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幽灵船》 第1章 我要做个人 李默从浑浑噩噩中逐渐清醒，他最先看到的是黑暗，感受到的是冰冷…… 不对啊，他都还没看…… “等等，我的眼睛呢……” 李默的思维陷入混乱，一堆记忆涌出……孤儿、流浪、被福利院收养、上学、毕业、996工作、重症、死亡……接下来若无意外，我应该被烧成灰了，那现在…… 李默终于看清现实，他没有眼睛，他现在是一条船，很破烂的那种。 冰冷而长锈的钢铁船身最宽处约四米宽，大概十二米长，船头甲板和船身都有几个破洞。 下层有轮机、干涸而笨重的锅炉和一个不知名的大疙瘩，上层中部有驾驶室和崩了洞的烟囱，驾驶室里有半腐朽的木质舵盘、柜子，长锈的铁门、铁床、碎掉大半的玻璃、到处凌乱的布物…… 中层有几间房子，里边同样铺满灰尘，破烂的木门和家具，凌乱而充满腐朽的气息。 李默没有眼睛，他念头一动，就能如亲眼所见般“看”到船上的一切。 这是一条古老的蒸汽船，但是他看不懂，就如前世看不懂自己的身体，现在他仍看不懂这个新“身体”。 冰冷的感觉除了来自这具破烂的船身，还有外界。他居然是漂在枯寂的太空中，孤单，无依无靠，没有上下左右……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想做个人，并不想做船的！”李默暗自叹息。 就在这时，他的精神层面获悉一段信息： “宿主：李默 力量：一段 船体状态：半恢复（船体破损，重组、修复过程中） 成熟度：初代 成长度：6%（达到100%，可进行一次船体升级，同步提高宿主的力量段位） 信仰：0（可增加生命倒计时、加快宿主力量恢复和船体修复速度） 生命倒计时：180宇宙日（倒计时结束仍未恢复完整状态，宿主的意识会湮灭，由新一任宿主降临）” 李默被突然出现的小面板镇住。 有系统？ 他仔细研究，发现又不是系统，而是直接获知的一段关于自身目前状态的信息，似乎来自于破船的某种印记传承。 他的意识出现在这条破船上，是某种神奇的寄生现象。他本身是宿主，寄生的对象则是这条破船。 如果非要说有系统，那他的意识就是这条破船的“系统”，还是有生命危险的“系统”。 这种神奇的状态给李默带来前所未有的新奇感，他尝试深入挖掘。只是目前获知的信息有限，他收获不多。 破船在冰冷的宇宙中漂行，没有参照物，李默就是知道他在漂，没有目的地和方向。那个生命倒计时给他造成巨大的危机感，他稍加意会就明白： “原来这条破船不只有我的意识寄生过，以前也有别的意识寄生在船上，只是它们湮灭了！船体对我的意识有保护效果，如果不尽快修复，我的意识也会湮灭，换成另一个意识觉醒……” 这种奇特的生命形态确实新奇，但不是李默想要的。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做回个人，一定有办法的！” 李默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先修复船体解除危机再说。 他开始研究自己的新身体。 真的就是身体了，他有感觉，很冰冷。 都这么破了，暂时不知道继续受到破坏时会不会感觉到痛。 “身体”太脏了，他倒是想收拾收拾，可是他没有手脚，不知怎么弄。 虽然看得见“身体”里的任意角落，他还是看不太懂很多工作原理。 占去整个船尾下方的尾轮还算完整，横向两米多长，直径也有两米，形状像前世大型收割机的切割器，横装着一条条轮叶，有的轮叶烂了。 传动装置也完整，连接尾轮和轮机，轮机还连着一个发电装置。 锅炉干涸，他能看懂原理，输出蒸汽推动轮机嘛。但和锅炉连接的那个大疙瘩是什么？烧煤的么？看结构是挺像的。 还有些装置，李默更加看不出来用途，便不再多关注它们。 尖利如刀的船头，前甲板还有一根比烟囱还高的桅杆，拉下的三条绳子只断剩一条。杆上应该有一面旗子还是帆什么的，已经破成布条。 只要是钢铁的部位，必定生锈；只要是木材的，必定腐朽。这就是李默的“身体”，他又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 “不要颓废，我要做回人的，又不是打算一直做船。一定有办法的！” 李默给自己打气，重新振作。 然后他又开始思考“船生”。这条船到底是怎么成为太空垃圾的？别说它本来就是在太空中开的吧，滑稽死了。 枯寂和冰冷的太空中，如果不是生命倒计时在一日日减少，李默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不用睡觉，偶尔能“看到”闪烁的星光，他能兴奋很久。遇到一小块陨石掠过，他又能兴奋很久。 终于某一时刻，虽然还是浑身冰冷，他感受到了太阳光的照射。又一段时间后，李默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星球。 而这时，他的生命倒计时已经只剩下121宇宙日。 又一个宇宙日过去，星球越来越大了，李默有种在太空看地球的感觉。 他这时的视觉很神奇，能看得非常远，比人类的肉眼要远许多倍，而且很清晰。 终于回到地球了么？会不会被引力俘获坠落，然后化作一颗流星，在小女孩的许愿中燃烧、消逝？ 李默胡思乱想，他已经习惯这种状态，直到他进入星球背面的阴影区，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城市。 他震惊了。 一座在太空中的城市，就在星球外，有巨大的通道状钢铁装置直通星球地面，“喷喷喷”的冒着蒸汽。 接着他又看到一些飞船，烟囱冒着蒸汽从宇宙中飞来，快速飞入那座同样四处冒蒸汽的太空城市。 我去，蒸汽飞船！ 李默悟了，他真的是用来在宇宙中飞的。 蒸汽飞船、蒸汽太空梯、星港……好朋克的说！ 但别人的蒸汽飞船要比他这条有型多了，人家的才是朋克，有飞翼、有尾翼、有撞角之类，他的这条活脱脱就是以前在水上跑的老式蒸汽船。 “等等，我要过去！” 李默发现他漂的方向不对，会和那座太空城市远远错过。看现在的方向虽然不会坠落，却也会失去这次回归人类社会的希望。 他急了，有拖车电话吗？谁来拖他一把？ 眼看真的要漂走了，李默拼命着急，不断尝试让自己的船身转向。 船身真的抖动了一下，不是错觉。 李默兴奋，肾上腺激素……好吧，他现在没有这东西。反正，他很兴奋，继续拼命想让自己转弯，往那座太空城市漂去。 当他用尽洪荒之力，精神快要崩溃时，船身真的缓缓摆动，船头向太空城市偏移。 漂行的方向也随之改变，他开始接近太空城市。 乡亲们，我胡汉三回来了…… …… 庞大的哈克斯星港城市，到处是冒着蒸汽的装置，交通和不交通的都有。各种面孔、肤色的人来来往往，有的奔波中脸上带着疲惫和生活的压力，有的则是休闲地游玩。 这是个蒸汽时代，又有着普通人难以明白的神奇科技。 不用怀疑，它就是从地球时代发展过来的。但地球母星远在宇宙深处，这里却在银河边沿。 数百年前，科技树莫名其妙就点歪了，然后各种技术日新月异，已经深藏在博物馆的蒸汽装置被人们搬出来。过后没多久，人类就开着蒸汽动力飞船，“喷喷喷”地冒着蒸汽进入深空…… 一颗颗宜居星被发现，一颗颗资源星被开发。人口数量井喷，星际大移民时代来临，人人以星空探险为荣。 随之而来的，也有各种星空深处的麻烦，人类遇到了许多至今仍无法解释的诡异，有的曾出现在地球的野史传闻，有的则只存在于小说，但如今都真实存在。 星际开发早期为了弥补人口不足而创造的仿生人类也有了异心，抱团抗争人类的无道奴役，为了获得同等“人权”而罢工、游行，甚至不惜掀起战争。他们杀害领主，夺取了一部分宜居星和资源星，开始发展自己的社会文明…… 为了惩罚仿生人的背叛，聪明的人类再次创造出机械人和机械兽军团，这些应用了微型蒸汽动力系统的机械军团冒着蒸汽和仿生人打了几十年，然后也在一个觉醒了生物智慧、名为“金刚”的机械人领导下反叛了。 他们学习仿生人的做法，窃取人类各种技术，自称为机械生物，出其不意夺取了许多资源星，开始发展自己的族群…… 人类非常懂得吸取教训，经历两次背叛后决定从此不再相信任何非人类，连初步成熟的人工智能发展都摒弃掉。于是，全民统治、专注于宇宙探险的时代昙花一现后迅速结束，工薪阶层重新出现，大部分人为了生计不得不奔波。 此时，巨大的哈克斯星港码头上，就有大量人类在繁忙工作。 码头上停泊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蒸汽飞船，小的只有七八米长，大的能有数百米。 探险归来的船员接受检测后进入星港城市休息，或者回到地面地市休假。货运飞船上有许多人驾驶蒸汽动力工具搬运货物，客运飞船上的旅客上落匆匆…… 码头的塔楼上，调度人员忙碌地统计、记录泊位的使用情况以及飞船进出情况。 “又有船进港了，它的方向不对，让人发信号，引它去泊位！” “不对劲，它是漂行状态，难道失去动力了么？” “打射灯，让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光柱从码头上射出，笼罩了李默整个船身和周围一大片空间，有工作人员用望远镜往船上查看。 “这条船，感觉有点熟悉……” “我看看……天啊，是那条幽灵船，它竟然来到我们码头！” …… 李默这时精疲力尽，精神近乎崩溃，感觉自己就是用意念生生搬运了如此大的船体来到码头的。 当光柱照过来时，他有种解脱感……终于得救了！ 他精神一松，清醒过来后首次感受到强烈的疲惫，非常难受的疲惫，伴随强烈的眩晕、恶心呕吐感。如果有嘴巴，他这时一定吐个星河倒挂。 船体慢慢停止漂行，最终错过一处登陆接驳口，悬浮在旁边十几米外。 李默看到码头上的人拼命奔跑，非常慌乱。他还听到了声音，和视觉一样神奇，能听到非常远的声音…… “快跑啊，那条幽灵船来了……” “拉响警报，拉响警报，有诡异入侵哈克斯星港……” “呜……” 幽灵船？在哪？ 李默此时迷迷糊糊，他将视觉转向周围，没看到啊。 直到他的视野回到自己身上，才突然惊醒：幽灵船，不会就是我自己吧？ “你们才是幽灵船，你们全家都是幽灵船！”李默的精神破口大骂。 原来他寄生的是一条幽灵船，他懂了，幽灵幽灵，难怪如此神奇…… 第2章 连幽灵船都敢偷 哈克斯星港大乱，警报长鸣。 船员、工人、码头管理人员都在奔逃，一队队警卫荷枪实弹，有些还佩带长剑。 现在还有人在用剑？ 李默看着那些“逆行者”冲上码头区，进入一个个防御工事。 更多光柱从不同角度射向李默的船身，就是不见有人接近过来。李默能看到那些警卫人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紧张和惊惧，死死盯着他这个方向。 这算个什么事？ 下一刻，毛骨悚然的惊悸感充斥着李默的精神，他感到心惊胆战，有危险在针对他。 码头上几座炮塔引起李默的注意，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他。他恍然大悟，知道了危险来自哪里。 至于么，我只是一条无害的小小船…… 码头没有开炮，就这么一直瞄准李默，进入一种对峙的状态。 李默充满无奈，你要打就干脆点吧，让我解脱也好，这么用炮口怼着我又不说话，算几个意思嘛。 他的思维快速运转，尝试想出破局之法。 事实上星港的决策层正争吵不休。 “我不信邪，一炮把它轰成渣，它还能吃了我不成？” “绝对不能开炮，这条幽灵船在宇宙中漂泊了数百年，从人类进入星空的早期就一直漂泊到现在。它曾经出现在无数地方，所有登上船的生物无一生还。有武装飞船曾经把它轰碎，但那条飞船后来消失了，船上的生物也随之失踪；有星港曾经把它轰碎，后来那座星港一夜间变成死域……” “是的，它曾经被轰碎过无数次，但它至今仍存在。它时大时小，小的时候只有几米，大的时候曾经达到数百米，但看上去总是破烂而肮脏，充满腐朽和不祥的气息。” “真这么邪乎？我感觉你们在忽悠我。一条破船，就算上边真的有什么诡异存在，船都毁了它还能存在吗？你们确定那些后来出现的都是同一条船？” “真的不能打，你会给我们带来毁灭性灾难的！那些事件都有记载，你可以去资料室查看。不管多大，它的造型一直没变过，这种第一代蒸汽飞船只有博物馆还能看到，我相信是它来了。” “见鬼，它为什么来我们这里，是有人曾经对它造成破坏，它前来报复吗？” “不管它来做什么，你们记住，绝对不能打，也不能上船！” “它要是一直不走，我们星港就一直这么封闭吗？” “再看看吧，我们必须发通告，让所有人知道它不能惹，否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 这颗星球的名字就叫做哈克斯，属于哈克斯领主。领主和联邦的关系，相当于地主和国家的关系。 