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欧屠神》 001 领地来了一个神话生物 来自北方的第一道凌冽的风席卷过斯通堡，意味着北欧漫长又寒冷的冬天如约而至。 达乐用鹅毛笔蘸过墨汁，在第一版成品树皮纸上写下《低温环境下的春耕实施计划方案》。 除了碳粉调制的墨汁还是不够细腻，大颗粒容易沾染在树皮纸上形成一个个极小墨团外，达乐对于最近改良的书写工具十分满意。 羊皮纸产量稀少又贵重，最重要的是斯通堡内并没有产出，对达乐这种喜欢书写的人来说太过于奢侈了。 树皮纸的出现意味着斯通堡又有了一项新的产出，在羊皮纸横行的年代，这种轻便且廉价的纸张肯定会有市场。 达乐低头专心写着方案，可惜逐渐僵硬的手以及被寒冷刺痛的鼻子让他不得不停笔。 他索性收起方案，对着一旁的萝塔吩咐道：“壁炉应该已经风干了，正好可以测试一下烟道改良过后的效果，你去拿点木柴过来。” “好的，达乐少爷。” 萝塔窈窕的身影很快去而复返，带回来的不仅有一堆木柴，更有一袋木炭。 达拉瞬间读懂了萝塔的意思：“壁炉不适合测试木炭的性能，今天我们主要测试的是烟道的排烟功能。” “现阶段用木炭取暖还是太奢侈了。”达乐不忘补充道。 萝塔依言收起木炭，利落的在壁炉中升起了火堆。 壁炉中火焰像是快乐的精灵，起舞的同时带来了团团暖意。伴随着木柴的燃烧，浓郁的黑烟积蓄在壁炉中，但很快顺着烟道升起并被带走。 达乐对于这样的效果喜闻乐见：“壁炉的设计可以定下来了，明天让斯通堡的工匠过来，争取在入冬之前将领地内所以的居民家里都装上壁炉。” “同时加大领地内的木柴储备。” 达乐忍不住将双手伸在壁炉前取暖，即使已经穿来三年了，他依旧不能适应这里寒冷的鬼天气。 三年前达乐莫名其妙穿越到斯通堡，成为一名年幼的领主，面对着领地里一千多张要吃饭的嘴，他义无反顾地开启了种田发展路线。 达乐花费长时间的摸索终于确定自己处在远古北欧，斯通堡北面是浩瀚无垠的大海，南面被群山阻隔，条件十分艰苦。 “萝塔，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萝塔身为达乐的女仆兼管家，最近达乐又有意识的将她往自己的助手方面培养。 “您昨日才下令加大木炭的生产，木柴的供应可能会跟不上，毕竟我们目前只有二十把斧子。” 该死！他忘记这是在生产力低下的远古北欧！ “木炭的生产可以先停一停，优先收集木柴，冬天马上就要来了，今年斯通堡内决不能再冻死人了。” “达乐少爷，该吃饭了。”艾力大婶是斯通堡的厨娘，她带着自己的杰作来到屋内。 达乐留恋着壁炉的温暖，心不在焉地问道：“今天我们吃什么？” “煎鲑鱼、燕麦粥、杂莓果酱、羊奶。” 又是这么老三样，达乐有些提不起兴趣：“先放在那里吧，我马上就去吃。” 这话听得艾力大婶眉头紧皱，达乐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总是不喜欢吃饭。 即使鲑鱼已经用鹅油煎得香喷喷，燕麦粥暖呼呼的还配上甜美的杂莓果酱，换了自己家的熊孩子早就扑上去了。 为了照顾斯通堡内唯一的厨娘的心情，达乐不得不在艾力大婶以及萝塔关切的目光中，坐上了餐桌。 要说他对这晚饭有什么不满的，那就只有一点。 北欧没有主食！ 北欧没有主食！ 北欧没有主食！ 他无比想念面条、包子、大米饭，不行的话饺子、米线、苕皮什么都行，总之他需要淀粉食物。 达乐的餐具从鲑鱼块上划过，停留在了燕麦粥上。可惜这燕麦粥的口感并不喜人。 达乐暗自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刚到斯通堡时这里的样子。 当初领地的人民说他们茹毛饮血都不为过，简单原始的渔猎生活让他们养成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冬天屁都没有纯靠饿的朴素生存观念。 种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种地的。 主食来源成了当初达乐很头疼的问题，若不是去年开始与隔壁的南方的领地互通了商贸，搞到了一批种子，只怕这问题还要持续很久。 达乐想到外面即将收割的十亩小麦，瞬间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算了，燕麦粥就燕麦粥吧！ 等到第一批小麦下来，自己可得考虑好，是先吃面条还是先吃包子，水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达乐少爷，提恩有事汇报。” 萝塔这话简直就是给了达乐一个逃饭的理由，他胡乱吃了两口燕麦粥，在艾力大婶震慑的目光下囫囵将鲑鱼块吞下。 “叫提恩进来。” 午餐被顺利撤走，斯通堡的侍卫队长提恩很快进入视线。 提恩的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雀跃：“达乐少爷，好消息！在小麦1号田发现了一只光精灵！” 若说他提恩有什么真正佩服的人的话，那必定是面前的这位达乐少爷。 即使他拉不满一张弓，举不起两张熊皮，但他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 在他的带领之下，斯通堡变得富足与强大，再也没有老人与孩子饿死的情况发生。 一定也正是因为这样，丰收之神弗雷才会降下他的使者来到斯通堡！ “你说什么？”达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达乐少爷，是光精灵，丰收之神的使者，优雅、热情与温和的代表，光之精灵！” “你说的是那种长着翅膀、侏儒身材、会发光的神话生物，小精灵？” 完犊子了！ 开局我都玩三年了，你才告诉我种田文改奇幻了，你这不是逗我呢！ 达乐被领地中贸然出现的神话生物搞蒙了。 “提恩，这光精灵的战斗力如何？” “光精灵是一种爱好和平的优雅生物，一般不会与人发生争斗。” “爱好和平，那很好，很好！” 达乐的脑子现在一团乱，穿越到生产力底下的远古北欧已经很惨了，现在告诉他这是北欧神话世界。 北欧神话世界可以出了名的不讲道理，杀人越货这帮神干得比谁都顺溜。 苟住！只要他苟住慢慢发展，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他需要重新设计斯通堡的防御体系，武器也需要全面升级，原本规划的路线现在看来是不可行了。 至于今天闯进来的光精灵，达乐决定先不要招惹它。 达乐的担心几乎就写在脸上，提恩安慰道：“达乐少爷不必担心，我会通知城防队员，一定不会打扰光精灵用餐，等它用餐结束，留下精灵的馈赠后应该就会离开了。” “用餐？什么意思？” “光精灵目前正在小麦1号田用餐。” “这个用餐应该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艹！ 光精灵了不起？ 光精灵就能偷吃我的小麦？ 002 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北风呼啸如刀割，刮得达乐的脸生疼，他匍匐在田埂边上，火把都不敢点一根，生怕惊扰了麦田中正在上下翻飞的光精灵。 这传闻中的神话生物身高目测不超过八十厘米，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即使隔着老远达乐都能感受到它身上那股欢快的劲。 光精灵划过的地方，麦子肉眼可见的秃了一块。 要不是提恩提前告知他这是个小精灵，达乐还以为空降了一个割草机，拿他这里当自助食堂呢！ 达乐的拳头硬了！ 这一刻他脑子里面幻化出两个小人，一个名为理智，一个名为愤怒。 理智达乐：这是个神话世界，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愤怒达乐：它吃我小麦，揍它！ 理智达乐：光精灵的实力未有评估，在摸清楚实力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愤怒达乐：它吃我小麦，揍它！ 理智达乐：这不是游戏，没有重开的机会，还是要理智。 愤怒达乐：它吃我小麦，揍它！ 伴随着光精灵一个快乐的滑铲，小麦田中又秃了一大片。达乐脑子里理智的弦炸成了麻花。 脑子里只剩下：揍它！揍它！ 达乐递给提恩一个眼神，示意他准备动手。 提恩握着长矛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斯通堡炼金工坊新制造出的长矛，带着金属的锋利与冷酷，他将用它来杀死稼穑之神的使者。 愿仁慈的弗雷能宽恕我的罪恶，提恩心想。 忽然远处传来喧嚣声，陆陆续续出现许多举着火把的人，光精灵似乎被他们所惊扰，隐于黑暗中没了去向。 提恩与达乐同时松了一口气。 “达乐少爷，好像是捕鱼队的多鲁他们回来了。” “走，我们去看看更新渔网后，捕鱼队的成果如何。” 提恩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斯通堡内不少居民都被捕鱼队的动静惊醒，来到屋外围观他们这次捕鱼的成果。 一张大网落在地上就是一堆鱼，整整十张大网都是满的。北风带着属于海的咸腥味呼啸而过，斯通堡人的心这一刻却火热异常。 “达乐大人的新渔网果然非同寻常，这么多肥美的鲑鱼，真是想都不敢想。” “穆勒老头，我记得你上次帮炼金工坊改良了炭窑，账上还有不少工分吧！今天不换一条新鲜的鲑鱼回去？” 穆勒盯着面前这堆鱼，对于邻居的建议心动不已：“这个时候的鲑鱼可是最肥美的时候，那鱼腩一定美味极了，我得换一条尝尝味道。” 一旁的孩子们听着大人的议论，想象着鲑鱼的美味，咬着食指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达乐大人来了！” “达乐大人晚上好！” 领地里的居民们热情的与他们尊敬的领主打招呼，达乐微微颔首示意。 多鲁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整个斯通堡都在为入冬做准备，林猎队那边时不时传来好消息。 他们捕鱼队因为改良渔网的事情耽误了不少收成，今天新渔网第一次使用，就获得了这么大的收益，实在是令人振奋不已。 “多鲁，看来新的渔网用的还算顺手？” 达乐看着地上的渔网，这是造出梭子与卡尺后第一批制造出来的渔网。 斯通堡渔民原本使用的渔网都是自己手工编织的，鱼线粗细不均不说，网眼编织的大小也不一致，使得渔网受力不均容易破损。 “达乐大人，新的渔网又大又牢固，打捞了这么多鲑鱼都没有出现渔网破损的情况，等捕鱼队的成员熟悉了新的渔网之后，一定能捕到更多的鱼。” 多鲁的话语中透露着抑制不住的欣喜，达乐的目光扫过多鲁身后的捕鱼队队员以及围观的民众，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中间的鲑鱼堆。 即使斯通堡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富裕，对于居民们来说这样的丰收也是难得一见。 “捕鱼队员每人可以领取一条完整的鲑鱼，提恩你去通知艾力大婶，今晚斯通堡举办一场篝火晚会，庆祝捕鱼队的丰收，通知所有人来喝鲑鱼汤。” “多谢达乐大人慷慨！” 篝火、美味的鱼汤，庆祝丰收的欢呼声飘荡在整个斯通堡，直至很晚才又归于平静。 光精灵弗克露出隐匿的身躯，再次出现在自己喜欢的野粟田间。 令它感到欣喜的是这里竟然有一整片它喜欢的野粟，它可以整晚都徜徉在其中。 它从未考虑过这么大片的野粟为何生长的如此规律，会不会是有人刻意种植在此处。 光精灵弗克不知道的是，在它周围的这片田野中，几十双带着恶意的眼睛正牢牢地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提恩压低着声音：“等下听我指挥，一旦光精灵降落到麦秆高，我们就动手！” 光精灵是稼穑之神弗雷的宠儿没错，但是达乐大人已经允诺他们，今夜参与围剿精灵的队员们都可以获得一把炼金工坊出品的镰刀。 这可是斯通堡最炙手可热的工具，有了它收割牧草与庄稼，帮助牛羊过冬成了容易之事。 他们只不过是害怕弗雷大人的使者游历人间太辛苦了，想送它一程罢了。 再说了，弗雷大人这么多使者，少那么一两个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镰刀与弗雷，这还用选？ 提恩手中的长矛冒着冷冽的寒光，光精灵弗克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它准备故技重施，利用一个由上至下的滑铲跃入那片令人心旷神怡的野粟田。 “芜湖——” 快乐被一张从天而降的腥臭大网打断，弗克正准备挣扎，又一张大网紧随其后。 “达乐大人说了，光精灵毕竟是神话生物，至少要盖十张渔网，给我继续！” 多鲁身后的捕鱼队不愧是训练有素，抛出的渔网个个正中目标，一连十张大网不间断抛出，奇怪的是网中的精灵却没有挣扎的痕迹。 提恩准备上前查看，却看到远处达乐少爷发来的暗号，示意他不能放松警惕。 “林猎队跟上，大号捕兽笼子！” 众人安静等过三十个呼吸，依旧没有等来精灵的反扑，提恩得到达乐上前的讯号，握紧长矛缓缓靠近陷阱。 纷乱厚重的大网被小心翼翼的挑开，里面躺着一只气若游丝的光精灵。 达乐接收到提恩传来的手势，示意已经安全了，他这才从容的靠近。 看着提恩矛尖下出气多进气少的光精灵，达乐都被气笑了。 什么玩意，就这水平，也敢来吃霸王餐？ 003 这只精灵过于优雅 “身长86公分，后背未发现翅膀，飞行原因不明。初步判断精灵生物属于肺呼吸。萝塔你要随时注意它的状态，若是死亡的话第一时间通知猎人迪克，制成精灵标本。” 达乐仔细打量着躺在实验桌上的光精灵，为了防止它醒来后暴起伤人，它纤细的四肢都被锁上沉重的镣铐。 他示意一旁举着油灯的萝塔靠近一点，方便自己能够近距离观察。 灯光下精灵的皮肤透出一种柔和的光芒，似乎光照越强烈这种光泽就越明显。 对于精灵能够在黑夜中发光，他做过两种猜想。 一种是精灵的皮肤布满细小的鳞片，先前麦田中发出的光亮都是月光的反射。 当达乐的手指轻轻按压精灵平滑且富有弹性的肌肤之后，这种猜想看来不成立。 另一种可能就是精灵的血液中有用特殊的荧光物质。 “匕首，准备放血。” 开了刃的匕首被萝塔递到达乐手上，达乐感受到躺在桌子上的小家伙发出了明显的颤抖。 哟呵！懂得装晕，还能听懂人类语言，怎么就不知道吃饭要给钱？ 更该刀了！ 弗克听到这个邪恶的人类要给自己放血，终于不敢再继续装晕了。 睁眼入目的是墙上挂着的各类动物的标本，狰狞的熊头、死不瞑目的巨鹿让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阴森可怖。 像他这种优雅可爱的大自然宠儿，没有人会舍得为难它的。 邪恶巨人的追随者！ 自己一定是被邪恶巨人的追随者抓住了。 “你这个卑贱的人类，拿开你的脏手，弗雷大人一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他一定会惩罚你这个卑贱的人类，你***，***，***。我*你****……” 这就是传闻中优雅温和的光精灵？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面前的这只精灵实在是过于优雅了。 “你这个蠢***，婊***……” 达乐敢保证，斯通堡最会吵架的老娘们都没有这个精灵会骂人。 “萝塔，让它给我闭嘴！” 匕首回到萝塔手中，在她掌心花哨地转了一个圈，正握的匕首以飞快的速度落下，精准地抵在光精灵的喉咙后停下。 “贱*——” 世界终于安静了。 “既然你能听懂人类语言，那么意味着一切都是可以沟通的，等下我会让萝塔收回匕首，若是你还要这么继续骂下去，我不保证她手中的匕首会不会先挑断你的手脚，再划破你的肚子。” 为了印证达乐的话，萝塔的匕首游走在精灵的皮肤上，弗克能够感受到属于金属特有的冰冷感觉。 弗克因为害怕而微微有些战栗，却更加清晰的感觉到匕首随时都能割开它的肌肤，它只能无助地点头。 “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光精灵弗克。” “弗克？很好。据说光精灵是稼穑之神弗雷的使者，那么请问这位使者，你闯入我的领地，偷吃我的小麦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偷吃小麦，我吃的是一种野粟，而且我们光之精灵用餐结束之后，都会留下东西，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精灵的馈赠。” 野粟？应该就是指小麦了。北欧目前还没有大规模种植小麦，被归为野粟也算合理。 “你所说的的精灵的馈赠是什么东西？” 又是一个贪图精灵馈赠的人类，弗克当即高傲地扬起头颅：“凡是得到精灵馈赠的大地，来年都能得到丰收。” 就这？一个移动的施肥机？ 就你那割草机的气势，若不是自己发现的早，这片小麦恐怕是一粒不留全到它肚子里去了， 来年丰收什么？一地杂草吗？ “丰收的概念是什么？收成能增幅多少？百分之三十？四十？还是更多？” 弗克听不懂面前的人类在说什么，但很明显他是想要窥探属于光精灵的秘密。 “我是弗雷大人最宠爱的小精灵弗克，若是你现在放了我，并奉上诚挚的歉意，说不定我会考虑宽恕你的罪恶。” 达乐被这小东西逗笑了，它恐怕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接过萝塔手中的匕首，想要以此吓唬吓唬它，却因为握匕首的手法过于生疏，而不小心划破了精灵的皮肤。 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达乐意识到不妙。 “啊——你这个畜**、***、**……” 算了，毁灭吧！ “咳，我想起来还有一份明年的春耕计划书要完成，萝塔，审问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这只精灵太聒噪了！绝对不是！ “是，达乐大人。” “达乐？很好，人类达乐，我诅咒你！我光精灵弗克以生命之树起誓，人类达乐将在一个日月循环内，得到大自然给予你的惩罚！” “不！” 萝塔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与后怕。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泄露了达乐少爷的名字，来自精灵的诅咒如何能落在达乐少爷身上。 达乐少爷是整个斯通堡的未来，她绝不容许任何事物伤害他，精灵也不行。 萝塔从大腿处掏出备用的匕首，准备一刀子剖开精灵的肚皮，打断诅咒的形成。 “住手！萝塔！” 刻在灵魂深处的忠诚令萝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达乐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因此来了兴趣。 诅咒？ 就是说嘛！就光精灵战5的渣渣实力，不来点魔法怎么能在这北欧神话世界中生存。 “萝塔，我的外貌有没有发生变化？眼球有无血丝？唇色是否异常？身上有无奇怪的气味？” 达乐的这一番举动在弗克看来就是畏惧的表现，它冷笑道：“很快你就能看到来自光精灵的诅咒了。” “我就能看到？这么说诅咒并不会直接发作在我的身上？” 弗克生动的翻了一个白眼，闭口不言。 看来自己猜对了。 达乐开始回忆弗克从出现到目前为止所有说过的话与举动，试图结合自己从前听到的精灵传说加以佐证。 爱好和平与优雅这个暂且不提。 大自然的宠儿，精灵的馈赠代表着丰收，目前看来精灵的buff全部与种植有关。 诅咒并不是加在个人身上，那么会不会与斯通堡的植物有关。 “通知提恩，命令斯通堡的巡逻队严阵以待，让我们一起来见识一下光精灵的诅咒！” 004 精灵的诅咒 今夜斯通堡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达乐搬着椅子坐在石堡前，身后跟着一众举着火把的侍卫，火光通明如白昼。 萝塔焦躁地在达乐的周围来回踱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她的眼睛机敏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扑灭从暗处而来的危险。 这种焦躁的情绪也传染给了一旁的提恩，他手中的长矛杆子几乎被手汗浸湿。 “萝塔，你带两个人去审问一下那只光精灵，重点关注诅咒或任何有关稼穑之神的事情，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审问报告。” 达乐决定让萝塔做点别的事情，突如其来的精灵诅咒令萝塔满心愧疚，是时候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其他人根本出不了一份可读的报告，你知道的。” 三年来斯通堡的居民们只学习了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与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文字这种东西仅在少部分人之间流通。 “是，达乐大人。” 虽然心有不甘，但萝塔想到发动诅咒的罪魁祸首弗克，准备借着审问狠狠发泄一番。 熟悉的精灵的咒骂很快在边上响起，引得提恩频频侧目。 达乐忽然升起了捉弄提恩的心思，最早他就是从提恩口中得知光精灵是如何魅力优雅的。 “提恩，作为侍卫队长，你审问犯人应该有自己的一套手段，不如换你去，叫萝塔回来吧！” 他很期待等下提恩见过那只过于优雅的小精灵后，是什么表情。 达乐还是低估了弗克的能力，没多久萝塔带着青白着脸的提恩回来复命。 “达……达乐大人，光精灵实在是太过于顽固，恐怕……”提恩说的吞吞吐吐。 萝塔直白道：“达乐少爷，两个巡逻队的成员不堪光精灵的辱骂，差点失手杀了它。” 好家伙！我们这位精灵朋友，怕不是祖安派来潜伏在阿尔弗海姆的卧底。 “整个斯通堡，就没有人能治得了它？传令下去，谁能撬开光精灵弗克的嘴巴，就能得到20工分。” 斯通堡并没有传统的货币流通，远古而朴素的北欧人民一般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易。 黄金等贵金属也有一定的购买力，只是没有固定的兑换比例。 达乐索性在整个斯通堡内实施工分制，20工分足以换取一斤食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惜勇夫们一败再败，令人头疼。 萝塔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腰间的匕首随时有出鞘的趋势。 直到后来达乐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忽然后厨的迪克叔带着他憨厚的笑容出现。 “达乐大人，光精灵弗克已经开口，可惜它说了好多话，我需要萝塔小姐陪我去做下记录。” 达乐的目光在迪克叔的脸上不断徘徊，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沉默的迪克叔竟然有如此手段。 “迪克叔，那光精灵的咒骂，你都能忍得住？” 迪克叔憨憨一笑，轻描淡写道：“这算啥呀，跟你艾力大婶比起来，都是小意思。它骂人的话就这么一百来句，听多了也就腻了。它骂的时候就不听呗，等到说累了自然就能问出话来了…” 平日里沉默不语的迪克叔提到这方面的经验，可谓是滔滔不绝。 达乐没想到斯通堡内竟是卧虎藏龙，感谢平日里艾力大婶对他的挑食给予了充足的耐性。 萝塔的审讯报告出来的很快，与其说是报告，不如说是光精灵废话的总结： 1.稼穑之神来自瓦纳海姆，管理着大自然的宠儿光精灵。拥有着能砍下巨人一族脑袋的无敌的刀。（怀疑有夸大成分） 2.弗雷的坐骑有一只金色的野猪，一匹名为勃洛度格霍菲的马，还有神船斯基德布拉尼尔 3.妻子是霜巨人吉密尔的女儿吉尔德。 后面还有长长的一串废话。 光精灵弗克看来并没有说谎，它上头真的有人。 从它吐露出的废话来看，这里面几乎包含了阿斯加德十二主神的所有名单。 “看来我们的精灵朋友来头挺大。” 达乐看着手中的报告，他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弗克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认识包含奥丁在内的所有主神。 与达乐的举重若轻不同，萝塔脸上担忧的神色却更甚。 达乐原本想借机缓解一下萝塔的紧张，现在看来倒是弄巧成拙了。 “达乐大人，农田那边并无异常。” “盐田没有异常。” “畜棚没有异常。” 达乐布置在斯通堡各处的巡逻队的反馈来的很快，达乐最关心的林场却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关于光精灵口中的诅咒，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现在到了印证自己猜测的时候。 “哈哈哈哈——”弗克略带癫狂的笑声取代了咒骂，达乐估计它口中的诅咒就要发作了。 林场间闪烁着火光，巡逻队的成员带着一枝包裹着白色物质的树枝前来。 达乐嘴角微勾，看来这次自己赌对了。 “达乐大人，树林中出现大量的白蜡虫，请问是否需要采收。” 达乐接过枝条，观察着上面的白蜡虫，目前分泌的白蜡还不够充足，没有达到二龄阶段。 “再等等。” 光精灵的诅咒，与他猜测的方向完全吻合，就是虫灾。 这批白蜡虫卵是达乐早早就投放到林子里的，只不过北欧的气候不利于白蜡虫的繁殖。 白蜡的产出少得可怜，难以形成规模，弗克的诅咒算是无心插柳。 弗克被带到了达乐面前，它看着逐渐被白蜡虫侵蚀的林场，笑的格外豪横：“卑贱的人类，现在跪倒在弗克面前已经来不及了，这场诅咒将会持续一整个昼夜，你就等着吧！” 一个昼夜，那就是有整整24小时。 达乐的视线眺望向远处的林场，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大片树林被染上白色。 “召集斯通堡所有人手，去林场砍下沾染白蜡虫的树枝。” 弗克张狂得意道：“你以为简单的砍伐就能消灭它们？这些幼虫还会卷土重来的，你所在的地方注定会被这些白色的家伙所吞噬！” 达乐面露喜色，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他望向弗克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亲爱的小精灵，等第一批蜡烛做出来，肯定第一个给你点上！ 005 精灵是第一生产力 斯通堡所有能够动员的劳动力都已经出动了。 男丁负责砍伐带有白蜡虫的树枝，妇女儿童则专注于将所有的白蜡收集起来。 达乐领主已经发话了，今日参与劳动的人不论老少，都能得到五个工分。 作为厨娘的艾力大婶手上的动作最麻利，刚才她家那口子已经跟她说了，昨晚他赚到了二十工分。 算上今日两人的五个工分，加上他们家积攒的二十工分，他们有望在入冬前从公社兑换到一头小牛犊。 “这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值这么多的工分。”晒盐场的几个大婶望着手中白毛毛的一团东西，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 “谁知道呢，我倒是希望咱们斯通堡天天能有这样的活干。马上就要入冬了，家里要添置的东西可不少。” “我听林猎队的人说，这东西是来自精灵的诅咒。”琳婶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惶恐。 “诅咒？那我们岂不是……” 见大家手中的动作迟缓起来，艾力大婶的咒骂噼里啪啦迎头就来。 “你们几个在那里偷什么懒，呸！什么狗屁精灵的诅咒，没看见那杀***的狗***被吊在上面吗？” “瞧它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能有个***的出息。咱们斯通堡在达乐领主的带领下，什么***的精灵，还不是一样要被吊起来打。” “你们再继续偷懒，我第一个向领主举报你们！” 艾力大婶的嘴巴可不会饶人，平日里她发起火来连狗都绕着走。 晒盐场的几个妇人仅剩的那点担心也被骂跑了，抬头看了看广场中央吊着的光精灵，忽然觉得这诅咒也没有好怕的。 光精灵弗克被高高地吊在斯通堡广场上，已经咒骂了一个晚上的它这个时候显得有气无力。 若它还不明白自己被利用的话，那就真是蠢透了。 它已经确定，达乐就是邪恶巨人的追随者。 他竟然妄图利用虫灾。他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会给整个森林带来多大的灾难。 那些恶心的白色虫子到底有什么用？ 可恶！真是可恶！ 弗克越想越气，自己这代表着真善美的自然界宠儿，竟然无意之中帮助了邪恶巨人的追随者，气不过的它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达乐大人，光精灵好像晕过去了。林场的诅咒停止了。” 诅咒停止了？不是说好要维持一个昼夜吗？怎么能现在就停？ 远处的林场果然没有见到新的白蜡虫团生成。 达乐望向广场上倒吊着不知死活的弗克，发现了问题的源头。 “快把我们的精灵朋友放下来，给它喂点糖浆。” 达乐对于治疗神话生物一点把握都没有，唯一能够想到的招数就是灌葡萄糖补充能量。 葡萄糖没有，不知道糖浆能不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艾力大婶，这个小精灵就归你照顾了。” 交给别人达乐深怕这小东西挨刀子，毕竟它的小嘴跟抹了砒霜似的。 艾力大婶除了做饭的手艺外，养殖牲口方面可是一绝。她麻利的撬开弗克的嘴巴，将温热的糖浆灌入。 昏迷的弗克感觉自己回到了阿尔弗海姆，它甚至梦见自己尝到了神鹿角上流出的蜜露。 暖暖的带着无穷的甜蜜滋味。 弗克砸了咂嘴巴，真实的甜蜜的味道让它骤然惊醒。 “呸呸呸！你们这帮卑贱的***、***，我宁死也不会吃你们一口！” 就在弗克咒骂的功夫，艾力大婶的汤勺见缝插针的又塞进几口糖浆。 “你这个***的小精灵，不要不识好歹，这糖浆可是我们斯通堡最珍贵的东西，要不是大人可怜你这个狗**，你能尝到这美味！” 达乐看着艾力大婶与弗克对线得有来有往，露出欣慰的笑容，总算有人能治它了。 弗克纤细的身躯根本抵抗不了身为厨娘的艾力大婶的力量，小半碗糖浆很快就被灌入弗克口中。 弗克瞄着见底的糖碗，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碗。 吃饱喝足的弗克再度有了咒骂的力气：“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 “你这个***玩意，敢来偷吃还敢骂人，***、***……” 艾力大婶什么时候在言语上吃过亏，叉着腰就开始与弗克对线。 达乐适时搬来一张椅子，今天艾力大婶就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扳回他们斯通堡的排面。 晒盐场的几个大婶连忙捂住身边孩子的耳朵，这骂人的话可听不得，容易教坏小孩子。 这场骂战以弗克再度昏厥而收尾，熟悉的糖碗与汤勺再次上线。 弗克骂骂咧咧砸着嘴巴品尝着糖浆的美味，忽然冒出一个不错的注意。 “达乐大人，这光精灵恐怕是不行了，都晕过去两回了。”艾力大婶盯着怀里昏厥过去的弗克，目光中带着怜惜。 能让她骂的酣畅淋漓的对象可不多，这要是死了该多可惜。 达乐望着林场中源源不断生出的白蜡虫，再看到弗克起伏的胸膛与艾力大婶手中的糖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呸！这光精灵就是馋我的糖浆，下贱！ 精灵的诅咒仍在继续，但已经熬了一个通宵的达乐有些支撑不住了。 “萝塔，你与提恩轮流看管好这里，我去补个眠。” 达乐回到石堡的书房，他有睡前写日记的习惯。 他用鹅毛笔熟练的蘸取墨汁，在树皮纸上写下如下内容。 今日斯通堡闯入一只神话神物——光精灵。从它口中我窥见了阿斯加德众神的一些事迹。做出如下猜想： 奥丁手下的战士常年食用猪肉与羊乳，饮食结构单一，怀疑诸神黄昏战场上的失利或与败血症有关。 矮人疑似掌握先进的植发技术，女神希芙再生的头发为其成功案例。 阿斯加德众神或已突破生殖隔离，据不完整统计，洛基生下过马、蛇、狼等不同生物。 关于北欧诸神的研究或可暂缓，光精灵的开发刻不容缓。 精灵是第一生产力！ 精灵是第一生产力！ 精灵是第一生产力！ 达乐看着面前的日记本，还不满意，琢磨着又加上两句： 已掌握白蜡虫的稳定繁殖技术，蜡烛研制可以提上日程。 光精灵弗克，吃我小麦，骗我糖浆，真不是个东西！ 006 给精灵馋哭了 斯通堡炼金工坊内，仅有达乐与萝塔两人在场。 萝塔时不时往锅炉中塞柴火，达乐则握着木棍在锅炉中慢慢搅动，他们正在熬煮收集到的白蜡，加热过后的白蜡在锅中呈现一种透明的油状质感。 “萝塔，差不多可以停火了。” 依言萝塔停止了手中塞柴火的动作，用烧火棍挑散炉子下面燃烧的火柴，锅炉中的温度渐渐降低。 做完这一切的萝塔接过达乐手中的木棍，在他的指导下轻轻搅动着，令白蜡在充分融化的同时确保底部的杂质不会翻涌上来。 达乐则用提前制造好的工具将融化的干净白蜡撇出，灌入一旁的木桶中。 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他们身后堆积着上百个大小统一的圆柱形白蜡块，每个都有成人怀抱的树桩那么大。 距离光精灵的诅咒已经过去十天了，达乐刻意放缓了蜡烛制作的过程。 蜡烛作为斯通堡未来的核心产品，达乐并不想让有心人将它与白蜡虫联系起来。 因此白蜡块的加工进度很慢，整个熬煮加工的过程只有达乐与萝塔两个人参与。 “蜡块的制作暂时告一段落，弗克吊在外面满十天了吗？” “算上今天刚好满了。” “甜菜的收割不能再耽搁了，土地马上就要上冻了，通知农耕队的埃里克大叔，这批甜菜今日就要收割。” 达乐脱下工坊的制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到达甜菜地的时候，埃里克大叔已经带着农耕队的成员等候多时了。 甜菜地的中央，竖着一根五米高的木柱，顶端捆着的正是我们友善的光精灵弗克。 这几日达乐每天都派人用糖浆喂养这个小家伙。 为了这个小家伙，达乐甚至为它单独设计了一套升降系统，每天弗克像旗帜一样升降的时候，都能引来不少斯通堡孩子的围观。 “把弗克放下来。” “你这个卑*——”弗克的咒骂再次响起，好在达乐早有准备。 一个糖块被塞入弗克口中，这是他们这几天形成的默契，糖块含完之前，弗克就是个哑巴精灵。 达乐举着铲子来到达乐的脚下，挖下了甜菜收割的第一铲。 “农耕队的所有成员注意，从我划的这块区域开始挖！” 达乐以弗克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径为两米的圆。 第一颗甜菜来自农耕队队长埃里克大叔，他粗壮的手臂可不是光用来看的。 “达乐大人，今年的甜菜比往年大了一倍不止！” 埃里克大叔捧着带泥的甜菜，兴奋地将它展示给达乐。 “哼！”弗克虽然没说话，却给了达乐一个白眼。 这个卑鄙的人类，竟然被他窥探到了精灵的秘密。 达乐前几天就观察到了弗克的小秘密，每次它吃到糖浆或糖块的时候，心情愉悦的同时会影响周围的植物。 “快看，这颗甜菜比埃里克挖到的那颗更大。” 不断有新的甜菜被挖出，每一颗的个头都非常的喜人，预示着今年斯通堡甜菜的丰收。 达乐望着面前摆放着的一排甜菜，它们分别来自距离弗克两米、五米、十米、三十米。 最后个头最小的甜菜来自隔壁没有受到精灵影响的对照组。 甜菜是斯通堡大规模种植的第一种农作物，已经有三年的种植经验。在熟练的管理下今年的甜菜个头比往年要大出百分之十左右。 但即使这样跟弗克对照组相比，甜菜的个头还是相差太多了。 甜菜的好坏不仅仅是在于个头的大小，含糖量也很关键。 达乐递给边上的萝塔一个眼神，对方默契的摸出匕首，手起刀落甜菜被切成了块。 对照组的甜菜含糖量很不错，但是受弗克影响后的甜菜一入口，甜度明显更胜一筹。 十天，这批甜菜仅仅受到精灵的辐射十天。 “达乐大人，晒盐场的人都回来了，是否要开始熬糖？” “嗯，那批最大的甜菜单独熬煮，剩下来的还是跟往年一样。” 斯通堡的广场上架起了大锅，艾力大婶带着晒盐场的大婶们开始了甜菜的熬煮。 清洗、切块、搅碎、过滤、熬煮，先前有过两次经验，擅长厨房活计的大婶们对此已经是得心应手。 属于甜菜的味道布满了整个斯通堡。 “你们这群熊孩子，去边上玩去，要是打翻了汤勺，我要你好看！” 艾力大婶正用力提着手中的大勺，里面全是第一遍熬煮出来的糖汁。 这部分的糖汁水分太多，需要舀出来转移到另一口锅子中。 期间她必须时刻小心，别将底部少数的泥沙杂质混了进去。 平日里见艾力大婶都绕着走的熊孩子们，现在正像饿狼一样盯着她手中的勺子。 三五大勺下去，锅子中的糖汁几乎都要见底了，唯有底部一些混着泥沙与杂质的糖汁被遗留在锅中。 “去去去，达乐少爷还没有发话，锅里的东西谁也不许碰。” 艾力大婶此话一出，孩子们乌泱泱挤到达乐身边，一张张通红的小脸渴望的看着他。 达乐宽容的笑道：“艾力大婶，锅底的那些糖汁，就留给孩子们吧！” “达乐少爷，你不能每次都对孩子们这么大方！”艾力大婶长叹了一口气，想到达乐少爷自己也就是个半大的小子，没再说话。 锅底的最后一勺含有杂质的糖汁被盛到了瓦罐中，冒着灼灼热气。 艾力大婶看着饿狼一般的孩子们，不放心道：“卢迪，你是这里面最大的孩子，看好瓦罐。” 每年都有急不可耐的孩子打翻瓦罐，要是烫伤了人那就糟糕了。 “知道啦，艾力大婶！” 孩子们手中拿着甜菜切下来的边角料，依次将它蘸入火热的瓦罐中。 出来的时候甜菜边角料包裹着稀薄的糖汁，孩子们迫不及待放进嘴里。 甜！就是这个味道。 温热的糖汁伴随着甜菜特有的气味，每年甜菜还未成熟他们就开始惦记了。 瓦罐的温度降了下来，卢迪怀抱着罐子提议道：“我们去边上看光精灵吧！” 孩子们呼啦啦向着弗克跑去。 光精灵对待孩子一向是宽容的，毕竟他们都是纯真、善良的代名词。 直到有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将甜菜边角料放在弗克的嘴边上。 弗克闻到了神鹿角上那蜜汁相似的甜美味道，张开嘴却发现孩子飞速的抽走了甜菜边角料。 弗克急了！ 孩子们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轮流开始逗弄弗克，偏偏被绑着的弗克对此束手无策，却又总是被糖汁吸引上钩。 甜菜的丰收令达乐的心情大好，直到手下人来报：“达乐大人，光精灵弗克哭了。” “怎么回事？” 林场因为白蜡虫侵蚀遭到大量砍伐，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若是这时候再来一次精灵的诅咒可不是闹着玩的。 “孩子们用糖汁逗它，给光精灵馋哭了。” 达乐：！！！ 光精灵都是些个什么牛马玩意！ 007 弗克和他的怨种朋友 达乐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弗克，以及边上因为做错事害怕得缩成一团的孩子们。 “来个人，去给弗克把脸擦干净。” 卢迪作为最大的孩子，主动站了出来，用他那脏乎乎的小手胡乱在弗克的脸上乱抹一通。 弗克显得更狼狈了！ “艾力大婶第二锅糖好像要出炉了，你们快去守着吧！” 孩子们愣愣地望着达乐，不敢相信大人竟然不准备责怪他们。 “都快去吧！” 孩子们明明已经抱着瓦罐离开了，弗克的视线却一直追随着他们……手中的罐子。 达乐忍不住嘲笑道：“你们光精灵都像你这么馋？” “你懂什么，我们光精灵身为自然界的宠儿，自然可以享受花草给我们的馈赠，花蜜是我们最喜欢的食物……” 说白了还是馋！ “你要不要再哭一会？后面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弗克感受到了羞辱，它再次准备开口咒骂，却被达乐抢先一步。 “斯通堡今年所有的农作物收割都已经结束了，这也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不会有糖浆供应给你。” “什……什么？”弗克连哭都忘记了。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在这里是来享福的吧？偷吃小麦、假装昏迷骗取糖浆，这是正义善良的光精灵该干的事情？” 达乐的话说的弗克老脸一红，讷讷不敢回嘴，全然没有了往日做喷子时的威风。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弗克看着面前这个狡诈的人类领主，他的贪婪几乎就写在脸上，自己绝不可能让他再有可乘之机。 “很遗憾的告诉你，在来年小麦播种之前，你恐怕没有办法离开斯通堡了。” “哼！” 弗克少见的闭上了嘴巴，转过头去不看达乐。它就知道这个贪婪的人类不会轻易放了它。 “来人，将弗克继续吊上去。” 弗克被绑着身躯缓缓升起，它用充斥着仇恨的目光狠狠剐向达乐。 “贪婪的人类领主，你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达乐对着弗克吹了一个挑衅的口哨，满不在乎的离开了。 今年斯通堡的甜菜大丰收，熬糖的工作估计要持续到晚上，达乐索性回到石堡的书房。 “萝塔，我上次让你收起来的羊皮纸，你放在哪里了？” 达乐今天的心情很好，光精灵对于农作物生长的正相关性得到了证实。 他准备完成一片关于光精灵的报告，这份报告值得写在羊皮纸上。 羊皮纸、墨水很快准备好了。 达乐停顿思考了一会，开始写下《光精灵功率测试报告》。 研究对象姓名：弗克 种族：光精灵 产地：阿尔弗海姆 测试经过：……经过对照实验，光精灵的有效辐射范围为半径三十米，辐射条件为飞行状态，吊起同样可以起到相同作用，且稳定性更佳。最优飞行高度为距离地面5米…… ……经过十天的对照实验，发现精灵辐射对于甜菜的生长大小、甜度都有明显的增幅作用…… 能耗：一天30毫升糖浆 备注：弗克个性强烈，带有祖安属性，对于驱赶鸟类有一定的效果，能够有效减少麦田等作物的损耗。 达乐停下手中的笔，将报告看了一遍，发现基本上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满意地点点头。 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再次提笔。 弗雷作为稼穑之神，理论上来说辐射范围应当会更广，若将弗雷倒吊在斯通堡广场，预计至少能直接辐射覆盖整个斯通堡。（此条有待验证） 就在达乐沉浸于报告的书写，原本应该在一旁候着的萝塔却匆匆从外面赶来。 “达乐少爷，果然与您预料的一样，有新的神秘生物闯入斯通堡。” “也该来了。”达乐并不意外。 相比于光精灵的总体实力平平，达乐更在意的是弗克被关押在斯通堡这么久，居然没有新的神话生物登场，这不应该啊！ 特别是在完成这份《光精灵功率测试报告》之后，达乐对于光精灵更是眼红不已。 若是能利用弗克抓住更多的光精灵，他的小麦种植计划岂不是指日可待。 到时候他每顿吃两份主食，吃了面条吃饺子，想想就美！ “来的是光精灵吗？提恩那边布置的如何？” “根据巡逻队传来的消息，并未发现神秘生物的确切踪迹，只是原本平整的甜菜地发现了一个地洞。” “地洞？”达乐开始思考，北欧神话中有哪些生物擅长挖洞。 …… 被收割过的甜菜地显得坑坑洼洼，在月色下格外萧条。 弗克被吊在甜菜地的中央，无聊的望着月亮。 忽然一阵熟悉的琴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游吟诗人的歌声。 “今日的故事，我们要讲到精灵。 它是大自然的宠儿， 它是善良的代名词， 它在月光下起舞， 我好像听到了它的低语…” “布鲁你这个***，都什么是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唱歌！快将我救下来。” 弗克激动异常，显然它对这位神秘的来客并不陌生。 竖琴被轻轻拨动，歌声似乎在回应。 “别心急，别心急，请听我慢慢跟你说， 光精灵中有个异类， 它傲慢又粗俗，贪玩又嘴馋。 它跑到人类的领地， 被吊了起来，月光下它被高高吊起……” “布鲁你这个臭**，等老子下来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布鲁停下拨动竖琴的手指，抬头笑看着柱子上方的弗克。 “我亲爱的朋友，高处的风景如何？” “布鲁，算我求求你了，快把我放下来吧！” 布鲁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弗克，他继续问道：“布鲁今日的诗歌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你把我放下来，我就更满意了。” “哦哦哦，那可不行。救下你容易惊扰到这里的人类，抓住你的那个人类领主十分有意思，我准备继续观察他一段时间。” “该死的布鲁，收起你那旺盛的好奇心，他可不同于你印象中诚实木讷的人族，你要是落在他手里，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弗克的劝告并未起到作用，布鲁笑着说道：“是吗？那我对他更好奇了！” 他重新盖好自己的斗篷，向着斯通堡中央的石堡走去。 “喂！你快回来！先把我放下来再说！快把我放下来！” 他弗克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怨种朋友！ “噹——”一把匕首贴着弗克的脸扎在了木桩上。 好险好险！ 他弗克这么英俊的脸，要是破相那可就太可惜了。 布鲁，你给我等着！ 008 深夜来访者 夜色甚浓，提恩那么却迟迟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达乐明显能够感受到一旁萝塔紧绷的情绪，短时间内她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超过五次。 今夜闯入斯通堡的神秘生物令她想到了上次不愉快的经历。 “提恩那里应该没这么快能传回消息，萝塔你把我们之前收集的破渔网与削好的木片拿来。” 萝塔难得有了脾气：“达乐少爷，现在可不是做实验的好时机。” 说话间萝塔仍不忘机敏的扫视周围昏暗又适合藏人的角落。 达乐耐心解释道：“一个月后我们就要与南方的领主交易了，新研制的蜡烛将会为斯通堡带来大量的收益。我们需要从他们手里换取铜矿与铁矿。若是缺少武器，北面的海盗将会再次带走斯通堡大量的食物。” 萝塔的父母就是死于北面来的海盗之手，她的眼中燃起愤怒。 达乐来到斯通堡发现三年，第一年在饥寒交迫中勉强偷生。 第二年囤积了一定的物资却被海盗掠夺一空。 今年年初他们与南方的领地互通商贸，终于购买到了一定的矿石，炼金工坊应运而生。 目前整个斯通堡的武器，加起来只有三十把镰刀、二十把斧头，五把匕首以及提恩手中的那杆长矛。 靠这些抵御来自北面大海上的海盗只怕是远远不够。 捕鱼队作为最容易直面海盗的第一层防御，达乐计划至少保证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根鱼叉。 “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蜡块已经提前收集好了，蜡烛的制作需要关键的东西，灯芯。 达乐选择了现成的渔网，削好的薄木片则作为对照组。 “达乐少爷，这名为蜡烛的东西，果然不像油灯那样会产生大量的黑烟，靠近也不熏眼睛。” 萝塔因为好奇将脸凑得离烛火很近，柔和的烛光照在她脸上，达乐都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汗毛。 达乐笑得十分温柔：“等蜡烛做出来，放一批在你的房间里，这样即使在晚上你也能继续学习了。” “不，达乐少爷，还是全部都换成矿石吧！”萝塔一脸认真。 “等这次处理完神秘生物，我要抽查你的功课，你确定不会后悔？” 萝塔表现得懊恼万分：“达乐少爷，南方的领主就要来了，海盗……还有那些可恶的海盗……” 达乐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萝塔是特殊的。 除了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以外，她是达乐在这里找到的第一个拥有灵魂与自我的人。 达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斯通堡领地的居民，他们身上透露着麻木与绝望，活着已经是他们与北欧恶劣的自然环境做出的最大抗争。 萝塔则表现的非同寻常，她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北欧神话中，眼睛代表着唯一不变的灵魂，萝塔的灵魂是欢快、自由、不屈的。 这也是萝塔的父母罹难，达乐选择将她带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而教导萝塔学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字、知识，培养她成为自己的助手，则是属于达乐的成就。 在这个世界，除了他以外，总要有人来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从何而来。 这个人，是萝塔。 一阵风刮过，面前的两支蜡烛同时熄灭。 黑暗中达乐感受到萝塔将他护在身后，锋利的匕首应声出鞘。 “萝塔，不用太紧张，只是一阵风罢了。” 蜡烛被重新点燃，书房再次迎来光芒。 萝塔机敏地将目标对准窗口，夜色中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抱歉打断二位的……呃……” “实验。” “抱歉打断二位的实验。”说完布鲁对着达乐行了一礼。 “你是弗克的朋友？为何不救走弗克，反倒闯入石堡？” “这位人类领主，我为我的朋友弗克的冒失向您道歉，希望你宽恕他的不懂事。” 达乐抬手压低了萝塔手中的匕首，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位神秘的来访者看上去并无恶意，至少人家挺有礼貌的。 达乐对面前的来访者兴趣更大，他与弗克表现出来的特性完全不同。 “宽恕它？我可不是一个无私的领主，它在我们斯通堡偷吃了大量的小麦，骗取了珍贵的糖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居民们过冬的食物，你让我如何宽恕它？”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胶着，就听达乐继续说道：“这些天从弗克口中，我得知了大量关于神秘生物与众神之间的事迹。” “说实话，在见到弗克之前，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神话，一直当它们当做子虚乌有的东西，若是你跟我讲讲这方面的东西，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减轻一些赔偿。” 对面的布鲁松了一口气，弗克那张破嘴他十分清楚，面前的人类领主没有被他彻底激怒，能够继续沟通，这是一件好事。 布鲁准备掏出他的竖琴，这一举动却引起了萝塔的激烈反应。 “这位人类小姐，别激动，这只是吟游诗人的竖琴罢了。” 随着布鲁手指的轻轻拨动，悠扬的琴声在书房中响起。 “面前的人类领主， 请您细细听我说， 冰与火占据世界之初， 巨人与神在缠斗， 巨人之父陨落伴随新世界初生， 众神赢得了胜利， 他们居住在神之地阿斯加德， ………” 布鲁的诗歌很长，几乎囊括了所有关于北欧流传的神话传说。 达乐听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说对方的诗歌唱的非常好，再次透露了不少新的细节。 弗克之前透露出来的消息得到了一定的佐证。 “尊敬的人类领主，恕我今日只能跟您交流到这里，希望我明天再来的时候，您能想好宽恕我朋友的条件。” “时间过得真快，好想再听几个故事，你确定现在就要走吗？” 布鲁表现的有些着急，他已经连续讲了十几个不同的故事了。 “当然，我明日还会再来的？” “明日？天已经亮了，应该说今晚比较合适吧！” 达乐扯下蒙在窗户上的黑布，晨过照射进来。对面的这位来客表现出了明显的惊慌。 “我想请问这位神秘的先生，你讲了一个晚上关于众神的事迹，那么你是否知道关于地底侏儒的秘密，我真的很想知道，日光会使他们石化吗？” 达乐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神秘来客，从他出现在书房的那一刻，达乐的布置就已经开始了。 提前挂起的黑色窗帘，故意提出古怪的问题扰乱对方的思路。 在封闭的书房内，对方难以感觉时间的流逝，而最近恰巧是北欧长日照的时间，太阳升起的很早。 “侏儒先生，怎么办，你好像被困住了。” 009 矮人布鲁 “布鲁，我的名字。相比于侏儒，我更喜欢被称呼为矮人。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我明明扮作了吟游诗人。” “拜托，你的身高哪怕能超过窗台，我也不至于一猜就中。” 甜菜地里忽然出现地洞，窗边冒出的矮小身影，矮人的身份很难猜吗？ 唯一令达乐感到费解的是，弗克这个光精灵是怎么与矮人交上朋友的，传说中他们可是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相传光精灵与矮人是从巨人伊密尔尸体中生出的蛆虫。 黑皮肤带着狡诈的是矮人，他们被驱赶到地底下的侏儒之国：斯瓦塔尔法海姆。 长相白皙性格温和的称之为光精灵，他们生活在半空中的阿尔弗海姆。 丑陋的黑皮被赶到底下，白皙俊美的上空中居住。 北欧世界，一个看脸的世界。 “您果然跟弗克描述的一样聪明狡诈。” 达乐满不在乎的一笑：“哦？是吗？看来弗克对我的评价很高。我原本以为来救弗克的会是新的光精灵，没想到是矮人布鲁先生，你能否满足我的好奇，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布鲁看着窗外日光灼灼，知道自己一时半会难以逃脱，于是缓缓道出他与弗克认识的经过。 “弗克的脾气你应该已经领教过了，他这样的性格在阿尔弗海姆那群光精灵中属于异类。” 想到弗克的那一张破嘴，达乐很难不认同。 “而我的爱好您也看到了，在矮人中也不常见。”弗克指了指怀中的竖琴。 “我第一次见到弗克的时候他正在骂人，而我觉得他骂人的节奏非常有意思，于是为他伴奏了一曲。就这样属于光与暗的两面的我们，认识并成为了朋友。” 达乐没想到弗克不靠谱，来的朋友也不正常。 骂人的时候帮着伴奏，山上的笋怕是都被你们俩夺完了！ “其实我们对于弗克并没有恶意，只要他能在明年春耕的时候帮助我们提高农田的收益，就当是他这段时间在我们这里白吃白住的补偿。我自然会放了他。” 达乐开诚布公，若是弗克能够自愿留下来，对于斯通堡明年的春耕计划是件好事。 “您只是一个人类领主，并没有权利限制一只精灵的自由。” “既然没得谈，看来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人类领主，恐怕你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我可不像弗克那么好拿捏！” 说完布鲁掏出腰间的匕首，萝塔的反应丝毫不差。 达乐后退半步，两人已经短兵相接。 “叮——叮——”金属碰撞的声音频频响起。 达乐注意到萝塔虽然在身形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布鲁的力量更强。 几个来回两人都未分出胜负，但达乐明显感觉到萝塔的速度在下降。 这样下去不行。 好在他与萝塔两人之间自有默契，他的视线向窗边一望，萝塔就接收到他的信号。 萝塔加强了攻势，布鲁忙着应对根本没有注意到达乐的动向。 强势的进攻加快了萝塔体力上的消耗，布鲁抓住破绽止住萝塔握着匕首的手。 面前的人类领主看着很重视这个侍女，抓住她正好可以用作要挟。 布鲁美好的打算被一丝闪过的光芒所打乱。 慌忙间他收回手，给了萝塔喘息的机会。 达乐手上拿着一面铜镜，那一丝光的反射正是因它而来。 这原本只是炼金工坊的一片废料，因为尺寸太小不适合做工具，达乐命人细细打磨做成了铜镜。 正好最近萝塔被斯通堡闯入的神秘生物搞得神经紧绷，达乐原本准备用这小玩意哄她开心。 没想到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处。 达乐控制着手中的镜子，利用反射的光线与萝塔配合，将布鲁逼到了书房的死角。 布鲁已经退无可退了。 达乐虽然也很想见识一下矮人的锻造工艺，但是布鲁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性。 强行抓住他恐怕会让萝塔受伤，这里没有抗生素与消炎药，任何一个细小伤口的化脓感染都可能要人命。 他不能冒这个险。 布鲁对于光线的反应十分剧烈，光线对于矮人来说或许真的是致命的。 达乐控制着手中的镜子，光线受他驱使划向了矮人布鲁。 达乐的目标是他的眼睛。 布鲁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类竟然能够掌控光。 他闭上眼睛，安静得等到死亡的到来。这一刻他后悔自己没有听弗克的话，面前的人类果然不是他能对付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同样瘦小的身躯挡在布鲁的面前。 是弗克。 “尊…尊敬的达乐大人，请您…宽恕我的朋友。”弗克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来一步，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面前的可怕人类控制着光线，想要杀死他的朋友。 “萝塔，快帮我看看，太阳是否从西边出来，这么客气礼貌的话居然是从我们的精灵朋友弗克嘴巴里说出来的。” 萝塔已经在达乐的示意下回到他的身边，有这面镜子在手，他们随时可以要了布鲁的命。 主动权在他们手里。 “弗克，不许你跟这卑贱的人类求饶！” 布鲁作为一个自由的矮人，绝对不允许自己沦落为邪恶人类的囚犯。 他会带着他的骨气成为一尊石像，而不是苟且偷生！ “你快给我闭嘴！你知道他有多可怕吗？用光杀死你恐怕已经是他最仁慈的手段了。” 弗克慌忙捂住自己朋友的嘴巴，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达乐的神色。 “他会扒了你的皮，抽干你的血！然后把你做成标本放在房子里慢慢观赏！” “整个阿尔弗海姆、不、整个阿斯加德都找不出一个比他心更脏的人！” “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跟什么样的人类打交道！” 达乐：你礼貌吗？ 达乐好心提醒道：“弗克，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下次在议论别人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特别是那个人就在你身后。” “达乐领主，我愿意奉上我的灵魂，只求你放了我的朋友！”弗克垂下他一直以来高傲的头颅，如此说道。 010 矮人戒指 “我又不是邪神，要你的灵魂有何用。只要你跟你的朋友留下来为我工作三年，我就放了你们。” 所以说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 原本达乐只想让弗克为斯通堡来年的春耕做一些贡献。 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年变三年，张三都没你们狂。 “真…真的只有三年？” 弗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本以为按照面前这个人类的贪婪程度，自己与布鲁至少要被困在这里二十年。 “弗克，不要相信他，这都是他的诡计。”布鲁警惕地看着达乐，任何一个人类若是能够与精灵签订契约，都不可能只要求三年。 “若是你们不信的话，我们可以以凡赛堤的名义签订契约。” 达乐记得这位真理与正义之神掌管着世间的公正，以他的名义立下的誓言若是被打破，则要面临他的惩罚，也就是死亡。 “布鲁，我没听错吧，真的要以凡赛堤大人的名义起誓？” 这位正义与真理之神的信誉想来极好，弗克与布鲁在与达乐签订口头契约之后，明显不再战战兢兢。 布鲁从誓言中了解到面前这位人类的名字。 “达乐大人，您了解矮人的锻造技术吗？若是我能提供一些矮人锻造的武器，您是否可以考虑缩短我与弗克的工作时间。” 布鲁之所以在签订契约之后才提出要交易，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面前的人类会以凡赛堤大人的名义起誓。 见达乐真的没有其他图谋之后，布鲁有了新的想法。 “略有耳闻，不过我对它的兴趣不大。” 若说没有丝毫兴趣是骗人的，但是目前限制斯通堡炼金工坊发展的，是金属矿石的短缺。 布鲁的几件武器如同鸡肋。 布鲁脱口而出：“不可能！” 面前的人类真是虚伪，若不是为了骗取矮人锻造的武器，他为何要跟自己签订三年的契约。 达乐一下子就猜到了布鲁的想法：“萝塔，把你的匕首拿出来。” 匕首被抽出放在达乐的手上，细看之下它依旧锋利无比，刀刃处顺滑流畅，很明显刚才的战斗并没有对它造成损伤。 “刚才你说要用矮人锻造的武器缩短你与弗克的工作时间，依你看你锻造的武器跟这把匕首相比，如何？” 布鲁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的锻造技术根本无法与之媲美，自己不过是一个矮人学徒。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更可怕的是相比之下他的老师为他打造的匕首，也就是刚才用来对战的那一把，刃上出现了两个细小的缺口。 矮人对于自己的武器有着极高的敏锐度，根本不用仔细比较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面前的人类领主认识比老师更加强大的矮人工匠，或许是某位矮人大师。 “要说你身上有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那就只有矮人戒指了。” 传说中拥有矮人戒指的人可以命令矮人交出他们拥有的金子与财宝。 “戒指可以交给你，但是我只交给你保管三年。”自从签订了契约，布鲁好说话了许多。 “布鲁你疯了！” 弗克原本想要制止，却因为布鲁的一个眼神不再说话。 一枚金黄色素圈戒指凭空出现在布鲁的手中。 达乐举起戒指细细端详，甚至作势要戴在自己手上。 忽然他的动作停止，达乐朝布鲁的脸上望去，对方一脸失望。 “我的矮人朋友，你真是一点都不老实。我记得拥有矮人戒指是可以命令你交出财宝，可是我也会面临矮人的诅咒。” 布鲁与弗克一脸错愕，他们没想到达乐知道这么多关于矮人的秘密。 “布鲁，我没有你想象的这么贪婪，是不是令你感到失望了。” 达乐将矮人戒指放在掌心，他不过是想看看矮人的锻造工艺。 传说中的矮人戒指令不过如此，虽然手中的戒指整体做工不错，但是细节处的抛光不到位，斯通堡炼金工坊的学徒都能抛光的比这个细腻。 他并没有因此而小瞧矮人锻造的工艺，但是他猜测布鲁的水平恐怕在矮人中根本不算什么。 算了，慢慢来吧！ “萝塔，通知艾力大婶，今晚我要在石堡中招待两位客人，让她晚餐准备丰盛一点。弗克是吃素的，布鲁你呢？” 蓦然被点到名字的布鲁一愣，他还没有适应面前这个人类的行事风格。 “矮人的食谱比较丰富。” 懂了，矮人是杂食性动物。 “两位，我们移步去餐厅吧！” 石堡的餐厅鲜少会迎来客人，但在达乐看来弗克与布鲁的出现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预示着斯通堡将会迎来越来越多的神秘生物，除非是主神莅临，达乐有信心叫它们都有去无回。 “达乐大人，今晚我们斯通堡的客人口味如何，饭量大不大，我准备了——你这个**弗克怎么在这里？” 艾力大婶没想到会在石堡中看到弗克，这玩意不是被吊在甜菜地里吗？ “你才是**，你这个蛮横的***，不妨告诉你，今晚石堡的客人就是我跟我的朋友。” “你这***，还想来骗吃骗喝？” 艾力大婶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臭嘴吧的小精灵怎么会是达乐少爷的客人。 布鲁饶有兴致的看着弗克与艾力大婶，他掏出了怀中的竖琴，伴奏如清泉一般流出。 “布鲁，收起你那个破玩意！” “丑东西，你是要用那玩意诅咒我吗？” 与弗克的嘴上说说不同，艾力大婶的汤勺随着音乐的响起命中了布鲁的脑门。 谁能想到，战斗中不落下风的强壮矮人，一着不慎被一把汤勺干掉了。 达乐与萝塔刚收拾好书房，就看到面前混乱的一幕：“艾力大婶，住手！” 布鲁是闻着晚饭的香气醒来的，按照招呼客人的标准，鲑鱼都是挑选的最肥美的鱼腩部分，配上森林中找到的杂菌，以及熟悉的燕麦粥。 弗克抱着蓝莓果酱的罐子，正吃得满嘴都是。这个叫艾力的人类大婶虽然嘴巴坏了一点，但是做出来的食物真是美味。 谁能想到糖浆与蓝莓混合在一切，竟然可以这么好吃。 “布鲁，快吃呀，别跟我客气！”弗克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布鲁摸着自己红肿的脑门，一时间感觉有些混乱，他不是来拯救弗克的吗？他需要被自己拯救吗？ “布鲁，快吃吧！等太阳落山后，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达乐看着面前的两位座上宾，弗克是个贪吃又头脑简单的家伙。艾力大婶的蓝莓果酱加上糖浆已经让他有些找不着北了。 而布鲁则表现出了异常的傲慢，当然这也与他自身的实力有关。 达乐低头看着杯中的果酒，心想要收服布鲁，恐怕还是要带这位矮人朋友长长见识。 011 被锤爆的自信心 夜晚的炼金工坊依旧灯火通明，鲁德的学徒们正有条不紊地制作着树皮纸。 炼金工坊由于缺少矿石原料，炼金的锅炉都已经冷却了。 学徒们忙着捞树皮纸浆，唯一的铁匠鲁德开始了他的冬休，他揣着自己打造、花费100工分巨款换来的金属酒壶，一脸享受。 “达乐大人！” “欢迎达乐大人！” 等等？谁来了？好像是他们的领主达乐大人！ 鲁德昏昏沉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看到达乐大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达乐看着面前红着鼻子、有些醉醺醺的鲁德，有些无语。 若不是鲁德三代人从未离开过斯通堡，达乐都要怀疑这老头有矮人的血统。 擅长锻造、喜欢喝酒，矮人的特性这老头身上都有。 斯通堡在达乐到来之前从未有过铁匠这个职业。 达乐翻遍整个领地的年轻小伙都没找到一个合适打铁的人选，唯独这个上了年纪的老猎人，年轻的时候打猎伐木，年纪大了依旧有一副打铁的好身体。 关键鲁德具有与生俱来的打铁天赋，一手铁锤挥舞得出神入化，锤子底下的铁片要什么厚度、大小都能一次成形。 “达…达乐大人好！” 鲁德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达乐暗自庆幸斯通堡的粮食产出还不富裕。 等到哪天粮食充足到用来酿酒，面对高纯度的粮食酒，只怕这老头的小酒量可扛不住。 到时候喝醉了一头扎进锅炉里，斯通堡唯一的铁匠就这么殉了。 “鲁德，你哪来的酒？我记得公社里的酒都被你一个人给换完了。” “嘿嘿，林子里的野果多得是，家里的婆娘刚酿的，达乐大人要不也来点？” 果酒还能喝成这样？典型的人菜瘾大。 布鲁跟在达乐身后，好奇地打量着炼金工坊中的一切。 前面学徒们在捞着烂成一团的树皮，不知道有什么用。 倒是面前的锻造房有点意思，巨大的熔炉，还有边上不知派什么用处的箱子，让布鲁有一种回到矮人工坊的感觉。 忽然他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达乐，难道这个邪恶的人类，抓住了一个矮人大师？ 不行，矮人的锻造工艺绝对不能落在这个人手中。 自己身为矮人学徒，被抓住了并不稀奇，可族中少了一位矮人大师，竟然都没有人发现吗？ 这一刻一种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席卷了布鲁，他发誓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救出被俘虏在这的矮人大师。 “鲁德，醉成这样，今天还能打铁吗？”达乐有些懊恼，都怪他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能能能！大人，咱们斯通堡又有矿石了？” 一听到要开炉打铁，鲁德的酒醒了大半，他的铁锤都要落灰了。 “过一段时间南方的领主就要跟我们进行交易了，在这之前并没有矿石给你。不过我今天带来了一位新的朋友，这位是矮人布鲁，今后他将在我们炼金工坊里充当你的学徒。” “矮人！是那个传说中打铁特别厉害的矮人？” 鲁德兴奋地望向达乐身后，而后就用略带狐疑的目光看着布鲁。这么小的身板，真的能挥得动铁锤吗？ 布鲁也不乐意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堂堂矮人，竟然要做人类的铁匠学徒。 呸！去他娘的打铁，那明明是锻造！ 达乐察觉到锻造室中的气氛有些微妙，这正是他乐见其成的。 “鲁德，今天晚上你将代表我们斯通堡，向远道而来的矮人朋友，展示一下我们的锻造工艺。” “矿石！我需要矿石！” 向面前的小矮子展示他的技术，他鲁德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矿石呢？矿石从哪里来？ 达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想到问题的关键在这里。 “哼，就你们这样的条件，还谈什么锻造！你们知道什么是锻造吗？” 布鲁傲慢的神情完全触及到了鲁德的底线：“小矮子你说什么！今天就算熔了我的酒壶，我也要让你看看我鲁德的技术。” “学徒三号，四号，帮我生火！”炼金工坊这么多学徒，鲁德一个都记不住，索性都按编号来。 熔炉的火焰被生起，带着融融暖意，火光照得鲁德的脸更红了。 “那个酒壶见你宝贝的很，要不还是用这个吧！” 布鲁掏出自己的矮人戒指，这是刚才晚餐时达乐归还给他的。 达乐作为始作俑者，内心隐隐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斯通堡的锻造技术到底如何，他其实完全没有数。 整个炼金工坊都是在他一点一滴慢慢摸索下建立的，在见到布鲁之前他从未见识过这个时代的锻造工艺。 从下午的比试来看，斯通堡的技术可能比布鲁的手艺要强上一点。 可布鲁这次拿出的是他的矮人指环，这枚指环代表着这个矮人的最高锻造技术，鲁德能应付的来吗？ “这小东西？熔了能打造什么？” 布鲁被鲁德的口气笑到了：“只要你有本事熔了它，打什么随便你。” 鲁德看向达乐，后者开口道：“给卢婶婶打一副耳环，应该能换你明年一年的果酒了。” 达乐口中的卢婶婶是鲁德的妻子。 “好好好！就打耳环。” 第一筐木炭被投入炉中，整个锻造室的温度都随之升高。 可惜戒指在炉中纹丝不动。 布鲁笑得有些傲慢。 “加碳，上风箱！”鲁德有条不紊地向学徒们下达命令。 熔炉中的温度持续升高，戒指渐渐开始变色，一同变化的还有布鲁的脸色。 “没吃晚饭吗？手上的动作都给我麻利一点！” 可能是嫌弃学徒拉风箱的速度不够，鲁德亲自上手。 这位老铁匠的手臂挥舞起来可不是摆设，快速抽动的风箱助长着炉中的火焰，熔炉的温度越来越高，戒指已经通红了。 这时的布鲁还抱有侥幸，即使戒指变色了又如何，他的矮人戒指，可不是随意一把铁锤就能敲动的。 炉火温度已经到位，鲁德取出烧红的戒指扬起手中的锤子。 “当——”强而有力的一锤落下，戒指扁平成了一滩。 “当当当——”几锤子下去已经完全没有了戒指的形状。 达乐担心的望向布鲁，矮人戒指被捶爆了，真的没问题吗？ 这不可能！ 布鲁这个时候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达乐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微醺状态下的鲁德可能有些过于亢奋了，一锤子把人家的自信心捶碎了，这矮人该不会废了吧？ 012 发现铜矿 熔炉中的火焰已经慢慢熄灭，鲁德看着掌心中的一对打造好的耳环粗胚，有些恋恋不舍。 “达乐大人，这对耳环还是交给公社吧！” 鲁德知道今日开炉锻造是为了给面前的矮人好看，可是耗费了这么多木炭才打造了这么一对小玩意，他独自留下恐怕不太合适。 达乐大人是一位慷慨的领主，炼金工坊中哪怕是学徒都能领到充足的工分，更别说作为其中唯一的铁匠的他。 鲁德觉得自己不能太过于贪心。 “铁匠的妻子怎么能没有一件首饰，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达乐当然不会要这对耳环，鲁德凭本事一锤敲碎了矮人指环，这是他应得的。 “可是……” “别可是了，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要与南方的领主做交易了。到时候会有大量的矿石，从明年开始我们斯通堡就不会再缺少金属制品了。” “那我就收下了。” 鲁德满心欢喜地看着掌心中的这对耳环胚子，决定要自己亲手打磨。 他想象着卢带着这对闪闪发亮的耳环出门，成为整个斯通堡婆娘们羡慕的对象，大概自己明年要喝多少果酒都行了。 矮人布鲁已经回过神来。 他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矮人大师。 先前萝塔跟自己对战用的匕首正是来自面前的这个人类老头。 怎么可能！除了矮人之外，人类竟然也掌握了如此先进的锻造技术。 矮人长期生活在地底，他们锻造使用的高温炉火依赖于地底炽热的岩浆。 面前的人类依靠的是什么？这些黑乎乎被称之为木炭的东西？ 他再次环顾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工坊，眼里却早已没有了轻视。 他想留下来！他要学打铁！ “小矮人，你叫什么名字？愿赌服输，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学徒了。” 鲁德满意的看着自己新收的矮人学徒。 他相信斯通堡的炼金工坊在他与面前的矮人的合作之下，能够造出源源不断的新工具。 除了打铁的时候说一不二、又时常醉醺醺以外，鲁德平日里很好说话。 这与布鲁之前遇到的那些傲慢的矮人大师不同。 “这位大师，我叫布鲁。”在锻造技艺高超的大师面前，布鲁又找回了自己的谦逊。 “别大师大师叫我，喊我鲁德就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学徒一号了。你们几个注意一下，这小子从明天开始就是一号了，你们自己换一下顺序！”鲁德拍了拍布鲁，毫不在意的对着身后一帮学徒如此说道。 布鲁默默记下了自己的新称呼，拥有锻造技术的大师都有着自己的脾气，相比之下鲁德大师已经很客气了。 达乐将布鲁的转变看在眼里，能够让矮人臣服的，果然只有过硬的技术。 “那个，达乐大人……”鲁德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这次我们斯通堡准备购入多少的铜、铁矿石，我也好安排学徒们将木炭准备好。” 达乐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憨厚的老头，怎能不知道这老家伙的心思。 这是开始惦记矿石了！ 大量采购矿石容易引起南方领主的猜忌，他们斯通堡处在韬光养晦阶段，达乐计划采购的铜铁矿数量并不多。 鲁德不明白这些，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明年炼金工坊的炉火不能只火热一段时间。 “这次预计采购的矿石可以制作二十把鱼叉，五口大锅。多了就别考虑了。” “什么！才这么一点？我可是安排了学徒们囤了一整个地窖的木炭！才这么点矿石哪够？至少再来一倍！” “鲁德，木炭会吸收水分，并不适合存放在地窖中。” “我可管不了这些，才这么一点矿石，我这么多徒弟每个人上去捶一下都不够。” 布鲁看着面前争论不休的两个人，才明白斯通堡炼金工坊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或许在这个问题上，我可以帮忙！” 达乐与鲁德同时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在前来解救弗克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小片铜矿石，但是因为要救……” 达乐忍不住打断了他：“等会儿！救弗克的路上？那就是说我们斯通堡的地底下有铜矿？” 布鲁点点头，矮人对于矿石有着绝对的敏锐，他不会弄错的：“就在你吊着弗克的那块地下面。” 达乐感到不可思议，踏破铁鞋都没找到的矿石，居然就在自己每天巡视的甜菜地里？ “我亲爱的一号学徒，不不不！从明天开始我喊你老师，只要你能给我弄来铜矿，让我喊你什么都行！” 若不是看在弗克的身躯过于矮小，鲁德恨不得给他一个熊抱。 “达乐大人，今天晚上我要带着我的学徒加班挖铜矿，您看可以吗？” 一听加班，鲁德身后的学徒们都齐齐望向达乐。 在斯通堡加班能获得额外的一顿晚饭，一般是熏制的肉排或鱼排，伴随着用油脂炒过的蔬菜，这种美味的食物只有从后勤厨房那里才能吃到。 相较于他们自己回家煮的野菜肉糜粥，可谓是难得的美味。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加班必须经过达乐大人的批准。 “可以，你派人去通知艾力大婶就行！” “呦吼，今天晚上加班！” “感谢达乐大人的慷慨！” 学徒们还在兴奋于多出来的一顿晚饭，鲁德已经安耐不住自己对于铜矿的渴望。 “快快快，一号你带路，其他人抄家伙跟上！” 铜矿长在地底又不会跑。 达乐无奈的摇了摇头，决定今后还是让鲁德老头戒酒算了。 这老头喝了酒就莽得不行，下次别说是矮人戒指，就算是托尔的锤子来了，这老头也敢拉风箱熔了它。 鲁德老头的大嘴巴跟破风箱一样响亮，很快整个斯通堡就知道了甜菜地里有铜矿的事情。 艾力大婶挥舞着手中的汤勺，往鲁德的碗中扣了一大块鱼排：“嘿，鲁德！这次挖出铜矿来，你可要帮我打造一口大锅，还有锋利的菜刀！” “铜矿这么稀少，肯定优先做武器，艾力你就不要做梦了！” “呸！那你还有脸吃什么鱼排！” 无情的大勺一把打掉了鲁德碗中的大鱼排，换上了一块鲑鱼头。 “艾力！你……你……” “你什么你！下一个！” 炼金工坊的学徒们看着碗中原本一块变半块的鱼排，内心再次想起斯通堡铁律。 惹谁都不能惹艾力大婶！ 宽容的达乐领主或许会放过你，艾力大婶的汤勺总会教你做人！ 013 鱼叉成型 艾力大婶此刻仿佛一个专业的锻造师，她正仔仔细细打量着手中的新刀具。 若是被她发现任何一处瑕疵，这把刀就会被面临退货的风险。 鲁德则老实站在她面前，唯唯诺诺道：“这是我们炼金工坊最新工艺，这把刀你放心用，不管是杀鱼还是砍骨头，保证好用！若是有问题随时可以拿到工坊维修。” 鲁德已经经历艾力的午饭制裁长达一周了。 这段时间炼金工坊的伙食以野菜为主，碗底隐隐约约残留的一些鱼油证明了荤腥的存在。 他鲁德，炼金工坊中的唯一铁匠，也是要吃饭的。 “不错！终于轮到我更新厨具了，最早一批矿石用来制作斧头、镰刀，后面又出了匕首，再后来是长矛！我们后勤队可是从去年就开始排队了。” “这把刀我拿走了，你跟达乐少爷说一声，从我的账上把工分扣了。” 艾力临走还不忘白了鲁德一眼。 这个老顽固，早点答应她把刀制作出来不就完了？非要搞得她艾力像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艾力离开的时候，迎面遇上来询问工坊进度的达乐。 “达乐少爷，今天的晚饭可以升级了，咱们吃带骨头的牛肋排，如何？”艾力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新刀具，开始安排起新的菜单。 “牛肋排吗？那真是太期待了！最近餐桌上就不要安排鲑鱼排了，连续吃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换换口味了。” “当然，如您所愿！” 鲁德目睹了这一切，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达乐大人。 原来就算是领主大人，都一样逃不过伙食的制裁。 “鲁德，最新的一批鱼叉头制作完成了吗？”相较于晚饭吃什么，达乐更感兴趣的是炼金工坊鱼叉的制作进度。 斯通堡地底下的铜矿已经炼出了一部分，那天达乐与鲁德两个人讨论了一个晚上，终于定下了鱼叉的设计雏形。 达乐非常了解鲁德的急性子，最晚今天鱼叉就应该出来了。 “达乐大人您真是一个天才，这次您设计的浇筑法制作鱼叉的效率更高，第一批次的十把鱼叉雏形都出来了。” 鱼叉的形状与传统的镰刀、斧子不同，若是采用传统的锻造方法费时费力。 他们与南方领地的交易在即，加上入冬之后来自北方的海盗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达乐最终敲定选用浇筑的方式制作鱼叉，再二次打磨鱼叉头部。 达乐看中手中散发着淡金色的成品，表现出了讶异：“这颜色，你是掺杂了别的金属？合金的比例也被你调整出来了？” 上次达乐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合金的事情，鲁德老头这么厉害，第一批鱼叉就调整出了合适的合金比例？ 鱼叉被达乐狠狠地砸向了试金石上，仅留下浅浅的一道金属印记。 这铜合金的硬度非常棒！ “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布鲁奉献出了他个人收藏的一些矿石，经过我们两个的调试，最终选出了硬度最好的一个比例。” 布鲁？ 矮人是有收集珍贵矿石的习惯，但是达乐万万没想到他会愿意拿出自己的私藏。 “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锻造技术。” 布鲁现在有些晕乎乎的，这几天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全新的浇筑法、合金这些概念冲击着他从前学到的锻造技术。 他原本在矮人工坊那里学到的知识在这里只配抡个锤子。 鲁德大师是无私的，最令布鲁感到惊讶的是斯通堡的领主达乐在锻造技术上的造诣竟然不输鲁德大师。 而斯通堡的炼金工坊完完全全向他开放了这些最先进的技术。 相比之下他只不过是拿出一下微不足道的矿石而已。 “达乐大人，我了解到这布鲁在斯通堡还没有身份证，这次他为我们炼金工坊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您应当补偿他一些工分才对。” “不不不，我是来炼金工坊做学徒的，这……” 布鲁原本准备推脱，他与达乐大人之间可是签订了牢不可破的契约的。 谁想到鲁德飞快的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说道：“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工分的好，听我的，叔不会骗你。” 鲁德自以为压低的声音，达乐听得一清二楚，对着矮人管自己叫叔，估计这老头又喝酒了。 但鲁德的这一番话也提醒了达乐，是应该为布鲁与弗克定制一个身份证，用工分制度绑定二人，可以有效的加强他们对于斯通堡的归属感。 “鲁德叔，你作为我们斯通堡的唯一铁匠，你觉得布鲁这次拿出的矿石值多少工分。” “至少800！”鲁德伸出六根手指。 好吧！不是猜测，他真的喝多了。 达乐内心略做计算，800工分在斯通堡的购买力是16头小牛犊。 乍一听这数字好像很多，可是若这些矿石要从南方领主那边交易，付出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没问题，身份证本来也是从你这里制作的，你做好了直接交给他和弗克吧！工分的事情我应允了，你明天去找萝塔核算。” 鲁德听完，笑眯眯的从身后掏出一张木质卡片，看来他早已有所准备。 “布鲁，快看这是什么，这东西叫做身份证！有了它还有工分，你就可以在斯通堡畅通无阻了。” 布鲁不可思议地望着达乐，达乐点头示意他是真的：“从今天开始，你与弗克就正式成为斯通堡的一员了。” 布鲁的眼眶微微一红，他当初做好了沦为阶下囚的准备。 没想到会在炼金工坊遇到鲁德大师，他不仅将全新的锻造工艺传授给自己，更是帮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平等的身份。 “这枚鱼叉头我带走了，鲁德你下次工作的时候还是少喝点酒吧！” 达乐适时离开，留下鲁德与布鲁二人。 “鲁德大师，这工分有什么用？您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布鲁现在看向鲁德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这工分就是斯通堡流通的钱币，可以换取公社仓库里的一切东西，下次你若是手痒想要锻造，看中哪块矿石就可以直接用工分换！” “可矿石不都是我交上去的吗？” 鲁德：…… 你可真是问了个好问题！ 014 海盗行踪初现 斯通堡的第一缕晨光洒向广场，照射到领主达乐的脸上。 达乐今日特意换上了正式的衣服，早早的召集齐所有的人手。 第一批鱼叉已经成功的研制出来了，意外获得的这批铜矿，令斯通堡的战斗力再次升级。 达乐觉得这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机会。 “我亲爱的斯通堡居民们，大家早上好。 长久以来我们面临着北面而来的海盗的侵袭，他们无情的掠夺我们的食物，杀死我们的亲人，我们痛恨他们，却又惧怕他们。 经过几年的发展，我们终于拥有了反抗的实力。 就在昨天，我们的炼金工坊研制出了最新的强大武器——鱼叉。 它将成为捕鱼队成员的最新武器，帮助我们抵抗海盗的侵略。 捕鱼队长多鲁出列！” “到！”多鲁高喊着，一脸意气风发。 “拿起这把鱼叉，你有没有信心不它包围斯通堡！” “有信心！” “很好，斯通堡的全体居民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跟我一起喊，一切为了斯通堡！” “一切为了斯通堡！达乐领主万岁！” 一番动员下来，达乐的鼻子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 天气愈发的寒冷，距离海盗来临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让艾力大婶把早饭送到书房吧！”达乐想到自己还有一份关于矮人的报告没有完成。 布鲁很容易的就彻底融入了炼金工坊中，达乐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再次加深了他对矮人的了解。 鹅毛笔不断舞动，当达乐写到“矮人戒指的强度一般，高温熔加上风箱完全可以使其融化”时，书房外传来一些小声的对话。 达乐居住的石堡在整个斯通堡的中央，以往没有外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唯有前段时间弗克闯入斯通堡，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斯通堡的任一居民只要敲门，都能在达乐允许的情况下，进入石堡。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莉亚显得有些犹豫。 “不行，你没听到达乐那个家伙早上说的话吗？斯通堡附近有海盗！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话……” “什么猜测？”达乐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莉亚拉着她的精灵朋友，不敢说话。 她羞怯的看着面前的达乐大人，这位斯通堡的领主虽然一直都很和蔼，但是身为孩子的她从未跟这样的大人物打过交道。 达乐的视线徘徊在面前的小女孩与弗克之间。与扎根于炼金工房埋头工作的布鲁不同，弗克更喜欢跟斯通堡的孩子们混在一起。 “我发现了一个价值至少十工分的消息！” 弗克举起自己的双手，10这个数字是他目前能比划出来的最大数。 自从弗克有了斯通堡的身份证，知道了布鲁一次性拥有了800工分，又在偶然之下知道了一罐杂莓果酱价值五个工分后，他就疯了。 斯通堡新的打工皇帝——弗克，自此诞生。 达乐看着面前一心想着骗果酱吃的弗克，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转头望向一边的莉亚。 “莉亚，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达乐大人，今天我跟弗克在林子里面收集野莓，弗克飞到树上休息，发现林中出现了人影。” “人影？或许是巡逻队的人员。”达乐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弗克，他有理由怀疑这小东西想要骗工分。 “才不是！他们身上有一种臭烘烘的味道，那是人血的味道。我们精灵对于血腥味最敏感了！” 达乐皱着眉头没有继续打断他，弗克虽然时常表现的不靠谱，但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这个消息我采纳了，弗克你自己去艾力大婶那边领取两瓶杂莓果酱。我会安排提恩带人去附近的林子里搜索的。” 达乐摸了摸莉亚的脑袋，不忘加上一句：“莉亚，你需要五个工分，还是换一罐杂莓果酱？” 莉亚受宠若惊，讷讷不敢回答。 “杂莓果酱！果酱！”弗克在边上怂恿道。 莉亚看着自己的精灵伙伴，想到这消息本来就是他得到的。 “达乐大人，我可以换一瓶果酱吗？” “当然，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送走了莉亚与弗克，达乐收起脸上的笑容。 林子里发现疑似海盗的踪迹可不是一件小事，捕鱼队刚刚带着鱼叉前往海边。 斯通堡目前可以调动的力量仅剩下巡逻队以及炼金工坊的学徒们，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提恩带着斯通堡最好的猎人们潜入了森林，很快带回来一个不幸的消息。 “弗克的猜测是真的，丛林里面发现了海盗的踪迹，他们大概在二十人左右，很可能是海盗的先遣部队。” 往日的斯通堡远没有现在这么富足强大，对于海盗们来说这里不过是他们靠岸后遇到的第一个补给站。 “二十人？”达乐听到这个数字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个数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么点人刚好可以用来练手。 “按照我们之前设定好的策略，布置下去。” “是！” 海盗维基一伙人穿梭在林中，他们原本掠夺的物资已经装满了龙舟。 不过回岛之前他们想起临海这边名叫斯通堡的小地方。 物资他们并不缺少，唯独女人的滋味，在海岛上可太少见了。 “头儿，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斯通堡好像没什么人！” “废话，这个时候整个村子都在为过冬做准备，男人们肯定都去捕鱼或打猎了。” 唯有女人与孩子会留在村子里，这也是他们即使只有二十人，也敢踏足这里的理由。 “头儿，这个村子里的女人们好像都聚在前面的广场上。” “还等什么，快去看看！” 海盗们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斯通堡的广场前。 “头儿你快看，这锅里白花花的东西，好像是盐。” “不用你说我也能看见！” 维基的眼中满是贪婪，这么多的白盐价值不少。 没想到这小小的斯通堡竟然这么有钱。 卢同往日一样搅动着手中的木勺，靠近之下就能发现她的手正微微颤抖。 艾力大婶接过她手中的木勺，用仅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怕，孩子们都已经转移走了，巡逻队的成员埋伏在周围，我们要相信达乐大人！” 015 精灵演技大赏 “冲，给我抢下那里的女人还有盐！” 维基高喊着，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刀。 身后的海盗们响应者他的号召，向着广场中央冲去。 广场中央煮盐的妇人们被惊动了，维基几乎都能看到她们脸上惊恐的表情。 掠夺是他们海盗的天性，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享受自己的战利品了。 可惜广场周围炼金工坊以及民房中冲出的巡逻队员们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美梦。 炼金工坊的学徒们举着鱼叉半成品，将海盗们围住。 长长的鱼叉有效限制了海盗们的进攻，海盗惯用的短刀根本伤不到学徒们分毫。提恩则带着他的巡逻队员，用长矛刺中了其中几个海盗的手臂。 二十人的海盗团体被轻易的剿灭了。 达乐低头看着面前的海盗，他们被捆住了手脚跪在广场中央。 若想要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将这批海盗吊死在斯通堡外围的林场上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从这批海盗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譬如他们是否还有同伙。 达乐需要知道的更多，才能知道斯通堡在这群海盗眼里有多少价值，若是一波又一遍的海盗折损在这个不起眼的海边领地，估计往后就不会再有海盗前往这里。 这场审讯持续了很久，但这群该死的海盗什么都没说。 “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只有懦夫才会出卖同伙，身为奥丁的信徒，我们最不害怕的就是死亡。” 达乐看着面前这群不怕死的莽夫，第一次对北欧的信仰感到无语。 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一群油盐不进的家伙！ “将它们关进地牢，”达乐忽然冒出一个新的办法，“去把弗克叫来！” 维基等人被关押在昏暗的牢房中，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并不慌乱。 从踏上海盗征途的那一天，他们就做好的赴死的准备。作为奥丁最忠诚的信徒，战死的他们能换取去阿斯加德的资格，神宫与美丽的瓦尔基里在等着他们。 昏暗的地牢中骤然出现一串咒骂声。 “该死的人类领主，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我可是弗雷的使者，自然的宠儿。” “闭嘴，不就是一只光精灵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维基竖起了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光精灵？真是是传说中居住在阿尔弗海姆的光精灵？ “你们这是在亵渎神灵，弗雷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我们斯通堡是什么地方，不论是海盗还是精灵，来到我们这里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沦为奴隶。” “呸，你们这帮贪婪的人类，还是别做梦了，我们精灵永不为奴。” 很快响亮的鞭子声响起，精灵的声音变得微弱。 维基内心惊疑不定，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斯通堡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哪里可能降下弗雷大人的使者，更何况这帮人居然妄想将光精灵沦为奴隶。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大人，这光精灵脾气倔得很，再这样继续拷打下去，恐怕就要没救了。”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掉它吧！” “等等！”声音的主人似乎改变了主意。 维基莫名松了一口气，果然他们不敢真的对光精灵如何。 “刚刚这个精灵骂了我这么久，就算要送它上路，也要选一个最残忍的方式，把它扒皮下油锅！” 维基的心跟着揪住了。 扒…扒皮，下油锅！就算是死神海拉都没有这么残忍。 很快维基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油脂味道。 “小精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成为斯通堡的奴隶！” “我宁死不屈！” 维基听到了刀子出鞘的声音，对方好像在用刀子划开什么东西，太远了听不清。 “贪婪的人类领主，伴随着我的死亡，精灵的诅咒会将会席卷这里，就等着……”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维基都没有再听到那个自称光精灵的声音。 倒是油锅中好像被放入了什么东西，伴随着油脂特有的沸腾声音。 一种奇特的香味在地牢中蔓延。 还别说，这油炸精灵的味道还挺香的！ 等等！现在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吗！ 稼穑之神弗雷的使者，在他的隔壁被扒皮投入了油锅，这这这…… 假的！都是假的！ 维基还未来得及维稳心神，就感受到他的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个东西很快缠住了他的脚，是蛇吗？ 不！是荆棘丛！ 地牢里面怎么会凭空出现荆棘丛。 诅咒！一定是精灵的诅咒。 这一刻维基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了！ “快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扒皮下油锅，快来审问我，我全都招了！” 达乐示意提恩去审问隔壁的海盗。 他看着半空中欢快飞舞的弗克，好一个精灵永不为奴，只怕是因为没有包吃包住。 弗克手里拿着一块刚出锅的蔬菜炸饼，刚炸出来的饼因为温度太高，被他左右手来回倒腾。 “怎么样，我弗克的演技可以吧！” “非常好！满分！” “咱们可说好了，过后我需要四罐杂莓果酱，还要再加三块这个东西。” “这东西叫蔬菜盒子。” 斯通堡的第一批小麦已经完成了晾晒脱壳，撵出来一批小麦粉后，达乐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许多种不同的面食。 可惜这批小麦的产出还是太少了。 达乐有心跟斯通堡的居民们一起分享小麦这种美食，油炸锅过的蔬菜盒子成了首选。 可惜这里没有找到韭菜。 为了照顾弗克这个素食者，第一批炸出来的蔬菜盒子完全没有添加任何的肉末。 后面还有牛肉馅的，鸡蛋馅的将会陆续出锅。 “可以吃，但不能带走。这蔬菜盒子可是稀有的很。” 弗克看着手中的蔬菜盒子，又盯着锅中正逐渐焦黄的半成品，估量着自己到底能吃几个。 “艾力大婶，看好弗克，别让它撑坏了。” 艾力大婶一边尝着手中的蔬菜盒子，一边点头。 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不能让这坏嘴巴的精灵浪费了。 达乐捞走了锅边刚出炉的两个蔬菜盒子，决定带一个给萝塔尝尝。 海盗的口供马上就能出来了，他要忙的事情可太多了。 016 防御海盗实践课 达乐烦躁的时候下意识的会用食指敲击桌面，他的面前放着一份提恩最新整理出来的海盗口供。 “就是说这帮海盗会踏足斯通堡，都是偶然行为。” 完全是冲着村子里的妇人而来，这帮海盗果然畜生不如！ 这种无组织无预谋的即兴犯罪没有规律，也意味着难以预防。 达乐将面前的口供扔向一边，这东西完全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在捕鱼队回来之前，提恩你带着巡逻队与炼金工坊的学徒们加强巡逻，以防还有遗漏的海盗团伙。” 不知为何达乐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阵思考过后仍然没有抓住丝毫头绪，于是他转头问道：“村民们的情绪安抚的如何？” 这个问题让提恩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斟酌再三答道：“不太乐观，很多孩子与老人受到了惊吓。煮盐队的妇人们也都没有办法专心工作。” 达乐听到后神情凝重，斯通堡常年受到海盗侵袭，村民们对于海盗的惧怕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通知下去，明日公休一天，所有人到斯通堡广场集合。” 这一晚斯通堡的许多居民都彻夜难眠。 海盗来了。 虽然这批海盗被伟大的达乐大人抓住了，可是那些来自北面海上的狂徒们，真的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就连往日里最调皮的孩子都不敢哭闹了，大人也不再用“再闹就让海盗来抓你”这样的话来吓唬孩子们。 漫长黑夜总算过去，太阳一如既往的从东边升起。 斯通堡早起的居民们发现了广场上的不同。 除了重伤不治的几个海盗外，这次俘获的十三名海盗们被绑在广场上，就像当初被抓住的精灵弗克。 “早上好，亲爱的斯通堡居民们！”达乐洋溢着笑容，一如前几日发放鱼叉那日。 斯通堡居民们的脸上却没了前几日的笑容，反倒掺杂着害怕、担忧亦或是麻木。 “想必大伙已经知道了，在斯通堡的巡逻队与炼金工坊学徒们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抓住了今年入侵斯通堡的第一波海盗。” 达乐用手中的木棍指了指身后的海盗，被戳中的海盗狠狠地用目光瞪向达乐。 见达乐丝毫不受其影响后，又将目光转向面前的斯通堡居民们。 居民们下意识得开始回避海盗的视线，后者露出得逞的笑容。 “今天将大家聚集到这里，就是想要给大家上一节《防御海盗实践课》。” “在大家的印象里，海盗是凶残的、毫无人性的，长期以来他们对斯通堡进行着烧杀抢掠。斯通堡几乎每家人家都有人死于海盗之手。” “但我今天想到告诉大家的就是，海盗并不是无法战胜的！面前的十三个海盗，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完达乐手中的棍子毫无征兆的抽中了刚才对居民发狠的那名海盗。 疼痛让他的面孔变得扭曲，却因为嘴巴被捂住而难以发出声音。 “看到了没有，他们也会痛，也会流血，也会死亡。” “接下来，我会通过面前的海盗，为大家讲解一下海盗们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达乐握着棍子，来到第一个海盗的面前。 “首先让我们来看看海盗比较薄弱的器官有哪些。” 达乐手中的棍子在海盗的眼睛、鼻子、咽喉处点了点。 “刚才我指到的这三个地方，都是海盗们暴露在外面的薄弱点，若是对方在不经意间被打到这些地方，很容易丧失片刻战斗力，为我们的逃跑争取时间。” 达乐的视线扫过台下，发现包括卢迪在内的几个孩子正好奇的打量着台上的海盗们。 少年们旺盛的好奇心战胜了他们对于海盗的害怕。 达乐又紧接着说道：“现在我想问问大家，若是在森林里遇到海盗，大家第一个要做什么？卢迪，你来说说看。” “应该要按照您说的，攻击他们的眼睛、鼻子、喉结！” “错！”达乐干脆的否定了对方。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要正面与海盗战斗，你们应该跑！跑到巡逻队面前，将海盗来袭的情报告诉他们。” 卢迪有些失望的收回高举的手。 达乐来到第二个海盗面前，将木棍移至海盗脖颈动脉处。 “若是海盗已经来到村子里面，巡逻队的成员正在与他们激战，你发现了躺在地上受伤的海盗，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补刀，利用匕首、瓦片、骨刀等一切尖锐的东西，刺这里。到时候会有大量的血液喷出，若没有及时止血，很快海盗就会毙命。。” 维基被绑在木柱上，感受到抵在脖子上的木棍有着致命的压迫感。 棍子从脖颈转移到了他的左肋下方。 “这里有一个器官叫做脾脏，若是被尖锐的东西刺破，同样会带走海盗大量的血液。” 维基觉得面前的斯通堡领主一定是死神海拉的信徒，为何他对人的器官比海盗还清楚。 有过不少杀人经验的维基知道达乐说的都是事实，但这些经验都是他们海盗凭借一次次掠杀积累下来的。 面前的斯通堡领主才多大，十八？二十？为何他也知道的这么清楚。 达乐略过一排的海盗，来到最后面的第十四跟木桩，这是他让提恩临时制作的稻草人。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按照自己刚才教授的内容，狠狠将匕首扎在稻草人的脖颈与脾脏位置。 “大家都看清楚了没有，现在所有人挨个上来，与海盗进行对视，最后用匕首试着扎入这两个地方！” 达乐昨晚想了许久，只有让斯通堡的居民们直面海盗，才能消除他们的恐惧。 居民们挨个上前，近距离观察之下，他们发现海盗除了邋遢一点、气味难闻一点，壮硕一点外，与他们并无不同。 距离稻草人最近的一个海盗，就是刚才喜欢用眼神恐吓村民的那个人。 他用不安分的目光瞪着每一个经过他面前的人，刚才还十分勇敢的卢迪，在他凶狠的目光下慌了神。 对方棕褐色的眼珠令卢迪想到了森林中的狼，一个哆嗦下卢迪将原本应当插入稻草人的匕首扎入了海盗的身躯。 顷刻间血如泉涌，卢迪慌乱中抽出匕首，更多的血喷射出来。 “达…达乐大人，我…我……”卢迪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事，卢迪，你杀死的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海盗。”达乐内心长叹了一口气，唯有这样安慰他。 若是身在和平年代，谁会让一个孩子面对这些。 “大家可以看到，面对这些致命的部位，即使是卢迪这样一个孩子，也可以轻易带走海盗的是生命。” 捅都捅了，达乐决定让这个海盗牺牲的有价值一点。 “我们正好可以观察一下，依照海盗的身体素质，他需要多久才会彻底死亡。” 其余的海盗：！！！ “接下来的人注意了，千万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毕竟我们只有十三个教具，哦，现在又少了一个！” 其余海盗：教具？我真是谢谢你了！ 017 出逃的海盗 “老三，你快点！什么时候才能好！”维基用力挣脱着手腕上的麻绳，而他口中的老三正用一根鱼骨卖力的割着绳子。 他们已经被关押在地牢三天了，若非今日中午吃的鱼排中发现了一根还算够硬的鱼骨，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希望逃出去。 “老大，别着急，马上就好了。” “你他*的给我小声一点，万一引来了守卫我们全部都要完蛋。”维基有些后怕的咒骂着。 斯通堡这个鬼地方，简直比他们的海盗巢穴更可怕。至少他们不会把敌人扒皮油炸，也不会用活人做什么教学道具。 维基早就没有了当初直面死亡的勇气，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活着走出斯通堡。 身后的绳子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维基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机敏地盯着窗外，生怕错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终于，绳子松了。 对于要不要丢下同伴独自逃亡，维基有过一丝犹豫，但是达乐那如同魔鬼一般的面容浮现在他的眼前。 必须要一起逃！大家分开逃走这样成功的几率更大一点。 黑夜里，海盗发挥着潜行的才能，不过这次不是用于掠夺，而是生死一线的逃亡。 维基给自己的手下打着海盗们内部熟知的手语，示意大家分头行动。而后他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早就选定好的方向离开。 刚从地牢逃脱的海盗们并没有发现，位于他们头顶的不远处，一个闪烁着微弱光线的影子正全程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达乐大人，海盗们已经按照计划逃脱了。”提恩接收到弗克的消息，第一时间前往石堡汇报。 “很好，通知下去，斯通堡第一次海盗演习正式开始！” 按照达乐的布置，斯通堡的居民们早就严阵以待。 老实说这批海盗的行动力比自己预计的要差很多，鱼骨可是在午饭的时候就送过去了。 海盗们缺少武器又被关押了三天，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弱。 三天前卢迪的失手让达乐意识到，理论再强大永远也抵不过实践，面对海盗的侵袭如何做出最快的防御应对，组织老弱最快速的撤离等都需要历练。 所以他安排了这一次的演习。 “孩子们，别发出声音。大孩子记住捂住幼儿的嘴巴。”艾力大婶接到的任务是疏散保护好斯通堡的孩子们。 她腰上别着上次从炼金工坊的菜刀，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铜勺。 依照达乐少爷的吩咐，演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真的伤人。这批海盗将会成为斯通堡来年春耕时的劳动力。 今夜的斯通堡是不眠的，也是寂静的。 双方都谨慎的选择不发出任何的动静。 逃出地牢的十二个海盗们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最先被发现的是前往林场的那几个。 斯通堡的巡逻队每晚必经的地方就是林场，加上上次因为精灵的诅咒，林场现在还有些光秃秃的。 四个海盗在里面几乎无处遁形，很快就被猎人出身的巡逻队员们发现。 维基看着身后冒出的火把与喧闹声，知道是伙伴的行踪被发现了。 “该死的蠢货。”他咒骂着加快了步伐。 老三没有维基这么好的方向感，一开始就选准了逃跑的路线。 他在斯通堡内兜兜转转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出路，直到同伴的行踪暴露。 慌不择路下他和身后的两个兄弟随意推来了一扇门，准备抓住里面的居民，手里有了人质也算有了筹码。 一推开门暖意扑面而来，炼金工坊内因为赶制纸张没有参加海盗演习仅剩的六个学徒们齐齐回过头来。 老三愣神过后转身就想跑，却被一把滚烫的铁锤抵在胸口。 弗克与鲁德正在为一个新的锻造方案争论，老三的闯入打断了弗克的思路，也令他直接抡锤暴起。 鲁德则显得和气的多：“正好熔炉那边缺人，海盗身子骨硬朗，去填炉子正好！” 鲁德的意思是海盗身强力壮适合拉风箱干杂活，他统一称之为填炉子。 这话听在老三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斯通堡的铁匠，竟然用活人锻造武器！ 极度惊恐之下，老三直接晕了过去。 弗克飞行在夜色中，尾随着正逃向海边的维基等五名海盗。 他弗克的眼光果然不一样，选的这队人跑的最远。 达乐那个小气鬼说了，今晚的工分会按照飞行距离来计算，跑出斯通堡的农田算十个工分。 跑出外围的林场算二十。 弗克暗自握紧拳头为对方加油，努努力到了海边，那可是整整三十工分，六罐果酱！ 作为常年驰骋在海上的悍匪，维基最熟悉的东西就是海风。 那带着咸腥味与刺骨寒冷的风迎面扑来，维基只觉得自由就在前方。 他们的海盗船就在前面，他马上就要回到船上！ 维基发誓，若是今日能够逃脱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在踏足斯通堡这个鬼地方。 火光，是海盗船上的同伴发出的火光，他自由了！ 下一秒维基的希望破灭了，一群人举着火把，拿着斯通堡人同样的鱼叉迎面而来。 维基想要逃却被多鲁带着队员们眼疾手快的叉住。 “我投降，别杀我！我是斯通堡那边跑出来的教具，我有用！” 多鲁看着面前海盗模样的几人，问身后的几个俘虏：“你们认识他吗？” “认识，他是我们的头，维基！” “该死的海盗，还敢骗人！” 感觉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鱼叉要刺破他的咽喉，维基赶忙解释：“我认识达乐领主，我们是达乐领主用来上课的教具，我发誓一切都是真的。” 多鲁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几个海盗。 教具？这是斯通堡的新发明吗？面前的海盗竟然知道达乐大人的名字。 “把他们绑住，一起带回去。” 几日前多鲁带队出海捕鱼，发现了疑似海盗船的踪迹，在等待了几日确定他们没有同伙之后，多鲁带着捕鱼队的成员们成功的剿灭了海盗船。 “达乐大人，多鲁他们回来了，他们在海边发现并剿灭了一搜海盗船，带回了海盗船上的战利品，顺便捕获了逃走的剩余海盗。” 达乐听到消息从椅子上激动的站了起来。 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什么东西，海盗最重要的道具是什么，当然是海盗船了！ “快，带我去看一下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 018 巨人 达乐看着面前的海盗船，属实有些失望。 他顶着刺骨的海风一路跋涉来到海边，就给他看这么一个玩意？ 面前的海盗船像一只巨型的踩扁的鞋子，没有甲板与船舵，不论是前进还是掉转方向都完全依赖于人力的驱动。 这艘海盗船能承载二十人还真是超出达乐的预计。 多鲁举着火把兴奋的向达乐介绍着这船只：“达乐大人，海盗的船只比我们制造的渔船承重更好，有了这艘船我们就能去更远的地方捕鱼了。” 达乐接过多鲁手中的火把，将它靠近船身方便自己近距离观察。 海盗船的大小由中间的一根龙骨的长短所决定。 船身结构像是一种叠瓦的搭接结构。 达乐的手指刮过船体的接缝处，发现上面附着了一层简单的应该是防水涂层的东西。 “多鲁，派人将这艘船沿着河道开回斯通堡。” “可是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多鲁想要在入冬之前再出海一次。 “第一波海盗来了，后面肯定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这段时间斯通堡的防御才是重中之重。” 达乐知道自己的这位捕鱼队长在想什么，捕鱼队没了出海的机会，挣工分的机会也就少了。 “整个冬歇阶段，你们捕鱼队享受的福利与巡逻队相同。” 巡逻队的薪水在整个斯通堡，可是除了炼金工坊外最高的。 “多谢达乐大人的慷慨。” “这艘船不能停靠在这里，让队员们辛苦一点，争取天亮之前运到斯通堡农田后面的河岸。” 扁平的底部结构令海盗船拥有了非常浅的吃水线，这也是海盗们能够轻便灵活的转战于大海与河道之间的原因。 达乐准备将整艘海盗船运回斯通堡的炼金工坊，争取明年复刻出加优秀的船只。 石堡内，萝塔举着蜡烛第二次劝诫达乐。 “达乐少爷，您应该要休息了。” “再等等，很快就好。” 达乐正埋头书写，手中的羽毛笔翻飞不停，这段时间弗克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他以为恶劣的自然环境，伺机而动的海盗已经是斯通堡发展的最大威胁。 偏偏从弗克开始接连有神话神物登场，斯通堡原本的防御显得漏洞百出。 “达乐少爷，可是这已经是您熬的第二个夜晚了。” 萝塔明白这位斯通堡领主的担忧，达乐少爷喜欢制定各种各样的计划，春耕、捕鱼、炼金各类事物都在这位少年领主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萝塔从未见过比他跟聪明智慧的人。 达乐停笔抬头，对上萝塔担忧的目光。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妥协道：“好吧，给我准备一杯果酒。” 他的大脑皮层兴奋异常，满脑子充斥着北欧神话的各种生物，凭空出现的海盗又增加了另外的防御压力。 临睡前一杯果酒可以起到有效的放松。 “哦，对了，明天一早别忘记叫艾力大婶到石堡来一趟！” 达乐发出今日最后一道指令，终于迈入了他的卧室。 艾力大婶捧着新学会的早饭来到石堡，今日的早饭是菌菇肉片疙瘩汤。 达乐一边品尝着面前的美味，一边与艾力大婶商议道：“马上就要进入冬歇了，我准备在明天举办一场秋收宴。” 斯通堡原本就有举办秋收宴的传统。 在秋收宴上斯通堡的居民们会拿出家中最丰盛的食物与大家分享。 而秋收宴的结束也意味着斯通堡将正式迎来冬歇。 艾力大婶扯着嗓子反对道：“达乐大人，现在可不是举办秋收宴的好时机，北面来的海盗随时可能来到斯通堡，且大家今年的日子都很不错，没有必要再特意举办秋收宴了。” 秋收宴上分享食物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斯通堡的冬天往往是格外难熬的，以往没有猎到食物的人家，入冬前就靠着村里人分享的食物吃一顿饱饭。 在达乐大人接管这里之前，即使是斯通堡最好的猎人，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度过冬天。 达乐却有着不同的想法：“经过大家共同的努力，斯通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这是值得高兴的，我们不能因为区区海盗就因噎废食，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后勤队要在明天之前准备好三头烤牛犊，十个大盆菜，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最好现在就要去准备起来了。” “三头烤牛犊！达乐大人您可真是大方。” 感受到艾力大婶已经有些收不住了，达乐对着面前的菌菇肉片疙瘩汤一阵狼吞虎咽。 而后举着空碗对艾力大婶夸赞道：“最近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 艾力大婶留下一个白眼后离开了。 很快篝火在斯通堡广场上燃起，后勤队的大婶们正轮番上阵伺候着火堆中间的烤牛犊。 孩子们盯着中间的牛犊，不断吞咽着口水，艾力大婶贡献出的烤肉配方绝对在整个斯通堡都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达乐闻着香味，也忍不住停笔向石堡外望去。 孩子们的嬉闹、大婶们劳动时说着闲话，巡逻队们一遍遍徘徊出现在广场上。 现在的斯通堡，才算有了那么一丝生活的气息，这正是他举办这场秋收宴的意义。 可惜达乐很快就后悔了。 “达乐大人，有一位巨人正在向斯通堡的方向走来。” 提恩带来的这一噩耗令达乐头皮发麻。 “什么！你确定是巨人？他现在距离斯通堡还有多远？” “按照他的脚程来看，最多还有五个沙漏的时间，就会途径斯通堡林场。” 五个沙漏？那就是100分钟左右。 “提恩，召集巡逻队的成员，派人将广场上的烤牛犊运送至远离斯通堡的山崖边。” 传闻中的巨人贪吃成性，与诸神的矛盾有很多都与食物有关。 希望这三头烤牛犊能顺利吸引到巨人的注意，成功将他的路线偏移至远离斯通堡的地方。 “注意有巨人经过斯通堡的事情不要扩散出去，不能引起居民们的恐慌，你派人先行一步，我去一趟炼金工坊。” 