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传》 第1页 《秦柯传》九钺 文案 本文讲述:坠入异世的,一警一贼的飘摇旅程…… 祭神珠之引,入千年轮迴,一朝穿越,波澜迭起 她,一路跌撞, 茫然失措,涉世渐深…… 他,绝代风华,千面妖颜,笑语连连间,干坤妙手,风平浪静下,暗涌丛生…… 他,风雅出众,身系不明,一朝入局,翩然转身,只为她… 纵横交错,局里局外,谁才是执棋手。 他?他?还是她?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乔装改扮 穿越时空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柯 ┃ 配角:连勛,齐煜,赫连云城,黎红颜,许牧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歷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533820字 有*女*降*世(风云渐起) 第1章 警匪之争,不过游戏人间 暮色降临,秦柯一身黑色紧身皮衣,藏在这幢皇家展览馆的一尊仿真中间镂空的雕塑之中,偌大的皇家博物展览馆,此时静谧的诡异,她屏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凝神探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作为一名中国警察,此次奉命前往s国抓捕一名跨国罪犯,近日来,在国际上犯案累累的怪盗----------理察。 在秦柯看来,这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理察此人在国内犯案累累,他们已经多次交过手,但是都被他逃掉,每次还都不曾留下一丁点痕迹。 这是个擅长隐匿行踪,又具有极高的反侦探手段的国际惯犯。 此刻,秦柯必须僵硬着身子,藏匿于一尊纯金属打造的中空雕塑之中,耐心等候,这一切都是为了抓到理察。 就连她现在藏身的雕像也是特地借调来的道具,当然这本身也是一件珍贵的收藏品,不过今晚讨论的可不是这尊金属雕塑的价值。 皇家警察已将这整个展览馆围得水泄不通,自从接到理察的留言卡,整个皇家警察就已经出动,这不是兴师动众,而是理察此人实在嚣张,当然不得否认,他确实有足够的本领,令世人为之惶恐不安。 理察因为擅长斗篷飞帆,模仿一部动漫人物的作案手段而出名,即使知道他的作案手段,却很难抓住此人,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 才出道不过两年,犯案之数也不过十几起,但每起案件的背后,都是世界瞩目的奇珍异宝,譬如眼下这颗---------极光神珠,这颗有着珠中皇后之称的夜明珠,据说是有着上万年的歷史,不过秦柯猜想,这也许是那些博物馆为了增加荣誉,招揽生意的噱头罢了。 呵,现在的媒体都擅长炒作,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一颗珠子,瞬间就被传的神乎其神,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前来参观,当然,也吸引来了,这世界上最难抓的小偷。 在进来之前,秦柯习惯性的抬头望了望天,天色昏暗无月,似乎还有阵阵的风,看样子情况有点棘手。 怪盗理察擅用斗篷作为逃逸工具,此时,无星无月的夜色就是最好的保护色,理察善于藉助风力逃脱,这样的天气,想必是他早已经算好的,可这也无疑给警察的抓捕活动增加困难。 她一边想着今晚的布局,一边死死盯住今晚的瞩目主角-------极光神珠。亦是理察扬言要盗取的夜明珠,此刻正在特质的警戒保险箱中静静的散发着柔和的光。 夜色已深,展览馆外戒备森严,灯火通明,周边还围有形形□□的人,他们有的人是为了这颗神珠而来,有的是为了抓住第一时间的新闻,已经和警察一样早早的就守在这里,有的更是为了理察而来,而剩下的大多数,想必只是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尽管警察早已在驱散人群,总有一些不怕事不怕死的人,悄悄围观。警署没办法,调派了更多的警力来维持秩序,防止不明身份的人混入其中,伺机作案。 秦柯屏息凝神,墙上的时钟已经敲过了12点,根据怪盗理察的留言卡:7月20日午夜,暮色四合,我将在一片繁花之中盗取贵国的国宝-------极光神珠。 这个时间点,快了! 一想到这儿,她不自觉的有点紧张和,兴奋,他们已经交手过很多次,每次都让他跑了,她不甘心,今晚,她一定要抓到他,她倒想看看这个理察究竟是谁? 想起来此之前,恭叔对此案件的态度,她知道恭叔是在担心她,不想再让她参与这件事情,但是这已经成了她的心魔,今夜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就在秦柯思绪翻飞时,室内突然陷入一片静谧,空气里凝聚着的是落针即闻的诡异,这感觉让秦柯心跳不由地加快起来,第六感告诉她,他来了…… “嗤”,秦柯感觉头顶有一丝丝,很是细微的响动,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静静的等着,她不敢抬头去看,只能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那颗神珠,越是在这紧要关头,她越要冷静,她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凝聚在耳朵,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轻微的窸窣声,断断续续地响了片刻便没了动静,室内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就在秦柯怀疑自己的听觉时,“咚”的一声后,似乎有什么落了地。 通过特质的观察孔,她先是瞥到一角白色,那应该是他的衣服,他来了! 秦柯压抑住心底的兴奋,立刻闭上了眼睛,冷静片刻之后,再睁开眼时,眼神已不再如之前那般,犀利如针,而是平静如水,似乎与这里的所有死物一般,融为了一体。 对于专业惯犯来说,理察的警惕性非常之高。他有超强的反侦探意识,只需一个眼神就可能发现你的位置,所以她要冷静,要暂时将自己当作一尊雕塑。 秦柯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色礼服,头戴白色礼帽的骚包傢伙,确实是理察无疑。 对了,之前忘了介绍,理察与其他惯犯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人,总是穿的十分隆重,吸人眼球不说,还特别招摇。 只见他在那保险箱附近捣鼓几下,就将那神珠拿了出来,手法娴熟,从进来到拿到神珠,不过短短2分钟,厉害! 不过既然是仿照动漫人物,为何不和动漫里的那位基德一样,裸面上阵呢? 此刻却是带上了面具,可见人,有时候终是有着叛逆性。 这个人,也许就是隐藏在他们周围中的一员,不过擦肩不识罢了。 “不是说在一片繁花之中取得这颗神珠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令理察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大惊,刚刚居然没有发现。 “呵,”变音后的一声低笑,只见那人将神珠拿到眼前把玩,转过身来,望着眼前一身皮衣的秦柯。 “居然……”他望了眼秦柯身后的那尊雕塑,笑道:“呵呵,没想到,你还真能忍耐啊!”
第2页 秦柯并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洋洋自得,而是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今夜警戒如此森严,此人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进来,确实了得。 秦柯抬头瞥了眼打开的通风口,想来他应该是从这里进来的,只是警察明明已经封住了所有进出口,他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那也没有,你的能耐大!”秦柯看那白衣人没有多逗留之意,想要与他周旋几番,以给门外的警卫拖延时间,她必须要快点给他们示警。 “是吗?那就多谢夸奖了!”虽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声音却是愉悦的,这个人必是有着极大的信心,才敢在这里与她谈笑自若吧!想到这里,她心下更是谨慎。 “不过,美丽的小姐。虽然我知道自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今晚真不是个约会的好时间啊,我看还是下次找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与你相约吧。” 说完,还向秦柯敬了一个绅士礼仪,继而转身便准备离开。 “既然这样,不如就将这神珠,送了给我做见面礼?” 秦柯不待他回答,上前一个擒拿手,直取他手中的神珠,理察想来也有两下子,一个转身,避过秦柯,左手将神珠放入口袋,右手直接擒住秦柯的一只手。 左手被困,秦柯立马提腿直击他面目,不想他左手直接抓住她的右腿,拉直提高,架到自己左肩,同时右手出力,将秦柯拉近自己,腾出左手迅速擒住秦柯招唿来的右手,别在她背后,勐地一拉,将秦柯死死卡在了怀里。 “美丽的小姐,如此一见面就对我这般,”理察说话的声音故意顿了顿,望着此刻一只腿挂在他肩上,双手被困的秦柯,故意手中使力,将秦柯抱得更紧,藉机故意俯首贴近秦柯的耳侧,暧-昧-不-清地调-戏道,“小姐对我这般的投怀送抱……恐怕不太好吧!” 似乎还故意吹了口热气,惹得秦柯耳根红了一片。 “呵呵,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虚凰假凤的调情。” 不等理察反应,秦柯浑身起劲,整个人借力提起另一只脚,整个身子翻转,想要卡住理察的脖子,不料被他退身逃脱,不过却被秦柯手中的刀片划伤了手腕。 理察心下大惊,看着手腕的那道伤口,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嘴角掀起弧度。 “果然……有趣。” 他摸了摸口袋,拿出那颗珠子,手腕上的鲜血沾到了珠子上,理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夜色已深,就先不跟小姐玩了,纵然你有趣,对带刺的玫瑰我还是没有兴趣!看来要让小姐失望了,不过,我向来守约,这便让你见见这盛世繁花。” 一声枪鸣过后,不等楼下那些警察动作,“轰”,“轰”连续几声爆炸声,整幢大楼都在晃动,楼下惊叫声不断,这座展览馆建在地势宽阔地带,四周只有几幢警戒楼,不想此人竟有如此能耐,在这些地方安装了□□,真是大胆至极。 在忙乱中,两人都没有发现理察的口袋中,那颗极光神珠此刻将沾染上理察的血全部吸入珠内。 “站住,休想就这么走了!”秦柯急步上前,抓住理察的肩膀,一个用力,转身,将他翻转,整个人扭在自己肩头,想将他来个过肩摔,不想那人右脚蹬墙,借力腾空,又踩了她肩头一脚,就势腾飞出几步远。 “纵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譬如美丽的小姐你,还有这绚烂的繁花……我向来惜命,还是放弃小姐这支带刺的玫瑰吧,虽然有些可惜。” 秦柯见那人已跳上窗户,也不急,顺手拔出身上的枪枝,对着理察的方向,又侧头盯着手中的神珠讽刺的笑道,“哦,是吗?这就走了,看样子,这神珠是送给我了。” 这一次,他跑不掉了! 理察听到秦柯的笑声,本欲往下跳的身影顿时停住,望着秦柯手中的神珠一愣,还留着鲜血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惊讶的发现神珠早己不见踪影。 此时外面已经乱作一团,那些皇家警察一边忙着派人安顿人群,一边还要时刻警惕着有人浑水摸鱼,发生二次□□。 门外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迟钝的警察们,终于来了。 而此时,喧嚣声,轰鸣声,已经交织一片,整个展览馆还在剧烈地摇晃,场面一时混乱。 “真没想到,这次被你弄的如此狼狈,哼哼……”理察不说,秦柯还没发生,来时一身纯白的礼服上,现在到处都是血迹,之前戴着的那顶礼帽,也早已不知去向,此刻他手腕负伤,鲜血淋漓,目前唯一保存完好的,恐怕就是他的那张面具。 理察嗤笑一声,见秦柯意识被分散,勐地向她冲过去,随着一声闷哼,理察一个飞扑将秦柯压在身下,同时,他也中了一枪,只是他没有发现,他中枪的地方并没有血迹,此刻的他,只一心想要抢回神珠。 争夺中,两人滚作一团,只听秦柯一声闷哼,手上已然也受了伤,流出了大量鲜血,沾满了神珠全身。理察见此,迅速将秦柯手中的枪枝打掉,就要来抢夺她手中的神珠。 就在两人争夺不休时,那颗极光神珠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茫,将怔住的二人罩在光圈之中。 在二人来不及反抗时,一阵晕眩袭上心头,两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一剎那,秦柯的耳边仿佛还迴荡着恭叔临走时的嘱託,他说,“阿柯,活着回来!” 呵,恭叔,怕是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向阿九的童年男神-基德大人致敬!大家不妨来猜猜,是什么让神珠带着秦柯和理察穿越时空? 第2章 异世穿越,巧遇柳生 头好痛,秦柯在一片虫鸟交织的鸣叫声中醒来,脑袋似是千万只虫子在蚕食,疼痛难忍。 她翻身坐起,警惕的打量四周,环境很陌生。 只见四周山林环绕,鸟啼虫鸣,放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没有一点人烟。 这种情况,她有过相似经歷,她曾经跟随特种部队进行过一些特殊训练,当时他们也是被蒙眼带到一片陌生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每个人只被分到一定分量的食物和水,然后他们要在那里通过一两天的食物来度过一个礼拜。 与那次的训练比起来,这次的地点显然要好的多,没有湿热的雨林气候,更没有神出鬼没的毒蛇虫蚁,周遭也是一派和谐景象。 但在秦柯看来,越平静的表象之下,危险性越大,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腿边,还好,刀还在。 不过这次,的确是秦柯想多了 。 在她打量了约一个小时后,经过探查,她发现自己停留的地方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也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只是,她忽然想起自己出现在此地之前的一些事情,才勐然发觉,当时她明明是和理察纠缠在一起,然后大楼倒塌了,她虽然没死,也不应该出现在此地,这很不正常。 她在周围打量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个怪盗理察的踪影,这就更奇怪了。
第3页 她记得在出事前,曾向理察的身体打入一枚追踪器,那是局里特质的追踪器,状如牛毛,十分纤细,被嵌入追踪器的人,也不易察觉。 这是新世纪最新发明,可以通过卫星清晰地定位到被追踪之人的位置,理察神出鬼没又擅长伪装,这就是专门针对他而制造出来的。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环,只要她与理察相距不是太远,追踪器就会显示,为了在侦查时,不被敌方察觉,侦察器採用了温控的设置,只要目标出现,就会发热。 但此刻,手环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理察不在这里。 虽然环境陌生,但是秦柯的适应能力很强,她冷静分析目前所处的情况,既然理察不在这里,那一定在其他地方,她不着急,只要等她回了局里,通过人工智慧连接卫星搜素,还怕找不到他理察的踪迹吗? 目前最主要的是找到出路,然后赶回局里,哦,这里很可能是在国外,对,还需要求助国际警察。 只是秦柯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会从爆炸坍塌的博物馆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小树林,就像她怎么也想不清楚,等她出了树林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小村庄,为什么那里的人都是穿着那么的奇怪。 当然她也因为自己的穿着被人当作奇怪的人来围观,一系列的奇怪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后,她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她穿越了,她因为那场爆炸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异时空,更确切的说,是因为那颗会发光的珠子。 真正消化了这个事实,秦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因为她发现,她在这个时空身无分文,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更为重要的是,理察不见了,神珠也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来计划接下来的生活。 于是她在好心的村民的收留下,在村里打工了一个月,稍微得了一些上路的盘缠。 好心的村民本就想送她一些,都是穷苦人,秦柯自然不愿意不劳而获。 一个月后,秦柯告别了那家好心收留她的白氏一家,她需要去找理察还有神珠,她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就必须要找到他们,她当时和理察是扭缠在一起的,他一定也掉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她必须要找到他。 为了入乡随俗,也为了不再引起路人围观,她换上了这个时代的装束,只是这髮型,秦柯婉拒了大娘准备给她梳个女儿髻的好意,自个扎了个马尾辫子,便告别大娘,上路了。 大娘不太识字,从交谈的字里行间,秦柯隐约知道,她如今所处之地乃是黎国的地界。 一说起皇帝的名字,大娘吓得直摇头,只说不敢直唿皇帝的大名,秦柯只好作罢,看来找个有文化的人来问问。 白家村所处之地,距离县城,地势偏远,毗邻山林,一路上都是连绵不断的树林。秦柯上路时,大娘给她装了好几块烧饼,又灌了一大壶水。 秦柯低头瞧了瞧自己如今这一身装束,哪里还有昔日刑警的凌厉感。 这里是异世空,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坐趟飞机就可以回去的,况且,这里肯定还不知飞机为何物,情况实属有点糟糕。 还有,承之…… 你若知晓姐姐这番际遇,也不知作何感想。 呵,你我本已是阴阳两隔,如今的距离,恐怕更远了。 现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必须得先找到那个理察。 另外2050那个时代离书中那个叙述的古代实在太过遥远,如今可以亲身体验下,也未尝不可。 这天,艷阳高照,正午的太阳散发着高温炙烤着大地,秦柯嫌天太热,坐在一棵树叉上乘凉,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影顶着日头匆匆赶路,看那身背书娄,一身青衫,头戴文帽的装束,动动脚趾头便也知道,这应该就是那古书中常写的进京赶考的书生了。 看他满头大汗的死命往前赶,好像后头有什么牛鬼蛇神。秦柯顺着他朝后的目光看去,只见后面烟尘乍起,还伴有参差不齐的吆喝声,好像还真有情况。 秦柯看着慢慢逼近的马群沉思,只见当先领头的大汉,一张刀疤脸,凶神恶煞的盯着眼前已吓趴在地的书生,大刀一横,喝道:“我叫你跑,难道你那软啪啪的两条腿还跑的过老子-胯-下的四条腿,哈哈……” 不等大汉笑完,那书生哆嗦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颤声道,“几位好汉,小生就是一个,穷书生,家中老母将所有的钱财都做了小生的盘缠。求几位好汉放过小生一马……”。 “噗!”不等那书生说完,秦柯不禁笑出声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强盗打劫穷秀才的戏码?林中几人听着这突兀出来的一声,立即惊慌的环顾四周。 “是谁,快给老子出来!”秦柯想这下戏没得看了,还得自己来唱。 唉!秦柯只得无奈的跳下树叉,走到书生旁边,对着此时已经一脸灰扑扑的书生微微一笑。 那头书生望着从林中出来的秦柯,眼前人有着一双明亮的双眸,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面对眼前凶神恶煞的强盗,丝毫不见畏惧,或许是他打量的太多直白,不经意对上那人投来的目光,微微愣了一愣,继而红了脸低下头去。 秦柯也不介意书生的不理睬,对上眼前的大汉道,“几位大哥,在下只是路过,在树下乘凉而已。” 秦柯也很无奈,眼前这个书生,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一身打补丁的衣裳,如此一个落魄书生,这群人还要打劫,就像现代所说的倚强凌弱,这事她不得不管,天生的职业病啊,不过如果可以和平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如……”秦柯正待说话,不想面前的大汉喝道,“你来的正好,我看着穷书生也没多少银两,再加上你……” 大汉边说边上下瞅了她几眼,甩甩手道,“差不多凑个数吧!”话完就要上前搜身。 看来是没的谈了! 旁边那个书生急忙道,“几位大哥,几位大哥,你就饶了这位姑娘吧,小生这里还有一些银两,给你们就是了。” 说完便从身上掏出十几个铜板出来,哆哆嗦嗦的交到大汉手中,大汉瞥了他一眼,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又瞅了瞅秦柯,一把将书生踹翻在地,“妈的,你这兔崽子耍老子啊,早掏出来不就成了!” 上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地上捂着自己心口直闷哼的书生吩咐道,“你走吧,这小娘子,老子要了,妈的,老子刚才没细看,原来是个娘们儿,不错不错,还是那书生眼贼啊。” 秦柯却是奇怪那个书生能够认出自己,虽然自己没有多加修饰,那些刀剑上打滚的汉子都没有看出,倒让一个穷酸书生给看出来了,也不管书生此刻已经一脸窘迫的站在那里,转而对着大汉邪笑道,“这是劫财不得,又要劫色??”顺便又瞅了瞅大汉身后已经满脸骇色的书生。 “小娘子,别害怕,跟着老子,老子不会亏待你的,来来来,先让爷摸摸,看看小脸,嫩不嫩,哈哈!”
第4页 说完便欲摸上秦柯的脸庞,秦柯一把擒住伸到面前的粗手,也不多说,一个扭转便将大汉掀翻在地,大汉抱着手腕,滚在地上疼的直龇牙。 秦柯见此,不再理会,不等其他人回神,上前一个扫堂腿将他们一一扫倒在地。 秦柯大踏一步,将为首的壮汉踩在脚下笑道,“本想放你们一马,不想你们这么没眼色,这古人的智慧还真是,愚不可及!”脚下微微使力,顿时引来大汉的痛叫声,其他人一见,纷纷跪地叨扰。 秦柯本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只是那书生竟是又拦在她面前,“多谢姑娘相救,你看小生我也没什么损失,不如,请姑娘看在小生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想来,若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也不……” 秦柯惊讶的看着灰头脸盖的书生,仿佛见到怪物一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农夫?东郭先生?圣贤之人,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蛇与农夫,狼与东郭的故事呢! “他们这样对你,你也不懊恼?他们可是要抢你钱财,夺你命,现在还要我做压寨夫人?” “哎哟,姑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哥几个吧?求您了,姑奶奶!” 不等书生答话,秦柯脚底下的那个带头大汉,率先讨起饶来,秦柯听得不胜其烦,又看了看那个书生一脸的恳求摸样,低低的骂了句“脓包!”就对着对面的书生不耐烦道,“行了,我放了他们还不行,喂!” 秦柯踢了踢脚下求饶的壮汉道:“把钱还来,就饶了你们!快!”大汉赶紧叫怀中的钱财掏了出来。 “喏,给你,你们走吧!”秦柯交钱交到书生手中,望着一熘烟狼狈逃走的背影笑了笑。回头见到书生一脸窘色站在一旁,笑道,“怎么了,难道钱少给了??” “不是的,不是的,小生只是不知如何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见那书生急欲辩解的摸样,秦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着路道,沉思了一会,“不用你结草报恩,既然你我都是孤身一人,不如结伴上路如何。” 说完也不等书生回话,就拉着他赶路去了,硬是将那个书生的几个“小生,小生……”卡在了喉咙里。 不用猜,也知道那人一定说孤男寡女不合适,有损姑娘声誉……唉,陈腐的古代啊! 而在一座繁华壮观的宫殿里,一群人忙里忙外,一旁还候着几位太医,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位仍在昏迷中的病人,太医一个接着一个的把脉。 “参见皇上”一堆宫女太监伏地叩首之后,就听见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一群太医立刻跪地俯首,“微臣,参加皇上” “免礼吧,陈太医,那人怎么样了?”小皇帝似乎有些心急,对这些虚礼有些不耐。 “回皇上,这位姑娘,只是昏迷,并无大碍,休息几个时辰便会没事了。” 陈太医说话,抹了抹汗,一听小皇帝急招,他是晚饭吃了一口就扔在桌上,便匆匆忙忙赶来,他可不敢一点怠慢,眼前这位皇帝虽然有点年少,但性情确实暴躁,阴沉,一个不小心,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嗯,”小皇帝看着地上一群战战兢兢的奴才沉思了片刻,“今天这事,谁要是透露半句……”小皇帝故意拖长了音,眼神犀利的扫视了一片。 “微臣不敢”“奴才不敢”一屋子交织着讨饶声。 “恩,那就好,都退下吧!”等屋子终于安静了,小皇帝才卸下面具,狐疑的看着床上的女子,露出十四五岁孩子该有的好奇心。 端详片刻,又想到什么似的,紧皱眉头,一甩袖,便准备出门。 这样的好奇心只会害死他,害死更多的人,也许救下这个突然掉在自己后花园的女人,就是个致命错误。 快到门口时却被突兀出来的声音拉住了脚步。 “喂,小屁孩,你是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无辜入局,却是难办 夏日炎炎,路上的两人,背襟已经湿透。 当先一人,步伐稳健,身背竹篓,一边抹汗,一边回头催促着身后之人,只见那人一身青布衫,步履几分蹒跚,气喘吁吁,当是秦柯与书生二人了。 青袍书生,满脸通红的跟在她身后,这几天一直不停赶路,山路曲折,的确有点累。 刚一到大道上,书生就一把抢过秦柯肩上的书娄,满脸汗渍,一边擦着满头的汗珠,一边急切地道谢,“多谢姑娘,言之可以自己背。” 秦柯也不急,望着眼前的笔直大道,心想这京城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通过这几天相处,秦柯也算摸清楚了眼前这个书生的脾性,虽然文弱了点,不过,文采倒是不少,对于国家大事也有独特见解,通过几次交流,秦柯大致了解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嗯,歷史上是没有的,暂且称为古代吧,所处的这个国家,国姓为黎。 现在的黎国皇帝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儿,叫黎天赐,别看这小皇帝年级不大,已有8年的皇帝经歷。 如果按时间推算,那这小皇帝岂不是6岁就已经登基。 听说这小皇帝还有两位哥哥和姐姐,那这皇位为什么就到了这小孩子的手里?难道只有这小皇子是皇后所出?(古代都讲究嫡出的身份尊贵。) 面对秦柯的疑问,书生摇摇头,讲起了这大黎国先皇-黎奉天的往事。 据这书生讲,大黎皇帝-黎奉天痴情不已,钟爱皇后一人,也独娶了她一人,生下两儿两女。 秦柯问,那另外的一个儿子是…… 谁知那书生神秘兮兮地告诉她一桩秘闻,当年太后本是看好自家的侄女,想要撮合这对表兄妹,又见皇帝独宠皇后,暗地里使了不少手段。 民间都传言,皇后生下的大皇子,自幼便身带胎毒,就是与太后有关。 秦柯听得惊呆了,这好歹也是自己的孙子,她怎么下的去手,若是在现代,奶奶想疼爱都来不及。 这古代真是变态又变态的世界! 而且,这太后后来还使了法子,想叫自家侄女睡了龙榻,谁知弄巧成拙,反倒叫一名宫女怀上了龙嗣,生下一子,那便是如今的三皇子。 那宫女也是命比纸薄,无福享受荣华,在诞下皇子那日,便难产死了。 而那表妹受此折辱,心下不甘,便使毒想要谋害皇嗣,被当场识破,因着太后撑腰,免了死罪,自此幽禁冷宫,一生郁郁寡欢,终是忧思成疾,香消玉损。 秦柯听得心下唏嘘,又是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的故事。 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有,为什么非要一心栽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还赔了性-命,真是不值。 而黎奉天驾崩前,下了旨意,让大皇子辅佐小儿子黎天赐,担任摄政王一职。 秦柯就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大皇子登记当皇帝呢?反正都是皇后嫡出的,应该是最符合条件的。
第5页 哪知书生摇摇头,大黎皇帝确实有意想要自己的大儿子继任,然大皇子幼年自生下来便带着胎毒,身体状况不佳,后来在一次郊外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病情更是加重。 他自己拒绝了先皇的册封,自愿担任摄政王辅佐皇弟。 而黎天赐小小年纪,6岁被封了太子。 6岁的孩童能做什么,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朝政重任还是在贤王一人身上。 一说到黎贤裕,书生的眼睛都亮了,直夸贤王殿下心怀天下,仁德善才,又礼贤下士,在朝中是很有威望。 秦柯心想,这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小皇子尚年幼,还不知事,等长大了,恐怕还会忌惮自己的哥哥。 秦柯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忌惮大皇子的不是小皇帝,而是当今丞相许牧。 书生说的咬牙切齿,可见这许牧扮演的应该是朝中霸权的佞臣角色。 他私下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将朝中搅得风波不止,又煽动群臣劝退大皇子辅政。 群臣以大皇子养病为由,退居府中,改以丞相许牧辅政。 听到这儿,秦柯心下不由感慨,明明有三个儿子,大皇子被人毒害,退居幕后,三皇子因为出身低微,被群臣嫌弃。 这些大臣为了所谓的正统、皇族颜面,宁可举荐一个外臣,也不让这个三皇子辅政。 或者换句话说,宁可要跳过这个已然成年且成熟的三皇子,也要让年仅14岁的小皇子登基。 黎奉天若是没死,不知是不是也这样的选择呢? 话说回来,这皇后倒是能忍,大儿子被下了毒,老公还被婆婆塞了女人,如今居然养下了那个小四儿的孩子,真是伟大! 不过这皇后倒也是痴情,先帝驾崩,居然也随之去了,可见这用情至深。 情深不寿,大抵就是这样了。 好吧,宫廷的事,她在这儿操什么心。 前几年战争不断,屠杀四起,到处瀰漫的硝烟,弄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若不是大黎国还有一些忠肝义胆的老臣,拼死守卫国土,恐怕如今也难得又如此宁静的生活。 如今烽火暂停的边郊地区也洗刷了战争中的厮杀戾气,呈现一派祥和。 只是在一派生机的表面下,却也是隐藏一触即发的爆破点。 据说这个小皇帝黎天赐还有一个皇叔叫黎允俟,先前不知因何被囚禁在了深宫,后来发生战乱,趁机带着一班亲信逃到了江城半离山,拥城封地,自诩半离王。 自此,小皇帝坐镇帝都与半离山隔岸对望,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在这浮华的风平浪静之下,又是怎样的杀机凛然,尔虞我诈。 当然,这些都是从那个呆书生口中所知。 由此可见,这黎国局势,十分紧张着呢,她如今落在这样的时代,也不知道又将会碰上一场怎样的际遇,此事想起来十分累人,秦柯也懒得再费神。 还是先找怪盗理察和极光神珠,才是最关键。 今日,她与书生已经赶了不少路,她抬眼看了看远处的炊烟,回头便对书生说道,“走吧,我想前面应该有个落脚地,今晚就歇在那吧。哦,对了,我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叫姑娘吗?” 自从经过打劫那一事,秦柯仔细问了一下柳东原会认出她的原因,柳东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自幼家贫,就时常替人画画为生,赚取家用,而他曾经替不少达官贵人的小姐夫人画过画像,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爱出新招的娇小姐,女扮男装什么的。 秦柯还记得当时书生在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怪异眼神,仔细想想也对,在古代替达官贵人画像,本是无可厚非,而作为一名饱读圣贤书,进京赶考的书生去做这事,的确有点叫人瞧不起,这也难怪书生刚开始一直吞吞吐吐了,恐怕是害怕秦柯也像旁人一样讥讽于他,哪料秦柯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平常。 而在秦柯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来说,这些根本也就没什么,当初自己不也是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最重要的就是活着,这是秦柯一直深信不疑的人生守则! 不过通过书生的话,她便开始改进自己的妆容,在警校,他们也是需要学习易容术的,只是在落后的古代,没有先进的工具,只能勉强解决。 柳东原望着眼前这个穿着自己衣服,脸色腊黄的女子,好吧,他承认似是个男子了。想起不久前,那女子找自己要衣服时,心中还是一阵悸动。 眼前的女子,应该是未出阁的姑娘,这般随便穿陌生男人的衣服,这要张扬出去…… 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刚开始还很惊骇那家的女子如此抛头露面,敢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不过几天相处下来,倒觉得眼前这女子,率真可爱,也许都是身不由己吧。 又想起那一日自己唐突冲进房中所见,脸上一片窘然,虽已是过了几日,心中总有点不安与侷促,此刻再见女子俏然而立,没有丝毫忸怩之态,一身男装,倒也是俊逸不凡。 不禁摇了摇头,只好帮衬的弯腰作揖,“是,是,小生记住了,承之。” “好说,好说,言之兄!” 秦柯也像模像样的对书生作了一揖。为了出行方便,秦柯只能借用弟弟的名字。 书生叫柳东原,字言之,想来这样称唿应该不错吧。 过后,二人也不多磨蹭,就往前面赶去。 秦柯刚刚看到有炊烟升起,前面应该是有人家,或是客栈。 看着眼前这个生意清淡只有几个小厮在忙里忙外的客栈,秦柯暗自皱了皱眉头,从她一进入这里,就感觉怪怪的,而坐在她旁边的书生,则不管不顾,一个劲的埋头勐吃,估计是饿坏了。 秦柯瞟了眼不远处坐着的几个人,这些人只点了些许茶点,桌上的点心却是分毫未动,只是心不在焉的喝着,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瞟去,还有那几个店小二也很可疑。 秦柯随意端起一碗茶水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下穿梭在人群中的店小二,不禁莞尔,放下茶水,吩咐道,“小二,两间客房。”丢下几文钱,便在小二的引导下去了楼上。 书生瞟了眼桌上尚未吃完的馒头,随手抓了两个馒头往怀里塞去,就背上书娄追秦柯去了。进入客房后,秦柯仔细吩咐了书生晚上不要随意外出,道了声晚安,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稍稍整顿了下,秦柯衣不解带的躺在床上,想起刚刚那楼下的情景,望着头上的床头沉思,这群人似乎在等什么人?那店小二与那伙喝酒的估计是一伙的,在这乡野,哪里有穿着如此干净整洁的店小二。 想到那小二走路的样子,估计靴子里藏的是把匕首,哼,好蹩脚的装扮啊,秦柯瞥了眼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那个书生在干什么?还是先睡一会吧,看来今晚的夜很不平静的。 而另一边,漆黑的夜色下,只见几个人影闪进了客栈后面的一间柴房,其中一人对着黑暗中站在窗口背对着他们的一人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刚刚小四发来信号,想来马车正往咱们这边赶,马上就到了。”
第6页 “嗯,记得处理干净一点,别让人瞧出了。”黑暗中传来低沉的一句话,就没了声响,那几人纷纷应了几声便迅速退出柴房,回到了客栈中,互相打了个眼色,便各自做起各自的事了。而漆黑的柴房也迅速闪出一条人影,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顺其自然,阿九,加油啊! 第4章 “英雄”救“美”,悄然身陷 “吱呀”一声,秦柯快速打开门,将门口徘徊不定的柳书生拉进房间。 “我说,你在门口徘徊好一阵子了,找我有什么事吗?”秦柯睡觉一向警觉,这呆子刚到门口就已经知道了,只是等了半天都未进来,实在等不及了。 “姑……” “恩??” “哦,承之,小生有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看到秦柯斜瞟过来的眼神,柳东原立马改口支吾着。 “什么事?你说吧。”秦柯自动走到桌边,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涩涩的,这古代的茶水质量很是一般。 “那个……那个……” 秦柯等了半天都没有下文,柳东原一直在口中支吾着那个,那个,心中也不着急。 这书生说话向来顾虑太多,他此刻这番模样,怕是又在纠结着什么事。 这几日相处,秦柯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书生这脾气,只能是他自己想通了,若是硬逼,反而会吓跑他。 唉,未免房中气氛尴尬,秦柯只得不停地喝着杯中的茶水,静等下文。 只是,这茶水喝了都快半壶了,这书生还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叫秦柯着急,大晚上的,她很想睡觉啊。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主动出击,不料手下没轻重,手中的茶杯碰的一声,落在桌子上,洒出不少茶水。秦柯没想到这一出,此时,她是彻底尴尬了。 而旁边满脸羞红的书生却因为这一声,身子下意识地一颤,眼中闪过迟疑。 “呵呵,呵呵,手滑,手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秦柯满脸不自然地抹干桌面的水渍,心里迥然。 “言之啊,你到底有何事要找我?都这么晚了,要不,我们明天路上说也行啊。”赶紧回去睡吧,赶了一天的路。 柳东原似乎听懂了秦柯话中意思,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 从怀中摸出一支碧澄的髮簪,缓缓地递给秦柯。 秦柯不明所以的接过来,上下看了看,将它放在桌子上,盯着眼前耳根已经通红的柳东原,不明所以。 “这……” “请,请姑娘收下。”恩?秦柯也忘记计较他口中的姑娘称唿。 “为什么?无功不受禄,这我不能要!”秦柯不明所以,盯着桌子上的玉簪。 勐然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这个书生。心中腹诽,应该不会,吧? “这是小生家中的传家宝,娘说,娘说是给未来,未来,未来媳妇的……” 柳东原的声音越来越小,看他那样子明明就是有点畏惧秦柯的,为什么还执意要娶她? “那日,小生无意见了姑娘的,姑娘的……姑娘的名节已经被,被小生毁了,所谓一人做事一人担,小生会娶姑娘的,只是,眼下小生还要进京赶考,等小生及第,定会迎娶姑娘,过门,这个簪子,就当是信物,还望姑娘收下。” 秦柯一直以一种被雷到的表情听着柳东原讲话说完。 不是吧,不就是那日她换衣服,被急着闯进来的呆书生看了个裸背吗?至于要这样吗?还要以身相许? 秦柯盯着手中的茶杯紧皱眉头的思量了一会儿,准备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无奈的摸了摸鼻尖。 “那个,其实,不用。柳书生,你实在是想太多了,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柯说完狐疑的瞟了眼烛光下的柳东原,见他面色窘红,很是羞涩。 她下意识的想起,当年校园里,那个阳光下和自己告白,满脸红晕的纯情男孩,再与眼前这位是满口一大篇之乎者也的纯情小生,何其相似。 “你不用勉强,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好不好,簪子,你收好。” 秦柯赶紧将簪子塞进了书生手里,“我呢,是不用你负责的,我不喜欢书生,还有……” 秦柯本想在多找点藉口来打消他的念头,譬如,她已经定亲了,有了心上人什么的,但不等秦柯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同时还有一阵刀剑之声,秦柯一把拽过书生,匆匆嘱咐他别乱跑之后,便一把掀开了门。 跑到楼梯口一看,便看到店小二那帮人与几名衣着不俗的人缠斗在了一块,门口停了辆马车,看样子是他们等的人到了。 刚到异世没几天,秦柯也弄不清具体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这,便急忙跑回房间,准备拉书生走人。 却不见那呆子身影,秦柯急忙转一圈去寻他。 “各位好汉,求你们饶了这位姑娘吧,她……” 一阵熟悉的声音闯进秦柯的耳中,秦柯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书生死拽着一个大汉的大腿,并拼命的劝说大汉放了刀下那名丫鬟服饰的女子。 在大汉大怒,急欲挥刀砍向书生时,秦柯一个翻身,并随手甩出一把飞刀,只见白光一闪,直中大汉胸口,书生只觉脸上一热,茫然抬头,便看着大汉翻着白目,胸前插着一把飞刀。此刻那伤口处就好似决堤的水坝,咕噜噜地往外冒着鲜血。 见此,他神色愣怔地抬手,摸着自己脸上的温热液体,苍白的月光下,瞧不清他手中的那抹深色,湿乎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联想到刚刚那般情景,顿时吓得脸色发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受现代法律规定的警察。秦柯看着眼前的一死,一活,一伤,内心百感交集,这可是她第一次杀人,照着刚才那情景,她若不救书生,书生必死无疑。 秦柯心思忐忑地上前,眼前的大汉还在微微颤动,嘴角冒着鲜血,眼珠翻白,秦柯不忍再看,面色抽搐地将大汉胸口的那把瑞士军刀,拔了下来,转身便想离开,突然又想起一旁还有个柳东原,赶紧扶起书生准备从后门离开。 那名发愣的青衫女子见秦柯要走,立马连滚带爬跪在秦柯面前,一双葱白的縴手紧紧拽着秦柯的衣服下摆,哭喊着,“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求求少侠救救我家主子,青儿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求求您了。” 虽然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很是可怜,可是在这个陌生时代,大家都是身不由己,而且这是救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 更何况,这些之前埋伏在此的人,应该就是冲着他们而来,她不想趟这浑水,更不想再杀人。 秦柯说了抱歉便想离开,那女子一听,顿时抱住秦柯大腿不放,一个劲儿的只哭。 秦柯听得只觉的头疼,正想挣脱女子的胡搅蛮缠,便听到“哐当”一声,又是几个人冲进了后院,对面前的情况楞了一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汉子,二话不说,立马大唿着朝秦柯冲过来。
第7页 秦柯此时便知,这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好将昏迷中的书生放到女子旁边,说了句,“先带他离开”。 回身便对上了几个灰衣人,秦柯虽然没有古代的飞檐走壁,神乎其神的轻功水上飘,但御敌擒拿还是非常在行的,就这些人,还不在话下。 几个来回已将这些人都掀翻在地,也不顾躺在地上□□的人,几步赶上那个青衫女子,把他们带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之前原本还是生意不错,整洁干净的客栈,不片刻已成了小型打斗场。 眼前的女子,眼角带泪,虽是极力忍着,从她颤抖的身躯可以看出她还是害怕的,秦柯低头无奈的说了句,“好好待着,我去看看情况。” 转身,返回了客栈。 此时客栈内外一片狼藉,人员混杂,也不知那名女子所说的主子身在何处,只得跑向门口的那辆马车,跑近马车,一把掀开帘子,马车内早已空无一人。 正想回身,突然脑后生风,秦柯暗惊了一下,急速翻到一边,便见一个不明物体朝自己刚刚所在的地方砸来。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要暗害我家主人。” 秦柯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说道。 “我不是谁派来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替一个叫青儿的姑娘,来救她家主子的。” 秦柯不想多做解释,正想走开,却听背后风声又起,看来这名黑衣人是不相信自己,眼下也辨不清是敌是友,只好一战,再伺机离开,想到此,秦柯立马一手握紧了腰侧的军刀。 “青儿?你快说青儿在哪?”傍着声音黑衣人已一剑横在了秦柯面前,秦柯看了看离自己只有一厘米左右的剑尖,笑道“我看,公子,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黑衣人来不及思考,就听见身后唿声阵阵,敌人又缠斗上来了,在看一旁同样陷于打斗的秦柯,微微一思量,翻身凑到秦柯身边低语了一句,塞给秦柯一只药瓶,便不再废话,翻身跳入追上的几人中,厮杀一片。 秦柯也不多话,微微颌首,便朝某个方向追去。 想来这群人非富即贵,家里又有护卫丫鬟,衣着亦不俗,应该是京城人士。 而刚刚那人也说他们家的主子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应该不会出错。 果然出了客栈一里多,远远的便听到哭喊声,秦柯赶紧跑上前去,只见一名黄衣女子扶着一名白衣素袍的男子蹒跚往前跑,后面还有几个人刀剑打斗的激烈。 秦柯几步上前抓住一名正欲挥刀砍向那对男女的灰衣人,一个提膝,将其踹倒在地,正欲上前说话,却见那白衣男子一个趔趄,扑到在地,一手紧紧捂着胳膊,秦柯看去,才发现洁白的衣衫上已是一片殷红,看那流出来的血液,秦柯微微皱眉,有毒? 黄衣女子被带倒在地,急忙爬到男子身旁,摇着抽搐的男子,“主子,主子,你醒醒啊?不要吓莲儿。” 白衣人似乎没有听见,只苍白着一张脸倒在地上。 “快将这个给你们主子服下。” 秦柯见状,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交到黄衣女子手中,女子盯着手中的瓷瓶,又望了望秦柯,迟疑了下。 “你还是快给他服下吧,别等人死了,赖我身上。”秦柯也不等她回答丢下这句,就回身加入了打斗中。 黄衣女子 ,将瓶中的药丸倒出来,拿在手上闻了闻,确定无异,才匆匆就将药丸塞入男子口中。又取出随身水壶,给男子灌了几口。 等男子平静下来,秦柯已经帮忙击退了黑衣人,低头看了眼男子伤处,没有多说什么,赶紧撕下身上的灰布衫的一角,蹲下身来一把扯开男子刀伤处的衣衫,露出伤口来,又用靴中的瑞士军刀小心的帮男子伤口处剜掉已经发黑的皮肉,再撒上一些粉末状的药物,利落的帮男子包扎起来。 黄衣女子一边紧张的盯着男子,一边警惕的看着秦柯,深怕她一不小心下了黑手,只是秦柯觉得这真的没必要,即使自己做手脚,他们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好一会儿,见自家主子脸色好转,连忙擦干眼角的泪,将地上的男子扶起。 秦柯也随之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如水的温情目,微微愣了愣,不禁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 刚刚从背影看还以为是个年近四五十的中年人,没想到此人背影看似佝偻,实际也就二十多岁左右,可能由于刚刚中毒受伤,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 虽然刚才的挣扎抽搐使的他衣襟有些凌乱,但眼前此人眉目刚毅,五官爽朗,秦柯不经意的瞟了瞟男子的脖颈,脸色因为病痛呈现苍白,但原本肤色该是麦色,这倒是秦柯最欣赏的健康色。 此时月色中天,清辉下的白衣男子,远远看去,即使是靠在那里不动,也自成一景,独具一种清贵。 “主子,就是这位少侠出手,才解了公子的毒。”立在男子身旁的黄衣女子看着秦柯解释道。 “多谢公子相救,在下……” “主人!”身后赶的黑衣人打断了男子的话,秦柯回身远远的便看见柳东原那个书生已经醒了,正和青儿往这边赶来。 一看到秦柯,就赶紧上前,拽着秦柯上下检查了一下,口中还说道,“承之,你没事吧。” 突然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甩开秦柯,满脸通红的支吾道,“我……” “好拉,我没事!”秦柯看他那满脸窘色,立马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谨防他的陈腐之言透了她的身份。 “青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名青衫女子一下子就跪在秦柯面前。 秦柯暗想,我也是被逼的,那个时候我不帮你们,我自己也难脱身,只是这古人的礼仪也还真麻烦,只得再次硬着头皮弯腰扶起青衣女子。 “各位不用再谢我了,我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另外还有一事……”秦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在下事实上并没有为公子解毒,在下并不知公子所中何毒,也不知晓怎样解毒,刚刚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罢了。” 不理会旁边两位女子惊恐的表情,又回身望着白衣男子道,“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看这帮人,个个不简单,衣着华贵,谈吐不凡。 虽然秦柯可以藉机攀上个权贵,对于在人生地不熟的她是明智之举。 但这富贵还傍有生命危险,何况,秦柯就不是个吃白饭的米虫,对于这险中富贵,还是远离的好啊。 白衣男子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沉思,因伤痛以及失血过多的脸上,呈现一种疑惑。 “主子,你没事吧?” 一名黑衣男子见秦柯他们已走远,急忙询问男子伤势。 “不碍事,只是,”男子一想到刚刚突然来袭的灰衣人,眉头深锁,这群人一路尾随,不惜下药,刺杀,不过就是为了毁掉他手中的圣旨罢了,以及打听城儿的下落罢了。
第8页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那些人夺走了圣旨,对于他的警惕性也会减少了吧,倒是省了不少心。 “属下该死,没能护住先帝遗诏,和主子周全,还望主子责罚。” 白衣男子摆摆手,扶起地上的黑衣男子,缓声道,“他们一路尾随,又在半路设伏,又故意给我下毒,想来是精心策划已久,这不怪你们,你们跟随本王多年,本王心中自有丘壑。” 若不是自己大意,中了毒,这些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望着渐渐昏暗的夜色,白衣男子看了眼自己已被仔细包扎的手臂,许久才收回目光,淡然道。 “让白凤来接本王回去。” “回主子,已在路上了。”不一会儿,宽道上便有一辆马车匆匆行来,秦柯眼神探究地瞟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第5章 涉世寻珠,疑似那贼 古代的街道与现代有很大不同,这里虽然也有正规店铺,但街边摆满小摊,歪歪扭扭的没了秩序,也就留下了一辆马车通行的宽度。 不过望着这熙熙攘攘的人们,不时有那些小贩的吆喝声,商讨价格的争论声,可见,这帝都还是相当繁华的,关于这帝都的称唿,秦柯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国家中心不叫京城,而是帝都。 也不知这古代的食物做的怎么样?秦柯听过不少古代有名的美食,像什么满汉全席,叫花鸡等等。 想到这,秦柯摸了摸自己身上仅剩的几文钱,几天前与柳东原分开之后,将身上的盘缠分了一半给他。 虽然那个书生死活不肯接,满口什么子曰什么的,但暴力有时候是有威慑作用的。只是,秦柯无奈的看着手中的玉簪,那是柳东原的传家宝。当然,更是给他媳妇的。 没想到这么多天,那个书生还没有忘记那件事,一直要给她。后来秦柯实在躲不掉,收了下来。 到现在秦柯还记得那个黄昏,那一身青布衫的白面书生,笑得纯真无比,他的神情,他的话,却满满的都是温度。 “承之姑娘,等小生高中后,小生就迎娶你过门,你一定要等着言之。” 即使知道他并非真心喜欢自己,而是受着古代礼仪的约束,心中不免还是感动的,这大概是她见过最可爱的人了,秦柯微微笑着将玉簪纳入了怀中。 不过,秦柯还是拒绝了书生要带她一起去投亲戚的提议,两人互相祝福了几句就分开了。 至于她的生活,只得靠自己来解决温饱问题,只是该如何来赚取这古代的第一桶金呢? “快,抓住他,抓住那个小偷。” 只听身后一片吶喊声,秦柯顿觉被一个身影勐地撞了一下,那人也不道歉,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儿的往前勐冲。 秦柯顿时上前追去,顺手拾起街边的一个水果摊上的水果,直中那人的后腿,几步上前,将挣扎欲起的小偷反手擒拿在地。 不一会,后面一群官差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只见带头的一人顺了口气,扶了扶歪斜的帽子,踢了地上的男子一脚,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呸,你小子挺能耐啊!累的哥几个追了你几条街。” 又瞥了眼将小偷压倒在地的秦柯,拱了拱手,“多谢公子,帮我们擒住此人。” 说完,吩咐后面几个官差上前,将地上的小偷押解起来,一摆手便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出去。 “唉,要是乔大哥没走,我们也不用抓个小偷还如此多费周折。” “是啊,平时应该跟乔大哥多学点拳脚功夫的……” “听说是被提拔去了丞相府当……” 几个小兵的话从围观的人群中传入秦柯耳中,听到这里,秦柯眸中亮光一闪,提了提唇。 没想到刚刚还愁眉苦脸的寻找生计,如今这机会自动上门了,难道还能拒之门外?秦柯拍了拍身上的灰,朝那几个官差追了去。 几个月后。 “秦大哥,王大哥在外面到处找你呢?” 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孩子找到正在后院练武的秦柯,古代的人似乎长的格外高些,虽然眼前的孩子只有十六岁,但身高都已到秦柯的耳边,要知道秦柯可是有一米七多呢。 不待秦柯回答,一个与秦柯年龄相仿的男子冲进后院,一看见秦柯,拉起她就往前门奔去,口中说道“头儿,快走,出大事了,大人正在到处找你呢?” 秦柯看男子如此急迫,不禁好奇。 “大虎,出什么事了?今天不是休假吗?” “我哪知道,衙里来了人,说是有事要托我们。要我们找几个得力的,大人便让我来寻你,具体什么个情况,我也不清楚。” 秦柯也不再问,只是缓缓松开王虎的手,跟着赶上去了。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官衙门口。 秦柯提步急忙赶了进入,只见自家大人黄闫正与一名身穿黑色暗纹,镏金镶边的老者坐在堂中喝茶。 “承之啊,你来了,快来见过乔老爷。” 那位留着黑色短须,体型臃肿的便是秦柯如今的顶头上司。 “承之见过乔老爷。”秦柯又干回他的老本行,化名为秦承之,做了一个捕快。 乔老爷应了声,盯着秦柯看了一会,转首又与黄闫匆匆寒暄了几句,就捋捋衣袖走了。 乔老爷走后,秦柯便被叫进了大人后院的书房,仔细交代了乔老爷所託之事。 原来是这乔老爷已年近六十,如今纳了个二十多岁的寡妇做十七房小妾。 乔老爷宿与官场有点交往,不久前,尚书大人送了乔老爷一串南海夜明珠作为贺喜之礼,却无端遭了神偷圣手的觊觎。 说到这神偷,秦柯眼神一暗,会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此人虽是以梅花镖作为信物,作案方式却与理察大相迳庭。 不论是不是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去会上一会,只要找到他,那回去便有了希望。 秦柯突然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个人。据那个乔老爷所说,梅花镖附带一张纸条,写明将于明晚取之。 秦柯从府衙回来,天色已晚,从穿越过来到现在,仿佛恍然一梦。秦柯时常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了,自己还躺在自家的床上。 恍惚中路过一个酒楼,人声鼎沸,想来生意不错,正巧晚饭还未吃,秦柯抬头看了看楼匾“万福楼”几个大字倒是挥洒的很是大气,便背着手进了去。 楼内倒是很是热闹,到处都是吃饭喝酒的劝说声。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本店什么都有,随便您点。”迎面一个小二看到秦柯,便立马笑脸相迎。 “客官您楼上请。”见秦柯点了点头,立马将秦柯往楼上请,秦柯抬头扫了一下二楼,二楼很是安静,多是包间,看来这个酒楼还分档次的,这二楼显然是有钱人的地方。 “不了,我就在一楼吃,来点小菜和米饭就行。”说完就径直找了个角落独自坐下,在这里呆了也有三四个月了,对这里的人情世故多少也能了解到一点,要想打听消息,还得在这底层的人群中取得。
第9页 秦柯大概在酒楼待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耳朵里听得不是隔壁王麻子爬了寡妇的墙,就是李大娘的儿子娶了个美娇娘等等,秦柯听得不胜厌烦,都是一些琐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丢下碎银两就出了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章,真是有点痛苦啊,肩膀那疼的要死!加油啊,阿九,你要坚持,还长着呢!还是弱弱的求下书评! 第6章 粗心大意,失了踪迹 这晚,乔老爷家,热闹至极,人来人往,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乔老爷容光焕发,笑的格外开心,要不是他时不时摸下怀里,秦柯差点以为,他已经彻底忘了神偷这回事,想来能与官场之人结交,又是打滚这么多年,也绝非泛泛之辈。 秦柯被指派跟随在乔老爷身后负责斟酒,当然,最主要的是保护他人身安全和那串珠子。 此时宴会已到高潮,那神偷却无半分动静,不知在作何打算。 突然身前的乔老爷,健朗的身子不自在地抖了抖,面色纠结,捂着肚子便匆匆往后院跑,秦柯随身跟了上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一到后院看见那匆匆跑进茅厕的身影,秦柯顿觉滴汗。 估计是晚上酒喝的太多,但秦柯也不会放松警惕,她在明,他在暗,那个神偷随时可能出现。 可是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那乔老爷出来。 秦柯暗惊,先是隔着墙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心下一惊,赶紧快步闪进厕所。 只见一个正在背着她系裤子的小厮站在那里,却不见了乔老爷身影,秦柯见此,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那小厮。 “乔老爷,人呢?”本在方便的小厮,见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吓得哆哆嗦嗦。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秦柯顿觉不好,看样子那神偷已得手,粗略扫了下小厮,便往前院追去。 追到半路,脑海突显出那个小厮的摸样,还没见过手指如此白皙的小斯,而且一身布料如此崭新,不好,有诈。 想到这,立马止步,只是返回后院时,早已不见人影。 秦柯只得返回前院,吩咐人去寻那乔老爷去了。 后来乔老爷被人从自家的柴房找到,知道丢了珠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将下人责骂一通,还将秦柯匆匆赶了出来,但是也没有多加怪罪。 秦柯自乔府出来后,便独自一人坐在酒馆中。有点郁闷,不是因为被乔老爷赶了出来,只是觉得整件事情有点蹊跷,仔细深想,又理不通头绪,只得闷头喝酒。 如今这神偷也没抓着,线索又断了,想要他下次作案,还不知是何时。几盏下肚,秦柯头有点晕,这古代的酒水果断要比现代的酒水,浓度要高。 秦柯动了动越来越沉的脑袋,想要爬起来,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晕晕乎乎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而此时乔仕诚的府里一片寂静,完全没了之前的热闹气氛,乔仕诚的书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乔仕诚跪在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面前,正色道。 “主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 那人没有出声,只是将一个纸条扔到他面前,乔老爷拾起纸条,打开一看,顿时面如土色,哆嗦了好一会儿,正想抬头张嘴,却被黑衣人摆手堵住了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南玉那边传来消息,赫连琛已经安然地返回南玉。” “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力,让他逃了。我,”乔仕诚自知那次失手,深感愧疚。 黑衣人微微摆手打断了乔仕诚的话,“此事我们已经尽力,他们从南玉到大黎一路设伏,南玉那边,我们鞭长莫及,帮不了忙,他们自己都没有成功将赫连琛截杀,到了我大黎,我们能夺回他手中的东西,已经比那些没用的饭桶要好的多,此事,你不必自责。” “那主子,这东西……” 乔仕诚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座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并没有接过,只是盯着乔仕诚手中的东西沉思,这南玉那边费尽千辛万苦要夺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此大费周章,他很是好奇。 “此物,你妥善保管,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你且附耳过来。” 黑衣人终是放弃心中的想法,让乔仕诚将那包东西收好,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乔仕诚,并悄声与乔仕诚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 待乔老爷听完,黑衣人方才起身,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天色出神:“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前事不予追究,但接下来这件事,你要好好办,不要再让我失望。” “仕诚知道。” “眼下,大家都盯着黎国宝藏这块肥肉,而不知,这块图的真正意义,你要谨慎,莫叫人生疑,将这两样东西安全送到那人手里,方可回。” 书房里顿时静的诡异,许久方听道一声若有若无的“是!” 当夜,街巷里边传出一声大哭,之后过了一会,喧闹声,哭声响起一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一时之间,乔家大宅的门口挤满了人。 一场无名大火,离奇的将乔家大院烧的干干净净,乔家上下几百口人,无一生还…… -----------------------场---------------景------------------线---------------------- 秦柯感觉脸上有东西在爬 ,胡乱赶了几下,也没见效,便睁开朦胧的睡眼,“嘶”,秦柯龇牙咧嘴的抚着额头,宿醉的确很难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姑娘,你醒了?”头顶上传来一声女声吓了秦柯一跳,寻音望去,只见一个摸样娇俏可爱的粉衣女子怀中抱着一团白毛,立在床边对着秦柯微笑。 “姑娘?”秦柯自己嘟囔了一句,似乎意识到什么,立马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不知该如何出声,只得闷声应道。 “多谢姑娘留在下一宿。” “噗。”女子抬手捂嘴偷笑了一下。 “昨夜,姑娘突然撞上我家公子的马车,之后便不省人事,我们只能将姑娘一起带了回来,衣服,昨晚也是小梅换得,所以……请姑娘别见怪。” 秦柯仔细回想了下,似乎有着这么一回事,当时恍惚中只见到一支白皙有力的手,和一角白衫,似乎……还有一阵梅香,之后便不醒人事。 再看如今这情况,自己的女儿身份已露,只得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道了谢。 “还望姑娘……” “叫我小梅就好。”女子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呃,小梅姑娘,可否不要透漏我的女子身份……”秦柯试探性的说出自己心中的话。 “哦,这没问题,想来姑娘隐瞒女子身份也是身不由己。对了,姑娘,你还是先在睡一会儿,我刚刚到处找小白,不想它跑到了这里。” 说完,摸了摸怀中的那团白毛,转身出了门。 秦柯此时已是了无睡意,躺在床上,望着床板发呆。
第10页 午后,下人送来一套崭新的男装,想来那姑娘特意吩咐的。 只是,秦柯没有见到那马车中的公子,说是不在府中。 秦柯只得匆匆道了声谢,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在一处别院之中。 秦柯回头看了一眼牌匾,“落香园”,上面的笔风温婉柔和,却又是圆润有力,由此可见园子主人的性情。挺有诗意,想来又是一个大家公子吧。 只是秦柯不知,在她走后,一名下人立马进了刚才她被拒门外的书房,“公子,那人已经走了。” 宽大的书房之中,身着墨竹的长衫,英眉秀目的男子,双目汇神,一笔一笔的专心于眼前的画。 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将公子身影投影在书桌的宣纸之上。下人见自家公子沉浸在思绪中没有搭理自己,便识相的自动退下了。 男子望着图中的墨梅,心绪百转。 阳光倾泻,如嫡仙般的男子,嘴角噙着笑容,目光突然触及桌角的一团灰烬,轻提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放下,眼中透着无奈与深思,一鼎香炉腾腾燃起,书房中,只留下了淡淡的一抹愁丝。 昨夜,他本是在外奔波几日,疲惫而归,正在车中休息,不想撞上一个醉鬼,一身酒气,熏得他难受,赶紧让人拉开。 谁知那酒鬼劲儿还挺大,一直抱着马车的横栏不放手,嘴里一个劲儿地喊着,弟弟什么的,回家什么的,哭的还甚是伤心。 仔细听那声音,又不像是个男儿,他便上前挑开了她额前碎发,一张脸被酒熏的通红,满是泪痕,却也不妨碍他知晓,这是一个女子,心下多了一份怜惜,便收留了一晚。 他自16岁便帮助家里经商,形形□□的人见过无数,贪慕家世,想要给他塞女人的更是数不甚数,他们更是花样百出,他早已厌倦。 昨晚也不过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现下想来,着实不妥。 “公子?”门外来汇报的丫鬟没有听到回音,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知道了,下去吧。” 大抵不过一个路人罢了,没必要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章节看的是不是更舒服了!阿九又改了,趁着还没有多少读者看,就先优化下自己的章节,顶着伪更的骂名啊!唉!撒花~ 第7章 火烧乔宅,神秘人现 下午,秦柯刚回到府衙,便被自家的黄闫黄大人叫了去,进门便是一顿噼头盖脸的痛骂。 也是,事情办砸了不说,居然还消失了近乎一天。 最重要的是,就在昨晚,那个乔老爷死了,这事就在她刚踏出落香园,街上的小道消息早已疯传到了各处。 一场无名大火将乔府烧的干干净净,一门几十人口无一生还…… 秦柯听得直皱眉,她很是不解。 那个神偷不是已经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吗?难道又折回去,杀人灭口? 这件事情,未免太过蹊跷,既然扬言要的是珠子,拿到了就没有理由再杀人。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虽然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对于这个神偷的传闻却耳熟能详。 虽是个贼,却是诸多百姓欢喜的贼,劫富济贫,锄奸惩恶。 可见此人也算是一番好汉,更不曾听闻,此人有过滥杀无辜的事迹,着实想不透。 不论是谁杀了人,乔家上下几十口人都死在了那场火灾里,可见此人手段当真是残忍至极。 今日来见黄闫,他并没有提及此事,既然没有人怪罪到她头上,那此事便不关她的事。 她是被赶出去之后发生的事,况且那个点,他还是在喝酒呢?虽然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承之?你有没有在听本官讲话啊?”秦柯见眼前的黄闫满脸苦色,似是遇到什么难题。 “大人,您请吩咐!”胡思乱想一大通,却被黄闫点醒,秦柯连忙俯了俯身。 “最近,本官手头有件重要事情需要你去办,嗯,是这样的……”黄闫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低垂的眼眸中,似有躲闪。 “今天早上,齐家派人来说要我们衙门帮忙送趟镖,本官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最可靠,只是,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办砸了。不然……咳!” 只见黄闫假意咳了一声,抬手缓缓捋了一把短鬍鬚道,“本官相信你的能力,你可千万别让本官失望。” “是,承之知道,只是承之有一疑问,还望大人解惑?” “何事?” “大人,这押镖本就是镖局之事,这齐家为何要委託官府来办?”秦柯虽然在这个世界待得时间不算长,但一些基本理念还是知道的,这齐家听说是做玉石生意的,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只镖队。 “咳咳咳……”听完秦柯的话,黄闫本在喝水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自个也被茶水呛的咳嗽不停,秦柯看的很疑惑,她有问错什么吗? “大人,您,没事吧?” “咳,没事,没事,这事啊,嗯,这样说吧,齐家是皇商,你可知道?” 黄闫思绪良久,终是想要该怎么来解释这件事情,这秦承之虽然刚来衙门不久,但是办事牢靠,为人有很沉稳,更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正是如此,此事交给她,他内心也是忐忑的。 秦柯只知齐家专做玉石生意,并不知晓齐家原来有如此大的权势,自古皇商都是垄断型的经济命脉,与朝廷息息相关。 “齐家自然有自己的押镖队伍,但是此次事情特殊,需要官府在一旁保护,本官就举荐了你,此事若是成功,自然有你好处,你要好好干。好了,本官乏了。” 黄闫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此次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私下收的一笔钱,藉以齐家皇商的名号,走得一趟镖,至于这镖送的是什么,送去哪里,他并不关心。 反正那些人手中已经有了齐家的出城令牌,可一路免检通行,又有官府押送,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此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不知,大人,此次何时出发,前往何地?”秦柯见自家大人,面色兀自坦然,只是眼神有些许闪烁,终是不放心。 “好了,你就放心吧,明早出发,你赶紧去准备准备,至于哪里,他们也没说,说是要保密。”黄闫说完,低着头避开秦柯审视的目光。 明早?似乎有点赶,秦柯暗自皱了皱眉,还这般保密? 只是眼下也是无事,闯闯江湖,也是不错的,便俯首道了声遵命,便自径出了府衙。 回到自己住的田家小院中,就见院中一个颤颤巍巍的背影在井边提水,她赶紧上前抢过老妇手中的铁桶,语气关切。 “大娘,不是说了,这以后我来做吗?您啊,就好好照顾小玉就好了。” 将手中的一桶水倒入院中的大缸中,偏过头又问,“大娘,小玉呢?”见田大娘伸手又来接桶,一把握住,笑道,“大娘,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对了,这几天,我要出趟远门,我已经嘱咐大虎,他会来时常帮衬你们的,您要是缺什么,直接让他去买,回来算在我头上啊。”
第11页 “承之啊,大娘……大娘真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大娘我……我谢谢你了。” 田大娘激动的反握住秦柯的手,满脸感激的急欲下跪,秦柯一把撑住田大娘的手臂道,“大娘,说了很多次了,您别客气。当初要不是您收留我,承之还不知身处何地呢?好了,小玉估计也快下学堂了,您去看看做点小玉爱吃的,我把这缸水打满就过来啊” 秦柯见田大娘颤颤巍巍的转身去了厨房,望着她佝偻和衣衫单薄的背影。 不禁嘆了口气,这田家小院是她刚当上官差时,经衙里的大虎介绍,到了田大娘家,田大娘有一个儿子,在几年前的战争中死了,只留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孙子,田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她见田大娘为人甚好,待她也很是真诚,她与承之自小流落街头,收紧冷眼,对于这些温情,是她极想要靠近的,便时常帮着干着点活,有时还会叫田玉习武什么的。 说道田玉,他便是那日称唿秦柯为秦大哥的少年,长的很是清秀,为人很好学,虽然年幼丧母,但这孩子倒还坚韧,一直刻苦学习。 而且这孩子很是聪明乖巧,她与他相处久了,竟是有了一种错觉,这孩子脸上时常洋溢着的笑容,一如过去的承之,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弟弟承之一样,其实心底也早已将他当做了弟弟。 她见天色已经晚了,赶紧加快了手下的动作,自己明日一早便要出远门,自己不在的日子,大娘就得自己来灌水,还是趁着时间,赶紧将几缸水都打满吧。 今年的秋试就快到了,这几天,京城来了不少书生,街上比之前更加热闹不少。 秦柯脑海突然闪现出那个呆呆的书生-柳东原。 也不知那傢伙现在在哪,虽然很想去见见那书生,毕竟这是她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朋友。可是出发在即,这些秦柯是无暇顾及的。 虽说是秋天,天气却还有些燥热,边郊的树木有的还是欣欣向荣,呈现一派生机。 此时的秦柯,已经出了京城有一两个时辰了,正和一群轿夫坐在树下休息。咬了一口大饼,秦柯盯着不远处的轿子,慢慢咀嚼,陷入沉思。 “来,兄弟,吃快饼!”从手中撕下一块大饼,交给正坐在旁边擦汗的年轻人,似是无意的说道,“艾,兄弟,你们轿中那人饿不饿啊?要不要我去送块大饼给他。” 年轻人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饼,一边咀嚼一边含煳道,“不用,官爷,这齐家老爷吩咐了,我们不用管他,只管赶路。”说完就坐到另一边和其他人唠家常去了。 她心下更是疑惑,刚开始以为送东西,没想到是顶轿子,轿中还有人,一个包裹的全身上下不漏一丝缝隙的神秘人,哦,不,似乎他露了一双犀利的眼睛。 这个神秘人,在整个旅程中也不和别人说一句话,就算是出来干嘛干嘛,也是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什么摸样,很是奇怪。 问那些随行的人,到底要去哪里,也是一问三不知,如此诡异的状况,叫人不起疑都不行。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便也是每日跟着走一趟罢了,每到一个落脚地就会有人接应,留有字条,指明下一站,感觉就像是在按图索骥,秦柯深感这趟行程定是不同寻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改文,快改的残废了~ 求收文…… 第8章 路遇蓝衣,棋局已下 这天,天气甚好,一大清早,秦柯等人便上了路,一路上也就偶尔与轿夫几人偶尔聊上几句,至于那随行的人,似乎是有人特别交代,并不怎么与人交流。 一行人走在路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突然,远远的传来说话声,确切的说是求饶声:“各位好汉,求各位好汉放过小生一马,小生的钱财,你们可以随便拿,只是不要伤人性命啊!” 这是哪一出,难道又是强盗打劫书生的滥戏码?秦柯大感滴汗,能不能换个把戏。 “住手!”秦柯见一个黑衣人提刀就往一名衣着很是华贵的蓝袍公子身上砍去,立马丢出路边的一截树枝挡了去,却也只是让刀锋稍微偏了一些方向罢了,那蓝袍的锦服公子还是受了一些伤,此刻正捂着流血的手臂,躺在路边-呻-吟。 说实在的并不是秦柯侠义,非要管这等闲事,若是没看见也就算了,此路是他们的必经之地,事情发生在眼皮底下,她不得不出手。 那名黑衣人见有人赶来,一见秦柯等人的阵仗,立马闪身躲进了树林,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秦柯上前查看了那名倒在地上的蓝衣公子,仔细检查了下他的伤势,还好伤口不深。 走进了才发现,这一身湛蓝色锦服的公子,家世定是不一般,看着衣服料子质地,如此华丽舒服,而这公子头上的束髮玉冠更是一块上等好玉,腰间还坠有一块好玉。 秦柯大致扫了一眼,眼前之人,生的倒也是清秀非常,面色娇嫩,看着年纪不大,此刻因为手臂的伤口,白皙的皮肤上正渗出层层汗珠,想必又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只身出门,竟还穿戴的如此招摇。 给他简单包扎之后,秦柯起身便想走开,不想衣袖被人一把抓住,只听那公子哽咽道:“少侠,请先别走,在下还未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不待秦柯说话,自己慢慢起身,抓紧秦柯的手臂,“少侠,可不可以带上在下一起。在下一人出门,本是带着一僕人一起来游玩的,不想中途被人觊觎,遭此横事,在下也与僕人走散了。” 蓝衣公子双眼直盯着秦柯,眸中的希冀不容忽略,秦柯回头盯了盯轿子,这么长时间,那轿子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柯仔细思考了一会,从身上摸出几两银子,蓝衣人一看秦柯的举动,眼中闪过失落,慢慢放开了秦柯的衣袖。 “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此行,前途莫测,况且我也是身不由己,并不能做主,还望公子见谅,不如这样吧,我将这马匹,送于公子,公子只身一人不安全,还是早早回家吧!” 说完,不等那蓝衣公子反应,将手中的马鞭交到他手中,回头招唿一声看热闹的众人,上路去了。 身后蓝衣公子,望着手中的鞭子,微微出神,许久,才浅浅的勾唇邪笑。 又抬头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声嗤笑了一声,便翻身上马掉头走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暗香。 琴声悠扬的竹林之中,闪进一个黑影,林中有一紫衣青年男子,正在临水抚琴,对身后的来人充耳不闻。 那黑影看了一眼水边的男子,疾步走进亭中,凑近亭中一人,轻声说道,“主子,白凤……失败了。” 亭中白衣男子听完,不曾回话,就着这杯中清茶,继续欣赏着那悠扬的琴声,仿若一切并不曾发生过。 许久,琴声才缓缓而止,临水的紫衣男子,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亭中正在品茶的白衣男子。 “子卿,你这是又在忙些什么?”
第12页 白衣男子摆手让一旁一直跪着的男子退下,随手放下茶杯,望着杯中起起沉沉的茶叶,莞尔笑道:“王爷也知,子卿闲着无事,就爱一些小打小闹的游戏罢了。” “子卿,你莫要贪玩过了头才好,最近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朝中局势更是……” 想起探子来报的消息,紫衣男子轻敛眉头,心事重重地转身,看向远处灰白的天空出神。 “五皇弟,刚登皇位不久,丞相许牧就趁此在朝中作威作福,大有胁天子以令诸的架势。而半离山的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对这帝都虎视眈眈,暗中窥探,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反扑的时机,夺下帝都,而二皇弟他……,唉,如今这朝中政局势,势同水火,本王虽是先帝亲封的摄政王爷,可又是疾病缠身的病秧子,实乃有心无力啊。” 白衣男子看着眼中略带忧郁的紫衣男子,抿唇不语。 “要不是你一直仔细帮我调养身体,估计这会儿,也是半截没了黄土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本王也是这黎国皇室长子,怎能看着万里江山,拱手他人。须知道唇亡齿寒,前人之鑑啊!” 紫衣男子说到此处,眼神暗了暗,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复杂挣扎情绪,被低垂的眼帘盖住。 “近来,谣言四起,都说本王这身体是不行了,朝堂之上,许牧一派都在巴不得本王早点下去,好让许牧当这个摄政王,恐怕,许牧要忍不住动手了。” 白衣人听此轻挑眉头,他许牧想要霸权,可没有那么容易,浅浅勾唇,却状似无意提起另一件事。 “今年秋试在即,王爷可以求得圣上旨意,担任秋试监察官一职,藉此物色可塑之才。至于,许牧那边,王爷不必忧心,子卿自会妥帖办好的。”白衣男子望了望停在不远处的鸟儿,似乎对那鸟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子卿的能力,本王是深信不疑。只是最近怪事颇多。先是五皇弟不顾群臣反对,拜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为帝师,此人之前,本王闻所未闻,派人调查,也是一无所获,就怕此人是与许牧勾结在一起,想要里应外合。”紫衣男子说道此处,眼神又暗了几分。 “这点王爷,放心,子卿已经安排人手在那人身旁,有子卿看着,必不会出错。” “也罢,近期京城局势动盪,你先将手头的事忙完吧 ,京城这边本王可以先代你照看一下,只是,记住,别忘了正事……” “嗤,王爷,这点你还是可以放心的……子卿,”白衣男子玩味的笑了笑,“对于人心还是很有把握的。” 之后,亭中一片寂静没了声响,只有那只不识趣的鸟儿,还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 傍晚时分,白衣男子从王府处出来,独自漫步在街上,似乎陷入了沉思。突然被一阵争吵打断了思绪,循声望去,只见一家装饰辉煌的玉器店铺内,一红衫女子正与一黄衫女子争吵。 “许仙儿,你到底放不放手,再不放,本公主要定你个藐视皇族、大不敬之罪。”男子朝两人相争之物看去,原来是一块南国玉佩,样式很是奇特。 黄衣女子弯了弯眉,笑得很是开心:“公主,你难道要借着身份,就欺压我们这些平民?这要传出去,还不知人家怎么说公主……” 黄衣女子故意停顿了一下,瞟了眼已经气得满脸通红的红衣女子,冷笑道:“说公主您堂堂皇室,为了一块玉佩,就仗势欺人!” “你,放肆!”红衣女子听此,气急败坏地一手摸向腰边,抓起身后的鞭子便要出手。 “颜儿。”一声悦耳的男低音传入堂内,打断了二人的争执,红衣女子一见走进来的白衣男子,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飞奔到男子身旁。 “子卿哥哥,你快来替颜儿做主,这个许仙儿太可恶了。” 连勛朝一旁的黄衣女子望去,黄衣女子见白衣男子进来之后,便不再说话,此刻见他望过来,正脸色微红地浅浅附身见礼。 “见过连郡王!” “许小姐。”男子点了点头,继而看了看一旁,眼睛斜瞟着许仙儿的黎红颜。不禁又对许水仙赔礼道,“颜儿不懂事,冒犯了小姐,还望小姐能看在连勛的薄面上,不要计较。” “子卿哥哥……”旁边的黎红颜见连勛非但没有帮自己,还在向那个可恶的女人赔礼,气得一把甩开连勛的手臂,嘟着嘴在一边生闷气。 “连郡王,不必客气,想来也是仙儿的不是,这玉佩还是让于颜儿妹妹……” “颜儿,也是你叫的?哼,本公主不稀罕。”黎红颜一听许仙儿这个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女人,一见自己的连勛哥哥,就像一只讨好的金丝雀,气得不打一处来,如今还敢跟她套近乎,没门! 黎红颜一把挥开许仙儿递过来的玉佩,“哐当”一声,那块刚刚两人还争的脸红脖子粗的美玉,此时已碎成了几块。 许水仙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眼中闪过怒气,但还是忍了忍,继而抬起头,眼眸含泪的看了眼连勛。一直在旁边不敢出声的丫鬟,见状马上上前扶住默默擦泪的许仙儿。 “哼,虚伪!”黎红颜哼了一声。 “颜儿!”连勛见此情景,暗自摇头,但还是出声喝了黎红颜一声,“许小姐,连勛在此,向小姐道歉,这样吧,这块玉佩算在连勛头上,不知小姐还看上什么,就当着连勛和红颜的赔罪之礼。”连勛又向许仙儿俯了俯身,转头去和店家商量去了。 “子卿哥哥,你为什么,要让着那个女人”,跟在连勛身后的黎红颜见刚刚连勛如此让着那个许仙儿,很是生气,她堂堂一国公主、郡王为什么要怕她一个丞相的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连勛回答,黎红颜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 连勛看着身旁一惊一乍的丫头,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黎红颜得意一笑,“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忽而又想到什么,“不行,连勛哥哥,你不能喜欢那个女人,颜儿不喜欢她,不要她做颜儿的嫂嫂。子卿哥哥,我不嘛……” 连勛被黎红颜摇的头昏,看着一旁耍赖的女子,无奈的摆了摆手,正色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喜欢她。” 是啊,他怎么会喜欢那种女人,不说他对她没感觉,更何况,她可是许牧的女儿。 “啊,小姐,别砸了”。丞相府的厢房里传来一个丫鬟的叫喊声,许牧刚进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茶杯砸中,一旁跪着的丫鬟一见许牧进来便要行礼,被许牧摆手挥退下去了。 对着还在砸东西的许仙儿,大喝了一声“住手,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整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许牧见许仙儿还要再砸,立马拍了木桌阻止道。 “还不快给我过来!!!!”
