记者都听出来了，陈青峰这是在挑衅凶手。 “您的意思是凶手的犯罪手法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对，不但不新奇，而且很幼稚！幼稚到以为火着起来的时候他不在现场，我们就看不出来他使用了延时装置！” “那您认为这个案子和约克郡的开膛手比起来呢？” “我认为他们两个都是十足的傻瓜！你们放心吧，我估计我说完这番话之后，这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想着另一起案子了，但是你记住，下一次你再动手，就是我抓住你的时候！” 陈青峰对着镜头，面带微笑，眼角上扬，此时这个挑衅味十足，用手指指着镜头的画面，被很多记者当场拍了下来。 陈青峰不是为了装逼，因为他要趁着热度，赶紧逼着这个凶手再制造一起案件，这样一来，凶手才能在民众已经提防的情况下造成最小的损失，同时也会露出马脚。 陈青峰相信这家伙之前观察的应该不止这一块地方，选择这里进行袭击，应该也是计划中的，但如果是计划中的案件，侦破起来难度就高了，所以陈青峰需要一场计划外的案件，尤其是在这场大火刚刚着起来，工厂里的工人成功听取了他的建议逃出来的情况下，在人们有着地方心理的情况下，曼彻斯特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如果在这个时候强行做案，等待着他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陈青峰上车之后，曼彻斯特警察厅的高层还有乔治探长，立刻向他虚心的请教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去火车站那边调查一下，因为这里离火车站最近，调查一下，昨天晚上，九点钟左右乘火车离开曼彻斯特的人，就是在火着起来的那一瞬间，然后监控一下，看看那辆列车上有什么人，最近一段时间又回到了曼彻斯特，铁路部门应该可以帮上忙吧？” “没问题啊！原来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个家伙请回曼彻斯特？” “对，我自从参与了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之后，我突然对他们那一类人开窍了，我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他们想做可以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凶手，就像开膛手杰克一样，他们甚至幻想几百年之后有人为他们开一个博物馆，然后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人都会买票参观他们的生平，但是我想说现在是二十世纪！” 陈青峰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从离开曼彻斯特，然后近期回来的人身上找线索，这样一来，凶手的范围就会大大的降低。 当然，这依然是一个庞大的氛围，陈青峰估计可能会有个上千人的样本库。 不过没关系，这家伙一定会买回程票的，除非他想到了别的办法，提供不在场的证明。 但是在短时间内，一个人想改变自己已经熟悉并且证明安全的犯罪手法，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因为警察不会配合他们！ 第656章 牵着凶手的鼻子走 “中国神探陈青峰，刚刚参观了曼彻斯特被纵火的制衣工厂的现场情况，并且向犯罪嫌疑人下达了挑战，他说，下一次火灾就是犯罪嫌疑人被抓住的机会，看来这起案件也让参与案件调查的这位中国神探，燃起了斗志，我们对这起案件的接下来的发展拭目以待！” …… 陈青峰在镜头前挑衅凶手的行为，当天晚上就成为了电视台热播的重要新闻之一，连带着让这几天热度有所下降的他的新书，又开始疯卖了一波。 而此时，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英国这边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美国那边。 美国的一些电视台也报道了关于英国约克郡开膛手系列案件告破的情况，其中不免也提到了大名鼎鼎的fbi，也参与了案件的侦破工作，但是很可惜，他们走错了方向，最终找到凶手的是来自中国大陆的一名公安人员。 大陆本来就神秘，现在一名大陆来的公安人员宛若判案高手，找到了英国警察六年都没有找到的连环杀手。 这个新闻一开始只是在一些猎奇的地方，电视台和猎奇的广播中播出，但很快一些大的电视台也引起了兴趣。 而与此同时，美国一些通讯社也接到了消息，把英国这边关于曼彻斯特纵火案的消息传到了大洋彼岸。 于是，就这样，陈青峰参与调查曼彻斯特的纵火案并且向凶手叫板的新闻，第二天甚至登上了美国主流媒体的新闻报道，当然是在那些社会猎奇的版面。 英国出版公司顺势把陈青峰的书推向了美国市场！当然陈青峰的名气在美国可不像在英国这边，所以销量暂时还没有什么起色，不过，因为陈青峰在曼彻斯特火灾现场和纵火犯的犯罪嫌疑人直接隔空对话，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也有不少美国的书商对这本书产生了兴趣。 再加上，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听说有好莱坞不少公司都产生了想要改变的想法，只不过目前还只是在业内流传。 所以，陈青峰的这本书，就成为了英国出版公司重点向美国同行推荐的产品。 …… 当然，这一切陈青峰不知道，现在他也顾不上操心，更是顾不上他第二版，载版之后能拿到四十万英镑版税的事情。 …… 陈青峰在电视上公开向凶手隔空喊话，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所有的电台和新闻，还有一些谈话节目都在讨论这件事。 不过，陈青峰此时却接到了外事部门的电话，嘱咐他低调一些，毕竟现在在国外，形象正面的中国人不多，陈青峰算是一个，要是在英国这边翻车了，那外事宣传部门，之前报告回国内的消息，就要大打折扣了。 陈青峰在警察局这边，代替乔治探长做了部署。 现在他虽然不是正式的英国警察，但是比起乔治探长，那些警察更信任他，因为陈青峰中午的时候刚刚说完，下午就发生了他预料之中的案件。 “各位先生们，现在我们已经把那个家伙逼进了死胡同，有些傻瓜为了证明自己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做一场惊天动地的案子，而且我说他自以为聪明，他就一定会按照我说的方式进行，所以我们重点关注火车站周边的区域，当然之前围绕公交车站的区域，我们也要稍微关注一下，现在有一个范围，那就是案发时间九点钟左右，离开曼彻斯特的火车，我们要寻找曾经上过那辆火车的人！” “可是先生，火车票都是随机买的？” “是的，但是为什么火灾都发生在曼彻斯特，可以去问问火车站的售票员，有没有什么人让他们印象深刻！” “好的先生！” “还有最近这几天，来曼彻斯特这边的人也要重点关注，我估计，那个家伙在买来这里的车票的时候也会顺手买下回程票，尤其要关注这一类的顾客，所以火车站那边，一定要问清楚！” 陈青峰安排下来之后，然后又在火车站周围做了重点部署。 他是在赌，赌那家伙在气头上既然要做一起漂亮的案子，狠狠扇自己一记耳光。那就不可能离开火车站周边，因为如果他到另外一处，他熟悉的犯案地点选择一处地方作案的话，就等于是在示弱。 凶手也有自尊心，但正因为他们平时生活的比较压抑，在生活中种种不如意，才会把这位自尊心变成强烈的复仇心理，他们希望，可以通过伤害更多的人引起别人的关注。 约克郡开膛手，那家伙为什么喜欢和警察交朋友？因为从内心深处，他认为他是在惩罚那些在街上游荡的不检点的女人。 而纵火案也一样，陈青峰不保证那家伙会不会有警察的朋友？但他一定自诩正义，所以他瞄准的目标现在已经很确定了，那就是从其他国家，尤其是印度巴基斯坦或者中国来到这边工作的那些移民。 这也是陈青峰把这些人聚集的地方列为重点关注的目标的原因？ 回程的车票，再加上这家伙要对付的都是底层的移民人群。 那么陈青峰基本上给凶手画了一个圈子，现在就看这家伙愿不愿意自己往圈子里跳了。 …… 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百把握的，但陈青峰愿意冒险，因为这一场大火，已经从某些方面证明那家伙的犯罪手法是完美的。 火可以燃烧一切，当然也可以掩盖他留下的线索，在大火的焚烧之下，一切都化为了灰烬，陈青峰甚至都无法找到现场的引火装置。 所以纵火案想要在现场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最难的一点就是一切都被大火烧掉了。 因此，他一定要牵着犯罪嫌疑人的鼻子走。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乔治探长送陈青峰回酒店休息一下。 于是陈青峰就回到了酒店这边。 出来这么久了，他有点想念亲人了，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就打电话联系国内，很快电话里传来了姥爷的声音。 “姥爷！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我还在报纸上看到你了！” “报纸？” “国内的内参报纸转载了国外的新闻，上面有你在英国的事情，好好干，不要给咱中国人丢脸！” 第657章 不在场的证据成了警方的线索 在医学方面，有的时候当病人前往医院说出自己身体上的异常的时候。 有的时候医生往往会等病情发展一段时间观察一下。 但现在陈青峰用的虽然是这种策略，可是一旦失败，后果就全部砸在了他的头上。 说实话，这个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并没有陈青峰所说的那么不堪。 对方很小心，设计了一种在现场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的点火物质，而且这种东西还有延时功能。 所以可以给纵火犯提供不在场的证明。 不过有一点，英国的火车车票并不是实名制。 所以警方也只能来到火车站这边询问售票员，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比较脸熟的可疑的嫌疑人。 虽然火车站这里人流量很大，但是现在是航空时代，当然英国本土的面积狭小，但相应的人口也少，如果一个人经常往返于曼彻斯特和某地的话，很可能售票员是有印象的。 带着这一些希望，警方立刻来到了曼彻斯特火车站，和负责售票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对接。 “我们想知道这几天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家伙？” 火车站里，警察询问起了特定的几个日子，然后这些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开始查当天的值班表。 随后几个在案发当日值班的工作人员被叫了出来。 “我们现在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常客是固定往返于曼彻斯特和某地的，你们回忆一下！” “确实有几个！不过有一个家伙很滑稽，每一次都穿着很长的大衣，就算天热也是一样的！我的意思是说，他看起来并不高级，不是那种像在伦敦金融城工作的，有钱佬，那家伙没有打领带，但是穿着一个土黄色的风衣，每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同事都会注意到他！” “他最近一次来是在哪天？” “我回忆一下，那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乘坐的应该是从伦敦到曼彻斯特的列车！” “到站时间呢？” “我看一下！大概是在中午十一点二十，列车时刻表上，记录的是这个时间！” 从伦敦到曼彻斯特大概有两百六十多公里的距离，乘坐火车的话要两个半小时。 说实话，英国的火车也确实挺慢的。 不过，这家伙之所以搭乘火车，就是为了提供不在场的证据！ 很快消息反馈到了陈青峰这里。 突然之间，陈青峰恍然大悟。 “那家伙是故意穿着这么滑稽的衣服的！” “什么？” “因为车站的售票员注意到了他，他是故意让车站的售票员注意到他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找到他的话，他一定会提供自己不在场的证明，没有什么是比火车票和车站列车员的证词更自然的了，但是，现在我们提前看破了，他想给自己留下不在场证明的想法，这反而成了对他的一种束缚，现在我们要找的就是一个喜欢穿黄色风衣的男人，但是这家伙也可能不会来，留下几个人在火车站那边办成售票员，等着这家伙自投罗网！” 乔治探长回来之后，陈青峰立刻下达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这两天，随着采访结束，整个曼彻斯特每天都显得格外的平静，但是平静之中，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陈青峰在警察局这边，让这边的技术人员研究出了几种混合的延时装置。 有化学的，有物理的，但所有的这些装置必须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太复杂，而且所有组成这种装置的东西都必须是可燃物。 所以那种带定时器功能的肯定不行，陈青峰需要的是在自然空间中可以缓慢燃烧其化学反应，然后瞬间爆发出巨大能量的那种东西。 “有几种在常温下可以自然分解的东西，如果里面包含着磷或者其他能够在空气中自燃的元素，那现场引起一场大火，并不是什么难事！” 技术人员推测，大概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原理。 外面包裹着一个可以缓慢的和空气中的某些物质反应，然后分解掉的东西，可以是因为温度而分解，也可以是因为其他的。 然后里面包裹着类似磷，这样在空气中就可以剧烈反应的东西，这种火根本扑不掉。 而且因为瞬间燃烧，再加上周围的可燃物火势很快就会不受控制。 “再去现场检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化学元素的痕迹！” 陈青峰需要更具体的东西，但他现在推测，犯罪嫌疑人手上应该有一个大家伙，因为那东西并不稳定，所以一定会隐藏在某个不起眼的东西里，等到了之后就随手丢弃！ …… 陈青峰此时把自己能打出去的牌都打了出去。 但说实话，如果是在国内的话，他会更放心一些，但现在这里是英国，经过上一次约克郡开膛手案件的调查，陈青峰会发现这里的警察喝了几杯之后就会口无遮拦，如果这一次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也效仿约克郡开膛手，跑去酒馆和警察称兄道弟的话，搞不好自己布置的线索就全都没用了。 所以他表面上要求伦敦警察厅加强这一带重点地区的布控，比如增加上街巡逻的频次，实际上他盯着的是火车站这种地方。 …… 陈青峰的办公室很快安静了下来，他拿出那次纵火案的资料，又一件一件的摆了起来。 尤其是最初的案件，那一起案件纵火犯试图烧毁一个公交车站，虽然是木质结构，火焰燃烧了起来，但是公交车站并没有被摧毁，相反的只是被烧了一半，由于这是犯罪嫌疑人第一次犯罪，所以过程不那么完美，也是合理的。 而这就能给自己更多的线索。 陈青峰看着那张照片，他在想自己还错过了什么，突然，他看到公交车站旁边地上零散的掉落的一些废弃的纸屑，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有一个东西挂在了下水道口上，好像上面还有一个绳子。 陈青峰想了想，也许英国的警察不会错过这个东西。 “乔治，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个东西想跟你询问一下！” 第658章 不起眼的伪装。 曼彻斯特警察局，陈青峰再一次和乔治来到了证物储藏室，从这边调取了第一次纵火案件，所残留在现场的一些可疑的物品。 “一共两大箱，我们都在现场找到了！” “好的！” “让我们看看都有什么，三明治的包装，还有一个冰激凌的包装纸！几颗烟头，另外还有现场发现的一些汽油的痕迹，这些东西都被收集起来了，还有现场发现的一些碎屑，纸！就连粘在地上的口香糖，我们都缠起来了！” 证据箱打开之后，里面几乎全是垃圾。 不得不说，英国人的素质其实也就那样。 因为事发的车站位置偏远，周围也不是什么高尚的社区，都是一些穷人住的地方，市政方面根本就顾及不到，所以周围的环境脏乱差，那也是必然的。 因此垃圾桶那个地方什么都有。 甚至还有一些比如易拉罐用过的发胶，甚至还有男人和女人晚上用的那种东西，当然也是用过的。 这就是在公交车站发现的东西，还有另外一项就更恐怖了，是从公交车站前方的下水道里掏出来的。 陈青峰拿着照片，看着这堆垃圾，他知道因为案子不破，所以这堆垃圾也被当作证据留在了曼彻斯特警察局。 但这些东西有多大的作用？ 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然后陈青峰指着照片上，那个挂在下水道入口处的东西。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们不会错过现场的任何东西，所以应该是这一箱里的，我看看，可能是茶叶包吧！” 陈青峰戴上手套，然后用夹子把那堆垃圾分解开，果然在现场看见了一个茶叶包。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了，茶叶包的另一头，那个带着商标的标签纸还在，陈青峰看了一下，是英国知名的红茶厂商立顿生产的茶叶包 他看着那个用过的茶叶包！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种不安分的容易在空气中燃烧的东西被泡在一种稳定的液体里，然后被伪装成茶叶包，这样就算有人走在大街上，拿着这东西也不会有人在意，毕竟那场纵火案，我不敢相信一个人提着大箱子在那里出现是什么样的效果！” “你的意思是说？” “我问你这些废弃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丢在地上是最不起眼的？” “额！” “口香糖！” “对，没错！” “还有茶叶包！” 乔治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思路。 他看着陈青峰！ “你的意思是说！” “我说一句放肆的话，昨天晚上着火的地方没有人在意街头的环境是否脏乱差，有人随地扔一个口香糖或者茶叶包之类的，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事实上我估计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在伦敦金融城，当然不会有人这么干，因为那边都是所谓的上流人士，但这里不一样！” 陈青峰所说的这些无关素质，事实上，有一种理论叫做破窗效应，就是一辆完好的车，当玻璃被打破之后，很快你就会发现车里被人扔满了垃圾，其他的窗户也会随之被敲碎。 但如果是一辆完好的车停在原地的话，基本上无人会去动。 所以，说到底只要有人这么做了，那么其他人这样做也就成了自然的选择。 …… 陈青峰带着乔治来到了外边，然后把办公室所有的警察都召集了过来。 他走到黑板前！ “先生们！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当然这是他在火车站附近的装束，很有可能还带着夸张的皮箱，但是看起来却十分滑稽！你们要以为这家伙是不会穿着或者不懂时尚，那就错了，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火车站工作人员的注意！” “先生我们知道了！” “不，你们不知道！接下来是更重要的，我们不知道他会选择哪家工厂，但我确定他大概率会选择火车站附近的工厂作为第二次的袭击目标，这段时间我们加强了巡逻，所以他一定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案，你能想象吗？一个在街上有警察巡逻的地方，有人拎着一个大皮箱子，穿着夸张的黄色风衣……” 陈青峰话没说完，现场就有人笑出了声。然后很尴尬的看向了周围。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出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滑稽了！” “就是这个！这种人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他在大街上一定是另外一副装束，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引火装置带过去！” 陈青峰在办公室里集思广益，启发着这些警察。 “你们有谁见过在地下工厂工作的那些工人每天都是什么打扮？” “他们会把一天要吃的东西全都带过来！” “还有呢？” “有的时候中午休息，我在路上巡逻会看见他们坐在马路边或者路边的椅子上吃三明治或者自己带来的各种食物，那些印度人会用手抓食物吃！” “不说这个，说一下在那种地方出现一个英国人，怎么样才是自然的？” “额！如果是英国工人的话，午餐的时候出现，或者晚餐的时候出现，手上会拎着一个袋子，另一只手拿着！” “什么东西？” “是保温壶！用来泡茶用的！” …… “先生们，现在你们大概已经了解了凶手是如何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案的了，那家伙就算席地而坐，吃东西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因为在那种地方就是如此。所以，我猜测傍晚时分，他穿着像修理工或者刚下班的工人的装束，装作是刚干完工作，来不及吃晚餐，然后就在路边一边喝茶一边吃三明治！” 陈青峰就算来英国好几个月了，也对英国人不了解，但是他唯一熟悉的英国人就是憨豆先生，而憨豆先生有一集就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搞怪的，具体的细节陈青峰记不清楚了，但是陈青峰记得，当时憨豆先生专门带了一个泡茶用的热水壶！ 所以把起火的装置藏在热水壶里，绝对是一种不起眼的方法！ 第659章 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呜呜！” 随着一列火车来到了曼彻斯特，一个男人穿着西装，手上拎着一个大号的皮箱，他从火车站出来，然后一路来到了出站口这边，不过很快他又走到了进站的区域，可是，等他来到售票大厅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前面有一个穿着黄色皮夹克的家伙，正在排队，突然有一个警察上前把对方叫住了。 这让拎着皮箱的男人感觉有些奇怪，但很快他就看到那个男人被带到了警察值班的地方。 此时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有车站的售票员看向了他这边。 于是他下意识的压低了自己的帽子，紧接着转身走进了一旁洗手间。 他打开皮箱，然后从里面拿出那件风衣，看了一下，随后把风衣装进了袋子里，紧接着藏在了洗手间水箱上方的位置。 随后他就拎着皮箱从洗手间出来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能不能检查一下你的皮箱？” “什么？” “我说我们想看一下你的皮箱？”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请你配合！” “好吧好吧，我不想惹麻烦……” 于是他就把皮箱交给了警察，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不过此时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慢慢的滑落了下来，警察一边观察着他，一边打开皮箱检查里面的东西。 一本书，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列车时刻表。 不过此时警察注意到了他行李箱里面的热水壶。 “这里面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 “打开看看！” 警察把热水壶递到了他的面前，于是他当着警察的面拧开了，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 “您是打算在这里买返程票吗？” “不！我第一次来曼彻斯特，我打算在这边多待几天，事实上我是法国人！” 男人说着说起了法语，然后警察见到他是个外国人，又看到他掏出了法国的护照。 于是就放他离开了。 从售票厅出来之后，男子行色匆匆，连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等到他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才发现火车站这边，似乎警察比平时多了很多。 “先生，您去哪儿？” “我去四季酒店！” …… 车上的男人报了一个地址，随后出租车便把他拉到了酒店这边。 不过等车走后，男子又从酒店里出来了。 a计划行不通，那就只有b计划了。 现在他有时间去准备自己晚上要做的事情，然后，就等着乘坐公交车离开曼彻斯特了。 …… 就这样，他来到了一处公园，在公园这边把隐藏在行李箱暗格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接着把调配好的溶液倒进了自己的保温瓶中，然后把那个东西泡了进去！ 一切准备好之后！男子就静静的坐在公园这边等待着天黑。 当天色晚下来之后，他把行李箱丢弃在了公园，一处不起眼的水沟里。 接着用周边的杂草盖好，然后，他换上了自己行李箱里的另外一套衣服。 男子戴上英国工人最喜欢戴的前进帽？然后套上夹克，接着穿上工装裤。 他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随后起身，拦下了一辆公交车，拿着手中的暖水瓶，前往他早就观察预定的地点。 夜幕降临，英国的工人都喜欢去酒吧喝几杯，然而那些从海外跑到英国这边讨生活来的劳工，此时却还在工厂里进行着奋斗。 他们拿着本地工人三分之一的收入，干着本地工人工作时长两倍的工作。 即便这样，他们还要面临被警察抓住的风险。 这里很多人都没有合法的身份。 所以就算受到了欺负，他们也会跑，但现在，曼彻斯特地区要对付的显然不是他们，而是那个打算收割他们性命的纵火狂魔。 此时，在曼彻斯特一处老旧的厂房内。 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一些工人则在忙碌着。 这里是生产鸭绒制品的地方。 外面的搬运工把一包又一包，从那些黑心工厂收购来的鸭毛和鹅毛，全部抬进了仓库这边，他们忍受着恶臭，哪怕身上鼻孔里脸上沾着的全都是羽毛，哪怕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他们也无法停止手上的工作。 而与此同时，在仓库的另一边，整个工厂车间内部灯火透明。 这里四周都是一些居民区，但整个区域都属于同一个土地拥有者，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可以从这里穿过去。 