莫名其妙的对峙一直持续了五天，哈克斯星港也封闭了五天，哈克斯领主和联邦官方先后发来太空电报过问。 星港封闭，就相当于封闭了整个哈克斯星，每分每秒都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贵族的支出是巨大的，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即使他们拥有一颗星球的税收和资源分成，也不够他们挥霍。 所以，哈克斯在向星港施压，要他们无论如何尽快解决幽灵船的问题。 我们也想啊，可是怎么解决？ 能像领主动动嘴就让他们解决一样，叫它消失它就会消失吗？ 哈克斯星港顶不住压力了，高层管理者商议不出对策，又见五天过去幽灵船也没什么异常，便决定无视幽灵船，直接开港。 码头重新变得繁忙，人们回到岗位，蒸汽工具轰隆轰隆继续作业。飞船恢复进出，货运的继续货运，探险飞船载着梦想找到优质资源星球一夜暴富的探险家继续上路。 李默所在的登陆口附近被划为禁区，一开始还有警卫全天候盯着。但慢慢地，警卫们也松懈了，值守时睡个觉，或者开小差出去喝个酒，或者和情人约个会……他们不再时刻盯着李默。 李默漂在码头边已经一个多月，从开始被长枪大炮怼着到现在的无人关注，他也从生命倒计时一日日减少的焦急到学会了平静无波，情绪不再起伏。 他就像一个超然的存在，冷眼旁观着世间百态众生，等一个机会。 他从码头工人的交谈中了解到许多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原来已经过去数百年了啊。 他也了解到自己这条幽灵船的“辉煌”历史和赫赫威名，但他决不承认那些事是他干的，明明是以前的宿主们干的好事。遗憾的，他们的力量都没有留下来给他继承。 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生命倒计时只剩下60天。 码头管理方更加不关心李默了，权当他是一坨大的太空垃圾。但一些商人发现了商机，开始组织游客前来码头远远观望幽灵船。 幽灵船仍在哈克斯星港的消息，也通过这些游客往地面城市扩散，进而扩散到其它宜居星球。 李默他默默看着码头上的一切，也默默听着人们的议论。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当一坨大的太空垃圾直到意识湮灭时，这天晚上，他迎来了客人。 这是两个很邋遢的中年男人，西方人面孔，穿得像流浪汉。他们背着便携切割工具，避开警卫，潜入登陆口，然后借助破旧的太空服飘到船上。 李默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在开放式的太空码头上不会飘走，也不会窒息或者爆体而亡。甚至在蒸汽飞船的开放甲板上，人们也能若无其事地裸装活动。 包括这两个男人上了他的船身后，也能若无其事地解开太空服。这种现象，太颠覆他的旧有认知了。 “琼斯，真的不会有事吗？我感觉到害怕！” 矮些的男人面色惊惧，畏畏缩缩跟在高大男人身后。 穷死，好名字！李默暗想。 “呸……怕个屁，只要能找到一两件值钱的东西，我们喝酒的钱就有了，说不定还能买一身好衣服，甚至去找姑娘玩玩！”高大男人往李默身上吐了一口痰，嗡声嗡气地说。 李默突然有了想掐死他的冲动。 要是这两人来帮他修复船体，他自然欢迎。可这两人竟然打算切割他的“身体”，还向他吐痰，这就难以忍受。 “可是它是幽灵船啊！传说，船上有幽灵，曾经有通灵师看到它的灵体，它能杀人、会吃人。”矮个男人仍然害怕，紧紧跟在高大男人身后，进入船舱内部。 高大男人骂骂咧咧：“幽灵个屁，老子就是专治幽灵，它敢出来，我撕碎了它吃进肚子里，明天再拉出来……呸，这里真脏！” 又一口痰落在李默身上。 两个窃贼深入船舱内部，矮个男人突然发现不对，他这位同伴根本不查看各个房间，而是直奔中部上层的驾驶室而去。 李默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这时他心里突然一动。 曾经有通灵师看到船上有灵体？那是宿主的灵体吗？如果传说不虚，是否意味着宿主可以以幽灵体的形态出现在船上？ 他可以以灵体出现，那现在他的灵体呢？ 李默的意识波动，产生以灵体形态出现的念头。下一秒，他真的出现了。 就这么简单，只要一个念头，可怜他在这里苦想了两个月办法，都没产生这样的意识。 李默低头打量自己的灵体，在他自己的眼里，他是真实的。但他清晰的知道，他是虚幻的。他念头一动，身上出现衣服，西装革履，是他前世的形象。 好，这种感觉太好了！虽然还不是真正的人，但至少给了李默一些作为人的感受，距离做人的终极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和船身的联系仍在，和之前毫无差异，仍能掌握船体上的一切。随着他念头一动，他出现在上层的驾驶室。 驾驶室位于船体最宽的中部，四米长三米宽，里边除了控制台还有一只腐朽的木柜和生锈的铁床。铁床只有一米二宽，旁边有只容一人上落的钢板楼梯，后边有铁门通往后甲板。那里是中层船舱后部的楼顶，末端覆盖着下方的尾轮。 崩了洞的大烟囱，就在驾驶室后门外。 两个窃贼已从船舱爬上驾驶室，高大男人四处一打量，直奔铁床边的木柜。他粗暴地拉开半腐朽的柜门，从里边拿出一只同样散发腐朽气息的笔记本。 “《预言笔记》，传言是真的，哈哈哈……我琼斯要发达了！” 高大男人狂喜…… 第3章 预言笔记 李默一直知道柜子里有一个半腐朽的本子，他曾经仔细看过，期盼在上面看到一些什么信息。可是他看到本子上是空无一字的。 现在听高大窃贼说它是什么预言笔记，李默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不过他还是一闪身出现在高大男人身后，往笔记本看去。 没错，仍然是空白的。 “什么预言笔记？琼斯，我感觉很冷，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进来了……” 矮个男人缩着脖子四下张望，眼神愈发紧张和惊惶。 他们看不到李默。 “闭嘴！” 高大男人恶狠狠打断矮个男人的话，小心翼翼地捧着笔记本，眼里尽是贪婪和欲望。 “你知道吗？传言这条幽灵船上有一本《预言笔记》，如果能让它展现一段有利于我们的预言，我们就发达了！” “难怪你一定要来，万一它展现的预言对我们不利呢？”矮个男人没有一点高兴，反而更加害怕。 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灵船啊，它能带来的只有灾难和死亡，怎么可能有利？ “你闭嘴，再说这种话我弄死你！”高大男人脸色狰狞，死死盯着矮个同伴。 他心里突然生出杀意。自己拿到预言笔记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否则他会面临巨大的麻烦。那些探险家会红着眼追杀他，直到抢到预言笔记。 “呸……” 高大男人决定灭口，他又吐了一口痰，准备对同伴出手。 没完没了是吧，当他是痰盂么？ 李默彻底怒了，再次产生掐死对方的念头。并且，他这次真的动手了，从背后用力勒住高大男人的脖子。 高大男人的眼神已经变得猩红，杀机沸腾正要对同伴出手，突然感觉脖子被大力勒住。 什么东西？ 幽灵船……是了，幽灵！ 高大男人远没有自己所说那么勇敢，意识到自己被幽灵攻击时，他第一反应是惊恐。 勒住他脖子的东西力量非常大，他本能地抬起双手要解开脖子上的东西，连预言笔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可是他的手只接触到了自己的脖子，没接触到任何别的物体。 “呃……呃……” 高大男人满眼惊恐，窒息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仅几秒钟，他浑身一软，没了气息。 李默没想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他明明是灵体，不但能接触到人，而且仅几秒钟就勒死了一个高大的壮汉。 这不科学，就算窒息也没这么快死亡才对。 好吧，自己这种状态本身已经够不科学的……李默松开手，高大男人滑倒，眼泡瞪得极大，其中惊恐的意思几乎能化成水流出来。 矮个男人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后知后觉，当高大男人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时，他没意识到不妥。等他反应过来同伴要杀自己时，突然看到这个同伴满脸惊恐地自己掐死了自己。 人生真是变化无常……艹，幽灵！ 矮个男人尿了，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下驾驶室。他如疯了一般，哇哇大叫着逃向前甲板。这种状态下，他还没忘记要穿戴太空服，只是手忙脚乱始终穿不上。 李默本能地不想让他逃离，念头一动出现在船头甲板上。 码头上负责监控幽灵船的警卫虽然会开小差，偶尔还是会往这边看一眼的。这时，他就刚好往这边看来。 下一刻，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在码头扩散的灯光下，他看到了什么？居然看到有人从幽灵船的船舱里跑出，手上还拿着一套破旧的太空服拼命想往身上穿。 警卫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双眼再看，终于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干什么？你这个白痴！” 警卫打开射灯把幽灵船所在区域照得雪亮，对那边挥手大吼。 可是码头和幽灵船隔着十几米太空环境，声音传不过去的。他这手灯光和大吼，倒是把码头上无数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强灯光降临，矮个男人仍不减惊恐。 他看到旁边那根桅杆吊下来的断绳正往他飞来，令他手脚发软，始终无法将太空服穿上。 “啊啊啊……” 矮个男人惊恐大叫，众目睽睽下，他扭头往船舱逃跑。下一秒，那根断绳飞过去绕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吊了起来。 李默出现在桅杆上，手里拿着绳子的另一端，下边吊着矮个男人的尸体。 他潜意识中觉得这样也好，保持别人对这条船的恐惧心理，自己应该会少很多麻烦。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力量大得出奇，吊个百十斤跟拎只鸡似的。但随着他使用力量，船体的锈迹变得严重了一点，腐朽的气息更甚。 “真是见鬼了！”李默如此想，却不想想他本质上和鬼有什么区别。 码头上一片死寂，连轰隆轰隆的蒸汽机械声都在不知不觉中停息了。 幽灵船的传说这段时间可谓传得人尽皆知，可那毕竟是传言，没有人真实见过，持怀疑态度的大有人在，要不然也不会有两个窃贼敢摸上船来。 现在，他们亲眼目睹诡异的恐怖现象。有人偷上船，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被船头桅杆上的绳子吊死。要说没有鬼，鬼都不会相信。 人们手脚冰凉，原来幽灵真的就在身边，大恐怖离他们并不远。 “啊……快跑啊，幽灵出现了……” 不知谁最先被惊恐支配大喊，码头上又乱了，所有人都在奔逃，连负责监视李默的警卫也窜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中。 李默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反正已经做了。 他闪身回到驾驶室，目光落在高大男人的尸体上，突然产生强烈的进食欲望…… 这种冲动不对劲，李默惊悚，他怎么能产生吞噬人类尸体的欲望？绝对不可以，太恶心了！ 吞噬的欲望蚕食着李默的意识，连船头的尸体也对他散发致命的诱惑，显得香喷喷美味无比。他这时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他愿意，船身立即会裂开两个洞，如两张大嘴将尸体吞下，消融为船体的一部分。 可是他的思想却在拼命挣扎，好像有善恶两个声音在争吵： “吃吧，都吃了吧，多么美味的食物！” “不可以，我必须坚守道德的底线！” “你连人都杀了，还有什么道德底线？