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由猛男的爆诞》 1·猛男的诞生 港城医院,手术室。 “是难产!准备宫口扩大!准备止血钳!” 手术台前,医生的目光中充满了凝重,一旁的副手则是拿出毛巾擦去汗水,防止因汗水低落而出现伤口感染。 难产的原因是胎儿过大,正常情况下的话,都是通过药物刺激宫内收缩,从而扩大宫口。但是在这个超凡力量已经复苏的时代,在武者进行生产的时候,手段也能够根据怀孕者的身体素质进行相应的更正。 就像是现在,在怀孕女子接连不断的,痛苦的闷哼声中,医生拿出了手术刀——寻常的药物对武者作用有限,尤其是刺激宫内收缩的药物,更是收效甚微。这种因为生理系统的自我防御机制强化导致的医学进度跟不上也算是超凡世界仅有的几个缺点之一。 但也并非全然坏事——就像是现在这般,强大的生理系统,配合灵脉地窟内采集的灵药,是可以通过物理方式使宫口扩大的然后在完成生产后无痕愈合! 然而,就在主刀医生准备配合灵药扩大宫口的时候,突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刚把刀子递进去,主刀医生就感觉受到了异样的阻力。定睛一看,一个肌肉盘虬而起的幼儿手臂用大拇指与食指架住刀锋在主刀医生与助手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将刀子从宫内推出,一把夺下后更是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叮咣…… 银白色的手术刀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回响,连带着整个手术室都在这瞬间陷入了异样而诡秘的死寂。 片刻后,伴随着怀孕女子有一阵的闷哼,二十四月怀胎的肚子一阵颤动,紧接着,一个满是肌肉幼童从中缓缓爬出…… “卧槽?” “卧槽!” 医生与副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小护士更是叫的比生产的还大声。 ———产房外——— “哈哈哈!我老李家终于有后了!!!” 产房外,听到了小护士的汇报,无视了其中异样的声音,只当做是难产护士太累,李茂生的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滴。望着医生抱出来的孩子,李茂生迫不及待的跑过去伸出手臂准备接住—— 作为港城的杀猪世家,李茂生生的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杀猪世家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意思,甚至有些俗气。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一百二十年前地窟现世,伴随而来的超凡力量也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人类可以通过修行掌握神话中记载的种种神异。而伴随着个人武力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慢慢的,各行各业也都出现了实力的区分——作为一名武者,现在老李家的猪肉铺子已经覆盖了五分之一的港东。掌握了一个城区五分之一的猪肉流向,那是字面意义上的大户人家。 唯一困扰着李茂生的,就只有关于孩子这方面——虽然实力超凡,但是李茂生一直是膝下无子。两年前,李茂生三十五岁,妻子终于怀了孕。本来李茂生激动死了,老蚌生珠,老李家终于有后了……可是谁承想,这一怀孕,就怀了两年!b超监测确定胎儿早已发育完全,但就是不愿意出来,于是夫妻二人合计一下确定直接生产……结果就难产了! 本以为要面临保大还是保小的狗血问题,结果紧接着就母子平安的生了出来!苦尽甘来,李茂生自然是喜不自胜。 强烈的欢喜之下,李茂生并没有注意到护士长脸上的惊惧与紧张——超凡重现,全民尚武,各行各业都需要一定的力量门槛。而同样作为一名武者,抱着一个新出生的婴儿,那护士长的手臂上确实肌肉绷紧,显然是在那不断的发散力气费劲抱住! 作为手术室中的一员,李茂生可能不知道,但护士长是知道的——这个婴儿,不是顺产,也不是剖腹产。而是自己爬出来的! 怀胎两年,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就已经拥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从木讷,还有些没回魂的护士长手中接过孩子,李茂生笑吟吟的说道:“钱!王五,发钱!都沾沾喜气!我儿子就叫李道年!我……嗯?!” 正说着,接过婴儿的李茂生突然感觉手臂一沉,紧接着整个人的上身猛地向下一顿。反应过来的瞬间李茂生瞬间扎出马步稳定中心,然后双手稳稳的拖住了手中仿佛包裹着一团铁石的襁褓——是的,这种重量,与其说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李茂生宁愿相信其中包裹着的是一块铁石! 难道,真实生下来了一块石头?! 李茂生内心微微一沉——冷静下来,李茂生也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抬起头,将目光朝向那目露惊恐的护士长。 “这是怎么回事?” “令公子……”声音有些艰难,护士长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惊惧与震撼的说道:“根据医生的检查,令公子除了肌肉密度骨骼强度与脏器性能是成年人的五倍以外,其他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你管这叫没问题?” 李茂生都惊了,现在的护士心都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过现在也么有时间理会护士了,推开大门,望着已经熟睡的妻子,安慰了几句让她先睡下休息。紧接着,李茂生便来到婴儿房,带着忐忑的心情掀开了襁褓。 俗话说新生的婴儿丑似驴,说的便是婴儿的皮肤松松垮垮的不好看。但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完全不同! 浑身上下肌体强劲,成年人小臂长短的身躯给人的就像是艺术品一样,匀称的肌肉上涌动着四射的活力,灯光的照射下那看似稚嫩的肌肤上甚至折射出些许钢铁的光泽……就像是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大卫,稚嫩的身躯上洋溢着令成年雄性都为之拜服的强烈荷尔蒙! 沉甸甸的,从体型上来看和正常的婴儿宝宝相比也就是稍微大一点,毕竟怀孕二十四个月。但是重量,却达到了惊人22公斤! 要知道,寻常的婴儿刚出生也就只有3公斤左右…… 从五官来看,和自己有三分相像,生理正常,亲子鉴定的结果也的确是自己的孩子没错。但,但为什么会这样? 这真是正常人类能生下来的孩子吗? 小心翼翼的掀开襁褓,映入眼帘的是八块腹肌。翻过身来,背部那盘虬而起的肌肉隐隐之间更是浮现出一个“德”字。 2·猛男的登场 “系统完成启动,累积降生时间;【二十四个月】,获得奖励:论语修行术,夫子圣体。”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育婴箱周围的环境,李道年的目光中充满了与寻常婴儿不相符的平静与沉着。 前世的记忆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被系统选中,按照系统所说的,在母亲的肚子里待得时间越长出生的奖励也就会越多。如果是寻常世界观的话,那么最多也就是十一二月。毕竟正常人的身体也无法承载太长时间的待产。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存在着超凡力量,而自己这个世界的父母也都是远超常人的强大武者。为此,李道年便在母胎之中待了足足两年。 而现在,这些奖励无疑也为李道年提供了足够的起步天赋! 唯一令李道年感到有些不爽的,那么便是系统赋予的论语修行术……光听名字就知道是网文小说里的儒生路线。赶巧了,李道年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人的那一套。前世在黑水沟里如同野草般长大,比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道年本身更倾向于通过暴力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但毕竟是在老娘肚子里自闭了两年的奖励,李道年还是耐着性子在脑海中打开论语修行术的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便修行术的总纲——仁。 “所谓的“仁”,就是将人一分为二的技术!” 李道年:“……” 合上书本,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李道年这才发现在论语修行术的一角还有几个小字的注解。 【论】通【抡】,指抡人。 论语?抡语! 意识到了这一点,再次翻开书页,望着那上面大大的“仁”字。沉默良久,李道年突然发现自己有作为读书人的潜质……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便已经来到了七年后。 公交车站,正是暑假的时候,川流不息的人群摩肩接踵。但是就在这之中,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的为之一顿。 脚下坚实的地砖发出一阵诡异的嗡鸣,不等人们反应,一旁猝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先是一愣,而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这是地窟出现的征兆。 整齐的站台迅速龟裂,正在等待公交车到达的众人只感觉周遭一阵地动山摇,而后马路中间便猛然隆起了一个巨大的土丘, 一百三十余年前,第一个地窟出现在了东京涩谷街头,大量异界魔兽涌出肆意屠杀。在驻日美军进行了艰难的战斗后留下了满目疮痍。至此之后,整个世界每年都会以三到四个的速度出现新的地窟。 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完全随机。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地窟另一边的生物对蓝星上所有的生物存在着高度的敌意、 地窟内部磁场特殊,电子设施无法正常运转。在数次的调查过后,世界各国收获了相关的修行方式。并且因为地窟对的蓝星产生的环境改造,逐渐的,人类也开始了修行,也开始了对地窟的深度调查。 但即便是已经经过了上百年的发展,人类的文明始终无法准确的预知地窟究竟会在哪里,会在什么时间出现。荒山野岭还好,无非是疥癞之患,一轮饱和打击可以解决八成问题。而一旦出现在闹市区…… “救命!!救命!!” 碎裂的站台中涌现出一个又一个差不多有半人的绿皮生物。形式猿猴,但是浑身上下并没有多少汗毛,光秃秃的身上缠绕着未知的兽皮,丑陋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种未能进化完全的废弃生物。硬要说有什么是比较像的话,那也就是指环王中的咕噜,只不过是绿皮的咕噜。 十分的凶戾,与体型不成正比的大嘴里长满了如同小匕首一般的尖锐牙齿。就力量而言,两个绿皮侏儒都不一定能够击倒一个成年人。但是人是感性的,在恐惧的状态下人很少能够保持理智的进行搏斗与对抗。 相较之下,仿佛没有死亡的概念,这些地窟生物再出现的一瞬间便长大了嘴巴朝向周遭撕咬而去。 “是地窟小鬼!” 眼看着这一幕发生,闻讯赶来的警务人员从腰间拔出电棍,通过扩音器迅速的说到:“民间武者做好战斗准备,掩护平民撤离!有序退场,有条件可以通过随身物品进行抵抗,确保老人和小孩的生命安全!” 沉着的声音连续喊了足足三遍,言语之间警务人员亦是挥舞起手中的电棍朝向地窟小鬼进行重击——得益于地窟异变所带来的整体尚武的风气,现在炎国各地各地区的警务人员皆为实战武者或是武警退役。 而听到了警务员的话语,拥挤的人群数个矫健的身影窜出砸开消防箱,拿出位于其中的临时武具冲向地窟裂缝进行清缴。其中有成年人,也有学生。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身上都萦绕着喷薄的气血。 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一些武者战斗的技术十分生疏,但是无可否认,依旧在尽力的拼杀,保护民众。 就在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的时候,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妇女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等等!我孩子!孩子还在那里!!” 顺着妇女手指的方向望去,因为地窟裂痕的出现校车倒栽在破裂的道路上。透过门户的方向,人们能够清晰的看到两个绿皮小鬼从破损的窗户爬进了倒栽葱的校车,然后张开一张参差不齐的大嘴朝向那约莫有八岁左右的孩子啃咬而去。 见状,警务员一咬牙关就准备强冲过去看看能不能虎口夺人。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就校车的一角阴影里,一条宽大的手臂在这猝然间探出。 不等那小鬼反应,那钢铸一般的的手掌便是仿若无意识的按在了小鬼的脑袋上。稍稍用力,只看到那粗壮手臂上的血管稍稍浮现了一下,而后在五指合拢的瞬间小鬼的头颅便如同被铁锤砸中的西瓜般爆裂。 破碎的骨岔混着血肉和脑浆形同烂泥,受到掌心合拢的压力顺着指缝向四周喷溅,车窗顷刻间红白之物沾满一片。地窟小鬼那浑圆的眼球落在地上骨碌碌的转了两圈,伴随着刺鼻的脏器味连带着那小男孩都是满脸污物。 “?” 望着着如同儿童邪典一般的画面,不等警务员反应,另一个扑向孩子的地窟小鬼也在那身影一个挥手的瞬间被抽成了残破的碎肉。 而后,那人影从车厢的角落里走出,伴随隐藏在昏暗中的视线,原本还在外面不断咆哮嘶吼着的地窟小鬼们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纷纷停止了朝向周围生命的攻击与啃咬,本能的将目光朝向车厢大门望去。 迈开步伐,健硕的身躯上那是单薄的衣物,举起手臂,伴随着钢铁摩擦的声音男子将因为侧翻导致产生形变的车门直接扯碎露出巨大的豁口。 一双眼眸充满淡漠与枯寂——身着单衣,硬朗而富裕雄性气息的面庞下是如同铁塔一般的身躯。袒露在人们视线中的臂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光滑的大理石一样坚硬,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倒映出些许金属的光泽。 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细小伤疤愈合后的痕迹,骨节突起的地方厚重的拳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生长出了几丁质的甲壳。头发半长,末端潦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许久未曾打理,只是简单的修剪了一下长短。 扎了个利落马尾。这听起来有些稍显阴柔的头型落在男子的身上却越发的令人感到精悍。前额丝缕的碎发遮挡了些许的视线,但哪怕没有进行对视,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隐藏在碎发之后,如同深邃古井一般黝黑无底,仿若实质的压迫力。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逸散的魄力便莫名的令人感到心跳似乎慢了几分。 高大,身躯就像是山岳一般坚实可靠。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暴力的本身。 相比之下,在那男子的身旁,那因为害怕而缩在角落里的小学女老师和呆滞的小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受惊的小鹿…… 吐出一口凝儿不散足足有半米长的白气,男子似乎是有些不耐的啐了口唾沫到一旁地窟小鬼的碎尸上: “吾,甚烦!” 3·猛男大周天! 碎发之后的眼眸中夹杂着些许烦躁,伴随着周身肌肉的稍稍蠕动,那男子也是站直了身子。 身高大致在两米一五左右,周身上下满是绷紧的肌肉,给人的感觉仿佛随之都要爆炸——但是在这个基础上,整个人的形体并没有因为肌肉的存在而呈现出丝毫的臃肿或是阻滞。反而是由内而外的,充斥着流畅的暴力美学。 好帅……不,不对! 与其说是“帅”这种偏向女性审美,稍显阴柔的词汇,换成“猛”字似乎更加妥帖! 原本还在费力拼杀的男人们先是一愣,而后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了这样的想法。回过神来的时候,警务员更是本能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这究竟是在想什么呀! 虽然这么想着,但警务员依旧忍不住的将目光望向了那男子。相较于女性们的惊惧与慌乱,反而是男性在感受到了这份洋溢的澎湃血气之后不由自主的感到震撼……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男人的标杆一样! 不是别人,从校车里走出来的男人正是李道年。 七年前,李道年在港东医院降生,自那之后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行……或许是因为夫子圣体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作为穿越者,李道年降生之后三日能言,并过目不忘。依靠着夫子圣体,抡语修行术以及与自我意志的高度契合,李道年的成长速度打破了生理学的已知常识。就像是现在这般,虽然尚且稚嫩,但李道年已经拥有了让寻常男人望而生畏,心生敬意的身躯。 对此,李道年满足吗? 并不! 毕竟,在李道年的印象里,某个喝兽奶的娃娃都能有几十万斤巨力……相较之下,自己这才哪到哪呀? 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因为地窟的出现,原本的沥青马路经过不断的震击已经变是一派狼藉。一个土丘似的隆起出现在马路重要,透过沥青之间的缝隙,李道年隐约之间能够清晰的看到位于土丘之中一个被白雾笼罩的通道——地窟。 因为尚且年幼的缘故,所以这还是李道年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地窟——但是李道年并不陌生。因为这个世界对于地窟的危险性宣传丝毫不弱于对赌毒危害的科普。耳听目染之下,即便是第一见到,李道年也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惊惧。 回头看了一眼校车,李道年活动了几下肩膀,伴随着一阵咔吧作响的声音来到一旁,双手托起小轿车的一侧,身躯与地面形成支点,伴随着腰身的力量悍然爆发,熄火的小轿车被直接掀起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卡在了校车的门前挡的严严实实。 确定了没有后顾之忧,李道年又是吐出一口白气。望向那些平均身高都在一米二三左右的地窟生物,李道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内心并没有多少对于未知的恐惧……君子无忧惧,当是如此! 一念至此,李道年只感觉自己的心胸愈发开阔。而一旁的地窟小鬼在看到了李道年的身躯之后,先是短暂的恐惧,但是很快,对于外界本能的恶意依旧操纵了他们的身躯。望向李道年,原本的惊惧迅速的转变成了不加以掩饰的恶意! 能够感受到,这些地窟小鬼的内心是存在着作为生物本能的恐惧的。但是在未知原因的作用下,他们本能的恐惧被完全的遮蔽了……但即便是如此,那又如何?望着蜂拥而来的地窟小鬼,李道年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意思便是君子下手不够狠的话就无法树立威信! 并不花哨,迎着正面朝向自己重来的小鬼,李道年悍然挥拳,笔直的正拳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人的拳头,倒不如说是一把飞射而出的大枪。轰鸣之间,涌动的气魄顺着李道年的手臂发散而出。剧烈的摩擦,伴随着那如同甲片一般的拳茧,那迎面重来的小鬼甚至还没等发动攻击,脑袋便连带着大半上身被直接轰碎成横飞的碎肉。 收拳,起身,提跨,抬腿! 连续的动作仿佛经历了千锤百炼般一气呵成,高高的举起右腿形成一字马的形态,健硕的身躯上展露出了与之不相符的柔韧的下一刻,就像是天柱将倾,又像是神斧劈山。如同圆木一样粗壮的大腿伴随着呜呜的风声在落下的瞬间扎成马步。所有的力量在这瞬间化作气劲顺着脚掌呈扇形的向李道年身前的土地肆意蔓延。 奔涌的力量导致原本变摇摇欲睡的地面瞬间崩裂,气劲如同喷发的火山一下自下方升腾而出,大量的岩石碎片在这升入空中的瞬间,原本还扎堆冲向李道年的地窟小鬼亦是因此而不受控制的失去重心。还没等他们重归稳定,扎成马步的李道年顺势发力,上身笔直,髋骨后收。挺身而出的刹那,李道年跟腱处的地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嗡鸣。 与大地连接,名为支撑的力量顺着脚踝,双腿,大胯,以及腰身的核心肌肉拧成一束,最终凝聚在右臂之上。伴随着如同飓风般的呼啸,以超越寻常人类肉眼捕捉的急速悍然挥出。 就像是一记突破音速的长鞭,在外人看来,那些地窟小鬼只是不受控制的升入空中,下一刻,便被直接抽碎成了一篷血雾!!! “小心!!周围还有!!” 一旁的警务员忍不住的出声提醒——现在的李道年并非是在站台之上进行战斗,而是在地窟入口的一侧。换而言之,警务员等人所需要面对的只有一个方向涌出的地窟小鬼。但是李道年不同。新的小鬼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出,如同困兽之斗,十面埋伏。只是清缴身前的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这不,李道年身前的这些刚被抽碎成一篷血雾,紧接着,四面八方便又涌过来了数十只小鬼朝向李道年蜂拥而去。 对此,李道年并没有丝毫的慌乱,感受着从身后和两侧扑上来啃咬着自己身躯的小鬼,目光中所充斥的只有冷漠——那些如同匕首一般尖锐的牙齿接连不断的落在李道年的身上,但是在这之中,李道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的恐惧。相反,那如同牛皮一般坚韧的肌肤,即便是地窟小鬼用尽了下颌的力量,最多也就是留下一些血痕。 说到底,这些地窟小鬼最强的地方也就是他们不惧生死,没有理智和痛觉。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们杀死,就像是被堪堪没过脚脖子的小河淹死一样。恐惧才是真正的大敌! 没有停手,而是顺着重击的力量导向李道年提起两肩伸直双臂。寻常人的话,在下身不动的情况下最多也便是九十度的扭身。但是在人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压低重心,双手伸直然后紧握双拳。以腰身为中轴,肌肉拉伸,李道年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完成了接近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而后,猛然发力,就像是一枚飞旋而出的陀螺,李道年的上半身猛然化作碎散的残影。腰身扭动的瞬间,那宽阔脊背上隆起的肌肉仿佛挤出一枚古篆的印记,但是还没等人们看清,紧接着便化作了风暴的一部分。笔直伸出的双臂更是如同绞肉机的割刀一般不断的向四周发散出浓烈的气劲。 “大周天!!” 咔擦!咔嚓! 令人感到牙酸的骨裂声不绝于耳。原本趴在李道年的身上不断用牙齿撕咬的地窟小鬼在这顷刻间被直接甩飞,而后更是在气劲的风暴之中骨断筋设,只留下了一身皮肉尚且完整。 但也只是短暂的完整。被气劲甩飞,没有了骨骼的支撑他们甚至就连在空中挣扎都做不到,只是如同破布袋子一样啪叽一声落在地上摔成恶臭的肉泥! 4·古君子之遗风 大周天,压低身体的重心,以脊椎为中轴,通过飞速的扭转将体内的劲力化作气劲沿着笔直的双臂发散,造成无死角的巨大破坏。 这听起来简单,但是对体能与气劲的消耗是巨量的。一个大周天下去,就连李道年的额头也都多出了几滴汗水。 但是李道年并没有丝毫的后悔——抡语有言,子曾经曰过: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根据注解,【比】通【逼】,意指啰嗦,絮叨,婆婆妈妈。 说的便是在面对围攻的时候,君子会用大周天破局而不会逼逼,而小人则只会害怕的逼逼个没完而不敢使用大周天。 一念至此,李道年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境修行有所长进。但这里并不安全,所以李道年并没有丝毫的放松。但也就是在李道年准备继续战斗的时候,一旁则是传来了一连串的急促警笛。 伴随着装甲车的飞速驶来,数十个全副武装,身着黑色钛合金装甲的镇暴武者手持双手战剑与制式大口径手枪冲向地窟入口。一边朝向地窟内持续涌现而出的地窟小鬼进行清缴,一边掩护着周围的民众进行撤退。 “有没有受伤!” “只是被咬了几口而已,没什么大碍。”听到了镇暴武者的询问,李道年沉着的摇了摇头——地窟小鬼这种东西,对于李道年而言就和玩具一样。最大的伤害,也就是啃咬的过程中留下了一些血痕。 “这些小鬼的身上可能带有地窟病菌,这是药,你先涂抹一下,我去掩护学生撤退!” 确定了李道年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镇暴武者递过来一瓶医用喷雾——这医用喷雾看起来简单,但是就是这巴掌大的一瓶,也至少能卖上三五千块钱。 要说原因的话,也就是其中的材料十分珍惜,都源自于地窟内部的灵药,属于是部队特供。 不过李道年并没有使用——熟读抡语,体生清气。寻常毒物能够对李道年产生的效果十分轻微。像是现在这些,稍微运转了一个半周天的气劲,其中毒性便被逼出七分。剩下的三分,最多也就是起到个助眠的作用。 因为地窟的缘故,现在的炎国各大中小城市都配备有专门的镇暴部队。除去了为了防止恐怖分子与暴乱武者的出现,更能在紧要关头减少因地窟出现而造成的人员伤亡与经济财产损失。受到过专业训练,原本还只是艰难抵抗的人群在有了镇暴部队的协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见状,李道年也是来到了校车前搬开了那挡在出口的小轿车,敲了敲一旁的车门,发出一阵慷锵的声响,说道:“安全了,都出来吧。” “好,好的!”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大学刚毕业的年轻老师大喜过望,站起身来招呼着一旁的学生就朝向外面跑去。 而见到了校车里的景象,一旁的镇暴武警也是分出来一些人手进行护送。地窟刚刚开启,跑出来的大多也都是地窟小鬼。在专业人员加入之后,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完成了封锁。 本来没什么在意的,但是就在李道年准备离去的时候,在警务员的指引下,震爆武者的队长也是走了过来,伸出手朝向李道年致意道:“感谢阁下在地窟出现时的英勇行为,保护了市民减少了港城人员生命安全与经济财产的损失。我会向上级汇报,将您应得的荣誉送至家中。” “荣誉就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听到了武者队长的话语,李道年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在意。 见状,就在武者队长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则是传来了一个有些尖酸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你不能走!” “……嗯?” 顺着声音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矮胖的女人。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满脸血污,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目光中充满了气愤,女子举起手掌指向李道年大声说道: “你看看把我孩子吓成什么样了!你不能走!这事没完!!!” 看了一眼缩在女人怀里的被吓得呆愣愣的孩子,李道年眯了眯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孩就是那个在校车里险些被地窟小鬼伤到的那个小屁孩。 就在李道年还在想着的时候,那女子则是又伸出手指恶狠狠的指着李道年说道:“我孩子被吓成这样你有一半责任!要是吓傻了怎么办!” 见状,别说是李道年,就连一旁的警务员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出言制止。 “注意言辞!这位先生是为了保护你的孩子才选择出手的!” “他出手了又能怎么样!我孩子还不是被吓傻了!他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女子有些狰狞的说道:“我保护孩子我有什么错!我孩子被吓傻谁负责!!” 闻言,不等那警务员说话,李道年便站起身来,一把推开警务员让出空隙,然后迈开步伐走了过去,不等女人反应便伸出那宽厚的手掌拽着那女人的头发朝向一旁一滩尚未来得及清理,散发着浓郁血腥恶臭的脏器烂肉摁去。 脸上充满了嫌恶,见状,一旁的武者队长也是赶忙出来制止。而一旁,一个闻讯赶来的男人在见到这一幕后更是神色大变,拿起手中的相机便大声喊道:“干什么呢!你在干什么呢!!” 一边说着,那男人更是举起了手中的相机。而见到自家男人来了,好不容易在武者队长的帮助下从李道年手底下逃出来的女人也是找到了主心骨,顿时从地上爬起,跨坐在地上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嚷嚷道:“打人啦!武者打人啦!!” 一边说着,女人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李道年说道:“我老公就是记者!视频已经录下来了!!马上就曝光你们!!!” 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就连一旁的武者队长都有些难看的板起了一张脸。新闻记者被称之为冕之王并非是没有理由的。虽说这个时代十分尚武,但是同样的,反感武者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新闻自媒体更是如此。毕竟,比起宣扬好人好事,容易引发矛盾的新闻更容易成为爆点! 常言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伴随着超凡力量的出现,关于是否限制武者的权利与自由一直都是炎国讨论的焦点。马上就要到新一届的炎国宪法修订了,像是现在这样,稍加炒作必然会成为那些想要掌握武者之人的众矢之的。 就在武者队长准备指挥周围的士兵解散聚集过来的众人,减少事件影响看看能不能私了的时候。 对此,本来还不甚在意,只准备给个教训就完事了。而现在,听到了这一家人的话语之后,李道年反而是久违的笑了出来。 然后扬起巴掌,也没有用力唰的一下就抽了过去。虽然没有爆发气劲,但李道年的身子骨摆在那里。原本便满脸沾满了血污烂肉的女人挨了一巴掌只感觉眼眼冒金星,沉重的力量下伴随剧痛五六颗牙齿脱口而出。鼻涕眼泪横流齐涌似做了个全堂水陆的道场。满脑子嗡嗡只感觉磬儿、钹儿、铙儿叮呤咣啷的一齐响个不停。 “你干什么!还敢动手是吧!” 见到了这一幕,男人的脸上也是多出了一抹气愤激动的潮红。但还没等说完,便被李道年按着脑袋一推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滚出去五六米远。 “如何不敢?!” 三两步走过去一脚踩碎了相机,不等一旁的武者队长跟上来制止,就摁着男人的脸在沥青马路上来回摩擦。末了一脚踹在腹腔上面又是滚出五六米远不知道多少挫伤。 “你这样太鲁莽了!!”赶忙跑过来制止了李道年,武者队长的表情可以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对此,李道年看了一眼武者队长,倒是也知道这家伙是出于好意——在这个公职人员累了饿了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都要被站在道德高地指指点点的年代,武者的身份的确带来了特权,但同样,也吸引了太多嫉妒的视线。 对此,看了脸皮都被沥青马路磨掉了小半的中年男人,李道年只是咧嘴一笑,眉宇间的轻慢与讥讽活像萧炎见到的第一个魂殿长老道: “报复?尽情来!” 一边说着,李道年拿出一个小本子扔在了男人身前。目光中充满了仇恨,看到了小本子封面上的学生证三字,顿时眼底露出一抹惊喜——而一旁,原本的武者队长也是神色惊变,伸手就想要抢回学生证。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身份信息一旦暴露出去所造遭受的困扰不言自喻——比起法律,盲目的网民可没有等待证据确凿的闲心。仅凭自身喜恶做事,在好事网民看来,所谓的法律要么无罪,要么死刑。 像是现在这般,被一个利欲熏心的无良记者找到了身份信息,有可能产生的后果武者队长根本不敢细想! 但是还没等武者队长抢回来,便被李道年伸手制止了。那健硕的手臂抓着胳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铁箍箍住一样动弹不得。任凭武者队长怎样挣扎暗示,李道年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趁着武者队长伸不出手过来,男人忙不迭的翻开学生证,但是原本目光中的惊喜在看到了“港东区第一实验小学四年级三班”和下面官方的盖章时彻底愣住。 炎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因为这个世界整体尚武的缘故保护年龄有所缩减,但就算如此,也保护所有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人。 很巧,哪怕现在的李道年有两米一五的身高,身躯健硕的像是铁塔一样能把人抡着玩。但是按照法律规定的年龄,也只有七岁半不到八岁…… 拍着男人的肩膀,蹲在男人面前的李道年平静的说道:“我能在十六岁之前把你全家杀绝。” 额头布满冷汗,中年男子这下子连反驳都不敢反驳,只是在呆愣片刻后将目光望向一旁的武者队长。 “他,他威胁我……” 对此,有些意外于男人前后巨大的语气转变。再加上李道年也放开了手,武者队长迅速拿回李道年的学生证,然后看了一眼手中学生证上的讯息。先是一愣,然后武者队长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在用官方仪器核对了一下确定无误之后大脑直接宕机。好不容易恢复了运转之后有些无法理解的看了一眼李道年的体型,与目光中那和年龄不相符,但和体型很相符的恶意。 陷入沉默,而后将学生证又放回到了男子手中,站起身背过手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的说道:“小孩儿说着玩玩……你一大老爷们跟一孩儿计较什么?” “不,不是!”意识到了法律的漏洞可能帮不到自己,中年男人也是急了,有些惊恐的大喊道:“我受伤了!他打的!你们都看到了!” “别闹……”武者队长忍住了不将目光望向李道年,而是抬头望天的说道:“你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打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不成……” “是呀。”李道年一脸淡漠的蹲在男人面前说道:“毕竟我才七岁。” 李道年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丝毫的不妥——熟读抡语,李道年认为自己是可以拥有对“君子”二字的最终解释权的。 更何况,子曾经曰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5·家的温暖 时间渐晚,收队,作为镇暴组的小队长张翠云一度认为自己在港城还算是小有见识。十六岁的时候便通过选拔进入到了镇暴司的预备队,接受关于修行的培训并世界各地的先进知识。 但是今天,张翠云只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这个世界,究竟是我出问题了,还是世界出问题了? 两米一五,堵着地窟乱杀,还他妈不到八岁……这说出来谁信呀? 张翠云甚至怀疑李道年他妈怀孕的时候肚子里不是羊水,是激素。 虽然有听说过伴随着灵气复苏与超凡重现,炎国新世纪的未成年人平均身高与平均体能都在提升。但不管怎么说,七岁半就长到了两米一,这应该也不是一句“营养好长得快”就能忽悠过去的吧? 而且还只是小学四年级……不,应该说还只是tmd小学四年级。 有些发蒙,张翠云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进入官方网站后调出了李道年的户籍。一连核对了三四遍这才确定没有后来修改的痕迹……但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更大了! 这不应该呀…… “呦,小云,收队了还在忙哪。”就在张翠云还在想着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杯枸杞水,一个年龄大概在三四十岁精神奕奕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 “年轻人就是有精力,换成我打完了一场早回家里猫着去了,哈哈哈~” 闻言,张翠云也是点了点头,礼貌的说到:“王叔谬赞了,我只是今天遇到了个怪人,想要调查一下。” “怪人?港东什么时候有个怪人我怎么不知道?来,我看看,给你参谋参谋。” 被张翠云称之为王叔的中年男人是随和,而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后脸上也是多出了一抹好奇。顿时走到了张翠云的身旁看了起来。 刚把视线望过去,紧接着男人便看到了电脑屏幕上李道年的名字与照片,顿时便理解的点了点头——“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老李家那孩子呀。” “王叔你认识?” “嗯。”听到了张翠云的好奇,王叔也只是捧着保温杯说道:“当初李道年出生的时候可是轰动了整个鲁地,天生神力,三日能言,过目不忘,日啖生肉五斤……种种神异,就连天京的大长老都被惊动了。” 听到了王叔的话语,张翠云愈发好奇:“那为什么在这之前的时候没怎么听说过?” “大长老压下来了呗。” “为什么?炎国出现天才不好吗?” “为什么?……那就有的说咯。”闻言,一旁的王叔也是有些感慨的说道:“因为这小子不是常人,虽然天生神力,但是却没有武脉丹田!” “没有武脉丹田?!” 听到了王叔的话语,张翠云也是已经——所谓的武脉丹田,乃是这个世界成为武者的必经之路。武道九品,入门三品便需要开血,展窍,练五脏,好使的一身气血通畅,能够如同奔流不尽的大河一般气力不绝。 没有武脉丹田,储存不了武道真气,说好听点叫做没有武道天赋的的普通人。要是说难听一点,那就是武道废人。 可是,武道废人为什么会拥有那样的力量? 看向自己的手臂,张翠云清晰的记得那如同铁箍一般的力量,一直到现在,他的手腕上还留有红色的印子。 “那小子走的时候太古儒家路子。” “太古儒家?”听到了王叔的话语,张翠云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 对此,王叔并没有隐瞒,而是平静的点了点头——都是自家子侄辈,所以王叔也并没有隐瞒,而是点头说道:“没错,太古儒家……你听说过“城门行”的故事吗?” “城门行?” “嗯……神代战国,襄公九年,诸侯围攻逼阳城。”王叔沉着的声音缓缓说道:“有一个男人用双手举起敌人落下的城门而不堕,直到所有的士兵都安然撤离,这才将之放下。” “男人子姓,孔氏,名纥,字叔梁。于古稀之年诞下一匹麒麟……那麒麟子,便是太古儒家的开辟者。人称,“夫子”,又称“狂暴鸿儒”。” “夫子……狂暴鸿儒……”听到了王叔的话语,张翠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这些……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太久远了。”王叔摇了摇头说道:“世事变幻,移风易俗……漫长的时光掩埋了太多的东西。夫子虽强,终究逃不出时光的藩篱。你所看到的那个李道年,应当是当世最后,也是唯一一个太古儒家的修行者了。” “其他人不能修行吗?”张翠云不解。 “这是太古的道,不适应今人的体质。”王叔摇头说道:“外人所知甚少,也是出于大长老的一些顾虑…这方面我也不便多说,你也不要多问。知道的太多并非一件好事。” 一边说着,王叔也是拍了拍张翠云的肩膀。似乎是想要离去,但是在转身的时候又看到了被张翠云放在桌案上的记录。拿起记录看了两眼,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个记者是什么情况?” “啊。”听到了王叔的询问,张翠云送发散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将记者一家与李道年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从头到尾的停了下来,王叔先是发出一阵笑声,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提到了铁板呐!你看看吧,以后这家伙过年都吃不上猪肉!最多一个月,就要来办外地居住证的手续!” “真的假的?” 张翠云有些没搞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对此,王叔则是说道:“那是你不知道李茂生那家伙对他儿子有多溺爱!他老婆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一家子人,心眼小得很!” 相较于镇暴司里面发生的事情,另一边,李道年则是来到了自家的门前。 一连三遍,确定了自己身上的血污都洗干净了。 李道年这才推开家里的大门说道:“我回来了。”一边说着,李道年一边脱下鞋子将之放到了玄关处的鞋柜里。 而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原本还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女人也是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李道年手上的书包笑吟吟的说道: “大宝贝回来啦~怎么样,今天在学校开心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听说这段时间校园霸凌挺严重的,受委屈了可千万要跟爸妈说呀!” 望向李道年两米一五的魁梧身躯,女人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6·晚餐 听到了母亲的话语,原本还板着一张脸的李道年的眉宇之间也不禁多出了一丝解冻的痕迹。 前一世作为孤儿,在黑水沟里如同野草一般自我生长。亲情对于李道年而言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词汇……甚至说,就连李道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于所谓的亲情都是不屑一顾的。认为地下帮派的混乱与黑水沟的野蛮就是整个世界的投射。 但母亲就是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想方设法的维护。生怕因为李道年生来的不同受到来自外人的孤立与伤害…… 好吧,就体型来看,应该也没有人会去不长眼的霸凌李道年。 倒不如说,李道年不去霸凌其他人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比起自家老娘的母爱滤镜,一旁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小酒的便宜老爹李茂生则是难得的人间清醒,一脸笑呵呵的说道:“哈哈,还霸凌咱家道年。咱家道年不去霸凌校长就已经是很成熟了~” “说什么呢!”听到了李茂生的话语,一旁的老娘蹙起眉头不满的说道:“道年从小就不爱说话,再加上长了这么个大个子,如果被孤立起来怎么办!你这当爹的成天没个正型,就知道出去喝酒,要是道年有什么好坏,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听到了自家老婆的话语,李茂生也没有在意,只是拿起小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老蚌生珠,现在的李茂生已经是四十四岁,再有六年就要到知天命的年纪。 或许是因为老来得子,自己的这个老婆对于儿子的宠溺李茂生是一清二楚。在那有啤酒瓶底厚的母爱滤镜里,李道年估计还是懂事听话带着一些孤僻的小孩子的样子…… 不过也对,毕竟现在的李道年也就才七岁半。 洗手,入座。正准备跟李道年聊聊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紧接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李茂生的眉角稍稍一挑,而后将目光望向李道年。 对此,并没有说话,李道年只是默默地的点了点头……母亲因为溺爱很少会发现自己的不对。但是作为强大的武者,李道年很清楚,即便是已经清洗了三五遍,自己身上残留的血气依旧瞒不过自家老爹的感知…… 武道九品,由多至少,由下至上。九品入门,一品绝顶。在这之中,作为港东最大的肉类经销商之一,自家老爹本就是能够一拳击穿坦克甲板的五品丹劲境武夫,在整个港东城都属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上从小就和生猪牛肉打交道,就对于血气的感知这一点,绝对不会弱于警犬半分。 “遇到啥事了?” “地窟。” 李道年一边拿起筷子往嘴里炫肉一边说道:“出来了一堆地窟小鬼,正好就在校车边上,没办法,我就出手清理了一下。” “只是地窟小鬼吗?” 闻言,李茂生有些迟疑。毕竟,作为李道年的老爹,李茂生说是最清楚李道年实力的那个人也不足为过——地窟小鬼对比人类武者甚至连不入流都算不上,寻常成年人手持利器只要足够冷静打倒二三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受些轻伤。 当然,李茂生并不是在迟疑于李道年遇到的敌人……而是李道年身上的血气。 寻常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是常年与肉类打交道,李茂生很清楚,李道年身上的气息绝非只有地窟生物的。还有……人类的。 虽然很薄弱,但的确是人类的血气…… 对此,李道年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实际而言,李道年并不是喜欢揪着不放的那种人。但是在自己的这位便宜老爹面前,自己想要隐瞒些东西还是太过困难。 索性,李道年便将记者一家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末了,为了让老爹不去想太多,还补充一句:“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镇暴司,那里应该有档案,处理的人叫做张翠云。” 闻言,原本还是一副笑语盈盈样子的中年男人先是沉默片刻,而后有些不爽的咋舌一下,自顾自的点头说道:“是得处理一下……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老李家都是吃素的。” “吃饭呢,别说这种晦气话!” 听到了老公的话语,李道年的母亲谭莹一脸不满的端着一盘摞的跟小山似的肉排放到了李道年的身前,对着李茂生叮嘱道:“咱家孩子本来就有点内向,你这样一搞被其他同学知道了又要在背后议论道年的不是。让那人全家离开港东就行了,别追究太深!” “不能就这么完了,你是不知道,因为前阵子出现的劳什子异术者之流,现在有不少人都等着找武者的麻烦!找麻烦就算了,还找到我儿子身上?真当我老李家都是泥捏的呀?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得多为孩子考虑考虑!儿子在学校被欺负了怎么办!” 听到了父母二人的争执,李道年也只是轻挑了几下嘴角,感到温馨之余,一副熟到不能再熟的样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筷子吃饭。 就外人来看,李道年吃饭的样子有些粗犷,甚至说是野蛮。 寻常人拳头大小的肉块被李道年用筷子夹起,塞进嘴里三两下便被嚼碎成碎末吞咽入腹。臼齿研磨之间,更是隐约有血水渗出,让人不由得怀疑那肉排是否是半生不熟的生食…… 其实要说原因的话也很简单……夫子圣体的成长速度极快,同样的对于营养的要求也极高。当初李道年刚出生的时候前几天时依靠着母乳还能够过活。但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仅凭少量的母乳便已经无法提供足够的营养。 于是,李道年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从襁褓爬到冷库里生啖牛肉…… 熟肉要吃,生肉也要吃,这样才算称得上是健全。 那一次差不多吃了五斤左右,最开始的时候老娘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结果各种仪器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发现李道年只是用了个把小时的时间就把生肉消化成了纯粹的能量。 自那之后,李道年就开始炫肉之旅……现在的话,李道年每天差不多要摄入三万大卡的能量才能满足身体的日常所需。想要进一步的增长气力,则需要更多的能量补充。 如此想着,李道年也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当初的夫子要在秉持着有教无类的情况下依旧坚持收束脩了…… 所谓的束脩,也就是干肉,腊肉一类的风干肉类食物。是古代入学敬师的礼物,也是学费。 想来,太古的夫子之所以要收束脩作为学费,也是为了补充自身每日恐怖的蛋白质与营养的消耗吧。 7·儒,墨 晚上的话,李道年吃的很少。一般情况下算上宵夜也就三顿。将盘子里的五斤牛肉塞进了肚子,李道年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吃完了!谢了老娘。” “诶?已经吃完了吗?够不够,要不我再给你做一点去?”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的谭妈妈生怕李道年吃不饱或吃不好,站起身来就想要在去厨房取一些食物出来。 对此,李道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这些东西够我消化一阵。” 闻言,谭妈妈有些不放心,但是考虑到自家孩子想来成熟内向索性也便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坐下身子继续跟自己的老头子争执究竟应该怎样处理关于记者一家的事情。 而对于谭妈妈的意思,李道年的老爹李茂生也显得十分无奈——他是不想这样轻易放过记者一家的。孩子也就算了,毕竟孩子是无罪的。但是那对夫妇光是听着就让李茂生感到窝火。尤其是这段时间社会上与官方都有不少人都在商讨关于削弱武者权益的事情,李茂生很难不去把这些事情与自己儿子遇到的事联系起来。 如果是对自己来的话,李茂生才懒得管那么多呢,但是对自己的家人……这要是不硬气一点,以后也别卖猪肉了,改卖屁股吧。反正都不要脸了。 摇了摇头,李茂生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头问问那些老朋友这段时间的港东究竟是个怎样的风向,而后扯开话题说道:“说起来,咱老李家明明是杀猪世家,结果现在餐桌上的牛肉比米饭都多,多少有点不应该。” “道年喜欢吃,你算老几!”谭妈妈白了一眼李茂生。然后对着李道年一脸慈爱的说道:“我跟你牛婶子又订了一批牛肉,回头我让他给你送来,上学的时候一块带上,省的饿着。” “好的。” 李道年点了点头,个人对于猪肉牛肉倒是没有太多的在意。对于李道年而言,什么肉都是吃。牛肉的话因为肌肉纤维粗细的缘故,能够提供更多的蛋白与铁,钾,钙等营养物质。不过比起这些营养物质,李道年更在意的是牛肉的耐消化与饱腹感。 作为杀猪世家,自从谭妈妈看到了出生刚三天的李道年蹲在冷库啃牛肉之后,老李家的餐桌上就再也没少过牛肉的影子。 因为前世的遭遇,李道年并不挑食,一般情况下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水煮鸡胸除外,那玩意不是肉,而是白色的屎。 对此,一旁的老李显得十分不满,夹起盘子里的牛柳一脸不情愿的塞进嘴里:“牛肉有什么好吃的?要我说还是猪肉好吃!热油姜蒜爆香,下锅一煎,把白膘里的油水都煸出来,外面烧出一层褐色的焦壳。都不用放其他的佐料,撒些盐粒,一口下去外酥里嫩,满口流油,一嘴喷香。不用其他的配菜就能吃下三碗大米饭!” “少吃几口死不了!”谭妈妈没有好气的呛了一声老李。对此,哼哼几声,不敢跟自己老婆对着干,老李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李道年转移战火的说道:“说起来,你牛婶子说这牛肉脂肪越多等级越高。最高的是m9还是m几来着?这么多等级,要我说直接吃一块牛油,那等级不是更高吗?” 虽然吃得多,但是李道年对于食物的品味是纯正的山猪吃不了细糠,向来只考虑饱腹。对于牛肉的等级……稍微想了想,反正也不知道,李道年索性随意的说道:“m78……吧?管他呢,反正迪迦亲口跟我说的。” “m78?那行。”闻言,一旁的老李也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回头我也去批点m78的牛肉,看看是个什么滋味。” 一家粗人,唯一一个稍微理智点的谭妈妈还因为酒瓶底厚的母爱滤镜而从不怀疑自家大公子说的任何话。 吃完饭,过了三两个小时又吃了顿夜宵,李道年这才洗澡上床。 闭上双眼,李道年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将自己的精神沉浸到精神世界之中。 “系统,开始学习。” 【正在载入,请稍候……】 系统的全称是诸天传道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传承往圣绝学,传道诸天世界。再这个基础上,对于宿主也有着严格的要求。进步了有奖励,退步了也会有所惩戒。就像是现在这般,为了保证自己每天都有充足的成长,李道年都会将睡觉的时间省略,用于修行抡语的技术。 就像是夫子曾经说过的那样: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意思就是:时常温习自己学习过的技术,久而久之,就可以一个人当一个师来使用了。 微言大义,莫过于此。 【请选择温习导向。】 “儒。” 【请选择温习导师关键字。】 【可选关键字儒、道、法、墨、释、兵、阴阳、纵横、医、农……】 望着这一连串的关键字符,李道年很清楚,真正能让自己选择的并不多……因为这些关键字中,只有儒字是黑色的,其他的都是灰色,仿佛并未被激活。包括过去的七年时间里,李道年也都是选择儒作为导师关键字进行修习。但就在李道年准备和以往一样选择儒字来进行修习的时候。 突然,李道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黑色。将视线偏移,映入眼帘的是除去了“儒”字之外,同样乌黑发亮的“墨”字。 先是一愣,而后李道年迅速的打开详细信息。伴随着详细信息的展开,各个关键字的下方多出了一个契合进度条。儒家的进度条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八,而其他的都是百分之零。而就在这之中,这个乌黑发亮的“墨”字下面,则是多出了一个孤零零的1。 百分之一的契合进度? 李道年有些惊讶——所谓的契合进度,并不是指自己掌握了多少该关键字所代表的的技术,而是指自身对于该关键字所代表的的“学派”的契合程度。 契合度为零,便绝对无法修行该学派的技术。 因为时常诵读抡语,再加上夫子圣体的加持,所以李道年的儒家进度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学习起来也是水到渠成。 而现在,墨家对自己也敞开大门了? ‘……不对。’ 李道年暗自摇了摇头——李道年很清楚,之所以是抡语成为自己的本命大册,不只是因为夫子圣体所带来的儒家契合。更重要的,乃是李道年也发自内心的认同儒家的“仁者无敌”。 即,只要熟练的掌握了将人一分为二的奥义便可天下无敌。 一念至此,李道年的目光中再无半点迷惘——所谓的墨,只是儒的手下败将而已!!! 此念刚生,下一刻,在李道年的视线中,那墨字便化作了一个枯瘦的黑衣老者朝向李道年怒目而视。而下一刻,那儒字亦是化作以雄壮的文人朗声大笑。 “此言不差,甚妙矣!!” 8·儒与墨,道不同 墨字化作的黑衣老者李道年并不认识,但是对于儒字化作了雄壮文人李道年还是十分熟悉的。 身材高大,足足有两米的身高……虽然比李道年矮一头,但是浑身上下无不流露出雄壮的气息。脖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粗壮的原木,仿佛,不,应该说就算刀剑砍上去也都无法破皮。身上穿着儒生的袍子,并不华贵,只是简单的粗布。单薄的衣服遮不住肌肉的轮廓,浑身上下的气血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蒸腾。 相貌凶戾,豹头环眼。牛犊子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蛮横的神采。下颌长着浓密的大胡子。儒士长衫那宽大的袖口被随意的挽起露出粗壮的胳膊。头上带着鸡冠帽,站在哪来,配合一脸的凶傲,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像是一只五彩的大公鸡一样神气。定睛望去,腰间还挂着一口破剑,满是缺口的剑身上遍布血液干枯后的黑褐,而那剑格之上更是用一整块野猪的头皮肉用来装饰。 李道年不知道他叫什么,这个雄壮文士也从未说过,只是让李道年叫他“儒师由”或者干脆的喊“由师”。 而现在,望着那墨字化作的黑衣老者,由师只是哼哼大笑着说道:“瞅来做甚!难道我家孩儿有哪里做错了不成!” 对此,身着黑衣,背负铁剑。那形貌枯瘦的墨字老者只是冷哼一声。 相较于由师,墨字老者显得要更加褴褛。灰白色的头发简单的扎成发髻,虽然说是扎起来了,但就算是这样李道年也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有些被风雪蹉跎到半秃的头皮。袒露出来的四肢上充斥龟裂的老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三伏天里的旱地。骨节粗大,穿着简陋的布鞋,脚跟上那厚厚的老茧一眼望去像是肿起来一样。 虽然周身不断的发散出沉稳的气魄,但是结合外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身体里寄宿着一个二三十岁朝气蓬勃的精神一样。 撇了一眼李道年,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怒目而视,但是看了看了道年的年岁,也就不甚在意了起来,只是望向由师说道:“牙尖嘴利,合该你这一副要被剁成肉泥的长相!” “仁义所至,死又何惧!倒是你这绝了自家传承老东西,有何面目居然敢作墨师?” “我做墨师,与你何干?” “抢我儒门弟子,还敢聒噪?看剑!!” 话不投机半步多,听到了墨字老者的话语后由师大笑一声,然后拔出腰间的破剑,遍布黑褐色血迹的双手战剑嗡鸣一声,紧接着便朝向墨字老者攻杀而去。 对此,墨字老者则是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倒也没后退半步,而是双手比作剑指,身后的黑色铁剑冲天而起,朝向由师所在战作一团。 