这几天警察加强了这一带的巡逻，但是那处狭窄的小巷子，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然而从公交车上下来的男子却知道。 他一路躲着警察加快了脚步，把手上的保温杯藏进了怀中。 然后穿堂过巷来到了那处正在堆放鹅毛的仓库，仓库的旁边就是工厂，他看了一下，随后端着保温杯，大模大样的走进了仓库内。 大晚上的没有人注意到他，工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了。 随后他绕到了工厂后边，在仓库和车间中间的位置，把自己从保温杯里取出来的东西丢了进去。 紧接着，他就闪身离开了这里。 一路快走之后，他把保温杯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迅速的走到车站。 他看了一下时间，随后又搭乘了另外一辆公交车，来到了他另一处比较熟悉的地方。 此时他坐在公交车站上，这一趟有惊无险，他很想知道明天那个警察又会说什么。 不过当他看起表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公交车似乎比平时晚了几分钟。 这让他有些焦虑，就在他有些着急起身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公交车行驶的声音，还有车灯的影子。 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车上今天似乎没什么人，于是就上车。 一个黑人女孩正坐在车上听音乐，看到他上来，盯着他看了一眼，他扶了扶帽子，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对方也跟着跟他打招呼。 然后他选择了坐在前排，挨着司机的位置。 “又是忙碌的一天！” “是啊！不过又是平安的一天，今天曼彻斯特没有地方着火，看来他们这一次找的那个中国警察确实厉害！” 汽车一路向前驶过了几个站，渐渐的车上人多了起来。 而那个男人此时也由兴奋变得疲惫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昏昏欲睡，靠着车窗已经处于半睡眠状态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自己旁边的座位似乎有人坐下了。 等到他抬头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中国人的脸。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第660章 顿悟 陈青峰就挨着犯罪嫌疑人坐在一起。 周围的人上车的那些看起来普通的乘客，此时也全都警惕了起来。 很快汽车慢慢的停下了。 周围一切都安静的出奇。 坐在旁边的那个家伙，看着陈青峰。 说实话，在英国出名的华人不多，陈青峰绝对要算得上是最近最红的那一个。 又上过电视，还出过书，而且亚洲人的面孔极具辨识度，再加上周围这些人，有的已经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手提袋或者衣服里，手上握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尽快回家，为什么车突然停下了？” “你说呢？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放的火已经被一直待命的消防员给扑灭了，虽然造成了一定损失，但这一次依旧没有人伤亡，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你！”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找到我，如果你怀疑我是你要找的人的话，那我只能跟你说，你找错人了，你没有证据！” “是吗？证据就在你的行李里吧！还有在你住的地方，我相信只要你配合的话，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证据的！” “我说过，我只是偶然间坐上这类的长途大巴的一个普通的乘客，我不是你要找的纵火犯！” “那好，我就跟你讲一讲，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吧！从一开始，我就确定你不是一个孬种，你一定会在我严防死守的区域再放一把火，那既然如此，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上一场大火是在曼彻斯特火车站附近的地下室工厂里着起来的，我为了激怒你，让你想要尽快完成你的完美犯罪，所以在镜头前说了那些话，我猜测你一定会在曼彻斯特火车站附近再寻找一处符合你要求的犯罪场所！” “哈哈！我还是那句话，你找错人了！” “不，我断定你不会再从曼彻斯特火车站回去，因为白天的时候，我在那里布置了重兵，让你看到了在那里严防死守的警察，一旦火着起来，哪怕你已经在列车上了，等到到站的时候，目的地的警方也会配合我们的调查，对火车上的乘客逐一搜查，所以你自作聪明的来了一招声东击西，自以为我们这一次肯定会疏忽对公交车站这边的选择！” “你说什么？” “所以想要在这里，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就容易多了！因为你一定要创造不在场证据，火烧起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在车上，所以我们算准了那趟按时抵达的班车，然后提前派出一辆车，接走了车站的乘客，并且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可疑的人了，刚才有一些人并没有离开曼彻斯特就下车了，剩下的就是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人，还有就是曼彻斯特警察局派出的警员们！” …… 陈青峰自顾自的说出了这些话，此时坐在他旁边的人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有的时候，一个自作聪明的人激怒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拆穿他的轨迹，把他精心布置的计划贬损的一钱不值，因为只有做到了这一点。 才能够，打击犯罪嫌疑人，内心深处那份自傲和自尊？ “下去搜查一下他的行李，我相信会有发现的！” 陈青峰一声令下，公交车上那些乔装打扮的警察已经来到了下面，开始夺过行李架上的行李。 有人取出照相机，然后对着行李开始逐一拍照。 坐在陈青峰旁边的犯罪嫌疑人正要起身，结果却被陈青峰一把按回了座位上。 很快，里面一只保温壶被拿了出来。 陈青峰看着那家伙，那家伙突然暴起一把推开陈青峰就要冲上去，结果被周围的警察立刻死死的按在了地上，然后，当警方打开保温壶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水下飘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你们最好不要动，把这些东西送回去，给负责刑事调查的专家来研究，那东西很可能是白磷！” …… 陈青峰慢慢的走下了公交车，此时远处闪着警灯，几辆车已经赶了过来。 车上的犯罪嫌疑人也被从公交车上押了下来。 随着警车赶到，这些人立刻把犯罪嫌疑人塞进了警车里。 而陈青峰则走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有人连忙从车上下来帮他拉开了车门。 陈青峰上车之后，就看到乔治探长。 “其实您不必亲自冒险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来负责也是可以的！” “毕竟我不是真正的英国警察，我只是想过来看看犯罪嫌疑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好了，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我知道你们很可能会用认罪协议减轻刑事处罚的方式来获取他的口供，恕我直言，在我的国家这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一种方式！” “感谢您的理解，我们十分感激您这段时间对我们提供的帮助！” “对了，现在可以送我回伦敦了吗？” “当然！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就这样，这辆英国产的捷豹汽车，载着陈青峰行驶在曼彻斯特通往伦敦的公路上。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一抹朝霞，从东方亮起。 陈青峰看着朝霞，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十分的平静。 说实话，曼彻斯特的案子并不复杂。 但是陈青峰的心境却不一样。 以前的他面对花丛杀手，面对约克郡开膛手。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够抓住这些人。 但是现在，他好像顿悟了。 其实这种感悟是最近这两天才十分明显的。 他好像掌握了和这些人打交道的规律。 确实，如果你要抓住这些人，就得理解他们的行为方式，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理解了这些人，你才能从他们的角度预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准则。 正如创造了心理画像这门技术的联邦探员退休之后出版的那本书里所说的那样，这是一门艺术，而不是一项科学。 第661章 红得发紫 “突发消息，今日凌晨，曼彻斯特警察局宣布，他们已经抓住了连环纵火犯，据警察局内部意外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声称，这名犯罪嫌疑人是在陈青峰探长的亲自部署下，在公交车上被抓住的，警方在他的行李里搜出了重要的涉案罪证，目前审讯还在进行之中，据悉，犯罪嫌疑人已经承认了多项指控，案件还在进一步的审理之中……” 又是这天的早晨，报纸上还没有来得及改版刊登这么重磅的新闻，但是电视台的反应很显然是迅速的，他们迅速报道了关于陈青峰参与曼彻斯特纵火案调查的事情。 而陈青峰的神奇此时也传遍了欧洲大陆。 早上bbc的新闻刚刚播出去，就迅速被转载，西安是法国，然后是荷兰，紧接着是德国。 当然，铁幕那一边还在评估这样的刑事案件的新闻到底值不值得播出？ …… 于是，忙活了一晚上的陈青峰，刚回到公寓，第二天他和室友们就被堵在门口的记者给吵醒了。 谢坤把陈青峰从床上叫起来。 然后一堆小伙伴，七手八脚的帮陈青峰扮上了一身西装革履的行头。 接着就打开了门，让陈青峰在公寓门外接受采访。 此时陈青峰面对着记者的镜头和相机的镜头侃侃而谈。 而谢坤吴磊他们，则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陈青峰。 “哇，我要是有一天能像陈哥这样就好了！” “我说，当初刚来的时候，你们谁能看出来咱们陈哥这么厉害，看来还是我谢坤有眼光啊！” “你就吹吧，我早就知道陈哥在国内，那可是出了名的破案高手，参与的案件不计其数！” “得得得，你是不是最近又打电话问你家老头，然后才知道的！” “哈哈，我早就问过了，就好像我不知道你是谢司令的儿子似的！” “行了行了行了，谁也别比这个了，不过说到底，我现在明白了，人只有有了本事才能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要不然在国内，你再怎么折腾，再怎么有学历，人家也是看你家老子的面子！” 大家在一起已经相处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了，彼此都处的跟一家人似的。 而这小半年的时间，原本他们只是过着留学生活，但是因为室友中的陈青峰，让他们这些人第一次见到了世面。见识到了原来外国人也可以安静的聆听一个中国人在那里侃侃而谈。 只要你有本事，全世界都会静下心来听你的话。 …… 陈青峰接受完采访。 回来之后倒头就睡！ 毕竟他现在也是奔三的人了，体力上也确实有限，熬不住了。 不过睡到快中午的时候，人就醒了。 陈青峰出来一看，原来他的几个小兄弟看着他睡着了，就想着做顿好的，好好犒劳犒劳他。 他们当中有南方人，有北方人，北方人喜欢吃饺子，南方人更喜欢吃米饭。 不过陈青峰因为娶了个沪上的媳妇儿，所以做菜的手艺南北兼备。 今天这桌菜，主要是以南方菜为主。 几个人坐下之后，陈青峰客气了几句，然后大家就举起酒杯，高兴的喝了起来。 “恭喜陈哥，不对，应该是大侦探陈青峰先生，又破了一桩大案！” “哥！我们几个今天趴在窗台上看你接受采访，我觉得，那些英国人现在都崇拜死你了，詹姆斯邦德知道吧！我感觉你在英国人的心里就是他们的詹姆斯邦德了！” “别吹牛了！行了，我也不客气了，我是真饿了！” 陈青峰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口，不过进口之后却觉得一股猪骚味难以形容。 国内养猪都知道阉猪，在英国这边就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市场上卖的猪肉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于是他又加了一筷子牛肉，牛肉的味道还行。 伦敦警察学院这边，是有暑假的。 假期的时候，大家商量着去哪儿玩儿。 宁波这边时不时的下雨，虽然现在工业污染不像以前那么浓烈了，但是雾都的名字可不是浪得虚名。 所以英国这边有钱的人都喜欢法国的阳光海滩。 他们几个也商量，要不等放假的时候去法国那边转转。 陈青峰想了想，自己本来是花国家的钱，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这么做，但是现在有一笔意外收入，再加上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到国外来，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要在欧洲这边好好转转，好好见识一下，再加上当初他跟陆文婷结婚之后，也没怎么度过蜜月，只不过去了一趟娘家，然后又去苏州转了转。 现在想想，这还真是一个好的建议。 “这样吧，我去找警察局的熟人，看看能不能混个欧洲驾照，然后咱们租两辆车过去，一起开车去法国欧洲自驾游怎么样！” “好啊！” 众人一听这个建议非常的高兴。 不过因为今天凌晨又破了一个案子，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拜访，请陈青峰上电视台的节目。 结果陈青峰前脚刚走，出版社就打来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谢坤。 于是对方请求谢坤转告，就说陈青峰的那本书，已经在美国正式出版了。 说实话，陈青峰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当作家，然后还能分到那么多的版费。 第一次出版图书的时候，陈青峰拿到了三十万英镑，再加上之前破案获得的五万英镑的奖金，这五万英镑不需要扣税，但三十万英镑，需要缴纳大概六万英镑的税。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因为陈青峰头版的书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现在是再版，再加上国际版税，这一次的收入大概又多了四十万英镑，当然按照税务师的建议，估计又要交出去大概四分之一的税。 这是一笔巨款，如果拿回国内的话，都抵得上一个普通人家一辈子的收入了。 陈青峰现在不缺钱，有了钱之后，他也没有在英国这边置业的打算。 当然在这边买个小公寓，然后租出去收租金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把这些外汇带回去的话，名声上自然也更好听。毕竟现在国家还是挺缺外汇的。 第662章 联调局看重的人 陈青峰的书在英国叫做《追踪约克郡开膛手》，等到了美国，因为要炒作中国元素。所以就变成了一个中国神探的名字。 副标题倒是和约克郡开膛手有关。 两个书名比较起来就可以看出英美两个国家对待约克逊开膛手一系列案件的微妙心态。 英国人对于凶手更感兴趣？ 而美国这边的书商觉得陈青峰的名头对美国读者更有吸引力。 如今，还算是两个国家关系比较好的时候。 国内的经济发展虽然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总体来说情况是喜人的。 而在国外这边，对于打开国门的中国人，则秉持着一种好奇从外向里观看的新鲜感。 此时陈青峰的出现，起码给了这些外国媒体，一个正面的中国人的形象。 不过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此时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匡提科镇上的美国fbi国家学院的教室里，负责培训这里的联邦探员的教授，正拿着陈青峰的传记，一一发给在场的学生。 “你们可能很奇怪，为什么我突然要发一本中国人的书给你们，这本书是英国出版商出版的，刚刚在美国这边发售，不过并不是什么畅销书，买的人也大部分图个新鲜，但我不是这样的顾客，我之前的同事去英国参与过搜查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回来之后告诉了我关于书上的这个中国探长的一些情况，他只凭借着一些公开的资料就找到了英国警方，六年都没有找到的连环杀手！” “先生们，当然还有这位女士，你们被选拔进入到这个培训班，以后和你们打交道的，只会是全美最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现在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这些人，并且探寻他们是如何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这些年来我们研究得到了一手资料。这些人当中，有不少在童年时期遭受过虐待，甚至来自双亲的侵害。更有一些人，从小的时候就喜欢残忍的对待那些可爱的小动物，这些都是他们的共性……” “对不起先生，请问所有的连环杀手都是这样吗？” “不，也有一些人杀死了自己的奶奶，外公，外婆，或者是邻居家瘫痪不能动的老人！”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封面上这个中国人有什么关系？” “先生们，请给你们的中国同行一点掌声，因为他是在完全没有接触到警方一手资料的情况下，独立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的！” “有没有可能是这家伙走了狗屎运？” “当然我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的同事告诉我这家伙神的很，而且就在今天早上，英国那边报告了他的最新战绩，他抓住了曼彻斯特逍遥法外一年的连续纵火犯……” “什么？” “所以，如果只是一次的话，你们或许可以认为这只是巧合，但现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两名连环犯罪者成为了他手下的败将，所以我已经向fbi学院申请，要不要把这家伙请来给你们传授一下经验！另外说一句，我昨天读过这本书，感觉很有收获，不管是紧张的氛围，还是其中寻找犯罪嫌疑人的方法对我都有很大的启发……” …… 美国的司法机构比较复杂，各州都有自己的州警，甚至各个州的刑事方面的法律也不完全相同。有的州废除了死刑，有的州依旧坚持把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送上电椅。 不过周瑾只负责在本周内发生的刑事案件。 如果这些案件太过复杂，又或者说这些案子涉及到跨州作案，那就需要fbi这个联邦组织参与指导。 联邦调查局隶属于美国司法部，最开始只是个情报机构，甚至在胡副局长当政的时候一手遮天，据说当时联邦调查局的胡副局长保险柜里甚至锁着总统罗斯福妻子的裸照。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没有人能够证实。 不过现在的fbi已经不是过去的了，他们的权力被大大削弱。不过fbi依旧是情报机构，只不过是负责调查国内的，而美国日益糟糕的犯罪趋势导致fbi不得不腾出大量的精力用来对付国内的恶性犯罪。 可是对于这些美国的穷凶极恶之徒来说，fbi也不是次次都能得手。 迄今为止，fbi就没有抓到过泰诺感冒药案的投毒者。又或者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十二宫杀手。 …… 课结束之后，众人纷纷的离开了教室。 然后负责传授这堂课的教授走出了教室，带着那本书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我想知道，我提出要把这家伙请过来给我的学员传授点经验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比尔，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情很迫切，但是我们得慢慢来，你知道的，华盛顿那边告诉我，如果我们想请这个人来我们这边，我们先得通过外交渠道和他们取得联系，然后获得他们内政部门的批准，当然光是这个就需要长达一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快的！” “所以我上课就只能拿这本类似三流小说一样的书给我的学生讲那个中国人有多厉害，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在英国又破了一个案子，曼彻斯特纵火案，我在英国的朋友告诉我说，那家伙猜到了凶手的每一步，他甚至亲自上了那趟公交车，就坐在凶手的旁边，把他请过来，他一定能够教我的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答应你了，比尔，但是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越快越好！” …… 此时，还在英国伦敦的陈青峰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另外一个刑事调查机构给盯上了。 而现在已经完成了论文，就等着在明年年初的时候毕业的陈青峰，已经把全部的心思花在了自己即将开始的法国之行上。 这件事情得向上级组织报备，大概是因为陈青峰这段时间在国外为国争光。 所以外事部门的领导也批准了他们这一次自费的旅行。 于是这段时间陈青峰先是通过自己在警察厅的熟人得到了驾照的资格，然后又去租车行租了一辆路虎揽胜，接着大家就策划起了这一次愉快的旅行。 第663章 餐厅巧遇 陈青峰本以为英国和法国已经通了海底隧道，谁知道要开车去法国的话，现在还得上渡轮才行。 于是陈青峰跟谢坤两个人开着车！ 他们一起从英国的港口出发，然后来到了对岸的法兰西。 开始了他们期待中的自驾之旅！ 不过这趟旅行当中，陈青峰是唯一一个带着老婆的！两个人开着那辆稍小的汽车，剩下的那几个人，则坐在陈青峰租来的那辆路虎上。 陈青峰开着的是一辆mini轿车，虽然说车子比较小，但是五脏俱全，内部的空间也还可以。 就这样，他们开车一路南下，打算去戛纳的海滩享受一下阳光沙滩！ 每年这里都有电影节，不过陈青峰不知道今年这里有没有电影节。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喜欢看电影，只不过人出来总要找个理由，比如去看看戛纳电影节，或者去欣赏一下卢浮宫什么的。 不过让陈青峰惊讶的是，一路上，陈青峰看到了不少古色古香的城堡。 至于让他印象深刻的那些法国葡萄酒，很多也像大白菜一样，被堆在公路旁边的桌子上，成堆成堆的售卖。 看起来就跟国内那些卖散酒的一样。 说白了葡萄酒这种东西对于法国人来说也不过就是二锅头而已。 千里迢迢运到国内，就身价百倍，成了什么红酒文化？ 也不知道这里的法国人懂不懂什么叫红酒文化。 就这样，因为路不熟，他们一伙人开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赶到戛纳。 等到了这里之后，陈青峰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年真的有电影节，而且因为电影节，现在这边的酒店所剩的房间也不多了。 陈青峰他们打算在本地住一天，然后继续赶路。 于是陈青峰和陆文婷订了一个大床房，其他的几个人，给陈岚订了个单间！ 其他几个男的就住双人间！ 谢坤自告奋勇的去外面买了一些法国本地的罐头，还有葡萄酒什么的，然后就来敲门，接着大家换上了泳装，一起来到沙滩上，一边吃着罐头，喝着香槟和啤酒，一边感受着大海和阳光。 很久没有出来旅行了，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在异国他乡就更是兴奋。 陈青峰在陆文婷那边耳语了几句，陆大夫还是有些拘谨，身上裹着浴巾，虽然穿着泳装却不想下海，倒是陈岚大大方方的，跟着几个同学一起去海里游了个来回。 “兄弟们，晚上我请你们尝尝真正的法国大餐！” “哎呀，陈哥这是又要出血了！” “应该的，应该的！” 陈青峰赚了那么多的版税，现在就算连吃带喝，根本用不完。再加上他也不想在英国这边买房子，所以，陈青峰这些钱当然可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当然他其实也用不了多少钱，毕竟他也是苦出身苦日子过惯了，真要给他钱，他还不知道怎么花了。 陈青峰陪着陆文婷，他的游泳技术是在村子里的河沟里练出来的，小时候家里没吃的，农村的孩子就会下河抓点小泥鳅小鱼之类的，回家打打牙祭，不过抓这些东西比较费工夫，可能折腾一天也不够一盘菜的，但那个年头，一天到晚没有肉吃，有那么一些河里的小鱼小虾什么的，随便做一做就是无上的美味。 不过大海毕竟不是水面平静的河流。 陈青峰下海之后也适应了一下，然后才拉着陆文婷，两个人在海里稍微游了一会儿，都不敢去深水区，但这也算是在法国的海边游泳了。 …… 中午他们学着那些老外在沙滩上喝着葡萄酒，吃着罐头，简简单单的吃了一些。 回去之后洗了洗澡，冲掉了身上的沙子和海水，陈青峰拉着陆文婷一起去逛街，剩下他们那几个则嚷嚷着去看看电影，有的则要去商场逛一逛。 大家各自行动，到了傍晚时分，众人在酒店集合，随后陈青峰就带着大家伙来到了附近一家还算有名气的法国餐厅。 他也不懂法语，但好在在英国待了这么久，再加上法国人也有不少会说英语的，因此问了一通之后，陈青峰就一句话，让他们捡拿手的上。 餐厅里很少出现中国人，当他们这些人坐在一起，交流的时候，周围时不时的有老外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陈青峰目光扫过，突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桌子不远处，有一个面色坚毅身材高大的中国男人，似乎也在打量着他。 