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不行，他们是坏人，是贼。我可以杀人，但绝对不可以吃人，这是做人的底线！” “你又不是人，要什么底线？赶紧吃吧，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不吃就不吃，我一定会做回人的！” “不吃怎么做回人，你看船身腐朽得更严重了，它是你的身体，倒计时在一天天减少，你需要食物。吃吧，不断吃下去，终有一天也许你就能强大到变成人了！” “……好象有道理！” 李默被恶意说服了，他猛地抓起高个男人的尸体，从破碎的窗口扔出太空，来个眼不见为净。然后，他闪身回到船头，把矮个男人的尸体也扔了出去。 清净了！ 李默神清气爽，又一闪回到驾驶室。他看向地上的笔记本，想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能让高个男人欣喜若狂，甚至不惜想要杀人灭口。 它真是什么《预言笔记》？为何空无一字？ 李默拿起笔记本翻了翻。若有人在场，就会看到这本快要腐烂的笔记本飘在空中自己翻得哗哗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成灰。 其实李默已经知道，船上一切看似腐朽不堪，实则并不脆弱。 片刻后，李默看不出所以然，把笔记本放回柜子里。 没有手脚时李默还想清理一下船上，这时有手有脚，他却又不想弄了。 脏些不影响，关键是先修复船体。他从那些破烂中找到一部分还能用的材料，借助两个窃贼带上来的工具勉强修补了少许破损。 然后，他的生命倒计时果然增加了一些，延长到70宇宙日。 第4章 不怕死的真多 幽灵船又一次火了，但这次哈克斯星港只封闭了半天，便在领主的严令下再次开港。 哈克斯领主暴跳如雷：既然只是上船的人死了，不去理它就是，你们停工干什么，不想混了？ 工薪阶层战战兢兢的回到各自岗位，只是没有人敢靠近李默这个区域，连警卫都不愿意过来盯着。据说，之前那批负责监视李默的警卫集体辞职了。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倒计时剩下40宇宙日，李默进一步习惯了无聊和枯燥的日子，继续等机会。 期间，他曾尝试穿上两个窃贼留下的破旧太空服飘到码头上去找材料，结果刚一离开船，就被无形的束缚力量给拉扯回来。他那时就有了认知，这条船便是他的束缚，他的灵体无法离开。 他也试验过太空环境对他的灵体是否有伤害，结果是有伤害，不但难受，生命倒计时哗啦啦掉到了30个宇宙日。 这天，还是夜里，又有两个穿着太空服的人飘上了船。 李默就奇怪，不怕死的人这么多吗？居然还有人敢来，而且这两人还背着大背囊！ 如果这次还没有机会修复船体，李默打算拆掉四件太空服再修补一部分破损了。 这两个人手拉手飘上船，直接走入船舱里，才解下沉重的背囊，脱下太空服。 不科学，还是不科学。 这船上有空气吗？有重力吗？难道连世界的规则也发生了变化？ 李默感到极端荒谬。 “丽，你真的要开走这条幽灵船吗？这是幽灵船啊，我们会死在船上的！” “珍妮你要相信我，最美丽、善良、勇敢的丽·苏·哈克斯，是不会引起幽灵迫害的。和我在一起，幽灵也不会害你的！” 两个潜入者拉开头盔，边交谈边脱下太空服，露出其中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 这两人都是十六岁上下的年纪，精致得令李默感觉不真实。其中“丽”一头金色长发，身材玲珑有致，东西合璧的脸蛋漂亮得如同天使，结合她的姓名可知，她是一名混血儿。 另一名少女珍妮也是一头柔顺的长发，淡紫的发色和眼睛，身材娇小而丰满，令她显得非常迷人。她的脖子上戴着一只特异的颈圈，李默一看就判断出，这是一个仿生人，那条颈圈是致命的禁锢，如果她有异心，颈圈受到激发会爆炸，将她一举摧毁。 一名人类少女、一名仿生人少女，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如同天仙姐妹花一般完美。 珍妮打量船上的环境，皱着鼻子说：“丽，这条船破成这个样子，肯定开不了啦。其实你没必要冒险的，你是哈克斯领主的亲生女儿，本身也是一位领主，名下拥有一颗小星球，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丽对船上脏乱差的环境毫不在乎，她将东西留在原地，一边迈开长腿走向通往驾驶室的楼梯一边说：“珍妮，你知道的，我必须离开。查尔斯凭什么霸占我名下的星球一直不肯归还，每年只给我一点点零花钱？我感受得到他的恶意，不离开会出事的。” “而且他还对你有不良企图，真是的，你是仿生人啊！” 珍妮跟上去，说道：“我知道，他似乎对你也有不良的想法！” “是的，他就是一个禽兽，恶心的家伙！” “可他是你的兄长，以代管的名义接管你名下的星球，是获得哈克斯领主同意的，你应该向你的父亲提要求，让他归还才对。这么离家出走太危险了，还是驾驶一条幽灵船，我们甚至不知道它到底还能不能动起来！” “别提我的父亲，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从来没有管过我，现在还想用我去联姻其他贵族谋求利益。他只想将我卖一个好价钱，不会关心我的！还有你忘了我的技能吗？我会修飞船哈，一定能修好这条船的……” 两个少女边说边爬上驾驶室。 李默一直默默旁观着，对丽的想法只感到不可思议。 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最美丽、善良、勇敢，幽灵就不会害她？ 她哪来的自信，能修好自己这条破船？ 她又哪来的勇气，敢驾驶这么一条破船进入星海去她名下的星球？ 是的，从接下来的交谈中，李默得知丽打算驾驶他去她名下的星球、去星空探险，还说要设法帮珍妮解开脖子上的颈圈，让她不再有生命威胁。 珍妮是仿生人，是丽的母亲买来照顾她的侍女，也一直被她当姐妹、闺蜜。 丽检查了控制台，李默看不懂她是根据什么判断的，反正她欣喜的宣布控制台没有故障，破损的舵盘也不影响使用。 真是奇了怪，她就是东摸摸西按按，在灰尘上留下一堆手印，就得出这样的结论。 “下去看看反应炉，这种第一代蒸汽飞船，只要反应炉没坏，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丽自信满满，漂亮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珍妮下了楼梯，来到下层轮机舱。 这里不像上边有码头的灯光提供一些照明，不过她们早有准备，带着小巧的手电筒。这种几百年前的工具，至今仍在使用。 只见她打开那只大疙瘩的盖子，又东摸摸西看看，便惊喜地说：“它应该没有问题，还能启动。珍妮，帮拿些燃料和催化剂来，我们点燃它试试！” 李默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叫反应炉。 仿生人少女往上跑，回到船舱打开她们的背囊，里边除了一部分行李和生活用品，还有各种便携工具和几块像煤却又明显不是媒的玩意，正是燃料块。 珍妮拿了两块燃料和一些别的东西，顺便把工具一股脑抱上，又跑回底舱。 这两人还真是一点不害怕这里的环境呢。这段时间，丽已经完成对锅炉和轮机进行检查。等珍妮回来时，她又宣布： “这条船虽然外表破烂，内部许多部件都生锈了，可是能源系统和动力系统却保护得很好，至少表面上是没有毛病的……尾轮烂了两片轮叶，不影响驱动，只是速度会慢些。” 她将两块燃料扔进反应炉，又倒进去一些催化剂，然后关上盖子锁死了锁扣。 “不全部检查完再启动反应炉吗？锅炉里没有水了，会不会有其他问题？”珍妮问。 丽说道：“没事的啦，这里有点冷，先启动反应炉让它暖和些。就算还有其它问题，也不影响反应炉运转的，锅炉没水就保持低效反应状态好了。” 她按了按反应炉控制面板上的一个按钮，反应炉没有反应，又说道：“我就知道，电池果然没有电了呢，要拉皮带启动了！” 珍妮在旁边拿过来一条一米余长的皮带，皮带看着都烂了，珍妮扯了扯却扯不断。 “嘻嘻，还能用！”丽接了过来，先手动转了转皮带盘，发现没锈死，才将皮带缠在皮带盘上。 “一……二……三……”两人合力，一起瞬间拉扯皮带，带动轮盘快速转动。 反应炉里隐约传出类似电打火的声音，然后嗡的一声，面板上的指示灯先后亮起了三个。 “看，你看，这些指示灯代表反应炉运转正常、发电机运转正常、弱反应能源状态。珍妮，我们有事做了，先打扫卫生……不对，我们应该先找码头加上足够的备用水，然后打扫卫生，做些修补工作。大的维修，只能去维修站了，我留意到它的轮机排气管不见了。” 丽所说的排气管，是排放蒸汽的管，就在大烟囱后边。如今那里只有一个圆洞，李默还以为它本来就是这样的。 他这时感到非常舒服，身体暖融融的，力量也有了明显提高。船上的腐朽气息明显减弱，李默留意到那些锈迹也有一丁点消失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生命倒计时突然猛增，达到120宇宙日，还在缓慢增加。 原来反应炉启动了他能有这样的感受和变化。这一刻，李默知道了一个道理：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反应炉更不能停…… 他用自己的独特能力一遍遍地看反应炉里的运转，可他还是看不懂原理，就如他前世看不懂为什么人的心脏能自己跳动一样。 他只看到两块燃料在释放热量，并产生一些烟气，通过大烟囱排放向宇宙。因为锅炉没有水，连接锅炉的输热口被自动关闭。 第5章 幽灵船启动 珍妮说：“可是我们怎么叫人加水？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一旦露面会让人发现。” “这是个问题呀，旁边的登陆口就有加水管，可是现在没有水，轮机动不起来，我们就开不过去，更去不了维修站呢，而且我们还要买更多的燃料。”丽沉吟着说。 她想用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到满手厚厚的灰尘又放下。 李默现在也很期待自己的身体能动起来，他又一次动用洪荒之力，想控制船身停到旁边不远的登陆口。 这次轻松了许多，他不用精疲力尽，船就慢慢漂动，往登陆口靠近。 没用多久，船就接驳在登陆口。 这一幕竟然没有人看到，因为附近都没有人敢来，更没有警卫愿意来监视幽灵船。 “我们要想办法先加上水！”丽率先往楼梯走，踏着钢板楼梯回到船舱，来到门口探出小脑袋查看外边的情况。 下一刻她愣住了，她看到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依靠在登陆口。 “我知道了，这条船，它也希望我们能启动它，它自己靠过来了！”丽兴奋起来，转身抱住珍妮，笑靥如花，弄得珍妮身上留下两只灰黑色的手印。 不过这么一会下来，她们的身上本来也已经落了很多灰尘。 “好像没有人注意这边，我们快加水！” 她们像两只兔子，鬼鬼祟祟的跳上登陆口，合力拖来边上那条大腿粗的水管接驳在甲板的水箱口，然后又跑回去扳下放水开关。 顿时，巨大的水流灌注上船。两人又像兔子般逃回船舱，跑到驾驶室等候。 如此大的水管，没多久就流入了近十方水。丽看到控制台上的水量指示灯接近满载，招呼珍妮又往甲板跑，关水拖管。 “好了，我们回去启动飞船！”丽兴奋得声音大了些，又连忙掩嘴，终于将自己抹成大花脸，那模样令李默看了想笑。 挺可爱的女孩，给他带来了希望！ 两人弯着腰跑回船上，回到驾驶室。 有了电，很多操作可以在这里完成了，不需要专门的轮机手和锅炉工。 锅炉已经自动注水，亮起了指示灯。丽接连按下两个开关，通热口闸板被打开，反应炉燃烧加快，开始给锅炉输送热量。 李默看得很佩服，不明白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女为什么懂得如此多，对这条据说属于第一代的蒸汽飞船如此熟悉，就像她曾经驾驶过一样。 或许在她打定主意要驾驶这条幽灵船进入星空时，就专门研究过资料。又或者，她本来就深入研究过这种飞船，所以能对他进行各种体检。 水温和压力表都在走高，最后，丽又进行操作。 “轮机运转正常，传动正常，尾轮出现故障。黄灯，还能用！” 丽兴奋极了，自豪地对珍妮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烟囱后方的圆孔喷出大量蒸汽，刚进入太空就被冻成冰晶，继续依靠惯性喷射出去。 李默看向远处的其他飞船，看到蒸汽排泄管口有装置阻止蒸汽散失，它们虽然喷喷喷地冒出，但马上就会结成冰晶被装置回收大部分。 