站在一旁,明明是来修行技术的,但是李道年莫名的发现自己已经被系统的两个学派的老师抛诸脑后…… 差不多了连续战斗了半个多小时,二人这才堪堪停下战斗,而由师的脸上也多出了一抹畅爽,随即询问道:“说吧,你这小子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找我家孩儿!” “你这孩子可以成为墨者。” “谁要成为你那无父无母的墨者之辈?”闻言,由师撇了撇嘴,说道:“做梦去罢!我家孩儿传承夫子圣体。儒与墨,道不同!!” 闻言,墨衣老者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我并非要收他入我墨家门墙。”黑衣墨者说道:“我可以教授他墨者的术,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在有生之年为我墨家找到合适的人传承墨者。” 听到了这句话,一旁的由师摸了摸下巴说道: “你愿意交给我家孩儿墨术?转性了?” “哼!” 闻言,冷哼一声,墨衣老者说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乃我墨者本分。道虽不同,但这孺子今日之行为不为名誉所困,尚可一观。” 很显然,是因为李道年今天遇到地窟的时候的某些行为引起了墨衣老者的认可。这么想着,摸了摸下巴,由师随即将目光望向一旁的李道年说道:“这家伙说的倒是不错……墨者一些技术的确不错。怎么样,小家伙,你的想法呢?” “求之不得。” 听闻此言,李道年点了点头,目光中并没有多少犹豫——既然是技术,那么久没有善恶之分。哪怕说儒与墨,道不同也是如此。在李道年看来,所谓的儒,就应该是在敌人最擅长的能力上击败对方。如此,才足够的儒,才足够的仁。不过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只是无用的糟粕……那也便算了。 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在感受到了李道年心灵的波动与想法后那黑衣墨者也是老脸一黑,一甩手,紧接着便是一道流光自李道年的额头没入。 紧接着,在李道年便感觉自己的意识中似乎是多出了些什么。 对此,那墨衣老者则是说道:“此为“节葬”“节用”二术。虽说儒与墨,道不同。但万般大道,殊途同归。好生练着去吧,若有疑问,可来寻我。” 说完,那墨衣老者也是缓缓消散,片刻后,重新化作黑亮的“墨”字挂在李道年的意识空间之中。 而望着面前的墨字,李道年也是稍稍鞠身行弟子之礼——只不过并非全礼,而是半礼。 过后,李道年也是将目光望向了身侧的由师,询问道:“儒与墨,道不同……我这样做真的没事吗?” “不用担心。”听到了李道年的迟疑,由师也清楚李道年的想法,随即说道:“虽然我们这些弟子后辈打生打死,但理想都是创造大同世界。当初百家诸子破虚而去,横击异星外神护佑我人道昌盛的时候可没有说什么门户之见。再说了,尊师重道乃是我儒门根基之一,你这样做,夫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边说着,由师的身躯也缓缓虚幻透明了起来。 “慢慢练去吧,遇到什么不会的再来问我。” 话音落下,由师的身躯也化作了一个“儒”挂在意识空间之中。 对此,李道年并没有感到意外。 按照由师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他没有独立的人格,而是儒的一种集体潜意识。包括那墨衣老者——不,现在的话,应该说是墨师,也是如此。 9·克己复礼为仁 修行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干到自己有些饥饿,李道年这才睁开了双眼。 向外面望去,现在的天色混黑无比,隐约间能够看到些许闪亮的星尘。路灯都熄灭了,黑洞洞的城市里只有远处的酒店还发散出揽客的光芒。 凌晨三点。 确定了一下时间,李道年从床上爬起,推开门准备前往厨房——到第三顿晚餐的时间了。 意识进入到系统之中,看似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实际上,李道年的能量在这个过程中是在不断流失的。 人总是以为只有在运动的时候再回增大自身的能量流失,这实际上是不正确的。因为就算是被动的挨打,人也会因为肌肉收缩的身体防卫机制而本能的增加能量的消耗。只不过这种消耗相较于连续的攻击要稍少一些罢了。 而在精神世界中修行,如果从外面来看的话,那么便会发现整个睡眠的过程中李道年周身的肌肉都在不自然的蠕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无形的打击一样……也就是现在的李道年已经习惯了。记得一岁半的时候,因为不够熟悉,李道年每次半夜起来浑身上下都是青紫一片,一度被周围的同龄人认为是恶灵缠身…… 而现在的话……只要及时的吃一顿,补充损失的能量就行了。顺便还能够刺激身体的超量恢复,增加肉体的强度上限。 但是有些意外的,当李道年推开房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客厅冰箱厨房……而是一片雪夜的密林。 抬眼望去,黑洞洞的一片,密林之中没有丝毫灯火的痕迹。树木林立,两侧白雪皑皑。和自己在自己的房间时所看到的窗外的景色截然不同。 以及更重要的,六月的港城应该是处于酷烈的夏日。哪怕是夜晚,也能热的让人浑身冒汗。而现在,这入目的皑皑白雪,与萦绕在周身的彻骨寒意,无不说明着李道年与此处的格格不入。 就在李道年还在迟疑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型,体长在两米左右,双目赤红的浑身上下瘦骨嶙峋但是看起来却格外凶恶的男子从远处的昏暗中一点一点浮现。 虽说是人类的形态,但是实际上,更像是一头狰狞的恶鬼。 半鞠着身子,眼眸中充斥着仇恨的猩红。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的匍匐在黑夜,粘稠的涎水顺着嘴角一滴一滴的落向被冻硬的地面。 “嗬、嗬、” 张开嘴巴,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半人半鬼之物的口腔中舌头只剩下了残破的半截。但是同样的,李道年也能够清晰的砍到其舌头之上的断面并非是被刀刃切割的整齐,而是如同被粗糙的臼齿硬生生扯碎咬断的破烂……被自己的臼齿。 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形恶鬼,不知道为何,李道年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在这瞬间本能的绷紧,警铃大作。心跳猛然加速,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整个人便已经因为充血的肌肉而通体升起一抹潮红,显然是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 同一时间,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感自内心不断的奔涌而出,望向那与其说是人类,更像是而恶鬼的诡异生物,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周身上下的每一粒细胞都在咆哮“杀死他!”“杀死他!” “这是什么鬼物?” 虽然身躯本能的想要将之杀死,但是李道年并没有轻举妄动——克己,是儒的精髓。 但是紧在这之后,那注意到了李道年的恶鬼便猛地绷直了身子,梗着脖子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很可惜,任凭是那恶鬼再怎样的张嘴,却始终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字符。一直到最后,似乎是最后一丝理智也都为其所吞噬,那破风箱一般的喉咙里,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字符。 “肉!肉!!!!” 伴随着疯狂的呓语,那已经彻底从人类化作了狂兽的家伙终于是无法在抑制自身对血肉的渴望,双腿绷直,如同饥饿的野兽般朝向李道年张开大口撕咬而来。 见状,李道年的目光中亦是划过一道冷芒,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着半人半鬼之物身上的浓烈敌意。 沉下一口气,奔涌的劲气自气海中汹涌而出。迎着朝向自己正面冲来的恶鬼,李道年一步踏出,紧接着伴随着一阵重物划过空间的沉重呼啸,沙包大的拳头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击那鬼人的颅顶。 碰!!! 就像是用棒球棍抽碎了一枚西瓜,散发的恶臭的汁液于这瞬间夹杂着红白之物横飞不断。 如果是寻常生物,现在应当便已经死了。但是超出了李道年的预料,即便是颅顶已经被整个的打碎,只留下了小半个下巴尚且算得上是完整,但是那鬼物依旧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形同枯尸的手臂高高举起,锋利的指甲乌黑之间发散出淡淡的臭气。落在了李道年的身上,伴随着轻微的痛楚,五道血痕印在胸膛——也就是李道年那如同牛皮一般坚韧的肌肤,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哪怕是个壮汉恐怕也要皮开肉绽,骨骼外露。 见状,李道年一脚踹出,就如同出膛的炮弹,那鬼物以接近两倍的速度被直接踹飞。 感受了一下胸口的伤势,不出李道年的预料,那鬼物的指缝之间夹杂着些许的污秽毒物……不过在夫子圣体的作用下,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便是一道乌黑发臭的血箭自血痕伤口激射而出。 重新做出架势,这一次的李道年目光中再无半分犹豫——李道年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鬼物所拥有的,只是对生者永无止境的敌意与对血肉的贪婪渴望! “吼!!吼!!!” 甚至连人言似乎都已经随之忘却,喉间发出嘶哑的咆哮,那鬼物四肢并用的又一次如同野兽一般朝向李道年爬来。但是这一次,李道年并没有继续保留性的试探,而是在鬼物靠近自己的前一刻猛然迈开步伐,踏出的瞬间,上身后仰,右臂高高举起,竖掌成刀绷得笔直。一块块因充血而潮红,好似奔驰的公牛心脏一般强韧有力的肌肉不断隆起。 “死!!!” 虽未言语,但狂暴的意志在这瞬间仿若化作实质。原本还朝向李道年飞驰而来的恶鬼,还未等接触到李道年的身躯,便在那如同战斧一般的掌刀下被直接砸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碾痕! 从中间被碾成两半,寒冷的雪夜升起脏器那温热的白雾。但就算是这样,那恶鬼依旧没有死去,趴在地上残缺不全的尸骸挣扎了半分钟有余,这才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生息。 见状,李道年也是重新收回了戒备的手掌—— 夫子曾言:君子不器,又言:克己复礼为仁。 前者顾名思义:“强大的君子不会使用武器。” 而后者——众所周知,夫子推崇周礼。而在先周时期,不管是斧钺,还是刀剑,本身都属于礼器的范畴。 连起来的意思便是:强大的君子不会借用外物来充实自己的力量,而是将自己的身体锻炼成强大的“礼器”施展“仁”的奥义!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温习抡语的时候。 举目四望,李道年凝重于自己这到底是是来到了哪里。 ———————— 想了想,写动漫的副本限制太多,以后会捏他热门影视动漫的世界观和剧情,但不会照搬,省的被人说不懂就不要写或是严重ooc。 10·地窟之中 收回手掌,李道年沉下一口气,而后将目光向四周望去。 漆黑,一望无际的漆黑。隐约间,能够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只不过这喘息声十分微弱,时近时远。近的时候仿佛就在自己的耳畔,而远的时候,则相隔千里。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这片空间之中连距离的概念都被扭曲了。 极度的黑暗之下,李道年只能够勉强看清楚周身五米范围之内的东西。 “好小子,一时不察你居然来了域外。” 就在李道年还在迟疑的时候,由师的声音在李道年的精神世界响起。闻言,李道年赶忙问道:“域外?” “就是你们这个时代所谓的地窟。”由师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凝重的说道:“其中生灵以人世间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生老病死,五阴炽盛为食,滋养己力,为生者之敌。本想过些年岁再告诉于你,但是没想到他们反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一边说着,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由师继续说道:“你今日与那些小鬼缠斗,应当是引起了一些脏东西的注意,在你身上留了气息。趁着你现在修行结束精疲力竭,这才把你拉到了域外世界!” “我应该怎么做。”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也是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很显然,是因为自己白天堵着地窟杀的行为引起了地窟之中某些东西的注意。 意识到了自己出于何处,李道年发现自己的内心反而是逐渐平和了下来,再无之前的无措与迟疑。 “想要离开不难。”由师说道:“此处域外只能算是微小世界,杀死其中作为恶念源头的魔物便可安然离去!” 作为恶念源头的魔物?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也是点了点头——只是目的明确的杀死一个地窟生物,那么听起来也不算太难。 对此,由师也是有些感慨:“你小子运气不错,从刚刚的那头恶鬼来看,此处域外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凶险,就当是考试,也好看看你的成长。”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也不再犹豫,点了点头,迈开步伐就朝向那雪夜的密林大步走去。 密林内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寒风刺骨,泥土的路面被冻得像是钢铁一样。但是踏入到密林内部,李道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的便是一股汹涌的热浪。 抬眼望去,密林的中央是一个有些破烂的村庄。和二十一世纪的新农村不同,这里的村庄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村。 泥胚的墙体里没有钢筋,只是将干枯的稻草简单编织便填充其中用于整体的解构加固。从山上砍下来的木料用粗糙的榫卯技术固定在一起,但给人的感觉稍微跺跺脚就能震出一道裂口缝隙。 嶙峋的道路上没有多少行人的影子,但是在村庄的中央却燃烧着盛大的火焰。伴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时近时远的嘶吼也是愈发狂暴,有些哀泣,也有些不甘,但更多的还是愤怒。隐约之间,好似在进行这什么盛大而残酷的庆典。 本来还只是观察着,但是很快,李道年便发现了位于火焰的一侧,一团人影正在其中不断的冲杀。 那是…… “镇暴司?” 李道年想了想,但最后还是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因为李道年接触的实在太少,所以最终还是决定靠近过去看看。 就像是李道年看到的那样,位于村庄之中,一群身着黑色插板装甲的武者结阵而战。 “注意侧翼对敌!该死的,这群兽化的畜生一个比一个难缠!!”手里拿着一柄漆黑的钢刀,年龄大概在十八到十九岁之间,扎着单马尾的女子没有半点表情管理的意识,精致的俏脸上血痕遍布的同时充斥狰狞。 那副样子,好像能直接把尸鬼给吞了。 一时不察,又是一头人形的恶鬼从一旁的草垛中钻了出来,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转头便朝向女子的胳膊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咯嘣! 位于上臂的装甲插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强化陶瓷的材料足够抵挡小口径子弹的射击,但是在那恶鬼的嘴下依旧坚持了只有半秒不到的功夫,紧接便直接碎裂,连带着利齿也一并混着坚硬的破片嵌入到血肉之中。 感受到刺痛,女子的目光中也是流露出一抹狠厉:“我日你妈的批!” 粗口怒骂的瞬间,女子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寒光闪烁的瞬间便是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在队友的掩护下从腰间的口袋里扯出一段绷带,没有时间清理尸鬼毒素,三下五除二的完成止血,紧接着便迈开步伐便又在哪里带头冲锋。 但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整个队伍的进度已经是越来越慢。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尸鬼见到了生人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一个个失去理智的眸子里发散出悠悠的绿光,再加上那些不断从土里爬出来抱着腿就啃的地窟小鬼,快速突围的小队每过几十秒就有一个人因为被抱住腿而无法跟上队伍的进度。 而每到这个时候,单马尾女子也都会将手中的长刀收回到腰间的刀鞘之中然后猛然抽出。刀锋挥动的瞬间,原本遍布猩红的刀身上也是多出了一道晶莹的水渍。超纯水的水滴沿着刀身上特意刻出的凹糟的流动,顺着舞刀之时所产生的离心力,那水滴如同子弹般精准的飞射而出。而也就是再这瞬间,那女子的身躯同样化作一道流光贯射到水滴之中。 晶莹的水滴快速的划过空间,只是呼吸的功夫便已经透过人群之间的空隙穿过层层阻隔来到被困者的身前。也就是在这时,女子的身躯伴随着一闪即逝的微光从水滴中再次浮现,并顺着残存的劲力恶狠狠的一刀斩出。 “队长——” 脱困,重新恢复自由的小队成员声音中也是多出了一抹振奋。 对此,女子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开心,而是当即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到一旁的地上快速的说道: “少废话,跟上进度!别在这里扯后腿!” 伴随着话语,女子的脸上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出了一抹气血波动的潮红。胸口起伏的过程,很显然,刚刚那融入到水滴之中的能力,即便是对于女子而言也是消耗颇大。 但是比起体能的消耗,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水囊——因为事发突然,周忆雪在进入到地窟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太多的水源。 “谁还有水!” “我!” 听到了老大的话语,一个穿着插板装甲的男子高声说道:“还有半瓶!恒大冰泉的!” 听到男子的话语,周忆雪起初还有些振奋,但是在听到了是矿泉水之后面色便又沉重了下来。 “你他妈买瓶娃哈哈的会死呀!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来!” 一边说着,周忆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男子身旁二话不说便把水壶夺了过去然后扭开瓶塞就灌进了刀鞘上方的注水口。 但也就是在周忆雪对刀鞘就行注水的时候,突然,位于其身后的土地一阵剧烈的颤动,下一刻一个身高紧接三米,周身血肉纠缠,触手密布之余散发出浓浓腐臭气味的巨人曾地底爬出。 “学姐!小心!!!” 听到了一旁学弟的话语,周忆雪眼眸一缩,也没有回头,当即便是一脚踹飞了给自己递水的同学,然后本能的持刀向后挥斩。 嗤!!! 精钢的刀锋在武者的劲力之下斩破血肉,但也只是入肉三寸有余。而后那纠缠在一起,如同牛轧糖一般的浑浊血肉便将刀锋硬生生卡在骨缝之间! “吃!!!” 张开大嘴,那巨人的口腔之中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三排浓黄发臭的牙齿。但是比起那些强烈的臭气,更重要的是这巨人身上升腾的气息。在感受到的瞬间,周忆雪便是难以置信的凝重的蹙起了眉头——“七品恶念?!” 天见可怜,即便是觉醒了异术,自己也就只有八品——七品的恶念,显然已经超过了他这个阶段所能够应付的了! 但也就是在这是,一道粗轰鸣突然从一侧炸响。原本夯实的土墙从中间爆裂,就像是被什么重型卡车迎面撞碎一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碎块之中冲出,伸出手掌,笔直的臂膀上青筋暴突,隆起的筋肉泛着滚烫的潮红。如同岩浆一般炽热的血液在心脏的鼓动之下于周身流淌,仿若钢铸的指节扣住那巨人喉间的血肉,伴随着喷涌的猩红猛然举起,摁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便是便是锤击而去! 回过神来,周忆雪先是一愣,然后一拍大腿: “卧槽!男人!!” 11·德才兼背 目光中充斥冷漠,魁梧的身躯在火光的照耀下在人们的心头刻下狞猛的身形。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个血肉巨人身上传来的狰狞气魄,李道年直接省略多余的选择,一路撞碎了所有阻拦的房屋堪堪在巨人发动攻击之前将之击倒、 趁其倒地,李道年高高的举起手臂,就像是过年的时候锤年糕一样,双手垒砌,十指交叉。高高举起的瞬间,整个人的胳膊与后辈的躯干猛然绷紧,砸落的瞬间血肉如同泥浆横飞。一连三下,但是就在李道年准备继续发动攻击的时候,那巨人似乎是反应了过来,身上的身上的触手一阵蠕动,趁着李道年的攻击迅速的缠在了起粗壮的脚踝之上。 一阵酥麻的刺痛自脚踝传来,不疑有他,李道年一击手刀斩断触手然后迅速的拉开距离。 可以看到,位于脚踝之上,原本被触手缠绕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乌黑发紫。并非是因为力量的纠缠,而是纯粹的依靠着未知的毒素。肿胀之余,只是几个呼吸便鼓起了拳头大的肉瘤,蠕动之间,仿佛是有什么虫子在不断的向李道年那如同牛皮一般坚韧的肌体内钻洞。 伸出手掌落在鼓包之上,不等一旁的众人说些什么李道年的手指便直接撕裂了鼓胀的血肉,然后双手一夹,将一直肥大,长满了锋利口器好似七鳃鳗一样的肉虫从体内硬生生抠挖拽出。 面容冷漠,也一直到这个时候,一旁的众人这才看到李道年的双眼——潦草的长发简单的用粗绳扎了个马尾,在额前碎发的遮掩之下,那一双眼睛好似一口死寂的枯井。并没有分明的色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深邃与黑暗的凝结。也没有多少情绪的光彩,虫子被拽出的过程中本能的不断扭动并撕咬血肉。锋利的口器留下了一道道破烂的血痕。但是从始至终,李道年都像是没有知觉一样面无表情,甩到一旁的地上伴随着啪叽一声,那诡异的肉虫便直接化作了一团碎烂的血肉。 眼看着那粗暴的处理方式在自己的眼前落下帷幕,一旁原本还准备帮忙处理一下的周忆雪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刀顿时陷入了沉默,然后一言不发的收回到了腰包。 “小心些!这是七品恶念,不能力敌!!” 周忆雪有些紧张的提醒——人类对于地窟生物的品级判断相较于人类有明显的的不确定性。简单地说,像是周忆雪这样的八品武者只要完成了开血,展窍便可。但是人类在对地窟生物进行品级判定的时候,只能通过他们那外露的气息与血肉的强度进行判断。 但是同样的,地窟生物并非是生物学概念上的生命体,这也就代表着,他们本身也极有可能衍生出种种超出常识的神通天赋,发挥出超越该品级的实力。 简单地说,面前的这个邪念源头,并非是有七品的实力,而是至少也要七品的武者才能够与之交战。如果在拼死之下释放天赋神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原有基础上再次突破! 对此,李道年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忆雪。而后,便收回了视线,再一次的将目光网向了一旁从地上爬起的血肉巨人。 见状,周忆雪有些急切——她可是看到了的,面前这个大高个虽然说救了自己,但是在与血肉巨人的交锋中依旧被触手中的肉虫咬破了表皮。这也就代表着这个大高个最多也就是七品巅峰,一身气力源源不绝,但还达不到六品的铜皮铁骨。 虽然高大狞猛,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就在周忆雪还在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旁,自李道年的喉间则是传来了一道有些冰冷,甚至说是僵硬的话语: “儒,是不会输的。” 并没有轻佻与骄横,那如同铁石击发而出的声音中充斥着平静与淡漠。但是在这平静与淡漠之间,又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毋庸置疑的确存在着的沉重与肃穆。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原本有些惊乱于自己等人应该如何逃出生天的众人纷纷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像是有一块沉重与庄严巨石落下,硬生生的压住了内心慌乱的波涛。 听闻此言,周忆雪只感觉自己的内心猛地一颤,反应过来抽了自己一巴掌,也顾不得脸上的红印,转头便朝向身旁的同学喊道:“你们快给我劝一……你们tmd……” 映入周忆雪眼帘,身后那些身着插板装甲,原本还慌乱无比的的同学们,一个个不能的将目光望向李道年的背影。女生还好,最多也就是吊桥效应之下产生的芳心轻颤。真正令周忆雪无法理解的,是那些男同学。 甭管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还是小一两级的学弟,在望向李道年的时候目光中的那份崇拜几乎是化作实质,一个个的好似跟看到了男人楷模似的血气上涌,目露震撼的样子像是吃了十斤烈性春药,提着剑恨不得跟着一起冲锋。 “?”周忆雪无法理解这种亢奋——她敢保证,现在就算是一个美女在这群男生面前脱光衣服估计这些男人都不会在意。 男生,碰到了男人。 “吼!!!!” 似乎是感受到了剧烈的威胁,血肉巨人发出一声涎水横飞的恶臭咆哮。对此,李道年则是沉下一口气,周身的肌肉缓缓蠕动,原本有些宽松的粗布睡衣在这瞬间被充血的肌肉直接顶起,隐约之间,背部的轮廓似乎升起了一个有些模糊的古老篆字。 “……德?” 周忆雪有些意义不明的眨眨眼。 伴随着古老德字的隐约浮现,洋溢的气血在蒸腾的瞬间仿佛也洗涤周遭空气中的腐臭,予人以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德才兼背! 让“儒”的大德之力显化在身躯脊背之上,通过激荡的气血洗涤穹苍,震散邪魂。是夫子圣体最外层,也是最浅显的利用。 而在感受到了德背的存在,那血肉巨人亦是如同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狂乱的眼眸中流露出人性的惊恐。 对此,李道年并没有在意周围他者的视线,而是在不断的蓄积自己的力量——李道年能够感觉到,并且是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血肉巨人与之前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家伙都不同。 那浓郁的恶意,充斥着对人世的憎恨。同样的,这憎恨也成了他的力量,蒙昧了他的灵魂,扭曲了他的血肉。 “你,已经死了。” 充斥寒意的声音仿佛令那沸腾的火焰都随之失去温度。 12·千锤百炼的儒! 望向李道年,那血肉巨人的眼眸中慌乱间带着惊恐。张开大嘴,枯黄发臭的三排牙齿在满是蠕动血肉的口腔中时隐时现。 “孔、孔——恐!” 最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慢慢地,那声音也开始逐渐清晰。一直到最后,那血肉巨人似乎是被激活了什么开关,一双浑浊中带着惊恐的眼睛慌乱尽退,取得代之的是狂暴的杀意与愤怒: “孔夫子!恐夫子!!!waaagh!!!!” 面对血肉巨人的污蔑与狂暴的怒吼,李道年的内心不为所动——又或者,在李道年看来,这应该是对夫子的赞美才对。 对待朋友,对待仁人志士,应当如同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就应该如同严冬一般冷酷无情! 在李道年的脊背之上,“德”字,是不对称的。不管是李道年的父亲,还是现在的周忆雪等人,他们所看到的德字,都并非是真正意义上肌肉的轮廓。 而是神——是“德”的神韵! 肉眼可见的,李道年背部的“德”之神韵愈发明显。隐约之间,那蒸腾的气劲更似化作实质。松散的衣襟随风翻飞,连带着一头的长发也都如同火焰一般在这漆黑的地窟中狂舞。 但是紧在这之后,李道年周身那原本隆起的充血肌肉便开始了收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抽去了薯片袋子中多余的空气一样。刹那间,整个人仿佛暴瘦一圈,强韧的肌肤覆盖在铁石的肌肉上根根分明,那暴起的血管更是如同老树的根须一般攀枝错节。眼花缭乱间,肆意腾飞的,是压抑暴力。 头发落下,并非是散乱的姿态,而是伴随着平息的气劲,从上至下缓缓的叠成了春秋时期儒者的发髻。 抬起头颅,伴随着一头半长的碎发为气劲所打理,那一张刚毅,硬朗,充斥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面庞也随之映入人们的眼帘。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像是虎,又像是豹。狞猛凶正的五官就像是手工精湛的匠人在铁毡上一下一下用锤子砸出来的一样,刀削斧凿! 在那肃穆眼眸之下,没有人会怀疑,就算是猛兽,想必也会退避三舍……不,与其说是想必会退避三舍,倒不如说是必然会退避三舍,落荒而逃!! 下一刻,那如同死寂枯井一般的眸子里升腾起滔天的暴戾——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下手不狠就无法树立威信!就无法威慑这些域外天魔! 作为人世之敌,这些天魔如果不去散播苦难与怨恨就无法生存。即使如此,那么在李道年看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就不应当心存怜悯。换而言之——狠狠的杀!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死(安葬)在这里吧! 杀意高展,紧接着,脚尖连点地面,在一旁周忆雪等人的视线中,李道年的双脚仿若化作残影,整个人的身躯便以超乎想象的急速向前方迫近。所过之处,松软的地面爆出一个又一个深约三寸的土坑。 轰嗤!!! 挥臂的瞬间,整个背部的肌肉轮廓直接撑爆了宽松的睡衣,涌动的气血就像是奔流不尽大河,在如同战鼓一般的心跳声中,手臂的肌肉摩擦空气,剧烈的尖啸仿若鬼哭。一拳轰出,整个人的手臂好似击碎了风暴的长鞭。并非是锤,也并非是打,而是恶狠狠的砸在了那血肉巨人举起反抗的手臂之上!! “吼!!!” 发出痛苦的吼叫。李道年那沉重的铁拳在几中的瞬间,血肉巨人那层层叠叠的腐败血肉就像是有一块巨石落入的水潭般,在剧烈的冲击之下血肉溅起层层涟漪四散横飞! “恐夫子!!死!!!” 伴随着咆哮,那血肉巨人迎着李道年的重击硬生生的举起了那被轰碎了血肉,就连惨白的骨骼都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或许是因为李道年的存在激活了血肉巨人那残缺意识之中的某个开关,血肉巨人原本有些破败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超速活化。 被轰出缺口的手臂迅速蠕动,密集的肉芽就像是数不尽的蛆虫一般超速生长。只是片刻,便将被锤烂成泥的血肉恢复如初!电线杆那样粗壮的手臂猛然砸落,重击在了李道年的肩头,沉重的力道即便是李道年的身躯也不禁微微一顿,隐约的痛楚间,李道年可以肯定伴随着剧烈的冲击自己的骨骼出现了裂痕。 而一旁,周忆雪更是急促的捏紧了拳头——很显然,面对不知所谓的“恐夫子”,现在的血肉巨人已经提前进入到了觉醒状态。那超速恢复的手臂与暴增的力量,显然已经无法去用常理衡量! 然而,李道年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巨人——自己,可以承受。但是如果这个血肉巨人去往了地窟之外的世界,那么李道年无法想象将会有多少人沉沦于这血肉的苦难之中! “杀死你!!” 目光中仿佛压抑着一块炽热的炭火,肌肉绷紧,将原本骨骼的裂痕硬生生的挤压到恢复原状。 而面对这一切,那血肉巨人也是越发狂暴,破风箱一般的喉咙里发出沙哑而憎恨的嘶吼:“孔虐!!恐虐!!!” 便是咆哮,那血肉巨人便是抡起沉重的双臂,如同两扇风车,也如同两扇绞肉机一般的朝向李道年猛攻而来。 对此,李道年没有言语,而是猛地吸气,下一刻整个人的胸腔在人们的视线中涨大一圈,就像是注满水的气球。 子之所以不说话并非是因为冷漠,而是在全心意的暴力之下没有时间多费口舌! 全心意的暴力,将妖鬼轰杀至渣!! 子不语,怪、力、乱、神! 无呼吸的猛攻!!——空间,仿佛被打碎了! 密集的拳影如同狂风暴雨,又好似滔天巨浪。每一次拳与拳的对抗都会溅起横飞的血水与碎肉。遍布在这片空间之中,不断对撞的筋肉合着血水如同泥浆一般粘稠。 充斥在周忆雪等人的耳畔,除去了巨人那狂暴的嘶吼,血肉那沉重的对撼,其他的,便只剩下了接连不断,令人感到牙酸的骨裂! 骨骼破碎的声音从李道年的手掌一直蔓延到手臂,横飞的血水就像是一根根笔直的血箭。想要帮忙,但就连周忆雪都无法看清楚李道年与那血肉巨人对轰的细节,就更别提那些还不如周忆雪的学弟学妹! 肉眼可见的,李道年双臂的肌肤接连迸射出横飞的血泥。但,只是被邪念所鼓胀血肉,就怎能敌得过千锤百炼的“儒”!!! 目光中仿若暴起一道闪电,骨骼寸断的双手架起血肉巨人的巨臂,李道年气重如牛,一步踏出,飞身栖入其怀。位于空中,整个人的脊背如强弓反曲,在那血肉巨人错愕的目光中刚毅的头颅如战锤轰下! 周忆雪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窒息。 13·养伤,满足感 碰! 在沉重的头槌之下,那血肉巨人的头颅连带着脊椎被直接轰碎大半。 扑通一声的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想要挣扎,但是伴随着头槌,涌动的劲气自天灵没入巨人的身躯。就像是剔骨的尖刀,顺着骨骼将粘附其上的血肉切割的支离破碎。最后,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击碎了,那巨人刚费力的举起手臂想要爬起,那些纠缠在巨臂之上蠕动的血肉就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向地面。 “吼……” 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伴随着头颅被轰碎,喉间的肌肉只能无意识的发出不甘的哀嚎。在哀嚎声中,那巨人身上的血肉也开始迅速消融。只是半分钟都不到的功夫,原本三米多高被血肉缠绕的巨人便成了一具血肉尽去,泡在黑褐血污中的枯骨。。 而在这之中,位于骨架的中央,一颗白色的晶石散发出淡淡的微光。那晶石散发着与血肉巨人相似的气息。但是和巨人所不同的,在那晶石之上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怨恨与憎恶。 “那是念石。”由师的声音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李道年的耳畔:“是由纯粹精神力凝结而成的神异之物,也是这片域外空间得以存在的成因。修行中使用可以体会天魔欲念,用于锤炼精……好吧,看样子你已经够累了。” 还没等说完,由师便发现现在的李道年精神已经进入到了停滞的状态——全心意的爆发力量,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现在的李道年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而另一边,望着那已经是坐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李道年,一旁的周忆雪似乎是想要走过去说些什么,比如道谢之类的。 对此,李道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力量消退,头顶的发髻失去了形态,随意的披在身后。原本刚毅枯寂的眼眸就像是随时有可能被微风所熄灭的烛火,充斥着沉重的疲惫。 就在周忆雪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的抖颤。火焰燃烧,迅速的蔓延到了整个村庄。 这个地窟要崩塌了。 “要走了,小鬼,我给你打开门户!”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虽然脑袋依旧嗡嗡的发出杂乱的声响,但李道年还是强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而后在周忆雪的视线中,李道年身前的空间开始碎裂,最后形成了一个漆黑的门户。一步踏出,紧接着地窟之中就失去了李道年与那黑色门户的踪迹。 见状,周忆雪也是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拍了下脑袋,跑过去捡起那位于枯骨之间的念石,然后对着一旁的学弟们说道:“准备收队!在地窟彻底崩塌之前离开这里!至于这块念石……” 看了一眼手中的念石,周忆雪只感觉有些无奈——念石珍贵,只会出现在觉醒神通的恶念源头的身上。寻常人使用,如果契合的话便能够觉醒相应的异术。而像是周忆雪这样本身便是异术武者的人得到了,更是能够强化自身异术的效用以及削弱使用异术的代价。 巧取豪夺之事一直都为周忆雪所唾弃,但是现在……“先出去了看看吧,说不定那老哥就在地窟外面等着咱们呢!”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周围的学弟学妹们对视了一眼也都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虽然其中的个别人对于念石的确有些小心思,但他们也都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甚至说不仅是能力,就算论人品周忆雪也是最能服众的那个。 就像是刚碰到那个血肉巨人的时候似的。比起闪身保命,周忆雪的第一个动作反而是踹开学弟然后回身迎敌,为小队争取时间。 将念石收到腰间的战术背包里,周忆雪快速的拿出一个罗盘形状的东西,然后朝向密林的某个方向快步赶去。路上,为了减轻负重,一行人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硬化陶瓷制作的防弹插板从甲衣里拔出来扔到地上。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地窟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型灵矿。 而另一边,透过由师打开的门户离去,李道年只感觉一阵失重,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便又恢复成了熟悉的环境。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明明感觉起来也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但是现在的时间却已经来到了早晨七点二十。 自己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凌晨三点吧?也就是说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李道年确定自己的感知不会出现失误——将“德”与“儒”雕刻在了自己的肌肉上,李道年对于身躯的掌控力已经能够通过心跳脉搏与呼吸的生物钟来确定时间的流逝。也就是说,地窟之中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 确定了这件事情,李道年也是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战斗的时候因为那飙升的肾上腺素李道年忽视了强烈的痛感。而现在,战斗结束,感受着双臂骨骼上无处不在的裂痕,即便是李道年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并没有发出声音——老李家一家的生物钟都十分稳定,谭妈妈每天都是早晨七点半起床做饭。趁着母亲还没有开动,李道年迅速的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然后从厨房中拿出差不多足够一天的食物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道年醒了呀,想吃什么吗~” 李道年刚回自己的房间,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了谭妈妈的声音。见状,李道年也便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帮我请个假,今天想休息休息,不想上学。”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谭妈妈倒是也没有怀疑,毕竟道年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 只是对着卧室的老李叮嘱道:“听到没!让校长放个假,省的让老师记挂咱家孩子。” “你也太能小题大做了……”听到了谭妈妈的话语,老李一脸无奈的说道:“道年学完了,其他娃娃还没学完呢!回头我让校长给他老师递个条子就完了……” “那哪行呀!”谭妈妈不悦:“还让校长递条子,这不搞得咱家道年跟恶霸似的吗?到时候被欺负怎么办?” “他不欺负校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听到了门外爹娘的话语,李道年的嘴角也是多出了一抹轻笑。 但也只是轻笑了一下,而后便打开了窗子通风换味,散去血气。打开柜子,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从柜子中熟练的拿出准备好的绷带和药物。 清洗,消毒,涂抹混合好的药粉,然后缠上绷带。从那娴熟的动作来看,李道年显然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因为幼年时期的强化锻炼经常会导致身体上出现淤青凝血,所以在有记忆之后,李道年便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储存跌打损伤的药物……嗯,主要也是为了让老娘不要每天早晨还没洗脸就在那里心疼的以泪洗面。 活动了一下胳膊,看了一眼拳锋那因为连续的对轰而暴露在空气中的指骨,李道年也是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疼的吧……但是相较于疼痛,李道年感受到的更多的还是满足。 一种名为超越自我的满足感。 14·导员 “任务完成了!” 画面转移到周忆雪的那边。在脱离罗盘的指引下,周忆雪的小队成功的离开了港东地窟。 而在地窟的外围,现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李道年昨天乘坐的校车依旧侧翻,但并非是在路面上,而是被铲车粗暴的推到了街道的一角,防止阻碍交通。 而以港东地窟为中心,周围两公里的范围内已经是彻底封锁。 虽说是位于闹市区,但依旧强行驱散了所有的人员。过程中虽然有一些摩擦,但是持续了上百年的对于地窟的灾害科普,人们倒是也没有在这个基础上爆发出更激烈的反应。 从地窟中走了出来,周忆雪先是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抬起头将目光望向了面前的大胸女导员。 “我回来了!” “人员呢?有没有什么损失!” “有几个轻伤的,没有嗝屁的。”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那女导员也是松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就好……刚刚可把我们吓死了,地窟内部的恶念波动突然就从八品暴涨到了六品,我还以为你们……” 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导员的话语也已经很明显了。对此,周忆雪也是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虽说异术武者能够依靠异术爆发出远超寻常水准的战斗能力,但是周忆雪本身的异术对于破坏力并没有直观的加持。以及更重要的,从八品到六品,已经跨越了两个大品级,再加上对手还是掌握了天赋神术的恶念源头,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个乱入的强者,周忆雪简直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那个恶念源头的实力如何?什么能力?尽可能的简短汇报,我这就联系镇暴司巡察。” 很显然,导员只当做周忆雪是逃离了地窟——虽说李道年走的是太古的道,拥有着与当今时代所不同的战斗方式——但这绝不代表现代人便失去了所有的智慧只能东施效颦。 依靠着科学发展观,虽然现阶段的炎国还没有彻底的掌握地窟的诸多特性,但是类似于“脱离罗盘”一类特殊的道具,也是太古时代所不曾拥有的。 与太古的百家诸子有所不同。太古的武者一旦进入到地窟要么战死要么战而胜之,没有第三个选择。而现代武者,则是可以在确定无法胜利后通过脱离罗盘找到地窟最薄弱的点强行突破离去。 当然,依照着地窟强度的不同,脱离罗盘的稳定性也会出现一定的浮动。 听到了大胸导员的话语,先是一愣,而后周忆雪有些迟疑的说道:“那个老哥不是镇暴司的吗?” “……什么老哥?”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导员也是一愣——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说过镇暴司的成员有出动镇压的。 “……”对此,沉默,而后周忆雪深吸一口气,从将洁白如玉,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念石从战术背包中拿了出来。然后将与李道年相遇的说了一遍。 而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导员满脸的问号,将目光望向一侧周忆雪的学弟学妹,看到了他们也是纷纷附和的点头后便拿起怀中的通讯器与镇暴司巡察部队进行通讯。 交流了片刻,导员目光中充满了迟疑的放下了手机,转头朝向周忆雪等人说道:“很可惜,镇暴司的巡察小队……刚出发不到五分钟,还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 听到了导员的话语,这下子,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周忆雪,更是干脆的蹲在地上揉着眉心:“你tm给我整无语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把我给整无语了。”面对周忆雪的吐槽,大胸脯的导员也显得十分无奈——甚至就连对周忆雪等人安然归来的欣喜都随之减弱了几分。 而在思索了片刻后,大胸脯的导员还是说道:“先拿着吧…等镇暴司的巡察来了再问一下。” 从声音能够听出,导员也有些踌躇——对于地窟等级判断的出错毫无疑问是导员的问题。 但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八品任务,外围出现的地窟生物更是不入流的地窟小鬼,连个稍微麻烦一点的孽狼都没有。导员甚至可以肯定,就算是学校里其他人来了也会做出一样的判断——毕竟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在这种情况下,有八品巅峰还是觉醒了异术的周忆雪带队应该不成问题才对。结果现在倒好,整个事件越来越麻烦了…… “可能是浪人?” 思索的摸了摸下巴,大胸导员说道:“之前的任务中你不是也遇到过浪人武者吗?” “不可能,那哥们铁猛男。” 听到了导员的话语,周忆雪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的说道:“而那帮逼养的浪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枪毙了可能有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枪毙一个有一半都是漏网之鱼!” 浪人武者,一群自行修炼,拒绝加入到官方体系与民间监管的武者团体。成为浪人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好人坏人都有。但是有一点无可否认,现在普罗大众对于武者的一些误解,有七成也都和浪人武者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而作为数次进入到地窟的优秀成员,周忆雪更是十分清楚那群浪人的尿性——自私自利倒是不算什么,毕竟好东西谁不想得到。最令周忆雪无法接受的,乃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些浪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扔下同伴逃跑。 逃跑也就算了,一起制定计划离开也未尝不可,毕竟活在这世上,没有人能说真正的蔑视死亡。但是一看到有自己率先脱身的机会就不管不顾的丢下所有人先跑,全然不管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崩溃的防线会发生什么……与其说是逃兵,倒不如干脆的说成是叛徒更合适! “那老哥是个纯粹猛男,如果真是浪人…”摸了摸下巴,周忆雪若有所思的说道:“得想办法给拐过来……要不然这样的猛人给浪人那群垃圾糟蹋就可惜了!” 一想到李道年可能会因为浪人武者的背叛而陷入危机周忆雪就感到可惜——这样的猛男,活着是可以照耀更多人的信念的! 言谈间,远处,装甲车急速驶来。打开车门一跃而下,全副武装的张翠云目光中充满了凝重:“怎么了?地窟内部现在是什么情况。” 15·采集卡的画面 金属底的战靴踩踏在地上发出慷锵有力的声响。 将目光望向面前的众人,背上别着一把长剑,张翠云目光中充满了凝重的询问道:“地窟内部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人员伤亡?是否存在扩散迹象?” 作为镇暴司巡察,张翠云虽然虽然年龄只有二十五岁左右,但本身的权职却并不轻松。 镇暴司巡察顾名思义,是镇暴司的巡视督查。除去了要确定该地区镇暴司的整体效率之外,还有的便是要在紧要关头作为一线队伍抵达战场。因此,巡察组也是镇暴司中伤亡率最高的组织。 像是现在这般,地窟出现了异变镇暴司往往也都是第一个到场的。而在出发之时,张翠云便已经知晓了白天刚封锁完成准备进行探索的地窟已经从八级地窟异变成了六级地窟。 虽然已经打通了五脏,是个实力强劲的七品武者。六品与七品虽然看起来只是相隔一个层级,但是在学校的时候张翠云也曾与六品强者对练。与下三品相比,六品作为中三品,已经与寻常的人类有了明显的差距……轻松一拳就能够击穿坦克的装甲,其中的破坏力,已经不是寻常的血肉之躯所能够匹敌的了。 但是比起这个,张翠云更担心的是地窟扩散——炎国已经基本确定地窟的形成与人类的欲念存在着一定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地窟生物在地窟之中只能够缓慢的接收欲念。而地窟生物一旦挣脱地窟的束缚,放任其进入到现实世界,那么其本身的力量也会伴随着不断散播与激化的负面情绪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突飞猛涨。 因此,国际上公认的最好的处理地窟的方式,便是在地窟扩散之前,斩杀其内部的恶念源头,防止其扩散……而地窟为了对抗,亦是衍生出了断绝高品强者进入可能性的“门禁”。 而现在,一个六品的恶念源头,即便是张翠云也只能确立死志拼死拖住,等到港东其他的强者前来,然后再伺机斩杀! 对此,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导员,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周忆雪也是站了出来。 “那个……邪念源头已经被斩杀了。” “……嗯?”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张翠云也是一愣,而后不假思索的来到了地窟那如同水晶漩涡一般的门户之前。拿出一个测温枪似的道具对着门户一阵扫描。一直扫描了大约三分钟后,看着上面的数值张翠云这才松了口气。 地窟内部的负面意识正在不断降低,而通过其他各项数值来看,显然是因为邪念源头的死亡所导致的。等到其中的负面意识完全散尽,那么地窟也就会从一个单纯的祸害变成拥有非凡财富的灵脉地矿。 但是紧接着,张翠云的心头又是腾的一下子多出了一抹恼火。将不满的目光望向一侧的周忆雪等人,张翠云说道:“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警报是怎么回事?误报吗?六级地窟已经能算得上是大型灾害了。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误报一样是要记过处分的!”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翠云的声音中也多出了些许的火气——六品地窟意义非凡,代表着有可能是某个近古的老魔复苏。这一类老魔往往都带着传承记忆,一旦逃出生天,造成地窟扩散那么将以寻常地窟生物数倍的速度成长,甚至是酿成恐怖的“魔灾”。 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无异于国家总统脑子一热为了求美人一笑便射出一枚空心核弹,被人家拦截下来才说“我开玩笑的呀兄弟~”。 对此,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能乱说,周忆雪迅速的拿出了位于背包中的念石,然后说道:“不是被我们,而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强大武者杀死。身材高大,大概在两米一五左右。有些沉默,但是意志强劲。最开始我们以为是镇暴司的特员,但是出来后却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踪迹……” 听到了周忆雪简洁而明了的话语,张翠云也迅速的意识到这件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只是不知轻重的学生为了张扬自己的武功扩大战果,虚报品级。 接过周忆雪手中的念石,张翠云一边用身体气血感受其中的气息凝练程度一边拿出专门的仪器进行测量,片刻后,张翠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念石还给了周忆雪。 “不是六品……唔,大概是七品巅峰。精神力极其凝练,距离六品只有临门一脚。” 说着,张翠云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而后道歉道:“刚刚是我过于孟浪,不过你说的那个武者是怎样的情况?浪人武者吗?” “可能是……但气质不像。”也没有在意张翠云的道歉,周忆雪现在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狞猛至极的猛男哥们。 “那时我们刚遇到邪念源头,是他帮我们转移了邪念源头的仇恨,然后把邪念源头生生打死……但是在打死之后,他却并没有取走念石,而是踏入了一个黑色的门户,而后就消失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周忆雪的声音中也是多出了些许迟疑。但是周忆雪也知道轻重,因此在说完后便拔出位于前胸一侧装甲上的采集卡递了过去。 学校武者每一次行动都会带上专用的影像采集设备——虽然电子设备在进入到地窟后会受到影响从而无法使用。但是在炎国科学院的不断研究下,现在已经能够通过对于地窟灵力频率的破译采集到部分的画面。 见状,张翠云也是拿出了巴掌大小的便携终端读取采集卡其中的数据。视频很卡,也十分模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八九零年的胶卷电影,不仅没有声音,甚至就连画面都时不时的出现黑屏与卡顿。 但就算是这样,张翠云也依旧清晰的分辨出了视频中那个宽厚而坚毅的背影…… “是他?” 李道年的气质实在是太过特殊,那种仿佛将刚毅刻在肌肉上的姿态,让张翠云一下子就想起了与李道年相遇时的样子。 对此,一旁的周忆雪有些振奋。 “你认识他?” “……”闻言,刚张开嘴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张翠云很快便反应过来,李道年的信息虽然没有进行保密处理,但在大长老的授意下也没有进行任何的宣扬。 一念至此,张翠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他的身份有些特殊,这里不方便说……你可以把念石交给我,我可以替你转……。” 正说着,张翠云看了一眼周忆雪肩章上学校的标志。顿时声音又是为之一顿。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张翠云继续说道:“算了……还是别给我了,你以后应该会遇到他。” 一边说着,不等周忆雪继续追问些什么,紧接着张翠云便对着一旁其他的巡查队员打出手势然后针对该处地区与地窟内部进行最后的清理与收尾工作。 16·修行 “儒之力,三段!” 房间,感受着瘙痒与痛楚,李道年也是时不时的轻吐一口浊气。 儒之力三段,换成是这个时代的等级划分,差不多也就是七品武者。即,完成了开血,展窍,五脏这三个阶段的武者。这个时期的武者打通一身血气,耐力极大延长,力大如牛可以承载更多力量的同时,也可以增加脏器的解毒与消化能力。 简单地说,就是将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提升到所能够提升的极限。 但是李道年不同——作为夫子圣体的继承者,李道年的基础便已经达到了常人所望尘莫及的生理极限。甚至说,哪怕不去刻意的锻炼,身体也会自动的生长出远超常人数倍坚韧的硬质肌肉。 “这个时代的修行倒是也有可取之处。” 养伤的过程中,由师也没有闲着,而是透过李道年的眼睛在了了解关于这个时代的修行途径。 可以看出,这个时代的修行途径与修行方式与太古的百家诸子虽然殊途同归,但依旧有诸多不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这个时代对于“意”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重视。 “侠以武犯禁,这武者对心性要求几近于无,是好事,但恐怕也有不少遗患。” 由师分析道:“百家诸子以天魔练意,内外无缺。而武者却重外而不重内……与兵家倒是有七成相似,可惜形似而神不似。如此这般,长久征战域外,恐为天魔所称,” “哼,世风日下,道德不古而已!” 相较于由师的想法,墨师要显得更加干脆直白,显然对于这个时代没有多少好感……对此,李道年并没有太多意外。毕竟,由师在这之前的时候也没少跟自己将关于百家诸子的事情。 