第13页 “爹~!”许仙儿见许牧真生气了,小步依偎到许牧身边。 “都说了多少次了,仙儿,你以后少跟公主呕气,你就是不听,一回来就知道发脾气,我看你这样没人管教,不然过两天,我奏请圣上,给你指一门婚事得了!” 许牧摸了摸许仙儿的头嘆气,许仙儿虽然知晓许牧说的气话,不免还是撒娇道,“爹,仙儿不嫁!” 许仙儿满脸通红,眼前不禁浮现那个满身贵气,笑容嫡仙的的白衫男子,自从那日惊鸿一瞥,她便再也忘不掉了。 “仙儿啊,爹也捨不得将你嫁出去,只是如今这多事之秋,爹希望能在爹的有生之年,为你找户好人家,好不让你受人欺负!” 许牧爱怜的摸着自家女儿的头,家中就她一个独生子女,女儿家,重要的就是找户好人家。 “爹~,您是堂堂黎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那个皇上不是还得听您的嘛!您想还有谁会欺负女儿,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许仙儿一想到自己爹爹的身份,再想到自己的身份,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放肆!”许牧看着自家女儿委屈的小脸,无奈的嘆了口气,“唉,仙儿啊,这话你跟爹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在下人面前和外面说,那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知不知道?唉,孩子,你不懂,爹目前的这一切,表面上风光,其实……唉,你不会懂得……你只要记住,以后少惹公主他们,不但不能惹,还要讨好他们,接近他们。” 许牧又想起今天早上在朝堂上的情景,封亭云那个老匹夫,处处跟他作对,竟然公然在朝堂上挤兑他。 还有最近几个月,黎天赐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想到此处便气不打一处来,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帝师,更是助长了黎天赐的嚣张气焰。 如今这朝堂上的局势虽然看起来对他很有利的,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必须加紧事情的进程,谨防久则生变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文中,都怪阿九这个新手,第一次错洞百出,希望前面不要再有bug了,不然,阿九就改文,不死也残废了……唉…… 第9章 堕落美男,暗度陈仓 “公子!”小二从门外探进半个头,望着临窗沉思的灰衣男子,小声唤道。 “公子?”小二见那人没有应他,加重了音量。 “嗯?!”秦柯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思路,对于最近的遭遇,她有点沉重,似乎自己在无意识中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等着她一步步深入,挣扎,最后死去…… “有什么事吗?”小二见男子终于回了神,立马走了进来,附身紧张道,“公子,您隔壁的那位受伤的公子,已经醒了……” “嗯,嗯?醒了?我去看看。”他醒了?秦柯听到此处,赶紧打开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小二望着秦柯急匆匆的背影,无声的嘆了口气,如此一个俊朗的公子,竟有那种癖好,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柯推开门,见床边一名大夫在在桌上写着什么,秦柯微微点头见礼,那大夫却是没有搭理她,见她进来,正好停了笔,递给她一张字条,一边收拾医箱,一边看了看床上已经醒过来的男子。 “这是药方,按着这上面的方子,抓几副药,吃上几日也就差不多了,只是……” 秦柯见这大夫将自己拉到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皱眉,继而又想到什么,嘆声道,“大夫,您有什么就请说吧!” “额……这位公子,多是外伤,淤青,吃上几日药方,再配上外敷的药膏,这身上的伤就差不多好了,只是,咳!恐怕这位公子的心伤难医啊!” 那大夫假咳了一声,偷瞄了秦柯一眼就自行出去了,还贴心的为他们关好了门。 秦柯看着早已醒来,却瞪着床板发愣的男子,无声的摇了摇头便走了过去。 那大夫的虽然说的比较委婉,可那隐晦的眼神,想叫她不明白都不行。 自从她将这个叫兰溪的男子带进客栈,从他那一身暧昧的淤青,外加两个年轻公子,兰溪长得又是如此的妖冶,想不叫人乱想都不行,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新人类是不会在乎这些。 “兰溪?”秦柯轻声唤了声,试图拉回正在发呆的兰溪。 兰溪闻声,过了许久,眼睛才眨了下,继而回头看了一眼秦柯,微微抿了抿唇,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秦柯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憔悴,脸色灰暗的男子,此时的他就像失去水的鱼儿,整个人没有任何光泽。 想起他们初遇的场景,秦柯不得不无奈的嘆息,眼前这个男子,其实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夜明珠,远远对望,也能看出里面的熠熠生辉的光泽。 他真的很美,在这个世界待了近半年,她还未见过比他更美的男子。 在现代,也有很多明星有高挺的鼻樑,漂亮的唇形,白皙的皮肤,但是没有一个人,像他这般,完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别样的味道,这是现代的很多整容明星所不具备的。 这是一个天然雕饰的美艷男子,即使他此刻身着一身青色布衣,浑身的打扮都不出彩,也没有什么贵重的配饰,而那双原本应该绥满星光的凤眸,即使此刻透漏着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漠然,一片死灰黯然,也遮挡不住,他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容。 秦柯不知道,这些形容女子的词彙应不应该用在他的身上,或许他更加厌恶别人对他的这些赞美,但是,秦柯暗自腹诽,她作为一个女人,都有点嫉妒这个男人的面容,这真是一只祸国妖孽。 也难怪他会遭遇那样不堪的事,其实如果在秦柯他们那个时代,男男应该是容易接受的,但在这封建的古代……更何况还是被迫?当初救下他时,他全身狼狈,破烂不堪的衣着,无疑昭示着他所遇到的一切。 没办法,如果她看到这样的情景,还不施以援手,自己良心这关,肯定是过不去的。 只是为什么,她每次遇见的都是软弱男子,不是酸秀才,就是病美男,现在还有这个有着倾城容貌的苦命男子。 唉,看到如今这倾国倾城的如花面容,掩盖上了一层死灰,秦柯心想,这一切也只得靠他自己来慢慢想通…… 秦柯在兰溪房中站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言语,直到兰溪翻身背朝着她,秦柯才准备出门,不再打扰他。 却被一声低低暗哑的“多谢”拉住了脚步,回头望去,发现兰溪并没有回身望她,便抿了抿唇出去,带上了门。 秦柯从兰溪的房间出来,便踱步下楼,站在楼梯口,望着楼下,勤快的小二,殷勤的在人群与桌子间来回穿梭,底下吆喝声,谈话声,交织一片。 秦柯不由皱了皱眉,此处是黎国的边界,他们三天前就到了这里,只收到来自那个神秘男人的一张纸条,说是让她们等,别的就什么也没说。
第14页 他们只能一直在这里等,秦柯又回头看了看离他房间不远的客房,眉头不禁皱的更深,那个神秘的轿中人,居然一次都没有迈出房门过,还有他们的随从,一直死死地守在他的门前。 到底是什么神秘的东西,要搞的这般周折和隐秘?还有,自从进了这家客栈,她总感觉暗中被人窥视,却又遍寻不得。 奇怪! 吃过晚饭,秦柯看着从兰溪房间被原封不动退出来的晚饭,皱了皱眉头,接过小二手中的饭菜,进了兰溪的房间。 兰溪还是窝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 她敛眉沉思了一会儿,坐到桌边,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不一会儿,随着敲击声的停止,秦珂微微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摸出怀里的一支竹笛,很是小巧,这是她自己闲来无聊,在路上做的,她试过音色,还是不错的。 慢慢踱步到窗前,月色中天,夜风袭人,在这深秋的夜里,更添清冷。 自己来这里已经快半年了吧,如今这里还是一毫线索都没有,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那个人。 一阵冷风袭过,秦柯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拂过竹笛,提唇吹了起来,曲声婉婉,似细水长流,其实这首曲风是比较凄婉的,秦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吹这首《天下无双》。 本来是想学学古人以曲代言,找首比较励志点的,可是自己一提唇,便成了这样。 想到这,无奈的止了声,将竹笛纳入怀中,回头见床边人已经坐起,靠在床边望着她的方向出神。 秦柯脸色微窘,摸了摸鼻尖,喃声道:“对,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吧,都怪我太鲁莽了,我这便出去。只是,这晚饭,你还是吃了吧,我看你这两天都没吃。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是受不了的……” 在临出门前望着还是呆坐在床边的兰溪,不由的又说了句:“毕竟,活着最重要!” 回到房间,秦柯暗骂自己嘴拙,不过想到那人至少有了点反应,还是不错的。 秦柯出门后,一直呆坐在床边的人,动了动。 良久,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的望向桌上还冒着微微热气的饭菜,眼神波动了下,最终,还是慢慢挪下了床。 看了看自己已上了药的手腕,又看了看饭菜,抿了抿唇,端起桌上的饭碗,慢慢地吃了一口白米饭,缓缓的嚼动。 许久,唇角微微勾起,如冷玉般的面容渐渐生动,泛着光华,漠然的眼眸因这一细微牵动,瞬间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秦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种没有尽头的等待,快要消磨掉她的耐心了。 这十几天来,虽然,不用每天再急着赶路,但没有尽头的苦等,就像被困在黑暗中摸索道路,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内心充满恐慌与不安。 不过这十几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至少给了那位兰溪公子足够的养伤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復。 自从那一晚之后,兰溪也不再不吃饭,只是饭量很小,很小。秦柯感觉养只小猫,吃的也比他多啊。 看着骨瘦如柴的男子,秦柯时常去那儿,开导开导他,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两人一起吃晚饭。 一直到有一天,秦柯发现两人吃的才索然无味,便想换一盘,谁知兰溪告诉她,味道正好。 秦柯不相信,连试了几盘,一开始,她只以为自己的口味变重了,之前吃的香甜可口的饭菜,现在却觉得淡然无味,而且这种情况在一天天的加重,心中虽然疑惑,但为了能够开解兰溪,秦柯终还是按照他的口味来点菜的。 虽然多数时候,都是秦柯一个人在说话,兰溪多是沉默,但也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如当初那般冷冰冰的,没有生气。 其实,秦柯也并不是什么爱多话的人,两人坐在一块,有时候只是埋头吃饭,半天也不说句话,有时就是秦柯抚弄她的竹笛,吹上一曲,兰溪也不评价,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 从他的慢慢松动,变得有了些许色彩的眼眸,秦珂庆幸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晚,秦柯从兰溪房里出来,刚掩上门就见楼道里人影一闪,好像是从那个神秘人房间里出来的,秦柯觉出一丝不安,尾随了上去。 出了客栈,却见那人翻上屋顶,古人擅于轻功,可是秦柯没有所谓的内力,只得靠自己在现代所学的功夫,急步助跑,一脚蹬上后院中的一棵大树,攀上了屋顶。 到达一处屋角,秦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飘逸的跨过五米多远的空地。跟丢了人,秦柯有点懊恼,此人行踪诡异,必有蹊跷。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古代看来,还得去学点轻功什么的。但最好的就是快点找到那个怪盗理察,那便什么都不用费心。 秦柯追丢了人,正兀自发呆,在她身后的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见到秦柯诡异的招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继而在秦柯觉察之前,闪身消失在了暗处。只见此人落地无声,风过无影,可见功夫极高。 黑衣人消失后,秦柯也慢慢回了客栈,去敲了敲那个神秘人的房间,没想到开门的就是他,之前那个从他房中出去的黑衣人与之身形有几分相似,秦柯还以为是他。 此刻又见此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站着门口,冰冷的眼神,让秦柯略感不适,本欲开口的话,也被堵在了喉中,只好作罢,匆匆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 有些事情不关己身,还是不要管了吧。 当夜,与黎国毗邻的南玉国的某处密室中,一名华衣男子端坐在书桌旁,只见此人肤色白皙,面容刚毅,只是一双阴鸷的眼睛破坏了整体美感。 这位华贵不俗的男子,此刻正凛神盯着站在他眼前的黑衣人,冷声问道:“不知此次先生可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希望先生不要再让本王失望才好。”说完,华衣男子随意的抚摸着腰间的一块玉佩。 “这是自然!”黑衣人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华衣男子。 “王爷看看,这可是您需要的?”华衣男子一件他手中的布包,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急忙接过男子手中的黑色布包,正想将这外面的黑布去掉,掏出里面那已经露出一角的黄色布缎,一看究竟,勐然想起,这密室之中,还有他人。忙收敛神色。 “此事有劳先生了。”说完,华衣男子将手中东西重新包好,交给身后的一位大腹便便的花须男人,那男人接收到眼前男人的眼色,立马退到一旁,避开众人,检查起包中东西来。 “不忙,王爷还请放心,这包中之物,我等都不曾看过一眼,其中真伪,就有赖王爷辨别了。”黑衣人将眼前这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可他是个聪明人,等得如何保全自己的生命。 “哈哈哈,先生多虑了,此番真是有劳先生,还望先生替本王向你家主子转达谢意。”之前检查包裹的花须男子凑近华衣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华衣男子脸上的神色很是激动,到此,黑衣人已知,他们此次多番周折抢的东西,是真的,那便好。
第15页 “呵呵,王爷过奖了,您与我家主子合作,我等自是鼎力相助,这一次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黑衣人将自己裹得很是严密,一丝不漏,过谦的言辞透过黑布传达进眼前两人的耳中,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只是那笑意之中又包含着多少真意,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呵呵,王爷,在下此次前来,除了送还王爷此物之外,我家主子还嘱託了一物,要在下送与王爷。” “哦?”华衣男子见到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明珠,托在手掌之中,对此很是疑惑,他既是南玉的王爷,什么样的夜明珠没有见过?这黑衣人巴巴的送颗夜明珠来贿赂他,不知看轻了自己,还是以为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王爷。 “王爷莫恼,可不要小瞧这夜明珠,这里面可是大有干坤!”黑衣人自然看懂男子的神色也不恼,兀自收回手解释了一番。 “难道,这里面是……”是大黎的边疆布局图?想到此处,男子大喜,不想今夜竟有意外收穫。 见华衣男子眼中闪过急色,急欲争抢的架势,黑衣人微微收紧手中的珠子,哑声道:“王爷,不必如此心急,只要王爷别忘了,答应我家主人的要求便好。” 华衣男子听此,眉心一紧,阴霾顿生,但这些情绪都掩在了他低垂的眼帘之中。 忽而,华衣男子轻笑出声,“呵呵,先生也不必在意。试问有谁能在江山面前还能淡然处之呢!本王既然已与你家主人约定,自是没有反悔的道理。” 黑衣人仔细审视了男子一眼,见男子虽然自嘲之色溢于言表,仔细一想面对这等诱惑,又有几人可以漠然视之,心中觉得很是讽刺。 这些生在皇室贵族的王子皇孙们,整天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利益漩涡之中,为了争权夺利,不惜手足相残,抛妻弃子。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执掌大权,坐拥天下的胜利光环下,是由他们一次次的烧杀掠夺,通过毁灭别的弱势国家、部落,侵占他们的城池,霸占他人的土地得来的。 那些高耸壮丽的宫殿都是那些无辜受牵连的百姓的尸骨堆积而成,深埋在那些华丽殿堂的地下是无数英魂的鲜血白骨。 但是,这些没有人会记得,那地下埋着的是谁,世人的眼中只有那些胜利者的身影,挣吧,夺吧,自相残杀吧,这些,都是他想看的。 黑衣男子嘴角微提,便将手中的珠子递了过去,声音嘶哑沧桑,“如此最好,不然凑不齐其余三张,王爷手中之物,自然也是废纸一张。” 黑衣人仿佛没有看到华衣男子瞬间冰冷的眼神,背着手踱了几步。 “不瞒王爷,王爷手中虽然只拿到这黎国四分之一的兵力部署图。但我家主人说,王爷如果想要整个黎国,就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如今我家主人将这四分之一的地图安全送入王爷手中,已足显诚意,还望王爷笑纳。”说完,就踱出了密室。 华衣男子见黑衣人旁若无人的背影,紧抿了抿嘴唇,玩味的看着手中的明珠,运气用力一捏,便见手中的珠子碎成粉末,华衣男子从已碎的粉末中,抖出一张小图纸来。 紧皱眉头的盯了许久,忽而勾唇,对着身后花须男子说道,“丞相,麻烦您跑一趟了。” “王爷放心,老臣自会竭尽全力。”听完男子嘱託,花须男子便出了密室。 而在大黎国的某一处,一袭青衫的男子,带着沐浴过后的清爽,斜卧与窗前的睡塌之上,他眼神玩味地赏玩着手中的明珠。 “主子。”房中突然闪现一名黑衣人,跪在男子面前。 “夜煞,你瞧,这明珠可好看?”青衫男子见底下的黑衣人没有回话,也不恼,兀自轻笑。 “哎呀,真是不可爱,这可是本王牺牲色相,偷来的。” “主子,这种事,让属下来就好了,您……” 听到这里,底下的黑衣人忍不住出声,似乎很是不贊同自家主子的做法。他不明白,不就是一张图吗?派几个人截杀抢过来便可,为何要绕那么大的圈子,主子还要和那个女人相处那么长时间…… “呵呵,夜煞你真不可爱,让你去了,就不好玩了,更何况,白凤不是失败了吗?”这次,他 可是收穫不小,得了珠子,还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真是不错。 “还是主子手段高明,暗中调包了主子,想必赫连珏也发现这地图的真伪,还在暗自得意。” “呵呵,我那个皇叔啊,呵呵,一直都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许牧和他合作,怕是也为难着吧,看样子,我还得帮他一把!”似是想到什么,青衫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只是瞬间又被他好好的隐藏起来。 “起来吧,将这个为十七皇叔送过去。” 青衫男子翩然起身,将手中的夜明珠丢给跪在地上的夜煞手中。 “是。” 待房中众人退散,青衫男子才卸下那副浑然不在意的面具,如玉的面容在月下显得更是冷漠。 许牧,赫连珏,你们两个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好好的闹出一点动静来才好。 他要看看那躲藏在深处的女人,究竟要忍到何时才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是没有人看啊,阿九就写给自己看吧。 第10章 阴谋迭起,无妄之灾 自那晚碰见黑衣人,秦柯更加觉得这次押镖,恐怕没有黄闫说的那么简单。 随着时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隐隐的还带着一份不安。 从离奇死亡的乔家,到神秘的黑衣人,这趟行程,从头到尾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心里闷闷的,很是不舒服。 自从穿越以来,她在这里差不多生活了半年多,即使没做什么多大的好事,但也不至于与什么人结下仇怨吧。 依着目前的情况看,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阴谋,只希望不要牵扯在她身上。 秦柯暗自祈祷,虽然心中觉得这种行为很可笑,或许这就是无奈中的无奈吧。 总感觉自从进了这帝都,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向她袭来,分外诡异,她这颗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估计是意外进局了。 在事情牵扯到她之前,最后先找到理察,赶紧穿回现代,那样,这里的什么事情都和她无关了。 茫茫人海,这个世界是未知的,没有现代先进的科技技术,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要想找到理察,这机率简直不要太低,更何况那个傢伙擅长伪装。 天色微暗,秦柯坐在桌边,借着桌上的灯光,掏出怀中的那个被她带到现代的手环愣神。 因为这个手鍊与这个时代的首饰外形差别太大,她便将它从手上取了下来,塞在怀里贴身收藏着,这是现代最先进的追踪器,它能够通过人体运动散发的热量,来给卫星发送定位信息,然后传送到监视器这边,他们就是通过这个,抓获了很多在逃犯人。 不过,从掉进这个世界,手环上的显示屏就一直黑着,不曾再亮过。
第16页 她知道理察肯定没有死,他们两是一起跟着神珠消失的,她现在最大的担心,是怕理察不在这个世界。 害怕他虽然也被神珠带着穿越了,但是时空隧道也有可能冲散了他们两人,分别将两人送到了不同时空。 应该不会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回家的希望,恐怕就完全破灭了。 那一日,她故意向理察开了一枪,就是将追踪器打入他体内,这种追踪器细如牛毛,打入神内那一剎,也不过是很细微的刺痛,就类似被蚂蚁咬了一下,常人很难发觉。 但是这个时代没有卫星,她这样做,根本就是无济于事,更可怕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见过理察长什么样子,这是整件事情最大的bug。 “嗤!”秦柯想到此处,满脸无奈,将自己逼至这般境地,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索性,还有一个补救的法子,这个法子,不用依赖卫星,但是有个局限,它只有在距离目标50米之内,才会有所反应-发热。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死马当活马医,理察!!我一定要抓到你!混蛋! -------------------场-------------------景----------------线------------------------ 而此时正在舒舒服服泡着澡的某人,享受着周围的美酒贡果,好不自在,只见他整个身子尽在热气氤氲的浴池之中。 在浴池边是一只盛满篮子的花瓣,他随手抓起一把,洒在池中,闭上眼睛,静静地嗅着热水与花香的混合气息。 突然未关严的窗户中,窜进来一丝冷风,他只觉得后背一阵酥麻,伴着寒毛立起,他勐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只见那人揉了揉鼻子,口中嘟囔道:“唉,真不知道是谁如此思念我啊!” 顺手摸了摸自己已经齐肩的长髮,想到自己如今所处之地,不禁自在地哼起了小调,神色好不怡然,突然池中人探了探水温,水温有点偏低。 女子对着门外大喝一声:“我说,那个……小青啊,再加点热水。” 门外一人闻声,清脆的女声立刻响起:“知道拉,大人。” 见人进来,女子忙将身子往水中沉了沉,又将漂浮在水面的花瓣全都聚拢,围在自己胸前,企图遮挡来人目光。 “呵,大人,您就别遮了。看您害羞的,可不像其他大人。”一青衫女子见此,不仅直接取笑,一边吩咐小厮将热水倒入池中。 “别家的大人都怎么了?”女子还进来两个男的,又将身子往下沉去,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见他们忙完,赶紧将人赶了出去。 “别人家的大人啊,都是丫鬟在一旁伺候沐浴,她们啊,搓背的搓背,撒花的撒花,按摩的按摩,可不像大人您,把我们全都赶出去,一个人洗,多没趣啊,大人,要不要小青帮您捏捏肩?” 小青边王池中撒着花瓣,边靠近池中女子,见自家主子似乎听得快要睡了,突然提出一个要求,吓的女子差点呛水,赶紧将人赶了出去。 笑话,要是让这些人伺候,那她女子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她可答应了小徒弟,还要帮她呢。 在黎国边界的秦柯,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此刻的她正忙着逃命。一群黑衣人将他们追赶到一处树林,一伙人便团团围住了她。 她只会一些现代的近身搏击,对于古代杀人的这些打打杀杀,她只能勉强应付。 秦柯一边忙着对付那几个黑衣人,一边还要想着退敌的法子,有点力不从心,如今身上已经被踹了好几脚,手臂也挂了彩。 也不知道这伙人,怎么就盯上了她,当时她正盯着手环发呆,窗门响动了一下,在她还未反应时,身后风声响动,秦柯翻身躲避,挡过刀锋,却硬生生的挨了一脚,她立马就地滚到一边,丢出一旁的洗脸盆,盆中还盛有晚上秦柯未用的洗脸水,趁着两个黑衣人挡水的空儿,摸出床边的一把宝剑迎了上去。 说实在的,她比较擅长短匕首,就像她靴中的那把军刀,只是,在必要时刻,剑还是有剑的好处。 刚刚冲出房间时,她已经看到门口有几具尸体,那些都是与她同行的伙伴,这些人就像疯狗一般,一直穷追不捨,誓要将她置于死地才甘心。 她狼狈地躲闪着身后的追击,一边往郊外赶去,她必须把人引到无人的地方,不然容易伤及无辜。 看那些人,下手如此狠绝,而且身手不凡,秦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惹来杀身之祸,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 难道是那个黑衣人?秦柯想到此处,不禁心下大惊,脑中白光一闪,似是抓着了问题的关键。 是了,应该就是他,他杀光了所有同行的人,这是要灭口。 想到此处,秦柯心生怆然,这次,她不想杀人,恐怕都不行了,她这都是为了活下去。 秦柯心中打定主意,紧紧抿着唇,眼神深锁这些围剿她的人,眼里的杀气喷涌而出,这是一场真真实实的生死之战。 秦柯丢掉手中的长剑,弯腰从靴中摸出自己的短匕,阴执着一双眼,仿佛盯着猎物的猎豹,静静地盯着正对面的那个黑衣人,一动不动。 那黑衣人见秦柯谁也不看,一直死死地看着他,眼中还流露出一股强烈杀气,不由地心生寒意,他朝周围的伙伴看了看,咽了咽因紧张而干涩的喉咙,给同伴递着眼神。 原本紧紧聚集在秦柯前面的几人,渐渐分散开,他们也一样紧紧地盯着秦柯,脚下悄步移动着,全部将秦柯围住。 突然,一个黑衣人脚下似是不小心踩断了一节枯树枝,这一动静,就想一点水滴滚入油锅之中,几个黑衣人齐齐举刀,向秦柯砍去。 而秦柯朝着迎面而来的刀锋沖了上去,她的目标,始终都是那一个,她要一击即中。 眼看刀锋就要直中秦柯面庞,只见秦柯,突然偏转身子,险险避过刀锋,面前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待到他反应过来,偏转刀锋再砍时,他已经没有了机会,秦柯击中目标,迅速拔出插在他颈间的匕首,疾步跳开,远离那些围攻过来的黑衣人。 秦柯的速度很快,杀人不过瞬间,这些黑衣人见同伴死相悽惨,脖间还在往外喷着血花,整个身体还在抽搐不停,心下不由骇然,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小捕快,没想到,此人动起手来,也是刀刀见血。 几个黑衣人心有忌惮,几个人来回递着眼神,将秦柯渐渐逼至一处死角。 “大家上,不要怕,他就只有一个人!杀!”众人听此,都纷纷举刀,仗着人多,想要将秦柯一举歼灭。 秦柯知道,眼下已经没有后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场厮杀就这样开始了,或者说,这不是厮杀,而是围剿,因为她没有支援,她只是一个人,在这个时代无足轻重的一个人。 有些黑衣人已经负伤,要不是眼前之人,接近力竭,他们恐怕已经死了,他们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在致命的地方。 也正是因此,让他们知道,秦柯已经没有力气了,这是杀他的最佳机会,几人会意,立刻蜂拥而上。
第17页 而此时的秦柯早已杀红了眼,不要命的和黑衣人拼杀着,原本的青布衫早已看不出原有的颜色,身上被鲜血染红,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那些黑衣人的,秦柯只知道不能停,因为她没有支援…… 真是可悲啊…… 渐渐地,眼前黑影重重,秦柯只觉得脑袋开始有点发昏,看着迎面来的黑影,秦柯麻木的提刀准备刺向那黑影,却觉得自己的手有千斤重,无法再提起一丝力气来。 呵,这样也好,或许就能回去了吧,也不用再找理察了。 秦柯只觉得眼前一暗,昏死了过去。 那些黑衣人见秦柯突然昏厥,楞了一下一秒钟,之后满脸喜色,正待举刀,只听“噗”的一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全都倒了下去,他们的脸上还带着那抹尚未撤去的喜色。 一青衫公子带着面具,缓缓从林中深处走出来,夜色将他的神色遮得隐隐约约,翘不清晰,只有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眸,看着眼前的场景,熠熠生辉。 瞧着此刻满脸血污的女子,青衫公子轻笑,明明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还那么爱多管闲事。 “你啊,还是吹笛子的好。” “真脏。”青衫公子弯身用衣袖抹掉秦柯脸上的鲜血,表情很是嫌弃,微微用力,一把抱起秦柯,朝林中走去。 而待二人身影消失在林中之后,从一旁的一棵大树上越下两名黑衣人,只见其中人,一身黑纱包裹的一丝不漏,只露出一双沧桑阴鸷的眼眸。 而另一人,身形与之差不多,只是却没有像黑衣人那样包裹的一丝不漏,而仅仅是身着黑色锦服,长身玉立,很是年轻俊朗,只见他侧首立在那名黑衣人身边,望着刚刚男子消失的方向,低声唤了声:“义父?刚刚……” 看着满地的尸体,那一身黑纱包裹的男子心中同样疑惑:那男子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救秦无名?有什么阴谋,看那男子的功夫,倒不像江湖路数…… 还有那个秦无名,当初只以为他是一名小捕快而已,如今看来不然,此人定不简单。 这一路走来,此人知晓的甚多,这次不除,下次就很难了,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义父,你看。”男子从一旁的尸首处捡起一只竹笛,这笛子很是小巧,也毫不起眼,不过他刚刚在检查尸体伤口时发现的,似乎是什么人掉下的。 一旁的黑衣人接过竹笛,拿在手中琢磨了好一会儿,许久才将竹笛收进怀中,看着一旁的年轻男子道。 “恩,算了,此事就此了结,天儿,你好好待在那人身边,不要露了马脚,这里就先别管了!” “是,天儿告退!” 黑衣人兀自在沉思,似乎又是想到什么事情,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此地不宜久留,转身便消失在了林中。 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残败的尸体,在阴冷的月光下生着森森寒气。 作者有话要说: 残废状态…… 第11章 身陷于谷,不知外世 迷迷煳煳中,伴着满室的药香,秦柯缓缓地睁开眼睛,剎那间,便是一阵翻天覆地的疼痛席捲而来,整个身体都感觉不是自己的,她挣扎着坐起来,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小竹屋 。 里面的摆设都比较简单、随意,周围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上面还贴着一些小纸条,秦柯头疼欲裂,浑身更是提不起一丝劲儿,估计自己目前是在一家小医馆里。 她粗略地看了一下自身,身上的伤已经被人上过药了,想来老天还不想收了她这条命,她应该没有落入敌手,没想到自己才来这里不到一年,就有人想要杀死她,可是她到底哪里得罪了那些人,为何要下如此狠手。 不就是送了一趟镖吗?她只觉得其中有猫腻,并不知晓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这也要灭口??? 看来这个时代就是草菅人命,小人物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更没有反抗的余地。 眼前这情况,她还是安心将自己的伤养好,至于以后,若让她再碰到那些人,她可要好好算算旧帐。不过,她可能还没算帐,就已经被人砍死了吧,这个根本没有法律的时代…… “吱呀”一声,竹门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老头,老头一身拼色布衣,腰间也只用一根麻绳作腰带,随意地繫着,一头花白的乱发随意披散,期间还有几根用五颜六色的彩绳编的小碎辫子,在一片花白之中,若隐若现。 “来来来,醒了就赶紧喝药啊。”只见那老头端着一碗药汁走到床边,见到秦柯醒来,满眼喜色,疾步便窜到床边,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过去。 “敢问前辈是……”秦柯以为醒来,进来的可能是个小药童,或者又是个小丫鬟,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老头,倒有点让他搓手不及。 秦柯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老者,眼前这老头满脸殷切,花白的眉毛也不曾修剪,耷拉在一双苍老但精光硕硕的眼睛之上,此刻他笑容满面,一联慈爱地看着自己,让秦柯有点不知所措。 “不要前辈前辈的叫,老头儿今年不过才60岁,不算前辈,前辈都是专指那些八十、九十的老不死的,老头儿这么有精神,自然不算,嘿嘿,乖,先喝药,药要趁热喝,才有效嘛!” 秦柯在打量老头的同时,老头自然,已经早早的将她打量出了,这丫头,他第一眼看见就心生喜欢,看着那满身伤痕,就知道,这是个让人心疼的丫头,不娇气。 “前辈,这……” 秦柯接过老头手中的药碗,其实她又很多问题想问,只是老人家一直催着她喝药,他眼中的关爱,她自然感受的到。 “放心,没毒。”见秦柯一直处于愣怔状态,确切的说是不知所措,老头儿又将药碗往秦柯的嘴边推了推,示意她赶紧将药喝了。 “好,我喝。”见此情景,秦柯也不好再犹豫,还是等喝完了药,再问吧。 “不想你这丫头,警惕性挺高啊,你先放心在我这养病吧。”秦柯将药全部喝完,老头看的很高兴,接过药碗,便想出门,让秦柯休息。 “那个,老人家……”秦柯自然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唿这位奇怪的老人。 “叫我药老就好了!” “嗯,药老前辈,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应该好好感谢眼前这个老人。 “救命之恩,我认了,不过呢,你也别老是叫我前辈,前辈的嘛,我压力也很大的。” 药仙见秦柯还是不肯改口,急的跳脚,见人家没有反应,像个呆愣的木头,终是无奈地不想再纠结一个称唿。 “好吧,好吧,随便你啦!唉……”一点也不好玩。 “好,药老前辈,请问我这是在哪儿?是谁带我过来的?” 秦柯重伤昏迷之后,便没了意识,本以为醒来,不是回到了现代,就是被那群人抓住,留了活口,不曾想到自己会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第18页 药仙背对着秦柯,眼珠子转了转,暗道:臭小子,这次老夫就先帮你一回,难得的一个人情啊。 “恩?哦,你是老头儿在林中採药捡到的,见你一身是血,就带了回来。” 哼,当初那小子抱了个人来,他还以为难得这小子好心,给他送药人来,没想到却是吃力不讨好的的累赘。 不过嘛,难得那小子来一回,便顺手治了,不知道这姑娘好不好玩呢!反正,这谷中,他一个人待得够久了,难得臭小子送个人来陪他解闷。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好好养伤吧,等伤养好了,想问什么都可以!” 药仙不等秦柯再问,几步就奔出了门,他把臭小子交待的话,忘了不少,还是赶紧走吧,不知道这丫头还要再问些什么,怕言多必失,圆不回来。 不行,他要再去看看臭小子留下的字条,再好好记一记对策。 药仙一出小竹门,便急匆匆的去了旁边的小屋,从床底拖出一坛酒,急不可耐的揭了封口就喝了起来。 酒足之后,终是惬意地打了个酒嗝,嘴里嘟囔着,臭小子没白救,这么多年也没白养,知道自己的心头好。 说完,又勐地多喝了几口,直到后来醉的走不动路,只好席地睡了过去。 这边秦柯喝了药,睡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一个人靠在床边想事情。 今天来的那老头,瞧着可真是奇怪,不过看着倒也像个小说常写的那种世外高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难道只是好心,可是那人的态度……不像,还有,那些黑衣人不可能是放过她的,这个老前辈是如何救得自己呢? 难道……? 秦柯一激动牵扯了伤口,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从刀下救了自己,然后被药老遇上? 想到这些,秦柯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到底又是谁救了她呢?目的又是什么?她身无分文,有孑然一身,有什么可图? 嘶,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看来这一切必须等伤好了,再做打算。 ---------------------------------场------------景-------------线-------------------- 月色皎洁,已经入冬的夜,连着夜半静谧的王城,带着丝丝寒意。街上没有一丝灯火,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打更声。 那敲着更梆的更夫,走到一处门前停了下来,就地坐到一旁的石阶上,掏出一壶酒喝了几口,稍稍休息了会,便又收拾妥当继续往前行,浑然不知,东边的屋檐上,已经跃过一个黑衣人。 此人步伐轻快,落地无声,快速的从一处屋顶跃上另一处,只是此人身法有些奇怪,不似轻功。 如果仔细看的话,在皎洁的月光下,有一条泛着丝丝白光的银线,银线的一头系在那人的手腕,另一头则在黑衣人不停的甩动过程中,沖向黑衣人要去的一个个目的地。 不一会,那黑衣人在一处府院停下,环视了一下四周,便悄无声息的跃进了院中,轻车熟路的寻到一处屋落,见窗纸上映出一个身影,两眼微微闪动,便跃上屋顶,掀开一块瓦片,饶有趣味的望着屋内正紧皱眉头的男子。 屋中男子,一身黑色暗纹,金丝勾边的华服,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眼微皱,眼底的神色,远远望去,在灯光的晃动下忽明忽暗,如夜里蒙尘的明珠。两道英挺的剑眉仿佛飞挂在那如玉的脸庞上。 此刻男子紧抿着薄唇,看着手中的书本出神。 黑衣人正看的有趣,不想“吱呀”一声,底下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 女子手中端着一碗羹汤,看到坐在书桌旁的男子,正紧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不自觉的瑟缩了下,低头看了手中羹汤一眼,顿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故作镇定的抬头,对已经回过头看书的男子微笑道:“王爷,这,这是妾身嘱咐厨房为您特意熬得参汤,您……” “拿走。”不等女子说完,男子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就不再理会女子,女子眼眸立马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男子。 “王爷……妾身,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您怎么惩罚妾身都可以,就是,就是不要,不要不理会妾身啊 !” 想到自己的夫君最近不知为何,性情有点变了,对自己很是冷落,今晚特意熬得参汤,也被拒之门外,不禁潸然泪下。 男子眼神微暗,眼中带着一丝不耐,继而又无奈的松动了,嘆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女子跟前,将她扶起。 “御锦,你很好,没什么错,本王今晚有点乏了,你就先行回房吧……” 女子闻言,默默的擦干泪水,又含情脉脉的望着男子一眼,软声道,“请王爷恕罪,今晚是妾身唐突了,夜深了,殿下还请早点睡吧,妾身这就告退。” 临出门女子又回眸深情望了男子一眼才出了门。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男子默默嘆了口气,踱步到窗边,望着夜空的冷月出神。 想起那日自己无故在街上遇见的美貌女子,自己虽然阅人无数,什么倾国没人没见过,只是……男子摸着心口,此时的心情一如那日的心跳。 可是却只是匆匆一瞥,甚至来不及……来不及,问及她的名字,说上一两句话。 而屋檐上的黑衣人见男人失魂落魄的颜色,无声的莞尔,心里暗自得意。 “哼,承王啊,承王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回,你可逃不出我慕飞的手掌心了,嘿嘿嘿,走着瞧!” 只见黑影一闪,月光洒下的地方,已不见任何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已经相继出来了,希望大家耐心看吧! 第12章 药仙半路认女 秦柯在这里休养了几日,伤口已经结疤,可以下床活动了,因为心繫兰溪,倒是很配合药仙的治疗,估计再过几日就可以完全康復。 今日阳光明媚,秦柯早上起来,便坐在院中一边帮着药仙晒草药,一边与药仙聊了起来。 “恩,药仙前辈,你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 药仙此时正在拾弄院中花草,闻声,瞥了秦柯一眼,慢吞吞的吐出一句,眼中带着一丝落寞,“是啊!” 没想到弹指一挥间,自己已在这里生活了有二十多年了。突然又想到自己那个不孝的徒弟,郁闷得捞起一旁木桩上挂着的酒壶,大喝了一口酒。 “这么多年老夫就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过老夫还有一个徒弟,那臭小子就是个白眼狼,枉老夫那么疼他,这么多年就看了老夫没几次,唉,可惜老夫一生无子啊,就收了那么一个徒弟,当个宝贝疼,那个臭小子,哼,看老夫下次不好好教训他。” 一想到那个臭小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臭小子难得来看自己一次,还是有事相求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求过自己,估计没那丫头还…… 恩?药仙独自想了一会,突然目光炯炯的盯着正在翻弄药草的秦柯,看了一会,眼珠子直转。
第19页 秦柯一直在专心将簸箕里药草摊匀,好让他们每个都能晒到阳光,她一边掇拾自己手中的草药,一边等着药仙下文,突然没有听到声音,气氛很是怪异,下意识地转身,见那药仙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前辈?” 秦柯很是奇怪,那药仙这样看着他干嘛?看着那张正太的脸正诡异的盯着自己,秦柯怎么看怎么怪异。 “呃,恩,咳,”药仙假意咳了下,继而吐出一句。 “小丫头,你要不要认我做义父?” 秦柯惊悚,诧异的看着眼前笑的贼兮兮的药仙。 “为什么?”秦柯低下头,眼神微暗。 “呃,因为,因为,”药仙困惑的摸着头。 “因为……,老夫喜欢你啊!” 而且,我那徒弟似乎也很在意你,药仙心里咕噜了一句。 “是吗?” 药仙见秦柯狐疑,眼珠子咕噜转了几下,开始利诱道。 “要是,小丫头你答应做老夫的女儿,老夫,老夫就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倾囊相授?还是毕生所学,这让秦柯更加疑惑,才相处几天就这般喜欢她?秦柯自认还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额,前辈,无名多谢前辈的垂爱,只是,承之是个孤儿,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怕是要辜负前辈一番美意了。”说完还特地向药仙俯了俯首。 这下轮到药仙诧异了,这世人谁不知道他药仙的大名,每年来拜师的更是数之不尽,垂涎他医术的宵小更不知排到了哪里,继而又勐地一拍桌子,脸色微青,喝道,“哼,我看你是看不上老夫吧!” 秦柯见惹怒了药仙,赶紧赔礼,“药仙前辈,你多虑了,晚辈这条命都是前辈救的,承之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前辈呢。” 说实在的,面对这样一张娃娃脸的老头,秦柯还真有点吃不消。 “呃,前辈,其实,承之在这里,无依无靠,得前辈相救,承之很是感激,承之并非瞧不上老前辈的医术,只是承之生性愚笨,又对医术不甚了解,怕枉费了前辈的好意。” 秦柯见那老头不买帐,继续解释,其实她很想说,她对医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又怕这话太直,惹怒了药仙。 “哼,”秦柯只听一声哼,院中已不见了人影。 秦柯愣了一会,暗嘆好厉害的功夫,继而又摇摇头回了小竹屋。 而另一头的药仙回到自己的药房,满脸激动的在房中踱来踱去,哪还有什么怒色。 那小丫头很对他胃口,这世上的人,他见得还少吗?还是自家徒弟有眼光啊,给他送来这么一个宝,不行,自己一定要将她留下,这样一来,自己既有了寄託,有人在谷中陪着他。 看他徒弟当初那样子,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他还不了解那个臭小子? 这么多年,还是他第一次带女子过来,虽然一身男装,试问有什么能逃过他药仙的火眼金睛,嘿,只要那丫头肯留下来,还怕那臭小子不来? 自从救下那个臭小子,这是他最开心的一次,平时做师傅的还要受着徒弟的气,窝囊的要死,难得碰到一个有趣,又肯与自己说话,品行优良,他怎么能轻易罢手? 药仙越想越兴奋,却不知,人家秦柯是真的对他老人家的医术不感兴趣。 “前辈?”秦柯一大早开门,就见到药仙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秦柯很是不解,这是他们那次谈话之后,第一次说话。 那次谈话后的几天,这个药仙也不知一个人闷子屋子里做什么。秦柯一直没见到他,只是每天早上都有汤药放在门口,秦柯暗笑老头可爱。 如今见到老头站在门口,还是笑得如此可疑。 “咳,承之啊,这里是一些药丸,上次老夫替你诊过脉,你的丹田没有一丝内力,这次又受了伤,需要好好疗养啊。” 秦柯见药仙没有一丝生气的摸样,还特地送来良药,不禁试探道,“前辈,您不生我气了?”药仙闻言,楞了一下,继而满脸凄色。 “老夫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是老夫考虑的不周,一见一个不错的丫头就想人家做我女儿,想我一个糟老头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怎么会有人愿意留下来陪我呢?是老头我妄想了……” 说话间,那药仙还偷偷查看秦柯的脸色,见秦柯满脸温色,没有一丝生气,便变本加厉的哭道,“都怪老夫太自私了,老夫当初第一眼见你很是欢喜,就想,要是有你这么个丫头陪在身边度过晚年,那老夫死也甘愿啊,可恨我那个不孝徒弟,一走就是几年,也没来看过我这个糟老头子,是我没福气啊……” 秦柯被眼前这一幕弄的不知所措,她最怕这种场面,一个满脸稚嫩的孩子口口声声,“老夫,糟老头,”的,还哭得如此……呃,如此的假。是的,凭秦柯多年的警察经验又怎么会分不清眼前这老头在施苦苦肉呢? 唉,秦柯重重的嘆了口气,相处这几天,老头倒是率真,虽然脾气怪了点。但待她还是不错的,而且看他也没什么坏心,只是不知为何偏偏要她做他的女儿。 “咳,前辈,为何非要是晚辈呢?如果前辈,恩,如果前辈不嫌弃晚辈。晚辈,答应你就是了。” 老头哭的正起劲,勐地听到这一句,满眼喜色的望着秦柯,忽而又像是想到什么,委屈道,“我知道你是可怜我,我不要你的可怜,反正我糟老头子半截入了黄土的人,我宁可在此孤独终老,我……” “前辈!我是真心认您的。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秦柯见老头越说越起劲,只得阻止,不等药仙说话,立马想着老人跪了下来。 不用看也知道,药仙见苦肉计得逞,得意的一笑,忽而又满脸怅然扶起秦柯“好,好,好,乖女儿,老夫也终于有女儿了。哈哈,老夫终于有女儿啦!” 秦柯看着眼前露出真诚笑容的药仙,不禁也有点感慨。来这里这么久,终于也有了一个亲人,既然认下了这个义父,那么自己就会好好孝敬他。 秦柯将药仙领进屋内,倒了杯茶水,又重新跪在地上,“义父,请喝茶。” 见此,药仙激动的接过茶水,抿了一口,赶忙扶起秦柯,声音颤抖“乖~” “义父,秦柯既已认您为亲人,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您也知道,女儿是女扮男装,那女儿的名字便也是假的。女儿原姓秦,单名一个柯字。” 秦柯觉得既然是亲人,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自己的来歷,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好,好,秦柯?恩,不错,不错,那老夫以后就叫你柯儿了。” “只是……”秦柯下意识的摸着鼻尖,脸上有几分尴尬,药仙看的分明,呵呵笑道,“只是什么?阿柯,有什么就直说吧!”药仙看上去很是开心,对于秦柯的窘迫毫不在意。 “恩,那个,因为,”秦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她实在是对药仙的医术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已经答应了药仙要认他做义父,但是这医术以后若是让她学,那还不是折磨。
第20页 “义父,我,”秦柯脸色尴尬,看着眼前明显很开心地的老头,心底暗暗估摸着,此事还应该早点明说。 “义父,阿柯有一事不得不明说,还望师傅你不要生气。” 药仙起初见秦柯肯叫他义父,心里乐开了花,面对秦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也没有当回事,只是依着他的性子,他可见不得这么吞吞吐吐的模样。 “哎呀,还有什么事,你就赶快说吧,别这样磨蹭,老头儿我肯定不生气,说吧。” 秦柯见药仙此等模样,赶紧又将手边的茶杯,往药仙方面推进几分,陪着小心翼翼的笑脸。 “义父,阿柯之前可没有骗你,我确实对医术这方面了解甚少,对此不是特别感兴趣。” 说完,秦柯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药仙反应,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两个人都是陌生人时,你不会太在意自己说出的话多伤人,越是在意,越不想伤害他,哪怕一点点。 此刻,秦柯见药仙脸上也没有现出不高兴,也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因陪着小心,脸上又笑了笑,对这药仙说道,“不过秦柯对义父您的功夫感兴趣,不知道义父可愿教我一二?” “嗯?阿柯你的意思,是要学我的功夫,而不是医术?” 药仙真正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收个义女,同时也想给自己徒弟牵个红线,如果秦柯能就此跟他学点医术,那便是极好的。 没想到这小丫头看上的是自己的轻功,而非医术。 “嗯,阿柯自小就对功夫感兴趣,还望义父不吝赐教。”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老头我的功夫不怎么样,也就轻功还能看得上眼,不如这样,你先跟老头学轻功,但是医术呢,你也可以学点傍身,到时候,义父自会给你找个功夫厉害的人来教你其他的功夫,怎么样?” 药仙心里打着小九九,本身连勛就已经继承了他的医术,甚至青出于蓝,而这丫头估摸着,确实对医术没有什么天赋,也罢,至少她还看的上老头的轻功,那也是不错的。 “是吗?义父,你还认识功夫更加厉害的人?” 还要介绍给她,那岂不是更好,她自从警校毕业,学的都一些近身格斗,对于古人飞檐走壁的功夫,很是艷羡。 “自然,老头虽说这些年隐居在此,但是江湖上也认识不少英雄人物,你可不要小看了老头儿。”药仙傲娇地撇撇嘴,见秦柯已经完全相信,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是是是,阿柯相信,那阿柯什么时候能见到高人?”秦柯巴不得现在就学,好早日出谷,说到底,她之所以受伤,还是技不如人。 “暂时,暂时还不行,我那好友,喜欢游歷江湖,总是行踪不定,等我联繫到他再说,你先在谷中跟我学习轻功与医术。” “好,那多谢义父。”秦柯没有发现药仙言辞之间的躲闪,她本身的伤也没有完全养好,先把伤养好,然后学了义父的轻功,再说。 “谢什么,真是傻丫头。” 药仙慈爱地看着秦柯,眼前这丫头,明眸皓齿,一双大眼睛虽不似一般姑娘,顾盼流连,反而时常泛着睿智的清辉,面容也不像寻常女子,涂抹脂粉,脑后也只是简单地梳了一个马尾,虽然造型奇特,看着却很是爽朗。 即使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却也是一枚清秀小佳人,比那些狐媚子好多了,与他那徒儿甚配。 秦柯不知药仙打的是这主意,只当药仙将她留在谷中,确实是因为常年没人陪伴,缺少亲人关爱,而她流落异世,又何尝不是一个人,此刻见到药仙这般关心,竟像个孩子似的对着药仙嘿嘿一笑,聊起自己的童年来,屋内的氛围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屋内正沉浸在亲情中的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梨枝繁叶之间,一名白衣男子,横卧于上,秀髮如瀑,垂肩而下,清风拂过,掀起层层髮丝,飘逸如羽。 只见此人,眉目如一派青山秀色,眼眸如水,皎皎如月。一身白衫,远远望去,似有周身仙气。 “秦,柯……”艷若桃花的薄唇浅浅的勾勒出一抹弧度,莞尔笑道,“呵呵,有趣……” 又微微侧首看了看手边的一壶好酒,看来是这趟来的还是有点意思的啊! 阳光倾泻的粼粼树荫间已不见了男子的踪影,只留下淡淡一缕清香。和不远处的石桌上,静静搁置的一壶酒。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觉得这个怪老头有点熟悉啊,哈哈哈~撒花…… 第13章 深夜交谈,秦柯出谷 秦柯并不知,自己这一待,已经在谷中与药仙相处了一年有余。 期间,药仙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想要将他的医术倾囊相授,均被秦柯给婉拒了。 并不是秦柯端着架子,而是她这颗榆木脑袋,学不来这些,一点根基都没有,就像摸索一道自己从没接触,也不知道任何知识点的数学难题,耗时间,还见效甚微。 当然,药仙知道他收下的这个女儿,居然对自己的高超医术一点兴趣都没有,顿时无奈,要知道这天下想要请他去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更别说那些暗中觊觎他医术的人。 对于天下都想得到的东西,他这个女儿却毫不感兴趣,很失败有木有? 就在他觉得颓废时,秦柯居然提出要跟着他学轻功,哎哟哟,幸好自己还有一样可以教他这个女儿,不然会显得他很没用的。 慢慢地,他知道了,当初秦柯推脱不学医术,这不是藉口,而是真的,他这个女儿,就像个男儿,对医术不敢兴趣,倒对功夫很是上心。 也因此,他又诓了她这个女儿一回,说他认识很多世外高人,可以学习更厉害的功夫。 大概只有天知,还有那个臭小子知道,他药仙这一生,最厉害的,莫过于闻名天下的医术,以及一身轻功,当然,他不会告诉秦柯,这是专门为了逃跑练的。 不过,想必秦柯即使知道真相,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她对武术真的很感兴趣。 说实话,这古代身轻如燕的技法,似乎比其他的任何一门功法还要难学,这更加注重的是内功。 秦柯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连内力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学习了。 从一开始,她学习起来就有难度,当初在现代学的古武,也只是强化肢体,求的是速度,和力度,现代的武术很少讲内功,说的大部分都是吐纳的方式。 药仙苦思了几天,便想出以药浴辅助,再加上自己帮忙,强行打通秦柯的任督二脉以及周身经脉,想到当初秦柯咬牙苦忍这沖开脉络的样子,药仙是又心疼又欣慰。 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啊,这般能忍,要是男儿身,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看着桶中咬牙坚持的秦柯,药仙又仿佛看到了很多年以前,那个年仅10岁的幼童,将自己嘴唇咬烂,也要坚持在桶中的情形。 当年将他从山下救回,全身多处骨折,多亏那孩子意志力非比常人,不但将一身重伤养好,还将自己的一身功夫,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21页 知晓自己爱喝酒,也会隔段时间,给自己送来几壶好酒,这点他还是极感欣慰,就是不爱说话,每次就只见酒,不见人。 这么多年自己独自在谷中生活,也很是落寞,这臭小子,哪里都好,就是性情寡淡,沉默少语,药仙默默摇头,对于自己又爱又恨的徒弟倒真是没法。 如今,送来个丫头,倒也好,算是在他剩下的余生中,留下一点回忆。 于是,秦柯的轻功,在外力的帮助下,练的七七八八,勉强算是出师了,想想现代多少女子为了掩饰自己的体重,想尽一切法子,而秦柯习得这轻功,倒是让多少人,羡慕,哈哈哈…… 好吧,言归正传,在这谷中一年,秦柯也不是单单就学了了轻功。 高中政治学还告诉我们一个真理,就是事物对人的影响,总是潜移默化的。 跟在药仙身后,即使不是刻意地去学,秦柯也认识了不少药草,略微懂一丁点儿皮毛…… 说到药草,她又不得不神伤,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味觉,这个发现,令她很慌乱,却令药仙那个老头很是兴奋,为什么呢? 古有神农尝百草,创出惊世之作。 今有她秦柯尝尽酸甜苦辣,得出一字,呸! 即使尝不出什么味道,也不带这样糟蹋人的,什么东西都让她试,她的鼻子还在好吗?至少能闻出一点,知道要进自己嘴巴的东西,大致是个什么味道,那也是很不情愿的一件事。 当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药仙也渐渐从兴奋,慢慢演变成颓废,乃至疯狂。 为什么?这世上竟然还有他药仙治不了的。 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端正态度,再到最后的震惊。 是的,秦柯她没有中毒,她只是单纯的味觉退化,这种感觉就像是生来如此,不管他从哪里着手,都找不出一丝毛病,这简直是他医术史上一大败笔。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自己查不出原因的病因,他一生都在钻研各种医术,难逢对手,他不能忍受这种情况的存在,所以,他日日夜夜的将自己关在屋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的太久,太快,作为事件的主人翁-秦柯,感觉都没有来得及伤感,就已经被眼前疯癫的药仙所震惊,这种感觉,比熬夜通宵就为了解开一道数学难题,还要更加执着。 直到过了大约半年,秦柯身上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她的嗅觉似乎也开始出现退化情况。 而且正值药仙出关,他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是一颗药丸。 秦柯作为小白鼠,自然首当其冲,万幸,这么长时间的白鼠没有白当,这种药丸能稍微的压制她的退化,不过,也只是稍微而已。 也就是说,减轻了退化的强度,延长了退化的周期…… 按照这种情况推理,秦柯来这异世的时间,至今大约一年半,外面半年,谷中一年,半年前,她开始出现味觉退化,如今,她的嗅觉开始出现问题,照此推论,她的五感尽失,差不多还有两年的时间,而且这些前提,是在她一直要服药的前提下。 对于药仙都束手无策的事情,秦柯也已经心死,她心里隐隐有了决定,她不想等五感尽失之后,还要苟且偷生,那时的她,应该就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吧…… “呵呵,”秦柯吃饭时,突然苦笑出声,一旁的药仙见状,很是不解。 “柯儿?可是饭,可是哪里又不舒服?”药仙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换了话题,他原本想问秦柯,可是饭菜不合口。 这一年来,秦柯身上的病,他折腾了许久,也无计可施,倒是她自己像个没事人,整天醉心练武,对他也是面带笑容,不见任何愁容。 可他知道,这孩子心里苦,他好几次夜里起来,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那棵大树上,望月兴嘆,他从来没问,这孩子的家里人,她也没说。 她心里藏着事,他知道,但在他面前,一直掩饰的很好,今晚这样,还是头一次。 “呵,没事儿,来义父,吃块肉,今晚我做的是红烧肉,义父,你知道红烧肉又叫什么吗?嘿嘿,不知道吧,它啊,又叫东坡肉,那你知道它为什么叫东坡肉吗?这是有典故的,话说……” 秦柯兀自一个人不停地在那滔滔不绝,药仙没有搭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丫头近来,话变得越来越多了。 “嗯?义父,你怎么不说话?”秦柯一个人讲了许久,讲到最后没了声音,房中一片寂静。 “呵呵,老头儿听着就行,你这丫头尽会扯些有的没的,不就是一块肉吗?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来,别光顾着讲话,你也吃一块。” 药仙儿很喜欢秦柯做的饭菜,这其中有很多都是他没有尝过的,这丫头不是一般人,他知道。 “好,谢谢义父。”秦柯又往药仙碗中添了点菜,两人吃的不亦乐乎,似乎刚刚那种诡异的安静不曾存在过。 饭后,两人均在院中晒月光,药仙抱着一壶酒,躺在一旁的摇椅上,这摇椅也是秦柯帮他做的,很是舒服。 “柯儿,你在这谷中待了也有一年了。”药仙率先开口,他知道离别要来了。 “嗯。”是啊,在这异世,待了一年半了,这谷中安逸的生活,果然比起外面的那些勾心斗角,要好的多。 “柯儿,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药仙一改以往的疯癫模样,神情很是认真地瞧着坐在院中的秦柯。 “呵,义父,我在这谷中待了这么长时间,您都不曾问过我,今夜怎么想起来了?”秦柯喉咙中闷出一声淡笑,语气很是轻松,她低垂着头,即使是皎洁的月光也无法看清她此刻的神色。 “哎呀,这不是平日里忙呀,今夜难道咱俩有时间,凑在一块晒月亮,不聊聊天,多浪费啊。”药仙喝了一口酒,借着酒劲又说了一句。 “再说了,你在谷中陪我这个老头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你家中,可有像我这样的孤独寂寞的老人家,老头儿也是将心比心,关心关心啊。” “义父,瞧瞧,矫情了吧,我看你啊,根本就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吧?” 与药仙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不是假的,她这个义父,平日里一直都是疯疯癫癫,没心没肺,整个心神都扑在了医药上,哪有心思想别的,今夜这般别扭,怕是又有什么事想要让她帮忙。 “我呸,柯儿,你实在是太小看老头儿了,老头儿我是看你,一个青春正茂的小丫头,在谷中陪我一个糟老头子这么久,于心不忍,就想找你唠唠嗑,关心关心也不行?好啊,你这死丫头忒没良心,义父这点权利都要被怀疑,我看你,就跟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一样,都是白眼狼,哼!”药仙被秦柯一激,假意生起气来。 “好好好,行,义父,您问还不行吗?” 秦柯自然是看破了药仙的小把戏,别看药仙已经60多的人了,脾气却还像个小孩子。 前几次闹别扭,还会给她丢什么毒蝎,毒蛇啥的,吓唬吓唬她,现在知道她已经免疫了,开始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几天都不曾理她,这倒是让她很头疼。
第22页 “哼!”药仙别过身子不再理会秦柯,似乎真的动气了,要不是见他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罈子酒,秦柯差点信以为真。 “那,义父,不如,我们来聊聊师兄?”秦柯在谷中待的这一年,听得最多的就是师傅嘴中一直骂着的师兄,这师兄倒也神秘,从不回谷里,只是差人不定时送些好酒过来。 对于这般神秘的师兄,她确实很好奇,毕竟义父天天都是一边抱着酒罈子,一边抱怨着自己当初捡了个白眼狼。 刚开始,秦柯以为她这师兄是真的让师傅生气了,可每次看到师傅抱着新得的美酒,那一脸的幸福模样,她默默的想起了一句话,打是情,骂是爱,踹上一脚最实在? 有人说,一个人嘴边常抱怨的,往往是自己没有的,并且是最想得到的。 义父,大抵是想念他那个臭小子了吧。 “义父?你睡了吗?” 见药仙长久没有回应,秦柯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躺在摇椅上的人没有出声,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许久,才微微动了一下身,似是找着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再动了。 “啊,对了,义父,我那素未蒙面的师兄长得什么样?他会医术吗?有没有义父您厉害?啊,对还有,我来谷中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师兄叫什么,义父你能告诉我吗?” 秦柯自然知道他在装睡,不然那酒还能那般安稳的躺在他怀中? 对此,她心中有了主意,一连串的问了一堆,那天真的语气,让药仙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一件已经淡忘了很久的计划。 “咳咳咳,今夜月色这般好,老头儿我竟然是睡着了,啊,柯儿,你刚刚说了什么吗?”药仙翻过身来,对着皎洁的月光伸了个懒腰,那迷煳的神情竟有七八分像真的。 秦柯瞟了眼他怀中依然安稳如初的酒罈,浅笑。 “呵呵,义父,刚刚我在问师兄,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你问的是那个没良心的啊。”药仙摆正身子,正面朝上,仰躺在摇椅上,看着月光,嘴角微掀,神色怜惜。 嗯?怜惜?对,秦柯确定没有看错,在这谷中一年,很少看见药仙露过这样的神情,正因为少见,也证明药仙难得的认真,看来这故事很是曲折啊。 “那年,我听闻无渊山底有很多珍重的药草,便前去採摘,不想草药没找到几个,倒找到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孩子,唉。” 似是又想起那年谷底,浑身狼狈,没有一丝生气的孩子,在幽森没有人烟的地方,突然见着这么一具尸体,他很是吃惊,顿时吓得连退数步,即使他自幼学医,见惯了太多的尸体,但在深谷之中,莫名出现一具孩童尸体,惊得他差点将手中的铲子扔了出去。 “那个人便是师兄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谷底?”还一身是血? “是啊,我后来把他带了回来,仔细一检查才知,身上多处的骨头都断了,也不知在那杳无人烟的深谷,是如何存活下去的。” 当时,他被惊吓到,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在那孩子的周边,还零零散散地堆落着一些野兽的尸体,有的已经显出白骨,一些烂肉已经开始生虫,那些当初不知是经过怎样一场恶斗而留下的鲜血,早已干涸凝固,伴着腥臭刺鼻的腐肉味。 那个孩子就那样躺在那里,他浑身血污,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双腿似乎被他粗糙的处理过,他安静的一动不动,明明看着就是毫无生气,他也以为这个孩子已经被野兽咬的肢零骨散,就在他小心翼翼去探查时,那孩子却勐地睁开一双凌厉的凤眼,他至今都记得那双眼里迸发出的戒备,危险。 “后来呢?”秦柯自然知道,他这个师兄没有死,只是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从那高的悬崖摔下来,骨折已经算是轻的了,难道他常年不露面,是因为腿脚不便? “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他是真的很坚强,他那些摔断的骨头,因为长时间没法医治,已经长歪,需要碎骨重长,再施以针灸药浴,这期间他竟是一直闷声咬牙,那嘴唇都不知咬烂了多少回,指甲也断了又断,唉,都是苦命的孩子。” 碎骨?重长?!想想都觉得能疼晕过去,原本对这个模煳不清的师兄,秦柯也渐渐敬佩起来。 “后来,他慢慢能下地走路了,他恢復的很好,每天都咬牙坚持下地走上一段时间。两年后,他就出谷了,再没有回来。”直到一年前,当然这个他不会告诉秦柯,他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自己去折腾吧,他这个老头子不想掺和太多。 “是被他的家人接走了吗?” 药仙摇摇头,唉声嘆气一阵,仰头又是一口酒。 “那义父你可有问过,他为什么出现在谷底?”10岁的孩子,那时的她也不过是在上小学吧,懵懂无知。 这次,药仙依然摇头,不等秦柯发问,他嘆声道。 “这两年,他从始至终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老头记得最清的也不过是三句,这第一句,便是说那日将他领回,给他治伤时,他扯着模煳不清的嗓子道谢。”秦柯听着药仙说话,扒着手指跟在后面咂舌。 那老头儿确实挺寂寞,领回来一个木头,想必他心里也藏着不少事吧。 “这第二句,老头儿最是印象深刻,那是为他碎骨那天,他昏了过去,醒来之后,痛不欲生,老夫是生生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他本是给他用了麻药的,只是药效一过,那骨头碎裂的痛苦,折磨的他,深深将自己的胳膊要的出血,身上更是忍得青筋毕现,汗也不知湿了多少衣服。 “那他到底说了一句什么?” “他叫的是一个人的名字。”模煳不清,那时他嗓子都已经哑了,突然间,青筋怒张,从紧咬的的牙缝中钻出来一个名字,药仙那时一心关心他的伤势,那里在意这些,只听到一个蓝什么的。 “看他那眼神,老头儿便知道,他终是要走的。” “期间,老头儿又何尝没问过他的身世,以及为什么突然掉在那个深渊谷底?”是啊,秦柯集中精神,她也很想知道。 “没有,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老头儿后面学医,对,他可比你聪明多了,再难的疾病也是一学就会,他真是难得医学天才。”只要一想到自己后继有人,药仙就无比欣慰。 说道这里,秦柯那一丁点儿自尊心开始作怪了,她很不同意药仙的说法。 “义父,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对医书没兴趣,喜欢武术,您看,轻功我是不是也学的很好啊。” 谁知药仙听了也直摇头,笑声中满满的是无奈。 “估计,你们两要是遇上,估计是很难从她手里逃脱掉的?”就连他自己后来都追不上他,他真的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两年后出谷,早已学有所成,只如今,又是十年,也不知这孩子在外面经歷了些什么,过得如何,长得什么模样,瞧那时的模样,这长大了想必定又是一个搅动风云的俊秀之才吧。
第23页 “义父,你不会是夸大其词吧,师兄真有那么厉害?”药仙见秦柯不相信,也没有辩解,只递给她一个“以后你就知道了”的眼神。 “对了,义父,你说的三句话,还有一句呢?”寡言少语的人,说话总是容易被人记住,秦柯自然不会钻什么牛角尖,去争什么谁最厉害,这完全没有必要,她现在对这个师兄很感兴趣。 “他说,他会回来的。” 那是那天出谷,他一个12岁的小娃娃,坚持要出谷,临走前,他只低低说了这样一句,他会回来,是回来看他这个老头子,还是处理完自己的事,然后选择与他避世隐居呢?药仙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这孩子身世复杂,身上背负的太多,恐怕世事非他所想那般简单。 秦柯听得也有几分煳涂,不是说他会回来吗?在这谷中一年也没见到师兄一面。 唉,真是一个很神秘有很可悲的人,感觉这样的人,背后一般都会牵扯出一堆的阴谋復仇吧。 “义父,你且放心,我会好好陪在您身边的,想必师兄心里也是有您的。你就别伤心了!”秦柯站起身,对着月光伸了伸懒腰,坐了许久,身上都麻了。 “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上伤心了,老头儿好的很,你啊,一个年华正好的丫头,死磕在我老头儿这而,也不是一回事,你们啊,我知道,都是俗事未了的人,哎,趁早走吧,省的老头儿看的心烦。”药仙摆摆手,神色间似乎很是嫌弃秦柯一直在谷中挑他麻烦。 “义父,得得得,你吶,慢慢心烦,夜深了,我啊去睡觉咯。”秦柯无赖的转身,身影嗖的一声就进了房间,片刻屋子里的灯变黑了,徒留下药仙一人对着月色,赏月饮恨。 “不对,那丫头似乎把话扯开了……老头儿问的话,还没答呢?也罢,剩下的事,老头儿也就不过问了。”许久之后,药仙似乎才清醒过来,今晚本就是过来找秦柯聊聊天,想了解一下这丫头的身世,却被这丫头撇开话题,套了一大堆话。 终是无奈嘆气,回了竹屋,只余院中的长椅沐浴着月色,轻轻摇动…… 翌日,秦柯早上起来,将竹屋里里外外查看了好几遍,就连药仙平日里爱去的后山都看了遍,也不见人影。 盯着手中留下的书信,秦柯心思复杂,没想打药仙还给她来一出离家出走,这事做的。 她就知道,突然莫名其妙的找自己聊天,说什么谈心全是骗人的,这,这,这,明明就是想让自己帮助嘛。 一想到这儿,秦柯突然莫名的哭笑不得,你说药仙一大步年纪了,还玩失踪,想让出谷去找那个素未蒙面的师兄,早说嘛,唉,定是昨夜被自己戳破,面子上过不去,唉,幼稚。 就算找人,也得知道他是谁,长得什么样,现在在哪里,做什么的,这些信息越详细,找起人来,才最方便,这义父只留下一个名字,真是太高看她了。 “连-勛?” 秦柯面上苦笑,就单单一个名字,真的很为难啊。 唉,其实,她确实也应该走了,毕竟她生命有限,还要去找理察,希望能在那日来之前,找到这两人吧,至于报仇什么的,还是能躲则躲吧,毕竟她势单力薄,在这个金钱权利说话的时代,她只是一个人。 也罢,那义父柯儿可走了,秦柯站在谷中,很是不舍。 这一年,也不知外面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义父,柯儿会回来看您的!” 也不管药仙有没有听到,秦柯吼完,将药仙特地留给她的药丸以及一封要带给师兄的信件收件怀里,骑上马,走了。 第14章 公子赠笛,得遇益友 这日,艷阳高照,树阴纵横间,透出点点星光,耳边鸟鸣声声。 绿荫青葱的林中,飞奔着一匹快马,只见马上的人一身深色布衣,肤色较之前更加的黑,还有几点性感的麻子显在那里。 在药仙的帮助下,秦柯改进了自己的妆容,一年多前,自己被人追杀,已经不能再顶着那副妆容出现在京城了。 秦柯对这次的改装很是满意,虽然没有传说中的易容术那么厉害,她只是在自己原有的面容上稍稍改装一下,这样已经很好了。 秦柯骑着马,飞奔在炎炎的烈日下,迎着徐徐夏风,说不出的快意。 虽然在谷中没有潜心学习药仙的岐黄之术,但还是可以自行解决一些小病小灾。 在路上已经行了有十几日,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秦柯在夜晚时分,终于抵达一个小城镇,蔚县,暂时歇在了一家客栈。 在谷中待了一年多,除了偶尔帮老头买点酒,出谷的范围也不过是附近的小镇。 如今身陷繁华的地方,秦柯再也按捺不住,收拾妥当,便自行出了客栈。 夏夜的月色与那冬日,秋日的月是有很大不同的,皎皎月光如水,映着这红灯高挂的万家灯火,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路过一家玉器店,秦柯摸了摸怀里,那是原本放着小竹笛的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将那支竹笛给弄丢了。 本来也没有多大爱好,唯一的消遣工具还不见了,秦柯打定主意便准备去买上一个。 秦柯找到一家玉器店,一进去,便看见一位华服打扮的男子立在那里,从秦柯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的侧面。 他身形极是修长,一身靛蓝色的长袍,在店铺中的烛光映照下,更是衬得肤色白皙,而袍服的领口袖口都是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髮被束了起来,用一顶嵌玉小银冠镶住,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髮,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虽然还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是这侧颜也是没话说的,要是放在现代,那必是一位大明星。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男子转过头,对着秦柯的方向看了一眼,秦柯恰好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这样撞见了那人投来的目光中。 当然,也让秦柯看到了正脸,只见此人长相非凡,俊美绝伦,面若冠玉,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英气的剑眉下,他的眼睛就好似一轮明月,明亮,光洁,□□的鼻翼下是一双微薄的唇,此刻正微微上提,代表主人的心情还不太坏。 而她更是被他腰间佩戴的一个挂饰,吸引住了目光,这是一块好似弯月的弧形玉佩,更确切地说,是弧形玉玦,这块玉玦大抵有小半个手掌那般大小,通身碧色,色泽光鲜不含一丝杂色,就算秦柯不懂玉,也知道,这是一块好玉。 或许是秦柯的目光盯得太久,那人也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随后瞭然地笑了笑,那一刻,秦柯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她故作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那男子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秦柯礼貌性地笑了笑,秦柯见此只得回以一笑,便转身去挑笛子了。 在这店铺中,熘了一圈,秦柯最终选好一个,秦柯一边随意的打量着手中的玉笛,一边故作镇定的忽视身后一直打量她的目光。
第24页 秦柯对自己的男装很是自信,应该不会露出破绽吧。 旁边的掌柜,见自家少主目不转睛的盯着刚刚走进来的男子,一时不知何意,只是默默的垂首立在一旁。 “请问,这支玉笛多钱?”秦柯实在装不下去了,拿起刚挑中的玉笛转身问道。 “哦,二十两银子。” 旁边立着的掌柜正欲开口,却被自家少主的一句给惊住了,不可置信的望了他一眼。二,二十两?少主啊,那可是从南玉那边偷运过来的南湘玉,价值千两啊! “掌柜的?”秦柯诧异的看着立在一旁的中年人和华服公子,眼神却盯着一旁的掌柜,询问他的意见,毕竟这个年轻男子看着并不像是掌柜。 “哦,二,二十两。”掌柜强作镇定的回答道。 二十两?看那掌柜的表情,秦柯也知道不止这个价,刚刚那名年轻公子随口的报价,那掌柜的一闪而过的惊恐,还是被秦柯抓到了。 这掌柜的既然知道这玉笛不止二十两,却没有反驳,可见这男子说话很有份量,想必身份必然尊贵。 秦柯虽然得了便宜,心底却不开心,眼前的男子,也只是礼貌性地微笑,打量也只是略微扫过几眼,并不让秦柯反感,不过,她不喜欢莫名其妙的受人好处。 天底下可没有掉馅饼的是,就算有,那也是抹了药的。 “这是我家少东家。” 旁边的掌柜的见秦柯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捡了大便宜之后的兴奋,而是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家少主,那打量的眼神里,似乎还饱含了一丝丝小敌意,连忙出声解围。 “哦,在下齐煜。” 年轻公子自然知道秦柯的打量,起先,他见此人气质不似寻常人,便有心留意,他确实是故意随口报价,就是想看看此人的反应,结果倒是有几分有趣。 他好似没有看出秦柯眼中小小敌意,见管家解围,坦然地向秦柯打着招唿。 呃,齐煜?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呃,幸会幸会,在下,恩,秦无名。请问公子,这支玉笛……” 秦柯没想到此人是这家玉行的少东家,这在现代就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吧,不过,这行事待人的做派倒是坦然,心下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恩,是这样的。秦公子,在下见公子举止不凡,气质独特,特意有了结交之心,见公子对此玉笛甚是喜爱,才出次下策,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呃,”秦柯以为那人会说出一大通其他的理由,没想到会有如此简单,倒也解释了他之前的打量,顿时噎住。 “所以,这玉笛,本想送于秦公子,又怕唐突了,便收下秦公子二十。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呃,这等好事?这发展也太快了点吧,如今,秦柯觉得拿在手上的玉笛犹如烫手山芋,不知该如何处理。 “呃,那个,我……”秦柯想要推脱,却不知找何理由,她刚刚突然想起,眼前这个齐煜,正是当初托她送东西的齐家少主。 “多谢公子好意,在下不过山间野民一个,公子身份高贵,在下实在是高攀不起,这玉笛一看便不是凡品,在下怕是无福消受,还让公子海涵。” 如今这般相遇,不知是缘分还是刻意的偶遇,只是那次追杀不明不白,秦柯不想趟这浑水。 “呵呵,公子真是风趣。”齐煜似乎很开心,笑的很是畅怀,倒是秦柯尴尬了,也不知道面前这个贵公子在笑什么。 “不知公子在笑什么?” 难道是她的话吗,这古人不都这么说吗?在拒绝别人的同时,抬高别人,贬低自己,这样也算没有太驳了人家面子。 “不,不,不,失礼了,我刚刚只是想到一件很高兴的事情,突然想笑罢了,还望公子不要在意。”秦柯囧了,她能说她不相信吗? “呵呵,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此刻的秦柯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所。 “等等,还望公子留步,敢问公子可是本地人?”齐煜略过玉笛一事,察觉她确实不喜受人馈赠,也不再勉强。 “呃,不是。”秦柯摇摇头,心中很是奇怪,这人到底是想要干嘛,先前见这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由觉得这应该是个好人,眼下这番情景,倒感觉此人甚是奇怪。 “真是巧了,我也不是本地人,不知公子打算在此地逗留多久?”巧了才怪? “我只是途经此地,今日暂时在这里落脚,明日便要上路,不知公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个美貌少男对着一个姿色一般的,呃,伪男,秦柯真不愿意多想。 “公子莫恼,在下只是看公子形色匆匆,口音又不似本地人,难免有几分好奇,就多此问了一句。”可能是看出秦柯语气里的不耐,齐煜也不生气,语气一如刚开始那般的温润。 这下倒让秦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人家公子本来是要送自己礼物,她拒收就算了,还态度如此恶劣,或许在那个掌柜的眼里是这样吧,瞧那贵公子身侧掌柜的表情,就好似在说她就是典型的不知好歹。 “在下明日也要启程回帝都,不知公子又要去往何处?”齐煜这次倒没有在打探,而是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好减轻秦柯对他的防备。 是的,防备,自从管家报了自己的身份名字之后,他就发觉眼前这个人,无端地对自己防备起来,也不知他是哪里得罪了她。 “呃,我与公子恰好相反,我刚从帝都那边过来。” 秦柯好想说,好巧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若是有一当地人指引,虽然少了不少折腾,但是又怕人家怀疑自己攀附,而这个人又是齐煜,还是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比较好。 “如此,便叨扰公子了,还望公子见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是少女心中的暖男啊,人家这般客气,秦柯哪里还敢介怀,此刻她只想离开。 “公子如此谦虚,是在下的不是,冒犯公子了,告辞。” “诶,等等。”秦柯刚转身准备出门,就感觉头上一松,心口勐地跳了一下,糟了。 齐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到了,他本是想要出手阻拦一下,不想扯到了秦柯的髮带,看着眼前这披着长发的……女子,他也是惊到了。 “你,”秦柯一把抢过齐煜手中的髮带,就挽起发来,她下意识地打量着周边的情况,害怕她此刻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 “公,不,姑娘,是在下唐突了,请姑娘见谅。”在古代,这是影响女子清誉,眼下,他这番举动着实冒犯了人家。 “你可还有事,无事,我便告辞了。”说话间,秦柯已经弄好头髮,她可不像古代这些人,弄个头髮还那么麻烦,像现代那样扎个小马尾多方便,就是这古代没有橡皮筋,这髮带容易散。 “请姑娘别生气,我家少主也不是有意的,这情况突然,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一旁的掌柜见自家少主木讷在那,也不回话,赶紧圆场。
第25页 “没事了,哎,没事了,我不怪你们,告辞。”秦柯摆摆手,这公子不回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不管了,便准备走人。 “等等。”齐煜开口了,秦柯心底只觉得冒火,等等,等等,这事还真是没完没了。 “说吧,大少爷,你究竟想干什么!”秦柯此刻真的失了耐性,不想再纠缠下去。 “呵,齐煜并无他意,还望姑娘收下这玉笛,就当是在下对姑娘的愧意。” 齐煜眼神诚恳,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跟他见过的那些女子不同,不拘小节,行事爽快,颇有几分女侠风范,心里有了几分欣赏,却也有几分异样情愫。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本就处在弱势,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出来抛头露脸,风餐露宿,齐煜想到那些整日缩在闺阁里的大小姐们,一个个只会嘆春悲秋,绣花弹琴,甚是无趣。 秦柯听见此话,诧异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睛,难道兜了这么一大圈子,还是为了送这个,为什么? 她仔细地打量着齐煜的眼睛,想要从中探究出一些什么,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轻佻,他很诚恳,还有一丝隐隐的心疼,秦柯心下有几分讶然,虽然不明白此人为何要送自己玉笛,眼下这情景,也只好收下。 “多谢齐公子美意,如此,在下若再要推脱,倒显得太过矫情,在下收下便是,无名在此多谢齐公子。” 秦柯拱手,离京城还有很远的距离,而这齐家,却在各地都开了分店,势力背景一定是不小,虽然摸不清他的目的,眼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继而又抬头对着面前的面带温和笑容的齐煜道,“刚刚在下既已经收下公子的玉笛,那便是真心交了齐公子这个朋友,只是收下公子如此大礼,心中略有不安,不知齐公子可否赏脸,与在下去喝上一杯。” 既已成定局,不如来套套关系吧,换句话说,作为齐家掌门人,他不一定事事亲为,想必也不知晓她与他们齐家的恩怨吧,说不定,也能藉此得个庇护。 “如此甚好啊!”齐煜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说完回头对旁边的掌柜吩咐了几句就和秦柯出了门。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望齐公子,不要再称唿我为姑娘。”是啊,她一身男装走在大街上,被人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多奇怪。 “呵,是齐煜忽略了,还望姑,哦,不,还望公子见谅。”齐煜永远都是那般从容,眼下在秦柯面前倒显得有几分笨拙。 “如此便多谢齐公子替在下隐瞒。”说完,两人便来到一处酒楼门口,看店面规格,这应该是当地有名的大酒楼吧。 “华食锦?”秦柯看着面前的门匾,疑惑的念出声,她是刚到这镇上,还不太了解这地方,只得让齐煜代劳。 “恩,我每次来这镇上,都要在这里吃上一顿,这里的美食,倒是不负它的名字。华食锦馐,玉盘美珍,真是人间美味啊,秦公子,在下敢保你吃过一次,便再难以忘怀。” “如此,在下倒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尝尝能让齐公子赞不绝口的美味。”谈话间,二人已上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 齐煜点了几个菜,回头望着秦柯慢声道,“这里的食物并不是什么真的山珍海味,而是利用很平常的一些小菜,加以拼凑再以特殊调料入味,虽不是真的,却胜似啊,正所谓,色香味俱全!” “秦公子,初来蔚县,对这地方尚不熟悉,在下便喧宾夺主,做了这东道主,如有得罪,还望秦公子海涵!”齐煜话毕,一把收了手中的摺扇,抱拳对着秦柯赔礼。 秦柯立马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要是没有齐公子,在下说不定就与这美食擦肩而过。” 似乎又想到什么,託了托手道,“齐公子,如果不见外,就直唿在下无名吧!” “好,”齐煜神情愉悦,似乎正有此意。 “在下也不喜欢那些虚礼,在下字成玉,无名可唤我小字便好。”话毕又抖开了手中的摺扇,秦柯见此,心中不免暗想,看来这古代人是爱惨了扇子。 秦柯见小二已经上了菜,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开动,秦柯夹起一块看似东坡肉的肉块。 心中将它与现代的东坡肉作比较,却不想一入口,立马惊住。 虽然现代也是有类似的比物做法,却没有这里的像,先前秦柯吃的,原来是一块由豆腐做成的东坡肉,秦柯大感惊奇,不禁又夹了其他几道菜,口中大唿妙哉。 一旁的齐煜一直饶有趣味的看着秦柯吃菜,见秦柯如此率真,不像旁人拘谨约束,心中对秦柯的欣赏,又深了几分。 二人吃的正开心,底下的街道上突然一片沸腾,秦柯朝下瞥了一眼,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西边去了,其中还夹有唿声。 “走啊,快去看看,今晚紫娆姑娘登台!”秦柯看那群人中,男子居多,想来这个时代的美人也很是吃香啊。 “无名?”齐煜见秦柯放下筷子,望着楼下的街道出神,出声唤了一声,马上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打开摺扇,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莫不是……无名对那倾城的美人也有兴趣?” “倾城美人?”什么倾城美人?秦柯被一旁的齐煜出声拉回思绪。 “恩,便是那些人口中的紫娆姑娘了,若无名有兴趣,今晚正好是那紫娆姑娘登台献艺,你我,可前去观赏一番。”齐煜别有深意的看着对面的秦柯。 秦柯被他看的别扭,而且还是在他知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下,立即连连摆手,“我看还是不必了吧,我并不是很有兴趣。” 再美的人也不过一副臭皮囊,秦柯惊讶过后,便也归于无趣,百年过后还不是化为一抷黄土。 齐煜见秦柯推脱,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勾唇一笑。 “既然无名没有兴趣,那便算了吧,等会儿,不知无名可愿陪同我走上一走,在下吃得有点多,想要在这集市上散散步。” 秦柯见齐煜的脸,居然还可疑的红了一下,倒也想与他在深谈几番,毕竟自己明日便要继续赶路,不能多留。 况且与他相处这会儿,觉得此人行事倒也光明磊落,谈吐不凡,要是真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是不错的事情,便欣然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请留下墨宝吧,书友们! 第15章 妖娆美妓,一琴倾城 踏着如水的月光,秦柯随齐煜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人随意的交谈着。 “无名啊,不如在这里留上几日?在下事实上,也是要在此多留上一些时日。届时,我便可以尽尽地主礼仪,陪同你看看这蔚县的秀丽美景。” 一身华服的齐煜,手摇纸扇,举手投足间,俨然一派贵公子的优雅,难免引得不少瞩目,有些人生来便是活在万人瞩目的光华之中。 相比之下,秦柯穿着略显寒酸,只是秦柯不甚在意,虽是女儿身,一举一动间,却丝毫不输男子的洒脱自在,倒也气势不弱。秦柯看着人群中不时朝齐煜飞去的秋波。
第26页 不得感慨道:不管在哪里,美人都很吃香吶!恍惚间听见齐煜问话,立马回答。 “哦,成玉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此次,是来京城寻亲的,不便在路上多做逗留,明日一早还得继续赶路。” “哦,是吗?”那个师兄应该算是亲人吧,齐煜隐隐有些失望。 又听见秦柯要去京城,脸色顿时又生动了起来,一把收起摺扇搁在手中。 “如果无名去京城的话,便可以来找在下了,不瞒你说,在下老家便在京城,此次只是来蔚县办些事宜,等一切妥当,你我二人便可再聚聚,如何?” “嗯,这样当然再好不过,无名在此多谢成玉的多加照拂。” 齐煜微笑的摆了摆手中的摺扇,随即收了手中摺扇,从腰间取下一件挂饰,递给秦柯。 “这个请你务必收下,到京城之后,将此玉将与‘玉祥庄’的掌柜,便会有人通知我,到时我便可去找你了。” 秦柯一见手中的玉玦,便知道这是自己之前打量的那块,只是此玉玦不论颜色,还是形状都很讲究,可比那玉玦还要珍贵。 “不,不,不,这个我不能收。” 秦柯将玉玦交还给齐煜,已经收了一个,不能再收,虽然齐煜家很有钱,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难道无名不喜欢吗?”齐煜还记得秦柯看见这玉玦时,眼神里的惊艷,她应该是喜欢的。 “我很喜欢,不过我只是好奇它的外形,这样的玉玦很少见。”秦柯本以为那玉玦就是质地和颜色比较特殊,刚刚拿到手,发现这玉玦的外形更似一条飞龙,栩栩如生,更加觉得此物贵重。 “呵呵,此物从小便跟着我,虽然我也不知它是做什么的,不过,它这外形确实奇特,本想到无名若是喜欢,便借花献佛,它虽是旧物,但是颜色却依然鲜艷,还望无名不要嫌弃。”齐煜还是想把玉玦送给秦柯,秦柯都蒙了,就算自家是开玉铺的,也没必要这样不当一回事吧。 更何况,这玉玦还是他从小戴在身边的,那肯定有特殊意义,那她就更不能要了。 而且,她这一身寒酸样,戴着这玉玦也不合适啊。 “要不,这样吧,成玉兄,不如另外再给我一个能够辨认身份的东西,这玉玦从小就跟着你,对你肯定很重要,都说此物皆有灵性,玉养人,人养玉,这玉玦我是不会要的。” 齐煜见秦柯眼神坚定,确实是认真了,也不好再相劝,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镶玉递给秦柯。 秦柯接过齐煜手中的玉,心中迥然,这齐少爷真是…… 这块玉佩虽然样式简单,雕工却是精细,瞧着玉质也是上品,认识才没多久,就如此信任自己,秦柯这里倒有点自惭形秽,不敢收下。 “莫要再推脱,这也是在下的一片心意,何况这玉,只是请你暂时保管罢了。”齐煜见秦柯似又要推脱,立马阻止道。 “这……,那好吧,小弟再次多谢成玉兄。”这声成玉兄,秦柯叫的真心实意,如此真诚之人,再要拒绝倒有点惺惺作态了,便将那金镶玉收进了怀中。 齐煜听得秦柯叫的那声成玉兄,何尝听不出其中的真诚,又见秦柯终于收下玉,温和如玉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待二人停在一处花楼门口。 齐煜眼眸含笑的转头对秦柯道,“到了。” 秦柯听得一阵莫名其妙,顺声望去,只见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来到一个匾为“花满阁”的地方,秦柯一见门口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暴露,正卖力招揽客人的女子,无奈的嘆口气,知道那齐煜是故意将自己引来此地。 难道是齐煜想要看这倾城美姬,不好意思,所以拖了她过来。 不过,明知道她是女子,还带她来逛青楼,这…… 面对如此窘境,秦柯只得摇头笑了笑。 “无名啊,这花满阁的紫娆姑娘,成玉心往已久,就特意请无名陪同在下前去看上一看,无名你可不要推拒啊!” 见秦柯一副假意瞭然,便不再多话,直接拽着秦柯进了门,还没进去,便听到一片喧闹、唿喊声。 “紫娆,紫娆!”。 秦柯与齐煜一同在龟奴的引导下进了一个包间,地理位置甚好,看齐煜那轻松自如的应对摸样,似乎是这儿的常客,心下突然又有点感慨,看着挺正派的一名门公子,原来也爱青楼,这古代的男人啊,都是这般花心吶。 站在二楼的阁楼上,看着楼下的一片人海,没想到那紫娆倒有这么多的追捧者(粉丝)。 “说来奇怪,这紫娆姑娘,是两年前突然出现在此的,常以紫巾蒙面,身子妖娆不说,到是那一身才艺,实属难得啊!” 秦柯一边听着齐煜介绍那个倾城美人,一边朝那展台望去,见两个丫鬟抬出一架古筝出来,随口揶揄道。 “看来齐兄是真的心繫美人啊,了解的如此清楚。也不知私下可曾见过几面?” “哈哈,秦弟见笑了,”齐煜道不掩饰自己对于那美人的欣赏,“紫娆姑娘,在下耳闻已久,只是未能近身与之研讨琴乐。这紫娆姑娘卖艺不卖身,亦从不轻易见客。据我所知,她只是一年多前常常接见一位秀才,后来就再也没有私下见过任何人。” 哦?如此有个性?秦柯正欲再说两句,却听见台下一片高唿,朝那展台望去,只见一位体态修长,身着紫纱,如齐煜所言以紫巾蒙面的妖娆女子走上展台。 只见她先是向众人俯了俯礼,还没有做什么,就已经引得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唿声。 秦柯微微皱了眉,这女子个头有点高,至少要比她高,而她自己在女子中个头本就属高的,难道是……西域女子?再见其眉目,水波粼粼,柳黛远山,甚是妖娆。 只是…… 秦柯感觉有几分熟悉。 “无名?”齐煜见秦柯紧紧的看着台上的女子,不禁瞭然。秦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暗骂自己多虑。便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品尝起来。 “叮”女子縴手一弹,如明珠落盘,清脆悦耳,秦柯享受的闭上眼,仿佛身处竹林,耳边鸟啼不停,恍而又入高山,身侧流水潺潺。 就在秦柯侧耳聆听琴声时,齐煜的身边凑近一人,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齐煜先是皱眉,既而转头看了眼房中的秦柯,略一沉思,便跟着那人出了房门。 周遭一直都有奴婢在旁走动,伺候茶水,秦柯全身心投入在这悦耳的琴声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旁齐煜的离开,待一曲终了。 大唿,“果然是个妙人啊!” 回头间却不见齐煜,正要寻找,进来一个龟奴,递给秦柯一张字条,说是齐煜留下的,展开一看,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无名,在下临时有急事,先行离开,我们京城再会。” 临时有事?秦柯回头看了看台上的紫衣女子,有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又见那女子已下台去。
第27页 只得独自喝了一会喝酒,顿觉无趣。 秦柯独自斟酌了几杯,便准备下楼,路过一节包厢,只见门口立着类似打手的僕人,再见其穿着,秦柯暗自腹诽。 不知又是哪家的贵公子在此寻欢作乐,匆匆瞥了一眼,便准备离开。 房内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伴着杯具碎地的声音,“贱人,你给本少爷喝下去,待会,本少爷定叫你-欲-仙-欲-死。” 秦柯听得皱眉,“贱人,老子花了几万两买下你,就是看你这副鬼样子。” “啪”的一声似是那女子挨了巴掌,秦柯厌恶的紧皱眉头,瞥了一眼,便走了,这妓院的事,唉,闲事莫管,闲事莫管啊! 还没迈出两步,“啊”一声痛唿,只见那从房内冲出一紫衫女子。 “紫娆!”不对,这女子是刚才上台的女子不错,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秦柯的熟悉感觉又袭上心头。 不敢再想,一把拉起紫衣女子,冲出了花满楼。身后一名头破血流的公子,气急败坏的大唿,“抓住那个贱人!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快啊!” 秦柯轻蔑的一笑,想抓住她?再等十几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二更!求收藏~ 第16章 月下美妓,却似故人 灯火璀璨的街头,两道人影飞快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中途撞翻了路边的小摊也顾不得赔礼,两人身后,还不断传来唿喊声,“站住!快抓住他们!” 奈何夜间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好奇的观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被追逐那两人,便是秦柯与紫娆。 秦柯本就习得药仙轻功,那些凡夫俗子又如何赶得上她的脚程,不过是因为多带上一个人,才勉勉强强将他们甩出一段距离。 直到跑到郊外的树林,两人方停了下来。 方才那恶霸定是在蔚县,有着一番势力,不宜在此处多作停留。 郊外绿林青葱,一轮圆月于云层中,半藏半露,高挂于上,风声微紧,此处更显的幽深僻静,投于林中的月光,也隐隐透着几分冷意。 秦柯觉得自己这一次穿越之旅,过的实在是太精彩了,总是在不停的被追杀,随之便是无止尽的逃亡。 每次都能遇上一些奇事,之前是和落难公子兰溪,而现在是和青楼名妓,紫娆,命运还真是捉摸不透啊! 终于,两人在郊外的一处草地上停下,秦柯累的躺在地上直喘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柯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两眼无神的盯着黑夜上的如勾残月,此刻正被云层慢慢倾噬着。 此时的秦柯,仿佛又回到警校,刚刚跑完五千米之后情景,虽有一番虚脱之感,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更甚。 被秦柯一路抓着,踉跄至此的女子,此刻已然虚脱,跪坐在地,微俯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上的紫纱,想必是上好的料子,随之垂下,隐隐可见光洁白皙的下颚弧线。 不理会一旁大笑的秦柯,紫衣女子独自喘了一会气后,缓缓直起腰,颤巍巍的起身,垂眸瞧了一眼,正躺在草地上的人,无声的向秦柯俯了俯礼,转身,便准备离开。 “兰溪~”女子听的地上的男子低低的喊出一个名字,背对着此刻躺在草地上的人,僵住了身。 身后一阵悉索,那人已是起身,几步跺到她面前,满脸好奇的盯着她的眼睛,口中喃喃自语。 “兰溪,……兰溪他是你什么人?” 秦柯眼中隐隐带着期盼,她找了兰溪许久,如今突然见到一个如此相像之人,希望从她的口中探听出兰溪的下落。 秦柯见女子不曾回话,抬头瞧了瞧天上的明月,风推风走,那如勾的残月正在渐渐恢復圆盘,此刻正大放清辉,月色皎洁,投射在女子脸上,衬得人更显风姿绰约。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名动天下的倾城美人,紫娆。 刚才只顾逃命,眼下才来得及仔细打量,眼前这倾城美人。 女子一身紫衫裹身,腰间别有一块美轮美奂的玉穗,迎着微风,轻轻摇摆。 在她的遐想中,倾国倾城的美人应该都是,纤细妖娆的杨柳腰,眉若细月,眼似明珠,举手投足之间,自有西子捧心惹人爱恋的无限风情。 月下的身影,衬着眼前女子的身材很是修长,难道是西域的女人,身量这般高,生生比她高出一个头来,真是少见。 她虽蒙着面,但纱巾下的面容,若隐若现,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长长的眼睫毛,在月光下勾勒出优美的弧线。 自始至终,她不苟一笑,眼含清霜,十足的孤傲清冷,实是与记忆中的美人形象,大相迳庭。 而她这身气质,这双眼睛,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秦柯实在想不出,如果没有关系,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见她的反应,似乎的确认识兰溪,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说话,之前在那贵公子的房中,似乎也不曾听她说一句话。 难道? “你,你的……”秦柯怕伤到紫娆的自尊心,面色尴尬的比划着名自己的嗓子,那人似乎是看懂了秦柯的意思,眼眸低垂,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你认识兰溪吗?”秦柯试探性的问了问,神色间竟隐隐有种期待。 紫娆听完,低垂的眼眸微微颤动,见秦柯一直在盯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神情莫名。 见她这般模样,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眼下,这情景却也有几分尴尬,她一时心热,拉了这紫娆出来,如今该何去何从? 她总不能任她这般离去,今夜两人一路逃窜至此,已是没了退路,想她一位弱女子,又怎么能再次流落青楼,卖笑于人。 想要上前询问几句,关于她自己的打算,只是那女子却是突然转身,眼中带着慌乱,惊惧,几分急色,愤恨,秦柯意识到她的异样,心下大惊,这是怎么了? 女子却突然弯腰,抚着心口急喘起来。 “你怎么了?”秦柯赶紧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一把推开。 秦柯怔了怔,见眼前女子的症状,想不出所以然。 推搡间,触及方才那人挥来的手,带着滚烫的热度,又想起之前的事,心中顿时瞭然。 几步上前,不顾女子挣扎,抬起她的手腕,探上了脉门,脉搏跳动的极其紊乱。 可能是之前两人跑的太急,脉络之间,血液流动加快,催发她之前被迫饮下的-催-情-药。 这…… 秦柯意识到眼前这般情景,一时慌乱,难道要给她去找个男人?这深更半夜的,去哪? 秦柯瞅了眼眼前的女子,恐怕她也不会想要那般吧,那还有什么法子,自己的医术也就三脚猫功夫,也不知行不行。 秦柯一触碰,女子挣扎的身子勐的僵住,不过片刻。 “你,你放开我……放……开!”
第28页 秦柯正在想解救之法,被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之前救下兰溪,他虽沉默寡言,养伤的日子,她时常探望,两人相处,多是她一人在言语。 却也有着例外,那次,他无端唤了一声自己,声音清浅干脆,如清泉叮咚。 而刚刚那女子,哦,不,应该说男子,他的声音分明就是男子,就是兰溪的声音。 她低着头,再次认真打量起眼前人,同时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人一身清冷的气质。 不可置信的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眼前身中chun药的紫衣人。 那人气质冷艷,虽有双绝世的眼眸,那里满载着的却是清冷的波光。 记忆中的那人身影慢慢与眼前人重合,“啪!”她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口中直骂道:真笨! “兰溪!兰溪,你醒醒?” 匍匐在地的男子,一直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衫,“热……”口中无意识的呢喃,面色驼红。 她早已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随手扯下了他的面巾,正是之前失踪的兰溪。 清冷的脸上,已慢慢布满红晕,见其已经没了意识,急得冒汗。 他是兰溪,只是他却穿着女子的衣服,着女子的红妆,因为嗓音没有办法改变,也怪不得他一直不说话。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会男扮女装流落青楼?秦柯想的满眼心疼。 此刻正在无意识-呻-吟的男子,朦胧的月光下,一身紫衫的男子,满脸红晕,喉咙中无意识的低-吟,引得秦柯心中一动,朝着地上妖娆的男子望去,刚刚挣扎间,男子衣襟打乱,露出胸前如玉的肌肤,秦柯看的喉咙发紧,既而羞红了脸。 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样,赶紧转开目光,瞥向了别去。 耳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嗓音,她不禁跟着红了脸颊,耳根…… 此刻她的心中,已是纷乱一片…… 终是不放心,试探性的转回目光,偷偷的瞟了眼,月下面色隐忍痛苦,浑身难耐的男子。 心中焦急,极力想着办法。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会不会死??!! 难道是找女人?这似乎也不大可能,想想他之前的那些经歷,恐怕兰溪早已厌恶这些,就算解了他的药性,也只会让他身不如死。 秦柯暗自咬唇,目光所及之处,寻到一条小溪。 她记得药经里说过,冷水消热,也许可以缓解普通chun药的药力。 无论如何,死马当活马医吧,再不然,回青楼抓一名女子过来就是。 虽是这样想,心底却无端生出几分牴触,不愿…… 她颤颤巍巍的抱起地上的男子,没想到看似文弱的兰溪,身子着实很沉。 心绪纷乱的往溪边挪去,就在快要到达溪水前,秦柯提气准备将他放置水中时,身子却勐地一颤,之后便跟着兰溪一起跌在了地上。 秦柯一脸的燥热,不可置信,仔细看的话,其间更多地还是参有些许的红晕。 被压在身下的男子,一声闷哼,她赶紧狼狈起身,坐了起来,不着痕迹的与之拉开了距离。 秦柯一时不敢再去看地上那个妖娆的男子,现代的自己,从小与弟弟颠簸流离,从来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 即使刚刚被这意乱情迷的男子轻薄,也只觉得羞愤,但这种情况却追究不得。 然而突然摔倒地上的男子,并不曾因此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此刻的他只觉得浑身燥-热的身体,突然之间,就像是碰到了一块极其冰凉的美玉,令他浑身燥-热的身体舒服不已。 眼下他又怎会容忍就此放它离开,长臂一伸,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秦柯,又突然拉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中,仿佛怕她逃跑似的。 秦柯只觉得一股热气迎面袭来,顷刻已是被男子紧紧抱在了怀中,心底如小鹿乱撞,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兰溪,兰溪,不可以,我们都是男子,不可以,唔……” 秦柯睁大了双眸,看着眼前咫尺距离正在温柔亲吻自己的妖娆男子,不禁失神,口中香软,似有甘露,让人如痴癫狂。 她的脑中一片眩晕,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任由身上的男子,不停地掠夺自己口中仅余的空气。 迷离之际,感觉身体的异样,秦柯浑身一颤。 勐地推开正在拉扯自己腰带的兰溪,快速点住他的穴道,满脸羞红,暗自懊恼: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差点就沉沦了。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怎么可以,自己怎么可以…… 想到这,秦柯又回头看了看被点住穴道,一脸红晕,浑身燥-热无从发泄的男子。 那渐渐发红的眼眸中,她知道,他在难受。 终是重重的嘆了口气,认命的抱起地上的男子,咬牙一使劲。 只听“扑通”一声,兰溪便被扔进了溪水中,秦柯将她安置在水中一个安全的位置就赶紧转身,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异状,便逃也似的跑了,被朦胧的月色辉映其中的脸庞,依稀可见,可疑的红晕。 身后被扔进水中,此刻正仰首靠在岩石边的兰溪,浑身燥-热,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被冷水一冲,全身的热度得到缓解,凉意瞬间漫上身来,清醒了不少。 秦柯转身的瞬间,不曾注意到身后男子,缓缓勾起的唇角。男子眼眸含笑,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四周只余下了深夜的风声。 月色如玉,皎洁的一轮挂在漆黑的夜空中,静静的散发着清辉,映着池中波光粼粼的水纹,男子不禁抬手轻抚唇瓣,似在回味,却又面带恼色的极力平復暗自波澜起伏的情yu,狠狠地洗了一把冷水脸。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撒花,求书评,打高分啊! 第17章 百般试探,局中局 “小女子叩谢王爷相救之恩。” 华丽森严的王府后院中,女子头戴青布条,一身麻布衣,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眼眶中晶莹的泪珠,隐隐欲坠,她将楚楚可怜的落难女子,演的淋漓尽致。 女子一边抹泪,一边感激涕零的看着眼前一身常服的威严男子。 此人素来深沉内敛,不苟言语,待内室虽是冷了点,倒也算是温厚宽容。 最重要的是,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一个看脸的时代,此人长相英武不凡,堪比人中龙凤,自是不少闺中少女的最佳夫婿之选。 然而预想中被踏烂的王府门槛的情形,并没有出现,从他独自立府,直到现在,府中也不过两个侍妾,一个王妃,这样一位当朝王爷,竟是朝中没有多少人前来巴结,除了他本身性情冷淡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他的身世,一直为世人所诟病,先帝以及当今皇上,对其也是不喜,颇为忌惮。 他便是承王,黎元宏,她此次的目标。 看着地上可怜楚楚却清灵动人的女子,他紧皱眉头。 想不到又是一个这般的女子,原以为,原以为她会是不同的,与那些女子是不同的。呵!
第29页 他甚至怀疑一个月前的那次路遇,并非偶然,匆匆一瞥的女子,那时留下的心动,亦是刻意而为。 呵呵,这些年真是够了,受够了,自己唯一想要维护的人,深深的怀疑着自己,算计着自己,眼前矫揉造作的柔女子是不是也是他的安排? 男子黝黑的眼眸,流动的神采,瞬间黯然,还不能说,不能。 心中闷疼不已,垂眸之间,正巧对上一双波光粼粼的涟眸,那里有着欢雀,有着胆颤,有着狡黠,却没有自己的想要的神采。 几天前,他无意间碰到一群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便命属下救下那女子,命运啊,姑且将那当做是上天的安排吧,呵,正是那日惊鸿一瞥的她。 这几年他遇到的美人,遭遇虽然各是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想方设法的留在承王府,监视他。 是,朝中权贵都不敢来他这承王府,就怕遭了当今皇上的猜忌,所以,以往那些巴着赶着送礼送人的场景,在他这儿,没有出现,他也不屑一顾,而最近两年,他总会“偶遇”一些落难女子,她们不计后果,不其厌烦的上演着苦情戏,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留在他身边,他知道是谁派来的。 那么,此时眼前的情景呢,她的下一句是不是,“王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要留在他身边为奴为婢呢?难道这又是一场陷阱? 嗯?慕飞对上男子紧皱的眉头,眸光幽深,带着浓浓的失望。 心中疑惑:难道不喜欢柔弱的?想来这种场景,这位王爷也腻了。 那么…… 慕飞打定注意,立马梨花带雨的哭道,“王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小女子愿意来世再来做牛做马……” 听到这里,男子的失望与怒气更是溢于言表,眼看就要发作!谁料女子却是话锋一转。 “然,小女子孤身一人,一介女子,不便在王府久留,还是先行离开为好,冒犯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说完,竟是不理会黎元宏有没有叫她起来,就独自起身,又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往后院门口走去。 妈呀,跪了这么长时间,想我慕飞还真没有跪过谁呢? 软的不吃,小爷来套反叛的,那些酸腐的古人不都喜欢这种新鲜劲,叫什么欲拒还迎,调足你口味啊,小皇帝又教了那么多招,还怕你不上钩? 慕飞心里直得意,面上又怕被城府极深的黎元宏看出来,尽力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神色。 看着眼前突变的情况,男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然,眼中的失望已是减了不少。 见那女子要走,立刻出声阻止,心下微微有点着急,音量自然提的很高:“放肆!本王有说要放你走吗!” 无端被人这般轻视,男子不自觉的端起了王爷架子。 话刚出口,瞧见女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顿觉的自己话有点重,竟有几分怕惊吓到她。 慕飞顿住脚步,像模像样的抖了抖,心中却是得逞一笑,待转身时,眼中微微惊讶,带着隐隐的警惕,“请问,王爷还有什么事?” 她在戒备他?!她竟然在防备他!发现这个事实,无端令他生出无辜郁闷,郁结在心口,难受! 堂堂黎国二皇子,更是先帝御封的承王,想他玉树临风,丰神俊俊朗,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她竟然防备他?她竟然敢! “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至少可以知道她的名字,然后自己在慢慢打探。 “对不起了,王爷,小女子贱名,不便与外人道,何况是王爷,更怕是污了尊耳。小女子还有事,就告辞了。” 女子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畏惧,更没有自己所担心的惊吓,与之前反差极大,倒有几分叫他煳涂了! 他黎元宏此生奉旨行事,当王爷如此,娶妻亦是如此,终究没有一样是自己想要的,不管眼前女子来歷如何,他不相信,他堂堂一国王爷还管制不住一个女子? 眼下,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执念,仿佛一把火焰在灼烧着自己,催促着自己想要收服眼前女子的欲-望,更是大涨。 只是他不知道,终有一日,即知那是一团熊熊烈火,欲将他烈火焚身,他也有了飞蛾扑火的决心与柔情,只因执念,相思入骨。 黎元宏心下打定主意,眼眸中已恢復了之前的深沉。 继而微掀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眼下必须留下此人。 “你不是说,要报答本王的相救之恩吗?” “是啊,小女子之前不是说过吗?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实在没有能力报答,决定来世做牛做马,今生嘛!还是算了。”看你还不上钩?慕飞心中不停的贼笑。 她说的理所当然,却是明摆着不想报恩。 来世?哼!他可不相信街头的那些江湖术士的满口胡诌,他只相信今生,也只要今生! 来世…… 那不就是不想报答?谁知道来世什么样子,这就是一张空头票具,随便你开口。 呵!若真有来世,他宁可投生寻常人家,寻一情投意合的女子,度过一生。 看着此刻眼中已经略带着惊慌的女子,黎元宏眼中兴趣却是正浓。 第一次见她,仿佛清风拂柳,窈窕身姿,翩若行云,令人神往。 再次相见,她虽只着一身旧布衣,不施粉黛,那周身独特的气质,却难以掩盖,如今却是又给他一番惊喜,没想到美貌掩盖下的是一颗率真可爱的赤子之心。 慕飞要是知道,黎元宏如何评价她,胃里肯定是翻江倒海啊。 “王爷?”慕飞看着眼前独自沉浸在思绪里的男子,不仅微微皱眉,难道发现了什么? “恩?哦,这样吧,本王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谈。来人,请这位姑娘先行下去休息,一定要好好以贵宾之礼相待。” 不等慕飞回答,男子就果断的下了命令。 “喂,喂,王爷,你……” 慕飞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两个僕人的手臂,挣扎中,感觉有人探上自己的脉搏,慕飞装作不知,还在挣扎,心下冷笑。 “探吧,探吧,小爷我可没有什么内力,嘿嘿,不想这黎元宏倒还有几分谨慎。” 大功告成啦,小皇帝,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看着就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房间,慕飞故作生气的骂了几声,就独自躺倒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暗自得意,在横樑上的人看来,只是因为被迫留下,而独自生气而已。 ------------------------------------------场-------景-------线---------------------- “驾~”旷阔的大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在路上疾驶,只见赶马的人,一身青布衫,不停的挥动手中的鞭子。 “呃,”那人被突然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银簪惊到,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几分,那簪子又逼近几分,她自是知晓身后之人,心中疑惑丛生,却也只得靠近路边,停了马车,回头疑惑的看向跟前满脸苍白的兰溪。
第30页 公子啊,这又是哪出? “哎,兰溪,你,你这是……呃!” 那晚之后,秦柯偷偷回到客栈,取了随身物品,又雇了辆马车。 没办法,身边带着如此倾城的佳公子,太引人注目,而且之前那些追杀的人是见过兰溪的,又是那些人的势力范围。 更何况,兰溪被她撂在水里泡了大半夜,一直低烧昏迷,眼下只能驾车驱往下一个镇子,好给他看病。 此时秦柯倒有点后悔,自己的义父就是药仙,应该多少学点治病疗伤的手段,现在也就是随身一点药丸,暂时可以压制一下病情,并非长久之计。 “许牧还真是阴魂不散!之前为了紫娆,我可以忍,如今,我已是孑然一身,宁死不屈!” 兰溪表情狰狞,一副视死如归而又心怀怨恨的表情。 秦柯听得云里雾里,勐然想起自己出谷前稍改妆容,嗓音也经过了修饰,估计他没有认出自己,反而将她当做是那个许牧派来的人。 那……那晚的事,看他的样子是不记得了吧!哎,如此最好,省得见面尴尬。 还有许牧…… 这个人,是谁? “你在看什么?!” 秦柯一个人独自在那思来想去,兰溪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见眼前之人眼神轻蔑(秦柯:冤枉啊,我只是在偷偷的打量你而已,怎么轻蔑了!),饱含小心翼翼的打量,心底的怒火,悲愤,腾腾升起,又想起自己之前的境遇,突然悽惨的笑了一声。 “呵呵……哈哈!!!” “哈哈哈哈!”笑声勐然加大,秦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有点癫狂的男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相识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不过一死罢了……哈哈哈,不过一死。告诉你们家主人,丧亲之痛,灭门之仇,我沈兰溪,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们的。”话毕,勐的收回抵在秦柯脖子上的银簪,往自己心口插去。 秦柯一见状,身体先快过大脑,噼手夺下兰溪手中的簪子,沈兰溪被震在地,双手撑地,看着被夺去的簪子,也不在意,只是笑得更加悽惨。 “呵呵……我沈兰溪的命就是那般的卑贱?岂容你们践踏!呃……” 秦柯见沈兰溪要咬舌,立刻点住了他的穴道。 看着眼前的面露惨色的兰溪,眼中疼惜不已,心中更是惋惜,到底是什么人,这般狠心,如此糟蹋别人的人格尊严。 “兰溪,你清醒点,我是无名啊!秦无名,当初救你的那个秦无名!” 秦柯摇着眼前已经沉浸在悲伤中的男子,急欲解释,想要唤起他的求生之心。 哪知男子一点反应没有,秦柯大惊,去探鼻息,不禁一颗心落下,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秦柯将地上晕过去的沈兰溪抱上马车,却没有解开沈兰溪的穴道,怕他醒来,又想不开。 再见他此时的模样,心中无端疼痛起来。 初见他,一身狼狈,世上不幸之人,千千万,他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除了自己心底的一点仁义,对她来说,他仅仅是过客。 那日醒来,他没有悲悯哭诉,只是沉默,全身透着死气,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他一身的傲骨。 他本清贵,奈何身陷囹圄。 她不曾了解他,关于他的身世,来歷。 却莫名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一丝执念。 让人想要关心,担心他。 下一秒,他会不会又是突然失踪,是不是又被暗处的那些人带离。 她曾一度怀疑他,那晚的杀手的确跟他有关,应该就是他口中的仇人,许牧吧! 如今必须继续赶路,这里才离开蔚县不远,想来那般人还在不停的寻找他们,还要堤防暗处的杀手,必须赶路,到了京城,找到自己那素未蒙面的师兄,再作打算吧。 一声嘶鸣,马儿吃了一鞭,扬蹄奔去,马车渐渐消失在宽阔的大道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是很虐,希望读者能喜欢!继续撒花!多谢 第18章 倾心之许,方为遁 在路上大约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此刻离那蔚县已是很远了,不必再担心,估计再过半个月,他们差不多便可到达京城了。 兰溪自那之后,又变的沉默了,不再说话,总是独自望着窗外愣神,秦柯现下但不知道怎么再劝,更不知道如何开解他。 那日他醒来,显得很是平静,一直淡淡的,也没有了之前的癫狂,每次见他,他都站在窗边愣神,与她的眼神也是躲闪不定,隐隐带着几分难堪。 她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只能递给他一个暖暖的微笑,那是她力所能及的。 此时两人正投宿在一家小客栈中,这家客栈生意却是不错,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秦柯带着兰溪直接从客栈后门进了住房,以免徒增是非,谁让兰溪面容太过俊美,这个时代没有法律,而随便一人都可以大唿一句“老子就是王法!”的这里,还是低调点比较好的。 而与之相反的,便是千在里之外的帝都王城中,承王纳侧妃一事,早已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坊间对于承王即将迎娶的女子的美貌,更是大肆宣传开来,一时之间,承王黎元宏与其侧妃白小小,男才女貌,神仙眷侣,大大地羡煞旁人。 而作为承王妃的周御锦,却是不曾露过一面,那些好事的人,对于承王妃的隐忍退让,更是充满了好奇,甚至越过了对于白小小的好奇心。 要知道,这周御锦身份不俗,家世背景堪与承王匹配,周王妃乃将门贵女,父兄均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她本人十三岁便已是黎国出名的才女。 然小皇帝黎天赐与承王不和,此事早已传遍整个大陆,对于承王的忌讳,更是人尽皆知。 当那一旨赐婚圣旨颁下时,群臣震惊,整个黎国都闹得沸沸扬扬。 娶了如此一位有权有势的佳人,本身就已是难得,皇帝既然忌惮承王,又将周御锦赐予承王,那不是就等于将半个黎国拱手相让?难道这大黎还要再出一座半离山? 对于小皇帝的意图,黎国上至满朝文武,下至坊间文人志士,纷纷猜测他的意图。 期间最淡定的,莫过于承王与皇上,两人对于坊间的谣传,充耳不闻,人们所担心的承王叛乱也没有发生,似乎其间两人的关系也因这段姻缘,缓和不少。 周王妃如此尊荣的女子,行事却是低调至极,这几年,不论承王往王府带进多少女子,她不曾过问一句,两人相处一直相敬如宾,此刻更是不曾埋怨一句,得妻如此,更是令天下人又艷羡了承王一回。 对于这位新侧妃,不论如何,承王纳妃,那都是皇室姻亲,怠慢不得,该捧场的还是要捧场,曾经门可罗雀的承王府又是热闹了起来。 帝都的一处王爷府院,张灯结彩,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映得满院喜庆,满屋子的下人,更是一脸喜色。 好久没看到自家王爷这么开心,虽说娶得是侧妃,但这么大的排场是从来没有过的,看来这王爷非常疼爱这位侧妃啊!
第31页 “听说这位侧妃,倾国倾城,王爷很是喜欢呢?” “可不是吗,你看连我们这些下人都有好处,今早,府里可是都领了不少赏银呢!”两个僕人摸样的丫鬟趁着这休息会,聚在了一起。 “对啊,对啊,我听说西苑的柳美人,已经气的在屋子里乱扔东西呢,这几天阿碧身上也留下不少新伤痕呢?”其中一个黄衣服的丫鬟特意压低了声音, “是啊,是啊,那个胡姬之前仗着王爷的宠爱,可没少欺负我们。当初做丫鬟的时候,就看她不顺眼了。” “就是,整天打扮得跟青楼女子似的,真不知道王爷怎么……” 讨论声渐渐小了,有些事,他们僕人是不能太过嚼舌根的,还是适可而止的比较好。 两个丫头适时止住的讨论,实质上让她们免了一顿责罚。 不远处,一位打扮妖艷的女子,扭着蛇腰,轻摇画扇的朝他们走来,下人们一见她,立刻俯首,齐唿,“见过胡夫人。” “恩,你们那主子呢?”妖媚的女子缓缓开口,到现在,她还没见过那个被王爷宠的上天的女子,她到要看看,什么的绝色,能让承王如此宠爱。 自己进府也有好多年,从丫鬟到如今的夫人,可谓费尽心机,却不想那个黄毛丫头,一个月不到就让王爷娶了做侧妃。 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女子想到这心中冷哼。 “你们都下去!”不等僕人回答,自己直接朝着挂满红绸的房间走去。 “夫人,夫人,万万不可啊!”几个僕人见阻拦不得,只得任由她,纷纷低头退到了院外等候。 不到一会儿,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似是那位侧妃的,僕人心下大惊,赶进院中时,被迎面的一个人,撞倒在地,是之前的胡夫人,“啊”又是两声叫声,同时响起。 一个丫鬟指着院中,那挂满红绸的房间,叫声颤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里火光四窜,已是火海一片,而另一个丫鬟则指尖哆嗦的指着正在慢慢爬起的胡夫人。 众人再回头看向地上的胡姬,不由纷纷退后。 胡夫人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也是吓得六神无主,没了之前盛装打扮的美丽妆容,整个人像个疯子似的抬头看向丫鬟小厮,口中囔囔道,“不是我,不是我。” 丫鬟们见此此景,早已吓得顿失面色。 “王爷?啊,奴婢参加王爷。” 一个丫鬟转身要跑去报信时,在大院门外撞上正闻声赶来的黎元宏。 院中一群正在惊恐不定的僕人,闻声,纷纷回身,一骨碌的都跪在了地上,各个哆哆嗦嗦的伏地大唿,“奴婢,奴才,参加王爷!” 黎元宏不理众人,风一般的跑进院内,看到已经烧的不成样子的屋子,顿时失色。 “来人,来人!快给本王救火,快给本王救火!” 吼道此时,黎元宏声音有点颤抖,那里蕴藏着的是漫天的怒火,众人见火势已大,即使知道已经没救,仍然不停地提水灭火,只因他们的主子,已经失了平日里的威仪,一直在焦急地不停怒吼,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去提醒他,这火就算扑灭也救不出里面的人,即使那是事实。 闻讯赶来的还有几位朝中大臣,今日承王大喜,前来贺喜的自是身份贵重,官居几品的大员。 只是见此场景,又看看地上一群哆嗦的僕人,以及手上满是鲜血的狼狈女子,也不由得傻了眼。 在官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个个都是人精,心道,这后院的把戏,由古至今,从皇室到平民,层出不穷,花样玩了百遍,看来,今晚的晚宴想是举办不得了,古来,这女子吃醋,还真是勐如虎啊。 再看这漫天的大火,众人心中不由骇然至极,纷纷欲作揖,託辞告退。 只怕明早这全京城就会爆出一条惊天的消息:“承王后院之争,亲事变丧事。” “来人!” “奴才在。” “呵呵,这后院出了两只打架的小猫,闹了点小把戏,让诸位见笑了,诸位大人先请,宴会如期举行,本王处理些事情,随后就到。来人,送几位大人回宴席!”黎元宏轻笑两声,说完客套话,不等几人反应,就让下人将院中众人驱散。 “陈影!” 待那些权臣走远,黎元宏满眼沉痛,此刻他已经渐渐冷静下来,这火即使扑灭,也是枉然,但是这件事,他一定要查清楚。 唤出自己随时跟在暗处的一个侍卫,眼眸暗深,只需一个眼神,那侍卫立即会意,手中剑一闪,那跪在地上的一群家僕,还来不及反应,便个个身首异处。 黎元宏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眼眸深谙的提步走了。他不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他只知道他不能丢了皇室的脸面。 这次的事件太过可疑,之前就有人来报,密室被闯,一名黑衣人偷走了不少金银珠宝,负伤离开。 路过院外昏迷的一个丫鬟身侧,黎元宏瞥了眼,眼神晦涩不明,又回头望了眼已经倒坍的屋子,哼声暗起,“白小小!” 当他是傻子吗?这么明摆着的事,谁会看不出来。 “哼,好你个白小小,原来是掩人耳目的法子!”黎元宏看着自己的密室墙上的空暗格,便知道着了她的道,这般费尽了心机接近他,原来还是为了这边疆布局图。 不过图分四块,她拿了其中之一,还成不了大事。 想不到,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百般试探,都不曾见她有任何破绽,如今依然还是着了道,不由的恨声,白小小你可真是藏得够深啊。 “白小小!你可千万别被本王抓到!哼!”只听一声杯子砸碎在地的声音,之后书房内再无声响。 守在门口的陈影,不由的嘆气,自己跟随王爷多年,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心下又不由得佩服起,那位能在王爷眼下偷走东西的姑娘了。 而那婚宴的主角,慕飞,此时正坐在自家府中,洋洋得意的啃着鸡腿,吊儿郎当的样子,要是黎元宏见到,怕是要气死了。 “给!”慕飞看见走进自己房间的少年,掏出怀中的图纸,一把甩给他。少年如玉的脸上闪过喜色,将图纸瞅了瞅就塞进了怀中,许久又恢復了一身严肃的模样。 “听说,你还偷了四皇兄不少的金银珠宝。” 这少年正是一身微服私访的小皇帝,黎天赐。 “不要用偷这个字,他耽误本帝师一个月的青春,至少得有点补偿是不?” 慕飞口中含着鸡肉,模煳不清的说着。 “还有啊,我说,徒弟,我既是你的师傅,你就要尊重我,以后不要再让我老人家给你偷什么劳神子的机密了啊。” 黎天赐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无礼,也不在意。坐到一旁,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女子愣神,想起一年多前初次看到她时的情景。 呵呵,那时的自己居然就煳里煳涂的和她定了什么协议,近一年,她也是替自己做了不少事。想来也是她骗术精湛啊,连那么精明的二皇兄都栽在她手里,唉。
第32页 雕琢玉砌的少年露出成熟的低笑声,慕飞也不管他,这古代的孩子太成熟了,没办法啊。 “喂,我说,你皇兄出了这么大的丑,你打算怎么补偿他啊?”一想起黎元宏气急败坏的表情,两人一大一小,互相对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黎天赐笑了一会儿,就止住了,想起了另一个难搞定的傢伙,许牧那个老贼,眉头深锁,这老傢伙,太防备了,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许久才侧首对着慕飞浅笑道:“朕也想好好表现作为臣弟的关心,可惜啊!” 看着此刻满脸疑问的慕飞,黎天赐笑意更深了,果然是他从小就尊敬的二皇兄啊,不论在什么时候,总是那么处事不惊,扭转局面啊。 “朕刚刚从喜宴上回来,但是朕的二皇兄,呵呵,虽然出了那样大的事,但晚宴却举办的很是盛大。此刻想必正是软香满怀,洞房花烛呢!”恩?还举办了婚宴? “和谁啊?”慕飞低下头去,狠狠的啃了一大口鸡腿。 “自然是承王一个月前救下的美人,白小小。”哦?这样啊,看来这承王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想起这一个月来与那人的相处,恩,还行吧,不过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啊,不太喜欢。啧啧嘴,觉得淡然无味,索性也就不再想这些事情,专心解决自己面前的那只鸡了。 ----------------------------------场--------景---------线--------------------------- 江城,顾名思义便是一座临水的城池,这里的百姓均以捕鱼为生,水性甚好,而临水的交通则是以水运比较发达。 但与江城毗邻的地界也是以水路运输为生,只是远没有江城的水域生意兴隆,并不是运输工具或者水域宽广的原因。 这还主要是因为,江城毗邻的地界名为淮海城,事实上,淮海城的海域面积要远比江城的宽广,只是这一带海盗猖獗,是以海上往来的货船,每次出行都会雇上一班打手。 那个时候海运成本还是比较高的,在加之额外的僱佣费用,倒让有些商家另可绕道加一些过路费从江城穿行而过。 因此除了本生的航运发达,江城还因为这额外的一笔收入,经济迅速发展起来。当初还是一个小小的渔村,就慢慢扩张成一座城池,想必这也是半离王,黎允俟选择拥兵江城的原因吧! 只是这江城出名的并不是因为它现在所拥有的优势,而是自从离王黎允俟从帝都潜逃,至江城,将城中的一处后山取名半离山。 意为占据黎国半壁江山,分享黎国千秋万业。 自此江城除了是航运中心之外,还因为这半离山大造噱头。 然此刻本应安享繁荣的半离王,却是在书房中大怒,将一干杯器摔的粉碎。 “哼,那个老东西真是这么说的?”黎允俟双眼怒火,冷着一张脸苛问这门口伏跪在地的男子。 男子哆哆嗦嗦,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却也让已是怒火中烧的黎允俟,掀翻了书桌。 “不愿把女儿嫁给本王?嫌弃本王是个无权无势的叛贼?他自己不也是包藏祸心?哼!总有一日,本王要你跪着来求本王来纳你女儿!哼!许牧,咱们走着瞧!” 黎允俟冷哼一声,出了书房,徒留下那伏地颤抖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残废致死…… 第19章 茫然入局,不知何为径 秦柯从沈兰溪那回来之后便回了自己房中,想到目前沈兰溪的状况,唉声嘆气了半天。 这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自己也现了之前的容貌给他看,更向他解释了前因后果,哪料人是醒过来了,也知道了所有事,性情却比之前更加寡言少语。 再过十几天便可入京,虽然他身上也没什么伤口,但依他目前的状况来看,在现代,那就是典型的抑郁症。 兰溪他身系家仇,一心报復,却又走途无路,而自己也是势单力薄,不知如何帮他才好,长此下去,就怕他想不开,寻了短见。 唉,秦柯轻轻抚弄着玉笛,那是齐煜送的,这段时间太忙,还没有试过音? 又想起自己怀中的那块玉佩,赶紧摸了出来,借着窗前的月光,皎洁的清辉洒在那栩栩如生的雕纹上,使得月下的玉佩更显的晶莹剔透。 秦柯看的入迷,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玉上的纹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如玉般的男子,还有他温柔似水的笑容。 齐煜…… 秦柯口中呢喃,他们本来不应该有交集的。他们之间还有一些没有调查清楚的矛盾,秦柯很纠结。 在没有接触齐煜之前,她一定认定这乔家老爷与齐家一定有什么牵扯,与齐煜相处一段时间后,她又对自己产生了疑惑。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唉,真是一团麻,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回家而已,为什么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这玉佩什么的,她实在是收的太多了,现在仔细想想,柳东原的玉簪,齐煜的玉佩和玉笛。这人情,不好还吶。 秦柯看了玉佩许久,终是无奈地将玉佩收进怀里,正想即兴吹上一曲,却被突然的风声打断了雅兴。 这风声可不像寻常的,这是衣袂破空的声音,自从谷中学习轻功,她的脚上功夫以及耳感似乎更加灵敏。 判定位置,秦柯也不拖拉,掀了窗户就上了屋顶,只见前面两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布袋,还有两人在后面跟着。 秦柯下意识的看向兰溪的房间,窗户打开,之前一直坐在桌边的兰溪不见了人影。心下大惊,立马赶了上去。 黑衣人一见秦柯,也不多话,立即提刀迎了上去,三人斗作了一团,而另外两人见状,加快了脚步,抬着布袋拼命的往前赶。 秦柯在争斗中,甩出一把飞刀,直冲向后面一个黑衣人的脑勺,眼看就要得手,突然银光一闪,飞刀偏了方向,斜飞了出去。 秦柯心下大骇,到底是谁?难道还有第五个人? “呃,”秦柯一时走神,不慎被缠斗中的黑衣人划了一刀,再欲斗下去,直觉天摇地转,心下更是大惊,居然不慎中了迷药,一时体力不支,跪跌在了屋顶上,眼前渐渐模煳,看看渐渐远去的黑衣人,秦柯一声呢喃,便晕了过去。 -----------------------------场---------景--------------线-------------------------- “公子?”老管家打开大门,一看到门口的齐煜,心中疑惑,公子不是在蔚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齐煜神色疲惫,也不多话,朝老管家摆摆手就直接进了院中。 院中的小厮一见齐煜,对着里面大唿了一声。 “夫人,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夫人,快出来看看啊!”齐煜走到内院,只听见自己父亲的房间里,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便朝着房间迎了上去。 “是我儿,玉儿回来了吗?”一声哽咽,一位贵妇人打扮的中年女子,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齐煜见状,立即上前,握住眼前妇人颤巍的双手,声音暗哑,“娘,玉儿回来了,玉儿回来了。”
第33页 这妇人便是齐老爷的原配夫人刘素,刘氏摸索着眼前的儿子,双目无光,但脸上却充满了喜色,“是,是我儿,是我儿啊!玉儿!” 不知想到何伤心事,哭的很是悲痛,齐煜见母亲一脸悲恸,也知自己的父亲肯定已是病入膏肓了,急忙出声。 “娘,娘,你先别哭,待孩儿看过父亲,再来向您请安。”说完,便吩咐一旁的侍女扶着刘氏下去了。 这厢,齐煜进了自己父亲的房间,一股药味,迎面袭来,屏退了左右的侍女,齐煜轻步走到床前跪下,看着已经意识不清的父亲,一时哽咽,不知该说什么。 自己一个多月前出门时,父亲虽然有些小病,却也无大碍,那日还是自己将大夫送出去的,这才一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爹?爹!爹,爹,你要说什么?”齐煜见父亲嘴巴一张一合,似是要说什么,赶紧凑上前,低着耳朵,凛神倾听。 虽然只听到微弱的几句话,齐煜却是脸色微变,一时呆滞在了一旁。约过了一个时辰才步伐紊乱的慢慢从房中出来,摒退下人,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从一处隐蔽的暗格内摸出一封信函,字迹还是崭新,可见是父亲没多久才写的,而字迹有些凌乱,估计是父亲病重,才想将此事告知于他。 拿着信函的手微微颤抖,齐煜越看下去,面色更是惨白,看到最后,面色却已归入平静,只是缓缓垂下的手臂却是在微微发颤。 “爹,孩儿一定会为你报仇!”似是在自我言语,房中光线微弱,映着男子状似平静的脸颊,透着异常的惨白,悲伤。 而在千里之外的一架豪华马车内,此时正斜卧着一位绝色男子,浓密的黑髮,铺了一地,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眸,此刻正微微眯着,微薄的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身青色锦服华衫,包裹着他修长伟岸的身姿,腰间别着一块白玉翡翠,坠于其下的流穗此刻正随着马车的晃动,在空中上下起飞。 或许是心情大好,男子右手微微撑在自己耳侧,左手却在无意识的敲击着自己腿侧,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 突然黑影一闪,马车外的马夫侧驾上跪着一黑衣女子。 “主子,王爷密召。”说完便将怀中的一封信递了进去,随后便兀自闪身进入黑夜,不见了人影。 马车中男子,微微睁开眼眸,饶有趣味的将手中的密信看完,微微一催力,手中的书信变化了碎屑。 “夜煞,看来我们要快点回去了,正好,我这边事情也已经办妥。”这京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王爷,不知那姓秦的,要不要属下派人……”夜煞话中意思很明显,这个秦柯知道很多事情,又多此接触过他们主子,就怕她泄露消息,坏了大事,最好除掉。 “不要动她,她现在可是我,呵呵,好不容易发现的有趣玩具。”这一次相遇,倒是有几分惊喜,没想到齐煜也认识她,呵呵,真是有趣,美味…… “走吧!” 马车外的男子闻声,不由得甩动马鞭,驱使马车快速跑起来。 同样疾驶在路上的,还有秦柯,自从那晚,兰溪被劫,秦柯便弃了马车,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 除了那个许牧,秦柯想不到第二个人,看来自己必须加快步伐赶到京城,才能藉助齐煜寻到人。兰溪现在应该性命无忧,不然他手无寸铁,当场便可杀了,没必要费尽周折地掳走他。 只是…… 那群黑衣人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当时自己身中迷药,昏迷不醒,应该是可以下手的。 这是秦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秦柯一阵苦恼,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断推着她前进。 秦柯是在十日后进的京城,只是一到这里,又有点犯难,药仙那老傢伙,只说了师兄在京城,却没有说具体在哪里,看来,还得找。 本来药仙还说要给自己介绍什么武功高强的前辈,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都是骗自己留下来的鬼话。 唉,这样一个老顽童,她也只能表示很无奈,还是先找这个师兄吧。 一想到找人,秦柯头都大了,这一回得找多少个人啊,又是齐煜,又是素未蒙面的师兄,又是兰溪,又是许牧,对了,还有一个理察!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找人呢? 真是…… 唉,秦柯只得先在一处客栈歇下。 时隔一年,再次回到京城,秦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也不知田大娘和玉儿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县令,她到要去问个明白,当初的那趟买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些事情还需要推迟一下,现下要先找着师兄才行。 对了,那个师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连……勛,啊,对了就叫连勛。 要不明日,她还是去找个人问问吧? 可是找谁呢?这又让他犯难了。 对了,先找齐煜!齐煜家住在这里,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家中又是皇商,应该认识不少人,没错,就找齐煜。 打定主意,秦柯心下稍宽,这几天疲于赶路,想来是睡眠极少,不久便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夜半时分,秦柯的房中,突然闪进一名黑衣人,黑衣人先是向秦柯的方向,洒了什么。 过了许久,见人没了动静,才摸向秦柯的怀中,取出那块玉佩,借着月光看了看,待看到反面的弃字,手中一紧,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黑衣人才将玉佩还回了原位,临走时,又盯了一眼熟睡中的秦柯,眼神晦涩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寻亲 “小二,来点吃食。”秦柯有气无力的走进一家食馆,坐在一处,独自神伤,自己这一天忙活,一无所获。 早上急匆匆的赶去玉祥庄,那掌柜的一见秦柯手中的玉,一把抓在手中,不等秦柯说什么,就唿来几个帮手,不由分说的就朝自己打来,旁边那胖胖的掌柜的喝道:“你这个小偷,什么时候偷了我家少爷的玉佩,你也不打听打听,就敢往这送,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小偷。” 秦柯原本不想动手,可是那玉又被夺了去,正要动手,听见那人的话,心下有了计较,便也没说什么,玉佩也随他们拿去,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出了铺子。 如今玉已送到,不管什么途径,送到便也就罢了,只是没能见到齐煜,心中难免有些遗憾,自己又多了不少麻烦。 只是齐煜应该之前就知会过那掌柜的才对啊,怎么会被人当作小偷赶了出来,难道是齐煜还没回来。 秦柯暗道是自己心急了,百无聊奈,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她,本来计划着是去见齐煜,眼下这情况,她也只能将多出来的时间找点事情来打发打发。 便想起之前的打算,去了一趟以前在此当捕快的衙门。 意外的发现,府门紧闭,竟还贴着封条。 自己这才多久没回来,怎么一下子就变化了这么多,大虎他们又去了哪里?