所以别看蒸汽冒得厉害，超过九成是会被回收的，消耗并不多。 这时尾轮动了，丽开动飞船停回原先的位置，关闭动力恢复反应炉低效反应状态，然后和珍妮开始打扫船舱和驾驶室。没有扫把，她们就用那些随处可见的破布代替。 李默又看不懂了，尾轮在太空中转动，为什么能推动飞船前进？ 他再次看向别的飞船，那些飞船甚至连尾轮都没有，但有一个大风车或者螺旋桨推进装置，船体两侧有像鸟儿一样的飞翼，船尾也有尾翼。 他分明看到船在飞行时，那些飞翼并不会扇动。 就是说它们真的只依靠那架大风车吹啊吹，船就能在太空行驶吗？他之前以为那是装饰品来的。 李默真想和丽深入交流一番。 两名少女愉快地帮李默清洁身体，李默的灵体则在旁边默默地看。 反应炉就像他的心脏，启动后不但生命倒计时不再减少，还在非常缓慢地增加，船体的破损处也在非常缓慢地自动修复。 就算再慢，对于李默来说也是天大的好现象，至少没有了一大危机。 “丽，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应该对这条船进行全面改造，比如加装飞翼和封闭式外甲板。你看那些新式的飞船，尤其是武装探险飞船，已经很少有这种露天甲板了，它会对能源造成额外消耗。而且它的主要材料竟然还是笨重而冰冷的钢铁……”珍妮边工作边说。 丽神秘的一笑，道：“我觉得挺好的啊，厚重的钢铁充满阳刚之气，复古的造型充满艺术气息！” 珍妮对好友的品味感到无语，她居然管这冰冷的钢铁叫阳刚。 丽叹息道：“这种第一代蒸汽飞船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勇气。当初许多技术刚开发出来就投入应用，不算太成熟，但是人类的先辈们依然敢驾驶它们驶向茫茫星海，开创出一个辉煌大时代，真的令人钦佩，所以我很不想对它进行过度的改造！” “而且你不觉得保留它的造型能帮我们避免不少麻烦吗！” 珍妮狐疑的看着她：“我怎么感觉另有隐情，你这段时间泡在资料室疯狂查阅资料，一定掌握了某些不寻常的信息对吗？” “嘻嘻，让你猜到了！本来打算上路后再告诉你的，既然你猜到了，提前说也没什么！” 丽说到这里，往四周看了看，小声说：“我查阅了所有和这条船有关的资料和传说，对它有了一种猜想。我觉得它是活的，有生命，能自己修复，能成长变大。” 珍妮震惊，下意识地往四下望了望，同样压低声音说：“如果是真的，就太神奇了，像那些机械族一样吗？” 丽摇头：“不，和机械族不同，我说的是某种神奇的生命形态！” “它的神奇之处还有很多。传说它多次被轰成碎片，但后来它总是能重新出现，变小了或变大了，直到现在。” “它的外面总是破破烂烂，但你看到了，内部的重要系统都没有故障，说明它特意重点保护或者自我优先修复。我就是有这样的猜想，才笃定它还能启动……” 李默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你这个小心机，枉我以为你是个机械天才！ “更神奇的一点是，别的飞船需要时刻消耗能源才能保持船上的重力系统和生态系统，可是这条船即使反应炉熄灭，船上的重力系统和生态系统也会持续存在，这是所有传言中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李默想：我也觉得好神奇！ 丽进一步压低声音，凑在珍妮的耳边说：“还有最神奇的一点，传说驾驶室的柜子里有一本预言笔记，当人们看到上边出现预言时，预言必定会成真。它每天能预言一次，但只能在船上用，谁带走笔记，必定会惨死，笔记也会重新出现在船上！” 李默：是这样的么？果然好神奇！ 这点参与感，其实是李默想通过她们了解更多关于幽灵船的信息。他这个宿主，除了一开始获得的类似系统面板的信息之外，所知真的不多，需要自己去探索研究。 随后李默看到更神奇的一幕，两个小姑娘把打扫出来的各种垃圾，居然一股脑倒进反应炉里…… 第6章 玩笑开大了 十二米的船，看丽和珍妮这种工作速度，就算忙到天亮也完成不了清洁。 李默这时的力量充足，感觉对船体拥有了明显的控制力。他决定刷一下存在感，随着他念头一动，一层无形的力量刷过船上每一个角落，所有灰尘和一些质量较轻的碎屑纷纷被拢聚成一堆，只剩一些大块点的玻璃和碎瓷器之类仍留在原地。 丽和珍妮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惊得目瞪口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它是有生命的，它在帮我们！”丽喃喃自语。 下一秒她兴奋得跳起来，再次和珍妮抱在一起。两人这时都是浑身脏兮兮，珍妮也不介意了，同样满脸笑容。 不管这条船是幽灵船还是什么，也不管它有多么可怕的传说，至少现在她们感受到了善意。 李默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束后又感受到了力量的损耗，精神出现一丝疲惫。他如此搬运一下，居然比他刚才将船移动到登陆口还累。 可能跟船体是他的身体有关，控制身体移动还是比搬运身外之物轻松些吧。 “力量一段，还是太弱了，希望有一天可以随意搬运船上的物体！”李默如此想。 反应炉在运转，他的疲惫去得很快，一会时间就恢复过来。 丽和珍妮兴奋过后继续干劲十足地清理剩余垃圾，剩下的那些固体清理起来轻松多了，她们很容易就用破布全部抹成一个个小堆，然后仍然一股脑倒入反应炉里。 李默留意到连碎玻璃和瓷器都被烧成了烟，合着反应炉还有焚烧处理垃圾的功能？这是一条重要的信息！ 飞船的外表虽然还是破烂，船上也仍有铁锈和腐朽的气息，但清爽干洁了，再次给李默带来神清气爽的感受。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太懒啊！ 两个少女完成工作后成就感十足，手拉手跳了一会，然后拿了干净衣服去开热水洗浴。李默看见，更加想做回人了，而且想法非常迫切。 他也想洗澡，好久没感受到洗澡的快感。 “我们去看看预言日记，也许可以获得一个好的预言！” 丽和珍妮洗完澡精神十足，两人吃了些零食，手拉手上了驾驶室，一路散发着少女的天然体香。 码头的灯光送来不算太明亮的照明，透过破烂的窗户进入驾驶室。在太空环境的隔绝下，船上安静得吓人。 除了李默这种以船为身的怪物，估计没有谁能隔着太空听到码头上的声音了。 丽小心地拉开驾驶室里的木柜门，小脸上满是虔诚之色，以双手捧出笔记本。 “笔记啊，给我一个好预言吧！” 她把笔记本摆正在控制台上，随便翻开里边的空白页，双手合十以祈祷般的语气说。 李默也在旁边看着，非常期待，想看看这本笔记能给出什么预言。 可是笔记本一直没有反应，失望之色渐渐爬上丽的俏脸。 李默感觉有些好笑，他认为所谓预言成真，一定是讹传，忽悠人的。 他突然产生了捉弄一下小女生的念头，伸出手用指甲在笔记本上划字： 你找到了一条独一无二的蒸汽飞船，就在你满怀壮志想驾驶它进入浩瀚星空探险时，太空中漂来一只冰封的怪物并在你的面前苏醒，你不得不拿起剑准备战斗！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李默本以为丽会看到他的指甲痕，借此吓唬一下她。结果当他写完时，所有内容以黑色字体呈现在笔记本上。 他懵了，这是真的白纸黑字了啊。 “难道，预言需要我来写？那拥有预言能力的到底是我还是笔记本，或者缺一不可？”李默沉思。 丽和珍妮也懵了，你这算什么好预言？ 丽惊呼一声，跳起来说道：“有怪物要来，珍妮，准备战斗！” 她的声音居然有些兴奋。 她们的背囊中是带有两柄短剑的，约二尺长，李默也是看到了那两柄短剑才开这样的玩笑。但现在……貌似玩笑开大了。 正想着，沉重的疲惫和恶心感侵袭而来，比他上次从太空中控制飞船靠近星港还累。 这一刻，李默终于确定预言笔记需要他来写，也明白了预言的代价，就是大幅消耗他的力量。 好在，这种力量上的消耗不会影响生命，他的倒计时没有因此减少。 李默强忍着难受的感觉自己动手开大反应炉，他知道这样能让自己加快恢复力量。亲眼观看过丽的操作，他也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操作和意义。 要不把船开走，战略转移？ 想法还没结束，李默已经这么操作了。锅炉向轮机输出蒸汽，随着李默合上传动开关，尾轮开始由慢而快地转动。 丽和珍妮跑到甲板上时，愕然看到飞船自己启动了，大角度转弯离开登陆口附近，渐渐加速远离码头。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现在离开，我们带的几块燃料用不了多久啊，食物也吃不了几天，而且她们还想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上船呢！ 有动力输出，飞船离开的速度比李默以意志控制船体过来时快了不知多少倍。在码头上一些人的惊呼声中，幽灵船冒着蒸汽迅速消失在太空深处。 幽灵般自己启动了，以动力离开了哈克斯星港，不再是漂行……这个消息迅速传播。 李默远离星港一段，视野里虽然已经看不到星港，却还能看到巨大的哈克斯星，不过他已经脱离了星球的背面阴影区，有恒星光芒直射在船上。 “不对，既然是预言成真，就算换个地方还会成真的。船上是我的主场，若和怪物战斗，以我的力气胜算肯定比丽她们高！” 李默转变念头停下了飞船，以便更快恢复自身力量。 丽和珍妮站在甲板上，看到飞船停止前进，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准备战斗！”丽再次娇喝，拔剑在手。 可是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仍没有冰封怪物出现。两名少女脸上都露出一丝迷茫，珍妮更是将剑归鞘。 李默已经回血，通过船身那种神奇的视角，他这时正看到一坨冰块往这边漂，速度不算快，预计还需要几分钟才能相遇。 他来到预言笔记旁边，自己翻开笔记本，打算难受些也再预言一次，让怪物成为一个玩笑。 “怪物确实来了，可是它在接近你的飞船时莫名改了方向！” 字写完了，可是这次预言没有呈现。李默才记起丽说过预言笔记每天只能预言一次，原来不是不多给，而是真的给不了。 下一刻，李默来到珍妮身边，伸手去拔她的短剑。 就算没学过，用蛮力他自信也比这个少女强。 结果，他的手掌从剑柄上穿透过去，没能接触到剑。 李默诧异，再次伸手去拔，结果仍然一样。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拿不动东西了？ 李默不信邪，去拿起桅杆的绳索晃了晃，证明他是能拿东西的。 “还是什么宝剑不成？”李默又去抓丽的短剑，同样没能接触上。 他明白此事必有蹊跷，一闪身回到船舱去拿两人的其它东西，结果仍然拿不上。 李默又学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物品他接触不了，在船上干掉敌人，拿到的战利品算是他的，他可以用。 人除外，他想接触人的时候，会以一种力量的形式作用在对象身上。 初步推测是这样，他相信八九不离十。 第7章 吃只怪物补补 丽是个有冒险梦想的女孩，也曾幻想在冒险中遇到怪物，大战一场成功斩杀怪物，所以她曾勤练剑术。 迟迟等不到怪物，她仍不甘心收剑，在甲板上走来走去。 终于，她也看到一坨冰块在缓缓漂来。 “来了！怪物，准备受死吧，我将代表我自己消灭你！”丽开始自己的战斗宣言。 珍妮捂脸：“你能不能别这么中二？我感觉很古怪！” 她也重新拔出自己的短剑，和丽分开几步，互成犄角面对冰块。 李默找不到武器，他看向桅杆上的断绳，似乎最趁手的就数它了。 就算是断绳，也算他身体上的一部分，他有感觉。 李默尝试控制它扭曲，下一秒绳子果然像蛇般扭曲了一下，这一举动并没有消耗他多少力量。 “所以路走歪了，我其实可以像走路一样转动尾轮推动船身行驶，何至于累死累活用意念令身体行动？也可以直接控制驾驶室控制台上的各种开关或者内部活动部件，何须多此一举以灵体去驾驶？潜意识中终究是没把船当作自己的身体啊！” 李默从恢复意识开始就定下做回人的目标，他本能地抗拒做一条船，自然也想不到像动动自己的手脚一样去动动船上的部件。他决定转变思想，在做回人之前，先做好一条船。 “我应该让丽帮我安装一对机械手，以后再出现怪物，一机械手掌拍死！”李默盯着越来越近的冰块想。 有了机械手，他以后能做的事就多了。 在点燃反应炉后，他已经体会到丽所说的自我修复，只是过程比人体修复一个伤口要漫长无数倍。这种修复不受他主观控制，真的和人体的自我痊愈一样。 