而在这之中,墨家作为太古春秋的三大“显学”之一,墨家学士的古板与坚持,那可是出了名的。 也没有在意,李道年询问道:“说起来,墨师……” “止住!莫要叫我墨师。”还没等李道年说完,那面容古板的墨字老者便说道:“为百家之师者,除却诸子之外别无他人。你要是真想叫,就叫我……腹师,吧。” “腹师?” 闻言,李道年先是一愣,而后思索片刻,似乎是有些不确定的,迟疑的说道:“胎……教?”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由师发出一声爆笑。浑然不去理会一旁面黑如墨的墨字老者,一边拍地板一边说道:“好个胎教!对!太对了道年!就是胎教哈哈哈哈~~~” 笑了一阵,擦了擦眼泪,由师说道:“这老小子名字的确不好叫。要么腹师,要么黄师,直呼腹黄问题也不小。行吧,胎教至少没其他的听起来没那么僭越~” 对此,腹师只是冷哼一声,到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时代的变化,字的含义,形态,称呼也跟着变化。也知道李道年是无心之过,腹师就算有气也不会朝着一个小小孺子乱撒。 更何况,直观了李道年与那血肉巨人的战斗,现在的腹师对与李道年的观感也算不错。 笑闹片刻,一旁的由师还是一边搓着脚趾一边说道:“虽说这武者之路也算不错,但域外天魔千姿百态,诸子尚且创立百家才堪堪抗衡。这个时代只有武夫一路……恐力有尽时啊。” 一边说着,由师一边摇头感慨。显然对于武者一家独大这种事情有些不太看好。对此,一旁的李道年在回忆了片刻后则是说道:“我父亲有曾说过关于异术师的一些事情……地窟里的那个进入水滴中移动的女人应当便是其一。” 闻言,由师也是想起了周忆雪通过水滴进行快速移动与攻击偷袭的事情,思索片刻后有些振奋的点了点头笑道:“此番异术,若能勤于修行或也别有天地。如此一来,人人自强不息,夫子也就不用担心人世间的道德沦丧了!” 对此,一旁的腹师并没有说话,只是高冷的哼哼几声。 休息的差不多了,李道年也便不急不慢的从地上爬起。 依旧是有些抽痛,但是依靠着强健的身躯,现在也已经完成了基本的止血结痂。 夫子圣体传承自荒古时期,因为修行方式的不同,与这个时代的力量体系并不兼容。没有武脉丹田,按照常理而言李道年在这个时代也就是一辈子的普通人。 但是因为这来自荒古时代的儒家圣体,李道年的体内气海自辟,能够以文心催动劲气抒发精神与筋肉之能。 不考虑开血,展窍这一类这个时代武道晋升的硬性条件。就战斗力的话,根据李道年的我算以及对自家五品老爹的认识,应当是触摸到了武道分级中六品铜皮铁骨的皮毛。 但真要算的话……我有进行武者的修行吗? 李道年不禁陷入思考——李道年的修行更多的是通过契合夫子圣体的抡语修行术。在这个基础上,除去了开辟而出的气海与夫子圣体自带的德之真意,这一身比拟七品巅峰的武者体魄,完全是通过后天生长达到的…… 强大,坚韧,刚毅,狞猛。只是稍微凝聚精神便能够将毒血挤出体外,哪怕不去锻炼也能够拥有远超常寻常物者精心打磨的体魄…… 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李道年只感觉有些头痛——并非是不擅长思考,而是李道年很讨厌去为了一些虚无缈缥的事情进行幻想,达到自欺欺人的目的。 想到了什么就去做什么,绝不做出让自己的后悔的事情。而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学习。 一念至此,李道年也便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抛却杂思,拿出一旁的课本,而后便准备开始学习——被学校被人称之为“年级第一,同届无敌”。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是李道年从未感受因此而感受过任何的自豪。反倒是自家老娘,一碰到熟人就满脸自豪的说个不停…… 见状,或许是心情比较好,由师也是大笑一声说到:“哈哈~闲来无事,就让为师来辅导辅导你……” 话音未落,透过李道年的视线,由师的声音稍稍一顿。沉默了片刻后,有所迟疑的说到:“这……三点一四……是什么意思?” “是π。” “π?” “就是圆周率。” “圆周率???” 由师挠挠头,满目茫然。有看了一遍试卷,终于找到了几个会读的字,赶忙问道:“那那个叉和丫又是什么?” 李道年:“……是x和y…埃克斯、和、歪爱。” 荒古时代的数学技术,只能用可悲来形容。 如果只是加减乘除也就算了,由师勉强还能透过前后数字猜测其中符号的意义。但问题在于,依靠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再加上没有孩童的玩闹心,李道年即便只是用多余的时间进行学习也已经到了初中二年级根式的恒等变形与证明。 讲道理,七岁半自学学到初二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李道年前世只是个连小学都没上过的孤儿。 哪怕在天才遍地的小说主角中这真的很丢人。 沉默良久,最终由师还是沉重的叹了口气:“要不你还是给我整几本入门的书吧……” “……”感受到了由师言语间的无奈,李道年也是感觉颇为奇妙。索性收起试卷,从柜橱中拿出二年级三年级的课本说到:“那就先从乘法口诀开始学起吧……” 冷笑一声,腹师偷偷的竖起了耳朵。 —————————— 【黄享】这个字念tun,一声,意指黄色。搜狗输入法打不出来,就用字意的“黄”来替代吧……搜狗输入法的纯度,大大的降低了。 17·偶遇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李道年只感觉自己像是个旧社会的女娃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在李道年的父母还是比较尊重李道年的个人意愿的,确定了李道年没有事情后也就没有过多干预。 虽然伤还没有完全好,但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了止血,唯一伤势比较重的地方也就是拳锋之处的重击伤——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作为李道年主要的攻击手段,即便是其他的伤口到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或是一些淤青的血痕。但是拳锋…… 连续的对轰,李道年的拳锋处骨骼暴露。那厚厚的拳茧在连续的重压之下被硬生生磨平,哪怕是到了现在,那厚厚的血痂也时不时的因为修行而流淌血水。 不过都已经不碍事了。 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疼痛,李道年面不改色的用纱布将手掌一层一层的缠绕起来。并没有缠绕太多,因为那样会导致手掌的敏锐度降低。虽说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找李道年的麻烦,但这并不能成为放松警惕的理由。 港东区第一实验小学,俗称一小。虽然说是小学,但是实际上因为地窟的出现,为了防止因为学校的分布过于散乱而导致救援无法及时的抵达或消耗过多的警备力量,所以炎国现在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一个类似于大学城的综合型校园中学习。 只不过会按照级部的不同划分出不同的教学区域,保证一定程度上的互不干涉。 “再去申请一下吧,关于跳级的事情。” 李道年心想——实际上,这已经不是李道年第一次申请跳级了。基本上,每年李道年都会尝试申请三到四次以上关于跳级的事情。而每一次,老师也都十分努力,包括小学的校长,也都不断的在那里鼓劲,鼓励李道年一定可以完成跳级,早日从小学毕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跳级的申请每一次都会被打回来。从五岁开始上学,李道年现在七岁,才堪堪跳到四年级…… 一边想着,李道年一边走着。连李道年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走进了校园后,以李道年为中心,周围接近十米的范围内一个人都没有。 健硕的身躯,宽厚的背影。每一次踏步的瞬间,即便是穿着加大码的运动鞋,人们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李道年的脚掌在落地的瞬间,连带着脚趾都稳稳的扣紧,“抓”在那坚硬的地面上。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走路,反而像是在修行,比如说攀岩一类的—— 并非是刻意,而是本能的抓紧。长久的修行,这些力量的发散已经形成了李道年本能的一部分。 “他的身上好多血……还有淤青。” “估计是出去打架了吧?” 远处传来了不同级部学生们的议论声。这种议论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而在看到了李道年后,一些对李道年有所耳闻的人则是说道:“估计又是恶灵一类的……” “恶灵?” “嗯。”面对同学们的疑惑,那个学生显得十分平静,但是眼底依旧闪耀着些许想要显摆的振奋的说道:“我听别人说,那个大个子从小时候开始,每天早晨起来就都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淤青,医院的大夫都找不到原因,认为有可能是恶灵缠身之类的……” 伴随着地窟的出现,虽然炎国依旧秉持着科学发展观,但是原本的封建迷信却又因此而死灰复燃部分——港东区还算比较好,根据传闻南方的一些村庄,山区已经泛滥成灾。 对于周围其他人的交谈,李道年充耳不闻。反倒是一旁,完成了关于港东地窟的结算报告,重新回到校园准备跟导员商讨一下高考事宜的周忆雪则是注意到了李道年的身形。 也不是周忆雪的眼睛多么好使,而是纯粹的,站在一群学生的中央,李道年已经不是鹤立鸡群的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头强壮的公牛站在羊群里那样现眼。 周忆雪的记性很好,即便当时的地窟是在漆黑的雪夜,看不清楚五官的轮廓与具体的容貌,只能够感受到那份逸散而出的气魄。但无可否认,哪怕是仅凭气质,李道年的气质也太过特殊。尤其是在校园这种地方,即便是闭上眼睛,给人的感觉都像是如岳临渊。 “嘿!老哥!等下!” 想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在看到了李道年的身影,周忆雪赶忙跑了过去,盯着李道年的脸看了一会——即便是有着垂落的头发阻隔了视线,周忆雪依旧能够感受到七八成的相似。索性,便问道:“你就是地窟里救了我们小队的那个哥们吧?多谢了!我是来还给你念石的!” 一边说着,周忆雪一边将手伸向了身后的书包。 认出了周忆雪——倒不是她本人,而是当初在地窟里周忆雪融入到水滴之中的异术的确给李道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只是印象,在这个基础上,李道年并不打算深入的交流,也不想参与到他们之间的友情与麻烦。 “那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周忆雪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白地说道:“不想承认没有关系,那你最起码收一下自己的身高和体态。” 这堪称独一无二的身高,体态以及气质。周忆雪甚至可以肯定,整个港东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一念至此,周忆雪一边低着头翻找一边说道:“我只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不是我的东西我一个都不会碰。地窟的事情我已经上报镇暴司了,有时间你可以自己去拿奖励。不想跟我有交集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闻言,李道年挑了挑眉头,说道:“我不是武者,没有武脉丹田,不信你可以试试。” 一边说着,李道年直接伸出了手掌。 而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周忆雪翻找念石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中已经是充满了惊疑不定——周忆雪想到了很多李道年为了甩清关系而要说的话,但是关于武脉丹田,周忆雪还真没有想到过。 毕竟,地窟中那生猛剽悍的姿态,在周忆雪的眼里不管怎样的构想,李道年都是一个强大的武者……就算不是也应当拥有强悍的天赋。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人高马大? 望着李道年伸出的手,周忆雪沉默了片刻后一言不发的把手搭了上去。气劲放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阻滞,似乎是没有武者的血气阻隔。但这并没有让周忆雪放弃自己的想法与认知——强大的武者对于气血的操纵如臂使指,故意取消了血气的阻隔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没有气血的阻隔,周忆雪放开了进行感知。最开始感受到的是那粗壮的经脉——粗壮到有些难以想象。经脉的强韧与粗细直接关乎了一个武者所能够承载的气血力量。作为异术武者,周忆雪对于自己的经脉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现在,周忆雪只感觉自己有些受到打击。 如果说自己的是一条乡村土路的话,那么李道年这粗壮强韧的经脉,至少也是战备区双向八车道的军用高速公路……但是紧在这之后,甚至还没等周忆雪过多的感叹,下一刻,周忆雪便确定了一件事情。 “你居然真的没有丹田武脉?!” 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但是还没等李道年说些什么,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周忆雪又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李道年:“……?” 18·校长 望着面前的周忆雪,李道年只感觉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而一旁,给了自己一巴掌,周忆雪并没有说话,只是揉着自己眉心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在这个时代,虽然因为异术者的出现以及浪人武者的一些恶性事件导致了武者群体受到了一些敌视,但就算如此,武者依旧被视作为人类脊梁,受到各国争抢。 这一点,从每年武者专业的报考人数就可以看出——虽然武者的伤亡率极高,但是社会待遇也是居高不下。但凡是官方机构都会存在武者优先通道以及优惠政策。 只要成为了职业武者在官方登记上册,那么公务员有的,在职武者也都有。诸如孕假,病假,年休,探亲,交通补贴,医疗补贴一应俱全。而公务员没有的,诸如子女教育,老人赡养,受伤补助,节日慰问也一样会有。甚至说,就连遇到法律纠纷的时候,法官警察也都会若有若无的朝向职业武者的一方进行轻微偏袒……只不过最后这一点并没有得到准确的证实。 但就算是如此,关于职业武者的待遇问题也依旧在按年增长。一来是因为地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的同时难度也正在逐渐升高。二来,便是因为职业武者面对的危险也要更多。 尤其是在儒家发源地的鲁省,职业武者也被称之为高级公务员,成功录取别的不说,至少在相亲角之类的地方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一方。 职业武者所要面临的危险与想要成为武者的人数都极其庞大,所以炎国对于职业武者的认证也一直是从严挑选。 慕强是人类的天性,而面前的这个大个子明明长得这么壮实却并没有武脉丹田…… 周忆雪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这将会带来怎样的童年……要知道,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地窟最开始出现的时代了。即便是天资不够无法成为职业武者,人们多少也会修行一些劲气用于强身健体。别的不说,就平均寿命这一点,除去了地窟之类的意外,就国民的自然寿命炎国已经突破了百岁大关。 而习武人群的覆盖率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而没有丹田,被认定为完全无法修行武道的人只占据了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二不到。 用更简单的话来讲,没有丹田的人已经被划分到了弱势群体。 没有丹田武脉,自然就无法成为武者。即便是人高马大又能如何?现在的篮球场扩大了三倍一样人均半场起跳战斧扣篮,篮筐篮板不是钛合金的都不符合生产规定。甚至就连奥运会都已经被武运会全面取代,只留下了残奥会的一席之地给没有丹田的人自娱自乐…… 在这种情况下自卑,孤立,自闭是难免的——也难怪周围的人都离他远远的。 而自己呢?却因为一己之见便傻逼的跑过去当着人家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揭开了人家内心的伤疤与生理缺陷。 一念至此,周忆雪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傻逼!请不要将我刚刚说的话往心里去!以及,就算是无法习武,镇暴司中同样有科学技术的分析部队能够为人民做贡献。就算是意志消沉,也不能因此而放弃学习的机会!” 一边说着,周忆雪看了一眼李道年的背包——透过背包的一角,隐约间能够看到初二的课本书封。显然,在周忆雪看来,李道年应当是因为自卑而数次的留级…… “……” 有些木然的望着面前的周忆雪,李道年只感觉面前的这个姑娘脑袋可能有些问题。 平静的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李道年转头便朝向学校的方向继续离去。 而望着李道年的背影,周忆雪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手足无措的神采。最后,有些无奈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失魂落魄的走向高三的学区级部。 “小姑娘人倒是不错,可惜眼睛有点瞎。” 由师一脸无所谓的评价。对此,李道年则是说道:“她应该是不知道关于夫子圣体和百家修行的事情……不过正好也给了我启发。” 李道年若有所思的说道:“百家修行的气海与武脉丹田相冲突,同时开辟的气海需要古人的体质作为基底……那么我们是否能够通过特殊手段让没有丹田的人开辟气海呢?” “不好说。”面对李道年的思索,由师也是说道:“百家修行比起对身体的重视更注重人的“意”,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开辟气海复归上古流派绝非易事。” “更何况,时代是进步的。现在就已经出现了异术者,保不齐以后出来更多莫名其妙的修行途径。” “只要有可能就有实践的必要性。”说着,李道年又摇了摇头:“不过这还不是我现在能够染指的……” 一面想着,李道年已经来到了小学区域的办公楼。一步三个台阶的走了上去,推开校长室的大门——因为起的有些早,校长还没到。 不过李道年也没有在意,直接坐到了校长的真皮椅子上闭目养神,锤炼自己的心意——周忆雪往外拿念石的时候李道年有想过接受,因为那的确能够锤炼意志。不过想了想,多一事不少一事索性也就没有在意。毕竟,就以老李家的资产,想要搞到不说简单,但也不算太难。 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校长室的大门传来了扭动门把手的声音。 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最开始看到校长室有外人翻动的痕迹的时候还一惊,似乎警惕的进入到了战斗状态——有职业武者,自然就有散人。那些散人独狼不受法律约束,盗窃抢劫可以说是案件频发。 正想着,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李道年,校长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赔笑的说道:“呃……道年,你的病,现在好的怎么样了?”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了。” 听到了校长的话语,李道年并没有在意,对于其的卑躬屈膝也没有太多感想……小学校长,还是来自外地的空降校长。最开始的时候校长还是很嚣张的。并不清楚港东发生的事情,只以为李道年是个人高马大的留级生。 一直到后来,在一次亲密的交流中被送到病床上躺了两个月以及为期一年的素食生活后,校长整个人说话的方式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我的跳级申请怎么样了?” 听闻此言,校长也是目光一亮。 19·报道 “成了!”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校长整个人看起来要比李道年更加激动。那种感觉,与其说是李道年的跳级申请成了,更像是他家儿子生了。 “成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级部的领导同意了你的跳级!” “……那就好。”闻言,李道年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样的话,准备换个班级吧……五年级的话,是在哪里?” 这么说着,李道年也是有些无奈——李道年并没有同龄人的朋友。不过这应该也都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七八岁的年纪,正常情况下也就是个一米左右的小萝卜头。李道年一个两米一五的大高个,别说交朋友,那气质摆在那里,小孩子看到没哭就已经算是意志坚定。 再加上平均每年跳级都会换一次班级,就算是有人想要与李道年产生友谊都没有足够的时间。 这么想着,李道年也是有些感慨——前世的自己虽然是不学无术的野草,但能够托付后背的朋友从来不少。而现在,住进了楼房,有了关心自己的父母,但是却一个朋友都没有。 楼房的邻居和平房的邻居,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关系。 不过也只是轻微的感慨,并没有太过在意——真要算的话,李道年也不想跟一群小萝卜头混在一起。 以往,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李道年每次跳级都是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的跳。而这一次,校长格外振奋的说道:“不是五年级,是高三!是马上就要进行高考的高三!!” “……?” 听到了校长的话语,原本还是满脸无所谓的李道年先是一怔,而后有些惊讶的将目光望向了校长。 “……这是,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还只是一年级一年级的慢慢跳,对此都已经有些习惯了的李道年甚至放弃了通过语文数学的分数来完成跳级的目的,因此到现在只有初二的文化水平。而现在,莫名其妙就直接升到了高三? “我才七岁不是吗?” 你他妈还知道自己是七岁呀?……在脸上强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校长深吸一口将内心的想法藏好,然后说道:“可能是领导看到了道年你的天赋,觉得不应该在这里埋没了……” 对于校长的话语充耳不闻——李道年很清楚此君秉性。不说没有能力,至少管理个小学还是没问题的。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可取之处。 思索了片刻,李道年还是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地窟……那个女人不知道关于气海的事情所以随意两句便能够蒙骗过去。但是对于港东区以及炎国真正的高层,自己古儒修士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 果然是因为地窟吗。 一边想着,李道年靠在椅子上,双手叠在脑后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意识到了古儒修士的战斗力并非与年龄挂钩,成长模式也与武者有所不同,所以便迫不及待的就想要亲眼见证古修与今修的不同寻常之处? 并不反感,李道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说道:“把资料给我,我去级部填一下志愿。” “好的,好的。” 校长一脸的赔笑,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不耐。甚至说,内心还有些兴奋——终于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当初在医院里挺尸的时候,何止是吃了一年的白菜帮子。当时叫得上名字的大领导几乎是挨个过来问候,那副亲切的姿态让校长很快便意识到港东此地卧虎藏龙…… 拿着资料,李道年不急不慢的朝向高中的区域行进。 这个世界的高中志愿与前世大差不差,但是因为地窟等超凡力量的出现,在原有的基础上也多出了武道与超凡科学。 就正常而言,不管是武道还是超凡科学,想要展开学习至少也都是高中才能正式开始的事情。因为在身体骨架经脉还没有发育到足够强韧的情况下进行修行,不仅不会起到笨鸟先飞的作用,还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损伤根基。 类似于狼爹虎妈教育孩子从小开始刻苦的修行,结果因为小孩子的身体发育不完全经脉骨骼脆弱,从而导致后天性武道废人的事情可以说是时有发生,层出不穷。 而自己的话…… 看了一眼资料上的讯息,李道年也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也没有犹豫或是踌躇些什么,便直接来到了高中区域。 “你好,我来报道。” “报道?” 高中级部,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正在打瞌睡的男人也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接过李道年递过来的材料说道:“是我记错了吗?新生入学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哦,特招生啊。” 特招生。 字面意义上的天才——幼年开始便拥有能够承载武道真气的经脉丹田与身躯骨骼。在这个存在着超凡力量的时代,这种天才也都会提前进入武科进行培养。 按理来说李道年应当也是提前进入武科的,但是很可惜,武道修行与百家修行互相冲突,丹田与气海并不兼容。没有应对此类事情的经验,所以李道年一直都是被观察的阶段……一直到这次的港东地窟,他们终于是确定了李道年的战力已经不是寻常武者所能够比拟的。 知道了是特招生,男人也是理解了李道年为什么会在六月的时候前来报道。抬起头,扶了扶眼睛,刚看到李道年那雄壮狞猛的体魄的时候还是本能的一愣,然后仔细的照着资料上的讯息核对了一下,迟疑了片刻,说道:“你……七岁?” “……是的,我发育稍快一些。” “……稍快一些?”闻言,沉默。男人本能的站起身子,然后又本能的坐下。但还是按奈不住的站了起来,来到李道年的身前——一米七五的身高也不算矮,但是在李道年的身前才堪堪达到胸口。 如果只是身高也就算了,但是更让男子无法理解的是李道年体态……那体型,光是骨头估计就有自己的整个胳膊连皮带肉那么粗。而算上肉,二头肌的部分已经快赶上自己的大腿了…… 深吸一口气,男人点了点头,有些萧索的说道:“的确是特招生的样子……不,应该说只能是特招生的样子。” 正说着,男人又是一愣——“你这个体重,是不是填错了?” 20·尊号 看着体重一栏,男人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蒙。 两米一五,在正常情况下体重大致会在88-120kg之间。而武者的体魄正常情况下是要强过职业运动员的,因此体重往往要在180公斤以上。 在这个基础上,李道年的体重一栏上写着的数字则是达到了有些骇人听闻的742公斤……也就是说,李道年的体重,已经达到了武者标准体重的四倍!哪怕在没有装备武者制式防具的情况下,也拥有着超越半吨的重型体魄! 不对,这一定是填错了……从体型来看,就算肌肉在怎样的坚硬,最多也就是二百公斤左右。七百公斤?不可能的,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体重了…… “填错了的话就改一下吧。”吞了口唾沫,报到处主任强笑着说道:“如果体重不对的话,制定装备的时候也容易出差错。在地窟里,这可是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的……” “……” 听到了报到主任的话语,李道年并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男人强笑的表情,李道年知道,仅凭语言的话,很难让他去相信自己的话语……的确,这不能怪他。毕竟,他只是一个外行的武者。 一念至此,李道年也是有些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而后抬起脚掌,并没有发力。相反,只是散去了自身对于力量的操纵——三分之二吨的体重落在六十码的双脚上,所产生的压力非同小可。 在这个基础上,从幼年的时候,李道年就已经学会了将自身的重量呈辐射状的向脚底散播形成稳固的支撑增加力学接受面积——和趴在冰面上防止冰面开裂一个道理,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体重的缘故以点破面导致楼层的坍塌。 而现在,散去脚踝经脉之间的劲气,李道年将脚掌落在了地上——咔嚓。 伴随着脚掌落下,光洁的地板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并没有过于用力,李道年只是想尽可能地节省时间。 “修缮地板的钱我会让我父亲送来……先确定一下我的入学吧,不然要耽误的就太多了。” 李道年并不想在这里过多纠缠,而看了一眼李道年脚底地板的裂缝,在沉默了片刻后报到主任卑微的点了点头:“好的……” 手续的事情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而特招生的到来,则是很快便传遍了高三的级部。 厕所里,高三的学生成群结队。如果是其他学校,可能会有一些抽烟聊天的混混。但想要成为武科的学员,身体的底子十分重要,连带着厕所也没有那么的乌烟瘴气。 “听说了吗,一班好像要进去一个特招生。” “特招生?真好呀……这种天才。” 声音中带着些许好奇也带着些许的羡慕——如果说在平凡时代的天才最多也就是学习好,长得高,运动神经强。那么到了现在,到了如今的超凡时代,天才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就变得更大了。 能够提前几年修炼,就等同于田径比赛可以在发令枪响起前提前十秒开跑。这种级别的差距,已经不是依靠所谓的勤能补拙就能够完全弥补的了…… “这次的天才好像不一般,据说只有七岁。” 最开始的说话的那个学生一边揭开腰带一边说道:“只有七岁就能够进行修行,特招到高三……等到高考结束,估计会被三大武校抢着要吧?” 寻常人正常情况下都是在十六岁开始,在检测后确定身体骨骼脏器已经达到修行的基本要求后才能开始的修行,在高考是能够成为八品武者并有足够的战斗经验与特殊才干才会被三大武校选中。但是现在这个特招生,才七岁,而且直升高三,也就是说保底也是八品武者。真要算的话,就算是文化课考了零分三大武校一样会强破头…… 毕竟,文化课可以慢慢学,等以后慢慢补上。但是武道天赋这东西,是真的求都求不来…… “七岁……也就才一米出头吧?没想到我还有喊这样小萝卜头做学长的一天。” 另一个学生有些哭笑不得。 对此,爆料的学生想了想,继续说道:“特招生好像是两米多高……据说体重都到七八百公斤了……” “别闹,两米多高就算了。”闻言,学生笑骂道:“还七八百斤,你养牛呢……” 学生刚说完,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声音。 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身影遮蔽了整个厕所的大门。将外面的光线堵死,丝缕的光芒透过身侧的缝隙照射,隐约间能够看到些许肌肉的轮廓。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肌肉堆成的小山…… 在学生茫然的空档,那巨人迈开步伐来到了便池。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是即便如此,那庞大的体型也足足占据了接近四个坑位。解开裤带,如果说别人都是一条蚯蚓小蛇,那么男人的至少也是一条巨蟒,又或者是消防水管一类的吧?放出来的瞬间,一旁的男生们本能的缩了缩腰,将自己的家伙事藏到了掌心里放出细流。 哗啦啦…… 就像是激流的瀑布,又像是喷薄而出的山洪。与其说是小便,倒不如干脆的说是在冲刷。高压水枪一般的喷射力度,站在一旁,也就是便池考虑到了武科学生身体强健增加了边缘的护围。但就算是这样,一旁的众人依旧止不住的怀疑便池的磨损能够扛得住这样的冲击。 “嗯……” 似乎是感受到了放松,男子舒坦的点了点头发出轻微的喘息。然后抖了抖水,提上裤子转身离去。虽然并没有望向自己,但是看到了男子离去的身影,厕所里的众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刚刚那哥们……谁呀?之前怎么没听说级部里有这样的怪物?” 闻言,一旁的爆料学生看了眼李道年的背影,然后说道:“没看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特招生了。” “……” 听到了好朋友的话语,学生又看了一眼李道年离去的身影。沉默片刻,学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体型,体重,以及成长速度来看,李道年的确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甚至说,就算是出现生殖隔离众人也不会感到意外…… “以后我们还是去隔壁楼上厕所吧。” “……的确,哪里的风水好一点。” 虽然没有的交流与谈话,但是在正式插班入学之前,李道年已经多出了“横跨四个便池的恶霸”“厕所的无冕之王”等诸多让人意义不明的尊号。 21·入学 “好了,大家可能都已经听说了,老师也就不卖关子了。” 教室里,大胸导员拍了拍手,然后一脸温和的说道:“让我们欢迎新来的插班特招生,李道年同学。对了,李道年同学还有两个月八岁,各位系着要礼让一下。” 听到了导员的话语,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虽然有的人已经听说了,但高三学习极其繁忙,尤其是一班这种以武科为第一志愿的班级。平日里不是在道场里忙着练习,修行。就是在人造秘境里与地窟生物实战演习。 像是普通班级之间的风言流语,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到。 但就算是这样,在听到了还有两个月八岁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好奇的长大了眼睛,纷纷议论七岁的特招生,究竟有怎样的天赋,居然能直接跳级到高三。 伴随着掌声与升起的好奇,学生们将目光望向了教室的大门。连带着,百无聊赖,正在进补的周忆雪也将目光忘了过去——武者需要时常进补,保证体内能量充足提供血气持续成长,突破上限。 因此,高中并不禁止携带食物饮品,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在文化课上禁止饮食。 最开始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张宽大的手掌。落在门框上握紧似乎是在稳定自己身躯的重心。 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宽大的手掌上缠绕着一拳带着些许灰褐色干枯血斑的绷带。以及那即便是有着绷带的阻隔,依旧清晰可见的骨节以及老茧的痕迹。毫无疑问,那是一张极其宽大的手。光是看着,便充满了可靠的安全感。给人的感觉,仿佛轻轻一握便能够将人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摁碎。 是孩子的长辈吗?毕竟按照最新的研究,强者诞下的孩子体质的确要更强一些…… 正想着,紧接着映入人们眼帘的,是那极其庞大的身躯。与其说是走进来,倒不如说是挤进来。稍微侧身,低下头稳定重心这才勉强的进入教室。 而在站直了之后,所有人更是在这瞬间感到教室里仿佛多出了一座高山。 “只有一个人?” “插班生呢?……不会……不会吧?” 望着孤零零站在讲台一旁的李道年,一些心思敏锐的学生已经瞪大了眼睛。 “七……七岁?……还有两个月八岁?” 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人在这瞬间都为之一怔。对此,一旁已经有做心理准备的大胸导员则是一脸麻木,眼观鼻鼻观心的平静说道:“好了,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李道年,请多指教。” 看了一眼面前的众人,感受着众生百态,李道年有些乏味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声音中充满了平静,但就算这样那份话语中的沉着依旧予人以难言的金石迸发之感。 “……” 班级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思维都挺留在了“八岁”的时间节点上——炎国地大物博,尤其是在一班。平凡时代按照城市的布局尖子们或许还会分布在不同的学校。但是伴随着超凡时代的来临以及学校布局为了应对地窟的变更,现在的一班基本上就是一个市所有的天才汇聚之地。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遇到特招生人们或许会十分好奇,但是在一班,经常会有乡镇地区的天才少年少女通过调剂特招到一半。时不时的来个天才,结果有的甚至还不如自己,一班的老同学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而现在…… 八岁……不,准确的说是还有两个月八岁。身高二米一五,一身肌肉将学生装撑得像是平凡时代超级英雄电影里的紧身衣。天见可怜,他们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李道年身体上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那粗大的手臂,洋溢而出的雄性荷尔蒙,令原本还有些感到无所谓的男同学纷纷屏住呼吸。 而相比起体态,更重要的是李道年周身洋溢的气魄……枯寂,淡薄。碎发之下的眼眸更是如同深邃的古井,肆无忌惮的向四周散播仿若化作实质的冷漠与狞猛。 “是你?!”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周忆雪,难以置信的一拍桌子,指着李道年说道:“你不是没有丹田吗?!怎么特招的?!”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周围的同学也是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没有丹田就无法修行武道,就无法报考武科,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常识。 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可能是当成玩笑就忘记了。毕竟这听起来太天方夜谭了——李道年的体型,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丹田的样子。毕竟,天生没有武道丹田这件事情,根据临床医学的计算,概率甚至不到百分之五,而且伴随着时代的行进,伴随着超凡浓度的提升,这个数值也在不断降低。 但是说这话的是周忆雪——港东仅有的几个异术武者之一,并且还完成了超高难度的弱六品地窟。 在高中的年纪完成六品地窟,哪怕只是弱六品,实际七品巅峰的地窟。放眼全国那也是排名前几,甚至登上了报纸,强化了人们对于未来的展望…… 嗯,在某个被称之为粪坑的网络平台,也引起了新一轮的男女武者之争。 但是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周忆雪本人在级部的名声——虽说粗口不断,但是光明磊落,遇到危险的时候也都是挺身而上。但也是因为嘴的问题,到现在为止一个追求者都没有……虽然她本人也不在意就是了。 感受到了众人的注意,但是现在的周忆雪完全没有时间去进行理会。将手里的烤地瓜三两下的塞进肚子然后拽过来一旁的窗帘擦了擦嘴: “我是亲自上手试了的!他的确没有丹田,别是因为长得生猛就给特招进来!要不然等到了地窟里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大胸导员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说道: “道年同学和各位有一些不同。因为体质的缘故,虽然没有丹田,但是道年同学可以通过修行荒古时期的百家修行法开启气海……” “百家修行法?那不是课本上的吗?” 听到了导员的话语,周围的众人议论纷纷,连带着望向李道年的时候目光中也都充满了惊异——异术修行者虽然少,但是百家要更加稀少。 就他们现在只晓得,能够修行百家之法的人也不超过四人……而那些已知的四人,已经不仅仅是能用天才来形容。大多是在十二岁之前误入地窟,并幸运的活了下来得到承认的人…… 而根据时代的不同,百家修行法的专精方向也不同。基本按照能力方向被划分为太古,即荒古。以及中古与近古。 炎国在这之前仅有的四个百家修行者,有三个都是近古,而炎国的大长老,便是传说中中古时代“兵家”的传承者…… 22·妄想 知晓了李道年的职业是荒古时期的古儒修行者,教室里原本还感觉无所事事的众人顿时挨个瞪大了眼睛,想从李道年的身上看出一些不同来。 如果是其他书的主角,大可说一句此子平平无奇,无甚伟岸之处。但是李道年……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都着实有些令人感到震撼。 宽阔的臂膀,给人的感觉即便是一个人站上去也没有任何问题。隆起的胸大肌就像是战鼓一样,尚未来得及更换的练功服鼓鼓囊囊的,就像是塞进去了许多松软的棉花。宽大的千层底布鞋踩在地上,虽然隔着鞋面布料,但是依旧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双大脚从脚趾到脚掌完全的贴合在地面之上,仿若与整栋楼房贴合在一起。 由内而外洋溢而出的,是如同山岳一般的沉稳。 似乎是在着重声明,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站在那里,导员继续说道:“对了,道年同学的体重相较于常人有所不同,肌肉与骨骼的密度是常人的数倍。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危险,各位同学还请不要过多的打扰道年同学的学习。因为是破格特招,所以道年同学还需要用课外时间补习文化课。” 就算是特招生,一样要考文化课——尤其是李道年的文化课现在还只是初二的水平。说起来,在听到了老师的话语后,就连李道年都忍不住感到有些无奈。作为一个儒家的修行者,结果自己的文化水平确实整个高三级部最低的那一批……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由师和腹师正在李道年的精神世界里学习三年级数学的加减乘除,李道年内心原本的不适很快也便消失了…… 而相较于其他的学生在哪里静静的听老师的话,一旁的周忆雪就显得要纯粹得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是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盯着李道年。 “周忆雪同学,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大胸导员一脸无奈的揉着自己的眉心——她是知道关于港东地窟的内情的。 虽说为了公共治安着想,镇暴司对外宣扬的是周忆雪与其他的同学们依靠聪明才智,牵制了弱六品,又或从六品地窟,坚持到镇暴司巡查部队的到来,防止了地窟范围的扩大,遏制了有可能出现的魔灾。但是实际上,所有参与其中,签订了保密协议的人都知道,实际上攻克了这个地窟的,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散人武者。 而现在……哪怕光是看背影,导员就知道,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当是的那个散人武者。 毕竟,虽然当时的地窟录像十分模糊,但那份难以言喻的气魄依旧是完整的截留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地库里的大高个对不对!”指着李道年,回想起前不久,自己三言两语就被李道年蒙骗的找不到北,甚至还鞠身道歉的行为周忆雪就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你当时是在骗我,对不对!!!!” “……”望着面前有些激动的周忆雪,李道年很想提醒她一句他的嘴角还黏了一块烤地瓜皮……可以看出,那地瓜的品质应该不错,即便使用窗帘擦了一遍,嘴角还有明显的地瓜糖油。 “……是我,但只是举手之劳。”摇了摇头,李道年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多,只是目光平淡的说道:“我只是因为意外进入,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老娘可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周忆雪气的发笑:“老娘才没有理会!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完了!” 周忆雪与李道年的话语听得周围人一头雾水。整个教室里,除去了导员等少数几人之外,绝大多数对于其中内情都知之甚少……而那些知道的几人,也都是亲自参与到了港东地窟的人,很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才感到无奈——因为硬要说的话,李道年对他们是有恩的。但是从周忆雪的态度来看,显然是后续的一些事情导致了一些误会。 深吸一口气,周忆雪压制了自己内心的不爽。毕竟李道年名义上只有七八岁,自己作为学姐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拿出包里的念石,然后丢了过去:“你的东西。” “……”接过念石,李道年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在意。因为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有话没说完。 就像是李道年猜的那样。再把李道年应得的地窟奖励还给了李道年之后,周忆雪便站起身子将左臂抬起平行于胸部,然后用右臂对左臂肘部施压抻动胳膊肩膀的大筋拉伸肌肉。 “按照高中部的规矩,以后我们少不了组队下地窟的时候……先来较量一下吧!我也想试试儒家修行者的战斗方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也方便以后配合!” 望向李道年,虽说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怨气,但是在将念石扔过去之后,周忆雪很快也就抛诸脑后——恩情就是恩情,虽然李道年不在意,甚至还蒙骗了一阵。但是这也都无所谓。比起这些,周忆雪更好奇李道年真正的战斗姿态究竟是怎样的。 学校的武者都需要学会复盘,掌握除去了力量之外的智慧手段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战斗力——这也是职业武者与散人武者最大的不同。 很多散人武者,空有力量,独自为战是一把好手。但却从不知道如何配合,每次联手都束手束脚让人难受至极。 而根据周忆雪所了解的镇暴司的复盘,李道年能够战胜那个血肉巨人是有许多取巧的成分的……一来,那血肉巨人刚刚复苏,这一点从他身上那有些破败的血肉就能够看出。正常的话,那血肉巨人至少也是正六品邪念源头,熟练掌握不死血肉神通。二来,李道年的最后一击恰好找到了血肉巨人最大的弱点。一记头槌轰碎了血肉巨人用于连接灵魂与身躯的,包裹在念石外层的核心。 周忆雪知道,就算是有取巧的成分,李道年的实力依旧是实打实的……哪怕只是那一身血肉的悍勇,就至少有正七品的实力…… 相较之下,自己只有八品。 “不用担心我,你在地窟里应该也看到了,我的异术。”长处一口气,周忆雪的目光中升腾起火热的战意:“在对人的情况下,我的实力可能要比你想象的更强!” 对此,沉默片刻,李道年泄了口气似的摇了摇头。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似乎是有些苦恼,李道年蹙起了眉头有些无奈的坦诚说道:“你这种有可能战胜我的、不切实际的妄想。” 23·邀战 伴随着李道年那似乎是有些无奈的话语传遍了教室的角落,原本还因为李道年的特殊而有些议论纷纷,热闹的城市顿时就像是吹进来一股冷风,所有人都本能的停止了交谈,将目光望向李道年,而后又望向了周忆雪。 就像是人们想的那样,在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之后,周忆雪先是沉默的歪了歪头,然后望着李道年的眼睛,确定其并不是在刻意挑衅,而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之后,周忆雪不怒反笑,接连点头说道: “行,行。可以,太可以了。” 虽然知道李道年强大,但是周忆雪万万没想到李道年在强大之余,还在那里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输给自己。 纵使作为一班的学员周忆雪早已见惯了有自己性格的天才,但是现在,依旧无可抑制的在心底升起了些许恼火。 “那就走着。” “……随意…吧。” 望着三言两语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决定的二人,一旁的导员也只能是摇头苦笑——虽说是导员,但实际上导员的实力也就是八品巅峰,并且卡在这个瓶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真要算的话,还真不一定是掌握了异术的周忆雪的对手。 也了解周忆雪的性格,所以导员也没有过多的阻止。唯一让导员感到有些无奈的,就是李道年……刚加入到班级中就开始了这样的战斗,他有些头疼于怎样让李道年真正意义上的融入班级。毕竟,武科的高考可不是在擂台上随意的比比武就完事了的,而是要要亲自进入地窟进行战斗累积实战经验…… 三大武校作为官方承认的职业武者培训基地,他们所注重的,可不仅仅只是品级,还有战斗的思维,面对危机时的智慧,以及集体的大局观。而现在……李道年显然不像是很好打交道的样子。 导员已经开始头疼于以后应该怎样让别人与李道年组队了…… 高三道场。 炎国的学生不管是是不是报考武科的,在进入到高中后都会定期的进入道场修行。一来是为了强身健体,增加国民身体素质,在遇到地窟灾害的时候有更多的幸存可能。二来,便是为了找出有可能属于是厚积薄发的天才。 虽说武道课经常会因为实战而留下一些伤疤,遭到了不少学生家长的投诉,但或许是因为人类骨子里便存在着的暴力因子,所以在学生的群体中人气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像是一班,二班这种武道科的尖子班,在临近武科高考的时候,就算是语文数学的老师都有可能被临时生病——喜大普奔!体育老师站起来了!体校毕业常年锻炼的他们终于不用经常性的在期末考试前被生病感冒头痛腹泻了。 泪目。 一班的修行道场要比其他班级的大一些。但是相比起比武的道场,突然的来到这里,更多的还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怀疑这是不是某地的健身房。 位于中央实战区域的周遭,一眼望去的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锻炼器械,比如沙袋,哑铃,椭圆仪之类的。但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这里的重量相较于寻常的健身房会多出一个,或好几个零。 器材上留下了很多不影响使用的磨损,显然,这里的使用频率不低——这倒也能够理解。根据李道年所知晓的,武道的九八七初三品不仅需要饮食上进行注意,同样需要力量训练,增加身体的消耗,最大限度的强化身体的上限。 “让我们开始吧。” 记好了绑腿,即便是穿着有些宽松的练功服,李道年依旧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周忆雪那高挑有力的身姿,以及隐藏在那看似窈窕的身姿之下,沸腾的气血。 对此,李道年只是看了一眼周忆雪手中的木刀,而后摇了摇头:“如果这种程度的玩闹,还是不必了。” “……你确定?”注意到了李道年的视线在自己手中的木刀上一闪而过,周忆雪的嘴角忍不住升起一抹说不出是喜还是怒的笑容僵硬的说道:“徒手与持械之间,存在着一堵高墙……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如果是持械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虽然李道年很强,但是周忆雪是记得的。在当初李道年与那血肉巨人对轰的时候,即便是被劲气完全包裹的拳锋,也依旧被轰击的四分五裂,露出惨白色的指骨。 这也就代表着,李道年并没有进入到能够比拟武者铜皮铁骨的境界——在这种情况下,都出于初三品,周忆雪尚且能够用手中的战刀在仓促之下斩入血肉巨人的两寸身躯。那么现在,在力量相近,并且确定目标的状态下,依靠着异术的加持,一刀枭首或许都并非难事…… “持械与与徒手,存在着一堵高墙……不错,此言非虚。” 并没有周忆雪后面的话语,李道年在听到了所谓的高墙后只是在口中咀嚼片刻,而后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是的……你说的没错,你提醒了我。只是在简单物理加工下形成的铁片,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千锤百炼的血肉与“儒”呢?” 一边说着,李道年压低自己身躯的重心,目光平淡的将更适合发力的右臂背到身后:“从一只蚂蚁的身上碾过去而不伤及分毫是德的表现……尚且在学海中前行,我还是太过稚嫩。” “只能尽量保证不让你受到太多的伤害。” 说着,李道年将左臂伸直,并将掌心对准了站在那里似乎是有些发愣的周忆雪。 好……狂?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观战的学生们,甚至是包括了导员都有些发蒙,似乎是反应不过来。但是问心自问,他们真的有感觉到李道年狂吗? 并不……李道年的话语从始至终都是缓慢而沉着的娓娓道来,并没有多少激昂的挑衅与粗鄙的蔑视。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发自内心的规劝。但是就从字面意思来看,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周忆雪放在与自己对等的位置上…… 狂吗? 与其说是狂妄的挑衅,这在外人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忠告…… 对此,周忆雪扬唇一笑,然后将手中的木刀甩飞到一旁的木框中,转身从背包中拿出了漆黑的合金战刀。 而后,饱含火气的拔出那挂满超纯水的刀锋:“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会还能不能这么轻松的说这些废话!” 24·指点 望向面前的李道年,周忆雪的目光中充满了认真与凝重。 虽然被李道年的淡漠激起了火气,但是周忆雪很清楚,在战斗之中,情绪的波动本就是交锋的一环。而在这一环,率先失去理性的那个人将会在战斗之中处于被动。而面前的李道年…… 好吧,虽然感到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李道年的身上,周忆雪并没有感受到挑衅与轻蔑。从始至终,从旁观者的视角,李道年似乎都只是在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一点从周围其他观战者的身上就能够看出。 以往的话,不管是在怎样的挑衅,就旁观者而言,难免会生出一些排斥的情绪……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贬低他人,讥讽他人的人。但是现在呢?截然不同……在所有人,哪怕是导员的感官中,李道年也并没有丝毫的轻佻,而是肃穆的规劝与教导……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生气!” 低声喃喃自语。周忆雪似乎是对李道年说,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沉下一口气,紧接着整个人的气质变的格外锐利。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隐约间直至李道年的喉间。 “别怪我没告诉你……算了,反正你是迟早要知道的。” 站在那里,周忆雪说道:“我的异术名为“水尸鬼”,能够自由的在水中呼吸并进行高速移动。” 听得到了周忆雪的话语,李道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实际上,注意到了周忆雪话语的不只是李道年,连带着李道年精神世界之中的由师等人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水尸鬼…那不就是水猴子吗?” “……水猴子?”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也下意识的念叨了一句。但就是这一句话,原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周忆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出了一抹暴怒。 “是水尸鬼!不是水猴子!!!” “……” 这下子,别说是李道年,就连周围观战的其他人都本能的抿了抿嘴——而与周忆雪比较熟悉的几个朋友更是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 这应该算是大姐头的逆鳞了吧……? 话不多说,伴随着比赛开始,周忆雪朝向李道年隔空出刀。和李道年印象中的短刀长刀在制式上皆有不同。因为武者职介的缘故,这个世界的人体能都要远超平凡世界。这也就导致了兵器的形制伴随着力量的提升也发展出了新的形态。 为了防止在昏暗的地窟中被地窟生物所洞悉,锋利的刀刃上遍布着精密的高分子哑光涂层。刀身很长,制式有些像是横刀的制式,但长度却达到了惊人的1.6米。同时,刀柄也很长,两手并握不会有丝毫问题。 同时,还能够通过机扩在原有的基础上延伸。或是干脆的,直接把刀柄拆下来,装上铁锹就能改装成工兵铲。 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只是拿着恐怕就已经要用尽全身力量,更别提熟练的挥舞了。 但是在周忆雪的手中,长刀轻若无物。猛然挥动的瞬间,沿着刀身上刻画的凹糟,超纯的水流沿着高分子涂层的刻痕被分割成了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水滴。沿着刀锋挥舞的弧线,乘着离心力呈现扩散状的朝向李道年飞射而来。 而就在这瞬间,伴随着一道喘息,周忆雪的身躯同样化作一道细小的精芒射入那漫天水滴之中。 注视着李道年的身子,周忆雪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凝重。