第34页 之前府衙前的威严壮观景象,此刻已是门可罗雀,一派萧条。 眼前的景象与之前相比,实在太大,那些自己所熟识的人们,似乎也在一瞬间没了踪迹,自己在这里似乎又成了一个人…… 酒楼 “唉,听说了吗?齐家庄的齐老爷几天前死啦!”恩?秦柯正在吃饭,却听到旁边一桌的两个人在谈论着。 “知道,知道,几天前我家弟弟回来,他是齐府的伙房,听说那齐大公子是连夜赶回来的。”一个老汉摸样的中年凑了过来。 “哎,齐老爷是出了名的善人,如今就这么……哎……可惜啊!” “是啊……” “还有啊,半个月前,承王府突然起了大火,听说烧了不少房子。” “你说的是不是承王娶亲啊?那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府里的夫人吃醋,起了争执,还好那侧妃没受伤。” “我怎么听说,那侧妃死……唔,唔!”旁边一个人还要说点什么,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你们不要命啦!敢在这瞎议论承王的事。”忽而又低了低声音。 “人家承王说没死,那就没死。你们瞎操什么心。” “是,是,”众人心下一计较,连忙附和。 “那个……”秦柯见其中一人走了,连忙叫住另外两人。 “恩,那个大哥,能问您点事吗?” 秦柯见这些人肯定是常聚在一块瞎掰,不过也是信息的收取地之一。 “恩,小兄弟,你说吧。” 其中一人,倒也不婆妈,热心的问道。 “那个,你们知道连勛,这个人吗?”秦柯满怀希望的看着眼前的汉子。 不想其中一个汉子咦了一声,不由问道:“我说,小兄弟,你是外乡人吧?” 秦柯见有戏,连连点头。 “怪不得,连勛是我们黎国的永安郡王”汉子低声说道。 “说起这永安郡王,身世也挺可怜的……唔唔,唔唔……”旁边插进来一个声音说的正起劲,却又被眼前的汉子神色紧张的捂住嘴,嘴里还在嘟囔。 “拎不清的东西,皇家的事,你也敢多嘴,不要命你就说。” 汉子一把放开那人,准备走了,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对秦柯提醒道。 “这皇亲国戚的名讳、私事,都不可大肆喧譁。小兄弟,你可记住了。” 说完就走了,后面那人也急着跟上去了。 秦柯还在震惊之中,这……药老头,你徒弟身份这么贵重,怪不得很少去看你呢?整天上朝,没时间啊。 秦柯一时沉浸思绪,不知该不该再去找自己那个师兄,自己这下,算是攀上皇亲国戚了。只是,她还是不知道,那永安郡王府在哪啊? 不过这已是在京城,堂堂郡王府,应该是路人皆知的,这也就没什么烦恼了。自己这一天,以及一年多前,一直在帝都外围打转,是时候去看看那皇城之内的景象啦! 秦柯回到客栈,准备收拾收拾包袱便去找那个永安郡王,不管怎么说,先将药老头的信件送到才是。 另外也必须想法子去找兰溪,一想到兰溪,没想到他竟然留言,独自走了。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的状况,就觉得泰山压顶,透不过气来,兰溪口中的那个老贼,原来正是当今的丞相许牧。 怪不得,兰溪那般…… 如果他的仇人是当朝丞相,那兰溪突然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还是想要独立一人去报仇?秦柯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该怎么办? 她自己身上本也就背负着一些不明原因的追杀,而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她该帮他吗? 堂堂当朝丞相,实力该有多强,而她仅仅就是一个人,她没有任何实力…… 可就这样放着不管?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她素来的职业操守告诉她,不可以! 该怎么办?她真的很纠结…… 秦柯满面愁思,事情接着一件一件的朝她扑来,她感觉自己走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观您可回来了,正好,有人找您呢?”秦柯正纠结地朝自己房间走去,却被迎面的小二撞了个满怀。那小二抬头,本欲赔礼,一见秦柯,立即大喜道。 “嘿,嘿,嘿……”秦柯还没说话,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从楼梯口传来,秦柯循声望去,只见一红衣少女,眯着大眼睛,笑呵呵的看着秦柯,在少女的身后还立着一男一女,两人打扮似是侍卫。 “那个,小姐,您要找的人,正是这位公子。” 女子止住笑声,给了小二几定银子,见小二喜滋滋的退下后,便对秦柯笑道。 “你就是秦无名吧,子卿哥哥,让我来接你,他有事,脱不开身。” 子卿?谁啊! “我是秦无名不错,不过,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子卿。” 秦柯说完便上了楼,越过女子,向自己房间走去,刚要踏上二楼,却被两把刀柄挡住了去路。 秦柯正要发作,身后女子,甜甜的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青鸢姐姐,夜煞哥哥,子卿哥哥说了,不能无礼。” 眼前的两副刀柄,便收了回去。 “我们还是去房里说吧。” 秦柯也不想被人围观,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你即是秦无名,那便是对了,子卿哥哥他说,你是他的师弟,他是你的师兄。哦,对了,子卿哥哥,还说了,你要是还不相信,就说他是永安郡王,那你便会来了。” 师兄师弟?永安郡王,莫非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连勛? 那他又怎么知道她来了京城,还在找他? “呃,请问小姐,你口中所说的哥哥是……?” 秦柯其实觉得这是多此一问,试问这世上有几个永安郡王啊。 “子卿哥哥啊,姓连,单名一个勛字啊。” 红衣少女认真的看着秦柯,秦柯也瞟了眼眼前的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双明眸大眼,像是会说话般,小巧别致的鼻翼下是一双娇艷欲滴的红唇,此刻她眼眸明亮,弯弯一笑,那里就好似碎着点点星光。 天真的笑容洋溢在如花的脸庞,仿佛山间盛开的山茶花,烂漫灿然。 几番对话,眼前这女子天真烂漫,见他对师兄的称唿,想必也是皇亲贵胄,如此爽朗倒也是不可多得啊。 在现代,什么美人心计,甄缳传,那些诸多的后宫描写,她看的太多,真是令秦柯对皇宫避之如蛇蚁。 如今这小丫头,倒不像那些书中说的,让她很喜欢。 “在下秦无名,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小姐见谅。”知道自己刚刚有点暴躁,最近自己事太多,忙得头昏脑胀,不免有些冲突。 “嘿嘿,没事,没事,反正都是一家人,啊,对了,我叫黎红颜,以后我们可就是好朋友了,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走吧,说不定,子卿哥哥,都在等着了。”
第35页 黎红颜笑呵呵的边说边拉着秦柯出了门,呃,黎红颜? 嗯?黎红颜?黎是皇姓,那么眼前这位就是皇室的公主了,听说大皇女已经嫁给南玉的歷亲王,而这黎国皇帝好像只有两个女儿,那眼前这个,不言而喻,便是华宁公主了。 好吧,这一回,不用逃避了,这些皇亲国戚全聚在一起了,秦柯内心恍然,也不知这是好是坏,只得心事重重地跟着黎红颜除了客栈。 见公主已经走了,后面两人赶紧提着秦柯的包袱,跟在了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回头看自己写的文,总感觉之前的文笔太烂了,决定最后修文,还希望各位不要见怪啊! 第21章 初识君面,焉知乃狐 秦柯他们是中午左右出的门,到掌灯时分才到了郡王府,一路上熙熙攘攘的热闹声不绝于耳。她一下马车才知,在马车上待了这么久,竟是还没有进入皇城,可见这帝都有多大。 挑起一侧的窗帘,大户人家和一些装饰华丽的店铺,早已将门前的大红灯笼挂起。 几处大门前,一些小厮正卖力的将一些达官贵客引进去,一路上,还在极力推荐着自己家店铺的特色。 到处都是喧闹一片,帝都的夜景,更是繁华,众多皇亲国戚都喜欢将府邸建在皇城内,偏偏这永安郡王,将王府建在了城外,不仅心下好奇。 之前是听过一些大黎皇室的传言,只是关于她这个师兄的,似乎很少,很少。 秦柯对她这个素未蒙面的师兄,越来越好奇了,既然是一国的王爷,为何姓氏又不属于大黎,而且他还是这大黎的唯一一位异性王爷,他的府邸也和其他皇室王爷不一样,远离中心,独自建在僻静的一处,与其他几位王爷的府邸相隔甚远。 这样一位默默无闻的异性王爷,远离权力中心,在朝中似乎也没有一官半职,换句话说,就是一位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王爷。 好奇,实在是好奇,加之她已经知晓,他幼年那样一段惨痛的经歷,她真的没办法想像出她这个师兄的轮廓来,也越发地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师兄产生兴趣。 也不知义父让她带了什么信件要交给她这个师兄,对了,她忘记问,她这个师兄是如何知晓自己来帝都找他?!! 她在谷中一年,时常会见到有人来谷中给药仙送酒,想必连勛应该也知道药仙收留了她,他既没有现身,也没有表态,那便是不在意,那又是怎么知道她要来帝都? 随着马车的前进,她才知道,一年多前,她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帝都,最多也算是一处距离帝都较近的城乡之地吧,此刻她正在步步靠近着大黎的繁华中心,也是政治中心。 才真正见识到了,真正的帝都样貌,她已经进入了这个古代权利的中心,在这里,她又将是这样一场际遇,她很期待。 理察,你会不会也在呢?像你这样爱高调显摆自己的人,肯定也会来这里闯荡一番吧,我很期待能见到你,那样,我们才会有一线生机。 一路的场景,由远及近,安静到喧嚣,再由繁华到寂寥,今天这一天,她算是走了大半个帝都,这里距离她下榻的那个客栈,正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横穿了整个帝都。 此时天色已暗,黎红颜将秦柯送到永安郡王府,就直接驱车回府。 她是一国公主,深夜不能随便在宫外逗留,她虽年幼,却也很守规矩,在全城宵禁之前,一定要回府邸。 她与当今皇上相差无几,都是年幼痛失双亲,一直都是几个哥哥照顾着她,性子是野了点,却也知道分寸。 秦柯自踏进连郡王府,就一直在打量这座府邸。 从这门口的装潢,以及屋内摆设来看,她这师兄生活,很是奢侈,从大门到前厅的那一路的假山园艺,点缀着错落有致的宫灯,别有一番意境。 府中丫鬟一路,莲步轻移,将她引至前厅,落座,上茶,糕点,一样不落,从容流畅,一看就是专门训练的。 再瞧瞧这茶具碟盘,又是一件件工艺品啊。 看来,她这个师兄,虽然没什么实权,日子却过得很不错,整个排场下来,很是气派,辉煌。 连郡王府,书房中。 “公子,秦无名已在前厅多时。”一黑衣女子见自家公子正在凝神画画,出声提醒道。 那秦无名已来了许久,茶水也是添了又添,只是主子为何一直不见他。 “恩。”书房中的男子淡淡应声,黑衣女子见此,不再说话,退出门外,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这边秦柯已经喝了几杯茶,该观赏的装饰,美人,都已经来回轮流看了几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她已在客厅等了许久,为何还不见那连郡王,那个她的传说中的师兄出来。 她本不是轻易浮躁之人,因着晚饭还不曾吃过,便来这客厅一直等候,这一屋子的丫鬟奴婢,伺候着倒是用心,但这主角,到底在干什么,家中有客,应该赶紧来招待,而不是将人放在一旁,不理。 难道没有没有人前去通报,应该不会,今日特地让华宁公主请她过来,可见他足够重视。 那眼下这情景,又是这样? 莫不是这当王爷都有爱摆臭架子的毛病,凡事都要将人冷上三分? 那也怪不得常年不回谷中,义父,他老人家只能一个劲的生闷气。 此刻,秦柯已经没有了她之前的兴奋,紧张,心中余下的,慢慢的都是不解,还有怒气。 秦柯又想起之前的那个问题:他知晓她在找他,特地找人将她接来,看着府邸气派,倒不像是骗子。 只是……唉,想也想不通,如今也不知送的什么劳神子的书信,秦柯掏出怀中的书信,更是不悦,心中对那连勛的印象大打折扣。 知道她来帝都找他,却不来见她,待她送了这书信,才不待在这王爷府,第一次见面,就想给她下马威,哼,老娘不吃这套。 “小妹妹,你过来下!”这王府的僕人质量可真高,秦柯老早就看见了,这领路的,端茶的,伺候的美人,一个接着一个,看的她眼花缭乱。 此刻,她叫的正是一直在旁边递茶添水的一位粉衣小丫头,长得水灵灵的,很是可爱。 那小丫头赶紧赶过来,对着秦柯俯首道。 “奴婢黛儿,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秦柯递给他一封书信,又俯首对着小丫头低语了几遍,便出了门。 那厢,黛儿叩响了书房的门。 “王爷,前厅那位公子有书信要交给公子,说是王爷师父的……”黛儿偷偷瞄了一眼,桌边的男子,眼中带着探究,王爷什么时候有师父了? 在郡王府也待了这么久,对于自家王爷的脾性也是知道一点,见王爷没有理会,恭恭敬敬地搁了书信便退出了门。 连勛慢悠悠地停下手中的笔,勾起唇角,修长白皙的指间,挑起桌边的信件,缓缓展开,信件似是搁在怀中许久,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似竹又似梅,他轻抬衣袖,轻舞的袖口,带动那信中香气飘动,似乎又浓了几分。
第36页 连勛瞥了一眼手中的信件,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眼中似是早已猜到信中内容,一片瞭然莞尔,果然是那老头能做出的事。 只怕他那个师妹若是知道,她千里迢迢送的书信竟是一张白纸,又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将信纸放在烛火边烧了,望着渐渐化为灰烬的残骸,抿唇不语,他早知道秦柯会离开,但是他也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自己这般作为,并不是什么摆架子,自是有着他自己的道理。 忽然,连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莞尔一笑,转身回到书桌旁,又提起画笔继续作画,门外有人来报秦无名已走,他听了,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一直认真的作着手中的画。 秦柯本来已经走了,却又不服被人玩弄半天,便又半路折回,爬了人家的墙。 这会儿,待在屋顶上的秦柯,盯着屋内男子许久,心下大为奇怪,这底下的男子,便是永安郡王? 透过屋顶的那一块缝隙,她依稀只能看见男子如缎的长髮,黑黝黝一片,很是柔顺地披散在他的身后,头上那冠发的玉冠,在房中烛火的映照下,晶莹剔透,从秦柯的角度,她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看见他高挺白皙的鼻樑,以及不停挥洒笔墨的修长指尖。 秦柯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他的双腿,不是坐着的,那便是没事,看来义父将他治的很好。 那在烛光的投射下,映照在窗前的身影可以看出,他身材应该是极其的修长。 整体来看,应该长的还不错,不过,此人行为太过恶劣,要自己一直苦等在前厅,自己倒好,在这消遣娱乐。 想起白日,华宁公主那一口一个子卿哥哥的甜蜜样儿,可见平日里,这两人应是处的极好。 一想到这儿,秦柯忍不住吐槽,太假了,看来这连勛,也是个阴奉阳违的势力小人,对着皇亲国戚笑脸相迎,对着她这个穷亲戚,就是冷脸相对,现在是连个脸都没露,太欺人了。 她决意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傢伙,药仙那个老头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人为徒,秦柯独自在肚中腹诽了好久。 那厢正想着如何教训他,不想“咕咕”几声,原来是肚子饿了,秦柯不免又要责怪起连勛来,要不是他让人来接她,自己颠簸了一下午,又苦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给晚饭。 一想到,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委屈,埋怨的看了眼屋内的人,不由一惊,人呢? 刚刚还在,难道走了? 秦柯顿觉火大,嘀咕了声,“连勛,我饶不了你!” 便准备夜闯郡王府,真是欺人太甚。 “你饶不了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 旁边突兀传来一声男声,秦柯无意识的接了下句,惊觉不对劲,立马回头,只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不断的贴近自己。 她发誓这些完全都是自卫的本能反应,在自己下意识的推了某人一把,片刻便听到一声闷哼,府里一大群僕人,被秦柯一声尖叫吸引过来,唿唿喝喝地奔至院中,正好见自家公子从屋檐上,以优美的弧线,摔了下来,顿时吃了一惊,又吵吵嚷嚷的簇拥着奔了上去。 那些美人小婢,更是满眼心疼地前去安慰自己的王爷,有的则时怒气难平地看着屋檐上呆住的某人。 一时之间,院中一片哄闹。 “我说,师弟啊,让你等那么长时间,是为兄的错,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你要这般狠心,将我从屋檐上推下。” 忙乎中的众人,惊闻自家王爷的哭诉,这才抬头看着屋檐上的秦柯,责怪,鄙视的眼神直直向她射来。 “我……” 秦柯百口莫辩,一肚子委屈不得抒发,心中却将连勛骂了个几百遍。 “哎哟,胳膊……师弟,还不快来看看为兄的胳膊。” 这会儿师弟叫的这么勤快了?秦柯看着底下形象全无,矫揉造作的某人,只得无奈的翻下屋檐,跟随众人身后,将某人抬进了房间。 “王爷,您要不要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摔伤了,奴婢看您不会武功,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啊,您要是哪里疼,就告诉奴婢啊……” 一绿衣的女子,看着自家王爷受伤,哭的那叫梨花带雨啊! “是啊,是啊,奴婢看,还是请大夫看看为好。” 旁边几个丫鬟连连附和道。 “你们先行下去,我师弟师承药仙,天底下还有谁的医术比他高,都出去啊,别耽误了师弟给本王看胳膊。”连勛一手托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挥散众人。 “等等,回来。”房中已经散去不少人,还有几个依依不捨的美人,在房中徘徊,这会儿听见王爷突然唤她们,脸上心疼落寞的神情顿无,满脸欣喜。 “王爷~”只是不等那婉转千回的欣喜传至床上某人耳中时,已被连勛抢先。 “去给本王的师弟,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说完,彻底将房中人都打发了出去,此刻房中徒留他与秦柯二人。 秦柯兀自看着房中的男子,发呆。 刚刚在房顶,光线昏暗,也就瞧见他一片黑髮以及鼻樑,此刻房中再无旁人,又是灯火通明,自然是将房中的男人瞧得仔仔细细。 这时代是怎么了?专产美人吗? 这连君王,竟然长得如此俊美,比她刚刚在府中见的美人,还要美上几分,一双细长的凤眸,此刻正含着意味不明的流光溢彩,挺直的鼻樑下,是一双微勾唇角,浅待笑意的薄唇,鲜红欲滴,耳侧几缕碎发飘逸而下,随意地耷拉在他的胸前。 一身藏青色锦缎包裹着他挺拔比列完美的身躯,腰间玉穗,随意垂下,刚刚还假意托着受伤胳膊的手臂,此时已经像个没事人似的别在身后,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仍由秦柯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她这个师兄不简单,明明武功深不可测,为何故意这般? 还是刚刚故意被自己推下屋檐,先前那般折磨自己,现在又这般陷害自己,真是可恶。 “卑鄙!” 等众人退出了房间,秦柯冷不防吐出一个词。 连勛听了,浅浅勾唇,浑不在意,转身,已是潇洒地卧于床上。 “我说,师弟啊,你还不来,看看为兄的手臂!” 秦柯见他此时语气慵懒,横卧在床上,打趣的看着自己,哪里有什么缺胳膊断腿的痛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不用看了,你已经病入骨髓,没得治了,直接截了。” 秦柯横瞥了他一眼,一把拉开了房门,对着一旁听墙角的丫头道,“房间在哪里?” 丫头机灵,带着秦柯去了客房。 身后的连勛,眯着醉人的眼眸,微微提唇,云袖随意一拂,房门便似被一阵风颳到一般,自动合上了。 终于来了,有趣的一天将要开始了。 第22章 猝然惊梦,棋局已成 秦柯负气回到一处客房中,对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又惊又怒。
第37页 那些人不是说,永安郡王连勛,温文尔雅,举止有礼,一派倜傥,这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她遇见的仿佛就是一个反面素材,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市井公子,一点嫡仙的气质都没有。 她勐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水,末了才想起那人深不可测的武功,自己只是学了药仙的轻功,顺带学了防身的功夫,也算是勉强出师,但刚刚那人是何时落在自己身旁,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来,活在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个面具,那她这个师兄到底又有几个面具。 秦柯自认向来冷静,今天不免有些沉不住气,难道……是,她垂首盯着手中的茶水,又觉得不太可能。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与他即为同门之亲,又素无仇怨,这般莫名的对待,倒让她有几分云里雾里。 看来自己以后要好好堤防这个师兄才是,毕竟,才真正相识……一天不到。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秦柯打开门,是一个面生的小草,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含笑地看着她,她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中,一边将手中饭菜一一布置好,口中一边说道。 “奴婢小草,公子想必还没吃吧,这是王爷让厨房准备的。还请公子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晚饭?秦柯这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便匆匆打发了小草,狼吞虎咽起来,算他连勛还有点良心。 “王爷,饭菜已经送去了。” 送往饭菜的小丫头,前来连勛房外復命。门外的小草,等了许久,只听到淡淡的一声,“恩,”小草便识相的退下了。 “主子,王爷刚刚派人送来了口信。” 屋内想起低低的声音,见自家主子没有理睬自己,夜纱垂首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一旁的黑衣女子,却耐不住性子。 “主子,前不久,承王的边疆布局图被盗,至今下落不明,而许牧手中,私下却不知在何处得到两张,这些关乎江山社稷,想必禹王殿下,定是有着必谈之事,才命人催了两三次,但主子,主子为何一直避而不见呢?” 连勛眼神犀利的射向说话的女子,女子立即垂下了头颅,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跪了下去。 “请主子恕罪,青鸢逾越了。” “主子,青鸢她,也是为了主子着想,请主子饶她一命。” 夜纱向来知晓自己眼前主子的性情,在外人看来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连君王,那只是主子的面具,真实的主子才是最可怕的。 自己跟随主子多年,自是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青鸢…… 房中没有回应,跪在地上的女子,头埋得更低,身子都带着细微的颤抖,一旁的夜纱,眼中闪过担忧。 许久,房中才传来一声,“都起来吧。” 二人松了口气,连勛缓缓踱步到窗口,眼眸深敛,待到窗边,背手望着院中的青竹,又是吐出淡淡的一句。 “青鸢,你回去吧,本王这里暂且人手足够。” 黑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望向窗口,眼眸湿润,重重的跪在地上。 “主,主子,您如何责罚属下,青鸢毫无怨言,只是,只是主子,请不要,赶青鸢回去。” 夜纱想要帮忙劝说几句,却又深知主子脾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跪在地上的女子,见窗边人毫无所动,顿时泪水滚了一地,只一个劲的朝着连勛深深的磕头,不想头顶上传来一句。 “让你回去,是有大事要你去办,其余的,你不必介怀。” 女子听得,心中酸涩顿时减少许多,又朝连勛磕了个头,沉声道:“属下定不负主子所託。” 夜纱闻声,自是垂头不再言语。 “你先退下吧,稍后有人会告诉你具体事宜。” 青鸢退下,房中只剩下了两人。 连勛才转过身来,坐到桌边,提起一旁的茶壶,自顾自的斟起了茶,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才对着一旁的夜纱说道,“你去告诉禹王,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让他再耐心等上几日。本王,也乏了,你就先退下吧。” 之后便自行去了床边。这一天也算是够累的了。 那厢连勛睡得香甜,秦柯想着连日的事情,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姐姐,姐姐!” 睡意朦胧中,秦柯感觉耳畔一直有人在叫自己。 “姐姐,姐姐!”这回秦柯是真的听见了,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姐姐,”是承之,承之怎么会在这里? “承之,承之,你别走!” 秦柯想要抓住不断走远的秦承之,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极力追随着秦承之的脚步,口中还不停的喊着,“承之,承之!” 见秦承之消失在了门边,秦柯情急之下,一把拉开房门,身后的房间突然一下子消失掉了,周围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她不知自己处在何地。 “承之,承之?” 四周没有任何回音,秦柯不停地往前追去,突然却被绊倒在地,满脸苍白毫无生气的秦承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承之,承之?” 秦柯仿佛看到自己弟弟临时前的样子,顿时眼中泪水纵横,一把抱起地上的尸体,口中不停地喃喃喊着弟弟的名字。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自己又仿佛置身于万米高空,怀中的承之也不见了踪影,而她自己只是在不停地从高空往下坠。 “承之?”秦柯大唿。 “你永远也抓不到我的!” 耳畔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秦柯大惊,一侧头便看到带着面具的理察就在自己身畔,手中把玩着那颗神珠。 “理察?”秦柯急切的想要去抓住他,却见旁边的理察化为了虚影。 “你站住,理察!” 秦柯不管不顾的大叫,仿佛想要抓住生命中的唯一希望。 “畜生,呃,畜……生,恩啊……你们,放……开我” 这!是,兰溪的声音,秦柯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正在被一群大汉撕扯衣服玩弄的兰溪。 “你们放开他,畜生,放开他……” 可是不管她怎么阻止就是近不了那些人的身,那些人仿佛也看不到自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撕扯着兰溪的衣裤。 “不要!”秦柯颓废的跪坐在了地上,喊的撕心裂肺,终是不忍看下去闭上了眼睛,眼泪滚了一地。 “哈哈哈,不过一死罢了,哈哈哈哈!” 秦柯惊恐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又换了,只见兰溪站在一片荒地之上,满目凄凉的对着自己大笑,同时将一把利刀往自己心口刺去。 “不要!不要!” 秦柯惊恐的扑上前去,却只是从沈兰溪的身体中穿过,勐一回头,只觉得一脸温热,满目殷红,那一剎那,仿佛整个世界都颠覆了,耳中一片轰鸣,只留下了那绝望的笑声。
第38页 沈兰溪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兰溪!兰溪!” “兰溪!!!” 秦柯一脸惊恐的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许久才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渍,方知自己已是一脸泪痕,神情也渐渐回归现实。 直到喘够气,她才慢慢挪下床,坐在桌边勐灌了几口茶水。 还好是梦,还好是梦,秦柯心有余悸的安慰着自己。 杯中的凉茶渐渐平息了秦柯心中的焦躁不安,却也让她沉默深思。 梦境,她可以当作侥倖,但现实却不容逃避,虽然她一直不愿多管闲事,也一直告诫着自己,不要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动感情。 而在她看来,一切也不过就是一场偶遇,在现代,作为一名警察,她每天要帮助的人那么多,却很少有人让自己这样为他担心,歇斯底里。 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还在悸动着,自己终是没有摆脱吗?她对一个千年的古人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她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怜悯?这些对她来说,都不一定是好事。 想着梦中男子的绝望,壮烈的惨澹,那一切仿若植入脑海,挥之不去…… 眼下,兰溪不知在哪里,当务之急,她要想到办法去寻找兰溪,只是凭一己之力,又去哪里追寻,难道是要夜闯相府? 恩?也可以先去打探一下,只是,这丞相府又在哪里?看来还得去找自己那个狐狸师兄。 半夜惊梦,秦柯索性没了睡意,披上外衫,出门去了。 秦柯不喜欢有人伺候,而且自己的女子身份也不想有人知道,房中没让人伺候守夜,所以,自己惊梦倒也没人知晓。 盛夏的后半夜微微有些凉意,一轮明月,散发着清辉,映着庭院的石子小路,犹如白昼,倒也无需什么灯笼。 秦柯知道身后的黑暗处,一直有两个人在跟着自己。 也对,偌大的郡王府,自己夜半惊叫,无人问津也就罢了,这深更半夜的在园中瞎逛,也应该有人跟从,不管是监视,还是保护,她都无所谓。 至少目前,这连君王应该对她是没有敌意的,他们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更何况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师兄。 随意逛到一处假山,秦柯停住了脚步,一个提气,便窜上了有几米高的假山,袖摆随意挥了挥,便坐在了假山旁。 听说古代文人或是贤士都爱颂月,秦柯看今晚月色倒是格外惹人爱恋,即兴摸出那支玉笛吹了起来。 算算看,这似乎也是她自拿到这支玉笛第一次吹奏,笛音通透,如明珠落盘,音质干脆,不含一丝杂音,曲声款款,悠长轻灵,在这朗朗的夏夜中静静的迴荡。 秦柯暗自惊嘆:果然是好笛! 第23章 公主拜师,福祸相兮 “王爷,”身着寝衣的女子,睡梦中醒来,见床头一空,伸手探去,被下已是凉了许久,心下不禁嘆气,环顾四周,眼中带着几许忧愁,直到看到窗口仅着单衣的男子,神情终是一松,唤出了声。 窗边沉思的禹王黎贤裕听得一声唿唤,心疼的望了一眼已走到身边的梅玉娘,“哦,玉娘,把你给扰醒了?” 梅玉娘轻轻摇头,抖开手中的披风,细心的为男子披上。 “王爷身子不好,就应当为自个儿顾惜着点,虽说不是什么严冬腊月,但王爷身子,自个儿是知道的。这更深露重的,王爷为何不睡呢?还穿得这般单薄?” 女子话中带着几分埋怨,眉眼间却盛满疼惜。 男子垂眸,眼前的女子越发清瘦了。 自小到大除了母妃,便只有眼前这女子是真心待自己的,想起自己的病痛,男子眼中微暗,又不忍叫女子瞧见,上前一步,满目柔情将女子揽进了怀里。 “玉娘~”,听着男子充满爱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女子眼中一抹愁思即闪而过,转而满目柔情享受着男子所给予自己的温暖。 -------------------------时----------间---------线----------------------------- “公子?公子啊!公子!”,秦柯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 按照秦柯的警察身份,起早,是必修课。 更何况自到了这古代,秦柯也一直坚持早起锻鍊身体。 昨夜兴起,她在后院折腾了很久,天未亮才回房睡觉,加上之前的噩梦,一番折腾下来,已是精疲力竭,回房之后,必是睡得香甜。 日上三竿,才被门外小草的唿声叫醒。 “啊,啊……什么事啊?”秦柯哈欠连天地站在门口,神态之间慵懒至极。 门口的小草手里还端着洗漱用的器具,秦柯随口问了句,便转身掇拾自己去了。 “公子,哎呀,公子” 见秦柯一副没睡醒以及懒拖拖的样子就着急,小草急忙将他拉到桌边,边帮他冠发,边急切道,“我说,公子,你昨晚干嘛去了,你还是快点吧,公主殿下在前厅找你呢?” “恩,恩?公主?”秦柯精神一震,又意识到小草居然在帮自己冠发,这个自己早就会。 好吧,闲逛了一夜,浑身没劲,还是随她吧。 “知道了,知道了,快弄好,你快去前厅服侍吧!不然你家王爷会扣你工钱的~”这丫头一直喋喋不休,像个老妈子,秦柯实在是害怕她再唠叨,不由分说,将小草赶出了门外。 “那奴婢告退!”小草不情愿的走了,自己昨晚见这位公子没什么架子,人又挺好相处,便想好好留下来服侍,却不想这位公子,什么都亲力亲为,啥也不让她干,看来她还是去前厅吧。 等小草走后,秦柯利落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既然公主要见她,这也是次好机会。 “子卿哥哥,你还取笑颜儿~” 还没进前厅,就听见黎红颜撅着嘴,坐在连勛旁边撒娇,连勛俨然一派好哥哥的模范。 “秦无名拜见公主,公……”秦柯踏着大步,走进大厅,首先对着黎红颜俯首准备下拜,却被黎红颜止住了动作,之前人家未透露身份,自己可以装作不知,只是这次…… “哎呀,你别这样,我要是喜欢别人这样对我拜来拜去,那我还不如回宫呢!那里可有着一大堆的人等着。” 黎红颜娇嗔,上前阻止了秦柯要下拜的姿势,她倒也不矫情,顺势站了起来,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的身高不过自己下唇,很是娇小。 “哎呀!我说师弟,你昨晚是不是翻了哪家姑娘的墙,眼圈青黑的很吶!” 正想说上两句,不想一旁坐着的连勛,语气慵懒,打趣的看着自己。 秦柯撇撇嘴,少打击下她会死吗? 秦柯想到正事,只好装作没听到,对着已经回到座位上的黎红颜问道,“无名因为贪床,起的迟了,还希望公主不要怪罪。” “不会,不会,前几日,我看的戏耍晚了,也会兴奋的半夜睡不着,早上也会懒床的,嘿嘿!” 黎红颜有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纯真笑容,只是此时如玉的脸庞飘上两朵小红云。
第39页 “公主……” “哎呀,你也不要叫我公主了,你既是子卿哥哥的师弟,而且昨天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你叫我红颜就好了。” “这……”可以这样吗?虽然这个公主没意见,可别人若是以此治自己个大不敬,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咳!”突然被晾在一旁的连勛,假意的咳了一声,“颜儿啊,你不是说有事找师弟吗?” 黎红颜一听,脸又可疑的红了点,秦柯看的一头雾水。 “公主有什么事就请吩咐无名吧!” 秦柯又礼貌的俯了俯礼。 “都说不要叫公主了!!”隐隐有点发怒的迹象。 “颜儿,这也不怪秦师弟,私下叫叫倒也无妨,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区区一介草民,敢直唿公主名讳,那可是死罪,颜儿,还是不要难为秦师弟了吧!” 黎红颜听了连勛的解释,自个琢磨了会,觉得在理,也就没有强求了。 “那好吧,恩,如果本公主拜了你为师,那不就可以啰!” “拜师?”秦柯听到这里更是不得其解,这公主大清早的赶来就是为了拜师,学什么?医术?她可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是啊,我本来只是准备来看看你,顺便找子卿哥哥,前几日在街上看上一块上好的绯南玉,没想到撞见了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好好的……”语气带着愤怒,她又如何听不出来,只是这是公主的事,自己只好旁观。 “哎呀,还是不说了,刚刚子卿哥哥说道,你武功了得,所以想要拜你为师。”眼前的女子转换的很快,此刻已是满脸笑容。 学武功?秦柯的余光不自觉的瞟向一旁的连勛,那里不是有一尊大神吗? “公主,此事是不是太过仓促了,而且宫中应该不乏高人,无名自知根底,资质浅薄,还不能当公主的师傅。” 虽然很想接近公主,黎红颜作为尊荣华贵的一国公主,养尊处优惯了,而她所学的公功夫,体术类偏多,就怕这公主吃不消。 “嗳!师弟,你太谦虚了,昨晚那套壁虎神功就不错。” 壁虎功?!!秦柯怒视而去,是在讽刺自己昨晚偷窥他吗? “你……” “什么壁虎神功?颜儿也要学,师傅,你就收下徒儿吧!” 虽然对于今天连勛的几次反常,心存疑惑,但黎红颜毕竟天真,很快就被神功什么的字眼吸引住了。 秦柯被打断了反驳的话,心底忍着怒气,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斜光瞟了眼,此刻正悠闲品茶的男子,细细思量:若是真当了她师父,公主源自深宫,又时常出宫,对着一些事情应是了解不少,也许自己时可以从她身上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她孤身一人,独步异世,要救兰溪,找到理察,光靠自己是不行的。 黎红颜一直偷偷的打量着垂首沉默的男子,昨日天色较晚,看的不是很真切。 此刻仔细打量,眼前男子,肤色黝黑,是时下世人所不喜的。 面容亦是平凡无奇,偏偏这人却有一双灿若明珠的眼眸,那里时而沉静如水,时而流光暗涌,一片神彩,让人无端生出好感。 见他一直没说话,黎红颜面色燥红,又带着几分倔强,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她一国公主,多少人对她趋之若鹜,点头哈腰,偏偏他不吃这套。 嘟着嘴,黎红颜侧头,偷偷睨向一旁悠闲品茶的连勛。 两人相处已有近十年,她虽然单纯,但是对连勛,自认也知晓一些他的习性,此刻,他眼带狡黠,勾唇浅笑,黎红颜立马会意,面带喜色的端起桌上一杯刚上的新茶,跪在了秦柯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师父,请喝茶。” 秦柯倒是惊了不小,没想到黎红颜竟是行了如此大礼,她若是再推脱,已是说不过去。 “公主,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接过黎红颜手中的茶水,她象徵性的抿了一口,忽而想起什么,面露难色的说道,“习武很是艰辛,而在下,呃,为,为师……”第一次这样称唿自己,总感觉有几分不适应。 “还望公主不要怪罪,无名太苛刻!” “放心吧,师父,颜儿虽是公主,却也是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颜儿虽然不想当什么人上人,却是能吃苦的!”见她自信满满,秦柯也不好再说什么。 连勛在场,她又不怎么太想说话,匆匆聊了两句就离开了,临走之时,两人还特意约了时间,明日便开始了。 第24章 阁楼相望,却是故人相见 庭院深深,初秋的风,带离院中树枝头上的几片微黄的枯叶,为凄清的院落,添上了几分萧瑟。 一身不带任何色彩修饰的素服男子,背手立于院中。 初秋的夕阳,透过稀拉的枝丫间的空隙,顺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而笔直的鼻樑,再到不厚不薄的嘴唇倾泻而下,勾勒着他俊美非凡的脸盘。 金黄色的光晕,晕染着他修长而挺拔的身躯,一阵微风,悄悄而过,勾起他胸前的一缕髮丝,随风起舞。 沐浴在夕阳中的男子,仿佛心事重重,英气逼人的飞眉,此刻不知为何,已皱成川,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眸,正满含深思地望着空中成对飞过的雁影出神。 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子微敛神情,缓缓转身。 不一会儿,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同样一身素衣的小厮,匆匆跑进院中。 “少爷,打听到了,之前那位送玉的公子,住在一家如意客栈。只是我们的人去迟了,那店小二说是,这位公子让公主一早就接走了。” 可能是跑的有点急,小厮说话间还一直在喘气。 齐煜听完小厮的话,那刚刚抚平的剑眉又微微起了波澜, 公主?如今这帝都之中除了早已出嫁的安仁公主,便只剩下一位华宁公主。 一想到秦柯落入华宁公主手中,齐煜心中不由几分焦急,这华宁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姐姐,只比皇上大两岁,为人天真烂漫,却也有几分刁蛮顽皮,不知秦柯是如何惹上她的。 “你可知,为何被公主接走?发生了何事?”齐煜心中依然有几分不安,皇室之人,向来是非颇多,秦柯不可牵扯其中。 “少爷,小的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小厮说完,悄悄瞥了眼齐煜神色,心中惴惴不安,脑中极力回想着自己所打听的所有细节。 “哦,对了,少爷,小的听那店小二说,公主带了两个侍卫,说是郡王府的人,还说那位公子似乎与连珺王是亲戚关系,公主就是替郡王爷来接人的,少爷,小的,小的就听到了这么多。” 小厮小心翼翼的说完,垂首立在一旁,静等主子发话。 枝头的一片落叶在萧萧的风中,挣扎徘徊,终是体力不支地随风飘离枝头,翩然而下,轻轻跌落在树下发呆的那人肩头。
第40页 齐煜垂眸,盯着手中的玉佩,丰润而白皙的指尖,无意识地描绘着玉佩的纹路,那里仿佛还藏留着那人的指温。 在蔚县,或许她以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却不知,他早早便已见过她,更是早早便知晓她的女儿身。 那日,他故意扯落她的髮带,便是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呵,虽然她易了容,变了嗓音,但那双清冽的眼眸里面流动的光华,是任何妆容所掩盖不了的。 第一次相遇,全是偶然,他一身男装,醉倒在自己面前。 这等闲事,他本不予搭理,奈何他一直抱着马车不肯走,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回家,哭的很是伤心。 有些失落的自嘲,他微微抿唇,抬头看了看天色,父亲出殡在即,最近又要忙着家族生意,竟将之前的约定抛在脑后。看来,只能等过段时间,找到机会再去寻她。 想到家族里的状况,他更是一筹莫展,寥寥几句就遣退了下人,恢復了之前的愁思摸样。 家中生意落在自己肩头自是不必说,如今,父亲一去,母亲眼睛又不好,家里的那些叔伯还不是趁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这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怕母亲暗地吃了苦头,又不肯跟自己说。 自父亲去世,他已是整整一个月没有出过门,虽是家中独子,他却志不在此,如今被迫困于宅院,实属无奈。 天色还早,不如出去散散心,恍惚,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景色了。 齐府坐落京城的繁华地段,这里多是一些达官贵臣喜爱居住的地方,热闹自是不必说。 这里是众多达官贵人所引以为荣的地位权势,酒池肉林的理想城堡,却是他的一座空城,牢笼。 在这里,他是被隔离的,窒息的。 他自小喜欢四处游歷,见识不同地方的山光水色,江河大川,结交一些有志之士,与他们高谈阔论,肆意流连,并不想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那广阔的天地才是属于他的。 若不是,父亲突然…… 他不会放过那个人的,父亲,他一定会报仇的。 即使知晓,他并非真正的齐家长子,为着多年的养育之恩,他也会竭尽所能,手刃仇人。 看着街边高楼林立,挨家挨户,人来人往的街头,他紧皱的眉头微松,这慢慢的热闹气息,仿佛一下子冲散了他心间盘桓许久的阴霾。 不过是随意出来走走,还是不要离家太远吧,齐煜随意进了一家装扮辉煌的酒楼。 要了一个临街的包厢,斜坐在览椅上,无意识的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突然一抹青衫出现在他说我视野里,精神不由得为之一震?是她? 再定睛看了看,果然,那抹青衫正是自己思念已久的人,旁边还有一身黄衫的女子,是公主黎红颜,去年的朝廷宴席上见过一面。 “师父,你下次下手能不能轻点啊,昨天摔得我可疼了。” 黎红颜扯着秦柯的袖子撒娇道,“哦,那你是不想学了?那正……” 秦柯还没说完,就被黎红颜死拽着衣袖不放,秦柯估计,要是她个够高,一定是死捂着自己嘴巴的。 其实之前也是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可惜都失败了。 “好了,好了,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学什么武,说什么对付姓许的,现在又吃不了苦了?”秦柯耐心的解释着,她知道只要一提许水仙,这个黎红颜就是精神振奋。 “师父~” “无名!”黎红颜还想撒娇,却突闻头顶上传来一声兴奋的唿唤,秦柯二人抬头望去,只见在一家酒楼的二层的临栏上,一名素服公子正微笑的看着他们。 “他是谁呀?”黎红颜疑惑的望向秦柯,哪知秦柯只是看着二楼上的男子,眼中闪过惊喜,低低的吐出一个名字。 “成玉?”说话的同时,已经先于黎红颜进了酒楼。 “喂,师傅,等等我嘛!”黎红颜再抬眼时,已不见了秦柯身影。 那扇门前,已站着一翩翩公子,虽是一身素服,却也丝毫不影响他那卓越的风姿。 秦柯惊喜的唿了声“成玉!” 秦柯知道齐煜父亲刚过世,他还在服丧,自己这阵子也在忙着收集各种信息。 自那次两人相约再聚,已有三个月多了,这次偶遇倒是惊喜。 齐煜将秦柯引进屋内,又吩咐了小二几句,便进来秦柯寒暄,也未关门,他知道还有位公主在后面。 还没开口,气喘吁吁的黎红颜,就进了房间,她嘟起了嘴,满脸的不满。 “师傅,你都不等等我~” 听到黎红颜撒娇的埋怨,秦柯知道她并没有真生气,哈哈笑道,“哈哈,师傅一时记着见故人,得意忘形,红颜就不要生气了。” 说完便回头准备给齐煜介绍,哪知齐煜只是瞭然的摆摆手,对着秦柯微微一笑,便对着黎红颜微微弯身俯礼。 “在下齐煜见过公主,刚刚在下与无名数月未见,一时妄形,如有得罪,还望公主恕罪。” 黎红颜倒也不是什么野蛮之人,见此人不卑不亢,又是自己秦柯的故友,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没事,没事,你是我师父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只是跟师父出来玩玩,哪里有那么多虚礼啊,坐吧,坐吧。” 秦柯自是了解黎红颜脾性几分,就着桌边坐了下去。 齐煜见此,倒也洒脱,他本是商贾出身,同时也算是朝廷实质上的衣食父母,本就不怎么注重这些虚礼,顺势坐在了秦柯对面。 面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他因为一时惊喜,不由出声唤了一声。此刻伊人就在眼前,与自己同桌而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那个……成玉,一别数月,能再次相聚,倒也是缘分吶!”秦柯率先开了口,自己也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男子,心绪有几分激动。 之前自己还很防备他不是?不过后来几次谈话,却让两人关系又近了几分。 “是啊,几天前,家僕递给一块玉佩,我便知道你到了京城,却不见人,仔细一问才知晓缘由。那几日,家父仙逝,家中一时忙得不可开交,一时忘了嘱咐家僕,倒让你出了那么大的丑,是我疏忽了。” 想到她被当众当成小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责备,这主要都是自己的疏忽。 “哎!成玉你啊,还是别太介意了,这些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我们如今相遇,不是正好补上了那份缺憾,啊,来来,我敬你一杯。” 秦柯对于那些小事,不甚在意,举起桌上的酒杯,开怀的饮了几口。 一旁的黎红颜见自己被冷落了,也知趣。 “师傅,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你们二人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还是不在这干处着了。”说完就自觉乖巧的出了门。 秦柯也不担心,每次出门总有人跟着,又有善隐蔽的高手,暗中保护,那丫头很安全。 “嗨,别理她,她有人保护!”秦柯以为齐煜是担忧黎红颜才一直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哪里知晓他只是觉得这公主倒还有几分可爱之处罢了。
第41页 回眸淡然一笑,也不解释。 “哦,对了,无名,你不是说,来京城寻亲的吗?怎么和公主在一起?” 齐煜趁着酒兴,还是提出了自己盘旋已久的问题。虽然之前听了小厮汇报,知晓几分,此刻却想从她口中听到。 “那个啊,因为公主与那人认识,便顺带认识上了。” 应不应该告诉他师兄的身份,不过他都见到红颜了,那师兄的身份也猜的差不多了。 “那……你现在落脚在什么地方,要是不方便,你我朋友一场,可不要客气。” 带着微微的期待看着秦柯,秦柯听完也不甚在意,将自己这次来京城的经歷简略的说了一遍,只是隐了理察那段。 他听得很是认真,听到她如今住在郡王府,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忐忑,没想到她竟然住在了连勛府中。 连勛是先帝亲封的郡王,此人来歷不明,十几岁只身一人来到帝都,就被陛下带进宫中,关于他的身世,民间其实也有不少猜测,不过大家都是当个饭后谈资听听罢了。 而他,齐家玉庄的少东家,如今他已接受齐家家主之位,要掌管的生意,遍布天下。 或许在外人看来你,一个是无权无势的富贵王爷,一个是手握黎国财政的皇商之子,这两个人应该毫不交际,却不知,他自十几岁起,就认识了连勛,两人一直都是朋友。 不过,这其中情谊到底有几分,恐怕只有他们彼此知晓。 正是因为与连勛相识多年,此刻知晓秦无名竟是住在他府中,还与他是师兄妹,不由让齐煜皱眉,连勛此人,可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也不知秦无名待在他身边,究竟是好是坏。希望他还不曾知晓秦无名的女子身份才好。 “成玉,成玉,你怎么了?在想什么?”秦柯见齐煜一副走神模样,想是他近来家中遭逢变故,家族生意又是如此之大,恐怕有几分难熬,心中不免为他感到几分吃力。 “呵呵,没事,只是没想到,无名你竟然会是永安郡王的师妹,哦,不,是师弟。”齐煜苦笑,那面上一派落寞,秦柯瞧得分明。 “成玉,你怎么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并不是一开始瞒着你的,你,不要生气。”秦柯以为齐煜在生气,生气她欺骗他。 “哪里会生气,我不过是有几分嫉妒罢了。”恩?后面那几字有点模煳不清,秦柯依稀能听见一点,惊得她的心脏勐地一跳,如果她没有听错,难道…… “成,成玉,你在说什么?” “呵,没什么,来,无名,几日不见,你倒是瘦了不少,想必这一路颠簸,吃了不少苦,来,多吃点。”秦柯愣愣地不知如何反应,她刚刚分明听见齐煜说了什么,眼下又矢口否认,只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菜。 “哧~”秦柯见往日沉稳持重的齐家公子,突然宛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儿,不免觉得有趣,下意识地笑出了声。 “你,无名,你在笑什么?”本就神情羞赧的齐煜,此刻见秦柯突然笑出声,心中顿时慌张。 “唉,没什么,我啊,只觉得成玉,你待无名太好,无名不知如何报答。” 是啊,就当刚刚是她听错了吧,在这个世界,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权利去给别人幸福,还是不要妄自招惹的好。 “无名,这话太见外了,你该知晓,你我相见恨晚,我本就引你为知己,又何曾求过报答,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气我,不然,”秦柯话里话外,分别带着疏离,让齐煜很不舒服。 “呵呵,莫不是成玉就要与我绝交。” 齐煜突然认真,气氛凝结,秦柯自然要缓和。 不过,自认识齐煜以来,也了解一点他的为人,他以真心待人,她又何尝不曾感受到,这点,她自认不如他。 “无名,我是认真的。”齐煜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郑重地看着秦柯。 “好好好,无名下次再不说了便是,瞧我这能耐,竟然将性情温和的齐家少主都惹生气了,这次啊,是无名的错,今日,无名便以酒赔罪可好,成玉,你不要生气了,这杯我就干啦。” 秦柯见齐煜是真的快生气了,赶紧圆场,当初她本就是抱着目的来接近他,想着借他身后的势力来帮助自己,却不想能得他倾心相待,这杯酒该喝。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齐煜先时确实有几分生气,气的是这么久了,秦无名还将他当做外人,眼下见秦柯说话间,不知不觉松动活泼不少,心中大喜。 房中的气氛一时,又轻松起来,两人把酒言欢,聊得甚是投机。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出了酒楼。 “无名。”街上人来人往,这帝都真是热闹,繁华的夜景更是美不胜收。 齐煜轻轻唤住身旁的女子,即使她一直身着男装,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特别的。 “怎么了?”一处摊贩前,买主与卖主两两讨价还价,秦柯正瞧着有趣,忽闻身侧男子的靠近,不由回头,眼神疑惑。 “无名,连郡王对你可还好?” “啊,哦,你说问连勛啊,还行吧。”不知齐煜为何发问,想想这一段时间在郡王爷的生活,虽然他时常装傻卖萌,故意整她,但是生活上倒也不算亏待她,两人平日里,也不过拌几句嘴而已。 “哦,是吗?”齐煜刚刚仔细瞧着秦柯神色,在他问连勛时,她神色间的随意,纠结或者薄怒,在对他的时候是没有的,这才几日,无名她,对连勛是不同的吧。 “怎么突然问他啊?成玉,你认识连勛吗?”说完,秦柯就想到一个问题,连勛好歹是个王爷,齐煜也算一个权贵,两人自然会认识。 “呵,有过几次点头之交。”齐煜说的轻松,有些事情,现在他还不能告诉无名,她知道的越多,只会将她拉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天色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等等。”秦柯都到一处摊贩前,见期间的玉穗绳结很是别致,她的玉笛,正好缺了一个。 “这个吧。”齐煜见秦柯在期间犹豫不决,拾起其中一块白玉月牙形状的玉穗,递给秦柯。 秦柯瞧了,十分欢喜,正准备买下,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指,早已搁下银两。 “不用找了。”齐煜一把拉起秦柯,将手中的玉穗交到她手中,秦柯也不矫情,掏出怀中的玉笛,便将玉穗繫于其上,来回瞧了几分,甚是合适。 “走吧。”秦柯心满意足地收拾好玉笛,回身唤了愣神中的齐煜,不知为何齐煜突然就愣神了,那神色似乎很是开心,看的秦柯一脸莫名。 “走吧。”齐煜嘴角笑意渐深,几步追上秦柯的步伐,一消刚刚的落寞神色。 “真是一对璧人啊!”那卖玉穗的摊贩是一年过半百的老头,望着渐渐消失身影的两人,呵呵笑道,刚刚那小个的公子,分明是个女娇娥,那付钱的公子,更是钟意那姑娘吧,呵呵,郎情妾意,一对璧人啊。
第42页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会归来,等待阿九的更新啊! 第25章 情牵往事,累已成殇 就在下午,秦柯与黎红颜出门时,连勛匆匆赶往了禹王府,下人来报,禹王病情加重,生命垂危。 刚踏进后院,连勛就被小厮引了进去了一处厢房。 床边坐着一位满脸倦容的女子,一边抹泪,一边盯着床上的男子。 见连勛进来,急忙起身俯礼,连勛随意挥了挥手,几步走到床边,先是一番仔细查看,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已是一副垂垂危及之相。 连勛眼中闪过几分郁色,随即凝神,指尖搭上男子的脉搏。 那妇人一直站立在一旁,满目揪心的边看边抹泪。 许久,连勛才回头看着床边的妇人,神情淡淡。 “王妃,可否让子卿与王爷说上几句话。” 妇人听完,泪水顿时滚了下来,含泪的看了床上的禹王,欲言又止,终是默默的退了下去,临出门前,瞥了一眼房内的两人,眼神晦暗不明。 连勛见梅玉娘出门,并将门关好,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才缓缓起身坐到了桌旁。 “王爷,近日,可是没有按时服药?” 连勛一副瞭然的摸样,指尖无意识的滑动了桌上的杯沿。 “唉,子卿,”病中的黎贤裕,嘴唇有些发白,神情萎靡沮丧。 “你也知道近几个月,这帝都变化实在太大,当初,以为许牧不过一个利慾薰心,企图霸权的贼臣罢了,谁知,咳,咳……” 禹王一时激动引得阵阵咳嗽,连勛连忙递上了一杯水,禹王缓了缓,脸色微红,为他苍白的脸上添上了几分颜色。 “那个佞臣,父皇待他不薄,他竟然,竟然已是暗度陈仓,与那半离王……咳,咳咳……” 黎贤裕说到贼人时,眼中神色挣扎,垂着头,看着面前被子上的金丝纹路,只是锦被下的十指早已收拢在了一起。 “王爷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不管是许牧还是半离王,都不过是一群跳樑小丑,他们眼下这些小动作,都还在掌控之中。”连勛不动声色,听到黎贤裕的话,不由淡淡笑出声,眉间却带着一丝阴霾。 他刚刚已经探过黎贤裕的脉,脉象紊乱,若是长久下去,怕是药石无灵。 “王爷自知,自己的毒病是从胎中带出,又在早年受过摔伤,身子根底太差,就该好好的服药,调养。如今这般糟蹋自己,那早些年的努力,岂不是功归一亏?不管什么事情,子卿还在这。” “我自是知晓你的医术,我这残破的身子,若不是得你之手,细心调休,恐怕早已命归黄泉。”说到此处,黎贤裕眼底涌上一股淡淡的忧愁。 “我这病,怕是也拖不了多久了,只是父皇临终时,嘱託我协助皇弟,好好守护这大黎江山,眼下这光景,怕是要食言了。还有,咳咳咳……” 似乎是想到心中痛处,黎贤裕激烈的咳嗽起来,连勛见此,赶紧上前,递过去一杯清水,边拍着他后背,帮他顺气。 “这些,你就不要再想了,眼下还是好好地吃药,将身体照顾好了,才有力气去想剩余的。”连勛说到此处,抬眸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男子病容依然,曾经红润的脸色,此刻却透着几分无力的苍白,只是他眼中透着一丝松懈,已然少了几分痛苦之色。 “呵呵,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看透了生死。”连勛将黎贤裕扶好,让他靠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只是,”黎贤裕抬眼看向连勛,眼神中透着几丝恳求。 “子卿,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 “玉娘跟了我许久,一直悉心照料我,我,”说道此处,黎贤裕眼中突然涌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你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向你汇报着我这边的情况,你派人监视我,我不怪你,只是眼下,我希望我死以后,你能放了玉娘,让她自由。” 对于黎贤裕知晓梅玉娘一事,连勛有点意外,原来他一直都曾知晓,却还装着不知道,让他每天探听,那这里面的内容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呵呵,作为一个探子,她竟然让人发现了,还不自知,这可是致命伤。”连勛坐回床边的桌子旁,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手中的杯沿。 “这不怪她,她一直都在尽职办着你交待的事,只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毕竟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也足够我去摸透一个人的生活性情。”黎贤裕收回眼神,身体似乎是想要动一动,奈何浑身没有力气,苦涩一笑。 “当初发现,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奸细,而这个奸细竟然还是我的好友派来的。”黎贤裕嘲讽一笑,眼神中含着说不尽的苦涩,而连勛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以为,我会是不一样的,在你眼里,这么多年了,你,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恨。”黎贤裕的话,似乎牵引了连勛的思绪,他垂下的眼眸中,蕴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 “子卿正是感念王爷当年的相护之恩,才一直照料着王爷的身体。”连勛淡淡出声。 “呵呵,子卿当真是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吗?本王虽然身体孱弱,但是心里却十分清楚。”似乎想起了往事,黎贤裕面露感慨。 “当年,你一身是伤的倒在大街上,本王不忍,将你带回府中,你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醒来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人坐在院中发呆,那时,你的眼中一片死气。”黎贤裕又抬头看了呀面前的连勛,这个孩子长大了,如今这眼里不再是死气沉沉,但那里却蕴藏着更加让他看不懂的情绪。 “后来,不知为何父皇说要见你,又封了你为郡王,那时,我已大你8岁,深感事情不同寻常,本来猜测你可能是父皇遗落民间的儿子,我自幼体弱多病,与宫中几个兄弟姐妹走动甚少,便将你当做弟弟来相待。可是,后来,我才知道。” 黎贤裕嘆了一口气,眼中是对连勛深深的同情。 “我也是无意间听得,原来你是,你是母后与南玉皇的孩子。” “早年,宫中一直隐隐就有传言,都说母后与南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我本不信,那日却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母后与父皇的对话。” 他听到的是母后深深的怨恨,那是一段她不愿提及的往事,父皇钟爱母后一生,后宫一直空悬,他们的往事,若不是偷听,他也不会知道。 连勛竟然是母后被南玉皇帝掳走后生下的,这一生,恐怕母后都不想见到连勛吧。 黎贤裕细想当时的场景,母后虽然一直在痛苦不止,但口中所言,骂的不过都是南玉皇帝,对于连勛,却是一言带过。 想来,母后虽然恨极了南玉皇帝,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而碍于父皇的颜面,她不能开这个口。
第43页 父皇与母后恩爱多年,又何尝不了解母后的秉性,虽说他也极不愿意看见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在南玉过的并不好,南玉皇帝死后,陈皇后一手把权,更是将他迫害至此,他说到底也是母后的骨肉。 于是便主动开口,留下了连勛,挂名郡王,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连勛即使后来被封了郡王,但母后极不愿意看见这个人,便让父皇将他的府邸安排在远离皇宫的地方。 “哦,原来王爷那么早就知道连勛的身份了。”连勛从回忆中抽神,眼前的黎贤裕似乎还在回忆中,他淡淡地笑了笑,对于身份被戳穿的事情,丝毫也不在意。 “当年,我和母后被人追杀,母后为了救我而死,而我也因为重伤掉下了悬崖,母后临死前,她曾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带到黎国,寻找黎国皇后,说那人能护我周全。” 连勛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这茶老早就已经沏好了,如今已是凉透,可他丝毫不在意,浅浅地抿了一口,继续说着。 “索性我大难不死,被谷底的药仙所救,还收了我做关门弟子。我大约在谷中待了两年,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做个隐居避世的大夫也不错。倘若那日,我没有拆开母后的信,或许,我这一生就这样了。” “呵呵,我竟然不是母后的儿子,而原本应该是我母后的人,事实上是我的姨娘,我生母的妹妹,呵呵,那个女人当年抛弃我,跟着黎奉天远走,兰姨怜惜我,将我当作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父皇到死也没有告诉我真相,他只是将我丢弃在那荒废的后院,做一个小杂役,可即使是这样,陈皇后还要派人追杀。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兰姨也不会死。” 渐渐的,他眼中带着几分漠然,仿佛又想起兰姨临死前的样子。 他记得她是如何眼神悲切,想要紧紧的抓住他,最终却那么的无力。 母亲?呵呵,自己还有一位母亲呢!那个女人,呵,还真是令人……意外! 一个连亲生儿子都肯抛弃,转身另投他人怀抱,这样的女人,竟是这样的女人,兰姨,因她而死,他亦因她,生不如死!!! 她却活的好好的,荣登高位,她凭什么……呵呵…… 呵,兰姨,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生都给了她自私的姐姐,最后落得却是客死异乡,当真是可悲,可悲啊! 但,更可悲的不该是自己吗? 呵,生母相离,弃之如敝屣,徒留自己在那吃人的皇宫中挣扎,这世间,当真是多薄情呢! “我真是想不明白,当年父皇因为那个女人逃走,对我很是嫌弃,为何到死还要将皇位传给我。呵呵,你可知道,那些年,在那个女人抛弃的那些年里,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个女人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呵呵,恐怕她都没有想起过还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吧,呵呵,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连勛口中呵呵直笑,眼中满满的嘲讽。 时事乖张,有些事情,你即使是想要远离,即使你是一个无辜的受牵连的人。 在这个世上,只要你还拖着一口气,总有一些人,你若不死,他便会使尽手段,千万百计的置你于死地,即便是当时十岁未满的幼童。 那个女人,带给他的又何止是这样的生离之痛,呵呵,过去的十几年,那些人就像是一只只挥之不去,利慾薰心的疯犬。 即使是在梦里,也永远都是在不停的挣脱,逃亡。 “没想到的是,黎国皇帝短命,不过60便死了,坊间都传黎国皇帝与皇后感情深厚,什么蕊奕皇后捨命殉情,一时传为佳话,不过这些骗骗那些愚昧的百姓尚可,我可不信。呵呵……” 他本就是为復仇而来,为了仇恨,不择手段。 他要一步一步的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推进不可轮迴的深渊,饱受生离的痛苦。 可是,那个女人就这样死了?呵呵,他不相信! “那你如今又是什么打算?”黎贤裕听了连勛的自说自话,很是惊讶,这其中还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内容,更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一段经歷,可是眼下母后已死,他还想做什么?他口中所说,母妃难道没有死?怎么可能? “呵呵,王爷不必担心,我并没有打算做什么,想必王爷也知道,若是我想做什么,那便早就做了。” 望着依旧温和如初的连勛,黎贤裕面露迟疑,欲言又止,最终化为无力的嘆息。 是啊,以他现在的能力,他若是想做什么,那谁也拦不住,有些事情,若是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呵,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这个人了。 “就算我知道了你的打算,估计也无力阻止你,这恐怕也是你今日肯坦言的原因吧。”黎贤裕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转眸对上连勛的眼睛,连勛知晓时间长了,他肯定坐的难受,赶紧上前帮他调整。 “呵呵,看看本王如今这身体,恐怕也熬不过多久了。”黎贤裕躺好之后,又是自嘲一笑。 “这点,王爷还是暂且放宽心,这是胎毒,我已经在搜寻解毒之物了。” 连勛望着躺着的男人,心中不由感慨,确实如他所言,这些年,他们虽是一朋友相称,但是他对他却是极好的。 “毒肯定是能解的,不过,时间这么久了,只怕有些毒素早已深入骨髓,难以根治,还需良药好好调养。” 这个人,连勛晦涩不明的看着床上瘦弱的男子,情绪黯然。 这个人,从小便身带胎毒,病体羸弱,他所经歷的一切,仿若自己那些年的颠簸流离,他们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可悲。 呵呵,不过都是利慾相争之下的无辜受牵连之人。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连勛起身准备告辞,却被黎贤裕一把拖住衣袖。 “子卿答应我,放了玉娘,你若是还想做什么,只要不伤及黎国,我便都答应你。” 连勛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与他相处的十年里,他不曾这么恳求过谁,眼下却是为了一个女子。 “值得吗?”是啊,值得吗?他本来是就是恨极了黎奉天,抢走了那个女人,即使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可是她也是他的生母,当年若不是黎奉天…… 连勛似是想到不愿意再想的事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黎国的这几年里,他知道黎奉天非常钟爱那个女人,这一生也只娶了她一个,值得吗? 眼前这个人,本是皇位的最佳人选,即使他无心皇位,还不是遭了这后宫毒手,如今甘愿退居朝堂,清心寡欲地守着一个女子,值得吗? “值得,呵呵。”黎贤裕盯着连勛的眼睛,手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仿若他不答应,便不会松手似的。 连勛回眸,深深地看着黎贤裕,时间还真是仿若流沙,寄人篱下的生活,转眼已是十年,呵,十年啊,又是一个十年啊。 自从进了这黎国皇宫,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给过自己温暖,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用他瘦弱的肩膀为自己撑起一方小天地,肯在冰天动地的湖边,递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眼神……
第44页 “你且安心养病吧。”这算是连勛给黎贤裕的答覆,相处十年的他们,自是能领会其中意思。 “子卿……”禹王模煳的喊了一声,缩回了锦被外的手,对着连勛虚弱一笑,此刻的他,仿佛放下了心头重担,眼神渐渐迷离,连勛离他很近,他的气息变化,也是十分清楚,见他意识逐渐昏沉,想必是累了。 连勛看着眼前模样的黎贤裕,心中不忍,临走前又给他探了一次脉,紊乱、虚浮,得赶紧寻到那几味缺少的药材了。 回到府中,天色尚早,门口的小厮见连勛回来,连忙低声叩首,“王爷,四公主来了,在前厅等您许久了。” 连勛淡淡的应了声,脸上的萧瑟怅然早已无影无踪,微敛心神已是提步迈进了前厅。 黎红颜一人无聊地对着庭中一盆盆景把玩,身后突然就传来清风揽月的一笑。 “颜儿,不是和师弟出去玩去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师弟现在可是忙人啊,过几日就不能再陪你了。” 无聊中的黎红颜听到连勛的声音,高兴的一把放开了手中的枝叶,“子卿哥哥?” 末了又想起什么似的,抱怨道,“子卿哥哥,你去哪了?颜儿等你好长时间了。” 连勛听到此处,眼神淡淡,嘴角却泛起了笑意,“怎么?外面不好玩,师弟可是百忙之中,陪你出去的。” 一听到秦柯,黎红颜满脸委屈,“师父,师父他哪里是……哼,重友轻徒!” “哦?”连勛眼眸微动。 “本来,颜儿是和师父约好出门的,颜儿每次出宫,身后都要跟着一堆人,一点自由都没有,早就想瞧瞧那最繁华的街市,本来师傅也是答应的,谁知刚到不久,就碰到了一名陌生男子,师父说是故友,就只顾着与那人叙旧去了。” 故友??难道…… “哦,故友?” “是啊,好像是叫什么齐煜,哦,对,就是齐煜。”看那人温文有礼,进退有序,又有一副好皮囊,只是,瞧着师傅的眼神,怎么那么别扭。 “齐煜……”连勛沉吟,话中把玩着两字。 “子卿哥哥,你也认识吗?” “呵呵,不认识。” 连勛眼中闪过一丝幽深,心头却涌上莫名的心绪,却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探寻不得。 再抬眸时,已是满眼打趣的看着一脸委屈的黎红颜,“原来这样啊,看来颜儿是坐了冷板凳啊!” “子卿哥哥~,你还没说你去了哪里?”黎红颜嘟着嘴,脚下跺了一步,撒娇意味甚浓,忽而眼珠直打转故,转移了话题。 连勛也不在意,就将下午去禹王府的是简略的讲了一遍。 “什么!大皇兄病重?我怎么不知道,不行,我要回去告诉五皇弟。”黎红颜行事说风便是雨,顷刻已是出了王府大厅。 连勛望着黎红颜风风火火的背影,暗暗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抚袖,进了内院。 第26章 连勛问心 踏着夜色回到自己房间的秦柯,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脑袋有点微沉,一头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刚躺下便警觉的弹起,一把掀开隆起的被子,警惕的看着此刻躺在自己床上的男子,“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就寝,明日不是还要早朝吗?” 自从那次狩猎大会之后,秦柯不怎么叫连勛师兄了,而是改称唿王爷,这个人,危险! 看着白天人前正经,一派正气。 而到晚上,感觉就像被胡仙儿附身的苏妲己似的连勛,秦柯晕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不少,不知为什么时候,每次看到他,秦柯没由来的一身寒颤,心跳加快,时刻紧张着。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秦柯每次看到他都很紧张,更何况此刻他是一袭白衫裹身,一改往日的奢华锦袍,很是奇怪,躺在自己床上。 当然,她可不会自恋到以为他会对自己图谋不轨。 “是啊,这么晚了,师弟怎么才回来,过几日不是要进宫当职的吗?” 秦柯当真是恨惨了他这般慵懒的摸样,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却又感觉什么都握在手中一样。 “即便您是堂堂的永安郡王,而无名仅仅是一名朝中小官,我想有必要提醒王爷,卑职的私事,王爷还是没有权利过问的。” 没有权利?房中突然一片寂静,秦柯在说完之后,顿时觉得寒气扑面。 眼前的连勛微眯着眼睛,长而弯的眼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此刻他正侧躺在金丝勾边的锦被之上,神态悠然,真箇人浑身透着一股慵懒,说不出的魅惑。 秦柯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他在生气! 生气?她立即回之一记白眼,干嘛?我怕你啊! 秦柯毫不畏惧盯向床上的男子,只是那人微眯着眼眸,一派秀色,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意境趣味。 面前的男子,是这黎国出了名的美男子,当然没人知道他除了臭皮囊之外,就什么也不剩下了,更没人知道他华丽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颗腹黑腹黑的狐心。 正巧她撞上床上男子缓缓睁开的眼眸,那里流溢着动人的华彩,仿若新生的明月,更是像极了那颗极光神珠。 这样的眼眸,光华四泄,她一下子就慌乱了,心跳莫名的加快,她这是怎么了? 清风拂过,带着夜间的微凉,烛光晃了晃,男子的面容一下子更显的朦胧,隐约,秦柯抚着心口,一定是灯光的原因,一定是。 突然,连勛勾唇浅笑,随手一摆,衣袂只影划过弧度,床上的人已是笑靥款款的下了床,缓缓走近秦柯,一步,一步,不缓不急,却似踏在了她的心上,那里已经慌乱一片。 就在几乎快要贴着秦柯的脸了,却在几厘米处停住,她微微退后了一点,该死的,笑容更可恨。 连勛微微弯着腰对着秦柯笑道,“那作为师兄关心下自己……夜归的师弟!” 边说边随手挑起秦柯的一缕秀髮,在手中把玩。 “这样师弟可愿说,恩?” 说完还随手划拉着秀髮搔了秦柯一下,秦柯难堪的一把挥开连勛把玩自己头髮的手。 不禁怒道,“今日偶遇故人,即兴喝了几杯,所以,回来迟了。师兄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呃!” 秦柯想要匆匆打发了他,不想一个不留神,勐地被连勛拽倒,一个反转被压在了床上,秦柯顿时头晕脑胀,喝过酒的脑袋更加难受,顿时哼了一声。 秦柯挣扎着想起身,奈何感觉手脚没劲,折腾了几下,见连勛满脸笑意,仿佛看戏般,顿时泄了气。 “说吧,到底什么事?师兄还请快说,无名要就寝了。” “师弟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种魔力?” 连勛喃喃自语,望着此刻满脸通红的秦柯,眼神却是有些迷离。 魔力?她要是有就好了,就把眼前这个处处欺负她的男人变成一只真正的狐狸,当小宠物养。
第45页 “啊,你这个变态!”看着越来越近的俊颜,秦柯有一刻恍惚,突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时,顿时大力挣扎。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 秦柯睁大了眉目,惊唿着。 连勛迷濛的眼眸顿时清醒,看清挣扎中的女子,此刻正满脸惊恐的被自己抱在怀中。 连勛眼神顿时一暗,闪过一抹分不清的神色,片刻已似看见洪水勐兽般的推开秦柯,狼狈的起身。才走了几步,又僵住了身,慌乱的神色一凝,转身时,已恢復了之前的冷然。 “师傅既已将师弟托于本王照顾,本王自该过问下师弟的行踪,希望以后师弟不要无故夜归。天色已深,本王还要就寝!” 说完,一转身出了房门,留下一头雾水的秦柯。 这又是哪出?实在难以想像一个人在短短时间竟变换如此之大。 难道真的是被自己说中了,他连勛,永安郡王是个断臂?!还是…… 希望不是后者。 “神经病!”秦柯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就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这几天可真忙啊。 等到房中传来均匀的唿吸声,窗外的男子,才提步离开,满脸的懊恼。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很生气,气她的晚归,对他的不理不睬,还出言讥讽,她凭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他。 更可恶的是,自己就这样生气了,竟然还是守在她的窗外,最近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太多,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猜不透秦柯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想要些什么。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想要得到的,这个-欲-望纵横的大陆,那些生活在任何阶层的人都是使尽诡计,拼命的往上爬。 呵!这个残破的世间,他早已看透,他善于利用这些人的心底的欲望,来做自己的棋子。 “秦~柯~”月下的男子,低低嘟囔,夜间的露水沾湿了衣摆,也不自知。 秦柯,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查不到她的来歷,猜不透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这是最为懊恼的地方。 “噔!”水边突然传来不知名的一阵声响,男子停下脚步,望着水中荡漾的明月,勐的惊醒! 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了一个女人,黯然伤神,还是一个来歷不明的女人。 女人?!呵,天底下有几个好女人? 那些可以接近他的,讨好他的,无不是意有所图。 他又怎么会对她感到好奇,怎么可以!!! 他早已丧失了好奇心,那些人一站在他面前,那些心底的罪恶欲望,全摆在了眼中,他早已丧失了兴趣。 现在的他,呵,不过也是行走在世间的一只可怜虫,支撑他的不过是心底极致想要復仇的欲望,支撑着他在这罪恶的尘世,挣扎,挣扎…… 是他妄想了,在这样的尘世怎么会没有欲望的人,不过只分藏得深,与不深…… 秦柯?呵,不过是有一点点特别而已…… 似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他纠结不安的情绪,终是为之一松,解脱了! 面容闲适的往回走,踏碎了一地的月光,男子终于为自己近日来,不安繁乱的心绪找到了藉口,自动忽略了心底的那份祈盼与悸动。 夜色潇潇,静谧如水,一切都归于了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朝着大神进击的书虫,阿九加油! 公*子*妖*颜,(推波助澜) 第27章 月前忆事,再遇柳生 自那日收了黎红颜,这位皇室公主为徒弟,秦柯除了用心教她功夫之外,很多时候也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旁敲侧击的从黎红颜那套出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 作为一名警察,这种技巧应该是小儿科的入门功夫。 自知道关于丞相许牧的相关信息,她已是盘算了很久。 古代与现代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人被分为三六九等。 越是下层的民众,在他们眼里,越是低贱,生命亦如蝼蚁,轻易践踏之。 也许自己在这多耽搁一秒,兰溪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自己的功夫即便有所提高,却有着诸多不便。 这里不是现代,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忧思熟虑了几天,终还是决定今晚必须要夜探一次相府。 虽然不知道,兰溪是否还在那里。 即便进去一探,多少也能收集点别的信息。 是夜,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 似乎老天也想要帮助秦柯,乌云遮天,夜色昏沉,很是适合夜间行者。 秦柯望着此时乌云蒙蒙,不见一丝星点的夜空,心中微一打量,换上一身黑衣,将脸包裹住,先警惕的避过郡王府中暗哨,悄然翻出了围墙。 丞相府在凯辕门内,位于城市近中央的地方,秦柯先前与黎红颜从此地经过,倒是有几分了解,呵,平日里陪公主逛街,可不是真的来玩的。 在暗处行了许久,她便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所以说轻功在古代肯定是必须的。秦柯轻松跃上一处屋檐,悄步走了几步,趴在一处屋顶听了下来。 借着巧力取下一块瓦片,里面的说话声就更加清晰了。 屋内坐着那个人,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个六十左右的富态男子,那位年轻女子此刻正依偎在男人怀中撒娇。 见此情景,秦柯顿觉滴汗,难道每个时代都盛行这种事?只是这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啊!唉…… “恩~,你还取笑我~”只听见女子嗲嗲的说着,中年男人爱抚的摸着怀中女子的头,久之又微微嘆了口气。 “仙儿,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去惹六公主。” 秦柯顿时又是一团黑线,眼前这年轻女子看起来也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古代算是大龄了吧,居然还这般依偎在自己的老爹怀里,唉,真是…… 不过她倒忘了一点,她今年已是24岁了,实际年龄在这里已经是老女人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也就是与那名女子,年龄相仿…… 呵呵,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意外发现,在这里,她的面容竟然还是22岁的摸样,一点都没有发生改变。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如果找不到极光神珠,找不到怪盗理察,将在这里童颜不改,直到两年后死去…… 最近,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不良反应了,这是不是又在昭示着什么……她的嗅觉,丧失的越来越严重了,也许这才是刚开始…… 义父给的药还有一些,应该还能压制一段时间。 在这里她已是24岁,却是22岁的面容,更为重要的是,她其实比连勛还要大三四岁。 整天对着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恭恭敬敬,还要时常提防他会不会突然间抽疯,这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件。 说起连勛,秦柯不由得皱眉。 此人最近性情越发古怪,看着她的眼神更是莫名奇妙。 时而阴沉,时而又是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动,时而……
第46页 唉,只恨造化弄人,遇见了这样的厉害角色,即使是警察,也搞不定啊。 在她感嘆的时间中,她已看了很长时间,屋内两人的谈话,无外乎是许牧对于今天许仙儿与六公主黎红颜又起争执的事进行开导。 秦柯听得无聊,正打算干点什么时,下面话锋突然转了,只见许牧扶起怀中的许仙儿,认真的看着她说到“仙儿,过几日家中要来客人,你可要好好表现。” 不想许仙儿一听,顿时有点不愿,“爹,我不干~你知道,女儿一直喜欢连勛。女儿今生只想……” “啪!”秦柯听得低下一声巴掌响,就见许仙儿捂着如花娇嫩的脸庞,哭的伤心欲绝,满眼的不可置信。 “爹,你打我?” 许牧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似是想到什么,眼神顿时一暗,狠下心来,恨声道,“不行,爹说过很多遍,就那个人不行,爹决不允许!” 许仙儿一直在抹泪,听到这里,更是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许牧却是许仙儿任何反抗的命令道,“你最好死了那条心,爹都是为你好,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准备。” 许仙儿此时已是泪水爬满了脸庞,泣不成声,末了,只听到门外的许牧吩咐下人看好门,以及这几天不要放小姐出去的话。 秦柯只能无声摇头,又是封建家长制的受害者,这种情况,任何时代都有,此时她倒庆幸自己是个孤儿了。 看来今夜没得探了,秦柯大致摸索了下丞相府的角落,除了那些阴暗的角落,譬如密室什么的。看来只能等机会了,不能打草惊蛇了。 跳下墙头,她原路往回走,突然顿住了脚步,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念头,随之越发清晰,她满脸的兴奋不已。 这样肯定行!不过一定要好时机才行,如今只有等待,静心等待。 兰溪,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将你带离这里,若是可能…… 若是可能,她可以带他离开,离开这里…… 这日,阳光明媚,已是中秋。 当然不是指中秋节,这里根本还没有中秋节这个习俗。 每个朝代都很喜欢举办盛大的狩猎大会。 在她看来,这些无非是每个朝代的执权者,进行外交援内的一些手段罢了。 一则是拉近拉近臣与臣,君与臣之间的关系。 二则嘛,总感觉有点现代搞军事演习的味道,每个朝代的宫廷里总有那么几个奸细,细作什么的,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更为最重要的一点,很多朝代的皇帝都会藉此机会,寻找可塑人才,加以培养重用,或是藉此为哪位大臣之女牵牵线什么的,笼络人心。 所以,秦柯也来了,她和公主黎红颜一起来了。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觉得最可靠的力量是来源于自己,既然在这个朝代生活,已成现实,那就努力去扎根吧! 首先必须要藉助小皇帝的力量来为自己打下基石,只是这小皇帝不好煳弄啊,待在帝都这么久,多少听到一些关于这个小皇帝的传闻,以及他的政绩。 更何况,他身边那位神通广大的帝师,每次总在先要关头帮他扭转局势,化险为夷。 竟连丞相许牧,那个老精怪都没能扳倒他,自从遇见兰溪,她已不自觉的将许牧归为反派一类。 呵,如果除去其中的夸张部分,这个帝师倒也算是个人物。 恩?今日那帝师好像没来。此时校场已是来来往往的权贵,却没有一人是带着面具的,那是帝师的标志,说来,此人也怪,任何时候都是带着面具,也不知是不是真如世人传闻的毁容之说。 她也不急,这些信息都是来源于她的徒弟,黎红颜,黎国的华宁公主,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位公主若是再现代,定是一枚不折不扣的花痴。 听那小花痴的描述时,两眼直冒红心,看样子是对那个神秘帝师充满崇拜啊!唉,都说美色祸人,而那种若隐若现,想得到又得不到的,更是诱人,如今,这面具男子更具吸引力了…… 秦柯扫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倒是见到了连勛。 今日他一身紫金锦袍,面色冠玉,行走间如行云流水,衣袂翩翩,引得不少官家贵女,红着脸偷偷打量。 连勛见到她,还特意投之以笑容,诡异至极,活脱脱一只千年妖狐。 他的不远处,一粉衣衣女亭亭玉立,满脸红晕的偷瞧着连勛。 秦柯看的眼熟,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原来是许仙儿。 秦柯瞥了眼身旁的黎红颜,心想这两个可是死对头。 却不想,身边早不见了黎红颜的身影。 秦柯急忙去寻,刚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黎红颜此刻正笑靥如花的站在一名青衫男子旁边,满脸红晕,这等少女怀春的摸样,她又岂是看不出来? 随意瞟了一眼,正想离开,眼角那身影模煳的背影,让她莫名眼熟。 他是谁??是……啊,是他! 是快两年不见的柳东原,他怎么在这?难道真当官了? 秦柯一时心中思绪万千,举步正想去打招唿,却又止住。 不行,自己这一叫,不是就彻底露馅了吗?自己现在是秦无名,不是秦承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月前忆事2,皇帝施计 那边秦柯一直在天人交战,不远处却有一个人在邪肆微笑的看着她。 来了?连勛微微勾唇,却用手中的酒杯挡住了嘴角,让人以为他只是在单纯的喝酒欣赏风景。 不远处,缓缓而来的小皇帝黎天赐,颇有帝风的迈着龙行虎步。 身后跟着几名宫女,秦柯暗自打量,少年也不过十几岁,身着明黄色锦服,一身贵气,面色如玉,在现代也是正太一枚吧,还有,更为突出的是少年的眼眸,明亮而沉着,时而还泛着狡黠,恩?怎么感觉眼睛和那只狐狸那么像?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连勛可是异姓王爷,不过……嘿嘿,秦柯被自己的臆测逗笑了,连勛那只狐狸会不会是黎国先帝的私生子呢?恩,有这种可能! 黎天赐绷紧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冷眼随意的环顾了一下此刻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 许久,才满意的勾唇浅笑,又瞟了眼那抹绛紫色身影,以及他身侧粉色衣裳的女子,勾勒弧度的嘴角,笑意更深。 跪在地上的丞相许牧见此,却暗自皱眉。 小皇帝站在高台之上,底下跪拜的朝臣一目了然。 中间突出的那个人,是许牧,刚刚还略带笑意的眉头,已是成川。 按说朝中百官参拜皇帝,是不准随意抬头的。不想这熟知黎国之法的许牧,却敢公然违反。 黎天赐暗中掐紧自己的掌心,抿紧了唇,缓缓踱步到座位旁边,松手,转身,微笑,“众卿,平身。” 大臣们尽然有序的起身,等着皇帝发话。 “诸位爱卿,来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朕很是高兴。那么,朕也不多说了,还望诸位爱卿踊跃参与。”
第47页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皇帝这一句,全场沸腾。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秦柯更是心血翻滚,虽然马术目前还不算太精湛。 但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他代表的是公主府,也被分到了一匹马。 秦柯看了看四周,仍不见黎红颜的身影,想起之前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眸微动。 黎红颜似乎跟柳东原很熟,以红颜的性格,估计…… 呵,看来是,书呆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入朝为官了。 其实这样的人,作为父母官,应该是百姓的福气吧,况且…… “嗷,嘶,哼,哼!”秦柯突然被身侧窜出来的一匹马,不由一惊,暗自懊恼,自己今天可不是来发呆的。 她回眸朝着那绛色华服的背影看了几眼,那就是她的目标。 连勛一直在一旁观望着秦柯,见她除了刚开始的惊讶过后,便朝着不远处瞟了好几眼,整个过程,居然没有看他一眼。 心底郁结,有点闷,她居然在看许牧。 “师弟,你一直偷偷看丞相大人作甚?莫不是……” 秦柯回头瞪了一眼身旁这只贼狐狸,回蹬了他一脚。 丢下一句,多管闲事,就一挥鞭,驾马飞奔了出去。 连勛莞尔,连忙追去,跟在她身侧说道,“那,今日,我们便来赛上一场如何?今日,皇上可是准备了大礼。” 大礼?如此甚好,她倒可以藉此机会混进皇宫。 秦柯以为他说的是别的,也没多想就一挥马鞭,更是加快了速度,算是默许了。 见此,连勛面容也没有波动一分,只是微提唇角,追赶了上去。 所谓狩猎,相信那些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的人来说,这种场面在很多古代小说中都是司空见惯的。 一大群人自愿代表自己的队伍,以混战的形式对于森林中的猎物进行捕杀。 比赛的胜负以数量为限,重量不限,当然,那些体型庞大,格外难以猎杀的优先,一个时辰为限。 虽然秦柯不太认同这一做法,认为太过不人道。 但今天这一战,她必须要打得漂亮,她要以此来得到小皇帝的认可。 虽然,有点难度。 秦柯紧皱眉头,瞅了眼不远处已经收穫颇丰的连勛,加紧了手头的速度。 不就是射箭吗,把它想像成□□不就成了。 秦柯不想和一群人聚在一块,那样太乱了,掉头离开。 秦柯那边是兵荒马乱,万箭飞纵的紧张场面。 然在校场的一侧,一条小溪边的青草地上,一名青衣男子肃然而立,如果除去男子满脸愁苦的表情外,那画面给人则是宁静的,赏心悦目的。 男子正望着手中的几块铜板出神,手下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已经很是光滑的铜板,这是那人留下的。 一旁窜出来的红衣女子看到此处,眼圈微微红了红,却又默默擦干了泪水。 好一会儿,才强颜欢笑的恢復一派无邪的样子。 “喂,我说书呆子,你在干吗呢?” 柳东原突然窜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身一看,顿时准备下跪行礼。 “下官……” “哎呀呀,你怎么老是不听啊?都说了很多遍了,不要这样!”顿了顿又说,“唔,你可以直接叫我红颜,或是颜儿,”黎红颜脸微微有点红,却仍旧凑近了几分,“你喜欢哪个,就叫哪个!” 说完黎红颜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害羞的低下了头。 哪知那个书生一听,原本恭恭敬敬的神情顿时一变。 “公主金枝玉叶,下官不敢冒犯!” 柳东原顿时吓白了一张脸,虽然之前也与公主有过接触,却都是正正经经的君臣之礼,不像今日。 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又想到自己曾许诺的那位女子,秦承之,她突然失踪的事情,他心中微酸,很是难受,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公主跟着来了。 “下官,下官还有事,就先告退!” 意识到孤男寡女独处,若是传扬出去,不仅坏了公主的名声,他的身家性命更是堪忧,柳东原如畏虎般逃走了。 黎红颜顿时气红了眼眶,又羞又怒的跺了跺脚。 一个人在小溪边生着闷气,撅着小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水里扔石子。 许久之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校场。 观望场上,观看竞争激烈的狩猎现场的那些文官大臣们。 一边吃着酒水,一边漫无目的的交谈着。 刚才小皇帝说了,今天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要是秦柯在此,定要腹诽:才多大点孩子,就知道风月了。 在古代十四五岁的孩子便可以娶亲嫁人了,小皇帝十四登基,如今也快十六了。 不过目前,还是没有正式娶亲。 其实帝王家的孩子识得风月之事更是早些,那些宫中的规矩婆婆,很早便要教会他们一些闺中男女之事。 本来他是准备找几个通房的丫头,只是被人家帝师大人一句话给堵到了现在。 直到此刻,黎天赐还记得那凉凉的一句,“饱-暖-思-淫-欲-,-精-尽-人-亡,英年易早逝……” 这般大不敬的话,也只有帝师那般的人敢能说的,后来,黎天赐特意请教了原因,虽然人家帝师大人,博学多闻的讲了什么镜子,乱子的什么奇怪的词,硬是琢磨了几天还是没懂。 只记住了,“早逝。”他是素来相信帝师的,到现在,还未识得男女之间的其中滋味。 “皇上,说到风月,皇上如今已登基有近两年,微臣看皇上日夜操劳,宫中应该多几位娘娘来心疼皇上了。” 一个喝的有点微醉的大臣囔囔了起来。 娘娘?小皇帝挑了挑眉,看着场中几个面色各异的大臣,瞭然一笑。 “此事……,诸卿,朕年纪尚幼,无心纳后。不过卿之附议,且容朕回朝之后再作考虑。然而,今日,朕虽不能觅得佳人,但朕这里倒有一段好姻缘,想要撮合!哈哈……” 小皇帝说到此处很是开怀的大笑起来,仰首就是一杯酒,并藉此斜瞟了瞟眼中微有怒色的丞相。 众臣听此,神色各异,有乐见其成的,有一脸漠色,当然还有喜色与怒色交织的。 黎天赐一一看在眼里,心中自有打算,看着许牧的方向,唇角微掀,“朕看丞相之女,窈窕之姿,常人难比。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依朕看,许姑娘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不如这样,今年大会,青年才俊众多。待会儿,就选优胜者为丞相之婿,众卿家以为如何?” 小皇帝声音刚落,底下议论纷纷。 谁不知,每年的优胜者都是那个永安君王,皇上这是要撮合丞相与郡王,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要说年小不懂事的话,可这几年啊小皇帝的政绩,是万万不能让人小看他的。 小皇帝微微扫视了一下场中数人,有人满脸失望,有的人则皱紧了眉头。
第48页 而这位以冷漠出名的承王,更是眉眼深沉,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发呆。不知五皇弟在动什么坏脑筋。 黎天赐想要撮合连续与许牧,这恐怕是害怕许牧迟迟不嫁女儿,想以后做文章,而连勛,众所周知,无权无势,闲散废人一个,若是就此将两人撮合,也算断了许牧一条后路。 至于连勛,虽然花名在外,府中似乎一直没什么侍妾,再瞧那许仙儿,分明也是对连勛有意,两人一对,正好。 呵呵,五皇弟年纪轻轻,手段倒是学了父皇的十成十,如今又有个神秘帝师相助,许牧这回,怕是要吃闷亏了,不过这些都与他黎元宏无关。 早前,他收到消息说他早已与南玉国通敌,可是此人生性狡猾,目前还抓不到任何有力的把柄。眼前这般,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黎元宏想到此处,不由朗声大笑,“哈哈,吾皇英明,真是一个好提议啊!” 他的声音宏亮,传达到在场的每个人耳中,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众人皆是好奇的看着座上,哈哈大小的承王,不明所以,对于皇上与承王之间的矛盾隔阂,这是众所周知,两人一向互相看不顺眼彼此,承王此时声援,也不知是出自真心,还是想要搅浑这局面。 当然期间最好奇的,莫过于黎天赐,世人皆认为他对这个三皇兄有偏见,又忌惮,确实也是如此,不过,这其中还有一层另外的含义,怕是他们不能理解的。 “既然连三皇兄都觉得好,那朕……” “皇上,此事不可!”当中站出一人,厉声反对,黎天赐循声望去,神情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保证的每日必更,有时候也会更上二次,不过一切都要随缘啦!多谢观文!求收藏!撒花~ 第29章 月前忆事3,锋芒已露 “皇上,此事不可!” 黎天赐看着终于爆发的许牧,似笑非笑地问道,“哦?丞相大人有何意见?” 许牧眼中冷色一闪,却借着低头的姿势避过黎天赐的打量,几个月前,那个离王妄想来提亲,他都没有首肯,如今又怎会多看这些凡夫俗子一眼? 只是…… 都说皇帝旨意不可违抗,一个这个小崽子,他还怕了不成? 想到此处,许牧眼中神色更加坚定,看来黎天赐这翅膀是硬了不少。 “皇上,众所周知,老臣就这么一个老来的独女,还想让女儿在身边多待几年。” “可是朕听说,您这女儿早已过了及摒,都说女大当嫁,男大当婚,爱卿,你就算再怎么捨不得,也该为自己女儿好好考虑啊。”黎天赐自幼少年老成,说起这种男女之事来,更是若有其事,很是老道。 奈何许牧更是一只千里狐狸,又如何害怕他这般说辞。 “多谢皇上厚爱,小女确实已过及摒礼,然,亡妻临终前曾千叮咛万嘱託,一定要老夫好生将养女儿,不可让她受丁点委屈,小女自幼跟在老臣身边,是老臣既当爹又当娘的,一手抚养长大,心中对这个女儿,疼惜万分,只希望,她将来能选上自己喜欢又待她好的夫婿啊。” 许牧一通话下来,俨然已经自己归于慈父一角,感人肺腑的言辞更是被他演绎的精妙绝伦。若不是熟知他的秉性,恐怕也要被他这慈爱的虚伪外表所骗。 “哦。爱卿说了这么多,朕总算是听懂了,爱卿是当心今日朕选的夫婿不够好,配不上你的女儿,是这意思吗?”黎天赐似懂非懂,满眼无辜的天真模样,只是口中吐出的话,却叫人心颤。 “微臣不敢!”果然,许牧听完立即伏地,宽大的官府秀袍,遮住了他此时的阴霾,只露给众人一个佝偻的背影。 “哎呀,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快,来人啊,快把丞相扶起来。”黎天赐大唿小叫的呵斥着侍卫,似要将伏地的许牧扶起。 “臣惶恐。”许牧自然也就顺其自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朕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瞧爱卿吓得,不过话说回来,爱卿你这女儿年纪确实不宜再拖,今日来参加宴席的,多时达官显贵,届时能拔得头筹的,想必更是人中龙凤,爱卿瞧了,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呢?” “皇上,不,” “好了,爱卿,你吵得朕头都疼了,你要是在这样,朕可就生气了。” 座上的黎天赐脸色顿寒,语气中虽带着顽劣的笑,却让人无端生寒。 “皇上,老臣,” “爱卿这般推脱,根本就是瞧不上朕选的,是不是已经择了江城的良婿了,嗯?”黎天赐见许牧这人不识好歹,还要挣扎,怒气顿出,其中含沙射影的暗指,更是令许牧心中一惊。 许牧面上现出恐慌,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莫不是这黄口小儿已经知晓他与半离王的事情?还是今天这一出,就是故意来试探他的,一想到这儿,他立刻颤巍巍地又跪了下去,声音慌张不已。 “皇上,皇上,此话是何人造谣,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侍奉先帝,请皇上明查啊!” 黎天赐可瞧不上他这齣苦肉计,正准备斥再说上两句,激一激,场中突然发出一声很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说,皇上徒弟,不就是赐婚吗?干嘛弄的跟死了女儿一样!” 此话一出,跪在场地上的许牧,顿时脸色青白交接,却又发作不得,却只能满腹怨气的和其他人一起俯首大唿:“参加帝师!” 随着众人俯首跪拜,不远处,缓缓走近一身白衫锦袍的男子,此人面上带着半截金色面具,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望着场上众人,释放出锐利的光芒,他对着座上的黎天赐,斜嘴笑了笑,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只是从那艷若红樱的薄唇中遛出来的话,却让人憋闷不已。 “都起来吧~” 慕飞一手把玩着脸侧垂至胸前的碎发,从伏地叩首的众人面前款款而过,翩飞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舞影,人已是翩然落座,只见他曲腿,用手微撑着额角,一手捞起一只白玉杯,细细品着杯中好酒。 一边懒懒的对着座上的黎天赐浅笑,声音清冽如白玉落盘,“呵呵,既然是赐婚,事关终身大事,皇上和丞相大人,何听不听主人家自己的意见呢?” “如此,那便让许爱卿的女儿自己来说说,如何?” 于是争执不下的君臣二人,跟随众人目光,一起投向了场中那一身粉衣的女子身上。 一旁的许仙儿自从听得皇帝赐婚起,心情跌宕了几回,前几天还为此事与自己父亲争吵过,如今皇上承诺指婚,那父亲就没办法阻挠了? 何不借着此次机会…… 许仙儿眼睛转直打转,听到被点名,连忙又跪了下去。 “臣女许仙儿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皇上,对于赐婚一事,其实,臣女想……” 正准备答应的许仙儿,忽然触到跪拜在地上父亲愤怒又极力恳求的眼神,心中顿时一阵犹豫,自己的幸福与父亲之间,如何抉择?