就像人体能自我痊愈却不能主观促使自己长出第三只手一样，李默同样不能直接变形出什么飞船部件来——或许等成长度达到100%后，对船体升级时可以。 如果有了机械臂就不同了，李默可以随时对自己进行简单的改造，至少局部改造应该没难度。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做手术般的痛感，有没有能让机械麻醉的药剂…… 冰块有近十米大，缓缓漂浮而来。只是这坨冰块不透明，它灰白如石灰石，内部有什么怪物连李默也看不清。 丽跃跃欲试，在跳动着热身，令李默看得想笑。 就在冰块接近飞船时，突然咔嚓一下裂开一条裂缝，随后裂缝往四周扩散。 怪物苏醒了……丽想起预言的内容。她不再跳动，和珍妮一样小脸肃然，严阵以待。 预言很强大，冰块直漂到飞船上空，然后突然炸开，一头全身长毛雪白的狼形生物掉落在甲板上。它形似狼，却头长独角，眼睛暗红如血。 “啊，雪魔狼……救命啊！” 丽扔了短剑转身就跑，吓得珍妮也跟着她一般行动。 李默服了。 这丫头登上他的船后一直表现出异常的勇敢，还想仅靠两个小女孩就驾驶飞船去星空探险，不怕幽灵不怕险恶。 还以为她的胆子是磨盘做的，结果都是表象。 其实这才正常，这雪魔狼身长三米有余，高近两米，身形比一头牛还大，两个小姑娘再胆大也没勇气上去战斗啊。 这家伙似乎刚睡醒一般，看到有食物，眼里的红光更盛，立即就要纵身扑杀。 便在这时，桅杆上吊着的断绳迅速打了一个圈套，就在雪魔狼跳起的瞬间套在它的脖子上。圈套受力一拉，立即收缩勒紧，将雪魔狼半吊在半空。 它的前半身被吊起，后肢仍能着地，惯性之下后肢乱动，使得身体不断晃动。 李默出现在桅杆上用力拉绳子，以他此时的力量，也不能将这只上千斤的家伙完全拉离甲板。 这时雪魔狼也反应了过来，它挥舞前肢，意图用锋利的爪子割断脖子上的绳子。 结果是徒劳的，脖子被勒着，就算它后肢仍能着地，也避免不了李默拼命拉绳带来的窒息感，它的爪子乱舞就是够不到脖子上。 雪魔狼的舌头越伸越长，力气也越来越小，挣扎显得无力。 丽和珍妮逃入船舱，珍妮回头看了一眼，惊呼道：“丽，它被抓住了！” “什么被抓住了？”丽扭头，看到雪魔狼被吊着无力地晃荡，小嘴巴越张越大。 “呯”的一声，她忘了自己还在跑，一头撞在墙上，顿时痛呼一声眼泪猛流。 当丽和珍妮重新回到船头时，雪魔狼已经停止了挣扎，一条舌头被勒出来老长。 “发达了，我们可以卖了它，至少能获得数千联邦币！”丽围着雪魔狼的尸体欢呼雀跃。 你卖个屁！ 李默这时又产生了强烈的进食欲望，远比上次面对人类尸体时更加强烈，明显预感到让船体吞噬这只雪魔狼会带来极大的好处。 上次不愿意吞噬人类尸体就算了，确实挺恶心的。但这次，他不打算忍。 看似腐朽得随时会烂掉的绳索吊着上千斤的雪魔狼居然也没断。李默控制绳子解开圈套，任由雪魔狼的尸体掉在甲板上。 在丽和珍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甲板软化，像沼泽一样吞噬了雪魔狼的尸体，又恢复平整。 李默感受到力量的提升，幅度不大，仍然是一段，却很明显。 同时，船体的锈迹又消失了一点，腐朽的部件少了一些腐朽的气息，连破烂的玻璃都“生长”了一些。 “就是这种感觉，要是再多几只就好了！” 李默有了吃饭的充实感，可惜一只雪魔狼的尸体对他的胃口而言明显少了些，他连半饱程度都没达到。 成长度也有提升，从6%提高到9%，真心不多，算是给李默指明了一条成长的道路。 丽和珍妮敏感地察觉到船上的变化，两人相视一眼，丽对着空气说道： “我知道了，你需要吞噬怪物来恢复对吗？我们可以一起去星空探险，找到更多怪物让你吃个够。不过我们需要武装，至少要装备一座炮塔，实在没有炮塔机枪也行。” “还有，第一代蒸汽飞船的动力是不具备直接着陆条件的，你还要升级动力系统、加装飞翼，才能登陆一些资源星和大陨石……” 她详细地解释，即使那些新飞船降临星球内部后，要重新摆脱引力回到太空也需要巨大的消耗，所以一般都选择停泊在星港太空码头。 “我们还需要购买充足的燃料和日用品储备，可是我的哥哥一直控制着我的开支，我没有足够的资金做这些！” 丽说到这里，神色很沮丧。 李默翻白眼，就这样你还想和珍妮开着我去探险？ 第8章 这就有信仰了 李默有自己的“船生”目标，他要寻找重新成为人的方法。 能不能直接预言自己完成这个目标？ 他感觉不现实，但可以试试。如果预言的冷却时间过去后他不能直接预言自己完成这个目标，就得为之努力了。 机械生物和仿生人都是他需要研究的方向之一。 他想弄明白机械生物是怎么诞生智慧的，生命形态如何，有没有进化成血肉之躯的可能； 他还想弄明白仿生人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本质上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是否真正的生命形态，他有没有可能先换一具仿生人的身体，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形式。 当然他更希望现在的船体能进化，就如传说中的妖族化形一样最终能变化为人类形态。他认为这个方向同样需要弄明白生命和进化的真谛，和前面两个方向并不冲突。 所以，尝试让飞船之躯像生命一样成长、强化，探索它的终极形态，也是他现成的方向之一。 机械生物和仿生人都源自人类的创造技术，要了解这些技术，李默需要和人类深入接触，或许还需要数额庞大的财富。 以他目前的形态明显做不到这一步，他需要一个工具人。丽和珍妮无疑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李默决定和丽去探险，这是他开启船生的第一阶段。 “不过，如果您愿意配合我，按照我的计划，我们有机会一步步实现目标！” 丽刚沮丧的说完自己没资金，马上神色兴奋地说。 “用我偷……带来的这几块高级燃料，应该够行驶到附近的默尔陨石带。” “据说那里有很多星际海盗，还经常有海盗船来哈克斯星港附近物色目标被发现。因为默尔陨石带环境复杂凶险，这片星域又远在银河边缘，连联邦都无法彻底消灭他们。我们可以在那里用幽灵船的威名吓唬那些臭名昭著的海盗，找机会获得第一桶金！” 高级燃料么，难怪！ 李默早留意到那两块比拳头大少许的燃料迟迟没有燃尽的势头，如果反应炉保持现在这样的低效运作，它们能燃烧几天几夜。 李默想和丽交流，只是他说的话丽又听不到。他灵机一动，控制两条绳子在丽面前弯曲出“ok”的形状。 “啊，您同意了？实在太好了！” 丽大喜，又转身和珍妮抱在一起庆祝。 “可是我们还需要先购买一些食物储备和日用品。我还有一点点零花钱，本来想趁家里还没发现我们的意图之前深夜再潜回码头去购买的，现在已经离开码头，再回去肯定会被人们关注，不方便行动了！” 丽兴奋完，又遇到了新的问题，皱着好看的眉毛思索对策。 珍妮也苦思冥想帮忙，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您明天预言让我们直接获得一批物资？” 好家伙，我为你拍案叫绝！ 你是猜测到了预言跟我有关么？ 也是，预言笔记要是和幽灵船无关，为什么每次被带走后最终仍回到船上。 李默观察两人的神色，怀疑这是她们本来就商量好的套路。如果明天真的通过预言帮助她们获得一批物资，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请求他预言直接获得第一桶金？ 他非常怀疑之前丽悄悄把预言笔记告诉珍妮的一幕是在演他。 丽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满眼期待地盯着绳子，李默看不出什么证据。 对于两个少女而言，向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灵船提这样的要求无疑是异想天开。但现在幽灵船对她们释放了太多的善意，如果李默真的愿意配合，那就不是异想天开了。 不得不说，李默也承认珍妮的提议有道理。目前所知他预言的代价是极度难受，但难受就难受吧，能够不努力就获得收益，谁不希望躺赢呢。 他觉得，如果明天不能预言自己变成人，可以试试珍妮的提议。 但他没有马上给珍妮和丽答复，绳子迟迟不动。 丽和珍妮脸上都露出一丝失望，丽说道：“我明白了，我们不能够不劳而获，任何收获都应该有付出！或者，预言笔记是预言笔记，和您是两位存在……伟大的存在！” 李默：你觉悟还真深，还懂得拍马屁！ 飞船漂浮在太空，反应炉在低效运作，船上的生态系统保持着暖和的室温，即使在烂了窗户的驾驶室也不会觉得太空的寒冷。 可丽和珍妮还是找了一间门窗相对完好的卧室，两人挤在同一张小床上休息。 一夜过去，恒星的光芒仍然直射在飞船上，各种已知和未知的辐射被那种李默所不明白的神奇生态系统屏蔽。 丽和珍妮起床，来不及洗漱便冲上驾驶室，从柜子里拿出笔记本。 “笔记啊，今天给我们一个好的预言吧！”两人一起祈祷。 李默碎碎念：我有名字的！ 他这个念头刚起，笔记本上就显示了一句话：“我有名字的！” 李默一呆，反应过来他可以直接将要说的话显示在笔记本上，根本不需要用手去写。 这个就方便了，而且他可以用笔记本和人交流！ 终于可以交流了。 在丽和珍妮反应过来之前，李默再次在笔记本上表达：“你们可以叫我李默！” “啊……”丽惊呼，和珍妮对视。 “伟大的存在，原来您叫李默。能颂您的名，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丽和珍妮都兴奋了，两人面露喜色，又双手合十把李默当神一样进行礼赞祈祷。 李默莫名感到一阵愉快，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被赞的，还鄙视一下自己居然喜欢被人夸。随着丽和珍妮持续祈祷，渐渐地他察觉到不对，灵体脸上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 信仰，他居然感受到了来自丽和珍妮的信仰。他感知到的信息也变成了： “宿主：李默 力量：一段 船体状态：半恢复（船体破损，重组、修复过程中） 成熟度：初代 成长度：9%（达到100%，可进行一次船体升级，同步提高宿主的力量段位） 信仰：2（可增加生命倒计时、加快宿主力量恢复和船体修复速度） 生命倒计时：123宇宙日（倒计时结束仍未恢复完整状态，宿主的意识会湮灭，由新一任宿主降临）” …… 李默严肃又疑惑，这个信仰似乎不是加快恢复那么简单，自己怎么就有了成神的感觉？或者说正在成神的路上。 就算李默是成年人的意识，这时也激动了。 能成神，还做什么人啊？等神力达到至高层次，要变成人还有难度吗？ 这一刻，李默觉得自己的路宽了。 第9章 海盗船vs幽灵船 “还是先试试变成人的预言吧！” 丽和珍妮那一丁点的信仰自然不可能让李默立即封神。他明白真要信仰封神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于是平复激动的心情，准备在笔记本上显圣。 “丽和珍妮说服了李默一起前往星空探险，就在他们即将为启程筹备物资时，李默突然以人类的真实形态现身……” 这个预言的念头刚升起，李默突然有一种头要炸开的感觉，这种感觉阻止他继续进行预言，即便他拼命忍受这种感觉，念头也无法继续下去。 只要他停止这种尝试，爆头的感觉就会立即消失。 果然不行么？ 李默想了想，开始尝试其它方式： “丽和珍妮说服了李默一起前往星空探险，就在他们即将为启程筹备物资时，飞船分化出部分船体变化成李默……” “丽和珍妮说服了李默一起前往星空探险，就在他们即将为启程筹备物资时，李默拥有了在人前显形的能力……” “丽和珍妮说服了李默一起前往星空探险，就在他们即将为启程筹备物资时，太空中漂来一条破船，船上运载着大量物资……” …… 丽和珍妮结束祈祷之前，李默进行了大量预言尝试。 无一例外的，他不是被爆头感强行停止念头就是笔记本毫无反应。 最后他得出结论，不能为自己预言，也不能直接为别人预言获得某些好处，他只能预言某些不离谱的事件发生。 或许正如丽所说，不能不劳而获，任何收获都需要付出。 最后他的成功预言是：“你们即将前往星空探险，就在你们正设法筹备物资时，一条在哈克斯星港附近物色劫掠目标的海盗船发现了你们。丧心病狂的海盗决定把你们掳走。” “啊，这……” 刚结束祈祷的丽和珍妮彻底呆了，怎么又是不好的预言呢？昨天是怪物，今天是海盗，怎么感觉那位伟大的存在在整蛊她们？ 给出这样的预言，李默自己也无奈，他真的尝试过给她们好的预言，只是失败了。 海盗船出现得比昨晚的怪物快，仅几分钟后，一条约二十米长的蒸汽飞船就游弋到了这边。 