陈青峰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对方突然对自己对面的一个外国女孩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起身朝着陈青峰这一桌走了过来。 “你是陈青峰，陈先生是吧！” “是，你是！” “我是香江同胞，之前在荷兰也买到过你的书，老外很少有佩服咱们中国人的，你可是大大的长了咱们中国人的志气，我刚才就觉得看你眼熟，一直不好意思过来打招呼，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要不坐过来一起吃点！” “今天不凑巧，我就是特别崇拜您，我有一个朋友，当时我出国旅行，拿着你的书，我那个朋友一见之后也特别喜欢，那本书我就送给他了！要不我非拿着那本书找您签个名不可！” “过誉了，过誉了！” “那我跟您合个影吧！” 那个男子说着就走回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相机，接着让他对面那个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洋人女孩，拿着照相机，跟陈青峰站在一起照了一张相。 “谢谢谢谢，我叫张桂林，今天不凑巧，就要回荷兰了，要是你们有计划去那边，一定来找我，我帮你们安排！” “谢谢！您太好了……” “出门在外，咱们都是同胞，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对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接着陈青峰回到座位，谢坤他们几个则说道： “嫂子，你看，咱们陈哥走到哪儿都有崇拜者！” 陈青峰吃完了饭，结果等要付账单的时候，餐厅的侍者却告诉他，他们这一桌那位张桂林已经帮他们付过了，这让陈青峰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可惜对方已经提前走了。 第664章 车丢了 第二天，喝过红酒的陈青峰，难得跟陆文婷睡了个好觉，一大早，陈青峰正抱着老婆，睡得正香的时候。 突然间，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了陈青峰的美梦！ “陈哥，在不在，不好了，咱们的车不见了？” 陈青峰从床上起来，然后连忙穿好衣服，接着他走到外面，屋子里的床是被挡着的，陈青峰打开房门，看见谢坤真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 “咱们的车不见了！” “什么？” “你租的那辆路虎，昨天晚上停的好好的，今天一大早，我下楼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那辆车了！” 陈青峰一听，于是关上房门，跟着谢坤来到楼下一看，果然昨天停在马路边的那辆路虎揽胜已经不见了，不过自己和陆文婷开着的那辆mini，还停在停车位上。 “怎么办？” “先去报警吧，应该没什么事儿，租的车都有保险，但是，必须有警方的证明才行！” “报警？” …… 陈青峰安慰着谢坤，冯强和齐军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也觉得非常的无助。 他们在国内都是不愁吃不愁穿，衣食无忧的公子哥，陈岚的出身当然也是如此。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干部。 像他这种出身，在国内那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可现在国内的经济情况和国外不能比，在国外搞丢了一辆汽车，就算他们这些公子哥和大小姐也赔不起。 当然，出了这种事情，如果联系外事部门自然也有人帮他们善后，但那样一来，他们的父母难免会问责他们。 陈青峰安慰着他们，随后就带着谢坤来到了警察局。 陈青峰和谢坤来到警察局，来到这边说要登记报案。 结果一说自己的汽车丢了，这里的警察就直接让他们去另外一个窗口排队了。 然后陈青峰排在队伍的末端，很快就搞清楚了，昨天晚上，他们所在的那一片街区丢了起码几十辆汽车。 …… “我想知道，我的车子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先生，请您冷静一下，我们这里只是做登记，什么时候能帮你找回汽车我们也说不好！” “那你们就快登记，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戛纳的治安这么糟糕！” 谢坤听到这个，心顿时凉了半截。 陈青峰此时也大概明白了，这些车大概率是找不回来了。 于是于是陈青峰让谢坤一个人留在这里先处理，自己也就走到外面找了一个电话亭，打电话联系租车公司，询问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租车公司那边倒还好！车丢了有保险，而且他们在法国这边也有分公司，到时候可以再给他们安排一辆车！至于赔偿的问题，当然也要负一部分责任，但肯定不用完全赖在他们身上！” 于是陈青峰回去，把事情告诉了谢坤，刚好此时谢坤也登记完成报案了。 两人出来之后，陈青峰看谢坤的心情很不好。 于是他们就站在路边想来一辆出租车，先回酒店再说。 不过就在他们在路边伸手拦车的时候，突然一辆汽车慢慢的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陈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张……桂林” “好记性，你们去哪儿？我带你们一路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反正我来这边也是旅游，就当随处玩玩！” “张先生，我们昨天就见了一面，昨天晚上那顿饭……” “您别这么客气，我虽然是香江的身份，但我也是从大陆来的，咱们都是同胞！对了，你们刚才是从警察局出来的吗？” “是，我们的车丢了！” “正常，法国这边的治安就是这样，你们的车大概率是找不回来了，那些车都是这边的盗窃集团，把车偷走之后，就开始往东欧那边走私……” 张桂林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陈青峰他们说着丢车的事情。 不过陈青峰倒没有完全的死心。 “我能问一下吗，那辆车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赎回来？” “额！那可不好办，走私汽车的团伙，最厉害的应该是从阿尔巴尼亚来的那些人，这些人就算法国本地的帮派都不敢惹！” “张先生，你对这些事儿还挺了解的！” 陈青峰之前还没注意，但是这两天遇到过张桂林两次了，刚才的交谈让陈青峰觉得张桂林这个人似乎并不简单。 但到底哪不简单？陈青峰也说不上来。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张桂林开车的姿势，后背非常的板正，看起来像是当过兵的人。 另外陈青峰的眼神，顺着方向盘注意到了张桂林的手指。张桂林右手的食指，有一块内侧不太注意的老茧。 可能是注意到陈青峰观察着自己。 “怎么了？” “张先生，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啊！” “哈哈，这你都看出来了，七九年，自卫反击战！” “我也是七九年当的兵！” “我说呢，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特别的投缘，我那个时候负责突击穿插，老陈，你当时在什么部队？” “我当时是侦察连的，担任捕俘手……” “哎，我身边的战友那一批，有不少走了，对了，后来你转业分到地方，就分到了公安局吗？” “对，我是那个时候分到的公安系统！” “我当时去的是粮食局，后来有个亲戚在香江那边来信，说让我过去投奔他，然后我就辞职去了香江……” 陈青峰和张桂林说的这些，谢坤在后面安安静静的听着。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酒店这边。 当他快下车的时候，张桂林突然对陈青峰说道： “我有个在这边做生意的朋友，跟那些阿尔巴尼亚人有点交情，你们别太着急，我先帮你们问问，可能有帮助！” 张桂林给陈青峰留了个电话，陈青峰没有电话，只能把酒店的电话留给了他。 随后张桂林就开车走了。 此时谢坤已经想清楚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坦然接受。 回到酒店之后，陈青峰看到陆文婷刚带着大伙回到酒店这边。 “我看大家愁眉苦脸的，就拉着他们陪我去看电影了！怎么样？” “没什么，租车公司那边大不了赔点钱，他们说可以安排另外一辆车给咱们送过来，另外就是有个朋友说帮咱们打听一下，那咱们就在这边再多住一天吧！” 第665章 下一站去意大利 “桂林哥！” “怎么样，跟那些阿尔巴尼亚人谈妥了吗？” “谈好了，他们答应了，让我们用他们的渠道把货送到德国，还有意大利那边去！” “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说他们的人昨天晚上搞了一辆路虎揽胜，那辆车是我朋友的，如果是他们搞的，赶紧把车给我送过来！” 张桂林回到了自己位于法国的一处别墅，刚进来，几个小弟就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跟张桂林汇报最新的情况。 不过此时他拿着大哥大交代了一番之后，就扔下这些小弟，然后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卧室，昨天那个陪着张桂林一起吃饭的女人，此时正穿着比基尼，躺在温暖的浴缸里，看见张桂林，就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张桂林看都没有看，他穿过卧室，来到了隔壁自己的书房，然后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陈青峰的那本传记。 接着他快步的来到了楼下。 “桂林哥！” “怎么样，那些阿尔巴尼亚人怎么说？” “他们说查清楚了，不过车已经运到港口了，再运回来，除非……” “那你就跟他们说，我要是见不到那辆车，生意就别做了，反正我的生意跟谁做都行，阿尔巴尼亚人和意大利人都可以！” 几个小弟看到桂林哥生气了，于是又躲到一旁去打电话。 张桂林就坐在沙发上拿起那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许久之后，负责帮他进行生意交涉的小弟走过来，在张桂林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桂林哥，车他们马上就送过来！” “很好！事情谈妥了，跟老林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看看什么时候把货运过来吧！” “是！” 一个小时之后，几个阿尔巴尼亚人把车送到了张桂林庄园外的路上。 张桂林让小弟给了这两个送车的阿尔巴尼亚人一点甜头，几张钞票，外带一点能够让他们嗨起来的东西。 随后张桂林就让几个小弟在庄园里把车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他开着这辆车来到了酒店这边。 陆文婷带着陈青峰的几个小兄弟一起出去玩，陈青峰则安静的在房间里看着电视。 果然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青峰一听西安市酒店服务人员告诉他有人找他，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张桂林的声音。 陈青峰来到了楼下。 一眼就看到了张桂林。 “有消息了？” “车在外边，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零件！” 陈青峰有些惊讶，又有一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桂林。 果然那辆路虎揽胜就停在酒店的门外。 “来钥匙给你，顺便给我在这本书上签个名吧！” 张桂林说着把那本陈青峰的书拿出来。 陈青峰在上面签上了名字，但他心里清楚，张桂林绝对不是普通人。 “行了，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告辞了！” “老张，吃饭没？” “什么？” “都这个点儿了，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啊，走，咱俩找个地方吃点喝点！” 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陈青峰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于是，他拉着张桂林。 不过这地方陈青峰不熟悉，最后还是张桂林带着陈青峰去了一家卖广东菜的馆子。 两个人要了半只烧鹅，又要了一些卤水拼盘。 接着点了几个炒菜。 陈青峰要了两瓶茅台，拧开盖之后就跟张桂林倒满了。 “这一杯，我先谢谢你，在这异国他乡你帮我这么大的忙，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两个人碰了碰酒杯，一个玻璃杯子放在国内，那基本上就是二点半的白酒。 两个人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痛快，很久没有和自己人一起喝酒了！老陈，我问你，你第一次喝茅台是什么时候？” “战前动员的时候啊！” “哈哈，一样，我也是！我再问问你，当初你上战场之前，给你点烟的女兵漂不漂亮！”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人家没说话，我脸都胀得通红，哪好意思看人家，早就忘了！” 两个人最大的共同话题就是七九年一起去当兵的时候。 陈青峰和张桂林越说越投机，两个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说到牺牲的战友，二人还忍不住眼圈红了起来。 不知不觉这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店里的老板也没有赶他们的意思，就坐在那里陪着他们，一会儿送一盘拍的黄瓜，一会儿又送点茶水。 而此时，他们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的白瓷酒瓶了。 陈青峰今天晚上喝了得有一瓶半，算起来那就是一斤半白酒。 “老板，我们结账！” “不用了，不用了，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我哪还能找你们要钱！” “不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该多少是多少！” 陈青峰最均匀的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了桌子上，最后拉着张桂林就往外走。 老板一看给多了连忙把钱送上来，强塞进了陈青峰的口袋里。 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样子，这家广东菜馆的老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抹起了眼泪。 大街上，两个男人喝醉了边走边唱血染的风采。 那是他们的青春，那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回忆。 …… 第二天早上，陈青峰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头疼。 说实话都是白酒，但第二天喝完之后头不疼口不干的，除了茅台也没有别的了。 陆文婷说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从酒缸里捞出来的似的。 陈青峰这才想起来。 “那昨天晚上送我回来的那位朋友呢？” “什么朋友，你是酒店的服务员搀回来的！” “哦！” 昨天陈青峰走了之后，租车公司的人送来的车，结果看见车子又找回来了，于是租车公司的人又把新车开走了。 就这样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风波之后，陈青峰他们继续赶路，打算去意大利那边再看一看。 于是他们就开着车，一路朝着意大利的方向行驶着。 不过此时，在罗马的街头，在一处法院的门口，一名法官刚刚从法院里走出来。 他坐进汽车，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口发动汽车。 突然…… “嘭！” 巨大的火光直冲天际，周围路过的人还有车，全都被这爆炸声吓得四处逃窜！ 一时之间整个街道上哭喊一片！ 第666章 意大利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在自己生活习惯的地方待久了，正想去别人生活习惯的地方看看。 有人说这就叫旅游，一群在自己住的地方待腻了的人，跑到别人生活待腻了的地方，去享受新鲜感！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年头，不是都有机会出国来见见世面的。 既然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时间，陈青峰当然不会放过。 上一辈子，他退休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亲人，被弟弟妹妹算计了一辈子，自己也背负了一辈子的责任，到头来自己没有钱，身体也搞垮了，就算那个时候他对退休之后的生活有诸多向往，比如四处旅游，品尝一下没有吃过的美食之类的，可到后来限于自己的经济条件，还有身体的情况，有些事情只能想想而已。 他们开着车，从法国来到了意大利。 别看几十年之后，国内的人看待欧洲会有一种更加平视的眼光，甚至从俯视的角度来看待欧洲人的生活。 可现在，欧洲人的生活就是国内的人，哪怕是像谢坤他们这些出身不凡的人，想都不敢想的。 试想一下，一个英国的普通工人都能够买下一幢上下三层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房子。 要在国内，除非一定级别的干部，否则根本就享受不了这种待遇。 汽车一路来到了意大利，收音机里的广播也换成了意大利语。 陈青峰对新闻不感兴趣，不过广播里时不时的传来一些歌剧之类的，陈青峰开车的时候倒还挺喜欢听这个的，当然他一句也听不懂。 “对了，咱们出国之前，单位新分配下来的房子，家里的家具还没置办呢，正好这一趟咱们也看看人家外国人家里都摆些什么！” 陆文婷就算出来玩儿，想的也都是家里，想着回去之前给家里攒个大件之类的。 不过陈青峰显得更加坦然，他想去看看足球，又或者到这边听听歌剧，反正甭管听得懂，听不懂，就当是看大戏了。 除此之外，陈青峰还想见识见识，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古罗马斗兽场。 …… 不过，就在他们驾着车一路进入罗马市区之后，突然才发现，进来的道路上有警察正在挨个的搜查车辆。 于是进城的汽车开始排起了长队，速度也慢慢减慢了。 陈青峰开着车，一直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了检查口。 不过检查口的警察看到他们是中国人就放行了。 “ok，你们可以走了！” 对方说的是英语，估计猜测中国人也不会说意大利语。 于是陈青峰就多嘴问了一句。 “发生了什么？” “城里发生了爆炸案，那群黑手党把一名法官炸上了天，你们最好小心点！” 陈青峰听到这句话，顿时和陆文婷面面相觑。 陈青峰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八十年代可是意大利那些黑手党最猖狂的时候？ …… 他们开着两辆车进了城，然后在城里找了一间中档的旅馆，接着就住了进去。 连着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大家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于是陈青峰就下楼买了些披萨回来。 还别说，意大利人做的披萨还挺符合中国人的口味的。 大家也真的饿了。 简单的填饱肚子之后，陈青峰就和陆文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 直到下午两三点钟，长途驾车的疲惫感才逐渐消散。 陈青峰打开电视，陆文婷则拿着旅游地图。 俩人研究着晚上要跟大家去哪里吃饭。 研究不过一会儿，冯强和齐军来找他们了。 然后说是这附近就有一家米其林评级的意大利餐厅。 上一次陈青峰请他们吃法国大餐，这一次大家伙一定要请陈青峰和陆文婷好好的品尝一顿意大利的菜肴。 中国人吃饭讲究丰盛，但来到国外之后点了很多菜，却剩了大半桌子，这种事情就有点丢人了。 在国外已经生活了这么久，大家也都是自己人了，没有必要为了多点一些吃不掉的菜。 不过等菜送上来之后，大家尝了尝，口味上比那些法国菜更符合中国人的胃口。 陈青峰用不惯刀叉，等到烤鸡腿送上来之后，他干脆直接用手抓着啃。 餐厅里也没有人在乎他们怎么吃。 只不过吃饭的中途，由警察来餐厅这边巡逻，看了这一圈之后，随后又离开了餐厅。 “哥，这边的治安这么乱啊！” “可能是意大利黑手党吧，我刚才看新闻，据说被炸死的那个法官之前负责黑手党的案子！” “黑手党？就是那些流氓恶霸？” “可不是，我看意大利也缺一次严打，来自严打什么都好了！” 各国有各国的国情，陈青峰不会把陈岚的话当真。 不过这附近不安全是事实。 吃饭的时候，陈青峰就注意到周围时不时的警车经过。 看来爆炸的案子还没有消停下来。 …… 吃完饭之后，大家打算四处溜达一下，虽然这里不安全，但好不容易来了，总要到附近转转，尤其是商场一类的地方。 虽然他们这些男同志不太喜欢逛商场，但是考虑到安全的问题，于是也跟着陈岚和陆文婷一起去了。 众人在商场里逛了一圈，能买得起的东西没多少，当然这主要是靠着国内的工资来衡量的。 谢坤看上了一块手表，戴了很久，最后看了看价格还是摘了下来。 虽然他很喜欢，而且开口的话，估计陈青峰也会借钱给他，但是这么贵的手表！ 倒是陈岚，买了一块女士用的手表，戴在手上，很是开心。 几个人买完东西之后就从商场里出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突然走进了一处居民区。 周围全是意大利人，再加上罗马这边的路，又乱的出奇，几个人走着，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走错路了。 于是他们就往回走，不过刚走了一会儿，突然来到了一处医院门口。 他们实在找不到地方了，于是陈青峰自告奋勇的上前，然后寻求一位刚从医院走出来的女护士的帮助？ 对方很是热心看到他们几个，然后在地图上指出了他们的位置。 原来陈青峰他们在一个岔路口提前拐弯了，所以绕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陈青峰谢过对方，然后带着地图往回走。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667章 见义勇为 陈青峰没想到，刚问完路，结果自己随机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女护士，居然就遭遇了被人劫持的事情。 眼看着那辆面包车下来的人熟练的把麻布套套在了女孩的头上。 陈青峰看着女孩的反抗，此时怎么能坐视不管？ 于是他一把冲上前，抓住了那个勒着女孩脖子的外国人的手，紧接着一个过肩摔，把他连同女孩一起摔到了一旁。 不过很快，陈青峰看到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朝着他指了过来。 陈青峰离得很近，突然听见枪响，此时陈青峰已经闪逃避过了，他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举向天空。 紧接着连开数枪。 然后陈青峰掐住对方的手腕，用自己的肩膀一扛，整个人就翻倒在了地上，那个开枪的家伙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一旁花坛的台阶上。 摔到地上，顿时站立不起来了。 而陈青峰也作势，把枪夺到了自己的手上。 车上一共下来两个人，还有一个司机。 陈青峰用枪指着司机。 然而此时从后面开过来一辆轿车，朝着这边猛冲了过来。 此时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车，陈青峰注意到那辆车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刚想绕到车前抓住那个司机。 结果看到那辆车突然打开了车窗。 于是他下意识的往回跑，抓起地上的女护士，然后就把对方推到了花坛里。 紧接着他自己也扑了进去。 陈青峰听到的是冲锋枪的声音。 子弹打到了花坛里，周围全是折断的花枝。 不过因为角度问题，子弹能够打到花坛的边缘，却打不到他。 突然间，枪声好像小了一些。 陈青峰此时连忙抓着手枪，探头看了一下，然后就朝着大概的方向开了几枪。 紧接着，他一个闪身从花坛跳到了那辆面包车的后面。 接着他凭借着角度优势瞄准那个拿着冲锋枪，已经打光了子弹的家伙的肩膀就是一枪。 “啪！” 一声枪响，对方连忙丢掉了手上的枪，然后，回到了车上。 此时那辆面包车见状，也赶忙驾车离开。 两辆车交替着，陈青峰拔腿向前追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手枪子弹已经打光了。 就在他瞄准前面那辆汽车轮胎的方向，刚要开枪的时候，却传来了撞针空撞的声音。 许久之后，周围终于恢复了平静。 陈青峰看着现场，刚才被他摔到花坛上的两个绑匪，借着他和后面那辆车下来的冲锋枪枪手对射的时候，急急忙忙躲到了那辆面包车上逃走了。 不过现场留下来的子弹可不少。 周围还有无辜的人受伤。 陈青峰拿着枪回到了自己同伴这边。 还好刚才枪响的时候，谢坤他们还算有点经验，知道把陆文婷他们带到隐蔽处躲藏了起来，陈青峰看到自己的爱人还有朋友没事，这才回到花坛这边，然后看了看那个外国女人。 女人被吓坏了，紧闭着双眼趴在泥土里，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 陈青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就好像触电一样，整个人都惊恐的叫了起来。 “喂，你没事吧！” 陈青峰情急之下说了中文，这个女孩才终于敢睁开眼睛，逐渐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陈青峰知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出手，估计要惹麻烦了，于是他拉住那个女孩。 “你得帮我做个证！” “好的，没问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 几分钟后，警车开了过来。 陈青峰把手枪扔在地上，等到警察上前盘问的时候，他举起双手。 周围他的同伴也跑了过来。 陈青峰安慰着陆文婷，然后嘱咐谢坤先带陆文婷回去，紧接着他和那个女孩一起被带上了警车。 陆文婷挣脱了周围警察的束缚。 