周忆雪是知道的,水尸鬼在释放的时候会在空间中留下一道精芒似的轨迹。寻常人的话,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无法肯定究竟是遁入到了那一滴水滴之中。但如果对方是这个家伙的话…… 就在周忆雪想着的时候,位于水滴之中穿梭,周忆雪清晰的看到,在身躯没有丝毫移动的情况下,李道年的眼球就像是锁定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精准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或者说,精准的落在自己所藏身的那一滴水珠之上! 银牙轻咬,也顾不得连续转移所产生的体能消耗,周忆雪的身躯刹那间有化作一道精芒——不,是数道精芒,在漫天水珠之中高高频的高速移动。 但任凭是周忆雪的速度再怎样的加快,李道年的眼球就像是装上了精准制导一样,每一次都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周忆雪移动的轨迹,并顺着其移动的方向进行追踪——周忆雪可以肯定,如果李道年愿意,完全可以在自己进入到水滴之前进行拦截。 这样都不尽兴阻击,是在看不起我吗? 内心不由得多出一抹愤怒,伴随着又一次的闪烁,这一次,刚刚接触到水滴的瞬间,周忆雪的身躯并没有立刻遁入水中,而是踏在水滴的外侧,没过小腿后并没有继续向内遁入,而是如同站在一块稳固的岩石上一样,整个人的身躯绷紧,好似一根压缩到了极致的弹簧。 而后——蹭!!! 是的,周忆雪能够让自己的身躯微缩在水中的同时进行高速移动。但是同样的,依靠着水尸鬼的能力,周忆雪在水中同样能够拥有常态下数倍的力量爆发! 很好! 在水中,各项能力上升,周忆雪能够清晰的看到,伴随着自己的突然转向,李道年的视线已经从自己的身上脱离——速度,更快的速度!周忆雪听过这样一句话:在不同的速度之中,世界也是不同的。而现在——我们便是生活在不同的速度之中! 脱离水珠迸射而出的瞬间,周忆雪的身躯急速恢复成原来的形态。而伴随着飞射而出的巨力,周忆雪亦是强行扭动腰肢,手中漆黑的战刀刀背对敌——毕竟只是切磋。 伴随这一道暗哑的弧光斩过。 碰!! 一剑斩过,单膝跪地滑行,在台上留下了一道三米长的轨迹。抬眼望去,周忆雪的脊背上已经是布满了淋漓的汗水。湿漉漉的,连带着练功服都阴湿了一大块粘附在身上暴露出那姣好高挑的片影身姿。 “战斗结束。”周忆雪心想—— 水尸鬼的能力在对人的过程中破坏力将会几何倍数的放大——尤其是在水平相差不大,对方没有异术的情况下,水中暴增的力量与速度足够立刻拉开巨大的差距。 只是刀背击中,还是击中在了宽厚的胸膛……只要李道年那家伙的胸肌不是充气的样子货,再加上骨骼的缓冲,最多也就是骨裂震伤。 这种看起来很严重的伤势在武科十分常见,一般情况下配合灵药修养一二天便可恢复如初。 但就在周忆雪还在气喘吁吁的想着的时候。突然,周忆雪微微一怔……因为高频率的释放水尸鬼,周忆雪的体能消耗极大。而现在,回过神来,周忆雪发现,双手战刀的握感,或者说重量似乎有些不对…… 迟疑间,一旁传来了一阵的惊呼。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依旧是站在那里,相较于最开始的时候李道年似乎丝毫未动。唯一出现了变化的,就只有李道年的手臂,或者说手掌。 位于李道年的身前,一截漆黑如墨的刀刃准确无误的卡在了左臂的掌心。并没有割破血肉,而是类似于通过“无刀取”“空手入白刃”的技术用掌心的血肉夹住刀锋,在割破血肉之前消去其一往无前的劲力…… 低头望去,位于自己的身侧,原本长达一点六米的刀身,现在却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截。但就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孤零零的一截,也足够当做朴刀来用了。 “你的轨迹太容易看破了。” 声音中充满了平淡,李道年并没有因为成功的截下一段刀刃而感到有丝毫的兴奋。 “过度依赖异术所能够产生的效果,为了保证自己的踪迹不被捕捉而大量的消耗体力。行动之间重心偏移导致消耗的增多,以及那些复杂而多余动作,从根本上上的分散了力量爆发时所能够产生的破坏力……我不想说的太失礼,但在你的手中,水猴子的纯度被极大地降低了。” 一边说着,李道年将手中的刀刃屈指一弹,如同飞镖一般准确无误的划过周忆雪的身侧,落在了道场的墙壁上硬生生插入一半有余。 而感受着刀锋划过时气劲留在耳畔的余韵,沉默了片刻,周忆雪有些不甘心的撇了撇嘴,然后将手指放在了刀谭的某处按钮。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残存的半截刀身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将失去了刀刃的长刀重新推入刀鞘,伴随着机扩的声响,再次拔出来的时候,又是一截完整的,涂满黑色哑光涂层的锋利刀刃。 不管是古代的战争还是现代的战争,刀刃都是消耗品中的消耗品——在锋利的刀刃连砍十几下也会出现卷刃,裂痕或是因此而变得宽钝。为此,像是周忆雪这种武者所配备的刀鞘,其内部往往都会预备三把备用刀锋,以供不时之需。 “再来。” 有些不甘心,周忆雪的目光中洋溢着倔强的灯火。 对此,李道年并没有拒绝,而是平静的说道:“改变你的呼吸节奏,在闪烁的过程中放出肺部的空气尽可能的进入到无氧状态。攻击挥刀的发力顺序从肩,臂,肘改为腕,肘,臂,背。联通三关气脉,脊柱大龙。根据目标的不同,可以将横斩改为上斜斩。” “……” 闻言,这下子,不仅是周忆雪,就连一旁正在观战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而在沉默了片刻后,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然后周忆雪摆正姿势,重新吸了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的朝向李道年发起攻击。 蹭——!! 铛、 依旧是一闪而过,手中的刀锋依旧被轻松夺下,但是能够看到,这一次,周忆雪的气息与身姿变得更加稳定,同时在落地的瞬间,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的便沿着腰身旋转的方向回身进行追加攻击——与之前不得不停顿重新调整的姿态相比,流畅了不止一倍! “这次不错。” 轻描淡写的将已经失去了刀锋的刀刃顺着斩击的方向推到一旁的身侧,点了点头,李道年似乎是有些满意,但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的流露,只是平淡的说道: “但是你的攻击太“硬”了,就像是快递盒子外面的硬纸板一样。水猴子在水中的力量虽强,但柔和的水才是最重要的。学会根据水流的轨迹灵活的变更攻击的角度与目的。攻击结束放松脚踝与腿,胯的联动同样重要。能够战胜敌人的,并非一定要通过刀锋。” 平静而沉稳的说着,李道年就站在那里,不偏不倚,不悲不喜。 对此,沉默片刻后周忆雪站直了身子,似乎是卸了口气。但还是撇过眼神不去看李道年的正脸。似乎是有些扭捏,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稍稍欠身行礼,闷闷不乐的说道:“我去消化一下。” “嗯。” 听到了李道年的“嗯”声,周忆雪的表情有些古怪,但也只是抿了抿嘴然后一言不发的捡起被李道年截下的刀刃走到一旁拿起木刀对着木人桩进行挥击。从动作来看,显然是在尝试与熟悉李道年所给出的建议。 见状,一旁的李道年也是点了点头——就李道年看来,周忆雪虽然脾气口癖有些不大好,但本性不坏。在有的话,就是关于这个时代的武道理论…… 也不知道是周忆雪一个人这样,还是说这个时代的共通性。之前没有实际切磋的时候还不是很清晰,而现在,经过了实际的切磋,李道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周忆雪的一些动作过于僵硬。 点了点头——李道年觉得自己有必要熟悉一下其他人是否也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一念至此,李道年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学生们。 感受到了李道年那淡漠中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不知道为何,一班的学生们本能的绷紧了身子抬头挺胸向前看。那种感觉,就像是面临校领导的检阅一般…… “第一排第二个,没错,就是你,上来……你打,我接。” “啊?哦,哦、好的……嗯?”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那身姿有些消瘦的高个男生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发蒙的来到台上,本来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但是将目光望向李道年——那沉着的气魄自宽厚雄壮,如同厚重山岩一般的身躯洋溢而出,不由得就让他那颗有些不知所措的心也随之沉着了下来。 就像是飘荡的浮舟上,多出了一块沉稳的压舱石。 大胸导员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是哪里呢?熊箬琳导员托胸扶额。 25·压力 交手片刻,虽然只是防御,但李道年对于血肉的掌握细致入微。实力稍弱者,只是简单的接触,便能够探知他人七分体魄。就如同现在这般,眉头蹙起,李道年的目光中充满了无法理喻的神采。 “拳弱脚瘫,肘钝胯沉。扭身无力,反手筋抻……你这拳路是谁教的?”李道年有条不絮的说道: “拳路行走,一身气劲循序渐进。而你血气运转,处处卡关顿气。在练几年,品级几何尚且未知,倒是一身血气倒灌,后路不保。” 明明是新来的同班同学,但是李道年的话语与指导在他人看来却理所应当。而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那名为候姚的消瘦高个子少年也是本能的抿了抿嘴,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惭愧与自卑。 “我……我爸爸教的。” 听到了候姚的话语,周围的学生们也传出了些许的小声议论—— 候姚在港东市之前的时候也算是一个小名人。在乡镇地区长大,年仅十四便能够修行武者劲气。依靠着勤学苦练,更是在十六岁之前便达到了九品入门。在调剂到了一班之后更是得到了专业指导……但是慢慢地。候姚也是发现自己的修行进度变得越来越慢,而现在,过去了两年了,仅仅只是从九品入门堪堪达到九品巅峰。 明明就差临门一脚,但是不管怎么样修行都是不得寸进…… 对于这位陨落的天才,港东市的一些领导最开始也是多有注意,但是到最后发现没有任何起色后也就渐渐地不再关注。 而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原本就有些自卑的候姚的眼底更是多出了一抹黯然与不安。 候姚的父亲并不是职业武者,只是喜好武道的乡下老农。连带着所修行的白猿拳也都只是家传武学。 相较于其他的学生,从乡镇的小地方调剂过来,候姚很多的时候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他们的不同……最开始,还能依靠武道天资未来无限来掩盖这种自卑。但是伴随着天才的光环逐渐暗淡,候姚心底因为出身寒门的自卑也再次跃出水面。 明明勤学苦练,但就是得不到存进……导员不止一次的带着自己去拜访其他的高品武者,甚至是自掏腰包的购置补品。但就算是得到了指点和进补,最多也就是恢复一阵。一段时间后,又会停滞不前……连带着,现在就连进入地窟的时候,也都没有人再会邀请自己这个拖后腿的家伙…… 想要退学回到老家,但每当想起父亲看望自己时目光中的那份期盼与希望,候姚便感觉自己一阵心塞与羞愧。 自己是父亲的骄傲……候姚还记得自己刚刚特招到一班时父亲对乡里乡亲那自豪的吹嘘,废物老子也能有个好儿子之类的云云……但是现在…… 在自卑的联想之下,候姚只感觉自己好像沉入泥潭。粘稠的负面情绪好似粘稠的黑泥一般从四边八方袭来想要将他整个的吞没。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是李道年那清冷而沉着,好似铁石迸发的声音:“我攻,你守。” “啊?”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候姚将目光望向了李道年所在的方向。 对于候姚这种上课时不该存在的魂游天外,李道年并没有生气——李道年能够感觉到,候姚并非是因为对自己不在意,而是纯粹的,已经失去了一个武者最为重要的“意”,又或是热爱之类的东西…… “我攻,你守。我会将我的气血出力控制在你的一半,不要分神,好好感受。” 一边说着,不等候姚反应,李道年已经是舒展筋肉骨骼,伴随着一阵的蠕动,周遭的众人清晰可见的,原本人高马大的李道年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一圈。从原本两米一五的巨型体魄,缩小到了一米九五…… 而后,摆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反倒是有些类似于候姚的架势。 “着手即打,内含通、变、击发之奥妙。你这拳路,颇似通背猿仙拳——家中祖上应当是有所传承。”不等一旁的众人理解过来,李道年便平静的说道:“只可惜,方向错了,再怎么练也是错上加错。” 一边说着,李道年的指锋朝向候姚稍稍勾动,示意其做好准备。 见状,原本还有些自惭形秽,但是听到了李道年要用自己的家传武道与只有自己一半的气血与自己切磋,即便是候姚也忍不住的感到些许不忿——我虽然品级已经有许久未曾增长,但好歹修行了这么久。每日勤学苦练,风雨不停。如果是其他路数的招数候姚也就认了,但这白猿拳可是候姚的家传绝学! 修行十数年,从记事起就在打磨根基,挑水劈柴锻炼体魄。而现在,用自己一半的功力实战同样的招式对付自己?看不起谁呢! 虽然不忿,但在漫长的自卑与羞愧中候姚似乎也失去了外向的一面,只是噘着嘴摆出架势。但从眼眸之中的神采,依旧能够感受到清晰的肃然。 而后,在众人的视线中,李道年那宽大的身影猛然拉长,灵活的就像是一只猴子——不,甚至要比猴子更加灵活。 在行动的瞬间,那看起来笨拙粗壮的手臂展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灵活。急速之下,给人的感觉那手臂仿佛没有了骨骼,由内而外的化作了扭曲的橡胶! 下意识的挺身挥拳,但就在那拳锋即将接触到李道年的时候,李道年的左手探出向下一拍,压在候姚的手腕顺着力道往肋下一送。紧接着候姚便感觉自己手臂上的劲力似乎失去了控制,朝向李道年右臂肋下的空档钻去。 同一时间,李道年的右臂亦是顺着拍下的左臂上方斜送而出,并在过程打开关节手臂伸长寸许,如同探头的灵猫一般,尚未等候姚回过神来右臂的指锋便已经点在了候姚的咽尖。 目光一顿,虽然并没有发力,但是候姚很清楚,如果李道年愿意,顷刻间便能够摘下自己的喉咙。 信手一拍落在候姚的胸口,伴随着稍沉的力道候姚倒退两步。而李道年并没有追击,只是平淡的说道:“身涨臂长赛大虫,身缩体小似狸奴——再来。” “……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次,候姚凝神静气,抛却内心杂乱的思想,如同第一次修行时那样认真而专注的盯着面前的李道年——李道年只放出来自己一般的气力,认真起来,认真起来,一定能赢! 这么想着,就连候姚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伴随着注意力的集中,其眼中的自卑与羞愧尽数消失……或者说,已经无暇顾及! 对此,李道年微不可闻的轻微颔首。扭胯提腰,好似一只在枝头树杈间飞跃的猿猴。但是那灵动的体态与身姿,配合那宽大雄壮的身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格外的令人感到扭曲与割裂。 在控制自身气力水平不如对方的情况下进行战斗,按照常理而言李道年应当是被动防御的一方。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即便是候姚在气力上占据了优势,但攻击的主动权却始终握在李道年的手中。 位于其中,候姚感觉和自己战斗的人就像是幼年时教自己拳术的矮个子老爹——明明没有多少力气,但是却能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不持有遮拦之巧,而持有攻取之方。周身成圆,扭转不停。一沾即打,击发由心。——再来。” 再一次的被击飞到场地之外。而这一次,甚至还没等李道年声音中的“再来”二字落下,候姚便从地上爬起,飞身跃到台上做出战斗的姿态。 本以为有了经验能多交手几招,但是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刚刚的候姚还能交手三四十个回合,但是这一次,明明还是同样的招式,但是候姚陷入颓势的速度在第二十个回合便已是初现端倪。 躲过一拳,还没等候姚回过神来,李道年一击腰身发力的曲线踢便击中在了候姚的下颌——如果实际的战斗中,那么现在的候姚便已经因为下颌受到重击而震荡小脑,从而导致自身运动与平衡能力的失控当场倒地。 但这里,只是在切磋……不,与其说是切磋,倒不如说是教学。因此,候姚也只是感到李道年鞋面的棉布贴合在了自己的下颚与侧脸,伴随着劲风下一刻李道年又是一道钩脚便钩乱了候姚的重心,然后四脚朝天的摔在台上发蒙。 “强手先行,弱脚速攀。灵动胜强心,处处是树梢……再来。” 咬咬牙,候姚起身,然后再次爬起重整架势。 但是这一次,比上次还有所不如,只是十五回合便被击倒在地。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候姚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李道年的技艺又一次的在原有的基础上迅速增长……是错觉吗?感觉他也在熟悉拳路… “再来。” “再来、” “再来?” “再来…” …… 这场教学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下课铃都响了不止一遍。而倒在地上,候姚更是满身汗水,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但是伴随着虚脱的身躯,候姚的一双眼睛也愈发的明亮。 “你懂了么。” “不知道……”吞了口唾沫,感受着喉咙的干渴,候姚的目光却愈发明亮:“但我感觉,感觉好似抓住了什么!” 候姚感受到了——感觉到了那卡死自己有两年多的瓶颈,松动了!! “那便对了……你的父亲身姿应当不高。”拿起一杯茶水,李道年平静的说道:“通背猿仙拳刚不露骨,柔足任磨。刚柔并济,阴阳相合。而你施展起来,却好似42码的脚穿着36码的高跟鞋跑田径,处处充斥着别扭的小家子气。” 闻言,候姚的脸上也是升起了一模不好意思——显然是被李道年说中了。 虽然候姚是个人高马大的瘦高个,足足有一米九二的身高。但是他的父亲,却只有一米五几…… “回宿舍后磨一磨关节,宽阔筋骨气脉。也省的以后落得满身伤病。” 一边说着,李道年站起身来,走向了一旁的饮水机。 而望着李道年,虽然疲惫,但候姚还是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那个……您以前练过那个通臂猿仙拳吗?” 听到了候姚下意识的敬称,以及周围同学那浑不在意,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多少不妥之处的态度。一旁,大胸导员熊箬琳跟快便感受到了似有似无的压力在缓慢靠近…… 对此,李道年并没有在意,只是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您为什么会知道?” 李道年随意的答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可是……”眉宇间带着些许的迟疑,候姚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可是您施展的时候,不像是第一次施展……” “并不困难。”李道年拍了拍身上的浮尘,一脸淡泊默然的说道:“此般技击之技,交手片刻便可领会七成。在柔和筋骨熟悉半响,便大致无差。”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李道年对于身体血肉的感知已经细致入微。大到人的整体,小到每一根肌肉纤维都能够准确无误的进行操控,感知,松紧由心。 万般大道,殊途同归。虽然没有武脉丹田,但是人的血气经脉是不变的。同样的道理。移风易俗,虽然时代变了,但是世界的本质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变化。 只是人变了而已。 再这个基础上,只要理解了这份变化究竟出在哪里,在想要领会其中的意思也便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水到渠成。 听闻此言,一旁的众人只感觉有些默然。 在轻描淡写间完成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那么他们必然要进行质疑。但是站在那里——李道年就仿佛是答案本身。或者说,是“道理”的本身。令人不禁感到高山仰止…… “倒不如说,连你身上这种浅显问题都没有发现,反而是老师的失职。” 虽是李道年饮茶间隙的无心之言,但听到了这句话,一班的集体气氛还是本能的为之一顿…… —————————— 推荐一家朋友的咖啡店,日照东港他山咖啡店。每天中午困了就靠美式吊着续命…… 26·教学 “一个人一个人的练还是太慢了……水猴子,班级一共多少人。” 擂台上,上衣敞开,简单的系在腰上,上身赤裸暴露出满身筋肉的李道年将目光望向了一侧的周忆雪。 “谁跟你搁这水猴——子……” 听到了这称呼,原本还在那里思考李道年之前的建议的一班班长周忆雪猛然抬头。结果,这才刚刚抬头便看到了李道年那经过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磨练而出的雄壮身躯。 身材高大,肌肉凝实。在道场灯光的照射下隐约间折射出些许金属的光泽。与平凡世界那被类固醇激素手段催生的肌肉截然不同。顺着纹理肌肉的延展,每一块肌肉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精细雕刻的大理石岩般令人感到沉着有力。 满是肌肉,但却并不臃肿。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生命在于运动的流畅美感。 同时,每一块肌肉都分布的恰到好处。挥手间,伴随着飞扬的汗水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就像是正在奔驰的公牛的心脏。狞猛凶勇的身躯上满是暴起的血管。在那心脏强有力的泵动下仿佛其中运输的并不是血液,而是炽热的岩浆——又或是什么更加暴力的实体。 远远望去,那血管的轮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勾勒出了一头绝世的凶兽。整牙舞爪,肆意咆哮并宣泄自己的怒火。 而位于道场的擂台之下自下往上的望去,那极度的暴力身躯与高山仰止的沉着气魄互相中和。一个是究极的动,一个是究极的静。就像是黑白的太极鱼图,明明是颜色与精神两种极端,但是却达到了名为“平衡”的美感…… 是苹果落在了牛顿的头上,是莫扎特叩动了钢琴的白键。是贝多芬倾听了命运的怒吼,是吉良吉影看到蒙娜丽莎的手掌…… 原本几个脏字都已经下意识或者说本能的跑到嘴边上了,但是在看到了李道年的身躯之后,周忆雪只感到呼吸一窒——那浓郁的雄性荷尔蒙如同重锤一般正中名为大脑的红心。 沉默的低下头揉了揉眉心,周忆雪一脸苦涩的竖起一根大拇指。 “你牛逼……一共三十二个。不过有一个现在正在休学,剩下的都在这了。” 对此,李道年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望向四周:“除去水猴子和小猴子,剩下的三十人分成两组,每组十五人。时间紧迫,一组一组的进行对练。” 闻言,双目放空,一旁的周忆雪来不及去理会李道年口中的“水猴子”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无奈的起身摊手说道:“我说了,我们班三十二个人,有一个休学的……只有二十九个人怎么每组十五人啊?”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李道年先是沉默,而是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疑惑。然后,一言不发的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导员。 对此,感到自己在班级中的威望受到了挑衅,熊箬琳本能的挺起胸膛,如同遇到敌人的小浣熊般投以凶狠的目光——然后迅速的败下阵来,被李道年的凝然杀的屁滚尿流。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李道年平静的说道:“先贤曾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又云:学无长幼,达者为师。莫要因年岁之差而感到羞于启口,虚度年华……”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作为武科高三一班的导员,熊箬琳老脸一红,但还是忍不住轻咳一声,强撑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威严说道:“对于武道我自己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尚未等熊箬琳的话音落下。紧接着,一旁的蒲团上猛然传来一道暴起的气血洪流。 “给我破!!!” 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怒吼,已经卡在九品巅峰两年之久的天才少年候姚猛然站起身去,一身血气开张的瞬间众人只感觉一阵汹涌的气浪向四周席卷而来。 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候姚的气魄在短暂的停顿后猛然暴涨,就像是冲毁了堤坝的洪流肆意张扬着滔天的浊浪! 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已经不知道被自卑摧残了多久的候姚亦是忍不住的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高声呐喊道:“我突破了!我突破了!!!” 闻言,不等一旁众人道贺,李道年便是冷哼一声,呵斥道:“畜生!你突破了甚么!!” 边是说着,李道年屈指一弹,相隔数米之远,但候姚依旧感觉到了像是有什么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或是气劲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伴随着碰撞,候姚亦是感觉那为狂喜所包围的头脑为之一轻。原本被喜怒悲苦纠缠的脑子像是被浇了一瓢凉水,又好似一口铜钟激发荡开圈圈声浪。 回过神来,并无痛楚,反而头脑清晰。定了定神,回想起了现在的状态与之前的种种,候姚也顾不得继续惊喜,而是不假思索的给了自己两记耳光。后站起身来对着李道年欠身抱拳:“此恩此情,没齿难忘。但有可用之处,候姚愿效犬马之劳!” “我不图你什么,恢复平常心便可,莫要被狂喜冲毁了头脑。”对此,李道年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说的便是学习了夫子的武艺不去学习夫子的思想便会迷茫,而只学习夫子的思想不去学习夫子的武艺就会死的道理。” 听到了李道年的谬论,作为文科满分的武科导员,熊箬琳目光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说道:“是这样吗?” 闻言,李道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如同激光笔一般笔直的目光望向了熊箬琳所在的方向:“看着我的眼睛……你在质疑我?” “……” 虽然李道年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询问的意味,但是在感受到了李道年的视线之后。沉默良久,最终熊箬琳还是虚心的低下了头:“是我理解出了问题。”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点了点头,李道年又一次的将目光望向了候姚等人:“我没有武脉丹田,但是我于内府所开辟的儒门气海与武脉丹田有异曲同工之妙。移风易俗,桑田沧海。时代虽变了,但是人的本质并没有因此而变。万般大道,殊途同归。说的,也便是这个道理。” “而在这里,有太多人过于注重所谓的“品阶”,反而失去了对“心意”的锤炼。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在修行武道之前,让我们先从作揖的“礼”开始学起吧。” 一边说着,在众人的视线中,李道年举起双臂合于胸前。右手握拳在内,而左手则是包裹其外。 右手是攻击的常用手,而用左手包裹,便是在表达自己的善意,表达出自己的真诚与尊敬。 明明只是简单的作揖,但是站在李道年的身前,周围的学生们却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片刻后,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还是一旁的周忆雪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过去看似有些散漫但却十分认真的作揖:“多谢你的指点之恩……嗯…就这样吧。” 说完,周忆雪有些不爽的咋舌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一旁走去。好像向李道年作揖多么让她感到多么不好意思或是不甘心一样…… 而在周忆雪之后,便是候姚率先站了出来。相较于周忆雪,候姚要显得庄重许多。而后,又是其他的学生……而不管是谁上来作揖,李道年都会不偏不倚的回礼,表达出相同的真诚与敬重。 一直排到最后,所有人都相互作揖,只剩下了熊箬琳一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见状,李道年并没有生气,而是走上前去,抓住了导员的手臂。感受到了李道年的动作,熊箬琳本能的想要挣脱。但是就在熊箬琳刚刚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紧接着熊箬琳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力的桎梏。就像是铁箍一样,仿若钢筋一般的双手握着她那相较而言有些纤细的手臂。将右手置于左手之后强行做出抱拳礼。 见状,熊箬琳只感觉自己有点被欺负的意思。甚至说,熊箬琳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头顶显示出威严-1,威严-1,威严-1的字符…… 但还没等熊箬琳感受到委屈,紧接着,李道年便端正的站在熊箬琳的身前,再一次的举双臂合于胸前作揖行礼。 或许……他并不是恶意? 歪歪头,熊箬琳只感觉自己有些理不清现在的情况。 对此,李道年则是作揖之后重新抬起了头,说道:“君子不为外物所乱,强大的“仁德”才是驾驭力量的关键所在。在此,我是指导,也是学习,愿与诸君共勉。”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周围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片刻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带起的头,也或许是所有人都发自内心朝向李道年作揖。 而这一次,李道年并没有回礼,而是稍稍颔首,示意自己接下。 转身再次来到擂台之上,将目光望向面前的三十余个莘莘学子,李道年能够感受到,他们的身上多出了一些东西——而那,正是夫子的“儒”。 虽然,现在只是一丝……但,李道年相信,这也只是开始。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学习吧。”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班级中的学生们便开始自发分成两组。位于其中,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导员熊箬琳就发现自己被分配到了一号小组。 “我是……老师吗?” 跟着小组的成员来到擂台上,熊箬琳的目光中充满了茫然——隐约间,她能够听到威严流失的声音。而且和之前的时候不同,这一次的威严已经不单单是在那里一个一个的减少,而是如同泄洪一般哗啦啦的在华莱士的收费厕所里喷射而出。 为什么是华莱士的收费厕所呢?是因为熊箬琳发现,自己不仅威严如山体滑坡般流失,甚至还要在被当做教学工具后向李道年道谢…… 为什么要道谢呢?因为熊箬琳发现,在进行了交手之后,作为导员的自己不仅落入下风,甚至李道年还有足够的精力在招架过程的空隙指点出自己的不足之处…… “你的基础不错,但是气血缺乏韧性。” 一边应付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围攻,李道年一边有条不紊,甚至说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日常饮食可酌情增加鸡,鸭,鹅,党参,黄芪,猪肚,墨鱼等补血益气之物。唔……就我所知,武科导师依照福利每月可以领取定量灵材。挑选时可以尽量选择龙血参,古蛇草,飞晶蛊血等灵材。” “然后是你,黄毛。”话语不停,一边应对着众人的围攻,李道年一边说道:“正手无力,反手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基础太差,停下品级的事情,好好打磨打磨基础去!地基不牢,楼又怎么建的高?!” “好,好的……” 说来也是奇怪,一向是有些刺头跳脱的黄毛小青年在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后意外的没有多说些什么,转头便灰溜溜的跑到了一旁照着书本打磨基础。看的熊箬琳暗暗咋舌——这一个个是怎么了? 侠以武犯禁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武者除去了向往之外,也普遍拥有着较高的道德约束。类似于起了争执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伤了人,那基本上免不了一顿网暴……但就算是这样,类似的流血冲突也没少发生。 但是没办法,尤其是初三品的武者,一个个打磨气血,再加上本就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年纪,一个不注意就会造成流血冲突……也就是学校里还好点,那些散人武者,时不时地死个人都是常事。就比如镇暴司遇到了暴死荒野的散人武者,只要确定了散人武者的身份往往也便是收录档案然后便不在继续理会。 为什么不追踪下去?因为这类事件太多了……都要追踪,会产生极大地资源浪费,甚至会影响到镇暴司本身的职责——防止暴乱与地窟造成大规模灾害。 但是现在呢?一个个就跟乖宝宝似得,在哪里比赛谁更听话…… 这不难理解。 就在熊箬琳还在疑惑的时候,一旁李道年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会在学习的过程中会感受到满足,但感受到这满足的前提是能够感受到自己得到了提升……这,便是老师存在的意义。”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虽然知道李道年并非是在针对自己,只是在平静的讲述众所周知的道理,但是熊箬琳还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委屈…… “……哦。” 感觉自己的威严丧失殆尽,熊箬琳忍不住噘嘴感到有些失落。但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正中面门。 伴随着激射而出的鼻血熊箬琳仰头倒飞而去。一并传来的,还有李道年那淡漠而不掺杂多余感情的话语声: “君子不为外物所乱——在战斗中不要分神。” ——————— 看到有日照的读者询问咖啡店准确位置。其实就在日照东港区安泰国际广场一号楼二十九层他山自习室隔壁,tascafe。 老板人其实很不错,唯一的问题是究极无敌终极宇宙旋风爆裂艾德曼合金钢铁直男。不过的确喜欢咖啡,经常跑各地去参加咖啡节或者为了喝个咖啡给自己放假一天去其他城市偷师hhhh 有来日照的也可以尝一下,喝不了咖啡的可以尝一下凤梨果汁。不过要看运气,一般都是鲜榨的。店里的吉祥物猫咪很拽,叫钱钱。 27·镇暴司的助教 从装甲车上走了下来,张翠云看了一眼战术手表上的时间,然后确信的点了点头。 而后,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下一刻,装甲车上其他的镇暴司巡查也都依次下车,然后按照自己的任务朝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迈开步伐,钢底的军靴踩踏在路面上发出慷锵的声响。 伴随着超凡重现,现在在炎国乃至是全世界的范围内,武科与超凡科学都是红海中的红海。可以说,但凡是有点远见的国家都在尽可能的培养……这属于是新一轮的工业革命。 而在这个基础上,武科班级更是每个月都会受到来自该地区镇暴司的专员进行专业指导。而像是现在这般,确定了自己今天指导的是一班,张翠月也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作为镇暴司巡查的组长,张翠云本身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七品巅峰,距离六品也就只差临门一脚。 但是很可惜,七品巅峰到六品初阶之间所需要的消耗的时间,对于寻常人而言甚至有可能要比九品八品合起来的时间都长。 要说因为什么的话,那边是因为从六品开始,武者的力量就正式的开始超脱出人类所能够理解的范畴。而现在,虽然自己是七品巅峰,但是说实话,张翠云并没有多少能够好好指导一班学员的信心…… 强大的武者不一定是厉害的老师。 尤其是一班本就是一个省市的天才汇聚之地。哪怕是天赋最低级的,放到乡镇里也是其中翘楚,必定能够成为七品的职业武者。而现在,这样的天才汇聚一堂…… 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一班进行指导了,但是每一次,留给张翠云的记忆都并不美好。 简单地说,这些个小天才都有属于自己的理解……又或者,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来到一班的道场,本以为看到的又是乱糟糟的一幕,但是在张翠云路过窗边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与自己猜想中截然不同的画面。 擂台上,在灯光的照耀下,一个身在狞猛的雄壮之士手持书卷讲义。而在擂台下,所有的学生们则是排排坐好,静静的聆听台上之人的讲述。 道场的灯光自上而下的照射,远远的观望,因为阴影的缘故张翠云有些看不清高台之上那猛士的容貌。但即便是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张翠云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份浓郁的悍勇。 但如果只是悍勇的话,张翠云也只会认为这是个强大的武者。真正令张翠云所无法理解的,是那份隐藏在悍勇之中的沉着…… “所谓的德,便是舟船的压舱石。”咬字清晰,即便是相隔甚远张翠云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每一个落入自己的耳中。那种感觉,甚至要比天京的新闻播报员更加准确,以及更重要的,更加容易让人理解…这是为什么呢? 疑惑间,李道年则是继续说道:“失去了压舱石,舟船纵使能行的更快,但一个浪头打来,也便会顷刻倒覆于水面之上。” “类似于候姚那样啊?”一个学生举起了手询问道。 对此,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候姚,李道年摇了摇头:“候姚的问题…我不想说的太失礼,但的确是师者的问题……” “……” 学生们瞟了一眼坐在前排的熊箬琳,然后默契的收回了目光。而感受到身后诸多视线,熊箬琳有些卑微的缩了缩头——但还是赖着没有走。 虽说能够感受到坐在这里听课消耗的是威严,但是昨天回到导员宿舍,熊箬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瓶颈出现了松动……威严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干脆一点还是不要了吧。 在结束了关于“德”的教育。接下来,就是“礼”与“仁”的教育。 站起身来,挡着众人的面,李道年解开衣扣。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当那充盈血气的身躯暴露在人们视线中的那一刻,依旧令所有人忍不住的感到微微失神。 而位于窗外,张翠云更是感觉呼吸猛地一窒——在港东地窟的时候,张翠云与李道年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李道年便给张翠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前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大清楚,而现在,站直了身子,将自己满身的筋肉暴露在空气中。伴随着被空气稀释的气血向四周扩散而去,张翠云很快便回想起了那个正在讲课的人究竟是谁。 可他不是正在小学学习吗?张翠云一愣,回过神来后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光去听课了,险些忘了上面已经下了新的调令。 是的,就像是之前李道年猜的那样。伴随着李道年杀穿港东地窟,一个人硬生生的将从六品的邪念源头轰杀。原本对于李道年的存在还持有保留态度的天京的老人们也是决定松开一部分对李道年的限制,想要看看古儒修士在这个时代究竟能够引发怎样的浪潮…… 之前的话……的确是不放心李道年。问心自问,张翠云再知道了李道年的实际年龄后也不确定李道年究竟是否稳重。而现在看来……别的不说,至少在教学这方面是绝对没问题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在刚刚的片刻,就连张翠云自己都情不自禁的沉浸在了李道年的教学之中……尤其是压舱石理论,与现在武科那有些浮躁的“冲品级”风气截然相反。或许是出于武者直觉,也或许是出于对李道年的好感,张翠云本能的觉得,这才是武者应该走的道路…… 但他不是古儒修士吗? 沉默,张翠云有些不太敢确定——作为古修,为什么李道年看起来必今修还要更熟悉当今时代的武者修行? 疑惑间,张翠云不禁打断了即将准备开始实战教学的李道年,走进了教室。 “打扰一下。” 敲了敲大门,张翠云说道:“我是镇暴司巡查,今天特地前来助教,科普关于地窟的一些常识,请问谁是导员?” 虽然说的时候是疑问句,但是再问“谁是导员”的时候,张翠云的目光中并没有丝毫的疑惑,目光始终停留在李道年的身上没有丝毫的偏移。 在窗子外面的时候尚且只有侧影,而现在,正面的对视,张翠云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浓郁的压力。那种稳重的感觉,就像是泰山的山脚仰望那泰山极顶的“五岳独尊”四个大字一样。难以用言语表述的大气磅礴,如果不是事先看了资料,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只是个还有两个月才到八岁的孩子吧…… 对此,出乎张翠云的预料,李道年并没有回答张翠云的疑问。连带着,周围的学生们也只是将目光望向了座位的前排。 怎么回事?张翠云有些疑惑:是不欢迎我吗? 对此,抿了抿嘴,位于前排的熊箬琳缩着头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对着张翠云尴尬一笑:“那个……你好,我是这里的导员……” “……”之前港东地窟的时候见到过周忆雪和熊箬琳。望着熊箬琳的身影,又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的李道年。一大一小,一如高山般令人望而生畏,一柔弱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缩着脑袋…… 是我出了问题呢?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呢? 沉默间,张翠云只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如果是其他时候,那么张翠云肯定是以为学生捣乱合起伙来欺负新老师之类的。但是问题就在于,听了李道年刚刚的讲解,张翠云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甚至感觉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导员,张翠云看一眼就知道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大学刚毕业,正在准备接下来的职业规划…… 就像是化学也分无机化学,有机化学,物理化学似的。武科同样有许多的分支——就像是现在,张翠云走的便是“实战武者”,在大学时期便已经进入到镇暴司实习,并数次的立下战功,在毕业后更是依靠着累积的战功直接进入到镇暴司的巡查部队带队行动,有充足的实际行动经验。 而除去了实战武者之外,还有的便是教职武者——就像是面前的熊箬琳一样。这一类武者虽然也有足够的品级力量,但更多的是为了教书育人,培育更多的武者。出去了要求一定的实际行动经验之外,还有的便是要有足够的理论基础与教学经验。 两个分支没有优劣上下之分,只是专精方向不同。像是三十年前的第一批武者,因为几乎全部都是实战武者,一次魔灾后险些造成了炎国的武者断代…… 但,但作为教职武者,你的专业性呢?为什么坐在台下听学生的教导呀??? 一边想着,揉着眉心,张翠云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了一侧的的熊箬琳。 对此,熊箬琳也有话要说——她这才刚毕业,在这之前的时候教学水平也算得上是有目共睹。类似于候姚的事情,别说是熊箬琳了,就算是其他的高品武者也不甚清楚。说到底,教职武者的职称也就是最近十五年的事情。真要算的话,累积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一直到李道年这个变态的到来……一个刚建立了不到十五年,还在逐步完善的武者分支,怎么和一个传承了几千年,有完整修行理论支撑的古学派打擂台呀?尤其还是这个古学派的传承者已经在仔细的分析了古今之间修行者的差别的情况下。 说起来,李道年也曾疑惑过——现代武道,似乎与古代的百家存在着诸多的相似之处。 就在了李道年还在思索的时候,一旁的张翠云也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去在意李道年与熊箬琳的事情,只是将目光望向了面前的众人,而后说道:“本来我事先来这里教学一下关于实战的事情的……不过现在看来的话,应该是没必要了。” 武科学员最大的问题便在于因为需要长时间的修行突破品阶而没有足够的实战经验与战场智慧——像是周忆雪这样的尖子生是少数中的少数。但是问题在于,张翠云是知道李道年的实力的。 自己的修为是七品巅峰,隐约间已经摸到了六品初阶门槛的只鳞片爪,在学校的时候也算是半个天才少年。但如果对手是那个港东地窟里的从六品血肉巨人的话,就算是能够胜利,也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毕竟,那血肉巨人是掌握了天赋神通的。而李道年,却孤身一人硬生生打死……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才刚过去多久,身上的伤势便已经基本痊愈。 仅从这一点,便证明了李道年的实战经验绝对不弱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张翠云自己说不定都要向李道年请教呢,就更别提什么指点了…… 索性,张翠云便一脸洒脱的说道:“一般的地窟常识各位应该也都在课堂上了解了,在这里我也就不在过多的赘述。这次,我们来聊一聊武者职介的成长曲线。” “成长曲线?”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除去了有限的几人之外,大部分学生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一抹好奇。其中也包括李道年在内。 见状,张翠云也是点了点头,确定自己没有选错课题,而后便说道:“就正常而言,寻常人都是从十六岁开始修行的。因为在十六岁之前需要等待身体成长,骨架稳固,足够承载暴动的血气与劲力。” “在这个基础上,根据镇暴司科学部最新的研究。因为生理结构的缘故,男性武者成长最快的时期在于二十八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壮年期。这个时期的男性身体与精力都处于巅峰,是最容易突破的时间节点。而女性,则会在这个基础上提前五年左右。” “那在壮年期结束之后呢?”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李道年若有所思的问道:“仅凭二十年不到的时间便决定一个人一辈子所能够达到的极限,未免太过武断了些。” 28:武道发展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张翠云也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而是说道:“关于这一点,镇暴司也有同样的想法……因为伴随着超凡因子的逐渐增多,我们人族的体质也在缓慢变强。按照现在的幅度继续增长下去,用不了十年,人口平均的壮年期便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延长三年。”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李道年的目光中也是多出了一抹了然——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绝对不短。要知道,现在炎国人口的平均寿命便已经突破了百岁大关。在这个基础上,延长了自身的壮年期,便极有可能出现更多突破血气桎梏的强大武者。 皆是,不管是在面对地窟还是在面对暴乱武者,乃至炎国之外的国家的时候,炎国都能够稳立于上风而不败。 李道年知道,这是自己的知识盲区——只有七岁,还是在小学度过。虽然父亲是强大的武者,五品武者,但出于诸多顾虑,李茂生从未对李道年说过关于外界的危险。只是单纯的,想给李道年一个安稳的童年……但李道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像是现在,意识到了这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点,李道年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翻身跳下擂台,然后对着张翠云说道: “你上去,你来讲。” “啊?” 面对李道年的这种干脆与直白,张翠云一时间感到有些不太适应。因为就从言语来看,李道年甚至有些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恼羞成怒——自己作为老师在台上讲课,突然有个人质问自己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出于老师的角度,的确有些损害自己在教室中的威严。 哦,对。李道年不是老师——一拍脑袋,张翠云本能的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熊箬琳。见状,原本还是笑呵呵的吃瓜看戏,但是在感受到了张翠云的视线之后熊箬琳先是一顿,反应过来后脸上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负面情绪阴云…… “咳咳、” 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下,看了一眼已经在最后一排端正的做好等待自己开讲的李道年,张翠云的内心在感到有些奇怪之余也莫名的感受到了作为师者的那份责任感。飞身来到擂台之上,望向面前的众人,然后朗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从最基础的开讲……关于超凡因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灵气”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张翠云说道:“在炎国境内的第一个地窟现世之后,我国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将之镇压。而在完成了镇压后,我国的科学工作者确定了地窟之中存在着一种可以被人体稳定吸收的特殊因子,也就是现在我们修行的“超凡因子。”” “而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地窟之中存在的超凡因子,与我国在超凡时代之前开掘的精绝古墓内的空气成分十分相似。但是因为受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等诸多问题,所以那时的科学工作者们只能是简单的记录其因子特性,而无法长期的保存。也正是因为如此,墓中的超凡因子在接触到了空气后只存在了五个小时便失去了我们现在所说的超凡特性。” “而这,也被现在的超凡科学界认为是我们与超凡时代的第一次接触与第一次擦肩而过。” “那现在的武道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举起手,李道年并没有因为无知而感到羞于启口——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没有人是生而知之者,即便是夫子也是在游学数载,经历见证了无数人、事、物之、后才总结出了属于自己的智慧。 李道年并不认为前世只是一颗野草,这辈子只活了七年的自己,就能够拥有与那些经历了属于自己的人生的智者所相提并论的智慧与资本。 闻言,张翠云在略微回忆后也是解释道:“关于现代武道究竟是从什么时间点开始出现的……这一直都是学术界争论的焦点。有许多比较古早的武者道场都认为现代武道出自自家修行流派。而公认的,现代武道的确立是位于四十年前,我国大长老发表的著作:《现代武道论》。” “在书中,大长老提出了决定性的武者九品,每个品级的划分与武者气血的判定标准。并一直沿用至今。” “这里要补充一个知识点,那便是大长老虽然是今法的开创者,但本身并不是今法的修行者。”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李道年的目光中划过了一道惊讶的神采——而抬眼朝向四周望去,李道年亦是发现,除去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对此,张翠云则是解释道:“大长老本身乃是中古兵家秘术的修行者,在这个基础上,大长老针对今人的体质对古术进行了删改与总结,这才提炼出了我们现有的武道理论。” “同时,也正是依靠这中古流传下的修行法作为参照,我国这才在第一次超凡变革之中独占鳌头,处于国际领先地位——而在大长老之前,道统之争一直都是各大武馆道场的厮杀之地。” 虽然张翠云说的很简略,但是李道年能够猜到这个过程是多么的艰辛。超凡变革可以看作是新一轮的工业革命。但凡是有能力有资源的国家与国家之中的势力就都不会放过这种崛起或者是稳固自身地位的机会。 而大长老的行为,则是让炎国成功的走上了正轨。虽说是摸着古术修行法的石头过河,但相较于其他国家依旧就省了数倍的试错时间。 以及更重要的——之前在了解今法武者修行体系的时候,李道年就隐约的感觉到了武者之路与兵家有七成相似。而在由师的口中,更是形似而神不似。现在看来,这神不似的地方,应该便是大长老针对古术的修改之处。 那么究竟是哪里不同呢?甚至不需要细想,李道年很快便猜到了这不同究竟是源自于哪里——气海。 百家的修行是以气海为核心练意锻体。而现代的人类并没有气海,取而代之的是武脉丹田……这其中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有的只是修行方式的不同。 之所以像是现在看到的这样今法不如古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古术已经发展了数千年,一直到末法时代才出现了部分断代。而今术的体系也就刚诞生四十余年…甚至还没有炎国老一辈那些修行杂七杂八道路的古早武者寿命长。 这应该也便是历史悠久的好处。李道年心想——炎国可以摸着数千年的传承稳步向前,等于是在超凡竞赛的枪声响起之前便已经迈开了步伐。但是也有一点,那便是依靠着超凡因子的特殊性,依照着其他国家的家族传承,恐怕也会出现类似于百家修行术的特殊修行术…… 就像是李道年所了解的那样,包括地窟的形成,也都会根据地域的民风与习俗而有所不同。 “虽然古术的修行道路趋于完善,但是因为不同时代人体的细微变化对于超凡因子的接受能力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所以现在的武者之路在原有的基础上又诞生了出了一个新的分支——也就像是周忆雪同学那样,异术武者。” 一边说着,张翠云也是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周忆雪。虽然没有明说,但即便是以张翠云的性子,在看向周忆雪的时候目光中也不禁多出了一抹羡慕。 “所谓的异术武者便是在特殊情况下突破极限,掌握了武者品阶之外能力的武者。就现在而言,异术武者除去了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突破自我觉醒异术,还有的便是通过与作为邪念源头核心的念石进行融合,通过念石重塑经脉从而掌握其中的异术。”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一旁的周忆雪也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是的,我就是在一个九品下级地窟里杀死了一个邪念源头,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融合了念石,这才活了下来……顺便掌握了异术,水尸鬼。” “诶?不是水猴子吗?” 听到了周忆雪的话语,一旁的候姚有些惊讶——如果换成是之前的候姚,那么候姚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张扬。但是在得到了点拨,突破了瓶颈的桎梏之后,焕发了新生的候姚也终于有了一些年轻人的样子和猴子的跳脱…… 但是因为受到李道年言行影响颇深,所以在候姚的认知里,周忆雪的能力应该就是水猴子才对——比起导员的话,在候姚看来,还是道年大哥说的话更让人信服! 闻言,周忆雪的脑门暴起一根青筋。但还没等周忆雪爆发出几个脏字,紧接着便感受到身后那宛若刻刀一般锋利而笔直的目光。 “课堂上,好好听讲……这是学生要遵守的“礼”!” 虽然声音中充满了平静,但是感受着李道年那好似x光片的视线,周忆雪还是按捺下心中的不爽,转而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候姚,然后闷闷不乐的做好说道: “当时我已经失血过多,吸收了念石后身体的伤势就都恢复了……不过我隐约能感觉到念石可能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所以现在的话每周都会去镇暴司做一次全面体检。” 对此,点了点头,一旁张翠云也是顺着周忆雪的话语说道:“没错……根据前段时间镇暴司天京总部科学技术部队的研究,地窟之中存在着能够影响人情绪的特殊立场。而邪念源头作为地窟的感染源有一定概率会影响使用者的生理与心理。