这条船也是开放式甲板，侧面有两扇蝙蝠翅膀般的飞翼，尾部没有大风车，但在尾翼下有两组螺旋桨。船上三组比烟囱还高的桅杆上悬挂着风帆，李默看不懂它们是干嘛用的，但长相比他这条要有型得多。 丽念叨过的炮塔和船载机枪，这条海盗船上就有，装备在两层甲板上。 “船长，是那条幽灵船！” 海盗发现了李默，有人拿着望远镜在观察。 “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幽灵船是什么样子，它真的那么可怕吗？”二副抢过观察员的望远镜说。 船长举起自己的望远镜，边看边说：“别不相信，身为海盗，你应该比普通人更相信各种传说，这样才能帮助你获得更多发财的机会，也更多活命的机会……等等，船上有人！” “是两个美丽的少女，我的天，她们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比那些明星还漂亮。老大，她们是幽灵吗？”二副把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丽和珍妮还在驾驶室，驾驶室窗户的玻璃破烂了，外层甲板一直是张开状态，海盗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们。 她们起床后还没洗漱，仍穿着一身宽松的真丝贵族公主睡裙，花季的年龄、本就美得令人窒息的长相，在如此状态下满身散发着对男性的诱惑力，非常刺激男人的神经。 海盗船长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不，她们是人类。” “传说幽灵船从来不会自己启动动力装置，每次启动都是因为有人上了船，人为启动驾驶。昨晚，我们的探子从码头上发来的太空电报提到，幽灵船在动力驱动下离开了哈克斯。” “是她们开走了幽灵船……呵呵，我们有福气了，如此美妙的少女，一定能给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船长喃喃自语，眼里散发野兽般的欲望，呼吸渐渐变粗。 “可是，那是幽灵船啊！船长你一向跟我们说要行事谨慎。”观察员迟疑。 船长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是的，可是她们还活着，一个晚上过去了，她们竟然还活着，我们还怕什么？” 预言的力量是如此可怕，本就穷凶极恶的海盗们心里的恶念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一个个开始呼吸急促，脸上渐渐变得疯狂。 “靠过去，我们抓到她们立即回来！”海盗船长下令。 …… “他们过来了，这次我一定不会再逃跑！”丽看到了海盗船，神色坚定地给自己打气。 珍妮淡紫色的眼眸同样露出坚定，说道：“我也不怕，就算他们有枪也不怕！” 正要从楼梯下去的丽脚步一顿，气势弱了，小声说：“要不，我们回房间关紧门？或者去轮机房躲起来？” “不，这次我们不会逃避。你忘了吗？另一位伟大的存在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就像对付雪魔狼一样！”珍妮深呼吸，令宽松的睡裙也无法再掩盖她傲人的丰满。 丽眼睛一亮：“对，还有一位伟大的存在会帮我们的！” 两人下了楼梯，回到卧室拔出她们的短剑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自动关上了。两人僵立房里，不知进退。 “我们守在门边，如果他们进来就出手！”丽猜测到可能是“伟大的存在”在帮她们，于是如此说道。 李默这时就站在驾驶室顶上，眼看着海盗船靠近、接舷。 在两船甲板相并时，李默终于留意到两个蛋壳般的无形力场交接。 这就是飞船的生态力场或者重力场么？或者两者兼备。 随后，有八名海盗拿着电浆手枪跳了过来，其中为首之人的脖子上还挂着望远镜，腰上挂着一柄细长长剑。李默猜测，这人就是海盗船长。 你的眼罩呢？ 海盗们上了幽灵船，受船上环境的影响，他们突然从疯狂中恢复了一丝清醒。 就算经过清洁，船上那种腐朽的气息仍在，他们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在海盗船长的带领下，他们一步步进入船舱。 当所有人进入船舱时，“嘭”的一声，船舱与甲板之间的厚重铁门重重地自动关上。 第10章 打破心底枷锁 沉重的铁门自动关闭、上锁，八名海盗猛然转身，纷纷举枪指向后边。 船舱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光线变得昏暗，一些海盗眼里开始出现紧张和慌乱。 之前看到两个少女好端端的在幽灵船上度过一夜，他们以为暂时不会有危险。现在看来，情况有些出入。 走在最后的海盗尝试推开铁门，铁门仿佛被焊死了，纹丝不动。 “船船长……我们……被困了……”一名海盗结结巴巴地说。 “我看得见！”海盗船长暴躁地说，眼里凶光闪烁，也无法掩盖他心底的紧张。 幽灵船种种可怕的传说一一从他心底闪过，他突然后悔了。自己一向行事谨慎，所以才能负责物色目标的重任，怎么可能因为两个女人而冒如此大的危险？ “找到那两个女孩，然后从那些破损的窗户出去！” 面对如此诡异，海盗船长仍不放弃掳走丽和珍妮。他的主要目的已经不是发泄，而是怀疑她们身上有能避开幽灵船危险的秘密。 海盗们战战兢兢地跟着他们的船长继续深入，一边神经紧张的戒备，一边搜索每个房间。海盗船长自己则径直沿着楼梯登上驾驶室，他没看到两个女孩，却一眼看到了控制台上的笔记本。 关于预言笔记的传言闪电般在海盗船长的脑子里炸亮，他瞬间瞪大眼睛，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预言笔记的传言不比幽灵船本身少，甚至因为一些喜欢瞎吹的人编排了更多版本，而导致它比幽灵船本身更丰富多彩。 人们始终没弄明白预言成真到底是因为预言的力量促使事情发生，还是因为它能预见未来提前告知。但这些传言成功引出一些人心底的贪婪。 各种传言中，只有一部分是预言发生了灾难。绝大多数被人为编排的传言却是，谁谁谁在预言的指引下获得了各种宝藏财富。 所以，明知幽灵船危险，也压不住这些人的贪婪，仍时不时有人会上船试图带走预言笔记。 这一刻，海盗船长心里就升起神奇的念头：发达了！ 什么美丽少女、什么幽灵船的危险，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这时只想把预言笔记拿到手中，然后在预言笔记的指引下获得无尽的财富，再购买一两颗星球当领主，还做什么海盗啊！ 于是，海盗船长将电浆手枪插回腰上，以最快的速度扑向笔记本…… 一层船舱有四个小房间和洗漱间、厕所、厨房，七名海盗正好分别搜索一个。 四个房间都很小，里边除了摆放一张小床，基本上就摆不下大一点的家具了。内部房间门都是半腐朽的木门，有的已经破烂，仅两个还相对完好。 其中一个房间里不但门窗坏了，连床都烂成一堆垃圾，能用的被李默拿去修补船体，不能用的昨晚被丽和珍妮倒入了反应炉。 这时，一名海盗便站在丽她们的房间外尝试开门…… 李默昨晚吃过一只雪魔狼后，力量提升少许对于减轻预言的代价似乎没有作用，他这时仍在虚弱期。好在经过十几分钟缓冲，他出手已经没有问题。 就在那名海盗即将打开丽和珍妮的房门时，一阵凉风突然吹在他的后颈，令他瞬间毛骨悚然。这是一种被人近距离吹一口气的感觉，但那口气没有一点温度，非常冰凉。 “谁？”他猛地转身，枪口不断摆动，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其他海盗被他这一惊乍吓得差点向同伴开枪。 就在这时，他看到刚从第一个房间搜索出来的同伴突然眼珠子一突，举起双手拼命掐自己的脖子，掐得自己的舌头都伸出来老长，还越来越无力地挣扎。 “你怎么了？喂，你醒醒……” 短短几个呼吸，那名同伴两脚一蹬滑倒在地，惊恐的脸上浮现一片死青色。 “啊……” 几名海盗吓破了胆，整齐地发出惨叫，争先恐后地往回跑，要打开铁门回到甲板上。 和人类比狠他们不怕死，但这种诡异的死亡却，让他们受不了。 “谁？你为什么吹我？”最先到达门口的海盗毛骨悚然地回头，狠狠瞪后边的海盗。 “我没有吹啊！”那名海盗惊恐分辩。 “就是你，你一定被幽灵附体了，给我去死！”第一名海盗觉得就是他吹的，果断向同伴开枪。 嗞的一声，枪口喷射出一道高温而爆裂的电浆，瞬间射穿第二名海盗。 那名海盗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伤口冒着青烟，身体缓缓倒地。 “你杀了他？你这个混蛋！”后边的海盗大怒，纷纷把枪口对准第一个海盗。 “他被幽灵附体了！”前面的海盗大声辩解，不忘用力要打开铁门。 “我看你才被幽灵附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后边的海盗怒骂，却没有开枪。 厚重的铁门仍然和刚才一样，被完全焊死一般，根本推不开。 “你们干什么？”楼梯上传来海盗船长的声音，他把预言笔记揣进了口袋，刚下来就看到这一幕。 “船长，幽灵真的出现了，我们死了两个人……” 第一个海盗指向两个同伴的尸体，很快张大了嘴巴。其他人也是一副见鬼的模样，愈发惊恐。 两个同伴的尸体不见了，包括被枪杀的那个，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竟然都没发现什么时候消失的。 “吃了，幽灵把尸体也吃了，救命啊……”五名海盗大乱，没头苍蝇般乱窜。 有人记起他们的海盗船和幽灵船已经接舷，重力场和生态力场交融一体，他不管船长了，冲进一间破了窗户的房子，意图从窗口回到旁边的海盗船。 其他海盗见状，也纷纷跟了进去。 这间房子，正是连床都没有的那间。就算其中能活动的空间比别的房间多些，五名海盗拥进来仍显得挤。 排第二的海盗扯住正在翻窗的同伴，把他拉回来推到一边，自己就要翻窗。马上，他又被第三个海盗扯回来…… 海盗船长被他们这么一搞心里也毛了，拔出佃剑冲上去一剑刺死正要拉扯第三个海盗的手下，吼道：“别争，再争谁也别想出去！” 他抬脚踢在第三个海盗的屁股上，这名海盗刚翻出去半个身体，被这一脚踹得整个跌到外边。可是两条船之间有个缝隙，海盗船的船舷比幽灵船高出半米，他这一翻出去没回到海盗船，反而跌下船，掉入太空中。 他听到呯呯的响声自体内传出，在意识迅速模糊中明白自己的身体组织正在体内负压的作用下爆开…… 海盗船长把手下踢出去，也暂时镇住了场面。他凶狠地环视另外三名手下，以眼神警告他们，然后自己就要翻窗。 他翻了一半，突然腰上一紧，被一股力量生生扯回房间里。 海盗船长大怒，拔出手枪把身后最接近他的一名手下击杀，然后准备用枪口再警告一下最后两名手下。 神经本就紧张得随时会崩断的最后两名海盗彻底崩溃，他们看得清楚，那名同伴并没有出手拉他们的船长，船长是被其他东西拉回来的。 见船长还要把枪口对准他们，两人同时举枪向他们的船长射击。 “嗞嗞……” 如此近距离和直接怼着枪口没什么区别，两道电浆射穿海盗船长的身体。 海盗船长倒在了窗口边，到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在幽灵船上，还是死在手下的枪口下。 剩下两名海盗彻底疯了，这时他们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把对方杀死，就不会有人扯自己的后腿。所以在杀死他们的船长后，两人毫不犹豫地把枪口对准对方直接开枪…… 至此，八名登上幽灵船的海盗全部身亡。 除了那名跌入太空的海盗，其余七具尸体全部消融入船体，被李默吞噬。 在第一个海盗死亡给他带来强烈的进食欲望时，他便决定不忍了，权当是给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换种埋尸方式。 第11章 幽灵船的善心 幽灵船吞噬七具尸体后，李默感觉力量有了些提升，只是提升的幅度还不如昨晚的雪魔狼，成长度也只是增加了一个百分点达到10%。 他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放下心底的顾忌开荤，结果比预期差得太远了些。 海盗船长被吞噬后，预言笔记重新出现在驾驶室的柜子里。八个人八支电浆手枪，外加一柄细长的船长佩剑，以及他们身上的零碎物品，也都出现在驾驶室的地面。 李默一个个看去，看到各种面额的联邦纸币，总数有七千多元。