朝着陈青峰跑了过来。 然后用英语焦急的说道： “我是他的妻子，让我跟他一起回去吧，我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警察听懂了，于是也把陆文婷带上了，陈青峰叮嘱谢坤。 “快把人都带回去，这里不安全！” “好的，陈哥，我把他们带回去，我就去警察局找你！” …… 陈青峰坐在警车上，意大利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 不过在路上陈青峰反复强调，刚才是看到了有人想要当街绑架，所以他才出手的。 终于，来到了意大利警察局这边。 经过一番盘问，再加上陈青峰的妻子还有受害人，以及当时现场很多证人综合的证词。 陈青峰所说的事情很快就被证实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没有穿制服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 “这位先生，我们刚刚查到你是持中国护照进入意大利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卷进这种事情？” “什么意思？” “你救的那个女孩，她叫凯瑟琳，她的父亲是罗马地区新任的法官！她的前任在几天前刚刚因为汽车炸弹而被炸死了？” “什么？” “要绑架她的人是黑手党，他们一个重要人物在西西里被警察逮捕了，本来案子要在西西里判决的，结果涉事的法官一家三口被活活烧死在了自己的住所，所以人就被送到了罗马，第一任法官刚刚被炸死，而昨天罗马地方法院刚刚宣布了第二任法官的接任名单，报纸上才刚登出来，他的女儿就差点被人从医院带走！” 陈青峰听着这一切，感觉仿佛天方夜谭一般。 “另外说一句，我也是你的读者！” 进来的西装男，突然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然后举着封面上陈青峰的照片。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这里吗？”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你要是回酒店的话，我估计黑手党很快就会找你的麻烦，因为今天，你碍了他们的事儿！” “那我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吧！” “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尽快离开意大利，要不然，你可以在我们警方的保护之下，当然，我们的保护是有限度的，也就是说你和你的爱人不能离开这里，你的那些朋友也可能有危险！” 陈青峰此时真的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要被颠覆了。 他曾经听说过，黑手党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有多么的疯狂？ 但他从来没有见识过，一个犯罪组织居然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 第668章 刑侦专家陈青峰 “紧急插播一条消息！今天下午在罗马市中心的一所医院门口，一伙儿持枪的歹徒企图绑架一名医院的护士，万幸的是这起事件被一名来自中国的游客所制止，据悉，这名护士的父亲在罗马高等法院工作，目前即将负责的是西西里岛黑手党重要人物莫雷蒂的案子！” “就在前任法官刚刚死于汽车炸弹之后，新任法官的家人差点被绑架，据悉，在同一时间，新任法官的妻子也遭遇了跟踪，目前警方已经派专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莫耶斯法官一家的安全！” …… 一辆汽车开进了罗马警察局，此时这辆汽车的车牌让警察局里的人凡是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陈青峰在罗马这边的消息很快就让组织上知道了，外事部门的负责人专门赶往警察局这边看望陈青峰和陆文婷。 “领导，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陈是吧！之前我去英国开会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你是英国的大名人啊，这一次来意大利了，没事啊，不要害怕，祖国和人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谢谢领导！”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见义勇为，现在连罗马的记者都在夸你，不过我刚才也和他们警察局的负责人聊过了，他们说因为很可能遭遇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当然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额，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 陈青峰犹豫了一下，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当然安全上是得到了保证，不过说到底刚来就走，不是他陈青峰的性格。 但他留在这里，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但是出了这种事情，外事部门专门派了人来探望他，陈青峰听对方的态度，可能这件事情，外事部门这里还有自己的安排！ 于是陈青峰就把决定权还给了组织。 “那这样吧，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回去，放心吧，安全方面绝对安全！不过这几天还是减少室外活动吧！” 陈青峰很快就同意了来探望他们的领导的建议。 紧接着他和陆文婷连同，谢坤他们一起搬到了外事部门安排的住所。 这下终于安全了。 组织上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也非常的舒服，生活上吃的也是家乡菜，除了不能四处游玩，别的倒没什么。 第二天，关于陈青峰的报道更多了。 原因是有人挖出了，他是英国神探的消息。 消息一经公布，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使馆这边买来的意大利这边的报纸，印的照片全是陈青峰。 领导专门请他们过来一起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外事部门的领导跟陈青峰提起了一件事情。 “小陈，我昨天也和国内打了个电话，其实现在你们离开意大利是最安全的，不过罗马警察局方面希望由你出面负责调查前任法官爆炸案的事情？” 陈青峰不由得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外事部门的领导。 “领导？我是不是又给您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意大利这边的情况很复杂，我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也是逐渐了解和学习，现在，意大利这边的治安情况很糟糕，那些黑手党，正在寻求把自己的不正当收益正当化，所以一直朝着罗马政界渗透，警方内部也有不少人是他们的眼线，所以之前爆炸案的事情，罗马警方就曾经有人提议过，要不要请国外的刑侦专家来现场勘察！” “刑侦专家？” “对，只是负责现场勘查，我了解过了，和你在英国时参与的工作也差不多，而且这对提升我们国内同胞在意大利人的形象上也有很大的好处，你是不知道，这边有很多温州来的同胞，都在这边讨生活，那些意大利人，骨子里还是瞧不起我们！” 陈青峰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领导我答应了！您就安排吧！” “那好，那你们几个就安心住下，正好，我让小陈和罗马警方对接一下，另外也跟国内那边通报一下！” 陈青峰没想到，自己在英国有名气，在意大利这边居然也有名气。 甚至还让意大利的官方主动找到了自己。 不过说起来，对于这种刑侦方面的专家，陈青峰也认识一些。 有一些国际上知名的案件，受制于一些国家特殊的情况，比方说，涉及到两党纷争，或者涉及到官僚系统，不被民众所信任，通常就会聘请第三方前来调查。 陈青峰以前就听说过，国际社会的专家曾经调查过卢旺达大屠杀。 当然这背后也涉及到了一些政治利益。 但是意大利这个案子就没有那么复杂了，一边是黑手党，一边是官方机构。官方希望调查黑手党，但是又不能确保调查组织内部的人员没有人徇私舞弊，就算那些人奉公守法，但是黑手党的招数，绑架你的家人，然后逼着你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这样有几个人能够扛得住？ 人都是有软肋的。 这样想来自己这个外国人似乎更合适。 毕竟那些黑手党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首都二环去，去对付他姥爷吧。 吃完早饭之后，陈青峰和陆文婷回到了房间。 “老陈，太危险了，你昨天差点出事儿，我就没说你，你说你今天……” “小陆，账不是这么算的，你要知道我帮了别人，有一天很可能要求别人帮我，比如哪一天国内的犯罪分子，杀人越货之后跑到了意大利，我要是在这边能有点人脉的话，说不定还能把人运作过来，要不然……” 说到底，陈青峰其实对付这种成了规模的有组织犯罪集团，缺乏自己的经验。不过陈青峰知道未来，直到后来，意大利黑手党到底是被意大利政府给镇压了，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后来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陈青峰很好奇意大利人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就是从接下来那场审判开始的。 下午的时候，罗马警方亲自上门，随后和陈青峰进行了一番长谈，等到陈青峰同意之后，双方签署合约，这一次给的陈青峰的顾问费，差不多是五万美元。 第669章 接手爆炸案 说实话，五万美金的价格如果请欧美明星或者足球明星来说的话，这笔钱根本不够。 但请一个在欧洲地区小有名气的刑侦专家却足够了。 陈青峰要不是因为出版过一本书，在欧洲这一方，有一定的声望。再加上英国杰出的媒体传播能力，让陈青峰在英国破的案子瞬间传遍了欧洲和世界上其他的主要国家。 恐怕五万美元，陈青峰也拿不到。 但是光是这笔钱。 算起来，几乎就是国内很多人一辈子的收入了。 而且是二十年后的一辈子收入。 …… 所以陈青峰在组织上经过同意之后，就答应了这一次的合作。 于是很快意大利的媒体也报道了这件事。 记者随即上街采访民众。 大部分的老百姓都表示，如果是请国际上第三方认可的刑侦专家来负责这一案件，的技术侦破工作，那么他们会对警方得出的结论予以认可。 现在在意大利，黑手党闹得天怒人怨。 那些暴力组织恐怕不明白，他们现在正在朝着恐怖组织的方向蔓延。越是搞这种爆炸以及针对平民或者法律系统法官的袭击。就越容易引起普通市民的反感。 当初哥伦比亚不可一世的大促销艾斯科瓦尔就是靠着汽车炸弹，吓得大部分哥伦比亚人都不敢出声。但是他们却敢把自己手中的票投给有种的总统，最终在国家机器面前，这些有钱的非法组织，什么也不是。 …… 陈青峰依稀记得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也曾经看过一些国外的纪录片。 黑手党当街搞什么汽车炸弹？或者绑架审判他们的法官的妻女。并且进行侮辱。这些事情就跟他退休之后的墨西哥一样。 但是最后，警方找到了证据，强行把黑手党组织的首脑。送进了监狱之后。黑手党在欧洲的影响就大幅度的降低。 而在这其中，司法起了关键的作用。 但法律是讲证据的。 现在证据一环就在陈青峰的手上。 陈青峰知道，接下这项工作，就等于把自己置身于意大利最危险的境地之中。 不过身为一个公安，他打心里就不害怕来自犯罪组织的威胁。 第二天，陈青峰乘坐警方安排的专门车辆在一路警车和警用摩托护送之下，来到了位于罗马市中心的警察局。 正式开始接手这起案子。 在案件正式开启调查之前，罗马警察局甚至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 由于这两天接连发生了绑架案和爆炸案。 所以很多人都在电视机前看着这场发布会。因为这场发布会的态度就决定了到底罗马的司法机关要不要迎接来自黑手党的挑战。 “诸位，对了，最大限度的打消国民对于之前爆炸案的有关顾虑，我们经过市议会批准，决定聘请来自于中国的陈青峰探长，来调查数日之前，前罗马地方法院法官遭遇爆炸身亡的事件！” 警察署的发言人刚说完话，现场就响起了一阵照相机闪光灯的声音。 此时所有的相机都对准了陈青峰。 很快话筒就交给了陈青峰。 陈青峰没有说英语，也没有说意大利语，因为他根本不会。他干脆就说中文。 “我很荣幸，能够受到邀请，接受参与这个案件的调查工作，虽然我认为等待我的是困难重重的调查，但我不会退缩，在这里我先向受害的法官及其家属表示诚挚的哀悼，我现在只想尽快展开我的工作，尽快调查清楚汽车爆炸的真正原因！” …… 陈青峰的发言很简短。不过在场的记者大部分听不清楚。 还好现场有一些华人，还有那些在罗马和意大利谋生的温州老乡，听得懂陈青峰说的话。 于是采访结束之后，很多意大利人都在好奇陈青峰到底说了什么？ 甚至有人拿着电视上录下来的节目录像，跑到中国人开的那些小吃店服装厂之类的去询问到底陈青峰说了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了。 总之发布会结束之后。 第一件事就是开会。 因为陈青峰是外国人，所以警方特别给他安排了一个翻译。 简短的会议结束之后，陈青峰正式走马上任。 成为了关于爆炸案调查的头号刑事专家。 然后他就由警察局派出的特别卫队护送来到了位于罗马市郊的司法鉴定中心。 等到陈青峰来到这里的时候。 他在地下车库的停车场看到了那辆被炸毁的汽车。 说实话那辆汽车很普通，是一辆大众产的甲壳虫。 巨大的爆炸已经让驾驶室完全被火焰所吞噬。 陈青峰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 他看着这辆车，车旁边的所有零件都按照当时在爆炸现场发生时的情形摆放好了。 陈青峰仔细的观察着，发现这辆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爆炸，主要发生在驾驶室。 也就是说安放炸弹的人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炸死车内的人。 至于汽车的外壳，保存的还算好。发动机方面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不过这样一来，调查的范围也就缩小了。 汽车炸弹这种东西做起来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要看你是把炸弹安放在外面还是里面。 一般来说爆炸当然在车厢里面效果最好。 但是有一个问题，不是在所有情况之下你都能接触到受害目标所乘用的车辆的。 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采用外挂的形式，把炸弹吸附或者贴在汽车的外面。 像甲壳虫这种民用汽车根本没有考虑到防爆的措施。 所以，就算炸弹贴在外面，或者干脆放在发动机舱里。驾乘者几乎也不可能存活下来。 但是，事情也从这里开始出现了两条分歧。 既然炸弹明确是安放在驾驶室内部的。 也就是说，安放炸弹的人很可能是有能力接触到这辆汽车，并且获得受害人信任的人。 又或者车锁是被人撬开的。 陈青峰弯腰蹲下身子查看着锁眼的位置。 汽车的门锁并没有被显著破坏的痕迹。 他挥挥手，让这里的技术人员把门锁拆下来。 反复确认之后，门锁没有被拆卸或者重新安装的迹象。 因为陈青峰看过，安装的螺丝都是原封不动的，没有任何新的划痕或给者拧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门锁不是被撬开的。而是正常被人用钥匙打开的。 看到这一幕，陈青峰慢慢起身。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这是内部人干的！ 第670章 两枚炸弹 欧洲的环境不是哪里都美如画。 法国遍地是垃圾和狗屎。 英国那边因为清洁工罢工，街道上也时常出现垃圾堆积的情况。 不过要是在意大利这边。大街小巷到处都显得更脏，说实话还真有点看不出来这是个发达国家的样子。 不过此时，在位于一处小巷子里的一家中国餐馆。 几个中国人正坐在电视机前，一起回味着今天上午时发布会的消息。 这些同胞想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国内的公安会远渡重洋跑到意大利来接手意大利人都搞不定的案子。 以至于这两天，来他们店里吃饭或者买东西的意大利人都会向他们伸出大拇指。 不过这也让这些同胞们对这个本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案子显得格外的关心。 记者一路跟拍显示陈青峰已经正式开始接手案件的调查工作。 虽然一整天下来已经没有新的新闻了。 但是大家伙的工作之余，哪怕是看到一丁点和这件事情有关的新闻或者重复的报道都会认真的观看。 不过此时在司法鉴定中心。 陈青峰围着这辆被炸毁的汽车残骸整整看了四个小时。 车上门锁的位置。 后备箱的位置，还有车座底下的位置。 陈青峰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看，一个螺丝一个螺丝的看。 国内的汽车做保养习惯送到四s店去。 所以一般都留有保养记录。 但欧美这些发达的国家，很多车主都是自己保养汽车。 毕竟换换机油或者换换空气滤清器这种东西，其实想学习的话非常容易。 而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官方记录上找不到这辆车上一次被保养的地方。 炸弹的爆炸有一定的规律。 那就是起爆区的位置，燃点必然会很高，陈青峰经过一番调查，发现爆炸的位置是位于离合器下方。 那里也有一块钢板，甚至都被炸开了。 位置很明显，然后爆炸起的火焰吞没了整个车厢。 但是汽车这个产品有一个规律，最安全的位置就是位于后排的位置。 然而陈青峰在后排与前排交界的地方，又发现了第二个起爆点。 也就是说为了确保杀死车里所有的人。 有人在这台汽车上安放了两个炸弹。 而起爆装置则是汽车发动的那一刻。 并非像外界猜测的那样，汽车被插入钥匙启动的时候才会爆炸，而是驾驶人习惯性的踩下离合器的那一瞬间。 爆炸一下子就让整辆车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这意味着。 想象一下，如果你有一家三口甚至四口人，后排座椅通常是谁？很可能是家里的小孩。 也就是说安放炸弹的人，连死者的家人都不想放过！ …… “遇害的那位法官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陈青峰询问了一下自己身边的翻译，很快就把他的话转述给了警方。 “他和妻子还有儿子和女儿生活在一起，家里一共有四口人，不过据说他的妻子已经查出来又怀孕了！” 陈青峰点了点头。 这个案子真正的难度不在于技术。 陈青峰看着近乎于熔化的离合器。 然后当着警察的面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就在他想公布的时候，他却住口了。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安全。 身边这个翻译，因为陈青峰不懂意大利语，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如果说自己说的话被翻译曲解或者故意说成是其他的事情，那么真相就被掩盖了。 想到了这里。 陈青峰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案子其实没什么复杂的。 凶手把炸弹放置在了离合器下方，还有驾驶位的车座下方。 其实按照爆炸的能量，一枚炸弹足以杀死车上所有的乘客了，但是这个案子却多余的安放了第二个炸弹。 这说明了一点凶手有着充足的作案时间。 而且他很清楚这辆车什么时候发动，不过为什么呢？ 难道受害人就对凶手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接手的是黑手党的案子？ 所以案子的指向很明显，这是内部人做的。凶手就隐藏在罗马的司法机关内部。陈青峰不敢断言凶手是法院的人又或者是检察官或者意大利内政部门的官员。 但肯定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而且从关系上来说，和死者的关系也相当的亲密。 甚至亲密的可以打开死者的汽车，坦然的安放炸弹的程度。 陈青峰想到了这里。 “遇害的受害人家属还在吗？我能不能和他们谈谈？” 翻译向在场陪伴他的警方负责人说明了陈青峰的话。 对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四个小时的现场调查结束了。 由于被火焚烧和高温的原因，这辆车上不可能留下什么指纹之类的东西。 就算有那些蛋白质也完全被气化了。 所以高温是消灭一切证据最好的办法。也是作为一名刑侦人员最讨厌的东西。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陈青峰回到了住的地方。 陆文婷一整天都在为他担心。 等到陈青峰回家之后，陆文婷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 谢坤他们也过来。 陈青峰相信自己人于是把大家叫进了房间里，对着所有人郑重的说道： “我今天看了那辆汽车，车上一共安了两个炸弹，而且车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明天我打算见一下他们的家属，询问一些问题，不过这段时间我已经预感到了事情很危险，因为我觉得凶手可能就是受害人身边的人！” 陈青峰还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说过话。 以至于谢坤，吴磊，齐军。他们也被吓了一跳。 “陈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听组织上的话，尽快离开这里，另一个就是待在房间里，咱们恐怕不可能在意大利这边，到处游玩了！” “哥，你忙你的，我们不给你拖后腿，我们要留下来陪你！” “对，就是！这点危险怕什么，我们中国人还能怕了这些外国人不成，我们不害怕！” “那好，我接下来说的话就告诉你们，要是哪天我遭遇不测，你们可以跟意大利这边的记者直接说，这话是我说的。凶手应该就是受害人认识的身边人！” 第671章 不要相信你丈夫的朋友 第二天。 夸张的护卫丝毫没有变少。 说实话，这种阵仗说陈青峰是一国元首都有可能。 前方是内政部门的警察骑着摩托开道。 后面是陈青峰乘坐的轿车，最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 就这样，陈青峰坐着汽车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受害者法官遗霜的家中。 外国人的葬礼，说实话，陈青峰不熟悉。但是等到他拜访这家人的时候，发现这家的女主人穿着一身黑纱。 死者的照片被摆在供桌上，前面放着十字架。 因为没有香炉什么的，陈青峰也不知道要不要上一柱清香。 他不明白外国祭奠死者的方法？ 于是就对死者的遗像鞠了三个躬。 然后那位法官的妻子送来了咖啡。 两个孩子还在那里安静的玩着积木。 陈青峰来之前就已经看过了，这是一栋独栋的建筑。你说是别墅也行，说是乡下的自建房也行。 不过造型比国内的那些自建房要好看许多。 屋子里面的摆设看得出来，意大利的法官收入不错。 陈青峰带着翻译，提议说想看看法官生前工作的地方，还有居住的场所。 于是家里的女主人起身陪着他们四处参观。 这虽然是一栋类似别墅的建筑，但只有一层。 夫妻两人的房间，孩子的房间办公室，还有刚刚建好的婴儿室，浴室储藏间，客厅厨房之类的。 陈青峰不知道国外人的忌讳，打开卧室门之后，他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下小孩的房间。接着他重点查看了死者的办公室。 这里的资料大部分已经被内政部门带走了。 不过这间书房的书架上有很多藏书。 陈青峰不懂意大利文。 他几乎把每本书都拿下来翻了翻。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 事实证明，这个法官对汽车比较有研究。 就像陈青峰预感的那样。 欧洲这边的人因为人工的原因，对于保养汽车大多数更倾向于自己来做。 再加上那个法官开的也不是什么豪车，而是一辆甲壳虫。 陈青峰在他的书架上发现了汽车和摩托车维修的书籍。 同时还发现了和甲壳虫有关的技术类汽车书籍。 看到了书架上这些和个人爱好有关的东西。 陈青峰又提议想去车库看看。 于是车库被打开了。 现在里面没有车，但是车库的四周堆满了工具。 这一点从侧面证明凶手不太可能，是保养汽车的工人。 陈青峰早就推测过，如果是那些人做的案子，炸弹应该放在更不起眼的位置。 所以死者是在认为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让凶手把炸弹安在汽车上的。 参观了一圈之后。 陈青峰又回到了办公室这边。 然后他注意到了几本相册。 “我能看看这些相册吗？” 翻译向女主人提了一下，女主人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相册被打开之后，陈青峰立刻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犹豫了。 因为这些相册中有不少家庭的照片。 不能说衣冠不整，只能说老外对身体相当的开放。 陈青峰对于他们的家庭照不感兴趣，他随手翻过，很快就找到了遇害的法官年轻时候的照片。 陈青峰在英国待了这么久，他明白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工作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社交，是家人，是自己的爱好。 所以遇害的那位法官，他的爱好是汽车和机车类的东西。刚才在车库里没有看到汽车，但是陈青峰也没有看到摩托车。 于是他开口询问。 “请问你的丈夫是不是还有一辆摩托车？” 女主人很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然后翻译给了陈青峰肯定的答复。 “可是摩托车我没有看见！” 女主人回答了一句，翻译告诉陈青峰，摩托车送给了她丈夫在工作单位的朋友。 于是陈青峰就让对方指出她丈夫的朋友到底是谁？ 很快陈青峰把手里的相册交了出去，接着女主人在相册上点出了三个人。 陈青峰是在一张毕业照上看到的这三个人。 但他往后翻了几页，发现有四个人穿着法官的衣服一起照相。 于是就向女主人问了一句！ 是这照片上这三个人吧？ 女主人点了点头。 照片上的第四个人就是他的丈夫，此时大概是触动到了什么，她又止不住泪水了。 突然陈青峰说起了英语。 “夫人，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英语？” 