019 变形术 远离斯通堡的一处石壁附近，艾力大婶独家秘制的烤牛犊，因为长时间的离开篝火而冷却，香气也减少了大半。 达乐与提恩等人埋伏在一边的灌木丛后面，静静等待巨人的到来。 紧张之余达乐的目光瞥向右手边的弩车，这是目前斯通堡对抗神秘生物最大的依仗。 可惜留给达乐准备的时间还是太少了，第一批铜矿才刚熔炼出来，北欧神话世界中最臭名昭著的巨人就出现在了斯通堡的领地附近。 他边上的这台弩车还未来得及反复校准测试，等下不到万不得已，达乐并不想动用它。 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个巨人并没有将斯通堡当做目标，在品尝完三头牛犊之后，他将顺利的按照达乐的设计远离斯通堡。 “安静！”达乐做出禁声的手势。 地面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远处一个庞然大物正向着烤牛犊走近。 达乐目测面前的巨人身长超过两米六，衣着得体，鬓角与胡须都有打理过的痕迹。 一个可以沟通的智慧生物，达乐做出如下判断。 巨人对于路边冒出的烤牛犊并未表现出多少谨慎的态度。他自顾自走向它们，旁若无人的开始大快朵颐。 一整块牛肋被对方轻易的撕下，仿佛那不是一整头牛犊而是一块鲑鱼排。 达乐忍不住瞳孔收缩，他对面前这个传闻中身体笨重、头脑愚蠢的巨人有了新的认识。 四处静寂无声，唯有巨人吞咽烤牛肉的声音。 提恩用眼神向达乐发起是否进攻的询问，达乐摇了摇头按住了他。 虽然面前的巨人背对着他们，但唯一一辆弩车若是未能将对方一招毙命，按照巡逻队的实力恐怕无法招架巨人疯狂的报复。 现在唯有等待，等待这位巨人进食完毕后离开。 第一头牛犊很快成了一堆骨头，艾力大婶的烤牛犊很符合巨人的口味，就连骨髓与牛头中的脑子他都没有放过。 第二头牛正在面临被拆解，但是达乐观察到巨人进食的速度已经开始放缓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有实验表明饱食过后会容易分泌使人心情愉悦的多巴胺。 希望面前的巨人能在畅享了三头烤牛之后放弃对斯通堡的兴趣。 “呱啦——呱啦——”巨人的咀嚼声都显得毛骨悚然。随着一顿风卷云残，第二头烤牛也被啃食了干净。 与达乐预计的不同，巨人并没有将手伸向第三头烤牛，而是转身望向达乐他们所在的方向。 目光相触，达乐确定对方看到了自己。 “是谁在那里，出来吧！” 暴风巨人克恩原本以为出来的会是一名找自己麻烦的神族。 毕竟会在这种荒郊野岭放上三只烤牛作为陷阱的，将他们巨人视作野兽般没有脑子，除了傲慢的神族外还能有谁。 克恩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除非托尔带着他的锤子来，不然他根本无惧阿斯加德的其他众神。 他自信的上前享用美味的烤牛犊，他笃定这些傲慢胆小的家伙在见到自己享用了他们的美味之后，一定会忍不住跳脚。 没想到从灌木丛中出来的竟然是一名人类。 “这三头烤牛犊，是你放在这里的？” “是的。”达乐坦然承认。 “你的手艺很棒！” 与达乐预计的剑拔弩张不同，面前的巨人甚至还有心情夸赞艾力大婶的手艺。 可能也是作为人类的达乐太过于弱小了，巨人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你们村子里是供奉阿斯加德的哪一个混蛋的？”将他们巨人视作贪婪的恶徒，唯有诸神的信徒才会如此。 “这……”已知的信息太少，达乐没办法猜的面前的巨人的喜好。 最后他选择如实作答：“村子里并没有供奉任何一个神明。” “那将烤牛犊放在这里是你的主意？” “村子里正在准备秋收宴，我从手下那里得知一名巨人正要经过村庄，我认为相比之下，吃饱的巨人要更容易沟通一些。” 说话的时候达乐一直直视对方的眼睛，试图表现自己的诚意。 “我对这三头烤牛很满意，为此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克恩理所当然的将面前的三头烤牛视作交易，看在这难得的美味上，克恩决定满足对方一个愿望。 达乐其实非常想让对方快点滚蛋，但这话会容易惹怒对方。 他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以为巨人仅仅存在于神话中，因此我对巨人一族十分好奇。” “一个愿望！多了不行！”克恩会错了意，以为面前的人类在跟自己讨价还价。 短暂的接触下达乐对面前的巨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一个真诚的愿望，要让对面的巨人能够完成，同时又不会感到轻视与为难。 这可真不好办！ 达乐的脑海中划过很多与巨人相关的信息，最终选定了一个方向。 “若是可以的话，你能在我面前展示一下变形术吗？” “你对变形术感兴趣？这可不是你们人类能够学会的东西，若是你想要用这三头烤牛犊作为筹码，让我教会你变形术，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在我面前展示一下就可以了。” 达乐很像抓住对方的领子，咆哮道：收起你的优越感，展示一下变形术，然后滚出斯通堡，很难吗？！ 似乎是担心达乐对学习变形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克恩不忘解释道：“即使是我们巨人一族，想要学会变形术，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最先学会的变形物种一般是苍鹰，我们会与它们同吃同住……” 达乐对于巨人一族学习变形术的过程没有丝毫的兴趣，他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提出要看卢恩文字。 达乐：好累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你看好咯，想要会变形术，首先要在脑海中想象变形的对象，然后默念咒语……” 一段晦涩的古语从面前的巨人口中传出，在达乐的注视下对方化作一只苍鹰。 在达乐的头顶翱翔一圈之后，克恩恢复巨人的模样。 “好了，既然满足了你的好奇，那我……” 克恩注意到达乐的失神，他的口中正念念有词，说的正是刚才自己念的古语。 “别费劲了，你们人类是学不会……” 毫无预兆的，达乐在克恩面前变成了一只鸡！ 020 智者达乐 “哈哈哈哈，一只鸡！竟然是鸡！”简单的错愕之后克恩笑得毫不掩饰。 克恩承认依照人类的智慧如此快速的学会变形术实属惊人。他见过变成鹰、变成马，但…竟然是一只鸡！ 更好笑的是面前的鸡如此的笨拙，它颤颤巍巍迈开爪子，然后用它尖锐的喙一头扎进了泥地里。 “哈哈哈哈哈！”整个山谷中充斥着巨人洪亮的嘲笑声。 瞬间克恩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捉弄对方的主意，他变身为苍鹰盘旋至高空，又迅速的俯冲回落。 一对锋利的鹰爪正冲着达乐变化的略显呆滞的鸡而去。 达乐正在适应他新变化出来的身体结构。 鸡的重心与直立行走的人有很大的不同，这为初次变形的达乐增加了行走的难度。 就在刚才巨人演示变形术的时候，达乐默念着对方说的古语，准备将他们背下记录在自己的日记中。 过程中他又想到巨人说的学习变形术的过程中要与模仿的动物同吃同住。 达乐的大脑开始习惯性不断发散思维，冒出一个个不同的猜想。 很大可能是加深对模仿对象的了解，那他最了的动物是什么呢？ 穿越前达乐略通厨艺，杀鱼剁鸡都不在话下。鸡的内脏如何分布来着？ 当他在脑海中整理出一只鸡由内而外的结构时，变化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达乐费力地将自己的喙从泥土中拔出来。下意识地晃动自己的脑袋，却发现头部能转动的角度比作为人时宽广了许多。 仰头望见正俯冲直下的苍鹰，还未掌握平衡的达乐选择用跳跃的方式行走。 提恩等护卫队的成员们正紧张地关注着达乐与巨人之间的对峙。 见到达乐大人在他们面前变形成功时，提恩甚至因为惊呼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果然不愧是达乐大人，竟然一下子就掌握了神秘的变形术。 但紧接着局势又发生了变化，巨人竟然化身为苍鹰，看这样子是准备吃掉达乐大人？ 达乐大人化身的鸡还只会笨拙的双脚跳跃，苍鹰的俯冲即将到来。 “弩车做好准备。”提恩与他的队员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斯通堡谁都可以牺牲，唯独达乐大人不行！ 提恩紧紧盯着巨人化作的苍鹰，准备瞄准发射弓弩，就在瞬间形势再次发生逆转。 达乐化身的鸡从开始的双脚跳跃到适应行走，飞速的窜至一旁的灌木丛中消失了。 苍鹰俯冲而下失去了目标，正要减速再次飞起时，灌木丛边上的树上跳下一只大猫，一口咬住苍鹰的脖颈。 苍鹰煽动翅膀费力的挣扎，但却被大猫死死衔住，苍鹰捕捉猎物用的利爪无助的垂在那里。 一番斗争中苍鹰的羽毛因为过度扑打而凌乱不堪，令提恩等人不明白的是，这猫又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大猫松开口中的苍鹰，巨人顿时恢复了自己的模样。 只是他原本整齐的头发与修剪过的鬓角乱作一团，显得十分狼狈。 而对面的大猫也恢复了他本来的模样，竟然是达乐！ “莫非您是人类中的智者？”提恩言语中已经不自觉得加上了敬语。 不论是巨人还是神族，亦或是人类，都会诞生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智者。 智者天生聪颖，有着优异的头脑，通晓自然界中的一切真理。奥丁也是在喝过智慧之泉后才勉强成为了智者。 达乐虽然不知对面巨人口中的智者是指什么，但是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态度上的变化。 “你已经向我展示过变形术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完成了，你可以离开了。” 达乐观察到面前的巨人脖颈后面留下了伤口，看来变形术时造成的伤口并不会随着人形的恢复而消失。 “这位人类智者，请原谅我原来的冒失，我只是路过这里，抱歉打扰到您。” 智者都是值得尊重的，即使他只是一个羸弱的人类。 提恩抓起剩余的一头牛犊，解释道：“我的妻子分娩在即，这头烤牛犊我准备带走作为孩子出生的礼物，多谢您的款待。” 巨人孩子刚落地就这么好的胃口？ 达乐莫名被扣上了智者的大帽子，当然不会傻傻的自揭其短：“替我向你的妻子与孩子问好。” 达乐目送着巨人离开，随着他硕大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达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达乐决定尾随这个巨人，看看他的目的地在哪。 他嘱咐提恩：“你们将弩车运回去，我随后就回去。” 达乐凭借良好的记忆念出来口诀，这次他化身的是一只鸽子。 鸽子与鸡的差异并不多，但是掌握用羽翼飞行还是耗费了达乐不少功夫。 很快树林上空出现一只跌跌撞撞类似雏鸟飞行的鸽子，他一路尾随着巨人来到海边，对方化作海鸥消失在大海上。 见巨人真的离开之后，达乐决定不断重复练习，直到完全掌握变形术。 鸽子、海鸥、苍鹰，后面达乐甚至在飞行中都敢不断尝试变化。 斯通堡上空寒冷的北风划过他的羽间，成为他飞行的助力。 原来在高空俯视是这样一个视角，高耸的树都化作一团团的深浅不一的绿色，嶙峋的岩石透露着灰褐的外皮。 达乐发现变形咒并不会改变自己五官的触感，他现在拥有的依旧是人类的视线，并没有得到苍鹰敏锐的视力，有些可惜！ 但随即他又想到不同动物的视角可能会产生畸变，甚至很多动物是色盲或高度近视，不用变幻适应也还行吧。 高处的寒风刮得他脑子都疼了，达乐决定再飞一圈就回去。 忽然林中一只红色的风筝引起了达乐的注意，那是斯通堡孩子特有的求助风筝。 每年都有调皮的孩子在山中迷路，最后能顺利找回的十不存一。 达乐特意让斯通堡的孩子们学习了放风筝的技能，若是在森林中走失，寻找一片空地将风筝放出，林猎队们循着风筝的方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达乐化身的苍鹰向着风筝的方向飞去。他决定等找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一定要交给他的父母好好管教一番。 021 莉亚的红风筝 循着森林上空那只突兀的红风筝，达乐化身的苍鹰徘徊着找到了目标所在。 一只真正的苍鹰正在袭击一个瘦小的人类身影。它尖锐的利爪刺破了对方的衣服，留下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痕，而对方身下似乎还护着什么东西。 这只正在一遍遍蹂躏着目标的苍鹰发现了同伴的闯入，它的嘴巴发出尖叫，似乎想要以此吓退达乐，令他放弃与自己争抢食物。 达乐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化身为人，骤然变化的模样令对面的苍鹰萌生了撤退的念头，可惜达乐并不会给它这样的机会。 腰间的匕首快速出鞘，一个猛刺给予了这只真正的苍鹰致命一击。它摔落在地上，扑腾的翅膀加速了血液从伤口的流出，而后渐渐没了生机。 “莉亚！莉亚你还好吗？快醒醒！”精灵弗克的尖叫从她身下传出，达乐这才知道那只求救的红风筝属于莉亚。 小女孩的后背在遭受了苍鹰的利爪侵蚀之后，显得血肉模糊。即使她已经深陷昏迷，依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怀抱。 精灵弗克就在她瘦小的怀抱中，一遍遍无助地哭喊着：“莉亚，莉亚，谁能来救救她！” 达乐费乐好大的功夫才将女孩的怀抱掰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让这个之后八九岁的小姑娘能够在苍鹰一轮轮的攻势下依旧没能忘记自己的初衷。 他小心的避开了莉亚后背的伤口，将昏迷的女孩抱起，她瘦小身躯根本没有多少重量。 弗克发现紧紧护住自己的瘦小身躯散开了，重开视线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达乐。 “达乐大人，快救救莉亚。求求你，救救她！” 达乐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离斯通堡还有很远的距离，在他不变形的情况下想要将这个女孩带回去，路上要耗费许多时间。 她后背上的伤口需要立即处理，若是延误了太多时间恐怕会发炎感染。 达乐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莉亚像一个包裹一样打包，而后化为苍鹰将她叼起来。 “啊——”骤然变化出的苍鹰吓坏了一旁的弗克，随即他发现是达乐使用了变形术。 “去找猎人迪克，莉亚受伤了，需要治疗！” 达乐抱着浑身是血的莉亚回到斯通堡，一路上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斯通堡的老猎人迪克拥有着多年的捕猎经验，在治疗野兽造成的伤口上有很强的造诣。 “可怜的莉亚，她这是遭受了多么可怕的事情。”艾力大婶帮忙换下莉亚带血的衣服，看到这孩子布满狰狞伤口的后背，忍不住红了眼眶。 边上的弗克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边上，不要钱的眼泪撒的床边到处都是。 很快迪克来到屋内，带来了他珍贵的治疗外伤的药。 “艾力大婶，麻烦你将这碗草药喂给莉亚，”达乐命人煮了一碗蒲公英汤，这是他目前能够找到的唯一抗炎药剂，“上药的事情也交给你了。弗克，跟我来！” “说说看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弗克与他签订了契约，达乐从未限制过他的自由，对于弗克与斯通堡孩子们的交流也是乐见其成，但今天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莉亚与弗克可能都将丧命于一只苍鹰之口。 弗克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交代给了达乐。 艾力大婶带着后厨的大伙忙着秋收宴的准备工作，公社的果酱断货了。 弗克在厨房偷偷摸摸行窃的时候被莉亚撞见，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制止了弗克的偷盗。 “你知道一罐糖浆加上五筐杂莓就能熬煮出至少十罐果酱吗？” 正是因为小女孩一句无心的话语，弗克动了自己熬煮果酱的念头。于是去厨房偷果酱变成了去野外采集浆果。 一个初来乍到没脑子的精灵，加上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毫无意外的两人在森林里迷路了。 弗克飞向高空放风筝的时候吸引到了苍鹰的注意，莉亚为了保护弗克不受伤害，选择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抗住所有伤害。 “哦，莉亚实在是太可怜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在一旁听完这一切的艾力大婶已经泪眼婆娑。 达乐记得莉亚的家庭状况，她的父亲原本是捕鱼队的成员，后来死于海盗之手，而她的母亲被海盗掳走了，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从小就跟着断臂的爷爷生活，若不是达乐的到来改变了斯通堡的很多东西，像她与她爷爷这样的老弱根本没有办法度过任何一个北欧的冬天。 弗克这时已经泣不成声：“她是为了救……救我……才……她说我是……我是……斯通堡重要的客人……” “去你的重要的客人！我告诉你弗克，你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囚犯！你最好期盼着她能够醒过来，不然我一定会对你处以极刑！” 这款一刻达乐终于爆发了！ 他不管这个昏迷的小姑娘是如何想的，但在达乐眼中，光精灵弗克并没有比莉亚的生命重要多少。 没有弗克他一样可以培育出优秀的农作物，一样可以让斯通堡富足强大。 在弗克出现之前他一直做得很好，斯通堡的每一个人居民们都在他的带领下吃饱了饭！ 弗克因为愧疚不敢抬头，倒是艾力大婶一脸错愕的看着达乐。 达乐对手她的视线，读懂了她的想法，若是面临相同的困境，她会做出与莉亚相同的选择。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他们的性命与能带来巨大收益的光精灵相比不足一提。 这就是远古北欧，一个命比纸轻的时代。 达乐闭眼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浮现的却是几天前莉亚羞涩的出现在石堡书房外的场景。 “呜呜~呜呜~”弗克的哭声是那么的尖锐与烦躁。 “给我闭嘴，除了哭你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达乐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发泄在弗克身上。 这只泪流不止的精灵像是被人唤醒一般，擦干眼泪道：“我有办法救她，你们帮我照顾好莉亚，我很快就回来！” 弗克这次飞的很快，不注意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艾力大婶却带来一个坏消息：“达乐大人，莉亚开始发烧了。” 达乐的心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 022 达乐罩我 达乐焦躁地在莉亚房外徘徊，屋内那个勇敢的小姑娘陷入了高烧，艾力大婶正在用他传授的物理降温的方式为她降温。 萝塔端着碗走了过来：“达乐大人，吃点东西吧！” 碗里面是达乐为秋收宴准备的饺子，猪肉野菜馅个个鼓鼓囊囊。原本他准备在秋收宴上与整个斯通堡的居民们分享这道美食。 可他现在后悔了！他就不该办什么秋收宴！ 巨人途径斯通堡或许可以说是意外，但若非自己一意孤行要办秋收宴，莉亚也不会在弗克的怂恿下进入森林。 萝塔看出来达乐的沮丧，明明昨日他还兴致勃勃的待在厨房，研究面前这个名为饺子的食物。萝塔虽然还没有尝过饺子的味道，但通过达乐大人的描述，却能够想象到它是何其美味。 “达乐大人，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莉亚是个勇敢的孩子，她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萝塔，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会跟莉亚做出相同的选择吗？” “当然，只要这件事有益于斯通堡，有益于达乐大人。” “有益于斯通堡…有益于我…”达乐喃喃重复道。 若说整个斯通堡，有谁能够了解现在达乐的心态的话，那个人多半只能是萝塔：“大人还记得您刚到斯通堡的时候，大家是什么样子吗？或许您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不待达乐回应，萝塔继续说道：“寒冷、饥荒、海盗、死亡，整个斯通堡被这四样东西包围着。一场大雪过后，斯通堡必定会出现被冻死的村民。” “可你看现在的斯通堡，在达乐大人您的带领下，大家都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就像面前的水饺，这样的美味原本大家一辈子也不可能吃到。” “达乐大人您还不清楚，不仅仅是莉亚，艾力大婶、提恩、鲁德甚至是斯通堡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做好了为您与斯通堡送命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要大家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令大家为我或者斯通堡做出牺牲。” 达乐觉得这一切都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他不是冷酷的战争家，他不需要这么多无谓的牺牲。他也不是肮脏的政治家，需要用斯通堡的人命来满足他难填的欲壑。 “因为您为大家带来了希望，这个您教会我的词，一个从未在斯通堡出现过的新词。” “但愿我不会让你们失望吧！” 萝塔见自己的安慰起到了成效，笑着捧起面前的碗：“达乐大人，先来吃饺子吧！” …… 弗克隐藏在生命之树的叶片后面，注视着下方的神鹿达因。作为他昔日的好朋友，弗克知道在哪里能最快的找到他。 光精灵生存的阿尔弗海姆仅仅是世界之树的一根枝杈，每一个从阿尔弗海姆诞生的光精灵在出生时就被赋予了与自然亲近的魔力，但同样守护世界之树也成为了精灵与生俱来的职责。 精灵没有伤害世界之树的能力。 现在唯一能够救治莉亚的东西，就是蕴含生命能力的世界之树伊格德拉西尔的叶子。 神鹿达因来到世界之树的下方，看着昨日被啃秃的枝条上再次长满了鲜嫩的叶子。达因盯着树枝挑挑拣拣，这才选中了一条看上去最鲜嫩多汁的枝条。 它伸出舌头包裹住枝条，毫无负担的开始享用这美味，毕竟众神需要他的双角上流出的蜜汁。 神鹿达因也是极少数被允许啃食世界之树的存在。 忽然它感觉自己的舌头一空，原本应该被卷进嘴里的嫩叶竟然凭空消失了。 “弗克，你这个该死的小偷，将世界之树的叶子还给我！” 达因捕捉到飞过的弗克的身影，他一个光精灵需要世界之树的叶片做什么。 达因将这视作弗克对于自己的挑衅。事实上它的这位精灵朋友不仅聒噪、毒舌，还常常喜欢挑衅自己。换做平日里用别的东西开玩笑，达因或许就放过他了，那可是世界之树的叶子！ 达因迈开腿追了上去，它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身躯的庞大而有所减缓，遒劲的四足真正发力的时候速度惊人。 弗克刚想回头看看达因有没有追来，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已经追至身后。 他利用自己瘦小的身子灵巧躲过，换了一个方向，而达因则因为来不及躲避一头撞在了世界之树边的石块上。 命运三女神常坐在那上面编织属于她们才能看懂的网。 “弗克，你完了，你这次真的完了！”达因晃动着脑袋，直到现在还晕乎乎的。 “啊——达因，你的角！”在弗克的惊呼声中，达因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的鹿角撞断了。 “哦！天哪！我的角！我的角！” 弗克想到莉亚作为人类，或许达因鹿角上挤出来的蜜汁对她也有治疗的作用。 上一秒，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下一秒，你的角归我了。 弗克一个加速冲上前去，在达因还在沉迷于鹿角撞断的错愕时，抱着断角离开。 “老朋友，这个角先借我用几天！” “弗克，你这个叛徒，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谁我达因不是好欺负的！” 阿斯加德的神鹿们一直都是平和温顺的，但断角之耻没有哪头鹿能够咽下。 弗克几乎用上了自己生平最大的飞行速度，左手揣着树叶，右手抱着鹿角。 快点！再快点！莉亚还在等他。 弗克并没有发现，他以为被自己甩开的达因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面前的云雾散开，熟悉的斯通堡渐渐出现在弗克的视线中，可达因也追上来了。 “救命，达乐大人，救我——”弗克怀抱着抢来的两样东西撞在达乐怀里。 还未吃到嘴的饺子汤撒了一地。 “弗克，你再这么莽撞——” “快拿去，这是能够救莉亚的生命之树的叶片，还有这只鹿角，你快去救她！”弗克一招祸水引东，将两样贼赃塞到达乐怀中。 生命之树的叶片？还有这硕大的鹿角是什么？ 达乐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神鹿达因尾随而至。 阳光照射在达因身上，它庞大的银白色身躯被镀上一层光辉。斯通堡的居民们都被这骤然闯入的神话神物吓退。 弗克躲在达乐的身后，只敢伸出脑袋偷偷看向对方。达因不知是因为一路跋涉消耗了体力，还是因为气急败坏，喘出的鼻息都流露出暴烈感。 完蛋了！ 弗克看着身前的达乐，心想这个贪婪、无耻、邪恶、心还脏的人类，应该能罩住他吧？ 023 又忽悠瘸了一个 达乐掂量着手上这跟巨大的鹿角，再看看面前带着一脸怒容的巨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弗克这小嘴，但凡吐出点人话，说明后面肯定有屁篓子要擦！ 面前的白色巨鹿目测体重超过一吨，从它能一路追击弗克至此来看，战斗能力不会太差。斯通堡若是想要贸然拿下这头神话神物，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交出弗克与手上的生命之树叶子，还有这只鹿角？ 这不是达乐的风格。 达乐瞪了一眼身后闯祸的弗克，示意他最好闭上嘴巴。再回头面对神鹿的时候，达乐脸上已经换上了一脸谦卑的笑容。 “请问你是弗雷大人的使者，特意来到斯通堡为我们赐福的吗？” 赐福？赐什么福！它是来算账的。 “人类，这是我跟弗克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达因并没有将怨气撒在无辜的人类身上。它现在只想好好收拾一下弗克这个可恶的家伙。 “弗克大人是做了什么惹恼您的事情吗？” 达乐背后的弗克浑身一紧，他听到了什么？达乐这个狡猾的人类竟然喊他大人？难道他脑子坏了？ “哼！他不过是一个卑鄙的小偷，从我这里偷走了生命之树的叶子，还有我头上的角！”达因并没有透露出角是被自己一头撞断的事实，它需要维护自己在人族面前的形象。 “天哪！您说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世界之树的叶子！莉亚——莉亚有救了！” 换做任何一个看过电视的人，见到达乐尴尬的能用脚趾抠出一座迪士尼的演技，都会忍不住呸上一口。 奈何这里是北欧，单纯的神鹿从未见过类似的把戏。 弗克之前在地牢中配合达乐演过一场戏，知道这个狡猾的人类应该是在骗人，但他缩在后面不敢露脸说话。 “你是说弗克偷取世界之树的叶子，是为了救人？” 达乐在内心吹了一个口哨，上钩了！ “当然，弗克大人是我们斯通堡最友好的伙伴，有一天他在我们的农田里迷了路……” 听着达乐口中复述，弗克忍不住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这真的是关于他的故事？ “……他的到来意味着我们斯通堡的丰收，我们热情的为弗克大人举办了一场欢迎仪式……” 弗克思索了一会，想到当初自己的遭遇，热情的欢迎仪式？吊在广场上十天算吗？ “……孩子们欢喜的围在弗克大人的周围，为他献上准备甜美的糖汁……” 听到这里弗克松了一口气，达乐这人能处，至少他没把自己当初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事情说出来。 “……他也因此与斯通堡的孩子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其中一个名为莉亚的小女孩与弗克关系最好，他们一起相约去林中采摘浆果……” 神鹿达因听着面前的人类讲述着弗克在斯通堡的遭遇，一开始它还有所怀疑，这真是自己认识的弗克？随即达因想到自己在人类面前也会忍不住维护神鹿的形象，想必弗克为了光精灵的荣耀多半也会收起他的毒舌吧！ “……这个时候一个苍鹰扑向了他们，弗克为了救莉亚准备挺身而出，用自己引开苍鹰，奈何他之前也受了伤，苍鹰就要追上他了……” 达因已经不记得故事中的弗克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了，他的心已经紧紧揪了起来，为故事中的弗克与莉亚所担心着：“后来呢？” 