还有望远镜、手表、怀表、一只玛瑙戒指、一条银颈链、伪身份证件、两支匕首、纸笔等物品。 这些都算是他的战利品，那些现金应该够丽和珍妮置办一批物资……重点是燃料，不能让反应炉熄了。 李默把东西全部放入柜子，重新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海盗船。 船上还有海盗，至少还有三人，其中一个是衣着暴露的中年女人，姿色一般，曾拿着锅铲出现在李默的视野里，看来应该是厨娘，或许还负责帮海盗们解闷。 另外两名海盗本来就在甲板上负责接应，刚才听到幽灵船上的动静，也亲眼看到他们的船长和同伴们争先恐后地意图逃回来，结果全部死于莫名其妙的内哄。 此时，他们已经惊慌失措的跑回船舱，正要驾驶海盗船和幽灵船分开，立即逃离是非之地。 李默看着这一切，却无可奈何。 丽和珍妮还在她们的房间里，听到外面由慌乱到寂静，她们不知该不该出去。 海盗船和幽灵船分开了，一名海盗脸上露出狠色：“要不要开炮把它炸碎，为船长他们报仇？” 说着就要去甲板操作炮塔。 人类放弃了人工智能，甚至为了避免被机械族窃取技术带来灾难，除了基本的机械电气应用外，连计算机技术都封存的封存、销毁的销毁，炮战从智能水平倒退回人工水平。 另一名海盗听过幽灵船的不少传说，见状吓得一哆嗦，连忙叫道：“不要，我们马上离开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攻击它，就算逃到银河中心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名海盗一顿，想到刚才看到的恐怖事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果断放弃开炮的念头。 李默站在驾驶室顶上，眼睁睁看着海盗船越去越远。 刚才有电浆射穿人体后落在船上，射出几个洞，他没感受到疼痛，生命倒计时倒是减少了几天。 他暗叹可惜，如果有机械臂，他一定会尝试把这条海盗船拆了用来修补以及改造自己的船身。 丽和珍妮商议，要不要出去看看情况。她们的窗户在另一侧，看不到海盗船已经离开。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自己打开了，反将她们吓了一跳。 看到没有海盗进来，两只小脑袋探头探脑，从房间里小心翼翼地走出。 片刻后，船上爆发两人的欢呼。 她们回到驾驶室，重新拿出笔记本要和李默交流时，看到了柜子里那一堆物品，更是大喜过望。 “我们可以购买更多燃料和生活物资，然后前往默尔陨石带。等获得更多财富，就可以对船体进行修复和改造，改头换面然后去探险了！”丽兴奋地对珍妮说。 珍妮提醒道：“丽，我们应该先征求伟大存在的意见，不能擅自做主！” “对对对！”丽连忙表示认同，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两人对着笔记本祈祷，她们到这时还不确定，预言笔记和幽灵船是否两位独立的“伟大存在”，所以她们询问：请问伟大的李默阁下，船上的另一位伟大存在是否同意我们的计划？ 李默觉得要是不说清楚，交流起来也真麻烦，于是在笔记本上说道： “船上就我一位伟大的存在，预言笔记只是我的工具！” 这么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恬不知耻，居然自称伟大的存在。 丽和珍妮恍然，又看到笔记本上说：“可以按计划行事，条件允许时在船上安装两组机械臂！” “谨遵您的意旨！” 两个姑娘又虔诚祈祷一番，才欢呼雀跃起来。 原来那位伟大存在不是故意整蛊她们，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助她们获得一笔资金，还有一批武器。 她们各拿了一支手枪摆弄，爱不释手。 这种电浆手枪不是通过简单的充电来使用，它的“弹匣”是枪柄里的电浆盒，消耗完电浆之后，需要更换电浆盒，或者使用专门的设备给空盒充压电浆，用起来其实不太方便。 所以，李默在码头时还看到不少人携带着老式的弹药手枪。码头上的那些重型武器同样大多是弹药款，它们的成本比电浆武器要低得多，也能满足大部分攻击需求。 商议过后，丽和珍妮决定返回哈克斯星港采办物资。 “如果船上有太空电报机，我们可以提前请供应商准备好东西放在某个登陆口，然后快速完成交易。现在，我们只能冒险进入码头的商贸区采购了！” 丽边说边优雅地将自己的金色长发捋到耳后，展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风情。 笔记本被翻开摆在控制台上方便交流，李默立即说道：“如果资金充足，可以考虑买一台太空电报机！” 丽摇头道：“不够的，连二手的太空电报机都需要十万联邦币以上，而且它们需要配备专门的大功率射电信号发射和接收装置，很占地方！” ……这么贵！ 对于如何不暴露她们，李默也给出了自己的办法。 幽灵船去而复返，以惯性准确地漂到码头一个登陆口，又一次引起人们的慌乱。好在有过前段时间的经历，人们没有大逃离，只是都好奇地关注它这次前来会引发什么。 几页纸写满了物资清单，在众目睽睽下从幽灵船飘出，落在登陆口“栈桥”。 过了半天，终于有胆大且压不住好奇心的码头工人过来捡走纸张。 “天啊，它需要物资，而且愿意用联邦币交易！”这人挥舞纸张对围观者大叫。 “你别骗人，幽灵怎么会需要物资？那几页纸一定有问题，他在引诱我们过去！”有围观者想象力丰富，劝其他人不要相信。 那人急了，说道：“是真的，它说需要用物资去接济两个可怜的孩子！” 围观者更加不相信了，凶残得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灵船会拿物资去接济人，它有这么好心吗？ 围观人群后方，一个拿着手杖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远远听闻，也被引起强烈的好奇心。他是东方人面孔，穿着合体的西装。 在星港码头，作这种打扮的通常都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能让我看看吗？”他分开围观人群走上去说。 “给，你看，我没说谎吧！”那人见终于有人肯相信自己，高兴地递出纸张。 第12章 哲学技术 “看来它需要接济的是两个女孩，很多物品都是小女生专用的呢！” 中年商人浏览一遍物资清单，从中看出了更多的信息。他看向幽灵船，这一刻幽灵船在他眼里少了几分恐怖，更多了些神秘。 “我愿意接下这份交易，并且为您带来全部物资！”商人高声说。 能和幽灵船做交易，光是说出去就能给他带来巨大的知名度，还愁生意做不大么。 所以，他没有提额外的要求，拿着纸张转身就去备货。 刚走出几步，他又转身对那名穿着码头工作服的人说：“你很勇敢，有没有兴趣换份工作，来跟我做事怎么样？你可以叫我乔南，如果做得好，我会给你开更高的薪水！” 捡纸张的男人年约四十出头，看上去比商人还要老些，闻言大喜答应。 “你最先捡起纸张，也算幽灵船的有缘人。直接跟我去备货吧，违约金什么的我会帮你支付，稍后需要由你帮我把货送上船去。”乔南拍着他的肩膀说。 “我送货上船？”男人惊愕，回头看了看幽灵船，下意识摇头道：“不，我可不敢上去，我上次亲眼看到它吊死了一个上船的人！” 乔南说道：“安心吧，我会和你一起上船。我们在为它做事，不会有事的！” 男人吃惊地望向他，神色迅速安定下来。这位竟然愿意和员工一起冒险，应该会是个不错的老板。 两人在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中离开，进入商贸区替幽灵船采办物资。路上，那名男人告诉乔南他叫韦得，是一名混血儿。 下午，乔南和韦得驾驶一辆蒸汽机车送来了清单上双倍的物资，光是高级燃料就有上百斤。 韦得对此觉得不合理，认为乔南的作为违反了商人的行事风格。乔南没有多解释，对他而言又多花不了几个钱，有机会讨好一下幽灵船上的神秘存在不好吗？ 他已经能预见到经过这次和幽灵船做交易，等消息扩散开后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回到码头时，两人发现这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幽灵船和人类做交易啊，多么稀奇的事，不围观怎么对得起人类的天性。 “老板，我们会不会被留在船上？” 捡纸张时表现得特别勇敢的韦得，真要登上幽灵船时还是有些发悚。 “放心吧，保证不会，如果我们出事，以后没人敢为它做事了！” 说是这么说，乔南心里其实也有点虚。不过事到临头，还被无数人看着，他也不能退缩了，把心一横率先搬了一箱质量较轻的衣物上船。 韦得跟在后边，搬运较重的物品。 他们还是留了个心眼，每搬一件上船就直搬到船舱里，然后再出来回码头搬下一件，防止被幽灵船把他们也一波带走。 船上阴森的氛围和腐朽的气息令他们心里直打鼓，硬着头皮一件件搬完，直到最后一件他们再也不肯上船了，直接在码头上把东西放到幽灵船的甲板上，绝不踏足过去。 一叠联邦币轻飘飘地从驾驶室的破窗飘出，似乎有个无形的存在拿着来到甲板，最后往乔南身上掉落。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让那些钞票落到了地上。 不等他说什么，幽灵船慢慢后退，这次没有启动动力，就这么漂向太空深处。 寂静的码头渐渐沸腾起来，人们亲眼见证了一次幽灵船和人交易，猎奇心理获得极大的满足，热烈议论起来。 乔南和韦得仿佛英雄归来，被人群包围着询问幽灵船上的情况…… 李默控制船体离开码头的视距，才转动尾轮让自己轻松些。又行进一段后，他启动蒸汽动力输出，代替自己的力量消耗。 丽和珍妮从房间里出来，对着一堆物资欢呼，接着像勤劳的小蜜蜂，一点点归整物资。她们先把两箱燃料合力抬到下层反应炉旁边，然后是食物和各种日用品，包括她们的床褥…… 李默不知道前往默尔陨石带的航线，他只是随便往一个方向飞行了十几分钟，就停止了动力输出。直到丽和珍妮收拾完物资来到驾驶室接管驾驶，行程才算正式开始。 丽拿出一张小区域星图，李默却看不懂，这张图上的星辰密密麻麻，全部画在平面上，没有任何立体感。她利用这张图修正航向，神色中也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飞船冒着蒸汽，速度不断提高，最后维持在一个恒定值，丽打开了一个从没开启过的按钮。李默感受到下层某些装置启动了新的力场，令船体一震，进入一种奇特的航行状态。 这种状态就像在海面上航行，太空没有了上下，只有前后左右。他隐约看到所有的星辰都排列在了一个平面上，失去立体感。而且他有种错觉，世界缩小了，他却不变，超然于世界之外。 李默惊讶，这是什么航行技术？ 丽解答了他的疑问。 这种航行技术叫做二元时空航行，也有人称为超维航行。 它属于一种“哲学技术”应用，源自一种新的世界形态哲学。 它将世界谕为一个大平面，视角跳出这个平面外，就如在池塘上空更宏观地看向池塘的水面，看到的只有一个平面。当进入池塘水面下的微观角度，那就是我们的世界，有了上下立体空间。 完全跳出池塘超脱世界之外只是理论值，飞船航行时的状态，算不上真正跳出池塘外，它就在池塘的水面上、将跳出而又未真正跳出的临界状态。在这个状态，世界缩小在它面前，并且只剩下两个维度。 “进入二元时空航行状态的速度是恒定的，称为真实宇宙速度，它远不如光速，但配合恒力方程式和矩阵方程式两个矢量的应用，就能进入二元时空航行状态，大幅缩短太空的距离！”丽见李默对这些感兴趣，认真地给他照本宣科。 李默懵逼：“什么是真实宇宙速度、恒力方程式和矩阵方程式？” 丽回忆一下从课本上看到的东西，说道：“这一切都和恒力的概念有关。” “数百年前，有人提出，不管质、能如何转化，总有一种力量在维持宇宙的总和不变，那就是恒力，并推导出它的方程式。它独立于传统的万有引力之外，却又相互影响。” “矩阵方程式也是以恒力方程式为基础，基于各种力场需求，进一步扩展的哲学应用。” “我们现在的太空推进技术、生态力场、重力场、能源反应炉等很多关键技术，都是以它们为理论基础开发。特别是推进技术，正是两大方程式的完美应用，尾轮转动时提供的是恒力动力而不是空气动力……” 李默听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丽说的是“哲学技术”，而不是科学技术。 第13章 默尔陨石带 他沉默了，对这么深奥的东西很难理解。 好在丽对这些哲学技术也只有一些众所周知的大概念，就如李默知道有地球重力和涡轮增鸭的概念一样，她也无法跟李默说得太细致。 