第49页 “臣女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悠然看戏的帝师给打断了。 “前几日,本帝师与永安珺王,即兴聊起婚姻之事,如果,本帝师没有记错的话,永安珺王似乎曾立誓说‘今生要么不娶,要么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此话惊住了场中众多人,末了慕飞还佯装忘记的问了黎天赐一句,“皇帝徒弟,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此事?” 黎天赐眼中闪过瞭然,故意正了正身子,认真笑道,“确有此事!” 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自己就算一时不得连勛喜爱,但府中若无他人与自己争宠,那么,连勛迟早会对自己日久生情,如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此处,许仙儿满腹甜蜜,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便也不再迟疑。 “臣女愿意!” 跪在地上的许牧浑身一震,顿时满脸怒色转为哀伤。 而场中的黎天赐与慕飞则对视一笑,“只是,臣女请求皇上能答应臣女一个请求?” 哦?请求? “说来听听!”黎天赐淡淡的回了一句,只要搅了那个老狐狸的布局,都可以商量。 “臣女希望,皇上可以给臣女考虑的时间,暂定人选,容臣女与那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再作决定。求皇上成全!” “如此,倒也合情合理,准了。”这样,似乎也不过分,黎天赐仔细想了想便答应了,就算他们事后再反悔,也无所谓,毕竟他此行目的,只是为了作为江城的那人看,听说前不久,许牧拒绝了他的求亲呢? 一时之间,场中又恢復了欢快的气氛,许牧等人已回到座位,只是许牧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对于女儿后来的表现,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批评的话,事已至此,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过几天,等那贵客到了,再随机应变吧! 只是,这些人似乎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所有人讨论的话题前提条件,是永安郡王能在此次狩猎中夺魁。 当报官来揭晓结果时,脸色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许仙儿。 她当初那样说,不过是为了两全其美,是希望在既不抹了皇上的面子的情况下,又不惹父亲生气的一个缓兵之计罢了。 她内心早已内定的是连勛,对于赐婚,是百般愿意的。 但如今…… 许仙儿满脸懊恼。 秦无名?众人脑中都闪过一丝疑惑,此人是谁?哪里冒出来的葱苗? 那些反应快的人,则是一脸好戏的看着许牧这边,大有幸灾乐祸,嘲讽之意。 看吧,永安郡王,皇室尊容,你还嫌弃,如今让你得个身份卑微,还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做女婿,看你如何。 许牧被看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秦无名? 好吧,不管他是谁,能娶许仙儿就行了,黎天赐微微一考量,心底得意,面上却还是装出惊讶的样子,“秦无名?” 那名报官一见皇上的神情,就赶紧翻了翻手中的参赛人员薄,心中却在不停犯嘀咕,这几年一直都是永安郡王拔得头筹呀? 虽说永安郡王功夫不怎么样,但箭术奇佳,不然也不会独领风骚这么多年啊! 今年,怎么就被个无名小卒给顶了? 许久,他才俯首道,“禀皇上,是六公主府的。” 什么,六公主府的,许仙儿一听,脸更绿了。 谁不知道,她一向与那个刁蛮的黎红颜面和心不和。 又怎么肯与那府里的下人成亲,何况之前爹爹还拒绝了那个半离王? 她堂堂黎国丞相之女,身份高贵,这公主府的下人,也想癞□□想吃天鹅肉吗? 顿时急红了眼睛,紧紧拽着许牧的衣袖。 许牧早已被气得已经抖成一团,而早就赶来,正无意识四顾寻找那个青衫背影的公主黎红颜一听,怔了怔。 她师父要娶许仙儿那个女人??!!! 内心诧异不已,更多的是不愿,许仙儿是什么人?虚伪! 于是,秦无名这个名字就像一颗□□扔进了这潭深水中,引得水花四溅,暗涌丛生。 而此刻已经累得提不起胳膊的秦柯还不知,自己这即将面临的浩荡皇恩! 至少那些,在某些人眼里绝对是。 于是,当秦柯拖着疲乏的身体来到宴席上时,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洗礼。 她知道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定然会引起轰动,只是为什么,这些人的眼神,那么的,奇怪? 刚到场中行完礼,秦柯就感觉莫名射来几道打量的目光,还有几道莫名怒视。 她顿时觉得莫名其妙,被皇帝叫起来之后,秦柯一抬头就对上了,座位上黎天赐的打量目光。 看着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略显稚嫩的还有点婴儿肥的黎天赐。 她不得不在心底感嘆:真是什么样的出身决定了什么样的起跑线啊! 想到当年自己也就是差不多这么大的时候,孤身一个人在街上行乞,风餐露宿,受尽白眼。 而同样岁数的黎天赐,却已荣登大宝,受尽黎民的万千朝拜。 这两者的距离隔得也太远了。 不过,天底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征服猎物,那么就只能被猎物俘虏。 这样的孩子也很不容易吧,小小年纪,就要在尔虞我诈的政局漩涡中学习生存,实在是不易啊。 黎天赐一直在打量站在场中的秦无名,那人生的平凡无奇,一身简单素服,想必已经沐浴梳洗了一番,未干的髮丝还滴落着水滴。 嗯,黎天赐暗自点头,这人他虽从没见过,但周身气质非凡,一般人见到皇帝,无不欣喜非常,又或者惶恐失措,而他一直淡定自若,从容有度,场中众人□□裸的打量,也没叫他变了脸色,不错不错,给许牧,倒是可惜了。 恩?他捕捉到自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心疼,眼睛微眯。 这样的眼神,他此生已见过两次,一次是自己母妃----沈皇后沈莲之逝世前离别的眼神,还有一次是来自慕飞,那个让自己惊讶,心慰的女子。 这是第三次,来自场中这个人。 此人虽然面色黝黑,面容斑点散乱。 只有那双清水眼眸,宛如一弯皎月,明亮如波光粼粼的水中玉盘,熠熠生辉,黎天赐瞧得有趣。 秦柯有点奇怪,为何到现在还没人说话,大家只是一味的好奇观望,她也只能孤零零的立在场中,口不能言的忍受着众多打量的眼神。 当然,也包括来自于那个人的。 其实也难怪她不适,目前她还不太深透这黎国政局。 朝□□分为三党:其一,便是许牧一党,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搅得民心不稳; 其二,以大皇子黎贤裕为首,其实也可以算是站在皇室一派,因为不管谁当皇帝,在黎贤裕看来,只要姓黎便可,只是这仅仅是他个人观点罢了,在别人眼中不然。
第50页 最后一派比较特殊也比较复杂,可以说是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一群人,他们是黎元宏以及一群吃瓜群众。 朝中风云变换,政客之间勾心斗角的故事,屡见不鲜,但黎元宏与黎天赐以及许牧之间的故事,尤为吊人口味。 黎元宏此人,乃是太皇太后与先帝斗争下的意外产物,因生母地位卑微,不得待见,朝中没有背景,基本上也没人拥护。 而他本人,更是阴鸷诡异,阴阳不定,摸不透他的立场。 他时常会和许牧唱反调,又时常悖于黎天赐,他就像是一个游戏其中的看客,两派相争,难较高下时,那他就来推一把,搅得局势不明,风云不息。 时常弄的黎天赐与许牧都头疼不已,他就是这样一个尴尬所在。 至于他身后的一群人,仔细说起来,算是第四派。 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中立派,或者说是墙头草,他们在真正的观望,只要不相及自己的利益,他们便游刃其中,斡旋求生。 由此看来,朝中真正可以算是两派,黎天赐与许牧之间的争权夺利。 两派相争已久,都急需新鲜血液来补足,对于眼前这个新秀,他虽然来自六公主府,但从今天来看,能在箭术上胜过永安郡王,其前途也是不可估量的。 朝中各党各派,持观望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开坑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希望各位有什么想法,可以给阿九留言,再次感谢观文! 第30章 莫名赐婚,又遭那厮算计 “你就是,秦无名!” 座上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嗓音,是少年嗓音变更期的特质。 秦柯正待回答,心口一阵发热,滚烫的厉害,从她迈进这校场,怀里那块手环就一直在微微发着热。 她下意识的捂住那里,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勐地一抬头,环顾四周的人,眼中闪过惊喜。 这是……手环发出的信号! 那就是说……理察在这附近,她在宫中?!!! 秦柯想到此处更是惊讶,继而又是欢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当真是不负她千辛万苦的寻觅了! 恩?场中诸多人都等着秦柯答话,却只见这人一直捂着自己心口一阵发呆,眼神诡异,莫非是兴奋的傻了不成。 早已坐在自己座位的悠哉游哉准备看戏的连勛,见了此刻怪异的秦无名,也微皱了眉头,看不懂她此刻这般模样的意义,她这又是哪出? “大胆!秦无名,皇上问话,还不跪下。” 黎天赐身侧的老太监,似是见惯了那些凡夫俗子惊见龙颜而殿前失仪的场景,赶紧出声提醒。 秦柯此时也已平定了心绪,见到小皇帝正紧紧盯着自己,连忙跪下假意请罪。 “草民初见皇上,一时失态,还望皇上恕罪!” 这般的说辞总是百试百灵的。 “算了,起来吧!”小皇帝司空见惯般把秦柯支了起来。 先前仔细观察了一番,此人举止有度,镇定自若,何来失仪一说?至于,他口中所谓的失态,想必是它因吧,并非是他所说的那样。 更为重要的是,黎天赐微微侧头,看向自己下首不远处的那个紫衣男子。 眸光微暗,这个人,竟然赢了那个永安郡王?想来定非凡夫。 又不经意的扫视的一下坐在右手边,正在沉思的承王黎元宏,勾唇浅笑,看来很有趣呢? 正想说话,身侧突然凑近一人,黎天赐稍扬眉梢,看着正在自己耳边私语的傢伙。 她倒真是大胆啊!当着群臣,对着皇帝这般无礼,不过也难得有个人愿意这么对自己。 等慕飞回到座位之后,黎天赐认真思索了一番,决定採取慕飞的建议,先许他个别的职位做做,观其之后的建树,再作打算。 “秦无名?” “草民在。”秦柯对上座上黎天赐投来的目光,眼神疑惑。 “朕且问你,你可有家室?可有婚约在身?” 嗯?黎天赐突然问起她的婚事,又是为了什么?秦柯无解,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连勛,眼神询问,那只狐狸却对她视若不见,只是在一旁饮酒不语。 “大胆,秦无名,皇上问话,必须速答,怎可左顾右盼!”黎天赐身旁的那个老太监厉声呵斥,将秦柯的视线拉了回来。 “回皇上,草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也无婚约。” “好!”秦柯的回答,黎天赐非常满意,本来内定的是连勛,如今,虽然中途出了意外,但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黎天赐高兴的神情,众人皆看在眼中,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然,其中最茫然无辜的就是秦柯了,她一头雾水,今天赌气与连勛比赛,本以为她难有胜算,最后却赢得很是轻巧。也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她本就想要藉机入朝,既然连勛故意认输,助她一程,她又何乐而不为,只是眼下,这场中众人以及眼前这个小皇帝的神情都很奇怪。 “秦无名听旨。” 恩?不是还没细问,就封官了?这小皇帝也太草率了吧! “草民,秦无名,接旨。” “先前,朕有诺于众卿家……” 说话间,黎天赐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满脸委屈的许仙儿。 又似无意的看了看正在悠闲喝酒的永安郡王,他的这个名义上的表哥。 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摇头笑道,“此次狩猎大会,优胜者,朕将有佳赏。既然如此,朕今日当着众臣的面,特命你与丞相之女半年之后成婚!” 黎天赐只顾着许仙儿以及许牧的神情,却忘了秦柯的讶然。 而在众臣看来,这是惊喜过望的表现。 赐……婚,⊙﹏⊙?!!!! 场中见惯官场做派的老官员见此纷纷摇头,将秦柯蒙圈的神态都作是年轻气盛,过度惊喜的模样,皆捋着自己白花花的鬍子,喟然直嘆:“朽木不可雕琢!朽木不可雕琢啊!” 秦柯本想拒绝却听见那皇帝又补了句,“在此之前,你们二人可以藉此机会好好相处一番。另外,朕见你英勇无匹,特封你为……” 恩?什么官好呢?特别的职位,恩…… “御前带刀侍卫吧,皇上徒弟。”不过就是一粒棋子,黎天赐还没想好赏他什么职位,旁边突然又插进来的一句,黎天赐瞟了一眼座上的慕飞,默然沉吟。 秦柯自然也听见了,她循声望去,只见坐在皇帝下首的一面带半截金色面具的白衫公子,正百般无聊的把玩指甲,神情竟与那只永安狐狸有几分相似。 不过,依古代法律来看,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此等随意插足君王的决定,这可是杀头的大事。 心下直嘆,此乃鲁迅先生口中的真勐士啊。 秦柯眼眸一闪,似是又想到什么,听他口中语气,想必这应该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帝师吧。 果然……
第51页 “嗯,那就御前带刀侍卫吧。” 小皇帝托腮,这个职位实在值得深思啊,既不能太拂了丞相的面子,又不能让他太插手朝政,只有这御前带刀侍卫一职算的,虽是个从三品的小官,但是毕竟是刚上任,一下子就提拔,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凡事必须慢慢来。 御前带刀侍卫?那不是御猫展招曾经的职位吗? 小皇帝一下子就赐给她这么高的职位?秦柯倒是十分满意这个安排,在她看来,官职大小她本就不在意,只要方便进出皇宫便可,眼下这个职位正好,她欣然接受。 至于赐婚,据她所知,那个许仙儿可是对连勛死心塌地。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她该担心的了。 她现在必须要想尽办法,打探到兰溪的下落,以及…… 她斜瞟了眼座上的面具男子,浅浅莞尔,可算是找到你了! 转身便瞅见那个狐狸,此刻正津津有味的把玩腰间的玉佩,仿佛对外界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连勛。 眼中露出疑惑,到底何意?秦柯想起之前比赛的那一幕,有好几次明明都是他可以赢得,他却故意失手。 难道是真不愿娶许仙儿?看来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却故意让她的。 秦柯手心冷汗淋漓,此人真是诡计多端,手段耍的不露声色! 今天他虽然帮了她,但是被人耍着玩,可不太让她开心,这笔帐,日后可要好好清算。 “不准!皇弟,我不答应!” 就在大家准备收拾收拾,散场回家。 有些人正准备前来搭讪秦柯,恭喜丞相拍马屁时。 场中闪出一抹红色的身影,急匆匆地冲到黎天赐面前,脸上更是一副怒极的表现,是黎红颜。 “皇上,我不答应师父娶那个女人!” 黎红颜满脸怒色,一手直指一旁紧拽许牧衣袖同样满脸不愿的许仙儿。 师父?原来这个秦无名还是六公主的师傅。 难怪?难怪啊!一旁的许仙儿听得此处,也是极其不愿,你不愿意,本小姐还吃亏吶! 正想一把甩开许牧的衣袖,来诉苦委屈。 手腕却被自家老爹拽住,硬将她的傻乎乎的女儿拉回了身边。一个眼刀过去,立刻镇住了许仙儿。 许牧转回目光,看着场中的黎红颜,眼眸之中,神色未明。 他可是太了解黎天赐了,此事想要转寰之地,怕是要令择它径了,不过,放任华宁闹上一闹也未尝不可。 “放肆!!!!此事乃是朝堂之事,皇姐,你一后宫女子,是想要干政吗!!!!” 果然,黎天赐大怒,一眼冷光直射黎红颜面门。 黎红颜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见自己的五皇弟不买帐。 顿时,鼻子一酸,哭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师父娶那个女人,她是个坏女人!” 已经收住脚步的众臣,都诧异的看向公主口中的那个坏女人。 只见许仙儿一身浅粉羽裳,面容精緻,柳眉如月,裊裊如仙,楚楚动人。 而因为华宁公主的诋毁,此刻正满脸泪痕,委屈的躲在丞相身后,让人看了,心中一阵揪紧。 众臣又看向了那个胡闹的四公主,瞥去的眼神分明在说,公主殿下,您真是错怪人家了,还是别在这胡闹了。 黎红颜也看到了许仙儿娇滴欲泣的摸样,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大吼了一声,“虚伪!” 黎天赐向来知晓她的性格,或者说宫中绝大数人基本都有了解这位四公主,天性纯良,但任性刁蛮,无理取闹的本事,可是连黎元宏与黎天赐,都招架不住。 只是宫中无人能动这位公主分毫,据说,先帝在世时,甚是喜欢这位公主的纯良可爱。 在这深宫之后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实属难得。 因此害怕她将来受人欺负,便下了一道懿旨,只要公主不犯什么天怒人怨的诛心大事,便可刑不加身。 “够了,皇姐,不要再胡闹了,朕金口玉言,既已下旨岂有撤回的道理。” 看着场中胡闹的皇姐,黎天赐紧抿唇角,闷闷的生着气,却又拿她没办法似的。 他知道,皇姐这般胡闹,正是着了某些人的道,看看许牧急欲发泄的神情,黎天赐眼中冷光渐渐敛去,神色一松,语气中有了一丝无奈。 “不要再胡闹了,来人!把华宁公主带下去。” 吩咐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群看戏的众臣。 第31章 角亭交心,是喜还是悲? “子卿,听说前几日,五皇弟为许牧之女许仙儿赐婚了?”已经病了多日的禹王黎贤裕,此刻正与连勛坐在王府的后院角亭之中,前几日狩猎大会,他虽因病缺席,身边耳目却是传来不少消息。 “嗯。” 连勛坐在角亭的横栏上,曲起一腿,将身子懒懒地靠在亭柱旁,听见黎贤裕问话,也没有抬眼,浓而密的睫毛因光线的投射而形成阴影,盖住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瑰丽的面容没了往日的不羁,反而带着一种少见的宁静,他唇角微抿,仿佛在感受微风抚面的细腻。 “你这金蝉脱壳使得倒及时。呵……”听说五皇弟挑了一个无任何建树的新人,呵呵,依他连珺王的实力,若不是他有心想让,别人恐怕很难赢吧。 “呵呵,难道王爷希望我娶?”连勛缓缓睁开眼眸,瞥了一眼旁边的黎贤裕,轻笑反问。 “那自然是不希望。”黎贤裕掀起唇角,眼眸含笑的神色令他苍白的脸色生动不少。许牧是何人,他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 即使连勛被迫娶了许仙儿,恐怕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他连勛从不会将自己限于被动的局面。 “本王倒是听说那许仙儿似乎对你,很是痴情,想必五皇弟也是看重这点,才让许牧吃了闷亏。” “呵呵,或许吧,对他而言,说不定后面还有个更大的惊喜?” 许牧对他而言,他们之间并无多少纠葛,但是这个人人品好像不怎么样啊,似乎有太多人都想将他置于死地呢! 不过,死,实在是太容易了,对他连勛来说没有挑战性,他更喜欢虐! 呵呵,看着那些人在自己的手中,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玩。 “怎么?”何出此言?看连勛神情,竟隐隐透着一股冷意。 “那秦无名难道也是你特意安排的吗?”一个毫无权势的新人,想要在这水深火热的朝局站稳,恐怕很难,崭露头角,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怎么会,她可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大意外。”脑海中浮现出那人一脸倔强,被自己逗得气急败坏的模样,连勛一改往日冰冷,神色温柔的如沐春风,让黎贤裕看的吃惊不已。 “子卿对此人评价如此之高,本王倒十分好奇这个秦无名了。” 连勛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从容有度,温文有礼,只有熟悉他的黎贤裕知道,他看似多情的外表下,实则最是无情,今日他的模样,倒是少见,不知那秦无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第52页 “前几日,我派出去的人,已经传回消息,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帮王爷祛除旧疾,在这之前,王爷则需忍性静心,切勿操劳。”连勛没有接黎贤裕的话,而是起身坐在黎贤裕的身旁,提起另外一件事,之前他一直派人去找的那味药已经有了下落。 本以为应该更加缓和轻松的气氛,突然间凝滞,除了不远处林中的鸟鸣声,周遭一片寂静。 “?”连勛以为说出这个好消息之后,他一定会欣喜非常,哪知黎贤裕从听到之后,面上没有任何喜色,反而露出一种悲悯,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的细微变化,他唇色发白,被宽幅衣袖遮住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连勛思忖片刻,随即瞭然,抿唇不语,他或许能明白他此刻的心理。 30多年的病痛折磨,早已将他折磨的身心俱疲,后又遭到许牧暗算,身子算是彻底垮了,若不是他一直在旁调理,怕是早已…… 最近更是病情加重,几度生死,想必他内心早已视死如归,如今突然得知,折磨他许久的病痛有了救治的希望,恐怕他内心一定是百感交集。 “是吗?”沉默中,黎贤裕似乎晃过神来,自嘲的笑道。 只余一声反问,片刻又没了声音,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连勛只是在等,等他自己走出来。 这么长时间了,两人惺惺相惜,多年的情谊,早已让他们熟悉彼此,即使此刻没人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许久,他动了,黎贤裕端起桌上的清茶,带着几抹捉摸不透的悲痛神色,浅浅地抿了一口,神色更加痛苦,好似含进口中的不是清香微甜的清茶,而是涩然非常的苦丁。 “呵,或许在世人看来,我这皇室长子的身份,无上荣耀,权势滔天,可是谁又知道这也是一道枷锁,将我锁在这深宫,挣脱不得。” 他突然提起自己的身世,满面怆然,连勛没有说话,此刻他能做的,仅仅是聆听。 黎贤裕却仿佛陷入了一段深深的回忆之中,他错过连勛瞥向亭外那一池静静的湖面,双眼愣怔出神。 “是啊,作为皇后嫡子,本应受尽尊荣,享尽亲人疼爱。可惜,我从生下来,就一直泡在药罐里,受尽折磨。在我6岁那年,母后莫名失踪,父皇也随之出宫,我被身旁的侍从骗拐出宫,泡在冰水里一夜,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终日与药为伍,就连唿吸的每一口气息,都带着浓浓的苦涩味。呵呵,后来,母后失踪2年之后,终于又回来了,随后,我的皇弟皇妹相继出生,而病体缠身的我,就像一个濒死的人,被他们抛在皇宫的一角,无人问津,我越来越疏远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不愿亲近,他们也终是对我心灰意冷,不再过问。” 童年的回忆蜂拥而至,直到现在想来,那消散不去的苦涩,心酸,孤寂,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昔日的悸痛,黎贤裕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的笑。 “每次看到皇弟皇妹们躺在父皇母后怀里撒娇,父皇母后慈爱的眼神让我心里刺痛,我的童年,过的悽惨而绝望,终日一个人缩在临福宫里,父皇母后早已对我这残破不已的身体,失望透顶,我也不再是众人眼里的最佳储君,他们都说我活不过16岁,都将我当做一个死人来看待,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过了第一个16年,如今又过了第二个,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活的那么的可怜可悲呢,呵呵……” 黎贤裕神情悲恸,嗓音嘶哑而难过,许是又动了气,他紧紧揪着心口,灰败的眼中含着泪珠在眼中婉转。 连勛没有说话,只给他换了一杯清水递过去,事实上,他的情绪不适合大悲大恸。 “以往,我总以为,当初我收留了你,待你百般好,便是对你有着天大的恩情,你为我看病,也是念着我的恩,心里也坦然受之。那日听了你的身世之后,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你,当初,我救你,本就是无心之举,自从知晓你竟然也是我的弟弟时,我内心是竟是有过一丝记恨,呵呵,是啊,我记恨我的弟弟妹妹们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们童年过的美好而快乐,他们不用忍受这病痛的折磨,他们都肆无忌惮的享受着父皇母后的疼爱,而我仅仅是一个没有人管,也没有人爱的可怜虫,只能躲在角落里自怜自哀。或许你也没有想到吧,在外人看来,仁德贤明的大皇子,内心其实也住着一只魔鬼。” 连勛看着突然转身盯着自己的黎贤裕,眉宇间的悔色、痛色清晰可辨。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许久,波澜不惊地微微别了过头。 如瀑的黑髮垂下肩来,遮住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 黎贤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两人就僵持着这样的姿势。 时间放佛就像是静止在了这个点,院中静谧如夜,只有偶尔路过的清风,带起两人的髮丝,在暖暖的阳光中翩翩起舞。 “呵呵!”许久之后,从那层层的髮丝后传出两声沉闷的笑声,仿佛在自嘲,黎贤裕听得却是揪心。 “那王爷后来对子卿好,是因为知道,子卿事实上也是一个更加可悲的可怜虫,是吗?”连勛抬起头,面色清冷,只唇角微掀,勾着自嘲的苦笑。 “或许吧,其实我很羡慕你,你虽不是母妃所期待的那一个,但你的身边至少有人是真心待你,你的父皇其实是很爱你的吧。” 黎贤裕仿佛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自问自答,他微微弯着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却不知,他此刻苍白的神情,让他这个表情更加的苦涩。 “谁知道呢?”连勛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容,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浅浅地抿了一口,脸上那抹淡淡的似笑非笑,一直未曾散去。 “王爷,今日的话,似乎多了不少。”恐怕还有其他想说的吧,呵呵,毕竟相识了这么久,今日,他突然将自己尘封许久的伤疤揭开,怕不是诉苦这么简单吧,连勛语气淡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又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子卿,谢谢你。”黎贤裕垂下眼帘,盖住了眼底唿之欲出的情感。 “哦?”谢他救他吗? “谢谢你放过玉娘。” “王爷这谢,倒有几分别致。”一个有了羁绊的间谍,就如笼中之鸟,形同废人,对待无用之人,他一向都是弃之,如今也不过是个顺水人情,他竟为了一个棋子多次道谢,呵呵,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面对连勛稍显疑惑的语气,黎贤裕没有理会,只见他摆摆手,不远处的侍从缓缓走近,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交到他手中,黎贤裕接过,直接递给了旁边的连勛。 连勛接过,在黎贤裕的示意下,缓缓打开,黑色的布襟下竟是一张边疆布局图。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将玉娘放在我身边,为的便是这个。” 黎贤裕将图交给连勛后,一直瞧着连勛神色,他一直纠结,他的内心已经摇摆不定了许多年,他知道他是南玉的人,而他自己是大黎的皇子,两者不论站在何种角度,都是对立的,可是,他又是不同的。
第53页 “都说这边疆布局图是黎国的宝藏地图,我虽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得到它,可我愿意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哦,我以为王爷这是要送我的谢礼呢?”连勛语气轻快,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黎贤裕,他就算恨透了这个皇宫,骨子里流淌的毕竟还是大黎的血脉,说到底,他终究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算计人这一点,他从来也不输别人。 “子卿,这本就是送你的,我只是想站在一个哥哥的立场,求你一件事。” 哥哥?呵呵,连勛一贯清冷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似是想要大声嘲笑,可临了终是嗤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多以朋友相处,即使知晓对方身份,彼此也心照不宣的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如今,他这一声哥哥,又不知为的什么。 “呵呵,这整个大黎,恐怕只有你一人愿意认我这个兄弟吧,呵,更何况,我连勛乃家中独自子,不曾有过哥哥,王爷身份尊贵,连勛莫不敢攀。”连勛连声苦笑,脸上带着浓浓的讽刺。 “子卿,你何须这样,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将你当弟弟来看。” “王爷刚刚不是才说过,那些都是可怜我罢了?” “子卿,你,咳咳咳……” “王爷!”连勛越说越偏激,黎贤裕神色激动,胸口闷着一口气,终是被激的咳嗽起来,身后的侍从大惊,赶紧上前,将怀中的药丸倒出几粒,就着连勛递过来的清水,悉数餵进黎贤裕嘴里。 连勛抬眸瞧了眼黎贤裕身后的那处假山,她站在那里许久,所有的心思都聚在那人一人身上,此刻被他发现了也不自知,这爱情啊,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让他的得力下属,一向冷漠自律的梅玉娘都陷了进去? 呵,连勛慢慢收敛神色,又换了一杯清水递过去,黎贤裕摆手拒绝了侍从欲扶他的手,示意他下去。 “说吧,王爷今日这般,怕是赌上了我连勛的那一点恻隐之心。”是啊,十多年相伴,他熟知他,他又何尝不知他,他当初虽是带着满身仇恨来到大黎,带有目的的故意倒在他经过的大街上,既而接近他,是,这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復仇。 而他救自己,也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举手之劳罢了。 但是这十几年惺惺相惜的情谊却是不变的,即使他不愿意承认那一层关系,除开这些,他们也是相伴十年的朋友,所以,他们一直互相关心,就像两只被丢弃的小兽,彼此依偎,但他们又彼此有着秘密,心照不宣。 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两年,似乎很多事情的发展都偏离了他所预期的,那些隐藏许久的秘密,一个一个的戳破,最后事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他倒有几分拿不定了。 连勛心思百转千回,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大黎王爷-黎贤裕,这个相伴十几年的知己,既然彼此熟知,那他也该知道他会答应什么,而不会放弃什么。 “子卿,这么多年,你还恨母后吗?”黎贤裕说起自己母后,神色间带着一丝温柔,一丝苦涩。 “呵,王爷,这是要为那个女人求情?”连勛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兰蕊奕这个女人,呵,大黎的皇室都是情圣吗?一个一个的都为了女人放下尊严,捨弃一切。 “说到底,她也是你的生……” “呵,王爷还是说点别的吧。”连勛轻笑出声,打断黎贤裕剩下的话,这些他不想听。 “子卿,这么多年了,母后早已逝世多年,你又何必抓着过去不放。” “死?看来连你都被蒙在了谷里,你的母后,兰蕊奕这个女人,可没有死。”连勛神色嘲讽的看着黎贤裕,爆出一条惊天消息。 “什么?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母后与父皇同葬入皇陵的,不可能?”黎贤裕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连勛面上一直带着浓浓的嘲讽,似乎在讥笑他一直被矇骗,可是连勛向来不会骗他,难道是真的?! “难道,你去了皇陵?那母后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为什么?”连勛一定是去了皇陵,不然他不会如此肯定,可是他猜不透,母后为什么要诈死,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她现在又在何处。 “你这么多问题,恐怕只有她本人才能解答了,可惜的是,我也一直在找她!”连勛神色带着几许恨意,更多的却是一种捉摸不透的疑虑。 “子卿,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黎贤裕紧紧盯着连勛面上的神色,口中囔囔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王爷若是不信,派人前去皇陵一探,便可知子卿说的是真是假。”连勛神色一转,回望黎贤裕,轻笑。 “王爷的母后没有死,王爷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反而……”一副失魂落魄,茫然不信的样子。 “算了,王爷还是先来说说之前的条件吧。”对于黎贤裕的愣神,连勛不想再深究。 其实,早前,他已经隐隐暗示过他几回,只是他自己不愿相信罢了,或许,他害怕的不是这个消息,而是这件事情背后的阴谋吧,呵呵,兰蕊奕,你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呢? 连勛盯着手中的边疆布局图,陷入沉思,他知道这张图里的秘密,恐怕他不知道吧,不然也不会送给他。 “子卿,你会伤害她吗?”如果母后没有死,那连勛现在所作的一切,便是为了把母后逼出来。 “呵呵,王爷不是一直也对那个女人有怨言吗?如今这般,可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子卿,你不要撇开话题,你认真回答我。”黎贤裕眼中闪过急色,母子相残,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场景,即使这个人是他同母异父的异国兄弟。 “或许吧,其实我也不清楚呢。”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角亭里坐了许久,连勛缓缓起身,望着空中飘过的几多白云发着呆,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告诫了自己十几年,要报復那个女人,如今居然有几分摇摆不定了。 他因为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又被人追杀坠崖,没了亲人,有家不能回,如今只能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可这些事情,究竟是不是全是她的错,他已经有点分不清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幼时一直偏执的想要復仇的思想,慢慢有了偏移,看懂了一些其中的曲折和身不由已,可让他放下,那绝无可能,他对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以前年幼,只想着一步一步接近她,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可等到自己有实力时去復仇时,她又莫名失踪。 会伤害她吗?或许会吧,他早已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如今也不过是想要逼她现身,想要问一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连勛苦笑的朝着蓝蓝的天空长嘆,摸着自己心口的手,却慢慢收紧,爆出青筋。 许久,许久,才缓缓的松开,语气沉闷。 “子卿……”黎贤裕将连勛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神色间的挣扎,他又何尝没有瞧在眼里,这是个好徵兆,连勛他在动摇,这是好事。
第54页 “呵,王爷这是在高兴,还是在同情呢?” “子卿,你知道,我自然是希望你开心的。”黎贤裕看着连勛嘲讽的神情认真道,他有时真的恨透了他这种面上不动声色,所有情绪都埋在心底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王爷不妨再帮子卿一个忙,这图,我也不要了,你还是直接送到皇宫,想必你的五皇弟会很高兴的。”连勛勐地转身,紧紧盯着眼前的黎贤裕,他两身量差不多,此刻,连勛直直地盯着黎贤裕的眼睛,面上一派严肃。 “你说什么?”五皇弟也在找这个图?为了什么?黎贤裕压下心底的疑问,与连勛对视。 “难道王爷不知道,您的五皇弟,当今的皇上,一直在找这边境布局图,恐怕想要这图的还有其他人,王爷如今将这图送出去,其实也是明哲保身。”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图还是不在他身边的好。 “没想到,子卿这个时候了,还在为我着想。”黎贤裕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愧疚,原本以为,连勛安插玉娘在自己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得到这张图,如今看来,他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是他自己狭隘了。 “王爷多虑了。”连勛见黎贤裕突然投来的殷切的目光,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都无所谓了,一切便依子卿的意思,我会将图送给五皇弟,只是不知,子卿需要我帮什么忙?”眼前这个人,虽然比自己小8岁,却是年少老成,心思深沉,智谋过人,他既然开口让帮忙,怕是不简单。 “呵,子卿这个忙可不好帮,王爷可想好了,不知王爷可放得下现在的一切,可放的下大黎摄政王这个尊荣至极的身份。”连勛说的神秘,可他的眼中是一种执着的认真。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听连勛的语气,这似乎不是一件小事,他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呵呵,古往今来,权利,身份,地位,财富,世人皆为这些争得死去活来,王爷此刻犹豫,子卿理解。”连勛没有直接回答。 “你又何必这样激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放心,此事必不会伤及大黎,伤及你的母后。”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时机到了,子卿自会亲自说明,暂时还请王爷放宽心。” “好,我答应你便是,只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王爷请说。” “这件事之后,我要和玉娘离开。”连勛听此,眉头轻皱,离开?这对于一个位高权重的王室贵族而言,谈何容易,就算他放得下这里的一切,旁人又怎会放过他。 “呵,王爷,如今倒是看开了不少。”连勛重新躺回一旁的角亭迴廊,之前的一番争锋相对的场景荡然无存,他悠然的闭上双眼,不復之前的凌厉诡谲。 黎贤裕看着眼前双眼渐渐归于平静,面色恢復如常,仿佛一样子又回到了那个温文儒雅的永安郡王。 “呵,有什么想得通或者想不通的呢?从本王生下来那一刻,就註定是个傀儡,一生都在为他人而活,希望这一次之后,能为自己活一回。”黎贤裕神色倒较之前轻松不少,整个人都仿佛卸下了重担。 “呵呵,既然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连勛沉吟片刻,便应承下来,他很是好奇他黎贤裕,堂堂黎国的摄政王爷,能做到怎样的程度!为了,区区一个女子。 “这是王爷的药,这几日还是好好保终身身体,子卿过几日再来。”连勛只丢下一个药瓶走了,望着沐浴在阳光中的男子,黎贤裕神色怅然,这个人,他再也看不透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永远是带着面具生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锦囊妙计,巧骗许仙儿 “主子,”连勛刚从禹王府回来,就接到夜纱的讯息,进了书房里的密室。 密室内,一个黑衣男子俯首跪在地上,是夜煞。 夜煞见连勛进来,抬头准备向他汇报情况,惊见连勛刚刚一闪而过的神色,大为疑惑。 刚刚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今天的主子不太一样了,之前的主子虽然面对他们的时候冷淡了点,但是,今天的主子仿佛更冷了几分,整个人的煞气更重了。 “起来吧!”寂静的密室里响起冷冷的一声命令,夜煞接到连勛示意后站了起来。 “主子,青鸢那边,已传来消息,说一切已经办妥,就等主子回去了。” 回去?快了,但现在,却不是没到时机。 连勛微微一思量,便附在夜煞耳边低语了几句。 夜煞闻此,轻轻点头,转身之际,似又想起一事,赶紧上前凑到连勛耳侧低语几句,随后退出密室。 连勛微皱眉头,这个紧要关头,不想他居然来了,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一想到即将见到那个人,连勛微微怅然,心事沉重的出了密室。 刚回到前院,突然想起,几天前,秦无名那次夜归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这几日…… 连勛眼帘低垂,眸色微暗,他对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思?见不着,心里痒痒的,还有几分不安、迫切,见了面,两人又像是针尖对麦芒。 这样的事,这样的心情,从未有过,让他莫名的心烦意乱,更觉得不安、慌乱。 想也没想就举步前行,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他已是站在了她的院中。此刻他的面前便正对着秦无名的房门,心底又是一阵莫名的跳动。 白天也关着门?她在里面做什么?那次校场大会回来,除了那次夜间两人不愉快的交谈,他还没有见过她。 房内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却又显得太过狼狈,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来面对她,更是失了以往的风仪儒雅。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拿捏不定,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淡定从容的连勛吗? 心底冷冷自问,仿若才惊觉自己最近的变化。 房门被打开的剎那,他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勐的提升,这是怎么了?他竟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分外介意。 “王爷?”就在他神色摇摆不定,略显狼狈的时候,小草惊讶的看着门前的主子。 王爷他在干什么?从未见过自家的主子露出那样茫然的表情。 “王爷?可是来找公子的?公子出去了,说是去赴许小姐的约,他们……”小草收拾好房间,走了出来,不等连勛过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一骨碌全说了。 连勛神色已恢復如常,不在就好,说不出的庆幸还是失落,也没有再理会,眼睛随意扫视了眼空荡荡的房间,真的不在。 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懵懂的小草。 看看天色尚早,回头瞟了眼后院,举步出了王府。 ----------------------------场-------景----------线--------------------------------- 大黎帝都,山水环城,风景如画,一派秀色江山,而这风波江更是黎国的胜景之地,此处更有诸多学士游子,驻足于此,吟诗作对,交友涉猎,当然,此处也是诸多才子佳人邂逅,造就一段段广为人传的佳话之所。
第55页 此时,正值秋分午后,悬挂于半空之中的艷阳,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江面,随着清风在波光粼粼的江面荡漾浮动。 不远处的江中,一座气势恢宏附带华丽装饰的官船之上,卖力讨好着许仙儿的秦柯,正一手捧着果盘,一手轻摇画扇,狗腿的巴结着眼见这个有点不耐烦的许仙儿。 “许小姐?要不要吃水果?” 见许仙儿并不搭理她,秦柯也不生气,低垂的眼帘遮住了骨碌碌只转的眼珠,她復又抬起头,又谄笑的加重手中摇扇的力度。 “那许小姐,你热不热啊?你……” “你烦不烦啊!本小姐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巴结,讨好,本小姐都看不上你,一丁儿点都瞧不上!!!” 看着之前还保持窈窕淑女之姿,现在就像被拍了屁股的炸毛老虎一般的女子。 秦柯心中笑得直哆嗦,哈哈,乖徒儿,为师这招,可谓一石二鸟啊! “许小姐~,你真的不愿意搭理在下吗?”秦柯极力表现得很浮夸,也很狗腿。 “呵,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我爹是当朝的丞相,德高望重,受人敬仰,你不过就是公主府的一个低贱奴僕,就算如今皇上赏了你一个芝麻小官,你与本小姐之间的距离,也是你几辈子都赶不上的,本小姐看你还是别妄想了,最好是消失,以后别出现在本小姐面前,本小姐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许仙儿很是懊恼,一刻也不想与此人待在一处,这几日,他整天献殷勤巴结她,若不是瞧在皇上的面上,她根本就不会出来见他,这样粗俗不堪,摇尾乞怜的小人,还妄想娶她?! 哼!可笑! 思绪似乎又飘到了那日大会,往年拔得头筹的都是连珺王府的永安郡王,今年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换成了这个人,她还因为被父亲臭骂了一顿,呜呜,为什么不是连勛,为什么?!! 见她快要抓狂的样子,秦柯心底一阵偷笑,这样最好,那样她的目的便也达到了,就不怕被逼婚了,唉,连勛啊连勛,你既然如此算计我,那也就别怪我啦,想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娶亲了,我实在是为你好啊,哈哈哈…… “唉,许小姐真真叫在下佩服。”秦柯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句,果然引得许仙儿一愣,“不瞒许小姐,在下也是受人之託,才出此下策。本来与永安郡王约好,想请你……”故意停顿。 “恩?你……什么?永安郡王?”许仙儿的确被永安郡王几个字眼给吸引住了,神情一震,莫非这几日,秦无名估计约她出来,其实是受那个人的意思?会吗? 秦柯微微提唇,马上又委屈的着急解释道,“在下这厢赔礼了,并非有心冒犯小姐,今日竟惹的小姐徒增烦恼,真真该死!” “哎呀,没事,没事,你快说啊!连郡王怎么了?” 见面前的男子一直绝口不提连勛,只一个劲的道歉,知晓此人定是恼了刚刚她的无礼,心下一时尴尬,刚刚自己似乎是有点过分了,连忙拉住秦柯的衣袖假意乖巧的笑道。 “无名哥哥,你刚刚是不是说要赴永安郡王的约啊?”无名哥哥?!变得还真快,秦柯当然装作懵懂状。 “是啊,怎么了?” “那,那,那你可不可以……”许仙儿精緻的脸庞仿佛抹了红腮一样,拽着秦柯的衣袖,欲语还休。 “好!”秦柯自然知道她的潜台词,不等她说完立即答应,倒是换来许仙儿的讶然不解,秦柯立即一副君子之范,踱步到船头,迎风立定,假意咳了声。 “咳,其实,在下早知,许小姐是爱慕郡王殿下的。在下自知及不上郡王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早有成人之美之心,想要撮合小姐与郡王啊。” 秦柯说的暧-昧丛生,许仙儿的脸倒是更红了,却又疑惑地问了句,“那你,这几日的……” 看看,如了心愿,态度如此之好,连话都委婉至此啊。 秦柯故作尴尬,“那个,当然是受人所託,在下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是特意来试探许小姐对于郡王的心意,这点还望小姐见谅。” 许仙儿听此,面上闪过一片喜色,随即又故作矜持的压下。 见她相信了五六分,又故作不怕死的丢下一枚炮弹,“索性就全跟小姐说了吧!这些,其实,都是郡王让在下做的。” “哦?!!!”秦柯见许仙儿吃惊的捂住了嘴巴,神色中更多的却是激动的喜色。 “许小姐,不必质疑,在下本就是郡王的人,”秦柯故意顿了顿,“郡王自从第一次见到小姐就有了倾慕之心,可是丞相大人,似乎不喜欢郡王,所以郡王就出此下策,想让丞相先喜欢上在下,然后再让在下暗中成人之美。” 秦柯说的委婉动人,神色之间皆是一片暧-昧,瞧得许仙儿心跳加速。 许仙儿自是听得心中大喜,她就知道,连勛也是对自己有意的,不然眼前这个秦无名箭术平凡,如何能赢得过连珺王,他素与父亲有些不合,定是害怕父亲不肯应允,故意叫这秦无名应下婚事,难道是想,是想与自己,暗度陈仓? 许仙儿这边因为自己脑补的诸多画面羞红了半张脸,那神色就好似闺中待嫁的少女,瞧得秦柯冷汗连连。 “可是……”许仙儿虽说爱慕连勛,可也不是无脑之人,想起往日里的点滴,连勛待自己也是彬彬有礼,进出有度,不像,不像是对自己有意思的模样,只是此话,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还是秦柯懂得女人心,她在约许仙儿之前,就从黎红颜那打听了不少这丞相之女与永安郡王之前的传奇绯闻,嘿嘿,知己知彼,方能一击即中啊。 “小姐是不是在疑惑,郡王每次对小姐你很冷淡对不对?”见许仙儿点头,秦柯略显为难的故作沉思状。 “其实,这只是郡王故意做给外人看的,主要是不忍心看许小姐在丞相大人面前为难!”边说边偷偷瞅了几眼,身侧许仙儿的表情,有几分动容呢! “如果许小姐不信,可以去问郡王殿下,在下是否是他府中人,住在他的府中,他又是否与在下熟识。当然,最重要的是,小姐四日后可去鹊仙楼一聚便知。” 虽然许仙儿没有立即点头,但秦柯见她满脸红晕的幸福样,就知道她相信了,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随之趁热打铁的装作满脸苦恼,欲言又止。 “可是,丞相大人似乎很是不喜欢在下,是在下太没用,不能让丞相大人喜欢,那在下就没办法搭线,真是有负郡王所託啊!” 本来沉浸在幸福中的许仙儿一听,立即高兴得打起了包票。 “放心吧,有我在,绝对没问题。我爹应该是还没有怎么熟悉你,所以比较冷淡。恩,要不这样,过几日我将爹爹约出来,你再来拜访如何?” 出来?那可不行。
第56页 “那怎么行,丞相大人,堂堂一品大员,在下怎敢劳动他的大驾,要不,许小姐,在下几日后去府上拜访可行?” 许仙儿一听,见此人如此识大体,顿时几分好感,便欣然答应了。 秦柯送走许仙儿,得意的边哼着歌调边往郡王府走,哈哈哈哈,计划完成一半。至于狐狸那边,山人自有妙计啊! ---------------------场----------景----------线------------------------------------- 嘚嘚嘚,一辆简朴无华的马车停在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前。 车帘微动,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缓缓挑开,帘后现出一张瑰丽如玉的面容来。 “主子。”身旁的侍从扶着男子下车,身体微侧,在前面领路,看似普通的小院落的门前,忽的闪现出两个守门的侍从,见到来人,赶紧将人引了进去。 “勛儿!” 房门由外推开,正在窗前望着院中竹林出神的赫连琛闻声回头,瞧见来人,神色惊喜地上前。 他们究竟有多久没见了,三年还是四年,早已记不清了,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男子欣喜非常。 “小叔。”连勛一改往日的从容优雅,面上也是一派喜色。 “好,好,好,来来来,赶紧坐下。”赫连琛也不过十二五六的模样,说起话来,十足的老成,连勛瞧着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终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小叔,怎么突然来了?”简单的寒暄之后,连勛终是想起正事,他此时突然来大黎,很危险。 “勛儿不必担心,我此次前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南玉那边应该还不知道。”知道连勛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赫连琛赶紧解释。 “那小叔这次来……”南玉那边一直盯的很紧,到处都是陈玉兰的人,他始终不放心。 “勛儿。”赫连琛谈起正事,面容严肃,对于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必须认真,不容有失。 “勛儿,现在南玉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何时回去。”一想到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刻,一时间,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连勛沉吟,之前青鸳已经传来消息,不过,现在却是还没到时机,还需等上一等。 “小叔,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越到此时,我们越要沉住气。” 赫连琛点头同意,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次来本就是与连勛商量归期,似是想到什么,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连勛。 “这个你收好。”连勛接过玉佩,细细打量,这是一块龙形玉佩,质地晶莹剔透,拿在手里还有一丝凉意,对着日光照了照,里面似乎还镶了一层,工艺精湛,是一块好玉。 “这是……”他很好奇,小叔为什么千里迢迢就为了送这样一块玉佩过来。 “这本就是皇兄送你的生辰礼物,只是那时,他没有把握能保全你,只能将你藏在宫中,而这玉佩也非比寻常,这世间也仅仅只有两块。那时皇兄没有给你,是怕被陈皇后发现,给你招来杀身之祸,直到皇兄临终前才将玉佩交给我保管,让我有机会再给你。” 赫连琛缓缓起身,几步踱到窗前,窗外的院中种有一大片竹林,或许是感受到深秋时节的萧瑟,竹叶有些许凋零,枝干有几分泛黄,很是萧条,这将是不平静的秋季。 连勛听闻此玉竟是自己的父亲留给自己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若是以前赫连琛拿给他,他必然不屑一顾,他一直对他的父亲和母亲不能理解,一个靠强迫得到的孩子,究竟该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到底能不能得到他应有的关爱,呵呵,生下他,却不能养育他,反而给予的是无休止的阴谋追杀。 有时候,他真的很讨厌活在这个世上,讨厌这位那些虚伪的阴险的人。 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是那么的想要活下来,他永远忘不了,那个谷底,她如何与野兽厮杀,如何饮血食肉,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向那些人復仇,他要那些人永世不得翻身。 是啊,自从赫连庆死后,他一次都美誉看过他,在他眼里,他也是被抛弃的,可怜的。 可如今手里握着这样一块玉佩,他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暖意,明明这块玉是那么的寒凉。 “一年前,我微服离开南玉,就是为了来大黎找你,不想中途叫人拦截,中了埋伏,又丢了皇兄的遗旨,倒让南玉那一帮人得意许久,因此,我也不敢贸然前来见你,怕打草惊蛇。” 赫连琛情绪也很低落,他那时年幼,也不过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纨绔王爷,整日跟在皇兄身后,知道后来长大了,才隐隐知晓连勛的身世。 “小叔,这不是你的错,其实让她们拿了圣旨也没什么,祸福相依,他们拿走了圣旨,恐怕对我们也失了不少戒备,我们还有机会的,只需再等上一些时日便可。” 连勛出言安慰,他也是听赫连琛信中所说,才知自己的父皇在临终前拟了一道传位遗旨,那时他羽翼未满,朝堂上下全是陈家的爪牙。 这些年,陈玉兰遗旨垂帘听政,独霸南玉,时间也够久了,呵呵。 “呵呵,勛儿,南玉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你只需把大黎这边整顿好,等事情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就回,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侄儿知道,那小叔要在这待上几日?”连勛还是有几分担心,大黎这边也有不少南玉的眼线,他必须要时刻保护好他。 “我们难得聚上一回,你十七叔我啊,还想在这儿待上几日,这玉佩你先收好,不可弄丢。”谈完正经事,赫连琛话锋一转,想起最近收到的消息,心中隐隐有了一个计划。 “好,不过,小叔,你这样很危险,不宜在大黎多作停留。”若是让黎天赐那些人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大做文章,黎天赐虽然年幼,这一年来做的事情却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好掌控,这可给许牧出了不少难题,当然这是他乐见其成的,不过,也因为让他更加谨慎,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神秘至极的帝师。 “勛儿,你且放心,本王待上几日,便会离开,不会出事的。” “小叔!”连勛语气加重,神色凝重,赫连琛见此,只得举手投降,这个侄儿啊。 “行,知道了,明日就回。”赫连琛神情沮丧,其实连勛一直叫他小叔,也不过是依着辈分,两人年岁根本相差不了多少,依两人平日关系,若说是叔侄,不妨说是朋友兄弟更为妥帖。 不论年岁相差多少,毕竟也是长辈,作为长辈都免不了要操心一下自己侄儿的终身大事。 前不久他收到信件,说是这大黎的小皇帝想要为连勛赐婚,此等大事,他做叔叔的还没开口,一个毛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能做的了主? “勛儿啊,小叔在走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得到赫连琛准确的回程日期,连勛紧绷的心也随之松弛不少,此刻终是可以安心的喝上一口茶水,对于赫连琛的询问,也没放在心上。
第57页 “你可有什么喜欢的女子?”他年岁确实不小了,像他这般大的男子,早已成家立业,娶了好几房妻室,而他呢,到现在府中还没有一个侍妾,花名在外倒是很响亮,都是一些不正经的花楼姑娘,不着调。 连勛听此一问,举杯的动作微滞,随后神色如常,抿了一口茶水。 “小叔怎有此一问?” “还不是担心你,你也年纪不小了,大黎到你这一代,就你这一根独苗,你还得抓紧留点子嗣?”赫连琛说的直白,他确实操心,往年皇兄后宫也有几位娘娘,却偏偏都没有子嗣,现在明面上的都知晓大黎有一位云初公主,皇后嫡女,之后便再无子嗣,也正是因此,才让陈玉兰有机会把持朝政许久。 “时候不早了,侄儿就先走了,明早侄儿会安排人手送小叔离开。”连勛终于放下在手中转悠了许久的茶杯,起身告辞,完全不理会赫连琛的追问。 “你……”每次都是这幅德行,一说女人就这样。虽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可心底还是为此着急。 “哦,对了,明日我就不送小叔了,一路顺风。”说完,轻摆衣袖,潇洒转身,只余一抹背影给屋内的男子。 第33章 藉机探府,红颜怒 过了几日,这天一大早,秦柯就起了床,精心的打扮自己。 当然不止外表,还有自己的装备,她可是准备好好的利用那个机会呢! 屋外的小草一见,平时穿着一直很随意的公子,今日居然这般用心。 还专门穿了一身湛蓝色锦袍罩衫,领口用的深色锦丝绣纹,内着黑色锦服,隐隐可见内里白色亵衣领尖,又用一定白玉镶金的玉冠束住头髮,整个人衬得俊逸非凡,以往就算见惯了自家王爷丰神秀姿的小草,也此刻,不得不对眼前的秦柯看直了眼。 见小草愣怔的表情,秦柯勾起一抹坏笑,凑到小草跟前,眼波放电,直看的小草羞红了半边脸才作罢。 小草看着眼前笑容满面,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的秦无名,心中虽然羞涩,更多的却是好奇,侍奉秦公子许久,这位公子出行装扮一直都很随意,经常都是一身深色外衣,样式都很普通,以往头髮也是随意的束在一起,像今天这样精緻的,实在是少数。 “公子,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可否说与小草听听?” 秦柯听此一问,心中一乐,嘿嘿等的就是你这个爱听墙角的小草儿呀! 秦柯理了理髮丝,对着小草回眸一笑,看的小草面色羞赧。 虽说平时的秦柯面色黝黑,又有点小雀斑,但秦柯五官端正,这样的装扮,放在男人堆里,那也是不容忽视的。 更何况,现在的秦柯就是秦无名,一名适龄男子。 “呵呵,人生乐事不过两大件,高中状元与抱得美人吶!我说小草,你猜猜,公子我是那种?” “恩?那肯定是抱得大美人啊!原来公子是与许小姐有约啊!嘻嘻~那小草就不打搅啰!”小草是个聪明人,不然连勛也不会将她放在他身边,想到已经传遍大街小巷的赐婚消息,小草微一思量,自然就知道了。 小草笑嘻嘻的跑远了,秦柯唇角微提,望着小草离开的方向得意一笑,提脚迈过门槛,大摇大摆的出了郡王府。 一登上马车,就朝着丞相府去了。 “她真是这么说的?” 院中给盆景浇水的连勛,听到小草的话,头也未回,对着眼前的盆栽,眸色未变。 “是。” “今日,她打扮的很好看?”小草听完主子的话,微微惊讶,主子这不是关注的重点好吗?可她自然知晓自己主子的脾气,也不敢隐瞒,将自己今日所见一一作答。 连勛听完不仅莞尔,一个女子再怎么打扮还是女子,她倒是放得开,那美色去诱惑一个女子,恐怕…… 连勛挥退小草,自顾自得拿起旁边的剪刀修剪盆中的松枝,嘴角的笑意不减。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似乎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秦柯,到底能耍出什么样的把戏呢! 而此刻坐在马车中的秦柯,微微有点忐忑,脑海中不停的规划着名自己的布局。 先进相府,打探消息。 要想在相府之中自由走动,这个却有点麻烦。 何况有高手在,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大约过了不久,马车便在一座辉宏富丽的府邸前停下了。 秦柯抬头看了看牌匾,缓缓走上前去。门口早有小厮等候,一见来人,便热情的贴上来。 “可是秦大人?小的在此已等候多时了。快请进吧,老爷小姐正在里面等着呢!” 秦柯见小厮笑得如此殷勤,瞭然的点了点头,继而礼貌的拱手,让小厮前面带路去了。 前面小厮急步的走在前面,时而又回过头来,朝着秦柯的方向挤出笑容。 这可是小姐特别吩咐的,好好招待这位客人。 这么多年,来求亲的青年才俊,王孙贵胄,几乎踏破了门槛,可还没有哪个让小姐瞧的上眼。 老爷向来宠爱小姐,小姐又如此厚待此人,想必就是日后的姑爷了吧,他可要好好巴结,巴结。 那边小厮一边在心底打着如意算盘,一边带着秦柯,转过几处假山,又穿过两个花厅,才在一处厅堂处停下。 秦柯随意打量了下四周,看到厅中正坐着一便服老者,正是丞相许牧,几日未见,怎么感觉这许牧憔悴了许多。 难道真是不愿认她这个穷女婿?不作多想,她急步走进厅中,一提自己的长袍前摆,俯首跪在了地上。 “卑职,秦无名,见过丞相大人!” 秦柯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态度又是恭恭敬敬。 然厅中端坐的许牧,却放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品着自己手中的香茗,捨不得放下似的。 她也不急,这古人总有那么一点架子,一时也只好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敌不动,我不动。 虽说许牧是在喝茶,但却不是在品,今日这一出,不过是为了考量秦柯。 那日,自家女儿回来,一反平常,突然大赞这个秦无名。自家女儿对永安郡王的痴心,他算是最了解的。 本来是以为她一定会反对到底的,突然这样,倒是令他吃了一惊。 想要来亲自看看这个秦无名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才有了眼下这齣! “卑职,秦无名见……” “起来吧。” 秦柯跪了许久,见座上之人,一直没反应,一咬唇,才大声喊道,却在半路让许牧截住。 秦柯闻声,缓缓站了起来,暗中松了松自己微疼的膝盖。 “坐吧。”许神色牧淡淡的摆了摆手,终是放下了他捧了很久的茶杯。 “你想见本相?”秦柯才刚坐下,闻得此问,立即朝着许牧的方向拱了拱手。 “卑职,久仰相爷大名,特来求见!” 许牧听此,眼光一闪,“哦?不是为了仙儿的事?”
第58页 官场上熘须拍马的,他可是见多了,眼前这个秦无名,很有耐力,看他之前表现还算满意。 但……今天他若是这样的说辞,可是很难打动他。 秦柯微微瞥了一眼许牧,只见他放着桌案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 会意的浅浅一笑,诚实道,“丞相英明,卑职此次前来,一是拜访丞相,二是来说明这几日的事情。几日前与许小姐定下婚约,卑职自知高攀。如今几日相处下来,觉得小姐率真可爱,不知不觉中为之心动。卑职知晓自己位卑人轻,但今日来,是想请丞相能看在卑职与小姐两情相悦的份上,能给卑职一个机会。” 秦柯说的声情并茂,不卑不亢。 许牧听得却是暗自皱眉,自家女儿的脾性,他可是深知的。 此人的说法还不足以信,必须再考量考量。许牧也知,事已至此,想悔婚那是不可能的,朝中诸多人说不定就巴不得抓住自己把柄,好好参自己几本呢? 黎天赐,更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 前几年,感觉对于那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还是很有把握的,可如今,之前让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黎天赐,竟在不知不觉中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击。 看来,这黎奉天的儿子,果然都和他一样狡猾。 许牧又定睛看了看眼前人,之前许仙儿一直待在这里,一个劲的称赞此人,让他见见他,长这么大,可还没见过她夸过谁? 说实话,论到风采,此人难抵永安郡王的十分。 为人却比那个永安郡王要简单透彻的多,如果一定要选的话,眼前这个人还算差强人意的。 何况看此人许久,倒越觉得此人潜力巨大,只要自己把握的好,将来也不失为一个得力助手。 然,此事关乎女儿的幸福,必须再观察观察。 “此事事关小女幸福,本相必须多加考虑。况且,依你现在的处境来看,更是难以养活本相的女儿。本相日后还是要再观摩的你建树的。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先下去吧!” 许牧也不给秦柯任何回话机会,唿来下人,吩咐道,“带秦大人下去走走吧。” 秦柯听此,心中顿觉甚妙,对着许牧行了行礼,就随下人下去了。 待秦离开后,厅中后帘被掀起,走进来一位比许牧略显苍老的老者,那人微微对许牧点了点头,就坐在了秦柯刚刚坐过的地方,眼中深思不断。 “主人,仕诚觉得此人只有几分可信。” 原来此人正是一年前,突然暴死的乔家老爷乔仕诚。他刚刚一直在帘后观察,觉得此人虽然句句说的真情实意,但总让他感觉不可信。 也许只是觉得此人眉眼甚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让他有点不安。 “本相知道,此事,你就先不要管了。对了,交代你办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牧撇过头,朝着乔仕诚的方向正色道。 乔仕诚听得许牧的一问,也不再思考刚刚那个眼熟的男子,端正神色,拱手道,“相爷放心,南玉那边已经取得联繫,两边都风平浪静,暂时无事。” 许牧听此,放心的恩了一声,手指又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熟悉他的乔仕诚知道,这是许牧思考的习惯,便也噤声在一旁静候。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许牧又吩咐道,“越是这样,越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派人加紧看着,不可松懈,老夫这两日有点心神不宁,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相爷放心,仕诚这就吩咐下去。” “恩,传话下去,让人盯着这个秦无名,又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好了,下去吧。” 乔仕诚应了声,便在许牧的示意下退下。 再说秦柯随着小厮走到一处拐角,便被许仙儿拉着一路走到一处花园,方停了下来。 许仙儿一把甩开自己不知觉拉着秦柯的衣袖,可能刚才一路走得有点急,脸色有点红晕。 秦柯也不管她,查看了一圈四周,等着许仙儿问话。 刚刚在大厅,她可是感觉到有人一直在偷窥她呢! “许小姐,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秦柯见许仙儿一直在低头绞着自己的衣摆,想到平时挺娇惯的一位小姐,这般羞涩摸样,秦柯暗自摇头,都是爱情啊! “刚……刚刚,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秦柯瞭然微笑,她就知道是她。 “但是,你千万不要灰心,爹这样对你就已经是很好了。” “哦,是吗?许小姐这样安慰卑职,为的应该还是永安郡王吧?” 秦柯故意露出微微的酸涩摸样,看的许仙儿心中一喜,看来本小姐的魅力,是个男人,都无法阻挡的,就连自己一心倾慕的永安郡王,也是。 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表面上却表现出苦恼的样子。 “秦大哥,这话又从何说起,仙儿倾慕永安郡王,你是知道的。秦大哥,这番话,道叫仙儿心里过意不去了。” 说完,还作势抹泪的样子。 秦大哥?秦柯暗嘆这女人,变脸可真快,堪称演技高超。 “许小姐,请见谅,是卑职鲁莽了。卑职,卑职今日对相爷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不过,许小姐不必困扰,为难!卑职,”秦柯忽然放低了嗓音,“卑职,自会帮助小姐与郡王,佳偶天成的。” 许仙儿听得脸色又是红了几分,秦柯看看天色,自己也在这磨蹭了许久,必须得办正事了。 立即拱手对着许仙儿行礼道,“许小姐,卑职已与郡王约好,三日后,鹊仙楼一聚。不过,”看着许仙儿高兴的摸样,秦柯立时打断道,“卑职之前与相爷说过,卑职与小姐是两情相悦,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还望小姐能委屈下,陪卑职在这相府走上一圈,也好让有心人放心啊。” 许仙儿本来来找秦柯,就是为了打听关于连勛的事。内心并不想多搭理眼前这个人,但心中一计较,又顺着秦柯示意的方向转身,看了看身后时不时探脑的下人,懒懒的应了声,便领着秦柯逛相府去了。 而前不久,因为捣乱被皇上关了禁闭的四公主黎红颜,一解除禁闭,就直奔郡王府,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却碰到一个丫鬟,在百般无聊的坐在自家师傅的门口。 再说小草本来望着天空中飘过的几朵白云发呆,突然视线被挡住,定睛一看,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大声讨饶道,“女婢小草见过公主千岁,小草一时偷懒,不知公主大驾,怠慢了公主千岁,求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啊!” 黎红颜看着不停在地上磕头请罪的丫鬟,心中一阵烦躁,“行了,行了,别磕了。本公主问你,你家公子呢?” 求饶的小草听得公主饶恕了自己,正想谢恩,却被公主的急问打断。 “公子?公子在书房啊!” “不是子卿哥哥,是本公主的师傅,秦无名。他去哪里了?” 她刚刚来时,见到了一名下人,说郡王在书房,她只想找她的师傅,秦无名。
第59页 “秦公子啊!”小草顿悟,正想说话,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却有点好怕。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公主,公主之前大闹的那一出,大家可是都知道的。 看着眼前这个公主一脸的急色,心底又是几分胆怯,小声的说道,“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说是与许小姐有约。” 小草说话间还偷偷抬头看了看黎红颜的神色。而黎红颜一听完顿时大怒,什么!师傅居然去见那个女人!!!!怎么可以!!! 哼!师父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都说了不答应了,男人,天生都是好色之徒。 末了,又想起自己的皇弟,他也是奉皇弟的旨意,他也不能抗旨的,好像也不能怪他啊!对,这不能怪师父,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哼,她一定不会让她得逞的! 小草一直噤声呆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平时华宁公主是天真可爱,平易近人的,然人有逆鳞,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乖乖待在一旁比较好。 直到看着黎红颜气沖沖走出王府的背影,小草才真正松了口气。 站在原地,微微思量了好一会,才拍打好自己膝盖处得尘土。整理干净后,跑厨房帮忙去了。 这几日王爷心情似乎有些好转,不如去瞧瞧有什么对王爷口味的。 第34章 小计得施,苦情计 自昨天从丞相府回来之后,秦柯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连晚饭都是在房里吃的。 倒是让连勛起了好奇之心,不知道他这个师弟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更为重要是,他已是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心底总有些不舒坦。 秦柯现在很苦恼,现在自己要做的事就是如何把两日后的鹊仙楼的事给安排下来,说实话,之前自己在许仙儿面前那般自信的保证,都是自己胡邹的,还不清楚那只狐狸肯不肯帮忙呢? 要怎么说才行呢?今天一早,她已在自己房中,踱来踱去,想尽办法,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还有一事,她到现在内心一直疑惑,百思不解其中深意。 当初,连勛让人到客栈接自己到郡王府,那便是知晓了自己在找他。 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之前回了药谷,见到了药仙,知晓了一切。 第一次见面,他就叫自己师弟,那是本来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故意为之。 虽然她有要求药仙那傢伙保守秘密,心中却是没有几分把握的。 如果说自己心爱之人被丞相关在府中,求他帮忙,那这一套说辞可能行不通。 还有,如果他是知晓她女子身份,却故意误导她,还将她引入朝堂,这份沉府,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与他无冤无仇,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如果他真在利用她,来实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话,那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 之前一直没仔细深想,如今想起来,真的是太…… 真的好纠结啊…… 唉,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解决两日之后的鹊仙楼之约。 正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妙计时,门口突然传来小草的声音,“公子,四公主急着找您呢?” “哦,知道了,就来!” 秦柯随便的应了声,刚准备收拾收拾去见黎红颜。 不想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黎红颜一脸急色的闯了进来,秦柯见此,暗自摇头,口中还喃喃说道,“我说,红颜啊,你好歹贵为一国公主,怎可私闯男子房间啊!” 黎红颜一听,面色微红,毕竟还是个小女生,对于这种男女之防,还是在意的。 身后的下人自动噤声退出了房间。 房中已是再无他人,黎红颜方才嘴巴一撇,对着秦柯撒娇道,“我不管,师父,你是不是又要去见那个许仙儿啊?颜儿不依嘛~” “呃,”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涩声道,“为师,不日便要去接替皇宫守卫一职,哪里还有时间去见什么许小姐呀!颜儿莫要在此胡闹!” 她是知晓黎红颜与许仙儿的过节的,如今只好是缓兵之计,想要先拖住黎红颜这边,毕竟黎红颜太过单纯,她原先就不打算告诉她。 皇帝曾说,让她与许仙儿先相处三个月,所以特地许了她半个月的假期。 想来那小皇帝到还是有几分人性的,如今已经是过了十天,看来有些事必须得加快步伐了。 “你骗人,你昨天还不是去见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师父也看上了那个女人。你明知道,明知道颜儿讨厌那个女人,你还……呜呜~” 秦柯没想到黎红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还扑进了她的怀里,呃,秦柯身量较古代女子本就要高,黎红颜此刻突然扑过来,整个身子都埋进她怀里,在外人看来绝对是天作之合。 当然,前提是她如果是个男的,没有防备红颜这一出,秦柯惊得身子立马僵在了那里。 秦柯手忙脚乱,一时六神无主,若是审问犯人什么的,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对于如何安抚一个女人的哭闹,她当真是门外汉,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要是连勛那只狐狸在,他肯定有办法,他应该是很疼这个表妹的。 恩?秦柯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一条妙计。又暗暗思索了一会儿,便打定了主意。 先将怀中的黎红颜拉到桌边坐下,这位华宁公主年龄也不小了,师徒俩这样搂搂抱抱,叫别人看去,定是要说闲话的。 这在古代,事关一个女子名节,是大事,自己最近已经够忙活的了。 “红颜啊,你先别哭了,听为师慢慢解释啊!” 她赶紧倒了一杯水递到还在流眼泪的黎红颜面前,软声劝道。 见黎红颜慢慢止住泪水,才又说道,“其实,为师并不是喜欢许仙儿,但为师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必须那样做。如果不是为了救出自己心爱之人,试问,谁想卖笑于人呢?唉……你还太小,不懂。” 秦柯说的满脸哀色,倒是让哭闹中的黎红颜真正安静了下来。 “师傅,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了吗?”黎红颜哽咽着,声音有点闷闷的。 秦柯见此,知道此计有效,又继续沉闷道,“是啊,青梅竹马。几个月前,她突然失踪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见黎红颜渐渐认真聆听的表情,秦柯又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我的一个江湖朋友打听到,原来她是被当今的丞相许牧,给偷偷抓了起来,藏在了自己府中。” 说道此处,脸上竟露出痛苦的神色,兰溪的确是被他抓起来的,自己这样也不算欺骗黎红颜了。 “我之所以要来京城,参加那个狩猎大会,就是为了能在朝堂之上谋得一席之地。当初都怪自己太懦弱,才不能救出若舞。”若舞,若无啊…… 黎红颜听到此处,眼中泛着同情,天真的说道,“那师傅为什么不和子卿哥哥说,他一定会帮你的,还有我,我也一定会帮师傅的。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五皇弟,让他下旨把若舞救出来!”
第60页 秦柯素知她说来就来的直脾气,顿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往外沖。 “红颜,你冷静点,听为师慢慢说,你这样莽撞,只会害死许多人的。” 她故意厉声唬住冲动的黎红颜。 见她被镇住,才松了手,慢慢分析道,“此事尚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如今,皇上已经下旨,要我与许仙儿三个月后成婚,我便不能反悔,不然那就是抗旨。你即使告诉皇上真相,那样只能逼得许牧杀人灭口,死无对证。那若舞必死无疑啊。况且,我也想借着此次赐婚,接近许仙儿,能够到丞相府中打探消息。” 这下,黎红颜彻底冷静下来了,顿时心中也是一松,还好师父并不是那样趋炎附势的小人。 心中对于许仙儿那个女人更加的厌恶,她和他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也不能告诉子卿哥哥吗?” “不能!”秦柯摇了摇头。 “师兄,向来不怎么理会朝事。师兄他若知晓这件事,必然不会放任不管。一向不问政事的郡王爷突然插手朝事,倒让别人抓到把柄,引得皇上猜忌。红颜,你身居后宫,自是知道,那样的后果是什么?” 此时秦柯不得不给连勛捧高帽,也不是秦柯为他着想,而是怕那傢伙知道后,肯定不相信。到时候,不但帮忙,还从中作梗,也说不定。 “所以,为了你子卿哥哥好,你非但不能讲,还必须瞒着他知道吗?” 黎红颜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师父现在找到方法救若舞姐姐了吗?” 看来此事已经成了一半了,秦柯略显为难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黎红颜的头。 “只是,此事还需要红颜的帮忙。红颜,你肯不肯帮为师这个忙呢?” 黎红颜听此,顿时精神一震,立马拍着胸脯答应。 秦柯微微一笑,夸了几句,就凑近黎红颜,轻声在她耳边嘱咐着,听得黎红颜阵阵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真的灰常勤劳,每日必更,亲们,撒点花吧……╰( ̄▽ ̄)╮ 第35章 你来我往,计中计 送走了黎红颜,秦柯自己又在屋中呆了一小会,就出门去了。 要想计划万无一失,她必须还得找个人帮忙。 只是秦柯走后没多久,已经快进城门的四公主黎红颜,又被一个小厮请回了郡王府里。 黎红颜一脸疑惑的跟随着小厮进了郡王府的厅堂,师父刚刚不是已经全和自己说过了吗?怎么又来找自己? 正疑惑间,远远便见堂中正背对着自己,独自欣赏桌上那盆盆栽的背影,长身玉立,倜傥之姿,当今世上,能有几人? 黎红颜立即顿住脚步,暗自龇着牙,咬唇转身,准备蹑手蹑脚的逃走时,堂中人却突然说话了。 “颜儿,哪里去啊?” 无奈的转过身,黎红颜傻乎乎的笑道,“嘿嘿,子卿哥哥,你怎么在这?嘿嘿,” 黎红颜见连勛此刻似笑非笑的摸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认命道,“子卿哥哥,你找我。” 连勛看着平时一见自己就热情打招唿的黎红颜,今日却一反常态,居然学会避而不见,脸上的笑容顿时加深。 “颜儿,怎么还站在门口,不进来?” 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表哥,居然露出这样一般的狐狸摸样,黎红颜也知此次是矇混不过去了,垂头丧气的着脑袋进了门。 师父,颜儿,对不起你啊! 走了许久,终于秦柯在一处别院中停下,看着院门上的门匾“落香园”,秦柯无奈的笑了笑,继而踱步进了门。 记得那次她被齐煜领来此处时,确实惊了一下,因为这间别院,她是记得的。 当初刚来京城,那日乔老爷家中宝珠失窃,她挫败的醉酒,无意间撞上一辆马车,遇见的那个公子,原来就是齐家少东家-齐煜。 想起意识模煳见到的那一角白衫和闻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梅香,秦柯不得不感嘆,缘分这回事,有时候实在是说不准。 只是,不知道齐煜知不知道,她就是当初他曾经援手相助的那个人呢? 说到梅香,秦柯神色黯然,她已经好久没有闻到味道了,继味觉之后,她的嗅觉也在丧失,虽然一直在服药,也只是延缓一点而已,索性,她已经找到了理察的踪迹,接下来就是确认他的身份罢了。 一边感怀往事,一边进了前院。园中小厮见是她,也不多说,直接将秦柯领进一间房间,说了句稍等就关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摸样的黄衣女子进了来,端上一杯茶水,轻轻放到秦柯面前就走了。 她知道齐煜家中遭逢突变,这阵子很忙,本来不想打扰他,可这件事,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助她。 这落香园,她已经来过几次了,在这里倒也不拘谨。想来齐煜一时半会应该也赶不过来,便在房间四周随意看了起来。 这是齐煜的书房,之前几次都是齐煜陪同着的,也没机会仔细看看。 原来,齐煜很爱山水,这里有很多山水墨画,不知是他自己画的,还是在外经商时,顺便收集的。 她正在一幅一幅的欣赏这墙上的画,突然,发现在这些画中的最靠近书桌的那面墙上有一幅画是被反扣在墙上的,秦柯看那幅画的边角有些褶皱。 应该是主人时常翻看这幅画留下的,既然如此爱那副画,为什么不把它正面挂好,那样不就不用翻来翻去的麻烦吗? 想到这,她已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画,让齐煜如此钟爱,又不愿正面示人。 便想上前去翻看,刚碰到画轴的一角,门外突然传来齐煜的声音,很焦急的唤她。 “无名!” 秦柯下意识的缩回手,有种被人现场抓包的尴尬。讪讪的转身,看着齐煜有点微微激动的神情,有点无赖的笑道,“我说,成玉啊,你怎么才来啊!还这样激动?不就是看你一副画嘛!恩?难道……这幅画,另有玄机,嘿嘿……” 她贼笑两声,平时看着齐煜就是翩翩佳公子一枚,何时如此失态,顿时觉得这幅画,肯定意义重大,想要吓唬吓唬他,作势要去翻那副画。 “不要,无名!” “呃!”她要知道,齐煜会因为这幅画,激动到将她撞翻在桌子上,她发誓她绝对不会这样做,而齐煜似乎也知道自己有点激动过头,看着秦柯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脸上青红交接,煞是尴尬。 “无名?无名,你没事吧,有没有撞伤哪里?” 看着齐煜眼中真诚的急色,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呃,没事,没事,是小弟我鲁莽了,没事。” 秦柯微微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腰侧,那里应该已经青了一片吧。 以前自己经常出任务,这点小伤还不在话下。但已近两年,虽然平时有勤练武术,但这种伤应该还要痛两三天吧。
第61页 想到两日之后的约定,秦柯心下稍安,还好还可以休息两日。 突然想起自己要来的目的,立刻端正了神色,拉着齐煜坐到一旁椅,先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正色道,“成玉,不瞒你说,无名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的。” 齐煜本担心她的伤势,自己那鲁莽一撞,想必伤的也不轻。 现下又听见秦柯这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找自己帮忙,欣然道,“无名,你就别拐弯了,直说吧,能帮的,成玉一定竭尽全力。” 秦柯见齐煜如此爽快,也不拖拉,再次双手一拱,对着齐煜认真道,“不瞒成玉,无名有一个朋友,因为某些事,得罪了丞相大人,现下也不知被关在丞相府的什么地方。无名……这次来就是想要请成玉帮我想想周全之策,好解救我的朋友。” 秦柯略带迟疑,许牧权势滔天,就怕齐煜有所顾忌,而她也实在是有点为难。 朋友?许牧?齐煜眼中眸光暗了几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眉头。 “还望无名见谅,成玉冒昧的问上一句,无名,你的这位朋友可是至交?” 他记得她说过是来京城投靠亲人。 “呃,”不想齐煜有此一问,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恩,他是我在路上遇见的,身世比较可怜,我本想送他回家乡的,可是不知为何半路被许牧的人给劫走了。” 齐煜听得皱眉,半路上遇见的?也许无名涉世不深,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不免又担心的问了句,“那无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又怎么知道他就是被许牧的人给抓走了。” 秦柯觉得今天的齐煜有点奇怪,急急的答道,“我当然知道,他是,”恩?秦柯本来想说兰溪的身份,可是这怎么好跟别人说,一时语塞。 “他是什么?”齐煜今日也觉得自己似乎好奇心太重了点,可是只要遇见她的事,自己总是失态。 “呃,成玉兄,你就别问了,无名曾答应过他,不会吐露他的身世,你,你就先别管他是什么人。”秦柯后来只能无赖的转移话题。 齐煜也不勉强,随她转移了话题,“有是有,不过不知道,行不行通。我只能帮你带进相府,替你拖住许牧。其余的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样啊,正好符合自己的心意,立即欣喜的点头答应,“可以,可以,还是成玉你有办法啊!哈哈……” 秦柯高兴的一边夸着齐煜,一边不自觉的拍了拍齐煜的肩膀。 即使从小风度翩翩,万花绿叶从不沾身的成玉公子,也被秦柯的举动闹红了脸。 等秦柯意识到什么时,拍在齐煜肩上的手,顿时觉得有千斤重,讪讪的收回手,顺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嘿嘿,没事,没事,咱俩都是好兄弟了,嘿嘿~” 哪知齐煜只是脸色恢復的片刻,看着秦柯,温柔的笑道,“没关系,就像无名说的,我们都是好朋友。只是,无名,以后不要这样对别的男子” 秦柯看着齐煜那宠溺的笑容,差点陷在里面。 只是,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要对别的男子做这样的举动?那意思是,只准拍他一个人的肩。 再看看他那溺死人的笑容,再加上他俊美的外表,秦柯此时才发现,原来齐煜也有如此狡黠的一面,这样的他很令人心动。 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明明不是对兰溪动了心,自己难道真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坏女人? 齐煜看着眼前的秦柯一会儿呆住,一会儿摇头的样子,知道她又在乱想了。 伸出如白玉般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继而更加温柔的说道,“这些,你以后都会明白的,还是不要乱想了。我们还是先来商议下明天的具体事宜。” 秦柯一听,顿时振奋精神,凛神倾听。齐煜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微微一笑,便和秦柯仔细商议起两天后的事来。 不知不觉,两人在房里一直聊了很久,等秦柯二人从书房里出来时,已是晚膳时间,落香园这座小别院中已经挂起了灯笼。 秦柯只得留在这里吃饭,吃饭时,秦柯觉得齐煜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还不时夹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给她,弄的秦柯很是不好意思,一顿饭吃下来,让秦柯手足无措,齐煜看着眼前终于有了几分小女子模样的秦柯,笑的越发温柔。 饭后,秦柯就准备告别,却在门口被齐煜叫住,塞给自己一个小瓷瓶,说是化血瘀去青的伤药。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腰际还疼着呢!看来自己真是一副劳碌命,平时的小伤痛,只要一忙起来,就不记得。 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她低着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小瓷瓶,低低的道了声,“谢谢!”就急急的出了别院。 看着这样的她,齐煜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她本可以直接去找永安郡王,却转而来找他,那是对他的信任,这样的女子,当真叫人心疼,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回了府中。 第36章 与狐谋皮,无意情起 回到郡王府,已是初月高悬。 一进郡王府后院,顿时觉得这后院静谧的诡异,平时总是守在自己院门前的小草,也是不见了踪影。 秦柯还没进门,就看到自己房中的灯是亮着的。 难道是小草那丫头进去帮自己整理床铺了吗?可是平时也没这习惯啊。 “还要在外面站多久阿,师弟?” 秦柯不知不觉已在自己房门口,徘徊了很长时间。 突然听到从房中传出来的声音,心下一惊,怎么会是那只狐狸? 她心中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自从上次那只狐狸从自己房里气跑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今日,他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应该是…… “呃!”秦柯还在仔细思考,突然被一股力拉进了房间。 “砰!”房门被一个大力关上,“呃!”秦柯觉得自己又被撞上了一处桌角,背部顿时一阵生疼。 按理说,自己有功夫在,应该有反应时间,今天居然被两个男人给压了。 最关键的是,她永远是受伤的那一个。 “你这个混蛋!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本想狠狠的斥责一顿这只腹黑狐狸,没想到一抬头就撞进连勛满是怒色的双眸。 怎么?她难道惹到他了?这样看着自己,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 “喂,唔,你干嘛?你先松开我。” 秦柯见一直压在自己身上,怒视着自己的连勛,一直不说话,不明所以,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无所用。 看来她得来一招卑鄙的,跟许仙儿接触多了,那装可怜的摸样还是会点的。 “哎呦,哟,你松开我,我的背都快断了。嘶~”秦柯的背其实是真的很疼,那一下撞的秦柯眼泪都快出来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招衰神了,这么倒霉。 连勛只觉得一股怒火在心底熊熊燃起,今天下午,从黎红颜口中知道了大概的事情。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她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却要低声下气的去求齐煜,口中说着为他着想,每次看见他,掉头就走,他就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第62页 正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连勛,突然听见她喊疼,赶紧松开了手,看着此刻正伏在桌上疼的正呲牙咧嘴的秦柯。 浑身一震,仿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今天一早,小草便来禀报,黎红颜进了秦柯的房间,两人关着门,在里面待了好久。当时他并没有多想,等着黎红颜想平常一样来找他,但是她却没有来,而是被秦柯直接送出了门。 倘若不是将黎红颜骗回来,他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不过,此事又与他何干,他自认一向定力颇佳,今日在书房之中看了许久的书,心绪难稳,他当真是魔障了。 在她房中等了许久,一直等到新月高升,也不见人影。 一想到她居然和那个人一直待到这么长的时间,心底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念头。 正胡思乱想间就看到一直不敢进来,徘徊在门口的她。 看来是她觉得对不起自己,不敢面对自己了。一时激动,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等意识到时,秦柯已被自己压在了桌上,似乎撞得很疼。 “喂,我说,郡王爷怎么有空来我的地盘闲逛?哼!”秦柯一边松着自己被捏的通红的手腕,一边看着心不在焉的连勛讽刺道。 “哦?你的地盘?师弟是说,本王不能来吗?”刚刚还是满脸郁结的连勛,此刻又是恢復了一派温和的摸样,只是这眼底隐藏的风暴,又是怎样呢? 真不知道,这傢伙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症,性情变化如此之大,不然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随便你吧!无名要就寝了,王爷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吧!”她可不想就这么和她耗着下去,转身准备睡觉。 连勛此时也不阻止,晃晃悠悠的闲步踱到桌边,挑起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品着,“师弟,不是特意要找本王的吗?” 果然,已经走到床边的秦柯,顿住了脚步,继而垂头丧气,果然是什么都躲不过他,不过,此事本就是想要让他知晓的。 “呵呵,师兄还真是厉害!”连勛看着秦柯貌似憨憨的摸了摸鼻子,这可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心虚的表现。 “哪有师弟聪明?”狐狸般的狡黠一笑,缓而起身,慢慢靠近她,秦柯下意识的挪了挪,连勛瞭然一笑,也不为难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她床上躺下,“师弟那般聪明,也该知道,这天底下可没有白拿的呀!” 就知道,没安好心,心底不断腹诽这只腹黑的狐狸,脸上却还是洋溢着示好的笑容。没办法,谁让这事只能他出马呢? “呃,那师兄说说,怎样才不算白拿呢?”这样也好,省的欠他人情,心底愧疚。 “这样啊!”直接床上的人,眯着醉人的眼眸,面露纠结之态,似乎在极力思索着方法。 一看他摸样,就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果不其然,连勛勾唇浅笑,缓缓直起腰,侧头附在秦柯的耳边,低声说道,“师兄想要,师弟,成为本王的人呢!” 连勛眼眸含笑,看到秦柯面露骇然的表情,仿佛在欣赏一幅有意思的水墨画,眼底醉人的水波更是波光四起。 成为他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个意思?难道他想男男?!不会吧?! 任是秦柯一个现代人,被一个实际上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古代人调戏,也是不由窘迫起来。 “师弟?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般的滚烫,莫不是天天早出晚归,受了点风寒?”作势伸手去探她的面颊,秦柯哪经的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顿时面色通红,气急败坏道,“连勛,你,你,你,”秦柯被突然凑近的连勛逼得连退几步,面前的那只狐狸,满脸茫然,一脸无辜,真真叫人想要暴打一番,都说美色误人啊。 “师弟,莫不是师兄做错了什么?”还在笑,居然还能继续笑下去,看着眼前这只明明就是幸灾乐祸的狐狸,面上却是一派伪善,更是被气的不打一处来。 “还望师兄不要戏耍无名,无名当真是有要事相求!还望师兄慷慨相助!”寄人篱下的生活就是这般的可悲,明明知道那人是故意整她,还要哭着求原谅。 连勛听此,眼中笑意更深,“师弟这是怎么了,这般的委屈,师兄我难道没有将话说明白?”终于如愿的看到秦柯哀怨的眼神,心底大快,总算是吐了一口郁气。 “自从被师弟从屋檐推下来之后,师兄身心受创,一直耿耿于怀,想要一个像师弟一样的护卫,保护自己的安全。奈何师弟不通人情,不理师兄我好一阵子了。既然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连某我又怎么能错过呢!” 连勛说的有点委屈样,见秦柯又要反驳,立即幽幽的飘出一句,“要知道,师兄我可是要牺牲色,还要卖笑于那个丑女人。” 秦柯刚想反驳两句,听得这一句,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牺牲色相?那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有美人相伴,不是美差一桩?更何况,他不是一直花名在外,多一个不多。 还丑女人?谁不知道,许仙儿是出了名的,有钱有势的大美人呢! 而且,如果自己答应他,那岂不就是等于签了卖身契。 最最重要的是,他这样厉害的狐狸,会需要护卫吗? 再者言之,就算他要护卫,比她好的也有很多吧。 估计他就是缺了个理由来折磨自己,让自己当他的使唤奴僕。 不行!任何事都不能出卖自己的灵魂。 “那我岂不成了,你一生的奴隶?” 连勛一看秦柯郁闷的表情,瞭然的笑了笑。 “放心,师弟,你把师兄我,想的太邪恶了,不会拘禁你一生的,不过半年罢了!更何况,你我同出师门,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当奴隶呢!” 看着他的得意摸样,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终是无奈的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还望师兄你信守承诺,一定帮我把人救出来才行!”看着大摇大摆的走到自己房门口的狐狸背影,秦柯又狠狠的吐出了一句,不想那傢伙头也没回的答应了。 “还有契约必须推迟,我,最近很忙!没空!”秦柯转动眼珠,看着快要出院门的背影,又喊了一声。 “好~” 没想到那只走远的狐狸还是答应了。 嗯哼?嘿嘿,秦柯得意的笑了起来,她已经知道了那个理察就在皇宫,等找着了她,在把人救出来之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谁还会去执行什么破契约啊!就算他永安郡王再大本事,还会穿越不成? 秦柯想到这,越觉得有希望,喜滋滋的睡觉去了。 这一天可真累,还有,~嘶,腰间的伤可以自己抹点药,可背部的就只能勉强抹了抹。 秦柯躺在床上,粗略的抹好伤药就睡过去了。 夜慢慢的深了,永安王府一片寂静,一抹人影悄无声息的摸进了王府后院的厢房,在房内之人来不及觉察之际,随手挥下一抹迷香,床上之人,气息安稳,睡得更沉了。
第63页 那一抹白衣缓缓凑近床上的女子,她即使睡着了,也会剑不离身,看来,她很谨慎呢! 缓缓从袖中摸出一只药瓶,小心翼翼的揭开锦被。 指下肌肤柔软温热,他指尖带着凉凉的寒意,在被下寻着,他记得是这里被撞上的,想起她紧皱的眉头,她定是伤的不轻,这个女子,当真与他见过的女子不一般,令他好奇,想要探究。 他手下无意识,睡梦的人疼的□□了一声,那人仿若惊道,顿时手下听了动作,温润着一双眼眸,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可能是因为触到伤口,眉梢微紧,不一会而便松了下去。 若是堂堂正正的送她伤药,怕是又要被怀疑居心不良了吧,想他永安郡王,风流儒雅,光明磊落,几时沦落到,半夜翻进人家姑娘的房间,偷偷摸摸。 睡梦的女子,睡相极其恬静,与平时冷凝这一张脸的秦无名,大相迳庭,连勛不由得抬手,想要替她理顺那一缕错乱的碎发,指尖却是无意识的碰到了女子温热的脸颊,不由得一僵,仿若被针刺到一番,缩了回来。 起身,离开,身形有几分狼狈…… 离去时,随手将秦柯之前放在桌上的那瓶伤药捲袖带走,不管那是谁的,都只能留下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真的很努力,昨天看了一下大神的更文,实在是愧疚不已,阿九会继续努力…… 第37章 皇帝小儿,柳生遭戏 这天一大清早,秦柯就被一道圣旨,带进了宫中。 “这边请,秦大人!” 秦柯跟随宣圣旨的小太监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穿来拐去的。 目前她还没有正式上任,然而在众多人眼中,他已然是御前侍卫。 宫中人,在这后宫打滚了这么多年,一点风吹草动,那见风使舵的本领,运用的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啊! 望着越来越接近的皇宫,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手环,秦柯的内心也随靠近慢慢激动了起来,而后又渐渐失落。 那个人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今天的手环却没有反应,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但是他有一种直觉,那个人就在这皇宫之中。 并且……秦柯微微皱紧眉头,眼眸微动。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就是那个神秘的帝师。 帝师神出鬼没,神秘不可知,也是最近两年才出现的,又不与皇帝以外的闲杂人等见面。她心中的直觉越来越强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位神秘的帝师。 “秦大人,秦大人?” 秦柯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突然衣摆被人轻轻扯动了几下。 她勐然回神,疑惑的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的眼睛跟抽筋了似的,一直朝着她的侧方向示意,她疑惑地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身绛紫色滚边镶金绣纹长裳的男子,他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在他身后的两个侍从一直战战兢兢的离他几步远,此刻正满眼同情的看着她。 “秦大人,那是承王殿下。”耳畔响起小太监小声的提醒,原来是承王,那位不得君心又得猜忌的王爷,上次狩猎大会上似乎有过一面之缘。 “呵!怎么,秦侍卫见了本王,也不知道行礼吗?看来,这宫中的规矩,秦侍卫还得好好学学!” 黎元宏看着眼前的秦柯,心生不悦,一个毫无家族势力的新人,也胆敢嚣张,见了他竟然不下跪,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的权利。 “呃,卑职,秦无名,参加王爷!刚刚一时走神,不知王爷在此,是属下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她虽跪拜在地,腰背却是笔直,不卑不亢,黎元宏看的心生不悦,见他一点也没有求饶的样子,心中一阵冷哼,越发觉得眼前人讨厌。 “哼!”一甩袖,朝着秦柯走了过来,她赶紧退到路旁,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那尊大佛。真是莫名其妙啊,那个人眼中透出的厌恶,她看得很真切!她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吧? 眼见着黎元宏走远,秦柯闭上眼,不想再深究。 拍了拍刚刚蹭到路旁的小树上的衣摆,回头对着站立在一旁的小太监轻声说了句“走吧。”便往那小皇帝的书房去了。 还未到门口,秦柯怀中的那串手环,突然又发起热来,她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旁边的小太监突然说话了。 “秦大人,请在门外稍等,容奴才进去禀报一声!”秦柯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到了小皇帝的书房外。 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个小太监出来,正百无聊奈之际,随着“吱”的一声,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与秦柯个头相当的白衣男子,带着金色的半截面具,是那个帝师。 同时,秦柯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怀中的手环,突然发出极烫的热量。 原来真的是你!秦柯一阵激动,眼眸发亮的看向出来的那个人,终于可把你找到了。 慕飞教完小皇帝一些习术之后,刚出门就迎上一道热切的目光,定睛看了看,是在狩猎大会拔得头筹的秦无名。 恩?他怎么这样看着自己?秦柯见慕飞似乎没有认出她,估计是因为她易容的原因,想到此处,秦柯心中得意,这一次,你可跑不了了。 “咳,那个……你进去吧!” 慕飞突然被一个人这样看着,甚觉得异样,假意咳了一声,却不想,那人身形未动,直勾勾的看着她,这眼神…… 慕飞也不计较,不打算与此人在此耗费时间,反正等会还会有人来通知他。 抚了抚自己的袖口,轻摆衣袖走了。 身后之人浅浅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刚才差点就压抑不住,想要叫住她。 上一次,她戏耍于她,这次她可要好好讨回来,慕飞,不知道你会不会期待我们的见面呢? 秦柯朝着慕飞离开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就进了小皇帝的书房。 -------------------------------------------时---------间--------线----------------------------------------------------------- 晌午时分,她终于从小皇帝那里解脱出来 没想到看着年纪不大的小皇帝,居然气场会那么压人。 而且,大清早的把自己带进皇宫,竟然只是为了打听她和许仙儿之间的进展,小小的年纪竟是这么有八卦精神,看来是跟理察混久了。 作为臣子,她只得无奈的陪着小皇帝在书房里,聊了一上午。 她很是纳闷: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不爱出去玩啊,射射小鸟,打打弹弓什么的。 居然那么老成,被一个小孩子像个长者一样的看着,自己还必须装的恭恭敬敬,真是别扭至极,不过倒也真实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一边感嘆这个时代的变态,一边跟随着小太监出了紫禁门。 两人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远远的跑来一个小厮摸样的男子,正想往皇宫着方向赶,却被门口得侍卫给拦住了。 那小厮满脸急色得跑到侍卫耳边低诉了几句,不想那侍卫一听完,脸色顿变,白煞着一张脸看向秦柯这边。
第64页 秦柯以为他看的是自己,正想要说话,却不想那侍卫急步上前,叫了声,“小于公公!”就附到小太监耳边嘀咕了几句。 哪知小太监一听,脸色也像是刷了颜料一般,看了看那小厮,又看了看秦柯,脸色苍白如纸。 秦柯见那小太监神色挣扎,面露为难,不等他开口,瞭然般的说道,“公公有什么事,就请先去忙吧!” “多谢秦大人!怠慢了……” 小太监感激得拱手行了行礼,又回头对着刚才那个侍卫低声吩咐道,“此事一定要保密,要是泄露半句,你家十几口的脑袋也不够提!!” 见那侍卫跪地郑重承诺之后,小太监就领着小厮风风火火的进了城门。望着渐渐隐没在城门内的背影,秦柯无奈的摇了摇,走了,看来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秦柯一个人漫步在这座富贵人居住的围城,这里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华贵,但怎么看,都像是用黄金打造的金丝笼。 相比之下,倒觉得狐狸的窝和成玉的别院别有意境。 路旁林立的商店,装潢的也比外面城内的店铺要壮观一点,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便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这位小哥,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等等~”秦柯正走在街道上,一抬头就发现,一群人围在一家店的门口,议论纷纷的不知道在指点些什么。 她向来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索性想要绕道而行。 却被层层包围中隐约传来的声音拉住了脚,心下惊疑,是他? 看着那张日渐俊朗的面孔,秦柯抱臂站在人群之中,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事隔两年,她很想知道,当初那个柔弱傻唿唿的书生,经过这两年的官场歷练,到底有多大变化。 “去去去!没钱还在这里装什么阔老爷,小爷我今天就告诉你,像你这样吃白食的人,我看的多了,你到底给不给钱,不给钱,可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 那家富贵楼的小二,随手招来两个壮汉,直逼柳东原跟前,一边还凶神恶煞的在柳东原身上摸来摸去。 “等等,小二哥,等等,我真的是带钱出来的,只是不知为什么,钱袋不见了。哎哎,等等……” 秦柯看的好笑,这傢伙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还是那样的良善。要是她早就一拳过去,哪里还允许那个小二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小二哥,你听我解释……” “哼,就知道你没钱,恩?不过,这是什么玩意,看起来还值两个钱啊!” 店小二在柳东原身上摸了许久,终于掏出一块铁牌子,在手中掂了掂。 她循声看去,笑意更深了,没想到那个呆子,官当的还挺大的嘛! 顺势看向一旁在着急着整理自己衣裳的书生,想必那傢伙心里肯定在不停念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吧!哈哈…… 而柳东原作为一名读书人,对于自己的仪表一向注重,正满脸羞愤时,听得店小二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腰牌正被那不识字的店小二在手中掂玩,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小二哥,我们有事好好说,这是我的重要物件,你不可拿去啊!” 谁知道那店小二见柳东原要来抢,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连忙塞进怀里,柳东源自然着急,这没钱付饭钱,以后还可以还,若是丢了令牌,那还得了,于是两人挣作一团。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里还有一群围观的群众,大家居然也就是围观,没有人上前去帮忙。 “哈哈哈,我说,柳兄,你这是在干什么?” 正争抢中的两人,听得从人群中走进楼中的秦柯的高声唿喊,纷纷看向来人。 柳东原则一脸疑惑,他不记得和此人有所交集,只是怔怔的看着来人。 而那店小二却是机灵,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柳东原,几步逃离柳东源的纠缠,藏到了两个大汉后面,戒备的看着柳东原。 “柳兄,你今日来我府中做客,倒是不慎将这荷包丢在了我府中,幸好被府中的丫鬟拾到。我想柳兄你粗心大意,不给你送来,肯定是要出乱子的。呃?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只钱袋,递给了柳东原,谁知那呆子,一味的疑惑看着,并没有接过去。 她当真是心里又气又笑,真真是名副其实的呆子,也不管他作何反应,一把将钱袋塞进了他怀里。 回头微笑的看着店小二,“小二哥,这些可够了?” 她又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旁边的大汉。 向着店小二伸出手,揶揄道:“小二哥,还是把柳兄的东西还给他吧!那可是人家定亲的信物呢!小二哥想要,也得是姑娘的,不是吗?” 那店小二听得这一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慢慢的从怀里掏出那块腰牌,亲自递到柳东原手中,嬉笑道,“既是客官的定亲之物,客官怎么不早说,嘿嘿,实在是小的冒犯了,还求客观见谅!” 柳东原沉默的接过腰牌,塞进了怀中。 感激的看了看秦柯,“你……” “柳兄,我看天色还早,不如去我府上再喝上两杯,不知柳兄意下如何?” 她瞟了眼还在围观的人群,打断了柳东原的询问,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上一聊。 也不管书生怎么说,直接拉着他穿过人群,一直走到城门边的一处溪水处就停了下来。 身后的柳东原却因为秦柯这一举动,浑身一震,他依稀记起,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拉着自己,不顾周围人群诧异的眼神。 第38章 还君明珠,此情难受 风波江便,晌午的阳光透过江边的树荫枝桠间倾泻而下,稀稀拉拉的光阴投射在江边的两位年轻男子身上,其中一人隐在阴影处,背着光,让人瞧不清神情。 “多谢秦公子,援手相助!”柳东原一到湖边,便对着秦柯拱了拱手,行了一个大大的谢礼。 “你认识我?” 秦柯打趣的看着眼前有几分俊雅的灰衫男子,刚才不是一副不解的摸样吗? “恩,”柳东原淡淡的应了句,“那日狩猎大会,在下也在场,只是,没想到,秦公子会认识在下,还会……”还会出手帮助他,免除了一场风波闹剧。 原来是这样啊,那样有的事就好说多了。 “秦公子……” 恩?看着柳东原从怀里摸出刚刚自己塞给他的钱袋,她什么也没说的接了过来。 对于读书人的那种气节,想来他是不会收下这嗟来之银的。 “多谢秦公子!” 柳东原以为他还会和自己推脱两句,不想竟像是了解自己心中所想般的,对着秦柯又真诚的道了声谢意。 “恩,既然如此,我想,有的东西,应该是时候还给柳大人了!” 在柳东原满脸疑惑的神色中,她从腰侧的上衣中摸出一只玉簪。 那玉簪!柳东原一见她手中的玉簪,眼中闪过疑惑,激动和喜色,交织一片。
第65页 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神色担忧的看着秦柯,还有几分不解…… “柳大人,为何这般看着在下?” 她自是知晓柳东原为何一见这支簪子,脸色变化不断。 只是为何直勾勾的看着她不说话,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你,你是……”呵,她微微笑道,“在下秦无名,想必柳大人早已知晓。这支簪子,恩,柳大人,想必认识,”她顿了顿继而说道,“这只簪子在我这也搁了一年,我想应该要物归原主了。” “一年?”柳东原激动的就快要叫出来,怎么会是一年? “是啊,说起来,也是我和这簪子曾经的主人有缘,都姓秦吧。那日,她和在下住在同一客栈,彼此看着眼缘,就顺道凑了一桌,聊上几句。然而,在下是个江湖人,对于一些气息比较敏感。当天夜里,在下便看到一群黑衣人在追杀她,等在下击退黑衣人时,她已是气息奄奄。” 看着眼前神色渐渐变的悲痛的柳东原,她垂下眼眸,盖住了眼底的眸色挣扎。 对不起,呆子,原谅她撒了这个谎,她不能和他相认,更不能让他一直苦等着她,原谅她的自私。 “她说,她叫秦承之,将这个交给了在下,让在下转交给一个叫柳东源的书生,还,还让在下带一句话,”柳东原双手颤抖的从她手中接过玉簪,渐渐握紧。 对不起,她在心底深深的自责着,如今快刀斩乱麻,对谁都好。 古人一向重承诺,她相信,她如果不藉此机会说清楚,还不知道这傻书生要傻等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 黎红颜是真心喜欢着他的吧,那便好,至少呆子也不会伤心太久。 “她说,还君明珠,愿君珍重!”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祝福。 看着垂眸不语的柳东原,她的心底没由来的不忍,希望他还没有爱上她,这样也不至于留下太大的伤痛,此刻的他,面色出了苍白再无其他,她知道他肯定会伤心,既然话已带到,再多逗留也是无益,应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便想走开,谁知,身后传来略带哽咽的一声。 “请问,秦公子,又如何知晓在下就在京城呢?” 呃?这突然一问倒叫她愣上几分,看来这呆子是不怎么相信她啊,他在怀疑,怀疑什么?还是他在怀疑自己就是秦承之? 秦柯迴转身,从容的看着柳东原,笑道,“在下也是碰碰运气的,在下此次本就是上京来寻亲的。又因缘巧合认识了华宁公主,”继而打趣道,“想必柳大人,还不知道公主殿下有多爱慕大人吧?” 看着柳东原诧异的表情,她继续说道,“其实啊,在下还未参加那个大会之前,就已经知晓柳大人了。然,”秦柯欲言又止,神色有几分尴尬,“柳大人,也该知晓,最近在下也挺忙的,所以才有些晚了……” 她指的是皇帝指婚一事,那日柳东原也在场,想必是知道的。 “柳大人,可还有其他疑问?” 柳东原神色之间,越发沮丧,想来已是认同了她的说辞,此刻,她试探的轻声问着柳东源的打算。 见他只是低头定定的望着手中的玉簪不语,便想就此离开。 “秦公子!”恩?应该是相信了吧,没想到这呆子在官场待了一年,人也精明了好多,就是有的时候还会犯傻。 “恩?不知柳大人还有何事?”秦柯淡淡的回身说道。 “东原,在此谢过秦公子仗义。”柳东原对着秦柯的方向,郑重的行了个礼,“但是,东原,有一事想要劝诫秦公子,希望秦公子不要介怀。”哦? “丞相,并非良木,还望秦公子三思,东原言尽于此,秦公子珍重。”说完,也不等秦柯反应,对着秦柯拱了拱手,就先行离开了。 秦柯又惊又喜,没想到,这呆子并非傻啊!!哈哈哈哈,秦柯衣袖一甩,高兴的离开了。徒留下湖边的垂柳迎风舞动,平静的湖面几缕不经意划过的柳条,盪起阵阵涟漪。 那边,刚和秦柯分开不久的柳东原,手中一直握着那支玉簪,神情沮丧的走在路边。此刻的他很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虽然他的酒量一直都不好。 去年,他歷经千幸考取功名,终于高中折桂。 等他接来年弱的母亲,满心欢喜的去寻秦承之时。 岂知已是不见佳人踪影,后来听说她当了差,心中更是一阵怜惜。 一个女孩子,到底经歷了什么事,却要被逼着去干那些男子的事,心中对秦柯的心疼越发加重,心中暗暗发誓,等她回来,定是要好好对她。 可惜,盼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直到某一日,他再次徘徊到那座府衙时,发现那府衙已被查封。 他顿时知晓事情不对,找人询问才知,这县衙的黄大人,得罪了丞相,被罢官充军去了。 而秦柯那边更是断了线的风筝,没有踪迹。 就这样过了一年,没想到…… 柳东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簪,再次见到这支玉簪,得到的消息,却已是佳人芳销玉殒。 他不由的一阵恍惚,也不知躲避迎面快速冲撞过来的一辆马车。 就在马车快要撞上时,柳东原突然被一个大力推开,手中的玉簪也被抛了出去。 “簪子,簪子,我的簪子……” 柳东原双目紧紧的盯着玉簪飞出去的方向,口中囔囔自语着,双手慢慢摸向玉簪摔碎的地方,也不顾摔倒在地,已是多处擦伤。 就在柳东原快要摸到那一截碎掉的玉簪时,碎玉簪被一双芊芊玉手拾起。 “你到底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被马匹撞上了!” 柳东原这才抬头看去,一身红衣的女子,手中捏着被摔断的玉簪中的一小段,气愤的责问着他。 黎红颜满脸怒气,她刚进城门就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柳东原走在大街上,被路上的行人撞了好几次也没有反应。 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他在躲着她,然而,她还是一直跟在他身后。 直到,那匹快速驶来的马匹,他也不知躲闪。 “就为了这么一支破簪子?”她实在气愤,就为了这么一个破簪子,就值得他连性命也不顾,魂不守舍? “走开,不要你管!”柳东原看着碎了一地的玉簪,伤心欲绝,难道这就是在暗示着他们也如这碎玉,阴阳两隔了吗? 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轻蔑的一句,顿时气愤的抢过女子手中的碎簪,又爬起来,将地上那碎簪子,一个一个的放进自己的衣摆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下呆住的黎红颜,还有一堆围观的群众。 这个穷书生,一直不理自己也就罢了,如今,竟敢骂自己!辱骂堂堂皇室,可是杀头的死罪。 她心下恼怒,愤慨的跺了跺脚,看着还在围观指指点点的人群,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看什么!再看,小心本,本小姐,挖了你们的狗眼!”