弗克也被达乐的故事惊呆了！他自己当初这么勇敢吗？ 对！他就是这么勇敢的保护了莉亚！弗克决定了，若他以后要出一本关于精灵的回忆录的话，达乐今天复述的这段故事必须要写进去！ “……勇敢与苍鹰搏斗的弗克最终还是没能战胜对方，他狠狠地跌落在地上，就在这期间莉亚已经勇敢的爬到树上，放出了求救的红色风筝……” 达乐的故事讲到这里，除了神鹿达因外，萝塔以及刚从房内出来的艾力大婶都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 弗克昂首挺胸，骄傲不已！对！他发誓达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苍鹰的利爪狠狠的扣在了莉亚身上，这个坚强勇敢的小女孩却凭借着过人的毅力牢牢护住了身下的精灵朋友……” 听到这里，弗克想到当初莉亚将他护在身下的场景，忍不住再一次哭出了声。 房内原本的气氛就因为故事的起伏而紧张胶着，弗克的哭声像是打开了众人眼泪的开关，一时间达乐的周围全是低低的抽泣声。 “然…然后呢？”达因的眼泪犹如晶莹圆润的珍珠，滴滴落下破碎在地上。 “……而后弗克大人留下一句话——”达乐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话！” “他与莉亚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为了救回莉亚，他愿意牺牲一切乃至他的生命！” 弗克茫然回忆，他说过这话吗？他应该是说过的吧？他一定说过！ 弗克甚至觉得为了彰显他的勇敢，明天他应该去斯通堡的厨房领取十罐、不，至少二十罐果酱！ 达因已经泣不成声：“我没想到弗克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勇敢的女孩莉亚在哪里？你们快去救救她！记住，将世界之树的叶片贴在伤口上，很快伤口就会愈合，若她还是昏迷不醒的话，将叶子搅碎了喂给她。哦~这么勇敢的女孩，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当然，她当然会醒过来！这其中也有您神鹿大人的一份功劳，是您的慷慨令她活了下来。” “不不不……是她的勇敢、善良拯救了她！” 达乐看着面前单纯的神鹿，自己这是又忽悠瘸了一个？ “当初弗克大人作为稼穑之神的使者来到斯通堡，为我们带来的丰收，不知神鹿大人是谁的使者？” 达因高傲的昂起头，介绍着自己：“我是自由生长在生命之树下的神鹿达因。” “原来是达因大人，说来也巧，斯通堡正在举办秋收宴，不知是否有荣幸请您一同参加。” 达乐面上笑眯眯，心里妈*批！ 「md，也就现在还没来得及发育，是个神话神物都得喊爹。等老子以后发达了，第一个抓你过来当坐骑！」 弗克沉浸在自己的光辉事迹中找不着北了，也跟着无比自然的说道：“是啊是啊，留下来一起参加秋收宴，来这里就跟到我家一样，你跟我客气什么！” 024 弗克就没有正经朋友 月亮接管天空，斯通堡广场上的篝火被点燃。 三只烤牛犊早已进了巨人的肚子，唯有架起的十口大锅散发着异常美味的香气，整个斯通堡都能闻到。 “斯通堡的所有居民们，经过一年的辛勤劳动，大家创造了新的丰收历史，同样也非常荣幸的，我们斯通堡迎来了阿斯加德的神鹿达因大人。莉亚用她的勇敢、善良感动了这位高贵、善良的神鹿使者，他赐下的生命之树叶片救下莉亚这个勇敢的女孩，让我们为莉亚、为达因大人举杯！” 达因哪里见识过这样慷慨激昂的马屁，当即赞赏道：“弗克，我喜欢你新结交的这个朋友！” 弗克也颇为赞同的点头，对着一旁只知道沉迷于打铁的布鲁说道：“我今天才知道达乐竟然是一个优秀的传奇书写者，若是你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吟游诗人的话，我建议你跟他多学一点！” 布鲁点点头表示：“比起吟游诗人那一套，他打铁更加很厉害！” 篝火、美食、狂欢，整个斯通堡都充斥久违的欢快。 “我喜欢这东西的味道，像是神宫中的大麦酒！”达因自从有一次在神宫中偷喝了大麦酒，就一直对那个味道念念不忘。 “达因，住口！你忘了上次你喝醉了都发生了什么！”弗克用他尖锐的声音制止这位伙伴继续犯错，可惜已经晚了。 达因将自己整颗头埋在酒盆里。 “不不不！天哪！要闯祸了。” 斯通堡广场上充斥着的欢笑声掩盖了弗克这里的小骚动，也令达乐错过了挽回一切的最佳时机。 “呦吼——弗克你怎么长了两个脑袋！嘿，我的朋友，吹个响亮的口哨来听听！”喝醉了的达因完全变了模样，神圣和平的伪装碎了一地。 “该死！斯通堡的酒居然比神宫的大麦酒还要上头吗？达乐——我们有麻烦了——达乐——” 达因在一点点酒精的刺激下完全兴奋了起来。 “美味！非常的美味！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有这么多美味的东西！好喝的酒在哪里，我需要更多的酒！” 达因一脚踩翻了面前的空酒盆，晃动这它硕大的脑袋开始满地找酒。 “达因，停下！前面是篝火！你想烧死自己吗？该死的，布鲁你快来帮忙！” 弗克瘦小的身躯在达因这个庞然大物前显得不堪一击，它直直向着前方的篝火撞去。 “快散开！全部都散开！”弗克骑在达因仅剩的鹿角上，一路大声咆哮着。 “提恩，吹哨子！快疏散广场上的居民！” 斯通堡的居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天发生的场景，庆祝丰收的秋收宴上，一头名为达因的神鹿一头撞向了斯通堡广场的篝火。 火焰燎黑了它纯白的四肢，而后这头神鹿直直的撞向斯通堡广场后方的崖壁，用它仅剩的角挂在了上面。 “哦，我的角！天啊！我可不想失去我唯一的一只角！” 猛烈的冲撞过后，达因的酒醒了一半，就看到达乐这个人类正在边上看着它。 “这位善良的领主，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别让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传到阿斯加德去吗？” “当然，事实上我也没有那样的能耐，但是你有办法先将你从石壁上拔下来吗？” 鹿角深深没入岩石中，达乐再一次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莽撞。达因的综合实力要远远超过自己的预计。 达因尝试过几次便放弃了，解释道：“恐怕不行，这只角是刚长出来的，先前我也掉过一次鹿角，被弗雷也就是稼穑之神你知道吗，被他收走了。想要卸下这只角，恐怕需要一些时日。” 漂亮！ 这么说斯通堡广场后面的石壁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会吊着一只歪脖子鹿，达乐都要忍不住为这样优美的画面鼓掌！ 达乐承认有那么一刻，杀死达因的念头在他脑袋中徘徊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与自由散漫的光精灵不同，达因这种阿斯加德挂职人员，若是被杀的话一定会引起神族的注意。 “达因大人，若是没事的话，请允许我先离开，斯通堡的居民们还需要我去安抚。” “当然，对于今晚的事我很抱歉。”酒醒后的达因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 “布鲁，快掏出你的竖琴，这样难得一见的场面，怎么能少了你的伴奏！” “滚开，你这该死的弗克，等我从上面下来，我一定要在你的小身板上狠狠戳几个洞！” 弗克一点也不肯示弱：“前提是你还有剩下的角吗？一个秃了的神鹿，哈哈哈，到时候你会取代特瓦林成为阿斯加德最美的母鹿。” “闭嘴！给我闭嘴！” 布鲁的竖琴声悠扬，达乐在这一片混乱中回到石堡。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巨人、变形术、受伤的莉亚、达因，斯通堡出现了太多地意外。 达乐这才想起来他饺子还没吃呢！ 野菜猪肉馅的，他可是整整馋了三年了！ 可这么晚了，达乐宁愿面对巨人也不愿面对忙碌了一天的艾力大婶。达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吃饺子的计划留到明天。 他坐在书桌上，翻开熟悉的日记本，捋了捋脑海中的思路，记录如下内容： 1、斯通堡有巨人闯入，经过初步接触发现巨人是一种可沟通的智慧生物，且没有神话流传的那样残暴、无法沟通。（以上猜测存疑。仅接触一名巨人，数据采集不够） 2、习得变形术，经过初步判断，变形术咒语仅为媒介，了解变形动物的组织结构才是变形成功的关键 3、神鹿达因出现在斯通堡境内，带来可以治疗的生命之树叶片与鹿角。性格平和，嗜酒（喝酒后会发酒疯，小心避让！） 4、获得达因的鹿角一枚，经达因证实，与弗雷在诸神黄昏中使用的鹿角同源。 总结：斯通堡出现的神秘生物呈指数型增长，需要迅速调整增强斯通堡防御实力。神秘生物的表现与后世流传的北欧神话相差甚远，怀疑流传的神话由神族的崇拜者，也就是教徒书写篡改。 小心阿斯加德众神！ 小心阿斯加德众神！ 小心阿斯加德众神！ 另：达因是弗克的朋友！呸！弗克就没有一个正经朋友！ 025 好吃不过饺子 一早达乐见到比艾力大婶更早一步到来的提恩，就知道今天早上的这顿饺子是泡汤了。 天知道怎么在这吃口饺子就这么难！ “提恩，又怎么了？”达乐显得很没耐心。 “达乐大人，捕鱼队从海边传来消息，海边发现海盗踪迹，预计他们将会沿着河岸登陆。” 海盗又来了？ 若是换做一个月之前，达乐会迅速的掩护斯通堡的人员撤离，交出部分财物，等待海盗离开。 若是换做一周之前，达乐会派提恩带领巡逻队员们埋伏在海盗离开的路上，看看能不能抓住一两个落单的海盗。 若是换做昨天…… 去他娘的海盗！ 巨人来了炫走了斯通堡的三头牛，他不敢说话。 达因来了自己也要好吃好喝的招呼着。 现在海盗也想骑到他头上拉屎，做梦！ “通知巡逻队的成员，将昨天没用到的弩车准备好，架在河岸口前方的树林里。炼金工坊那边，通知鲁德老头，将他珍藏的100根弩箭准备好，第一代测试版弩车也拿出来，架家农田边上的河岸口！” “奥丁能够宽恕这帮无恶不作的海盗，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使用一次漂亮的钳形攻势送这帮家伙去见奥丁！” 达乐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对方来了多少人，预计还有多久到达斯通堡，捕鱼队传回来的消息太过于模糊。 达乐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他化身为鸟，沿着斯通堡通向海边的河道一路飞去，在距离斯通堡五公里左右的河道中，发现了海盗船的踪迹。 三艘跟上次差不多大小的海盗船，五十到六十名的海盗，不足为惧。 “头儿，斯通堡这么一个没有油水的地方，上面为什么要派我们过来？”海盗船上空空如也，说明斯通堡是这群海盗们的第一个目标。 这话同样引起了达乐的兴趣，他化作一只海燕停留在海盗船杆上。 “你懂什么，有人给我们递了消息，要我们来斯通堡搜刮武器。” “斯通堡哪来的武器，我们去年来的时候除了一些口粮外什么也没见到。” “斯通堡的领主去年跟南方的领主做了交易，买了很多的金属矿石。这位天真的领主，还真以为有了那些矿石就能发展自己的实力。他不知道的是，那位南方领主与我们上面也有交易，咱们手里面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咱们的武器不都是抢来的吗？”手下表示不解。 “笨！哪个领主敢光明正大把武器卖给我们，还不是只能把那些武器、矿石卖给这些小地方的领主，然后通知我们去抢。” “那他们岂不是能两头都挣钱？” “对，这帮狗**心比我们海盗都脏。别废话了，给我卖力的划，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从头到尾没有人注意到，海盗船上方那只海燕。 南方领主？果然即使是这么低的矿石交易，都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不过这也一定程度上帮助达乐解除了他长久以来的困惑，这帮不事生产的海盗们靠什么生活。海盗抢夺这么多的财物，总不会是因为与巨龙一个爱好。 南方领地西塔城，看来自己有必要去那里看看。 达乐利用飞行的优势先一步回到斯通堡，部署好一切后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海盗的来临。 有了上一次对战海盗的经验，巡逻队的成员们显然要得心应手了许多，炼金工坊的学徒们操纵着弩车跃跃欲试。捕鱼队的鱼叉甚至都派不上用处。 “艾力大婶问吃什么？这个时候厨房还有人？”直到萝塔回来传话，达乐才知道艾力大婶组织完孩子们撤离之后，竟然再次回到了厨房。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来一碗饺子吧！” 海盗的冲锋号角响起，同时也成为了斯通堡弩车收割他们生命的序曲。 “动作给我麻利一点！二到六号射完了就自动滚到后面去，人人都要有上手的机会！”鲁德指挥者前面的学徒们，这可真难得练手的好机会。 达乐安排的射击位置很好，恰巧卡在海盗船靠岸的河口前面一段距离。 船只靠岸需要时间，连续发射的弩车可不会给这群海盗可乘之机。 “不要害怕浪费弩箭，这次战斗就在家门口，到时候弩箭可以全部回收！后厨的迪克，你来做什么？” “听说炼金工坊出了一个厉害的武器，我也想上手玩玩！”迪克负责每日为炼金工坊送饭，与鲁德一行人都混得很熟。 “行吧，到后面排队去！七号、八号，去把备用的五十根弩箭也拿来，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常见！” 准备靠岸的海盗们没有想到斯通堡竟然有弓箭手，一支支飞速驶来的弩箭另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斯通堡这么一个小地方，怎么会有这多的弓箭手，**这里的弓箭不要钱吗？快，撤退！” “老大，不好了，咱们的船被射穿了。” 海盗头子亲眼见识到一根箭头凿穿了船板，距离射中他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对方弓箭手什么来路，巨人也不过如此！” 海盗们面对密集的弓箭，选择躺下靠船体避险，可惜他们小瞧了弩车的威力。河岸上的三艘海盗船成了不会移动的靶子。 “这是一个练习瞄准的好机会，给我集中火力，瞄准船只中央的船板，射穿它们！” 达乐怀疑鲁德这老头子从早上就开始喝酒了，但他并没有制止鲁德，看着河岸上被射成刺猬的海盗船，达乐一扫多日以来的郁闷。 “达乐大人，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吗？”布鲁记得自己很早就与达乐说清楚了，他与弗克不会参与人类的战争。 “这是一个愉快的早晨，忽然有点想听音乐，作为斯通堡唯一精通音律的矮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在这个时候弹奏一曲。” 布鲁看着面前的战斗场景，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恶趣味。 “当然，我的荣幸！” 舒缓的音乐从布鲁的竖琴上流出。达乐开始有些理解这种快乐了。 合金箭头在弩车的加持下，轻松的钉穿了海盗船，破损的海盗船犹如被打湿的纸船一般摇摇欲坠。 达乐目睹着海盗船的沉没，海盗们在最后弃船跳水，密集的就像下饺子一般。恰好萝塔带着热腾腾的饺子来了。 动人的音乐，美味的野菜猪肉水饺，落汤鸡一般的海盗！ 果然老话说的没错，好吃不过饺子！ 026 女武神(求追读) 落水的海盗们并不是毫无战斗力的，他们凭借自身优异的水性游到岸上。躲避掉最后一批弩箭之后，海盗们发起了反攻。 “他们的弓箭手没有箭了，大家跟我冲，给这里的农民们一点教训！”海盗头子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声鼓舞着士气。 达乐有意制止了两边弩车的继续攻击，一味的采用弩车镇压并不是长久之计。巡逻队与捕鱼队还有炼金工坊的学徒们需要更多实战的机会。 捕鱼队的成员们在多鲁的带领下冲在了前面。 海盗的短刀第一次对上捕鱼队的鱼叉，队员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混乱。 相比之下有更多作战经验的巡逻队员们则游刃有余了许多。他们手中的金色镰刀不断收割着海盗们的生命。 海盗中当然也不乏战斗高手，海盗首领布拉德凭借一把弯刀割伤了好几个巡逻队的成员。 “让开，把他交给我！”提恩一枪挑开对方落下的弯刀，从他手中救回自己的队员。 布拉德的注意力全部给对方手中的金属长矛所吸引。斯通堡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他们手中的武器都这么惊人。 提恩充分运用长矛的优势，灵活的躲避布拉德的进攻，长矛几度都冲着对手的胸口逼近。若不是布拉德凭借自己强壮的体格，用弯刀强硬的接下对方的攻势，只怕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来到屋外的达乐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己的巡逻队长与海盗头子的战斗。同样魁梧的体格，同样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们打得难舍难分。 达乐并未将这批海盗放在眼中，以现在斯通堡的战斗力来说，对付五六十名海盗绰绰有余。一旦队员们适应了战斗与杀人，斯通堡的防御力将飞速提升。 提恩与布拉德的战斗形势突然逆转，布拉德的力量毫无预兆的增强了许多。他竟徒手接住了提恩进攻过来的长矛，将其一把拽过的同时右手的弯刀冲着提恩的胸膛刺去。 提恩迅速做出决断，松开手中的长矛，借势滚落在地躲避布拉德的致命一击。提恩身边最近的两名队员也前来支援，于布拉德的弯刀下将他们的队长救出。 “布鲁，你是否知道有一种图文，可以使人忽然增强力量？”达乐注意到海盗头子的手臂上，突然多出了一块类似刺青的东子，海盗力量的增强或许与这东西有关。 “结合对方海盗的身份，那东西多半是奥丁的图腾！” “奥丁的图腾？”达乐脸上露出了凝重。 “被奥丁选中的勇士，身上就会显露出属于奥丁的图腾，拥有图腾的人能够借用奥丁的一部分力量，而他们的灵魂则在死亡之后被瓦尔基里带回瓦尔哈拉。” “瓦尔基里……女武神？武神殿？” “是的。” “奥丁那边这么缺人，海盗也要？”怪不得海盗们都显得那么无惧死亡，若真的都像布拉德这样拥有奥丁的图腾，死亡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更好的开始。 “在瓦尔哈拉中，海盗与武士平等享受一切待遇。若是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弗克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那他在哪？” “他一早就去嘲笑达因了。” 除了迎战海盗的三组队员，斯通堡的居民们已经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正在斯通堡广场后面的石壁上的弗克并不知道海盗来临的情况。 他正快乐地飞翔在达因的身边，嘲笑着对方。 “达因，若是我会画画该多好，就应该把你这个蠢样子画下来！” “闭嘴，弗克，别逼我更讨厌你。” “天哪！瓦尔基里——” “别逗了，这里是斯通堡，就算是骗我你也要找一个好点的人选。” “不不不，真的是瓦尔基里，她们还穿着战甲，达因你快看，哦，忘记了你脑袋转不过来。” 达因半信半疑，但弗克的表现又不像作假。 “天哪，我这狼狈的样子可千万不能让那帮女武神们看到，不然我今后还怎么面对她们。快，弗克，用你的荆棘丛将我盖起来！” 弗克与达因一阵手忙脚乱，最终弗克催生出大量的荆棘丛后，将达因彻底盖住。 “女武神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 弗克的脑子转的很快，女武神出现的地方，最多的东西就是死亡之吻。 “达乐~达乐~女武神来了！”弗克带着他至少值20工分的消息来了。 “女武神？哪里？” “上面的云层里，达乐你不知道，女武神们从不会贸然出现，她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达乐的视力很好，随着弗克的指引一眼就望见了躲在云层后面的女武神。 她们带着银色的头盔，露出的金色头发在云层中熠熠生辉。隐隐约约能看见藏在云层后面的红色战甲。 薇娜达感受到了窥视，她敏锐的朝着那道视线望去，一个普通的人类男子，她并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 “哔——哔！”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斯通堡这边的队员们在阵型上发生了变化。 两名捕鱼队成员配合一名巡逻队成员，对战一至两名海盗。 长鱼叉限制对方的行动，镰刀在后面有条不紊的收割，海盗们在这些攻势下渐渐没了威势。 在场的唯有布拉德还未被控制住，这名拥有奥丁图腾的海盗可不好对付。 “哔哔——哔——”口哨再次发生变化，十六名捕鱼队成员从各个方向包围了布拉德，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有限，布拉德被十六把鱼叉狠狠抵住，半跪在地上。他手臂上令达乐忌惮的奥丁图腾消散于无。 “瓦尔哈拉不需要投降的懦夫，我们走！”女武神们没想到，今天一个死亡之吻都没有送出，那名带有奥丁图腾的海盗选择了屈服，无谓死亡的海盗们都变了吗？ 临走前薇娜达望向地面上那个普通的人类，刚才令局势发生骤然转变的哨声，就是由这个人类吹响的。 俘虏的海盗、消失的图腾，半空中无功而返的女武神们，达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要说达乐现在有什么想法的话。 女武神那胸肌，啧啧！看上去一拳能打死十个我！ 027 关于奥丁的二三事 “弗克，听说你是阿斯加德人脉最广的光精灵，我正好有一些事情要向你打听。”达乐坐在餐桌前对着弗克招手。 弗克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上放着满满一排果酱。 “达乐，我们已经这么熟了，你这么客气那我多不好意思啊！”优雅客气的话从弗克嘴巴里说出来可不容易。 他张开双臂搂住面前的果酱瓶们，埋头猛嗅了一下，这该死的甜美的味道！ “弗克，今天你能不能将这些果酱吃进肚子，就要看等下透露的消息我是否满意了。” 达乐伸出手收回了所有的果酱，从中挑出一瓶摆在弗克面前：“我们就先从这一瓶开始吧！” 弗克握着勺子，迫不及待道：“当然，我已经等不及了！” “昨日停留在斯通堡上空的女武神，你认识吗？” “你说薇娜达？你想认识那个婆娘？我还是劝你算了吧！她的脾气可是比艾力大婶还要糟糕，她的长矛一天可以戳穿你八百回。” 达乐回想到昨日与自己对视的那双美眸，原来她的主人名叫薇娜达。 “女武神为何会出现在斯通堡？” 达乐不喜欢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更何况对方的身份还是一位神族。 弗克盯着面前已经被挖空的果酱瓶，含糊其辞道：“女武神有她们自己的工作，应该就是路过吧！” 达乐又递过去一瓶果酱，在弗克兴奋地打开前，达乐暗含警告的说道：“这次的答案最好能够更详细一点，若是我带着大麦酒去找达因，这么好的果酱你可能就吃不到了。” “达因他知道什么！他有我弗克人脉广吗？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只要你的果酱管够，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所有关于阿斯加德的消息。” 一勺果酱入口，弗克开始倒豆子一般的复述。 达乐从对话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关键要素。 这帮来自瓦尔哈拉神殿的女武神，统称为瓦尔基里。她们奔波于北欧人间的战场，为奥丁挑选最勇猛的战士。 当这些战士走向死亡的时刻，女武神们会带着她们的死亡之吻，接走这群人类勇者，领着他们进入瓦尔哈拉宫。 “昨天闯入斯通堡的海盗头子，他身上为何会出现奥丁的图腾，这东西又为何忽然消失了。” 弗克伸出两根手指，表示这是两个问题，两瓶果酱。 “薇娜达应该就是为那个海盗来的，人类勇士中有一类特殊的存在，奥丁的信徒中最忠诚善战的一批人会被奥丁赋予图腾印记，这代表这奥丁对他的青睐。这样的勇士到了瓦尔哈拉宫甚至能得到奥丁的接见。” “他们活着的时候能够得到奥丁千万分之一的神力，死后也将成为奥丁战士——恩赫里亚。昨天那个人类若是一头撞死在鱼叉上，薇娜达会第一时间带走他的灵魂，可惜他是个软蛋。瓦尔哈拉是不要求饶者的，从他跪下认输的那一刻，奥丁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达乐将面前的一堆果酱全部梭哈，问出了最重要也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关于奥丁呢，你知道多少？” 弗克挖果酱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在犹豫面前的果酱值不值得让他背叛这位众神之王，阿斯加德之主。 “再加十罐！” “关于这位的消息，我们要换一个地方说！” 弗克一路神秘兮兮地将达乐领到地窖。四面密闭的环境令谨慎的弗克松了一口气。 “那位……掌管着地面上的一切，唯独地底世界他并未放在眼里。他的王座可以看见世间的一切事物，他还有两只大鸦，名叫尤金与穆宁，每天帮他刺探人间的消息，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一些……” 弗克平日里表现的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达乐没想到他对于这位神王如此的惧怕。 “他喜欢在人间游历，常常顶着一脸大胡子的形象出现，但是他是个秃头，这位神王大概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所以你若是见到一个身穿灰衣，头戴阔边帽子的大胡子智者，那么多半是他没错……” “曾经因为他在人间逗留太久，阿斯加德还发生过一段丑闻……” 达乐觉得这些内容与自己想知道的相距甚远，于是将问题问得更细致了一些：“我想知道他的实力如何，还有如何能够成为奥丁选中的人。” “实力如何？达乐你是在说笑话吗？你问一只光精灵神王的实力如何？真不知道你为何还没喝酒就醉成这样。” “别说是众神之王奥丁，就是他手底下随便一个女武神，掀翻斯通堡都是轻而易举。奥丁有一匹八足的灰色天马，名叫斯莱布尼尔。它可不是达因那样的水货可以比拟的，有一次奥丁骑着它赶路，经过一个村庄，光是掀起的疾风就让整个村庄都覆灭了。” 达乐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主要是所有关于奥丁的力量描述都是弗克的主观说法，完全没有一个评定的标准。达乐估计弗克这家伙知道的也并不多。 “奥丁的图腾，你有更多关于它的小道消息吗？” “当然，这条就算是赠送给你的。想要获得奥丁的图腾，除非你是骁勇异常的勇士，被奥丁视察人间的时候无意中留意到。除此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前往奥丁的神庙，在祭司的见证下成为奥丁的信徒，一旦你的实力与勇气被认可，身上就会浮现奥丁图腾。” 达乐听完弗克的话陷入了沉思。 奥丁图腾的力量有目共睹，选择成为奥丁的信徒之后，在死亡后更是有机会得到灵魂的永生。 神庙？斯通堡之前从未出现过这东西，祭司应该也不是随便拉个人来就能当的。 看来想要借到这位北欧最高神的力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在见识过这么多神秘生物之后，达乐对于自身实力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猥琐发育期间，拜码头认老大并不丢人，何况对方是北欧地界上的老大。 神庙与祭司，问题好像再一次绕到了西塔城。 “弗克，吃了这么多果酱，你也应该出去运动一下了。帮我出去打探个消息。” 南方西塔城领地前来交易的商队迟迟没有出现，达乐决定自己要好好部署一下，给这位迟到的老朋友来点惊喜。 028 穷且诡计多端的领主 “手上的工作停一停，放饭了！” 斯通堡的甜菜地中央呈现一个巨大的坑洞，被俘虏的海盗们都被关押在这里，两班倒挖矿。 “要说斯通堡就这点好，没有把人当牲口用，关键伙食还不错。”维基现在已经混成了海盗们的工头，成功的从教具的角色摆脱出来。 “最近厨娘艾力的越来越不用心了，鱼排里面全是骨头！”老三对着午餐一顿挑剔，毫无素质的将鱼骨吐在地上。 前几天才被俘虏的海盗头子庞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庞克偷偷将老三吐出的鱼骨藏了起来。 庞克感受着手中的这跟锋利异常的鱼骨，斯通堡的守卫仅在白天挖矿的时候出现，晚上则将他们丢在地牢中，用简单的绳子捆绑一下。 这跟鱼骨，就是他逃出升天的希望。 老三与维基将庞克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 “又来了，这跟鱼骨老演员了。” “你猜他会不会上当？”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明天斯通堡的广场上又会多一批新的教具。” “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打赌，看看他逃跑会选哪条路！”