飞船在二元时空飞行仍可以改变速度，而且必须持续保持动力输出，不像在太空中获得一个速度后关闭动力仍可以惯性漂行。 一些陨石极速掠过，有的直接撞在飞船上，也如幻影般穿透而过。按照丽的解释，这是因为二元时空和真实时空存在维度隔离，现实时空的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在这样的航行状态下，真实时空中需要以光速航行多日的行程，仅两个小时后便跑完，一条陨石带如一层薄雾出现在前方。 丽关闭两个矢量力量，船身又是一震，脱离了二元时空。 “太好了，我们到了默尔陨石带！”丽兴高采烈，她也是第一次亲自驾驶飞船进行这种航行，能如此顺利，令她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豪感。 李默看到本来已经非常接近的薄雾瞬间拉远了，远到以他那神奇的视觉也只能隐约看到。这里比哈克斯星更加远离银心，也远离恒星，不过在黑暗而冰冷的宇宙背景下，多少还是有射线和阳光落在陨石带上，散射出可见光让陨石带有那么一点前景效果。 李默对此已经深有体会。太空的黑暗是相对的，因为人类肉眼的可见光谱太窄，看太空时它的大环境黑暗而深邃，但在视距里的物体会因为反射部分恒星光线、以及部分辐射线衰变散射为可见光而让物体变得可见。 而李默通过船体获得的视觉，自然不是人类视觉，所以在太空中他看得远比人类更远、更清晰。 飞船关闭了动力，以惯性在太空漂行，继续接近陨石带。他们要继续以幽灵船的身分接近星际海盗们的窝点，不能喷蒸汽影响了“形象”。所以当前方出现拦路的陨石时，李默只能再次动用洪荒之力强行转向，连尾轮都没转。 杂乱的陨石阻挡了星空，深入陨石带内部后，周围彻底变得黑暗。 黑暗难以视物，正是陨石带最大的危险因素之一，即便联邦军方舰队装备上太空雷达，也容易受到伪装成陨石的海盗船埋伏袭击。开着巨大的太空探照灯，在这里更只能给自己招来猛烈进攻。 陨石带内部还是有大量辐射的，在这些辐射的作用下，李默仍能保持他的神奇视觉。 他这时又研究明白一点：他的这种视觉能力，源自各种辐射给他带来的反馈，类似天生的雷达功能。 海盗们有特定的进出路线，丽不会知道这条路线，她们只能在陨石带里乱转碰运气。 李默放任船身缓缓漂行，时不时控制身体改变一下方向，像极了一只巨大的幽灵。 “丽，你不知道路线，为什么敢说用几块燃料就能进入海盗们的老窝？” “对不起，伟大的李默阁下，人家也不知道来到陨石带是这样的情况嘛！” 李默有些庆幸，这丫头很不靠谱，她是觉得来到陨石带就能看到遍地的海盗么？ 幸好后来获得一批资金采购了更多燃料，不然等他烧完丽带来的那几块，又得进入生命倒计时了。 事实上他们进入陨石带没多远，就被一条海盗船发现。 这条海盗船是全封闭式，像一块小型陨石，伪装隐藏在一块大陨石上。他们的太空雷达清晰地勾勒出幽灵船的轮廓，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条幽灵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地盘？”海盗船长和二副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一名老海盗若有所思，道：“传言幽灵船会追杀报复那些破坏过它的人，说不定，有海盗招惹上了他，又回到陨石带，所以把它给引来了！” “嘶……这么邪乎？我还想一炮炸了它呢！”船长是某位海盗头子的继承人之一，听过部分幽灵船的传说，却不算全面，闻言直吸冷气。 老海盗说道：“比你想象的还邪乎……反正我们别招惹它！” 他如此这般介绍了更多关于幽灵船的传说，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船长也心底发毛，说道：“要不要绕回去报告？万一有人不知情误出手，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陨石带内部辐射混乱，太空电报也无法使用，通传消息非常不方便。 老海盗点头：“最好回去报告。不可否认，有人明知幽灵船的恐怖还是忍不住贪婪而故意上船，但更多人对它发起攻击，都是因为无知惹祸。” “走，回去！”海盗船长果断决定。 海盗船喷出部分蒸汽，缓缓启动离开陨石，往幽灵船相反的方向离开。 李默笑了，这是现成的带路党呀。 他的视野是全方位的，海盗船从他背后离开，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眼看海盗船就要绕过陨石，李默控制船身转向，追了上去。 “见鬼，它发现我们了，在追我们！”海盗船上，二副大惊。 所有海盗变色，他们招惹过幽灵船吗？好象没有吧？ “别管它，只管回去，它就算追来了，也只会对付它选定的目标！”老海盗低声说。 “我就是好奇，它需要跟着我们去寻找目标吗？我以为它无所不能，会自己找到目标！” “别管别管！不要议论它，就当不知道！”老海盗低声断喝，制止二副。 李默控制尾轮转动，速度慢慢提高。这个角度，前面的海盗船探测不到他的尾轮。 绕过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陨石，随着不断深入，更多负责监视的海盗船发现了幽灵船，有的认为了它的来路，有的却以为是前方海盗船带来的新朋友。 这条陨石带范围很大，在船速提不上去的情况下，李默跟了半天，才深入不到十分之一。他始终跟着前方的海盗船，给上面的海盗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船长和老海盗都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如果他们不打算回去报告，就不会被幽灵船盯上，现在真的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第14章 海盗船城 陨石带中心，上千条蒸汽飞船停靠在一块巨大的陨石上。 这些海盗船大部分的重力场和生态力场交融连成一体，船上灯光辉煌，如一座座坐落在陨石上的建筑，营造成一个如城镇集市般繁华的场面，又如一座巨大的“船城”。 这里就是默尔星际海盗的老窝，这里的海盗大部分都是在银河繁华星域里臭名昭著的通缉犯，在联邦军方和大领主私军的重点打击下流窜到这种边荒星域；小部分是后来发展加入，或者是被劫掠而来的受害者找不到逃离的机会，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加入。 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建立了自己的海盗秩序，形成不同的势力群体，互相竞争的同时又抱团对抗联邦军方和大领主私军的打击。 他们无法生产，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去星空中抢劫。抢刚离开星港还没进入二元时空航行状态的货船、客船，也抢刚从二元时空航行状态回归到真实时空的飞船。 甚至，他们偶尔会联手干一票大的，直接抢一些守卫力量薄弱的资源星和宜居星星港。 女人是这里的紧俏商品，比小孩还抢手。还有一些走私的违禁品，比如机械族和仿生人，在这里被海盗们堂而皇之地交易。 “船堆”的中心区域，是五条数百米长的大型蒸汽飞船，分别属于最大的五支海盗势力的首领。它们船头相对围成一圈，扩大生态力场和重力场范围相互交融，在陨石地面构建成一片五角星状的安全生态区，海盗们可以在这个区域裸装正常活动。 这片区域是海盗窝最主要的交易场所，也是默尔海盗圈的权力中枢。维持这片安全生态区持续需要燃料消耗，所以其他小海盗团都是五支大海盗团收税的对象，需要定期支付一批燃料。 燃料、食物、衣物……各种日用品，在这里都是硬通货。外界最值钱的联邦币，在这里是当作手纸用的，通常都用来擦屁股。因为海盗们能用它们去交易的机会真的不多。 船与船之间，在力场交融笼罩下形成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巷道，有的窄小只能弯着腰通过，有的大得能数人并排行走，特别是那些有飞翼的船边，飞翼下能张开巨大的安全区。 这些通道的大小取决于飞船力场的功率，最中心五条大船之间便大如街道。 “船城”的外围，多是些小型飞船，船间通道阴暗，布满各种生活垃圾。 一些小孩衣不蔽体，脏兮兮的在迷宫般的通道里跑来跑去。他们清一色都是男孩，有的家里有船，有的只是些可怜女人留下的“野种”，只能居住在垃圾堆里并觅食，一旦倚为掩护的飞船出行他们就得另觅居所，有的甚至会成为断粮海盗的食物。 他们的人生目标，全部是成为一名凶悍的星际海盗、拥有自己的蒸汽飞船。 女孩不是刚出生就被卖掉，就是被深藏起来，不敢让她们出来露面。 外围一条能两人通行的通道里，有个穿着老旧款太空服的人影大步走过。就在他转过船头下时，侧面扑出一条人影勒住他的脖子。 “女人，别动……嘿嘿，以为穿着太空服就没人知道吗？你的步姿早已出卖了你的性别！”扑出来的男人满脸脏胡子，呼吸急促，眼里散发野兽般的欲望。 被勒住脖子之人猛力一脚跺在他的脚面，不待他痛呼出声，突然后退躬身，腰部用力一甩，将其从肩头甩了出去。这还没完，她如脱困的猛兽，一个箭步抢上、跃起，弯曲双脚以双膝重重地砸在男人的后腰眼处。 “啊……” 惨叫声在周围回荡。 穿着太空服的女人迅速离开，四穿八拐很快消失了身影。 几分钟后，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最外围一条破船的阴影里，“笃笃”轻敲两下船体，阴影里的侧甲板无声地打开一道暗门，她闪身而入，迅速关上门。 破船里，一个胡子头发花白的老人责怪道：“庄妮，不要再出去冒险了，我不希望那些灾难降临在你的头上！” 太空服被解下，露出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青年女人。她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东方人鹅蛋脸型，一头微卷的酒红色长发浓密又如丝绸般柔顺。 她身材高挑，能有一米七二上下，丰满之处充满对异性的诱惑力，大长腿笔直紧致，似乎拥有猎豹般的爆发力。 “老师您放心吧，我有二段格斗水平，一般的海盗三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庄妮边整理长发，边说道：“我找到了一条破船，里边有些零件维修一下应该还能用，需要工具去拆卸。这个鬼地方我们不能呆了，好不容易找到您，我不甘心后半辈子就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度过！” 老人叹息一声，说道：“画地图告诉我位置，还是我去吧，至少没有人敢对我动手！” 他叫路易斯，是一位蒸汽飞船领域的专家，在一次外出途中意外遇上海盗劫掠，被裹挟着从中部星域一路辗转来到边荒的默尔陨石带。 在这里，他凭借强大的维修技能成为海盗窝里最生活无忧的人之人，所有海盗团都需要用食物和生活用品支付报酬，请他去做飞船维修保养。所以，他安然生活了两年多，并且用一条被遗弃的破船改造出这个居所。 这条船被他修复了反应炉和锅炉，以及基本的生态力场和重力场，动力装置则全被拆走了，他就算能修也无能为力。这也是海盗们故意为之，就是不想让他修好一条蒸汽飞船逃离出去。 “庄妮，老师也不甘心在这里虚度余日。但你不能太心急，我们需要一个机会！” 老人慈爱地看向女子，脸色严肃地说。 庄妮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出身平民阶层却不知觉醒了哪一代的优秀基因，不但长相美艳无双，在科学领域的天赋更令他震惊，在他失踪之前就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蒸汽飞船领域研究员。 结果造化弄人，这位学生居然重复了他一样的命运，半年前来哈克斯星办事时遇上了海盗劫掠。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出手的海盗团有一条飞船因为故障才修复一半，他被带在船上一起行动，及时发现庄妮并掩护她藏身到海盗船上，才度过一劫。回来后，他也是费了老大劲，才掩护庄妮回到这个居所藏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