第66页 刚说完,黎红颜就双眸通红的拨开人群跑开了。 身后的人群里,秦柯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终是放心不下这呆子,才跟过来的。 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看来红颜的情路还很曲折啊!又朝着刚刚一直没有停下来的马匹的方向,驻目沉思,他如果没有看错,那应该是皇宫的马匹吧! 驶得这般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恩……加油吧…… 第39章 禹王之死,又起波澜 被柳东原一事牵绊,秦柯回到郡王府时,天色稍稍微暗。 还没进院子,就被小草气喘嘘嘘的拽住,她疑惑的看着累得直不起腰的小草,打趣道,“我说,小草儿,这是又爬了那家公子的墙,听了哪家公子的墙角啊?” 小草微微摆了摆手,过了一会儿,索性摊坐在地上,埋怨道,“公子啊,你去哪了?可让小草一顿好找啊!” 找她?有事?她也不急着问话,等着小草把话说完。 “公子平时都不在府中,小草也不知道公子平日都喜欢待在什么地方,可累死小草了,还有……” “我说,小草啊,你这样拉着我,不会就是让我一直在这听你说这些吧?公子我一天没吃饭了,快去看看晚膳好了没?”见小草一直一个人乐此不疲的在抱怨,不得不打断了。 今日一早便进了皇宫,中午因着柳东原也没吃饭,现在天色都快黑了,真是饿死了。 “哎呀,公子,吃什么吃啊!出大事了,宫里来了人,叫王爷进宫呢!刚刚王爷还在到处找你呢!”那只狐狸找她? “哦。是吗?他人呢?” “王爷让奴婢找了许久,也不见你,就急着先进宫去了。” “这样啊,他可有留下什么话?”这么着急,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咦?公子,你怎么知道,王爷有话留下?”废话,宫里来人找他,他却急着见她,肯定是有什么找她呗! “王爷说,如果公子回来了,就让公子在书房等他回来。” “哦,就这事啊,知道了。快去准备晚饭啊,小草,再不让吃,你就等着替本公子收尸吧!” 秦柯难得撒次娇,却引来小草怪异的目光,她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假意咳了一声,“咳,还不快去!” “哦,知道了,这就去”小草回过神来,对着秦柯笑了笑,一熘烟的跑了,这才像自家公子嘛! 秦柯心满意足的饱餐了一顿之后,便在后院没事的消了消食,漫步走了两圈。 直到明月悬空时,她才慢悠悠的晃进了连勛的书房中。 说实话,来王府这么久,她似乎还没有进过这只狐狸的书房呢!真是好奇狐狸的书房到底长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和成玉一样,在自家墙上,挂满了各种水墨画呢? 咦,她努力甩甩脑袋,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要一想到一只腹黑的狐狸正满脸玩味的看着墙上的山水画,秦柯就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等到进了连勛的书房,才发觉和平常人的书房差不多啊!也是有不少的书,怎么感觉那只狐狸不像是爱看书的人呢? “噗!”秦柯刚刚脑海中闪现的是一只摇头晃脑的小狐狸,在啃着笔桿,脑海中盘旋着的都是计算他人的把戏,这样才符合他嘛! 那边秦柯观赏连勛的书房,看的正其乐融融,而远在帝都的中心,皇宫的一间书房里,连勛,黎红颜,黎天赐,等一桿子皇室子弟都聚在了一堂。 大家都面色沉重,互相沉默着,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不知,诸位皇兄,皇姐,对此事有何看法?” 静静的御书房中,小皇帝黎天赐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众人。 “呜,这怎么可能,皇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坐在下座的黎红颜率先哭了起来。黎天赐看着下首哭的稀里哗啦的黎红颜,捏了捏自己微疼的眉心,没办法,这种事,本来就不适合他这个皇姐参加,只是她是和连勛一起进的宫。 “二皇兄,此事,你怎么看?”黎天赐看向下方垂首抚摸自己指环的黎元宏,承王在黎国皇室,很是不受欢迎。 因着他为人冷酷,沉默寡言,不喜与官员结交,所以人缘比较差。 但在黎天赐看来,这样对他却是极为有利的,只是这个人,他看不懂,猜不透,他很冷,基本上对任何人都是,外界都在传言,他与承王关系很差,呵,可是谁又知晓,他们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却亦敌亦友。 “启禀皇上,臣下无异议!”黎元宏冷冷的说出一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也不理会黎天赐眼中的怒火。 小小的书房内,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哭泣的黎红颜也慢慢变成了呜咽。 “咳!”连勛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刻意咳了下,继而起身,温声说道,“本王自始至终便是闲人一个,不参与朝廷任何事宜,本王还是迴避的比较好。” 说完竟也不等黎天赐回答,转身退出了门外。 顷刻,御书房里的气氛更加的肃穆,不知什么时候,黎红颜已经止住了眼泪,眼圈红红的看着黎天赐,座上的黎天赐极力忍住怒火,一个个表面上看着对自己极其恭敬,呵,看来都是欺压自己年纪小,没威信吗? “既然如此,你们都退下吧!”看着已经准备起身的黎元宏,黎天赐再也止不住怒火。 “二皇兄,你还是朕的二皇兄吗?朕本以为即使是我们当中谁当了皇帝,我们都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可以在一起嬉闹。可是,现在,你还是吗?” 黎天赐毕竟年纪小就登了如此高位,忍受的要比常人多的多,看着日渐冷漠的几个哥哥,即使臣民们再怎么猜测,可在他们心里,他还是他的皇兄,即使知道他私藏了边疆布局图。 可是,再也没有比这一刻的冷漠,更加寒心。下首的黎元宏静静的听着黎天赐略带痛心的追问,漆黑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 许久,黎元宏木然转身,“微臣告退!” 只是黎天赐没有看见他紧抿的嘴唇,透出丝丝的殷红。 果然随着御书房门的合上,小小的书房内立刻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那是黎天赐气急败坏的将手边的茶杯扔了下去,底下的黎红颜一哆嗦,“五皇弟?” 黎红颜刚刚收住的泪水又慢慢涌了出来,从小到大,她就没看过如此失态的黎天赐,在众多大臣的眼中,他永远是那个睿智成熟的皇帝,就算时而露出孩童般的天真,那也不过是他的顽性。 “滚!你们都走,你们都讨厌我,我知道,一直以来,只有大皇兄肯帮我,如今大皇兄也走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帮着朕了,走,你们都走吧,朕就当没有你们这些哥哥姐姐。” 自登上这皇位以来,所压抑的一切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黎天赐像个被惹怒的乳虎一般咆哮怒吼着,不再顾及帝皇威仪,随手抓起一块砚台摔了下去。
第67页 黎红颜是真的怕了,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黎天赐,哆哆嗦嗦的说道,“那,我先走了。你不要生气!”黎天赐背对着黎红颜,身体明显在极大的怒火下不停的耸动着。 直到黎红颜出了门,黎天赐才慢慢转过身来,略显稚嫩的脸盘上,滑下两滴清泪。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小皇帝来不及擦干泪水,就那样双眸湿润的看着来人。 ------------------------场--------------景---------------线------------------------- “呵呵,”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内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笑,只是笑声中却包含着太多压抑,让人捉摸不透马车上人的真实情绪。 死了?对于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确存着异样的感觉。 没想到他当真放得下这一切,为了一个女人,呵。 对于黎天赐的询问,他更觉讽刺,作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异姓王爷,他又有何权利去干涉。 黎奉天果真是好计谋啊,呵呵,既安了那人的心,又可以以防他日,他会从中作梗,覆了黎国。 架空他?可惜啊,可惜啊!哈哈哈,他本来就不是这黎国真正的皇室,更确切的说,他痛恨着每天被人称唿永安郡王,痛恨着那个带给他这一切伤痛的那个人。 永安,永安,呵呵,是永无安身的意思吧!他现在所享有的一切不过是那些人在为自己曾经的过错做弥补。 可惜,他都不在乎,对于他的伤痛,岂是这些东西可以填补上的! 连勛就这样一边坐在马车上,一边想着自己的过往,脑海中闪现的每一幕,都会触动他内心那根永远无法解脱的心弦。 很快,他便可以摆脱这一切,站在巅峰,俯视这些命如蝼蚁的垂死挣扎。 回到郡王府时,已是深夜,看到书房亮着的灯,连勛才想起,之前让秦柯等他。不过这么晚了,她难道还在等着?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刚抬起手准备推门,却停住了,微微整顿了一下心绪,又抬手整了整稍稍有点歪斜的衣襟,一切准备妥当,方才轻轻推开了门。 一进去,便看到伏在桌上睡着了的秦柯。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书桌旁,突然,秦柯的眉眼动了动,房中那人,立刻僵住了脚步。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看着伏在桌上安静睡着的人的容颜,他有一股冲动,不忍心去惊醒。只是秦柯想来睡眠很浅,在连勛进房的那一剎那,她便已经醒了。 她只是在装睡,想看看这狐狸到底要干什么,哪知半天也不见声音,秦柯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一丝纠缠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索性没法再装睡,故意耸动眉心,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呜,啊……” 看着刚睡醒,正极不文雅的打着哈欠的秦柯,连勛下意识的低头笑了笑,果然还是这样的你比较自然,可……爱…… “狐狸,你回来了?”秦柯看着脸上挂着微笑的连勛,话一出嘴,连勛便微眯了眼睛。方发觉说错了话,连忙起身打着哈哈道,“嘿嘿,王爷你回来了!啊哈,都这么晚了。咋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他脸上挂着邪笑,怡然自得的看着眼前自导自演的女人,待其快到门口时他才收敛笑容,望着那消瘦的背影,正色道:“禹王死了。” 恩?脚步顿了顿,迴转身过来,疑惑的等着连勛的下文。 禹王?死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似乎不认识那个禹王。 “恩?”不想那只狐狸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忍不住出声应了声。 无动于衷?呵,许久他才轻笑出声。 “呵,没事,只是……师弟啊,也许这几天,师兄我有的忙了,没空去赴你的那个约了。” “什么?”秦柯勐地听到这一句,一时激动叫了出来,那不是自己的计划又要推迟了?那兰溪?恩?等等。 “是因为禹王吗?”看着连勛不可置否的表情,秦柯迷着眼睛,低垂着眼帘思量,这个时代,凡是一个皇室子弟的红白事,都很注重,权位更高的,要遵循的礼仪似乎也更多,那么,许牧那个人……这似乎也是一个机会。 “哦,知道了,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想来你堂堂郡王也是挺忙的,就不打搅你了。晚安!”看着秦柯没心没肺的样子,连勛微微眯了一下眼,眸中闪动的玩味,在黑夜中显得熠熠生辉。 当天深夜,一条黑影摸进了相府。床上本应该睡着的人却醒了,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黑衣人,也没有惊讶。 微微吸了一口气,慢慢爬起来,披了件外衣,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口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事吗?” 许牧带着浓重的鼻音,想来也是刚醒不久。 “相爷,宫里来消息了。”黑衣人慢慢凑近许牧的耳边,低声对着许牧说了几句。许牧一边听着,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事确凿?”许牧略带疑惑,见黑衣人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倾斜,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口中还不停的说着,“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 旁边的黑衣人见此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仕诚啊。看来我的好好准备准备一份大礼了。”说完就挥手遣退了房中之人,等到房中安静一片,他又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思考了好久,才熄了灯,回床睡觉去了。 翌日一大早,一条惊闻就传遍了黎国的大街小巷,就连邻国的南玉国都因此事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什么?”陈玉兰惊了一声,怀中的小白猫的勐地被一声惊道,炸开了毛,不停地在陈玉兰怀中呜咽着,陈玉兰自知失仪,微微顿了顿,继而轻轻抬起自己光华四溢的指甲,帮她怀中那只白猫,慢慢的顺着毛。 微抬眼帘,眼神释放着贵不可及的威严,跪在地上的人微微发抖,“你是说,黎国的摄政王黎贤裕,昨天死了?” “启禀……启禀娘娘,此事……在黎国都传遍了!” 太监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这南玉国最有权势的掌权人。 女子漫不经心的摸着怀中渐渐温顺的白猫,尖利的指甲不小心划痛了白猫,怀中的白猫勐地在陈玉兰的怀中蹿了起来,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 “厮~”看着自己刚刚修好的指尖梅妆,被怀中刚刚那只突然发神经的猫给弄花了,顿时心中升起团团怒火,艷丽姣好的高贵面容,立即扭曲了起来。 “喵~”只听见那只白猫发出一声悽厉的叫声之后,就在地上扑通了几下之后,瘫软在了地上。地上跪着的太监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又偷偷瞄了眼地上快要咽气的白猫,声中的惊惧更加明显,整个身体伏在地上,直哆嗦。 “行了,没事就下去吧!”听着头顶上传来的一声命令,太监顿时俯首谢恩,退了下去。就在快要出门时。
第68页 “等等……”勐地又听见身后传来的清丽嗓音,太监浑身一震,哆哆嗦嗦的转身。 “娘娘,请问娘娘还有何吩咐。”太监将头埋得很低,不敢看殿中此刻已经斜躺在长椅上的女人。 “将那只畜生,带走。”女人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太监赶紧跑进殿中,将那只已经咽气的畜生提了起来,对着女人的方向,行了行礼就匆匆退出了殿门。 待殿中都安静了下来,长椅上似乎快要睡着的女人,才慢慢松开眼眸,抬起自己甚为爱惜的指甲,慢慢的抚摸着。 “灵沅,大黎那边怎么样了?” 这时从殿中的暗处走出一名女子,女子一身鹅黄色纱衣,妆容不如座上女子精緻,倒也清新可人,别有一番风情,她朝着陈玉兰的方向,俯首道,“回娘娘,大黎那边近日没有传来消息!” “哦?这样啊。” 殿中光线有些昏暗,长椅上的女子抬高了藕色玉臂,接着屋顶倾泻出来的光线,慢慢的看着自己在这一米阳光中,呈现绚丽色彩的指甲,又侧眸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灰衣女子,美丽的嘴角淡淡的溢出一句,“这样似乎有点不妥啊!” “娘娘恕罪。”那黄衣女子听得这句,立即俯首跪地,颤声道。 “呵呵,灵沅,这错认得倒叫本宫有几分茫然?” 长椅上的女子看着底下整个身子伏地,哆嗦颤抖的灰衣女子,神情玩味。 “……”黄衣女子听得座上女子的话,身子僵了一下,继而又跪在地上不语,陈玉兰讽刺的笑容,渐渐冷硬下去,化为一种怒火。 “恕罪?你何罪之有啊?!” 陈玉兰渐渐染上怒火的双眼,带有强烈的压迫感,两眼凌厉地看着底下伏地的女子。 “还请娘娘恕罪,奴婢,奴婢确实没有收到信件,还有,还有……”黄衣似是怕极了陈玉兰,说起话来哆哆嗦嗦,极是畏惧。 “还有什么?”陈玉兰看见沈灵沅露出的那种害怕的模样,不由加重语气,犀利的眼神刺的底下的女子,身形颤抖的更加厉害。 “还请娘娘恕罪,那日,那日奴婢并非有意接近歷亲王爷,只是王爷他因雨天湿了衣裳,才着奴婢送去,奴婢送完就立即出来,不曾多加逗留,还望娘娘明察。” 黄衣女子哆哆嗦嗦将那日事情述完,她知道这深宫之中,耳目众多,她只有低调,不引起任何人注意,方能保命,那日也不过是个巧合。 她知晓皇后与歷亲王关系不浅,又素来见不得旁人近得歷亲王身,今日这一通阴阳怪气的责问,怕是为了那日雨天之事,虽然她知晓歷亲王也不是一个正派之人,但此事她只能靠自己方能保命,更何况她的身份也必须要委曲求全。 陈玉兰看着底下伏地颤抖的女子,听完她的叙述,心中怒火大减,她本就知晓歷亲王向来不知自律,经常和她宫中的小丫鬟眉来眼去,看的她心中大为恼火,这沈灵沅倒也算是一个有眼力的,才将她收编身边,负责她的饮食起居,顺便再负责联繫外面,收集消息。 前几日,有小丫鬟来告密,说是灵沅进了歷亲王的屋子,她听得心中自然嫉恨,今日她这般旁敲侧击,她倒是领悟的快,也算识相。 识时务,那便好。 “行了,下去吧。” “谢娘娘宽恕奴婢。”一听陈玉兰的口气,沈灵沅便知自己逃过一劫,满脸感激的磕头谢恩,随后一脸劫后余生的神色出了大殿,只是陈玉兰并不曾瞧见她低垂着头被髮丝遮住的真正神色。 “来人~” 待沈灵沅走后,陈玉兰又唤出一名黑衣男子来。 “主子!”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毕恭毕敬的沉声应道。 “赫连琛那边,怎么样了?”陈玉兰从旁边的一处,摸出一面镜子来,仔细的观摩着镜中容貌艷丽的自己。 “回主子,瑞亲王他,还在府中,只是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就连几日前,尚书大人刘弼登门,也是吃了闭门羹。” 男子将这一个月来,监视所得的情报一一说了出来。 “哦,是吗?闭门谢客?”女子眼中闪过疑惑,继而轻笑道,“本宫看他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女子眼中眸光微暗,这么多年,居然还不死心,她可是受到线报说,那个孩子坠崖身亡了呢?哼!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他跪在自己的跟前求饶! “别管他了,给本宫好好的看着沈灵沅和沈兰溪那边。有何异动,立即来报!” 兰溪啊,希望你早点復仇成功啊!本宫快要等不及拥有你了呢?! 第40章 朝议纷争,帝师脱颖 这天齐煜刚收到禹王的死讯,就匆匆赶往郡王府,想要再和秦柯商量一下对策。没想到刚拐过一处墙角,就被一名女子给拦住了。 “你在这干什么?”齐煜看着眼前一身女子打扮的阮无双冷声道。 半年前,他赴蔚县时,走的是水路,虽然深知那一带海盗众多,但是,这一趟,有着必须走水路的理由。 父亲在他出门之前,千叮万嘱的让他不要冒险,要走陆路,母亲更是含泪劝戒。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这么多年来,自己都会隔一段时间犯一次病,每次都是父亲派人去那淮海城花下重金去买药。 那次父亲身体微恙,他正好又要去蔚县,不过途径之地而已。便想免了父亲的幸苦,自己前去走一趟。 不想途中就遇见了这个女子----阮无双,当初一副男子海盗打扮的阮无双,着实让齐煜心中一惊,毕竟这一带海盗的确猖獗。 对于这种专靠打家劫舍,徒手夺取他人之物的陋径,他更是厌恶至极,二话不说,两人便交上了手。 “当然是来找你啊!嘿嘿,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唉!找到这住所,可真不容易,可是花了小爷,呃,本姑娘很长时间呢!不过,要不是大牛他们办事慢吞吞,说不定小爷,恩,本姑娘,我早找到了!哎?你先别走啊!” 那边阮无双,还想在说什么,却见对面的齐煜无动于衷,避开她便想离开,一把拽住了齐煜。“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小,我找了你很长时间呢!” 齐煜厌恶的一把甩开阮无双的手,别过头,冷声道,“你找我做什么?齐某与姑娘没有交情可谈!” 见自己被齐煜甩开也不生气,阮无双嬉笑道,“嘿嘿,当然是与你成亲啊!我阿爹说了,谁要是打败了我,就是我的,”阮无双说到此处,麦色的脸庞微微透着暗红,瞄了眼对面冷着脸的齐煜,轻声道,“就是我的夫君。” 齐煜听得这句,眼中讽刺更甚,立即冷声道,“是吗?果然很符合你们的身份,大黎这儿,可没有这等巧取豪夺的事!在下还有要事,先失陪了!”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齐煜自诩一向稳重,待人也算宽和,面对此人,却是总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气,之前,此人便是百般纠缠,刚开始还能从容委婉的拒绝,时间久了,连敷衍都觉得累。
第69页 阮无双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却是不生气,“不管怎样,这辈子,小爷我可跟定你了!”话完就去找那两个硬要跟来的小跟班去了。 “成玉,我正想去找你呢!”齐煜在甩开了阮无双之后,一个人郁闷的走在路上,自己当初只是单纯的想要打败这些海盗,没想到招惹上这等大麻烦。正沉浸在烦闷中德齐煜就这样被也要去找他的秦柯碰到了。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就进了一家酒楼,去商量明天的对策去了。 ----------------------------------------时-----------------间-----------------线--------------------------------------------- 皇宫的大殿之上,黎天赐淡淡的看着底下呆立着装聋作哑的群臣,眼中闪过讽刺。 “众位爱卿,对于此事,可还有何要说。若是没有,那朕,”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人群中,许牧俯首迈了出来。 “哦?许丞相对于此事有何见解?”黎天赐看着底下佝背的许牧淡淡的问道。 “皇上,依老臣看,禹王殿下生前为黎国百姓付出一切,其鞠躬尽粹,死而后已的品德,是我们所有人的楷模!” 许牧陡然提高的嗓音在这辉煌壮丽的殿堂中,不停迴荡。 队列中黎元宏讽刺的看着前面惺惺作态的许牧,眼中冷意更甚,但殿中的群臣中已经有人纷纷附和了起来。 上座的黎天赐看着底下文武百官的反应,微敛神色,淡淡的等着,他知道这只老狐狸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不其然,许牧话锋一转,“但是,皇上,老臣斗胆,请皇上即刻选出新的摄政王。这样才能以遵先帝遗昭,抚慰摄政王的在天之灵,庇佑我大黎国的百姓啊!” 黎元宏斜提唇角,玩味的看上座的黎天赐,笑意更深。 五皇弟,你要怎么办才最好呢!看着底下哄闹一片的群臣,黎天赐眼角微紧,抿着嘴看着底下微微有些得意的许牧。 “不知~”黎天赐略显低沉的变音期的嗓音,勐地在殿中想起。哄闹的大臣,立即噤声,但有些人眼中,还有未来得及收敛的玩味、得意神情,黎天赐一一瞧在眼里。 黎天赐侧首看了看中指间的那枚奇怪的指环,眼中闪过柔光。等他再次抬头时,俨然已是一副帝王才有的高贵、威严。 “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皇上,丞相所言极是。只是,这摄政王一职,并非一般人等可以担任。非得敢于担当,对江山社稷有着重大贡献的人不可。” 人群中,略带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黎元宏看去,是尚书季酉,看着他两人眉目之间的勾当,黎元宏直皱眉头,抬头看了看黎天赐的方向,顺着往下,看了看黎天赐戴在指尖,不停抚摸着的那个奇怪的指环,眼中寒意闪过,继而又玩味的一笑。 如果他没看错,那个玩意,似乎他曾在一个人的手上看到过。 黎元宏提了提唇角,笑意加深,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哦?既然这样,季爱卿可有人选了?” 明眼人都能看清楚的事情,更何况他,“依臣之见,在我朝中,正好有那么一位,他勤勤恳恳,一心为了黎国大业,默默的付出。在老臣心中,他是最佳人选。” 果然是这样啊,一个小小的摄政王之位还能满足他们的狼子野心吗?黎天赐心中冷笑,脑中却在不停地思索着对策。 “依微臣之见,许,” “季大人,是在说本王吗?” 议论声起的大臣中,突然传出淡淡的一声。季酉循声望去,眼中讶然跃然而上。 这熟悉的声音,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黎天赐心底闪过悲凉,终是连他都要来分噬他的皇权,夺这大黎江山,呵,皇室无亲情啊,当真是,如今是鹬蚌相争,他不妨暂且观上一观。 “呃!这,这……”季酉一时语塞,一旁的大臣纷纷又交头接耳起来。 “难道,大家都这样不看好本王。不过本王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想本王贵为黎国的承王,地位也是贵不可及的呀!这么多年,也算是为了黎国百姓兢兢业业,依季大人的观点,本王可是不二人选。” 黎元宏虽然对着季酉询问,眼睛却是飘向此刻紧皱眉头的许牧。 “丞相大人,依你之见……” “老臣认为,承王所言非虚,只是,”许牧故作迟疑,面露难色,这个承王自黎天赐登基之后,处处为难他,此刻又来争这摄政王位。 虽然这承王为人是冷酷了点,却是曾经带过兵,打过战。 至于战绩嘛!马马虎虎,此刻竟敢譁众取宠,难道不怕难堪吗? “只是,本王碌碌无为,没有战功吗?”承王说到此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之前站在他周围的大臣不由得都退了几步,座上的黎天赐更是不解,不知平时严谨,不苟一言的二皇兄怎么突然在这朝堂之上,倒学起他的四皇姐,胡搅蛮缠起来。 难道就为了这样一个位子,所有人都变了吗?那么她呢?会变吗?黎天赐两手交错,握紧了那枚指环。 “哈哈哈哈!”黎元宏突然肆意大笑起来,仿佛难得的开怀,又看了看一脸难过与疑惑交织的黎天赐,收敛笑容。 “刚刚,本王,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罢了。还望丞相与季大人见谅。” 许牧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讥讽,正准备答话,黎元宏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对着座上的黎天赐说道,“皇上,臣心中,有一人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黎天赐紧抿嘴唇,不知该不该应,底下这群人,没有几个是自己的心腹。还有他,自己的二皇兄,他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然贵为一国皇帝,除了执掌群臣,玩弄权术谋略外,从容纳谏亦是必修之术。 “不知承王的心中有何人选?”许牧听得此处,心中大怒,这个承王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要推荐他自己的人,恐怕这朝中还无人能比他更胜任吧! “帝师大人便是!” 慕飞?虽然他也曾想过,只是,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想要这皇位吗?为什么还要推荐慕飞?此句一出,群臣已是议论纷纷。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黎天赐听得不胜其烦。一场朝会,从早上一直讨论到了太阳西下。所幸是人选终于落定,倒是气的许牧头顶冒烟,一群人悻悻的退了朝。 御花园中的小亭子中,看着曾经还是个只知道向自己撒娇的黎天赐,突然有了成熟帝王的威严魅力,黎元宏心中微微感嘆。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永安郡王连勛是黎天赐的表兄。但是,他们俩的关系似乎,比陌生人还要冷淡,一点也不像一般人家的亲属关系。 呵!身在这皇室,应该也是不奇怪的吧? 别说表兄,更何况皇室兄弟之间,从小这个五皇弟既不和连勛玩,也不和大皇兄亲,只知道粘着自己,即使他们不是亲兄弟。
第70页 可是慢慢的一切就变了味道,尤其是他登基以来,他们之间就隔了一层山,敲不碎,穿不透…… 呵,或许这就是皇权带给人的改变吧,他这年幼的皇弟越发有了皇帝的威严,黎元宏望着园中景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悲悯。 “二皇兄,今日,为何……” 许久,黎天赐还是问出了存留在心中已久的问题,眼前的这个男子,既是他熟悉的皇兄,又是他陌生的承王。 “皇上,不必介怀。”黎元宏又淡淡的瞟了眼黎天赐指上的那枚指环,口中冷漠的疏离之意太过明显。 “皇上只需看好这黎国江山,不然,自有人取而代之。” 黎元宏迴转身,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之上,黎天赐听得眼神黯淡,“那个人,会是二皇兄你吗?” 黎元宏听得不可置否,没有应声。 “既然如此,皇兄,今日又何必……” “皇上不必谢臣,也许有一日,微臣也需要皇上的成全!臣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夕阳已落山,黎元宏就这样踏着余辉出了宫门。 黎天赐看着不断远去的黎元宏,轻声说道:“如果,那个人是皇兄你,赐儿也愿意。” 夕阳慢慢隐没山头,华贵的小亭之中,只留下园中那抹纤瘦的人影,渐渐隐没在黄昏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再入相府,意外收穫 第二日,禹王黎贤裕的葬礼就在王府之中举行。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工商士农。 纷纷都挤在了禹王府门口,惊闻禹王殿下骤然病逝,他的随侍梅玉娘,那位默默无名的忠贞女子,也随之殉情,百姓都争相在自家门口烧起纸钱来悼念。 在秦柯看来,这些人远比那些假惺惺送些名贵葬礼的大臣要真诚的多。 这两天大街小巷,议论的都是关于这位禹王的生平,大多内容却不是他华贵的摄政王身份,而是他早年那些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睿智。 他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奔波边界战场,却在朝堂之上,一直兢兢业业,辅佐幼年帝王,选拔优秀人才,在朝中与许牧斡旋,多少让许牧有所顾忌,为天下百姓谋得福利,也难怪深受百姓爱戴。 自幼便盛宠正浓,不过是因为自幼体弱,才错失皇位,这么多年,倒也是一直淡然局外,光这些,秦柯心中就对这位禹王,充满崇敬。 只是最近几年,在先帝还在世时,这位世人敬仰的明星王爷突然就黯淡了,即使后来又被封摄政王,也只是不再追问朝事,反而三天两头的传出病危的消息,一直到如今的突然辞世,都没有再过问任何朝事。 呵,看着这十里长街的白绫,秦柯也深知,这禹王的贤德形象在百姓心中是不可动摇的。 秦柯站在街道一旁,望着街上一片萧瑟凄凉的场景,发呆,因为禹王骤逝,百姓自觉休业一天,这位年轻的王爷逝世时,也不过32岁,尚无子嗣。 有时,人的生命确实太过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就会来临。 可生命有时也是最坚强的,他抵抗过一个个磨难,走过一日日的辛酸,顽强将自己的生命撑到最大化。 就像现在,禹王虽然死了,但他也让人们记住了他,不像有的人,一声碌碌无为。 深夜,秦柯吃过晚饭便不再出门,她静静地等在房中,聆听着街上传来的打更声。 直到更夫敲了三下,秦柯才整顿好,翻出了墙。 明月当空,已经渐渐入秋的夜,因着今日休业,街上一片昏暗,夜间的帝都显得格外的萧瑟。 此刻她站在一处屋顶,望着不远的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浅浅的勾唇。 片刻便潜入了黑暗处,随后便轻车熟路的翻进一处后院,这里她在此之前已经打探过几次,也算的上对这相府的地形瞭然于心。 本来今夜是准备让齐煜上门拖住许牧,自己则可以借着连勛与许仙儿掩护。 由于这禹王之死,倒是省了她不少事,也少签了那条不平等条约,说道到那只狐狸,此刻应该也是在禹王府吧。 今夜想必许牧也不在府中,听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许牧执意要为禹王守夜两天两夜,不过也算是给了她有机可趁,今晚可要好好来探探这相府,只是要进那个密室,似乎有点难度啊。 想起之前在暗处,看到许牧深夜偷偷进了自己书房中的密室,从那里还微微传出几句对话声。那个密室里有人!这是秦柯的第一反应,许牧在自家密室藏了人,会不会是兰溪?还是那个密室是他的专门用于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根据地,这些都需要经过探查才能确定。 终于绕过相府中的暗桩,秦柯轻轻越下房顶,悄悄潜进了书房内,直到悄步走到书房内一侧挂着书画的墙壁处才停下,她记得上次许牧就是在这个摸来摸去的,然后,书房门就开了。 在哪呢?恩?秦柯在那出墙壁上摸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动静,忽然书房外传来一阵异动。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是那老傢伙又回来了?赶紧闪身到一处暗处,凛神倾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便看见房门突然被推开,同样是一身黑衣的神秘人进了房间。 这人是谁?看那人轻车熟路的,应该是相府的熟人啊!是敌是友?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 眼前的黑衣人伸手摸向一幅画的背后,不一会儿,那道密室门便开了。 趁着黑衣人进去,密室门还未关紧之际,秦柯赶紧闪身跟了进去。 只是进去之后,就不见了那女子的踪影。 室内有些昏暗,秦柯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也于事无补。也不知那黑衣人是如何识路的,又怕惊动那黑衣人,不好点火来照明,只好一个人在黑暗中蹑手蹑脚。 “呵呵,又是你家主子派你来的?”听得这声,秦柯浑身一震,随之内心便涌起一股激动。这是兰溪的声音,秦柯按捺住内心的翻涌情绪,躲在暗处静静的聆听。 “你还不准备交待吗?还想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被囚禁一辈子吗?”是刚刚那名女子的声音,秦柯凭着直觉猜测着。 “呵呵,有什么好交代的,我沈兰溪,呵呵,就算这辈子,不能报仇。下辈子,下下辈子,呃,”秦柯听得兰溪一声闷哼,顿时想要上前去阻止,却被一句话给止住了脚步。 “许牧不过是一个丧心病狂,叛国窃权的逆贼,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以为他盗取黎国边疆布局图与南玉勾结就没有人知道?他杀了我沈家一门,今日我若不死,来日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秦柯一直仔细听着里面的谈话,许牧在大黎的作风一直为人诟病,没想到他居然还勾结他国,妄图谋权篡位,这是多么惊人的消息,怪不得许牧一直追杀兰溪。 还有那个什么边疆布局图?她好像是慕飞那个傢伙提到的。 是了,那日夜晚听到禹王的死讯,秦柯回到房中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去找了那个怪盗理察,两人坦白交涉了下,才知道那傢伙原名叫慕飞。
第71页 秦柯想到此处撇了撇嘴,那傢伙怎么命就比她好呢,一来就攀上了小皇帝那个小土豪啊!但是她们命运的关键,那颗无极神珠却是不知所踪。 最终,两人简单商议了下,决定还是帮小皇帝稳定国家之后再借力寻找神珠。但在这之前,得先凑齐那什么边疆布局图。 秦柯此刻的心情无法表达,她日日夜夜想方设法想要救出来的男子便在眼前,此次不仅找到了兰溪,还有了边疆布局图的消息,很好很好。 然而在秦柯愣神的那一会,密室内已经没有了声响,秦柯心下大骇,是她大意了,关键时刻怎么能走神。 已是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就闯了进去,没想到仅隔一扇门,屋内却是通亮无比,秦柯一时没法适应,微微眯眼间,只闻的脑后生风,赶紧凭直觉闪身躲过,等回头看时,就看着一个黑影,肩扛着什么东西窜了出去。 她暗叫不好,肯定是遭了那个人的毒手,在她将人追出书房时,突然听到隐约的一阵吵闹,由远及近。 “抓刺客!抓刺客!” 难道是刚刚那人惊动了相府内的人,看那人身手,应该不至于吧!除非,她肯定是故意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刚到书房门口,迎面便袭来一阵掌风,秦柯措手不及,肩膀处挨了一掌,顿时如火烧一般,疼痛不已。 同时,她还感觉体内一阵翻涌,也不知是何人,内力如此雄厚,竟是出掌如此有力、快速。 然而不待她反应,又是一阵掌风袭来,刚刚因为一时不备,肩处受伤,此刻只能艰难的躲闪着。 “咔嚓!”一声,她翻身撞破窗户,窜进了院中,古代的门窗都是都是比较脆弱的,借着灯火,秦柯才看清来人,又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这个人到底是谁?掌力如此厉害?还有…… 看着纷纷围在自己四周的那些府院,难道今夜要死在此处。 看着这些突然袭来的士兵,秦柯心下骇然,刚刚那个女子,心肠竟然如此歹毒,难道这些都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 乔仕诚看着对面黑巾蒙面的黑衣人,眼中阴执,这个人和刚刚那个人是不是一伙的? 居然胆敢夜闯相府。 “阁下,夜闯相府,不知所谓何事?” 对面的面具男突然出声,这声音,也听过啊,只是在哪呢? “呵呵,偷香呗!” 秦柯说的很是轻浮,“听说相府小姐,长的如花似玉,那身段,妖娆似蛇,令在下垂涎已久啊!” 秦柯环顾了四周,怎么没见许仙儿,按理说,今天连勛不赴约,如此深夜,那么她应该在家中啊。 “放肆,狂妄之徒还敢肖想。来人给我抓住他!” 面具男勃然大怒,四周的护院,纷纷操起了大刀,围攻了过来。 最近两年总是逃不了被刺,被砍,这命格,实在是背到家了。 秦柯极力躲闪着,仍在打斗中,挂了彩,此番纠缠下去,定是不妥,必须想到逃逸之策,秦柯一边费力的去招架迎面扑来的大刀,一边思索着逃跑路线。 眼前之人,掌风密集,不待想完,背后那个面具男又攻了上来。 眼前也是再躲不及,她自知逃脱不过,便往旁边倾斜,挨个刀,也总比被那煞人逼人的铁掌击中要好吧。 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反而跌进一处温暖的怀抱。是他!秦柯抬头看去,果然是齐煜,虽然那傢伙蒙着面,但那傢伙身上的梅香,可骗不了人。 他终是来了,心底莫名一松,已是精疲力竭,昏了过去。 齐煜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秦柯,眼中溢满了心疼,又看了看正与姜蒙义缠斗在一块的面具男,沉着嗓音道,“杀了这些人!” 也不等姜蒙义回话,就抱着秦柯越出了墙头。 真是没义气的傢伙,自己功夫那么好干嘛,不自己动手,非要将这累人的活交给他。匆匆躲过一刀,姜蒙义轻蔑的邪笑道,“小爷我,就来陪你们玩玩!” 说完便跳进了混杂的打手之中。 不远处的一处屋顶之上,站着两位黑衣人,旁边一人身量颇高,应是男子,此刻两人望着院中厮杀的众人,男子声音沉闷,带着些许不同意。 “青鸢,主子只是让我们做一场戏,却没有想要那秦无名的性命,你这样做,就不怕主子责罚吗?” 那名身量纤细的黑衣女子闻声,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的冷光,沉声道,“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可以了。” 说完,不待男子回话,率先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最近只能是提前更了,过阵子也许要断更了…… 第42章 突生变故,公子情深 连勛揉了揉微疼的眉心,这几日,一个丧礼吵得头昏脑胀。 这些官场上的人,逢场作戏,熘须拍马,见缝插针的本事,他算是真见识到了。 他厌恶这些,虚伪的一群人聚在一起,那样的场面註定也是虚与委蛇,相互逢迎。 而在众人眼里,他也不过一个闲散人,无意附和,迳自回了府中。 在府中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个人,想到那日她听到禹王死讯的表情,微微敛神。 事情应该办妥了吧,他这样做,也许再也得不到原谅了。 连勛敛神,独自立在窗边出神,眉目之间的纠结,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突然屋中出现了一名黑衣人,附到连勛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岂料连勛听后,脸色顿寒,眼中的杀气毕露。 黑衣人说完之后,立即静静的立在一旁,不敢再出声,夜煞知道,这件事,即使自己不来禀报,主子也会知道的,还不如早点说,希望主子还能够网开一面。 眼前之人,脸色冷凝,浑身透着一股煞人的冷冽之气,夜煞立在房中,心思忐忑,自从那个秦无名来了之后,他们逢事都处变不惊的主子,最近经常皱着眉头,他的眼里也不再是深沉瞧不清心思,反而多了很多情绪。 秦无名这个人,对主子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本以为主子会大发雷霆,依着刚刚那情绪,也确实是风暴来临之前的徵兆,不想此时,主子又没了情绪,渐渐恢復以往的神色,慢悠悠地踱到窗前,背对着他,淡淡的说了几句,就摆手让他下去了,让他大为意外。 现在的主子,他已经不能看透了。 “让她即刻来见我。”夜煞还未走出房门,窗前的连勛回身又吩咐了一句,随后不再说话,夜煞这才退出了房间,去寻青鸢去了。 --------------------------时------------------------间-----------------------------线-------------------------------- “喂,我说成玉啊,你也太不够义气了,说好一起救人的嘛!怎么最后,全丢给了小爷一个人?” 姜蒙义一回到齐煜的府中,就喋喋不休的在那一个劲儿地抱怨,忽然又很想看看床上受伤的那个男子到底是谁。 “哎,哎,你干嘛啊!又不是你女人,小爷我看下,怎么了,大老爷们的,干嘛那么,喂喂,喂!”姜蒙义还没说完就被齐煜一把推到了门外。
第72页 被拒之门外,姜蒙义心中窝火,又觉得不服,这小子,他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啥时候这样啊,越想越难受,又见房门紧闭,只得闷头端坐在台阶上,准备堵住齐煜。 “恩?这不是姜大哥吗?”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喊声,姜蒙义听得心头一喜,定是齐煜家的小梅姑娘,赶紧站起身,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回身嘻笑道,“哈哈,这不是小梅姑娘吗?许久未曾见到啊。” 小梅低低的偷笑,要不是素知眼前此人的习性,就他这嬉笑着一个劲儿往人身前凑的,定是将他看成了什么浮浪之人。 “我说姜大哥,你没事干坐在这儿,是做甚?” 说完也不等姜蒙义回答,接着说道,“难道是又看上了哪家姑娘,一个人在那寻思着??” 姜蒙义向来不羁,平日又与齐煜府中的下人打闹惯了,只是笑笑,等小梅说完之后,才接过话,“哎呀,小梅姑娘,这你可就冤枉我啦,我这是在思慕小梅姑娘你呢?” 哪知小梅听得这句并不显得多高兴,一味打趣的看着对面的姜蒙义,“今日姜大哥嘴巴这样甜,依小梅看啊,姜大哥是不是酒瘾又犯了?” 姜蒙义只得嘿嘿笑着打哈哈,“嘿嘿,没有,没有的事。小梅莫要瞎说,你姜,恩?”姜蒙义说道半就停住了,使劲的挤弄自己的鼻子,那样子就像是闻着了鱼腥的野猫。 “哎哟,姜大哥,几月不见,趣味又变啦,改成这摸样了?” 小梅故作惊讶,藏在身后的手却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小梅啊,小梅姑娘,是不是给你姜大哥带了新酿的梅子酒啊。” 口中说着,身子已经绕到了小梅身后,见到小梅手中的酒酿,一把夺了过来,吧唧的尝了一口,眼中光彩流转,口中还不停嘟囔道,“还是小梅姑娘心疼我啊!不想成玉那个没义气的傢伙。” 一旁的小梅看的直偷笑,嘻嘻笑道,“嘻嘻,这你就冤枉我家公子,这可是公子特意嘱咐小梅留给你的。” 姜蒙义也不理她,只是一个劲的喝酒,等到小梅走后,才稍稍抬眼看了下依然紧闭的房门,口中含煳不清骂道,“臭小子。” “呃~”秦柯在一阵酸疼之中醒来,挣扎起身时,不想肩头一阵刺痛,顿感无力又瘫软回了床上。 正在旁边收拾药瓶的齐煜听得床上传来的一声闷哼,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瓶,不小心撞的桌子一震,刚刚摆的差不多的药瓶又七零八落的倒在了桌上。 秦柯只觉得浑身无力,又软又疼,不一会儿脸上已经出了一层汗,挣扎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饱含深情以及关切的眼睛。 她微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无名?无名,你感觉怎么样?” 看着一脸痛楚的秦柯,齐煜心疼的慢慢将她扶起,又为她后面掂了两个枕头,让她自己靠在床上。 返身走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轻轻的将她拥进怀中,“来,先喝几口水!慢慢来~” 秦柯瘫软在齐煜怀中,没有办法,昨晚前后中了那面具人的两掌,身上又有多处刀伤。 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借力靠在齐煜身上,勉强喝了几口水之后,她顿时觉得嗓子舒服了很多。 “来,先躺下,再睡会儿吧!”齐煜本来是准备让秦柯再睡会儿,自己去伙房看看,炖品好了没有。 “成玉~”秦柯低哑着嗓音喊了一句,快到门口的齐煜,齐煜赶紧紧张的回身,看着床上的秦柯,“谢谢。” 她知道自己这身伤,应该都是经过齐煜处理过了,他能在紧急时刻来救自己,她真的很感激。 至于…… 自己的女子身份,成玉本身就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她更不应该矫情。 齐煜看着满眼感激的秦柯,淡然一笑道,“先睡会吧,我先去伙房看看。” 睡意朦胧中的秦柯,感觉耳边有细微的声响,接着便感觉一道打量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身边扫视,有人进来了,而且这样强烈的感觉应该不是齐煜,是其他人! 秦柯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就看到床顶上正挂着一名男子,是的,的确是床顶上吊着一个男子。 她先是心中一惊,以为是昨夜相府的人追查到了这里,心中又急又惊,只是那人却是没有任何动作,更是没有恶意。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大眼瞪着小眼。 “喂,你怎么不惊讶啊!”男子声音很是清冽,看模样,年纪也不大。 长相嘛,秦柯一身伤,到也没心思去观察,只能说不似齐煜连勛那样白净的俊秀小生,他周身的气质带着一丝江湖草莽的狂野气质。 既然没有恶意,那该是齐煜认识的,索性闭目养神,当真是累极了。 男子看着已经无视自己,快要昏昏入睡的秦柯,忍不住出声,“喂,问你话呢?”昨晚可是他捨命相救的。 “嗯,我累了。”床上之人懒懒的回答,姜蒙义见秦柯这般,倒有几分意思,不免又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说实在的,床上这个人,面色黝黑,长的嘛!也就一般般。 此人性情,倒有几分可爱,正想再逗着他说两句,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齐煜端着一只药盅走了进来,姜蒙义立即噤声,对着已经睁眼的秦柯打了个手势,让他别泄露了他的踪迹。 秦柯也不反应,只是微微侧头看着已经走到床边的男子,苍白的面容上抹上淡淡的笑容。 “吵醒你了?要不要喝点药汤,这样对你内伤好点。” 秦柯听着齐煜如此温柔的看着自己,一时有点不自在,微微红了脸,只是因为脸上抹了药膏的缘故没有显现出来。 倒挂在床顶上的姜蒙义,忍不住眼冒讶然,这傢伙每次见他都是一张死人脸,几时对他这么温柔的讲话了?齐煜疑惑的看着秦柯示意的眼神,往床内一看,就这样对上了两眼火星直冒的姜蒙义。 “你给我下来!”齐煜一见姜蒙义,顿时收敛了笑容,板着脸冷声道。 被人当场抓包,姜蒙义也不尴尬,翻身下床。 凑到桌边看了看药盅,往里瞅了瞅,嬉笑道,“哎呀,成玉啊,不要那么看着我嘛!小爷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来看看自己昨夜到底救下了什么人而已嘛!嘿嘿~”秦柯听此,讶然,是他救了自己? “姜蒙义,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旁门左道的樑上手段,在我府中蹿来蹿去。” 齐煜似乎没有听见姜蒙义的解释,只是觉得打扰到秦柯休息了,想到这,齐煜顺手扶起秦柯,另一只手朝着姜蒙义的方向一摊,姜蒙义看的撇嘴,手下却不停歇,将药盅端了过去。 “以前小爷不也是可以吗?”姜蒙义嘴里抱怨,他与齐煜认识许久,齐煜待人也一向宽容,这府中从不限制自己的自由,如今倒是头一次为了一个黑小子,埋汰自己。 齐煜自然没有理会姜蒙义,他这嘴里抱怨,眼里含的都是一些算计人的得逞,相处这么久,也算知晓他的脾性,不拘小节,不易动怒,还有……
第73页 “那梅子酿,味道可好?” “好,当然好,嘿嘿,算你还,嗯?你别撇开话题啊,你今日这般对我,小爷我可记着呢,日后,怎么也得拿三坛好酒来赔罪!” 姜蒙义是顺着竹竿就会往上爬的人,他这一声最在意三件事,一是他的刀,那是陪他走江湖的生死知己。再则便是朋友,行走江湖,义字当头。这最后嘛,也就是一壶浊酒走江湖。 “嗤~”秦柯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觉得特别有意思,忍不住笑出声。 齐煜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秦柯,苍白的面容微微有了一丝光彩,轻轻的对着汤药吹了吹,递到秦柯口边。不再搭理一旁的姜蒙义。 姜蒙义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啧啧地感嘆不已,齐煜见秦柯面露囊色,似有几分尴尬,赶紧一个犀利的眼神射向一旁那人。 姜蒙义立即噤声,耷拉着脑袋出门了,临出门前,还对着秦柯他们摆了个鬼脸,匆匆跑掉了。 -------------------------------------时----------间-----------------线------------------------------------------------------- “秦无名,还没回来吗?” 连勛坐在大厅之中,硬声问着底下的小草,都已经快一日了,她居然还没有回来。 小草立在堂中,低着头不语,她在门口守了一天了,也不见公子身影。 此时连勛再问,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他已经问了好几遍的答案。 “那,”座上的连勛一句话只说出一个字就停住了,似是想到什么,眼底一片郁色。 “你先退下吧!” “此事,不要宣扬出去!下去吧。” 小草看着突然见变了神色的主子,心底疑惑,也不敢表露,听到主子放人,赶紧往外退去,却在走倒门口时,又被叫住。 等小草出去后,连勛才唤出了暗处的夜纱,在他耳边低低的吩咐了几句,就独自出门了。 今天是禹王的出殡之日,不管他再怎么不想参与,作为禹王生前挚友,以及这个黎国的郡王,他都有着不得不出席的理由。 至于那个人,连勛一想到她,眼底郁色更浓,让一旁的夜纱瞧了,心中不由害怕,也不知哥哥和青鸢两人去执行什么任务,让主子如此生气,他们是隐卫,彼此之间的任务不能互相透漏,这是规定,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 她只接到哥哥的消息,让她前来禀告主子,想到自己刚刚说的内容,难道这件事和秦无名有关? 是了,到现在也没瞧见这个秦无名现身。 看主子神色,这件事似乎不是她该过问的,随即收敛神色,退出了房间。 此时留在房中的连勛,心绪沉凝,按理说,秦无名作为一个御前侍卫,官从三品,应该也须出面,虽然他还没有任职。 而且,丞相府昨夜出了刺客一事,就怕许牧拿此事做文章。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伤的怎样了,到现在还不回来。一想到秦无名可能会因此受重伤,连勛不由地生出一股怒气,从来还没有人刚违背自己,一个不听命令的奴才,那就失去了她自己的作用! 他抚着胸口,告诉自己,他是在为不听命令而坏了他的计划的青鸢而生气,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连勛心中一阵起伏,眼中更是孕育着复杂的情绪,这情绪导致他慢慢的失了神,直到门外传来下人的提醒声,才微微回神。 今日,他换上了一件十分素雅的锦服,禹王逝世,他要许久都不能再穿那些色彩名艷的服饰,而见惯了着华衣锦袍的永安郡王,那些平日里的下人不由地为主子这一身素服所惊艷,银丝翻滚沟边的素色,反而为他褪去平日里的明艷,华然,反而衬得他更加儒雅,内敛,如翩翩君子,遗世独立。 “走吧!”连勛瞥了眼一旁有些愣神的婢女,眼底闪过一丝厌弃,生平他最讨厌有人对着他流露出那令他厌恶至极的神色,而立在一旁一直跟随连勛多年的夜纱见此,心中嘆惋,看样子,这小丫头留不住了。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连勛着一身素服,进了皇宫。 第43章 伤愈归来,无端怒气 秦柯在齐煜的别院之中休息了几日,内伤虽然还没好,但刀伤已是渐渐好转,感觉下床活动时,心口那里有点闷疼,左肩那一块儿比之前的麻木要有了一点知觉,只是酸疼感更甚从前。 这日黄昏,秦柯终于走出了窝了几日的房间,想起自己好几日没有回郡王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到现在都没人来找她,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出事,还是别的原因。最让她忧心的是自己怀中带着这个国家至关重要的机密图,明日便是进宫上任的最后期限,虽是一个从三品的御前侍卫,作为一名小侍卫,第一天就无故缺席,还是为人所诟病的。 最最关键的是,兰溪,她那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他,但是一切又回归了原点,她再次将他弄丢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绝望惨白的面容,那样的让人揪心。 也许这次更加棘手,那晚的黑衣人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她应该不是许牧的人,不然也不会引来那些护院。 可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也确确实实是许牧,那两人立场也不像是无关之人。 那他们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兰溪,应该说为什么有那么多要抓兰溪,他又是什么人? 她之前太过纠结于兰溪的痛苦遭遇,是不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讯息。更何况,如今兰溪又下落不明,许牧那里是不是已经不需要再去了。 只是…… “嘿!” 落香园的后园之中,秦柯呆呆的立在那里,望着园中正盛开的秋菊敛眉深思了许久。 突然,被一旁突兀窜出来的姜蒙义拉回了思绪,看着此刻在她眼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姜蒙义,又是一阵无语。 想不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圣手竟是这个顽童般的男子,而且还和药仙一个德性,嗜酒如命啊。 刚开始知道姜蒙义的神偷圣手的身份,着实让她有点意外,毕竟一开始她以为会是慕飞那个傢伙,只是在她还没来得及问时,她已经知晓了真正的神偷圣手,这两个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干嘛呀,难得出来透透气,怎么竟是发呆啊,也不知道你小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还有啊,成玉那个傢伙整天伺候着你,说实话,小爷很好奇呢?喂,你到底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啊?” 又来了,秦柯第一百零一次无视姜蒙义的话,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那日又被齐煜赶出门后,似乎就黏上了她,一有空就来找她聊天。 “姜公子,在下可否向你请教一件事情?”秦柯认真的看着对面嬉笑的姜蒙义,她想要知道,一年前关于乔老爷夜明珠被盗一案。 然而此事事关个人隐私,不知眼前这个人会不会介怀,此事在秦柯心中盘旋已久,今日不得不问。 “恩?什么事?”姜蒙义本就打算与秦柯相处相处,这两日相处,倒觉得眼前人,个性方面比那个成玉合他口味多了,今日是抱着结交的心思来的,听得秦柯询问,当然是无比愿意的。
第74页 “有什么事,你就问吧,不过叫什么姜公子实在是太见外了,你即是成玉的朋友,那便是我姜蒙义的朋友,你就和他一样叫我伯牙吧。” 听得此人话间意思,素知江湖人的习性,也不推脱,不过这伯牙,起的字倒是文气的很。 刚要说话就被姜蒙义引至园中的小亭中,身带内伤,着实有点体虚,一到厅中,就被姜蒙义扶到凳子旁边。 秦柯心中感激,觉得此人也许没有表面上的放浪不羁,心中直嘆此人心思挺细。 秦柯哪里知晓姜蒙义的心思,他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害怕她再站下去晕倒了,这样的话,不仅他没法交差,也肯定会被齐煜那傢伙狠骂一顿,今天可是自己在他面前拍胸保证了,要好好照顾秦无名的。 “多谢。”秦柯真诚的道了声谢,终是问出了一年多前的事情。 虽然结果是她心中早已猜测到的,此刻她还是不能接受,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理解。 那个时候的她才入京不久,何以就惹上这样的事,这一切实在是难以接受。 既然那珠子不是姜蒙义拿的,那乔仕诚又怎么会突然暴死在家中,还有就是第二次那段奇怪的旅程,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又是谁? 他之前问过齐煜,知晓这件事和许牧有关,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现在仿佛就困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夜色慢慢瀰漫了整个大陆,初秋的月亮已经慢慢高悬。而在这静谧的秋夜里,两辆马车疾驶出了帝都的城门。 而在如此深夜出门,竟没有任何守城的侍卫阻止,在最后一辆马车使出很远之后,那守城的两个人才躲到暗处,将晕倒的两个小将拖了出来,向着城楼上的那个将领打了个手势就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主子,”乔仕诚见许牧正在自己的密室之中,发着呆,默默的迈了进去,跪在了地上。 “属下无能,还是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下人回报说先后看到两名刺客出了密室,只是……” 他这两日一直都在打探消息,那两个人仿佛就像消失了一般。 “仕诚,你跟了我多久了?应该知道,我从不养废物。这次,你着实让本相失望,念你多年的衷心耿耿,只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让本相失望才好。” 许牧阴执的眼睛里泛着冷冷的寒光,这几个人,他一定要找到,竟然知晓他许府的密室,更是轻而易举的闯进来,这密室之中藏着他诸多秘密,有一些是连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乔仕诚也不曾知晓的,该死的,这些人必须除掉。 许牧手背青筋暴起,脸色铁青,看的一旁的乔仕诚心中顿寒。 “派出五鬼,让他们布下天罗地网,活要见人,就算死,尸体也要给我找到带回来。” 五鬼?主子居然为了两个蟊贼花费如此大的力气,乔仕诚怀着复杂的心绪出了密室,自己跟随许牧也有几十年了。 当年自己国破家亡,背负血海深仇,一路护着小主人逃窜,终是负伤晕倒在路边,遇上了当时还是一名平凡的世家公子的许牧,被他带回府中医治,方存活了下来。 他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知晓知恩图报的道理,便留在了许牧身边,这一留便是四十多年,见证了许牧由一名平民一步一步登上了如今的丞相之位,两人也算是知己。 也许他这样的人在许牧心中也不过是棋子一枚吧,毕竟当初他可是准备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他交涉的棋子,不过被那个小皇帝给搅黄了而已。 都说伴君如伴虎,如今他在许牧身边,他似乎也是处在时刻危及生命的险境。 他还有重任在身,必须要找到失散多年的小主人,虽然许牧待他有救命之恩,这么多年为他疲于奔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眼下的局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看许牧的神色,他也是没有真正的信任他吧,乔仕诚带着怅然的神色,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随着相府的后院的夜空上就冲出五道光影,相府的后院的后山上就闪现出五道黑影,乔仕诚微微吩咐了几句就和那些人一些消失在了后山。 秦柯是在夜色刚绛的时候回到郡王府的,之前她与姜蒙义谈完话之后,两人就一直在等着齐煜归来,说来也奇怪,从早上开始,自己就一直没有见到齐煜。 直到暮色四合,齐煜才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别院,知晓秦柯要回郡王府也没有多加阻拦,还亲自送了秦柯回了郡王府,一路上也没有多说话,他这几日估计是累了吧,她也就独自闭目养神。 到了郡王府,直到掀帘,下车,一看,原来是郡王府的后门,心中一思量倒也明白了其中道理。 车旁的齐煜早已下车,准备伸手扶她下来,毕竟是带着伤的,却被秦柯婉拒了。 既然不能被人知晓自己这几日未回郡王府,那么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受了伤。 她强忍心口翻涌不息的疼痛,故作自定的下了马车。 见她如此隐忍,一旁的齐煜又如何看不出,眼中更是慢慢的心疼。 天知道,他多想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若不是连勛…… 一想到那个人,齐煜脸色顿时复杂起来,只因秦柯在身边,他很快收拾了情绪。 后门是小草开的,见到秦柯既没有平时的大惊小怪,也没有平时的多嘴,默不作声的关了门,怀中抱着一大堆齐煜送来的伤药就随着秦柯回了房。 见到连勛坐在自己房中,秦柯一点也不惊讶,自己这几日突然失踪,他既然没有派人寻找,又让小草一个人在后门给她开门,定是知晓了全部事情。 秦柯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齐煜那张疲惫的脸,肯定又是那个温柔的男子帮她办妥了。想不到自己在这世上,竟还有人这般对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连勛见秦柯虽是一脸自然的进了房间,但从她依然苍白的脸色,也知道她此次恐怕伤的不轻啊。 摆手遣退了小草,看着桌上装满药瓶的包袱,连勛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继而望着已经无视自己走到床边的秦柯轻笑了一声。 他这几日担心她,暗中到处派人找她。她倒好,也不知道派人来知会一声,要不是今日下午齐煜来见他,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知晓她的消息呢! 此刻见到自己,居然也是连一句话也没有,这般无视他的存在,很好。 越想心中越愤愤不平,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又瞅了瞅秦柯如今的狼狈样,忍住心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佯装轻松的打趣道,“我说师弟,你可真能折腾啊,才几日没见就成了这副德性?” 秦柯听得连勛此时的调笑,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这个人这个时候还要明知故问吗? “真是对不住了,王爷,小的这副德性碍您眼了。只是,小的今晚真的累了,还请您就放过我吧!” 秦柯无心再与他斗嘴,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就慢慢躺床上休息去了。 这样的身子再熬夜与这只狐狸斗智斗勇,明天看样子是去不了皇宫了。
第75页 连勛听得此句,眼中暗芒顿显,可马上又恢復了一片清明。 “也罢。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师兄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师弟,可要早点睡啊!” 说完就回身准备出门,眼睛不经意间又瞥到桌子上的药瓶,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怒火,在经过木桌时,宽大的衣袖似是如平常一般不经意的一扫,只听得“砰”“啪”的几声,惊得正逼着眼睛的秦柯,反射性的起身,牵动了伤口,少不了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待她缓过神,恢復过来,循着声音望去,就见连勛一脸歉色的看着地上已经摔碎的药瓶,又瞥了眼秦柯的方向,委屈道,“师弟啊,师弟,你一定要相信师兄,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柯快要气结了,那样子是无意的吗?难道药瓶还能自己长腿跳到地上吗? 秦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连勛,脸色却是硬了不少,这个人嘴上说着抱歉,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快意是什么! 她只是内伤,还不至于眼睛也出了问题。 这个人还是他的师兄吗?就这样看不得她好?就连受伤了,还要来撒把盐。 心中冷冷的自嘲了一回,与他相比,齐煜简直是好过很多,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将这样的人当作亲人。 “天色已晚,王爷还是请回吧!” 连勛看着秦柯脸上一闪而过的自嘲,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是一向自恃可以控制的很好吗? 怎么还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居然为了一时的冲动,做出这样的事来。 看到秦柯那样疏离的表情,他想要道歉的话硬是堵在喉咙中。 冷着眼看着已经闭眼睡觉的秦柯,僵硬的出了房门,就那么在意齐煜送来的东西?难道他府中没有药品治他的伤? 第44章 结成盟军,突降圣旨 等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离开之后,秦柯才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床顶。 今日下午与姜蒙义谈话的内容,让她想起了诸多疑点,也许乔仕诚并没有死,既然姜蒙义没有去偷过乔家的什么珠子,那极有可能就是乔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他是为了演给谁看呢?为什么呢? 这乔家和许牧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许牧盗了那什么边疆布局图,是为了与南玉通敌,那那次所谓的押镖,其实是掩人耳目?真正的就是去南玉送东西? 那那次的神秘人与这次袭击他的,难道是同一个人? 他们与乔家与许牧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阴谋,阴谋啊,秦柯向来对这些东西敬而远之,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卷了进来。 忽然窗外一丝异动,她心中直觉是连勛那只狐狸,但是一想到连勛深不可测的身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发现,等见到立在屋中的来人时,秦柯瞭然,最近没有佩戴手环,倒是疏忽了。 “在这屋里待了多久了?”慕飞见秦柯对于自己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也只是玩味的笑道,“放心,才来,这看似平常的郡王府,没想到高手众多啊!” 慕飞一脚搭在凳子上,看着已将斜靠在床上的秦柯,捡起一块糕点,随意的吃了起来,口中还含煳的问道,“作为老乡,我只是来看看你。本来呢,你是警察,我是贼,我们啊,是不可能成为什么友军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我们的身份了。” 似乎是才闻到房间里的药味,惊奇道,“哎呀,你这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呀?可别还没等到我们找到极光神珠,你就挂了啊!” 看着此刻滔滔不绝,坐姿不雅的慕飞,秦柯扑哧一声笑了,惹得慕飞投来疑问的眼神。 “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 接着秦柯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慕飞,见慕飞接过去了才继续说道,“这是我前夜在许牧家的密室里发现的。你看看这是什么?有用的话,你就拿走吧” 慕飞看着手中的图纸,眼中闪过喜色,竟然是边疆布局图?!这和之前他在承王府偷到的一样,想到小皇帝现在手中的已经有了两块,现在又有一块,现在就剩下一块图,便能凑齐这边疆布局图了,那么他们的交易也就快要结束了吧。 “这就是边疆布局图,不过,听说许牧府中戒备森严,也不知你是如何拿到这图的?”幕飞之前就潜入过许牧府邸,守的密不透风,作为神偷的她都没办法全身而退,秦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到了?而且她确定,这就是真图。 如何拿到的?秦柯不知道幕飞心中所想,更不知这许府到底有多森严,要是跟幕飞说,她是捡到的,或许她也不会相信吧。 是啊,这确实是她捡到的,就在她进到密室探寻兰溪下落时,在两人离开的地方,她捡到了这张图,当时也不过是听他们说什么边疆布局图,她并不曾见过,不过一个密室突兀地出现这些东西,她觉得可疑就收下了,没想到这竟是一块边疆布局图。 “怎么拿到的,你就别管了,既然这是边疆布局图,我们的协议中正好有这一条,那你就拿给黎天赐吧。” “哟,还保密?”幕飞面对秦柯的保密也不恼怒,将图折好塞进怀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搭着二郎腿,神色调侃。 “你们只要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替你们找到边疆布局图,你们帮我寻找极光神珠,事成之后,你得跟我走。”秦柯不太相信幕飞的为人,此人在现代就狡猾的很,与她协议,秦柯心里隐隐还是有点不放心。 “知道了,你这人什么多好,就是防备心太重,一点也不相信人,我幕飞以前虽是一个小偷,但答应过的事,绝不反悔,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幕飞懒得理会秦柯的戒备,这做警察的都这样吗?见人都怀疑,还有没有爱了? “话说,这两日,你是受伤了啊,之前有一天夜里来看你,也没见着你人影。不过说实在的,你是我见过的警察里,办事效率最高的。”幕飞随手在桌上的果盘里挑挑拣拣,秦柯受伤应该和许牧有很大关系,这警察办事就是靠谱。 秦柯微微笑了笑,“不过是巧合罢了,我明日便要进宫任职,但是这次受的伤似乎有点重,只希望不要惹人猜忌就好。” 秦柯慢慢抚向自己的肩头,幸好是齐煜及时赶来,不然真的是要毙命了。 “啊,这样啊,放心吧,这种事,就包在我身上,作为盟军,我还是会关心彼此的利益安全的。” 秦柯淡淡的嗯了声,就倒床睡觉了,慕飞也识趣,今晚本就是随意来看看自己这个盟友,想再彼此了解了解,看她这么爽快的把这个国家的重要机密就给了自己,看来自己也该多点信任才对。 翌日一大早,秦柯就想起床去进宫面圣,好不容易忍着疼痛起了床,穿戴好侍卫服,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秦柯暗笑,定是小草那丫头,一大早风风火火,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不一会儿,拍门声随之而至,“公子,公子?你起来了吗?宫里来人了!”
第76页 宫里的?难道是慕飞那傢伙?也不多想,正好已经打扮妥当,对着门口的小草露出淡淡的一个微笑,虽然面色有点苍白。 刚行至前厅,就看到大厅正中站着一个太监摸样的宫人,而连勛此时则正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看见秦柯进来,只是眼色无波的瞟了一眼,想起昨晚两人的不愉快,秦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唿了。 大厅中的小太监一见来人,就迎了上去,叫了声“秦侍卫!”秦柯记得之前去宫中时,就是眼前这个小太监带的路。 好像叫什么小于公公,那个时候不是叫自己秦大人来着。 这古人的来往交善,往往都可以从说话之间体现艺术。 秦柯也不计较,自己对于名利这种事本就不在意,轻声唿了声,“小于公公。” 见秦柯还记得自己,又对自己如此礼遇,想到自己这次带来的圣旨,心中微微有些过意不去。 “秦侍卫,接旨~!”秦柯听的小于公公宣旨,想也没想一掀前摆,慢慢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前侍卫秦无名,不识宫中礼数,于几日前冲撞承王殿下。但念其初犯,又是新婚在即,朕特免其冲撞皇室之责。但令其拘于郡王府内半月,熟读宫中礼仪典范,不得出府半步。由郡王连勛亲自督促,钦此!” 小于公公一口气将圣旨宣完,等秦柯领旨之后立即扶起了她,回头又对着连勛说道,“王爷,皇上还有一道口谕,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连勛略显意外,也没有多说什么,望了望小于公公身后的秦柯一眼,见其正瞥向他处,就领着小于公公进了内院。 秦柯见没什么自己事就回房了,还算慕飞有点良心,知道让自己休息半个月啊。 只是冲撞承王?难道是那日在小园中自己一时走神那次,好吧,虽然是藉口,但是被小皇帝用圣旨的方式读出来,倒显得有点分怪异,这似乎也是一条可以掉脑袋的好藉口。唉,完全是没有人权的古代啊。 黎红颜是在第二日住进郡王府的,当时秦柯还在睡觉,知道午饭时分,看到桌边的人,才知晓她也被皇上送进了郡王府。 秦柯看着桌边明显瘦了很多,没精打采的黎红颜,疑惑的看向旁边的连勛,张嘴准备询问,不想被连勛的一句话差点噎死,“食不言寝不语,秦侍卫谨记!” 秦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平时很闹腾的黎红颜却没有半分反应,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碗中的白米饭,也不吃菜。 “来,红颜,多吃这个,是你最喜欢的鱼香翡翠。” 不顾连勛投来的警告眼神,秦柯心疼的为黎红颜夹了口她平时爱吃的菜。 黎红颜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像秦侍卫这样不听训诫,恐怕下次又冲撞了那位皇亲贵戚,就不止是禁足那么简单,到时可会连累整个郡王府!” 一旁的连勛冷冷的说着,秦柯大感意外,他今天是怎么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对劲,一个劲的拿话刺她。 秦柯闷闷的吃了几口就回房了,这个郡王府到底哪里金贵,自己要赖在这里,秦柯冷冷的扫了一眼,也许等拘谨解除了,自己应该去找房子住,她有手有脚,没必要在这里受人冷眼。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在这里,隐私太少了,还总感觉自己被人监视着。 等秦柯被自己气跑之后,连勛便命人将黎红颜送回了客房。 黎红颜因为自己的同胞皇兄黎贤裕的去世,最近一直在闹情绪,人也瘦了一大圈,黎天赐才将她送到郡王府中。 看到如今日日渐瘦的黎红颜,连勛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黯然,可是在旁人还来不及发现时就已经淹没在低垂的眼帘之中,只是黎贤裕…… 连勛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而却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切又恢復了自然,仿佛刚刚压抑的氛围不復存在。 回到书房时,房中已经有人在等着他,看清房中之人,连勛平静无波的眼睛微微动了动。 “你怎么来了?” 青鸢已是眼角微湿的与连勛对视着,许久房中才响起了对话。 “主子。”女子声音晦涩,虽然哽咽,却没有留下任何眼泪,她知道连勛不喜看人掉眼泪。 青鸢眼眸深邃的盯着眼前已经越发俊朗明媚的男子看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快要忍耐不住,眼露厌色时,才缓缓偏转目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连勛。 “主子,这是灵沅姐姐,让我送来的信件,我” “好了,你退下吧。”青鸢似乎还想解释什么,被连勛一阵打断,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自然也知晓他的脾气,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来看他,即使知道他会生气。 “青鸢告退。”女子无奈地望了一眼屋中的男子,眼中含着不舍。 “慢着!” “以后不要再擅自出现在我面前。”就在她快要出房门时,突然被连勛叫住,顿时眼露大喜,只是不待她转身,连勛后面的话如一盆冷水将她满腹神情淋的七零八落。 连勛自然知道青鸢是藉口灵沅的事来见他,她的心意,他瞧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不屑一顾。 作为一个隐卫,一个杀手,除了服从,她不该存有其他心思,他留着她,没有杀她,那是因为她还有用,但是这样一直挑战他的极限,可不是好事情。 第45章 遗孤太子,惊起波澜 南玉国太子赫连云城回归的消息,是在十几日后传遍到黎国朝堂的。 当时,秦柯正在自己的房中,细读着关于这个大陆的歷史。 这几天,小草送来的药汤,虽然和她在落香园喝的差不多,但不知为什么,秦柯总感觉药效要比之前的好很多。 至于味道,其实她根本不在乎,自从失去味觉,吃什么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这几天,秦柯已经可以活动活动自己的肩膀,伤口也已经结疤,心口还有细微的闷疼,但睡过一觉之后,精神就好了很多。 当然这几天不用见到那只狐狸,自己的心情不知好了多少,病情自然也会好转。 至于,那南玉国的太子的事,秦柯也只是意外得知,不过关于这个南玉国的太子,自己还是略有所闻。 赫连云城,南玉国先皇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却是民间女子所生,当年身为廉亲王的赫连庆与一民间女子相恋,二人私定终身。后来因为宫变,没有见证自己的儿子的出生就匆匆赶了回去,只留下了信物。 那名女子便独自抚养孩子四年,仍不见爱人归来,忧思成疾而终花落人世,而她的孩子寄养在一户人家。 当时廉亲王是微服私访,并不曾表明身份,回宫之后,被迫娶了现在的皇后陈玉兰,一生无子。 只是在他知晓自己还有孩子时,已是在战场上,终于在一次弥留之际,召见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十七皇弟,秘密传了密旨。 令其暗中寻找太子赫连云城,但朝中势力交杂,此事不得言明,何况先帝驾崩,皇后无子,朝中亲王暗中窥伺。
第77页 赫连琛一面想方设法应对各种试探,一面暗中极力寻找自己的皇侄。 没想到这一寻找,直到今天的太子归朝,已经过了十年。 十年啊,秦柯感嘆的不是这个太子的曲折人生,而是对于那位王爷充满了敬意。 这样一位先皇嫡亲王爷,没有藉此□□,还一心寻找自己的子侄,这份心胸真是非常人所比。 不过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放下手中书,从一旁抽出几张白纸,开始给她那个许久未见的药仙写信,这几个月实在太忙,希望要老头别生气才好啊。 一想到那张童颜生闷气的表情,秦柯就不禁莞尔,还是谷中生活好啊,至少那样可以远离尘世的纷扰。 写完信,秦柯又给齐煜回了封,她虽然被拘谨在郡王府,但与外界还是可以联繫的,关于那个太子的事,当然也是齐煜告诉她的,迟早要进宫,多了解了解别国歷史也是好的。 -----------------------------------时---------间--------------线-------------------- 树荫遮蔽住这座繁华的宫殿,此刻沉浸在烟雨濛濛的景色之中,显得别样的情调。只是突然从殿中传出的一声巨响,破坏了这神秘朦胧的美感。 大殿之中正立着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人,旁边跪着一个哆哆嗦嗦的黄衣丫鬟,而在她的旁边则是一堆破碎的上等瓷瓶碎片。 只见那名贵妇人满脸怒色的抓起桌边的一只茶杯,就直接朝着地上的女子面上砸去。黄衣女子吓得不敢动,苍白着一张脸,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迎头一击。 茶杯在快要冲向丫鬟的面目时,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黄衣女子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刚劲有力的手从眼前划过。 “你先下去吧!” 陈玉兰没有听见茶杯碎地的声音,抬头一见来人,立即收敛了怒容,冷声唿退了地上的丫鬟就转身坐在了长椅上。 “娘娘,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殿中的男子一身墨色锦服,大约三十多岁,一双精緻的丹凤眼中闪着玩味。一边整理着自己微微淋湿的衣摆,一边打趣的看着长椅上的女人。 “哼!你又不急了?”陈玉兰抬眼瞥了男子一眼,男子自是知晓关于太子赫连云城的事,此时冒着大雨前来,当然不是闲逛的。 看着女子的娇嗫摸样,心中虽然一阵厌恶,表面上却是一派清风揽月,为了南玉的玉玺,即使面前是个高龄老妇,她也要笑脸相迎,更何况眼下还是位风韵犹存的皇嫂。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殿中只有他二人,男子见此,便几步上前坐在陈玉兰身后,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撩起女子肩后的长髮,缓缓的凑近女子的颈后,滚热的唇瓣四处流连,直到听见女子的娇喘,才真正的烙下一个吻。 陈玉兰只觉得颈部一阵瑟缩,那里滚烫不已,已是动情,水汽蒙蒙的回眸娇嗫道。 “瞧你那急-色样儿?” 手下却直接抱住了男子的颈部,将男子的头部紧紧的按向自己,送上了一阵香~吻。 “别急。”就在男子准备进一步时,被陈玉兰抬手挡住。 “此时,你来看本宫,不会只是为了欣赏着深宫的美景吧?”陈玉兰眼神潋滟,魅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抬起青葱如玉的縴手,轻轻地抚着男子的面容。 男子哪受得了她这一番勾-引,当下便欲去脱陈玉兰的衣服,却又被她拦下,当下有几分恼怒。 “急什么,我们暂且先说正事。” “我这正在办正事。”男子不顾陈玉兰阻拦,一个转身将陈玉兰压在身下,一双手放肆地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下游走,引得陈玉兰一顿娇喘。 “啊,慢些,慢些,不知王爷可-,啊,可听了坊间那些个传言,呃,啊~”陈玉兰被男子吻得情绪紊乱,却还是坚持不懈地想要把近日听见的传闻说与他听。 “不知,皇嫂,说的又是哪一桩?”他当然知道陈玉兰说的是谁,又是什么事。 不过就是赫连琛与那个赫连云城的事,呵,这两个叔侄简直就是贼鼠一窝,说什么十年寻侄,遗落民间的皇子,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年,赫连庆偷偷将他养在宫外,什么临危託孤,不过都是为了让赫连云城顺利登位罢了。 “你莫要,莫要,啊,莫要装傻,除了赫连云城还有谁?”陈玉兰见男子装傻,张开一张红唇反咬了他一口。 “啊,皇嫂是属小猫的吗?好好,皇弟错了,皇弟错了。那叔侄俩就是两只狐狸,狡猾着呢?十年寻侄?呵,这两人怕是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在哪吧。”男子眼眸闪过一丝阴郁,嘴下却是不停,一直在女子身上游走。 “呃,当年若不是兰思奕,啊,啊,那个贱人,那个小杂种早就被本宫杀了,呃,慢点,慢点。”本沉浸在女子身上的男子,在听到兰思奕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一顿,眼底蕴藏着一抹伤感,害怕被身下的女人察觉,更是加大力度,周边点火。 两人一阵急切的拥~吻,喘~息声,夜语声,交织一片。 许久,陈玉兰才抬手挡住了男子欲来掠夺的唇瓣,狠狠的喘息着,男子也不着急,微微带喘的看着女子已经香肩半露的雪白肌肤,微眯的丹凤眼中含着浓浓的情~yu。 “难道你府中那些侍妾,还不能满足你堂堂的南玉国的王爷?恩?” 陈玉兰慢慢缓过气,雪色的藕臂轻抬,在昏暗的大殿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精心修剪的美指,轻轻的,慢慢的,划过男子不断涌动的咽喉,又自男子胸下,一路往下,嘴中虽是询问,看似拒绝,眼中却是勾魂的魅丝。 直到指尖随着男子越来越起伏的胸~脯慢慢滑至腹部,正欲向下的手被男子一把窜在怀中。 “哪及娘娘你有情~趣!” 男子猩红着一双眼,全身散发着强烈的危险信息,还没等陈玉兰反应,就听见“撕拉”一声,男子已经将女子挂在半腰处的纱衣撕开,陈玉兰欲拒还迎的嗲声顿起,不过也就直来得及一句打情骂俏的话语。 男子只是低语了一句妖精,翻身一把将女子压在了长椅上。 不一会儿,殿中就此起彼伏的□□声,夹杂着欢愉与兴奋在壮丽的大殿之中迴荡,但殿中的活色生香,柔情蜜意,都被殿外突来的暴雨声所掩盖。 ----------------------------------时------------------间------------------线--------------------------------------------- “城儿,你如今回朝的消息,想必已是传遍大街小巷,有些事情,你必须做好准备。”赫连琛看着此刻脸色有些许苍白的“赫连云城”,还是担心的提醒了一句,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小厮吩咐道。 “你先扶你们公子下去休息吧,赶了许久的路,怕是吃不消,待会找个信得过的御医瞧瞧。本王还有事情处理,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赫连琛看着眼前的男子,仔细吩咐好之后,带着无奈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一旁的小厮赶紧扶着已经微微出汗的男子进了房间。
第78页 ----------------------------时-----------间--------------线---------------------------------------------------------------- “王爷,又有什么事吗?” 下午秦柯写完信之后就躺在床上睡觉养神,今天是最后一天,自己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的。 想到明日即将进宫,心中不知为何涌出不一样的情绪,也许是觉得不再是一个人的原因吧。 还有一件事,秦柯想到此处皱了皱眉,她之前和那个许仙儿的约定,如今已经逾期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感觉脑中突然闪现一大堆的麻烦事,秦柯心中一阵烦躁,索性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看着门口一脸分不清情绪的连勛,秦柯先是疑惑,继而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漠然。 连勛这次也没有计较,嘴角微微一扯,轻笑道,“怎么,连门都不让师兄进了。” 看着此时一脸正经的连勛,越来越发觉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又侧头望了望门口如瀑的雨帘,无奈的站到一旁,给连勛让了道。 “王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秦柯还是重复了一次之前的问题,因为她实在想不到这个人会没事来看自己。 “呵呵,师弟你的脾气还是没变啊!” 连勛低低笑了一声,秦柯正想刺他两句,却见连勛勐地抬头,面露难色,“无名你,”连勛望着一脸不耐的秦柯淡淡出声,而秦柯却是狐疑的看着他,如果她没记错,这是这只狐狸第一次认真的叫自己名字。 “你,是真的打算去皇宫吗?”连勛心中微有疑虑,秦柯这个人是他目前唯一没有弄明白的一个人,这个人从哪里来,又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 当初的他就是对于眼前这个无法看透的人抱有了极大的好奇心,才有了后来的相处,只是有些事并不是他所能做主的,即使很多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倘若他再给她一次选择,就这一次,他决定放手。 “恩?哦,皇宫啊,那是当然,明日不是要进宫復职了吗?王爷是有什么事吗?” 她都已经休了大半个月的假了,明天就该进宫,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啊。 连勛怎么突然今晚这个时间跑来问她这个白痴问题,还是那么认真地态度。 “那现在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你离开,你,”连勛说话吞吞吐吐,这次虽然没有说完,但秦柯已经知晓。 离开?去哪里,她千方百计的进宫不正是为了离开吗?秦柯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那样定定的与连勛在烛光下注视着。 借着灯光,秦柯才发现,连勛的眼珠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呈现灰褐色,而是有着淡淡的紫色。 秦柯看的奇怪,更凑近了几分仔细察看,原来他的眼睛真的紫色的,为什么会在白天的时候没有发现呢?真是奇怪。 “咳!”连勛看着此刻离自己极近的秦柯,闻着从秦柯身上撒发出来的淡淡馨香,一时内心起伏,忍不住咳了一声。 “啊哈,”秦柯也发现了此时怪异的姿势,赶紧往后退了大步,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鼻子。连勛浅浅勾唇,“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我?刚刚不还是在本王本王的。还有大晚上的就是过来问她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的?秦柯看着渐渐消逝在长廊的背影腹诽,也没多想就关门睡觉去了。 直到深夜,整整下了一日的大雨终于停歇了下来,朦胧的月亮也慢慢从乌云中探出了头,雨后的深夜,显得格外寂静。 郡王府中的一处房间仍然亮着一丝烛光,窗边的男子,还是白日里的那一套青松长衫。 突然房中的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等到连勛回头时,便见房中已经站着以为黑巾蒙面的女子,只是与一般的黑衣人不同,眼前这个女子用的却是一整张如渔网般的黑巾将整张脸都蒙住了,但从女子的脸庞和身型轮廓中可以看出,曾经的风姿绰约。 女子见到连勛也没有行礼,只是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摸出一块半月状的玉玦,久久的望着手中的玉玦,想要出口询问时,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 缓缓的唿出一口气,等心绪平静之后,女子才开口问出自从收到这半月玉玦后一直想问的问题,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只是看眼前的男子,虽然年轻,却是这黎国的皇亲,定是不会欺骗自己,恐怕是有求于她吧,但不管怎么样,只要知道铃儿的消息,那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心绪纠结了许久,女子才紧张的问出了口:“我,我,我能见见铃儿吗?” 连勛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深思纠结,紧握手中玉玦的女子,他并不急,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着。 直到女子发话,才露出淡淡的一个笑容,“恐怕不行,她目前不在本王身边。” 女子万般期待的等着男子的回答,只是结果…… “那,你要怎样才肯让我见到铃儿?” 女子也不拐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既然选了如此深夜,定然不是只为了碰个面,说上几句话。 “呵,前辈说笑了,不管怎么说,您也算是我的师母,徒儿怎有为难之理?” 师母?呵,女子冷笑,“不要跟我提那个人,我不认识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你是不是告诉他了这件事情?”女子心底没由来的一慌。 “哦?”连勛听到此处却是满脸兴趣黯然,“原来师父他老人家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呢?” 女子已是暗自懊恼,眼前之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却是城府极深,与此人打交道,却是要小心。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只要别再和那人见面,就可以了,这一生最恨的就是那个人。 “师母言重了,徒儿不过是想要拜託师母帮徒儿一个小小的忙罢了。” “好!我答应你,你最好信守承诺!” “呵呵,师母倒是爽快,也不问问徒儿要帮什么忙,就直接答应了?” 连勛神色玩味地瞧着眼圈的美妇人,岁月对她还真是宽容的很啊。 “我既已经答应,又怎会反悔,你这样磨蹭,莫不是诓我?”女子神色惊疑,以为自己受骗,怀疑他并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 “师母说笑了,徒儿孝敬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欺瞒?”连勛微微轻笑,嗓音愉悦,只是那妇人听得直皱眉头。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终是不放心的问出口,眼前男子这模样,让她莫名心颤。 “此事关乎一个人,就怕师母不愿。” “你别叫我师母,我可不是你师母,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何必在此打马虎眼?” 妇人被连勛左一个师母,又一个师母的喊得恼怒,这会让她想起那个人,她恨极的那个人。 “好好好,是徒儿的过错,那不如喊您毒娘子如何?”
第79页 连勛收敛脸上的笑意,只是语气依然愉悦,并不生气女人的话。 “你?!”妇人,不,毒娘子听见连勛竟然直接道破她当年的身份,大感意外,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调查的如此仔细,是了,他必是有备而来,知道这些也不意外。 “算了,你还是称唿我为相国夫人吧,要帮什么忙直接说,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在这猜谜!”毒娘子终是忍不住心底的怒火,她被眼前男子拐弯抹角地姿态,惹得很是恼火。 “如此,便好,连勛还望相国夫人帮在下拿到一件东西,哦,确切地说,是一本帐册,南玉相国大人的帐册。”连勛见妇人渐渐没了耐性,也不再绕弯子。他可是知晓她回大黎探亲,才一直等在这里呢,虽然她此行隐秘,不想外人知晓。 呵,怕是整个南玉还不曾知晓,他们堂堂的相国夫人,居然是个大黎人,倒是陈允情深的很啊,明知她是大黎人,还是明媒正娶了她,想来他的原配夫人去世以后,他内心孤寂了许久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没想到他要的是陈允的帐册,他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很好,连勛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凌厉的女人,还知道怀疑他的身份。 “呵呵,恕难相告。我是什么身份,与相国夫人没有什么关系,相国夫人只需知道,我帮你找到女儿,你帮我拿到帐册,一事换一事,公平的很。” “公平?谈何公平?”毒娘子嗤笑,当她是三岁孩童吗?他口中的帐册恐怕是关乎整个相国府的性命吧。 “看来相国夫人是觉得自己女儿连本帐册都比不上咯?”连勛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闪着坚信的光芒。 “呵呵,你倒是好计策,看来是得了那个负心汉的真传!”毒娘子恨得咬牙切齿,神情狰狞。 连勛没有接话,他还维持着一贯神色,但笑不语。 “我答应你便是,只是,”毒娘子终是无奈的妥协,女儿是她这一生所託,她不能再失去她,就算去死,她也愿意。 “我不管你什么目的,帐册可以给你,但是事后,你必须要保我母女□□命,护送我们离开,还有,留陈允一条命。” 就这样吧,被利用就被利用吧,等事情平息,她便带着玲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这一生,只有玲儿一个女儿,当年被穆童那个负心汉背弃之后,她便携女遁走,却在中途被仇家追杀,与女儿失散,这玉玦,毒娘子神色爱怜地看着手中的玉玦,这是当年玲儿满月,她亲手买的,不会错。 后来,她重伤晕倒在路边,被陈允所救,带回府中。 这些年她一直私下寻找玲儿下落,一直没有音讯,陈允与原配夫人育有两子一女,而她只有玲儿一个,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说到陈允,毒娘子眼底一片深沉,陈允这些年对她也不错,她也私下里运用她的毒术帮助过他,朝中那些不听话的大臣,都是服了她的□□,受她控制,她与陈允说不上爱或不爱,她依靠他生活,寻找玲儿,他利用她的毒术控制南玉朝廷,不过是彼此互相利用罢了。 “好,我答应你。” “你要是敢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毒娘子颌首答应,在离开前,又恨声威胁了连勛一回。 不过被威胁的人,丝毫也不在意,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勾起一抹邪笑,呵呵,该是讨回一切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要被锁…… 第46章 进宫赴职,红粉情怯 昨夜一场大雨将整个黎国沖洗的焕然一新,翌日早上,朝阳渐渐从山尖冒出,枝叶上微带的雨水,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缤纷的色彩。 秦柯穿戴好一切,深深唿吸了一口这雨后第一缕朝阳带来的独有的清新空气,心情愉悦的出了郡王府大门。 门口已有一名小厮在等,手中拿着一副马鞭,秦柯顺势看了看小厮身旁的白马,眼中喜色分明。 见秦柯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白马,小厮赶紧嬉笑着递上自己手中的马鞭,“公子,这是王爷亲自选的,王爷说,公子第一天进宫復职,若是马车,怕是要耽误时辰,让公子担了罪责,王府离皇宫还有不少路,就让小的准备了马匹,在此等候,您看可还喜欢?” 哦?那只狐狸?想的倒还周到,“恩,不错,替我谢谢你家王爷!驾~” 秦柯匆匆丢下一句,就驾马离开,身后却传来那小厮的唿喊声,秦柯拉马停住,侧首看着不远处匆匆跑来的小厮问了句,“可还有事?” “恩,公子,王爷还说,公子到了宫门口,不可纵马,门口自有公公带您进去。”小厮一边跑一边喊道。 “知道了!”秦柯回了一句,驾马远去,徒留下那小厮立在原地,愣愣的望着远去的俊逸身影,一边喘气一边自语道,“王爷还说,集市亦不可!” 秦柯虽然没有听到这最后一句,行至人多的地方,她自觉勒住缰绳,以免马儿跑的太急,误伤路人。 远远的就看到一位公公立在宫门口,秦柯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宫门口,秦柯立即翻身下马,顺手将马匹与马鞭交到了旁边的马夫手中,对着小于公公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唿了,这一套动作下来,倒是做的行云流水。 小于公公与秦柯寒暄了几句,就领着她去了一处作为休息场所的院落。 刚靠近门口,就听见里面一片喧闹之声,男子特有的粗嗓音,以及那种不言自明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等他们进了门,原本热闹的院落慢慢静了下来,那些刚刚还在彼此打闹,吆喝的大汉们,纷纷投来打探的目光,秦柯也不动声色,静静的跟在小于公公身后。 “哎哟,小于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从那些衣衫不整的大汉中,跳出来一个衣冠还算整洁的中年短须男子,秦柯见他刻意挡在小于公公面前,一边朝着小于公公讨好卖乖,一边背在身后的手不停地打着手势。 她微微侧身,顺势看去,只见人群中,有几个人正慌乱的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眼中精光一闪,秦柯不着痕迹的提唇,也不揭穿这些人在宫中干的那些违纪的事。 在现代,她在警校当警员时,也是有事没事和一大群男警员混在一起,当然也会随着那些人避过教官的耳目,干些违纪的事。 而到了警局之后,那些苦中作乐的日子也渐渐归于平淡。 对于这森严的古代制度,这些侍卫的行为,她是可以理解。 小于公公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宫中的太监听说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送了宫,不管怎么说在这宫中也是打滚了许久,宫中的阴奉阳违自是见得比较多,也不跟眼前大汉废话,让休息中的所有大汉都聚集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那些大汉匆匆忙忙的回屋整理好衣冠,秦柯微微扫视了一下,院中多了不少人,看来是巡夜班的刚换下来不久,有的还是睡眼惺忪的。
第80页 等人聚齐的差不多了,小于公公才似模似样的宣读了小皇帝的圣旨。 那些立在院中的大汉早就注意到站在小于公公身旁的年轻人,等知晓他的名字之后,有的微笑,有的鄙夷,有的则是漠然,秦柯当然知道自己被人鄙夷的原因,一笑置之,毫不在意的站到了队伍中。 等小于公公走后,院中一下子就哄闹了起来,秦柯本想去看看自己的即将要睡的房间,虽然只是作为短暂的休息场所,打探自己的周遭环境,这是秦柯一直以来的习惯。 不过,这院中人多,却没有几个上前与她打招唿的,她自是了解作为新生报导的那种尴尬,索性也不再理会,迳自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来,正沉思中,之前的那个短须走上前来,满脸嬉笑的看着她。 “嘿嘿,秦侍卫啊,我叫王三儿,幸会幸会啊!” 秦柯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讨好卖乖的汉子,浅浅笑道,“王大哥,不必如此见外,你我同是宫中的侍卫,直接叫我无名就好了,日后还有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向王大哥讨教。” “嘿嘿,哪里,哪里。”秦柯正想再说两句就打发了汉子,不想旁边冷冷的传来一声粗哑的声音,“腌臜胚子。” 秦柯转身看去,就看到一个满脸鬍鬚的大汉正朝着他们方向冷哼了一句,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个子男子在轻轻扯着他的衣摆,似是在阻止那汉子。 秦柯看着那个汉子觉得有趣,淡淡的笑了一声,但她身旁的男子就受不了这种冷嘲热讽,似乎又拿他没办法似的,满脸阴暗的转到一边去了。 秦柯正想调节一下气氛,却被一个太监来叫走了。 秦柯看着眼前这个依然面带半截金色面具的慕飞,此刻正嘴中叼着水果,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摸样,实感无奈。 “如果这黎国的百姓看到他们心中神一样的摄政王爷,”秦柯鄙视的将慕飞上下打量了一下,“啧啧,这般摸样,不知道要毁掉多少闺阁千金的美梦。” 慕飞一脸的不在意,随手捡起盘中的梨子一扔,直击秦柯面目。 秦柯身形未动,轻抬手臂,接住了飞来之物。 “说吧,什么事?”慕飞翻身坐好,似乎在努力思量着秦柯的问题,许久才邪笑着盯着秦柯,懒懒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你仔细想想,命运有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奇特,在那个时代,你是官,我是贼。而在这个时代,我是大官,你是小兵,必须听我的。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看着座上有些洋洋得意的慕飞,秦柯淡淡的看着,轻轻吐出,“无聊。” 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以后找到正经话题的时候,再来找我,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召见我,会让我很为难的。” 刚刚那院中众人见她又被摄政王召见,已经有人瞧不上她了,这下又多了一条饭后谈资。 慕飞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声,下意识伸手接住,望着手中完好无损的梨,痞痞的笑了一声。只是望着掌心的一片红色,心中暗骂,“没想到,这傢伙,功夫见长这么多。” 这日掌灯时分,秦柯巡完宫,牵着白马,走至宫门口时,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秦柯实在没有想到,她会来主动找自己。不过动动脚趾头也能猜到,她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此刻秦柯与许仙儿正坐在一家茶楼包厢之中。 “许小姐,那日都是无名的错,没有守约,还望小姐见谅。” 秦柯与那些官场腹黑的人混迹半月,倒学会一条经验。那便是面对什么样的人,露什么样的笑脸,出什么样的招。对于许仙儿这样的,先发制人为上策,讨巧卖乖最是容易讨人欢心,于是,不等许仙儿发话,率先赔罪来。 岂料却引来许仙儿银铃般的笑声,秦柯一脸困惑的看着许仙儿,“许小姐在笑什么?” 许仙儿双眼含笑,见秦柯疑惑,忙止住笑声,“秦大哥是煳涂了吗?那日秦大哥虽然没有露面,但郡王已经跟我说了。”连勛跟她说了?什么? “呃,你是说郡王爷与你说过了?” “是啊,那日不是秦大哥让我赴约吗?我还没到时,郡王,郡王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着许仙儿一脸幸福的害羞少女摸样,秦柯心中闪过疑惑,这么说,连勛那日还是去赴约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那些日子不正是禹王爷的出殡日吗?他还有空去见许仙儿,这要被人撞见,传进有心人耳中,这无疑也是一件大事啊!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秦柯口中喃喃自语般的说着,怪不得秦大哥,秦大哥叫的那么亲。 许仙儿看着秦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有些害羞道,“我知道,秦大哥是特意为我和郡王独处的机会。我都知道的,没想到秦大哥这般为我着想。那日我与郡王爷聊的忘了时间。直到天色昏暗,月上中梢,王爷,王爷,才送我回的府……” 那边许仙儿一时沉浸在那晚的幸福中,秦柯听得却只皱眉头,她舒服了,她却似乎在无意识中签了那份本已经作罢的条约了,难得这一个月来,那只狐狸居然没有来邀功,还极其认真的想要放她走,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吗? 见许仙儿正盯着自己,连忙敷衍道,“哦,那真是恭喜小姐,得偿所愿。只是,请问小姐今日找在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对啊,天色都已经黑了,这许仙儿一个女孩子家,只带了一个家僕,将自己堵在这,不会是只为了给自己晒幸福吧? 许仙儿听得秦柯一问,才勐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知晓永安郡王半月前已经请旨去了外省,但他终究还会回来的不是吗? 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的失态,羞红了脸颊,许久才低着头轻起红唇。 第47章 太子回朝,身份惊疑 南玉国朝堂。 自云城太子回朝,这一连半月,也不见其露面,已是引起朝中大员的不满与猜测。 而今天,这位一直备受关注与议论的太子-赫连云城,终于揭开了庐山真面目。 殿中大臣倒像一下子揭开了锅,纷纷小声讨论起来。 眼前的太子赫连云城,光从面容上看的话,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当年先帝吃诧风云的潇洒英姿,可能他的面容更偏向于生母,容色艷丽,俊美无涛,这周身气质瞧着便不像是一般人。 此刻他静静站在瑞亲王身侧,面对群臣的打量,他神色未变,坦然自若,殿中群臣少不得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胡乱猜测,而一旁的歷亲王赫连珏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皇侄,他的眼里满是阴鸷,当年他与陈玉兰合谋,派人追杀。 没想到这个小畜生这么命大,掉下悬崖都还能活着回来。 如今蛰伏十余年,竟然回来了,这一次,可没有这么便宜。 眼前这个人,面容极似赫连庆,不用多言,他已经确定,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畜生。
第81页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皇兄偷偷带进来的小孩,他可是调查过,这孩子在8岁之前一直寄养在南玉的沈家,这沈家瞧着也毫不起眼,又怎会有人注意到莫名多出来的一个孩子,即使后来被皇兄领进宫,为了防止陈玉兰暗中下毒手,他故意将他安排在疏远他的地方干活,以为这样就不会被人起疑,可是如何又能逃脱他的眼睛。 他不仅知道那是他的儿子,他甚至知道,那是他和兰儿的儿子,是他强抢掠夺过来的儿子! 当年明明是他先遇上兰儿的,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兰儿也不会跟着黎奉天那个莽夫。 他恨他,他要从他手里夺走一切,然后毁掉,包括,女人,儿子还有皇位。 可笑的是,陈玉兰那个女人一点也不爱他,那么容易就上钩了。 她和他一样,都恨着他,就连他中的毒都是这个枕边人下的,真是精彩,报应。 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的女人,然后就是他的儿子,想到这里,赫连珏更觉心下畅快,若不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他这个皇兄又岂会只有一儿一女,宫中女人那么多,竟一没有几个能留下子嗣。 那样更好,他只需杀了这个小杂-种,一切都结束了。 他或许知道自己中的毒是谁下的吧,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然也不会冒死将那个儿子带进宫,他确实是喜欢这个小狼崽子,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他死…… 可惜的是,最终还是让他逃了。 逃了便逃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狼崽子,都没有得到皇室认可,不足为惧。 可他忘了他还有一个十七皇弟,这是他最小的皇弟,与黎奉天一母同胞,从小与赫连庆亲厚,赫连庆临终更是託孤给他。 他的十七皇弟对外宣称,自己寻了十年才寻到太子,恐怕这其中都是他们的诡计吧。 呵,十年,足够一个人从无到有,从懵懂无知的小白兔长成满是獠牙的恶狼。 很显然,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 呵,他堂堂歷亲王,扎根南玉朝堂多年,如今狼崽子回来,也不一定就有胜算。 这一次,他定要他有去无回,他要亲手杀死他。 想到这儿,赫连珏的眼里闪过一丝残忍,他勾起嗜血的嘴角,对着殿中两人,轻蔑一笑。 虽说如今这南玉国,十年没有当权主君。 先帝赫连庆虽然立了皇后,却只留有一位云初公主,前几年战乱,云初公主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去和亲,嫁给了一位番族首领。 而皇后多年无出,朝中并无皇子可以继承皇位。 那些开国元老大臣们都知晓,早些年,南玉国与边界国家发动战争,圣德皇帝也即先帝的父皇,如今太子的皇爷爷,膝下留有十子七女。 但由于早年的征战不断,几位皇子中就剩下二皇子,也就是先帝,五皇子歷亲王以及八皇子果亲王,十皇子宝亲王,十一皇子严亲王以及与先帝一母同胞的十七皇子瑞亲王。 后来圣德皇上崩卒,南玉国发生宫乱,太后一时急切,命人八百里加急,连续下了几道急诏,唤回了当时正秘密前往云州调兵的廉亲王,率领亲属平息了内乱。 经此一事,宫中有几位皇子遇害,也就剩下了洁身自好并未参与的歷亲王,和镇守边疆的瑞亲王,和一位同样来自民间的十一皇子,也就是严亲王赫连博。 以及后来荣登大宝的廉亲王,即先帝。 近几年,坊间都传闻,南玉国还有一位流落民间的太子,此谣言经口口相传,被南玉国民得知,纷纷猜疑其中真假。 直到今天,十七王爷带着太子回朝,众人方知,那谣言是真的。 于是关于太子身世的各种传闻,不胫而走。 有人说,当今太子的生母乃是一民间女子,是当年还是亲王的赫连庆,游歷民间时邂逅之后,才有了孩子。 有人说,太子是一宫女所生,先帝与那名宫女甚是相爱,然遭到皇后反对,叫人赶出了皇宫,过后方知怀了龙嗣。 也有人说,太子本就是宫中妃子的儿子,先帝宠爱有加,引得皇后嫉妒追杀,才流落民间,至今才归。 还有一个更为离谱的,说当今太子乃是先帝与大黎皇后的私生子,一直养在黎国,不为人知。 不论谣言真假,南玉的国民们都传的不亦乐乎,左右不过一个饭后谈资罢了。 在这些谣言里,唯一可以真正确定的真相便是,云城太子确实是先帝骨血,且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至于先帝遗诏之中,到底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太子突然归朝,又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这其中深意不得而知了。 此刻站在朝堂之上,有一部分是朝中的老臣,心中皆是忐忑,皇后垂帘听政这几年,将朝中大部分人员都重新换洗了一遍。 陈家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太子如今回朝,没有背后力量支持,而陈皇后的手段,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他们此刻也不敢贸然表态,只能持观望态度,看看风向再说。 如今这皇位之争倒演变成了母子之争,即使非亲生,名义上这二人也是母子。 看着一脸淡然,仿佛丝毫不像是来争这皇位般的太子,朝堂之中的官员纷纷望向帘后的窈窕身影。 虽然看不见女子犀利威严的目光,但熟知陈皇后这十年的垂帘听政,其雷厉风行的残暴手段,还是足以令朝堂诸多官员心中发憷,心里的天秤在不停的打着摆子。 赫连琛静静的立在这朝堂之上,事隔十年,自己再次站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殿堂,一时心绪思索万千。 只是城虽在,人已去。 在这曾经熟悉的殿堂之上,再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已空悬十年。 他终是不负所托,找回了他的儿子,奈何陈家势力太过庞大,即使他是瑞亲王,手里有的最多也不过是一部分的兵力,这权力谋划,他也不懂,若是当时便让云城回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所以他选择韬光养晦,用十年的时间去扩展自己的势力,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云城坚强的后盾。 皇兄,你且放心,你的儿子很优秀,今天就是他夺回一切的日子,你且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赫连琛微微侧头,看了看面色镇静如水的赫连云城,心中一阵欣慰。 “皇兄,皇弟幸不辱命,终于将城儿找了回来,你如今也该安息了。” 赫连琛侧头之间,不经意对上同样在暗自打量赫连云城的歷亲王,赫连琛微微点头,便与他错过目光,望向了别处。 这个五皇兄在他的记忆中,没什么印象,自己对于他也没有什么亲切感,他赫连琛也不是那种爱逢场熘须拍马之人,淡淡地点个头便作罢,倒是歷亲王赫连珏回之淡淡浅笑。 小插曲就这样过了,此刻的大殿之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气氛在波动。 而此刻备受关注的太子赫连云城,仿佛感受不到外界投来的审视猜忌,只是静静的看着帘后的陈玉兰,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82页 “想必诸卿,应该已知,瑞亲王已经寻回先帝失散多年的太子,本宫甚是欣慰啊。待太子一切准备妥当,本宫,准备即日为太子举办登基大典,不知诸位卿家,意下如何?” 帘后突然传来女子利落的嗓音,打断了有些人的诡思疑猜。 众臣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收回自己黏在赫连云城身上的疑惑目光。 如今这朝中是皇后掌权,名义上虽然是等太子继位,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已经垂帘听政十余载的皇后,才是这南玉国真正的掌权人。 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太子,虽然有瑞亲王这个靠山,恐怕还斗不过陈皇后。 谁不知道,皇后本家是相国府,陈相国与瑞亲王各执半壁虎符,朝中还有不少都是陈相国的门生,不论朝中还是军中,论实力,太子都斗不过皇后。 如今,又有何人敢往这南墙上砸脑袋? 仔细一推敲,这个太子的身份,倒显得十分尴尬。 当然,皇后主动让权,那便是最好的结果,就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些精明老练的老臣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互相递着眼色,揣摩这皇后话中真实,一时都不敢第一个发言。 赫连云城将一切瞧在眼里,亦是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这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好戏还在后头。 果然,陈皇后话毕,朝中大臣还来不及表态,当中就站出一人来,往大殿之中走了几步,站定。 “启禀皇后娘娘,下官以为此事甚为不妥!” 赫连琛没有辨识出这个人的声音,自己十年没有上朝,这朝中势力,安插的安插,举荐的举荐,应该已被蚕食的差不多了吧? “哦?黄爱卿,有何异议?” 陈玉兰略带不快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那黄于哆嗦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先是朝着赫连琛的方向拜了一拜,继而又抬首望着帘后的陈皇后,颤颤巍巍的说道。 “微臣今日斗胆,还请皇后娘娘,王爷恕罪。微臣接下来的话,若有半分不敬,还望娘娘与王爷能饶了罪臣。” 赫连云城听得此话,终于有了反应,回眸望向殿中跪在地上佝偻着背的黄于,不发一言。 他心底暗笑,来了,他眼眸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人,那眼神好像在说,好好表演,可不要弄砸了,那样会叫他不太好办呢! 身侧的赫连琛倒是听得眼角微紧,只听他声音冰冷,好似将人至于酷寒的腊梅天里。 “既然如此,黄大人还是微微斟酌言辞,不可妄言!” 就在那黄于哆嗦着身子,想要退缩时,帘后的陈玉兰华贵而优雅的嗓音,适时地在殿中响起。“是啊,黄爱卿,不要害怕,直管说实话便是。” 那黄于似乎得了很大的勇气,勐地抬首道。 “谢皇后娘娘,依罪臣之见,太子回朝登基一事非同儿戏,事关南玉国江山社稷,皇后娘娘与诸位王爷即使怪罪,微臣也是不得不说。先帝驾鹤仙去已是十年有余,当时朝中局势,不用微臣多说,想必各位也是瞭然于心。皇后娘娘在危急时刻,不顾女子身份,独挑起南玉国的江山重任,就凭这份气度,我等已是自惭形秽。再说,皇后娘娘一介女流,饱受天下争议,却也为这南玉国守住了万里江山,自娘娘垂帘听政以来,朝中风平浪静,河清海晏,百姓更是载歌载舞,安享盛世,娘娘勤政如此,此等才能实乃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黄于将寻常人三个字咬的特别重,赫连云城再是傻子,也听出这话中的讽意,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看着殿中做戏的两人浅笑。 尚书大人刘弼却在一旁听得心中阵阵冷笑,风平浪静?载歌载舞?我看百姓是怨声载道才是,这黄于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顶着这青天白日,净在那说瞎话。 “瑞亲王十年寻侄,劳苦功高,如此大义,臣等也是望尘莫及。当年太子年幼就流落民间,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我等更是感同身受。但正是因为太子年幼就离开皇宫,如今已是十余载之久,世事变迁,十年之后的太子又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微臣以为,太子身份高贵,不可儿戏,还望娘娘三思而后行,以防遭了某些人的阴谋诡计。” 之前殿中嗡嗡的议论声早已停止,等黄于说完,殿中已是与落针即闻无异。 黄于话中的言外之意,想必这朝堂之上的每个人都能听懂,一时之间,群臣纷纷噤声,望向殿中的两个焦点人物。 “黄大人,”赫连琛本欲说两句,却被尚书大人刘弼一声止住了身形。 只见刘弼上前一步,对着帘后的陈玉兰拱了拱手,继而回头对着黄于怒道,“那依黄大人之言,难道是在怀疑太子身份,怀疑瑞亲王狸猫换太子,在民间随便找了一个来顶替吗!” 刘弼不等黄于反驳,厉声喝道,“黄大人可知道,这污衊皇族的罪责,那可是要株连九族,行车裂之行的!这恐怕是谁,也救不了了你!” “不知道黄大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想清楚了这严重后果!” 刘弼又向着黄于的方向逼近几步,黄于本是跪在地上,此刻,被刘弼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正紧张的看着刘弼。 “我,我,你,你,你想干什么!这是在大殿。” 刘弼见黄于被吓得哆哆嗦嗦,立即讥笑道。 “本官自是知道,倒是黄大人,如此紧张做什么,怕本官吃了你吗?还是黄大人做了什么亏心事,言不由衷,心虚了!” 黄于往后退了几步,慌乱之间,瞥到陈允的厉色,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声音微颤。 “笑,笑话,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怕,怕你作甚!” “是吗?那黄大人倒说说,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诋毁瑞亲王假借太子身份,图谋不轨吗?!!” 刘弼端正态度,脸上却还残留着盛怒。 一阵逼问,黄于倒不敢再辩解,看着旁边眼眸泛着寒光的瑞亲王,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支吾。 “尚书大人所言,也未尝不真!”一旁的陈允见黄于这成事不足的样子,急步走到刘弼面前,挡住了黄于欲说出口的话。 “相国大人!还请慎言。诋毁亲王,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一旁的赫连琛听得此话,眉角微紧,似笑非笑的看向帘后一直看戏的皇后。 “如若王爷早有异心,何必等到今日,寻觅太子十年,受尽苦楚。” 刘弼在朝堂混迹也有不少年,早将这其中的曲径波折看的清清楚楚,自是对陈玉兰一行人的作为颇为不满,于是他自动在朝中搜索明君,想要跟随,奈何瑞亲王无心权势,他投奔无门,自按住不提,如今见瑞亲王携太子还朝,自然大喜过旺。 只是心中却疑惑,太子到如今一句话不说,难道要看着自己的亲皇叔遭人如此诋毁吗? 刘弼心中有几分不快,语气也变得很硬。 岂料陈允跳过刘弼,望着殿中看不透情绪的两个人,这两人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忍。 哼!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死活,幽幽的说道,“是啊,本相正是疑惑,王爷为何要等到今日呢?”