以后如果有同学们觉醒了异术,也要像周忆雪同学一样保持每隔一段时间便前往镇暴司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方式出现意外时悔之晚矣。”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周围的学生们也都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也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中对于异术的渴望没有减少半分。对此,一旁的李道年则是十分理解——说到底异术对于武者的加持实在是太强大了。 与周忆雪亲自交手,李道年甚至可以肯定,同样将气力限制在二品巅峰的水准,换成是其他的古术修行者,在面对周忆雪的时候一时不察一样有可能饮恨当场……并不是所有的古术修行者都像是李道年一般拥有夫子圣体的加持,成长出这堪称太古凶器的荒古圣体。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当今的武道只是依照中古时期的兵家修行秘术进行修改,尚有些许缺陷并未填补完全。依靠着异术在瞬间暴增的力量与速度,也足够在同样的品阶下拉开一段巨大的差距。 就更别提还能够融入到水中了。 “还有的话……就太深奥了,已经属于是大学超凡科学专业的范畴,我也不是很清楚。感兴趣的话,同学们可以在课余时间专门去了解一下。” 说完,张翠云决定还是结束关于对武道起源的科普——因为现在的武道还处于发展阶段,关于下一步的道路众说纷纭。甚至说每个省市的武道家族都有自己的主张,希望让自己的家传武道成为炎国的官方标杆。 就像是大长老的中古兵家修行秘术一样。 而这些,对于一群平均品级都在七品以下的武科高中生而言,显然是有些过于遥远。 “嗯……马上就要武科大考了,我就来说一说关于武科大考的整体流程吧。” 听到了是关于武科大考的消息,所有的学生们也都是来了精神。类似于周忆雪这样的尖子生,更是直接拿出了笔和本子开始记录。 很理解学生们为什么会这样,一旁张翠云的目光中只有熟悉。 毕竟,他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 “武科大考十分严苛,分为三个关卡。每一个关卡都会筛选掉百分之五十的人群。而只要进入了第二关,基本上便已经可以正式的进入武者大学进行专业的修行。” “但是。”张翠云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但是,资源是有限的……虽然世界范围内地窟出现的频率正在缓慢增加,但是培养一个顶级武者所需要消耗的资源依旧是个庞大的天文数字。在资源稀缺的情况下,我国会将更多的武科资源倾斜在三大武校的天之骄子身上。即:炎科武校,天京武校与金陵武校之间。” 29·什么是大儒? 炎国三大武校。虽然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是很深,但是这三个学校的名头,李道年还是听说过的——不,与其说是听说过,倒不如说是如雷贯耳。 首先是天京武校,坐落于炎国北方政治权力中心的天京城,建校时间据说已经超过千年,位于封建年代是更是皇子皇女龙子龙孙们学习的地方。 而后是金陵武校,位于南方,坐标金陵商都,是炎国历代商贾子孙们首选的培育之地。如果说天京城是炎国权利的中心,那么金陵城便是财富的中心。相对的,也要更加奢靡。 相较之下,炎科武校就要年轻得多,实际校龄只有五十余年,是大长老亲自创办的炎国科技大学。在出现了超凡科学后更是第一时间跟着大长老的步伐进行了一系列改革,现在成为了炎国科技武科大学。相较于另外两个武科大学政治与财富,炎科武校的师资力量在超凡科学领域占据更多话语权。 总的来说,这些大学的前身本就是炎国内部的顶级学校,而在武科出现后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武科大考的三关第一关是品级。如果你们在高三毕业的时候依旧没有买入到二品中阶,那么你们基本可以宣告与职业武者无缘了……武科的培养资源消耗甚至要在超凡科学之上。而国家现阶段可供开采的灵矿是有限的,一点无法进入正规武科,那么等待你们得就只有散人武者或是社会武者这两个选择。” “第二,是实战学分的累积。而这个学分并非是通过学习来进行获取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地窟进行战斗。而根据地窟的不同,获得的学分也各不相同。最高难度的地窟则是未开拓地窟,过程中会有监考人员一路护送。有一点值得注意,只是单纯的通过地窟是没有用的。” 张翠云的眉宇间带着些许凝重的说道:“监考人员会在考试结束后进行打分……每一个监考人员都是镇暴司的铁卫武者,他们会判定你们的天赋究竟有没有培养的价值。同时,他们身上的记录仪也会记录下整个考试的过程,所以不要尝试套近乎与作弊。因为你和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视作作弊。” 张翠云实际上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因为在这之前进行考试的时候,就张翠云见到的贿赂行为都不止一次——在某些人看来,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就会有自私的行为。这一点在很多时候的确不差。再加上地窟内部的监管即便是依靠录像也会出现一定的卡顿,所以许多父辈有资金但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考生也都会尝试性的进行贿赂。 但只要尝试,那么职业武者这条道路基本上就断了……要说原因的话,因为那些进行监考的武者,严格意义上只有躯壳停留在“人”的概念上。 “第二关的分数关系着你们所能够选择的武科大学究竟有多少。至于最后一关……就已经没必要讨论了。”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一旁的众人也是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了然的神采。唯独李道年在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后默默的举起了手——见状,一旁的候姚便小声解释道: “第三关就是从全国各地挑选出学分最多的学生进行最后的一对一擂台决斗,选拔出今年的全国状元。当然,这应该没我什么事了。” 候姚的声音中也是带着些许感慨的说道:“我的话,还是抓紧突破比较好!状元什么的,离我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找到了修行问题的关键点,厚积薄发的候姚就李道年看来,本来的天赋应该是可以去大考的擂台上拼一枪的。但是因为在九品巅峰卡的太久,现在的候姚,能够闯过第二关应该就已经是极限了……距离大考还有两个星期,留给候姚的时间不多了。 对此,李道年点了点头。而在张翠云讲完了关于武科大考的事情之后,外面的下课铃声很快便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时间,张翠云也是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那我们现在就下课吧……不过还是要说一遍,千万不要尝试贿赂作弊。其他的我不方便说,但就作弊这方面……因为对自己的实力与天赋没信心而选择作弊,那么就算是成为了职业武者也没有一颗承载足够压力的心。” 对此,一旁的李道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实际参与过,但是炎国对于武科大考作弊可以说是严防死守。一旦被查出来,那么连带着学校都会被通报批评。 要说原因的话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职业武者的待遇太好了。 再看到了职业武者这相较于其他职业几乎不用担心未来问题的超高福利之后,尤其是将考公视作荣耀的鲁省,他们下意识的都忽视了职业武者本身所要承担的风险……像是低品级地窟还好,就算是受伤了也能够通过脱离罗盘进行撤退。但是在高品级地窟之中,一旦进入,就基本上可以确定出了战斗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又或者,即便是看到了职业武者那相较于其他职业接近百分之百的受伤率与接近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一些眼酸的人也只会说一句:“福利那么好,这是应该的。” 在这之后,张翠云并没有继续逗留,而是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教室——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李道年坐在教室里,张翠云总是莫名的会感到心慌。又或者,是在李道年存在的情况下,张翠云对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没有足够的信心…… “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武科高考了,你准备一下,得去攒学分了。” 虽然有些不爽,但作为班长,周忆雪还是对李道年说道:“一些武科大学在报考的时候,也会审查你的日常学分。而且学分是通用的,可以在武网和武者交易所兑换一些专有物品。” “……武网?交易所?” “……就是炎国武者网和官方交易所。”周忆雪解释道:“都是国家为了方便武者活动专门设置的交流社区。有武科考生,职业武者与社会武者的身份输入身份证便能够登陆与进入。学分可以置换一些制式装备,这对于一些浪人武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闻言,李道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本身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周忆雪他们可能不清楚,但是在进入到高三武科之后,李道年也算是发现了。自家父亲的地位恐怕要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高。作为鲁省仅有的几个五品武者,类似于七品的制式装备,想要弄来几套或许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但就在李道年还在想着的时候,一旁的候姚则是说道:“说起来,我们究竟应该管你叫什么才好呢?” “叫什么?” “嗯。”点了点头,候姚说道:“虽说是一个学校的,但你的实力比我们更强,并且还能够进行一些更专业的指导……但是贸然的称呼你为老师有些不太合适吧?喊老大的话,也容易引起误会……” 候姚的话语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连带着一旁的周忆雪也都一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即便是再怎样对李道年的存在感到奇怪或不适,有一点都是无可否认的。那便是李道年本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高三应有的水平……甚至说,依靠着荒古之儒的身份,李道年进入三大武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是以怎样的方式进入。 在这种情况下,称呼李道年老师不合适,称呼李道年为同学……说实话,候姚自己都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如果不是李道年,候姚都不知道自己还要在九品巅峰卡多久。而一旦卡的时间过长,错过了打磨基础的青春期与快速成长的壮年期。自己未来的武者之路只能说一句前途渺茫。 “叫大儒怎么样?” 一旁的候姚蹲在椅子上一脸奇思妙想的说道:“你本来就是儒家修行者,大儒也能表达出老大你的志向。” 闻言,一旁尚未离去的熊箬琳等人也是点了点头——对于李道年的实力以及对武道的理解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在各项能力都已经超出了如此之多的情况下,让他们再去把李道年当做是同龄人来看待,他们自己都做不到……如此想来,还是起个有“地位”的称呼比较好…… 而大儒,则是他们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称呼。在寻常人看来,大儒应该也就是强大的儒生吧?这么想的话,还是蛮贴合李道年的身姿的…… 对此,李道年则是严肃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 虽然知道这是众人对自己的认可,但是李道年依旧本能的拒绝道:“先儒荀子曾言,“彼大儒者,虽隐于穷阎漏屋,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在一大夫之位,则一君不能独畜,一国不能独容,成名况乎诸侯,莫不愿得以为臣;用百里之地,而千里之国莫能与之争胜,笞棰暴国,齐一天下,而莫能倾也。” 什么是大儒?就算是居住在狭小的巷道简陋的房子里那些天子诸侯依旧没有胆子与之争锋。即便只是大夫的职位,也不是一个国君便能够命令,一个国家所能够任免的。大儒的威名让诸侯不敢不称臣。哪怕只有百里的封地也没有任何一个大型国家的军队能够战胜。 大儒能够轻易的鞭挞蹂躏一个暴戾的国家,统一天下,并且没有人能够推翻大儒的统治。 虽然李道年说的只是再说荀子的古言,并没有进行详细的解释。但是伴随着诵读先儒的经典,李道年整个人的气度也都为之一变。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在李道年的讲述下竟将意识化作纯粹的精神通过“交流”的本质跳脱出了“文字”的藩篱,将自己的意思直接灌输到所有人的耳畔或者说脑海。 子曰:有教无类。便是如此——我在教学的时候不管你是不是人,都必须聆听我的思想。如果不听,那就别怪我不讲道理的将道理粗暴的灌进你的脑子! 强行让你知道,什么是儒! 伴随着众人那逐渐茫然的目光,李道年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洗脑)道:“是大儒之征也。其言有类,其行有礼,其举事无悔,其持险应变曲当,与时迁徙,与世偃仰,千举万变,其道一也。” 大儒的特征是什么?大儒的话就是法度,大儒的身躯就是礼器。大儒做的事情就没有人敢去悔恨,大儒顺应时势,不管敌人怎样算计,哪怕进行上千次暗算上万次袭击,大儒也会让他们知道大儒就是唯一的道理。 “是大儒之稽也。其穷也,俗儒笑之;其通也,英杰化之,嵬琐逃之,邪说畏之,众人媿之。通则一天下,穷则独立贵名,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非大儒莫之能立,仲尼、子弓是也。”” “什么是大儒的标准?穷困时弱小的俗儒会讥笑。顿悟时,英雄豪杰都会为之臣服,魑魅魍魉看一眼就要落荒而逃,妖异邪说者瞪一眼就被吓死,平民百姓更是会感到自愧不如。大儒想当天下第一就当天下第一,不想当就不当。上天杀不死,大地埋不住。就算是整个暴乱的时代一起上也无法损伤分毫。” “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儒之外没有人能够如此自由。而能够如此自由的大儒,只有夫子和他的学生!!” 这么说着,李道年的目光中也是儒气爆闪,就好似两颗散发火炬的牛铃:“还不够!还不够自由!只有最自由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大儒,称得上是鸿儒!!!” “而现在的我,与其说是“儒”,倒不如说是“孺”!” 一边说着,李道年忍不住激动,一拳锤在地上。刹那间,众人只感觉整个屋子都震了三震,回过神来,那天花板上的灯管依旧在左右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沉默良久,熊箬琳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粗暴的有教无类,这堪称邪魔外道的道理对这个文职武者产生了严重的精神冲击。 就像是将500mm的螺丝塞进了50mm的螺帽里一样,极度的尺寸失衡让熊箬琳并没有感受到学习的快感,只有被过度的粗暴道理充实得有些怀疑人生……是这意思吗??? —————————— 30·大道之行 “儒!是自由的!大儒,是绝对的自由!” 站在那里,李道年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巨山,背负日月,遮蔽天穹。 “绝对的力量!绝对的规矩!绝对的礼,绝对的仁!” 一番狂轰滥炸似的洗脑式输出,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在场的众人只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就像是原有的世界观被一辆卡车横中直撞的硬塞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进来。 对此,位于李道年的精神世界,由师也是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多么美妙的讲述啊,将儒的精髓说的如此直白(粗暴),如此的具有感染(洗脑)力。如果是在当初的春秋战国,周围的儒生们应该都已经围绕着李道年进行一场传播“儒”的巡游了吧? 一念至此,由师不由得回忆起了曾经的夫子——即便是相隔千年,夫子那带领三千弟子周游诸天,弹冠相庆,鼓盆而歌的景象依旧让由师热泪盈眶。 “儒!!!” 就在周忆雪,熊箬琳,乃至站在大门外还没走远的张翠云都还在鼓足了精神不断的用理智与李道年的儒家有教无类之力的精神感染,或者说洗脑相抗衡的时候。一旁,已经因为之前的诸多事情而无比信任李道年的候姚则是不受控制的真臂高呼。 “儒!!我也要成为儒!!!” 闻言,李道年看了一眼候姚,而后从刚刚的亢奋中冷静下来,平稳的说道:“你还差得远呢……连儒家的孺都还远远不如。”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候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然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就算如此,我也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儒!”。” 听到了候姚的这句话,或者说这句话之中的勇气之后,李道年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我吧。如果你能够接受“儒”,在做考量也不迟。” 这么说,李道年的话语中也带着些许的思索——虽然李道年希望儒的光辉能够照耀这个新生的超凡时代,但是李道年更希望儒能够保持它的纯粹。而不像是中古与近古之时的儒,因为超凡渐衰而成为人族之中某些人用于牟利与内耗的工具。 又或者,不管是儒,墨,道、还是其他的百家诸子,他们的希望都是共同的,那便是大同世界。 心怀邪术,败坏诸子经典之人,李道年一个都不会放过! 嗯,李道年并不认为自己理解的经典有什么问题——又或者,这本就是从孺子迈向儒的第一步。即,践行自己的道理,不管你怎样的辩驳,我的道理就是道理,我的规矩就是规矩。直抒胸臆,念头通达! “我会努力的!”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候姚并没有后退,相反,目光中充满了盎然的战意,似乎是再告诉李道年他已经做好了成为儒家弟子的考核准备。 而一旁,揉着因为思考过度而有些发涨的眉心,周忆雪等人只感觉面前的二人像是两个神经病…… “总之,还是快点离校吧……”一旁的熊箬琳不仅是揉着眉心,甚至还需要分出一只手拖着胸口。全然不顾自己的身材对于周围这些龙精虎猛的少年们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好吧,没有影响。 之前的时候或许还会有一些学生拴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但是在李道年来到之后,熊箬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尤其是在与李道年同行的时候,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甚至可能都不到停留在李道年二头肌,背肌,胸肌上的五分之一…… 尤其那些视线中的情绪,从之前的欣赏与青春期的悸动,几乎是尽数变成了嫌弃与鸡肋般的食之无味。 肌肉……对于男生的吸引力就那么强吗?? 熊箬琳可以理解女生为什么会喜欢,但无法理解男性为什么会喜欢……在自然界中,雄性遇到了这样充满了威胁的同性竞争对手,难道不应该是充满了警惕与敌意吗? 现在这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熊箬琳还在不解的时候,一旁的候姚则是目光中充满了亢奋,仿佛迫不及待就想要得到李道年的认可,成为“儒”一样的说道:“那样的话,我们就先去准备一下进入地窟需要的装备吧!” 闻言,李道年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至于怎么称呼我……不用顾虑太多,就喊我的本名吧。” “呃…好的,道年……兄。” 虽然很想听李道年的话直接喊“道年”,但是话到了嘴边,望着高山仰止的李道年,候姚还是忍不住的加上了个“兄”字。 对此,李道年也知道强求不得,只能是点了点头,然后扛起跟沙袋似的圆柱形亚麻背包朝向大门走去。见状,一旁的候姚也是马不停蹄的收拾好了自己的锻炼武具跟着跑了过去,带着李道年朝向武者交易所走去。 并没有坐车,而是走路——最开始的时候,候姚是准备打车的。毕竟从学校走到武者交易所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就在候姚准备打车的时候,却被李道年叫住在了原地。 “走着去吧,也方便我吃些东西。” 李道年平均每三个小时就要进行一次营养的补充,保证自己的肌肉生长与能量消耗。像是现在这般,候姚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足够成年人吃上一整天的食物三下五除二的被李道年鲸吞入腹。 烤肉,锅盔,卤煮,炸豆腐,腌咸肉,热狗棒,便宜糖,放气可乐…… 每一个都是大份,但是每一个在了李道年手里坚持的时间都不到三分钟便会只剩下了包装塑料…… “道年兄你每天都会这样吃吗?”吞了吞口水,一旁的候姚说道:“不是说在打磨筋骨的时候最好不要过多的摄入太多垃圾食品与杂质吗?” “能吃,才能变得更强。”李道年一边往嘴里塞着炸鸡柳,一边吐字清晰的说道:“你知道边际效用吗?” “啊?”候姚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对此,李道年则是说道:“所谓的边际效应,便是一件事情不断的提升,越往后所需要付出的便越多,而能够提升的反而越少。儒的身躯也是一样。吃一份食物,就能长一份肌肉。而到了后面,吃五份食物,或许才能长半份肌肉。” “所以要吃!能吃再能变强!想要变强就要多吃!然后将多余的能量通过训练与战斗尽数发泄出去!加快这个变强与生长的过程!”李道年的声音中充斥着铁石的坚决:“这样,我一天就能够用三十个小时的时间来不断成长!!” “这……”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候姚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而后喃喃自语道:“就是“儒”吗?” “哼,还差得远呢。”李道年一脸平静的摇了摇头的,对于候姚对“儒”的浅薄见识不以为意——无知者无畏,越了解才越是敬畏。等到以后,候姚会意识到自己这浅薄的见识是多么的可笑的。 言谈间,摄入了大量的油脂与碳水化合物。伴随着饮食,一栋巨大的建筑也映入了李道年的眼帘——位于门口巨大的石碑上刻着十个大字“炎国武者公共交易中心” “来这里看看吧。”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一旁的候姚也是开始解释道:“武者交易中心分为职业交易专区和公共交易专区。前者进行交易的都是职业武者,所以不管是诚信还是安全,售后都有保证。后者的话只要是手上没有命案的浪人武者与社会武者都能够进入。东西好不好谁也说不准,而且出了什么问题交易中心也不会负责。” 说着,顿了顿,候姚继续说道:“不过就从捡漏的角度来看的话,公共交易专区要更好一些。因为有许多散人武者根本意识不到地窟中的宝藏多么的珍贵,有的时候只需要几千块钱就能够买到价值上万,乃是十几万的地窟秘宝。” 听到了候姚的话语,李道年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两个都去看看吧,或许会有什么不错的收获。” 率先进入的是职业武者专区。刚进入的时候,这里给李道年的感觉不像是交易中心,反而像是展厅。所有的装备,珠宝之类的售卖品都专门的放置在防弹玻璃的柜子里。这些防弹玻璃针对七品以下的人还是能够起到一些保护作用的。而每一个物品的下面,都会用小卡片标识出物品的出品地窟或是来源武者。在这之中还有官方展台,路过的时候李道年看到了不少最尖端的地窟设备,比如夜视仪对讲机视频采集卡之类的。 其实类似于镇暴司这种官方出身的职业武者本身都是有制式装备供给的,之所以提供一个给职业武者们兑换的渠道,或许也是为了让职业武者多出一些收入来源之类的吧? 就李道年知道的,这些官方的制式装备在一些民间武者或是收藏家那里还是很吃香的。 可以说,成为了职业武者,虽然不会直接给你钱,但是给你的福利待遇和赚钱的机会一定不会少。 “不过……没什么太大的价值。”看了一眼在这之中的装备,李道年在心中默默的摇了摇头……果然,像是这种制式装备,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很清楚李道年未来要踏上武者之路,所以李道年的父亲老李早就为李道年准备好了从九品到六品每个品级所适用的最顶级的制式装备。 只不过李道年一直没有使用……如果使用了武器,那么在李道年看来,自己作为“儒”的纯度就降低了,自己所化身的“礼”的本身,也便出现了污点。 但是现在看来……通讯器之类的交流辅助装备用一用也无妨。 “去另外一边看看吧。” “啊?哦、好的!”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正在心里计较自己的学分能兑换些什么的候姚也是麻利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子跟着李道年走向了一旁的公共交易中心。 而在这个过程中,候姚也是想着李道年是不是没有多少学分能够使用……毕竟,在这之前的时候李道年似乎并没有进入过地窟的经历,而家境也没见李道年对同学们说过。 进入公共交易区,李道年顿时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两个区域的不同——相较于职业武者交易区那如同大商场一般正规的展示,讲解,以及物品的来源渠道。公共交易区的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乱糟糟的菜市场。 一眼望去,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人群席地而坐,随便的展开一个草席就能算是一个摊位。而且与官方交易区最大的不同,官方交易区有专门的的侍者,即便是没有雇佣侍者的武者也会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聊天等待自己的顾客。而这里不同,这里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浑身披着袍子。 将自己的五官与身姿遮盖,好像生怕自己的外貌被有心人注意。而除了感兴趣顾客之外,摊主几乎不会与他人进行交谈。但就算是这样,武者依旧是武者。尤其是八九品的武者,正处于打磨气血的时间点,有一个算一个,一旦因为价格不满意就有可能立刻吵起来,这种喧闹的讨价还价也算是进一步的加重了此地的氛围。 当然,真的过火了一旁的执法队也会将强势的登场让他们冷静下来并离开。 “先带上吧,要不然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好了。”一旁的候姚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拿出一个头巾递给了李道年说道:“这些社会武者通常十分浮躁,一个个就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被记恨上就不好了。” 闻言,看了一眼头巾,李道年也是系在了头上。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镜子,李道年只感到浓郁的鸡肋……体型与气魄摆在这里,头巾就算是能够遮住李道年的容貌也无法遮住李道年的身形与气魄。这不,在李道年踏入会场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如同灯塔般吸引了不少社会武者的视线。 索性,李道年便直接扯下了脸上的头巾,将自己的面容整个的暴露了出来。 是呀,仔细想来,为什么要遮挡呢?李道年心想:儒是不会恐惧的……又或者,儒,本就是用来震慑那些魑魅魍魉,妖邪怪异的大道之行!! 31·暴乱武者!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候姚只感觉自己的内心一震。望着面前的李道年,尤其是望着那一双如果火石一般炽热而坚毅的双目。无形之间,候姚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怦怦直跳。 明明年龄比自己更小,但是却比自己更加稳重。战胜了自己,却并没有丝毫的娇狂,甚至在战斗中指出了自己的错误之处,让自己突破了困扰许久的桎梏,让自己拥有了更多的未来…… 是因为儒吗? 是因为儒吧! 候姚深吸一口气,在决定了一定要向是李道年这样成为强大的儒者的同时,亦是想要解下脸上的头巾向李道年学习,让自己不再去恐惧这些散人武者。 但是还没等候姚彻底的解下来,紧接着一旁的李道年便抓住了候姚的胳膊。 “你知道这个道理,就足够了。”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有多少的在意,李道年只是平静的说道:“思而不学则die,没有夫子的武艺,即便是拥有夫子的思想也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徒增死亡。怎样的“儒(力量)”拥有怎样的自由,中古先儒所说的知行合一,也便是这个道理。” “可是……” 闻言,一旁的候姚有些不甘心。对此,李道年只是继续说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仅此而已。” 虽然在班级中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很多人的家境李道年也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候姚的家庭情况尚且良好,但是这都是建立在候姚武科生的身份上。其父亲本身并没有多少势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李道年很清楚……逼急了眼,这帮子社会武者会做出什么事谁都不敢保证。 “好……好吧。”感受到了李道年的意思,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候姚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一路跟着李道年开始在公共交易区闲逛了起来。 走着,候姚在一个摊位面前停下,上面摆放着一些有些老旧的制式装备。对于这些淘汰的东西李道年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稍微打望了两眼,而后便将目光望向了周围其他的摊位。 就在李道年感到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自李道年的脑海中响起:“等下!道年,看一下西南方向隔断墙后面的那个摊位!” 西南方向墙后面的摊位?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的内心稍稍一惊,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由师的声音中感受到震惊之类的情绪。但就算是这样,李道年的脸上也并没有多少情感的变化。相反,从始至终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铁石一般沉着而冷硬。 “你先看着,我到那边看看。”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的候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哦,好的。对了,拿上这个,有事的话咱们在耳机里面讲。” 一边说着,候姚递过来了一个黑色的通讯耳机。点了点头,李道年接过带上,而后迈开步伐波澜不惊的走向了交易中心的西南方向。 来到墙的后面,映入李道年眼帘的是一个正在收拾着准备出摊的小摊位。而就在这时,由师的声音也是愈发的振奋:“没错!我感受的没错!的确是夫子的气息!是夫子的气息!!” 听到了居然有夫子的气息,李道年也是在这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目光一凌,将眼眸扫向面前的摊位。能够感受到,这些都是从地窟内部带出来的物品,十分新鲜,上面有的还粘带着些许血水与泥土的污渍。 稍稍沉默,而后李道年将目光望向了摊位的主人。那是一个年龄大概在三十八岁的中年男人。虽说是中年男人,但是整个人的气息并没有多少的旺盛。因为武道的缘故,人的寿命被极大地延长。像是李道年的父亲,老来得子到现在四十四岁了,就外表来看还是三十多岁气血奔腾面色红润。而这个男人,由内而外的颓废,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人生的失意者。 没有隐藏来意,李道年直白的问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闻言,男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的望了一眼李道年,而后说道:“关你什么事?” “价钱合适的话,全要了。”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男子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亢奋:“好!二百二十万,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二百二十万?你在想什么?”李道年说道:“价钱太高了,不想卖就直说。” “不高!这可是第一手的东西!这种野地窟进去一次都是在赌命!我总得让这条命多值点钱!” 野地窟,出现在荒郊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亦指没有被镇暴司发现的地窟。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野地窟都是镇暴司认为威胁程度不大暂且搁置的地方。而像是该男子这样的,一看就是一个崭新的,未被发现的野地窟。 对此,李道年说道:“二百二十万,可以,我要了。但你要把地窟的位置也告诉我。” 闻言,男子似乎有些纠结。毕竟野地窟还是很有价值的—— “不要的话我就走了,野地窟的话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而且从你状态来看,里面的地窟生物恐怕也不弱。”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男子也是咬了咬牙。挤出一句“成交”的同时,男子生怕李道年反悔,在李道年完成了转账后马不停蹄的就拿出一个手绘的地图扔给李道年,然后转身迅速的朝向外面而去。 对此,李道年并没有在意,只是将地图小心的收好——有夫子的气息,那么就代表着地窟之中或许还存在着什么与夫子相关联的东西。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心态,李道年决定一有空闲就直接前往地窟看看里面究竟还有什么遗漏的。 至于这些钱…… 老李家还不差这几百万。 就在李道年想要打开好好看一看的时候,另一边,在李道年的耳畔,突然传来了候姚惊慌失措的声音。伴随着候姚的声音,紧接着是几道充斥野蛮的咆哮。 “所有人都不要动!要不然就给我都死在这里!!!” “嗯?” 目光稍稍一闪,李道年打开了对讲机,而后问道:“发生了什么?” “是暴乱武者!你快躲起来!他没发现你!” 耳机的另一边传来了候姚惊恐的声音。对此,来到隔离墙的侧面透露出些许的目光。只见原本喧嚷的交易中心现在已经是乱作一团,一群头上缠着方巾,浑身上下鼓鼓囊囊,露出的肌肉上萦绕着妖异猩红的武者目光中充斥暴戾的说道:“都不许动!要不然就给我通通死在这里!!!” 一边说着,男子撕开了身上的衣服。伴随着遍布身躯上下鼓鼓囊囊不断地往外转动着驱虫的鼓泡,男子的腰间还缠绕着一圈红水晶一般的柱形物体。 李道年知道,那是裂变灵矿——一种有高度不稳定灵子聚合后的固化产物。所能够产生的破坏力是同体积下tnt的数倍。在经过了劲气的催化后,更是能够在原有的威力下再次翻倍。属于是镇暴司严令禁止的流通的管制地窟物品。 这就是暴乱武者吗? 李道年的目光稍稍缩起——在这之前的时候,由师就曾说过这个时代的武者打磨肉身,反而忽视了对于心意的修行。而地窟所谓邪念的聚集之地,长时间的滞留即便是战胜了邪念源头也会或多或少的在战斗的过程中受到邪念的侵蚀。在这种情况下,暴乱武者便应运而生。 侵蚀程度轻一些的还好,或许能够依靠自身的意志对抗邪念。但侵蚀程度一旦上去,即便是夫子在世也难超生…… 像是现在这样,身上已经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异变,显然是精神上的侵蚀已经逐步地影响到了现实中的身躯。 “杀死他!!” 不等李道年反应,紧接着脑海之中便传来了腹师冷酷的声音。 这令李道年有些惊讶——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一口气两个老师全都暴露出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魄。在这之中,由师的李道年尚且可以理解。但是腹师的这个…… 充满了杀气,并且是森然的阴冷杀意。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生死大敌,连带着,李道年甚至能够感受到腹师在自己的意识之中那偏执的身姿。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道年的忧郁,腹师语气冷然的嘶吼道:“不要犹豫!道年!杀!皆杀!!!” 听到了腹师的话语,李道年只感觉内心一凌,目光中在这短暂的瞬间流露出一抹愕然。皆杀?不对……作为荒古神代的三大显学之一,墨家的信条不是兼爱非攻吗? 对此,似乎是感受到了李道年的犹豫与迟疑,腹师继续催促道: “人即至高,余者皆杀!!” 伴随着话语,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位于自己的精神世界,腹师那一双残酷中带着孔洞的眼眸。 “习惯就好……墨家都是这种疯子,合该断绝传承。”李道年的脑海中传来了由师那有些无奈的声音:“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但凡是对人族存在着威胁的,便要一个不留全部杀死。只要感染了异变,不管多么轻微都代表着已近不再是完全的人,随时有可能被邪念所操控,所以就必须要杀死。” “也正是因此,墨家才断了传承……杀子奉法。这群家伙,自己的孩子被感染了都能没有丝毫犹豫的乱剑砍杀。”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也是陷入了沉默……炎国是亲族的社会,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说是这么说,但是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往往都是让皇子的老师代为受罚。即便是法家,也不会真的让王子与庶民同等。 如此想来,墨家的理念不能说偏执,但绝对过于超前。至少,完全忽视了现有的群体道德水平。 “不过这次就听他的吧……身体都出现了异变,这些个家伙已经没救了。”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也是点了点头。虽说看起来交流了很多,但是因为是在精神世界,实际的过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看了一眼现有的状况,李道年可以确信暴乱武者并没有发现位于墙后的自己。于是便说道:“想办法把他们引到我藏身的墙的前面。” “不……不用,他们正在过去。” 闻言,李道年抬头望去。虽然隔着墙壁,但是透过墙壁,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群蒸腾,并且在不断暴动的气血在墙的另一面跃动。 “几个人,什么武器,有没有人质。” “七个人!都是冷兵器,为首的身上绑着裂变灵矿并挟持了一个女性……不对,穿着长袍,确定不了性别!” 简短的交流,李道年顿时便了解了此地大概的情况——七个暴乱武者,一个人质,挟持了人质的人身上带着裂变灵矿。 长出一口气,李道年的目光开始从原本的平静朝向冷漠转变,而后更是化作成了纯粹的空洞。没有感情,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肌肉组建的杀戮机器。 周身紧绷,感知最大化放出,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重,血液含氧量提高……生理机能加速。 世界,开始减速。 透过墙体,李道年能够感受到八团劲力的气息。站在中间的那个两团劲气互相重叠,并且萦绕着极其不稳定的,固化的暴动灵子。 “我找到你了。” 从嘴唇间吐出一口接近一米长的白气,李道年迈开步伐—— 而另一边,背负墙壁,浑身肌肉萦绕着妖异猩红,周身上下不断有蠕虫从鼓泡的皮肤钻洞而出的男子声嘶力竭的怒吼:“都不动!谁敢动我就立刻动手!我只求活着!要想死的话就跟老子一起死吧!!!” 一边说着,那被异化已经影响到了显示身躯的壮汉用力的扼紧了怀中穿着长袍的人质。 “立刻放开小姐!”一旁传来了几声警告,一群人扯下了身上的长袍,露出了身着黑色劲装的身躯,并举起手枪瞄准了位于全场焦点的暴乱武者。 见状,那暴乱武者眉心暴动,就在想要说些什么的瞬间,其身后的墙体轰然爆裂。于漫天碎块之间,一条粗壮有力,遍布着抱起血管的手臂朝那人的咽喉撕扯而去! 33·凯尔特海的异邦人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李道年尚且无法通过对墨家的固有印象进行理解并掌握墨家的技术。那么现在,在得到了由师的提示与感受到了腹师的意志后,李道年这才算是彻底的了解了“节葬”与“节用”的奥义。 最大化的分配力量,让自己能够更加长时间的战斗而不出现丝毫的疲态。最大程度的破坏天魔的躯壳,让他们无法继续进行侵蚀与异变留存于世,祸害苍生。 可以说,墨家的这两个技术完全就是奔着彻底的摧毁域外天魔而诞生的。强大归强大,但是也有一点,那便是对于心意以及劲气的操纵达到了一个近乎苛刻的地步…… 原来如此,当是如此。 一面想着,李道年沉下一口气,而后将目光望向了身后。 原本被挟持的人质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并没有多少惊慌。在一众身着银色轻甲的异乡人的簇拥下,那人质摘下了长袍的兜帽,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容。 是个女性,身高一米七八,身材十分挺拔,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甚至有一种一米八三的错觉。而比起身高,更引人注意的是那一袭金色的长发。并没有丝毫的卷曲,给人的感觉异样笔直顺滑。并非是披在身后,而是简单地梳成一个马尾,额前只有稍稍翘起的刘海与鬓角的两缕发丝。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像是湖蓝色的宝石,深邃,纯洁。五官精致,但是并没有像是熊箬琳那样的柔和。相反,眉宇之间萦绕着一抹英气。站在那里,挺拔高挑的身姿并没有丝毫的娇媚,反而有一种男儿的英武。 但是比起这些,更令李道年注意的是女子周围护卫的武者们。能够感受到,那些武者尚且不如自己。但是有一点令李道年十分疑惑——那便是李道年在那些武者的身上,李道年并没有感受到武者该有的血气波动……或者说,那些气血波动,与武者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还有的便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并非是钢铁或是合金,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某种精神力的聚合光刃…… “艾丽卡·瓦尔加斯,向您致敬。” 一边说着,女子将右手落在自己的左胸稍稍欠身。对此,李道年则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甩了甩手朝向一旁的洗手间走去——虽然有些惊讶于这些外国人身上的气息,但是比起这些,李道年更在意的是自己身上的血污……溅落在身上的还好,一擦就掉了。但是这些粘附在衣服上的,只能等镇暴司的人过来问问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尺码了。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让李道年松了口气的是,虽然自己的上衣穿不了了,但是武科学生的裤子是具有防水特性的战术长裤。用水简单地擦拭了一下上面的血污便可减少大半。虽然剩下的依旧残存些许,但不会影响穿着。 进入卫生间差不多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当李道年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又是那个被挟持做人质的异国女子艾丽卡。 只不过和之前的时候不同,现在的艾丽卡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原本身着银甲的武者们尽数消失——当然,这也只是看起来都散去了。在气息的标记下,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些个武者,又或是骑士之类的家伙,又一次的身披长袍兜帽隐藏在人群之间分布在会场的各个角落。 恐怕还在关注着自己吧? 这么想着,李道年并不担心……因为这里是镇暴司的地盘。 “她一直赖着不走。”站在女子的身旁,候姚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无奈。不过就将心比心的话,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女子——毕竟,哪怕是从旁观者的视角,李道年的出场都过于令人感到震撼。 英雄救美这种情节虽然老套,但之所以能够宽泛的应用于各种影视作品本就说明了这并不缺少市场。 对于候姚的话语,一旁的少女并没有多少的在意,一双湖蓝色的眸子只是盯着李道年,同时又一次的右手抚胸欠身道: “苦难骑士团,艾丽卡·瓦尔加斯,向您致敬。” 苦难骑士团?听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李道年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而后将自己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候姚,结果却看到候姚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是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并不是傻子,李道年也注意到了艾丽卡简直向自己致敬并非是想要单纯的致谢,似乎是还想要询问些什么。索性,李道年也便点了点头,随意的说到:“我先处理一下……有事情的话等处理完了找个地方再说。” “如您所愿。” 也知道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地方,所以艾丽卡也没有过多的纠缠,而是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点头致意。 镇暴司的反应速度很快,就在李道年还在与艾丽卡说话的空档便已经迅速的赶来。 有些可惜的并不是张翠云,这令李道年有些失望——如果是张翠云的话,自己说不定可以立刻就走。毕竟,张翠云应当是知晓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的。 “抱歉,先生,我们需要核实一下身份。” “这是我的学生证。”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的镇暴司武者点了点头,一边接过一边说道:“原来是武校的高材生,难怪解决得这么快,是三大武校的吗……嗯?” 一边说着,镇暴司一边翻开学生证扫描其中的编号讯息。但是在翻开的瞬间,镇暴司武者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一顿。望着上面的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然后就直接跳到了武科高三的身份讯息,以及时年八岁的出生年龄。 猛地抬起头,将迟疑的目光望向李道年。镇暴司武者在沉默了片刻后倒退一步,然后警惕的望着李道年朝向对讲机说到:“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有可疑人员冒充武科生插手暴乱。重复一边,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对此,李道年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抬眼望去,不仅是镇暴司的武者,连带着原本还站在自己身旁等待着自己处理完这些事情好去交流的女骑士也默不作声的向远处偏离几步……李道年甚至没有看清艾丽卡是怎么拉开距离的。因为从李道年的视角,艾莉娜的双脚连动都没动,仿佛就是单纯的向右平移…… 对此,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李道年沉默了片刻说到:“你认识张翠云吗?” 闻言,显示一顿,紧接着镇暴司的武者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惊疑不定的神采:“……你要做什么?” 那就是认识喽?想着,李道年说道:“你跟他说一下,遇到了一个叫李道年的家伙学生证有问题……他就知道了。”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吗,一旁的武者打量了两眼李道年——赤裸上身,虽说满是警惕,但即便如此武者也不得不感慨李道年的身躯是那样的完美,可以说由内而外的用事实证明了真正的性感是可以超越性别的。 尤其是儒家修行者那份能够清晰感受到的刚直正气,即便是因为职责而有所怀疑,但武者难免心生好感。 沉默片刻,镇暴司武者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旁赶过来的队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看住李道年。而后本人则是后退几步拿出通讯器与张翠云进行联络。 在通讯器接通之后那武者也是进行了一番交流,片刻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一路小跑过来对着李道年稍稍点头说道:“抱歉,先生,在是我的误会。我……” “无妨。”摇了摇头,李道年示意不用再这种小事上在意,而后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有事的话随时可以通知我,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行离去了。” “好的。” 一边说着,镇暴司武者示意周围的同僚对李道年放行。 而望着李道年离去的身影,望着那宽阔的脊背,确定了不知敌人后镇暴司的武者们也是互相对视了起来。 “他是谁呀?” “名字叫做李道年……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没听说过……从录像来看,至少也是六品初阶的武者吧?” “不知道……但是有可能。” “有点印象……好像是帮君生鲜的大公子?” “记不太清了…” 李道年出生的时候的确产生了一些震动,但这仅限于港东市的上层,紧在这之后其他的消息便被大长老勒令封锁。 镇暴司的武者们虽然外表依旧是冷酷的样子,但是在全覆盖的面具之下,难免还是好奇的展开交流——对此,队长则是呵斥道:“停止讨论!小心巡查组的看见了扣工资。” 闻言,武者们这才离去疏导场内秩序,但眼睛依旧上忍不住的朝向李道年的身躯远远望去。 那一身的肌肉,流畅而不臃肿,仿若暴力美学在现实世界的实体化身。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毕生梦想……嗯,女人也一样。 感谢这个时代的便利,到路边的摊子上随便买了一身衣服。虽然只是单薄的衬衣,但是李道年的身躯与气质摆在那里。敞开的衬衫在沉着的气魄之中增添了些许张扬。暴露在空气中,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斥着野性的气息,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几乎吸引了大半条街的视线。 随便找了个餐厅坐了下来,李道年将目光望向艾丽卡:“什么事情要说?” 对于李道年这种直球的询问,艾丽卡并没有丝毫的不适。相反一脸放松的呼出一口清气。望着李道年的双眼安静的点了点头,而后清冷的声音说道:“我想知道,你修行的道路究竟是什么?” “不是很常见吗?职业武者。”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在听到了艾丽卡的话语的瞬间,李道年便已经意识到,艾丽卡恐怕并不像是外表看了起来那么简单……好吧,就算是外表也不简单。 仔细回想,港东市虽然只是鲁省的一个小城市,但是作为滨海城市,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有不少外国人的身影的……可是现在,在看到了艾丽卡之后,李道年这才回想起来。从自己出生到现在,似乎一个外国的面孔都没见过……最多最多,也就是炎国西疆的少数民族。 索性,先试着隐藏一下吧。 虽然心里想着隐藏,但是李道年言语间流露出的轻松证明了李道年对此并不是十分的在意。而望着面前的李道年,艾丽卡在沉默了片刻后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你似乎并不知晓凯尔特海的晋升路径?” “……嗯。”点头,承认自己的无知对于李道年来说算不上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倒不如说,明明不知道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才是真正的愚蠢。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交流一下。”伸出手掌,李道年说道:“凯尔特海的晋升路径与我的晋升路径。” “当然,用你们这里的古话来说,叫做礼尚往来不是吗?”微微一笑,艾丽卡拿起一杯咖啡小抿一口。嘴角略微抽搐,故作不在意的将咖啡杯放到一旁后若无其事的端起一杯冰水道: “在我的故乡并没有炎国的职业武者,取而代之的职介称呼为“骑士”与“符文使”。诚如你之所见,我便是苦难骑士团的苦难骑士,艾丽卡。” “儒门,李道年。” “儒门?” “炎国的上古流派之一。” 闻言,一旁的艾丽卡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上古流派……原来如此,类似于炎国大长老那样?” “……差不多吧。”李道年回答道——实际上还是有所不同的。中古兵家与荒古兵家便存在着一些因为时代变更而出现的思想变换,更何况是荒古儒家与中古兵家?不过对于儒家文化圈之外的人而言,想要解释其中的不同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 诶,这段时间更新有点捉急,每天基本上就4k。不过没办法,毕竟要陪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也快开学了,三月二号后每天都会额外存一张稿子的~ 34·麒麟骨 简单的交流,李道年也算是弄清楚了关于炎国与其他国家的不同——或者说炎国的晋升路径与其他国家晋升路径的不同。 凯尔特海地处不列颠群岛,其本身除去了作为凯尔特神话的发源地之外,不列颠群岛本身也是骑士精神的发源地。比如在神代时期影响了整个西方中世纪的骑士精神,便是发源于此。 超凡复苏,寻找自己国家民族的晋升路径晋升途径已经成了现如今世界各国所发掘的焦点。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还有人在争论通过超凡科学晋升好还是通过上古途径晋升好的话。那么现在,伴随着炎国出现了第一条完整的“武者”路径,世界范围内,但凡是历史稍长的国家也都开始总结自己上古时代流传至今的修行方式。 当然,这并不代表便放弃了通过超凡科学孕育适合自己国家民族的晋升途径。 而在这之中,凯尔特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相较于武者之路那完整的九个品阶尚且有一段距离,但是现在的他们也已经总结出了骑士的八个品阶。 同时,骑士与武者也有所不同——武者更多的是极端的单体作战能力,依靠着强横的血气作为支撑连续作战。而骑士越往后期似乎越是倾向于群体作战,并且并非是通过气血,而是通过所谓的“斗气”与“荣誉”…… 而艾丽卡之所以回来到炎国,也是抱着交流的目的。 荒古年代并没有如今年代划分明确的“品阶”。就像是夫子一样,不管是还是鸿儒,圣人一类的称号,本就是人们对其尊敬的称呼,并非是品阶的称呼。 对于这一点,李道年是认同的——因为儒的奥义绝对不是空有力量就能够表达的。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就像是墨家先师一样,正是因为不满“礼”的繁琐,从而决定抛弃周礼而选择夏政。时代与观念的差距,是无法通过标准化的品阶来进行衡量的。 而在这个基础上,苦难骑士团已经遇到了自己的桎梏,在原有的基础上难以踏出最后一步,无法使整个骑士形成完整的晋升路径。而炎国最为最先完成了自己路径的国度,艾丽卡来到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学习,积累经验,并尝试突破最后一步…… 同样的,能够被委以这样的重任,艾丽卡本身的天赋也是得到了骑士团的认可——年龄与周忆雪相近,但是现在的艾丽卡也已经突破了八品的桎梏,从骑士路径的八品“扈从”跃升到了七品的“骑士”。虽然只是七品初期,但是已经能够发挥出骑士路径强大的步战能力。 说实话,李道年甚至有些手痒——在学校的时间,李道年已经品尝到了各式各样武者的战斗方式。虽然流派各异,猴拳,八极拳,太祖长拳甚至是异术之类的云云。但在核心路径上都相同的情况下,那些同学们所能够有所不同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战斗方式。而这种劲气运转方式的改变,对于李道年而言根本就是一眼便能够看穿的小儿科…… 别说是那些学生,就连那些暴乱武夫的身躯李道年都能够将“节葬”之劲完美的注入到每一根经脉血管肌肉缝隙。而现在,与武者和儒生的劲气心意完全不同,骑士路径所着重的斗气与荣誉着实令李道年有些好奇。 他们究竟是怎么样形成的?