女人诧异的抬起头来，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离你丈夫的朋友远一点，尤其是这段时间频繁来你家拜访的！又或者索要你丈夫生前工作资料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这么做过了？” “利奥的朋友安东尼奥，他最近总来，说是放心不下我和孩子，还送了一些东西来，他也在法院工作，他说希望我把利奥生前工作的资料送给他，他一定不会让那些黑手党逍遥法外的！” “所以，你把所有资料都给他了？” “我这段时间心情很差，所以他的书房我都没怎么动，上次安东尼奥过来，我让他把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拿走了，不过他说可能还少一些东西，让我心情平静了，再帮他找找！” “哦！” 陈青峰看着翻译，翻译看着陈青峰，然后指着自己用中文询问。 “如果您会说英语的话，那是不是今天就不需要我了？” “如果您和黑手党没关系的话，我不希望今天的对话让除我们三个人之外的第四个人知道！” 翻译也被陈青峰的话吓了一跳。 陈青峰结束了拜访，然后回到了车上。 此时到了车上之后，他和翻译开始用中文交流。 “我想知道那个黑手党大佬是怎么被人抓住的？” “是他们自己人泄密了，有人向内政部举报，黑手党的头目柯里昂家族的教父，曾经下令处死了他手下的人，据说内政部当时接到了一份录音带！” “那卷录音带呢？” “现在保存在法院内部，市内政部移交的！” “那我能问一句，那个举报人呢？”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没有人敢说出指控科里昂的话！” 第672章 危机四伏 陈青峰是受雇来的刑侦专家。 可问题是他现在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实情讲出来。 不是，陈青峰在纠结什么？ 因为警方或者法院的内部很可能有黑手党的人。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如今，欧洲的经济并不能说特别的好。 普通人恐怕也很难抗拒黑手党的金钱攻势。 说实话，人的欲望就像一个黑洞一样，是无底线的。 单纯吃或者喝又能用多少呢？ 陈青峰印象中曾经看过一部五几年的反腐片子。 当时的贪污犯，贪污的，不过就是暖水瓶地毯，手电筒之类的东西。按理说这些东西在现代人的眼光中，可能放在家里都没有人用。甚至摆在地摊上都不见得能卖得出去。 可在当时，依旧有人想多吃多占。 而眼下在意大利。 这里的经济情况和英国比起来可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说实话，在陈青峰的印象里，意大利一直不是欧洲最富裕的那几个国家。 不过如果从陈青峰自身的角度思考。 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就在于。 他说出来如果没有抓到那个内鬼的话，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所以从死者的遗孀家里回来之后。 陈青峰一整天都对着书桌抽着闷烟。 陆文婷见到了，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打开了窗户。 紧接着拿起杂志，开始驱散房间里的烟味儿。 “别抽了！这屋再抽真的不能待了！我记得你不是有段时间已经控制住了吗，一天才抽那么几根！” “媳妇儿，有件事我想请你参谋参谋。” “什么事儿？” “爆炸现场我已经去过了，我看过那辆被炸毁的汽车上面有两颗炸弹，而且炸弹安装的位置是在驾驶室，所以我判断应该是内部人所为！” “什么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心里有一个嫌疑人，对方炸死法官无非是想阻止案件的审理，我向翻译问过这个案子。这一次之所以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科里昂被抓，是因为他们内部出了叛徒。现在那个愿意作证的人，正被检察官和法院严密的保护！” “我明白，可是你不是帮他们查案子吗？查到什么直接把证据公布就可以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些人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那个证人杀了他，让他永远的闭嘴，如果我这个时候暴露了一些线索，有可能挖出一个内鬼，但是连带着，可能激起那些人的仇恨，这种仇恨不只是对我，还有对所有活着的人，最重要的是，就算我指控对方，对方也未必能够定罪！” 陈青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场游戏是怎么玩的。 简单的说。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做过很多违法的事情？但他作为一个大佬，不可能亲自去做这些事情，所以都是让自己的手下去干的。出了事儿之后也是这些手下进监狱。但是现在警方不知道怎么的找到了一个愿意证明所有一切都指向这位科里昂教父的人。 所以从黑手党的角度来说，必须把这家伙弄死。 但问题是警方和检方还有法院的人也清楚。 意大利的司法部门大概是参考了美国的证人保护计划，把这名证人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不过不得不说，涉事的法官肯定是知道的。 所以那个安东尼奥在这个时候如此关心那些孤儿寡母，不能说，完全是出于好心。反正每天上门经常来探望，还时不时的询问资料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遇害的那位法官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所以家里人也不知道证人到底藏在哪里。 而在没有找到那个家伙之前，黑手党方面大概是想拖延时间，所以采取了暗杀绑架等一系列的策略。 …… 陈青峰觉得陆文婷说的对。 于是他也不抽烟。 陆文婷气呼呼的收走了烟盒和火柴。 然后跟着陈青峰离开了住所，在住所下方的小公园散步。 傍晚时分，他们正在这边吃饭。 结果住所这边的一部公用电话响了起来。 住所附近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告诉他们说电话是找陈青峰的。 于是陈青峰走到了电话机旁。 他在意大利没有熟人。 所以等他拿起电话的时候，很是警惕。 结果让陈青峰意外的是电话居然是那天救下来的那个女护士打来的。 “您好，我是凯瑟琳的父亲，谢谢您那天救了我的女儿，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我想邀请您和您的太太来我家做客……” “哦！好的，我明天会去的！” 陈青峰回来了，他沉默寡言，所有人都看向他。 此时陆文婷碰了碰陈青峰。 陈青峰抬起头来看着谢坤他们关心的眼神。 “小坤，一会儿我把调查的结论写成一份报告放在你那里！” “哥！” “你们最好还是听组织的话，暂时离开意大利！可以去瑞士那边先等我。我这边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一下！” “哥，我们都不怕，我们陪着你！”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黑手党这样的组织国内没有，就算你们以后处在公安第一线，对付这样的犯罪组织也不见得就会遭遇如此危险的境地，但是在意大利不一样，他们敢杀法官，敢杀议员，自然也敢杀我，但如果你们把调查报告带走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光伤害我就没有意义了！” “你的意思是！” “只有你们拿着调查报告离开了意大利，我才会变得更安全！对了，刚才打电话来的是凯瑟琳，就是我在医院门口救的那个女护士，明天咱们一起去他们家做客吧！” 陈青峰对陆文婷说着。 陆文婷点了点头。 谢坤他们此时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要讲义气。 在意大利现在讲究的是策略。 而他们有幸参与其中，此时也觉得十分的骄傲。 …… 晚上，陈青峰睡觉之前走到窗户旁。 他注意到了自己住着的地方，周围多了很多辆警车。 看来意大利的内政部知道，那些黑手党做事情能绝到什么程度？ 第673章 黑暗中的威胁 “很高兴认识你们，谢谢你们这个时候还愿意来我家做客，这是我的母亲，这是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弟弟和哥哥！” 凯瑟琳他们家有一大家子人。 陈青峰他们是在晚饭的时候到的。来之前，陈青峰特地向这里的外事部门打听了一下，说去意大利人家做客，要么带上几瓶红酒，要么就带一点自己做的东西。 于是陆文婷就做了一份沪上的红烧肉带了过来。 因为他们不确定外面买的红酒到底有没有被人下毒。 陈青峰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是想接触一下这位即将提审科里昂的法官大人。 因为那些证据说白了，对他的威胁是最大的。 于是大家就坐下。 凯瑟琳很是热情。 而陈青峰他们带来的美食也获得了意大利家庭的称赞。 这家人住的房子是一座二层楼。 看来法官的收入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们家的汽车是一辆菲亚特的小轿车，没有什么特别的。 房子看起来有些历史了，家里内部布置的很温馨。 不过吃饭的时候，陈青峰一直犹豫要找个什么机会告诉对方。 终于晚餐结束了。 女主人端上了茶，陆文婷跟凯瑟琳还有他的兄弟姐妹一起去一旁聊天了。 陈青峰则陪着凯瑟琳的父母。 “我是真没想到，凯瑟琳居然会遇到您这么幸运，不然恐怕我们就会失去这个孩子了！” “您是法官，说起来，咱们现在也算是同事关系了！” “是！对了，听说您去查看了之前那辆爆炸的汽车留下的残骸？” “具体的报告在我同事那里，不过他们因为要去旅行，现在去瑞士了，我这边还有一份副本，打算就这两天正式对外公布！” “这么快？” “说实话，那辆汽车已经被炸的不成样子了，我去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死者的血迹，在高温的冲击下，人的痛苦可能一瞬间就过去了，但是据说现场清理的时候，尸体是被人用小刀一点一点从滚烫的铁皮上刮下来的……” 家里的女主人听到这里顿时觉得有些不适应，于是起身告辞。 而一旁的法官也对陈青峰说出这么详细的细节，感觉有些诧异。 “你们不该对我的家里人说这些事情，他们已经够担心的了！” “我知道，很抱歉，不过我有一些真心话想要跟你说！” “什么意思啊？” “上一任法官的遗孀告诉我，最近有一个朋友叫安东尼奥，他和她的丈夫是同学，经常去他们家，他会向他索要一些丈夫生前处理案件的资料！” 男主人听到这个顿时向陈青峰的方向凑了过来。 “安东尼奥，我知道他，他是我在罗马地方法院的同事，是个不错的家伙！” “可是你应该知道，那辆汽车上安放了两个炸弹，一个在汽车脚下驾驶室离合器的位置，另一个在前排的座位下边！” “这能说明什么？” “我想说您现在对您妻子的感受这么的关心，难道之前的法官对自己的家人不关心吗？难道他对自己的汽车不会多加小心？” “这个……” “我就这么说吧，能够把炸弹安放在驾驶室里的人只能是内部人，而且应该是死者信赖的人，我还调查过那辆汽车的车锁，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听到这一切，这些还没有公布的消息。男主人惊讶的看着陈青峰。 许久之后他才拿起桌子上的茶杯。 “我知道，当我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盯上我的家人了，但是我不可能告诉我的孩子，他们无法去上学了，我也不可能告诉我的女儿，你没有办法再去医院工作了，我甚至没有办法告诉我的太太，你不能每天去采购食品，为家人准备可口的晚餐，可事实上，这里到处都是黑手党的人，所有人都怕他们，可所有人都羡慕他们……” “可是您不要忽略了，您手上握着那张最致命的王牌，可以把黑手党家族的老大送进监狱的王牌，他们之所以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那个家伙，为了那个愿意出庭作证的人！” “您什么意思？” “我想那个安东尼奥应该已经猜到了，法院主理此案的法官是知道那个人到底躲在哪儿的，所以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对您动手，而是打算绑架您的女儿！” 男主人没有回答陈青峰的话。 然而陈青峰此时却凑过去在对方的耳朵旁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 陈青峰觉得，如果对方有计划的话。 那么最好自己也制定一个计划，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作为一个花了国民五万美元税收请来的国际刑侦专家。 虽然意大利普通民众，对于这笔钱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异议。 但是陈青峰越早发布报告，对于罗马市议会来说，自然也是越有利的。 于是调查了两天之后。 陈青峰第一次参加了例行的新闻发布会。 因为之前警方承诺每周都会把最新的消息公布给媒体。 发布会当天所有人都想听听陈青峰这位刑侦专家到底要说什么？ 于是光是发布会媒体的申请资格就被查了很久。 所有人入场之后都要搜身。 甚至连摄像机都要打开进行检查。 因为有一些影视电影里那些杀手就自作聪明的把摄像机里藏上了手枪。 要是陈青峰血溅当场，意大利警方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于是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之下。 发布会如期举行。 当陈青峰出现在会场之后，还没有说话，立刻就有记者把照相机转向了他，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照相机快门的声音。 “先生们，这两天陈先生一直没有闲着，他先是勘察了爆炸现场残留的那辆车辆的遗骸，然后又去拜访了死者的家属。甚至还在事发的路段进行了现场勘察，下面请刑侦技术专家陈青峰先生向我们通报他的发现……” 陈青峰接过了话筒。 然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报告。 “诸位，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这份报告我不打算在这里公布？” 陈青峰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为什么？您能说说理由吗？” “因为我在现场发现的证据指明，当初那些案件并不简单，说实话，甚至现在坐在这里，我都能够感觉到危险的到来，我想说的是现场的鉴定报告，我已经让我的同事，带去了瑞士，我会在适当的时机公布，不过就在我拜访遇害的法官遗霜的时候，他亲手交给了我一份足以让这场爆炸案的凶手进监狱的证据，现在这份证据就在我的手上！” 第674章 空城计 这种发布会等于陈青峰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在场的记者不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因为他们知道一份能够指向爆炸案凶手的关键证据到了陈青峰的手里。 “事实上，这起爆炸案的起因非常的简单，整个的事件都是为了执政黑手党犯罪集团目前被羁押的犯罪嫌疑人，而我手上的这份，就是那位法官遇害的原因，因为他掌握了，目前为止，只有内政部高层才知道的消息！也就是那位甘愿冒着危险指证黑手党头目的证人的情况！” “请问陈先生，您是说您现在知道那位证人住在哪里？” “我没有看这份资料，而且交给我的人，也说过不希望现在让更多人知道，因为他知道那起爆炸案是司法系统内部的人做的！” “您的意思是说，意大利的司法系统内部有黑手党的人渗透了进来？” “我想说，你们觉得这种事情还新鲜吗？那辆车安放炸弹的位置，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炸弹就明晃晃的安置在受害人的座位底下。请问谁能打开他的汽车？” …… 今天这场发布会是电视直播。 陈青峰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直播了出去。 他这是在吸引火力。 很显然，记者的兴趣也被调动起来。 首先让意大利人感觉不服的是，受害人居然不相信意大利的司法系统，反而更相信陈青峰这个外人。 其次，陈青峰说他掌握了证人的线索。 发布会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也就三十分钟。 结束之后，陈青峰在警察还有内政部保镖的严密护卫之下离开了会场。 等到他坐进车里之后。 在车上，罗马警察局的负责人对陈青峰说道： “您这是在引火烧身，现在火真的烧到了您的身上！” “我知道，我现在可以去住安全屋了，那么谁要是能找到我，谁就是爆炸案的凶手！” 前面警车开道，后面警车护卫。 就这样陈青峰在罗马警方的护送下离开了之前住的地方。 转移到了另外一处住处。 当他赶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处普通的民房。 “您最好不要出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派专人帮您采购的！” “这是什么地方？” “您可以住在这里，但没有知道的必要！” 陈青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我的妻子什么时候过来？” “我们会在稍晚时分把您的妻子护送到这里！” …… 于是陈青峰就安然的坐在这里，他随手打开电视。 电视上很快出现了凯瑟琳父亲的画面。 陈青峰知道自己的计划开始一步步实现了。 “请问卢卡法官，对于即将开庭的案件，法院方面有什么安排？” “目前鉴于案件出现了新的变故，法院决定接受检方提交的新的证据，国际刑侦专家陈青峰先生向检方提供了一份新的关于现场勘察的报告，所以我们会安排一次特别的出庭活动，先由陈青峰先生作为证人，来法院提交证据！” “请问是什么方面的证据？” “我只想说，这份证据能够指向杀害上一任法官的凶手，同时，也能够将黑手党犯罪集团的头目送进监狱！目前陈先生已经在内政部门的严密保护之下了，预计两天之后就会正式开庭……” 镜头前，凯瑟琳的父亲大有深意的看着镜头。 而陈青峰此时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 悠闲的坐在电视机前。 他知道现在肯定有人坐不住了。 意大利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空城计。 所以陈青峰敢在意大利唱这么一出。 要说玩智谋，外国人在中国人面前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 法院这边公布消息之后。 很快，其他几名法官也被要求临时加入案件的调查之中。 安东尼奥接到了法院的通知。 然后接受了一项特别的任务。 那就是，负责协调引导证人前往罗马地方法院作证。 在意大利的司法系统中，警察是最低的。 而检察官和法院需要通力配合。 所以当安东尼奥得到了这份资料的时候，地方法院方面和内政部的官员，还有司法部的长官，全都要求他们必须对外保密。 不过安东尼奥不知道，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个他的同事，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 他们被要求暂时不能对外联络。 当安东尼奥拿起那份文件，看了一下三天之后法院作证的行进路线图的时候。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 “安东尼奥，有电话找你，是你的叔叔！” “对不起，我可能要接个电话！” “我说过，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对外联络！” “可是我跟我的叔叔感情很好，他离不开我，而且这次的任务如此的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就在这儿接电话，我们所有人都听着！” 安东尼奥见状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于是他拿起电话放在了耳边。 “我爱你安东尼奥！” “我也爱你叔叔！” “安东尼奥，你已经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我明天还说想去你那里住几天！” “恐怕现在不行，要是您能愿意帮忙带几天孩子，那就太好了！” “我喜欢小孩？对了，我要不要带点东西去看看孩子们？” “不用了，我把他们的胃口都养刁了，他们只喜欢女王路那条街上的奶酪店卖的奶酪！” “我可以给他们做通心粉！” “还说！” “抱歉叔叔！” 屋子里所有人都听着，不过刚才安东尼奥提到了女王路。 司法部的长官走到近前，拿起那份路线图看了一下，并没有途经女王路。 …… “好了，从现在开始，行动计划正式开始，所有人都不要再和外界联络了！” …… 安东尼奥听到上司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此时他电话的另一头。 “柯里昂先生，女王路上的那家奶酪店是什么意思？” “女王路上确实有一家奶酪店，不过喜欢吃奶酪的可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自己，那家奶酪店是以前我们给他好处的地方，现在那家奶酪店搬到了另外一条路，帝国大道！通知枪手，三天之后在帝国大道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车上的人，抵达法院！” 第675章 法庭作证 要想打击黑手党，就得首先把隐藏在司法系统内部的毒瘤挖出来。 陈青峰曾经看过一部美剧，那部剧讲述的是哥伦比亚最疯狂的年代。那里的毒贩，买通了，包括国会议员，国家通讯社主持人之类的一系列的重要人物，甚至差一点成为政客。 然而，最终，这些人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说实话，眼下的黑手党恐怕不太明白什么叫若让其灭亡必使其疯狂的道理。 …… 这些人已经渗透到了司法机构，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伸向政治，恐怕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下一步了，但是眼下他们遇到了陈青峰。 中国人的智慧告诉陈青峰，在没有扫清内部毒瘤的情况下，贸然的参与案件的调查是十分不明智的。 陈青峰无法从国家层面清除关于黑手党的影响，但是对于罗马地方法院来说，陈青峰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 三天之后。 一辆汽车缓缓的离开了陈青峰的安全屋。 随后就行驶在通向罗马地方法院的路上。 而此时，在路上，黑手党派来的杀手已经架好了枪，就等着陈青峰的车队自投罗网。 此时在罗马市中心一处宾馆的顶层。 窗户被人打开，然后那边的窗帘被人拉上，为了防止风影响窗帘随意的飘动，所以窗帘被固定到了墙壁上。 枪口顺着窗帘的缝隙伸到了窗外，此时瞄准镜也对准了大街。 他看着时间，很快，随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警笛声，在前面开道的摩托车已经逐渐向十字路口的方向靠近了。 紧接着是后面的车队，然而，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啊，目标到底在哪辆车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十字路口的中间一辆汽车抛锚了。 然后，前面负责开道的警察立刻上前处理，只见几个人一起齐心协力把这辆车推到了一旁。 不过混乱的交通导致车队的阵型有所变化，说实话，意大利人是不太守规矩的。横穿马路闯红灯什么的，对于意大利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于是在下方，很快车队又恢复了行进的速度，然而就在刚才，已经有一辆摩托车靠近了车队，查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接着他对着天空伸出了三根手指。 楼上的狙击手心领神会，就在汽车即将通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传来。 子弹一下子打中了前面一辆车的轮胎。 紧接着汽车开始加速。 让狙击手诧异的是那辆车居然是防弹的。 “情报有误，情报有误！” 狙击手立刻紧张了起来。 最后几辆摩托车立刻调转车头，开始朝着车队追了过去，而摩托车上的人，也开始拔出手枪。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负责引导道路的交通警察接到了命令，要求他们撤退。 而与此同时，后面的警车则挡住了几辆摩托车的去路，紧接着，警车上下来了，持枪的警卫开始和这些人展开了激战。 …… 载着目标的汽车还在向前逃跑，然而此时狙击手已经上了楼顶，在楼顶上架好了枪，对准了下面的汽车，很快一枪打到了车顶的位置，不过这对于这辆车来说依旧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此时，陈青峰在安全屋里，突然这里的电话响了，陈青峰看着电视机里传来的画面。画面上一共有三块分区，分别是三辆车现在行进的情况，其中另外两辆车安然无恙，而有一辆车的行进路线遭遇了枪手的袭击。 陈青峰打起电话放在了耳边。 “喂！” “已经搞清楚了，只有透露给安东尼奥的路线出现了袭击！” “那就行动吧，顺便把他知道的线索全挖出来，好了，我现在也准备要出门了！” 陈青峰放下了电话，随后走出了安全屋。 此时他的翻译在门口等着他，帮他拉开了车门，紧接着两个人一起上了汽车。 这甚至不是一辆轿车，看起来有点像是货车。 不过里面坐起来十分的舒服。 陈青峰看了一下时间。 “二十分钟之内咱们能到吧！”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陈青峰就跟着对方一路来到了罗马地方法院。 汽车并没有停在罗马地方法院的正门处，因为那里聚集了很多的记者，为了避免其中有人浑水摸鱼，所以汽车直接驶进了罗马地方法院的地下停车场。 然后，陈青峰下了车，迅速的走进了建筑物内，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警察贴身保护，有人扛着盾牌，有人举着防弹的护板，前后都有，陈青峰裹在这些人的正中间，终于穿过了仅有五米的一段距离。 然后保镖依旧贴身保卫着他。 直到最后一秒，他走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再次打开，陈青峰在众人的护送下来到了罗马地方法院负责审理此案的法官的办公室。 