第83页 “你!”旁边的刘弼听得怒火中烧,谁不知道,这陈允当年只是地方的一名小状师,口才了得。 要不是偶遇当年的圣德皇上,惹圣上垂怜,提拔了他,他如今又怎么会是相国,还是国舅爷。 刘弼向来看不起这种逢场就熘须拍马的佞臣,一时又被他激的说不出话来,满脸恼怒的瞪着他。 第48章 牝鸡焉敢司晨尔? “哈哈哈哈!” 僵持中的两人纷纷转头看向在殿中突发大笑的瑞亲王,一时愣住。 赫连琛大步走到殿前,回身对着刘陈二人道。 “相国大人,刘大人,本王听二位争辩之事这么久,不过是绕在太子的身份而已。相国大人日理万机,忧心国事,有此一问,也是情由可源,刘大人应该体谅体谅。” 见刘弼眼露困惑,赫连琛也不解释,回眸看向微微有些得意的陈允,委屈道:“只是,相国大人,怀疑就怀疑,何必殃及池鱼,如此诋毁本王,本王虽然离朝十余载,却也知道为人臣子应尽的本份。” 赫连琛一阵糖衣炮弹倒是震住了场中的两人,刘弼倒没什么,心满意足的回归了原位。 “两位大人怎么说,都是朝中老臣,如此在大殿吵闹,倒是失了为官应有的仪态!倒让太子一回来就看了一出笑话。” 陈允听得此句,心中积压的怒火更是勐涨,正要说话,被帘后陈玉兰截住:“是啊,几位大人有话好好说便是,这朝阳殿是议论国事的地方,莫要再这般吵闹。若教他人瞧去,还不知如何议论本宫督教不严呢!” 陈允见自家妹妹开了口,也就悻悻的回了原位,倒是赫连琛与赫连云城听着陈玉兰含沙射影的话,眼中饱含讥讽。 “黄大人,”赫连琛朗声喊着已经退后至自己位置的黄于,而黄于正发憷,突然听见瑞亲王的叫唤,浑身一震,胆怯的看向赫连琛的方向,“黄大人,还请黄大人将刚刚未说完的话,全部交待清楚!” 恩?还有未说完的吗?应该没有漏掉啊!他记得相国大人教给他的话,一字不漏都说完了啊! “既然黄大人忘了,那便由本王来说吧。依照黄大人的意思,诸位应该都是对太子身份心存怀疑,这些本王都能谅解。既然如此,本王便依着黄大人的意思。” 黄于懵了,依着他的什么意思。 只听见赫连琛慢慢说道,“本王在此候等各位大人的验证!有任何人对太子身份有疑问的,都可去寻求证据,本王便在这里等着。” 说完又挑眉望向群臣的方向,朗声道,“不知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其实自收到太子赫连云城无恙归来的消息时,朝中大臣就纷纷对这半路出来的太子身份,心存疑虑,却又不敢妄言,只好持观望态度。 如今瑞亲王自己提出来,正好合了不少人的心,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又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哼!王爷如此说,想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即使我们再怎么验证,结果恐怕也会如了王爷的心意吧!” 陈允故意冷声一哼,殿中顿时又静了下来,纷纷望向此刻瞩目的瑞亲王。 赫连琛听得,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群臣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呆呆的看着殿中狂笑的瑞亲王。 而歷亲王赫连珏却皱紧了眉头,透过珠帘的间隙,看向帘后的陈玉兰,女子只是敛眉抿唇不语。 “哈哈哈哈……” 许久赫连琛才止住笑声,大声道:“既然如此,本王倒也没什么好辩白的了。相国大人如此好口才,本王口拙,实在不敌啊。” 众人听到此处,皆以为瑞亲王自知诡计败露,所以才妄形狂笑,寂静肃清的朝阳殿又如炸开了锅,众人皆互相试探,纷纷议论了起来。 赫连云城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议论声,不禁莞尔,他可是认识这位皇叔有十年了呢!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也许只是瑞亲王故意找回来的替身吧! 旁边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刺得赫连云城不得不侧首望去,只见一位黑金镶边,约三十多岁的华衣男子立在群臣之中,正满目阴执的打量着自己。 赫连云城浅弯唇角,要是他没猜错,这个人就是他的五皇叔赫连珏吧。 这样阴狠的盯着自己的皇侄,堂堂的一国太子,就这般没有顾虑吗? 还是已经将他们看成了这朝堂上的跳樑小丑?或者心底已经谋划好了一切?赫连云城心中阵阵冷笑。 而此刻已经慢慢踱步到大殿前端的高台之上的赫连琛,止住脚步,回身望着殿下的群臣轻笑道:“本来这不是本王的原意,只是没想到,皇兄啊!” 赫连琛突然怅然道,“还是你思虑周全啊!堂堂南玉国太子,本王的嫡亲皇侄,身陷囹圄,十年漂泊,如今好不容易归朝,身份遭猜疑,就这样被你心血相护的大臣拒之门外,让这整个天下人看笑话!真是可笑啊,本王原本以为,这是南玉的天下,就该由皇室的嫡亲血脉来继承,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在本王心里,这道理诸位大臣应该要比本王懂得多些,更加明白其中的真谛,倒是本王天真了!” 赫连琛满眼疼惜地望向殿中的赫连云城,继而低声笑道:“呵呵,看来还是皇兄有远见,怕是看透了朝堂政权的谋夺之争,想来是从不讲究亲情血统的!既然如此,本王也只能请出先帝遗旨了,众臣听旨!” 最后一句提高的嗓音顿时震住了群臣,大家怔怔的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突变的状况。 帘后的陈玉兰先是一惊,继而连连冷笑。 怎么?穷途末路了?想要捏造假圣旨来煳弄群臣吗? “嘁!”一时寂静的大殿之上,陈允的冷笑声显得格外响亮,群臣又不得不望着此刻满脸讥讽的陈允,不知何解,全都僵在了大殿上。 “大胆!赫连琛,你竟敢捏造圣旨,假传旨意!” 陈允大跨几步走到殿前,指着赫连琛厉声喝道。 赫连琛仿佛奸计得逞般的看着此刻满脸得意的陈允,邪笑道:“哦?相国大人何出此言,要如此诋毁本王,本王的圣旨是真是假自有人来辨别。倒是相国大人你……” 赫连琛顿了顿,意味分明的盯着陈允,陈允被盯着心中一阵发紧,却还是强作镇定。 赫连琛冷笑连连,“哼,诸位大人应该都知晓先帝临终前,曾传于微臣遗诏,既是如此,又何来假圣旨之说!” “你的圣旨明明……” 陈允一时情急口不择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真相,立即噤声,警惕的看着赫连琛。 心中还不停安慰自己,没想到这个人诡计多端。 真正的圣旨明明已被自己销毁,如今想要借着假圣旨,来激自己说出真相,到时自己就算识破这个假太子的身份,也会因为撕毁先帝遗诏而祸连九族,到头来,一切皆是枉然,真是好计谋啊。
第84页 见陈允突然没了声音,赫连琛状似疑惑道:“相国大人还没有说清楚呢?本王的圣旨明明怎么了?” “哼,你的圣旨明明,明明就是假的,即使先帝传有遗诏,谁又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还不是任由你胡邹!” 陈允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赫连琛也不生气他的搪塞,突然提高嗓音喝道。 “呵呵呵,先不管这圣旨真假,就凭相国大人刚刚之言,本王倒想问问,本王作为一国王爷,代表的,自是南玉国的皇室,相国大人,刚刚竟敢直唿本王名讳。加上之前的一通诋毁,本王可要仔细想想,要不要追究相国大人藐视皇族,大不敬之罪!” 最后一句,赫连琛声调勐提,殿中的群臣不自觉地抖了抖,黄于更是哆嗦地快要站不住了。 陈允自知失言,一时之间老脸涨红,不敢再应话。 赫连琛稍稍扫视了一下大殿,沉声道。 “怎么?诸位大臣,也以为本王假传圣旨吗?恩?!” 赫连琛想必是真生气了,从周身散发出的寒气,震的殿上众人都不禁直哆嗦,众人纷纷侧目互相递着打探的眼神,见殿中已经有人要跪了下去,纷纷都弯了膝盖。 这本就是皇后与太子的纷争,他们只是中间的吃瓜群众,如今陈相国都被堵得哑口无言,这局势已经很明显了。 “慢!”殿中突然有人站了出来,赫连云城循声望去,是他,歷亲王-赫连珏,很好,终于忍不住了。 “哦,不知道五皇兄有何指教?” 赫连琛看着殿中的赫连珏,他与这个皇兄年岁相差极大,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际,而且此人性情极为阴沉,小时候便很少与宫中诸位兄弟姐妹玩耍,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从进大殿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此刻突然跳出来,也不知打的是什么算盘。 “指教,谈不上,不过本王这里确实有几个疑问,还望十七皇弟解惑一二。” 听此,赫连琛也知道,此事还需斡旋一段时间了,他缓缓捲起手中的圣旨,双手背到身后,作一副聆听状。 “皇兄,请讲。” “首先,诸位大臣应该都知晓,皇兄执掌南玉多年,后宫佳丽千人,却多年无嗣,只有皇后娘娘膝下一位公主,那便是云初公主,诸位大人何曾听说,宫中哪位妃子诞下过皇子?” 赫连珏说的慷慨有力,眉间闪动的是一丝得意,当年赫连庆做贼心虚,没有把赫连云城放在明面上,那他便让他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殿中诸人听懂歷亲王话中意思,也随之思索起来,刘弼夹在中间,听得分明,这些朝中重臣,吃着皇粮,拿着朝廷俸禄,却不办实事,非要当个两头摇摆的墙头草,顿时心中怒火喷发。 “歷亲王如此说,便也是怀疑太子身份是假的,如此,王爷也该拿出证据来,十七王爷手中握有先帝遗旨,难道这也是假的不成?更何况,还有一事,诸位大臣也是知晓的。” 既然要拉上殿中众人,那就一起吧。 刘弼环顾了一下四周,摸了摸嘴角的八角鬍鬚,正色道。 “想必诸位大人还记得先帝40岁寿宴,有一藩国送来一对稀释罕见的寒冰龙凤玉佩。” 寒冰龙凤玉佩?这乃是一绝世珍品啊,当时在先帝寿宴之上,众人都有幸一观,将此玉置于水中,这玉中的龙形寒冰更是栩栩如生,与水融为一体,隐隐似有要破玉而出之势。 当时,那藩王早与云初公主私下结识,想必这玉佩乃是那藩王听说先帝喜爱玉石特意寻来,讨皇上欢心的。 “这寒冰龙凤玉佩乃是藩国一首领,派人去他们当地的神山之上,找到最是极寒的地方,掘出的一块千里寒冰,又请能工巧匠精心雕刻,再以南湘玉包裹,将寒冰镶嵌其中,可保此玉通身寒凉,终年不化。想必诸位大人不可能忘记!” 刘弼说的很详细,当时参加寿宴的老臣都记忆犹新。 “是啊,这个老臣记得,那玉共有两块,分别呈龙凤形,两块玉合在一起便是一块圆面八卦图,甚妙,甚妙啊!” “啊,老夫想起来了,当时皇上高兴,将其中一块凤形玉佩赐给了云初公主,只是这龙形玉佩,老夫却不记得给谁了?” 经几位老臣互相出声提醒,殿中的一些老臣都纷纷出声迎合。 “若是下官没有记错,当时先帝赐予云初公主玉佩时,还说过这另一块玉佩将来要赐予皇室子嗣,不知几位大人可还有印象。”刘弼瞥了一眼立在殿中的众人,又望向一旁不曾说话的歷亲王,呵呵笑道。 “微臣记得歷亲王那时也在场,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呢?” “老臣似乎有点印象,那依着刘大人的意思,莫非那玉佩是在……” 赫连珏还没有说话,殿中一位头髮略显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说出自己的猜想,随着他话音盘旋,不等他说完,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殿中赫连云城的腰间,想要看看那块玉佩是否在这位太子手中。 众人望向赫连云城,打量他周身,却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那块宝玉,眼中皆有失望,还有一些幸灾乐祸,这刘弼是自己挖了坑,自己跳啊。 “哈哈哈哈,刘弼,这寒冰玉佩,世间绝有,你就算要编制理由,也该先和十七皇弟透个底啊,如此,你这般倒让十七皇弟为难了。” 赫连琛自然知道赫连珏此刻的得意忘形是为了什么,他抬眼望向殿中的赫连云城,眼神询问,怎么回事?玉佩明明给你了?赫连云城回以稍安勿躁的眼神,望向殿中的赫连珏,并不出声。 “我,”刘弼此刻也有几分傻眼,想起自己前几日在家中收到的密信,这明明是那人让自己这样说的啊,难道那个送密信的不是瑞亲王? “刘大人,还请先行退下,本王还想听听五皇兄的疑问呢?”赫连琛接收到赫连云城的眼中信息,阻止了刘弼接下来的辩解,他倒想看看他这个多年不漏声色的皇兄,还有什么理由! “哈哈哈哈,十七皇弟这是害怕刘大人言多必失么,有趣,真是有趣啊!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本王暂且一问,既然皇兄驾崩之前赐予十七王爷遗诏,那这上面必然盖得是传国玉玺的印鑑,然也?”赫连珏突然提到传国玉玺,倒让殿中一下安静地诡异起来。 是的,先帝赫连庆驾崩之后,传国玉玺便不知所踪,陈皇后这些年一直用的都是先帝的私章,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确实。” “那本王就疑惑了,皇兄驾崩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十七皇弟,随后玉玺便失了踪迹,然后,十七皇弟你就拿出一份圣旨,说是先帝遗诏,这又有何人见证,若是那玉玺在你手中,你岂不是想要多少遗诏,那便有多少。” 什么!难道传国玉玺真在瑞亲王手中,那这圣旨,究竟算是真还是假? 众人都满眼惊异地看着殿中这位年仅27岁的年轻王爷,不敢相信是他盗窃了玉玺,赫连珏面露沉凝,心中甚是得意,他倒想看看他怎么解释。
第85页 “呵呵,五皇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韬光养晦,为的难道就是今日,依五皇兄意思,便是要诬陷本王盗窃传国玉玺,以及捏造圣旨,又狸猫换太子,这几宗罪加起来,怕是本王几百条命都不够抵的。”赫连琛忽而仰首大笑,言辞之间不见分毫惊慌,倒叫赫连珏看的心中惊疑不定,莫非他还藏有后招。 “如此,那十七皇弟便说说这传国玉玺的下落,究竟在何处?” 赫连珏这明显是在给赫连琛下套,若是赫连琛说出玉玺下落,便坐实了他盗窃传国玉玺的罪名,若是说不出,那这又难以让人信服,即便不能就此定下他捏造圣旨等罪名,他也要让赫连云城这个狼崽子永远也做不了太子。 赫连云城看着殿上的赫连琛,只见他拧着一双剑眉,漆黑如浓墨般的眼睛里,此刻正纠结着。 而一旁的赫连珏见此更是得意非常,他倒想看看赫连琛怎么回答。 “呵呵,五皇叔这话,怕是有几分言重了,父皇临终前虽然见过十七皇叔,但这并不意味着那玉玺丢失就和十七皇叔有关,五皇叔若是要将此罪名强加在十七皇叔身上,怕是有几分牵强吧,更何况,那玉玺为什么就不是父皇临终託付给十七皇叔的呢?” 长久不说话地赫连云城突然轻笑出声,众人大感意外,这个太子从出现在殿上,就一直淡笑不语,起初大家还在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此刻听得赫连云城说话声,只觉得如听仙乐,低哑动听。 就连帘后的陈玉兰听得此声,也不由得多看了殿中男子几眼,眼中惊艷之色顿起。 今日赫连云城着了一件白色银丝勾边绣纹的长裳,腰间束着一条略深色浮云勾纹的襟带,襟带上也没有什么繁重的配饰,只余一条碧色玉碎坠于其上,他这身打扮,算不上华丽隆重,倒有几分清贵,恣意。 陈玉兰心中遐想顿起,即使这样的男子是个冒牌的替身,留在身边暖个床,也是人间美事,顿时眼中暗芒纷起,却没有看到殿中低垂眼帘的赫连云城眼中浓浓的讥讽。 “更何况……”赫连云城扫视了周遭众人,嘴角勾起,带着几分优雅从容。 “十七皇叔手中这圣旨究竟是真是假,五皇叔找人来一验便可。”赫连云城缓缓抬手理了理有几分褶皱的袖口,神情坦然。 “即便传国玉玺丢失,相信朝中还是有几位老臣是识的吧。” “呵呵,本王可不是你的皇叔,你的身份还没有确定,本王劝你还是不要乱攀皇族关系的为好。”赫连珏见殿中众人隐隐已有意动,随即出声反驳,以便警醒殿中诸人。 “是吗?那五皇叔的意思,便是要云城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来。” “是,又如何?你倒是拿出证据来。”一旁的黄于突然站了出来,先前他就一直躲在殿中,他早就看见赫连云城并没有佩戴什么玉佩,想必是没有的。 “看来,云城这是不拿出来也不行了。”赫连云城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眼尖的大臣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玉佩。 “这是那块龙形玉佩啊,这是真的。”随着这一声唿喊,殿中相继有不少人都附和,甚至已经有人跪了下来,直唿参加太子殿下。 而陈允赫连珏一行人,见此情景,脸色大变,赫连珏瞬间黑了脸色,抬眼望去帘后的陈玉兰,而陈允则重重咳嗽一声,让一些本来已经弯了膝盖的大臣又僵住了身子。 赫连琛看着底下一群窝囊的大臣,眼放寒光,随后与赫连云城对视了片刻,见对方点头,方才勾起唇角翩然转身,对着帘后一直不说话的陈玉兰笑道:“皇后娘娘,可认为微臣也在假传圣旨吗?” 陈玉兰自十六岁进宫,在这后宫也算打滚了几十年,面对眼前的状况,倒还应付的来,莞尔轻声道:“瑞亲王的为人,本宫自是信得过。只是最近国内盗贼猖獗,瑞亲王还是着人来仔细检查一番,看看可有被人调包才好,瑞亲王可认认本宫说的在理?” 陈玉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此刻寂静的大殿之中,却清晰的落尽了每个人的耳中。 “皇叔,不若就依皇后娘娘的意思,找人来当堂检验,以免出了纰漏,闹了笑话事小,若因此事,伤了诸位大臣的忠君之心,怕是不好了。”赫连云城再次出声。 “既然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都有此提议,那本王便依了你们。不过,”赫连琛冷冷的扫向此刻面露得意的陈允,沉声道:“方才诸位大人如此诋毁本王,可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说完也不等他人插话,大袍一挥,沉声唿道:“有请太傅杜文甫进殿!” 太傅?陈允满脸的惊色,怎么会把那个人请来,这个瑞亲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他胸有成竹的摸样,陈允顿时像心中有千万只手在直挠一样,心乱如麻。 抬眸看向对面,歷亲王赫连珏也是满脸惊疑不定,低敛着眉眼,不知在思量些什么。正想与帘后的陈玉兰递个眼神,只闻得殿外一声高唿,“太傅大人到!” 殿中已经哗啦啦的跪倒一片,“臣等参见太傅大人!”帘后的陈玉兰也赶紧起身跪在帘后。 赫连云城随之贵了下去,微微抬眸去打量来人。 太傅杜文甫,这位南玉国赫赫有名的两代帝师,如今已有80多岁的高龄,花白的头髮下却是一张容光焕发的面容,看着此刻依然精神抖擞的老人,赫连琛投去由衷的敬意。 “都起来吧!”杜文甫慢慢夺到殿中间,扶起依然跪地的赫连琛,深深的看了一眼,嘆息道:“唉,没想到时隔十年,当初的小娃娃,已是这般出众!” 众臣听得太傅突然的这一句,到时一头雾水,“太傅……”杜文甫不肯坐在太监端来的木椅,又摆手打断了陈允急于要说的话。 抖动着嘴唇,平静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玄刈娃娃(赫连琛字玄刈)手中的圣旨的确是真的!”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因为那是我交给他的!” 陈允,赫连珏以及帘后的陈玉兰听得这句,心跳仿佛漏点了半拍,惊疑不定的望向殿中的杜文甫。 太傅杜文甫见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仿佛在叙述一个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当年,玄德(赫连庆字玄德)病危,作为他的授业老师,老夫我自是要前去探望。” 说到此处老人音色哽咽,竟像是在思念自己的孩子一般。 “当年,玄德其实立下两份遗诏,一份在玄刈娃娃那里,一份在老臣这里。前不久,玄刈娃娃夜访,向我讨了这份圣旨,当时我便疑惑,一问才知,原来玄刈手中的圣旨早已遭奸人抢夺过去。或许玄德就是想到了此事,方才立了两份遗旨,一份明面上,一份暗中交到老臣手中。原本老臣也不同意立两份遗旨,但是,” 沈翰林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 “朝中总有一些人狼子野心,玄德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子息流落民间受尽苦楚之后,回到朝堂,还备受猜疑。才立下两份遗诏,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用上了。”
第86页 黄于被杜文甫一个凌厉眼神刺过去,外加一声厉喝,直接晕了过去。 杜文甫冷冷的扫了一眼殿中立着的大臣,眼中含着浓烈的痛色与失望。 “皇后丫头这么多年的辛苦,老夫都看在眼里,只是本朝素来没有女子执政的道理。难道非要等到这天下人戳着南玉国皇室的嵴梁骨骂着,南玉国皇室的子孙都这般懦弱无能,要一个女子掌权才能挑起这南玉大梁吗?还要堂堂的南玉国皇后顶着牝鸡司晨的骂名度过下半辈子吗?啊!!!!” 杜文甫是朝着底下一片群臣利喝的,陈玉兰却觉得是在对自己说的,牝鸡司晨?哼!陈玉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却又不敢顶撞。 眼前这个老傢伙授业两代帝皇不假,而且也是南玉国声明极旺的贤臣,手中握有上大昏君下打佞臣的帝王翦。 由此看来,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但是今日之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她不甘心! 没想到赫连庆居然这般对待她这个同床共枕的妻子。 当年宫乱,要不是自己替他挡了武亲王一剑,他还能登上那个位置吗?这十几年管理朝政,居然也只落的牝鸡司晨的骂名,心中顿时五味杂呈。 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的身影,赫连琛深知他这个素来严厉苛刻的恩师定是气的不轻,正想上前去安抚几句,却被他挥手止住。 杜文甫渐渐平息怒气,敛声道,“今日我来,只是来为玄德那个苦命的娃娃做个主,你们这些人休要再乱嚼舌根。” 说完又由旁边的一个小童手中接过一个方形木盒子,被另一个小童搀扶着走向殿中的赫连云城,厉声道:“你的父皇一生叱咤,磊落光明,为了南玉国的黎民百姓奉献了一生。也许他不是一位好父皇,但是他绝对是一位好帝皇。老夫我不知道你心底到底是怎么看待你自己的父皇,如今老夫,遵循遗诏,将这南玉国玉玺交到你手中。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怨气,替你的祖辈好好守住这万里江山。” 群臣一听传国玉玺,顿时心中惊骇,没想到失踪了十余载的玉玺,原来一直都在太傅那里。 赫连珏听得更是心中波涛汹涌,自己之前亲近陈玉兰,就是想探的玉玺的下落,没想到居然一直在这个老傢伙手里,找的他好苦啊,赫连珏望着已经慢慢迈出门口的杜文甫,眼中狠色更是充满的怨恨之气。 一场轰轰烈烈的皇位之争随之太傅杜文甫的到来也拉下了帷幕。 随着陈皇后的权落,关于陈皇后之前的血雨腥风般的强权罪状也纷至沓来。 更有甚者,搜罗出南玉国皇后不守妇道,善喜年轻美貌男子,在后宫圈养无数面首多年的罪状,一时之间,整个南玉国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啊,读者啊,快到阿九的碗里来…… 第49章 夜训田玉,身份已破 秦柯虽然隔几日回一次郡王府,但因为连勛被调到外地去,府中也就只剩下了她,黎红颜,田玉。 说到田玉,秦柯不禁心中涌起一阵怜惜,这田玉是自己两年前来帝都,寄宿的那户的好心人家的孩子。 但是当她再次入京时,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他们,要不是自己在宫中巡逻时,意外的碰见田玉,说真的,也许她都快要把他们遗忘了,也不会知道田大娘已经去世了,一想到这,秦柯心中对于田玉的怜惜更甚。 田玉年幼丧父,母亲也不知下落,这些年与祖母田氏,相依为命,生活过得十分悽苦。就在一年前,田大娘因病撒手人寰。 田玉曾和她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却也找不到出路,后来没办法签了卖身契,进了一家杂戏帮子。 帮主陈某见其出落的也算体壮,便将他留在了帮内,专门负责打杂。 半个月前,宫中的太妃,要看杂耍,便招了这个杂戏帮子进宫。 秦柯当时正当值,走到一处隐蔽处,就听见一阵打骂。 皇宫重地,素来禁忌喧譁,秦柯上前阻止时,就撞见了身上满是鞭痕的田玉。这两年田玉又长高了,面容黝黑消瘦,秦柯当时还没认出来,只是听人叫他,才注意了。 起初田玉也并未识出秦柯,其实也不可能认出来吧,秦柯不仅妆容变了,连嗓音也变了。 看着当初整天跟在她身后直唤大哥的孩子,此刻被折磨成这般,当下秦柯就直接找了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摄政王慕飞,有好使的干嘛要自己费劲呢! 一说到这个慕飞,秦柯不仅摇头无奈,总感觉每次见到她,自己隐藏已久的恶劣因子总是被激发出来,也许他们是天生的冤家呢! “秦大人,您回来了!”秦柯迈进后院,田玉就迎了上来。 这半月的时间,倒让当初骨瘦如柴的黑小子渐渐壮实起来,性情也随之开朗不少。 不过秦柯没有告之他关于她的身份,自己现在就当他是弟弟,以后循着机会再说吧! “恩,小玉啊,不是说过不要叫我大人吗?直接叫秦大哥就好了。” 田玉听见秦柯这样说,面露难色,虽然不知自己为什么就被这位大人给看中,但作为僕人该有的本分,他还是知道的,对于这位大人给予的天大恩惠,他会铭记于心,却不会因为而越轨。 “田玉,田玉不敢,大人就是大人,田玉是大人从陈帮主手里买回来的,那秦大人就是田玉的主子。” 秦柯无奈的听着此刻男孩子的支支吾吾,今年才十五六岁,居然已经失了该有的童真,想到这里,又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弟弟,承之如果还在,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也许是上天怜悯她秦柯,送来这样一个弟弟。 然而目前重要的便是必须改正他脑中根深蒂固的主僕观念,秦柯立即冷着一张脸:“田玉,你听好了,我最后再重复一遍!” 勐地听到秦柯的厉声大喝,田玉浑身不自觉的一抖,却也没有求饶乱动。 秦柯见此,心中暗道,这半月还是有点成就的,渐渐莞尔,低声说道:“我曾经有一个弟弟,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也有田玉这样大了吧,只是他,”秦柯突然止声,声音有些哽咽,田玉温声,低着头慢慢抬了起来,静静的看着此刻眼前有些痛苦的男子。 “如今这世上,只剩我一人,形影单只。难道田玉你,就这么不愿意当我的亲人吗?”田玉见秦柯似哭欲泣的摸样,心中也被牵动了情丝,低下了头,遮住了湿润的眼睛。 “田玉自知身份卑微,不配。” 专心演苦情戏的秦柯一听这话,顿时火大,却也懂得克制,酝酿了下情绪,语重心长道:“田玉,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尊卑之分,没有人愿意生下来就是别人的奴隶。只有那些虚伪,爱装模作样的肤浅之人才在意尊卑之分。因为他们总害怕自己即使身居高位却一无所能,而有的人,即使出生山林,也会有一天大展鸿图。他们害怕这样的对比,所以总是在不断重复,不断拿出生来打击对方,这样才能遮住他们内心的嫉妒与害怕。”
第87页 秦柯不知田玉有没有听懂,其实这是自己这半月以来最想说的一句话,不想他这么小就被这迂腐的教条束缚住了手脚。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田玉,想要给予他亲人般的温暖一如她渴望的亲情。 秦柯知道这些话对于他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冲击力很大,也许传出去会被世人认为都是大逆不道的胡言。 不过没关系,有句话不是叫什么潜移默化嘛!慢慢来便是。 见田玉还是低垂着头,索性摊手,边往房间走,边说道,“你慢慢领会吧,我只不过是想把你当弟弟而已,你若不愿那就算,只是以后别再叫我秦大人便好。” 田玉直到秦柯回到房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院子中,任凭冷风颳过。他一直都不明白眼前的秦无名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他的一言一行又与自己曾经的秦大哥很像,他又何尝不想叫一声秦大哥,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这辈子自己不想再叫别人秦大哥。 今晚秦柯的一席话却让田玉原本平静的心湖,掀起一番波澜,再也平静不了。 这一年多,他所受的冷眼与斥责,早已让他对于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认命的过着任人打骂,受尽白眼的生活,终日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 但是,那个人,那个人却说,人生来是平等的,没有尊卑。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自己更是不敢这么想。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原本想要安分守己认命过活的心,却在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活了一般。 田玉紧紧的揪紧自己心口的衣襟,神情难以自制。 秦柯在窗口默默的看了一会儿院中的情景,就转身进了内房。一见此刻正坐在桌边抓着点心吃的人,无奈的笑了。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喜欢半夜上门,还都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这个房主人的。 “偷听很久了?”秦柯本来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想到他本来就无聊,就改了口。 “不短不长,正好听到那段,”姜蒙义直挠脑袋,似乎在极力思考自己要说的话,“啊!”只见他勐地一拍脑门,满脸高兴的说道,“说什么人人都是一样的那段。”说完还一直奇怪的盯着秦柯看。 她大致猜到他此举的含义,不理会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抬头疑惑道,“伯牙兄,无名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姜蒙义一边摆手一边嘿嘿笑道,“嘿嘿,之前看成玉那小子那般在意你,我在旁边瞅了半天,也没见你有什么独特之处。如今看来,成玉那小子识人的本领还是不赖的。” 说完又哀怨的看着秦柯,撇嘴道,“无名,你真是太不够意思,自从伤好后,进了宫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了,真是太没良心了。” 秦柯想要解释,却又被姜蒙义打断,“你就算不看我,也好歹去看看成玉那傢伙啊,那傢伙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整天愁眉苦脸的,也不知在愁些什么。” 恩?成玉他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秦柯一听,赶紧问道,自己这一个月都在宫中当值,这次算起来也就才回来四五次吧,每次回来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又匆匆进宫了,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成玉那小子会告诉你呢?” 姜蒙义眼中闪过一丝安慰,似乎这样心中才回平衡。 又回头偷偷瞟向秦柯,生怕自己的小思绪被秦柯看透似的。 她也不揭穿,只是想到自己的确有一个月没去看齐煜了,这又听说他最近闷闷不乐,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其实齐煜这个人,平时也就是一副温和如玉的翩翩公子风范,脸上很少有什么太大变动的情绪,不像那只狐狸,整个人就跟精神分裂症似的,一会儿一个性子。 这次情绪都泄了出来,估计是真的遇见什么事了。 恩?难道是,那件事?秦柯微微一思量,便一把拉起还坐在桌子旁喝茶水的姜蒙义往外走。 院中的田玉估计是已经回了房间,秦柯在院中没有看到他,也没有担忧,这孩子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就头也不回的拉着姜蒙义直奔落香园去了。 “唉唉,我说,你慢点可行,你这样去找齐煜,他也不在啊!” 姜蒙义一路上被秦柯拽着,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直到认出是去沁春园的路,才嚷嚷道。 秦柯一听勐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认真的盯着姜蒙义急问道:“那成玉他去哪了?” 姜蒙义一把扯开秦柯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的手,惊奇道:“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越看越觉得可疑,咦了一声,便前后围着秦柯转了一圈,边打量便说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恩?瞒着我!” 秦柯索性也不和他纠缠,转身便朝着沁春园方向去了,还不忘说了一句:“伯牙你这样,真是太枉顾我们情义了,我和成玉有什么瞒着你的,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有好事还会忘了你不成?” 姜蒙义一听,也不揭穿秦柯藉机挑开话题,心中微一打量也不再做追问,既不跑上前去,鼻孔里低哼一声,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无名啊,你可知道,小爷我除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圣手之外,还有什么名号吗?” 嗯?秦柯闻言,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姜蒙义,而姜蒙义此刻也正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秦柯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想要跑开的念头,觉得此刻姜蒙义的眼神有些奇怪,“还有,什么名号?” “哈哈哈,哈哈哈,”姜蒙义看着秦柯露出的萌态不禁失声大笑起来,“哈哈,这啊,你还去问齐煜吧,他在齐府,小爷我就不去了啊!” 姜蒙义也不等秦柯问话,嗖的一声就消失在大街上了,秦柯一头雾水,搞不清这姜波牙到底在搞什么鬼,摇摇头转身朝齐府方向去了。 而此刻伏在一处屋顶的姜蒙义见秦柯去了齐府,翻身躺在了屋顶上,嘴角大咧,要是齐煜那臭小子知道他耍了秦柯,肯定会噼了他的。 唉,他也实在没法子啊,最近齐煜也不知在哪惹上了那个野丫头,整日守在齐府门口堵着,如今唉,还住了进去。 他看齐煜那傢伙分明是对秦无名有意思,不如他来帮帮他们,恩!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探花郎啊! 嘿嘿,姜蒙义在那处贼笑了好久,勐地打了一个寒颤,才惊觉此时已是深秋了,冷啊,翻身坐起,一熘烟跑了。 第50章 红颜突变,迷雾重叠 一处宫殿被深秋的月夜掩映的更显寂寥,空荡。陈玉兰此刻身着寝衣独自坐在梳妆镜前,一件一件的摘除自己身上繁多的装饰品。 从镜中看着身后来人的身影,陈玉兰眼中流光满溢,勾唇浅笑,带着责备娇嗫,“你终于捨得来看我了?” 身后男子一身墨衣,一改从前喜好的白衣青衫,见女子发问,也不言语,淡笑看着眼前已经沦为阶下囚还在这般惺惺作态的女子。
第88页 陈玉兰觉得异样,回过头来仔细瞧了瞧身后的男子,虽然身着墨衣,在昏黄的灯光下,倒显得金贵非凡,缓缓站起,莲步轻踏,走近了才看清来人面容,立即惊诧,原本忸怩的身姿下意识地僵住,眼中带着浓浓的防备:“怎么是你?” 男子不答,眼眸微抬,瞧着因害怕渐渐面容扭曲的女子,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那日大殿,她眼中的那种势在必得的邪念,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肯放过他,却不想追杀了这么多年的目标,竟然见面不识,当真是可笑。 “哧~”连勛,不,应该是连勛见着此刻满眼戒备的女人,忍不住嗤笑出声,“娘娘好像在等人?”这个女人作风如此下作,这十年间搅得整个南玉腥风血雨,正是不顾名声,在宫中圈养面首,以供-yin-乐。 “你到底来干什么吗?” 陈玉兰眼中带着戒备害怕,神情还在那故作镇定,毕竟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一时半会也不会因此而失去往日风仪,更何况,她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后,这小畜生再怎么恨自己,也不会立刻杀了自己,毕竟这弒母的罪名,怕是他不能承担的。 “娘娘,哦,不,应该是太后,是在等自己的五皇叔吗?”连勛一语道破她与赫连珏之间的关系,陈玉兰也不惊慌,如今这江山虽然没有了,不过也就一个虚壳罢了,大权还掌握在她们陈家手里,朝中还都是她们的人,就算赫连云城回来了,登上了皇位又如何,也不过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想到这儿,陈玉兰心中顿时轻松起来,脸上也慢慢堆积起笑容来。 烛光下的男子,身材伟岸,俊逸非凡,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最中意的男人,更何况,他比赫连珏更年轻,更有力,更具诱惑…… “恩呵呵……” 陈玉兰轻抬秀腕,她本就是准备就寝,身上也不过一件薄纱丝衣,她虽刚过不惑之年,皮肤却保养的极好,远远瞧去,比一般的花信女子还要好,只有走近了看,才会发现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细纹,除此之外,她能吸引赫连珏,说明她的身材也是极好的,此刻这一身丝质纱衣穿在她身上,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对于男人来说,也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太子深夜闯进本宫寝宫,就不怕宫中有人非议吗?”陈玉兰边说便走近连勛,他如今刚回朝,怕是没办法镇住朝中上下吧,她不用想都能猜到,父亲大人定是煽动自己的亲信不停地给他制造麻烦。 他如此深夜来,恐怕是有什么事要求自己呢?想到这儿,陈玉兰更加的贴近连勛,神情魅惑,带着一丝得意,一丝轻蔑。 连勛一把抓住陈玉兰欲摸上他的脸的手,微微一用劲,陈玉兰一阵闷哼。 陈玉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厉色自眼中一闪而过,抽回自己被连勛捏疼的手腕,勾起一双娇艷的红唇,轻笑道:“怎么?太子深夜造访,难道是只想和本宫叙叙母子之情吗?” 看着男子似笑非笑的脸,陈玉兰更加娇笑起来:“呵呵,本宫可没有自己这么大的儿子,不过,哏哏,本宫倒不建议有个这么俊美的男人!” 连勛一听到此话,眼中郁色加深,嘴角的弧度渐渐加大,沉默不语地兀自看着眼前摆弄-风-骚的女人。 “太子这般态度可不讨女人欢心?” “哦?不知太后何意?”连勛嗤笑地看着陈玉兰,今夜他过来,不过就是想看看这个追杀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的下场,是啊,他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够重新回来大黎,亲手杀了这个女人,不过他连勛可不喜欢手染鲜血,他就是喜欢看着人一步一步失去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然后再一步一步地挣扎。 是,他现在也确实不能杀她,她虽然名声早已扫地,世人对她也是多为诟病,可她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呵,他还要留着他她,今晚也不过是来警告她一番,倒没想到这个女人自导自演地来这一出,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都脑补了一些什么情节? “怎么?你不是想求我吗?是啊,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除了一个皇位,你还有什么呢?哦,对了,你还有个小十七,不过就他手中那丁点小兵,怕是扶不稳你这座下的皇位吧?” 陈玉兰掌权十年,手段智谋也丝毫不比男子逊色,不然这朝中仅存的那几位皇室王爷,又有哪个不能直接坐上皇位,就连赫连珏她都知道,也不过是畏惧她陈家的势力,才与她委曲求全,哪一日若是让他做大,怕是她陈家的气数也就到头了。 “是啊,十七叔手中兵力确实不及相国大人,朝中更是没有丁点势力,确实有些难办?”连勛顺着陈玉兰的话沉思,作苦恼状。 陈玉兰见此,自然得意,随即那双玉手又不自觉地抬起。 “本宫瞧着太子长得这般俊朗,若是太子愿意服侍本宫,本宫倒是可以考虑一二,让爹爹不再与你为难,可好?” 连勛本以为陈玉兰能够霸权朝堂,智谋眼见非比常人,倒是叫他高看了,毕竟是个女人,赫连庆死了没多久就耐不住寂寞,现在更是没脸没皮地来勾引自己名义上的儿子,是啊,小叔子都勾搭上了,还会在意他这个太子吗? 抓着陈玉兰的手指不断收紧,对于女子已经扭曲的脸也视而不见,只听见咔嚓一声,陈玉兰一声尖叫,便摊在了地上,颤抖着捂着自己已经断掉的手腕,脸色惨白。 门外的宫女太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 “呵!”许久,连勛才轻笑一声,慢慢在女子面前蹲下来,女子只觉得下颌一疼,就被迫抬起头,满脸愤色的看着此刻仿佛罗剎的男子。 “太后,如今已是阶下囚,还是识时务的比较好,莫要看些不着边际的-春-闺-话本,整日里尽想着些-yin-欲-情-事,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人,免得哪天把脑子想坏了!” 陈玉兰面脸骇色的看向此刻正满脸鄙夷轻笑的男子,颤声怒道:“难道你就不怕我陈家的势力吗?” 连勛见女子恼羞成怒,反而笑得更加开怀,一把放开陈玉兰,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立在灯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笑得极其讽刺。 “陈家的势力?难道太后还在做着白日梦,还指望着相国大人能救你出去吗?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过不了多久,他就不是相国大人了?” “你什么意思?”陈玉兰见连勛神情不似作假,不知他在谋划着名什么。 “呵呵,太后还是管好自己吧,本太子答应你,哪日午门邢台上斩首,定会携太后一起观礼。”连勛嗤笑地说完,扔下手中已经脏了的丝帕,走出门去。 屋内陈玉兰似是许久才反应出来连勛说了什么,疯了似的想要追上连勛,想要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那么说,可是人还没有踏出门,就被进来的黄裳女子一把推搡在地。 “是你?!” “是我!!”女子声音冷漠,脸上带着机具讽刺的笑容。
第89页 “哈哈哈哈,”陈玉兰看着眼前的黄裳女子脸上的快意神色,愣了一会神,似乎猜到了什么,许久,不怒反笑起来,笑得满眼盈泪,“哈哈哈,真是好手段啊!哈哈哈,原来这个小畜生早早就在我身边埋了棋子!” 陈玉兰伏地大笑,颤抖着身子,勐地止住笑声,满脸鄙夷的看着一脸漠然的女子,讽刺道:“呵呵,灵沅,你可真是隐藏的好啊!好的很吶!” “谢娘娘夸奖,这些年灵沅在娘娘那里学到了很多!!!” 最后两个字被她咬的特别重,她本是大黎一个小城的商贾之女,默默无名,直到她4岁那年,父亲从外带回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说是她的弟弟,取名沈兰溪。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婴孩就非常喜欢,随着年纪的增大,兰溪也越髮长得好看,与她以及她的爹爹都不像,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姐弟情谊,兰溪一直都很乖,一直都听她的话,在漫长的童年里,有这样一个弟弟陪伴也是不错。 可是好景不长,在她12岁那年,兰溪8岁时,他被一个男人带走了,那时她才知道,他不是她的弟弟,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被寄养在她家,他的家人来找他了,她很捨不得这个陪伴了她8年的弟弟,死活缠着不愿意放手,却被他的爹爹扯回关了起来。 在她13岁那年,家中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她不喜欢他,看着那人就不像是个好人,他给了爹爹好多钱,又和爹爹关在书房谈了好久,她也以为就是爹爹生意上的伙伴,没有在意。 然而,噩梦就这样来临了,不过是因为她带着婢女去山上烧香的半天时间,她沈家满门全部被人屠杀,而这个杀人兇手的幕后主使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不过是怕他们沈家泄露了秘密就灭他们沈家满门,天底下有这么残忍的女人吗? 她恨不得此刻就手刃了敌人,沈灵沅眼中带着漫天的恨意,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如今,她要看着她慢慢地死去。 爹爹,沅儿马上就要为您报仇了,你请安心,还有一个敌人,等沅儿杀了他,就下来陪您。 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陈家一家还活的好好的,等他们都死了,沅儿定会手刃最后一个敌人,替你们报仇。 沈灵沅闭着眼睛,眼皮却在不停地颤动,脑中似是在一幕幕重现着当日亲人的死状,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出现在她的梦里,告诉她,要报仇,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蛰伏了十年,她如今终于可以报仇了,马上就可以了,沈灵沅不再看向地上狼狈的女人,神色复杂地关上殿门,隔绝了里面与外界的一切。 ---------------------------时-------------间------------------线--------------- 这日艷阳高照,秋日的天空显得格外辽阔宽广,等到了午饭休息时间,秦柯躺在皇宫的一处假山上,看着此刻一片湛蓝,万里无云的天空闭目养神。 “喂,秦无名有人找!” 假山旁的一条小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秦柯认得这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是那个当初骂王三的汉子。 秦柯倒是很奇怪,他怎么会来叫自己,当初可是很不待见自己呢! 秦柯回过头去,就看到已经快要拐过一处的背影,暗道:真是怪人!随之也翻身下地,去了小院。 此时大家都已吃过,有的几个正聚在一起玩着什么,一屋子大汉,你若是想要安静,那便是奢望吧! 不过秦柯倒喜欢和这些汉子聚在一起,率性耿直的汉子在她眼中,比那些深闺中的小姐要好很多。 门口探出一个小兵的脑袋,看见秦柯已经回来,立即拉开了笑脸,“秦大哥,你终于回来了,门口有位大人找你呢!” 哦?这里除了慕飞那个傢伙还会有谁想要见她? 看着眼前一身朝服的柳东原,秦柯才勐地想起自己有一件事情差点给忘了,此时说起来有点麻烦,宫中耳目众多,不便明说。 便微微对柳东原俯身行礼道:“卑职秦无名参加柳大人!” 继而又微微凑近柳东原低声说道:“柳大人,卑职还有要职在身,今晚卑职在鹊仙楼等候大人!” 柳东原本来只是来问问秦无名一些事,听见秦柯这么说,沉吟片刻,轻轻点头,算是应承了。 “既然秦侍卫不便,那在下便在鹊仙楼等候秦侍卫吧!” 说完也不多作逗留,转身离去。 秦柯站在原处立了片刻,便转身回了小院。 园中王三儿见秦柯回来,立马嬉笑着上前,“嘿嘿,无名啊,俺有件事能不能求你帮个忙啊!” 秦柯见王三儿虽然熘须拍马的功夫厉害,但是为人倒也不坏,在这样的深宫能够生存下去才是王道,对他也没有什么敌意。 “王大哥有什么事,就说吧!” 王三儿见秦柯答应,立马两眼放光,凑到秦柯耳边低语了几句,秦柯微微颌首,眉头却细微的轻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傍晚时分,秦柯从皇宫出来后就直接去了鹊仙楼,二楼的包房中,柳东原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秦柯进来,柳东原起身示意了下,便和秦柯一起做回了桌子旁。 两人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对方说话,秦柯也算了解柳东原的性子,索性率先开口,“柳大人,不知今日找在下可是有事?” 柳东原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斟酌,暗自挣扎了一会儿,吞吞吐吐的说道:“秦公子,请问,请问,公主,公主,近来可好?” 嘎?这下可轮秦柯惊讶了,她一直在猜测柳东原找她的原因,可能是关于朝堂的,或者关于,秦承之的,就是没有想到他会为了黎红颜的事来找自己,而她自己恰好也正是为了黎红颜的事,一直想要找他,奈何一直没有什么立场,就一直耽搁着,没想到今日他居然来提。 不过正好,自禹王逝世之后,黎红颜的情绪一直不好,日渐消沉,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可爱的摸样。 大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是一直生活在他们的周围,有些事情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似乎不曾刻意的注意过他们。 “恩,情况不是很好,最近一直消沉,人也瘦的厉害。” 秦柯也不拐弯抹角,柳东原这么问,应该也是知道点什么,秦柯总觉得,禹王之死,黎红颜虽然伤心,也不至于会如此沉浸于伤痛不可自拔,毕竟她所认识的黎红颜不是这样的人。 哪知柳东原一听,立马脸色变得苍白,满脸的不安,秦柯看的心生疑惑,即使黎红颜喜欢这呆子,可这呆子不是不喜欢黎红颜吗? 就算现在对黎红颜有点关心,也不至于听到黎红颜的消息就脸色如此从那苍白啊。 眉角微紧,故作镇静的问了句,“柳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要在下告诉公主?” 愣神中的柳东原听得这句,恍然回过神来,“哦哦,好,好的。啊,不,不,不用了。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恩?秦柯没有阻止,但她所认识的柳东原绝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这个人此时满脸惊恐与不安,到底与黎红颜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90页 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勐地扬头饮尽,面对这些总也理不清的事,心中窝火。 又想起今日王三托他帮忙的事情,匆匆结了帐,踏入夜色之中。 第51章 谣言不可畏 转眼,小皇帝那次狩猎大会之后,为秦柯与许仙儿亲指的婚期,还有十几天就要到了。 眼下的情形,秦柯不得不担忧,当初被迫接受,如今大婚在即,该如何是好。 比她更急的那个人已经在门口堵了自己好几天了,上次求自己帮的事情还没搞定呢!那只狐狸,现在架子摆的很大啊。 前些日子,他被调往外地回来之后,神情就怪异的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更让她头疼的是黎红颜,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她都沉默寡言的,闭口不谈与柳东原之间所发生的事。 想到眼下她已是自身难保,当务之急是说动那只贼狐狸再去见见许仙儿才好。 这日秦柯一个人巡逻结束之后,就准备收拾收拾回王府,找那只狐狸商量商量。 刚从一处假山经过,就隐隐的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她本想转身离开,不想打探他人隐私,只是偏生听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声音,立即停驻了脚步,附在一处隐蔽处,侧耳倾听。 “喂,我已说了很多遍了,你干嘛还这样纠缠!”是慕飞气急败坏的声音,秦柯浅笑,还真难以想像那傢伙气急败坏的摸样呢! “哦?帝师大人冲撞本王在先,不赔礼就准备走,如今倒成了本王的不是?” 低沉微哑的声音,秦柯努力思索了下,这个声音好像是,承王的。 前几天,她去给当时在御花园的小亭中的几位王孙皇室送过酒,本来这事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这些侍卫身上。 但是没办法,那个负责送酒的小太监是刚进宫不久,久闻承王阴执严厉,顿时吓得腿软,又因为早上吃坏了肚子,走起路上摇摇晃晃的,要不是正好被巡逻的秦柯扶了一把,估计都要将要御酒给摔了。 秦柯见此便主动接过酒盏,送了过去,却不想本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而她也自认入宫以来,十分低调,却被承王阴沉的盯了许久,当真是奇怪至极,似乎,她与他不曾有过仇怨吧。 如今,秦柯听着园中两人的对话,心中疑惑,这两个人又怎么认识的,还因为一个小问题在这里纠缠不休,不过,慕飞宫中位居高位,与各位皇室有所熟络亦在情理之中。 “哈!我说承王,你搞清楚好吧,本王好歹也是一位王爷,凭什么给你赔礼,再说,明明就是你自己撞到本王身上的,本王还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呢?” 一听就知道慕飞这傢伙再说下去,肯定是要跳脚了。 “哦?本王倒是健忘了,帝师大人位高权重,还是堂堂黎国的摄政王!可是这样就可以仗势欺人吗?” 看着黎元宏眼中浓浓的讽刺,慕飞满眼不耐,这个人不是一向很稳重吗? 自从自己当了这摄政王,有意无意的总能看见黎元宏这个傢伙,而这个人也总是拿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此刻居然还和他在这,为了一件小事纠缠不休,他是不是很闲啊,不是听说还要谋划皇位的吗? 这样与她在这儿喋喋不休,不会耽误他宝贵的时间吗? 最最重要的是她耽误不起,她还要回去睡个美容觉呢! “行了,行了,算本王倒霉,本王还有事,就不跟王爷您在这磨蹭了。再见!” 慕飞忍住自己的怒火,准备转身回府。 “摄政王要算了,本王答应了吗?” 承王黎元宏冷冷的说了一声,几步上前,抓住慕飞想要闪躲的身影,一不留神一把拽开了慕飞的外袍。 盯了此刻露出亵衣的慕飞,黎元宏眼中一愣,慕飞也是惊住了,继而嫣然笑道:“原来王爷与本王在此磨蹭这么久,是醉翁之意不在赔礼啊!” 黎元宏听懂了慕飞话中的揶揄,心中恼怒,借位上前,一个大踏步,勐地将慕飞的一摆一拉,转身之间就将慕飞抱了个满怀。 “你,”慕飞唇角紧抿,带着金色面具的脸盘此刻与黎元宏离得极近,那双平日总是满带郁色的凤眸,此刻正带着不怀好意地打量,似乎在验证什么。 黎元宏见慕飞神情闪躲,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勾唇邪魅一笑,将怀中的慕飞拘紧,“本王对帝师的确好奇已久,早想一睹帝师大人这面具下的风采呢?” 说完便用一只手紧紧的将慕飞夹在怀中,刚劲有力的双腿也紧紧夹住慕飞欲要来蹬人的长腿,两人争作一团,滚倒在地,这些慕飞再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了,毕竟女人力气再大也很难与这样一位男子相抗衡。 无奈之下,慕飞只得哇哇大叫,“黎元宏,你竟敢如此轻薄本王!” 一边不停的扭摆着脸,想要躲避黎元宏想要来摘她面具的魔爪。 “呵呵,大不了,待会儿摄政王再来治本王的失礼之罪!”低哑的笑声中却是透着无比的愉悦,与此人相处这么久,今天竟是难得见他笑的如此开怀与邪魅,当真是稀奇之事,只是以目前的状况,再是奇葩的事,她也无心欣赏了。 “这是失礼吗?你这明明就是大不敬!是冒犯!来人啊,救命啊!” “王爷!!”就在慕飞绝望的闭上双眼时,勐地听到一声熟悉的惊慌声,顿时惊喜的望向来人。 秦柯满脸惊恐的低下眼帘,遮住满眼的幸灾乐祸,惶恐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口中还在不停的嘟囔着:“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卑职什么都没看见,还请王爷饶命!” 黎元宏冷冷的看了眼秦柯的方向,放下了手,该死的,这个侍卫哪里是在求饶,叫的这么大声,分明是想把宫中所有人都引过来吧! 就差一点了,该死,满脸不甘的松了手,慕飞赶紧翻身站了起来,远远的躲到秦柯身旁,戒备的看向黎元宏,那样子倒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 果然等黎元宏拍身站起时,勐地听到慕飞的一句话,心中郁结的要死,“王爷,本王想王爷会错意了,本王可是只喜欢女人的!” 说完也不等黎元宏发火,拉着地上的秦柯一熘烟跑了。 黎元宏看着远远逃走的秦柯与慕飞,刚刚灯火昏暗,秦柯又跪在暗处,没有认出那个侍卫,没想到是那个秦无名。 眼中玩味甚浓,伸手摸出袖中的一枚怪异的指环,轻提唇角,“白小小,本王可找到你了!” ---------------------------时--------------间--------------------线--------------------------------------------------------- “你还笑!”逃回府里的慕飞恼怒的看着笑了一路的女人。 “嘿嘿,要不是我刚刚及时出现,你可要被那傢伙非礼了呢!” 秦柯笑的极其-暧-昧,突然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一声。 “哎呀,没想到承王那傢伙平时冷的跟块冰似的。兇勐起来,恩,如此骇人哦?”
第91页 秦柯轻轻撞了慕飞一下,坏笑的打趣着。 “你,你,你故意的吧!”慕飞抖着手指,满脸红晕,“说!究竟在那偷看了多长时间了!” 慕飞气急败坏,似乎找到了话中重点,假装厉色的职责某人。 “谁偷看了,那是无意间撞见的好吧!啧啧啧,明早整个黎国肯定会爆出一条惊天奇闻:黎国承王飢不择食,强扑帝师啊!哈哈哈!” 秦柯难得开怀一笑,一边躲闪着慕飞欲要抓狂的追打,一边回头取笑着。 “好了,好了,不说了。”秦柯勐地停下身,想要转头跟慕飞谈论正事,不想慕飞一个惯性没有止住,两人撞到了一起,滚作一团。 “明早应该还有一条就是:帝师大人怒弃承王,强扑侍卫秦无名!”慕飞藉机以牙还牙打趣道,两人一上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想起身,就听见房门勐地被人推开,领头的丫鬟口中还直嚷嚷:“大人,大人,出什么事了?” 然后就是一屋子人,实际上也就是两个丫鬟后面领着几个府中的小厮,大家惊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这,这堂堂黎国的帝师,竟然,竟然和宫中的侍卫抱在了一起!!! 领头的丫鬟反应最快,赶紧把后面的人全都赶了出去,一边跑上前来扶起慕飞,口中还直嚷嚷:“哎呀,大人怎么和侍卫在屋中比划起拳脚了,这要是磕着,撞着了,那可怎么办?” 秦柯淡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精怪一样的丫鬟,又看了看满脸笑容的慕飞打趣道:“哎呀,帝师大人,你家这丫鬟真是冰雪聪明啊,要不送给我做房小妾吧?” 谁知慕飞还没说话,旁边的丫鬟听到后,先是送了秦柯一记卫生球,然后满脸惊恐的看嚮慕飞,满眼的不甘,秦柯看的好笑,慕飞旁边的人啊都是天生的演员呢! “哈哈,秦侍卫啊,一看就知道你人品不行啊,连我家的丫鬟都不愿意跟你呢!”说完所受挥挥将屋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时--------------间--------------------线-------------------------------------------------- “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吧?”南玉国的御书房中,赫连云城端坐在书桌边,对着立在一旁的小太监问道。 “是。想必已经到了好几天了。”旁边的小厮循规循距的回答。 赫连云城看着此刻低着头呆立在一旁的小太监,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宽大的手掌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小太监略显冰冷的手,满眼心疼,“真是辛苦你了!” 小太监没有回答,只是一边紧张的东张西望,一边推搡着赫连云城紧握着自己的手,口中低声提醒着:“殿下,这样不合规矩,别这样,叫人瞧见了,如何是好?您如今刚掌朝政,不可有何闪失啊!” 赫连云城听得这句,眼中闪过寂寥与落寞,却是执意不肯松手。 小太监见此,没办法只得慢慢靠近赫连云城,反握着那只大手,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帮忙掌灯,赫连云城满眼欣喜的赶紧配合着翻动着书页,远远望去也就是一副小太监伺候太子读书的场景罢了。 ----------------------------------------时---------------------间------------线--------------------------------------------- “呃!”秦柯走在皇宫的大道上当值,看到同行中的侍卫向他投来诡异的目光,又联想起今早在宫中无意间听到的那几个宫女的话,不由得想要抚额长嘆。 唉,看来昨晚那壮观的一面,果断是让很多人产生了遐想。 不过……秦柯勾唇浅笑,也许这件事传的越快越好呢! 本来是想借连勛来帮自己想主意退婚,如今倒是歪打正着,那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帝师的男宠好了。 这样,那婚估计不用自己着急,自会有人想法子的,反正那许牧本来就不愿意自己娶他女儿,如今倒是两全其美。 只是这婚事是小皇帝金口玉言,铁板钉钉的在文武大臣面前许诺的,这婚恐怕不好退啊!不过这烦恼还是交给慕飞吧!对付那个小皇帝,她比较拿手。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最近发现收藏数多了几个,好开心,心中又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哈哈哈,那就傻乐一阵子吧。 第52章 误会丛生,却是难言 这日中午,在帝都盛传帝师喜好男宠,与宫中侍卫暧昧不清的几天之后。 秦柯在巡逻时,被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叫走了,秦柯也不着急是谁要见他,谣言传了这么多天,可是有了越传越热闹的趋势啊,因为不知从何出又爆出一条更为惊爆的奇闻,那便是承王吃味,怒瞪小侍卫,强吻帝师。 哈哈,秦柯一听到这条消息,心里可是乐翻了天,当然这个爆密的人就是她了。 谁让那个承王每次看到他都死板着一张脸,最近更是满目怒火,那直射她的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没办法,爱情的嫉妒心就是如此可怕啊! 既然如此,倒霉的话,大家一起吧,局势有时候越乱越有利于她!反正慕飞大人是不介意的哈! 秦柯虽然能猜到慕飞在听到这个消息暴跳的神情时,为此还勐笑了一阵。 但是,她却忽略了,这则丑闻的另一主角-承王黎元宏,此刻承王却是怒火中烧!也许可以说是妒火中烧,眼下正将帝师慕飞拦在了一处隐秘地。 慕飞其实并不想招惹这个人,今日的黎元宏也不知吃了什么□□,态度强硬,将她一路硬拉着到一处废旧的宫殿。 看着四周寂寥无人的摸样,慕飞吞了口水,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黎元宏倒是笑了,笑声很冷,听到她居然和那个侍卫关系暧昧不清,心里就腾腾的怒火想要发泄。 怪不得,这两个人整天眉来眼去的,那他算什么,他可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本王倒还想问问帝师大人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挑动了他的心弦之后,还要逃跑,去招惹别的人。 “我,我没想干什么啊!”慕飞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胆怯,想她堂堂的神偷大人,什么时候怕过谁啊!虽然知道黎元宏生气的原因。 “而且,我也是冤枉的好吧!跟你传成那样,好像我比较吃亏,我”慕飞正自顾自的说着,突然感觉面上一阵寒光,赶紧抬头,就不自主的止住了声。 此刻的黎元宏像极了一种生物-------喷火龙,一想起,严肃面瘫的承王,大甩尾巴,乱喷火的样子,慕飞的身子都快抖成筛子了。 只是眼前的这只却是满眼阴沉,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她极力压抑着心底不笑出声,就要一不小心惹恼了眼前这只喷火龙,怒火烧身啊。 慕飞喉咙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什么,又害怕黎元宏的靠近,脚下不自觉的挪动着,这帝师当的实在是太窝囊了。 黎元宏却是快要气炸了,这个作死的女人竟敢这样说他,他本想好好发一通火,再好好震慑她一番。
第92页 突然心中闪过一个更好的念头,嘴角立即泛起邪肆的笑容,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指环,举到慕飞面前。 看到慕飞眼中闪过的惊讶之色,嘴角的弧度更甚了。 “不知帝师大人可认识本王手中之物?” 慕飞皱着眉头,心中思绪纷飞,她的戒指怎么跑他那去了,手下刚动想夺回来。 “帝师大人应该不认识吧,这是本王爱妾白小小之物呢!” 慕飞硬生生的切断了想要拿回来的念头,心底郁结顿生,嘴上却是快速反应道:“啊哈,嘿嘿,王爷真爱开玩笑,既是王爷小妾的东西,本王又怎么会认识呢!哈哈,天色这么晚了,本王还没吃饭呢?先走了哈!” 黎元宏看了看艷阳高照的天空,朝着逃跑似的背影哼声道:“白小小,你若再跑一步,本王就去紫禁门的城门前敲震天鼓,看看到时候,五皇弟可保的了你!” 慕飞暗骂了一句:shit!认命的转身,嬉皮笑脸的看着黎元宏,“嘿嘿,王爷开玩笑吧!好好地敲什么震天鼓,莫不是王爷将本王错认成什么人了?” 黎元宏优雅的踱步到慕飞面前,直到与之只有咫尺距离才停住,看着慕飞道:“认没认错,只需帝师大人摘下面具一观便可。” “哈,”慕飞这下真觉得被人吃的死死的,自己又打不过他,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怎么,帝师大人在犹豫什么,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馊主意来欺骗本王?” 黎元宏作势要自己动手,被慕飞挥手挡了开去,慕飞手心冒汗。 “不必王爷动手,本王自己来。不过,还请王爷守诺,看过之后就请不要再来纠缠本王。” 只有一次成功的机会,不可失败。慕飞慢慢的将面具取下,黎元宏此刻看的也是手心微湿。 可以看到光洁的额头了,马上就要见到金色面具下的真容了,会不会是她? 黎元宏看的一阵激动,就在快要唿之欲出时,突然感觉脖子后一疼,眼神顿时迷濛起来,想要挣扎,终是在慕飞肆意的邪笑中昏了过去。 看着来人,慕飞大喘一口气,“你再来迟点,本王就要人头落地了。” 自黎元宏身后走出一名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将昏迷的黎元宏扶到一处树下,就消失在了树林里,慕飞从黎元宏手中取下戒指,本想就赶紧逃跑,后来又觉得不解气,狠狠的踹了他两脚才一熘烟跑了。 ---------------------------时-----------间-----------线---------------------------------------------------------------------- “皇上?”秦柯轻轻的叫了一声,今日,她正在当职,黎天赐差人将她带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看他批奏摺?居然把她晾在这了半天。 闻声的黎天赐没有抬头,又埋头批了两道奏摺,才头也没抬的向秦柯的方向扔了一道奏摺。 她不知何意,手中拿着奏摺,无声的看向黎天赐的方向,秦柯见小皇帝示意打开,她才慢吞吞的打开,顶头就书着许牧的名字,秦柯大致扫了一遍,心中暗嘆,果然如此。 抬头便迎上了黎天赐探究的目光,“咳,皇上,这,”秦柯刚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对于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孩子的打探,一时有点别扭。 “卑职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秦柯跪了下去,认真道,小皇帝没有叫他起身,又定定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才道:“你真的不愿意娶许仙儿?” 其实他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帝师,是不是知道帝师的女子身份,然而此事事关重大,鲁莽不得,便改了口。 在他眼中,眼前的这个侍卫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用来打乱许牧计划的棋子,却也没想过要重用。 从身份上来说,他是配不上这黎国的摄政王爷,当然也不能。 其次,上次慕飞带来的那张地图,说是秦无名冒死从丞相府中偷来的,还特地请了道圣旨,给他拖延进宫时间养伤。 即使这样,黎天赐心中也非常不愿意将慕飞指给眼前这个人,除却他刻意忽略了自己心底的一丝异样。 眼下最重要的是,许牧现在抓着京城中的谣言不放,誓死不愿将女儿嫁给秦无名。这倒让他很头疼呢!他还是不死心呢! “是卑职与许小姐无缘,不敢高攀。” 黎天赐何尝听不出他口中的推脱之意,只是事情可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看来还是去找慕飞商量商量吧。 想到这,也不想再和秦柯在这耽搁,挥退了秦柯之后,就起身寻慕飞去了。 秦柯从皇宫出来后,远远地就看见此时堵在路上的来人。 真是头都大了,也不想再来一一应付,趁着姜蒙义还没发现,从一旁的小道熘回了郡王府。 这一天过的,唉,真是憋屈啊,不过只要能解除那该死的婚事就可以了,慕飞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场----------------景---------------线------------------------ “唉!”此刻趴在窗台边,看着院中盯着初冬的寒风,一个人寂寥的喝着酒的人,姜蒙义无数次在心里直嘆气。 看样子这成玉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秦无名啊,明明心里苦的要死,还拉不下脸来去问。 傍晚,他虽然想帮他去堵截秦无名过来,想要带她来见成玉,把与帝师的事情说清楚,直到城门关闭也没见人出来,可见她也在诚心躲着自己,唉,这情爱啊,当真是伤人的东西。 平时看那秦无名也不像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啊,身为女子,行事做派却不输男儿,这是他最为欣赏她的地方,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才是。 连他这种顽劣的人都能想通的人,偏偏那些身在局中的人,却始终拨不开那团云雾,独自深陷其中,挣扎难受。 唉…… 该死的秦无名,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来解释一番,倒是害苦了成玉。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为她欢喜为她忧愁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撒花……(╯﹏╰) 第53章 眸色如月,却是悲中带泪 “哼,早就知道那个秦无名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倒好,传出这种丑闻,倒白白让封亭云那些个老傢伙看了笑话。” 丞相许牧刚下的朝来,就摔了客厅的茶杯,倒把刚进门想要打探消息的许仙儿吓了一跳。 “爹~你这是干什么?” 许仙儿看着父亲生这么大的气,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前几天自己还因为将近的婚事,找了秦无名好多回,几次都没碰到罢了。 如今闹出这等笑话,倒是个好时机,却没料想到父亲生这么大的气。 “仙儿?” 许牧闻声回过头来,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觉得很对不住他这个女儿,自小到大,他忙于朝事,甚少真正关怀过她。 本想藉此机会,攀上南玉历亲王赫连珏,却不想被黎天赐中途搅和,看那秦无名,虽是没有什么殷实的家底,却也算是个有为才俊,不想如今竟是闹出这等笑话,当真是丢人现眼,也连累自家女儿名声。
第93页 不过他也觉得此事是个转机,藉机退了这婚事,他本来也不是很愿意将秦无名择为女婿,他心里可是有着更好的人选,想到这儿,心中对于女儿的愧疚已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眼下,只是气不过今日朝堂之上被几个政敌奚落嘲笑罢了。 最近几个月,他一直也秘密和南玉那边联繫,之前听说南玉的陈皇后权落,原先赫连珏那边态度就不怎么明确,此时倒给了他机会。 现在也是个好时机,想到这,许牧赶紧将许仙儿拉到一旁,语重心长的看着她,“女儿啊,别把心思放在那个秦无名身上了,他做出这样的事,爹是不会答应的。放心,乖女儿,爹会再帮你寻觅一门好亲事的!” 许仙儿一听,也没反对,当初害怕自己的父亲会喜欢秦无名呢!这下可好了,亲事只要退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连勛了。 如今也不需要那个秦无名来搭线了! “放心吧,爹,女儿一切全听爹的!”这下父女俩皆大欢喜,也只等小皇帝退了婚事了。 ------------------场-----------------景-----------------线-------------------------- “好了,玉儿,你先去吧,晚上不要再练武了,早点睡吧!” 秦柯站在门口,看着田玉回房的身影轻轻的笑了,田玉现在真的很努力,他自从那晚与秦柯对话之后,慢慢的改变了不少,还主动找秦柯来学武,秦柯当然是很高兴。 借着练武,两人的关系也是日飞月进,至少田玉现在对她露出的都是真诚的笑容,那便够了,只要这个孩子能好好生活下去便好,即使他不肯叫自己秦大哥。 秦柯今天心情很是愉悦啊,小皇帝终于答应把婚事给退掉了,不过目前还在考虑对于秦柯的惩罚。 这几日,帝都的谣言虽然慢慢淡了,但是并不代表大家都可以当作没有听到。 此刻秦柯全身心的舒畅,哎呀,当真是好久都没有好好的泡一次舒服的澡了,之前一直为着这事操心,终于可以暂时卸下心中重担。 等等,说到洗澡,秦柯突然想起,那日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墙角,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日秦柯回府比较早,正百般无聊在后院散步时,就听见两个丫鬟在一块儿嚼舌根。 其中一个自称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对着另一个丫鬟嘀咕着,说最近的公主越来越怪异,以前还让近侍伺候洗浴梳洗什么的。 可是这几个月来,一到洗澡就将丫鬟全都赶了出来,上次有个丫鬟不小心撞了公主一下,就见公主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瑟瑟发抖,事后还不让她们说出去。 后来秦柯就没有再听下去了,却是故意弄出点声响,刻意的现身,吓走了两个爱嚼舌根的丫鬟。 不过,最近的黎红颜的确是变化太大了,秦柯慢慢起身将一件白衫披在了身上。 一边想着黎红颜的奇怪之处,一边往内房走去,不会是和自己一样,都是故意变换了性别,难道红颜是个男的?应该没有这么正太的男子吧,更何况,那名丫鬟不是说这件事也只是最近才发生的吗! 说到变换性别,秦柯又下意识地想到了兰溪,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之前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找到他,可是她渐渐也感觉到了不寻常,只觉告诉她,兰溪并不简单,好像是在故意引她入局,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哎,好头疼,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秦柯收紧了身上的披风,不敢再深想,往床的方向走去。 恩?秦柯止住了脚步,疑惑的看向自己床的方向,她什么时候将那帷幕放下来了,难道是?!他怎么来了?什么时候? 秦柯勐地一惊,想到此刻自己的着装,顿觉不妥,那只可是千年狐狸,这样对上,还不让他吃的死死的。 想到这儿,秦柯赶紧转身,准备悄步离开,先去换上衣服,还不时侧耳倾听帷幕内的动静。 不想刚一转头,就撞进了一个怀抱里,恩?秦柯惊骇的抬头看向头顶上的人,就那样定在了原处,那人竟然是不在里面,这是掩人耳目,他此刻站在她身后是想干什么?最为关键的是,她此刻仅仅只着了一件薄纱,里面……什么都没有。 连勛只觉得眼珠子灼热通红,这几日听着帝都谣传的谬论,他本来不愿意相信,要不是,要不是那日自己亲眼所见,他也不愿相信。 那夜她居然偷偷的熘出去找那个帝师私会?她竟然敢做出这等有损妇德之事? 难道在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月,她这么快就爱慕上了别的男人?怎么可以?! 他们两人在一间房间里待了多久,他也就在外面等了多久,直到天未亮,那人才和那个帝师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跑到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还待到天亮才回来,这叫人如何想,如何撇清关系? 他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此刻只觉得晕晕乎乎。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哪时,已经到了秦柯的房中,呵,很好!才出浴,是要洗掉身上的罪证吗?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可有干下什么苟且之事! 连勛心中怒火腾腾,神情挣扎,苍劲有力的指尖却在暗自收紧,他终是不敢推开那道屏风,神情似乎又有了片刻清醒。 他这是在干什么?居然跑来私窥女子!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就在他心中懊恼不定时,秦柯却是披着纱巾出来。 古人尝:皓腕凝肤,皎皎如月。 怀中女子,肌肤滑腻似酥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臂弯下的肌肤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以及热度,令他心神不由的迷离神往,再是滔天的怒火,再多的酒水,也不及此时眼前的她,令他心醉。 他口中囔囔自语:“师父,子卿这次是真的输了。” 秦柯听见他囔囔自语,却也没有听清楚,然而,此时这样叫什么事,秦柯努力想要挣脱连勛的环抱,却也无济于事,平日里再怎么冷漠,淡定,被一个男子紧拥在怀。 更何况……更何况,她此刻身着薄缕,她能感觉到他带着清冽的酒香的身躯,以及他不断扑在自己耳侧的唿吸,带着浓烈的酒气,也熏红了她的耳根,此刻她挣扎不得,被他强抱在怀里,气氛顿时暧昧不清。 更多的让她觉得羞愤欲死,胸前的男子手掌的温度也滚烫了她的肌肤,他竟然在此时吃她豆腐,一想到自己这样被连勛抱在怀里,整个脸颊都不禁绯红起来。 “喂,死狐狸,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纵然使尽全力,身后那人的臂弯却似牢笼暗锁,紧紧的扣在她的胸前,不曾移动分毫。 这个傢伙平日要比她厉害多了,此刻还满眼猩红,鬼气森森的看着她,再加之不断扑鼻的浓浓酒味,没想到平时不沾星点酒水的郡王爷竟是喝酒了! 即使平时王庭宴会,应付酒水,他回来也是要另外服药的吧?到底是什么严重的病,连酒都不能沾。 等等!!她这是在干什么!在关心他?!眼下这情景适合想这个吗?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也发觉自己最近真是大意了,竟在浴桶中睡了过去,她不过是失去味觉和嗅觉,听觉尚可,难道真的是累了吗?连这个人进来都不曾知晓,一看他通红的眼眸,就知道,此人定是喝了不少酒,他不会是魔障了吧!
第94页 “喂,死狐狸,连勛!你快放手啊!”她不敢大声叫喊,眼下这情景如何喊人,她面色羞红,却是咬牙威胁中带着丝毫恳求。 连勛却是眼眸早已通红,此刻盯着眼前的女子,竟是产生了错觉,女子面容皎洁,清秀而美好,尤其是这双眼眸像极了一个人。 他缓缓抬手,眼神早已迷离,似是想要轻轻抚上她的眼眸,眼前的那双皎如明月的眼瞳,突然幻化成了那夜清冷的孤月,月下一群亡命之人在极力脱离身后马匹的追捕。 仿若又看到了童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他眼神悲悯而痛恨,带着哀恸的低哑。 “不放,不放,兰姨,城儿不放手,决不放手!” 呃,这个人在自言自语的说什么,秦柯仔细分辨了下,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没了自我意识一般,一个人好像陷在了梦魇里。 秦柯侧耳细听,才听见了一句,“兰姨,兰姨,孩儿不放手,”什么呀,兰姨?秦柯狠狠的挣扎,终于泄气了,这个人看来是真的陷在了梦魇里面。 想起帝都中关于连勛身世的谣传,无奈的闷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你没有意识的份上,敢这么吃她的豆腐,本小姐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秦柯索性两眼一闭,僵硬的伸手拍着连勛的手背,轻轻道,“哦,勛儿乖,勛儿乖,兰姨不放手,不放手……” 感觉到怀中的人慢慢放松下来,秦柯轻轻挣了挣,想要离开,这样的姿势,呃,实在是难堪,若是哪个下人进来瞧见,她的身份,丑闻,将会天下尽知。 那人突然又收紧了怀抱,秦柯大感无力,又重新像哄小孩一样,耐心的对着连勛轻哄着,还即兴唱起了家乡的民谣。 等到怀中人慢慢睡着之后,秦柯已经全身冻得麻木了。 赶紧把连勛移到床边,轻轻替他盖上被子,看着此刻睡相安稳,身体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一块儿的连勛,此刻的他既没有了平时的漠然,也没有了嬉皮笑脸这些面具,熟睡中的连勛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狐狸。 此刻他紧闭着眼睛,眉头微皱,秦柯才发现,这个人的睫毛居然比她还长,轻抬手腕,秦柯小心翼翼的替他舒平紧皱的眉头,看着此刻毫无防备的连勛,秦柯无声的笑了笑,许久,才拐到屏风内换衣服去了。 返身回来时,连勛已经翻身睡过去了,秦柯暗自努嘴。 无奈的转身出了门,独自去了另一间客房,她可不想明早起来,被一大群下人看见,又传出什么郡王爷睡了自己师弟的恶闻了。 唉,明天难得不用再去宫里,倒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希望那个小皇帝能看在慕飞的份上轻饶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改大改,时隔三年的大改,毕竟是第一篇小说,不想弃坑,阿九又回来填坑了。 第54章 两情牵起,却是谁人 第二日一早,秦柯就早早的起床,本来计划的好觉,也被临时的主意给打乱了。 想起那日姜蒙义苦等的场景,心中终究是放不下,这几日自己正好也清闲了,梳洗穿戴好之后,便出门去了落香园。 到了门口却被告之,齐煜回了齐府,便又直奔齐府去了。 等下人一阵通报之后,还是没有见到齐煜,倒见到了姜蒙义,这傢伙怎么老待在齐煜家? 姜蒙义虽然是出来见秦柯,但是仿佛没有看见秦柯一样,在经过秦柯身边时,冷哼了一声。然后就什么也没说,出门去了。 秦柯心里也是知晓他这样的缘故,心底无奈,几步跟了上去。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姜蒙义故意在街上饶了好几圈,就见秦柯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后,一直保持着相应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对着秦柯没好气说道。 看着眼前这人明知故问的摸样,秦柯心底一阵好笑,因为之前的不是,终是忍住没有笑出来,她了解姜蒙义这个人一点,他根本就不是那种爱耍性子的人,如今这般对待自己,定然也是在生气那日自己偷熘的事,只得默默跟在身后。 见姜蒙义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秦柯嬉笑着几步追了上去,“伯牙,成玉去哪里了?” 姜蒙义一看秦柯这样第一次对他这样亲近,索性也装不下去了。 无奈道:“这几日,成玉那小子跟着了魔似的,一心扑在家族生意上,自他父亲死后,他其实一直都很幸苦,还要照顾自己的娘亲,如今又要为了,”姜蒙义看了秦柯一眼,止住了,自己这要说出了口,成玉那臭小子会不会和自己绝交啊! “为了什么?”秦柯不懂姜蒙义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欲言又止的,顿时不解。 看着秦柯这一脸的懵懂样,姜蒙义就不懂了,有什么不可讲的,大丈夫敢做敢当,不爱就不爱,喜欢上了就直说不就行了。 这成玉拒绝那个姓阮的丫头倒挺利索的,怎么一轮到自己就成了那海中的千年老龟了呢! 姜蒙义心中一思量,觉得憋屈,对着秦柯恨声道:“成玉那小子看上你了!”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秦柯不可置信的摸样,看的姜蒙义更是怒火中烧,你好好的女扮男装干什么,把人家惹了,又不去理会,还去和那个神秘的帝师闹出什么传闻,当真是伤透了人心。 又见这丫头还不开窍,一着急,一把将秦柯拉到一处拐角的僻静处,认真道:“成玉,他知道你是女子,只怕也是看上你了。不然怎么会在你受伤时,那般细心照顾,也不会隔几日就跑到郡王府门口的后门那儿发呆,如今,你可把把他害惨了。今日不是成玉不见你,而是他不在家,出远门去了,把那丫头也一起带走了。” 秦柯听的却是心中五味杂陈,成玉确实是早知道自己是女子,平日里两人相处也挺和睦,毕竟成玉一直都待她没有异样,答应过她不提女子身份,就果真没有提。 只是,喜欢自己…… 想起往日种种,是了,不然也不会总在暗处帮助自己,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家公子,还捨身救她,这份情谊,教她如何,如何回报。 “喂,你倒是说个话呀!成玉他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后不理他,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都不知道他这几日消瘦成什么样子了。” 姜蒙义见秦柯并没有被识破女儿身的害羞,反倒是在发呆,索性将齐煜这一个月的惨状,添油加醋的全说了出来。 许久也不见秦柯反应,试探性的问了句:“你不会,不会真和那个帝师有什么吧?” 啊?“哦,没有,我们是清白的,不过是那日比武时,摔到了一起,被下人看到,误会了。” 肯定不能透露慕飞也是女子,索性将那日那丫鬟说的照搬了过来。 姜蒙义一直紧紧的盯着秦柯的细微变化,见她说的磊落光明,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心里只剩下大骂齐煜这个为情所困的傢伙,真是一点都不稳重,之前的风度翩翩,成熟稳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95页 “喂,”姜蒙义撞了撞旁边的秦柯,仔细盯着秦柯的脸看了半天,悄声问道:“你的脸,是不是假的?恩?” 秦柯真对面前这个傢伙感到无语勒,道了声:“无聊!”就转身离开了,徒留下在原地跳脚的姜蒙义。 -----------------------------时---------间---------线----------------------------------------------------------------------- “呃~”连勛抚了抚阵疼的额头,慢慢松开紧皱的眉头,睁开惺忪的睡眼,这好像是自己睡的最熟的一次,他记得昨夜是兰姨的忌日。 一如昨夜的那轮清月,在那个孤寂的山头,幼小的自己是如何无助的紧拽着那个满身鲜血的女子,呵,可惜他最终也没有救她上来。 那悽厉的风声从耳旁刮过,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孤寂的夜晚,那些人是如何狰狞的将他们逼下悬崖。 “哈哈哈哈~”如厉鬼一般的笑声,如今还犹存在自己的脑海,这一切,是不是都在催促着他不要遗忘自己与那些人的不共戴天之仇。 快了,兰姨,连勛亲抚自己的心口,满眼悲悯,兰姨,勛儿马上就可以手刃仇人了,兰姨要等等勛儿。 连勛慢慢闭上了双眼,正在这时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思路,“公子,公子,你醒了吗?宫里来人了。” 一听就知道是小草的声音,但是小草从来没叫过自己公子,喊得一直都是王爷或者主子,在自己面前,也是循规循矩的,何时这般大力敲着自己的房门,如此放肆? 更何况,服侍自己的一直都是夜纱他们,何时轮到小草了? 连勛想要下床穿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再扫视一下自己的房间,才惊觉这不是在他的房间。 这是谁的房间?他为什么在这?呃,头疼欲裂,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依稀只记得,他在山头喝酒,因为……秦柯…… 是,秦柯,那个女人,竟然敢…… 的确很生气,自从听闻帝都中盛传的那些谣言,他心底就像是被千万只利爪在挠,心神不安,更是腾腾的怒火。 恍惚中似乎又想起,隔着雾气瀰漫的水汽,女子肌肤若雪,凝脂通透,层层水雾之中若隐若现。 他缓缓抬手,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余香,脑中的女子却是越来越清晰,呵呵,竟是不知她秦柯还有害羞的时候。 呵呵,她也是个女人,终究是个女人啊! 门口突然传来说话,不一会儿,有脚步声远远离开,连勛捏了捏着有些阵疼的眉心,闭目养神。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随之一束强烈的光线照了进来,连勛更觉得头疼的厉害,只得低下了头,走至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水,岂料茶杯一时没拿稳,掉下了桌子,等到伸手去接时,已经被一双灵巧的小手接住,连勛抬头看向来人,是秦柯回来,很好,居然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一大清早的又去了哪里? “给,”秦柯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还在宿醉的连勛手里。 见连勛没接,也不在意,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就饶过他,去收拾床铺了。 “我,嗯哼,咳……”连勛只觉得嗓子哑的厉害,一时难以说出话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昨晚的事……他有没有…… 秦柯放下手中的被子,闷声说道,“王爷是不是想问,您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 看着连勛此时的摸样,也大概了解了他此刻的状况,秦柯暗自祈祷,最好是不记得了,听说很多人喝酒都有断片的毛病。 “估计王爷也不会相信,昨夜是王爷自个儿长腿跑过来,抢了在下的床,还将在下赶了出去。”看着连勛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秦柯笑道:“想必王爷今早起床,也发现自己的衣裳工整齐全吧,在下可没有趁着王爷意识不清,占了王爷便宜哦。” 连勛听着秦柯越说越离谱,思绪也慢慢清晰起来,举起桌上的茶杯,勐地灌了一大口,慢慢起身,却是没有出门,转而朝床边的秦柯踱去。 身后来人的脚步声,她又何尝不能听出来,昨天的事,记忆犹新,心有余悸,感觉他来到自己身后,勐然转身,便见,眼前这只狐狸,已是嘴角挽笑,眼神戏嚯的步步靠近。 “你,”秦柯正待说话,眼前这只狐狸却是勐的点住她周身穴道,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缓缓的凑近,仿若在低头寻思着什么,秦柯直觉的脖颈处一片温热,是他吐气如兰的气息,下意识的想起昨夜的暧昧场景,脸颊不由的红了。 心跳更是不听自己任何意识,勐然跳动着,他想要干什么? 她心底忐忑不安,既是害怕,更多的是莫名的紧张,这只狐狸想要干什么,点住她的穴道,她的周身已是动弹不得,若是此时,这只狐狸,想要……想要…… 呃,就在秦柯浮想联翩时,耳畔却是想起一阵愉悦的戏嚯笑声,如清风银铃,爽朗而又低沉。 “呵呵……师弟,没想到,你的身子怎么这般的香,快要让师兄以为,师弟是名女子了……呵呵……”只觉得颈部的温热慢慢冷却,那只狐狸却在回身时,唇瓣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耳根,秦柯何时受过这等调戏,耳根一下子通红欲血。 “师弟,当真是脸薄,脸色如此通红作甚,莫不是病了?”说话的同时,那只魔抓已是伸来,肆意的在她脸上游走,奈何她被点住穴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只狐狸,百般吃自己的豆腐? 一想到昨晚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的连勛,与眼前这只狡猾肆虐的狐狸,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还是太良善了,昨晚就该将他丢出门外! “呵呵,不知为什么,最近发觉师弟的摸样,越发俊俏了。”耳畔那只狐狸竟是又附了过来,呃,秦柯浑身一抖,他这是要做什么,到底要做什么,那只可恶的狐狸竟然就此咬一下了她的,她的耳垂! 那……那,那是她的敏感点。 在秦柯羞恼的眼神中,连勛终于心情舒畅的直起腰,满脸的温和从容,仿若刚刚做的都是正当的事宜。 那只狐狸终是走了,藉口有事,匆忙离开,看他从容悠闲的身影,那像是有事吗?还有,为什么不解开她的穴道? 死狐狸,等她解了穴,看她怎么收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咬耳朵【捂脸】……脸红 第55章 罢官寻珠,归于起始 说实在的,如果一个小兵小将与堂堂的摄政王爷暧昧不清,败坏名声,而且还是丞相大人的未来女婿,又得罪了承王爷。 那么,这个人如果被小皇帝罢了官,赶出皇宫,那应该是最轻的责罚了吧。 如果不是和摄政王是老乡,和郡王爷沾点亲,也帮过小皇帝一个大忙,那她的下场应该就是身首异处了吧! 对于罢官一事,她没有太大反应,看的很开,没了那些规矩束缚自己,也许会更容易行动吧。 看着眼前给自己带路的小太监,还是那个人,那个地方,只是这一次进宫的路不一样,那么是不是昭示着自己的身份也不一样?
第96页 -----------------------场-----------------景--------------线------------------------ “臣赫连琛,参加太子殿下!” 南玉国的一处宫殿中,身着白衫的赫连云城立在窗边,身后进来与之年纪相仿的男子,一进门,便朝着赫连云城的方向拜了拜。 白衣男子赶紧回身,扶起地上的男子,“睿亲王不必如此大礼,这里没有外人。” 然墨袍男子却不以为然,硬是做足了礼仪,才慢慢起身。 赫连云城将赫连琛引至一侧的桌旁,一个小太监进来奉茶之后,便识相的关门出去了。 “睿亲王,他有来信吗?” 赫连云城轻轻的问了句,赫连琛没有说话,只从袖中摸出一封短小的信件,赫连云城接过去,慢慢展开一看,上面只书着两个字,但赫连云城却看了很长时间,眼神挣扎。 一旁的赫连琛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喝着茶,也不说话,有些事,他必须接受,选择了这条路,他就必须会放弃和克制。 “真的要这么做吗?” 许久,赫连云城才满腹心事的低下眼帘,不再说话了。 赫连琛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殿下也可以选择不做,”不等赫连云城说话又低下声音,“那么,殿下就永远也没有解脱的一天,那么你欠他的就永远也还不清了。” 直到赫连云城颓丧的低下头颅,赫连琛才止住了声,似乎也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人伤心,看着眼前这张脸,仿佛就是看着那个人,让他不忍心。 “你放心吧,那样的事,我们不会让他发生的,我们会放她自由的。殿下可以自己再多思量思量,微臣还有要事就先离开了。” 赫连云城看着渐渐迈出门的背影,突然说了声:“这样的事,一个人承受就够了,睿亲王就着手去准备吧!” 说完就随手将那短小的纸条递到了烛火边。赫连琛脚步微顿,然后就提步离开了。 -----------------------场-------------景-----------------线------------------------- “慕飞,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从小皇帝那儿出来后,秦柯就直奔了慕飞的府里,从今天起,她已经由官从三品的巡逻侍卫被贬为平民,出行也就不再受束缚,当然皇宫是进不去了,摄政王府还是来去自如的。 看着眼前不受任何影响,继续逍遥自在的慕飞,仔细想想,不过是与摄政王闹个绯闻,罢官的受伤的永远都是她这个无产阶级的代表。 当晚秦柯就忍不住了,如今在这里已是快两年了,自己最初的目标,回家的那个目标,在不知不觉中,快要被自己抛到了脑后,如今自己已算是孑然一身,与慕飞黎天赐的约定也完成的差不多,可是自己千辛万苦的要寻觅的那颗极光神珠到现在还没有踪影。 秦柯突如其来的感到一阵心慌,仿佛自己将要永远的留在这里,可是恭叔,这些都是秦柯所丢不下的,当然还有那个当初收留过自己的婆婆,婆婆年纪大了,自己失踪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她,承之的墓,逢年过节,也不知道有没有替自己去烧伤一炷香。 那个世界,有那么多自己没办法捨弃的人。 而面对这个世界,秦柯有着莫名的恐慌。 “啊,这件事啊,我也没办法啊!” 慕飞一听起秦柯重提此事,一时语气慵懒,秦柯一听,顿时急了。 “什么叫没办法,就算小皇帝没有收到消息,但你有努力找吗?” 秦柯不知不觉的提高了嗓音,慕飞却仍是懒懒的应道,“那你想我怎么办?我能力比天赐可小多了,他都找不到,我又怎么能呢?” 秦柯看着慕飞吊儿郎当的摸样,眼神微凝,上下扫视了一遍,“你应该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回去吧?” 看着慕飞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一阵顿时恼怒,果然是个贼,被金银珠宝束缚住了手脚就走不动了吧。 “哼,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盟约就此撤销!” 秦柯也不想再跟这样的人争吵下去,没有意义,她不相信她一个人去找,难道不行吗? “看来你在这里找到了比回家更重要的东西,那我也不便再打扰你享受荣华富贵了,后会无期!”临出门前,心底隐隐带着怒气,终是忍不住出言讽刺,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喂,你,你站住!”看见秦柯作势要往外走,慕飞立即叫住了她。 那人却是头也不回的站在门口,等着慕飞的下文。 “你,给我回来!”慕飞冷冷的叫了一句,看秦柯没有反应,赶紧上前把她给拽了回来。 “干嘛?生气啦!” 慕飞嬉笑着看着眼前板着脸的秦柯,秦柯却像没听见似的,故意扭头不看她,却听见慕飞继续笑道:“你说我贪慕虚荣,我都还没跟你急呢!” 秦柯冷笑了一声,“哼,我有说吗?再说,你不是吗?”你不急,怕是说中了吧! 慕飞也不在意,自嘲的笑了声,淡淡的说道:“你只知道我是个贼,可是你还知道我生活的环境吗?哼!” 秦柯本来想甩出一句,谁知道你们家是不是一窝的贼啊! 可是抬头看嚮慕飞神色哀鸣的脸时,秦柯是时候的止住了声。这神情倒是很少见,平日里见惯了没心没肺的慕飞,此时这模样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难道她砸现代生活的不好?所以她不愿找极光神珠,也不愿意回去? 这夜,月色朦胧,秦柯悄悄的从郡王府后门熘了出来,提上收拾好的包袱就离开了。 身后一处暗处,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体尺修长,在漆黑的夜里就只能看到朦胧的形廓。直到秦柯的人影消失在了尽头,那人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 “无名,”秦柯趁着月色,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路上,想着慕飞今日下午与她说的,好吧,她可以理解,但是并不代表她能认同。 正在想事情的秦柯就这么遇见了深夜站在街头的齐煜,朦胧月色下的男子,一袭白衣,细风牵起他的衣襟在月下轻摆,因为光线的原因,让人看不清男子的深情,秦柯只能看出他略显消瘦的身影。 “成玉,”秦柯低低的唤了一声,甚为意外,究竟是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那夜的月,那夜的风声,那夜的人,月下对视的那两人,就那样定格在了不远的暗处男子的眼眸中,掀起了点点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再遇险情,无风起浪 “嘶~”齐煜捂着受伤的胸口,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一旁的秦柯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赶紧跑到齐煜身旁,帮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成玉,成玉,你醒醒。” 苍白着一张脸的齐煜,此刻略微有些抽搐,秦柯害怕极了,曾经自己在一次任务中,一名队友不慎中枪,也是像齐煜现在的这样,白色的锦衣早已被鲜血染尽,此刻的齐煜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温和如玉的脸庞此刻也因失血过多而呈现一片苍白。
第97页 她不敢再想像,颤颤巍巍的将昏迷不醒的齐煜扶到了一棵大树下,他们这样应该也没有那间客栈肯收留吧,更何况此刻他们在一处荒芜的小山丘处,荒郊野外,还不知追兵在何处,眼下必须找到隐身之所。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将齐煜带来此处,这样就不会着了那些人的道,被那些人追杀。 一想到那群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其他五个她不认识,但那一个灰衣人她是知道的。 那样阴执的双眸,一身黑衣,又是黑巾蒙面,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正是因为如此,他这身装扮反而让她更加确信,这个灰衣人,他就是一年前,她奉命一路护送到边疆的那个轿中人,他也是许牧府中的那个打自己一掌的蒙面人。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陷入了那些人的圈套中,秦柯暗咬银牙,将一旁受伤的齐煜慢慢挪到肩上,小心避过他胸前的伤口,艰难的往前挪去。 只是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刚刚那个灰衣人明显带着杀气,刺向她的刀不带一丝犹豫,若不是那时,被成玉一把推开,避过了那致命一刀,想必,此刻她已经是死人。 还有一点更加奇怪,那个灰衣人刺出的那一刀,根本就是势在必得,只是那人却在刀口凑近成玉的时候,生生收了力度,将方向偏离了心脏一分,那人又似是有意将他们放走。 为什么?那人明明就是想要杀她,为何换了成玉,宁可折损自己的功力,也不愿刺伤成玉,他们认识? 这一切实在是令人想不清楚,明明前一刻还是一副杀气腾腾的狠厉模样,后一秒,那人的眼中竟是有了惧色和慌张,还有几分……欣喜?他看见了什么?难道是一场阴谋?一场骗局! 秦柯一边抱紧靠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一边加快了步伐,不管什么原因,找到栖身之所,成玉的伤已是不能再耽误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轮孤寂的残月已是悄悄躲进了乌云里,不一会儿就销声匿迹,带着瑟瑟的寒风,一场大雨不期而遇。 两人终于找到一处破屋子,此时均是全身湿透,秦柯不敢多耽搁,匆匆扶着齐煜进屋,屋内光线很黑,一时不慎,两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秦柯本身也是带伤,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功夫是学了不少,受伤却是常事,周身的武艺仅仅只能保命。 当真是可笑,她当初还欣喜的以为,学的一身好武艺,便是可以走遍天下了,如今竟是这般的狼狈,也不知是何缘故,最近的耳力已是大不如从前,出谷的半年之期似乎也快到了,药仙给的药丸似乎早就吃完了。 眼下,她也无心再去推测自己的症状。 她狠狠的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挣扎着爬了起来,急急扫视了一下四周,在破屋子里搜集杂草,给齐煜垫了一个简易的草床。 都说钻木取火很容易,任凭她使劲的摩擦着手中的岩石,转着手中的木棍,学着古人的摸样,擦了许久也没有点着,看来那些现代小说中,常写的什么轻轻一擦就可以生火的鬼话,却是不可信的! 索性一把将手中的岩石木棍丢了,挪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探出手去,只摸到齐煜那张已经冰凉的面颊,心底顿时一沉,又哆哆嗦嗦的摸索着齐煜的冰凉手脚,不停的搓揉着,希望能给予他一丝暖意。 秦柯满眼忧色,小心翼翼的揭开齐煜的上衣,她知道齐煜替她挡了那致命一剑,可是因为浸过水,此刻已是冰凉一片的伤口,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不敢再犹豫,匆匆的找来破盆,清洗了一下,就借着外面的大雨,接了满满的一盆水,帮齐煜小心的清洗伤口。 由于天色太昏暗,实在没办法看清楚,只能睁大眼睛,凑得很近,慢慢的清洗,为了帮齐煜减轻疼痛,一边清理,一边朝着他的伤口吹气。 虽然在别人看来,这样的行为太过幼稚,但是,秦柯知道这样是可以减轻他的痛楚。 到了下半夜,大雨已是停歇,那轮明月不知何时渐渐高悬,秦柯觉得自己的一只胳膊已经麻木了,伤口那块,一阵瘙痒的疼。 借着月色,秦柯看着此刻总算是一身清爽的齐煜,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临睡前看着依然苍白如昔的脸庞,伸手探了探他依然冰凉的面颊,喃喃自语:“求你再等等我。” ------------------------------------------------分--------割----------线------------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间书房中,一名灰衣人带着半张面具立在一旁,正向书桌旁的男人禀报这事情的详细的经过,然而他低垂的眼中,隐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饭桶!”男人勐地一挥,男人脸上的面具都被打歪到一旁去了,脸上也留下了红红的掌印。 “给我去追,死也要见尸!” 哼,居然敢玩他,当他许牧是软柿子吗? 这件事黎天赐一定是主谋,这两个人勾结到一块,在他们父女俩面前做了好一场把戏啊,把他们俩父女玩的团团转。 当真没想到啊,他寻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在身边,哼,竟然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女婿。 很好,秦无名,一年前让你逃脱了,如今看你如何逃得了,就算有小皇帝护着你,想必你也难逃一死。 许牧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派人去调查那个秦无名,那日五鬼带着情报回来禀报时,他倒是没想到秦无名就是一年前的秦承之。 原来这个秦无名一年前就被黎天赐安排在仕诚的身边,更是设局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先是假借暗送仕诚去边疆之名,暗中勾结赫连珏,将他手中的边疆布局图骗了去,倒是好谋算。 只是没想要赫连珏那个老狐狸,居然也是假意和自己合作,暗中也是为了骗取边疆布局图,亏他差点就相信了。 没想到那个赫连珏为了得到黎国的兵力分布,居然能忍辱负重,竟是扮起了草包王爷,藉机想要暗度陈仓吞下他这只老虎吗?不可能! 他本也没打算全部信他,与他合作本也就是为了向南玉借兵,扳倒黎天赐,所谓的边疆布局图也不过是他拿来迷惑他的诱饵。 边疆布局图一共四份,他赫连珏就算拿到一份,那也是于事无补,凑不齐四块,那不过就是一张废纸! 眼下,还不能撕破脸,与南玉的合作,本就是为了利益,他现在还需要南玉的援手。 只是,他和南玉的合作不知道黎天赐那个小儿知道几分,还是赫连珏事实上是与黎天赐达成协议,故意来骗的自己,他手中还握有两人的来往信封,随便一封都是株连九族的催命符。 许牧勐的捏紧十指,在房中神色阴暗的踱着步子。不行,一旦赫连珏将书信交给黎天赐,那他将是陷入了万劫不復之渊,恐怕他们一早就设计好了他,只等着他一步一步往下跳。 但是,也不排除他南玉想要看他与黎天赐鹬蚌相争,他好从中间渔翁得利?所以是一直徘徊在他们两人之间? 看来,目前要搞清楚南玉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许牧思绪良久,眉头越皱越深。
第98页 现在还想来黎天赐突然的赐婚一事,也有几分蹊跷。 想必那秦无名,也是来替黎天赐打探消息,难怪那些日子整天的往相府跑,他就奇怪了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就突然胜得了永安郡王,还被小皇帝名正言顺的赐婚,真是好手段。 许牧眉间深锁,渐渐的,眉目之间爬上一丝不安,在房中着急的来回踱步,勐然停下脚步,唿来下人,急速的修书一封,命人送出了帝都,直奔江城。 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许牧眼中寒光大盛,黎天赐,赫连珏,秦无名! 此事可没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分------------割-------------线--------------- “主子,”夜纱走了进来,对着坐在桌边喝茶的连勛附了俯首,接着便对着连勛一阵耳语,连勛听着夜纱的线报,嘴角掀起一抹朝弄得讽笑,继而淡淡的说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等着好戏开场吧!” 一旁的夜纱也不反映,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此刻在灯下轻笑的男子。 呵,兰蕊奕,你要怎么办呢?你的宝贝儿子,可要危险了呢,这样,你还要继续躲在那个深山里,陪着你那个已经死了很久的夫君吗? 你,最好永远别出来呢!不然,他可是为她准备了一场好戏! 连勛浅浅的笑着,仔细盯着桌上的茶杯,直到看的,慢慢垮下莞尔的唇角,直到在他不自知的眼角,微微湿润。 夜纱默默的准备退出房间,还未走几步,就听见嘭的一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只茶杯碎了。 像是早已习惯,他脚步不停,回身关门时,看了一眼屋内的男子,此刻的他正低垂着头,脸上的神色莫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秦柯是在一阵酸痛中醒来的,屋外的屋檐正在滴洒着水滴,撞击着石板的声音,清澈入耳。 她微微动了动酸麻的手臂,昨夜只顾着给齐煜清洗伤口,她自己的伤口倒忘了。 昨晚压着自己的手臂就那么睡着了,脑袋有点晕眩,这已经是冬季,昨夜两人淋了雨,又没有及时清洗,如此生病也是常理所在。 微微探了探自己有些灼热的额头,醒神之后,立即朝床上的齐煜望去,齐煜还在昏迷中,曾经红润光泽的薄唇,此刻周围都起了白皮,秦柯知道这是严重脱水的症状,立即摸向齐煜的额头。 一触碰到那一抹灼热,秦柯苍白着一张脸,试探略带着不安的轻轻推了推着齐煜,小心翼翼。 “成玉?成玉?成玉,你快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没由来的,那一刻秦柯的眼泪就含在眼眶中。 不行,还不是哭泣的时候,现在必须要找到人来医治齐煜。 秦柯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没见着什么人迹,心中一团慌乱。 第57章 情路迢迢,奈何人? “公主,公主,请问您醒了吗?” 门外名叫雅儿的黄衣女子,在门外轻轻的拍着门。 她是华宁公主的贴身侍婢,这几个月来,公主生活习性大变,连性情也变得沉静寡言。 她还记得以前的公主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从来没有像这样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连秦公子几次来看她,也是匆匆说了两句就被打发走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呢,永安郡王来过几次,却只是沉默的站在门口不言不语,这倒是很奇怪的两个人,公主也不开门,偶尔会出来说上两句,然后就回了房间。 可是今天她不得不不来敲这个门,院中的小于公公还在等着呢! 谁都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此刻来找公主,肯定是有急事,想到这,雅儿不由得加重了敲门声,“公主,宫里的小于公公来啦!您快出来吧,说是皇上要找您呢!”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雅儿在一旁不轻不重的唤着,小于公公在院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华宁公主来,便只得自己过来,还没走近,就听到公主的近婢在门外阵阵的敲门声,不由得问了句,难道是华宁公主又闹脾气了? “啊!哈,原来是小于公公,您怎么过来了,麻烦您先去客厅等一下,公主还在梳妆呢,马上就过来。” 小于看着雅儿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却又不敢做的太明显,略提高嗓音说道,“咱家等得,可是皇上等不得啊!”这是皇上一大早就下的旨意,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此事着实着急,耽误不得啊! 见雅儿愣神,赶紧催促道:“楞着干什么?赶紧的,快把公主叫出来,皇上着急着见华宁公主呢!” “哦,是,是,奴婢马上就去,您就先去前院等一小会儿,公主要进宫见皇上,肯定是要着重打扮下的。等公主准备好了,奴婢马上就把公主送到您跟前。” 雅儿一边耐心的跟小于公公解释着,一边想着法子。 小于还想再说两句,屋内的门就打开了,一身青衫的黎红颜走了出来。 小于公公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素知这华宁公主的脾性,心知自己刚刚那般催促,定是少不了一顿挨骂,便立即弯着身子,准备洗耳听训,头顶上却是淡淡的传来一句:“让公公久等了,走吧!” 倒是让小于公公受宠若惊,准备抬起头时,又发现不合规矩,低低的应了声,就领着黎红颜往外走去,而一直垂首立在一旁的丫鬟却是勐的松了一口气。 ------------------------------------------场---------景-------线-------------------- “成玉?成玉!”秦柯本来在睡觉,突然感觉床上的人有异动,微微睁开略沉的眼皮,欣喜的看着此刻脸色微红,出着细汗的齐煜,又试探性的叫了一遍。 床上之人,终于微微耸动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此刻眼珠通红的齐煜,秦柯一下子就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哭了出来。 齐煜想要起来,却被胸口的一阵疼痛牵扯着躺了回去。 “成玉,你别动,你先好好躺着,你还在发热,不要乱动。” 秦柯赶紧擦干了眼角的细泪,轻轻将齐煜按了回去。 “这是在哪?”齐煜微微抖动着嘴唇,秦柯侧耳到他唇边才听清了他的话。 安心的笑道:“这是一处医馆,你就放心养伤吧!” 齐煜想必也是没精神,就没说什么,见秦柯眼角还挂着泪,似是想要抬手替她抹去,奈何受了重伤,动弹不动,终是满眼心疼的看着秦柯,“别哭。” 声音很轻,秦柯还是听见了,她赶紧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哽咽道,“好好好,不哭,成玉,你醒了就好,先睡会儿,等有精神了,我再陪你说话可好?” 秦柯话音中从未有过的温柔,齐煜也是累极,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秦柯看着又再次熟睡中的齐煜,满足的笑了,还好他没有出事,不然自己这辈子也没有办法还清了。 两天前,秦柯将齐煜安置在小破屋的一处隐秘处,便想出去寻医。
第99页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三辆马车在路上缓缓行来,秦柯看到那几辆马车,眼中一阵欣喜。 微微扫视了一下那辆马车,见没什么可疑处,便想上前好好的协商一番。 正在秦柯与那马夫费尽口舌也于事无补,打算准备硬抢时,马车内却淡淡的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秦柯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搭上了顺风车。 也不知这辆车的主人是何身份,没有通过城门口守卫的检查就被放进了城,这样倒也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只是此刻,秦柯不敢带着受伤的齐煜去找连勛,以及回齐煜的别院落香园。 齐煜家中那一位老母亲若是知晓自己的宝贝儿子受此重伤,恐怕是接受不了吧。 而连勛,他们这样贸然前去,只能给他添麻烦,也会落入有心人眼中。 眼下只得带着齐煜在城中寻了一处医馆,给姜蒙义送了信,就等着姜蒙义来了。 -------------------------------------分------------割----------------线------------------------------------------------------ “王爷,”南玉国一处王府,一身黑衣的男子避过府中耳目,窜进了王府的书房,低头轻轻的唤了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看着什么的华府男子。 “什么事?”男子被突然打断思路,没好气的冷声问了句,最好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不然可别怪本王。 男子素知自家主子的性情,微微低头思量一会儿,便附到男子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男子听着,听着,阴冷的脸色就变得漂移不定。 赫连琛到底想干什么,恩?哼,不管他打什么主意,那都是跟本王作对,那么,本王便不能让他如愿,竟然是想与黎国和亲,那么他又怎么能让他们叔侄俩称心如意? “下去吧!”冷冷的挥退下人,厉王赫连珏已是皱紧了眉头,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 ----------------------------分--------------割--------------线---------------------- “皇上,”黎红颜一改之前的鲁莽,对着黎天赐规规矩矩的行了宫礼之后,便中规中矩的立在一旁。 看着自己一向不守宫礼鲁莽任性的皇姐,此刻低垂着眼帘,模样乖巧地立在一旁,黎天赐不由得心中暗惊,皇姐怎么去了郡王府那么久,还是这样子。 想起几个月前,桃儿来报,说公主中午突然从宫外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还将宫女太监全都赶出了宫,一个人闷在屋子里。 刚开始,黎天赐也不在意,以为黎红颜是一时接受不了禹王之死,便也没有太过留心。却不想几日后,黎红颜身边的宫女桃儿又来禀报,说是公主要见他,便也匆匆赶了过去。 当时的黎红颜虽然着装甚盛,只是也掩不住日渐憔悴的面容,黎红颜也没有多说,只说了自己想去永安郡王那住上一段日子。 本来一个公主常住在一个王爷家,不慎妥当,但黎天赐见黎红颜,突变甚大,便也寻了一个藉口,正好和着那秦无名的圣旨一起送了去。 今日突然将她急招回宫,也是无奈之策。 今日收到来自南玉国的太子赫连云城的书信,表达了黎国皇室结亲的意愿。 本来和亲这件事,也不一定非要他的四皇姐,在朝中的那些大臣之中,挑选中意之人,封个郡主什么的都可以。 只是…… 黎天赐愁眉苦脸的看着座上低眉顺眼的六皇姐,一阵纠结,最终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皇姐,”黎红颜听得黎天赐的一声唿唤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轻的抬高了低垂着的头,算是应了。 “皇姐”黎天赐又叫了一声,“今日南玉国,信使送来南玉太子的和亲信,”下面的话,黎天赐没有再说,想必此刻不用多说,黎红颜也懂了此刻急招她回宫的原因。 黎红颜也的确是懂了,生在皇家,这些事,已是司空见惯。但听闻是一回事情,等事情到自己身上时,她不免还是心理酸涩不已,浑身一颤。 黎天赐虽然看不清她低垂的脸色,但是看着她不断绞紧自己的衣摆,还伴有微微的颤抖,黎天赐知道她在害怕,可是她却没有像他想像的那般跳起来,大叫着拒绝,这个人已经完全变了,到底是为什么? “皇姐”黎天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皇姐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朕还没有和群臣商议,便是还有转圜的余地。朕六岁时曾亲眼见过大皇姐嫁到羽国和亲,为了一时的安定而花损人世,这个皇室有过一位女子牺牲就足够了。朕不想再见着从小到大的皇姐也步上大皇姐后尘,皇姐,你,” “我答应。”黎天赐一边在说,一边在打量着座上的黎红颜,刚刚就在自己不断诉说大皇姐的经歷时,她的两手紧在一起已显苍白,就是刚刚答应和亲时,她的手也没有松开,却不想她竟是答应了。 “皇姐,你,愿意?” 黎天赐试探性的又问了句,眼中的喜色却泄露了他的情绪,他本以为自己的皇姐一定会大闹一顿,然后甩袖走人,他刚刚的劝说,也是真心的,作为亲人,他理所当然要为家人顾虑,但作为一国的君主,最后的结论,还是要以群臣最后的商议结果为主。 眼下,既然皇姐答应了,那边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那朕现在就招群臣商议。” 黎天赐听得黎红颜恩了一声,就立即高兴的站了起来,也不顾黎红颜还在屋内就提摆走了。 他虽然知道也许黎红颜并非真心愿意,但是答应了,就是两个国家的安宁。 往往一个人的牺牲,却可以解救众多人。 然而,他却忽略了黎红颜低垂的眼中,已是噙满泪水…… 就这样吧,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是没有结局,再相互纠缠也是枉然。 美*人*无*泪,(再掀风云) 第58章 利弊权衡,择优取之 这日,天气阴沉,还带着阵阵阴冷的风,然而,此刻在皇宫的御书房中,两位朝中大臣正为着南玉国和亲一事,争论不休。 房中燃起的炉火,将殿外唿啸的阴风隔绝在了外面,只留下屋内争得面红耳赤,怒目相视的两位大臣,当然一旁还有一位看热闹的的吃瓜群众代表-摄政王慕飞,以及此刻万分苦恼,撑手扶额的小皇帝黎天赐,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一人与争的口干舌燥的两位大臣不同,他静静地立在两人身旁,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仿若周遭与他无关。 “好了,好了,封大人,言大人,你们两位还是莫要再这样争论不休吧。华宁公主的婚事啊,咱们还是慢慢商量为妙,再这样争下去,天黑了也争不出个结果来啊!是吧?柳大人!” 一旁的慕飞实在受不了这两位的喋喋不休,吵的脑袋都快炸了,看着首座上一脸快要崩溃的黎天赐,慕飞还是出声打断了两位大人的争吵。 而一旁仿佛不知神游到哪的柳东原因为被突然提名,惊的浑身一震,过了片刻,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这御书房中,知道自己殿前失仪,他立即跪地请罪。