又是怎样战斗的?这么想着,李道年不禁将目光妄想了少女腰间斜挂的剑柄——如果李道年没记错的话,少女与少女周围的扈从们曾在这之中拔出了闪耀着光芒的剑刃。 “我们还会相遇的。”注意到了李道年的好奇,艾丽卡并没有在意,但也没有选择解释。而是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站起身来拿起装满冰块的水杯说到:“唯独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 一边说着,艾丽卡起身,对着李道年点头致意,湖蓝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光,而后,便毫不停留的带上兜帽转身朝向人群迈步离去。 还会相遇?听到了艾丽卡的话语,李道年只是有些迟疑,似乎是有些没搞懂艾丽卡的用意。不过像是这种“小事”想来不会得到李道年过多的在意,只是记好这句话后紧接着也便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 将目光往望向了一侧的候姚,然后耸耸肩膀说到:“回家吧,再待着也没有意义了。” 闻言,一旁的候姚也是点了点头。虽然只是站在一旁枯燥的等着,但是候姚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烦乱。真要算的话,这些应该是武科升入大学后才会接触到的事情。而现在提前知道了,候姚并没有感到太多的高深——也有可能是因为李道年与艾丽卡的交流本就十分直白,并没有绕来绕去的打机锋。 总的来说,在听完了这一切后候姚只感觉这个世界大的超乎自己的想象……原来,除去了炎国武者路径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径呀…… 对此,李道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朝向家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儿子回来啦~” 刚到家,李道年便听到了自家老爹的声音。躺在沙发上拍着肚子。 虽说是六品武者,但是老李的体型与李道年完全不同——又或者,武者的前三品的确要熬打筋骨气血,看起来精悍无比。但是越往后发展整个人的体型也就会越稳重。 就像是老李这样,整个人的体型就外表来看的话,反而是在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之间,与人们印象中健美选手的维系在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七的体脂完全不同—— 但有一点,那便是这都是皮下脂肪。作为强大的武者,老李的内脏脂肪一直维系在极为健康的状态。而皮下脂肪则不同。虽然看起来或许会有些不够健美,但这些脂肪在战斗的过程中能够提供更强大的抗打击能力。 就像是古代的将军,虽然一个个的都挺着一个大将军肚,但这更多的是为了长途行军储存能量。就内脏脂肪而言始终处于一个健康的状态。相较之下,有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苗条,但实际上外瘦内胖,体质虚弱。 “你说巧不巧~”手里拖着一个果盘,一边吃着,老李一边笑嘻嘻的说到:“我还在寻思怎么处理那帮狗篮子的记者,正好听说有艘飞机要去老毛子那里一趟。跟朋友说了下,这个点,他们现在应该也已经下飞机在那里挖土豆了。” “也好,但愿他们能有所长进。”听到了老李的话语,李道年平静的点了点头,而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到:“那那孩子呢?小孩总是无辜的不是吗?” “安心,局里正好有个孤寡的老武者。六十多岁了无妻无子……虽然那孩子可能伤心一会,但总比跟着那群道德败坏的废物爹妈待在一起强。” 言语间,老李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而李道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还在那里认同的点了点头……上辈子李道年或许还感受不到,但是这辈子李道年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的。一个好的家庭与父母能够给一个孩子带来怎样的影响…… “那就好……”说着,李道年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也要准备武科大考了,家里还有一些地窟要用的设备吗?”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听到了李道年的询问,老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来到一旁的小房间搬出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已经罗列整齐的各式装备。 “你是天生的儒者,并且是唯一一个荒古的百家传承者。”拍了拍箱子,说到这里,老李的声音也上严肃了起来:“你是必然要踏上这一条路的……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同样的,一旦踏上这条道路,你就再也无法回头。” “我知道。”对于父亲的严肃,李道年显得十分平静,目光中挂着的也只有淡然。 “但我会走出自己的路。”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老李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的拍着李道年的肩膀说道:“不愧是我儿子!真有志气,哈哈哈哈~” 吃过第一顿晚饭,李道年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大门锁好,打开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带着些许的泥污和血渍,望着这些东西,李道年能够感受到有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在吸引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地窟物品刚刚暴露在世界上,所以李道年无法精准的判定究竟是这其中的哪一个。 “由师,能确定是哪一个吗?” “我感受一下。”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坐落于李道年的精神世界之中,由师将自己的感知力对外放出。片刻后,由师睁开了眼睛,将双眸望向了这一堆古董似得物体的深处说道:“在最里面!那个白色的那个!” 闻言,李道年不假思索,立刻的开始了翻找。片刻后,一截如同龙的脊椎骨一般的枯朽骨骼被李道年在一众地窟物品中找寻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截骨头,但是却足足有李道年的胳膊那么粗。并且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截骨头之所以会像是现在这般大小,还是因为在漫长的岁月中流失了太多的精血出现了亏空……似乎是因为李道年的接触,那骨骼仿佛被触发了什么开关! 尚未等李道年回过神来,李道年便感觉手心一热,紧接着那骨头就像是落入了水壶的巧克力一样迅速的融化并直接“融入”到了李道年的体内。 先是一愣,而后李道年便发觉到体内多出了一股极其狂暴的能量——并非是凭空生成的,给李道年的感觉反而像是有什么沉睡在自己体内的东西得到了启迪从而苏醒。难以抑制的凶性涌上心头,狂暴的憎恶之下,李道年的双目中投射出摄人心魄的凶光。 在这瞬间,李道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似乎是储存在骨骼之中的,也似乎是储存在圣体的传承记忆职中的。一瞬间,李道年的精神世界中闪现出无数画面,短暂而破碎的记忆画面不断的充实李道年的精神。 就在李道年感到自己的眼皮愈发的沉重,精神愈发的空荡时,由师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李道年的脑海中响起: “醒来!醒来!不要被狂性迷失!!”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后,李道年猛地一颤,回过神来后原本在无数画面中逐渐涣散的眼眸瞬间凝实。低头望去,不知道从何时,自己的身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冷汗。明明在李道年的感知之中就是一个短暂的瞬间,但是在意识恢复,将目光看向钟表的时间,却发现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的光阴…… 但是比起时间的流逝,更重要的是身体的萎缩——正常情况下的李道年,体重都会维持在七百二十五公斤左右。而现在,只是三个小时的时间,李道年的体重便已经骤减到了四百三十公斤…… 除此之外,气海也是直接清空,血气枯涸,由内而外的虚弱就像是都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 “发生了什么?”李道年有些凝重的询问道:“那块骨头究竟是什么?!” “……”听到了李道年的询问,沉默了片刻,由师也是叹了口气:“你应当知晓夫子的降生吧?” 闻言,思索片刻,李道年响起了城门行中仅有的对于夫子的描述:“……麒麟子?” “是的。”由师长出一口气,似乎是有些追忆的说到:“五大瑞兽。龙,凤,龟,貔貅,麒麟……在这之中,麒麟便是夫子。” “但瑞兽始终是兽,所以夫子用“德”镇压了自己的凶性……瑞兽会将所有的神念,神通,神力寄宿在一块骨骼之上。而麒麟的那一块,便是你刚刚拾起的那块……” “麒麟骨。” —————————————————— 三十二章被暂时屏蔽了……原因是过于血腥暴力。emmmm,蛮烦的。 35·祥瑞与凶灾 麒麟骨。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因为血气流失而干瘪下去的肌肉。相较于之前的光泽靓丽,棱角分明。现在的肌肉,甚至可以用瘦弱来形容……感受了一下其中那份不容忽视的严重亏空,即便是有所心理准备,但李道年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会有如此瘦弱的儒士? 而且还是自己……只有区区四百三十公斤,现在的自己,实在是辱没儒门的形象! 站起身来,李道年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身躯。原本已经被完全掌控到了每一道经脉,每一块肌肉,甚至是每一根纤维的身躯在如今的李道年的感知中变的格外陌生。 试探着挥舞甩动了一下手臂,从身躯之中涌动的力量就像是一块过载的蓝电池,甚至还没等回过神来,手臂便猛地甩飞而出,在空气中硬生生砸出一个凌厉震耳的空爆。连带着,强大的作用力顺着手臂骨骼作为移动的轨道,最终凝聚在指尖的顶点聚合,血肉也随之爆裂横飞。 “怎么了?道年?摔倒了吗?疼吗?用不用妈妈帮忙?” 听到了李道年造出的响动,闻讯赶来的谭妈妈有些慌乱的拧着门把手。即便是经过了加固,但是李道年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在谭妈妈六品中阶的强大力量之下,那精钢的铁门与铁门焊在一起的门把手已经出现了内部机括破碎与不堪重负的声音。 但李道年哪敢让自己的母亲看到现在的自己?于是便赶忙说道:“没事的!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凳子!我这就上床睡了!” 听到了李道年没事的声音,谭妈妈这才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便继续说道:“那也要小心哦,你还是小孩子,遇到了事情要跟爸爸妈妈说。” “……好的。” 对此,李道年也显得十分无奈——在浓厚的母爱滤镜之下,自家的老妈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儿子是个体重七百二十五公斤,身高两米一五杀人如杀鸡的肌肉怪物。 确定了老妈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道年也是将自己房间里的门窗闭紧关严。 手指血肉零落,李道年本以为自己要费上一番工夫才能够恢复如初,但是等李道年从老妈的事情那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那爆碎的指尖已经完成了止血……不,甚至说,不仅仅是完成了止血,连带着那些血肉的缺口都已经开始不断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恢复…… 同一时间,李道年亦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血气与肌肉正在飞速的消耗——毫无疑问,麒麟骨不仅仅极大程度上的增加了李道年的力量,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了李道年身躯的自愈能力以及脏器的基础强度。 但是同样的,就像是李道年成长饮食所产生的的边际效应一样,能够进行数倍的伤口恢复速度的前提,是进行数十倍的营养物质消耗。在这个基础上,一旦自己身体内部储存的营养物质不足,那么便会直接消耗自己的肌肉气血…… 李道年甚至怀疑,如果一直无法回复,麒麟骨会不会持续治疗,一直到将自己体内的养分榨取干净,变成一具干尸…… 但就算是这样,也有一点是无可否认的——那便是这赋予了李道年在战斗中近乎于不死的持续战斗能力。 还有的话,便是凶性……那感觉很奇妙,虽然没有进行战斗,但是依靠着对于身躯的熟悉,李道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像是蛰伏着一头凶戾的猛兽。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控制自己。”位于李道年的脑海之中,由师目光中充满了凝重的说到:“麒麟夫子,凶瑞仁德。麒麟骨除去了能够赐予麒麟的力量,同样的也会赋予麒麟的凶戾……虽说是瑞兽,但麒麟本身的凶性并不会消失。夫子尚且需要“德”进行镇压,更何况是你?现在或许还不会显化太多,但是伴随着你的力量增强,麒麟骨也会不断的复苏。如果你无法克制其中的凶性,那么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是的声音突兀的停顿,似乎是有些不想继续说下去。见状,李道年不禁追问道:“我什么?” “你就会变成凶灾,荒麒麟。” “凶灾?荒麒麟?”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稍稍一愣,似乎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对此,由师便解释道:“麒麟祥瑞,却可驾驭凶戾灾荒。唯有大德之人可以降伏。” “那夫子呢?降伏了吗?” “降伏过,但也曾因为大意而失败过。”面对李道年的询问,由师的声音中多少也带上了些许黯然的说到:“君子不为外物所扰……而麒麟便会作用精神,让人的思维不自主的朝向凶戾狠绝的一面进行思考。每当精神受到冲击,自己的心态发生变化,麒麟都会出现。若能降伏自然无恙,若是未能降服这份内心的狠厉决绝,那么一切悔之晚矣。” “比如?” “少正卯之诛。” 在由师说出少正卯之诛的时候,伴随着由师那暗淡的眼神,一旁亦是传来了腹师的一声轻“嘿”。 所谓的少正卯之诛说的便是一个叫做少正卯的人与夫子一样在鲁国私设学宫。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所以在夫子拥有了权势力量之后便将少正卯直接杀死并暴尸三日。 就此事来看,夫子睚眦必报,甚至说德不配位。但问题在于当时的鲁国大夫曾提出“杀无道以就有道”的理论,而那时的夫子便对该想法表示强烈的反对。可以说杀少正卯一事与夫子的一贯思想并不吻合的。 上辈子的夫子究竟有没有杀死少正卯一直都是史学家争论的焦点,认为杀了的和认为没啥的各执一词,每个准信。因为年代久远,李道年也没读过几本书,所以不知道事情真假。但是就这个世界,有一点事可以肯定的……夫子也曾因麒麟而丧失仁德。不仅杀死了对方,甚至还要暴尸三日彰显自身恐虐。 “就少正卯之诛而言,我作为夫子的学生没有资格多说些什么……唯独你,道年。不要被麒麟所吞噬。” 由师的目光中充满了沉重的说道:“你要找到其中的平衡,用仁、德驾驭麒麟的凶、戾。”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沉默良久之后,李道年静静的点了点头。而从始至终,位于李道年的精神世界,一旁的腹师都是作壁上观,除去了开始的一句轻嘿之外再无多少其他的话语。 少正卯之诛是这个世界夫子身上抹不掉的一个污点……百家诸子都知道这一点,也知晓是因为麒麟栖于其身。而这个世界,不只有麒麟…… 总之,先开吃吧。 摇了摇头,身躯相较于之前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十分明显的枯瘦。而相较于外表的枯瘦,李道年很清楚,更重要的是内在的消耗。打个比喻的话,就像是个气球,但是这个气球以前里面装的是水,而现在只是空气。虽然大小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质量的差距十分明显。 要继续吃了。 要说吃什么能够最迅速的提升力量,那么便莫过于巧克力了。虽然巧克力看起来黑黑的,小小的,貌不惊人。张口吃上去也没有那么甜,但实际上每100克巧克力所能够提供的热量便高达589千卡。 唯一的问题在于,巧克力的营养类型过于单一——就从健全的角度来看,并不适合作为长期的主食。 嗯,正常人也不会吧巧克力视作主食。 之前的时候,李道年虽然也是大吃大喝,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李道年每一次大吃大喝都是建立在有足够的碳水,蛋白质,膳食纤维等诸多营养物质的前提下。保证了自己在任何情况下的健全。 李道年最开始的时候,还准备配上一些白兰地之类的酒水。不过到了最后李道年还是放弃了这个选择……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但是现在,为了快速的补充能量,李道年只能是暂时的放下了对于诸多影响物质的需求,尽可能补充血肉肌体的亏空。 而在进食的时候,李道年又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消化能力,也变得更强了。 虽说因为麒麟骨的缘故现在的李道年对于身躯的掌控力不像是自己之前那样完美到细致入微,臻至化境。但就算如此,对于身躯的感知能力依旧存在——而在刚刚,在巧克力进入到自己腹腔胃袋的瞬间,李道年便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那如同饕鬄一般深不见底的旺盛胃口。 甚至说,还没等进入到胃袋,因为过度的饥饿与身体本能的对于能量的渴求,李道年口腔内部分泌的唾液就已经如同腐蚀性液体般将固化的巧克力溶解成了液态,而在进入到了腹部之后,甚至还没等李道年回过神来,便被直接消化一空。 就李道年所知晓的,人类的正常平均吸收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当然,这百分之九十以上大多为脂肪,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类似于一些微量营养素如钙之类的可能平均只有百分之20-35左右。但是现在,李道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些食物在进入到自己身体的瞬间,几乎是从内到外的被完全分解,然后火速的化作能量,注入到身躯之中化作气血肌体。 而那些无法被立刻使用的能量,则是被压缩了起来,然后储存在了……在了……那是预置胃吗? 李道年有些不太确定——因为李道年发现自己的体内又多出了一个新的器官。就在胃部的前端,将食物中用不上的成分进行了分离并储存。 就像是鸟类的嗉囊器官一样,并不是消化道,也并不是气管。而是食道的一处组成部分。 只不过鸟类的嗉囊是储存尚未消化的食物用在食物紧缺的时候应急使用。而李道年的则是将营养物质与有害物质,无法分解物质完全的分离,并分隔储存。待到需要的时候进行消化或是排泄…… “麒麟能够吞噬万物而不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百毒不侵了。” 由师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复杂——的确,麒麟很强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那强大的体魄还是旺盛的脏器能力,再生能力。哪怕李道年什么都不做,都能够轻松的长命百岁,甚至说是长生不死。 包括那些所谓的毒药,进入了李道年的身躯,恐怕还没等发挥作用,便会被分解成营养物质补充身躯的损耗。而那些真正有害的物质,更是能够储存在李道年体内的“异化器官”之中,可以当做武器,也可以在闲暇时光伴随着排泄消耗。 但是问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融入麒麟骨,在拥有麒麟的力量的同时,麒麟的精神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将李道年异化,同化,使之也化作一头移动的凶灾,荒麒麟。 在神代年间,因为无法克制内心的暴力而化作荒麒麟毁灭一切,荼毒苍生的麒麟子,不在少数。 而李道年就更别说了——即便是在辉煌的百家时代,由师也未曾见过李道年这般在八岁的年纪便已经拥有此般成就的孩童。 如果是个平凡人,即便是得到了麒麟骨被荒麒麟同化最多也只是荼毒个二三个十年,运气不好的在尚未得到充足成长之前便遇到其他的得道高人更是会直接快进到灰飞烟灭。 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甲子。 但是李道年不同……如果真的暴走,被同化,被异化,失去了自己的意志,被纯粹的凶戾所操纵,一切欲望都要通过暴戾的手段来达到,从祥瑞麒麟变成了带来灾厄的荒麒麟……偏偏这还只是个超凡刚开始复苏没多久,并没有多少得道高人的时代。 那样子,让这样的李道年成长起来,后果根本是由师所不敢想象的…… 同样的,李道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说,李道年甚至有些理解墨家为何如此偏激。 36·教学 辛辛苦苦吃了整整一夜,李道年也算是把丢掉的一些肌肉重新补充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只可惜,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是太短,所以李道年只是从四百余公斤重新吃回到了六百余公斤。 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是距离李道年的巅峰时期的七百二十五公斤足足相差了一百公斤的重量与肌肉质量。 但是李道年感到后悔吗? 并不。 早早的离开家门,李道年迈开步伐朝向学校的方向行进——学校是有专门的校车的。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因为地窟的出现所以将学校等公共设施都集中建立在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可以是郊区,可以是山区,也可以是市区。究竟位于哪里,完全看城市是如何规划的。 之所以不选择乘坐校车,原因也很简单——时间太早,现在的校车还没有开始运行。母亲还好,虽然有六品的实力,但是对于李道年的血气感知并没有那么的清晰。再加上厚重的母爱滤镜,李道年说什么谭妈妈可能都会相信。 但是父亲就不一样了……老李是比较理智的,这一点李道年很清楚。五品中阶的实力,但凡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对,他甚至不需要像是谭妈妈那样询问,只需要将自己的精神集中便能够以点破面的了解到李道年现在的大概状态。 真到了那个时候,李道年在想要离开家门,恐怕就已经不行了。 索性,赶早出门吧。 凌晨六点,外面的小吃摊已经基本上支起来了。来到一家小吃摊口,李道年对着老板挥了挥手说到:“这桶豆腐脑和油条我包下来了。”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年龄大概在七十多岁的老夫妇先是一愣,对视了一眼后望向李道年那巨大的体态有些怀疑是不是来找茬的。一直到李道年刷卡支付,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运气来了。顿时也顾不得继续摆放其他的桌椅板凳,两个人抄起手上的家伙事便在哪里火急火燎的开始盛豆腐脑炸油条。 还是有些太慢了,李道年心想。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作为一个儒生,李道年对于学校还是很在意的。迟到早退这种事情更是断绝不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念至此,李道年索性便直接让那阿姨也跟着一块去忙着炸油条,然后拿起那寻常人巴掌大的铁勺子将桶里剩下的豆腐脑风暴吸入到自己的口腔与胃袋之中。 差不多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在李道年的高速进食之下,老夫妇二人推着各种物料消耗一空的早餐车提前收摊回家颐养天年。 但是在这之中,李道年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满足——因为李道年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伴随着自己不断的摄入营养物质补充融合麒麟骨所损耗的气血。在自己恢复体能的同时,那与自己融为一体的麒麟骨似乎也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每次自己吞食下的食物化作养分进行对身躯各个受损组织进行分配的时候,麒麟骨也都会收取一部分作为自己的租金,导致整整两桶豆腐脑下肚以及那足够百十个成年壮汉当早饭吃的油条并没能让李道年感到太多的饱腹。 望着已经疲惫不堪,但是脸上挂满了笑容的老夫妇,李道年也不好让他们在继续做些什么,站起身来说了句麻烦了而后便在二人的感谢声中离去。 走出塑料棚子差不多十米的距离,摸了摸肚子,李道年知道这还远远不够。索性便顿住脚步,又来了隔壁早餐阳春面的铺子里。 这一日,当人们从熟睡中醒来,与清晨七点踏上街道想要买些豆浆油条宽面包子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整个街上所有的早餐店都因为位置的缘故而提前结束营业。 “这是为什么呢?”人们这样询问那些正在收拾着餐车准备离去的早餐铺老板们。 而老板们的回答也很简单:“这就要去问早餐之神了。” 来到学校,进门前里李道年上地磅称量了一下自己的体重——按理来说正常人的话都是通过体重秤来进行称量的。但是很可惜,同样在正常的情况下,一般的体重秤也就只能显示到三百公斤。只有比两个脚掌稍大一些的体重秤,根本不足以承受李道年那沉重的体魄。 七百二十五公斤。 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数字,李道年也是松了口气——李道年不是没有想过在七百二十五公斤的基础上继续增重并强化自己的肌肉质量。 但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肌肉并非是越大越好的——尤其是职业武者,李道年所需要考虑的除去了肌肉质量之外还有自己的攻击维度,灵敏度,爆发力,速度等等等等。 更何况,李道年虽然能够将自己的体重从两个脚掌扩大到一整个面,但是这绝不代表李道年便能够轻松的驾驭所有的重量……举重若轻这个词,除去能够展现出使用者的力量之外,其本身更是在展现着使用者本身的技巧。 一旦超过了七百二十五公斤,那么就按照李道年自己的估算,在战斗中稍有不注意比如脚底一滑,都有可能导致自己的重心出现偏移。 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也有一点……李道年心想:通过麒麟骨,现如今的自己不管是身体能力还是感知乃至精神都比之前的时候强大的太多。在这个基础上,等到自己彻底的习惯了麒麟骨,那么自己或许便能够继续增加自己的重量。而不像是现在这般,只能维系在七百二十五公斤。说起来,李道年也有一些疑惑——麒麟骨究竟把吞噬掉的质量都转移到了哪里…… 天见可怜,一整条街道的早餐铺子都被打扫的干净,没有留下半点食材。这种恐怖的食量已经可以说是远超人类的极限。就算是前些时日的李道年都做不到这一点。但就算是这样,麒麟骨依旧是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就像是也没有人知道这玩意吃饱了究竟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一样。 “早上好。” 看到了李道年的身影,班级里原本的众人也都是连忙打起了招呼——虽然李道年并没有多少朋友,但是就威信这一点还是有的。 君子不重则不威,就像是现在这般,李道年已经得到了班级中所有人的尊重……包括老师。 虽然不是班长也不是导员,但是在来到了教室后李道年还是一脸平常的来到了讲台之上的位置——对此,不仅仅是李道年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甚至就连同学,乃至坐在李道年位置上的导员熊箬琳也都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 活动了一下肩膀,李道年说道:“还有两周就要开始武科大考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这里就不去废话了,各位应该也都知道武科大考意味着什么……接下来先点个名吧。” “候姚、” “到、”候姚举起了手。 “周忆雪、” “到” “李道年、何人饮……”“到、到……” 每次说的时候都会有人举手,而说到自己的时候李道年也是举了一下手。但是在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等了许久,李道年都没有看到有人举起手臂。 “裴涵雁,裴涵雁在吗?” 一连叫了两三声,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李道年的声音。一直到最后,伴随着李道年抬起的质问的目光,还是熊箬琳站了起来有些头疼的说到:“裴涵雁休学了……得有一个学期了,应该是来不了了。” 听到了熊箬琳的话语,李道年沉默了片刻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隐约记得,之前好像自己有听说过关于班级中有个长时间休学的学生……但是因为当时的李道年还在忙着理解这个世界的诸多武道,并针对班级中的同学进行修行,所以李道年并没有太过在意。 “马上要考试了……却不继续学习?”挑了挑眉头,李道年将目光妄想了一旁的熊箬琳,询问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些家事,学校方面不好插手。” 听到了熊箬琳的话语,李道年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教案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说到:“今天你来讲,马上就要考试了却还在休学……我先去家访一下。” 闻言,班级先是安静了片刻,差不多过去了足足十来秒,一旁的熊箬琳这才一派大胸,后知后觉一脸惊讶的说到:“哦!是在说我吗?” “……嗯?” “呃……就是讲课之类的。”面对李道年的疑惑,熊箬琳有些迟疑,或者说有些怀疑自己的说到: “……我能行吗?” 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熊箬琳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自信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怀疑自己究竟能否升任导师这个职业…… 对此,沉默了片刻,李道年蹙起眉头说道:“你本身就是导员,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虽然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盯着面前的李道年,熊箬琳目光中的神采却是将这一切的想法尽数表达了出来——偏偏班级里的其他人都么有感到任何问题,甚至还在那里用相同的目光盯着李道年。 而李道年则是从始至终保持着最初的不解,望着熊箬琳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熊箬琳很想这样说,但最后还是憋回到了肚子里。 天见可怜,虽然最开始来的时候李道年的确没有代替她作为老师的身份,只是坐在讲台下面听讲,在练武场擂台下面听课。但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每一次单独指导学生的时候李道年都会进行插嘴,也或许是因为李道年每一次纠错都会产生更好的效果,甚至是干脆的指导起了作为老师的自己。 总之,相较于最开始的坐在下面安然听课,现在的熊箬琳面对李道年的时候敬畏感已经达到了上课的时候只要李道年一睁眼,熊箬琳就会立刻闭上嘴,并怀疑且认为自己又有哪个地方说错了…… 嗯,李道年上课一般都是闭着眼睛上课的。 到了现在,熊箬琳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干脆的直接让李道年在台上讲课,自己在下面记笔记……让李道年上来讲开始只是一句气话,毕竟一直被自己的学生指导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但是谁知道,李道年真的上讲台了,并且反响极其良好。 因为李道年并没有让他们加速修行劲气突破品阶,而是按部就班的打磨根基……在品阶没有任何多少提升的情况下,李道年只是教导发力的顺序,劲气通过经脉的流程,肌肉的力量转换。但就是这看起来十分朴实无华,甚至说是对品阶的突破与修行并没有什么用处的教学,却令所有人的实战能力在原有的基础上增长了三分之一…… 这种肉眼可见的实力增长别说是学生了,就连熊箬琳的一些执教观念都有所触动。那些个源自于教职武者专业书上的知识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最开始的时候熊箬琳也曾怀疑过自己究竟要按照教科书上的来学习还是按照李道年所说的那些来学习。 但是到了现在,熊箬琳已经躺平了……李道年说的或许并不是全对的,但有一点上可以肯定,那便是李道年在遇到了任何困扰了自己的问题是,都会静下心来进行缜密的思索与实践。而不是轻浮的用自己的想法来糊弄。 相处了这样的一段时间,久而久之,现在就连熊箬琳自己都开始按照李道年的方式来进行修行与执教了。 “武道的修行绝非仅仅只是突破原有的品阶。”临行前,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李道年还是补充道:“人的力量呈现在多个方面。如果只是与人族的同胞进行战斗,那么也便算了……但如果是地窟的话,不去磨炼自身的心意,那些暴乱武者就是你们的陌路。” 37·肮脏事 有些让李道年感到头痛的,裴涵雁的登记地址并不在失去,而是在市区外的乡镇。 等到李道年来到镇子上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晌午——学校地址的资料并不详细,为了确定究竟是哪个乡镇李道年询问了许久,这才来到了裴涵雁居住的巷道。 并不大,远远望去甚至有些寒酸。当然,这里的寒酸并不是指九十年代前的那种茅草屋顶的土胚房。 伴随着时代的发展,炎国的平均人口收入逐年提高,就算是乡村也已经换成了坚固的砖混房。从上面往下看的话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放在闹市区价格绝对要在百万以上。但是在农村的话,也就只能说是仅此而已。 按照门牌号来到了裴涵雁登记的家庭地址,敲了敲门,伴随着脚步,李道年只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如果是常人的话,或许听不太清晰。但是本身作为武者,李道年便耳聪目明,再加上麒麟骨的强化,这种微弱的声音落入到李道年的耳畔简直就像是当着自己的面大声喧哗。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龄六十五左右临近七十的中年妇女。身上并没有太多的武者修行的痕迹,体态有些走样,但能够看出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有少许姿色。 但是比起妇女的样貌,李道年的第一个反应反而是皱起了眉头——很乱,十分杂乱。各种各样的垃圾,塑料壳,纸板,编织袋一堆一堆的摞放在一起,活像是一个小型的垃圾回收站。 而在看到了李道年的时候,妇女也是一惊,而后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警惕的说到:“裴涵雁那个家伙又怎么?是打伤了人吗?那是她的事情,可不关我们的事!” 听到了女子的话语,李道年的眉头微微皱起。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望向了门后。透过女子与大门的缝隙,李道年隐约能够看到一个精装的人影正在那里对着沙袋连续挥拳。透过气息,李道年能够感受到丰盈的肌体,应当是吃的不错。 是儿子吗?李道年心里想着——男女之别李道年是能够直接从气息上进行感知的。 也没有细想,李道年也只是平静的说到:“我是李道年,来自港东一中武科一班。马上就要进行武科大考了,裴涵雁同学却一直在休学。我是来这里看看情况的,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 听到了是因为裴涵雁的事情,妇女的脸上也是升起了一抹不满,张口便说到:“她不上了!” “不上了?为什么?” “因为那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裴涵雁的妈妈一副气的发抖的样子说到:“那个没良心的,成天就知道去外面鬼混!” 闻言,李道年微微皱眉:“怎么了?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了李道年的询问,裴涵雁的妈妈深吸一口气,顺了半天后这才说道:“我叫李秀良,是裴涵雁她妈。虽说我有点偏心,生了个儿子。但我可没少亏待她!十来年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送进了武科高中,但是她从来没有半点真心的对待我们!” 一边说着,李秀良不禁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有些不值,一双有些粗糙的老手止不住的擦着眼泪:“武科本来就不好考,我们家里又穷。老头子还好,每个月还有两千多块钱的退休金和一套城里的福利房。算上武科的考生补贴倒也不是不能支撑下去。但是那个家伙没有良心呀!” “就因为我有个儿子,就觉得我不管她们。现在有力气了,不仅对我动手,还打他弟弟!上次一点口角骨头都打断了几根!回过头来还把我们在城里的房子和每个月的退休金都拿走自己用!搞得我一把年纪了现在还要做工捡破烂去赚钱!” 一边说着,李秀良一边抹着眼泪,一脸的委屈和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听到了李秀良的话语,李道年也是稍稍皱眉,随即沉下一口气说到:“裴涵雁在哪里?我有些事情需要确定一下。” 对于李道年而言,武道的品阶与实力都不是重要的。师承太古儒家,李道年真正在意的反而是心境的修行。在前世,夫子曾说过何为五恶君子之诛。 心达而险,行僻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 其说的便是:什么都明白但依旧做坏事。 明明知道是错的而不去悔改。 说的都是谎话而善于通过歪理辩解,如“忠诚只是被背叛的筹码不够”。 看似好学好记但实际上学习的都是不好的知识,比如看的书非常多,但都是涩情书籍。 自己犯下了错误却一定要粉饰成好事,即便是真的做错了也能够硬掰回一些道理。 说到底,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白费功夫。而在这个超凡世界,更是如此。让一个拥有邪心的人掌握力量,那么最开始的时候或许不会造成什么麻烦。但是伴随着地窟的侵蚀,所酿造的只会有更大的惨剧…… 这么想着,李道年不禁想到了那附着在自己脊背之上的麒麟……自己,似乎也是如此。 并不知晓李道年心里想的是什么,而听到了李道年询问裴涵雁在哪里,李秀良也是顿了顿,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应该又是在哪里练武吧?我让他教一教儿子他都不愿意,非要到外面乱花钱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闻言,李道年也是理解的点了点头。没有武道修行的痕迹,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太太的确不好掌握一个武者的行动踪迹……哪怕只有九品。 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时钟,感受到了腹中饥饿也便没有继续问询,而是礼貌的道别后转身离去。 在小餐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因为李秀良的话语,李道年的食欲并不是十分旺盛,随意吃了十来碗汤面也便付了钱准备起身走人。 正值盛夏,离开了餐馆外面的街头巷尾也是坐满了形形色色的老妇女。相较于城市,村镇并没有太多的娱乐设施,像是现在这般,惬意的午后她们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下棋打麻将,还有就是在小树荫下面聊天说地。 也没有在意,但就在李道年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身上有些青紫,但是依旧瑕不掩,眉清目秀,带着些许内敛气质的女孩从远处走来。在女孩的身上,李道年发现了修炼的痕迹——气血,身姿,仪态。和普通人跟在一起,武者与普通人的气质差距极其明显。 长发,并没有太多的打理,只是随意的披在身后。而在看到了女子的第一时间,李道年便意识到了这便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裴涵雁。就在李道年准备出口拦下询问一下近况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老槐树低下那些老太太们欲言又止的表情。 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李道年只是靠在窗子的一旁。虽然身形庞大,但缩在窗子下面的长椅上在看到了李道年的时候裴涵雁也只是略带疑惑的打量了两眼,而后也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李道年进入武科高中的时候裴涵雁早就休学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李道年认知裴涵雁,但是裴涵雁并不认识李道年。 “小裴这是又去武馆了。” “是呀,听说还是他妈亲自把她送进去的呢。” “那女人心可真够狠的。” “听说是精神有什么问题……” 听到了老太太们的话语,李道年的目光中划过一抹迟疑,但是也并没有着急说话或是询问。而是在裴涵雁走远后站起了身子,拍了拍面庞,控制着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露出了一个笑脸。 “那个,你们好。” 即便是尽可能的柔和了,但是李道年的声线摆在那里,依旧传递出浓郁的铁石一般的生硬。而顺着李道年的声音望去,正在交谈们的老太太一抬起头,入目看到的便是李道年那几乎遮蔽了太阳,背对阳光满是阴影的扭曲面庞。 或许是因为麒麟骨的缘故,李道年原本沉着稳重,如岳临渊的气魄中多出了些许凶戾,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身上蛰伏着一头凶恶的猛兽。 站在那里,仿佛就是威胁的本身。 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男人,相谈甚欢的老人们本能的一愣,还有两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心智稍微脆弱一点的更是干脆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见状,李道年也是有些匆忙的伸手过去掐人中把脉输送劲气。一直到他们都回复了过来,李道年这才询问道:“我是裴涵雁的同学,马上就要考试了她还是没有消息,我想问问关于她的事情。” 闻言,老太太们对视了一眼后互相松了口气,然后心有余悸的望着李道年说到:“那个……呃……” 老太太的样子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似乎又有些顾忌。最后的最后,还是一个看起来胆子稍微大一点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说到:“要不,你就先不要笑了怎么样?” 李道年:“……” 一边说着,其他的老太太们也是复合的点了点头。望向李道年的面庞,虽然尽可能的想要表达善意,但是脸上的害怕还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下去。 就实际来说的话,李道年长得并不凶戾。甚至说,李道年的相貌十分端正。五官刚毅,就和身躯一样,并没有丝毫的臃肿,给人的感觉反而无比沉着冷静,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名为“武者”以及“强大”的气魄。 在这个基础上,李道年很少会笑——人们学会笑是需要发自内心的。就算不是发自内心,也要有过发自内心的笑的经历。但是李道年不同,这一世周围都是七八岁的小萝卜头,进入了武科一班后也是作为老师进行传道授业解惑。 笑?这个表情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出现在李道年的脸上了——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在家里。但也仅限于家里。 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麒麟骨的凶戾加持,说是笑,但实际上由内而外的像是在哪里威胁他人…… 抿了抿嘴,李道年内心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见到李道年似乎并不像是看起来那样的凶恶,原本还有些忌惮的老太太们也是议论纷纷了起来。对着李道年说道: “那个李秀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听到了李道年的询问,一旁的老太太说道:“那个李秀良本来不是老裴家的女人,是老裴的婆娘死了,她才在媒人的介绍下过去的,还带过去了个儿子。” “那时候燕子还小,但那个李秀良脑袋有什么问题,成天往家里捡一些破烂,说是要给自己儿子在准备上学用的东西,每天的饭都是燕子自己做的。” 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李道年多少也猜到了,老人口中的燕子应该就是裴涵雁自己。 “本来李秀良和燕子还没什么,后来是一次寒假,燕子从城里回来,李秀良那个儿子也是猪油蒙心敢对燕子动手动脚。没脑子的,也不想想燕子是什么人。那是可是进了武科高中的武曲星!三下五除二的,就被燕子打倒在地断了几个骨头。” “这件事后来是让李秀良那婆娘知道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裴老头子也不去管,最后是为了给儿子补元气趁着给人家武馆打扫的功夫偷了灵药。但这事哪瞒得住?转头就被武馆的人给抓包了。” 听到了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李道年对于裴涵雁的遭遇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那在抓包之后呢?”李道年询问道:“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去上学了。” “李秀芳那家伙说老裴被人打了,把裴涵雁骗了回来……这孩子也是傻,他爹都不管他了她还要回来看看。结果一回来就被李秀芳给缠住了,说如果裴涵雁不去帮忙那些人就要整死他们家。搞得现在燕子都没时间去上学了。” 一边说着,老太太也是有些气不过的叹了口气。 “燕子是个好姑娘,但他爹实在是找了个恶婆娘。听说,现在李秀芳都不让燕子回家看他爹,让她住在武馆,也不知道又要做些什么肮脏事!” 38·愤怒 “都说了不要习武!九品就差不多了,你一女孩子再怎么厉害也是嫁出去没用!镇上武馆的教习也不少拿钱!偏偏还想着修行!家里供不起供不起都说了多少遍!!” 为了方便倾听,李道年来到了裴涵雁家的侧门。有些低矮,但却能听得更加清晰。 刚靠近,就听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本能的,李道年有些不爽的蹙起了眉头。透过铁门的缝隙,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李秀良望向裴涵雁时那嫌恶的目光。 叫嚷着,伴随着裴涵雁坐在椅子上涂药,掀起衣服是露出的淤青,李秀良并没有多少的怜爱,更多的只是厌恶:“受伤了还要花钱买药,小奕明年就去考武科了,你就不能多为家里想想吗?!” 听到了妇女的话语,裴涵雁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拿起绷带朝向自己腿上的淤青一圈一圈的缠绕。 虽然镇子不是很大,但得益于这个世界昌盛的武风,依旧林立着一些连锁的大型武馆。 这些大型武馆不仅会为一些社会武者提供修行的场所,有时更是会有一些职业武者来进行讲解指导——虽然不如武科大学那样全面,但至少也为那些想考但是没有能力的人多除了一个选择。 虽然只有九品,但终究是武科的高材生。即便是没有成为正式的职业武者,依靠着自己的身份,裴涵雁还是能提供不少入门指导的。这样的话,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不少钱。 如果只是在武馆做指导的话,那么裴涵雁并不会感受到多少不耐。但是让裴涵雁所无法理解的,自己的这个继母,完全就不想让自己回来。 将伤口缠绕完毕,裴涵雁也是有些不耐的摇了摇头。抬起头,将目光望向了李秀良。 “不让我回家也是为了你那个儿子吧?” “呃……”听到了裴涵雁的话语,原本还在哪里喋喋不休的李秀良的声音稍稍卡壳。 对此,裴涵雁则是继续说道:“没必要急着不承认了,柳宽那家伙想对我动手动脚……说是八品,结果连我一个九品都打不过。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揍了一顿他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没有修行都敢为了儿子去偷武馆的灵药…真不知道你那脑子是怎么长得,怎么想的!” 说完这句话,裴涵雁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而后看了一眼一旁的窗子。不出裴涵雁的预料,因为自己的归来,李秀良的儿子又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透过并不怎么清晰的玻璃,裴涵雁甚至能够看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在对着自己不自觉的吞口水。 在阳光下,裴涵雁本就高挑的身姿在光芒的照射下影子被拉的极长。伴随着阳光的阴影,那凹凸有致的身型体态看得人愈发感到撩人心神。但是在这之中,裴涵雁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恶心与厌烦。 注意到了裴涵雁的视线,原本还躲在窗子后面的青年稍稍一愣,而后慌乱的躲回到了里屋。 即便是通过灵药恢复了身上的骨折,但是裴涵雁给青年留下的阴影显然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够说得清的。 “你要做什么?!” 一旁,听到了屋子里的响动,同样是注意到了裴涵雁的视线,原本还有些理亏而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李秀良也是重新将目光望向了裴涵雁——对于亲生儿子的爱让李秀良战胜了因为欺骗产生的理亏。 对此,裴涵雁则是嫌恶的摇头说道:“别把所有人都当成你这种家伙。我只是回来看一眼我的父亲,收拾一下东西就会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李秀良的声音猝然变的尖锐了起来,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逆鳞似得。 “武考。”裴涵雁言简意赅。 听到了这句话,李秀良整个人都变的格外慌乱了起来。看了一眼裴涵雁,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发现裴涵雁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顿时护犊子心切,也忘记了裴涵雁才是武者,三两步跑过去直接挡在大门前:“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没心思跟你废话,让开!” 虽说不耐,但裴涵雁还是维系着自身的修养,只是按着李秀良的肩膀向一旁推去。哪知道,见到了裴涵雁的这个动作,李秀良直接顺势躺倒在了地上趴着不起来然后叫嚷着哭喊道:“打人了!打人了!有力气就敢打娘了!!!” 镇子不是很大,乡村的砖混房也不存在什么隔音效果一说。不多时,顺着李秀良的声音周围便来了一群看热闹的老头老太。 最开始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打人了老头老太还以为是遭了贼纷纷拿出锄头铁锹准备乡里乡亲的赶过来帮个忙。 但是在看到了是李秀良趴在地上不想起来后,互相对视一眼又是端起小马扎跑到树下面嗑着瓜子吃瓜看戏。 村镇这种地方,一个人的本性品格怎么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全村人知道。而李秀良,也就是裴涵雁他爹逆来顺受惯了是个烂好人。除此之外,村里没有多少人看得起这样一个家伙。 眼看着这样有些滑稽的一幕,李道年沉默了片刻后有些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很显然,虽然一直休学,但是裴涵雁并没有放弃自己未来的道路,一直有在进行修行。 根据李道年的感知,裴涵雁的天赋算不上太好,但也绝对坏不到哪里去。九品巅峰,回到学校的话有一个足够的环境应该能够在三天内突破到八品初阶。 而比起这些天赋,李道年更看好的反而是裴涵雁本人的心智——坚韧,倔强,刚强。这种内心的坚定换一种说法就是道心通明。获取在修行的前几个阶段看不出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品级越高对于心境的要求也就越高。 到了后面,一颗坚定的道心更是能够在未来的修行之路上势如破竹,即便是止步于瓶颈桎梏,在进入地窟时也能够减少地窟恶念对自身的影响。 至少,相较于候姚,周忆雪那种天才武者。李道年反而是对裴涵雁这种心智坚韧不拔的修行者更具好感——等会到了学校,自己帮忙补个课吧。也好让她考上个好一些的大学。 心里想着,李道年转身离去。而在离去之前的过程中亦是在进行自我反思——李道年很少会去思考未来。更多的时候,李道年都是在确定了一个想法后便坚定不移的执行。而在这个过程中,李道年更多的只会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很少去思考有可能产生的连锁反应。 因为李道年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欢思考。又或者,比起思考,李道年更喜欢亲自实践。在这种情况下,仅凭李秀良的一面之词,李道年便对裴涵雁这种心志坚毅的修行者下意识的产生排斥心理…… 想着,李道年也是忍不住种种的叹了口气。 同时,也想到了地窟之中的域外天魔……他们就是以这种肮脏的思想作为粮食的吗? 这种类似于敌我同源的设定,还真是个常见的烂套路。 但就在李道年前脚刚准备走的下一刻,一旁裴涵雁家的大门便传来了一阵咣咣咣的砸门声。而后,更是有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满身肌肉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根棍子踹开大门,带着一众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妈的!裴涵雁!就是你打伤了我弟又跑回家里来躲着是吧!” 眼看着这些胸口劲装上写着柳氏武馆的武者们们闯了进来,原本还趴在地上哭嚎的李秀良也是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指着一旁的裴涵雁说到:“没错!就是她!你们快把她抓走,别在把她放回来了!!” 对于李秀良的话语并没有在意。裴涵雁只是将目光望向了那群武者。目光中流露出浓郁的警惕——他认识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氏武馆馆长的大儿子柳杰。一身精气充裕,虽然只是社会武者,时年二十五岁,但是实力也已经达到了八品中阶。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那么裴涵雁自问不会弱于柳杰太多。因为社会武者气血浮躁的厉害已经是公认的事实。相较之下,虽然裴涵雁只有九品巅峰,但是夯实的基础绝对要比这些依靠灵药不断突破桎梏根基不稳的银样镴枪头稳固太多! 唯一的问题,便是那些跟着柳杰一起来的武馆教习。虽然一个个实力也就是在九品八品晃荡,但人多势众。品阶本就不如柳杰,战斗时必须全神贯注。又来了几个帮手,这不,裴涵雁已经在想应该如何脱身了。 “别想了!你跑不了!”柳杰啐了口唾沫到一旁的地上。穿着白色的背心,隆起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看起来健康,但脸上却是充满了阴戾的说到: “我知道你对后妈没啥感情,我也懒得理她们。你要是敢跑,我就亲手打断你爹的腿!” “你!!” 听到了柳杰的话语,裴涵雁也是杏眼倒竖。她不在意李秀良和她的废物儿子,但唯独放不下自己的老爹。虽然生性怯懦,但在母亲死后,裴涵雁的父亲一直都未曾嫌弃过裴涵雁分毫。连带着进入武科一班之前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父亲一点一滴攒下来的。 唯一令裴涵雁无法接受的,便是自己的父亲宁愿自己所有的退休金都被李秀良这个女人拿去养自己和前夫的儿子,也要和李秀良待在一起。 “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柳杰并没有因为裴涵雁的愤怒而有丝毫的退缩,相反迈进了一步说到:“你妈早就把你给卖了。你那个弟弟每个月修行的资粮和灵药也都是我们提供的!用了我们的东西,你就是我们武馆的人。想去哪里,由不得你!!” 听到了柳杰的话语,裴涵雁并没有去在意最后的几句话。相反,在听到了继母把自己给卖了换取灵药资粮,整个人望向李秀良的表情愈发的难以置信。 到最后,更是在那里被气的发笑。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把灵药钱给还上,没想到是想直接把我一辈子都给卖了!!” 天见可怜,如果只是把李秀良儿子的骨折钱还上,那么裴涵雁也勉强能接受。毕竟,不还钱的话自己的父亲也要受到影响。