老三的赌性最大，忍不住怂恿道。 “赌什么？” “听说明天的菜单是煎猪排！” “呸！我看你就是馋我的猪排，滚滚滚，吃完了去挖矿去！” 石堡内，达乐正在安排今晚的作战计划。 “南方西塔城的商队会从山脉边上峡谷出现，注意将今晚要出逃的海盗们往那个方向赶，告诉巡逻队的成员们，他们今晚的表现将决定我们与西塔城能否顺利的交易。” 西塔城是达乐知道的几个大型城市之一，去年西塔城的商队联系上了斯通堡，希望与斯通堡这个海边的小领地展开商贸。 从之前海盗们的对话来看，西塔城的领主暗中与海盗勾结，斯通堡这样的小领地就是他们交给海盗的祭品。 少量的武器、人口、资源可以消磨分散掉海盗们的大量精力，减少他们对于西塔城的伤害。 不错的战略，除了对斯通堡的居民来说不公平。 西塔城中一定有神庙，这是之前达乐与他们交易羊皮卷时得到的消息。这个时代文字是少数贵族与祭司们才会流通的东西，西塔城的羊皮纸数量说明了那里不缺乏这两类人。 达乐想要带一批人前往西塔城所在的神庙，看看能不能将他们转化为奥丁的信徒。奥丁图腾的强大力量令他向往不已。 可惜西塔城的城主不会轻易的大开城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主动邀请自己。 …… 奥尔德骑在马上，长途跋涉的他沾染着狼狈。刀片一样的北风挂着奥尔德的鼻子，他忍不住咒骂了两句。 “该死的，斯通堡这个穷地方到底还有多远才能到？” “大人，根据地图来看，应该还有两个沙漏的时间就到了。” “命令他们加速，加速！” 奥尔德是第一次来斯通堡交易，往年他都是负责跟温暖的南方领地。 “这鬼地方除了石头和树，还能有别的东西吗？哦，还有海盗。”奥尔德已经开始担心了，若是自己千辛万苦赶到斯通堡，整个领地已经被海盗杀光了，那可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酒馆、大麦酒、美丽的卖酒女郎，奥尔德无比怀念西塔城里的一切。 “吉蒙，这斯通堡的领主叫什么来着？”奥尔德这才想起来，自己对于这个即将要进行交易的边陲领地一无所知。 好在吉蒙是个合格的仆从：“领主叫做达乐，去年这位领主卖给我们不少糖浆，鱼干，从我们这里换走了羊皮纸、铜、铁矿，还有一些基础的生活物资。” 海边的臭鱼干也配让自己跑一趟？若不是听到还有糖浆这种珍贵的交易物品，奥尔德甚至准备打道回府。 “希望斯通堡周围的海盗们别杀鸡取卵，给我们留下一个落脚地。大家走快一点，前面到了斯通堡，好吃好喝的在等着我们。”最后一句话奥尔德故意加大了音量，果然前进的队伍速度加快了很多。 商队一行顶着寒风前行了不到两个沙漏的时间，果然看到了火光。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篝火？大家小心，说不定是海盗！”越是临近目的地，奥尔德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他身后的商队可是带着不少用来交易的物资，在杀红了眼的海盗们看来他们可是上等肥羊。 很快打探消息的人来报：“斯通堡内一切正常，点燃篝火与火把是为了抓捕出逃的海盗。” “出逃的海盗？”奥尔德笑得有些轻慢。 又一个喜欢玩小把戏的领主，或许是去年交易的那些矿石令这位领主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海盗？就凭斯通堡这么几个杂鱼烂虾也能抓住海盗？只怕是为了想杀价，在自己面前演的一处好戏吧！ 这些贫穷且自以为诡计多端的领主们，他奥尔德见得还少吗？ 奥尔德望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四个有用奥丁图腾的战士，勒紧了缰绳道：“走，我们去看看这位天真领主的小把戏！” 属于斯通堡的火光越来越近，奥尔德自觉的作为一名演出观众，进入斯通堡的领地范围。 那名“出逃的海盗”正向着奥尔德的商队靠近，他甚至还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假戏真做将这位演员一刀杀了。 忽然奥尔德发现面前的周围演员有些眼熟，这不是跟西塔城有过交易的海盗头子庞克吗？ 奥尔德作为西塔城的商队成员之一，自然认识不少背地里与他们交易的海盗头子。 海盗们抢到的金银珠宝总要换成口粮、酒还有生活必须品，这种台面下的交易奥尔德也会涉及。 庞克怎么会在这里？出逃的海盗？难道这个海盗小头目真的被斯通堡这么一个小地方俘虏了？ 逃亡中的庞克也发现了面前的一群人，慌乱中他并没有认出这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西塔城商队成员。 两人的对视仅在一瞬间，下一秒庞克就被身后的一支利箭钉在了树上。 箭矢大半没入庞克的身躯，这名顽强的海盗还想挣扎，第二箭接踵而至。内脏被钉穿的庞克最终没了声息。 什么样的弓箭手能将对手钉在树上？ 奥尔德与身后的几个战士对视了一眼，感觉后背微微发凉。 029 新纸张 “请问是来自西塔城的商队吗？抱歉未能及时派人迎接你们，前几日斯通堡出现了一小股海盗，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达乐身后的巡逻队成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海盗留下的尸首。地上的血迹被泥土所掩盖，很快除了树上残留的两个坑洞外，再难看出这里曾经钉死过一名海盗。 奥尔德的目光长久驻足在巡逻队员身上，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锋利且形状怪异，从他们训练有素的行动力来看，斯通堡守卫的实力不弱。 “达乐大人，我们从遥远的西塔城一路赶来，大伙又累又饿，不知道可否为大家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奥尔德的语气下意识的开始变得谦虚起来，他开始有些懊恼自己出发前没有多了解一下斯通堡的情况，这个小镇的实力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好在达乐这位领主看上去十分年轻，对于这种小小年纪就接手领地的小贵族，奥尔德知道该怎么讨好他们。 “当然，是我疏忽了，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请跟我来。” 石堡中难得迎来这么多的客人，达乐特意命人点亮了蜡烛。 奥尔德一进入石堡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光亮，白色的蜡烛将石堡的餐厅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不像火把那样呛人，比油灯亮度更高的一种新的照明物。 奥尔德忍住自己的好奇收回视线，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表现的太过于吃惊，他可是来自富饶强大的西塔城。 “通知后勤部，可以开始上菜了。” 鹅油鲑鱼排、烤乳牛腿肉、燕麦面包片夹着熏鸡肉、油炒杂菌与野菜，丰盛的食物扫除了商队成员的疲惫，这个偏远小镇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惊喜。 酒足饭饱之后，奥尔德终于等来了达乐的开口。 “这位西塔城的商队代表，请问这次您是否带来了充足的货物，冬歇已经开始了，这也意味着海盗马上就要来临了。” 奥尔德放下手中的果酒杯，心想这位年轻的领主果然不会做生意，一开始就表现的这么急切，这不正好给了他拿捏的机会。 “达乐大人，您也知道斯通堡地处偏远，我们一路远道而来剩余的货物已经不多了，而且下一个要去的领地恰好那里的领主与我有一些交情。” “是这样吗？”达乐的语气有些失望，随后他开始尝试加码，“这次我们斯通堡产出了几样新的东西，原本还以为可以换取更多的矿石。” 新东西，奥尔德一下子想到了餐厅周围白色的照明物。 “不知道达乐大人准备用什么东西交换矿石？” “纸张，一种更为轻薄的纸张。” 达乐迫不及待的命人拿上树皮纸，奥尔德将这种新的纸张放在手里察看，厚度仅有羊皮纸的三分之一，非常轻薄。 “这东西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奥尔德意识到自己这话失言了，于是当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斯通堡制作的新纸有多少？价格如何？” 奥尔德能够明白新纸张的价值，贵族与神庙中记录书写原本都是用羊皮纸，那东西厚重且产量受羊皮数量的限制，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若是自己能够带回这种轻薄的新型纸张，完全可以取代厚重的羊皮纸，神谕将会书写在这种新纸张上，被传播到西塔城领地的各处。 “这种新纸张的价格仅为羊皮纸的三分之一，而且我想奥尔德大人你应该也能想到，这种新型纸张对于发展奥丁的信徒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奥尔德本身是稼穑之神弗雷的信徒，但他在这个时候并没有纠正面前的这位年轻领主。 他绝对是捡到大便宜了。这位年幼的领主还不明白这东西的真正价值。一切与宗教传播有关的东西，背后都蕴含着惊人的利润。而这位小领主，只想用它来换取一点矿石。 “我记得去年您购买羊皮纸的价格，我们就按照那个价格的三分之一，与您交换矿石，如何？”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刚才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斯通堡这里似乎有了一种新的照明物，这雪白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奥尔德指着边上的蜡烛问道。 “你说这个？这是鲸鱼蜡烛。前段时间我们斯通堡的捕鱼队捕获了几条鲸鱼，正好斯通堡中有一个工匠会一门独特的手艺，将鲸鱼油通过特制的手段，最终制成了这种鲸鱼蜡烛。” “鲸鱼蜡烛照明的效果很好，而且不熏眼睛。”达乐卖力的推销着新产品。 斯通堡的渔民竟然拥有捕鲸的能力，看来斯通堡的总体实力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强大，怪不得之前能够俘虏偷入侵的海盗。 奥尔德心中燃起的贪念被熄灭，他原本想着连夜带着勇士们杀人越货，带走斯通堡制作纸张的工匠，现在看来这一招不一定行得通。 奥尔德的视线最终落向面前这个面嫩的少年领主：“这鲸鱼蜡烛若是真的像您说的那样，那可真是一件难得的好东西，我想向您购买斯通堡全部的鲸鱼蜡烛，您开个价吧！” 奥尔德准备先将面前的达乐哄开心，反正他们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总能找到机会问出更多的消息。 这顿晚宴主宾尽欢，奥尔德在结束之后派出自己手下的勇士，偷偷潜入斯通堡的各处打听消息。 “大人，纸张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听说是斯通堡领主达乐梦中得到了奥丁的神谕，为了感谢奥丁的恩赐，达乐准备在斯通堡建立奥丁神庙，可惜他们对神庙相关的东西一无所知，达乐不止一次对此表现出了困扰。” 奥尔德分析着手下带来的消息。 神谕？这种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斯通堡这么一个小地方。这位小领主对于神庙感兴趣？ 一个计划骤然在奥尔德脑海中升起，既然在斯通堡的地盘上没有办法直接杀人抢走纸张的制作秘方，那要是将这位年幼的领主骗到西塔城去呢？ 030 奥尔德的计划 “当时海盗们吹响了可怕的号角，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整个村子都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提恩，也就是我的侍卫队长握着长矛守在……” 奥尔德面上带着笑容，安静的听着面前这位小领主吹嘘他剿灭海盗的整个过程。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已经将画面描述过一遍了。 这大概就是领主们的默契吧，他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会经历一遍这样的事情。领主们重复着他们微不足道的一些事迹，奥尔德则选择性的奉承两句。 “看来斯通堡的战士们实力非凡，不知道将来他们中有多少人会成为奥丁的勇士。”奥尔德在奉承的同时有意识地将话题转移到神庙上。 “奥丁的勇士……我们整个斯通堡都将在未来信奉这位伟达的神王，我还准备为这位至高的存在建立一座神庙，可惜……”说到一半达乐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继续说下去。 奥尔德继续循循善诱道：“在他们成为奥丁勇士之后，斯通堡迎战海盗的力量将会大大增强，我很期待明年再来斯通堡交易的时候，这边会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说完奥尔德举起手中的酒杯，敬面前这位年轻的领主，可惜对方好像多了一丝别样的心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奥尔德大人，我注意到您的队伍中有几名奥丁的勇士，用过早饭之后，能否请他们与我手下的战士进行一个切磋，我想……我想……”达乐似乎有些词穷。 “当然，这有什么问题。”奥尔德一口答应。 没有哪个有野心的领主，在见识到奥丁图腾的力量之后能不心动。这位年轻的领主还是不够沉得住气，他的那些小想法几乎就写在脸上。 斯通堡的广场上，出现了许多围观的居民，场地周围简单的用麻绳围起来，临时搭建了一个类似擂台的地方。 奥尔德手下派出的一名奥丁战士，与提恩正在交手，双方都没有用武器。 “等下交手的时候不要下死手，对方是斯通堡的侍卫长，点到为止即可。” 奥姆点点头，赤手空拳来到擂台中央。 “噹——”达乐敲响了锣鼓，比试正式开始。 提恩自信挥出的一拳，他的拳头被奥姆一把握住，轻松如迎战孩童一般。 奥姆另一只手挥出一拳，提恩根本无法躲避，一拳之后他已经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 奥尔德望着边上的达乐，发现这位年轻领主的脸色不好看。 “达乐大人，奥丁战士的优秀与普通战士有非常大的区别，若您真的想要了解奥丁战士的真正实力，那不妨让我派另一名战士上去吧！” 提恩很快被替换下来，留在擂台上的两名勇士都是奥尔德的人。 双方的实力难分仲伯，两人对拳的速度快到惊人，几乎都可以看见残影，对招、避让、追击等场面看的斯通堡居民们大开眼界。 奥尔德一直在观察着他身边的这位领主，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一路难看到了极点。这个反应出乎奥尔德的意料，看来这位年轻的领主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虚荣自大。 “刚才与奥姆对战的侍卫长，他的实力很不错。” “很不错？哼！没用的废物！” “达乐大人，千万不要小看您的这位侍卫，我敢说在奥姆成为奥丁的勇士之前，他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奥姆虽然战胜了他，但这名侍卫才刚下擂台就恢复了，奥丁勇士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若是他将来在奥丁的神庙中完成祭祀，转化成奥丁勇士，他的力量与奥姆相比只会更强。” “奥丁神庙……祭祀……转化……”奥尔德一下子透露出太多的讯息需要达乐消化，他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这位领主，相信很快他就会跟自己开口的。 石堡的书房内，达乐与提恩正在对话。 “今天早上的比试，对方的实力如何？” “比想象的要强大很多，那一拳的力量的确超出预期，奥丁勇士的力量、速度都比想象的更加强大。” “那按照你的预计，若是让你带六个左右的巡逻队员，经过配合能够拿下对方吗？” “若还是像上次一样通过鱼叉与镰刀长短配合的话应该可以，但是预计会有一两个队员伤亡。” “好的，去帮我把萝塔叫来。” 直到萝塔进来，达乐手中的羽毛笔还在不停的记录着什么。 “萝塔，我预计奥尔德这个家伙为了引我上钩，很快就会提出离开斯通堡，并借口纸张、蜡烛太过于珍贵，他将即可启程回西塔城，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有几个注意的点，你要快速记下来。我不在的期间，斯通堡的一切将由你暂时接管，你要负责记录好每天的日志，确保我回来的时候斯通堡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遗漏。” 说着达乐到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份树皮纸：“这是明年的春耕计划书，如实我没能在明年初春之前赶回来的话，你要按照上面的计划实施春耕，别耽误了农时……” “达乐少爷，您不准备带我一起去？”萝塔身为达乐的侍女与贴身护卫，不敢相信去西塔城这样的危险的冒险达乐竟然准备独自前去。 “我已经学会了变形术，遇到危险也算是有了应对的能力，若是西塔城那边彻底暴露，我会第一时间用变形术逃跑。” “斯通堡这边不一样，海盗、弗克、广场后面挂着的达因都需要有人注意，我知道现在离开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所以斯通堡这边必须要留下一个可以信任并接管一切的人，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家被偷了，萝塔，我相信你可以的。” 达乐将手中的春耕计划书递给萝塔，两人的目光相触，萝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手上这份沉重的责任困住了。 奥尔德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见到斯通堡的这位年轻领主，倒是他的手下进进出出石堡显得忙碌异常。 他觉得自己若是想要在回城的时候拐走这位领主，还需要适当的添一把火。 “什么！西塔城的商队要回程了？为什么不再多留两天？” “感谢达乐大人这两天的招待，蜡烛和纸张这两样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我必须第一时间将它们带给领主大人，所以请允许我今日就要出发返程。” “可是……那好吧，我会让后勤帮你们准备一些粮食。” “多谢达乐大人的慷慨。” 表明来意之后奥尔德就准备离开了，在他即将踏出石堡书房的那一刻，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声音。 “奥尔德大人，请稍等——” 031 西塔城 “希望西塔城的城主能够原谅我的冒昧，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奥尔德看着达乐身后带着的四十名侍卫，知道他指的是这个。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可以顺便带一些糖浆这类的货物，我注意到斯通堡好像并没有流通货币。” 昨天奥尔德的商队成员们想要去找乐子，可惜斯通堡连个像样的酒馆都没有，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就连银币都花不出去。 达乐的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色：“我都忘记了，的确出门在外是需要一些钱财傍身，那个……糖浆可以直接卖给您吗？到了西塔城我恐怕也找不到认识的门路。”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需要多少银币？”奥尔德问的非常巧妙，直接让达乐报出一个数字。 “你看200银币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200银币，也就是20金币。看来这位小领主的野心并不大。 奥尔德对于如何套取这位小领主脑袋里的纸张秘方，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到了西塔城，他准备带这位没见过世面的领主先到小酒馆绕一圈，见识一下卖酒女郎的魅力。然后带他去自己熟悉的赌坊，根据他这两天的观察，达乐非常的骄傲虚荣。 让他先赢上几把，只要几天这小子就会被赌场吞食的连骨头渣都不剩。200银币算的了什么，很快他的那几个侍卫会沦为奴隶，脑子里的配方也会换成赌坊的筹码。 就这样奥尔德一路带着达乐向着南方走了二十多天，这些天两人已经成为了称兄道弟的关系。 “达乐，你快看，西塔城到了！” 达乐望着逐渐出现在视线中的庞然大物，西塔城这座听闻已久的城池终于显露出他的真面目。 破旧不堪的城墙，城外横七竖八躺着的流民，与达乐心目中预想的城池差不多。 达乐还要装出一副惊叹状：“这……这就是西塔城吗？” 奥尔德看着边上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的达乐，眼中的轻慢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笑着说道：“等下就要进城了，我先去跟城主复命，你去旅社等我，今晚就让老哥带你去好好狂一逛。” 在奥尔德的安排下，达乐住进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旅社，一路上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感觉什么东西都十分新奇。 “老弟，你就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见达乐还沉迷于周围的新鲜事物，奥尔德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在我向城主复命回来之前，给我看好他们。” 匆忙赶到城主府，奥尔德第一时间将纸张献给城主西雅特。 “你是说这东西的配方，就在那个叫做达乐的小子脑子里？”西雅特摩挲着手中的轻薄纸张，这东西的价值就算奥尔德不细说，他也能第一时间明白。 纸张是用来记录神谕的，这个时代谁掌握了神谕，谁就掌握了更强的话语权。 “是的，属下已经将达乐安排到了旅社中，据我这段时间对他的观察，这小子并没有见识过太多的世面，所以采用柔和一点的老办法就行。” 城主知道奥尔德口中的老办法指的是什么。 “嗯，你这个安排很好，这段时间他提出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他，反正人已经进了西塔城，若是这个小子识相的话，就留他一条小命，若是不识相，那也不过是城外多一具尸骨。” …… “达乐，赶了这么天的路，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今天你到了老哥的地盘，我可要好好招待一下你。” 奥尔德这会真的很像热情招呼自己弟弟的老哥，他搂着达乐瘦小的身子，带着他走向西塔城有名的销金窟——玫瑰酒馆。 一推开门，大麦酒混合着汗臭味迎面扑来，达乐都快要被熏吐了。 “维克多，这里来两杯大麦酒，让朵莱娜送过来！”朵莱娜是玫瑰酒馆里最漂亮的卖酒女郎。从她账上卖出的小麦酒也是最贵的，要两枚银币一杯。 很快朵莱娜带着她的大麦酒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大麦酒被她捧在胸前，达乐也大概知道了这酒具体贵在了哪里。 “奥尔德大人，您可是好久都没有来光顾我的生意了，是不是被希拉那个小贱人拐跑了。” 奥尔德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道：“说什么呢！我是带着商队出去了，这不带回来一位朋友，今天你可要好好招呼他。” 达乐被推到了朵莱娜的怀里，大麦酒的香气扑面而来，达乐顿时面红耳赤。 “奥…奥尔德，我……我想……我可能不太会喝酒……我们要不……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怎么，看不上这里的妞？那好吧，我等下再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既然不喜欢女人，那就直接去赌场好了。 两人喝过大麦酒，来到玫瑰酒馆后面的赌场，咒骂与喝彩声夹杂而来，达乐一进来就懵了。 “给我换两个金币的筹码！”奥尔德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他将换过的筹码直接塞到达乐手中。 “两个金币！不不不！这太多了！” “没事，老弟，今天要是输了都算在我头上，赢了就归你！你放开玩，我去那边找个老朋友。”奥尔德准备去跟赌场的负责人说一下，今天晚上让这小子多赢点钱。 达乐低头看着手里价值两个金币的筹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奥尔德期间一直盯着达乐的方向，这小子周围聚集了不少人，看来是赢了不少。 很快赌场的负责人带着账单找到奥尔德。 “什么！账单怎么会有30金币这么多！不是说好了给这小子赢10个金币吗？” “那家伙一旦赢钱了就请周围的人喝酒，其中十枚是酒水的账单。” “那还有十枚金币呢？” “他在朵莱娜那里存了50杯大麦酒，刚才我看见他搂着朵莱娜往旅社的方向走了。” “艹！小杂种，酒都不会喝，竟然还知道玩女人。十个金币！朵莱娜值那个身价吗？” 奥尔德已经有些后悔了，就应该对达乐这小子严刑拷打，直接逼他交出秘方就完事了。 一天三十个金币，他可真会玩！奥尔德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032 祭司莉莉娅 达乐确定怀中的美人已经彻底的喝醉昏睡过去。他来到窗边化身为黑鸦，下一秒投身黑暗中。 旅社外有两个人在徘徊着，很显然奥尔德派人正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达乐从他们的高处飞过。 夜幕中的西塔城与白天的繁华、热闹不同，黑暗的街道中充斥着流浪汉、劫匪与滋生的罪恶，一路飞行过来光是抢劫达乐就看到了五起。他并没有善心大发的制止这些罪犯，而是向着自己的目标奥丁神庙飞去。 达乐驻足在神庙对面的一棵树上，面前的神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位阿斯加德之主所拥有的神庙出乎意料的寒酸。从外面看去这里并没有非常恢弘的宫殿，众多的防守，仅仅是用简单的栅栏围着。 他展开双翼，顺畅的进入神庙中。没有可怕的屏障，没有压迫感与被监视的紧迫感，进入这座神庙的感觉与达乐前世进入旅游景点差不多。 即使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奥丁神庙中依旧亮着烛火，意味着奥丁的光辉永不熄灭。祭司们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为这些烛火添置灯油，同时确保神像不会被熏黑。 西塔城的确相对来说较为富裕，从神像的华美程度来说可见一斑。奥丁的神像身着华丽的长袍，他手中拿的长矛、身上的腰带、手中的戒指都是黄金制成。 达乐飞行到神像的肩头，从另一个角度观察着神庙中的一切。 有人进来了。 “莉莉娅，即使你是祭司，你也不能这么一意孤行，现在直接宣布与城中的弗雷信徒开战并不是理智的行为，西塔城的城主都信奉弗雷，你这样做会让奥丁的信徒在西塔城更加难以生存。”说话的人是奥丁神庙的上一任祭司，在西塔城的教众中仍具有一定的威望。 “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目前我们神庙在西塔城的势力越来越弱了，自从西雅特倒戈成为了弗雷的信徒，父神在西塔城的威望已经跌至第二，这是我绝对不能忍受的。” 老祭司对于其中的一切看得更加透彻：“当初西雅特建立西塔城的时候，需要借助父神无上的神力，战无不胜的奥丁战士为他扫平一切障碍，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西塔城需要的安定、丰收与和谐。西雅特的选择也不能说是错的。” “可是你难道已经忘记了我们存在的初衷了吗？为父神献上更多优秀战士的灵魂，若是没有战争，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如何宣扬父神的威名，扩大我们的影响力？” 达乐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不就是鸽派与鹰派吗？这位老祭司是主张和平的鸽派，毕竟奥丁信徒们也是要在西塔城生活的。 面前的这位年轻祭司莉莉娅则想要扩大奥丁的影响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动战争，唯有战争才能凸显这位神王的最佳优势，奥丁战士的威名打响，将会有源源不断的信徒被吸引。 达乐无意间窥见了两代祭司的对话，他还在想着这两人的观念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我已经联合了西塔城的副城主威亚，将在三天后的秋收节发动政变，西雅特统治西塔城的时代要过去了。” “不不不，你这一切都太冒进了，莉莉娅你有没有想过，如实失败的话，奥丁的信徒们将会彻底在西塔城消失。” “消失又如何！