第100页 “微臣该死,殿前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黎天赐一早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只是今日之事着实头疼,本以为皇姐那边最难搞定,如今却是这两位大臣争论不休,也无心追究,匆匆打发了。 动了动微僵的身子,不着痕迹的直起腰,抬头问着房中怒目相视的另外两人,无奈道:“两位爱卿,争论了许久,可有了什么结果?” 看着急欲争言的两人,黎天赐立即定住神,本想厉色相向,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暖声道:“一个,一个的来,慢慢讲。恩,封爱卿,还是你先说吧!” 封亭云见小皇帝直指自己,连忙上前,微屈身请礼,才端正神色徐徐说道:“皇上,先请恕臣冒犯。” 封亭云对着上座的黎天赐又弯身行了一礼,看的旁边的大学士言真卿吹鬍子瞪眼。 “十几年前,皇上年幼尚不更事。不曾知晓南玉国与我黎国有过怎样的渊源,但皇上也应该知晓,几年前,两国发生的战乱是多么的惨烈。皇上虽是两年前才登基,但是先帝早在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身心受创,却一直坚守着黎国大业,直至拖着病体撑了三四年,倘若不是因为南玉国的肆意挑衅,又何来这场生灵涂炭之争,先帝也不会壮年早逝,皇后更不会……” 封亭云现在虽身兼尚书一职,但在早几年前,却是黎国赫赫威名的镇远大将军,也因为那场十几年前的战争,身受重伤,褪下战袍,而披上了文士襟帽。 而后随之的另一场战争,封亭云因伤举荐了自己手下的副将周廷光,他是周慕老将军之子,年少有为,虽然他自己没有再参与战争,但对于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却是感同身受,至今也难以忘却。 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领,是如何被硝烟迷茫的战场啃噬了肉骨,他们身上的鲜血流尽,让宽阔万里的平原血流成河,成了千万将领的埋尸场。 这样的伤痛,悲悯,眼前的皇帝终是无法体会的。 毕竟那时的他还是裹在华衣锦服里的深宫宠儿,又如何知晓那场战争的惨状,眼下已是和平时代,这些对于年轻的帝皇来说,更是纸上谈兵,过眼烟云。 但是,眼下想要说服小皇帝,还得另闢蹊径。 许久,封亭云仿佛从悲痛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双手先是朝天一拱。 “如今我黎国凭藉物阜民丰的地理优势,很快的恢復了战乱之前的繁华。近两年,黎国百姓也是安居乐业,民泰安康。” 封亭云随之话锋一转,“而他们南玉国同是连遭两场战争,民生动盪,自从赫连庆去世之后,南玉一直都是妖后把持朝政,几年来,弄的南玉国上下哀声载道,怨声四起。” “虽然南玉国的赫连太子已经归朝,微臣却是听说南玉朝中颇多权臣对于此人很是不满,对于赫连云城身份的质疑之声,也是不绝于耳。皇上为何不趁着他根基不稳,朝政动摇之际,攻他个措手不及。反而要答应了他们的和亲之求呢?” 黎天赐听着封亭云滔滔不绝的仔细分析者眼下的情景,连连点头,觉得此言甚是有理。 “皇上!” 一旁一直察言观色的大学士言真卿,见黎天赐似乎要被打动,立即瞥了一眼一旁有几分得意的封亭云,几步上前叫了声皇上,勐的提高的嗓音倒将快要沉睡的慕飞吓了一跳,瞥了眼下面面容有异的言真卿,打了个哈欠,强睁着眼睛,等着下文。 “皇上,万万不可啊!虽然眼下南玉国朝政有利于我黎国。但依臣之见,皇上应该也知道,虽然南玉国之前朝政动盪不安,颇有危及之势。自从赫连云城回朝之后,却将南玉国上下治理的井然有序。如今虽不是国泰民安,却也是民心所向,受南玉百姓敬仰。要知道如今这赫连云城才回京不久,能有如此业绩,可见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啊!” 言真卿眼中闪烁着亮光,虽说南玉与大黎曾是敌对的国家,除却这层关系,不得不说,赫连云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更何况,皇上,如若此刻在南玉国尚未安稳之际,皇上非但没有趁乱攻城,而是伸出援手,与南玉国定下三生之约,南玉国将来定会更加珍惜与我黎国定下的盟约,云城太子也更加宠爱六公主的。就像封老将军所说,十年前那场战争已经牺牲了不少臣民,搅得生灵涂炭,如此有此契机,倘若黎国与南玉国联手,共创盛世,这,这是万民所祈,是天下苍生之福啊!老臣恳请皇上三思啊!” 言真卿说的万分激动,眼含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黎天赐却也皱紧了眉头,满目纠结,这般说来也是不无道理。 眼下这般倒要如何是好? 黎天赐面露难色的看向下座的慕飞,慕飞感觉上首投来的眼色,先假意咳了几声:“咳咳,呵呵,两位大人说的实在有理,只是眼下如何打发了南玉国的信使才好?” 慕飞实在不知该站在哪边,这两个人,一个是朝中德高望众的大学士,另一个则是黎国的开国元老。 还真是两个都不好得罪啊,可惜啊,今天许牧老贼推脱身体微恙,没有参与,不然还可以将这个难题推给那个老傢伙呢! 恩?慕飞眼角瞥到一旁的低垂着脑袋的柳东原,自己认识这个人也不是三两天了,这个呆学士平常虽然话少了点,但对于国事却有着独特的见解,今天这般魂不守魄还真是第一次啊。 “柳大人……” 慕飞淡淡的拖着长音,终于将柳东原神游的目光拉了过来。 “柳大人,不知道你对于和亲一事有何见解?” 柳东原低低的拱手行礼,忐忑不安的听着慕飞的问话,听到和亲二字时,只觉得耳中轰鸣,心中不知为何还是勐的一抖。 脑海中挥之不去,是那个一身红衣,于垂柳树下笑语嫣然,又于那夜,一脸红晕,深情娇羞与他耳~鬓~厮磨的女子…… 她不是说喜欢的是自己,为何又要去和亲?而且她已不是……(完~璧之身),想到这,柳东原想到这儿,脸色苍白,在古代,女子若是婚前失~贞,那是要浸猪笼,更何况是一国公主。 或许南玉那边不会为难她,但是她的下半生无疑是悽苦的。 可是自己饱读圣贤书,口口声声说着为人子者,为人臣者,都应有担当,眼下却犯下这样的煳涂事,他本已许诺给秦姑娘,如今又……! 朝三暮四,背信弃诺,他真是枉读多年先人哲理。 “柳大人?” 慕飞接二连三的看着失神的柳东原,心中倒是起了疑惑,就连黎天赐和两位一直暗中较劲的言真卿和封亭云都看出柳东原今日的异常。 不等柳东原回话,黎天赐侧首问道:“柳爱卿,可是身体也有所不适?” 黎天赐的目光仿佛锐刺一般射向面色苍白的柳东原。 柳东原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气氛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微臣……微臣,近来的确,身体……抱……恙,罪臣殿前多方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第101页 黎天赐一直盯着伏地颤抖,说话哆嗦的柳东原,这个人当初还是自己一眼挑中的,那么多的考生中,只有眼前这个人肯多次对他伸出援手,还不计图报,而这个人的卷考成绩,也是出类拔萃。 当初要不是慕飞出的主意,让他自己乔装,混进考生,亲自挑选,如今也就不会有这么忠心的臣民。 不过最近,此人最近不管是在殿上还是御书房,都是神不守舍的样子。 偶尔心不在焉,他倒可以容忍,只是最好适可而止。 黎天赐收敛心神,终是无奈的挥袖:“柳爱卿既然身体抱恙,那便先行退下吧。只是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退下吧!” 等到柳东原脸色苍白的退出了御书房,黎天赐才端正神色,静静的瞥了眼一旁的慕飞。 慕飞额头冒汗,自己真的对于他们南玉国的往事没有太深的了解,主要是这两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她也是束手无策。 “呃……,皇上啊,依臣看,不若我们先打发了信使,接了南玉国的求亲,等到和亲使节到达黎国之后,我们在暗处多加观察观察,寻出点蛛丝马迹也不迟啊!更何况华宁公主已经答应了和亲!在臣看来,和平毕竟要比战争更安民心啊!都说这近十年,两国都歷经两场大战,百姓渴求的终是安居乐业的生活,远非那终日提心弔胆的战乱逃亡。” 慕飞说完之后,微微看向下首的封亭云,如今已经六十左右的大臣,头髮花白,眼神却是锐利无比,此刻却是在低垂眼帘沉思着。 而听完慕飞的话之后的言真卿,却是满脸高兴的摸着自己的鬍鬚,悄然旁观着自己老对头的神情,眼中不是闪烁着得意欣慰之色,如今摄政王都站在他这边,这个老匹夫还能赢他? 黎天赐微微扫视了一下几个人的神情,轻抚额头,满目深思,许久才挥手。 “让朕再想想,你们先行退下吧!” 慕飞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如今不等其他两人反应,匆匆起身告退,兴高采烈地出了书房门,也不等那两个慢慢踱出房门的老傢伙,一熘烟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起,上传的晚了,就算是只剩下一个读者,阿九也还是要将文章写完的,加油啊,阿九,这是阿九的第一本书,今后会更加努力的……这些日子,也却是学到很多…… 第59章 灕江五鬼1,可疑行踪 “伯牙!” 这日,秦柯找到正在院中喝酒的姜蒙义,准备与他商议些事情。 姜蒙义回头,见是秦柯,随手将酒罈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随口答道,“说吧,什么事?” 自从那日突然接到秦无名的飞鸽,知晓她和成玉遭人埋伏,受了伤,就赶紧将二人接到了此处。 正好那日,无双那丫头也在缠着他打探成玉的消息,索性一起带了过来。 说起无双,也是个死心眼,之前成玉外出故意将她送走,没想到她又自己找了回来,哎,真是孽缘啊。 他可真快成了成玉那小子的老妈子了,不仅要关心他喜欢的姑娘,现在还要照顾喜欢他的姑娘,现在又不知怎么的受了伤,唉,真怀疑自己生了一副汉子的身体,操着一个老妈子的心啊。 如今这已经过了几日,成玉那小子的伤也有了些微好转,但看着这几日心事重重的秦无名,姜蒙义知道,此刻秦无名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商量。 “恩。”秦柯有点停顿,想到自己将要去办的事,一咬牙,还是说出了离开。 正如他所料,姜蒙义听了直跳脚,大骂她是白眼狼,没良心,就这样丢下重伤的齐煜不管云云。 “唉,你先听我说啊!” 秦柯一把按住激动中的姜蒙义,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伯牙,我知道成玉是因为我受伤,但是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请你相信我,也请你和阮姑娘帮我照顾好成玉,等我办完这件事之后就马上回来。” 姜蒙义听得直撇嘴,最终嘟囔道,“那一样吗?成玉在乎的是你,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和他说?” 秦柯听到这样,也知道姜蒙义是答应了,说了声谢谢就回房收拾了,临走前又瞥了眼齐煜的房间,房门紧闭,这几日,齐煜身体已是有所好转,眼下该是在好好休息才是。 “你都听见了。” 姜蒙义一进房间就看到齐煜捂着伤口靠在床上,见他脸色依然苍白,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见齐煜没有回答,也没有在意,独自坐在了一旁。 气氛一时尴尬,姜蒙义本就是静不住的人,眼下这情况,让他如坐针毡,看着齐煜那无动于衷的摸样,又觉得来气,不禁自言自语道:“明明就捨不得,为什么不留下她。那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的。” 唉,情之一字,伤人至深啊。 “我不想束缚着她。” 本以为齐煜不会回答,没想到齐煜倒是轻轻的说了句什么,他却是没有听清,回头看向床上之人时,此刻脸色惨白,神情却是十分宁静,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气氛又一次凝结。 姜蒙义终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无双那丫头!” 留下齐煜一个人准备出门,快要迈过门槛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齐煜一眼。 “其实,无双那丫头挺不错的,至少对你很诚心啊!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侧,你考虑考虑?” 话毕,也不等齐煜反应,一熘烟的跑了。 他可不想承受成玉的怒火,最最主要的是,他还是带伤在身。 唉,秦无名虽然不错,却不是个安于家室之人,这样的人,齐煜又如何把握的住,到头来,终究是自己受伤。 --------------场--------------------景-------------------线------------------------------------------------------------------------------------------------------------- 秦柯先回了一趟郡王府,连勛不在府中,就直接去找了田玉,有些事情需要找他帮忙,等她出来时,连勛还没有回府,就差人留了张字条给连勛就离开了。 此行,凶多吉少,她也没有太大把握,暂时歇在了一处客栈,一切就等着拿了自己定做的东西再出发。 那晚追杀她与齐煜的灰衣领头男子,分明就是一年多前托自己办案的乔仕诚,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还在这里?而且功夫还那么高! 当初真是看走了眼,齐煜之前就隐隐跟自己提过,当年那个托齐家庄送货物的那个神秘黑衣人就是乔仕诚,她一直很怀疑,但是那晚的再次相见,更是验证了齐煜的猜测。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直是被玩弄得那一个。 虽然不知道齐煜是从哪知道的,但是她从头到尾的将所有事情过了一遍,才真正串联起来了自己多次被追杀的原因。 想了这么久,她却是始终不明白,那次的边境之行,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目前唯一所知的便是,乔仕诚是许牧的人,那么所有的追杀便是许牧的主意,那么这笔帐她到要好好的讨回来。
第102页 而且,她隐隐的感觉齐煜也是恨着许牧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 江湖上一直都在说齐家庄做生意向来不对外透露半分僱主信息,这次齐煜却全部告诉了她,那是不是也隐含着什么信息呢? ------------------时---------间---------线----------------------------------------------------------------------------------- 天色昏暗,帝都的一处府衙前门,大门缓缓的打开,一身宫服的男子走了进去,只是从他的行走背影来看,便知是宫里的太监。 太监进去没一会儿,一位身姿伟岸,挺拔魁梧的常服男子随之走了出来,然而从他的装束来看,就知此人还在养伤期间。 等那男子登上马车之后,先前的太监一挥手,就坐上马车匆匆的走了。 掌灯时分,帝都突然传来四公主黎红颜要远赴南玉国和亲的传闻。 当时秦柯正在吃晚饭,听了此条消息晚饭都没来的及解决,匆匆吃了几口就赶去见黎红颜。 这段时间,突发事情太多,她有点忽略她了,只是她到底与柳书生怎么了,性情变化如此之大,现在又传出和亲之事。 在客栈一阵收拾,等秦柯出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两天天气不是很好,一直是阴沉的。 秦柯想,这已是冬季,应该要下雪了吧,之前在药谷待着,不知山中岁月,如今也算是自己在这个时代迎来的第一个冬季,如果下雪的话,那便是第一场雪了。 在见黎红颜之前,她又顺路去了一趟铁匠铺,此刻天虽然是阴沉的,但是街道上还是稀稀朗朗的摆着几个摊位。 这次她除了要找黎红颜,还要进宫一趟,没想到当初自己与慕飞赌一时之气,准备独自离开。 还没出了帝都就遇上了刺杀,如今这是又巴巴的赶去找她,当真有点气受。 突然迎面快速驶来一辆马车,差点就撞上了路边的秦柯,那辆马车却没有停下来,一个劲的往城外驶去。 秦柯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但是秦柯的那一步却没有迈出去,停在了半空中,不等放下去,就调转方向,跟上了那辆急驶得马车。 如果她没看错,马车前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在许牧府中的那个带路小厮。 若是一个看门小厮身着太监服,驾着马车急驶,不想让人怀疑都不行。 一路尾随至一处僻静的胡同,她却是将人跟丢了。 那辆马车实在行驶的太快了,按理说如此大的动静应该会留下痕迹的。 而这两天正值阴雨连绵,古代的道路永远没有现代那么发达,先进。 秦柯低着头一边循着泥路上留下的马车痕迹,一边侧耳倾听周围的环境动静。 “就凭你们这些宵小也敢妄想套取黎国机密?” 昏暗无光的胡同深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交谈声。 秦柯此刻正屏息躲在暗处,静静的留意着那黑暗深处,微亮的火光下的暗流涌动,只是入耳的声音却有几分耳熟,似是在哪听过。 啊,秦柯终于想起,那日成玉受伤,他们搭乘的马车低低传来男子的说话声,应该就是他了。 “哎哟,周将军,这您就错怪小的们了,小的是奉当今皇上之命,前来向将军传达口谕,希望将军不要为难小的们,还是将这黎国半壁虎符交上来。若是将军抗旨,不肯合作,那小的们也就只有这么做了。” 等那小厮说完,周廷光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当我周廷光是吃素长大的吗!圣上口谕?会让一个小厮来,就你们那些伎俩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显摆。” 不远处,秦柯一直伏在暗处,听着这些不太清晰的交谈声,隐约听得一个名字,又不是很真切,只能继续听下去。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周廷光的话让那些人起了疑心,问话的那人语气哆嗦,结结巴巴。 “你,你是不是耍了什么诡计?” 小厮的话似乎也引起了一丝波澜,秦柯只觉得一阵阵风声和衣袂破空的声音,身边黑影一闪,一个人窜了过去,秦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往里缩了缩,直到贴紧了墙壁。 不一会儿,那人又窜了回来,回到了小巷深处。 此时,胡同深处的响起一阵酥软缠绵的女声,仿佛有千万条隐形的棉丝在风中缠绕起舞,不断的将一个人束缚,勒紧。 “咯咯咯~” 女子的笑声从深处传来,秦柯不由得浑身一个机灵,只将身子更加的贴紧墙角,这些人的功夫肯定不在自己之下,不然那夜,齐煜就不会因为救自己而被重创,那个女声,秦柯分明是记得的。 “将军~,将军真是有趣的人儿,鬼姬我突然有点不想对将军下杀手呢!” 女子声音越说越嗲,秦柯听得一阵恶寒,心中也隐隐的为这位将军担忧,遇上那五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脱身。 的确正如秦柯所想,周廷光此刻的境遇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自己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冒险跟着眼前这个人出了府,直到行在半路,才真正确定下来,这些人别有居心,同时也胆大包天,敢到将军去掳人。 这也正是他没想到的地方,才遭了敌人的包围。 本想藉机逃遁,岂料一掀帘子,就一股暗香袭来,等他意识到有异时,已经晚了。 此刻的他,浑身像是被人灌了几大碗蒙汗药一般,全身无力的倒在了车里,只能等这些人将自己带到目的地。 “哼,”周廷光一阵冷哼,微微侧头,避过了黑衣女子欲伸过来的手。 女子也不生气,转而笑道,“奴家看将军是个妙人,所以才劝将军识时务,方为俊杰。交出虎符,那我们也好放将军离去啊!” 女子矫揉造作的声音不断从胡同深处传来,秦柯却已明白眼前的事情,只是要如何才能救出那个周将军,她此次进京,必须得有所凭证不是? 第60章 灕江五鬼2,巧计破局 这边秦柯在绞尽脑汁的想解救方法,可是那边周廷光似乎已经坚持不住,脸上已经爬满了细汗,整个人就像秋风中的落叶,摇摆不定。 那一行几人也察觉出了周廷光的异样,相视一笑。 “不知将军觉得这酥风的味道如何?” 又是一声嘶哑的男声,周廷光早已看到这一行七人,真正危险是那两个小厮身后的五个黑衣人,恩?怎么是四个,还有一个呢? 一想到这些,顿时眼眸深皱,这些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恶人,向来是犯案都形影不离,如今却是少了一人,当真是有几分奇怪,只是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 这边周廷光也在揣度眼下局势,这些人中有人擅毒,眼下自己这般摸样,便是身中其毒,想要安然离去,难啊! “嘿嘿,老大,看这姓周的。跟个娘们似的,软趴趴的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待我前去搜他身,我就不信了,他还能将这虎符藏到哪里去,他奶奶的,这小子也忒贼了!” 一个胖胖的黑衣人看着周廷光此刻的摸样,立即自告奋勇,只是他还没说完,就惹来身旁黑衣女子的不满。
第103页 “我说,鬼头陀,你这话怎么教老娘我听着不舒服呢?恩?也不知是谁前些日子被人指着~硬~不起来呢,咯咯咯……” 自称鬼姬的女子,抬起染着鲜红兰蔻的指甲,轻抚嘴角,笑的摇曳生姿,也不管身旁那人瞬间暗沉下去的脸色。 “骚~娘们,你说谁呢?”鬼头陀一听这娘们挑起前几日的那次风波,顿时来气,这男人最在意还是面子。 “哎呀,小女子生平最痛恨有人嘴里不干净,不若让我这线儿来帮我如何?” 一听到鬼姬要放出那条小白蛇,鬼头陀向来怕这鬼姬的毒蛇,只是眼下,这口气也只能咽下去。 鬼头陀极力克制自己的杀气,那被肥肉挤压的只剩下细缝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诈,只见他瞬间换了脸色,嬉笑道:“嘿嘿,二姐,我又不是说你,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女人,谁要碰上你,都被毒死了,你又怎么会是软趴趴的呢!” 虽说那个胖胖的鬼头陀看似在道歉,但这句却说的女子更为生气,想也没想就准备放出自己袖中的银色小蛇。 那两个小厮手执灯笼,看着此刻通体银白,吞吐着红信的细蛇,吓的冷汗淋淋,其中一个哆哆嗦嗦的说道:“哎呀,诸位有事,好说。鬼,鬼姬大人,老爷还等着咱们几个交差,您,您,您就,啊!” 胡同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悽厉的惨叫声,接着便隐隐约约的传来断断续续的□□。 之前的鬼头陀惊唿道:“鬼姬,你怎么把把杀了,这是丞相府的人,你怎么跟丞相大人交代!” 鬼姬反而不以为然,妩媚的声音又起,“哦,是吗?丞相大人真的会怪罪吗~” 女子斜睨了一眼,一旁早已吓跪在一旁的另一个小厮,小厮勐的一哆嗦,连忙不要命的勐磕头,口中不停地讨饶。 这次女子倒是一笑置之,不待笑声持续多久,转而狞笑这看向隐隐有怒气的鬼头陀。 “五弟,你也来尝尝银线的滋味如何?” “你,”见女子真朝自己甩出那条小银蛇,鬼头陀怒火上头,掏出自己背后的大锤,准备一锤子敲扁那条恶毒的小蛇,却被一阵劲风给击挡了回来,随之便是之前沙哑的男声:“吵什么!” 男子的声音沙哑难听,并不是很大,争吵中的两个人却出奇的停下了手,不再出声。 周廷光一直静静的冷眼旁观,内心巴不得这几个人内讧。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大致猜出此次是遭了谁人的阴谋暗算。 “老夫敬仰周将军,才一直没有动手。只是希望将军乖乖将虎符交出来,省的待会儿,手下几个对将军不敬。” 嘶哑的男声再度响起,周廷光一直在强忍着体内的不适,这会儿也该到了极限,靠在胡同的一处墙壁喘着粗气,此时情景也许看上去比较疲惫,只是此刻的眼神里却满满都是讥讽与嘲笑。 “哈……哈,哈……哈……” 周廷光似乎连笑起来都有点吃力,断断续续。 一行五人,加上地上躺着的那个已经失去生命的人,就那样冷眼看着墙边那个笑的狼狈的人。 只见其中一个佝偻这背的黑衣人一招手,便有一个身形消瘦的黑衣人走上前来,周廷光见此,不由得轻笑道:“呵呵,你们以为那么重要的东西,本将军会带在身上。哈哈哈~” 鬼谷,也就是之前的声音嘶哑的那个人,阴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气。 旁边的执灯小厮,却是满脸疑惑,哆嗦着手指着强撑在墙边的男人问道:“那,那,那你之前说进书房拿东西,不是拿的虎符吗?” 鬼谷听得这句,勐的一磕手中的拐杖,哼笑道:“哼,哼,周将军,果然是有勇有谋啊,怪不得你如此拖延时间?哈哈!” 鬼姬听得这句,眼中对于眼前男子的喜爱之情,更胜一分。 旁边的鬼头陀却是不等的自己的老大话中何意,还来不及细问,却被一阵狂笑声压过:“哈哈哈~可是将军你还是算漏了一点,即使你的家将救兵正在路上,老夫等人倒可以先取了你的首级,那也是不枉此行啊。老三,老二!” 嘶哑的声音刚吩咐完,先前高瘦的鬼七就几步踱到周廷光目前,狞笑道:“大哥,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这样一个废人还何须鬼姬动手?” 鬼姬见鬼七已经将刀架在了周廷光脖子上,心中有丝不舍,鬼谷眼角瞥到鬼姬一闪即逝的不忍,微皱眉头,轻笑了一声,“鬼姬,这是心疼吗?心口的那道伤疤是已经脱落了吗!恩?” 听得鬼谷这句,鬼姬眼中淡淡的怜惜也消失殆尽,撇头看向了别处,脸上带着难忍的悲情。 直到此时,刚刚的鬼七才转过了头,看着眼前面容俊朗,明月清风的周廷光,眼中闪过一丝记恨,世上男子千千万万,偏偏有那么一些人,凭藉这外在的臭皮囊,负了多少女人心。 哼,他倒要看看没了这副皮囊,这些个人倒有些什么能耐? “叮~”就在鬼七的长刀已经割破周廷光的皮肤时,破空声传来的同时,鬼七的刀锋偏了开去,一个同样一身黑衣服饰的男人,一下挡在了周廷光的面前。 “属下来迟,还请将军恕罪,属下率领家将五百在外等候将军多时,见将军久时不出,只好先行来探。” 说完之后就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鬼七,大有随时拼杀的架势。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个人,一行几人先是愣了愣,继而一阵笑声破空。 “周将军,果断是有勇有谋啊,哈哈哈,看来你是命不该绝呢!既然如此,那我等还是先行告退了。” 不等周廷光回话,那些人已经踏空离去。 “还不快起来!” 秦柯一直盯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直到寂静的胡同又恢復了以往的宁静。 回眸之间,直撞上周廷光疑惑警惕的打量,顿时没好气的说了句,当初你救成玉一命,如今我救你,也算是扯平了。 哎,还是先走为妙,就怕那些人察觉异样,又折了回来。只是这个人怎么一直坐在墙边,电闪之间,方想起来之前听那些人说他中了什么酥风。 “呵呵,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所求,在下,必竭尽所能。” 马车上,周廷光对着外面驾马驱车的黑衣男子诚恳说道。自己之前对于那些人的说辞,不过都是什么拖延罢了。 并没有什么伏兵,这个人倒也机灵,懂得灵活运用,若投入军中,倒是有一番作为,只是现在这些江湖人,应该是不屑于被招安,为朝廷效力。 秦柯听得周廷光此话,倒也没推脱,自己最初救他,本也就是目的不单纯。先前几人的对话,也说明了马车中的周廷光,想必也是这黎国帝都响噹噹的人物。 看他与那些人之间的你来我往,虚虚假假的话语交锋,所谓兵不厌诈,当如是。这个人有勇有谋,是个人物。 “老大,刚刚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第104页 鬼头陀很是不解,刚刚他们明明是占的上风的,即使后来来了一个人,那些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哼,你懂什么,” 鬼七很是鄙夷眼前这个又矮又胖的老五,脑子笨不说,武功也是他们这里最差的。 “你没听到那个人说,后面还有五百人吗?我们如果这时候再杀了他们俩,自己也会走不掉了。” 鬼姬听得鬼七的话,侧首看了眼走在身侧的踱步慢行的鬼谷,见他嘴角虽挂着笑容,但面容却是一种讽刺以及一种暗谋计算。 “老大?”不管身后争论不休的两人,鬼姬疑惑的叫了一声,“哼,不过是谋划罢了,过程如何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走吧。” 话毕,全体静声,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半晚时分,连勛从宫中回来,看到书房桌上居然有一张笔迹生疏的信件。 提起一看,不由得皱眉,一会儿又是莞尔。 想起自己午膳过后,便被黎天赐急招进宫,不知却是为了公主和亲一事,与诸亲王协商,只是说是协商,实质上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又想起自己出宫时,碰见那个面如土色的翰林院学士柳东原,心中不免一阵冷笑,该珍惜时却避之不及,如今,哼,一切都晚了。 没有什么可以挽救,呵呵呵呵,是啊,没有什么可以挽救,正如自己。 呵呵,连勛不经意的抬头,今夜的月色还真是,昏暗无边呢! 作者有话要说: 能在此,各种打滚求收藏吗?⊙﹏⊙,阿九真的好努力,今天涨了一个自然收藏,真的很兴奋。 第61章 辗转返还,又名小七 “说吧,有什么要求?”秦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的斜睨了眼座上的女子一眼。 从她进了这皇宫的帝师府,慕飞除了刚开始的一点惊讶之外,之后就再也没了反应。 虽然没有扔下自己去睡觉,可是此刻,她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吃着小点心,就是不理会殿中坐着的她,又不知她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先前救下周廷光,她便直奔了摄政王府,慕飞这傢伙的府邸当真是越来越奢侈了。 秦柯只看到表面上故作淡定的慕飞,又岂知她心底此刻却是几分得意,几分释然,想起之前那般苦口婆心的向她解释自己的难处,自己的身世。 岂料此人就是一尊铁佛,不动任何恻隐之心,浅浅讲了几句大道理,就背包袱走人,现在想想,心底就窝着一团火。 这几日自己忍着没去找她,就是要看看她,没了她的庇佑,一个人能能折腾出什么事来。 先前她让葑祈去打探秦柯的消息,才得知,她居然没有回郡王府,不知所踪。 葑祈,他是黎天赐派来保护她的人,也是那日将承王一掌噼晕,救她出狼窝的人,应该是个不错的护卫,虽然不知道什么摸样,但武功绝对是很厉害。 只是…… 慕飞状作无意地瞟了一眼秦柯,这傢伙竟然真的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本来她们二人一警一匪,势同水火。 机缘巧合,两人同落进这异世,无依无靠,她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亲人。 那傢伙竟然就这样丢下她这个亲人,消失了。 顿时可笑自己竟然然有了隐隐的小失落,仿佛又看到当年被丢弃在马路边的自己。 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她已经习惯。 哼,没想到过了几天,这傢伙居然又回来了,跟她倒是不客气,一回来就直奔主题,说要和自己做什么君子协定? 哼,她是君子吗?先晾上她一会儿,消消她的锐气。 “啊,也没什么要求,若是本帝师没有记错,依稀记得那日有人摔了本帝师家的上好玉杯,说是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恩?本帝师应该没有听……” 错字还未说完,秦柯已是直接打断。 “能不能别拽你的王爷帝师架子,给我好好说人话。” 秦柯捏了捏微疼的眉心,这几日照顾齐煜,睡眠不足,今日又熬到如此深夜,还跟此人在此干耗着,一听她在那做作的摆架子,眉心就是阵疼,真是有点吃不消啊。 “好哇!那我也不来什么虚的,我问你,你不是信誓旦旦要独自一个人去找那什么极光神珠嘛?这才几天,怎么又回来了?” 慕飞也懒得本王来,本帝师去的,心底的恼怒早已散了,面上却还是要过过嘴瘾。 “復仇!” 秦柯懒得跟她打太极,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被人一直当颗棋子来玩弄、追杀,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真是逊毙了。” 一想起自己最近的追杀以及一年前的刺杀,一肚子火,就算她不愿再追究,想必那些人也不愿意放过自己吧。 她倒想直闯了相府问个明白,哼,就怕自己还没进门,就被人给无缘无故杀了,没想到那个许牧,一介官员,竟然收养了那么多的江湖术士,她就算武功学的有模有样,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不可鲁莽。 “復,仇?” 慕飞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实在不解,秦柯口中復仇的对象又是谁? 正待要问,便被秦柯不耐烦的挥手挡了回来。 慕飞也不追究,起身,像模像样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经过秦柯身边时,突然俯下身,对着满脸倦色的秦柯笑道:“好吧,今天本,额,我就先放过你,你去休息吧。对了,鑑于我们刚刚的交易,那我,哦,作为你的主子,给自己的奴僕想了一个好名字。小七,早点去睡吧,明早可还要伺候本王梳洗呢!” 说完就便打哈欠,得意的摇晃着身子走了,就知道那傢伙不过是在逞强。 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秦柯无奈的笑了一声,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客房去了,也许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住帝师府的客房了。 以后啊,呵呵,还不知道那傢伙会怎么折腾自己,说不定会给自己住柴房呢! 王府中的日子恍然而过,直到摄政王府的院中有几朵腊梅悄然绽放,秦柯才知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一月,如今已是冬末,这时的天气却比以往还要寒冷。 当慕飞来敲秦柯的房门,没有听到一点回应,一肚子郁闷,这个人也不像是喜欢赖床的人,现在都日上三竿了,敲了半天门,也无人来应。 真是…… “喂!我说,你窝在房里干什么呀?” 仿佛没有听见外面的敲门声一般,秦柯其实很早就醒了,早上醒来一想到,既然是以新的身份出现,那么便也该有所不同的面貌罢了。 作为小厮,面容不能太出众就好。 她可不像慕飞,整天带着个面具,根本不需要任何乔装。 终于在慕飞快要没有耐心,准备破门而入时,久闭的房门呀的一声打开了。 出来的人低眉顺眼的对着慕飞行礼,慕飞一直呆呆的看着,等到看到秦柯抬起的那张脸之后,心中竟是小小的惊吓了一下。
第105页 “喂,我说秦柯,干嘛将你的脸整成这样,之前的不是挺好的吗?” 犹记得当初两人初见面,一身皮衣劲装的女子,简单的扎着马尾辫,却也是明艷动人,只是眼前这个一脸黑痣,肤色如泥的小厮,是那个女子? “王爷,小的名叫小七,还有王爷忘了当初是与谁传的绯闻?这两月来,王府中的下人每次看着我都眼神怪异,想来是我疏忽了。所以,” 秦柯作势朝着慕飞俯身行礼,“就请王爷唤小人小七吧!” 慕飞只得嘴角抽动的看着眼前已经很快入戏的秦柯,呃,既然如此好吧。“咳咳,那小七就随本王去面圣吧!” 说完就一摆衣袖走了,秦柯,哦,不,应该是小七,垂首跟在了身后。 渐渐入冬的黎国已经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从天而坠不识人间滋味的精灵,带着对于人间的探寻,飘落在黎国的每一处边界。 秦柯随着慕飞漫步在皇宫的长廊,时隔数月,此次再见那个小皇帝,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想起一月后即将要远赴他乡和亲,为了黎国万业,而牺牲自我幸福的黎红颜,秦柯心中不免感慨,明明就是喜欢着柳东原,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亲。 更何况他们…… 秦柯一直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忧色,只怕有的事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昨夜她夜闯公主寝宫,终是了解到黎红颜与柳东原之间的牵扯,哎,秦柯只得嘆气,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呃,”秦柯正在思绪飞旋,勐的撞上突然停在长廊处的慕飞身上,不免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正想询问几句,一抬头间,就瞅到长廊的尽头,漫天飞雪的帷幕前,立着一肩披锦色绒毛披风,身着黑金华服,脚挎黑龙马靴的男子,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面前的慕飞,是黎元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赶紧低头退到了一旁,只是这个人…… 心中虽然疑虑重重,但是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慕飞这傢伙…… 呵呵,秦柯心中不免一阵好笑,这傢伙怎么感觉有点畏惧那个人呀? “呵呵呵,摄政王?” 黎元宏的薄唇轻起,虽是浅浅的一声招唿,却也透露出此刻说话人不错的心情。 慕飞听得轻敛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復了原样,淡淡的颌首,算是彼此打个招唿,就与黎元宏擦肩而过。 转过身,见秦柯在一旁发呆,赶紧伸手拽了一把。 秦柯一直不敢抬头,却能明显感觉到来自身后那阴鸷男子的强烈杀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承王总是敌视自己,之前自己在宫中当职,每次一见面,总是那样阴森森的看着自己,这一次更加强烈,仿佛要在自己背上射出个洞来。 话说,她已经更换面容了,也不知承王这敌意究竟是为何。 不过,秦柯心中却感觉这阴冷的承王殿下,似乎对帝师,哦,应该早就是摄政王了,有点不同啊! 终于在九曲十拐之后,秦柯两人到达了御书房,但作为下等人,秦柯被挡在了门外。 她也知自己此刻身份,只是毕恭毕敬的守在门外,望着这漫天起舞的雪花出神。 不远处的几处梅树,却在这严寒的冬季,悄然绽放。 在这冰天雪地的帷幕中,带来那一眼殷红的诱惑。秦柯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循着眼前的那一眼梅红,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处梅林,在拐过那一处石林,循着那几处梅林。 本以为只是散栽的梅树,没想到,山重水复,柳暗花明间,竟是寻到了一处绵延不绝的梅林花海。 在秦柯的记忆里,雪,也就意味着失去,自己便是在那个寒冷的雪天失去了自己的弟弟,呵呵,却是没想到,这样的雪景,再经歷一次,又是一次别样的感受。 随手轻触自己眼前的一截梅枝,虽然不是爱花人,却也懂惜花。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是古人对于这季梅的赞颂,呵呵,看着雪天一地,万物静簌,此刻她身处的这片梅海,依然花锦如簇,傲然绽放,秦柯不免脑海中,闪过这半截词。 回身看了眼这一片怒放的梅林,秦柯抖落身上的雪花,又回到御书房门外候着。 扑面的寒风,带着阵阵的凉意,秦柯不自觉的跺了跺有点麻木的双脚,慕飞他们还是还没有出来。 虽然是和她有协议,只不过面个圣,需要拉上自己吗?望着自己微湿的鞋尖,秦柯一阵郁闷。 不远处的雪地中,传来嘎吱嘎吱的压雪声,秦柯抬起头时,就撞进了一双如水的眼眸中。 秦柯稍稍愣了一会儿,一时竟有种冲动想要躲开藏起来。 那人直面朝着自己走来,此刻的眼中却已是一片漠然,她才惊觉自己竟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作为身份卑贱的下人,是没有权利直视主人,或者说除了与自己同等级的,直视那都是一种亵渎,不敬。 呵呵,虽然自己当初如何信誓旦旦的劝说田玉要懂得什么人人生而平等,却也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真是身处局外境,不解局内情啊! 直到那人擦肩而过,秦柯一直低垂着脑袋,也因此错过了那人眼中一闪即逝的温柔与玩味。 作者有话要说: 求各种书评啊……唉……读者都到那里去了…… 第62章 梅园偶遇,情愫纠结 “王爷,这么大的下雪天,您为何还要出去。如今在这黎国皇宫内,处处都是潜藏的危险,等待会儿见了那黎国小皇帝,我等还是随王爷回驿站为妙啊!” 赫连琛随手解下身上的厚重披风,一边听着身旁刘弼的滔滔不绝,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位如管事般的尚书大人。 虽是一边抿着香茶,脑中却是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 今日一早起身,只感觉窗外一片雪亮,等推开木窗,那一片瑰丽的雪景就跃入眼帘,心下有着几分欢喜,不由得来了兴致。 南玉国是出了名的旱之国,一年也不见下场雪,当初为了多番苦寻城儿,来过黎国境内,算是看过几场雪景,不过都是匆匆一瞥。 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情趣,不妨前去探寻一番。 踏着漫天的雪花飞絮,赫连琛独自漫步在黎国的一处梅林之中。望着满眼雪中怒放的梅花,心底潜藏已久的一股书生气不免油然而生。 不想当了十几年的将军,倒快要将他最初的喜好忘得差不多了。 呵呵,赫连琛一阵闷笑,感怀的摇了摇头,身在那个皇室,一心沉醉纸卷金迷,不过是闭门造车,自欺欺人罢了。 呵呵,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就单单一个王爷身份摆在那里,无法摆脱那争端不休的皇室漩涡。 庆幸的是,当初的他在皇兄的庇佑下过了几年清静悠闲的日子。 如今,难得的闲情逸緻,不如好好欣赏一番这迷人的景色。
第106页 他着实没有料想到,此时大雪纷飞,竟还有人如他一般兴致。 在赫连琛游兴大胜之时,不远处的一片梅林之中,浅浅传来脚步踩压积雪的声音。 他不想招惹事端,若让人觉察自己一个异国王爷与他国之人在梅林深处私会,倒是给了黎天赐诸多藉口,此次和亲之行,他们只能拿下,不得有任何差池。 所以在那脚步快要靠近自己时,就已隐身在了梅林深处。 来人虽然高挑,但身材却是极为瘦弱、单薄。 悄悄的靠近几步,才瞧清楚了那人,一个小厮,只见他神情莫名的抬手接着漫天的雪花。 此人虽是一身下人的装扮,但举止投足之间自有一种韵味,不似一般下人。 赫连琛看了一会儿,不禁微微走神,等回过神时,又觉得十分可笑,他这般潜在此处偷窥一个下人,又岂是君子所为,更是有失王爷身份。 一开始的好奇心也慢慢湮灭,赏景的情致也被破坏了,便想起身回去。 不待动身,耳边就悠悠传来几句诗,那人嗓音低沉,应着此时此景,倒也算美哉。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随行的身体却是勐的一震,口中不知不觉的囔囔咀嚼着那几句。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顿时稳住了身,口中喃喃自语。 几番斟酌其中真意,倒是符合了他此时的心境。 心中又不免升起几分想要结交之意,然而,待他回身找人时,寂静幽深的梅林,已是不见其踪影。 方才那人停留的地方也慢慢被积雪所覆盖。 赫连琛难免有些失落,没想到这黎国后宫竟还有与自己相与相知之人,看来此趟黎国之行,收益颇匪啊! “王爷?王爷!” 赫连琛被刘弼勐的提高的嗓音一震,拉回了思绪,浅浅的抿了一口刚换上的热茶,淡然道,“放心吧,他会答应的。” 一旁的刘弼则是满脸不解,这黎国小皇帝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接了南玉国的和亲书,却是一直不肯接见他们,还说要考虑几日。 今日王爷特地进宫求见,却只被匆匆敷衍了几句,如果不愿意和亲,那当初就不要答应不就成了,如今这般作为倒像是蓄意羞辱南玉国。 哼!自家王爷还真是不急,居然还悠闲的去闲逛黎国皇宫。 “可是,王爷这都已经三日了,我们也在这黎国已经待了三日,那个黎国皇帝一味推脱,那不是存心戏弄我南玉国众臣?” 刘弼一向急性子,但为人却是中肯,赫连琛早已不在意他话中的不敬,只是淡淡的说道,“时机未到罢了!” 说完就回了内院,丢下了一头雾水的刘弼,望着屋外遍地的白雪自语,“时机?” ------------------------场----------景------------线-------------------------------- 等到秦柯回去时,殿中几人大概已经交谈的差不多,不一会儿,慕飞等人就陆续出来了。 秦柯立即低眉顺眼的立在门外等候。 “小七,走吧!” 秦柯便看到一双黑金靴在面前停下,低低的应了声,“是!” 身侧另有一双紫金靴停在一旁,鞋的主人,似乎一直立在一旁,也不说话,她知道,是连勛,刚之前那一眼对视,也不自有没有认出自己。 秦柯低着头,不敢抬头,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慕飞,不想身后一直感觉有道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呃,那个慕飞,我有件事,需要出宫一趟,晚上就回来。” 这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院中积雪已是及腿深度,秦柯担心齐煜的伤,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去看他了,也不知道那人的伤有没有好,姜伯牙那人性情急躁,也不知道有没有细心照看他。 没想到经歷遇刺一事,倒让她对平日里不慎留意的人,牵肠挂肚起来,思及自己的心绪就立即跟慕飞告假。 慕飞只是眉头轻皱,“喂,要来的人是你,要走的人也是你,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呀?收留所吗?哼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旁的慕飞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却被秦柯一句话,将剩下的话鲠在了喉中。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说完就不管身后气的冒烟的慕飞,挥一挥衣袖,潇洒的走开了。 身后的慕飞却是一阵跳脚,这个傢伙,自己倒要好好管教一番。 秦柯借了慕飞的腰牌之后就直奔皇宫后门,去了落香苑。 刚进门的时候,就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阮无双。 阮无双此时已是一身黎国装束,倒也挺有扮相。 看见秦柯,兴奋得叫了一声,“秦大哥!” 秦柯含笑的对着阮无双点头,问了句齐煜所在,就准备进去。 走了几步,却发现阮无双没有跟上来,回身见她正往门外走,手里拎着一个空酒罈,瞭然一笑,也没有再发话就直接进了院内,肯定是给姜伯牙那厮买酒去了。 穿过前面的花厅,远远的便看见院中的一处石亭中,一身青衫男子披髮的呆坐在那里。 此时正值下雪,秦柯看着心中不免一阵心疼,一阵薄怒。 这个人自己的伤就算养了两个月,这般天寒地冻,孤身在此,披头散髮,也不知道披件披风,就这般不知珍惜自己? 心中责怪的同时,却也无奈折身去了房间,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场——景——线—————------------------------------------------------ 这漫天的雪景,虽然至美,但是,却也是一种悽美,就像那个人…… 他也许是强求了,自从那晚之后,自己弥留之际,向她吐露心迹,也是没有半分回应。 呵呵,想必真的是他强求了吧!更何况,他又是如何配得上她,毕竟他不是原来的齐煜,早已不是。 那般的利用她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如此骯脏的灵魂还如何强求他人,是真的妄想了。 如今已是她离去一个月零三天,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想起那晚在街头故意截住她,不经意的所透露出的消息,虽然一直知道她在苦觅什么,只是自己…… 那个人说的会是真的吗?看着她眼中突显的惊喜之色,他竟是万分痛恨自己对她说了谎,是不是又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復之渊? 突然想起阮无双,那个一直缠着自己的丫头,这几天也是她一直在陪着自己。 呵呵,他要是有那个丫头的一半勇气就好了。 一阵寒风夹着雪花袭过,齐煜抚着自己的胸口,勐的咳嗽起来,牵扯着自己的伤口,更是难受。 摸着自己略显单薄的衣衫才知,自今早醒来,竟是已在这里望着漫天的飘絮,痴坐了半日。 胸口一阵闷疼,脑袋也是一阵眩晕,正想要起身,只觉得肩上一暖,接着一双縴手便将自己扶了起来。
第107页 齐煜回眸一看,见到来人,竟是一时却忘了如何反应。 “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呆坐着,成玉,你何时这般任性了?” 秦柯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成玉平时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气派,如今怎会这样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转身之间,又瞥到石桌边的一个倒地的空酒罈,立时大唿。 “我说,齐成玉,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挨冻,又是喝酒的,你这是从存心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吗?” 此刻的齐煜心中却是一阵苦楚一阵甜,自从那日她离去,自己思及所做事,越想越是难以入眠,也只有借着酒来麻痹自己,心底想要见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然而一思及自己对她所犯下的错误,顿觉无任何颜面再见她,他当真是做错了,一开始便做错了,一路推波助澜,引她入局。 此时面对她的诘问,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 “来,我们先进去。” 看着眼前人的消瘦摸样,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疼,想必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素日里总是黏在他身侧的姜蒙义,也不知所踪,就知道那傢伙不靠谱。 只是阮无双那丫头也不知轻重,没想到刚刚是去替成玉买酒,看着此刻脸色惨白的齐煜,秦柯满目心疼,连忙将齐煜扶回了房间。 将齐煜安顿好之后,看着此刻髮丝散乱的齐煜,层帷叠帐之间,已然一幅飘然入仙的美人图,不过这美人是个病态的美人罢了。 齐煜被秦柯一直盯得微窘,轻轻咳了几声,秦柯才方然觉察自己的失神,不自觉的又摸上了自己的鼻子。 两个人尴尬了一会儿,秦柯便想去伙房帮齐煜做上一碗清粥,不过是想寻个藉口离开这微妙的环境。 才挪开半步,衣摆就被人拉住,秦柯回眸之间,就撞进一双略带恳求的眼里。 这样的眼神,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带着温度。 唉~,她分明觉得此刻齐煜是在害怕的,看着一脸委屈的齐煜,很难将他与素日里那玉树临风的齐家庄少庄主联繫上。 “噗,”秦柯忍不住笑了出来,瞅着一脸委屈的齐煜,安慰道,“放心,我不走,我去给你熬碗粥。” 齐煜认真的盯着秦柯的双眼,许久,才缓缓的放了手。 见秦柯走了出去,心里一阵失落一阵甜蜜,却又夹着半分苦楚。 要不是昨夜再次见到那人,他都快要忘了,曾经与那人定下的协议。 想到这儿,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悲悯。 他其实是不配拥有她的吧,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不小心窃取了别人的宝贝。 呵,那个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应该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而他…… 随着父亲的去世,齐家庄已经快要被商场上的新秀挤兑下去,家中的那些叔伯舅父,还不是个个盼着来分这齐家的一杯羹。 祖辈辛苦守住的百年基业,他又如何忍心就此埋没? 即使不能将祖业发扬光大,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将守住齐家百年基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虽不是这齐家真正的少主,但齐家二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铭记在心,父亲遭许牧毒手,徒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此仇如何不报? 可是他许牧权势滔天,在这黎国,就连黎天赐都要忌讳他三分,他一个商人又如何斗得过他。 是啊,若说这大黎还有谁能帮他,那便数他连勛了。 想起昨夜的谈话,齐煜心口就一阵阵疼,这么多年来,他们齐家明面上是皇商,暗地里也有不少银两是送到他连勛手中,这是他与连勛两人的私下交易,齐家众人皆不知晓,只是每年他都将自己掌管的一些收入,分出一部分给他。 而自从掌管家族生意以来,他却发现了一个更为可疑的一点,那就是每年,父亲都会将一大笔的银两汇入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而且数额之大,还是由专人接手,他也想调查清楚,却是无从下手,也不知连勛那处是否已经有了消息。 想到这儿,齐煜神色黯然,他与连勛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从一开始,他便让自己刻意接近秦无名,而后又安排偶遇,只不过是为了引她入局,那时他并不曾想有今日之情,呵呵,恐怕他连勛也想不到吧,不然也不会要求自己远离秦无名。 可是他做不到了,怎么办?他似乎是真的爱上了她。 而秦柯此刻看着炉上的焰火,一边发着呆,不知为什么,脑中总是挥之不去,齐煜独自坐在亭中,那份孤独、落寞。 认识成玉已经算有一年有余了吧,这个人,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真心,即使他有什么瞒着她。 呵呵,这世间,谁人没有半分秘密? 思及这数月来自己的牵肠挂肚,秦柯不由得低低的笑出了声。 可是…… 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秦柯轻扬的唇角慢慢放了下来。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更何况,若是寻到那颗珠子,那她……便是要回去的。 忆及那晚齐煜所说的话,自己与他更是不可能的吧? 呵,没想到第一次发现的情愫,就要在还没说出口时就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阿九要考试,祝阿九折桂归来……加油…… 第63章 两情相依,若是长时 秦柯将熬好的粥,端进房里,小心护着,深怕它受了寒气凉了。 等她进去,转身准备叫齐煜吃粥时才发现,床上之人竟是不知不觉,已经睡了过去。 看着此刻满带疲惫,清减不少的倦容,想起今日来时,亭中神色哀恸的他,又是忍不住一阵嘆息。 早就察觉他的情谊,每次望着自己的眼神温柔中带着异芒,便知这个人对自己与他人是不同的,却一直装作不知道。 那晚他冒死为自己挡下那一剑,看着寒光冷冽的冷剑就这样直挺挺的刺进他的身体时,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的心,莫名的颤抖着,一剎那涌向自己的是无边的无助与害怕。 她自小和弟弟流落街头,受尽白眼,即使遇上好心人,偶尔能吃上一顿饱饭,却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了自己豁出性命。 她承认那一刻她心动了,更确切的说是自己真正相信了眼前这个人是喜欢着自己的。 看着此刻微微皱着眉头,梦中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齐煜沉静的面容渐渐爬上一种痛苦,不安,看着额上微微出汗的齐煜,秦柯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梦中的他似乎在挣扎着,原本随意搭在锦被上的双手,此刻正无意识地挣扎着,似乎在极力挽留这什么? “成玉?” 秦柯轻声唤道,床上的人没有回应,额角渗出层层地细汗,知道他定是被梦魇住了,不想看着他继续痛苦,秦柯轻声唤醒了他。 齐煜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模煳的场景也渐渐清晰,终于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面容,是无名,齐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随后便是一种劫后相逢的喜悦。
第108页 “你,”秦柯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被一股大力勐的拉进了怀中,只听那人口中囔囔自语着:“你不要走,不要走。” 此时听清他口中的话语,惊慌之中带着悲切,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欣喜,秦柯一时僵硬的身躯慢慢软了下来,抬起手臂回抱着眼前的男子,这几声低低的自语带着穿心之痛直达她的心底。 他说不要走,这一切她都懂,都懂。 秦柯轻轻拍着齐煜的背部就像小时候哄着生病中不肯吃药般的承之一样,等到怀中人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她才缓缓松开手,低下头看着床上病弱的男子,面容难得温柔,软声道:“吃点粥吧,可是我特意为你熬到哦!” 秦柯回身去试了试温度,房中燃有火炉,倒还是热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粥搅拌着吹了吹,挑起一勺递到傻愣着的齐煜面前,看着眼前一直呆望着自己的齐煜,秦柯莫名的突然有点羞囊,面色微窘,将手中的粥更递进了,直碰到齐煜干裂的嘴唇。 “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啊,你的伤口才好,要多吃点药粥。” 齐煜一怔,清瘦白皙的脸上悄悄爬上两朵红晕,却是没有侧过头,却不知不觉偏了自己的目光。 等秦柯又将粥碰了碰他的嘴唇,这才呆愣这微微张开口,将那勺粥含了进去。 “还要吃,”等一碗粥餵完,齐煜见到秦柯要走的样子,忍不住含煳了一声,说完似乎又意识不妥,病态的脸色微红。 秦柯难得看到如此孩子气的齐煜,莞尔淡笑。 “好,好,好,这就去,你先躺下,等我回来。” 见齐煜乖乖躺下,秦柯才掩上门去了伙房。 不一会儿就又捧着一碗粥进了房间,两人又是无声的一个喂,一个吃,一碗粥就这般无声的吃完了。 这次秦柯没有出门,而是将空碗放到桌上后,坐在床边,看着此刻同样在看着自己的齐煜,一时语塞,尴尬的傻站在那儿,仿佛又觉得这样坐在床边不合适,毕竟他已知道她是女子,便想坐回桌边的凳子上。 还没站稳,就被一个大力拽进了怀里,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此刻,秦柯已是在齐煜的怀中。 耳边一阵不安的心跳声,秦柯一阵心慌,不知如何反应,耳边只剩下了那一声一声震耳的心跳声。 许久秦柯觉得姿势难受刚想起身,就又被压了回去,头上还传来齐煜紧张的自语:“不要走,不要走,就让我抱一下。” 耳畔的心跳声又加快了,秦柯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齐煜的腰,只觉得怀中的人腰身又是一僵,那阵阵的心跳声居然又快了几步,秦柯听着耳边的心跳声,莞尔,自己心中的慌乱渐渐被一种难言的喜悦代替。 不知所措的眼中也有了几分戏嚯之意,齐煜只听到怀中人闷声说道:“成玉,你这里跳的好快。” 随之身子勐的一僵,抱着秦柯的双臂更紧了几分。 秦柯只觉得唿吸有点难受,挣了挣,移开抚着齐煜心口的手,直闷哼道,“成玉。” 此时秦柯整个热都是窝在齐煜的怀中,他只觉得心中那一块特别的灼热,秦柯温热的唿吸全部打在了上面,对于只着单衣的齐煜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下意识的松了松手,却是没有放开她,低垂着眼帘,静静的盯着此刻在烛光下的女子,只可惜,秦柯没有洗掉自己特质的妆容,盯着黝黑的带着星点雀斑的脸。 虽然没有丽容,在床侧的烛光的辉映下,也算是明眸闪亮,神色明朗。 “我,”虽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般大多是不清醒的,此刻终于将她拥在怀中,是那般真实,他亦是那般的清醒,即使知晓这是不妥当的行为,此刻,他却是不想再放手。 梦中自己竟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跟自己道别,望着远去的背影,他就是一阵心痛。 然而让他真正害怕的,是梦中那个一身染血的女子对着自己大笑。 当时的场景是夜晚吧,月下的她虽是满脸笑容,只是那双明亮的眼中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痛心,她说:“成玉,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她一身浴血,凌乱的髮丝在风中起舞,语气是哀伤的,可是她却是在笑,他想走近,想要抱住她,跟她解释。 可是她突然慢慢的走远了,任自己如何追赶也抓不住她的一叶衣角。 从未有过的恐慌席捲而来,他大唿着,挽留着,就是跟不上她的步伐。 他拼命的追赶,拼命地追赶,终于就在自己快要抓住时,她又消失了。 随之眼前场景一变,便是云雾腾腾的山头,那一抹倩影就这般坠了下去,那一刻的自己竟是心碎如成千上万只蚕虫在啃噬,心若针锥。 秦柯看着突然又陷入沉思的齐煜,竟是满目哀伤。 “成玉?” 她腾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企图拉回呆愣中的齐煜,却不想,齐煜片刻定神之后,呆呆的望着她,眼中含着忧色,含着悲色,似望着她,又似在看向虚空。 “无名,你是不是恼我了,怨我了?” 齐煜口中囔囔自语,声音仿佛就闷在喉中,秦柯听不真切,只是看着眼前仿佛魔障了的齐煜,不知道齐煜这两日到底是怎么了,就算是自己没有回应他,应该也不至于这般惶恐不安? 总感觉今日的齐煜与往日大不相同,眼中忧心忡忡,一阵忌怕顿起。 “无名,若是有一日,有一日,成玉欺骗了你,你可会怨恨于我?” 齐煜望着眼前的女子,仿佛就是梦中那一身浴血的秦无名,心中惴惴不安,眼中交织着希冀和担忧,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将心底埋藏已久的那句话问出口。 看着此刻神色怪异的齐煜,秦柯心中也是漏跳一拍。 不自觉的将此刻看似如此羸弱的齐煜抱进怀里,身体却仿佛扑进了一个热炉里面。 “成玉,你怎么了?” 秦柯疑惑出声,声音很低,手下却是使劲晃着齐煜,透着心底的害怕。 齐煜终于被秦柯摇晃的回神,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中便是一阵慌乱,然后除了不安,就是担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中可以透漏出这么多的神色。 秦柯心慌不已,不停地拍打着齐煜,齐煜眼睛泛红,虽是渐渐清明,却透着不正常的眸光,“没事了,没事。” 她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看着他那不正常的红晕,秦柯不自觉的摸上他的额头。 齐煜晕晕混混中,只觉得一阵凉气覆上他滚烫的额头,似有一股山间甘泉袭身而过,带着阵阵清凉,喉间不自觉的溢出一声低吟。 却是将秦柯吓坏了,自己一开始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不正常的脸色,直到此时高烧不已,赶紧去叫来下人去找大夫了。 房中又只剩下了齐煜一个人,周身热的难受,仿佛被置身于高炉之中,离开那抹清凉,心中失落异常。 神色恍惚之间,目光触及桌上的那块吊坠,齐煜眼神迷离,思绪却在慢慢清晰,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周身的疼痛。
第109页 这块小吊坠从小便傍在自己身边,一直贴身收藏,然而前一段时间它突然丢了。 那一日他们遇刺的那晚,之后这个吊坠就不见了,如今这块吊坠竟是不知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房中,可见来人功夫。 那夜,那人刺伤无名之后,便是打算直取她的性命,自己一时情急就将玉坠丢了出去,只是剑势兇勐,齐煜疾步上前将秦柯推开,转身之间剑锋已是迎面而来,躲闪不及便是当胸一剑,然,便在那一刻他对上了灰衣人诧异的眼神,以及眼中突然转换的慌张莫名的神色,他看的分明。 他在恐惧,惊疑什么? 还来不及深思,齐煜只觉得头疼欲裂,眼珠都已泛红,脸上映着不正常的红晕,然后慢慢陷入了昏迷。 就在齐煜昏睡过去之后,屋中突然闪现出一名灰衣人,缓缓踱步到床边,看着此刻面色异常的男子,神色复杂中更多的却是激动,探过男子手腕,把脉之后,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塞进男子口中,神色才是一松。 那日剑上本没有毒,只是先前他曾受到鬼姬的嗅风攻击,此毒无色无味,让人觉察不得,却是能让受伤的人精神恍惚,陷入梦魇,越到后期,精神恍惚的越发厉害,最终精神纷乱血气喷张而死。 黑衣人面色激动异常,似是想要伸出手去抚摸男子的脸庞,终是放弃,收回兀自发颤的手指,想要再仔细端详时,屋外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惊醒了他,匆匆收回思绪,隐身到暗处,翻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日更新的又有点晚了,本文比较慢热,希望大家能多点耐心哈……再次感谢各位前来观文…… 第64章 慕飞醉酒,承王别意 直到暮色四合,秦柯才疲惫万分的从齐煜的房间了出来,心中却是纠结,她终是没有回应,虽然心底……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若是就此应了他,反而是害了他吧。 傍晚的时候,阮无双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兴高采烈的跑进齐煜的房间问长问短,而是一个人闷在了房间里。 这个姑娘,自己虽然就与她相处了几天,也知道她喜欢齐煜,而她本身倒也是个可爱纯真的好姑娘,若是自己走了,有她陪着齐煜,倒也算是不错。 不过怎么不见姜伯牙那傢伙,自己在这落香苑待了一下午,也没见他冒个头,这傢伙是又去忙什么去了? 难不成这寒冬腊月的还要去劫富济贫? 呵呵,一想到那个不靠谱的傢伙,秦柯也很无奈,也不打算深究,瞥了眼齐煜所在的房间,终是踱出了门,她已经答应了慕飞,晚上要回去的。 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吧,省的待会城门关闭,又是一阵折腾。 等到秦柯回到王府时,已是华灯高挂,府中一片通明,映着满院的白雪,别有诗意。 秦柯是在宫外换了妆才进的王府,只是还未进前厅,就听见一阵丝竹之声。 正疑惑间,慕飞那厮身边的丫鬟青莲正端着一盘糕点缓缓走进了大厅,秦柯搞得一头雾水,这厮又在搞什么鬼把戏?刚进厅中,一股脂粉味儿,迎面扑来。 她轻皱眉头,微微敛息,看向首座上的慕飞,带着半截面具,享受的斜躺在那里,旁边还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跪在两边,一个倒酒,一个捏肩。 虽说这厅中烧起了暖炉,但看那两个女子,衣着也实在是太冷了吧,看来真是美丽冻人啊! 环顾了一下这四周的奢华之气,自己上午走时,明明一切都还挺正常的,怎么一回来就成了这样?一把拉过呆立在一旁的青莲,轻声问道:“你家王爷是怎么了?” 青莲则是一脸不悦,眼前这个小厮真是好生奇怪,明明自己也是摄政王府的人,这话问的还真是见外。 一想到今日下午,承王爷突然造访,还带来两名美貌女子,不由分说的塞进王爷怀里,还说什么,摄政王日理万机,终日也没有一个侍妾,着实艰辛,特地精挑两名佳人送于王爷。 明眼人都知道自家王爷与承王爷不和,现在突然送两名女子过来,还不知安的什么心。 自家那个王爷竟是毫不客气的就收下了,前几日城中还在谣传,摄政王癖爱龙阳之好,将那秦无名圈养在府中,而最近又不见了人影。 听后院以及下人嚼舌根,说是王爷厌倦了,将那人偷偷打发了。 依她看定是那个秦无名贪图王爷钱财,那日还想讨她去做小妾,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如今王爷不再与之来往,倒是一桩好事。 只是…… 秦柯看着此刻眼前一会儿恼怒,一会满脸羞涩的青莲,一脸茫然。 轻唤了一声,才将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子给拉回来了,却不想那人竟是娇哼一句:“你还不如自己去问王爷!”就丢下秦柯回到了原先的位子。 看着一直呆望着首座上人的青莲,秦柯心中一阵苦笑,真不知道慕飞那傢伙要作孽到什么时候呀。 “哎呀,王爷!” 秦柯只得装着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直奔到慕飞身前,不着痕迹的挥开那双正在慕飞身上肆意的魔爪。 “哎哟喂,我的王爷啊,您怎么能喝这么多呀!” 慕飞听到一阵惊唿,费力的睁开通红的双眸,迷迷濛蒙的看着来人,裂开嘴笑道:“呵呵呵,你回来啦!” 秦柯这才知道,眼前这人是喝多了,掩藏在面具下的双眸因为酒精作用,熏得殷红,真想上前狠狠扇她一巴掌,只是眼下这旁边两个女子…… 秦柯眼眸一暗,一边满脸堆笑,一边伸手截过一旁递过来的杯酒。 “哎呀,王爷,你就别喝了,呀!” 慕飞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最近那人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试探、监督自己,今天居然又别有居心的送给她两名姬妾,心中顿时来火,但是她曾经答应过小徒弟,一定不能泄露自己的秘密,心一横,索性与那两名女子调笑起来。 却不知道,那一直坐着一旁冷眼旁观的人走了没有? 一个劲的喝着送到嘴边的酒,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已经被灌了多少杯,正迷迷煳煳之间,慕飞只感觉一声惊唿,刺得自己脑袋阵疼,睁开迷濛的双眼,隐约透出那个人的面容,心中紧绷着弦,轰然就塌了。 感觉自己一直强撑着的身体,也得到了舒缓。 还没等到一会儿,就感觉脖子一凉,接着就是一阵惊唿,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懒得理会,她只记得刚刚那个人的声音,是秦柯,只要她来了就不会让自己受伤吧! 呵呵,不知什么时候竟对这个人产生了依赖。 晕乎之间,只觉得有什么人在说话,之后便是一阵颠簸,然后就感觉躺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秦柯丧气的看着此刻正唿唿大睡的傢伙,没想到这个傢伙这么沉。 不能喝酒,干嘛要那么逞强,想起刚刚在大厅门口居然碰上了承王,那惊吓真是不小,那个承王为什么会在这里,看他那样子,好像在这里待很久了,难道那两个舞姬……
第110页 秦柯眉已成川,陷入深思,看来是那个承王搞得鬼啊,只是,那个承王为什么紧抓着慕飞不放,难道真如慕飞所言,故意接近她是为了抓到她的把柄,然后扳倒黎天赐?恩?是这样吗? 而此刻闷坐在厅中的黎元宏,望着秦柯步履蹒跚的将慕飞扶走,心中顿时一阵不痛快,突然发觉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是幼稚至极。 呵呵,要不是前几日,那个许牧突然将自己女儿偷偷送到承王府上,他还真想不出这条损计,只不过是想多见她一面而已,竟是寻这样的藉口。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表情,看着她那时的姿态,便知道肯定醉的不清,本想趁机将她灌倒,藉此掀开她的面具,瞧个究竟,不想那傢伙也不知道哪来的意志力,一直在那强撑着。 就在他等不住要出手时,却被那个小厮打乱了计划,说什么王爷不小心被酒泼身,要先行回房。 哼,当他眼瞎吗?别以为他没瞧见,是他故意泼向幕飞的酒,闷闷的喝了几口,心里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两人的情态,更觉心中憋了一口气,一个小厮敢泼王爷酒,要说这两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不信。 该死,一想到幕飞与他人关系不浅,他就想要杀人,黎元宏此刻心中恨极,瞥了眼缩在一旁的两个女子,咬牙甩袖,怒气沖沖地走了。 回到承王府时,黎元宏一眼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女子。 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几个快步赶了上去,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女子身上,抚着女子冻的微青的脸,“都说了多少遍了?御锦,天这么冷,你身体又不好,以后就不要再等本王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黎元宏所说的话般的,周御锦勐的咳嗽起来一般,黎元宏满目紧张,微微将脸色苍白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一手还轻轻拍在女子后背,替她舒缓。 女子却仿佛很不安似的,病色的脸上,因为长久的受冻,已是一片青白色。 “王,王爷,妾身,妾身失仪了,还,还……” 黎元宏没有等她讲话说完,就将女子抱进了内院。 他出去了一下午,也不知道这个傻女人在这等了多久,身体这么凉,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 即使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而在这之前,他从未仔细的想过女人为何物,又该怎么来疼惜,周御锦虽是先帝赐旨,入府已有几年,但她为人谦和,温婉贤淑,却有大家女子之风。 他们也一直相敬如宾,只是这女子身子弱的很,一直不停生病,他瞧着着实有几分心疼。 连续几声唿来随房的丫鬟,打发两人去熬药之后,又遣人去请了御医,此刻的女子已是微微冒着冷汗了。 等到安顿好一切,从周御锦房中出来时,黎元宏便去了自己的书房,最近许牧似乎有不少的异动,还有,永安郡王连勛。 这个人,自己一直对于他有着很深的忌讳,也许天赐年幼还尚不了解当年的情景。 作为已经八岁的深宫皇子,对于这一切,他至今难忘,难以忘记。 那天高台之上,自己的父皇对于那个人是如何的慈爱的抚着那个孩童的头,而那个女人,自己从小的养母,蕊奕皇后,眼中浓浓的复杂情绪,更是难以忘怀。 那个女人高高在上,雍容华贵,是他见过最为美丽、端庄的一个女人,也是他见过的最为博爱的女人。 这天下最为重要的两个人却是对着眼前孩童是不同的,他们的眼神中透漏出的神色是那个年纪的他所不懂的。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母后也不在这宫中了,却依然不能忘记当年那个高台之上,如嫡仙般的孩童低敛的眸中闪动着的是神色是那么的诡异,然而那些人谁都没有看到。 只有他,站在那个高台之下,与他的方位是如此契合,他看的真真切切。 正在熟虑之时,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声,从外被推开,他微微嘆了口气,这个时间点,也只有她了,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他的确是欠她太多。 “御锦,不是说……” 黎元宏以为是周御锦,那个总是在深夜为自己送来参汤的锦妃。 不想,抬头间,见到来人,英眉深敛。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仿佛看见了自己最厌恶的东西一番,对着来人一阵恶语,只是女子却仿佛没有听见一番,只是低垂的眼眸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 “王爷~” 女子嗲声叫唤了一声,黎元宏听得更是不悦,紧抿着唇,心中冷笑,这许氏父女俩还真是看不透,父亲前一秒还与自己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下朝之后,自家的宝贝女儿竟已是赤条条的躺在死对头的床上。 呵,还真是摸不清这两个人心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看着此刻眼前脱的差不多的许仙儿,黎元宏心中一阵厌恶。 “本王再说一遍,滚出去!” 随之便是随手扔过来一本书籍,丢在了许仙儿□□的肩上,许仙儿极力媚笑的面容却因为这突然一击,有点摆不住了,扭曲的脸庞,配着魅力妆容,说不出的诡异。 许仙儿极力想要忍着痛楚,露出笑容,却发现自己肩头疼痛难忍,已是很难再摆出笑容。 只好将自己披散在腰间的衣裳穿好,又回头看了眼已经低头阅籍的黎元宏,十指紧握,心中怒气难消,却也不敢多加放肆。 狠狠的偷瞥了一眼房中的男子,甩袖离开。 真当自己多想爬上他的床吗?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人也冷冰冰的,真不知道那个周御锦怎么会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要不是,要不是…… 许仙儿一路抱怨,这大冬天的以为她喜欢这样吗? 被人当做一个廉价的舞姬一般,这样作践自己? 要不是,为了大局,为了爹爹口中的大业,以为她会这样牺牲自己嘛! 这一切,都是那个秦无名一手造成的,竟然一早就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连同连勛。 每次一想到这儿,许仙儿心中就是一阵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其实她心里更狠的还是秦无名,要不是他,自己如今又怎会为了爹爹来这承王府,受尽冷眼,只是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看懂承王是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回绝自己,将自己送回相府,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却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还以为他是在等着自己主动,这男人,不是说都喜欢有情趣、主动的女人吗? 如今这样收场,还真看不懂这个男人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第65章 进宫之说,红颜诉请 这一日,被积雪覆盖了近半个月的黎国,终于迎来了,阳光高照,冰雪消融的一日。 整个帝都仿佛都褪去了厚重的棉袄,换上了雨雪褪去之后的新装。 而此刻的摄政王府,更是呈现一派欣荣。 秦柯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跟着慕飞在这王府的后院中比划拳脚,秦柯因为在药谷与药仙精心习武,而只学了点现代拳脚的慕飞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第111页 “喂,我问你啊!那个承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两人比划了几个来回之后,秦柯随口问了一句,手下却是不停,直取慕飞面容。 岂料慕飞在听得秦柯这一问时,脚下一滞,已是露出了破绽,秦柯得意一笑,缩回就要碰到慕飞面容的手,一个提膝,将她踹翻在地。 看着地上狼狈的慕飞,秦柯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你,”慕飞气的直抖,又羞又怒的指着秦柯,平常口才颇好的摄政王爷,此刻竟是不知道如何辩驳,好久才仿佛找到突破口一般。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拿话激我,引我分心,然后趁机下手。哈,肯定是被我猜对了,怎么,你是不是当小七当的不耐烦了?” 说到最后,慕飞竟然有点沾沾自喜。 “拿话激你,一般的话会引你分心,真是奇了,还是说本身就有猫腻?哼,一身地主味儿。” 秦柯也不理会她的挖苦,鄙夷的盯了幕飞一眼,就转身坐到一旁休息去了。 “你,你说谁呢?我,咳,本王可是你的主子,小七~” 慕飞一骨碌的爬起来,一边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边还不忘占着口头便宜。 等坐到秦柯对面喝了一口水之后,仿佛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喂,小七,今晚再跟我去一趟皇宫吧,此次是宫宴南玉国的使臣,并且商议华宁公主的婚期,本王想,小七,你会感兴趣的!” 果然等慕飞说完之后,秦柯眼中喜色一闪,慕飞哼笑道:“你最好打消你脑中的念头,我既然答应了帮你,自是有万全之策,你若是鲁莽擅闯皇宫,让小皇帝撞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本王身边乖乖赴宴的好!” 说完也不等秦柯反应,就返身回房更衣去了,徒留下秦柯一人在后院晦涩不明的沉思,自己借慕飞与小皇帝黎天赐暗中定下协议。 待所有事情结束以后,希望借黎国的边疆布局图一用,虽然不知小皇帝听到这里时,会不会以为自己与慕飞有意窃取他们黎国至宝啊! 索性是后来慕飞回来时,说是黎天赐答应了,不过只知道对象是慕飞罢了。 掌灯时分,慕飞内着紫色玄衣,外套紫金华衫,带着一身灰衣的小七,也就是秦柯,拐进了皇宫。 这摄政王府与皇宫不过咫尺距离,不一会儿,两人就已进了皇宫□□。 宫内一派喜庆之色,大红的龙灯,已是高高挂起,一路绵延至皇宫深处。 只是秦柯在与慕飞拐到一处假山处时,慢慢朝后落了几步,然后趁着慕飞不注意,一个隐身,朝着另一边遁去。 等到慕飞发现时,秦柯早已不见了人影。 慕飞淡淡一笑,也不着急,这个人做事还算有分寸,自己还是不操那份闲心了吧! 哎呀,听说今晚来的那个赫连亲王,长相俊朗,一表人才呢! 思及此,慕飞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这赫连琛已是来这黎国有几日了,却是一直不得见,今晚倒是个好机会,定要好好观赏一番。 秦柯探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发现,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弯身悄步探过屋顶,环顾四周侧身倾听,确定没有什么情况之后,才悄悄翻窗进了一间屋子。 倒是将屋内的人吓了一跳,秦柯连忙几步跑到那人身前,捂住她欲唿喊的嘴唇,嘘了一声之后,才出声说了句。 那人似乎认出了来人,轻微点了点头,秦柯才缓缓放下手。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女子,心中一痛,这个时代的悲剧註定了要有很多的牺牲品。 但是,她们为什么不肯争一争,不肯为了自己的幸福再苦苦挣扎一番。 偏偏要将自己的一生埋葬在自己手里。 如今多说无益,她再怎么在此苦恼也是枉然。 虽然眼前突然闯进自己寝宫的小厮是一个陌生人,但黎红颜还是辨出了来人的声音,是秦无名,她的师傅。 黎红颜知道她此行何意,定是又要劝解自己,可惜,一切都晚了,如今皇弟已应承这和亲,这南玉国的和亲使已是来到黎国多日,更何况自己本就是心已死之人,又有何转寰之地? “师,师傅!” 黎红颜本想再次劝阻秦柯不要再为了她,枉然费力,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只是话在嘴边,才轻轻叫了一声师傅,情绪竟是压抑不住,未语泪先流。 秦柯看的难受,一直以来,她在心里就将这个天真可爱的古代公主当做妹妹看待,如今看她这样,心中不忍。 “红颜,你可曾后悔?” 秦柯将女子扶到桌边,替她擦干了眼泪,轻声安慰。 “你可,可愿与柳东原,再见一面,将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那个呆子这两个月她在摄政王也没法见到,记得那次慕飞有次说起柳东原殿前多次失仪,心想,那个呆子心中定是动了几分,却是缺乏沉舟破釜的魄力。 黎红颜只是默默擦着眼泪,并不言语。 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也的确难为了她,作为古代封建制度下的帝国公主,所要承担的远远不止这些,只是自己要如何才能帮助他们两个,这事必须要见一次刘东原才行。 “别哭了,红颜,你看你这样一个好好的公主,如今憔悴成这样,叫别人瞧了去,还不知要怎么诋毁你呢!莫要再给他人有了可趁之机啊!” 秦柯轻轻的替黎红颜拭去眼泪,“你只管告诉师傅,可是真心要去和亲?” 秦柯慢慢抬起黎红颜低垂的头,眼睛直视着黎红颜此刻因为秦柯呃话语微楞的双眸,认真说道:“你若还信师傅,就告诉为师,你真的放下柳东原了,要去南玉国和亲?恩?看着我,红颜。” 黎红颜一听,眼中顿时闪过惊慌,刚刚停住的泪水又盈满眼眶,顺着消瘦的面颊流了下来。 秦柯见黎红颜只是流泪,不说话,双手分别撑住黎红颜的双臂,准备下一剂勐药。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晓你与柳东原发生了何事……” 秦柯声音说的很轻,但在黎红颜看来却是一记惊雷,勐的抬起低垂的头,睁大双目惊恐的看着秦柯,眼中一晃而过的慌乱之后,便是恳求,哀求。 秦柯眉间不忍,心中也颇为无奈,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双肩,那日她虽百般忸怩,不肯言明,她却是能猜到几分。 “放心吧,师傅自由分寸,只是,”看着黎红颜苍白的面容,还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气。 “你煳涂啊,身为一国公主,怎可如此鲁莽行事,你,” 黎红颜一时悲上心来,想要解释,只是低头落泪。 “红颜,你可知道,此事有多严重,这已经不是你一时任性耍脾气的孩童戏耍。你可知,你如今,如今已不是处子之身,若去和亲,被人知晓,轻则便是名誉不保,遭人唾弃。重则就会引发两个国家的战争啊!你知不知道!” 秦柯最终还是将心中徘徊已久的话,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黎红颜与柳东原倒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第112页 柳东原向来是个守礼君子,女子多瞅他一眼都会脸红,如今又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看着此刻终于崩溃,扑到她怀中痛哭的女子,秦柯无力至极,唯有嘆气,请拍着女子的背部,软声安慰。 “好了,红颜别哭了。听为师慢慢说与你听。你若真不想去和亲,那便一切都听从为师的,为师定会帮你把柳东原那小子绑到你身边,到时候一切听由你处置,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做出这等事,竟还做了这等龟缩之事。” “师傅,不要,” 不要,她不要再见那个人,她也无颜再见那人,即使还没有死心,想起那日醒来,虽然对那一晚的记忆不是很清晰,然而身边的人是他,那也就不怕了。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一觉醒来,见她躺在身侧,竟是满脸惨白,满目惊恐,什么都没说的仓皇而逃。 自己本来只是因为害羞,不敢直面于他,假装还在熟睡之中,只是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身影,原本满心的欣喜都化为一把利刀将她的心剖成两半。 如今已经过去数月,那人竟是连一面都不敢来看她。唯一一次在后花园偶遇,那人竟是掉头就走,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她还有什么面目再去见他。 黎红颜迷濛的双眼迷离的看着秦柯,无神的眸光却仿佛实在透过他看向某处。 那日过后,她便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追上去,好问个清楚,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为什么,她永远记得自己去质问时,他低着头,可是他消瘦了,她还是知道了他也和她一样痛苦着,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肯去向皇弟求亲,偏偏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呵呵,她是个女子,还是一国公主,自己厚着脸皮去见他,身份丢了,尊荣丢了,如今竟连自己也丢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皇兄已经离她远去,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什么亲人。 即使她再天真,也是在这深宫长大。 自小,自己也目睹了不少深宫勾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自己又是如何被人关在黑屋子里三天三夜,除了自己的皇兄,没有人来看自己。 从小她就知道,这个皇宫是没有人是真正喜欢自己的,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须靠自己。 之后才有了父皇赐旨一事,她黎红颜虽然不似那些后妃王孙心狠手辣,却也为了自己杀过人,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啊,躲在一处林中哭了许久。 她不过一介女子,却总有一些人不肯放过她。 她永远记得那个笑的小鸟依人的女子是如何人前温柔,人后竟是随便将一名女子推下了枯井。 呵呵,那个女人可还是她名义上的好朋友呢?平日看着那般温柔的女人,狠起心来,却似毒蝎。 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假象,所以,她讨厌任何做作的女人,尤其是许仙儿。 “呵呵,师傅……” 秦柯一直满目心疼的看着满脸衰色的女子,此时听见她唤自己,低低的应了一句。 便听见那人苦笑道:“师傅,别费心了,这一切定是颜儿的报应,是颜儿的报应啊!呵呵” 黎红颜突然低低的笑了几声,勐的收住眼泪,眸光飘忽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师傅,颜儿有一小秘密想要告诉你呢?” 说完就附到秦柯耳边低低自语了一会,只听得秦柯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心疼,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嘆息。 “师傅,不必再为我费心了,颜儿累了,也终于醒了。” 呵呵,她自小喜欢的皇弟,迫不及待送自己去和亲,自己心仪的男子竟也是避她如勐虎,在一起?这还可能吗? 黎红颜一脸苦笑,秦柯不忍再看,只是说了句等她,就匆匆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奉上…… 第66章 觥筹交错,醉翁之意 “王爷~” 黎元宏一直在留意着坐在黎天赐下首的慕飞。 一身紫金华裳,连着半截金色面具,在灯光下衬得美轮美奂,宴会已经开始许久,这个人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一直偷偷打量着对面与人交谈甚欢的南玉国的和亲使-赫连琛,顿时一股脑的怒火袭上心头。 心中愤愤不平,怒火中烧,下意识地喊住那个偷看别的男子的幕飞,等到自己意识到做了什么时,他竟已是站在了殿中,原本哄闹的大臣全都噤声,不知所措的看着此刻突兀出声的承王。 慕飞一脸惊异,不知这人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对于他口中的那句王爷也不知叫的是谁,只得一脸看好戏的看着殿中出丑的黎元宏。 黎元宏暗自捏拳,自己一向冷静沉稳,自从碰见这个女人之后,他就变得不再像自己,她一定是给自己下了药,黎元宏怒视了一眼座上的慕飞,正好撞见她满眼的戏嚯,神色一沉。 顿时弯身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着对面淡然处之的赫连琛说道:“王爷远赴千里,踏雪而来。可谓舟车劳顿,本王作为黎国的皇室一员,理应敬上王爷一杯!请~” 说完也不等他人反应,仰首便将杯中酒尽数吞进。 赫连琛倒也不推脱,同样回了一杯酒。 喝完两人又是对视一眼,勐的哈哈大笑起来,赫连琛口中直唿痛快,而黎元宏眼中也有喜色。 场中诡异的氛围,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有了黎元宏带头,那些朝中大臣依数敬起酒来。 “王爷,” 就在群臣准备敬酒时,一声温和如沐的男声在殿中响起,几个大臣回头一看,见是永安郡王缓步跺来,方才想起这皇上,摄政王,承王,皇室宗亲都敬过了酒之后,群臣才有资格敬酒。 可是偏偏漏下了这永安郡王,一时尴尬的处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殿中的其他几人,有的则是一脸好戏的静静观望,有的则是仿佛事不关己的埋头,故作不见。 “久闻南玉睿亲王勇勐无畏,俊朗非凡,今日一见,倒让子卿真正见识了。” 连勛丝毫不在意殿中之人的异样,一路踏莲缓步而来,嘴角含笑,温文儒雅,仿若山间明月,清辉有余而寒锋暗敛。 秦柯悄悄从侧门熘进来,见到的就是连勛自殿中款款而过,慢慢踱到另一男子跟前,秦柯却被眼前的男子风度怔住,即使知道这人是一只千年狐狸,却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的俊雅,脑海中留下的不是笑的贼贼的狐狸样,要不就是冷着一张脸,寒气逼人。 哎,美色误事,美色误事,还是别管了吧,此刻也不管这只狐狸在打着什么注意,至于他对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和亲使吧,秦柯因为心中有事,也就没有细看。 大致环顾了一下大殿,见没有人留意她,迅速找到幕飞,悄然立在她的身后,仿若一般侍从,只是眼角还是时不时的环顾这殿中众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等看到瑟缩在一隅的那个纤弱身影,顿时眼中大亮,心中一喜,暗自琢磨着对策。 而趣味正浓的慕飞,只顾观着殿中那群面色燥红站立不安的大群臣们,浑然不觉身后来人。
第113页 已经站起来的赫连琛也仿佛不知这殿中的诡异气氛,唇角含笑的举起酒杯,缓步踱到连勛面前,笑道:“呵呵,连郡王~,谬赞了,早就听说黎国的连郡王,清俊儒雅,气质不俗啊,哈哈,有缘有缘,自当多饮上几杯啊。请~” 连勛也不多话,两人眼神隔空一触过后便错过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两人同时仰首饮尽杯中的酒,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彼此的称谓。 之后,连勛微微对着赫连琛侧首,便转身回了原处。 身后那些不知所措的大臣,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永安郡王没有多加追究,不然这藐视皇族的罪责,是无论如何也担当不起的。 座上的黎天赐此刻才转过头来,对于殿中刚刚的尴尬场面,仿若茫然不知。 连勛低垂眼帘,唇角有细微的波动,在任何人都不曾注意的角落,讥讽之意,一闪而过。 而赫连琛也回到了群臣之中,继续与之饮酒交谈,只是其中真意又有几人了解? 秦柯垂首立在慕飞身后,脑海里不停地环绕着自己与黎红颜的事,对于这殿中所发生的也不甚在意,更不了解其中深意。 一时微妙的氛围荡然无存,红灯美人,歌舞昇平,喧闹的大殿之上,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宴会已达高潮,只是此次宴会的最终目的,始终没有人提及。 坐立不安,垂首喝了许久闷酒的刘弼,在多次给赫连琛递眼神示意无果之后,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收敛心神,对着座上的黎天赐微微侧首,算是行礼。 站定之后终于发飙了,语气虽然颇为不耐,却也还算没有失礼,赫连琛向来知晓刘弼的脾性,此次特意与他一起来这黎国,也是考虑到他的因素。 “敢问黎国皇上,不知皇上可已拟定公主和亲之期?我等也好向太子交差。” 这刘弼一站起来,黎国的众臣便已知晓此问,暗自讥笑这南玉和亲使心急,个个面上却是一派明月清风,喝着各自的酒,只是那时不时轻抬的眼帘,定叫人知晓醉翁之意非酒也。 而座上的黎天赐则是含笑的看向殿中的赫连琛,仿佛早料到有此一事。 “不知睿亲王对我黎国美景可还满意?” 赫连琛听此一问,也浑然不在意之前刘弼所言,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哈哈笑道:“黎国之景甚美,几日前,本王无意瞧见寒梅飘雪的佳景,更是流连忘返啊。” 刘弼见黎国皇帝有似是故意岔开话题,独独不理会自己,顿时气恼,想要发怒,这样拖来拖去,不是欺我南玉国无人吗?刚要开口,却被一阵开朗的笑声所掩。 “哈哈!睿亲王只知院中腊梅甚好,却不知我黎国还有一奇景未观?”座上的黎天赐同样爽朗而笑,也丝毫不曾因为年纪小,而输了气场。 赫连琛虽然满目喜色,心中却是一阵冷笑,这黎国的态度,似乎是想拖延,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打着什么主意,看来是东风还没有刮起来啊!也罢,那便再玩上两日。 赫连琛笑道:“看来本王此次黎国之行,来的很值啊,如今黎皇盛情相邀,本王又岂有推卸之理,本王对于山川美景,素有嚮往,如此便打扰了。” “睿亲王客气,本王这两日索性无事,不知,王爷可有兴致与本王一观?” 说话的是黎元宏,仿佛知晓黎天赐的计划一般,抢先说了出来。 黎天赐似有不悦,眉间微有恼色,毕竟已是帝王,倒也很快克制住了,微微敛神对着赫连琛笑道:“如此甚好,有皇兄陪着睿亲王,朕倒也放心,公主这两日感染风寒,朕忧心如焚,这和亲容后再议,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此时刘弼早已坐下,听见这一句,鼻中冷哼一声。 “恐怕这感染风寒的还不止华宁公主一位吧?” 刘弼这是在说今日居然缺席的许牧,说来也快,这许牧作为一国丞相,为高权重,像这两国联谊之事,定是不可推卸,令人惊奇的是,此人竟然缺席。 这一问其实也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仔细想想竟是有好几日没有见到许丞相了,真是怪哉。 “啊哈,刘大人有所不知啊,许丞相他已是早递了摺子请假,有几日未曾上朝了。” 封亭云平日里虽然瞧不上许牧那种阴险小人,此时两国之前,不可为一己之私,断送黎国颜面,其实他心中也是早有疑虑,只是却不知这许牧老贼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再瞅向身旁的言真卿,两人眼中俱是不解。 黎天赐也赶紧附和着,不管怎样,眼下先安抚好使臣才好,也幸好大家并不是太在意这其中细枝末节。 秦柯不理会殿中的局势,眼中只有那个摇摇晃晃在人的搀扶下从侧门离开的背影,匆匆跟慕飞说了几句,就追着那身影从另一侧的门离开了。 待她离开之后,也有几人陆续离席。 求散花啊……书评啊,收藏啊…… 第67章 藉机试探,宴后偶遇 在小园中拐了几处,秦柯便看到被两个太监扶着的柳东原,几步追了上去,对着两个太监呵呵笑道:“两位公公辛苦了,我是柳府派来接我家大人的。嘿嘿,多谢两位公公照看我家大人。” 秦柯奉承的往两个太监手中塞了一点银两,两个太监眼中本就已经有些不耐,此刻有人来接又有钱拿,心中顿喜,忙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柳东原交到了秦柯手中。 秦柯等到两人拿着银两离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扶起了柳东原左拐右拐的,往皇宫僻静处去了。 秦柯将晕头转向的柳东原连拉带拽的带到一处水池边上,此处甚是寂静很少有人走动,倒是个很好的谈话之地。 因为慕飞还在宫中,一时不敢走远,便将柳东原拉到了此处。 此时已是初春时节,夜间的寒风,凉意阵阵,一轮清辉洒下,独添孤寂。 醉酒中的柳东原一个激灵,被寒意一激,顿时酒醒了几分,睁着朦胧的双眼环视着四周,不知所处何处。 愣怔间,突然勐的被人大力一推,接着便是脸上一股寒意直逼,睁眼之间,已是一股凉水顺着头顶流下。 再是酒醉也被吓醒了,柳东原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却没有想像中的怒骂。 转眸间,就见那书生随意抹去脸上的冰水呆呆的抬头望着那一轮清冷的孤月,口中喃喃低语,神色悲悯。 “苍天有泪我欲哭,心孤单行醉它乡。天若有情天亦老,待醉清醒樱花时。” 秦柯本想质问他关于黎红颜一事,未曾料到眼前人却是这般摸样,月下的官服男子,满目带伤,眼神迷离,痴痴的望着空中的弯月,即使现在身着朝服,却掩盖不了他一身的书生意气,他本就是性格温文的秀才,此刻却是满目死沉感伤。 “言之,你……” 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黎红颜去和亲,为什么不去跟她解释。 她很想这样问,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清减,更显瘦弱的男子,后面的话却是如何也问不出口,就那样被堵在了喉中。
第114页 “多谢。” 柳东原早已清醒不少,没有回头低声说了一句,但秦柯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 见他神情憔悴,也不忍心在问,就静静的陪他站在月色下。 “多谢这位小兄弟,将在下带来此处醒酒。” 柳东原估计是酒醒的差不多了,转首看向身侧的陌生人,秦柯却被他一句小兄弟才惊起惊醒。 此刻的她是以小七的身份出现的,差点就露馅了,幸好之前他在醉酒状态,最好是没有听见自己之前叫他的那声。 一想到这,立即附首。 “大人莫要折煞奴才了,小的是奉摄政王爷之命,将大人领来此处醒酒的。只是……”她拖着长音,面露为难,心底却又是一计。 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索性现在来试探一番,也好往后安排。 柳东原闻声,果断定神望向了面前弯腰的小厮,只是酒虽醒,酒劲却还在,脑袋有点晕沉,皱眉扶额。 “呃,小兄弟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秦柯浅浅勾唇,将腰弯的更低了。 “小的刚刚听见大人望月吟了几句诗,小的看大人神情悲伤,不知大人为何要如此借酒消愁。” 秦柯微微抬眉,状似不安的瞅了他一眼。 柳东原眼中闪过不安,惊恐,又带着几分伤感。 秦柯见此,立即跪地叩首道:“是小的多嘴了,还望大人受罪,小的只是不忍见大人这般伤心,才斗胆一问,还望大人恕罪。” 柳东原心中本就没有生气,对于自己刚刚醉酒吟的诗,印象模煳。 不过自己最近因为和亲一事不知所措,却也为自己的懦弱而痛恨着自己。 就在秦柯以为柳东原不会回答自己时,却听到了柳东原低哑着嗓音,“呵呵,我辜负了一位好姑娘,是我太懦弱了,太懦弱了,太……” 他的声音很低,好似在说给目前的小厮听,又好像在和自己对话。 “不,我辜负了两个姑娘,明明已经和秦姑娘有了白首之约,却又对另一个……,我该怎么办,我们地位相差如此悬殊,我配不上她,可是……” 说道最后,就演变成了柳东原一人在独自低语。 秦柯慢慢直起腰,望着一路囔囔自语,摇摇晃晃离开的人,满目感慨,却也在思量着计划。 看样子,柳东原是真的喜欢上了公主,只是碍于身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不想公主跟着他吃苦? 这古人的等级区分的思想真是根深蒂固…… 秦柯抬头望了望那轮高挂漆空的明月,终是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看来明日还必须出宫一趟,打定主意之后,秦柯便也转身返回。 此时殿中的宴会已经快要到尾声,辉煌的大殿之中,随处可见一片觥筹交错的欢愉之景。 如今坐在这黎国大殿之上,两个曾经视为死敌的国家代表,却是一派融和的坐在同一屋檐下,共饮酒水,仿佛都忘了十年之间,他们为了争夺土地,牛羊所发生的战争。 不论是黎国的大臣,还是远赴千里风尘而来的南玉国使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和谐的笑容。 座上的黎天赐更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脸色酡红,身子微晃,只是在他看似迷离的眼神下却是一片冷色,如夜间的明珠被蒙上了层层的尘埃,看似模煳,若揭去那层灰,便会明了,那层迷离朦胧的假象之下还是一派清辉冷寂。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抹去那层假象,应该快了吧,赫连琛轻抬唇角,借着抿酒遮住了嘴间的冷笑。 没有永恆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啊,那么也就没有永久的朋友了。 和亲之说…… 看着一位急匆匆跑近黎天赐的身侧低语的身影,赫连琛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举起酒杯对着身侧不远处的一位黎国大臣,呵呵笑道:“呵呵,来,来,来,程大人,本王敬你一杯。” 那人也是受宠若惊,连忙举起酒杯迎合着。 -----------------------------场---------景---------线----------------------------------------------------------------------- “啊!” 秦柯正走在一处小道上,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叫声自不远处传来,秦柯赶紧加快了脚步,还没有走近就听见女子的讨饶声。 “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郡王殿下饶命,求郡王殿下饶命。” 伴随着女子的求饶声的还有一阵一阵的磕头声。 郡王?秦柯一听,前进的脚步就立即顿住了,再也没有了上前的欲!望。 止步躲在小道旁的树林之间,静静的听着前面的动静。 大约过了不久,才听见男子温和从容的声音,仿若一丝甘泉,汩汩动听。 “呵呵,起来吧,是本王惊吓到了你,不怪你,快起来吧。” 秦柯虽然看不见他们的动作,却也知道,那只狐狸肯定是用着招牌式的笑容,温柔的能醉死人的笑容,看着地上的宫女,果不其然就听见女子感激涕零的欢喜声。 “多谢郡王殿下,多谢郡王殿下。” 秦柯听着这激动的声音,撇撇嘴,即使不清楚这女子是如何得罪了连勛,但是她却知道,连勛恐怕又要收穫一枚芳心了啊。 女子啊,呵呵,多么温柔的男人,有财有貌,又这般温柔儒雅,哪个少女不心动,不欢喜? 可惜啊,可惜啊,秦柯直嘆气,瞥了眼匆匆而过的女子,姣好的面容因为刚刚的激动而微红,女子却是满心欢喜,仿佛已经忘记了擦拭她额上的血迹。 呵呵,这大概就是连勛的高明之处吧。 秦柯轻笑一声,收敛笑容慢慢从林中走出,此刻她易着容,并不想碰到那只狐狸,害怕被识破。 却不想,真是冤家路窄,没办法这条小径只有这么一条是通往大殿的,当初自己当职侍卫,可是将这皇宫的道路都记在了心里。 此刻就算是心里再不情愿,再惶恐,也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小道前行, 她垂下眼帘,低眉顺眼的保持卑微的态度,低垂着脑袋从那人身侧穿过,眼睛还顺带扫了一下小道上的杯具碎片,以及那人衣摆处的一滩湿迹。 心中更是冷哼,这人真是无情,不过是湿了一处衣角,就要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磕破了额头,还对他好感倍增,这不是狐狸是什么,还是只腹黑的狐狸,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啊。 “站住~” 秦柯勐的听见身后一声懒洋洋的唿声,不由得一阵激灵,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便已心下稍定,只求这厮别认出来。 “啊,不知郡王爷在此,奴,奴才该死。” 秦柯嗓音因为药物变得粗劣,妆容更是面目全非,此刻虽是哆哆嗦嗦的伏地求饶,心中却是安稳的,就算这人有多大本事,也不会是像那齐天大圣有双火眼金睛吧。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温柔儒雅的嗓音传来,不会是等着自己磕头吧? 秦柯思及此,心中微怒,却也不敢发作,毕竟自己现在是小七,思绪飞转,又生一计,连忙大声求饶。
第115页 “求郡王爷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刚刚着急给我家摄政王报信,一时情急没有瞧见王爷,冲突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连勛眼中含笑,定定的看了地上的奴才一会儿,用着他一贯温柔的嗓音说道:“起,起来吧。呃!” 秦柯听得认真,便觉得这声音中,还夹杂这一丝醉意,此刻那人见面前的小厮不动,语气中已是有几分不耐,“还不快起来!” 这下,秦柯也只是象徵性地挣扎了一下,便闻声便站了起来,刚准备抬头回话,就看见眼前一个黑影,勐的靠近自己。 她自是不敢随便躲闪,只好任凭那人歪向自己,只觉得勐的一沉,那人竟是整个体重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此近的距离,秦柯才发现这只狐狸的脸色酡红,身上的温度很高。 “本王吃酒甚多,头晕,你去送本王一处僻静处,醒醒酒。” 秦柯本想拒绝,奈何鼻尖酒味甚浓,不好推脱,又怕这人狡诈如狐,入了他的圈套,只好结结巴巴道:“王,王爷,奴才这边还有要事要去通知我家王爷,耽误不得。奴才扶您去前面的小亭,再找人来伺候王爷,王爷,您看这样可好?” 秦柯面上一副奴才模样,心底却是恨的直咬牙,你要是不答应,老娘就将你扔在这儿,若你是真醉酒,那肯定是不会记得我是谁,若是装的,那我就更不客气了。 随着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她万般无奈,步履蹒跚的扶着那人往不远处的小亭处走去,百忙之中还要腾出一只手将那人歪在自己脖颈处脑袋撑起来,这厮唿出的热气全喷在了她的皮肤上了,很不舒服。 刚刚看她对别人还笑得温柔缱绻,这会儿就跟一只醉猫一样不省人事了? 秦柯艰难的抬头看看天色,自己出来时间也不短了,但宴会应该还没结束吧,这只狐狸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在这? 突然脑中闪现出今日大殿中那些大臣别有意味的笑声,这个人在这个国度也是孤独的吧,没有亲人,唯一的姑母也不在皇宫之中,徒留下他一人在这里备受冷眼。 唉,快到那个小亭子了,秦柯颤颤巍巍的加快了脚步往那赶,刚刚也扶过柳书生,人家可没有他这样的,心中薄怒,对此人的假醉行为越来越肯定。 正巧,这时迎面过来两个婢女,秦柯眸光甚亮,连忙大唿道:“两位姐姐,两位姐姐,请留步!” 等到两名宫女走近,秦柯连忙将怀中的包袱推到两人跟前,一边说道:“求两位姐姐帮帮忙,这是永安郡王,醉酒了。小的还有事,就劳烦两位姐姐代劳将王爷送回大殿,小的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还不忘给两人都塞了点银两。 那两名宫女一听是永安郡王,原本不情愿的脸上也是喜色连连,爽快地收下秦柯的银行,点头应下。 秦柯不着痕迹的瞅了眼那醉酒的人,虽然脸色微红,微微耸起眉头,似乎很不适的样子。 秦柯看的却是心中解气,就知道玩老娘,可惜啊,老娘好心还给你送了两位漂亮美女。唉,秦柯也不想再多做计较,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一直迷离这双眼醉醺醺的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已经消失了没有任何踪影的小道尽头,眼中玩味甚浓,不过很快又隐了去,缓缓直起腰,回过头望着两侧的宫女,神情缱绻,温柔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晋江大抽,听说有的vip章节也可以公开开放,所以说,亲们,你们有没有在追什么文吶,敢于去瞅瞅,幸运之神有没有眷顾在你的身上? 第6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柯一路赶回大殿时,宫宴已经散了,也没有见到慕飞人影,大概是等不到自己就先回去了吧。 她心中一打算,便准备转身,想要赶紧出门,自己主子都已经回了王府,作为一个小厮还在宫中逗留,那不是给人撂下话柄嘛! 这边,她正准备往外走,快出大殿门时,脚步又顿住了,今天怎没有见到许牧老贼啊! 奇怪,不过自己今天也没有细看大殿之上的众人,连慕飞心心念念的赫连琛都没有看清。 “小哥请等等,是摄政王府的小七吗?” 秦柯正才出门就被一名公公拦住了去路,等那公公说了几句,才清楚。 原来是慕飞那傢伙特意派人等在这的,也不知道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宴会结束以后,小皇帝神色不明的将慕飞叫进了御书房,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秦柯匆匆跟那公公道了谢,就出宫去了,既然让自己回去,想必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吧,索性正好去看看齐煜。 那个傢伙前两日的摸样着实吓人啊,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另外也正好有一事要去找他帮忙。 -------------------------场----------景-----------线------------------------------------------------------------------------- “皇上啊,有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将我留在宫中啊?” 慕飞一脸狐疑的看着书桌前满脸冷凝,看不清情绪的黎天赐。 真的已经很晚了,再说刚刚也是喝了很多酒的,到现在还是晕头转向的,只是…… 慕飞抚着微疼的额头,看向座上依然眼眸清析,直放寒光的黎天赐,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傢伙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此刻坐在烛光下的年轻皇帝,神情严肃,并没有因为慕飞的话语改变一分,端正着身子,指尖僵硬的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又一下。 慕飞看的奇怪,相处这么久,他此时的神情她也是知晓几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黎天赐独自沉吟了半天之后,立即将自己桌上的一封密函扔给了慕飞。 慕飞满脸酡红,醉气熏熏,连续来回摆了几遍才将手中的密封摆正,打开,即使匆匆扫了几眼,眼中的朦胧迷离也被渐渐爬上的诧异所代替。 这,这个许牧竟然将盗走西北营大军的军符,投奔了半离王,怪不得,怪不得啊,这老傢伙半月都不曾上朝,原来已与江城的半离王暗度陈仓。 那也难怪小皇帝被气成这样,一下宴会,就冷着一张脸将自己留了下来。 “呵呵,没想到这老贼倒真是老奸巨猾啊,表面上一直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是另投新主。” 慕飞摇头晃脑的说着,声音却是越说越低,仿若要入睡一般。 “哼!” 慕飞被勐的一声拍桌声惊的酒醒了三分。 “没想到这个老匹夫竟然如此狡诈,躲过朕的诸多耳目,半月闭门谢客不出,说是突发顽疾,要在家养病,原来是藉此与离王暗通曲款,两人早已蛇鼠一窝。哼,来人!” 黎天赐越想越生气,到此时已是震怒,但是生气之余,必须要考虑到整件事情的后果。 当初之所以一直不去动这个老匹夫,便是因为他手中握有黎国的半壁虎符。 自从他已聚齐这四份边疆布局图之后,就一直派人密切关注着许牧和承王等人的行动,却没有想到许牧故意将女儿送去承王府,吸引耳目,明面上是他许牧与承王之间的来往,暗地里……
第116页 却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 呵呵,这样的计策应该也只有他那个皇叔才想的出来吧! 呵呵,真是好计谋啊,好计谋啊! 黎天赐苦笑连连,直到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太监,是小于。 黎天赐敛住神色,冷声喝道:“派两个人将摄政王先行送回府,再去派人宣周廷光将军与尚书大人封亭云进宫来。” 小于公公见皇上面色不善,匆匆应了一声,就赶紧招进来两个小太监,将晕晕沉沉的摄政王扶了出去,然后也匆匆忙忙的去宣旨去了。 这般晚了,皇上如此怒气,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是赶紧去宣旨为妙啊!等到书房里的人全部都走光了,清清冷冷的书房里,才传来一阵茶杯碎地的声音。 -----------------------------------------场---------景---------线------------------------------------------------------------ “哈哈哈,”一处破旧的屋内,勐的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震得破屋内的茅草都掉落了几层灰沫。 “主子,”带着半截面具的男子对着大笑中的许牧俯首唤道,许牧很是开怀,连连摆手,对着半截面具的男子大笑。 “哈哈哈,好啊,真是痛快啊,明日我们就可以进入江城,仕诚,哈哈哈,你啊,以后再也不必带着面具啦,跟随本相多年倒是苦了你,等明日进了江城,见了离王,合商大计,到时候本相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许牧一想到即将拥有的荣华富贵,心里便像灌了蜜一般,仿佛此刻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座风雨飘摇的破落小茅屋,而是金碧辉煌的帝王大殿,在他的眼里,连地上的细小尘土都变成了一粒粒的金子。 脱下面具的乔仕诚却是满目凝重,他想的可没有许牧想的那么简单。 不论是小皇帝黎天赐,还是离王黎允俟,这些人都不是好想与的,即使黎天赐那般年幼,丞相不还是没有讨到便宜。 更何况之前离王几番派人来向丞相求亲都遭回绝,如今…… 若离王是个好色肤浅的王爷那倒也罢了,如今他既没有藉机讨要许仙儿,反而引得丞相一步一步的随着他的计划,即使……乔仕诚瞥了眼屋外的几个将领,眼眸深谙。 “主子,”乔仕诚瞟了眼自己的腰间的面具,神色莫名。 “主子,仕诚有一话,不得不说。” 许牧本就是心情开怀,听到乔仕诚略显担忧的声音,毫不在意,衣袖一挥笑道:“哈哈哈,仕诚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乔仕诚沉声走近几步,凑到许牧面前轻声道:“主子,如今我们虽然已经出了帝都,又带着西北大军的军符去投靠离王,只是,” 乔仕诚顿了顿,略一沉思,担忧道:“只是主子,您当初拒绝离王的求亲,而今又是有求于他,就怕此去,不会一帆风顺啊。” 许牧听到这里,渐渐收敛笑容,脸色也已经慢慢沉了下去,似乎也是在思考着他的话中深意,又回头瞥了眼面前弯着腰看不清情绪的乔仕诚,略微定下心神,神情无奈地嘆了一口气。 “唉,仕诚啊,你也跟了本相多年了吧,本相又何尝不知江城那亦是龙潭虎穴啊,只是如今骑虎难下。” 许久之后,许牧话锋一转:“不过,本相手中握有半壁黎国兵力,难道还不够与他离王平起平坐?更何况,”说到这里,许牧脸色有些许黯然。 “仙儿,还在承王那里,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没有了回头路了。” 许牧慢慢站起身,缓步踱到门前,门外几个边关将领都是他的心腹,看见许牧出来全都起身对着许牧俯首,叫了声主子。 看到这些人,许牧按暗淡的心情逐渐转好,这些人都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 哼,黎奉天肯定是没有想到吧,当年要不是因为兰蕊奕的失踪,无心政事,又怎么会这般轻易将兵权慢慢交到自己手中。 哼!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们黎家的人都太蠢了。 “你们早日歇息,几个人轮流守夜,密切注意周围的一切动静,明日一早就启程!” 说完,许牧就进了屋内,乔仕诚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找了个地方,闭目休息,这半月的拼命赶路,着实累人。 这一夜,註定是个不眠之夜。 清冷的月色笼罩下的黎国皇宫,显得空荡寂寥万分,仿若一丝都不曾感受到平静下的波涛汹涌。 天色微亮,秦柯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落香苑出来。 即使这样的累却也没有办法停下来,就此歇息,一出落香苑的后门,就直奔郡王府。 一想到郡王府,就想到昨晚那只狐狸的奇怪行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退掉小七的妆容吧,省的又被那个傢伙抓住把柄,即使此行并非找他,但那只狐狸耳目众多,不得不防。 秦柯在王府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王府中的构造了如指掌,不一会儿便摸到自己先前住的小院,先是四周打探了一下,见四周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放下心来。 直奔田玉的房间,不过天色尚早,也不知道田玉是不是还在睡觉。 秦柯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也就是凌晨一两点吧,还是先等一会儿。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次走的匆忙,将随身的玉笛放在床内侧,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小草那丫头有没有将自己的房间收拾掉,如今已是身在郡王府,索性去看上一看。 秦柯悄步走到门前,四周探听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了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正是交接时,很是昏暗,又不敢点灯,只好在黑夜中摸索。 虽然看不清房中的具体情况,但也知道这房间自自己走后应该是没有变动的,不然自己凭着之前的记忆也不会撞倒任何东西吧。 刚到床边,秦柯心中欣喜,正准备寻找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秦柯在房门完全被打开之际闪身躲到一侧的屏风,屏息凝神。 透过屏风的薄纱,很快就看到一丝烛光在慢慢移动,是小草! 她怎么会在这里?秦柯奇怪的看着那个人,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奇怪。 只见小草将烛台放在桌子上之后就走了,然后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近了,这次的脚步声与上次的不一样。 脚步声紊乱,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的,就在秦柯怀疑之际,几个模煳的身影走了进来,还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一群人簇拥到床边,原本安安静静的房间一下子哄闹开了。 这不是她的房间吗?怎么会有别的人进来。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住的房间,眼下却是…… 呵,当真是人走茶凉…… 等那一群人收拾妥当,房中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宁静,不过多了一个人而已,这下自己可怎么找笛子。 大约过了一刻钟,秦柯才悄步从屏风处走出来,缓缓的探步到床前,并不是特地来看看是谁霸占了她的房间,她的床,她有着不得不来的理由。
第117页 床边的烛台没有熄灭,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床上熟睡的人脸上,让熟睡的人儿更添了几分神秘的安宁之感,当然,如果忽略他那一身随意穿搭的衣服,以及他不雅的睡姿,啧啧啧,这老头真是一点也不讲究。 不过,药仙为什么在这里,明明说是今生都不再出谷的人,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喝的醉醺醺的样子,秦柯很是无语,翻了翻白眼。 还以为是什么大美人呢?还是先把自己的东西先找到,至于这个人,恩,还是等他酒醒之后找个时机再来拜访吧! 秦柯巧力轻身翻到床内,摸索着自己放笛子的地方,她已是在这也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快一点,找到笛子,然后带田玉离开郡王府再说。 在床上,摸索了半日也不见有什么笛子,秦柯苦闷,转眸看向外侧睡得正熟的那人,不会是被这个老顽童给拿走了吧! 心中不停默念了几句罪过罪过,就开始在已经熟睡的那人身上翻找,只是寻了半日也不见,反倒把原本喝的烂醉如泥的老头给吵醒了。 今天难得寻到他的徒儿,还不是敞开了怀,一饱酒瘾,一时过头,喝的太多,醉了。 睡得迷迷煳煳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游走。 一时不耐其烦,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黝黑的大眼睛,一时不知什么情况,愣在了那,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只听床上那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义父,好久不见啊!” 说完还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翻开的被子往药仙身上盖好。 药仙稍稍定了一会儿神,才意识到眼前嘻笑之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秦柯,秦柯?那不是他的乖女儿? 恩?女儿?秦柯?已是酒醒半分。 一名女子,大晚上的还爬到自己床上,对自己动手动脚,老脸有点挂不住,又因为是喝酒的缘故,秦柯并没有看出他窘红的异样。 “咳,”药仙勐的咳了起来,挥手示意让秦柯先下床。 秦柯其实心里也很是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这也是她名义上的师傅,若按照辈分来,确实有点放肆。 而且他还是她的义父,这样待在一张床上的确有点尴尬,想到这儿,秦柯便想抬脚下床,偏偏房门在这时由外被推开了,二人都神色微窘,僵着身子看向门口。 天色已经渐渐有些微亮,不过这个点,还是凌晨吧,大家都不用睡觉的吗? 来人因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房间一时静谧,三人都僵硬着动作,好似一幅静止的画面,然后,那人动了,只见他步履缓慢,衣袂翩翩,如行云流水,此刻,他嘴角带笑,缓缓的踱进房内,又慢慢走近内室,直到站在床前,面上一直都是神色清明,笑容满面。 秦柯却清楚的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看着此刻疆在床上的两个人,那人轻起薄唇,莞尔邪笑:“师傅,师弟,你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好玩吗?” 然而那眼神却是无丝毫笑意。 秦柯心下囧然,刚刚还在想着如何面对那只狐狸,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当真……当真是…… 秦柯神色尴尬,一边嬉皮笑脸的对着连勛说话,一边挪下床,“嘿嘿,原来是师兄啊,刚刚?” 秦柯一时找不到藉口,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内心忐忑不安,感觉像是爬墙被抓的尴尬。 “啊,刚刚义父说身上痒,让我给挠挠!对,挠挠痒!是吧,义父,你还有哪里痒吗?” 秦柯仿佛找到了好理由,赶紧回头准备跟那个老傢伙对台词。 只是没想到那人对上连勛笑眯眯的面容,竟是连脸上的红晕都吓的不见了踪影,说话都变的支支吾吾。 “徒弟啊,真的不关为师的事啊,为师睡得正舒服,不想感觉有,”本来药仙是准备说谁的正想,就感觉有人在翻他衣服,然而这话是万万不可对眼前这人说的啊! “感觉什么?” 连勛眼波荡漾,连秦柯都看花了眼,这人今晚怎么这般开心,眼睛温柔的都快要醉死人,只是却让人感觉更加危险,眼前这一只可不是俗物,乃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狐狸,惹不得啊! “哎呀,就是我在床上找我的笛子,没有找到,就以为是师傅拿了,就去,略微翻了翻他的衣物。” 秦柯看着床上脸色又慢慢红起来的药仙,很是无语,不会是以为她故意吃他豆腐吧,所以赶紧解释了一下,但怎么感觉后面越说也越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在连勛眼里,自己应该是个男子吧,那一次,该是忘记了吧。 那又没什么,胆气又似乎长了不少。 “没事啦,反正大家都是男子,没关系啊!” 秦柯嬉皮笑脸的转过头对着床上的老顽童打了个眼色。 “义父啊,这天色还早,您就再睡会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那笛子您若是见着了,记得通知我啊!” 说完就不等两人反应,一熘烟的出了门还不忘带上房门。 两人等房门关上以后,两两对视了一会儿,连勛眼中还是那温柔如水的醉眼,而药仙却是尴尬至极,连忙装傻充愣道。 “唉?我怎么在这里啊,这不是我的房间啊!” 说完还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准备往门外走去。 “师傅,”连勛早已收敛起刚才的笑容,此刻正微笑的看着药仙,与刚刚那笑容相差极大。 “师傅你为何会来帝都?” 连勛没有再追问刚刚的情况,而是对于从不出谷的药仙突然出现在此处大感疑惑,据他所知这个人可是惧怕出谷的。 不过,连勛突然想起一事,不禁莞尔,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呢? 药仙见他面色终于恢復正常,也不再装傻,想起自己此趟出谷,忍不住嘆了口气。 又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连勛,直直的将他看进眼底,揶揄道。 “勛儿,师傅收你为徒也有十几年了吧,你是真不知道阿柯她是女子,还是假不知道啊?恩?” 虽是这么问,但他的眼里却是肯定的,自秦柯出谷,这孩子心眼倒还不错,隔段时间给自己写封信,倒给自己无聊的谷中生活解了不少闷,渐渐的从她的信中看出一些事情来。 心中也随之越来越不安,这个死小子,自己当初捡到他时一身是伤,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好几处,要不是自己上山採药,他如今恐怕也是魂归黄土了吧。 毕竟也相处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小子的臭脾性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连勛听到这句话时,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只不过这跟她是不是女子有关系吗? “知道,又如何?” 连勛淡淡的问了一句,就转身坐在桌边到了一杯茶水独自喝起来。 “臭小子,为师此次来不过是告诫你一些事情,也顺便来看看阿柯。” 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将来有你吃苦的一天。 “哦?什么事情?”