但是裴涵雁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李秀良的良心。 不止是想让自己帮忙吧骨折的治疗费还上,还想更进一步的,把自己一辈子都卖给柳氏武馆,给自己和前夫的儿子换来一条出路! “也不看看你生出来的那个废物东西究竟烂成什么样子!他成了武者?你是在看不起谁呢!!” “你闭嘴!!” 听到了裴涵雁这样说自己的儿子,或许是因为柳氏武馆的人来了,有人撑腰了。李秀良的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 望着裴涵雁,一个手掐着腰一个手指着裴涵雁说道:“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人家柳氏武馆的人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十里八乡多少姑娘抢着嫁进去还没有门路呢!” 听到了李秀良的话语,裴涵雁只是冷笑一阵,甚至连反驳都懒得反驳。她是看出来了,李秀良这个女人绝对是精神有什么问题。连带着自己都在那里看不起自己,一整个心都已经扑到了那个废物儿子身上。 对此,柳杰也没有在意。只是活动了两下膀子,然后扛起钢棍就朝向裴涵雁走去。 “懒得跟你废话,今天你就算是站不起来,也要躺着跟我回去!好叫你知道,在这个镇子上,我们柳氏武馆就是王法!” 声音中充满了桀骜不驯,但不管是门外还是门内,都没有多少人敢斥责柳杰那狂妄的话语。 说到底,武馆存在的本身,便是取代了一部分公共安全的责任,负责清缴郊区野生流窜的地窟生物。 “你们就是王法?”就在这时,尚未等柳杰的声音落下,侧门外便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家里没有镜子,难道还没有尿吗?” 李道年,愤怒了。 39·师者 听到了来自门外的声音,柳杰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耐。 目光中带着些许冷厉,手中握着婴儿手臂粗的钢棍猛地挥舞了一下。 坚固的铁棍划过空间留下了一道沉闷的呜呜风声。而伴随着风声,柳杰更是手持钢棍一点地面。伴随着沉重的力道,水泥的地面破裂横飞出细小的碎块。望向铁门,柳杰昂首说道: “看不惯?那就站出来让我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别躲在门后面不敢出来!!” 正说着,甚至还没等柳杰的声音落下。紧接着李道年便伸出了手掌推动身前的铁门。因为锁上了的缘故,李道年第一时间并没能推开。而是直接将那遍布锈迹的铁门直接按碎。见状,李道年索性便直接一拳更为干脆的打穿了铁门,然后将那瓦楞纸厚度的铁皮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迈开步伐,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条粗壮,健硕,充斥着暴力气魄的大腿。发力的瞬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在那大腿之上,涌动着怎样堪称恐怖的气魄。 双手插兜,李道年半鞠着身子从那有些狭小的侧门中走入。但就算是这样,在李道年那高大的雄壮的体魄面前,拿绿皮的铁门依旧太过狭小。李道年刚把头伸进去,还没等多说些什么,紧接着迈开步伐的时候便因为躯干的动作撞到了头顶的门梁。 见状,李道年也并没有生气,只是伸出一只手掌将门梁托起。伴随着不堪重负的声音,狭小的侧门在李道年的面前被硬生生撑大撑开。但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勉强够李道年能够低着头通过。 “你刚刚,说了你就是王法对吧?” 站直了身子,伴随着李道年那庞大的铁皮屹立于砖混房的瓦舍之间,凝视着手持钢棍的柳杰,李道年一双怒目圆瞪。虽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怔怔的瞪大了眼睛望向柳杰。但那浓郁的杀气依旧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袭来。泵动的心脏在这顷刻之间运输的仿佛不再是血液,而是浓缩成了液态的实质暴怒。 伴随着暴怒涌上心头,李道年在这瞬间甚至失去了对于自己身躯的掌控。明明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动,脚下的水泥便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然后向内塌陷处蜘蛛网一般细密的环形龟裂。 吞了口唾沫,望着面前的李道年,柳杰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能隐藏这样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巨物。 那一双眼眸中充斥的愤怒,哪怕只是看着,跃动而出的火光仿佛便能够将自己烧成一捧灰烬。 吞了口唾沫,不自觉的将手中的钢棍垂了下来。但是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武馆打手,长久以来横行乡里,自问去过诸多大城市的柳杰还是咬紧了牙关,然后色厉内插的吼道: “就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不要以为长得稍微高了一点就能在我家的地盘上——” 还没有等柳杰说完这些话语,紧接着李道年的目光中便迸射出冷凝的寒光。紧接着,只听到一道破空的风声。那沉重的铁拳就好像是攻城的重锤一般朝向柳杰沉重的殴打而去。 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钢棍,但是还没等柳杰摆好防御的架势,紧接着,那铁拳便连带着钢棍一并轰折。紧接着,余势不减的朝向柳杰的胸口殴打而去。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声音,柳杰的身躯向后方高高飞起。就像是破麻袋一样,淋漓的鲜血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猩红的轨迹。 扑腾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又是连续翻滚了十几个跟头后撞在了简单摞起的垃圾堆上。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脏兮兮的塑料瓶子如同泄洪般落下,将柳杰那已经扭曲变形的身子完全掩埋。只留下了意志满是鲜血的手臂暴露在外面,仅存的手指无意识的稍稍颤动,似乎是在倾诉着李道年的暴力与蛮不讲理。 然而,李道年并没有放过柳杰,相反,甚至进一步的迈开步伐,气息锁定失去意识的柳杰,双手垒窝成锤,似乎是想要将柳杰直接锤杀当场——就以李道年所展现出的力量,还没等拳头落下,人们的眼前便已经出现了柳杰那头颅在重击之下悍然爆碎的“现实”。 但也就是在这时,一旁的裴涵雁忍不住大声说道: “住手!你先停一下!” 听到了裴涵雁的声音,李道年的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将目光望向了身后的少女。 而在感受到了这视线之后,裴涵雁只感觉自己一瞬间又有些窒息——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狰狞,残暴,毫不掩饰的刻画出自己的凶戾。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是被什么利刃撕裂,冰冷而锋利的竖眼自瞳仁在中映现。 伴随着注视,那如同海啸一般的森然杀意汹涌澎湃,站在那里,哪怕只是对视,裴涵雁依旧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寒意一丝一丝的从脊椎向周围的骨骼神经蔓延。 但就算如此,裴涵雁依旧是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不要杀人……至少不要在这里。” 对于裴涵燕的话语,李道年最开始的时候不予理睬,但是紧接着,透过裴涵雁身旁的镜子,李道年亦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不对。那一双冰冷的兽瞳,哪怕在镜子之中的就是自己,但李道年依旧忍不住的为之一惊。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眸中的竖眼迅速消散。 而就在那竖眼消散的瞬间,由师的声音也是再一次的响起在李道年的心底。 “醒来!醒来!不要被荒麒麟同化!!” “……我听到了。” 在心中回复了由师一句,紧接着,便是听着由师在自己心中接连不断的告诫,李道年便是有些无奈的揉起了眉心——可以说,如果不是裴涵雁叫住了自己,让自己看到了自己镜子中的样子并及时的醒悟了过来。那么刚刚的自己,恐怕便已经了结了一条人命…… 李道年害怕杀人吗?并不。 就像是在交易中心李道年暴杀的拿几个暴乱武者一样。对于恶徒,李道年能够毫不犹豫的以雷霆手段将他们轰杀当场,甚至就连骨骼尸骸都不留下分毫。 并不害怕他人那仿若看待异类的目光,因为李道年从不会让自己拘泥于俗世的伦理与道德。只要是李道年认定的事情,那么即便是有再多的人拦着,李道年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而伴随着超凡重现,俗世的法律体系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在这个基础上,违背了李道年内心的道德底线,那么李道年绝对不会介意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不管是地窟的魔物,还是披着人皮的恶棍。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李道年自己也这样认为。 不教而诛谓之虐——杀死对方,就应该让对方知道对方因何而死,是谁杀死,要怎样杀死。 这样,才能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什么叫做天理。否则的话,就是单纯的施虐,而不是君子之诛。 而刚刚……回忆刚刚的片刻,李道年不禁感到有些凝重。 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麒麟是怎样异化自己的……没有任何的踪迹与征兆,完全的依照自己的本心出发,甚至就连诱导与挑拨的痕迹都没有分毫。 荒麒麟,恐怖如斯。 想着,摇了摇头。重新站直了身子,沉默了片刻后李道年又一次的迈开步伐,朝向那昏迷的柳杰走去。 见状,一旁的裴涵雁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本以为刚刚的那一声叫醒了这个大个子。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大个子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有丝毫的变化? 想着,裴涵雁忍不住说道:“想清楚!他是柳氏武馆的人!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说到底这些事本来就和你无关!” 说到最后的时候,就连裴涵雁自己都感觉有些无奈。因为裴涵雁很清楚,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家的事情。而现在,莫名其妙的牵扯了无辜的人进来,裴涵雁只感觉这件事情的走向已经越发的让她感到无从预知。 对此,先是沉默,而后李道年摇了摇头说道: “刚刚的我,的确失去了理智……被暴怒所操控,不受控制的散发出丑恶凶戾的杀意。那丑陋的姿态,真是让我感到屈辱万分。”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裴涵雁松了口气,随即紧接着问道:“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对此,看了一眼身后的裴涵雁。和上次不同,这一次,裴涵雁看到的不再是狰狞的兽瞳,原本那如同裂缝一般不断地发散出森然寒意的竖瞳也随之消失不见。只是一双如同古井般沉着,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 “经过仔细的思考,我决定要打死……不,果然,这件事情不只能是他一个人。” 说着,说到一半还没等说完,李道年便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子不教,父之过。作为武者,不勤加修行心意磨练体魄,却在这里为祸乡里,自诩王法…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受到惩罚。如此这般,才能洗清我那失去理智的屈辱!” 一边说着,李道年迈开步伐,走上前去。一只手探出,等到再拔出来的时候便直接拽着柳杰的脑袋举起在了空中。一双眼眸,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 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同情。李道年从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悔恨的眼泪。 犯了错,就应该付出代价。而柳杰先前的话语,其中的狂妄即便只是听着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肆无忌惮。给人的感觉,就放佛是这片乡野的土霸主一样。凶恶,蛮横。由内而外的发散出嚣张的气焰与对平凡人的蔑视。 就好像成为了武者之后,他就和周围的平凡人不再是一个种族了似的……李道年知晓这样的状态。由师也不止一次的说过。 荒古时期最开始堕落的修行者,也都是这样空有力量而无心意的家伙。 那些域外天魔同样是以人类的欲念为食,还不是一样的荼毒苍生,丝毫没有对奉养之情的感激?这样的家伙进入地窟,感受到了邪念的侵蚀,不出一时三刻,便会成为新的魔物! 这也正是,墨家的偏执所在。 一念至此,李道年不在犹豫。放下手臂,人后失去意识的柳杰的身躯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轨迹。而后,转身将目光望向裴涵雁:“柳氏武馆在哪里。” “……你要做什么?” 对此,裴涵雁虽然感激李道年为自己破局,但就算如此,裴涵雁依旧感受到了浓郁的压力……经历世事,现在的裴涵雁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现在的局势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她所能够掌控的。以及更重要的,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李道年虽然不是疯子,但是在偏执程度上,甚至要远远的超出一些疯子才能够做出的行为…… 说他是狂徒都是在夸赞! “惩戒。”李道年言简意赅的说道:“遇到了错误,那么就需要去纠正,决不能因为是小事便忽略不见。” “我的意思是……你要怎么惩戒…之类的。” 与李道年说话,裴涵雁感觉到自己十分心累。因为李道年的每一句话都是从自己的认知出发,完全不去理会其他人如何理解。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李道年沉默的说道:“作为武馆的馆长,亲自教育出的孩子却如此桀骜狷狂?空有力量而不去磨炼心意,仅凭一时的快感便去滥用暴力。” “没有觉悟,没有决意,更没有道理……这样的存在,是对“老师”这个神圣的称呼最大的侮辱!” 李道年不喜欢人们神圣化一个职业,因为即便是老师也是人。即便是太古时期的夫子,尚且因为荒麒麟而出现暴走,留下了名为“少正卯之诛”的污点。 但是也有一点……那便是连最基础的师德都没有分毫,只是这样,便去教学? 这是对炎国四千年文脉的侮辱! 40·李道年的目的 如果说李道年所重视的东西都有什么,那么除去了自己的本心,自己的父母。还有的,便是炎国传承至今,已有四千历史的悠久文脉! 作为老师,李道年可理解老师的能力有所不足。甚至可以理解能力不足的老师只是照本宣科的教学……人无完人,没有人生来便是完美的。而人生,也便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但是最基本的,在李道年看来,“师德”是必须的——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功夫。同样的道理,一个没有师德的老师,何谈教书育人? 同样的道理,超凡之路要更加严苛——一个没有武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当老师?那样的话,与其说是在培养捍卫人族的武者,倒不如说实在培养域外天魔的寄生体,只是在培养一群纯粹的祸害! 或许现在没什么的,但一旦沾染到分毫邪念,便会直接化作暴乱武者,成为纯粹的人类之敌! 这根本就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定时炸弹。 哪怕是天魔缭乱,外族入侵,在这片名为“神州”的土地上炎国的文脉尚且从未断绝,顽强的生存着。而现在,虽然只是穷乡僻壤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武馆,却让李道年感受到了浓郁的危机感。 这根本就是在制造灾难! 要知道,一个文明最重要的就是传承。而传承的重点便是老师。如果说所有的老师都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不去考虑武德,只是粗暴的教导晋升的技巧。那么在面对真正的危机的时候,将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在顷刻间便会被灰飞烟灭! 一念至此,李道年目光中最后一丝迟疑也不见分毫。望向一旁的裴涵雁,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那一双眼眸中宛若铁石一般的意志依旧令裴涵雁迅速的意识到了李道年的意志是有多么的坚决。 对此,抿了抿嘴。最终裴涵雁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带你去!” —————— “你这个蠢蛋!” 柳氏武馆内,一个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高大雄壮满身肌肉的中年男子目光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望着面前的儿子说道: “你一个武道八品的连一个武道九品的都打不过!成天修行,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脚软了?!” “我……她,我就是打不着的她!” 听到了父亲的话语,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岁出头的柳宽有些不甘心的,面色涨红的说道:“她就在哪里躲来躲去,要是和我正面战斗的话,一定是我赢!” “废话!”听到了柳宽的话语,柳宽的父亲反而愈发气愤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裴涵雁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告而别选择逃跑感到愤怒,另一方面也有因为自己儿子的落败而感到丢人。 “你是八品武者!开血,展窍。耐力比裴涵雁那妮子更多,身体能够承载更多劲气,发挥更多力量!那妮子九品,力气不如你当然会闪躲周旋!” “要这么说,你要是见到比你强的,直接趴地上等死就得了,还要武艺做什么?!简直是丢我柳氏白眉拳的脸!!!” 一边说着,柳宽父亲的脸上亦是满目涨红,显然是被柳宽的这种辩解气的不轻。 而听着这样一连串的训斥脱口而出,如果是其他人,现在的柳宽肯定要横脖子瞪眼耍一耍自己作为武馆二公子的骄横。但是现在不同,在柳宽的身前,那是柳宽的父亲,实力达到了七品巅峰,距离六品只有一步之遥的强大武者柳德盛。 虽说社会武者的实力平均要低于职业武者,但这也要看情况。柳德盛的天赋并不高,别的不说,光是在七品便停留了十几年的时光。一直是到人体的壮年度过,柳德盛很清楚自己很难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踏出一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七品巅峰沉浸了十几年的时光,柳德盛就七品而言,哪怕是寻常的职业武者恐怕都不是它的对手!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很难再突破七品,所以柳德盛才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下一代……好在,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很争气,在二十五岁之前便突破了八品。得益于此,柳德盛也难免的有些宠溺——就像是现在这般,如果是以往的时光没那么柳德盛遇到这样让自己气愤的事情管你是谁,绝对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飞过去。 而现在,深呼吸了几下,柳德盛却也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满的说道:“你大哥去裴家抓那个女人了。在这贾乐镇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人敢对咱们家说三道四。不过你今天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估计一门心思全扑在那女人身上了!给我回去勤加练习,等什么时候打过了那个女的在去跟我说结婚的事情!” 柳宽的想法柳德盛是知道的,那个叫做裴涵雁的小姑娘也的确不错,但是谁承想自己儿子这么不成器,八品了还打不过一个九品的。 但是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己儿子,除了惯着又能怎么样…… 最听到了父亲那有些气愤但也有些无奈的斥责,柳宽也只是低了低头,但是在知晓了自己的哥哥已经去抓回裴涵雁的时候脸上依旧本能的流露出一抹喜悦。顿时便笑嘻嘻的接连说道: “好的好的!我以后一定会勤加……” 还没等柳宽说完,紧接着,一旁的大门处便慌乱的跑进来了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学徒,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惊恐的朝向柳德盛喊道:“馆主!馆主!门外面——”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听到了学徒的话语,柳德盛眉角一挑不怒自威的训斥道:“在我这里修行还怕这怕那的难不成是看不起我?!给我停下来慢慢说!!” 闻言,虽然依旧恐惧,但是几个学徒互相对视一眼后还是摄于柳德盛经年依旧积累的威严停了下来。但也就只是喘几口气的功夫,还没等他们把事情囫囵的说出来,紧接着门外便又传来了巨大的响动。 听闻声音,柳德盛亦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一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学徒们冷哼一声。 对待自己儿子柳德盛自然会容忍一些,但是对待这些学徒柳德盛可就没有那么多闲心的。不过现在事情有些特殊,还没等柳德盛说些什么,紧接着伴随着几声惨叫,便是五六个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一并横飞了进来。 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一道黑影穿过大门朝向柳氏武馆的内宅缓缓走来。高大,强壮。而在他的手中,似乎还提着,或者说拖着什么东西。 眯了眯眼睛,柳德盛意识到来者不善。但是还没等柳德盛继续说些什么,紧接着那黑影便是冷哼一声,一甩手,将手中的重物扔了过来。 见状,柳德盛本能的以为是什么石块麻袋之类的东西,铆足了力气一记鞭腿便伴随着劲力飞踹了过去。 最开始接触到那飞来黑影的时候,柳德盛还没什么。但是伴随着脚掌深入其中,柳德盛亦感受到了那重物之上血肉的实感——是人?是那些没什么能力的学徒吗? 这么想着,柳德盛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是又一次的绷紧力气将那人影踹飞到了一旁远处的武器架上,省的一会在这里影响自己发挥。 抬起头,目不斜视,柳德盛将目光望向了李道年所处的方位,双目一眯,虽然没有实际接触,但是李道年的体型摆在那里。寻常的武者在不放出劲气的情况下尚且无从判断。但是李道年的体魄,就差把“强大”两个字刻在胸肌上了。 意识到了李道年可能没那么好对付,柳德盛亦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满,转而有些戒备的询问道:“阁下何人?起来我柳氏武馆又有什么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柳氏武馆应该没有招惹到阁下半分吧?!” 对此,看了一眼位于自己眼前大概有二三十米的柳德盛,李道年亦是冷哼一声,而后说道:“比起和我交谈……你刚刚应该知道我扔过去的是个人吧?怎么,都是你武馆的,你自己儿子你就这么纵容,其他人就不管了?” 听闻此言,柳德盛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冒犯,反而理所当然的背起手说道:“他们是我儿子,我是他们父亲。我照顾一下我儿子理应如此,而那些学徒,交钱学武,我也没有亏待半分!我柳氏白眉拳的个中精要,可都是说与他们听了的!” “说的倒是好听。”闻言,李道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仅是徒弟应当尊敬老师,更是指老师应该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分彼此的教导自己的学生。” “人无完人,即便是有所喜恶也是情理之中……我只问你,如果我刚刚扔过去的是你儿子,你还会暴起一脚将他踹飞到一旁好不让他们影响你吗?” “当然!”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是为了自己的威信,柳德盛还是点头承认。 对此,李道年的嘴角则是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讥讽:“那最好,也省得你一会伤心过度!” “嗯?!”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那柳德盛亦是感觉到了其中不对。顿时扭头朝向一旁被撞到的兵器架上望去,在看到了自己拿引以为豪的大儿子居然身受重伤昏迷,胸口和腹腔之上还有因为自己那重击而渗血的沉重脚印时,顿时原本苦苦维系的一代宗师的模样崩塌成了满目的愤怒。 “好胆!敢在我柳家的地板上如此放肆!!!” 一边怒叱,紧接着柳德盛一脚剁地,整个人握紧了拳头满是杀意的摆出架势,然后高高跃起朝向李道年猛击而去。 对此,李道年没有丝毫的在意,只是冷哼一声道:“不是不在意吗?怎么现在反而是急了?!” 话语间,李道年亦是沉下重心,整个人的气息迸发,以身躯为中心脚底的水泥地面发出一阵咔嚓的破碎声响。紧接着,伸手接过柳德盛的拳头,感受了其中贯通一体的劲力,李道年亦是双目眯起,顺势一甩朝向内宅的院墙上猛地砸落了过去。 “刚刚的道貌岸然呢?你这个不值一提的渣滓!!” 落在墙上,沉重的冲击让柳德盛只感到体内的器官一阵动荡。而伴随着疼痛,柳德盛亦是从自己儿子受伤的暴怒中回过些许神采。 虽然只是简单的接力打力把自己甩飞了出去,但是在这之中,柳德盛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李道年绝非是其他社会武者那样恐惧外表的软脚虾,而是有真正实力的强大武者——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底盘,但是在社会上混了五十多年,柳德盛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保不齐什么地方就会窜出一条隐世不出的强龙。 不想冒险。柳德盛抬头望向李道年,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满是凝重的说道:“阁下有些实力,来我柳家有什么目的但说无妨!说到底,我的武馆怎样教学,也和阁下没有多少关系吧!!” 听到了柳德盛这种将武馆视作自己地盘,活该任由自己宰割鱼肉的话语。李道年也是啐了口唾沫到一旁的地上。 伴随着其中的气劲,明明只是一口唾沫却硬生生的在那水泥地上蹦飞出几块碎片。 “我的目的?那我的确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李道年凝视着柳德盛,一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的光泽与人性的怜悯。有的,只是冰冷—— “你这种“老师”的存在,是对炎国四千年文脉最大的侮辱!” 一边说着,李道年握紧了双拳,双目之中绽放出凌冽的寒光:“我要你立刻道歉!!!” ———————————————— 慢慢的恢复更新频率吧,反正在家里是绝对没有半点更新欲望,以后能不待在家里还是不待在家里。另外有票票的不妨投几个,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新书期还是很看这些数据的。 41·武道! “啊?”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柳德盛第一时间并没有愤怒或是什么其他激烈的情绪。相反,在听到了李道年居然只是在要求自己道歉的时候,柳德盛更多的就只有茫然:“道歉?什么道歉?怎么道歉?” 但是还没等柳德盛回过神来朝向李道年询问,紧接着,伴随着话音落下与滔天的怒火,李道年便已经踏步向前,如同一辆沉重的战车朝向柳德盛“碾压”而来。 满是愤怒,但是和之前的时候不同。即便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李道年的眼眸深处依旧维系着坚定而清澈的神采——这一次的愤怒并非是因为荒麒麟的挑拨,而是纯粹的,在经过了缜密的思索后做出的决定! 我要狠狠的殴打你! 飞身一跃的空档顺势抬起手臂,挡着柳德盛的双眸毫不掩饰的扭转腰身一拳轰出。看似缓慢,实际上却只在一瞬之间。在那沉重的轰击之下,李道年身上那宽松的外套感随着猛然鼓胀而起的手臂与那激荡飞扬的血气直接爆裂开来。 那粗壮,如同老树根须一般遍布着密密麻麻血管,肌肉盘虬的手臂映入人们的眼帘。感受着其中恐怖的威力,柳德盛只感觉自己的心中警铃大作。 轰!!! 一拳轰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辆重装坦克的炮击。即便是依靠着沉浸数十年的功力与战斗经验及时的进行了规避,但哪怕只是略过自己面庞的劲风,依旧给柳德盛造成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沉重的石墙被直接轰碎轰飞,就像是真的遭受到了炮击一样,被击中的青石墙体伴随着轰隆一声四散横飞。那粗壮的手臂,激荡的血气肆无忌惮的朝向周遭凌乱飞舞。拍打到脸上,给人的感觉仿若置身火炉的炽热。 好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打击,柳德盛知道,就算是对方在其他方面可能不如自己,但是在劲力血气这方面,也不会弱于自己分毫! 一念至此,柳德盛心生退意——他本就不是那种勇于开拓的武者,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选择来到这乡野之间开一家武馆聊以自慰了。 想着,柳德盛顾不得抓住攻击后的空档进行反击,而是闪身一步拉开距离大声说道:“既然只是道歉,我便道歉好了!倒是你,究竟要我如何道歉?!” 不管柳德盛为什么要这样发问,只是单纯的,向四千年文脉道歉这件事情,不管怎么听都有些莫名其妙。 对此,李道年只是目露凶光,即便是在听到了柳德盛的示弱之言后眼眸中的神采也没有丝毫的松动。 “我要你道歉,你只需要闭嘴接受就够了!!!” 一边说着,李道年的目光划过一道利芒。居然在这空档间一步向前栖身入怀。迎着劲风,自下而上的一记坐上勾拳正中柳德盛的腹腔。 瞬间,即便是做好了充足的防御准备,在感受到了这沉重冲击的瞬间,柳德盛依旧忍不住的吐出些许涎水。五脏震荡,沉痛感接连传来,柳德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抬头望去,恰好与李道年在这瞬间视线上产生了轻微的接触。也就是在这瞬间,柳德盛清晰的感受到了李道年的意志——李道年从不相信三言两语的道歉。 人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更要对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而在李道年的眼中,柳德盛这种辱没了千年文脉的道貌岸然的禽兽,如果不去痛打一顿,那李道年更是干脆的连自己都无法放过! “我需要你道歉,不需要你在这里废话!!!” “好叫你知道,我柳德盛也不是浪得虚名!!” 听到了李道年居然不打算放过自己,原本还想着能不能避免这些争斗的柳德盛亦是知道没有了退路,同时感受到了李道年的敌意,其长久以来横行乡里的凶戾之气亦是在目光中一闪而过。 顿时,也不想再继续说些什么。走马扭腰,气沉丹田。双目张开成圆瞪的牛眼,死死的盯着李道年的身躯。左脚猛然踏出,伴随着一声震颤双脚呈做丁八马状。然双手持于前胸,上身稍侧,绷紧的右臂好似一根强弩。猛然打出的瞬间右臂螺旋而出,给人的感觉好似一根钢筋强弩! “好来!” 见状,李道年虽然不齿柳德盛的师德,但是沉浸七品十数年的时光,就技术而言,柳德盛的实力绝对是实打实的。别的不说,同样的等级之下,就算是镇暴司的那些巡察武者恐怕都不是柳德盛的对手。 但也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在诸多的品德之中,就李道年看来,师德绝对是最重要的。要说因为什么的话,那边是因为其他的品德最多也就是影响自己或是周围的一些人。而师德的优劣与否,将会影响到一整个文明的传承! 想着,即便是感受到了柳德盛拳锋之上那强盛的劲气,李道年也没有丝毫的躲避。相反,挺身而上。击中的过程就连柳德盛都没有想到,面对自己的这一记扯拳面前这个壮汉居然没有丝毫惧怕。 但这种愕然也只是存在了一瞬之间。紧接着,柳德盛便凝起双目,下身发力形成新的支撑,然后将轰出的右拳收回,扭动腰身尽可能的激活更多的肌肉将挥空的右身上的力量凝聚在自己的左身,并用自己的左肩朝向李道年凶猛撞去一个肩槌。 但是尚未等柳德盛的肩膀碰触到了李道年的身躯,紧接着李道年便猛地举起手臂如同闸刀一般朝向其肩膀重重砸下! 咔嚓! 那感觉,就像是一柄粗钝的闸刀,或者干脆的说是厚重的铁块猛然砸在了柳德盛的身上一样。虽然并没有被破开皮肉,但是在沉重的压力之下肩膀处的肌肉承受不住压力内部的血管轰然爆裂朝向两侧激射出一道触目的猩红! “呃啊!!!” 感受着肩膀的重击,柳德盛的攻势不由得微微一顿。蓄积起来的力量顷刻间崩塌,连带着自身的马步都无法继续维系,猛地一颤架势破烂的同时更是被锤的直接单膝跪地。 可李道年也并没有因此而下死手,而是抬起那蒲扇般的巴掌对着柳德盛的面庞便悍然抽打了过去。 啪!!! 好似一颗巨大的鞭炮炸响,伴随着李道年的掌击柳德盛整个人的身子都在这瞬间被直接抽飞了出去。伴随着“啪”的一声如同挂画一般被嵌在墙上,其一颗柔软的大脑亦是在脑颅里来回碰撞。 造成了不知道多少出挫伤的同时更是由内而外的感受到了强烈的昏厥,仿佛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来回翻转,金星闪烁。 一击之下,就连脑子都混沌了,何谈继续战斗? 望着依旧顽强的挣扎,但却满目浑噩的柳德盛,李道年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松散,而是毫不犹豫的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肺部猛然间涨大一圈。 下一刻,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肉眼所见,李道年的双臂瞬间化作无数道残影遍布在此处空间之中。 如同瓢泼而出的暴雨,连续的拳击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站在一旁,众人所看到的就只有在他们的心中无比强大的柳德盛如同一块烂泥般在李道年的双拳下不断的颤抖。 整个人的身躯来回震动,身后的石墙碎块横飞。强韧的肌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劲力,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橡皮泥一般多出了一个又一个实质的拳影凝儿不散! 一连持续殴打了接近一分多钟,直到李道年双拳从柳德盛的身上拔出来的时候还会拉出几道粘稠而猩红的血丝,一直到柳德盛整个人都深深卡在了墙体之中,李道年这才选择了停下。 而现在,失去了李道年的拳击,原本便如同暴风雨中一叶扁舟的柳德盛更是在摇晃了两下后伴随着扑腾一声直接从墙上衰落在地。眼看着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不及时地进行救治恐怕就要一命呜呼。 对此,沉重的吐出一口气。望着柳德盛,李道年的目光中依旧没有太多的怜悯——因为再来的时候李道年便已经透过裴涵雁所知晓的讯息进行过了解了。 这个世界的武馆承担了一部分公共治安的职责,但是这些社会武者可不像是镇暴司或是公安局的职业武者那样受到过专业的培训与锻炼。作为贾乐镇这一亩三分地的土霸主,柳德盛虽然没有做下什么十恶不赦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他的两个孩子可是骄横惯了,成为武者后更是不把周围的镇民当做人看,好像所有人就都低他们一等似的。 接连犯下欺男霸女的恶事,在战斗的过程中,天知道李道年多少次的暴起杀意但又生生安奈下去……自从在意识到了荒麒麟的恐怖之处后,李道年便开始格外的注意自己下手之时的分寸。 就像是现在这般,如此密集的无呼吸连打,就以李道年的力道完全可以持续五六分钟而没有丝毫的停歇。而现在,只是一分多钟,李道年便停下了自己的攻击。 吐出一口浊气,李道年站起了身子。回头望去,周围武馆的众人更是静若寒蝉。在与那名为柳宽,想要强娶裴涵雁的男子更是在对视的瞬间,尚未等李道年发问,便一个不稳瘫坐在地,伴随着一阵腥臊味从胯下蔓延而出,一个二十三岁血气方刚的男人更是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昏了过去。 见状,李道年并没有生气,只是嫌恶的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武者的纯度真的是被极大的降低了——李道年心想。 李道年不认为每个人都能拥有一颗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强韧之心。但是至少,在亲生父亲都被这样殴打的情况下,也不应该被吓得直接昏死过去吧? 要知道,地窟的环境只会更加残酷。这种小阵仗就会被吓昏过去,可以预见,即便是进入了地窟,面对了那些毫无人性且不惧生死的地窟魔物,也只能平添伤亡……甚至说,会传播恐慌的情绪。 情绪的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李道年很清楚其中的力量。 同样的武者,一个在恐惧,慌乱,惧怕的情况下战斗一个在昂然,兴奋,无畏的状态下战斗所能够产生的破坏力是完全不同的。相互战斗,前者有十分实力能够发挥出七八分便已经是殊为不易。而后者,无畏无敌,甚至能够在原有的基础上发挥出十二分的力量。 如果说当今时代的武者之路尚且还无法肯定的话,那么上古修行者便更是如此——但凡强者,又有哪个不是先磨炼心意,在磨练自己的武艺?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除却在磨练自己的身躯,更是在磨练自己的意志! 沉下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众人,李道年大声说道:“去拿药来,给他们稳固伤势,省的一会死了,还要粘上麻烦!” “好、好的!” 听到了李道年这好似人间凶神的话语,一旁的众人哪敢不从,纷纷朝向医务室抛去拿出治疗伤势的药物和固定骨折的夹板。而在他们来回忙碌的空档,李道年则是抬头看了一眼内宅大门上写着“柳氏武馆”四个大字的牌匾。 曲膝一挑,然后一脚抽射而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伴随着“嗖”!的一声正中牌匾重心。脱离挂钩,伴随着沉闷的声响落在地上摔成数截。 虽然现在的自己人轻言微,但是李道年并不认为自己便能够因此而置之不理……炎国现阶段的修行的确领先于其他国家,拥有完整的九个品阶。 实力的递增过程即便是李道年这个身居由,腹二师的儒家学子都跳不出太多毛病。 但是有的时候,一些事情只需要一点小毛病就足够摧毁全部。 之前李道年还想着,等到修为高了,自然便会意识到心意修行的重要性。而现在看来,比起修行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让这些当做“教室”的武者,知晓“武德”的重要性。 又或者,暴力只有通过武德,才能够成为武艺,武道! 42·学弟??? “你小子……总是能给我整一点惊喜出来!” 从装甲车上一跃而下,望着端坐在宅院中央闭目养神,身后便是碎裂牌匾的李道年,张翠云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他这才刚给李道年上完课多久?明明都跟李道年他们说了,武科大考不止是武道实力,学分,还有日常的一些行为。 之前交易中心属于是除暴安良的加分项。但现在这个,就是纯粹的违法乱纪! 明明上课时答应的好好地,结果这才一转眼,就来到了这穷乡僻壤差点给人家武馆拆光了! 再来晚一点,这一家三口的武者估计就只剩下一个尿裤子的还能继续修行…… 对此,重新睁开双眼,望向张翠云。有些超出张翠云的预料,李道年的目光中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也没有丝毫的歉意与悔过……并非是因为狂妄,因为张翠云能够感受到,李道年目光中的肃穆与沉重。 就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得不谨慎对待的事情…… “呃……怎么了?” 注意到了李道年那奇特的眼神与逸散而出的精神气魄,明明自己才是来问话的,但是张翠云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 对此,抬起头,李道年目光冷厉的说道:“师者之道,错了!” “啊?” 不等张翠云回过神来,李道年经过了短暂的斟酌后继续说道: “先儒曾言;“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又言:“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老师,就是指传授道理、教授学业、解释疑难问题的贤人。因为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懂得知识和道理,谁能没有疑惑?有了疑惑,如果不去跟着老师学习,向老师讨教,那么那些令人感到疑惑的问题,就始终不能解开。而现在的人,他们的智慧有的并不如自己的老师。但是却羞耻于向老师提出问题。因此才导致了圣人愈发的圣贤,愚人愈发的愚钝。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虽然对于古文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在儒法·有教无类的作用下,就像是同声传译一样,在听到了李道年声音的同一时间,张翠云便迅速的理解了李道年话语的意思。 而在这之后,李道年则是继续说道:“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师者的“贤明”上。一个心思不正的人,就算是教学水平再怎样的高超,所能够教导出的人也只能是恶徒,而无法成为贤明的雅士。” “是我太过浅薄了……认为所有的老师都应当像是我的老师那样贤明,通达。” 一边说着,李道年的眼底也是生气了一抹晦暗。但是很快,这晦暗便被李道年目光中的精芒所破除:“武者之路与我所走的古路并不相同。但是地窟之中的天魔都是一样的。现在的武者有些过于追求品级,而忽视了对于自己内心的锤炼。再这样下去,接收到了天魔的欲念勾引,这样的武者只能成为我人族的祸患!” 啊?这是我能进行参谋的吗? 听到了李道年话语中的“武者之路”“古路”“天魔欲念”“人族”之类各种各样高大上的词汇,张翠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蒙——实力为八品巅峰,距离七品还差临门一脚。但是在这个基础上,别的不说,就柳氏武馆的馆长刘德生都有七品巅峰,单论实力李道年的战斗力都要胜过自己不止一筹。 本以为李道年这种古路的修行者只是实力更加强大,无法用这个时代的“品阶”来进行准确的划分。但是就现在的张翠云所感觉的,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实力问题,而是眼界的问题…… “那个…要不…我回头向上面反应一下?” “如此最好。” 李道年点了点头说到:“我能够理解武者之路的浮躁……相较于打磨基础所能够提供的缓慢进步,一旦完成品阶的提升实力可以直接翻倍。再加上基础的稳固无法直白的表现,而品阶的高低可以通过气血进行感知……也就无怪乎今时的这些武者们会在这浮躁的大环境下选择将精力集中在品阶的提升上面。” “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根基不牢心意浮躁……这在面对天魔的时候甚至要比力量的弱小更加恐怖!” 这么说着,李道年也是种种的叹了口气——如果说之前的时候,依靠着夫子圣体以及抡语修行法李道年还感觉不到多少地窟邪念的恐怖。那么伴随着与麒麟骨的融合,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天魔欲念是多么的难缠。 瑞兽也是兽!但也就像是太极图一样,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去掉任何一部分就会失去本身的完整与无缺。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些没有心意修行的今法修行者? 没有足够强韧的心灵,也没有足够的了解。他们甚至有可能都无法感受到源自于地窟邪念的侵蚀……而这种东西并不是感知不到便不存在的。 而是如同跗骨之蛆般,无时无刻的对人心欲念进行拨撩,直到堕落异化…… 想着,李道年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人轻言微,现在的李道年即便是能够发觉到这些东西,所真正能够影响到的也十分有限的。 同样的,李道年很清楚自己……自己只是个俗人,只能上看到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然后毫不犹豫的去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种豁达广阔宁静致远的淡泊心志李道年知道自己是无法拥有的。更何况,就连现在的自己,也不敢说能够时刻的维系灵台清明。 一边想着,李道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周身筋骨——如果是以往,在面对七品巅峰的武者,李道年就算是能够战而胜之,也需要耗费大量代价。就像是之前面对血肉巨人一样,连续的殴打对轰,就连李道年自己的身躯也都要随之分崩离析。 而现在,同样是七品巅峰从六品,李道年在进行战斗的时候已经是能够强压一头,甚至没有耗费太多气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吗?想着,摇了摇头,李道年又一次的将目光望向了一侧。 站在那里,裴涵雁虽然依旧维系着镇定,但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突然一股脑的爆发过来,就连裴涵雁自己都感到脑门有些发蒙……本来以为镇暴司的来了会好一些,但是在看到了镇暴司的人都对这个大高个子“毕恭毕敬”,裴涵雁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此间事了,无需多想。”李道年目光中充满了肃穆的说到:“事关师者之道,武馆的事情我绝不能置身事外。就算是没有你,让我知道了此间事情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了内心道义动手铲除。但是关于你的母亲……那便是你的家事,我不会因此而置喙半分。” 一边说,李道年一边闭目养神。 李道年选择踢馆柳氏武馆,那是为了捍卫自己心中的“师道”。说句稍微偏执一点的话,让李道年对于这种事情熟视无睹,那么李道年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意为了所谓的大局而选择妥协,而选择苟活于世。 而武馆的事情之外,那便不是李道年所有资格去指指点点的了……诚然,李秀良对待裴涵雁态度极其恶劣,但此类态度事情始终是裴涵雁自己家的事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李道年也认为李秀良这种家伙不配和自己的谭妈妈一样一并被称之为“母亲”,即便是李道年也为裴涵雁感到不忿,但李道年也不能因此便仅凭一己之欲而选择插手其间。 就李道年看来,李秀良所做的一切的确令人心生厌恶,但是在这些令人厌恶的事情之外,其本身对于亲生儿子的爱又是不加掩饰的。再加上裴涵雁父亲的不离不弃。这种事情,还是让裴涵雁自己解决比较好。 听到了李道年并不会过多置喙自己的家务事,裴涵雁也是松了口气,而后说道:“那就好……啊,不对,我是说我很感谢。” 虽然很讨厌自己的继母,但是裴涵雁并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因此而受到伤害。想着,裴涵雁说到:“我会回去考学的。至于我的父亲……我每个星期会快递一些米面粮油。给钱或者一次给太多吃穿用度的话,那个女人又要贱卖出去养她的那个废物儿子了。” 听到了裴涵雁的话语,刚刚来到这里还没有多久的张翠云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茫然,有些不太明白裴涵雁为什么要这样说。反倒是一旁的李道年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至少,就看起来的话,这已经能算得上是比较好的解决方式了。 同时,李道年也很认同裴涵雁话语中的意思——李秀良的那个儿子真的不适合修行武道。 心术不正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太过怯懦。不管是暴躁,怯懦,还是什么其他过于偏执或自卑的情绪,在面对面对地窟邪念侵蚀的时候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总之,十分感谢!” 站起身来,裴涵雁对着李道年稍稍鞠身。对此,李道年则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尽快回到学校,你的天赋较为一般,但是好在心智坚韧。坚持下去,未来的道路绝不会止步于此。” 听到了面前这位武道大前辈的话语,裴涵雁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在裴涵雁的心中,李道年可不就是大前辈吗? 实力强劲,并且坚决贯彻自己的信念。在镇暴司的武者到来之后更是能够针对如今的武道发出长篇大论——更重要的是镇暴司的武者还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是有些无奈的说自己会向上级表达。 “的确,修行归修行,但是武科大考了可不能落下了。”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的张翠云也是点头说道:“不同的学校资源也各不相同。虽然你可能对于学校的教导不甚在意,但是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的身份特殊?” 听到了张翠云的话语,裴涵雁一愣。为哪里特殊了,不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吗? 就在裴涵雁还在想着,抬起头想要询问些自己哪里特殊了的时候,迎面便看到张翠玉望向李道年的眼神。 “啊,原来是再说大前辈吗?”裴涵雁想到,相较于自己,面前的这位大前辈的确要特殊一些。而且从五官来看应该也不会太过年长,想来应该是个不出世的天才武者。 不过就算是这样,裴涵雁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感到疑惑——大前辈都已经这么强了,真的还有必要去参加所谓的武科大考吗? 正想着,李道年则是消散的站起身子对着裴涵雁张翠云等人摆了摆手说到:“我走了,明天再见。” “啊,啊,再见……”望着李道年朝向山路那孤独而又坚定的远去背影。直到半响之后,裴涵雁这才回过神来——再见?什么再见? 一念至此,裴涵雁也不藏着心中的疑惑,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张翠云:“那个……请问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情况?” 闻言,正想解释一下,结果话到了嘴边上张翠云眉角一挑,然后表面上波澜不惊的说到: “啊,他呀,你学弟。” “学弟?!”裴涵雁的声音猝然间高了足足八度。 “嗯。”张翠云表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充满了低级趣味的说到:“明天就是他的八岁生日。” “八岁?” “嗯。” 裴涵雁不顾礼节的指着李道年两米一五,好似城墙一般的体魄:“这tm八岁?!” “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裴涵雁脸上那与曾经的自己一般无二的惊恐震撼扭曲难以置信。这一次的张翠云只感到由内而外的舒畅。 “对,就是这个表情!你脸上那与我相似的表情!!!” 43·君子六艺之御 推开门,伴随着沁人心脾的熏香,秘书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卷狂草。苍劲有力的大字铁画银钩。笔势连绵回绕,字形变化繁多的同时,却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狂草该有的那种“乱”。 寻常的狂草,需要观看者拥有足够的生活阅历与生活感悟才能够领会到执笔人的思想。而现在这些挂在墙上的,一眼望去,哪怕是并不知晓书法的人看上一眼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份由内而外的劲力与豪气! 在狂草的下方,那是一尊古朴的重型盔甲。造型看起来十分沉重,端正的摆放在那里乍一眼望过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团黑乎乎的铁疙瘩。阳光透过窗子钻进房屋,落在那盔甲之上折射出钢铁的线条。并不精细,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甚至有些粗糙。但是比起那盔甲,更粗陋的反而是架在一旁的武器。 那是一把十分沉重,十分古朴的大刀。刀型十分奇特,并非是鬼头刀的单刃砍刀,而是如同直升机桨叶一般的双刃大刀。两刃刀身每个长约二点五米,同时十分宽厚,有两个巴掌那么宽的同时,亦是有三指的厚度。 若说那是刀剑,那未免也太大一些。巨大,宽厚,粗陋,沉重。而且很粗糙,简直就像是铁块,又或是带了刃的重型棍锤。 光是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能够挥舞得起来的…… 伏在桌案前似乎是批改着什么东西。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老人的面庞。穿着亚麻的唐装,面目间充斥着苍老的痕迹。岁月的刻刀划过面颊仿佛切断了老者面部的筋络,松弛的皮肉略微无力的耸拉着,满脸的褶子上遍布着灰黑色的老年斑点。 虽然苍老,但是一双手掌依旧苍劲有力。如同松树皮一样干涸的皮肤下能够看到强健的肌肉与骨骼。血液流淌,更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老者身上那旺盛的精力。脸上带着些许白须,抬起头,与有些苍老的形貌完全不同,老者的目光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汹涌,澎湃,洋溢着火烈的……沉着?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震惊非凡。因为面前的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世界上自超凡重现后第一个通过对上古之路进行总结,塑造出现阶段唯一一个拥有完整路径的职介修行者。人称“玉追龙”的炎国大长老张龙拘。 看了一眼年轻的秘书,张龙拘并没有被打扰的生气。而是继续低下头一边批改,一边说道: “我记得我说过在我忙碌的时候不要随意打扰……怎么,又有那个小家伙有弄出了什么事情?” 声音中并没有责怪,张龙拘那苍老而沉着的声音中流露的只是对后辈的关怀……与好奇。 对此,秘书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将文件放到了张龙拘的桌上说到:“甲上员,李道年在进行家访的时候遇到了一些特殊事件与当地武馆大打出手。” “结果呢?” “武馆馆长重伤,如果不是镇暴司的人前往的及时,可能就要断绝修行之路了……不对,应该已经断绝了。”秘书有些无奈的说到:“武馆馆长名为柳德胜,七品巅峰,从六品武者,根据在血气彻底衰败前应该能够达到六品中阶。本来就前途渺茫,而现在重伤之下更是武脉破损,丹田出现裂痕。现在恐怕上终生进阶无望。” 听到了年轻秘书的汇报,张龙拘批改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有些迟疑的抬起了头。 “把记录拿给我看看。” 闻言,秘书也是将手中的事件记录递交给了张龙拘。而在端详了半响之后,张龙拘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也就难怪了。”张龙拘说到:“上古修行者注重心意,比起体魄的强大更注重自身道心通明,念头通达。尤其是这些古儒修行者,君子死,冠不免。就算是面对死亡也不能放弃对“道理”的追求。对于他们而言,让他们对这种丑恶的事情视而不见,恐怕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百万倍。” 一边说着,张龙拘也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最开始的古儒才不被诸侯所接受呀。” 夫子带领自己的学生周游列国,宣扬自己的学说与“礼”。虽然诸侯皆是礼遇有加,敬慕其名。但最后在实际接触到了夫子的学说之后依旧上退避三舍,然后好酒好肉的送走…… 当然,相较于墨家,儒家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只是有些没想到……武道七品,虽然心意修行或许比不上古修士,但身体上的修行源自于我兵家炼体执法,应当也不会逊色太多才对。”一面看着,张龙拘一面若有所思的说到:“是因为圣体吗?……还真是让人艳羡无比。只需要不断的进食,就能够自然生长出比拟寻常人苦修的血肉。再加上其本身的意志,虽然现在可能还达不到正六品的强度,但想来也不会逊色太多了吧?” “根据超凡科学部的测算,在耐久力与恢复力这方面,李道年或许要比寻常的六品武者更强一些……” 闻言,不出预料的点了点头,张龙拘继续审阅文件。在彻底读完之后,其目光中的随意亦是伴随着镇暴司所记录的文字愈发凝重。 “果然……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确定了李道年想要表达的意思,张龙拘的目光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有的只是早有预料与无奈。 “这混小子,别是以为只有自己意识到了这些事情呀……我张龙拘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这些问题所在呢。” “我想李道年应当也知晓这一点,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见状,一旁的年轻秘书说道:“根据我们收集到的讯息以及对李道年在过往教学中传递出的理念,李道年本身向班级中的其他同学传递的更多的是对精神的锤炼方式以及如何根据自身特性进行修行……但是其本身所追求的理念似乎并没有真正的说出来过。或许……他也在思考?” “当是如此。”听到了秘书的话语,一旁的张龙拘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到:“倒不如说,如果儒家选中的是一个不知道变通,只知道抱残守缺迂腐腾腾的家伙,那我反而要怀疑一下那些先贤的眼光了。” 时代是在不断的变化的。虽然很重视李道年身上的儒家传承,但是对于张龙拘而言,这也只是一个路径的参考,最多只是培养出一个强者。而在现如今这个超凡逐步复苏的时代,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所有人都能够踏上超凡之路,应对荒古年代遗留下的麻烦…… 这些个麻烦,不是一个两个诸子级别的修行者就能够逆转的。 如果说李道年真的只是抱残守缺的宣扬古儒的一些观念,认为古礼才是一切的话。那么在张龙拘看来,也就和那些个寻常的腐儒没什么区别了。 反而像是现在这样,根据时代的需要提取出“儒”的精髓,并加以践行。这反而引起了张龙拘极大的好感。 想着,张龙拘的动作微微一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后说道:“说起来,他那个班级的学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品阶的提升出现了减慢的迹象。”听到了张龙拘的话,一旁的年轻秘书说道:“不过根据镇暴司武者的一切观察,在平均的实力上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根基无比稳固,同品级下增长了大约两成到三成的劲气。” “两成到三成?那还真是不得了!” 闻言,张龙拘目录惊讶,而后说道;“消息暂时封锁,看看后续什么情况再说……关于武科大考的事情呢?” “地窟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有些个地窟比较特殊,暂时无法确地内部的邪念源头究竟是什么状态。” “把那个留给那群所谓的“天骄”吧,让他们跟李道年一起进去,也好看看他们的成色如何。”张龙拘说道:“至于其他的……希望他们不要太让我失望。” 一边说着,张龙拘眉目间带着些许凝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地窟出现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频繁了!” 闻言,秘书也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了张龙拘一个人站在窗口前望着天京那林立的高楼。 画面回到港东。 在林地间穿行是,虽然李道年看起来十分随意,但是目光中却充满了沉着——时代是在不断的变化的。尤其是距离上古之儒已经过去了四个千年的时光。李道年也曾犹豫过,自己究竟应该去走怎样的道路。 一个是夫子,又或是百家诸子所开辟的道路。行走其间,李道年确信,拥有了夫子圣体传承的自己能够在几十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光中重现荒古时代夫子的强悍与恐怖。 但是同样的,李道年也知道,还有一条路——那便是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就像是曾经的百家诸子一样,在混乱的时代中上下求索,寻找到那份真正的自我。 相较于前路,这一点道路要遍布荆棘,同时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在幸存者偏差的作用下,人们只看到了百家诸子所开创的辉煌时代,却没有看到那些求索之路上的失败者。相较于诸子百家的传承,那些失败者甚至没能留下一个完整的名讳,只是被笼统的概括到“下九流”之中。 而如果只是下九流的话,还是好的。更有甚者,则是直接堕化,成为妖魔一属。 而在这个过程中,李道年确信一个不留神自己便会因此而彻底堕化。就像是初听闻裴涵雁家务事的时候一样。被麒麟侵蚀,同化,本能的想要通过暴力的手段来进行解决,而忽视了仁义的作用…… 而现在,李道年终于彻底清晰了自己的想法——就算自己再怎样的遵守古礼,就算是自己再怎样的不断按照抡语的修行方式磨炼心意,锻炼体魄。哪怕不断的吃,不断的锻炼,将锻炼的时间从每天三十个小时延长到每天一百个小时来让身体变得更加强大。 哪怕那时的自己变的比夫子更强……自己也始终只是遵守迂腐的古礼的,夫子拙劣的模仿者。 “我不要变成任何人的样子……我要,践行我的仁义,我的德,我的大同世界!” 这么说着,李道年伸出手掌。望着手掌上那厚厚的老茧与深深的掌纹。缓缓握紧,目光中充满了肃然——李道年已经确信了自己的道路究竟是哪一条! 而感受着李道年的心意,位于李道年的精神世界,由师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欣慰。 反倒是一旁腹师那空洞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疑惑。 “他都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了……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闻言,由师哈哈大笑道:“升起儒家的古礼被抛弃了吗?不!所谓君子可不应当只是拥有力量,只知道故步自封,一成不变的腐儒。而是拥有力量的同时,拥有能够驾驭这份力量的强大的“心”。腹?,君子六艺中的“御”,便是此意啊。” “……”闻言,腹师并没有说话。 而由师也不在意,侃侃而谈道:“只是驾驭战马战车,即便是能够纵横沙场,越过江河,也只是下等的御。而能够洞悉人心,明察秋毫,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善用他们的才能,为中等的“御”。而像是现在这般,心无旁骛,道心通明。用自己的智慧与意志牵住心猿,扯住意马。于书山学海中任意驰骋而不迷失本心,方为最上等的“御”!” “这样的收获,可比麒麟骨有用的多了!” 在交谈的过程中,由师与腹师并没有避讳李道年的存在。 而听到了由师的话语,顿了顿,李道年的嘴角也是罕见的流露出一抹一闪而逝的弧度。 “这就是老师你从不指引迷茫,只是看着的原因吗?” 44·大考临近 在这之前的时候,由师虽然也会教授李道年关于儒家修行术的一些诀窍,指点修行。但是每当李道年陷入到迷茫的时候并不会过多的加以指引,甚至说还会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之前的时候,李道年也曾向由师询问过。但是都被由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而现在看来,由师之所以选择闭口不言,为的便是降低其身份对自己进行抉择时的影响。 作为夫子的弟子,由师的力量与见识毋庸置疑。在这个基础上,由师说的任何话,在道路的选择上都有可能极大程度上的影响李道年的所有决定……包括由师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是的。” 事到如今,由师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而是粗犷中带着温和的说道:“老夫是儒门子弟,但是作为你的老师,我没有资格武断的决定你的道路。即便是让你去寻找自己的道路,这种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到最后也难免因为我儒门子弟的身份产生一些预料之外的影响。” “本来我还以为需要一段漫长的时光,你才能渐渐的在这滚滚红尘之中领悟属于自己道路,并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而现在看来,至少,你已经明悟了自己的道路。接下来,就要看你是如何践行的了。。 听到了由师的话语,李道年也是沉着的点了点头。原本因为李秀良那扭曲的舔犊之情而紧缩的眉头也是稍稍放松,转而加快步伐朝向市区飞驰—— 比起如何践行自己的道路,如何明确自己的“大同世界”这种漫长到看不到边际的宏伟理想,李道年更在意的反而是马上就要进行武科大考了。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李道年需要抓紧熟悉一下地窟内部的状态…… 每一个地窟都是不同的,根据李道年所知晓的,其中一部分地窟甚至囊括了更为昏暗的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道年便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上学,修行,锻炼,休息,然后第二天重复。 办理好了复学的手续回到班级,在看到了坐在讲台上的李道年时,即便是裴涵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头大的揉了揉眉心。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拿着锤子对着自己的脑门一阵猛砸。人生观与世界观支离破碎的同时,重新构建的冲击对裴涵雁产生的影响超乎想象。 虽然连续经历了交易中心的暴乱与柳氏武馆的废除。但是从始至终,李道年都没有感受到太多的风波……根据私下里与候姚交谈的,在李道年离开之后,交易中心所有的参与者,也包括候姚本人,都在镇暴司的监督下签署了一项保密合同。严谨流露出任何关于李道年的讯息。 根据李道年的猜测,这应该和自己儒们传承者的身份有一定关系……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虽然依旧是儒门的传承者,但并不是任何一个已知的儒门大宗师的继任者。 迫切的想要走出自己的路,但是很可惜,即便是到了现在,李道年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头绪。 而按照由师所说的,这滚滚红尘,一切都要看各自机缘…… 多了一个人对于李道年来说并不成什么问题。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伴随着武科大考的迫近,虽然学生们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整个学校的气氛都变得极其紧张了起来。 不管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周忆雪还是有些跳脱的候姚,在这段时间中修行都极其刻苦。而在回到了学校后,裴涵雁更是来不及和其他同学交流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紧接着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因为在老家蹉跎了一段稍显漫长的时光,所以现在的裴涵雁落后了很多的课程。 不过李道年还是很看好裴涵雁的个性。坚韧不拔,对待事物有自己的理解。勤奋努力,在确定了裴涵雁并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后,李道年便决定进行课后授业……本来还只是针对裴涵雁一个人,但是在一次意外的放学途中被其他同学发现后,索性也便跟着一起修行了起来。 或许也正是因为人多了,所以裴涵雁的情绪一度低落。不过这种情绪的低落并没有成为拖累裴涵雁进步的包袱,而是如同加注了新的动力一般变的更加刻苦。 “这姑娘多少是动了一些凡心。”精神世界,由师一脸笑语盈盈的说到:“不过也难怪,换做是我,眼看着自己的人生与自由要被强掠过去的紧要关头,一个英雄猛男天降。从惶恐不安到惊喜,这种情绪上的剧烈变化没有半点后续的余韵我才不信呢。” “吊桥效应罢了。” 对此,李道年只是波澜不惊的说到:“只不是我刚好出现在那里。换成是其他的任何一个有决意的武者,面对这种丑恶,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没什么好特殊的。” 所谓的吊桥效应,简单地说就是在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因为紧张与不安导致心跳加快与肾上腺素分泌。伴随着这些生理因素,振奋与慌乱的情绪也会随之而生。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走吊桥的那个人便可能错把这种有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的出现使自己怦然心动一见钟情,进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恋的情愫。 而李道年与裴涵雁的初见,可以说是完美的贴合了吊桥效应实现的诸多因素。在这个基础上,李道年很清楚,现在的裴涵雁再怎样的早熟,也只是一个小孩…… “……但愿像是你说的那样吧。” 对于李道年的话语,由师也只是耸耸肩膀——虽然说是李道年的老师,但是由师除去了修行之外,其他方面很少会过多的参与。或许是因为由师自己也知道,相较于李道年,自己与这个时代更加格格不入吧…… 漫长的修行之中,时间终于还是来到了考试。 虽然说是武科大考,但是这绝不代表便不需要去注重文化课。炎国的大长老作为武者路径的奠基人本身也是兵家的传人,十分清楚意志锤炼在战斗中所能够起到的重要性。 尤其是在现在的炎国路径探索以“考古”为主的大环境下,语文科更是被直接划分成了荒古语文,中古语文以及近古语文三个看起来相似,但是实际教学与考试内容截然不同的科目。 英语被历史所替代,与语文科一样,也被划分成了三个不同阶段的超凡历史。尽可能的针对地窟的由来与超凡科学的诞生进行讲解与科普。 超凡复苏引起了太多变数,英语属于是第一批遭受到冲击的科目。原本还是家教界的常青树,结果一转眼的时间,地位甚至连美术音乐都不如……毕竟,在艺术方面拥有建树的人在这种超凡时代也能有更大的概率激发出超凡才能。 相较之下,这种异国语言,更多的是用于研究其他国家团体历史中的上古路径。 但是在自家的上古路径还没有弄明白的情况下就去急忙慌的研究其他国家的超凡历史……只能说后续潜力有待观望。 数理化的影响倒是不大,因为超凡科学与近代科学存在着极大的关联性。以及更重要的,科学并不是指指某种东西,而是一种理念。其不受俗世价值观的约束、更与力量的强大与否无关。所谓的科学,乃是已系数化和公式化的知识。是对事件现象客观的观察与总结从而确信知识的过程。而这些客观的现象中,亦是包括自然语言与数学语言。 摆脱迷信的方式,系统的了解并建立对超凡因子的观测与利用,这便是科学长盛不衰的根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有才能的学者,所能够产生的作用子甚至要比高品武者更强。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对于这种文化课的考试李道年依旧是秉持着摆烂的心态……最令李道年所无法接受的,自己在查询分数的时候,荒古语文的阅读理解居然还出现了错误。 这简直贻笑大方!要知道,荒古语文的阅读理解里有不少关于夫子和其他百家诸子言行的讨论。而这些答案都是李道年朝夫子的亲传弟子由师再三证实的。这都能出问题扣分,李道年甚至怀疑批卷子的人是不是夫子上身……要不然他们怎么敢扣分啊? 不过对于这种分数,李道年倒也不甚在意……又或者,李道年很清楚自己的状态。 就像是之前的诸多事件明明那么骇人听闻,但最终都无声无息的被人遮住,所有相关人员也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一样。李道年可以肯定,自己就算是在文化课上是零分,一样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最终成绩与武校的选择。 真要算的话,除非是让那些个上面的大人物认为儒家只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迂腐古路,否则的话李道年进入三大武校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雷打不动。 文化课的考试用了一天的时间,而在考试结束后,学生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轻松。又或者,所有武科的成员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轻松。有一个算一个,目光中满是肃穆与凝重——他们很清楚,相较于占比不大的文化课,在武科大考中,接下来的武科考试才是重中之重。 就李道年所知晓的,虽然中间空下了一天用作休息,但是武科所有的学生几乎没有一个选择去放松一下的。哪怕是抱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心态,也有不少年轻的考生加紧修行。 同一时间,在学校的街头巷尾也出现了不少神神秘秘的黑衣人。这些人有的是来自镇暴司的——李道年可以肯定。因为镇暴司的职业武者与社会上的散人武者气血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一个凝实,一个松散。一前一后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而除去了镇暴司的武者,还有的便是一些不法商贩。这不,看到了李道年走来,一个黑色的人影便悄悄的靠近了李道年的身子撞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 “怎么说?哥们,你孩子也来武考?用不用吃点增加效率的?” 闻言,李道年看了一眼那兜帽下看似质朴的社会武者。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道年的表情,那社会武者认为有戏,顿时便拽着李道年的身子朝向一旁偏远的角落走去——这种事情被镇暴司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没办法,财锦动人心。武科高考时期的父母是最好欺骗的。为了孩子的未来,这个阶段的父母不管说什么都信,哪怕只能增加一成的可能,都会毫不犹豫的一掷千金。 然而就在那社会武者准备拽走李道年的时候。刚迈出去还不到两步,紧接着那社会武者的动作便是猛的一顿——那感觉,就像是扯到了电线杆子一样。别说是拽走了,甚至连胳膊都差点扯脱臼。 一愣神的功夫,不等那社会武者继续做些什么,紧接着李道年便反手抓过社会武者的手腕高高的举了起来并来回摇晃。 “这里有个卖药的!” “啊?” 伴随着沉着的声音传遍四方,很快一旁的镇暴司武者便反映了过来,而后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李道年的跟前将那药贩子摁倒在地。 出于本身的职责,那武者亦是用手中的仪器扫描了一下李道年的学生证。在确定了考生的身份后稍稍点头——这在武科大考时是加分项。 而后便转身押送着药贩子离去。 而在举起药贩子的过程中,李道年抖动了两下手臂,两颗红彤彤的药丸落在地上时被李道年不动声色的用劲气卷起。 待到几人离去后,李道年这才嗅了嗅药香,而后若有所思的说到——“血气草,龟血芝,乌鸡髓……都是补血益气的东西。” 配合灵药,的确可以短时间的提升武者血气……当然,这仅限于低品武者。 一念至此,李道年只感觉有些感慨……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是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45·战甲 李道年自己对于灵药的研究虽然不多,但是这并不影响由师有足够的见识。 就像是现在这般,在发现了李道年对于灵药灵丹的好奇后便开口解释道: “荒古年间,方术之士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采集天魔与灵药炼丹。其中的主料便是那些个念石灵草。等以后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搞来一个传承。” 李道年的精神世界中,由师摸着下巴盘腿坐在地上,目光中则是带着些许无奈:“而方士多出自道家,其他个学派虽然也有涉猎,但在品质上始终不如。当然,我儒家并不提倡。” “为什么呢?” 闻言,李道年有些好奇:“毕竟这能够提升力量不是吗?” “因为要用到天魔作为资粮材料。”闻言,不等由师说话,腹师便冷哼一声说道:“别说吃,寻常人碰上一下都会受到天魔的意念侵蚀。因为错误的服用而直接被转化成天魔堕化的百家学子可不在少数!更何况,依附于这种外力必然道心不稳,自然便禁了。” 闻言,李道年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迟疑的说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些异术呢?就像是周忆雪的水猴子一样,会不会也有什么影响?”。 这一次,不管是由师还是腹师都没有回答。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到:“不知道。” “……啊?” “因为这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东西。”由师无奈的说到:“我们那个时代纵然存在着神通术法,大多也都是先天伴生或是后天福运,没有听说过还能通过域外天魔获得的……”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李道年也没有失望,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第二日,便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武科大考. 是的,武科大考会一直持续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个基础上,第一关便是针对品阶的考核。 乘坐着校车前往了位于山区的考核地。在临时搭建的考核中心,站在一旁,李道年看着候姚等同龄人鱼贯进入测试仓。每当测试仓上显示出自身品阶的时候都会引起大量的考生注意。像是周忆雪,候姚这种基础扎实的小天才当然没什么问题。望着上面显示的通过二字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羡慕。 而那些天赋并不是太好的便艰难许多,测试仓上面显示出不合格三个大字,那么等待着他们的也就只会剩下文科与社会武者这一条道路。 这样听起来文科似乎就要低人一等?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振武并不需要抑文。在科学发展的炎国所有人都知道,兴文与振武本身之间并不冲突。包括荒古时代的百家也都是,所追求的并非是单纯的暴力与单纯的书呆子。而是文武双全的智将与谋士。之所以等待着天赋不合格的人只有文科与社会武者这一条道路,原因乃是因为武科大学的资源实在有限。 天资不够会直接的浪费掉人体最好的成长期,成为六品以上的强者概率会因此而极大的降低。所以现在的武科大学只能是择优录取。以及所有人都进行重修,所消耗的资源可不仅仅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个倍那么简单…… 过程中,还有一些天赋本身并不怎么出众,但是基础是在扎实,如裴涵雁那样的年轻武者。虽然没有直接显示通过二字,但也弹出了“基本通过”的字样。 而根据李道年的了解,所谓的基本通过就等于是需要进入地窟考核,根据在地窟内部的表现来决定是否合格。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那么尚且不太容易确定。但像是裴涵雁这种,李道年并不担心……一段时间的指导,李道年很清楚裴涵雁的性格究竟如何。再加上自己的课后授业,只要正常发挥上一个中段的武科大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裴涵雁尚且如此,李道年的通过自然也更是顺风顺水。几乎是刚进去测试仓的下一刻就立刻弹出来了通过二字。速度之快,甚至让人感觉有在暗箱操作……嗯,暗箱操作是真实存在的。 在武科大学刚刚确立的那几年,有许多达官显贵政商要人会选择通过自己的关系与人脉让自己的孩子通过考核。但是伴随着炎国大长老的铁腕改革,再加上武考多出了“地窟实战”这一项之后,这种暗箱操作才逐渐消失。不过并没有完全消失,类似于第一关直接蹦出来通过还是存在一些的——比如现在。 李道年本身是没有武脉丹田的,也就是说测试仓无法准确的感知到李道年本身的丹田状态与武脉劲气。 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立刻弹出来通过二字,根据李道年的猜测,应该是自己插入学生证的时候测试仓便已经录取了其中的讯息,然后直接予以通过。 如果是其他人,刚进去就蹦出来“通过”二字绝对会引起大量的关注与怀疑。好事者在多一点拍下来或是传出去发到网上,引起大规模的讨论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在看到了李道年的提醒与那洋溢的沉着气魄之后,所有人又都陷入了恍然大悟——这种肉眼可见的强大,与其说是暗箱操作才得到的如此迅速的通过,倒不如说是应当如此迅速的通过,合该如此迅速的通过! 就像是李道年料想的那样,有许多自身天赋不够的武者也都选择了通过丹药拼一枪。但结果有些可惜,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没能逃脱出测试仓的测试。但是也有几个运气比较好的成功的通过了测试,进入到了下一轮的地窟实战。 但他们真的是幸运吗?李道年对此报以怀疑的态度。要知道,地窟之中是存在着邪念侵蚀的。在这种情况下,本身实力不济就算了,还选择走弯路使用丹药强行提升气血运转…… 对此,李道年倒是也没有继续多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通过,然后相拥着喜极而泣。 地窟实战的考核分为多个阶段,首先是进入到位于各个省市的镇暴司与关押的地窟生物进行战斗。这一类的地窟生物并不强大,实力都在九品中阶上下,并且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除去了力量比寻常人更强之外,也就是多出了悍不畏死这一点。 但就是悍不畏死这一点,却造成了大量考生失去战意——注意到了这一点,李道年稍稍有些蹙眉。很显然,长时间的在温室中修行,有太多考生都忽视了实战的重要性。又或者,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在完成了八品的突破后还有足够的时间进入地窟磨炼自己的实战经验。 先是气血测试,然后是与地窟生物的战斗。武科大考的第二大关的两个开胃菜就这样刷掉了接近七成的考生。速度之快令人感到咋舌……要知道,这才刚刚过去一天而已。 到最后真正能够考上武科然后毕业成为职业武者的,真的能有现如今考生全体的十分之一吗?李道年认为这不太可能,甚至说,能有百分之五就已经谢天谢地。 现阶段的武道,与其说是武道,倒不如说纯粹的暴力,根本就没有一颗能够驾驭这一切的心——纯度实在是太低了。 “根据成绩,我们将会为划分成不同的小组同时进入地窟。接下来叫到名字的踏出一步,穿戴装备准备出发!” 镇暴司,一身劲装的镇暴司长官面容肃穆的说到:“甲幺地窟,a组,李道年,洪开,马丘。b组,刘希全,王思傲……” 伴随着一连串的叫名,李道年也是来到了大部队的前方与自己的临时队员互相打了个招呼。 洪开看起来有些沉默,面容冷硬,周身能够看出明显的修炼痕迹。尤其是一双手臂,厚厚的拳茧就像是软甲一样覆盖在手背与关节。留着寸头,不长,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悍。而另外一个叫马丘就显得要开朗许多。嘴角总是挂着笑嘻嘻的神采,留了个锡纸烫,穿着打扮颇为时尚,不过周身的气血依旧强韧,给人的感觉像是个热衷于健身的花花公子。 在看到了李道年是自己的队友的时候洪开的双眼也是忍不住的稍稍一眯,流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与轻松——很显然,李道年的体型与气魄令洪开稍稍松了口气。 在地窟之中人们需要抱团前行。在这种情况下多出任何一个拖油瓶都导致进度被极大的减缓。而李道年,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成为拖油瓶的样子。 而一旁,马丘就显得更加兴奋,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卧槽!哥们这么壮啊!看样子我们这次的考核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说着,马丘继续补充道:“我是马丘,武道八品中阶!擅长迂回支援,可以再战斗的过程中协助你们分担压力!” “……洪开,武道八品中阶,擅长正面作战。” “李道年。”听到了二人的自我介绍,李道年也是点了点头说到:“武道品级暂时不方便透露,擅长的话……没什么不擅长的。” 虽然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特殊,但是仔细想来,李道年发现,至少自己在九品到七品这个阶段的品级的时候,身上还真没有多少弱点可言。战斗之中需要配合,索性,李道年也便直白的说了出来。 然而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后一旁的洪开和马丘只是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李道年的目光稍有变化——的确,就从外人的视角来看,李道年的自报家门有些过于狂妄了。可以说,除去了姓名之外,其他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透露。擅长的战斗风格没有说出来也就算了,连带着品级都不准备说一下…… 沉默良久,最终二人还是耸了耸肩膀,也没有继续追问些什么。 在确定了每个小组人员到齐之后,便是更换装备。 洪开和马丘的家境显然也算是不错的,身上穿着干练的战术服,关节腋下裆部都用延展性极强的布料进行了填充,保证了在各种情况下最大程度的灵活。躯干部分的布料更是兼具放水防割以及一定的防火效用。虽然地窟之中火器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甚至是因为受到地窟的磁场效果干脆的无法使用,但他们的身上还是配备了一些老式的燧发枪…… 除此之外类似工兵铲,防弹插板,钩锁枪,夜视仪等诸多战术装备更是一应俱全。 本来李道年是不准备装备这些东西的,但是在看到了其他人的样子后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特殊还是穿上了一身。 只不过和其他人的不同,李道年的这一身装备是老李依照着李道年的体型专门定制的。 虽然这有作弊的嫌疑,但是武科大考并没有禁止。说到底,能否灵活的运用这些装备,同样是考核的一部分——在地窟之中,灵活多变的临场智慧十分重要。 “我向你道歉,兄弟……我本来以为你说的没什么不擅长的是狂妄,但现在看来是我太肤浅了。” 望着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李道年,回头看到李道年身姿的瞬间,马丘整个人都愣在那里那里,回过神来后,更是一拍面门:“我甚至感觉你能单刷地窟……” 不止是马丘,就连看起来有些沉默的洪开也都是抿了抿嘴,然后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马丘说的没错。 就像是马丘说的那样,站在那里,浑身覆盖在漆黑的战术盔甲之下,李道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钢铁的巨人。 并非是夸张,而是字面意义的钢铁。那一身的盔甲,漆黑之间完全是由硬度在500到600bhn之间的高硬度钢重叠包裹。在将高硬度钢轧制成了许多薄的小型板块后与其它硬度的钢板重叠最后用螺钉固定成现在的制式重甲。 而这种工艺,通常都会用在坦克的主装板甲上。较为知名的莱克莱尔坦克和豹2坦克所使用的都是此类设计……但是现在,这样的设计工艺被用在了盔甲上面。 46·城市 战甲沉重,算上盔甲的战靴与头盔,李道年原本便有两米一五的身高,而现在,更是直接奔着两米三飞驰。 而比起外表的变化,更直观的便是李道年的体重。 之前的时候,即便是算上了衣服,李道年的体重也就在七百三十公斤左右。而现在,换上了全套的重甲,李道年的体重直奔一吨。 是的,一吨——除去了位于外表,那由硬度在500到600bhn之间的高硬度钢锻造的板甲部分之外,位于盔甲的内部更是装载了诸多助力元件以及作为内衬的链甲与皮甲。 虽然听起来像是板链复合甲,但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板链复合甲。包括贴身的硬化陶瓷在内,李道年的身上除去了皮肤之外足足有五层的防御。配合李道年本身的身体能力,即便是轻机枪扫射都不一定能够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一来二去,这一身盔甲就有二百公斤。寻常人光是穿上就要累趴下。 再加上位于那盔甲背部那如同喷气背包一般装满了包括氧气,灭火剂,压缩食品等诸多求生物资的战术背囊。站在那里,哪怕李道年一动都不动,那些个武者想要造成有效的伤害恐怕都是天方夜谭。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对于李道年的话语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在看到了李道年的姿态之后,马丘和洪开二人算是彻底服了。 他们甚至怀疑,李道年在进入地窟后哪怕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里,恐怕就没有人能够撼动分毫。 “总之,让我们出发吧!” 闻言,李道年也是静默的点了点头。而后,在镇暴司众人的护送下进入到了地窟的入口。 和之前一样,地窟入口依旧是那如同水镜一般。站在地窟入口的面前,李道年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但是在这之中,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自地窟内部蔓延而出的恶意。 混乱,无序,由内而外的弥漫着恐慌的情绪。哪怕是站在入口之前,李道年便已经有些嫌恶的蹙起了眉头。但是抬眼望去,不管是洪开马丘还是一旁的镇暴司武者乃至没有多少修为再身的工作人员,位于这混乱的气息之中都没有任何的察觉。相反,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那里忙自己的事情。 要么是互相闲聊,要么是一言不发的怔在原地……他们对此并没有太多的知觉。 李道年很快变意识到了这一点,沉下一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凝重——本以为镇暴司和政府的专员多少回了解一些。但是现在看来,武者途径对于心意的磨练比自己想的还要薄弱…… 通过门户进入地窟的过程十分顺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股暖风从自己的身体轻拂而过。当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李道年等人所处的方位便已经完全变换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片荒原,时间应该在秋冬之间,冷风吹过,毫无准备的马丘与洪开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后,这才立刻鼓荡血气,将寒意逼出体外。 没有任何线索……等待了许久,在确定了这个地窟的源头并没有任何提示后李道年也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地窟分为许多种,在这个基础上,部分地窟在进入的时候修行者便能够通过一些先古修士留下的讯息直接找到地窟的源头,将之杀死或是完成了条件后,便能够离开地窟。而现在,出生点,也就是李道年等人的降临之处没有任何提示,也就是说,这一处地窟的破关条件究竟如何完全要靠李道年等人自行寻找。 “我先看一下” 同样是武科的高材生,见状马丘并没有犹豫,而是左右打望了一眼。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什么借力点将目光望向了一旁人高马大的李道年:“能给个助力吗?” “嗯。”闻言,李道年了解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在确定了之后马丘便倒退几步与李道年拉开距离,然后迈开双腿,朝向李道年快速跑去。而在靠近的瞬间,李道年亦是弓下身子,双手掌心朝上的叠在一起沉在身前,做成手梯的样子。 马丘的一只脚刚搭上,李道年的双臂与后腰便猛然发力。即便是早有准备,在李道年此般突然爆发的速度之下马丘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推背感自脚底升腾而起——简直就像是一只脚穿上了火箭靴一样! 只听到嗖!的一声,伴随着李道年的巨力,马丘那灵敏的身姿便伴随着一个后空翻腾空而起到了二三十米左右的高空。 虽然这样的高度让马丘有些感到不适,但作为天才武者马丘开始迅速的回过神来,转而手搭凉棚趁着现在站得高望得远向四周打望。 片刻后朝向地面落下,在距离地面还有七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李道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马丘降落的速度猛然减缓,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劲气拖住了他的身体一样缓缓下落,减少了大量的落地冲击。 “差不多都看清楚了!” 一旁的马丘沉下一口气说道:“向东差不多三公里左右,有一座小城。从城市的轮廓来看,应该是取自炎国古代的某个时间节点作为背景。” 地窟的风格很多,而最多的,便是取自历史之中的某一个片段的剪影融合地窟内部的邪念源头从而形成独立小世界。 就像是现在这般,虽然只是简单打望了一眼,但是马丘便已经确定了许多东西。 而在说完之后,一旁的马丘和洪开更是直接从一旁的背包中拿出准备好的发髻假发,然后套上了一身看起松散,但是实际上并不会影响到战术动作的短打外套。 虽然形制和这个时代依旧格格不入,但是相较于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要好上许多。 而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李道年。 对此,抿了抿嘴,李道年只是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李道年本身便不喜欢去修剪头发,因此一直到现在都留着额前的碎发与那有些潦草的马尾。配合那硬朗的五官以及一身漆黑的盔甲,站在那里,哪怕是什么都不做给人的感觉也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沙场武将。 唯一要做出改变的…… 想了想,李道年弯下腰拿起一把土在自己身上的盔甲用力的的涂抹了几下。虽说是平原,但是突然之间依旧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碎石。高硬度钢的板甲虽然坚硬,但本身并没有进行防磨损的涂层。伴随着岩石的摩擦声,原本崭新的漆黑盔甲上也多出了诸多战损的细节。 伸出手掌,在自己的胸口一拍。伴随着翻涌的气劲,李道年的面色也是猛地一白…… 并不沉重,甚至连皮肉伤都算不上。但是在了李道年的控制下,那面庞之上的苍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多出了一抹虚弱的病态。仿佛,像是刚从激烈的战场上搏杀回来的一样。 而见到了李道年的样子,一旁的马丘和洪开也是点了点头。 地窟世界紧连着现实世界,在这个基础上,地窟虽然依附于现实世界,但也时相对独立的小世界。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拥有着自己的认知。如果一旦引起了大规模的质疑,会有极大的可能引起地窟内部的邪念注意导致意外横生提前突变。 基于这一点,像是现在这般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身份取得地窟内部生灵的信任便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几公里的距离对于武者而言算不上多远,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时间几人便已经来到了距离城门不远处的土坡。而为了安全着想,李道年等人并没有立刻进入城镇,只是站在一旁远远的进行观望。 城镇并不大,但是城墙却十分宏伟。足足有接近十丈高,给人的感觉不想是一个小城镇能够拥有的宏伟。有些破旧,透过虚掩着的城门,隐约间能够看到城镇的内部并不像是城墙的外表那样繁华。道路间的行人十分稀疏,麻杆一样的身子穿着有些破旧的麻布衣裳。行走间,眉宇间挂着相同的忧愁与麻木,仿佛每一天都是在得过且过的勉强的过活。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用望远镜打望了一阵,确定了城镇内部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声息,马丘等人的脸上也是多出了一抹迟疑。 “……不对。”听到了马丘的话语,李道年在仔细观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那城市的方位不对。” “城市的方位不对?” “嗯。”点了点头,李道年站直了身子,目光中带着些许凝重的说道:“城市的选址要处于适中的地理位置,即择中原则。同时,不管是村落还是城镇,都需要遵守“度地卜食,体国经野”的规律。也就是所谓的可持续发展,保证城镇的居民有足够的场地进行耕种与养殖放牧。” “就像是盖房子一样,一个城镇需要考虑的也是整体的布局。人群的聚集也会本能的朝向有足够生活资源的地方聚拢。除去了可持续发展因素之外,而后便是山水条件。“国必依山川”,山川即是生活需要,也是防卫需要。” “而现在这座城镇虽然看似建造的十分恢弘,十丈高的城墙高不可攀,但是再这样的时代,想要依靠单纯的人力建造出十丈高的城墙本就代表着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且城镇的周遭却并没有任何的可以依附的山体,其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大量的物资消耗,亦是代表着在建造的过程中工人只能从远方搬运岩石土块进行建造。而即便是最近的森林,距离此地也足足有二十公里,就以寻常人的脚力走上一个来回也要筋疲力尽,更何况是搬运木柴用于建造房屋城墙与日常生火做饭?” “同时这城镇的周遭虽然看起来是富足的种植平原,但是本身的土壤并不优渥。” 李道年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胸甲,伴随着铛铛铛的沉闷声响,一脸凝重的说道:“我刚刚抓起了一把沙土用于涂抹盔甲,但是土壤的湿度而言本身不肥沃。营养成分也十分单一,同时存在着大小不一的碎乱石块。即便是进行了清理,那城镇周围也没有一个稳定的水源用于灌溉,仅凭老天爷的三两滴雨水一年下来的收成恐怕就连交租子都是天方夜谭。” “如果此处位于战略咽喉,水路要道也就算了,但此地平原,莫说大江大河,甚至就连溪流都没有半条。土壤干涸,即便是能打水井也难供一城所需。敌人行军也可以直接绕行一侧,完全起不到阻挡的作用。而行商就更不用说了,那城门周遭甚至连几个车辙印都没有。正值晌午,明明应当是人流最为密集的时刻。但就连那酒肆之中都没有多少炊烟灶火……”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的马丘和洪开也是愣了愣,回过神来后仔细打望,紧接着便发现李道年说的一点不差。在这之前的时候或许还没有什么,但是按照李道年的想法仔细观察,顿时二人便发现,那城镇虽然看起来十分寻常,但细想之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一样,由内而外的,与周围的荒山野岭透露着莫名其妙的突兀。 沉吟半饷,李道年的目光微微蹙起,而后说道:“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笼子。把所有的人都关在了里面……” 闻言,原本便已经紧张非凡的马丘和洪开顿时感觉好似有一股冷风自脖后吹来,通体阴冷的同时亦是愈发的感觉到前方那高耸的城墙遍布诡异。 “这个城市应该就是此处地窟的邪念源头了。” 轻轻吐出一口气,第一次正式的进入地窟,即便是李道年也感到有些肃穆。 “只是这些外表与常识的话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准备进去吧!” “怎么进去?”洪开的目光也是露出些许凝重。 “十丈高的城墙,钩锁枪即便是能射上去,在攀爬的过程中也会被发现。” “那就从大门走进去!” 47·天黑 “从正面进去?你疯了?!”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的马丘忍不住指着远处的城镇说到:“你自己都说了那城十丈高光是看着就不正常,现在你又要从正面进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那是唯一的办法。” 听到了马丘的话语,李道年摇了摇头说到:“在这种没有掩体的平原上城高十丈,我一个人还好,但是还有你们……团队协作的话,不管我们再怎样的潜行他们都能够迅速的发现我们。甚至说,现在有可能便已经洞察到了我们的踪迹。” “如果是通过法术构造的城墙那就更无法攀登了。在钩锁枪落下的瞬间施术者便能够注意到我们的动向。既然如此,从正面进入便是最好的选择。” 李道年目光中充斥着凝重的说到:“这一类的地窟世界是名副其实的小世界,里面的居民都与常人无疑,只要能够取得到他们的信任,不引起群体的怀疑,那么我们便能够在那城池之中潜伏!” 闻言,张了张嘴,就在马丘还在想着应该如何说服李道年的时候,一旁的洪开则是举起手说到:“我赞成。” “理由呢?”听到了洪开投向里的哦啊年,但是马丘的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冒险从正门进入。 对此,瞥了一眼马丘,洪开一脸漠然的说到:“因为道年兄看起来比较强。” “……”闻言,马丘有些绝望的扶额叹息道:“你牛。” 虽然这么说着,但马丘还是站起了身子,表示自己会和二人一起共进退。 高中的武科班已经会针对团队配合进行一定的训练。虽然还比不上职业武者的战术配合,但少数服从多数还是能较好的执行的。在进行表决的时候可以表达不同的态度与分歧,但上在确定好了队伍接下来的行动之后,便必须绝对服从。 虽然可以预见,这样强行命令他人少数服从多数多少会造成一些埋怨的声音。但是对于还没有形成建制的武者队伍而言,这也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李道年等人短暂的修整了片刻后从土坡后走了出来。 城墙的大门处,散漫的坐着着两个身着盔甲的士兵。眉宇间带着悠闲,靠在城门的边角上满脸慵懒的坐在那里,即便是有人进出也没有多少反应,活像是一群混吃得死的咸鱼。 本以为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会遭受到盘问,但是有些超出李道年等人的预料,在看到了李道年等人后,那些个士兵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便又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他们的视线中,李道年多少感到了些许的可怜,仿佛注视着的并不是李道年,而是误入狼群的羊羔。 和在外面的时候看到的不同,在城市的里面,李道年能够清晰的看到街道上的行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虽然是幸福与满足的笑容,但这在地窟着实令李道年感到无法理解甚至是惊悚。 行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声音却并不小。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给人的感觉甚至是有些喧嚣。秋冬之间的时节明明应当是有些清冷的,就像是李道年等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一道冷风吹过马丘等人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现在,在进入了城市之后,李道年等人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的寒冷与荒凉。相反,哪怕是有些空旷的街道,伴随着那些叫卖声也有一种浮躁的热闹。 人不多,但是能够感受到民风的淳朴。 老者模样的人坐在街道的长凳上弹着手中的胡琴,伴随着悠扬中带着些许荒凉的曲子。老者身旁的孩童们则是毫不在意的嬉戏笑闹,三五成群的围成一个圈一边跳着一边唱着李道年从未听听说过的某地乡土歌谣。 几个穿着相对华贵一点的公子哥这是围在一起一个木笼子的旁边。没有多少的空隙,挤在一起脸红脖子粗的叫喊着,咒骂着,欢笑着。而透过强大的目力,李道年能够确定,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笼子里正在厮杀的两只蟋蟀。 还有一些醉汉,躺倒在街道的角落里。时而兴奋,时而低落,嘴里喃喃自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不管怎样,就乍一眼看过来的话,这就是一个安静祥和生活富足的世外小城。 甚至说,就连李道年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疑惑——按照由师他们说的,域外天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通过以人们的欲念为食强化自己的邪术。而现在,不管怎么看,现在的这个城镇都不像是有天魔盘踞的样子。 “是不是我们搞错了?” 行走之间,望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警惕着,一旁的马丘也有些迟疑的说到:“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天魔的世界……” 根据教科书上所说的,虽然一些天魔的世界十分庞大,甚至于现实世界不分伯仲。但因为天魔本身的特性,这些个世界往往都被笼罩在绝望之中。包括其中的生灵也是,也只是作为待宰的猪羊被圈养其中,作为资粮活着,没有超脱与挣脱这个世界的可能。 而现在,这个世界给人的感觉甚至要比现实世界更加完美。老有所依,幼有所教。路过的行人虽然也会向李道年等人投来视线,但有却并没有多少的恐惧与排斥位于其中。更多的就只有好奇。而且并非是没有礼节的一直盯着,在注意到李道年等人将目光望向他们后,城镇里的居民们也便微笑着颔首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 简直…… 简直、 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大同世界…… 蹙起眉头,感受着心底的想法,李道年只感觉一阵浓浓的不可思议。但是很快,李道年也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天魔诡异,不同时代的天魔也都会伴随着人族的进程进化出不同的能力。只不过在之前的那些个时代都无法完美的隐藏自己根源的丑陋与那恶臭的血迹。来到而今的这个时代,天魔的手段显然无法像是之前那般仅凭表象便看出端倪…… 如果李道年没有记错的话,在荒古时期的域外天魔只需要正面搏杀便足够了。而来到了中古之后,便多出了各式各样的妖魔邪术……现在看来,在来到了新的时代之后,这些个域外天魔,也拥有了更加花哨,更加难以捉摸的手段。 镇定心神,思索了片刻后,李道年很快便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转头向身后的街道望去,虽然并没有多少的变化,但李道年依旧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眼下,应该是秋冬之交吧?” “啊。”闻言,一旁的马丘说到:“就从温度来看的话,应该是在秋冬之交。来的路上那几棵树连叶子都落光了,草地也是枯黄色。” “秋冬之交……为什么还会有人能都斗蛐蛐?” “……因为那是地窟生物?而且这里不是挺暖和的吗?”洪开也是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到:“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这里是地窟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对此,李道年只是沉默但是本身并没有说话。 “先去酒肆客栈之类的吧。”就在李道年还在想着的时候,一旁的马丘提议道:“这个地窟应该要比想象中的更加难缠……这也就代表着除去了此域的天魔之外,或许还有其他世界的域外人族。作为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我们或许能在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来到客栈,李道年等人有些失望。虽然正值晌午,但是客栈的人流极少,只有零零星星的三两桌人在那里低声饮食。并不喧哗,相反有些诡异的安静。在看到了李道年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更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向大门口望了一眼。但是紧在这之后便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继续低声的吃吃喝喝。但就算是恢复了吃喝,也没有半点酒肆晌午之时该有的喧闹的样子…… 安静地仿佛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几位客官,你们这是打尖还是住店?”看着李道年向自己这里走来,身上穿着一身短打的店小二笑呵呵的便迎了上来。 听到了是能够听懂的话语而不是某地的古语或方言,马丘等人并没有感到意外——域外天魔的存在虽然贯穿了整个人类存在的历史,但是有一点很有趣,那便是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域外天魔的话语都是无比的浅显易懂。连带着地窟内部的来自其他世界的域外人族也是,别说是同属儒家文化圈的亚洲人,就连其他地域只熟悉英语德语的人在进入地窟之后都能够畅通无阻的进行交流。 基于这一点镇暴司也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但始终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而掌握着“有教无类”的儒术,根据李道年的猜测,应当是因为域外世界的交流能够直接跳过语言,音节,声调等传递的介质,直达交流的本质。 抱着速战速决的目的,马丘说到:“打尖,我们一会……” “不,我们住店。” 还没等马丘说完,一旁的李道年便插嘴将打尖吃个便餐改成了住店修整一夜。不等马丘等人询问,李道年便转头说道:“我们再来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劫匪,还是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发离去吧。” 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一旁的马丘和洪开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同意。 而在这个过程中,李道年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店小二的眼睛。不知道为何,虽然一路走来李道年看到的都是快乐,美好,富足。但是仔细回想,他们所有人的快乐似乎都格外的单调。尤其是那些人的眼睛,充斥着无法理解的木讷。 而在这木讷的眼神中,他们脸上的笑容却又是极为真挚的,无法伪装出来的…… 虽然店里的小二并没有询问,但是李道年还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等人的身份来历——这无疑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甚至说本就是一个破绽。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是在知晓了李道年等人的身份来历后那带你小二依旧没有半点不对。只是笑呵呵的说到: “那感情好,我这就去吩咐后厨的给各位做些热乎菜,顺便也收拾一下屋子,省的三位客官睡得不踏实!” “嗯……说起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见到始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李道年索性也懒得装了,直接说道:“我们三人初来此地,也不知道此地的规矩。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请告知一下,省的一个不注意就惹得一身骚。” 一边说着,李道年拿出进入地窟前便准备好的银锭递向了店小二——李道年的背囊中包含了各种地窟的交换物资。而在来时的路上,李道年已经确定了这个地窟世界于炎国古代一样通过金银铜等贵重金属进行交易, 似乎是有些没有想到李道年居然会如此干脆直白——别说是店小二了,就连一旁的马丘和洪开都有些惊恐的放大了眼眸。 并没有理会身旁的二人,也并没有看到李道年递过来的银子。只是在听到了李道年的话语后那店小二的身躯猛然僵直了一下。下一刻,在众人的视线中,店小二那原本麻木凝滞的瞳孔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紧接着更是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就像是中风了一样,整个人的身子猛地一抻,四肢扭动成了诡异的姿态。重心失衡后倒在地上接连翻滚。一面翻滚着,一面挣扎着伸出手臂,身躯绷紧并本能的扯动自己面皮。 店小二那诡异的样子很快便引起了酒肆里其他人的注意。不等李道年等人反应,那些个吃酒的客人便一拥而上压住了店小二,然后齐齐举起松向了后屋。也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被抓住,原本还在挣扎中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店小二发出一阵哭嚎。顷刻间皮开肉绽的面庞上涕泪横流:“跑!天黑前,跑!!!” 只是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还没等说完,紧接着便有一人将一团破布塞到了小二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