眼见我们的信徒一点点被弗雷神庙的人蚕食干净，还不如在抗争中寻得一线生机。若是我们都在这场战役中身亡，想必父神是不会忘记我们的！” 老祭司显然被莉莉娅的激进吓到了：“莉莉娅，你这样是不行的，这是在拖我们所用信徒跟你一起送命！不，我要阻止你！” 老祭司转身要走，不难猜测她后面的举动，基本上就是出卖莉莉娅换取奥丁信仰在西塔城的苟延残喘，西雅特为了确保一定的奥丁战士存在，至少会保证神庙香火的延续。 “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神的荣耀！” 莉莉娅一把抓住想要去告密的老祭司，匕首从她身后快速捅入，利落干脆。 达乐也被这位激进祭司的手段震惊了，这么熟练的嘎腰子手法，说不是专业的他都不信。 “欢迎你去父神哪里控诉我的罪恶，可惜你的懦弱令你注定见不到这位伟大的存在！”莉莉娅在临死的老祭司耳边呢喃道。 “来人，将这里收拾干净！”莉莉娅拔出匕首，血沾染在这位祭司的长袍上，引得她厌弃的皱眉。 她虔诚的跪拜在奥丁的神像前忏悔道：“莉莉娅身负罪恶，但是我绝不后悔，一切都是为了父神的荣耀，我必将夺回父神在西塔城的威望。” 祈祷结束后，莉莉娅准备照例检查一下神庙中各处油灯中的油亮，是否可以继续照明直至天亮。 抬头就望见神像肩膀子落着的乌鸦，莉莉娅与它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小东西何时出现在了这里，又看到了多少。 她并没有去驱赶这只乌鸦，传说中父神的身边就有两只帮助他巡视人间的乌鸦。 “莉莉娅自知罪孽深重，但莉莉娅绝不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只要能够为父神献上足够的祭品与勇士的灵魂，莉莉娅的牺牲就都没有白费，你说是吗？” 达乐听着面前的年轻女祭司与身为乌鸦的自己对话，知道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刚才擦拭带血的匕首时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面前的姑娘并不是冷酷无情的杀人狂，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信仰，这姑娘恐怕是太偏执了。 达乐吐出自己口中的纸条，发出“嘎——”的一声似乎在回应后，便飞离了这里。 莉莉娅原本正对着神像平复心情，没想到神像边上那只乌鸦的嘴巴里竟然掉出一个纸球。 上面写着：“达乐，带着父神神谕的少年出现，玫瑰旅社。” 莉莉娅盯着纸条上的字迹，面色大变！ 神谕！虔诚如她都没有见过神谕，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名叫达乐的少年身上。 她需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信息！ 033 跟着漂亮女人走 奥尔德站在玫瑰旅店门口，等待达乐的出现。 他已经想好了，再给达乐这小子两天快活的时间。昨天的计划虽然出现了小小的意外，但是没有关系，这小子在骄奢淫逸方面很有天赋，不怕他不上钩。 “奥尔德大人，早上好！”朵莱娜扭动着她的水蛇腰款款从玫瑰旅社中走出来。 “那小子呢！起来没有？”奥尔德没好气的问道，毕竟昨晚两人欢乐的金币都是他付的。 “在后面呢！大人，欢迎今晚继续来酒馆找我！”朵莱娜抛出一个眉眼后笑着离开。 这时一个令奥尔德感到意外的人出现了，奥丁神庙的祭司莉莉娅，她来这里做什么？ “奥尔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莉莉娅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任谁身后带着三四十名奥丁勇士都可以这么有底气。 “莉莉娅祭司大人，在这里碰到您真是意外。” 奥尔德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她是奔着达乐而来吧？随即奥尔德又否定了这一点，毕竟这家伙身上背负的秘密只有自己与城主知道。 恰好这时达乐打扮的如同一只花孔雀从玫瑰旅社中走了出来：“奥尔德，你是在等我吗？今天我们要去哪里？昨天你提到的斗兽场怎么样？最近我的手气很不错，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准备赢钱了。” 莉莉娅的视线自达乐出现后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奥尔德内心大喊糟糕，但是他仍然抱有一丝侥幸。 “莉莉娅大人，我已经等到了我的朋友，就不继续打扰您了。” 奥尔德在内心祈祷，这位纨绔又骚包的小领主千万不要引起莉莉娅的注意。 “奥尔德，这个漂亮的小妞是哪里来的，你跟她很熟悉吗？” 奥尔德恨不得把这小子的嘴巴缝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慢着，你叫什么名字？”莉莉娅身后的一众勇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奥尔德抢先开口：“莉莉娅，这位是城主大人的客人，还请您看在城主的面子上宽恕他刚刚的失礼。” 莉莉娅直接无视边上的奥尔德，重复到：“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达乐没想到自己一出玫瑰旅社就能碰见这么样美丽的女子，她竟然主动开口跟自己搭话。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叫达乐。” “原来你就是达乐！把他请回去！” 莉莉娅嘴上用的请字，但是周边这几十个勇士可不像是开玩笑的，达乐与奥尔德被团团围住，任何人只要敢开口拒绝，下场绝对会十分难看。 莉莉娅果然是冲着达乐来的。难道她也知道了纸张配方的事情？是谁泄露了风声？难道是达乐这小子？ 奥尔德用狐疑的视线刮过身边的这小子，却看到这家伙正垂涎的盯着莉莉娅祭司长袍下隐隐约约勾勒出的线条。 呸！这下贱玩意根本没有这个脑子，那会是谁？ 难道是与自己竞争商会主席的皮特？而后他注意到对面街角有两个人正在探头探脑，只怕他一回到西塔城就被人盯上了。 奥丁与弗雷的信徒之间最近常有摩擦，皮特这小子是想搅黄自己的好事。 奥尔德的内心还在摇摆，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出手的好时机，没曾想达乐这小子比他更早开口：“这位漂亮的小姐，请人做客总要自报家门才对吧！” “我是奥丁神庙的祭司莉莉娅，昨天晚上那位至高无上的父神下达了神谕，让我们今早到这里寻找一位名叫达乐的人，也就是你。” “关于我的神谕？你也得到过神谕！细节呢？还有什么别的细节吗？” 达乐表现的兴奋异常，一扫刚才的颓势，毕竟自己可是出现在神谕里的人，自己与奥丁的缘分可真是不浅呢！ “也？这么说你得到过父神的神谕？就凭你？”莉莉娅敏锐的察觉到了达乐话中的异常。 奥尔德这才想起来达乐当初最早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他的造纸的秘方是他在梦中得到的奥丁的神谕。 他还以为是这小子吹牛皮的手段，可今天莉莉娅带着另一道神谕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真的会是巧合吗？ 他必须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城主，若造纸的秘方真的是奥丁传授给这小子的，那他们的计划必须做出改变。没有人敢抢夺这位神王赐予自己信徒的东西。 “这位美丽的祭司大人，请容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北面领地的一名领主，前段时间我得到了奥丁的神谕，细节方面我们可以去神庙中单独探讨。” “请允许我带上我的部下们，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同时也是奥丁虔诚的信徒，可惜我们那里太过于偏远，根本没有办法为他们刻上奥丁的图腾。那位无所不知的至高存在一定是了解了我们的困扰，特意派您前来迎接我们。” 达乐一提到这位至高的存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收起了下流的神情，变得诚恳又向往，任谁听了都能感受到他对于信仰的渴望。 莉莉娅听着达乐的一番话，试图将它们与自己昨晚获得的神谕相互印证，可惜自己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可恶，虔诚如她莉莉娅，竟然输给了面前这个只知道偷看他大腿的下流男人！ “好了，更多的细节没有必要在这里说，带上你的人，跟我们一起回神庙。” “达乐，你可要考虑清楚，今天要是跟着莉莉娅的人走，我可不保证你今后的安全。”奥尔德这话里面暗含警告。 达乐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一般，神秘兮兮的凑在奥尔德耳边，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昨晚我又听到新的神谕了。” 莉莉娅转身的动作一滞，奥尔德也惊讶地看着他。 又……又一道神谕？ 这家伙难道是哪位主神流落在人间的子嗣？ 就听达乐继续说道：“神谕说，让我跟着漂亮女人走！” 奥尔德：！！！ 这种玩笑是能在莉莉娅面前开的？这小子脑袋里面是装了屎吗？ 莉莉娅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当场杀掉这名渎神者，她咬着牙说道：“把这个混蛋带回去！” 034 对照实验 莉莉娅一路上都没有想明白，自己虔诚的信仰为何会输给身后一无是处的达乐。 这个渎神者甚至用神谕来开玩笑。可昨晚奥丁的使者送来的消息又如何解释呢？ “关于神谕，你最好一字一句仔细说清楚，要是有任何隐瞒的话，我保证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达乐并未接话，而是环顾神庙中的四周，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中间华丽恢弘的奥丁雕像上。 莉莉娅将达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的达乐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下流、轻浮从他身上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莉莉娅熟悉的感觉，唯有那种虔诚的信徒可以散发出的使命感。 达乐跪在神像面前，认认真真的叩拜这位众神之王，即使他的姿势说不上正确，莉莉娅却没有打断他。 做完这一切，达乐回首望向莉莉娅：“终于见到你了，莉莉娅祭司，刚才情况紧急，我为之前表现出的轻浮向您道歉。” 莉莉娅微蹙着眉，不知道面前的达乐是想要耍什么把戏。 “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玫瑰旅社，更不应该在奥尔德面前带走我，奥尔德是弗雷的信徒，这一切暴露的太快了，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莉莉娅完全听不懂面前的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面前的达乐陷入了思索，他在神庙大殿中来回踱步，良久后问了莉莉娅三个问题：“西塔城中奥丁信徒的发展是不是陷入了瓶颈？你的祈祷是不是很久没有收到吾神的回应了？你今天匆忙赶到找我，是接到了新的神谕？” 莉莉娅眼中闪过大骇，他怎么知道这些。 据她了解达乐昨日才到达西塔城，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些，他更是如何知道父神已经很久没有回应自己的？ 自己得到的神谕还是太模糊了，她想知道面前的达乐得到的神谕是什么。 不待莉莉娅主动开口，达乐这边已经开始娓娓道来：“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一切都是吾神的指引。他真是宇宙间最伟大的存在，斯通堡缺少信仰，他知道！信徒们缺少成为勇士的途径，他也知道！莉莉娅你所在的西塔城，虔诚的信仰被动摇了，一切他都知道！” “不可能！西塔城中的信徒是最虔诚的，你在撒谎！”达乐一击即中，挑破了莉莉娅一直以来内心深处最担心的问题。 西塔城建城初期，也就是老祭司在位的时候，城中有超过一半的人信仰奥丁。可安定的生活腐蚀了他们的信仰，当最虔诚的一批信徒老去之后，现在的西塔城有四成的民众改信了稼穑之神弗雷。 若是继续放任这样的情况，西塔城的奥丁信仰还将继续存在吗？没了信徒她这个祭司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达乐来到莉莉娅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莉莉娅，你可以骗你自己，但是骗不了伟大的神王，实话告诉我吧，最近城中的奥丁勇士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这……”莉莉娅在回避达乐的视线。 “好了，不必纠结这些，吾神命令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改变这一切。首先莉莉娅，你要帮我进行一场实验。” “实验？什么是实验？”莉莉塔似乎不再抗拒达乐所说的一切，她开始相信他了。 达乐伸出一根手指：“首先解决第一个问题，确定奥丁勇士的稀少是因为虔诚的信仰被动摇了，还是问题出在莉莉娅你身上。” “你胡说，我拥有对父神最虔诚的信仰！”莉莉娅握紧手中的祭祀权杖，她随时可以招来庙中的勇士，直接将面前的达乐乱刀砍死。 达乐的声音中带着蛊惑：“莉莉娅，你难道不想证明自己的虔诚吗？只有从我们内部扫除了问题，才能更好的与弗雷的信徒们展开战斗，不是吗？” 莉莉娅被说服了：“说吧，怎么实验！” “还记得我带来的勇士吗？他们都是最坚定的奥丁信徒，但是我来自的偏远领地没有祭司，所以他们即使拥有最虔诚的信仰，却始终没有办法获得奥丁图腾，转化为奥丁战士。我需要你为他们主持一场祭祀仪式。” 图穷匕见，达乐终于吐露出了他的意图。 “祭祀仪式没有问题，但是结束之后我要知道你获得的神谕的所有内容。” 莉莉娅依旧没有完全相信达乐的鬼话。众所周知奥丁图腾只会显现在虔诚的信徒身上。莉莉娅已经打定主意，若是等下达乐带来的勇士中无一人显现出奥丁图腾，那么包括达乐在内的所有人都将丧命于此。 来自斯通堡的村民们被带到神庙大厅内，他们依照达乐的吩咐，表现的安静又肃穆，有了那么一两分信徒的样子。 “伟大的诸神之父，智慧与胜利之神、贵族与英雄的保护者，您请聆听您最忠诚的信徒祈祷，赐福于面前的这些……” 莉莉娅站在神像前，高举权杖念念有词，一阵柔和的光线从神像投注到她身上，而后又像水波一样以她为圆心蔓延开来。 达乐站在旁边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在场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是一场关于信仰的对照实验。 三十名来自斯通堡的勇士中，有一半人完全没有信仰，还有一半人知道奥丁这位神王的名字，并对他的信仰有浓厚的兴趣。 前往西塔城的路上，达乐命令对奥丁信仰感兴趣的那一部分人每天祈祷。 现在就到了揭开实验结果的时候。 圣洁的神光均匀的散布在大厅中所有人的头上，在祭司莉莉娅的祷告中，她身后的信徒中不断有人身上浮现出奥丁图腾。 一个……两个……十个……数字还在增加，最终增加到了十九个。 这怎么可能！ 结束祷告的莉莉娅诧异的睁开眼，面前这些转化完场的奥丁勇士数量令人咋舌。 莉莉娅第一时间对上达乐的视线，难道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达乐内心一样并不平静，十五名信仰者，十九个奥丁勇士，代表着什么？ 奥丁选勇士，根本他娘的不看信仰！ 035 神王不在家 达乐之所以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奥丁神庙中，做着关于信仰的小实验，是因为他从醉醺醺的达因口中了解到，这位酷爱角色扮演的神王再一次从阿斯加德消失了。 那把名为希利德斯凯拉夫的宝座目前暂时由神后弗丽嘉掌管着。莉莉娅的神庙得不到回应也很正常，没有哪个妻子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成为丈夫的追随者。 根据光精灵弗克的介绍，宝座上的神后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一个个切断漂亮女祭司与奥丁之间的联系。 达乐充分运用两界的信息差，为自己赢得了十九名奥丁战士。 说回到达乐关于信仰的小实验，他观察到这十九名勇士中，绝大部分甚至都来自没有信仰的那一组。 达乐想到在诸神大战中，关于人族相关的描述，搜肠刮肚只想到两个，一个是芬里尔狼的口粮，来自杀人者及淫恶者的骨头。一个是诸神大战背景板恩赫里亚们，也就是被挑选至瓦尔哈拉的勇士们。正反两派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诸神不要活人。 说白了诸神根本不关心人族的生死。换位思考一下也不难理解，你会关心一群蚂蚁的死亡吗？并不会。 像莉莉娅这样的信徒，在达乐看来就是为奥丁挑选恩赫里亚的工具人，刻有奥丁图腾的战士们不能病死，不能怯懦，不能作恶，除去这些条条框框莉莉娅一生能够为奥丁输送几名勇士的灵魂？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从瓦尔哈拉接纳海盗们的灵魂来看，奥丁并不在乎这群勇士的出身来历，瓦尔哈拉神宫中充斥着勇士的灵魂才是这位众神之王期待的场景。 “莉莉娅，你做到了，你证明了自己。”达乐一通抢白，将莉莉娅的注意力完全偏转了。 莉莉娅盯着手中的权杖，陷入了沉默。 她真的做到了。 “既然你已经证明了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那么我们现在面临一个更可怕的问题，西塔城的信仰被动摇了。” 闻言莉莉娅的脸上闪过骇然，但达乐说的没错，刚才的祭祀仪式已经说明了问题。这帮从偏远领地来的奥丁信徒都完成了转化。 “莉莉娅，你想知道我得到的神谕内容是什么吗？还有为何我会与奥尔德这个弗雷的信徒厮混在一起。” 莉莉娅茫然的看着达乐，等待着他的答案。 “一切都源自一个很长的梦，我在梦中窥见了一双神秘的眼睛，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它的主人是众神之王，那位至高的存在。在他的启发之下我得到了一种新的纸张配方，原本我在偏远的领地默默发展着，按照那位的意思我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会带着写有吾神光辉事迹的记录来到西塔城，配合你将奥丁信仰发扬光大……” “这一切都被奥尔德的到来所打断，据我所知他收买了我领地附近的海盗，妄图抢夺纸张的配方……” 莉莉娅忍不住打断了达乐的话：“等等，你说纸张？那是什么东西？” “是我在梦中得到吾神的指引，制作出的一种取代羊皮纸的东西，它比羊皮纸更薄也更轻。可惜，我领地中的所有纸张都被奥尔德以交易的名义强行买走了。” 达乐从怀中取出一张被折叠的纸张，展开后递给莉莉娅。 莉莉娅抚摸着这张轻薄的名叫纸张的东西，思绪飘浮。 作为神庙祭司，真神的事迹莉莉娅天天都要与新入教的信徒们复述，珍贵的羊皮纸无法借阅给更多的信徒，宣传教义的途径唯有口口相传。 若是有传教士拿着这种轻便的纸张，他们就能去更远的地方传播教义，将奥丁的圣泽传遍每一个领地。 “这东西的造价相比于羊皮纸来说，如何？”莉莉娅并不是不通俗世的蠢货，一下子就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材料方便获得，成本其实并不高，关键是制造秘方在我的脑子里，作为唯一能生产纸张的人，它的价格可以很贵也可以很便宜。”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奥尔德盯上，你也看到了，他将我骗到西塔城，并且妄图用酒色腐蚀我的信仰，一路上我都不得不表现的纨绔不堪，这才能够安全抵达西塔城。” 莉莉娅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达乐在进入神庙前后表现出如此大的差异，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你出现的时机还是太早了，奥尔德的人恐怕就监视在神庙外面，一旦我离开这里，他们就会将我抓起来刑讯逼供。” “这几天你就待在神庙中，两天后的秋时节，我准备联合西塔城副城主发动政变，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达乐故意表现出一脸震惊：“你说什么？发动政变？以目前神庙的实力，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达乐看着面前年轻的祭司脸上露出了为难，想来她也没有必胜的决心。 “莉莉娅，你若是相信我的话，就放我出去。” “不行，父神传授的纸张秘方绝对不能流落到他们手中！” “莉莉娅，其实在你今日出现之前，我已经有了一个周密的计划，我将利用前期伪装出的纨绔浪荡形象，暗中在西塔城寻觅发展奥丁信徒，你看看我身后的这群奥丁勇士，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何我的人成为奥丁勇士的转化率如此之高吗？因为我的眼睛，在与吾神对视的那个梦中，我拥有了看透奥丁信徒是否虔诚的能力，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可以信赖的人一样。” 达乐看到莉莉娅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缩小，他知道面前的祭司基本上已经被自己忽悠瘸了。 奥丁选人就一个标准，能打！ 达乐身后的这群人都是巡逻队与捕鱼队出身，与海盗有过数次交手。相较于西塔城中和平度日的平民信徒，自然显得骁勇异常。 莉莉娅作为一名激进的祭司，原本就准备在两天后的秋时节大干一场，达乐不过是在这个时候适当的顺水推舟，将水搅得更浑一点。 他的声音诚恳中带着诱惑：“莉莉娅，配合我演一场戏，我们将会通过奥尔德他们得到更多的奥丁勇士，为两天后秋收节上的胜利加码。” 036 达乐的复仇计划 达乐是被两个奥丁勇士扔出神庙的。 他狼狈的摔在台阶前的地上，还不忘破口大骂：“莉莉娅你个臭婊子，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这个骗子，阴谋家，把我的奥丁勇士还给我！” 一开始达乐骂的气壮山河，后来在两个勇士的拳头下渐渐没有了声息。 达乐一瘸一拐的离开奥丁神庙，转头就被等候在街角的奥尔德掳到后面的巷子中。 “达乐老弟，你这是怎么了？”奥尔德看着面前的达乐，知道这家伙得罪了莉莉娅必定没有好下场。 她可是西塔城中出了名的疯女人，睚眦必报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可是关于纸张的秘方，不知道莉莉娅知道了多少？若是对方已经掌握了纸张的秘方，那么奥尔德就不准备再继续跟达乐墨迹下去。等待他的将会是西塔城的地下审讯室。 达乐见到来人是奥尔德，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奥尔德，我的好大哥，我需要一笔钱，一笔不少的钱！” 奥尔德表现的十分友好：“老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奥丁神庙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最终坐在玫瑰酒馆，昨日还笑着说自己不会喝酒的达乐，现在正狠狠饮下一大杯大麦酒。 他醉醺醺的开始讲述自己在奥丁神庙中的遭遇：“莉莉娅说要考验我们是不是虔诚的信徒，我当然说没问题，她开始组织神庙祭祀，该死的！一定是这个臭婊子搞得鬼！我带去的人里面一半人都转化成了奥丁勇士，我当时都高兴疯了，这不就等于白捡了十几个奥丁勇士！” 说道这里达乐兴奋的手舞足蹈，再次灌下一大口大麦酒的他，舌头渐渐开始有些大了。 “可惜圣光到了我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还在梦里见过那位呢……他竟然抛弃了我……我的信仰抛弃了我……” 达乐越说越没了先前的兴奋劲，奥尔德听后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达乐老弟，你来的时候带了这么多人，现在孤身一人，你有考虑过今后该怎么办吗？” 奥尔德对上了一双醉醺醺的眼睛，达乐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报仇！我要报仇！莉莉娅那个贱人，她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达乐不胜酒力醉倒在吧台上，奥尔德没想到莉莉娅那个狂妄自大的女人竟然就这么错过了纸张的秘方。 就因为达乐偷看她的大腿？嗯，这倒是很像那个女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达乐已经一无所有了，带来保护他的侍卫被莉莉娅扣押的奥丁神庙中，而他像一个过街老鼠被灰溜溜得赶了出来。 按理说奥尔德完全可以将这小子严刑逼供，但从这小子对莉莉娅仇恨的程度来看，他满脑子都是找人报复莉莉娅。 若是给他一些资助，奥尔德都不用亲自出面，就能给这位奥丁神庙的祭祀一些小麻烦。 莉莉娅这个女人已经在西塔城猖狂太久了，凭借着她身后那一帮奥丁勇士在西塔城横行，达乐的存在正好可以小小教训一下莉莉娅那个家伙。 至于支付给达乐的那一点钱，奥尔德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它们留在西塔城，至于要不要留下达乐这小子的一条命，还要看他的表现如何了。 “清醒一点，伙计！我知道一个教训莉莉娅的好办法！”奥尔德晃醒了沉睡中的达乐，对方显然对莉莉娅这几个字恨之入骨，竟然逐渐清醒过来。 “大哥，你说什么？你能教训莉莉娅那个臭婊子？” “你在神庙中与她动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莉莉娅每天清晨都会在西塔城的贫民窟中间传播教义，为了展现亲和力她身边往往只有一两名奥丁勇士，你组织点人手在那里教训一下她，岂不是要比在神庙中动手简单得多？” 达乐似乎被奥尔德描绘的美妙场景打动了：“好，就这么办！可是我去哪里组织人手呢？” 说完达乐望着奥尔德，显然是准备依仗面前的这位老大哥。 “达乐老弟，我在西塔城肩负职责，若是我动手的话被莉莉娅知道，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可是奥尔德大哥，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的勇士们都被扣押在了神庙中，我现在一无所有……” “老弟，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你忘记了你还有最重要的东西。”奥尔德为的就是现在。 “最重要的东西？”达乐喃喃自语，他不是傻子，知道奥尔德指的是什么。 当初他带着虔诚的信仰来到西塔城，为的就是将他知道的珍贵的造纸秘方教给西塔城的奥丁祭司，可惜对方竟然如此怠慢他不说，还将他的手下全部扣押。 奥尔德能看出达乐的动摇，撬动信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我看来莉莉娅可不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信徒，而是一个野心家与阴谋家，西塔城的上一任奥丁祭司可不像她一样，那个时候西塔城信仰奥丁的教徒可是有接近一半，为何莉莉娅上台之后城里信仰的人数锐减，有多少人都遭受了达乐你这样不公的待遇，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达乐转动着手中的大麦酒杯，内心似乎在做激烈的挣扎。奥尔德很有耐心，他知道达乐一定会答应他的，这骄傲又狂妄的小领主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若是我将手中造纸的秘方卖给你，你能出多少钱？够我买多少人马？” 奥尔德笑着伸出一只手：“5000金币。前面西塔斗兽场有一个我熟悉的老朋友，5000金币足够你买500名凶狠的奴隶，在教训完莉莉娅之后扬长而去，到时候我会在城外接应你，你带着这么多强壮的奴隶回去，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奥尔德的提议太完美了，几乎将达乐的顾虑一扫而空，甚至贴心的帮达乐想好了退路，达乐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 达乐这次没有继续犹豫，而是举起酒杯敬对方：“成交！” 两人在一饮而尽的同时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