陈青峰走进这间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已经到齐了。 陈青峰是最后到的。 法官先是向他介绍了一番。 “这位是检察官公诉人，这位是被告的律师！” 陈青峰简短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坐在了公诉人的身后。 “我们现在提交一份新的证据，是之前前任法官遇害案的勘察情况！” 陈青峰在作证之前需要宣誓，今天不是正式的庭审，只是补充提交新的证据。 正因为要提交新的证据，所以对方的律师也得提前知情。 于是陈青峰就坐在了中间的发言台上。 他把自己这两天勘察到的现场有关的痕迹，还有关于爆炸案的一些结论，全都说了出来，同时还出具了一份他自己签名的报告。 很快，这份报告双方都拿到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科里昂先生的头上又多了一起谋杀以及贿赂政府官员的罪名。 就算不判处死刑，只要罪名坐实，那他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事实上，现在科里昂面临多项指控，而陈青峰所涉及的案件只不过是其中的一起。 但是作为被告的律师，他深切地意识到，这些案件中并不需要完全都被证实，哪怕只有其中的一起案子，都有可能将他的雇主送进监狱。 第676章 黑手党聚会 “本台最新得到的消息，今日，内政部前往罗马地方法院逮捕了，牵扯到数日之前法官爆炸案一案的一名涉案的法官，据悉，那场爆炸案的炸弹很有可能是法院内部人士安放的，目前警方已经找到了相关的证据证明，涉事的安东尼奥法官，很可能和黑手党犯罪集团存在着不正当的利益输送！” 电视机前，很多观众都看到了内政部前往罗马地方法院将法官带走的画面。 画面上，一群记者把照相机举过头顶在脸上照到了那位法官被狼狈押上警车的场景。 而与此同时，新闻中还播出了陈青峰在罗马地方法庭出庭作证的画面。 画面展现在了电视机上。看到陈青峰，不少来这边讨生活的老乡都觉得脸上有光。 这些天来，原本那些鼻孔高高在上的意大利人对他们都客气了许多。 从一开始陈青峰出面救人，到现在参与指控黑手党犯罪集团。 中国人的形象也在一点一点的在电视上改变着。 …… 不过，很快内政部出去了一份声明，说明了这一次逮捕法官行动，原因在于对方涉嫌泄露了陈青峰前往法庭作证的路线。 并且内政部有充足的证据。 为了挖出内鬼，内政部提供了三条前往法院的路线，这三条路线，分别泄露给了三名法官。 而其中，只有其中的一条路线遭遇了来自黑手党的杀手的袭击。 好在警方原本就戒备森严，再加上本身没有重要的证人在车上，所以，这一次黑手党才没有得手。 而现在，备受黑手党多年影响的普通民众们，终于第一次感受到，黑手党的末日可能真的要到了。 此时，聚集在罗马城中以及意大利餐厅内。 一辆又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停在了这间不起眼的餐馆外。 从车上下来的意大利男人，下车之后彼此问候，互相亲吻着对方的脸颊。 随后走进了餐厅。 而与此同时，就在街道的另一头，警方严阵以待。 说实话，这些人已经嚣张到不再惧怕警方的威慑了。 黑手党这个犯罪组织，之所以如此的难抓，就在于他们内部奉行缄默法则。 什么叫缄默法则，就是说，一旦内部有人不幸被司法机关抓住了，如果这些人保持缄默的话，那么黑手党就会照顾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如果有人打破了这个法则，那么很可惜，他全家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将成为整个犯罪组织追杀的目标。 但是，来自西西里的传统并不是总能生效，现在，有人打破了他们的缄默法则，而那个人掌握着可以指证现在黑手党教父科里昂先生的关键证据。 所以就算面对警察的监视，他们也必须出现在一起，商讨出一个细则出来。 那就是如何除掉作证的证人。 本来，要除掉的证人只有一个，现在又多了两个。 一个是意大利警方花重金请来的那个国际刑侦专家。 本来那些人觉得那个中国人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那毕竟是爆炸案，什么东西都被炸光了，但现在陈青峰挖出了他们在法院内部的自己人。 安东尼奥被抓了，那家伙可不是黑手党的人，能不能保持缄默法则，这是黑手党，大佬可不相信他。 此时律师最后一个到场，他和科里昂的大儿子握了握手，随后彼此拥抱亲吻脸颊。 然后就走进了餐厅。 于是这场看起来有些简朴的宴会终于可以开始了。 科里昂先生的长子先代父亲发表了感谢的致辞。 随后，众人手拉着手对上帝进行祈祷。 然后由科里昂的妻子亲手烹制的菜肴被从厨房端了上来，一一分给今天在场的客人。 大家举起酒杯，预祝科里昂早日脱离苦海。 随后就讨论起了关于案子的事情。 “现在，我想请律师先生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现在必须要怎么做？” “我是律师，今天去法院，只是做证据收集，那个中国人向法院提交了新的证据，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他把安东尼奥挖了出来，安东尼奥不是我们的人，而且，之前，那家伙收钱的时候，曾经见过小科里昂先生！” “这有什么难的，把他除掉就好！” “问题是，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人被关在哪里！” “但他的家人呢，妻儿老小什么呢，如果你们不方便做的话，我可以安排我的人去！” “他的家人全都在美国，我已经叮嘱咱们在美国的朋友，去关照他的家人了，但问题是就算要关照也得把消息传进去，告诉这家伙千万不要乱说！” “我们在法院内部还有没有自己人?” “有是有，不过职位都比不上安东尼奥，安东尼奥是法官，而剩下的那些人充其量只是打杂的，那些人不可能接触到证人在安全屋的情况，要不然安东尼奥也不会出事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哈哈，我说，你们现在都在担心科里昂教父，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教父不遵守缄默法则呢？” 突然有人说出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刀叉，然后看着那个说出了不合时宜话的家伙。 科里昂的大儿子看着那个家伙，他知道，自己老爹的事情拖了这么久，看来帮派内部是有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你们不相信我的父亲？” “我只是觉得，我们要把所有情况都要想到，当然，我对科里昂先生一向很尊重，但是难保那些警察会动用什么非法的手段！” “听着，缄默法则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谁违反都要受到惩罚，如果是我的父亲，我会亲自解决它，所以不要再往我的父亲身上泼脏水了，解决掉那个中国人，还有安东尼奥和那个叛徒，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 “小科里昂先生说的对，证人只有在法庭上亲自作证，才是有真实效果的，所以只要不开庭，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我说，要不去找那些卖衣服的中国人试试？让中国人去联系那个家伙，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第677章 来自联调局的客人 陈青峰从现在这一刻开始，直到正式的开庭，都必须住在安全屋，而且就算去欧洲，其他国家可能也不算安全。 谢坤他们现在已经安全的抵达了瑞士。 而陈青峰则在这起案件中，提交了证据。 由于有了新的证据，开庭的日期被推后到了五天之后。 再过五天，西西里岛的传奇人物，意大利地下世界最有权势的教父，就会被狼狈的押上法庭，接受来自司法机关的审判。 要知道，这些年来，死在黑手党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这里面有他们的敌人，有司法部门的官员，有国会议员，有法官，有警察，还有警方挖掘到的卧底，以及愿意出面作证的人！ 所有的这些人，他们的死都和科里昂有关。 甚至这些事情还引起了美国fbi的注意，在美国，fbi是隶属于司法部的情报组织，但是你也可以把这个组织看作是跨州执法的刑警组织。 美国有几个比较知名的情报组织，国土安全部是在911之后成立的，而知名的情报机构中情局cia，被授权只能在海外执法，能够在美国国内进行执法的只有fbi，也就是联邦调查局。 现在，在美国的一些大城市，那些意大利的移民聚集的区域黑手党，俨然已经把意大利的传统带到了美国。 这些犯罪组织，涉及到多种犯罪，而且因为他们恪守来自西西里岛的缄默法则，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和司法机构合作。 也因为这个原因，美国内部派出了数名卧底，去调查黑手党内部的犯罪家族的事情。 而其中一条支线就查到了来自西西里岛的科里昂家族的移民。 这一家人在意大利，最近一段时间变得家喻户晓，然而在以前很少有人知道黑手党的教父叫科里昂，在美国那边，科里昂家族也显得十分低调，他们家属于中产家族，居住在意大利移民聚集的区域，家里的住宅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住房。和很多美国中产人过着一样的生活。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暗中控制着多种生意，洗钱，赌博，还有枪支以及武器的贩卖，甚至还有其他的一些。 但问题是，就算抓住了他们的人，这些人也不愿意作证，所以，司法机构很少有能力把这些人送进监狱，就算送进去，在监狱里他们也自成一派，没人敢惹。 在意大利，这些人敢炸死法官，更是敢绑架法官的妻女，甚至在西西里岛，有警察局长的女儿被这些人带走侮辱，侮辱过后，他们还会把沾满男性体液的内衣寄给警察局长。 而现在，陈青峰挖出了一个隐藏在法院体系内部多年的毒瘤。 安东尼奥被逮捕了，不过现在他还保持沉默，可是，这家伙内心中也害怕。 陈青峰虽然住在安全屋中，但是作为国际刑侦专家，他开始更加深度的参与到了这起案件的调查之中。 这一天，陈青峰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先生，有一些美国人想要拜访你！” “什么？” “他们说是fbi的人，之前就想联系你，不过您已经离开了英国，不过这一次除了他们想见您之外，还想和您聊一聊关于黑手党的案子！” “现在这个时间合适吗？” “这些人的身份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您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拒绝接见的话，我们也可以帮您回绝掉！” “我联系一下我们自己的外事部门吧！” 陈青峰私下里不会见任何人，但这涉及到fbi，所以就牵扯到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必须由外事部门上报组织来决定。 于是陈青峰从安全屋，打电话联系了，之前一直接待自己的外事部门的同志。 说明了情况之后，对方说要先去请示一下上级。 大概过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陈青峰接到了电话。外事部门同意，不过要求全程有人陪同。 既然是组织同意的，那陈青峰也就不避讳了。 不过见面的地点不能是在安全屋，因为这样一来有第三人知道安全屋的位置，安全屋也就失去了作用。 于是，陈青峰离开了安全屋，从他出门的那一刻，守在屋子里的一些安保人员就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着他。 说实话，陈青峰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重要过。 但现在在意大利，他就是这么重要。 陆文婷还在安全屋里。 陈青峰上了车之后，摸了摸车的玻璃。 “防弹玻璃，ak47都打不穿！另外，车底还加装了防弹的钢板，就算是炸弹也没有办法，从外部攻破！” 陈青峰只是觉得新鲜。 不过坐在这种车上，从某些方面来说，反衬出了意大利现在糟糕的治安环境。 很快，陈青峰的汽车，来到了见面的地点。 这里是一处位于郊区的偏僻别墅。 平时对外营业，不过今天因为临时有事，这里被包了下来。 汽车开进去之后，坐在前面一辆车的保镖立刻下来，把车子的周边全都围住了。 然后陈青峰下车快步的走进了建筑物内。 “你好，是陈青峰先生吧！我是霍尔登福特，他是比尔.坦奇！我们两个是专程从华盛顿来的！” “你们好！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就有意邀请您前往fbi学院进行访问，并且传授我们那里的学员一些犯罪心理方面的技巧，我们对您在英国约克郡开膛手案件中的表现印象深刻！” “另外，我们还对您参与黑手党案件调查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要知道这种有组织犯罪系统，对我们来说，真是让我们十分头疼！” “为什么，因为缄默法则？” “对！那些人什么也不肯说，因为只要说了他们的家人无一幸免，他们本身就是黑手党，当然知道黑手党如何对待叛徒，所以他们拒绝透露内部任何的事情！” “要知道，现在除了意大利，警方手中那个愿意作证的证人，我们抓住的最有价值的人物就是安东尼奥了，但那家伙不是黑手党，却也不肯说什么，不过他和美国及其和黑手党牵连的案件有关，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一起和意大利警方合作办理这些案子！” 第678章 感情牌 “安东尼奥，说说吧，到底炸弹是谁装的，还有关于你害死你的同事，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在意大利警方的审讯室里。嫌疑人安东尼奥此时已经没有了法官的身份。 他犹如接下球一般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戴着手铐。面色阴沉，眼神犹豫不定。 虽然听不懂意大利语。 但是陈青峰隔着玻璃看出来，安东尼奥有很大的顾虑。 这种顾虑来自于对身边人的担忧。 “他们在说什么？” 身边的fbi福特先生向他的朋友询问了一句，他的朋友也是意大利后裔，所以自然听得懂，于是就用英语小声的帮他们翻译。陈青峰听了之后暗暗的叹了口气。 随后就远离了玻璃的位置，坐在了后面的沙发上。 然而他的反应却落入了福特先生的眼睛。 “陈先生，怎么了，你觉得他们不可能问出来？” “那家伙顾虑太多，我觉得短期内他不可能说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且就算行进的路线暴露给了黑手党，那也只是间接证据，只能证明他向黑手党泄露了关于我的情报，当然从这一点可以推测出他和黑手党勾结的证据，但是……” 陈青峰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随后夹出了一支烟。 此时福特也凑了过来。 “给我来一只好吗？” 陈青峰递了过去，坦奇先生也要了一只。 随后福特掏出打火机，帮他们两个点着了香烟。 三个人就坐在这里无聊的等待着意大利警方的询问。 果然盘问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果一无所获。 警方把人带了出去。 然后只留下了隔壁房间烟灰缸里满当当的烟头。 从房间出来之后，罗马警方跟陈青峰打了个照面。 “陈探长，那家伙什么也不肯说！” “因为他有顾虑，他是犯了罪的人，不相信警方会保护他的家人，而他的家人肯定要受到黑手党的威胁，如果他说错的话，哪怕进监狱，黑手党都会干掉他，所以他怎么可能把事情告诉你们？” “那怎么办？” “你可以打打感情牌，最重要的是要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警方的保护！” “可是他不相信我们？” “当然，因为他知道黑手党买通的内鬼不止他一个人！” …… 陈青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罗马警察局的马尔蒂尼警官，此时也在思考陈青峰的话。 “那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眼下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他害死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陈青峰和马尔蒂尼交流着，后面的福特和坦克也全都凑了过来，打算学一学。 因为他们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美国的司法机构虽然在fbi内部基本上不会有黑手党的势力，但fbi内部依旧有出身于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成员。当然这些人都经过严密的考验。可是各州的州警就不一样了。 在黑手党活跃的纽约以及西海岸的洛杉矶，在那里很多警察都收到了来自黑手党的好处。 fbi虽然可以跨区域执法，但是依旧要协调下面的交警甚至陷阱来和他们进行合作。但是涉及到这种类似于黑手党的，有组织犯罪，很多时候计划刚一公布消息就走漏了。 所以就算找到的证人也是顾虑重重。 …… “陈先生，如果能撬开这家伙的嘴，说不定我们能挖出更多隐藏在司法系统内部的毒瘤！可惜，那些该死的黑手党制定的缄默法则，把这些家伙全都吓坏了……” “不不不，按照我的理解，这家伙不适用于缄默法则！” “什么？” “我就这么说吧，只有他们内部的人才适用于缄默法则，像这种犯罪组织，内部有一套严密的类似于宗教仪式的流程，目的就是为了给成员洗脑，所以对于他们的成员来说，只要闭嘴就是安全的，但这条原则不适用于成员以外的人，像安东尼奥这种为了钱和他们合作的人，不管他是否闭嘴，那些黑手党都会对付他，这样吧，你先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家人安置到安全屋去，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他的顾虑，另外我帮你写几个从情感上打动他的方式！” 陈青峰想了想，像这种因为利益结合的团体，有的时候想要攻破的话，就得从另一个侧面来打破。因为工作的性质，陈青峰以前也接触过。 虽然他是刑警，但正因为他是干活的，偶尔也会被临时抽掉，去对付一些贪官污吏。所以那时候陈青峰也学会了一招半式。 有的时候，当一个人做了亏心事的时候，面对着曾经的自己，恐怕才是内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 别以为发誓这种事情没什么用。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迷茫的时候，而眼下安东尼奥就像是迷茫的羔羊，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所以也许用这一招会有效。 陈青峰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几条原则。然后交给了马尔蒂尼。 很快，马尔蒂尼看着陈青峰写下的这几条关键建议？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那好吧，我们下午会尽快试试的！” “希望对你们有用，对了，关于破案的事情，我想我的合同应该已经履行到位了！” “是的，等到开庭那天您做完证一切就结束了！” 陈青峰在意大利这边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他还得配合罗马警方继续调查安东尼奥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安东尼奥被带了过来，开始接下来的审问。 不过此时，守在隔壁房间暗中观察的陈青峰却没有在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抽烟。 而是走到了玻璃近前。 福特和坦奇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你给那些人提了什么建议？” “打感情牌，先让他放下戒心？” …… 此时陈青峰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一段回忆，那是一间四面都有软包的房间，屋子里只住着一个人，每天除了吃饭和看看新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活动，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而每一天都会有一个穿着行政夹克的人走进房间。陈青峰依稀记得那段时间他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 “你不要有顾虑，我代表组织过来和你谈谈心，交交朋友，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地方！” 第679章 审讯技巧 “安东尼奥，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们是罗马大学的同学，按理说你应该是我的学弟！” 下午的时候，马尔蒂尼把陈青峰写下的那张纸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看着纸上的内容，尝试着用不同的语气和安东尼奥沟通。 而安东尼奥此时第一次眼神中燃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期待。他看着马尔蒂尼。 “其实说起来，很早之前我就听说过你，不过我认识你的朋友更早一些，说起来现在落到这种田地，真是一场悲剧，好了，作为罗马大学的同学，我觉得我们也不必搞得这么紧张，你就当我是来代表司法部，和你谈谈心，交交朋友，看看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吧！” “帮助？”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派人把你的家人都接到了安全屋那边！现在他们同样作为证人，被保护了起来！虽然这不合规矩，但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还是行了个方便，怎么样？要抽烟吗？还是要杯咖啡，咱们下午还有三个小时，要是搞得跟上午一样，大家都不轻松！” 安东尼奥点了点头，于是马尔蒂尼让手下准备了一杯咖啡，随后他亲自走过去，掏出烟盒送了一支烟给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接过香烟，眼神中还是带着警惕，随后他把香烟叼在了嘴上。 “你是哪年通过的司法考试？” “和我来罗马地方法院工作那一年是同年，我在同一年通过了司法考试，随后就当上了法官！” “那你可真厉害，我当年考了三四次！” 马尔蒂尼说着，拿出了打火机帮安东尼奥点燃了香烟。 “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放心吧，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我的目的你很明白，但我和那些黑手党不一样，我没有办法给你钱，也没有办法用贿赂的方式让你开口，但是你知道隐藏在内政部和司法系统内部的毒瘤，那些人威胁着我，也同样威胁着你的朋友们！” 马尔蒂尼说着从文件夹里找出了当年他们四个一起毕业时的那张照片，最后慢慢的放在了安东尼奥的面前。 “这是我从遇害法官的遗孀那里拿来的，上面和你挨在一起的就是你的朋友吧？” 安东尼奥看着这张照片，眼眶突然微红，他神情复杂，然后禁不住抬起手来蹭了蹭自己湿润的眼角。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看看照片上的你，风华正茂，一表人才，无论谁看都会说这家伙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正义的法官！” “别说了！” “对了，那我们就不说这个，我说过，看在罗马大学同学的份上，我希望能够轻松一点！我找到了当年你的毕业论文，中午的时候认真拜读了一下，真是充满理想的论文呀！还有当年你成为法官的宣誓词，说实话，这些宣誓词都是一样的，墨守成章，不过我觉得咱们之间要找一点共同话题的话，就得从这些东西开始，不如咱们重新分析一下，当年自己成为法官的誓词？” 马尔蒂尼说着把意大利法官的宣誓誓词递给了安东尼奥。 然后马尔蒂尼突然拿出了一本圣经，紧接着把手放在圣经上，高声的朗读了起来，神色虔诚。 陈青峰站在隔壁的房间，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一旁的福特和坦奇全都看傻了。 他们眼见着安东尼奥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泪流满面，痛哭不止，紧接着也开始小声的念叨了起来。 很显然这家伙内心当中最柔软的部分被摧毁了。 他也许可以对自己的朋友冷酷，但没有办法对曾经的自己冷酷。 面对着以前的那个自己，现在的安东尼奥就像是黑手党的傀儡一样。 然而陈青峰此时站在窗前却有些不屑。 他还没用大招呢。 不过就是代表组织过来跟你谈谈心，交交朋友，或者重温当年的誓词这两招，没想到就已经把安东尼奥拿下了。 …… “陈先生，你的审问方式？” “啊！我们在国内，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攻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当然，有一些人员对于这招特别的好使，比如公职人员，或者一些职务犯罪方面！” 陈青峰敷衍了一句。 不过此时气氛已经调动起来了，安东尼奥已经彻底扛不住了。 上午的时候马尔蒂尼严肃而直接，下午的时候，马尔蒂尼却直接攻击到了安东尼奥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对朋友的愧疚，以及放弃了职业操守的自卑和羞耻感，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警方合作。 “我拿了黑手党的钱，帮着他们买通了不少人，有内政部的，也有一些检察官，还有法官，这些人，有不少，我是见过的，在他们的聚会上，还有一些是我帮着黑手党收买的，我可以把这些人都告诉你！” …… 马尔蒂尼惊喜不止，此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因为刚才念法官誓词的时候，连他都感受到了内心中的一种震撼。 他回到了座位后面，看着陈青峰写给他的那张小纸条，然后默默的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嗯，好吧，那咱们现在开始吧，先从罗马帝国法院开始吧！” …… 陈青峰拿起外套推开了房门，转身离开了隔壁的审讯室，因为他知道啊，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 而福特和坦奇见状也连忙追了出来。 “陈先生？” “还有什么事，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我，我怕她担心！” “我们想邀请您去fbi学院访问，做访问学者，同时也跟我们传授一些关于犯罪心理以及询问方面的技巧！” “这个我已经联系我的上级了，只要得到他们的批准就可以！” “你也知道我们那边，有一些让联邦调查局头疼的案子，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等具体的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等您到了美国之后再谈！” “好吧，那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陈青峰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坐上了自己的防弹汽车。 说实话，陈青峰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可以坐上如此豪华如此安全的汽车。不过人生中有这种体验，并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因为这种保护是建立在你个人隐私被严重侵犯的情况之下。 哪怕你上个厕所，有的时候也有人跟着你。 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多了很多陌生的人。 第680章 审判日 “播放一条本台最新收到的消息，今天罗法内政部宣布，逮捕了多名涉及到黑手党犯罪的公职人员，具体名单还没有公布，不过这一批被逮捕的人是涉及到罗马地方法院，地方检察院还有内政部的高层，据说，这些人多年来一直潜伏在政府机关内部，为黑手党提供情报，目前国会已经成立了特别委员会，专门调查此事，而与此同时，内政部也宣布了针对西西里岛黑手党犯罪集团首领科里昂的审判，将会在本周三进行！据悉，这是迄今为止黑手党内部被逮捕的最高级别人士……” 本来以为是来了意大利旅游的。 然而陈青峰和陆文婷却住在安全屋里，已经快半个月了。 不过这半个月，陈青峰赚到的钱可比在国内上几年班还多。 收入方面当然不是问题。 不过陈青峰还有下一站，那就是去瑞士，好歹自己的欧洲之行总要有一个国家能够让自己开心一下吧。 等到星期三法庭的审判结束之后，陈青峰就会离开意大利。 不过就在他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的时候。 突然安全屋的电话响了。 陈青峰拿起电话，原来是外事部门的同志打来的。 “陈青峰同志，目前，关于美国人提出的要求，我们已经联系了你所在的单位，还有上级主管部门，上面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加强两国在司法方面的合作，所以领导批示要大胆的走出去，组织上也同意了，你前往美国进行访问学习的事情！” 陈青峰听着电话里上级领导的批示。 然后认真的记录着。 紧接着他对陆文婷说道： “可能等假期结束之后，我就得去美国那边了！” 陆文婷听了之后，从后面抱住了陈青峰。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都是事业为重。 没有人会因为家庭缘故放弃事业。 因为大家心中还有一个更宏大的目标，那就是早日实现国家的四个现代化。 为了这个目标，陆文婷跑到英国来学习交流。而陈青峰去美国，也正是这个目的。 国内的警察制度，最早是吸收学习当初四九年之前留下的旧的警察制度，然后不断改进适应国内的发展而形成的。 但是在刑侦学领域，国内和国外还是有明显的差距的。 比如之前在dna指纹方面。 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国内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和国外进行充分的交流。 说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连国内的领导高层都不知道什么是dna技术，那怎么把这项技术引进，并且用于实际的工作中呢？ 更何况现在美国人在刑侦方面，先进的不只是dna。 陈青峰是因为上辈子有了有关方面专家传授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才在英国大显神威。 但当初传授他知识的那个专家，说实话，陈青峰也只不过是听了几次讲座。 而那位专家当初也是赴美留学的一份子。 再往深了说，陈青峰听说过fbi有自己的尸体农场，作为尸体农场，就是专门研究尸体的腐烂和腐败，以便进行法医学判断的单位。 据说那里的尸体都来自于捐赠，可以放置在各种温度各种环境情况下研究尸体的腐烂程度。 比如泡在水里七天之后的腐烂程度是什么样？ 在三四十度的高温下在自然环境中，隐藏在躯体身上的蛆虫生长的情况又是如何？ 所有的这一切陈青峰都有兴趣。 因为这些都是他在实际工作中遇到过的。 …… 陈青峰留在安全屋里，不可能联系美国人。 不过几天之后终于等到了法院开庭的日子。 …… 这是一场对于全世界来说都备受瞩目的庭审。 这一天，罗马警方严阵以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而与此同时，黑手党方面也已经流露出了一些消息，据说会在今天，对前来作证的前黑手党内部成员进行暗杀。 如果黑手党得逞了，那将是罗马司法系统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所以，今天必然会创造历史。 一大早陈青峰上了那辆防弹的汽车。所有的行进路线都在警方的保护之下。哪怕是国家元首现在都没有如此到位的安保措施。 然而陈青峰只是为了证明那起爆炸案的一些证据，今天真正出场的王牌是那个从来没有公布过照片，只有代号的家伙，那家伙会出庭作证。证明，黑手党犯罪组织参与了多起犯罪活动。并且这些活动都和科里昂有关。 一大早陈青峰吃完早饭坐上了汽车，离开了安全屋。 而他的妻子，将会在庭审结束之后，和陈青峰一起离开意大利前往瑞士。 与此同时，黑手党的枪手已经在罗马地方法院外围布置了多处。 一场恶战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程度。 “陈先生，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意大利警方提供的帮助！” 坐在陈青峰身边的是他的翻译。 这段时间两个人朝夕相处。 基本上很多场合陈青峰都是和对方一起活动的。 对方说过他的意大利名字陈青峰记不住，因为实在太复杂了。 “我只是受雇，说起来算是一份兼职！” “但是您的存在对于黑手党来说，威胁可比那些罗马的警察要大多了？” 陈青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翻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袖珍的手枪，对准了陈青峰。 “忘了告诉你了，我祖上也是从西西里岛过来的！” 陈青峰看着枪口，然后又转过头看着镇定的司机。 一瞬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杀了我？” “不，可没有这么简单，对他们来说，他们对待敌人有更好的办法！” …… 狭路相逢勇者胜。 此时汽车刚好拐过了一个十字路口，转弯时，翻译轻微的失去了一些平衡。 陈青峰见状，突然凑过去，用身体把对方挤向了车门，紧接着他拉开车门的把手，直接把那家伙甩出了汽车。 前面的司机见状连忙惊慌失措，然后从裤兜里想要掏出武器，对陈青峰形成威慑。 不过此时，陈青峰抢先一步，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死命的往后面拉着，只听咔嚓一声。 前面司机一声惨叫，车子很快失去了方向，朝着路边撞了过去。 而陈青峰也借机松手，身体死命的抵住汽车的座椅，防止自己被甩出去。 第681章 三小时的逃亡 距离正式开庭还有三个小时…… 陈青峰此时慌慌张张的穿过街道，然而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马路上有几辆摩托车突然从等候区冲了出来，朝着陈青峰的方向飞速疾驰。 陈青峰听到后面发动机的轰鸣。 突然间，一声枪响。 他前方一辆车的前车玻璃应声破碎。 陈青峰本能的用手抱住头，然后整个人躲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谁知道刚进去他发现前面是一堵高墙。 这时后面的摩托车也堵住了入口。 陈青峰看着这绝境。 两辆摩托车争先挤到了街道的入口。 陈青峰看到旁边有个垃圾箱，于是躲在了后面。 紧接着枪声传来。 而摩托车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陈青峰伸手从垃圾箱里掏出了两个酒瓶子，紧接着朝着对方丢了过去。 就在摩托车靠近的那一瞬间，陈青峰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摩托车撞了过去。 紧接着连人带车，车上的杀手都被他撞翻在地。 借着惯性的缘故，整个人侧向前方滑了过去，然后脑袋重重的撞在了这条死路的马路牙子上。 陈青峰看到枪掉在地上。 下意识的就要捡起来。 但后面的车显然来的更快。 陈青峰情急之下，朝着墙角跑过去。左灯右灯整个人突然爆发出了极大的潜能，他翻身上墙。 子弹追随着他的身影呼啸而过。 就这样，陈青峰越过围墙来到了另外一处区域。 围墙这边好像是个菜市场。 周围到处都是买东西的人。 陈青峰见状，连忙混了进去。 不过很快他就看到围墙另一头，大概有五六个人，全都翻了过来，然后眼神凶狠的盯着人群中的人流。 陈青峰长着一张亚洲人的面孔，十分有辨识度，他躲在人群中，时不时的回头加快脚步。 很快有人注意到陈青峰在这边不断的逆着人流向前走，看起来十分的显眼。 于是有人立刻就把方向指到了这边。 紧接着那些杀手全都聚拢了过来。 陈青峰见状也只能快步的向前跑去。 他尽量朝着人多的地方跑。 后面的人还在追着他。 不知走了多远，陈青峰抬起头看见路边有一个钟表挂在墙上，似乎是个钟表店。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距离正式开庭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 …… 罗马地方法院，马尔蒂尼正在休息室里等待着开庭。突然，一名下属急匆匆的走过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马尔蒂尼听完之后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而与此同时，在事发的十字路口。 伴随陈青峰多日的翻译，此时也从路边慢慢的爬了起来，他被陈青峰从车里推了出去，整个人摔到了外边，现在脑筋有点不清楚。但是这不妨碍他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活着抵达罗马法院。 倒不是说陈青峰比起那个污点证人，更有价值。而是科里昂如果想无罪释放的话，那就必须干掉所有的证人。无论这些证人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都必须死。 …… 他知道陈青峰不懂意大利语，更是不清楚如何从这里前往罗马地方法院，就在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远处的街区似乎传来了几声枪响。 这个翻译见状，立刻就明白自己应该去哪个方向了。 现场有一些受伤的警察，有人看到他起身，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拔出枪来，结果被这家伙领先一步，拿出手枪对准对方就是一枪。 刚才的车祸已经把马路上的行人吓得不轻了，此时看到有人当街杀人，更是让路人吓得四散奔逃。 然而混乱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利的。 …… 面对着身后传来的枪声，陈青峰此时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战场上。 他知道，手枪弹的威力有限，不像是那些步枪，打在身上基本上就是一个大洞，手枪弹就算连中数枪都有可能生还。 不过这是陈青峰在心里内心的安慰。 总之一句话，现在他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 如果是在国内，陈青峰绝对不会这么干，但现在这是国外，保命要紧。更重要的是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麻烦，就必须在两小时四十分钟之内赶到法院。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陈青峰既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 正茫然的时候，突然间街上突然出现了熟悉的中国字。 虽然是繁体字，但这让陈青峰倍感亲切。 不过就在他心中大喜的时候，突然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青峰见状，连忙加快了脚步，紧接着后面有人举着手枪，突然朝着陈青峰逃跑的方向开了一枪。 陈青峰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那家牌匾上挂着中国字的店铺，刚走进去，就看见老板和老板娘正瑟瑟发抖的躲在柜台后面。 “滚出去啊！” 一声熟悉的国骂。 顿时让陈青峰清醒了过来。 眼看着对方就要追进来了。 陈青峰突然掏出了自己手上刚才捡起的手枪，紧接着就在对方即将追上来的时候，陈青峰当街打中了对方。 又是一声枪响，一个持枪追赶陈青峰的人倒在了地上。 不过陈青峰也知道，枪声能够吸引更多的人。 很快那些要杀他的人就会追到这里。 情急之下，陈青峰也顾不得许多了。 “老板，我现在在哪，我要去罗马地方法院！” 陈青峰说的也是汉语，听到陈青峰的话，老板和老板娘有些害怕的慢慢从柜台后面探出头。 “啊，是他呀！” “祖国来的同志！” “哎……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我得走了，你们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跑就行，我要去地方法院作证！” 陈青峰紧张的看着外边，谁知道老板和老板娘很热情。 “我们认识你，电视上见过你，我们送你去，我们有车呀！” “不行，这样会连累你们的！” 陈青峰不想连累自己人，此时他已经看到那些追他的杀手快赶过来了，于是他匆忙的逃出店铺。 紧接着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枪声。 第682章 惊魂一刻 翻译已经赶到了现场，他跟黑手党手下的杀手大部队集合之后，立刻循着枪声的方向赶了过来，结果发现这是一条中国人开设的商业街，马路两边不少店铺都挂着中文。 此时看到这条街，作为刺杀的关键人物，陈青峰的翻译面对这种情况，不由的觉得一阵头疼。 这家伙，现在跑到了中国人的地盘！ 不过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同伴。 紧接着，那个被打伤的同伴就指出了陈青峰逃跑的位置。 陈青峰有意把这些人引出这片街区，于是他暴露了自己的目标。 这些人见状立刻加快速度追赶了过去。 枪声不但引起了周围人的恐惧，同时也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此时罗马内政部正在调兵遣将，开始对发生事态的区域进行部署。但是当这些人赶到的时候，起码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倒不是说，警察反应慢，关键是要对付的是持枪的歹徒，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警察能够对付的。 陈青峰从刚才开始就没命的跑着，现在他体力已经逐渐透支了。 他知道，再这么玩下去，自己迟早完蛋。 他看了一下周围的位置，现在他人生地不熟，既不知道啊，自己要去哪里，又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方。 他倒是会说点英语，但是那些人紧追不放，眼下他必须找个人问问。 陈青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实在太显眼了。 他的长相和身高放在国外人的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是因为今天要出席法庭的活动，所以穿的比较正式，和满大街短袖t恤衫的外国人比起来确实有些不一样。 于是陈青峰脱掉了西装，然后把衬衣的袖子挽了起来。 紧接着他把西装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虽然打扮的不伦不类。 但是好歹也算是把自己身上最显著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陈青峰躲在一处楼梯的入口处。 他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对方的脚步声很小心。 大概是知道自己手里有枪。 于是，陈青峰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影躲藏在了楼梯间阴暗的部分。 很快，随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对方把枪先伸了进来，陈青峰此时贴墙站着，他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就在对方举着枪的手冲进来的那一刻，陈青峰突然死死的，扬起胳膊肘，对着对方的头就是一记重击，紧接着趁着对方刺痛他踩着对方的手，然后一用力，用浑身的力气压开了他攥着的手，就这样把枪又夺了过来。 陈青峰的力气太大了，这一下把对方直接给砸晕了，当然陈青峰手肘的位置此时也非常的疼，他摸索了一下，在对方颅骨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圆坑。 他估计这家伙应该伤的不轻，于是他扒下了这家伙身上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陈青峰从楼道口出来，然后沿着原路返回。 紧接着他又回到了那家店。 店里的老板，还有周围的街坊，此时全都聚集在这里，老板正绘声绘色的跟一起在异国他乡谋生的乡亲们炫耀着。 结果却看到陈青峰又回来了。 “哎呀，陈公安真的是他！” “大家好，那个老板，现在时间紧急，我也来不及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要去罗马地方法院，应该怎么走！” “我们送你啊！” “不行，那些黑手党会找你们麻烦的！”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一起去，把你送过去，就算他们要找我们麻烦，总不能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 “就是，人多力量大！” 在国外遇见自己人实在是太热情了，而且这年头和后世不一样。现在出外谋生的基本上都是穷人，赚了钱也想着把钱带回去，不像再过十几二十年那一波出国的人，赚了钱根本就没想回去。 就这样，陈青峰被这些老乡带着，离开了这条街。 几乎家家户户都出动了，有的人有送货用的货车，有的人没有，也跟着一起骑着自行车。 此时，当陈青峰的翻译带着手下原路返回的时候，就看到这里很多中国人一下子涌出来，然后他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片区域。这让这些杀手，想找也找不到。 原因很简单，中国人在他们的眼中长得其实都是一个样子。现在他们根本看不出来谁是陈青峰。 就这样，在同胞的帮助下，陈青峰终于离开了危险的区域。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才响起了警笛的声音。紧接着他们这些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罗马地方法院。 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记者。 周围的大楼上更是有狙击手拿着枪，因为内政部担心黑手党狗急跳墙，会在这里安排杀手。 甚至，从几个街区之外，警方就封锁了道路，避免不相干的车辆从这里通过。 所以当陈青峰赶到的时候，在外面接受了好一阵子盘查。 当陈青峰终于通过严密的安检来到了法院的时候，在这里聚集的记者，立刻就把镜头对准了他。 陈青峰现在根本没心思接受采访，他只想快点了结这一切。 不过就在这时，另外一辆车也赶到了这里。 很快守在门口的警察立刻围拢了过去，把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在重重维护之下，朝着法院的入口走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只见一个带着记者证的家伙，立刻扑向了围在众人中间的那个证人。 而陈青峰眼疾手快冲了上去，把那家伙死死的摁在地上。 周围的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一起上前帮忙，果然，当这家伙的手被慢慢的从怀里拽出来的时候，人们看到了，一只手枪赫然就握在他的手里。 这一幕，在场的记者立刻冲到前边，对着摁在地上的杀手就是一路狂拍。 不过陈青峰此时已经切实地感受到了在这个国家，黑手党是多么的只手遮天。 于是他把现场交给意大利的警方处理之后，立刻就躲进了法院内部。 看到陈青峰终于来了，马尔蒂尼立刻找到了他。 第683章 终于结束了 “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听说你出了车祸？” “不是车祸，你们帮我安排的那个翻译，还有司机全都是黑手党的人！” “什么？” “我想知道我妻子现在安全吗？” “安全！你们大使馆的人把他接走了，现在没人能伤害他！” “这两把枪交给你，是想杀我的人被我反手夺过来的，另外我不希望这件事报道出去，因为会给我的同胞带来麻烦！”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咱们换一下衣服！” 马尔蒂尼说着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和衬衣脱了下来。陈青峰愣了一下，随后就把衬衣和西装穿在了身上，然后带上了马尔蒂尼的领带。 等到换完衣服之后，陈青峰走进洗手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有了几道划痕，很可能是刚才在车里，和那个翻译搏斗时留下的。 陈青峰走进法庭的时候，已经是开庭前十五分钟了。 他坐在了证人席。 意大利是大陆法系国家，和国内一样。所以没有陪审团这样的东西。不过当初陈青峰在英国参与案件调查的时候，也旁听过法庭审判，英国那边，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正是陪审团。 美国那边也是海洋法系。 此时坐在法庭上，陈青峰坐在证人的一边。 而原告，此时就坐在一个被铁栅栏围住的空间里。 陈青峰用眼扫过，他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大概七八十岁的老人，看起来鹰钩鼻子，吊梢眼，是一个不太好惹的家伙。 和国内的流氓不一样，这家伙身上没有纹身，穿着也讲究，正应了那句话，真正的黑手党，都是抽雪茄喝红酒的。不过陈青峰也看得出来，这家伙十分的紧张，因为从一进来开始，这家伙手里就一直握着十字架。 大概是注意到陈青峰注视的久了，那家伙也看向了陈青峰。 …… 陈青峰连忙收回目光。 紧接着又过了几分钟，法官坐在了审判席上，庭审正式开始。 今天这场庭审是对外直播的，现场有不少记者，不过他们不能发言和询问。 陈青峰负责的调查前法官被炸身亡的案子，是整场诉讼第一个案子，所以陈青峰也是第一个上台作证的证人。 当陈青峰坐在证人席上，说出了他对于爆炸案现场专业的判断之后。 对方律师立刻起身，对陈青峰提出的所有指控和证据，予以还击，不过陈青峰知道，自己提供的只是证词，不应该具备一些偏向。 于是，他很认真尽责的回答问题。 最后，由检方起身向陈青峰做最后的询问。 “陈先生，我们注意到，原本您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应该抵达法院，可是到最后关头，您才赶过来，请问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我在路上遭遇了有人针对性的刺杀，而且这些人一路追杀我，务必要置我于死地，甚至就在我抵达法院门口的时候，一个伪装成记者的枪手，还差点杀害了另外一名证人！” “陈先生，我能问一句题外话吗，请问这种事情在你们的国家会发生吗？” “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天方夜谭！我无法想象，在一个现代国家，居然还有犯罪分子可以如此明目张胆！” “谢谢您的回答！” 陈青峰随后起身离开了证人席。 最后坐在了一旁旁听。 “诸位，想必各位已经听说了吧，在意大利，治安已经成为了其他国家的公民无法想象的笑话，我知道，今天接受审判的被告，到最后他的律师可能会提出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无法接受来自法律的惩罚，但我们需要强调的是，如果我们以这样的理由让某些原本应该接受惩罚的人逃避了法律的惩罚，那么，受害的将会是更多无辜的人，包括像陈先生这样仗义执言的外国人……” 法庭现场也有翻译，把对方的话翻译过来告诉了陈青峰。 此时，陈青峰看向了被告的律师。 他知道，这是检察官在封死对方的辩护策略，估计对方的律师一早就打算了，打算以被告年龄的身份，来请求法庭特别执行。 但是很可惜，今天这几起不成功的暗杀，彻底断绝了这位黑帮大佬的希望。 仁慈，不是用在这种危害别人生命的人身上的。 …… 庭审一直持续到中午。 下午两点之后继续开庭，接下来的第二天和第三天，陈青峰不用参与法庭的质询。 不过转过来第五天的时候，陈青峰又一次来到了法庭，这一次是终审判决。 此时所有的证据和控辩双方的理由都已经提交了，最终的结果将交给法庭来审判。 “被告人因犯多起谋杀罪，现在法庭宣判，被告人，将会被判处有期徒刑，一百五十年……” 翻译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陈青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当他意识到这也许就是意大利的无期徒刑的时候，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恐怕等不到一百五十年刑期结束了。 虽然没有死刑，但是大概率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离开监狱了。 就在法院做出了最后判决的时候。 后面的观众席顿时传来了一阵欢呼，同时还有一些哭泣的声音。 在万众瞩目之下，不可一世的黑手党话事人，此时被法警带离了现场，他脚步沉重，头上的头发虽然打理的十分仔细，但此时狼狈的样子依旧难掩，他神色漠然，低着头，不敢和任何人对视，当初刚来法庭时，那嚣张的气焰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 陈青峰走出了法庭，在走廊里遇到了马尔蒂尼。 “谢谢你，一切都结束了！” “不客气！毕竟，我拿了你们五万美元！” “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中国朋友，以后有机会的话，希望你再来意大利玩，那个时候，希望你对意大利有一个全新的印象！” “会有机会的！不过，当初我的老乡帮了我的忙，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关照他们一下？” “放心吧！只要我还在罗马内政部负责一天，那些黑手党就别想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第684章 上电视了 瑞士，印象中的湖光山色，永久中立国。 然而上辈子，陈青峰唯一和这个国家扯得上关系的，就是出差时从首都地摊上买回来的一把，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瑞士军刀。 陈青峰用那把刀，削了很多年的苹果。 后来直到他住院，那把追随了他多年的军刀，才最终不知所踪。 而现在，神奇的则是，陈青峰终于站在了这片土地上。 此刻他坐在列车上，陆文婷拉着他的手，两人望着雪山脚下的湖光山色，陆文婷告诉他，爱因斯坦曾经在这个国家读过书。 而陈青峰更知道的，则是这个国家一度是很多有钱人资金转移的目的地。 在瑞士，除了手表，军刀，还有瑞士的湖光山色之外，最让人熟知的就是瑞士银行。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瑞士银行绝不向任何机构透露储户的信息，这让很多有钱人都放心的把自己的财产转移到了这个国家。 但后来，瑞士也最终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原则，于是一鲸落，万物生。 很快新加坡就成为了新的转移地，同时也伴随着虚拟货币开始崛起。 …… 陈青峰觉得自己肯定犯了职业病，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想一些国家的黑历史。 只是，在意大利的经历实在是太不普通了，这让陈青峰有的时候晚上睡觉，都会担心外面会不会有人对他不利。 陈青峰在这边和谢坤他们会合的时候，意大利那边已经开始了新一轮对黑手党的围剿。 由于科里昂家族的首领被成功送进了监狱，现在，意大利国内打击有组织犯罪的情况开始变得好转了起来。 而这也让陈青峰安全了不少，因为现在那些黑手党再也不敢当街嚣张了，他们必须夹紧尾巴做人。 可以说，因为陈青峰的突然出现，打破了黑手党这个组织向政界渗透的企图。 …… 不过对于陈青峰来说，这五万美元赚的实在是有些艰难。 美国人对陈青峰提出了邀请，陈青峰在意大利的时候还没有做最终的决定，不过组织上已经把上级的决定透露给了陈青峰，于是陈青峰在瑞士这边，给那两位美国来的朋友回了一通电话，答应等夏季假期结束之后就前往美国，进行学术方面的交流和访问。 …… 直到来瑞士的第二天，陈青峰才终于习惯了这里的湖光山色。 而谢坤他们也知道陈青峰差一点在意大利就没命了。 所以早一步来认识的，他们自然知道哪里才能够让陈青峰放松下来。 于是这几天，带着陈青峰一路游山玩水。 说实话，陈青峰上辈子钱也没有赚到，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糟，一辈子都只是为了弟弟妹妹。而这一辈子，陈青峰虽然打算为自己而活，但说到底，因为穷人家出身，有点钱也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且吃也舍不得吃什么好东西。 可是，像谢坤这些公子哥，家里出身好，所以来到国外这种环境之后，很快也学会了享受生活。比如滑雪这些东西，陈青峰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的？但是谢坤齐军他们，没来几天就已经滑的有模有样了。 陈青峰其实也挺喜欢和他们一起玩耍的，虽然他年纪大了一点，但是陈青峰觉得在他们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自己缺乏的东西。那就是用于探索和挑战未知的兴趣的能力。 在瑞士这边，除了有一些本地人和游客之外，更多的则是外国人，这里的外国人有那些瑞士本地大企业的雇员？还有一些国际组织的成员。 漫步在苏黎世的街头，你会看到真正的欧洲老钱是如何生活的？ 就算谢坤他们看着苏黎士湖上停着的那些游艇和帆船，他们也会打心眼儿里觉得羡慕。 不过作为过来人，陈青峰看着这些却并不觉得新鲜，因为他知道，几十年之后，国内的有钱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就和国际接轨了，不过大部分的老百姓，其实收入上依旧高不到哪去，三千块钱的月薪是很多普通人真实的写照。 …… 这个地方，对于陈青峰来说太不真实了。而且，陈青峰对于湖光山色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几天之后，陈青峰和谢坤他们踏上了启程回英国的旅行。 …… 当他们开着车回来的时候，说实话，欧洲大陆的几个国家，除了德国之外，陈青峰几乎都去过了。 这一趟的见识不少，同时陈青峰最大的收获就是和有组织犯罪打交道的经历。 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出版商打来电话，告诉陈青峰说，他在意大利的经历，让电视台很感兴趣，而电视台打算以新书推广合作的方式，邀请陈青峰上电视节目。 一番考虑之后，陈青峰还是答应了。 于是几天之后，陈青峰第一次有些紧张的登上了英国的电视节目。 “女士们先生们，看看我们这一次请到了谁，英国犯罪者的仲裁者，敢于揭发黑手党的人，同时还是知名畅销书作家，来自中国的神探陈青峰先生！” …… 陈青峰是第一次上这种娱乐性质的电视节目，刚上台的时候有些紧张。不过主持人很会活跃气氛，时不时拿问题调动他，偶尔也会问到他在国内的生活。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陈青峰都可以回答。 于是渐渐的陈青峰进入了状态。 “陈先生，我们都知道你很了解那些连环杀手，能不能请教一下，你对那些连环杀手怎么看？” 这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不过陈青峰恰好在这方面还有点经验。于是思索了片刻，便开口说道： “我认为，那种敢于杀人的人，和他的童年有很大的关系，有一部分人是因为基因的缘故，从小就表现出很强的破坏性，而更大多数的则是来自于后天的培养，比如不幸的童年，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认为教育很关键！” “教育？您认为英国的教育有问题吗？” “我并不熟悉英国的教育，但我知道，如果某些人在童年过得过于悲惨的话，那么他们就会尝试着对自己进行保护，而一开始，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戮，所以通常他们会对弱小动手！” 第685章 来美利坚的第一夜 “兔兔，谁看见我的兔兔了？” 茂密的树林里，一个女孩有些紧张的呼唤着。然而四处却并没有人回应她。 此时在一处已经废弃的房子后。 一只兔八哥的玩偶被放在那里，玩偶的双手被死死的捆在后边，用一根鞋带捆着，而玩偶的身上则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棉花被撕扯的到处都是。 很快女孩绕过了废弃的建筑物，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偶被折磨的一塌糊涂的场景。 于是女孩本能的尖叫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女孩的嘴。 …… 伦敦希斯罗机场，斯达克先生前来送别陈青峰。 同行的，还有陈青峰一起从中国来的同学。 “莱曼托我送你一份小的纪念品！” 陈青峰在学校的老师莱曼没有来，不过这也能理解，两人之间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当当陈青峰从美国回来之后，可能还要再和莱曼先生打交道。 陆文婷人在苏格兰的爱丁堡，人家也有工作要忙。当然没有必要大老远跑到伦敦这边来送陈青峰离开。 不过这样一来，夫妻双双在英国的好事儿就这么中断了。 此时陈青峰拖着行李，行李里有几件换洗的衣服？随后他就坐上了飞机。 现如今，往返在英美两块大陆之间的飞机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宽体客机。时间上要长一些。而另一种则是大名鼎鼎的协和号喷气式客机，这是一种超音速的客机。上一辈子陈青峰连飞机都没坐过几次，而这一世，陈青峰居然有机会坐上传说中的超音速客机。 印象中这款客机大概是两千年之后彻底淘汰了。 虽然这款客机据说安全性并不怎么样，但是陈青峰还是想尝个新鲜。 于是他选择了这款客机，而从英国伦敦飞到美国时间上只要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两个小时之后，陈青峰降落在了美国纽约机场。 从机场出来之后，他看到了坦奇先生。 当初两人在意大利曾经有过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们还在面临着黑手党的威胁。 “欢迎你来美国！” “我十分期待这一次在这里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长话短说，那我们就先走吧，从这里到华盛顿，还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 陈青峰也没有过多的多谈，拿上行李就上了坦奇先生的汽车。 不愧是美式肌肉车，对方是fbi开的，也是那种印象中电影里fbi常见的雪佛兰宽体suv。 坐在这种车上，陈青峰坐在后排，甚至能够翘起二郎腿。 二四十公路两边，全是纽约州那繁华高耸的建筑。 如今这年头，中美还处于蜜月期，甚至约定了美国帮中国研制先进的战斗机。据说还有一些大飞机的项目。可以说，国内很多人都期待着美国人的帮助能够再一次让国内产生一次当年苏联援建项目的良好影响。 不过陈青峰也知道，很快这段短暂的蜜月期就要结束了。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现在正是美国的黄金时期。 纽约大街上那些高耸的摩天楼。大街上车水马龙的汽车。无论是任何人来了，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这是蒸蒸日上的写照。 折合几十年之后国内的人再出去看美国的机场破破烂烂，看美国的马路上挤满了流浪汉和那些瘾君子的场面大相径庭。 也难怪有很多人会怀念这个时代。 离开了市区之后，行驶在通往华盛顿特区的高速公路上。 陈青峰看到了美国的乡村场景，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没有像国内那样弯着腰，拎着农具，顶着烈日辛苦工作的农民。 有的则是专业的大型机械，还有那些让国内人直到几十年之后都羡慕无比的美国乡村民居。 正因为是重生人士，所以陈青峰才可以用那种更冷静的目光来观察这一切。 美国到底衰落了没有？陈青峰很难做评价，不过他知道的是，起码在他的领域，fbi有很多东西都是值得他引进，并且带回国内的。 …… 四个小时之后，车子驶进了一个小镇，不过这个镇上虽然很多建筑物都是那种美剧里经常出现的中产阶级的住房，可是这个小镇上却有很多穿军装的人。 “陈先生，这个镇上有很多特别的政府部门，所以您平时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尽量不要离开学校，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们！” “好的！” “对了，我们十分期待您几天之后分享关于约克郡开膛手案件调查的相关内容，您的书我已经让我课上的学员全部拜读过了，所以我期待您可以指点一些不一样的！” …… 陈青峰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不再是国内那个要挣扎在第一线的刑警队长了，反而变成了国际刑侦专家。虽然顶着专家的名头，但其实干的工作还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现在对付的是更加狡猾，更加神秘，以及更加不可测的连环杀手。 很快陈青峰被送到了位于fbi学院附近的住址。 陈青峰住的地方是一处公寓，不过公寓里没有洗衣服的洗衣机，因为洗衣房在一楼。这让他觉得有点不方便。但是公寓里厨具家具还有电器，一应俱全。 告别了坦奇先生之后。 陈青峰稍微收拾了一下，他把自己带的衣服挂进了衣柜里，接着打开电视机看到的都是美国的节目，电视上一群金发碧眼的美女跳着大腿舞。陈青峰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原本宁静的小镇上传来了一阵警笛的声音。 于是他好奇的走到窗边，结果看到公寓远处一处人家停着几辆警车。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陈青峰的好奇心，促使他想去看看，可是又想起了坦奇对他的警告。 白天来的时候，陈青峰就见过了，这里附近除了fbi国家学院之外，还有美国海军陆战队，以及其他一些国家机构派驻在这里的分支部门。他一个外国人最好还是听从对方的建议。 就在这时，一阵困意袭来，陈青峰于是便去洗了个澡，然后安然的入睡了。 第686章 尸体农场 清晨，一大早，福特先生来找陈青峰。和昨天坦奇先生不一样，福特先生就在这所学校里教学。 早饭，陈青峰是在自己的公寓里吃的。黄油炒鸡蛋，说实话，吃的时候感觉有点恶心。不过培根的味道倒是不错。 上午的活动主要是参观。但是当他们离开fbi国家学院的时候，在路上，陈青峰却看到了昨天晚上亮着警灯的那户人家所在的位置。 陈青峰注意到门口拉着警戒线。 “这里昨天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华盛顿州的州警已经介入了？” “哦！” 陈青峰没有多问，现在正值北半球的夏天，天气说实话有点热。不过，他所居住的公寓有空调，住起来倒是比在国内还舒服一些。 今天的参观是陈青峰比较期待的，尸体农场。 这是陈青峰来这里之前特别提到的地方，想不到这么快就提到了日程上。 说实话，虽然这里叫农场，但是周围一片安静，只能看到一些乌鸦和其他食腐类的鸟类，偶尔盘旋在天空上。 整片区域其实就是一片原始的丛林草原，还有沼泽地。但是陈青峰跟在福特先生的后边，每走几步就能在路上发现裸露在外的尸体。 “咱们沿着这条路走，能看到不少的尸体，这里的尸体都是普通人捐赠的，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新的尸体送过来！” 说话间，陈青峰跟着福特路过了一个已经出现巨人观的尸体旁，周围到处都是苍蝇。 就算是陈青峰这样见多识广的，此时见到这种场景，也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尸体的原主人很胖，而现在在巨人观的作用下，简直像球一样，因为尸体内部现在充满了腐败的气体。 陈青峰虽然戴着口罩和防护的面屏，但是凑得这么近，臭味似乎能够渗透进口罩里来。 飞舞的苍蝇等他们靠近的时候，似乎受到了惊扰，陈青峰只觉得一团黑污污的东西铺到了自己的面屏上，他见状忍不住向前快走了几步，一旁的福特先生倒是很淡定。 “你们做这项研究有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气候，湿度，还有尸体的胖瘦，甚至血型，其实都有影响。不过如果遇到了真的尸体，这里的样本就是标准，比如可以看看虫卵发育的状况！” 福特挥挥手把苍蝇赶走了，然后蹲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看着巨人观上钻出来的蛆虫。 陈青峰见状也凑了过去，现在他的内心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冷静的看着这些小虫子，在身体上钻出的一个个孔洞中钻出来钻出去。突然间，一块皮肉掉了下来，里面更多白白的虫子在扭动着身体。陈青峰甚至透过这块皮肉，看到了里面骨头的位置。 除了这种还有其他的，比如泡在水里的尸体。池塘上浮着不少。 说实话，如果普通人看到这里，恐怕会觉得这里就像地狱一样。但是，陈青峰看到这里，却知道这里是一处科学的实验场。 有一些植物也会从尸体里长出来，他们会在血肉的滋养下发芽，这些植物也是判别死亡时间的一个好办法。 一天能参观下来，陈青峰连这里十分之一都没有看完，不过他感觉收获很大。因为以前的他靠着的是经验，但是上辈子他只生活在古城市附近，那里属于北方的气候环境，干燥，少雨。 而这边可以模仿更湿润一些的环境。所以这里的实验适用范围更广。 当然，陈青峰甚至可以找到一些北美特有的昆虫。 其实昆虫和尸体的关系很密切。毕竟这些小虫子就是大自然的分解者。 而南方的虫子和北方又不一样，陈青峰甚至想到了回去之后，他可以介绍一下这方面的内容。 当然，这也需要美国方面开放一些先进的研究资料才行。 …… 总而言之，这一天收获满满，只不过陈青峰中午确实没什么胃口。 下午的时候，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陈青峰脱下了防护服，在尸体农场这边洗了个澡，然后换上自己来时的衣服，坐着福特先生的汽车往回走。 回来的时候，那户人家门口又停着几辆警车。 与此同时，周围有些街道，则开始了排查。 福特先生缓缓的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 “住在这里的女主人昨天报了孩子的失踪，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现在我们正在调查，不过刚刚传来消息，说孩子的尸体被人在城外发现了！” “什么？” “我们在排查外来人口，这位先生是？” “他是fbi学院请来的特别学者，一整天都待在学院内部，今天白天也一直跟我在一起！” “好的，福特先生，您可以走了！” 汽车开动了起来，陈青峰透过车窗看到一个警察正在对一个小男孩进行着盘问。 车子很快就过去了，然后开进了学院内部。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餐，或者一起去喝一杯？” “我当然可以，不过就是担心耽误你的时间！” “没关系的，一起去喝一杯吧！” 两个人忙活了一天，陈青峰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朋友，对方提议去喝一杯，他当然欣然同意。 于是福特就带着陈青峰来到了附近的酒馆，陈青峰只喝了罐啤酒，而福特更喜欢威士忌和鸡尾酒之类的东西。 “我上次在意大利看到了你交给那位马尔蒂尼警官的审讯手段，看起来确实很有效果！” “那些手段是我在国内的同事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一般适用于那些公职人员！不过遇到一些文化程度较低的人，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用了？” “那遇到您所说的这种人应该怎么做？” “尊重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了不起，然后他们就会炫耀，一般地自己说出来，因为每一个人做一些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有的就是为了引人注目，当然我特指这些连环杀手，毕竟很多时候他们在生活中都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那种失败者！” 第687章 课堂上的挑战 晚上，陈青峰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他坐在了书桌前，拿出纸和笔，打算总结一下自己今天在尸体农场学到的一些感兴趣的内容。 陈青峰以前也写过论文，比如用茚三酮的手段来判别指纹，又或者dna方面的介绍。不过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以及昆虫和其他植物来判别死亡的原因以及时间的课题，在国内应该比较新鲜。陈青峰觉得把这里的情况介绍回国内，也许有关部门会重视，或者会参考一下美国这边的经验，设立一个同样的机构。 当然两边的国情不同，风俗不一样，老百姓对于死亡的态度也不一样，国内人讲究死者为大，恐怕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把自己的尸体捐给公安部门，做这种腐烂的研究。但是也许公安系统的内部人会有一些人愿意。 …… 于是陈青峰起了个头，写了大概四五百字，他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便打开电视机。 他倒不是想看电视，主要是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听起来实在太孤单了。 于是他走到电话机旁，打算给陆文婷打个电话。 可就在这时，电视上突然报道起了发生在华盛顿特区凶杀案的事情。 “特别报道，近日在华盛顿特区的匡迪科镇，一个叫做莱娜的小女孩，被人残忍的杀害，尸体被人发现在位于小镇郊外的一处河岸的岸边，现场留下了女孩生前最喜欢的玩偶，据悉，受害的小女孩年仅十一岁，从失踪到死亡，预计时间不超过十六个小时，而且这不是一场绑架案，更不是一场仇杀案，因为死者的父母在当地口碑不错，而且家人之前也没有接到过勒索的电话，目前本案已经移交给fbi，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陈青峰走到电视机旁，看着里面播出的画面。 画面里那栋房子赫然就是今天自己路过的那栋房子。 与此同时，尸体和现场发现的玩偶也在新闻中播放了出来，不过尸体的部分被打了马赛克。 警方还公布了死者的照片。一个十一岁金发碧眼看起来像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女孩。 …… 这一晚，陈青峰睡得还算不错。 第二天早上陈青峰接到了坦奇的电话。于是下午他便有了第一次和fbi的学员们见面交流的机会。 吃过午饭之后，陈青峰在楼下见到了坦奇，对方开车带着他来到了教室这边。 这是一间阶梯教室，整个教室里也不过二三十人。不过教室的ppt上，已经出现了陈青峰的照片，还有他的著作。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把你们感兴趣的刑侦专家陈青峰先生请来了，在我们上课的这段时间，陈青峰先生在意大利，成功的帮助意大利警方把黑手党犯罪集团的头目送进了监狱，想必你们已经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么今天，就让我们看看，这位亲手抓住了约克郡开膛手的专家，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 陈青峰这几天来，并没有一直忙着感受异国他乡的快乐。 事实上到了英国之后，他学到了不少新东西。 比如犯罪和童年时期教育之间的联系。 …… “朋友们，也许你们会好奇，我是如何抓到约克郡开膛手的，我要承认这其中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不过这个案子也让我学会了一些东西，比如我从一开始就判断过，约克郡开膛手是一个很受女人欢迎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不但很早就结了婚，而且经常在酒吧里勾搭异性，并且我还判断过，这家伙可能自诩正义，和警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事实证明我又对了，这家伙经常出入警察和消防员常去的酒吧，并且在那里和很多警察都成为了朋友，也通过那里的警察，他拿到了一手的警方资料，这也是为什么那么长时间，这家伙始终没有被逮捕的原因……” “我刚来这边的时候看过你们的教材，你们的教材确实很丰富，参述了那些连环杀手之所以成为连环杀手和童年时期一些遭遇是有联系的，这些人大多数有不幸的童年，渴望成功，渴望成为众人敬仰的对象。” “但是我想说，童年感受到压抑的人很多，可未必人人都是如此，而且有一些案例中，杀人的可都是富家子弟，比如之前刺杀过美国总统李根的那名刺客……” …… 陈青峰侃侃而谈，否定了一些教材中列举出来的绝对性的东西。 “其实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生一百形形色色，人都是很复杂的，这个人可能上一秒是善良的，下一秒就会成为十恶不赦的恶魔，也有可能一个人上一秒还在作恶，下一秒却成为了人们眼中善良的对象。关键不在于这些人本性如何，而在于如何取决于当下……” 陈青峰正在坐着开场白突然坐在后排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举起了手来。 “陈先生，我想知道您对最近匡迪克镇上发生的那起谋杀案怎么看？” “什么？” “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被人杀害在了荒堤镇不远处的河边，您对这个案子是怎么看的？” “不好意思，我来这里是来做学术交流的，不想牵扯具体的案子！” “可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是为了学习如何抓到凶手，所以，为什么不施展一下像您在书中表现的那样聪明而智慧的头脑呢？” 陈青峰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人在找茬。其实他不是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他只是为了避免留下一个印象，就是走到哪里对别人的案子指手画脚。 “先生，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换一个方式，我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而且也想亲眼看到那个杀死十三岁女孩的人渣被绳之以法，因为受害人的父母就住在这个镇上，我们很多人都认识他！” 教室里所有人都在点头！ 陈青峰看到的这个架势，顿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而且这还是您擅长的连环杀人案，那个十三岁的女孩并不是第一个受害人，所以您为什么不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