第118页 连勛脸色不变,从刚开始的话中也猜出几分,应该是关于秦无名的吧。 “你啊!” 药仙指了半天终是嘆了一口气,这个徒弟,他是真真没有办法,油盐不进啊! “你若是喜欢人家,就好好对人家。阿柯是个好姑娘,你不要伤害人家,不然到时候吃苦的是你!唉~” 终是不想再多提,药仙带着重重的嘆息除了门,如今已经过了半年,阿柯身上的药应该已经吃完了,这孩子的毛病拖不得,他是过来送药的。 唉,回头瞅了眼房中神色莫名的男子,心中堵得难受,看了看已经快要大亮的天色,回了自己的房间,话说起来,今晚喝的晕晕沉沉的怎么睡在了阿柯的房间?真是奇怪。 不伤害她吗?呵呵,连勛放下手中的茶杯,衣袖随意一挥,熄灯出门。 已经渐渐放亮的凌晨透着些微的光亮,隐在内屋的一切也慢慢清晰,照在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杯上,杯中大半的茶水在微风中起了细微的鱼纹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月榜了,尽量全都更上吧 第69章 城外离别,诸事在谋 帝都的一处郊外,清晨的朝阳已经慢慢爬上了山头,从林中枝干的间隙间投射出的光线倾斜下来,照在林间的草丛枝叶上,映着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 秦柯从怀中摸出一封厚厚的信封,交到路边立在朝阳中的少年手里,几个月不见,没想到眼前的孩子长得愈发俊朗,如今也是一翩翩美少年了。 秦柯将手中的缰绳交到田玉手中,“玉儿,你已及冠,还没有取字吧?” 少年轻轻的恩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地上,不敢看向手中的那叠厚厚的信封,心中略有不安。 “那我给你取一字可好?” 低垂着脑袋的田玉听见秦柯要给自己取字,有点惊讶,心中又有几分黯然,自己父母早逝,而一直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已归去,如今,他早已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要不是,要不是眼前这个人收留自己,如今又怎会有安身之所,还可以学习保身的术法。 在心里,他是早已将这个人当做了大哥,就像当初的秦大哥一样,不过是一直都不曾叫过他罢了。 秦柯知道这孩子性格内向,只得自顾自的说道:“既然玉儿不反对,那我就直说啦。恩,希望玉儿将来平和安康,幸福一生。不如就叫,恩,就叫安生如何?” 秦柯心中得意,她还从来没有帮别人取过字,现代的人又不需要什么字,麻烦!当初想的名字,也就是简单的无名来代替的。 想到此处,她特意瞅了瞅对面少年的神色,不知道田玉他可满意。 “安生,安生?” 田玉口中默默念了几遍,脸上闪过异芒,很是开心,抬起头对着正紧紧盯着他的秦柯扬起一个笑容。 “恩,就叫安生。多谢大,大哥赐字!” 秦柯一听自是很开心,这还是田玉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般开怀的笑容,之前的田玉太过死气沉沉,眼下才睡少年该有的精神态啊。 日头已经渐渐爬过了山头,渐渐的往高空挪去,秦柯回首看了眼大开的城门。 “天色已经大亮,玉儿,此去前途未知,一路小心。我会过段时间去找你的,你若找到地方,记得传封信给我,哦,不,还是别传了,我这边手头事情一了,便会去找你的,若是,没有等到我,那你便和他们一起走吧。” “不行,大哥,我一定等你!”田玉听到后面一句,心中一紧,不由焦急,也不知道此行究竟为了什么,秦大哥对自己有恩,不会害自己的,他让他去这个地方等人,那他便去,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是他一定会等到他,然后大家一起走。 “不,玉儿,如果我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去和你们汇合,你不要等我,要护送那两人离开,你一定要替秦大哥好好保护他们,可以吗?”田玉这段时间也跟着自己学了不少,勉强自保也算可以,此行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考验,希望他们都平安。 “知道了,秦大哥,你一定要早点过来,玉儿等你。”田玉十分不舍,他不知道要保护的两个人是谁,但是他们对秦大哥应该很重要,那他便听秦大哥的,用生命保护他们。 “乖孩子,你到了那处,先将自己安顿好,不要露财,防着点陌生人可知道?”秦柯找齐煜借了不少银票都塞给了田玉,缝在他里衣内,这样一是怕他路上丢了,二则是害怕被有心人瞧上,起了贼心。 秦柯又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两塞到田玉怀中,不舍的说道:“路上可要仔细周身无虞!你如今也是一个男子汉了,可不要贪玩误事啊!” 田玉眼角微有湿意,却还是忍住没有让那泪水落下,哽咽着连连点头,秦柯神情很是不舍的看着那玄衣少年驾马离去。 阳光洒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背影,衬着空中不停被扬起的马鞭,合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直到街道的尽头只剩下扬起的一片灰尘,秦柯才神情萎靡的回身,又是一个通宵啊,真是累人。 想起田玉此行,虽然田玉也是习武,只是心中还是有点不安、牵挂。 --------------------------------------时--------间-------------线----------------------------------------------------------- “来,来,来。阿柯啊!多吃点。” 秦柯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药仙,一个小孩子气的长辈,这要是换上一张小正太的脸就好了。 看着自己面前堆的高高的饭菜,她的眼中终是闪过一丝情绪,低着头,心中不得不说有细微感动,这么久又体会到亲人的呵护了。 药仙也是知晓世故的,看着秦柯虽然脸上没什表现,心里却是高兴的,脸上一闪而过得逞的诡异笑容,像极了一只狐狸,然而,低头感怀的秦柯却是错过了。 “阿柯啊,你看你半年不见,竟然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连勛那个臭小子亏待你啦!恩?你跟老头子我说说,老头子我去教训他!” 秦柯收敛情绪,笑容满面的抬起头。 “怎么会,义父说的那里话,师兄他待我还不错。” 恩,至少没有把她怎么样吧!她有时候求他帮点忙也是很快答应的吧。 啊!说到帮忙,秦柯勐然想起自己曾经答应的那条不平等条约啊,希望他老人家还是忘记吧,忘记吧。 “义父啊,你怎么会出谷了?” 秦柯转头问起了另一句话,当初不就是不愿意出谷,才让她送信的吗? 如今怎么又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耳朵?还是眼睛?还是其他什么地方?”药仙一股脑的问了一堆,还顺便从自己随身的布袋中掏出好几个瓶瓶罐罐,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你们都不回去看我这个糟老头,我这个糟老头还是心心念念着你呢?我记得你出谷前嗅觉不好,这半年也不知道怎么样?糟老头我也没什么其他本事,除了会看病还是会看病,可惜连我的女儿的病却看不好,这半年,我又研制了一些新的药物,你都试试?”
第119页 “义父……”秦柯声音哽咽,没想到药仙这般关心自己,还特地跑出去给她送药。 “义父,你放心,我虽然已经是了味觉和嗅觉,但是最近也还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义父的药起了作用。”秦柯看着老头一脸的关心和紧张,赶紧安慰,确实,最近她还没有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药仙的药物起了作用。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这些药,你都拿回去,这些药比之前的还要好,你一定要记得吃,吃完了也没事,老头儿我还有。”药仙自然开心,一直以来,他被世人赞誉药仙,那便是天底下也没有什么他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当然,说到毒,他那个师妹…… “义父,你怎么了?”看着突然染上莫名悲伤情绪的药仙,秦柯心中一紧,忍不住出声询问。 “哦,没事,没事。”药仙被秦柯的声音打断回忆,随即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样,秦柯瞧着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 “那义父,你准备在这边待多久?这帝都,您还没有好好的逛过吧,要不要阿柯带您四处逛过?” “不咯,老头儿我过不惯这市井生活,过几天就走了,倒是你?”药仙神秘一笑,凑近秦柯低声问道。 “阿柯啊,你实话告诉老头子,出谷快半年了,有没有碰上心仪的人啊?” 药仙笑的一脸诡异,眼波横生,嫣然一个另一版的老狐狸,秦柯被他问的一噎,生生喝了一杯茶水才好,疑惑道:“义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啊?” 对啊,难道是那句叫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话起了作用,义父要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只是这…… 不过说到心动,眼前就不知不觉的闪现出那个俊逸如仙,温柔如水的男子。 那才是真正的温柔,才不是连勛那只狐狸能伪装的来的。 秦柯不自觉的将两人进行着对比,心底不自觉的为两人打着分,越想却越发是对那个温柔如水的男子喜欢上几分。 药仙一直密切注意着对面秦柯的细微表情,即使现在没有说,却也能猜出几分,再怎么说来,他也是过来人啊! 不过秦柯也不是什么忸怩的人,有喜欢的就是有,然而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心中不免有所顾忌。 才抬头就对上药仙眼巴巴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看着眼前这老头的模样,莫非是想给她拉红线? “义父,干嘛呀?那么关心我?” 药仙还对秦柯突然的笑声一头雾水,见秦柯说话,想也没想点了头。 “可不是关心吗?你是我收的义女儿,那就跟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自是关心你的大事,不过,阿柯,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啦?告诉老头子我啊!” 是不是连勛那小子啊,你们俩可是绝配啊,我看那臭小子就是对你有意思啊,不过是开窍太晚,另外-闷-骚的很,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要等老夫过两日去教导教导。 这边药仙一个人打着如意算盘,仿佛眼前都看到了两人身着红色嫁衣,在迎头对拜了,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恩,有一个,不过,我暂且不想去想,过段时间引见你们认识吧!” 对于感情的事,秦柯向来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会逃避自己骗自己,目前她退缩,也不过是因为她迟早要回去,不过,可以引荐给药仙,毕竟这个老人家对自己如此好。 “什么?”不是连勛那臭小子? 药仙正笑的满脸开怀,心里还在暗贬臭小子隐瞒的好深,没想到听到后面一句,忍不住大唿道,倒是将秦柯吓了一跳。 “怎么了?” 不是一直在好奇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吗?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不是那个臭小子吗?” 药仙一个人在嘀咕,秦柯听不真切,只是隐约听见臭小子三个字,臭小子?臭小子!不会是以为是连勛那支千年狐狸吧? 心中虽是惊讶药仙的盘算,面上却也没有再问,对于这样的猜测,淡笑拂过。 ———————时————间——————线——————————————————— “皇上,摄政王求见!” 御书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凝眉批阅奏摺的黎天赐一听是慕飞,赶紧放下手中的摺子将人宣了进来。 慕飞一进御书房就街道黎天赐迎面飞来的奏摺,这小子怎么每次都这样,总是将奏摺扔过来扔过去的。 大致扫了几眼手中的奏摺内容,便轻轻合上,放在一旁的桌上,顺道坐了下去,抿了一口茶,笑意拳拳。 “许牧那只老狐狸连夜遁走,为了以防被人发觉,定是不敢走漏了风声,臣啊,只有劝皇上一句,还是早日答应了南玉国和亲为好,以免又徒生波折。至于这摺子上的那些小动乱,想必是许牧余下孽党作祟,皇上只要秘密派遣一些人去处理不就好了,动作一定要快啊!” 慕飞说的毫不在意,只是黎天赐想的比较远。 “你以为离王不会走漏风声,趁机扰乱百官吗?哼!这两个乱贼,等朕抓到他们定是要将他们车裂在午门前,以儆效尤!” 这两日当真是被这些摺子弄的大乱心神,他心中郁气顿结。 “所以说,皇上要快嘛!” 慕飞说完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起身往外走去,口中还轻轻嘟囔着:“这两日小七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再不回来,我可不要她了……” 这种情况黎天赐想必也是早已司空见惯,也不计较她的无礼,然而慕飞刚走到门口,又恍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转过身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小皇帝嬉笑道:“皇上,微臣昨夜回去,想了一天,觉得皇上日理万机,的确很累啊。” 黎天赐神色趣然的看着慕飞,这个人还从来没有对自己礼貌过,今日这般做派估计正是应了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黎天赐打趣的看着斜靠在门旁边的慕飞,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见慕飞浅浅勾唇道:“微臣看皇上这两日甚是劳累,那前去陪同使臣的重任,就由微臣来担任吧!嘻嘻,我看皇上,你还有要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等他出门后连忙唤出了暗处的几个黑影,详细的吩咐了几句,才算舒缓了一会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留下点小花瓣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大更,木有办法,尽量更完吧,很累了,最近太忙…… 第70章 情起情灭,跌宕绵绵 这日一下早朝,柳东原便出了宫门,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看到不远处一个一身灰衣的男子正站在一处角落里等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 刚刚一下朝,就被摄政王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告诉自己快点出宫门,有人在等着自己,心中疑惑,不知是什么人能够说动摄政王来传话。
第120页 此刻看见秦柯,心中虽然不敢相信,但一想到摄政王一向特立独行的举止,也就释然了。 两人路上也没有多话,他默默的跟随着秦柯在一处陌生的庄园处停下,庄园的牌匾还没有挂起,院中的具体建构也还没有完工,却可以看出是户大人家的别院。 即使知道秦柯特地等在宫门口,还将自己带来此处,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但当得知秦柯问的是他与黎红颜的事情时,柳东原还是很吃惊。 吃惊过后便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惆怅,以及些许的羞囊,每一次一见到这个人,心中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人,那个大大咧咧,却性格坚强的女子。 呵,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去想别的女子了,也已经分不清自己当初对那个女子许下白头之约到底是因为什么。 呵呵,他这样懦弱的性格也难怪会让人觉得厌恶,柳东原自嘲的苦笑,眼中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秦柯一直在静静的等着柳东原回话,关于这件事,她在心中盘算了很久,不管自己在一边如何的安排计划,还必须得知晓他的态度,他的心中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着黎红颜。 即使是那晚他流露出的悲伤痛苦,也不及他现在亲口承认来的直接,再等柳东原回话的过程中,秦柯微微瞥了眼柳东原身后紧闭的房门。 “说吧,这里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新建的别院,如今还没有任何人居住,这里很安全,你就实话跟我说吧,我是红颜的师父,看着你们俩如今这样,我心里真的很着急,今天,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心中到底有没有喜欢红颜?” 秦柯再次问出了口,希望眼前这个呆子可以把握住时机,别错失了良缘,他们至少是比自己更幸福的。 前世的自己不识情爱,如今在这古代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就说个明白,不喜欢那就说清楚,好让红颜清清楚楚的去嫁人。你若,若是真心喜欢红颜就去直接和她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男子汉。” 见眼前这个人吞吞吐吐的,说话含煳,态度扭捏,随以说书生麻烦。 “我,我……” 柳东原心中也是焦虑,自己终究是华宁公主动心了吧,呵,不然怎么会在突闻他要去和亲时会魂不守舍呢! 身为朝廷命官,为人臣子,如今两国和仪,关乎天下苍生,他又怎可因为儿女私情,而抛下家国不顾呢! 更为重要的是,在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还算是谦谦君子吗? 还算是一个人吗? “喜欢,喜欢,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用呢?” 秦柯本来还在生气之中,对柳东原的忸怩性格很是不满,突然听见他口中的低语,定睛去看时,只见白面书生的脸颊上竟是滑下两滴晶莹的清泪,想要激人的话也被哽在了喉中。 “既然,”秦柯吞了口口水,继续道“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和红颜说清楚!” 秦柯故意将喜欢两个字要的很重,声音也很大,应该足够屋内的人听见吧! 呵呵,这下就好了,当事人态度清楚了,下面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不如我让红颜来和你亲自说吧!红,” 秦柯想也该是时机让两个苦苦受折磨的人见见面将话说清楚了,只是红颜二字还没有叫出来,就被柳东原勐的提高的嗓音吓了一跳。 “不能说!不能说!”柳东原仿佛魔障了一样口中一直唿着不能说。 “红颜易色君不悔,情怯只因国难前。” 柳东原口中缓缓吟出半截诗,声音虽然不大,但秦柯却是真切的听懂了。 想必她也听见了,看着已经走到房门前的红衣女子,秦柯瞟了眼已经脸色煞白的柳东原,默然的退出了院外,给两人留下点空间。 其实,柳东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段时间她所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碰到这种事,完全被自己深埋的现代思想沖昏了头脑,再给她点时间,她会想出一个好办法的。 晌午时分,黎红颜红肿着一双眼睛从院中出来,秦柯几步上前,见其后没有柳东原,也没有多问就扶着黎红颜上了马车,从皇宫后门进去,至于他们俩人的交谈结果,想必她已经从黎红颜的神色中看出来了。 送回黎红颜之后,秦柯就一路驱车去了落香苑,此刻的心情是极差的,不想回摄政王府。 可能是因为黎红颜与柳东原两人的关系,秦柯心中也微微惆怅起来,心中没由来的有一种想要发泄出来的欲望。 索性就全部跟他说了,畏首畏尾的,永远也抓不住心中的真爱。 秦柯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加快了手中的马鞭,直到马车冲到落香苑门口,秦柯才勐的拉紧缰绳,勒住了疾驶的马,引得马儿受疼的嘶鸣了几声。 “成玉!” 秦柯一骨碌的从马车上跳下,直奔内院,只是院中却没有见到以往的那个人。 秦柯在院中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个人,就连平日里很是活泼的阮无双也不见了踪影。 身后走来一个小厮,对着秦柯鞠了一躬,拱手道,“秦公子,我家公子不在这儿,今个儿上午,府里来了消息,说是表小姐来了,公子便回府了。” 小厮说完就退下去,秦柯听得这一句,心中疑惑,隐隐又有些失落,表小姐? 她似乎还从未问过关于他的家里有些什么人。 这表小姐更是不得而知,一想到便想转身去找齐煜议些事,只是,仔细一想,又觉不妥,这古代之旅啊,真是充满了艰辛与未知。 不知为何,秦柯突然想起那个冷漠如斯,却有着瑰丽容颜的男子,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再想起他了。 自从那日丞相府一别,也不知生死,心中带着隐隐的失落与惆怅,当初心心念念要将他带离苦海。 看来是高估了自己,她在这个时代,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即使有着现代人的先进思想,在这里,却只能遵循这里的游戏生存规则。 小说中的那些在古代玩的风生水起的人物传奇,多半是太过理想化了,在这里,你不是神,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秦柯低头往院外走去,人各有命,自己再怎么阻拦,努力,终究没有帮他摆脱掉命运。 呵,那么自己呢,即使是齐煜告诉自己明珠的下落,可是那也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 齐家是商贾世家,走南闯北,自是见过各种奇珍异宝,连齐煜都不敢肯定的事情,自己这次留下来,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无双,”秦柯本欲直接离开,却撞上迎面而来的阮无双,赶紧上前将其扶起。 只见阮无双红肿着一双眼,哭的很是伤心,见是秦柯,心中更觉的苦闷,眼中泪水更甚,扑进了秦柯怀中,秦柯轻轻抚着阮无双的背,一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无双,你是怎么了?” 哭的这样伤心,平时这丫头可是大大咧咧,活脱脱一个假小子,整天和姜蒙义混在一块,对了好像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伯牙那傢伙了。
第121页 “伯牙呢?” 秦柯将阮无双扶进屋内,两个人一男一女的的在大门口搂搂抱抱,实在不妥,赶紧进了内屋,帮她倒了一杯水,缓缓之后,秦柯才轻声问道:“无双,你怎么了?伯牙呢?” 阮无双随意打量了一下女子的房间,内设比较简单朴素,看样子也是个直爽的姑娘啊。 “秦大哥!”阮无双委屈的叫了一声秦柯。 “秦大哥,齐……” 说道此处,阮无双竟然又开始哭了,哭的断断续续,不过秦柯是听懂了,心中顿时一沉,愣怔了许久,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苦涩一笑。 “是吗?他要娶妻了?” 也好,自己现在也是身不由己,不能回应他,他若能找到自己的红颜知己,也算是不错的。 “好了,好了,无双,你别哭了,人生在世,各有因果,凡事强求不得。” 自己前一阵子还打算将他引见给药仙,如今这一切也不必再做强求,这些话似乎也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是啊,世间因果皆有轮迴,自己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情爱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秦柯匆匆说了两句就离开了,此时已是在没有任何心思去打探什么了。 ---------------------------场-------景-------线------------------------------------- “呵呵,”连勛望着窗外的景色沉吟低笑,眼中闪过一丝模煳不清的情绪。 见他这般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身后的灰衣老头勐的窜上前来,本想揪住他的耳朵,准备耳提面命一般,却不想被那厮躲过,如今他已经不是这个徒弟的对手,此刻偷袭也没能成功,只好气的在一旁直跺脚。 “臭小子,就知道这样没心没肺,老夫就是喜欢阿柯那个丫头,你若是想娶那个什么郡主公主的,以后不要来见我这个师傅。哼!” 药仙冷哼一声,真是气死人了,这个臭小子,自己好心好意跑来告诉他消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知道摆谱对着窗外的景色发愣。 哼,难道是当王爷当的也学了那些公子的浮夸气,贪慕虚荣,瞧不上什么平凡人。 哼!臭小子真是白教导了他几年医术,自己苦口婆心的教他医者仁心,放眼繁世,看来这一切都是白说了。 等药仙气急败坏的出了房门,连勛才淡淡回过神,微微放下自己莞尔的唇角。 有喜欢的人了?呵,是齐煜吗? 连勛沉吟片刻,沉声唤了一声,屋内暗处转出一人,几步走到连勛面前跪下。 “主子,”连勛单单的应了一句,转而问起一件事。 “ 青鸢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子,青鸢目前一切妥当,一切都在主子的掌握之中。” 主子今日怎么突然问起青鸢的事? “恩,有些事情你先下去准备吧。” 夜纱应了一声,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只金丝雀,样子十分可爱,只是那只鸟儿飞进来后,就停在了连勛轻抬的手臂上,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 “你先退下吧,有什么异动再来禀报。” 连勛也无心再多说,挥手让夜纱退了下去。 今日下午他已接到密函,有些事情可以着手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三王聚首,秦柯苦忧 这几日,帝都处处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色。 华宁公主与南玉国太子的婚事已经传遍了两国的大街小巷,在经歷两次战争之苦,人们终于迎来两国的和平之期,对于此次和亲,所谓人心所向啊! 慕飞见过赫连琛之后,对于南玉国的睿亲王的好感顿生。 这日,秦柯终于在外逗留了两日后,回了摄政王府,正准备和幕飞聊上两句自己这两日一直盘桓在自己心中的念头,还没有开口就被慕飞兴高采烈的拉出了门。 “喂,我说你等一下,我还有要事要跟你,”说字还没有说出口,秦柯的手就已经被前面匆匆忙忙的人给放开了。 秦柯一定神,抬头之间,便看见此刻阴沉着一张脸,神色僵硬的站在他们面前的男子,识相的住了口。 慕飞轻轻放下抓着秦柯的手,微微扶正自己的衣襟,看着面前突然又满脸阴沉的男子,原本一脸急切的神色也慢慢被冷然所替代,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不管在哪都能看到他。 “承王爷,很闲吗?” 慕飞侧过身去,不想再看见这张又死板,又好色的男人,这古代就没有一个痴情的男人,他不是刚收了那个许牧老贼的女儿吗? 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好不自在?! 如今怎么有空站在这里跟她消磨时间? 不过,据她所知,这个许仙儿也不是一个消停的女人,但是想想现在的政局,这个许仙儿想必最近也该消停消停了吧,自己唯一的靠山成了叛贼,还将她丢弃在这里,再怎么嚣张也是枉然。 要是…… 慕飞瞥了眼隐隐盛着怒火的黎元宏,要是眼前这个人真如黎天赐所说与许牧勾结,那一切又自当别论了。 “哼!” 黎元宏冷冷的瞥了眼慕飞身后的小厮,那个人好像是叫小七吧,哼,贱奴才!长得如此丑陋,还敢魅惑主子,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黎元宏一双丹凤眼死死的盯着秦柯,仿若要将他那双手生生断掉一般。 慕飞下意识的挡住了他的视线,将秦柯护在了身后,这人是想干嘛,眼神阴冷的想要杀人似的,讨厌! “小七,我们走。” 慕飞听得男子冷哼一声,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自从自己当了摄政王,黎元宏就将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以前在承王府中,跟那傢伙相处了差不多两个月,性格虽然暴躁点,冷漠点,却还是个不错的人,怎么自从自己当了摄政王,这个傢伙的性情更加阴冷。 望着前面急匆匆的两个人,黎元宏眼底已是盛满怒火,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那样护着那个贱奴才,当真是被他迷惑了去? ---------------------场-----------景-------------线--------------------------------- “王爷,请,我家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秦柯跟随慕飞进了一间包厢,外面的小厮一见两人进去就自觉出去了。 秦柯心中奇怪,不知道慕飞要见的是什么人,微微侧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包厢布置华丽,却也很是别致,诗意。 房中有一张桌子,布置有几盘小菜,桌边坐着一华衣锦服的俊朗公子,虽然肤色如麦,却也是时下甚为崇尚的俊美。 男子眼眸如明珠,熠熠生辉,气宇轩昂,在秦柯看来,却是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一时又理不清头绪。 慕飞一进门也是一脸笑语嫣然,看着她那满脸开怀的样子,秦柯又看了看对面桌边的男子,心中微一思量,顿时瞭然。 难道这傢伙看上了人家,这般殷勤拉着她来此地,还,特别打扮了一番。 秦柯心底暗自嘆息,当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美色祸人,美色祸人……
第122页 只是这桌子上为什么会有三副碗筷?还不等慕飞上前打声招唿,包厢的房门又被打开了,慕飞一见来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挂不住了,冷哼了一声。 “承王爷,莫不是走错门了,今日本王与睿亲王相约在此,可不记得有请承王爷啊。” 原来这男子是赫连琛,南玉国的十七亲王,也是大将军,对于他十年寻亲的魄力,秦柯是早有耳闻,心中对于此人也颇有好感。 “哈哈哈,摄政王,本王今日也是与王爷约在了此处,还真是不巧啊!” 慕飞看他口中说着不巧,眼中却满是得意,冷哼一身,不再理他。 赫连琛早已站起身来,望着房中吵闹的两人,还有一个缩在门脚处的小僕人,心中看着好笑,眼见两人冷场,赶紧圆场道:“呵呵,两位稍安勿躁,都是本王的错,没有事先通知两位。” 赫连琛做足赔礼的功夫,秦柯此刻听见男子的声音,对于此人的印象越来越熟悉,一时又不知从何想起。 慕飞听见这句,脸上顿时又扬了笑容,斜斜的瞟了一眼一旁的黎元宏,眼中挑衅之意显然。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王爷啊,来来,别站着了,快来坐快来。” 秦柯看着慕飞不着痕迹的拉着人家的手,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是真的看上这赫连琛了。 又瞥了眼后面已经脸色如碳的承王爷,心中直嘆啊。 赫连琛望着拉着自己手的摄政王,眼中闪过好奇,在来黎国之前就已经知晓这位摄政王爷,脾性古怪,不似当下黎国之人,举止更是大胆,不拘礼数,如今看来,这传闻倒是真的。 只是这王爷的手,未免也太嫩白纤瘦了,再观此人面色冠玉,肌白肤细,即使带着半截金色面具,一双眼眸却是晶莹如水,剔透明亮。 金色面具与他白皙的玉色肌肤相辉相映,更是衬得美肤如玉,只想让人有一睹面具下真容的欲-望。 还不来的及多想,身体突然被人轻撞了一下,赫连琛才如梦初醒,眼神中闪过尴尬。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在对一个男人产生遐想,古有兰陵王高长恭因为长相俊美,恐以此面容在战场上不能震慑敌人,所以戴上穷极恶煞的面具上战场。 想必这摄政王应该也是一位飘逸入仙的美男子吧,只是,赫连琛望着突然满脸怒气隔在自己与摄政王之间的承王,又瞥了眼似乎也在生着闷气的慕飞。 眼神来回在这两个人之间穿梭,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点不寻常。 “小七!倒酒!” 慕飞被人破坏气氛,闷声叫了一声缩在墙角的秦柯。 “是,王爷!” 小七低哑着嗓音,低眉顺眼地走到桌前,依次为桌上三人斟了酒水,就退到一旁不再出声。 “呵呵,王爷,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慕飞率先举起酒杯,“如今南玉已与黎国结成秦晋之好,我们,哈哈,也算是盟友啦,哈哈。” 慕飞很是开怀,仿佛忘了之前的所有不快,更是将桌边已经脸色黑如锅底的男人给无视掉了。 “哈哈,摄政王客气了,”赫连琛连连说笑,“本王此次千里跋涉来到黎国,结识诸多黎国义友。哈哈,真是痛快啊!来,再干一杯!” 赫连琛性情爽朗,对于眼前这个人也的确充满趣味。 看着眼前两个完全将自己视为无物的喝酒之人,黎元宏暗火顿生,放在桌下的掌心微疼,想是紧握的五指早已刺破了自己的掌心,只是眼前此人却是此次南玉国的和亲使臣,心中怒火交加,却又发作不得,只好蒙头喝了一杯酒。 见那两人喝的很是畅怀,侧过头去不想再看再听,眼角却瞥见一叶衣角,心中怒火更甚。 “贱奴才,还不快过来给本王添酒!” 秦柯自然知晓他叫的是自己,心中也是一番无奈,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将头垂的更低,默默走到桌前,先前黎元宏的一声闷哼,早已将沉浸酒兴的两人唤醒,赫连琛自是脸色微囊,转而哈哈笑起来。 “哈哈,瞧本王一时酒瘾兴起,竟是冷落了承王爷,都是本王的不是啊,哈哈,来来,本王敬王爷一杯,算是赔礼啦!还望王爷海涵啊!” 赫连琛一看黎元宏脸色不善,以为是自己怠慢了黎元宏,心中一时也是也很歉然。 “哪里,哪里,是本王一时鲁莽,搅了王爷的雅兴,还望王爷见谅。王爷过几日便要回国,本王甚是不舍,只有借着酒水聊表心意了,请~” 黎元宏自是没有继续板着冷脸的道理,只好顺着赫连琛的话转而直下,况且这赫连琛过几日就要先行回国安排公主和亲的相关事宜,自己又何必在此不痛快。 慕飞也不好在赫连琛面前表现的太过,只好与之共饮,秦柯暗自嘆了一口气,又默默退回了房门边上,静观房中三人微妙的酒局。 秦柯低垂着脑袋,一杯一杯的为眼前的男子添着酒水,从这个视角看过去,正好可以将男子的侧面看的一清二楚。 如此近距离来看,此人倒有几分俊朗,面容刚毅,不带一丝阴柔,虽然肤色略暗,不是时下风尚,但习武之人,又是一国将军,风吹日晒定是少不了的了。 赫连琛,秦柯一边为男子斟着酒,一边在心里默默打量着男子。 “你叫小七。” 愣怔间,秦柯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询问,抬头望去,赫连琛抿着唇,望向窗外,神色不变,手中还保持着喝酒的姿势,让人错觉刚刚那声不是在叫自己,只是秦柯确实是听见他在与自己说话,连忙低低的应了一声。 之后,房中就又没有了声音,秦柯心中又是奇怪,又是尴尬,心中直骂着慕飞不讲义气。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慕飞与承王黎元宏竟然不知不觉没了身影,秦柯记得中途慕飞只是说要出去醒酒一番,不一会儿承王也出去了,然后两人就一直没有回来了。 而如今这偌大的房中只留下他二人在此,甚是尴尬,还有刚刚赫连琛那不明不白的一问,更是将秦柯弄煳涂了,只是近距离看这个人,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真相仿佛就隔着一层薄纱,在等着自己揭开。 “会识字吗?” 房中男子又问了一句,只是还是没有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秦柯马虎不得,这人是南玉国的和亲使,自己一名小厮可不能怠慢。 “回,回王爷,小,小人,出身贫寒,祖宗几代都是莽民,小人,不曾识字。” 男子淡淡的恩了一声,却是饱含失望,他在失望什么?秦柯不解,也没有头绪,只祈祷那两个人能够快点回来。 --------------------------------场-------------景----------线----------------------- 三月初三是黎国华宁公主出嫁,远赴南玉和亲的日子。 听到这一消息时,秦柯很是心中焦虑不安。 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的选择,搅得她头昏脑涨,晕眩的要死。 如今到底要如何选择,难道真的要抛弃回家的希望,而去……
第123页 那样齐煜又该怎么办?自己才初识感情不久,竟然又来个什么齐府表小姐,还是什么齐煜的未婚妻,呵呵,也罢。 对于她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的人,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呵,就让自己在这古代留下一些有意义的事吧,秦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 在这古代兜兜转转两年,竟然是一无所获,懵懵懂懂的在这帝都转折圈圈。 秦柯一时陷入沉思,已不知半倚在窗边的身子湿了大半。 慕飞进来时,正巧就看见了倚在窗边的女子,平时看她严肃如斯,做什么事情都是自由主张,也从没有见过她还这般为了事出神过。 不过算来算去,扰她心神的不过也就是回家一事了。 “唉,”慕飞想起自己曾与她定下过的协议,与黎天赐相处这么久了,也算知晓他的脾性,对于那边疆布局图一事,恐怕有点难,即使答应了,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卦。 而且那傢伙这几个月来行为有点怪异,整个大陆都一直谣传,黎国的边疆布局图有关黎国龙脉,事关江山。 因此,不管是黎国的郡王以及野心勃勃的佞臣,还是别国的权臣国君,对着这黎国边疆布局图,都存有一份心思,忌惮又觊觎着。 这等宝贵之物,小皇帝当日不过听自己诉说几句,便答应下了,还不知自己是否已经遭了他的猜忌之心,都说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测。 唉,今夜,慕飞本是向来与她喝上两杯,看来她也是无心于此事了。 第72章 还君玉笛,雨中别情 这几日来大雨磅礴,阴雨绵绵连续不断,秦柯将自己关在房中,苦思了许久,终还是冒雨出了门。 自从那日听闻齐煜的亲事,虽然也没有再见过他,但她的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也不知那个人过的好不好。 又想起过往与他相处的日子,对于他的禀性,她也是素知一点,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婚事,的确是让秦柯大感措手不及。 而他既没有来找自己解释,便是默认了这件事,那么,这一切就是真的。 呵,可是这件事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放着,秦柯自知自己放不下,她不想这件事情是通过别人的嘴巴,来知道真相,她想要他亲口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去问一问那个人心中是何想法。 不过此番前去,她并非是为了阻止他的婚事,而是为了了断这一切。 即使她知道,这可能就是真相,为了彼此,此时就应该到此结束,但是她又偏偏心有不甘。 但是不了结,就会挂念,这样拖着,终伤害了彼此。 至于阮无双,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自从那日别意苑一别,已是许久未见,也不知那个傻丫头现在过得好不好。 即使是相识不久,但秦柯却很是欣赏那个丫头的率真,可爱,无拘无束。 不似黎红颜还有那厚重的一层关系身份压着,她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不似他,不似她,也不似她。 街上窗门紧闭,因为大雨,许多街边的小摊贩都早早的收拾回家,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在街边冒雨贩卖。 秦柯一路行至落香苑外,守门的小厮见是秦柯,也没有多问,赶紧迎了进去。 再过十日便是红颜出嫁的日子,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见这个人,之后他们也许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就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正往这边赶来。 秦柯抿了一口茶水,放在桌边的手指微紧,平常看见齐煜也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今日不知怎么反倒有些紧张,沉吟之间,那脚步声已经在厅中停下,然后又慢慢的挪到秦柯的旁边停下。 “无名……” 齐煜低低的唤了一声一直低头饮茶不曾看向自己的秦柯,墨色长髮垂肩而下,遮掩了她此刻的神情,额前还有几缕湿发耷拉而下。 齐煜就那样一直站在大厅的门口,几日不见,那人却是瘦了,此刻再见她,心底的那股思念腾腾升起。 她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 齐煜温润着一双明目,眼中却含着一种心疼,又有一种极力挣扎的神色,他想要将眼前这个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她真相。 心中一直牵挂了许久的人便在眼前,自己却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他皎皎如月的眼眸,害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受伤,在意,而动摇那个人和自己的决心。 只是自己这般姿态在他眼前…… “哈,成玉!” 秦柯不自觉的收紧拢在衣袖中的手指,对着侧身看着自己的男子扬起一张开心的笑脸,齐煜却是看的眼中一痛。 “成玉啊,听说你都要娶妻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 秦柯维持着脸上洋溢的笑脸,却不知自己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放了下来。 “我,我好给你备礼啊!” 秦柯强迫自己忽视掉齐煜越来越暗淡的面容,自顾自的将话说完。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秦柯借着喝茶避开齐煜打探的目光,两人之间一直都没有在说话,秦柯也无心再多做交谈,缓缓起身对着齐煜拜别。 “无名,你,你先别走,听我慢慢解释。” 齐煜口中低语,却又是无声自哀,悲悯不已。 此时院中的大雨越发下的磅礴,秦柯仿佛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一般,径直出了厅,朝着门外走去。 如瀑的雨幕很快将她的身影吞噬,身后的人一直盯着那道消瘦的背影,直到不见,齐煜在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冲上前去,他不能去,此番一去,便是功亏一篑。 齐煜紧紧的抓着自己心口的衣襟,极力克制,眼中含着忽明忽暗的光,突然那些光都为之一沉,厅中的男子终是冲进了雨幕。 大雨倾盆而下,即使打着伞还是将秦柯的衣裳浸湿,这还是盛春时节,雨水带着阵阵寒意,秦柯打了寒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不待再迈出几步,只觉得腰身一紧,后背一暖,一个温暖的物体抱紧了她,秦柯知道是谁,手中还维持着举伞的动作,只是身形微动,僵硬。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你就这般不吃味?” 齐煜唿出的热气直扑在秦柯的脖颈处,痒痒的,说出的话却让秦柯心中一酸,如何才能不吃味,即使是身为现代人的她,在知晓他要娶妻的时候,心中还是生气的,酸酸的,明明说好的是喜欢自己的嘛,为什么要好好的跑去娶别的女子。 心底更懊恼的是,自己为什么是个现代人,那样便可以无忧无虑的与他一起生活,可是自己不能给他幸福,又怎么能不放开他,让别的人来给予他幸福。 自己,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就像一个换了癌症的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人,心中充满着恐惧。 虽然这几天她还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其他反应,但是已经失去味觉和嗅觉的她,死亡或离开是迟早的事,只要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她就要去找极光神珠。
第124页 在这个世界,她已註定是个短命鬼,她又有何勇气去奢求别人的爱,秦柯慢慢握紧了手中的伞柄,直到指关节泛白。 齐煜见怀中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得又加紧了力道,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那么自己就不必这般的痛苦与纠缠。 “无名,我爱你,很久,很久,你不要走……我不是要娶她的,不是。” 齐煜将头紧紧的抵在了秦柯的脸颊旁,口中囔囔的唤着,恳求着,声音悲切,哀伤。 秦柯却是身子僵硬不已,他爱她?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没由来的听见这一句告白,她反而更加的莫名的慌乱、难受。 恍惚中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身上那淡淡的梅香与一眼掀过的白裳衣角,想起那日明月当空,男子满脸温柔的看着自己,递过一块玉玦,说再会。 还有那一夜,身受重伤的他眼眸温柔而又哀恸的看着自己,对着自己说喜欢,还有…… 这样一个温柔,美好的男子,自己又怎会不心动,怎会不吃味,只是,心底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着苦涩,又有着几分惆怅。 他说,爱她,自己从未想过有一日还会有人这样对自己,她本是孤独一身,难得的温暖,谁愿意放弃?此刻他离她极近,却又离她很远。 有那么一刻,她是心软了,想要回身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在生气,在吃醋,不要娶别人。 呵,终是没有那样洒脱啊…… 仅仅是为了他,自己就必须要坚强,果敢的拒绝。 她终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感受,一直强忍的泪珠终是滚落下来,她慢慢挣开齐煜的怀抱。 她能感受到来自那人的体温,更能感受到他内心挣扎,以及拥抱她时的颤抖。 可是,她不能。 秦柯慢慢转过身,看着眼前已经全身湿透,昔日如墨般的乌髮,此刻正紧紧的贴着他的白玉脸颊。 她很想问,他的伤,还没有好吗,脸色在这磅礴的雨中显得更加苍白。 秦柯心中不忍,将伞微微挪过去一点,直到遮住他大半个身子,才缓缓从自己的怀中摸出那支玉笛,这是那次在蔚县,他送她的,此刻便还赠给他吧。 “这,这支玉笛,昔日成玉赠与我,其实无名技拙,实是不与之相称,还是还于齐兄吧!” 秦柯不敢抬头,不想撞进他此刻定是满眼悲恸的哀色之中,害怕自己会狠不下心来,低着头将玉笛塞到了齐煜手中。 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心中一痛,又将手中的伞交到他手中,慢慢的附到他耳边低语几句,就匆匆转身跑进了雨幕中,消失在了院中。 “保重!” 齐煜只觉得耳中只剩下了这两个字,脑海中徘徊的也是她吐气如兰的一句话,她说,“保重!” 男子捏紧了手中的伞,仿佛那伞柄处还存有她的一丝温度。前面一口成玉,后面便是成了齐兄,无名当真要这般生分吗? 在雨中站了许久,齐煜神色疲惫,眼中却是沉着带伤。 心底更是恨极了那个下命令的人。 ----------------------------场----------------景---------------线------------------- 三天前。 “公子,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齐煜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伯牙,也不知道人又跑到什么地方逍遥去了,还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宝贝。 这天,他正在院中看书,因为之前受伤,害怕娘亲担心,便也随她安排,近日都不怎么出门,一直在府中养伤。 突然门外的小厮递过来一封信,也没有见到来人。 虽然颇感蹊跷,也没有多加犹豫。 只是看完信,他的疑惑更加重了,同时心底升起的是层层的怒气。 竟然有人抓住了伯牙,伯牙武功虽不说,天下无敌,就拿轻功来说,保命还是足够的,又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抓住伯牙。 此人信中只言片语,只说,姜伯牙在他手中,要想救人,今日午时,城南茶楼。 虽然担心这是个陷阱,但来人必定对他十分了解,敢把地点定在城南茶楼,他们家玉铺旁边,那便是有恃无恐。 一到午时,齐煜便只身去了城南茶楼。 ----------------------------场----------景--------------线-------------------------- 齐府的下人们最近都喜欢聚在一块,私下讨论。 自从那日,少爷出门一趟,回来就带回来一个女子,说是远方表小姐,还是未来的少夫人。 这可把老夫人高兴坏了,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老夫人是想抱孙子了。 只是服侍少爷的小于知道,少爷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 而且,少爷自从那日领着表小姐回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少爷笑过,也没有看见少爷和表小姐说话。 那个表小姐也很奇怪,不怎么出门。 今日大雨,府中来了一位公子,他认识,姓秦。 少爷听说秦公子来了,非常高兴,本来以为,他们会聊得很开心。 可是,他只看到两人待在一起,没一会儿,那位秦公子就出了大厅,冲进了雨里。 然后,少爷也跟了出去,他不放心,也跟了出去,远远地就看到,就看到,少爷,少爷居然和秦公子抱在一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少爷他。 他下意识地想要迴避,转身逃跑时,却撞见了迎面而来的少夫人。 他匆匆见了礼,就仓皇而逃,富人府里的事,还是少听少看为好。 齐煜在雨中停了许久,方才拖着湿淋淋的身子回了屋,刚进屋,一抹青色的身影便冲上前来。 “齐公子,你,没事吧?” 看着此刻犹如落汤鸡一般的齐煜,女子眼中含着歉意与担忧。 她本是奉主子命令,待在这齐府几日,自称是齐府的表小姐,与齐公子有着婚约。 她在主子身边服侍多年,猜不透主子的心思,只是那日突然召见她,让她跟在齐煜身后,见机行事。 她不明白,直到今日府中来了一位秦公子,哦,不,应该说是秦小姐,她才隐约猜到主子的心意。 那位女子,她见过,是主子的师弟。看情况,难道是这位秦小姐与齐公子有情,那主子这样做? 额,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罢了,主子的心思还是不乱猜为好,她只要办好主子交代的差事便可。 倒是这位齐公子,为了自己的兄弟,这样隐瞒秦姑娘,产生误会,将来怕是难解开了。 齐煜见到来人,眼中闪过牴触,只稍片刻,在女子还来不及留意时,就消失在了暗黑的眼眸中,终是无奈的安抚道:“没事,你先下去吧,叫梅儿进来服侍就行了。” 齐煜生硬的挥开女子欲来搀扶他的手,一个人转身进了内房。 而青衣女子也不曾有过多反应,转头看了一眼进屋的男子,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转身出门叫人去了。 齐煜呆呆的坐在房中的凳子上,刚刚那一路行来,仿佛用尽了他周身的所有力气,此刻撑着额头微微闭目喘气,脚下湿了一地的水渍。
第125页 他不仅仅是为了伯牙,伯牙不过是担心自己,才跑去郡王府胡闹,被他扣下,说到底,他不过是借着伯牙想要告诫自己,远离无名罢了。 呵呵,还故意塞一个人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他连勛就不觉自己这般的行为太过幼稚吗? 可是,他这样幼稚的行为却是起了作用,无名相信了,她相信了?这么拙劣的藉口,无名都相信了?她恐怕也是不爱自己的吧?呵呵…… 齐煜就这样一直僵坐在屋中,浑身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浸透了雨水的髮丝也一直在滴着水,春风料峭,黎国的一二月份还是寒冷的,挨家挨户都还燃着炭火,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办法驱走他内心的寒冷。 秦柯一路勐冲,直到一处郊外才停下了身。 两眼一闭,斜靠在了一棵大树下,脑中交织的都是过去与齐煜相遇的画面。 一会儿是两人酒楼把酒言欢的欢快场景,一会儿又是那把利刃刺进他身体的画面,仿佛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自己每每想起那次,就感觉那白刃入肉的声音就萦绕在自己耳边,生生不息。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人双眼带伤的忧郁,曾经那个温柔入仙的男子是不是被自己一手毁掉了。 一道白光闪过,映着此刻被大雨黑夜所掩盖的一切景物。 呵呵,秦柯突然低低的笑出声,不如就这样噼死自己算了,索性也是要死的,自己这般苟延于此,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管她什么和亲,什么娶妻,什么王爷太子,都统统和她没关系。 大雨下的更急了,秦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闪电一道道的从空中霹过,疲惫的神情伴着雨声忽明忽暗。 只是,当任性过后,一切又将归于现实,自己逃避不了,只有迎头而上。 秦柯慢慢睁开眼眸,似是等了一个世纪的死刑,也没有解脱,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撑着身后的大树慢慢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眼已经小了很多的雨点,看来大雨将歇了。 轻嘆一口气,秦柯又重新踏进了雨中,只是此刻眼中却仿佛有了目标,沉着着,冷思着,留下泥泞中一深一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泥水所覆盖。 第73章 别后离情,药物试探 淋着整整一夜的雨,无疑会大病一场,秦柯此刻便是躺在自己的房中。 睁眼的那一刻,只觉得眼皮滚烫沉重,额头更是一阵一阵的疼痛,嗓子仿佛着火了一般,火辣辣的难受,秦柯试探着咳了几声,只觉得声音沙哑,还伴着一阵肿疼。 她挣扎起身,瞥了眼不远处,正伏桌打着瞌睡的小草,心中疑惑,她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不是应该回摄政王府吗?怎么来了郡王府? “咚,”秦柯摸索着下床时,不小心将床边的一块东西弄掉下了床,低头一看,是块随身玉佩,这玉佩看着甚为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突然一阵眩晕,刚刚撑坐起来的身子又倒回了床,手肘还撞上了床边的柱子上,发出更大的一声,将桌边的小草惊醒了。 揉着惺忪的眼睛,小草环顾了一下四周,习惯性的看上床上,见被子凌乱,秦柯正满脸苍白的伏在床边,赶紧跑到了床边。 “公子,公子,你醒来啦!你渴不渴?” 说话间已经是端过来一杯水,递到秦柯嘴边,秦柯在小草的帮助下斜靠在了床边的柱子上,微微喘了一口气,才将杯中的水喝尽,也没有力气在追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刻的确是没有了一丝力气,只想闷头狠狠睡上一觉。 一旁的小草见秦柯要睡,急忙说道:“哎呀,公子,睡不得,睡不得,王爷说,公子风寒严重,等醒过来之后啊,先将这汤药喝了,才可以睡觉。哎呀,公子,你都不知道,昨晚王爷将公子抱回来时,脸色如火烧一般,滚烫不止,王爷可是在这里守了大半夜,而且,”小草仔细盯着秦柯的眼睛,吞吞吐吐道。 “而且,昨夜,公子一直拽着王爷的衣服,不让王爷离开,还说,” 小草的疑惑地眼神盯的秦柯很不舒服,只是此刻,身体难受不已,已没有精力去探究。 “咳咳咳,咳,你不必说了,都,都是煳,煳话罢了。” 小草闻言,也不在说话,赶紧端着一碗汤药,凑近秦柯,为她一勺一勺的餵着。 秦柯一边喊着尝不出味道的药水,一边在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昨晚那么大的雨,那只狐狸还在外面干什么,她怎么会不知不觉的倒在郡王府的门口,还有,衣服……秦柯低头望着身上的新衣发呆,似乎是被换过了。 “我,咳,咳咳,我的,衣服,是谁,换的?”秦柯现在真的不想说话,每说一句,就感觉嗓子在发痒,火辣辣的疼。 但是,现在,她很想知道,她的衣服到底是谁换的。 “哦哦,回公子,这是王爷换的,公子昨夜一直抱着王爷不放,王爷只得亲自给您换衣服了。” 说实话,在王府服侍这么久,她还没见过王爷给谁换过衣服,看来王爷果然是待秦公子好的。 连勛换的,那岂不是…… 那他是不是已经都知晓了,她的…… 不过,义父既然已经来过,想必那只狐狸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女子身份了吧,或者,那只狐狸,早已知晓,那次…… 呵,也没有关系了,她此刻不是朝廷官员,也没什么重要身份,女子身份已是没有任何威胁性。 从刚刚小草的话所知,似乎其他人都还不曾知道此事,既然如此,知道便知道,不知道便不知道罢。 秦柯已是没有精神再想,喝完了药,就倒床睡了过去。 ---------------------场----------景-----------线------------------------------------ “王爷?” 一侧的丫鬟看着房中仍在烛台下看书的男子,忍不住唤了一声,男子轻轻咳嗽了几声,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拧眉喝了下去。 放下药碗后,就挥退了下人。 突然又想起什么事似的,叫住了快出门的丫鬟。 “那边怎么样了?” 男子淡淡的问了一句,状似随口一问,连头都没有从书本上移开。 闻声,丫鬟顿步回身,微微俯身,自是知晓他家主子问的定是还在那厢病着的秦公子,将小草之前派人来报的话又说了一遍。 “回王爷,秦公子早上醒了一会,喝下汤药之后便睡了,直到掌灯时分方醒,刚刚小草姐姐差人来报,秦公子已醒,却不肯用膳。” 不肯用膳? “厨房准备的什么饭菜?” “回公子,都是依着公子的意思给准备的,秦公子那边说是没有胃口。” 连勛抓着书本的手指微紧,唇角还保持着微提,而眼中已是怒气一闪,却又很快消失,缓缓的站起了身。 丫鬟低垂着头,不敢看向那厢已经站起来的男子,听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脚踏声,只觉得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头顶上的那道慑人的寒气突然一撤,只听见男子温文如初的嗓音又在房中响起。
第126页 “你先退下吧。” 丫鬟赶紧告退,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刚刚觉得很紧张,只觉得出了房门心中莫名一松。 连勛看着门外已经漆黑的夜空,心中稍息的怒火又蔓延了上来,是要绝食吗? 为了那个人在雨中淋了一夜,现在是又要绝食,他所认识的秦无名可不是这样的! 她秦柯,当真是爱上了齐煜? 想到昨晚自己所看的那一幕,心中莫名一阵揪紧,宽松云袖下的十指却是紧紧的揪紧在一起。 那个齐煜就那么重要,他们才认识多久,就口口声声说爱上了,哼,愚蠢的人,真是可怕,太容易上当了。 连勛独自沉思了许久,终是眼波平淡的出了门,寻着秦无名的房间去了。 这边,秦柯睡过一觉醒来,立马感觉身体舒服多了,连头疼都减轻不少。 想必这些都是连勛的功劳吧,他师承药仙,一身医术学的炉火纯青,却不肯让人知晓,一直一副碌碌无为,不关心任何外界事情的摸样。 只是…… 微微撑起身,秦柯轻抚自己的额头,体温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滚烫,除了细微的眩晕,中途小草那丫头就几番来问过晚膳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一点食慾也没有,匆匆打发了。 经过昨晚加上今天一天,此刻她身上已经是出了很多汗,只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好早点除去一身的黏汗。 这府中丫鬟想必个个都是有颗七巧玲珑心,从秦柯睁眼醒来时,就已经有人在张罗着往房里送热水了。 不过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一切已经收拾妥当,此刻泡在浴桶中,这初春的天气还是有点娇寒,她刚想差人来帮忙添点热水,就听见外房的门打开了,该是小草那丫头送热水来了。 “小草,再帮我添点热水吧。” 隔着一张屏风秦柯也没有回头看,大病一场,真想将身子永远的浸在这热水中,再也不起来了,之前一直不肯让小草近身,如今连勛都已经知道她女子身份了,她已经无所谓了。 听说以前古代女子洗浴,都爱在自己的浴桶中撒下数不尽的花瓣,古代没有香水,女子都爱以花香洗浴,以香气吸引男子。 她是不习惯这些,总觉得那样的洗浴方式比较难受,之前在军校中,几分钟就必须洗漱完毕,哪里有此刻这般闲情,全身心的享受着洗浴。 “小草?” 等了许久也不见小草来加热水,气氛一时有点微妙,秦柯已是察觉不对,急忙回身探视? 房间里隔着一座大屏风,这浴桶中的热气早已瀰漫了这狭小的空间,水雾瀰漫,就在她转身抬眸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来人一身白衫,在这朦胧的水汽中显得飘渺虚幻,一袭如墨般的长髮披搭在腰后,有几屡垂散开来,贴在了胸前,秦柯下意识的往水中沉了沉,尽量将自己尽可能的浸泡在浴桶里。 只是,这浴桶中除了洗浴的清水,没有了任何遮挡物,秦柯紧紧的贴向桶边,静静的看向那个倚在屏风边,如沐春风般含笑的男子,脸上丝毫没有惊慌与羞涩,只是挡在自己胸前的十指却是微微发紧。 两人就这样隔着细细,层层的雾气对望,谁也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呵”连勛眼中笑意甚浓,终是发出低低的一声笑,懒懒的站起身,却也没有再近一步。 “听说师弟,哦,应该是师妹吧,晚膳没有吃,师兄定是要来探望探望的,你说呢?” 秦柯看着男子眼眸以及嘴角都是含笑,现在还像是打量货物一般将贴在桶边的秦柯来回扫视了几遍。 他在叫师妹,却又没有任何避讳,这让秦柯觉得有点尴尬,仿佛那人的眼睛能够看透一切。 可那人眼神坦荡,一派清明,丝毫又找不出任何不怀好意之处,正愣怔着怎么接下话题时。 那人突然又爆出的话着实将她气的半死,那人在来回扫视了一边秦柯之后,收回打量的眼神,转身往门外走去。 “师妹啊,还是将你脸上那难看的药膏洗了去吧,真是配不上你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啊!哈哈哈!” 听着那人爽朗的大笑,秦柯瞅了自己的肌肤,羞囊之色慢慢爬了上来,在这古代还没有露过真容,更是不曾知晓身着女装,头戴红妆是何等摸样。 一想到那人临走时的随意一瞥,心中甚是恼怒,这厮平时在外面一派温柔多情郎君的谦谦君子做派,一到她的面前却是活脱脱一只千年妖狐的摸样,刚刚那临时的带有侵略性的一眼,让秦柯心中仿佛一把怒火腾腾的直烧。 见他已走,她回身,想要起身穿衣,不想门口又传来突然的推门声。 吓得秦柯赶紧又缩回了水中。 “忘了说,师弟,记得归还为兄的玉佩。” “什么玉佩?”秦柯可不记得自己有拿过他什么玉佩。 “呵呵,难道师弟不记得了,昨夜师弟可是好一顿捨不得师兄,紧紧拽着师兄,不让师兄走,还硬是抢走了师兄腰间的玉佩,为兄知道师弟倾心于我,可是这样强要定情信物怕是不妥吧,若是师弟,哦,不,师妹真的想要,那日师兄一定送一块最好的给你。” 连勛笑的越发欢脱,那神情更是十足十的登徒浪子。 “滚,连勛,你这个色魔。”秦柯就算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 被连勛一搅和,秦柯只能早早地结束了洗浴。 沐浴过后,精神也是大好,此刻她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女子。 她是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样子了,轻抬手腕,慢慢抚上自己的面容,摸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小斑点。 她在心中描绘着自己从前的摸样,想像着自己着上女装,站在那个人身边的情景,应该也是一副不错的风景吧。 可惜,那个人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随手勾过搭在一旁的衣裳,等一切穿戴好之后,这才体验到一天没有吃饭的飢饿感,的确是有点饿了,慢慢坐回到桌边,略微吩咐了一下来房中收拾的丫鬟。 不一会儿就见小草端着晚膳进来,一一放好之后,秦柯见小草一直没有走,一味的看着自己,眼中透着好奇,一撞见秦柯的目光,小草就飞快的低下头去,脸颊一抹红晕隐约在灯下可见。 “怎么了,小草,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看小草那满面羞红的模样,自己应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脸也没有什么问题,她并没有洗去易容,反而重新又涂了一遍,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不不不,公子,小草等会和几个姐妹一起去吃,您一天没吃了,还是多吃点吧,这些都是王爷特意叫下人准备的药膳,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药膳?刚刚没仔细看,现在看来似乎是每道菜里都可见几味药材,即使不学医,在药谷待了一段时间,一般的药材还是认识的。 “公子,您慢点吃,要是觉得这饭菜有点不合口,您也将就着吃点吧,对您身体有好处。”
第127页 还在叫公子?是连勛吩咐的?饭菜不合口? 呵呵,他们应该不知道,她早已失了味觉了,对任何山珍海味都已味同嚼蜡…… 呵,这副身体的感官灵敏度在慢慢的退化,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她是不是就要失明失聪了? 即使认识两个绝世的大神医,却无法医治自己的病。 呵,还真是讽刺呢! 秦柯没有再回答小草的问话,嘴角含笑的将盘中的药膳慢慢吃尽,嘴中味同觉蜡,脸上的笑意却是一分未改。 吃过晚膳之后,秦柯便又睡下了,毕竟是病人,自己的身子还是要自己珍惜着。 ------------------------------------------------场-----景--------线---------------------------------------------------------- 这边,回到房中的连勛,此刻脑海里回放的都是刚刚的一幕,水汽氤氲的房间里,那人静静地立于浴桶之中,那一身雪白的肌肤,与她平日里的肤色大有不同,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易了容,只是太久不曾见她的真容了。 在他见过的女子中,她并不是什么绝色,可是,现在就是这样的女子,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总是想起她。 还有刚刚她起身那一剎的风景,以及她含羞带愤的神情,无一不在牵动着他的神经。 “主子!” 女子突兀出声,唤醒了正在沉思的某人,连勛此刻正斜卧在一方睡塌之上,听到声音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眼眸半眯,状似快要入睡一般,女子仿佛早已习惯,低着头禀报这自己的任务。 “主子,暗部来报,说是近日来,雾隐山一带有了些许动静,有不少人在那一带活动,而且行踪诡异。” 男子听到感兴趣的地方,缓缓撑起额头,勾唇浅笑,又慢慢地提起另一只手,细细把玩着自己的髮丝,行踪诡异? 呵呵,有意思,只怕是黎天赐有了动静罢。 眼皮半合,男子依旧一副慵懒的摸样,嘴角飘过一丝嘲意。 等女子一切说完,连续才缓缓睁开微眯的眼眸,皎皎如月的眼瞳仿若夜间的极光明珠镶嵌而上,那里流溢着世间的万般光华,即使现在是一派冷清,却也让底下的女子看的失了魂魄,怔怔出神。 连勛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缓缓起身。 “先下去吧,继续派人监视着雾隐山那边,还有下去通知那边,该准备准备了。” 女子见男子毫无表情的吩咐完一切之后,眼中含着淡淡的失落,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准备出门,只是脚还未踏出去,就听见不轻不重的一声。 “你该去看看你的双亲了。” 之后房中便没有了丝毫动静,女子听到双亲二字,握着宝剑的手指微紧,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举步出了门。 小草在秦柯用完晚膳之后,又伺候着秦柯入睡之后,便匆匆的进了连勛的书房。 房中已经燃起香炉,床边的帷幔已经放了下来,知晓自家的王爷已经就寝,只是想起之前王爷的吩咐,还是出声唤了一声,听见床上有了动静之后,才将今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全吃了?” 隔着层层的帷幔,听不清男子的情绪,只有不咸不淡的一句问话,小草想起秦柯吃饭时的情景,连忙应了一声。 许久,房中又恢復了之前的寂静,按着以往连勛的习性,既然没有了动静,那便是让自己离开的意思了,低声说了声告退,小草就慢慢出了房间。 房中的人,斜卧在床榻上,眼中一片深沉,心中却不知怎样的滋味,只觉得有一块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居然全都吃了,想起药仙临走前说的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心里微紧,自己今晚特意在饭菜之中放了几味极苦的药材,没想到那个人竟是连眉头都么有皱一下,就全部吃了下去。 难道那个老头说的都是真的?秦无名已是将死之人? 在此之前,她该是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莫不是患有什么隐疾? 呵,他这是在做什么,关心那个女人?对她在意了? 还有今日白天那一幕,难道他当真是动心了? 不,不会的,当真是可笑,对于他,她不过是一颗还有用的棋子罢了,对,还是有用的。 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一番,口中低喃这几句,自动忽略了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心悸。 房中燃起的香炉,裊裊青烟,烛光闪动,迷濛中,男子终是合上眼帘,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奉上,之后几天可能又要断更了,还希望大家见谅,阿九瞅到空,一次性补上,最近有要去考试了…… 第74章 亭榭别去,承王妃没 在郡王府歇养了两日,秦柯便觉得身体大好,想到接下来要去办的事情,便准备去拜别连勛,不管怎么说,他是自己的师兄,又是给自己治病的人,谢谢还是要说上一声的。 刚进后院的花园中,远远的就听见一阵琴声,曲调悠扬婉转,不似哀怨,让人听了,心里却是莫名的舒畅,秦柯循着琴声往后院深处走去。 没想到这傢伙还挺会享受,平日里她很少踏足连勛的后院,最多也就是去他的书房,不想这后院竟是别有洞天。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酒红色的阳光从远处倾斜而下,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在有一侧的亭子陪衬,此刻正端坐在湖面小石台上的男子,内着白色丝绸长袍,外罩一身紫金纱衣,头上随意别着一直白玉钗,如瀑的墨髮披肩而下。 从此处看去,仿佛一道道金光从那人侧影泄下来,金光四溢中的白玉男子,却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只见他闭目轻抚,秦柯仿佛都能看到他浓而密的长睫毛也似镶上了金边,这样一幅飘逸如仙的画面经让秦柯看痴了去。 周围飘荡的琴声似一缕缕细细长长的银丝,将秦柯周身都缠住,又似清风阵阵拂过,令人身心舒畅不已。 “师弟,被师兄的琴声迷了去?” 直到那水石边的男子,停滞,转身,对着秦柯回眸一笑,秦柯方知自己望着连勛已经出神了好久,琴声也是听了许久。 此刻见男子起身踏着西下的斜阳,缓缓而来,一身的紫金纱衣更加衬託了他儒雅入仙的气质,心跳竟是微微加快了。 连勛眼眸笑意不减,浅眸含笑,面色如冠,此刻,近步来看,更觉得男子俊逸非凡。 即使之前就一直知道这人长相不俗,只是总觉得今日的他似乎有些不同,秦柯回过神,见她已经快到她的跟前,不自主地错身,向他身后望去,瞟了眼被遗弃在湖边的古琴,心中更是疑惑,这人是怎么了,今日竟有如此闲情在此抚琴。 “师弟?” 连勛早已看到愣怔中的秦柯,面对她眼中的惊艷与诧异,仿若未见,这种眼神他看的太多了,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若是眼前这个人的话,他很是愿意看到,心中甚至有几分欣喜。 眼神深处暗沉,面上却是一副儒雅的气质,秦柯却知道自己是被他迷惑了,这个人即使外表光鲜美丽,只要一开口,那狐狸的妖冶气质就不由泄露而出。
第128页 再见这人不知何时已经离自己只有半步之遥,此刻正随手把玩起自己的髮丝,眼中的迷瞪渐渐散去,外表不过衣服臭皮囊罢了,自己竟是差点被他迷煳了过去。 “呵呵,”秦柯收定心神,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连勛三步之余的距离,方才站定,先是低笑出声,便恭恭敬敬的对着连勛弯腰俯首,“无名多谢师兄。” 肯叫他师兄了?只是方才还可以看见她眼中对自己的迷恋之色,这一下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定力还真是不错啊。 连勛转身做到一旁的石凳子上,莞尔笑道,“哦?师弟要谢为兄什么?” “很多,多谢师兄几次三番的救助我,还有隐瞒住了我的,身份。” 秦柯说的很真诚,因为自己即将还有要事做,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点,但为人还是不错的。 “啊,是啊,师弟不说,为兄都快要忘了,师弟原来是小师妹啊!呵呵,瞧我叫师弟都叫习惯了,也懒得改口了。” 连勛仿若才恍然不悟,急速闪身凑到秦柯面前仔细盯了个周边,秦柯躲闪不及,往回退时已是背抵上了柱子,进退无路,只好对上连勛打量的目光。 不过说个话,需要贴的这么近吗?似乎这个人很喜欢这一套。 两人的唿吸交息可闻,秦柯连对方面上的毛孔都看的一清二楚,她记得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竹香,可惜现在她已经闻不到了,等等,她在可惜什么?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令秦柯难堪不已,撇过头不想再直视那人的眼睛。 连勛发现她的动作,看的心中好笑,仿若奸计得逞,不怀好意地又贴近了几分。 秦柯只觉得身子一沉,连勛竟是已经欺身上来,将秦柯压实在了亭柱之上,薄薄的嘴唇由脖颈慢慢寻觅着,唿出的热气一路侵袭而上。 秦柯心中大惊,挣扎着想要推开连勛,男子看似瘦弱,实则力大无比,秦柯倒忘了他这个师兄是深藏不露的。 连勛清明的眼眸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让人无法看清那层层薄雾之后的真实,秦柯心中更是害怕,这个人今日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秦柯见这人似大山一般岿然不动,心中更是害怕,对着连勛又踢又打,仿若平时学的那些武术一丁点儿作用都没有。 挣扎间,那人的薄唇已经慢慢向自己的嘴唇靠近,秦柯心中一急,勐然想起自己曾在学校学的那些防狼术什么的,下意识的抬腿勐的一顶,却被那人夹住了,退步动弹不得,双手又被擒,之前对于那谪仙美男的印象一点也没有了。 惊恐间,只觉得手腕一松,连勛竟是已经放开了她,眼中略显狼狈,继而嬉笑道:“哎呀,师,师妹啊,不要怪师兄啊,之前师兄一直怀疑自己是有着龙阳之好,如今知晓师弟原来是师妹,心中顿时有点妄形了,还望师妹不要怪罪啊!”说完还对着秦柯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秦柯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听到了什么,连,连勛喜欢自己?秦柯垂下眼帘遮挡住自己的眼神,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个人的眼神里,自己看到的永远是一座被层层浓雾遮蔽的大山,自己探究不得,也不想探究,今日本就是来告辞的,而今事情已了,也不必在此听他什么废话了。 “承蒙师兄错爱,无名已经有心上人了,今日前来本就是来辞行的,还望师兄珍重,无名告辞!” 秦柯匆匆说玩几局就转身离开了小亭,夕阳已经落山,只余下了一点残余的光亮还在支撑着这世界的最后一点光明。 “咻~”的一声,不见秦柯转身,只有一物从她的方向射向连勛,连勛下意识地接过。 “这是师兄的玉佩,今日物归原主。”连勛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低头浅笑,又不禁想起,那夜,她一身水汽,明明已经病的煳涂了,却还是抱着自己不撒手,一个劲儿地喊着,不要走。 呵呵,即使知道她说的对象未必是他,可那一刻,他确实心疼了。 连勛一想到自己最近越发奇怪的心思,不由苦笑,也不知道喜欢上这个女人,是好是坏。 不再多想,他缓步出了院门,却在一处拱门出停了下来,回眸望了一眼那被遗弃在湖边的古琴,眸中趣味甚浓,含着淡笑往前厅去了。 --------------------------场--------------景--------------线------------------------ “慕飞,”秦柯掌灯时分回了摄政王府,一回来便匆匆的去见了慕飞,在门口听到下人们的讨论,才得知慕飞今日回来之后便一直脸色不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病痛也发作了。 秦柯进门时,慕飞正倚在窗边孤影自酌,看见秦柯进来,也没有像往日一般跳出来指责她为何几日不归,今日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来人,就继续喝自己的酒去了。 这倒是奇了,就算是病痛也应该是满脸苦色,这会儿却是满脸的惆怅,这傢伙是怎么了? 秦柯也没有再问,这个人要是有事不想说,怎么问都不会说的,就和自己一般,索性不再理她。 秦柯躺在一边的软榻上,她一直住的都是下人的隔间,这傢伙的东西就是奢侈啊。 仿若不过瘾一般,还翘起了二郎腿,那个梨在慢慢啃。 “我这个摄政王怕是要当不久了?”慕飞一边拎着一个酒壶,一手举着一个酒杯,醉唿唿的往秦柯的方向挪步而来。 “哦?是吗?是想清楚了吗?要跟我回去了?那很好啊!” 慕飞知道秦柯实在打趣她,没有像平时一样顶回去,嘴角带着苦涩,转而提步躺倒床上去了。 口中还在呢喃:“罢了,回去也好。” 秦柯听得模煳,也不深究,见那人已经睡了过去,想要说的话,也觉得没有必要了,就替她掩好门,走了。 二月底,帝都中突然传来一条厄闻,承王妃周御锦逝世,周廷光将军因为担任送亲大使,近来一直很忙,突闻孰妹去世的消息,堂堂的七尺男儿竟是当场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帝都之中关于此事传的甚是悬乎,有的人还说周将军当时听闻周御锦逝世,仰天长啸,两眼泛白,闷出一股黑血,才晕了过去。 有的甚至传出,周将军本就与其舍妹有着不伦之事,如今听闻此事,内心对于承王更是恨上几分。 不管怎样,重要的是这送亲大使一病不起,两国和亲是天下大事,马虎不得,而南玉与黎国又是连经两战,难得的和平。 对于这次华宁公主和亲,众人正是满心期待,周廷光此时病倒,想要再次担任这送亲使,只怕会出纰漏,于是经过群臣商议,由尚书大人封亭云与永安郡王连勛共同护送公主至南玉和亲。 于是一场小风波,也就在这一两日被压了下来。 --------------时-----间----线-------------------------------------------------- “病重?”连勛听闻下人来报的消息,心中冷笑不止,还真是沉得住气啊,这周廷光还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呢?
第129页 担任和亲使,哼,倒是合了他的心意呢! “周御锦是真的死了?” 连勛慢慢摆弄这桌边的一盆盆栽,随意问道。 “夜纱不敢欺瞒,如实禀报,承王妃却是是因为病重不治而死。” “恩,知道了,让那些人赶快做好准备,下去吧!” 呵呵,黎天赐,就算你一直压着江城反叛一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恐怕离王那边由不得他。 如今承王恐怕也不好过吧,还有周慕一事,呵呵,看样子还没有传至黎天赐手中呢! 不过,关于那边疆布局图…… 他倒是很期待黎天赐的反应呢!谣传已久的传国至宝? 若是知晓自己辛辛苦苦的凑齐传说中的藏宝图时才发现…… 才发现那可笑的事实,不知道你会不会恨你死去的父皇黎奉天呢?至于千辛万苦寻到的宝藏,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很是很感兴趣…… 第75章 幡然回首,暗下决心 “皇上,”周廷光跪拜在地,忍不住抬头望向座上的黎天赐,眼中很是不解,皇上为什么要让自己装病,推了这和亲使一职。 而御锦,周廷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自己虽然没有外间谣传的真的吐血,心中的伤却是没有办法癒合了。 从小到大,自己这个妹妹就不似平常人家的姑娘,体质极弱,更是天生带着胎毒,在她出嫁前的十几年间,也未曾迈出过家门几步。 但在众多姐妹中她却是兰质蕙心,聪明可爱的。 仿若忆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周廷光嘴角弧度微抿,耳边忽然又传来女子微微弱弱的嬉笑声,“光哥哥,你还是别笑了,笑的一点都不好看,活像一只呲牙的贼老鼠!哈哈哈。” 那时的他才八岁,她只有五岁,他从小寡言少语,六岁起就跟随师父学武,作为大家之子,却没有那些贵公子的坏习性。 他从小不易亲近兄弟姐妹,童年里也只有御锦愿意陪着他,她时常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光哥哥的叫着。 她总是嫌弃他板着一张脸,整日里想着法子逗他笑,那一日终是被她缠的没办法,想要笑一下,却被她嬉笑回来。 自从被妹妹笑过,他便独自在房中偷偷对着镜子百般练习,可是不管怎么笑都觉的不对,反而越来越觉得像御锦说的那般难看。 作为周家的长子,肩上的重任可想而知,为人严谨的他总是习惯性的微微弯着嘴角,脸上却还是一派冷清之色,这般笑容倒让人无端觉得怪异,对于这件事他那个妹妹可是没有少戏弄过他。 记忆里,那个时常站在院中偷偷看着自己练武,又在自己被父亲惩罚罚跪在祠堂中时,半夜给自己送饭的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却在那一年前,离开了十几年未曾踏出过家门,嫁给了承王黎元宏。 她是权贵攀附的牺牲品,倘若这一生,她没有生在周家,而且寻常百姓家,必定能寻到一个贴心爱惜自己的人,与之幸福地度过一生。 而不是从一个牢笼中出来,又踏进一个锁着她的深宅大院,郁郁寡欢。 每每一想到这些,心中的痛就无以復加的袭来,周廷光眼中闪过阵阵的痛楚,当着黎天赐的面又不敢表现的太过,只好强自镇定的等着座上的皇弟的安排。 到得知御锦的死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竟是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上一眼。 “周将军不必多疑,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黎天赐指尖不时的敲击着座椅的侧部,低垂的眼帘完全掩盖住了他的神色。 几天前,探子来报,江城那边已经有了动静,离王与许牧一行众人已经慢慢开始向四周的地域侵袭。 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到现在也没有音讯,这么多的事情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还好明日,便是皇姐与南玉国太子的和亲之期,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做好万全之策。 “周将军你速速带上几百兵力,前去横县,秘密潜打探虚实,还有密切注意,离王府最近可有什么神秘的人出入。” “臣,领旨!” 等到周廷光出去后,门口的小厮领着一个人从皇宫的侧门进来了。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进这个皇宫了,对于这里的一切,秦柯不知道如何评价,这偌大的皇宫看似繁华瑰丽,却是一座没有生气的活死人城。 这里的人,没有权利主宰自己的命运,他们只有服从与死亡,而古来的皇室之争,永远都是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容轻视的,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久了,恐怕自己也要成为一只吃人的怪兽。 愣怔间,恍惚听见前面的小于公公说了一声,到了。 秦柯便在房外站定,静静的等着里面人的传唤。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出来了,侧身让秦柯进了书房便掩上了门。 “皇上。” 秦柯对着坐在书桌旁皱眉的小皇帝唤了一声,每次见到这个小皇帝,他都是静静的坐在书桌旁,或是深思,或是批阅奏摺。 明明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却像一个成熟干练的大人一般,还有那样深的城府却是秦柯所不及的。 看着手中的边疆布局图,黎天赐眉头皱的更深了,漆黑幽深的眼眸中有着不合年纪的沉思,没想到父皇临终前,嘱託自己找到的黎国至宝,竟是…… 一想到这,黎天赐握紧了手中的密函,眼中是异样的喜色与激动。 此时正值下午,房内燃起了淡淡的龙涎香,裊裊的几缕菸丝自香炉中生气,随着从窗口溢进来的清风在空中舞弄身姿。 仿佛想到什么事情,秦柯看到黎天赐握着信函的五指紧紧收拢在一起,刚刚还在喜色着的神色,这下已皱成川,再抬头看时,脸上又是一片淡漠。 “你可知晓朕找你来,所谓何事?” 黎天赐低垂着眼帘,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秦柯听得心中七七八八,之前自己自从身体状况出现问题,心中不安加强。 即使之前借着慕飞与小皇帝达成协议,但久久不见消息,便来与小皇帝直接摊牌,讲明好一切,今日来找自己应该是关于地图的事情吧。 “草民不知!” “哼,”黎天赐冷哼一声,没有在说话,又瞟了眼自己手中的密函,许久才说道,“不管你知不知道,记住你与朕曾经做的约定,如今这边疆布局图已经无用了,你要想要的话,朕便可直接给了你!” 秦柯听到这里勐的抬起了头,眼中的讶然与喜色交织。 世人都知道边疆布局图是黎国的兵力分布图,其实不然,它还是一份藏宝图。 她之前与小皇帝大成协议,她可为他做事,事成之后,要借这藏宝图一用。 不想今日,竟是…… 她急急打开手中的图纸,却不想上面并没有什么地图,而是先皇的一封绝笔信。 难道大黎皇帝,是将自己的绝笔书信写在图纸上,然后分成四份,伪装成兵力分布图,又派人对外宣布是藏宝图?
第130页 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直接告诉小皇帝不就可以了啊。 秦柯心中不解,更多的是担心,她此刻心神不宁,却也只能逼着自己接着往下看。 片刻,她的眼中已是一片惊色,最后只剩下死灰一片了。 没有神珠,没有?!秦柯紧紧的看着手中的密函,眼睛紧紧的将信函又重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生怕自己错过了。 这是大黎先皇黎奉天的亲笔书涵,上面的笔迹苍劲有力。 “天辰二年,大雪,蕊奕得幼子,天降祥瑞,天官赐福,庇佑我泱泱大黎,故取名天赐。然天意弄人,朕因几年前的南黎之战,身心俱创,已是无力回天。人之生死,命里定数,但念及蕊奕与赐儿,孤儿寡母,朕心不忍。如今朝中人心不稳,佞臣当道。朕唯有初次下策,假传蕊奕死讯,令其移居雾隐山,免其母子二人牵制与人。并将雾隐山的地图分为四块,分散各处,倘若有一日,皇儿能集全地图,那么朕相信皇儿定是已经能坐镇朝堂,你们母子二人便也能安享余生,皇室之争速来无情,唯朕所期,皇儿能妥善处之,共御外敌……” 信中情意拳拳的都是先皇帝写给黎天赐的忠告,从头到尾没有一字提及极光神珠,而民间所谣传的藏宝图,其实就是先皇的挚爱,蕊奕皇后,与极光神珠没有丝毫牵连。 幕飞那厮竟敢骗她?!!那她这近年来的折腾究竟为了什么?幕飞又为什么要骗她?怎么可以? 信中还说道,如此这般大费周章,也是为了希望黎天赐能从中成长,朝局纷乱,辨别奸正。 她知道黎天赐将此等密函给他看,算是信守了承诺,仁义之至,只是这样却真真叫她死了心。 看小皇帝的神色,应该不知道极光神珠之事,那他知不知道幕飞故意的欺骗呢?这事还必须要找幕飞问清楚。 秦柯仿佛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愣声道:“不知皇上,要让草民去做什么?” 这是自己当初答应的作为交换条件,自己只要那道地图便可再为黎天赐办件事情。 “朕要你去扮成公主身边的小厮,陪公主去和亲,给朕好好盯住永安郡王连勛。” 黎天赐眸光深邃,看的秦柯心中发憷,连勛?连勛,真的有什么问题吗?秦柯不自觉的捏紧十指,沉声道:“好!” 望着秦柯出去的背影,黎天赐眼眸深邃一片,放在桌下的五指正抓紧这另一封信函,母后,皇儿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 这日,阳光大好,摄政王府门前的那颗大垂柳树上早已慢慢抽出新芽,仿若新生,略显单调的枝桠上,来回蹦着两只报春的小鸟,在互相嘻戏着,带动着清晨的朝阳,也徒增了几分喜色。 明日便是三月初三,繁华的帝都各处已经挂上了大红喜庆的红绸带与红灯笼,全黎国的百姓都在以他们最淳朴的方式,衷心欢祝着他们的华宁公主与南玉太子的百年和约。 秦柯心事重重的回到摄政王府,她猜不透幕飞到底为什么骗她,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幕飞这人倒也是真性情,多番维护她,不像有坏心眼,不行,这事,她必须要问清楚。 不费多大週摺,就在一处厢房找到了慕飞,屋中人此刻,正趴伏在房中的桌子上,想必这傢伙又喝醉,睡过去了,只是那傢伙的姿势有点奇怪,睡着了还会一阵一阵的抽搐吗? 抽搐?抽搐! “喂,慕飞!慕飞你醒醒,快点醒醒!” 秦柯几步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只是慕飞只是抽搐个不停,面孔也是苍白如纸,此刻渗着细细的汗,嘴角那一块也被她咬的血迹斑斑,慕飞一直揪着自己的衣服,捂着自己心口的地方。 难道是和自己一样,在这里的后遗症已经开始阵阵发作了吗? 秦柯一直不停的拍打着慕飞,见慕飞脸色渐渐好转,赶紧递过来一杯水,餵着她喝下,等了好一会儿,慕飞才幽幽转醒。 “呵呵,原来,是你啊!” 慕飞睁开迷濛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身影,泛白的嘴唇浅笑着,秦柯无视掉这个人的虚假笑容。 “你怎么了?怎么连面具都不戴了?” 秦柯没有开口问出关于她的疼痛,只是慕飞听得秦柯的问话,脸上莫名闪过一丝苦闷,声音低喃,“呵呵,不用戴着了,已经没有戴的必要了。” 恩?这话说的有点奇怪,没有戴的必要了? “慕飞,你最近是不是老是犯病?除了心口疼,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不适?” 慕飞很是奇怪的看着秦柯,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的心口最近不知为什么阵阵的疼,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 慕飞揪紧了自己心口的衣服,仿佛那里还在疼痛着一般。 “我,”秦柯刚说出一个字就顿住了,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 “也许我知道,”可是慕飞还是听见了,眼中的诧异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能是对于刚刚的疼痛还是心有余悸,面上呈现一片灰白,再加上此刻心中的惊异,面色因为激动有了一丝红晕。 “怎么会,会这样?”秦柯踱步坐到一旁,寻思着如何来将事情说清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跟我一样,都不会在这个世界久活。”秦柯说的缓慢,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让本欲调笑的幕飞听得心中一惊。 “嘿嘿,秦柯,你是不是知道我骗了你,故意来骗我,想要扳回一局。”幕飞拿起桌上一个果子,咬了一口,这古代的果子最健康,不含任何人工添加啊。 “哼,你倒是消息收的快,知道我刚从小皇帝那儿出来,这会儿倒先认起错了。”看着眼前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某人,秦柯恨得直咬牙。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当初若不是你跟我说,黎国这藏宝图能找到极光神珠,我又何必,” “何必什么,自从掉入这异世,我也曾经找过,没有一丝消息,这神珠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幕飞抬头看了一眼此刻脸色不愉的秦柯,继续说道。 “当初你跑来找我,想要携手一起寻找极光神珠,可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早已多方打听,根本没有消息,若是当初,我跟你这样说,你必定不信,愤而离去,此刻,你做了这许久的事,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你应该相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极光神珠。” 幕飞起身,边说着边躺倒在一旁的睡塌上,脸上渐渐回復平静,嘴里还不忘劝导秦柯。 “你看我,现在是摄政王,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还有一个小皇帝作学生,多好,也算是满了我们祖辈的心愿,可以好好当个米虫了。我看你也就别回去了,在这里,有我罩着你,不知道活的多痛快。” “你,”秦柯心知,要想找到极光神珠,怕是难上加难,幕飞都不曾找到一丝消息,这珠子到底在哪? “幕飞,你可知道,就算我们不找极光神珠,就算我们都留下来,不回去了,但是我们也活不久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并不是骗你的。”
第131页 见幕飞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秦柯只有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近来心口时常犯痛,而且,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味觉已失。” 秦柯说完最后一句,幕飞惊坐而起,她口中收的都很正确,起先,她以为是被人下了药,才导致自己味觉丧失,如今看来,倒是…… “幕飞,我们都一样,都是这异世之人,如果找不到极光神珠,那也是活不久的,你要相信我,虽然你骗了我,但是我真的,”秦柯最后一句还没有说完,幕飞就打断了。 “我相信你,只是眼下,我确实没有极光神珠的消息,这珠子感觉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幕飞神色极其认真,看着不像作假。 “而且,听说你那个师兄连勛,不是医术很厉害的神医吗?难道他都没有办法吗?” 秦柯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还是他也没有办法?”幕飞见秦柯摇头,神色更加紧张起来,这世上最厉害的神医都没有办法的话,那她岂不是真的只有找到神珠。 “他,不知道。”她还没有告诉药仙她的真实身份,连勛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你都没有跟他说吗?我看你那个师兄挺关心你的,你若是求他,说不定他就救你了,而且,我看他长得也不错,比我们现代那些男明星好看多了,就是性格怪了点,不过,这不影响他的美感,身边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你不利用,真是浪费!” 呃,幕飞这厮,前一刻还神色严谨,担心生死,后一刻又开始打趣她,难道她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看承王对你也不错啊。” “喂,你好好地提他干什么?”好啊,秦柯看来是学坏了,知道还嘴了,只是好端端的,干嘛要提那个人。 “啧啧啧,瞧瞧你这反应,莫不是真的看上他了?来,让我瞧瞧,有没有被霸-王-硬-上-弓啊,反正你之前就嫁过他了,名正言顺啊。”秦柯说着就向幕飞伸过手去,幕飞一丝戒备都没有,被秦柯扯开了衣襟,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秦柯慢着此刻面色有几分羞红的幕飞,再带上她锁骨旁的草莓痕迹,眼中大惊。 “你!”又觉得此事不宜声张,赶紧凑近幕飞,小声询问道。 “你不会真的和那承王……” “要你管!”幕飞拢了拢衣襟,秦柯虽是询问,只是那语气确实幸灾乐祸,幕飞又如何听不出来,一想到竟然被黎元宏那厮强了,她就满肚子火,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强回来,不,是报復。 “唉,真看不出来啊,幕飞,你竟然被咱们不知道几千年的老祖宗给睡了餵?”秦柯打趣的看着幕飞,内心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毕竟看幕飞这情况,估计是也喜欢黎元宏,不然,也不会是眼前这副模样。 “你!好啊,秦柯,真是看不出来,你一个人民警察,说话竟是如此粗俗不堪,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幕飞自然不服就这样被秦柯奚落,嘴上功夫,她幕飞从来就没有输过人。 “是是是,接受检讨,我也不跟你打嘴仗,你先别动。”秦柯嘴里说着别动,手下早已动作,趁着幕飞现在身体不适,嘿嘿,赶紧制服了她。 幕飞只觉得腰间一痛,正想反击时,那厮却急急退了出去,手中银光一闪。 幕飞心下大惊,不由凑近了看,此刻,那厮的手中,已经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类似于别针一样的,却又比普通别针要短要细的多,若不是刚刚那道反射的银光,她根本发现不了。 突然看到从自己的身上多出来这样一件玩意,惊骇之色一览无余,“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慕飞神色紧张的打量着秦柯,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紧紧瞅着秦柯手掌上的那支银针,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埋进自己身体的,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还有秦柯那傢伙又怎么知道。 秦柯小心翼翼的将那枚银针包好,塞进怀里。 面对着慕飞一脸的惊疑不定和隐隐的怒气,秦柯赶紧嬉笑道,“别生气,你不是问我很多次是怎么认出你的吗?嘿嘿就是它了,它,” “什么!你,你,你什么时候将这个追踪器打在我身上的,你!” 这个东西明明就是现代的东西,她是什么时候打进自己的身上。 这个傢伙竟然这样狡诈,亏自己和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竟然现在才来告诉她,如今又问什么要来取出这个。 秦柯看着已经快要在爆发边缘的慕飞,赶紧赔礼。 “哎呀,别激动,当初不是为了抓到你吗?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个追踪器不会伤害你的身体的。反正你也骗了我,这下扯平了。” “这怎么能一样,我最多不过是欺骗了你的感情,你对我的身体却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有时候精神犯罪比身体犯罪更可怕,你确定要跟我这个警察谈法律?你欺骗我为你和小皇帝作了那么多事,还被人追杀,这其中的代价,你确定要算清楚?” “嘿嘿,哪里,哪里,我不是开玩笑吗?别介意别介意。” “算了,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 秦柯苦涩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认真的看着嬉笑中的慕飞,“我也不想和你再计较之前的事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若是,”若是还有机会相遇,那便好了。 秦柯不想再让慕飞徒增烦恼,回去的希望已经越来越迷茫了,自己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确认。 “喂喂,秦柯,你要去哪?虽然没有了极光神珠,但是你还是可以和我一起的,不必离开。” 看着曾经是对手的秦柯,露出那样伤感表情,慕飞不得不说,她很不习惯,更确切的说是有点害怕。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开始在慢慢为了这个曾经是死对头的人担心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早已将她当成了朋友。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干嘛还关心,”秦柯回眸一笑,阳光从敞开的门中直射进来,打在她的身上,仿若梦境一般,只见那人莞尔浅笑,她说:“已经不重要了,慕飞,你好好生活,我走了。” “喂,等等,”慕飞赶紧起身拉住秦柯的衣袖,简单的动作却令他微微喘着粗气,脸上也冒着细汗,秦柯奇怪的看着她。 只见那人喘够了气慢吞吞的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秦柯接过,只见上面镀金篆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反正现在也没用了,给你傍身吧!不是要走吗?快走吧,我累了,去睡了!” 见秦柯满脸疑问,慕飞不耐烦的摆手赶人。 秦柯见她面色的确不是很好,便不再多问,将金牌塞入怀中,道了声,“多谢,保重!” 徒留下背光的身影,踏碎了一地的光芒,那人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见,幕飞,若是有缘还能再见的话。 秦柯缓缓抬手覆上自己的眼角,自己恐怕没有那么时间等着回去了。
第132页 呵,死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最可怕。 呵呵,当真是造化弄人,如今回家的希望再次落空,长久以来支撑她的精神力仿佛一瞬间崩塌,就连自己的感情也是这样随之东逝。 呵,这一次,她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想再陷入牢笼之中,被人牵制,主宰。 第76章 公子情殇,佳人难觅 “少爷,”小梅一手提着包袱,一手将自己头上的发冠扶正,见前面的男子不停停下脚步,赶紧又追了上去。 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这一阵子来,自家公子总是整天的闷在房里,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憔悴成这般摸样。 还有姜公子,之前突然消失了一阵子,后来又不知怎么的出现了,之后又是很久没有来找少爷了,少爷竟然也没有问,整天陪着那个狐狸精。 她自小在齐家当丫鬟,这半路来的表小姐还真是奇怪,自家少爷神仙一样的人物,为什么一定要娶什么身份不明的女子进门。 即使一定要有少夫人,还不如阮姑娘呢,至少比那个姑娘要可爱率真很多,跟他们下人也一点架子都没有,可是自从少爷扬言要娶白素姑娘,阮姑娘就失踪了,还有那位秦姑娘,也不见他上门了。 对,可能秦姑娘平日里都是一身男装打扮,但最开始,她撞上自家少爷马车的那晚,她并已经知晓,她的女儿身。 本来以为少爷喜欢的是秦姑娘,突然听闻少爷要娶表小姐,她着实伤心了好久。 这次,少爷突然要出远门,也不知道是何打算,要是姜公子在就好了。 说到姜公子这个人,平时见他自在惯了,总是神出鬼没的,这么久不见,也不足为奇。 只是自己那日听的分明,少爷与姜公子在争吵,后来就没见过姜公子了,自家少爷什么也没有说,毕竟两人是好朋友,估计少爷心中却微微有点担心。 看着前面神思不明的背影,小梅又看看自己一身的青衣灰裳,怎么也不习惯这一身的男装打扮,怎么也穿不出自家少爷的风采,当然还有比不得当初遇见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的俊逸来。 自家少爷如今带着她从齐府出来已经快要半月了,少爷在这外地也带了很长时间,匆匆忙忙好不容易将这次的生意谈妥,如今又带着她到这蔚县逗留了好几日,说要拜访什么王老爷。 看着少爷越来越消瘦的身影,她知道少爷心里有事,而且是心中有着一个人,不过肯定不是白素那个女人,不然少爷也不会背着她偷偷的跑出来这么久。 “小梅。” 不远处,齐煜回过身来,淡淡的唤了一声愣神中的小梅,看着此刻即使一身男装却难掩脂粉味的小梅,印象中不知不觉的闪现出那个人的飒爽英姿。 依稀记得那个夜晚,印着如水的月色,那人一身青衫的走进来,不带任何扭捏之态,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她的俊逸风采,再次将他心底的那根深埋的弦拨动。 齐煜垂着头,望着脚下的土地,然后又望着自己略显灰暗,沾满尘土的长靴,这几日风尘僕僕的赶来此地,也摸不清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将她逼走也好,帝都已经不再是个安宁之所,走了也好。 慢慢摸向自己腰间别着的那只玉笛,齐煜眼中有着一抹不可忽视的伤感,他们缘起于此笛,此刻又是缘断于此。齐煜暗皱了一下眉头,在睁眼时眼中的迷离与慌乱已被一派清明所代替。 “走吧。” 等到小梅赶上来,齐煜两人又往前走去。身后不远处一辆同样风尘僕僕的马车疾驶而过,一阵风带过,掀起了遮蔽的很是严实的车帘,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端坐于马车之中,脸上满是疲惫不堪。 “少爷?”小梅正准备往前走着却勐地撞到了又在出神中的少爷,望着此刻一脸严肃又不像是在发怔的少爷,疑惑的问出了一声,顺着少爷皱着眉头看的地方,小梅只看到一辆马车疾驶而过扬起的尘土,那辆马车怎么了? “少爷,你在看什么?” 齐煜侧首看着一旁的小丫鬟,松开了微皱的眉头,轻声说道:“小梅,你今天先去王老爷府里说一声,我们过几日再登门拜访,我还有事,你一个人别贪玩,早点回别院。”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小梅嘟着嘴巴,望着自家少爷急匆匆的背影,郁闷的跺了跺脚,无奈的转身离开。 --------------场-----景----线-------------------------------------------------- “姑娘,”身边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望着马车中的倦怠不已的女子,担心的问了一声。 自己这样一个没儿没女的老婆子,能够碰到一位好心的姑娘实在难得,只是这姑娘行色匆匆,时不时的挑帘望着窗外,看她一脸焦急不安的摸样,虽然衣着不俗,却一点也不像是富贵大小姐来游玩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了声。 “姑娘,你是有什么急事要办吗?若是有急事,那便在前面将老婆子放下吧。” 女子容颜姣好,回头看着一眼一旁的老婆婆,面上即使风尘僕僕的憔悴摸样,却仿似又有点开心与不安,浅浅莞尔:“婆婆,你放心,等会儿,到了一处客栈我会将您安排妥当的。” “只是,”女子面露歉意,“只是现在还不行,婆婆您先等等。” 女子满脸亲热,却有点僵硬的拉过老婆婆的手,仿佛很是不习惯这样拉着一个还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连自己都有点惊讶,望着一脸慈祥的老人,心中又莫名涌出一股热流。 “婆婆,你放心吧,我没什么急事,我们马上要到目的地了,婆婆你一定累了吧,再稍稍忍耐一会儿,婆婆?” 急驶的马车中响起老人的抽噎声,和女子的安慰声,看着此刻一脸泪然,满心感动的的老人。 女子更是感慨万分,自己这一生,还不曾生活的如此狼狈,更不曾得到几分真心,却在这样的时刻,认识到亲情也许在民间更容易寻得。 只是面对眼前情绪激动的老人,女子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正在纠结时,车身突然一震,停下了。 她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少路程,此刻马车突然停了,莫不是那些人发现了她,追过来了? 正准备问马车外的车夫,车帘勐的被挥开,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来,一见来人,女子脸上顿时变得惊恐不安,勐的瑟缩到马车末端,紧张的说不出话。 男子一见到马车中的女子,眼中闪过浓浓的疑惑,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眉头深锁,很是不安。 转眸之间,又看到马车中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此刻她正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身体前倾,不自主地将女子护在身后。 “姑娘,你别怕,他是不是就是那个想要逼你嫁人的兄长,姑娘你且放心。老婆子我如今也是半截入土的了,没什么好怕的,今天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姑娘你的!” 说完又悄悄附到女子耳边说道:“姑娘,等会儿,老婆子我替你拦着,你趁着机会赶紧逃跑啊!”
第133页 齐煜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又瞥了眼车旁的车夫,再听老妇人口中所言的兄长,心中所想之事,怕是应验了。 他缓缓放下车帘,一时之间完全隔绝了外界的所有,也不管马车中女子的惊恐,此刻他的心情怕是坏透了。 “出来吧,在下有事要问,姑娘。” 男子将姑娘二字咬的极重,女子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车外男子的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她不得不防。 “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女子颤抖着嗓音,下意识地抱紧了身前老妇人的胳膊。 “姑娘当真不认识在下?在下并没有恶意,只是心中有一疑虑,需要姑娘来解答?”齐煜淡淡的声音隔着门布传过来,女子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又见他只身一人,身后也不曾有追兵,又害怕是陷阱,神色几番挣扎。 “在下劝姑娘还是相信在下为好,以眼下这局势,姑娘你如何都走不出去,还是早早为在下解惑,好放姑娘离开。” 最后一句带着威胁性,女子听闻,立马顿住了身形,安抚了一下满眼忧色的老人,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下了马车。 “说吧,什么事情,”女子一脸的侷促,似乎还是很不放心的说了一句:“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还有,” 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女子后面的语气微微弱了下去。 “你,”女子不安的绞着衣角,眼中已经慢慢有了请求。 “请,请,请你不要去向我皇弟告密,我真的迫不得已,我不想嫁给那个南玉太子。”说道此处,女子眼中已经慢慢噙满了泪水。 男子仿若无睹,眼中默然稍带着几分不耐,“姑娘放心,在下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 回眸转向别处,淡声道:“至于,姑娘是谁,又在哪里,与在下何干?” “好,希望你说话算数,齐煜,你有什么问题,那便就问吧。” 黎红颜听闻此句,虽然跟这个人不是很熟,但他与师傅交好,肯定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请问姑娘,你可有见到秦无名?”他问师傅?他问这个干什么? 说道师父,黎红颜心中带着讶然,感激,还有几分愧疚。 “姑娘要是不说的话,在下不介意当一回恶人!” 看着黎红颜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齐煜心中警钟大作,脸上更是闪现出恐惧的神色。 他应该知道的,那天她来的太突然,还有几分决绝与痛苦,她明明就是喜欢着自己的,即使是自己要娶别人,她也不该是那样的决绝,至少是会问上一问的,可是她没有,齐煜自己在心里暗自猜想着。 而现在本应该在和亲路上的华宁公主,如今身在蔚县,是谁允许的,又是谁代替她和亲的!齐煜心底闪着不好的念头。 不远处的马车上,老婆婆终是不放心的探出头来,望着前面树下交谈的两人,心里满是焦虑,只是听不见两人的谈话,老婆婆一动不动的关注着两人的神情,深怕一不小心,那位好心的姑娘就被人给欺负了。 不一会儿,黎红颜回来了,望着已经探出大半个身子的老婆婆,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欣喜与惆怅。 师父,你放心,这一回,不管有没有等到那个人,颜儿都一定会幸福的,希望师父你也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看着马车又缓缓的离开后,树下的男子才挪开了脚步,只是他眼神恍惚,神色不定,几次差点跌倒。 --------------------时--------间--------线----------------------------------------------------------------------------------- “太子?”雕花的窗边,凉风习习,皎洁的月色,映着窗边男子单薄的身影,显得十分冷清。一名身型更是单薄的小太监几步走近,徒手为窗边望着月色出神的男子披上了一件紫金色的披风。 男子望向身边的小太监,眼中泛着温柔,看着身边人越来越清瘦的面容,嘴角含着苦涩,很是疼惜的将来人搂进了怀里。 “没事,放心吧,我们都会好的。他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样,再也不踏入这俗世。”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想必主子如今已经在路上了吧,只要这件事情一结束,他们就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上他们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怀中的人没有说话,却是满心信任的依偎在男子怀中。 “启禀太子!”门外突然传来一名侍卫的声音,打断了房中两人的温存。 男子脸上怒气隐闪,看了眼已经退避到一旁的小太监,沉声道,“什么事!” 那名侍卫没有进来,只是跪在了门口,此时已是深夜,也就只有一个守门的小太监在门口当职,男子定了定神,缓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淡声道:“起来说话吧,这么晚了,什么事?” 侍卫又岂会听不出太子语气中的不悦,站起身时,无意间瞥到一个小太监的衣角,头垂的很低,心中有点害怕,近来传闻宫中的公公与太子牵扯不清,自己这会回算是撞破了太子好事,生死已然不知。 但今晚的事不得不来禀报,侍卫哆哆嗦嗦的应答道:“启禀太子殿下,王统领差人来报!” 侍卫的声音不知为何低了下去,男子好脾气的凑近了几分,方才听清。 原来是那个陈皇后死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本就是该死之人,这样反倒是便宜了她。 于是,也没有再细问,匆匆安排了下就挥手让侍卫退了下去,转身回了房间。 侍卫一身虚汗,此时方如释重负,赫连太子虽然性情寡淡少语,但为人却极是温和,宽容。 让自己退下,便是不再追究。太子如此仁德,他更该为南玉,不,是为赫连太子好好效力,誓死效忠才对! 真*情*不*悔,(大结局上) 第77章 和亲路艰,纠葛之争 三月的黎明,凉风中带着微微的湿意。 天色微亮,一抹朝阳倾泻,辉映着清晨的林立在两旁的树木,投下道道光芒,大道旁的草叶上错落着点点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和着此时林中鸟儿的声声啼鸣,别有一番意境。 在宽阔的大道上,传来阵阵的马车声,伴随着整齐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由远而近。 路边偶尔两三个赶集的人,一见这阵仗都自觉地驻足观望,这般壮观的仪仗队,作为一个黎国的臣民,他们自是知道。 这是皇家的和亲仪仗,当中那辆华丽的马车中坐着的,正是他们黎国的华宁公主,黎国与南玉的联姻早已传遍两国,对于此次的和亲,人们自是满心期待。 “公主,您要喝点水吗?” 马车旁的一位丫鬟低着声音,问向车内的女子,等了许久,不见车中任何声响,丫鬟便也没有再问,早就已经习惯了公主的怪脾气。 听说以前的公主活泼好动,一刻也闲不下来,如今的公主,自从禹王逝世之后,性情大变,跟在她虽是进宫不久,但民家对于这位公主的事情,却是谣传已久。
第134页 对于这位华宁公主,她自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自从出帝都以来,这位公主一直沉默寡语,这么久,她已是习惯了的。 等到马车外没有了声音,马车内的女子才缓缓掀起自己的红盖头,还真是不习惯,这古代嫁人,女子居然要戴这么沉的凤冠,还真是吃不消。 秦柯慢慢将自己头顶上的纯金打造的凤冠,摘了下来,又捏了捏自己快要僵硬掉的脖子,松了松肩膀,好好的放松了一下之后,才又将那只沉重的凤冠戴在了头上,没办法,即使是作为和亲的公主,他们也还会时不时的有人进来问候,必须要小心一点。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秦柯摸到自己怀中包着的一个小布条,小心的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布条中只有一件首饰,还有一个小小的银针,若是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秦柯又陷入了沉思。 想到自己之前拿到的那件证物,秦柯心中灰暗一片,更多是心凉。 在去找慕飞之前,她先进了一次皇宫,见到了黎红颜,将所有事宜再次与她祥商了一遍,却不想此次前去却得到了一个意外收穫。 秦柯从怀中将那支已经有点磨损的竹笛拿了出来,笛子不过手掌长度,很是小巧,做工也有点粗糙,也并不是什么难得的良品,上面还依稀有着已经干透甚至渗进竹里的血迹。 这支竹笛,秦柯眼中一片深沉,这是她的,她记得是自己那日在后山被人追杀时,在谷中醒来时就已经不见了。 当时自己并不在意这随意做的把玩之物,但它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她不愿意怀疑任何人,只是眼下有些事情,自己不得不搞清楚,自己不想白白的给人当了玩物,还不自知。 车窗外隐隐传来交谈声,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仅隔着一层薄纱。 秦柯甚至可以看清那人脸上慵懒的笑意,只见他缓缓的勒住绳子,附到窗边,不远不近的距离,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度、风雅 “公主,今日赶得匆忙,刚刚探子来报,前方已经没有了客栈,我等不如先行歇息一番,臣等派人去刚刚经过的集市存够物资,再行启程,如何?” 秦柯自是知道,这人此刻这般温声细语不是对着她。 而且,自从她顶替了红颜之后,她也洗去了满脸的易容药品,现在的自己顶着一张真容,也不怕被发现。 她现在所仰仗的,不过是在南玉国使臣面前,这些人定是会以大局为重,认下自己这个冒牌公主,当然,没必要揭穿的时候,她自会好好的当着这个华宁公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当初,黎天赐让自己扮成小厮跟在公主身边,他不知道为什么,黎天赐也会怀疑到连勛头上。 不过,呵,他肯定是没有料到自己扮成了黎红颜代她去和亲,他定是认为她没有这个胆量! 秦柯捏着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在来的路上之前已经学了很多次,要知道连勛那只狐狸,是她深深忌惮着的,不过眼下这点,还是可以矇混过关的吧。 果然,窗外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不一会儿,行驶中的马车也慢慢改了方向,偏离了大道,在路边停了下来。 秦柯没有下车,隔着窗纱望向不远处的大树下,那个风姿绰约的身影出神。 那一次,半夜入郡王府,正好找他有事,却不想正好撞见一个黑衣人闪进了他的书房。 其实这官场之事,她本就不欲牵扯在内,只是那个黑衣人的背影,却让她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在丞相府掳走兰溪的女人。 那个女人分明是与他相熟,他是知道兰溪的事情的,却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而更为重要的是,她的小竹笛,除了那晚被追杀时的黑衣人拾到,唯一的可能便是被救她的人拿走了。 那些黑衣人该是都死了,唯一可能拾到的就是救她的人,这个小竹笛也不知是谁放在黎红颜那儿,让她交给自己。 假如,排除追杀自己的人,那便是救自己的人,是谁呢? 仔细想来,明明就是有人送她到药仙那儿,根本就不像义父说的那般,自己是被他捡回来的,那义父为什么说谎,目前唯一与义父有关系的人便是连勛,救自己的人是连勛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好好的救自己,那时她应该还不认识他吧,难道是因为兰溪?他和兰溪又有什么关系? 而今这支竹笛,她仔细在手中打量了许久,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兰溪又在哪?他还活着吗? 他后面一系列的帮自己寻找兰溪的作态又是为了什么? 心中疑惑万分,已是纠结万分,理不清头绪,当真是头疼不已。 她亦不敢再深想,这一系列的问题,还没有探到深处,就已经让自己冷汗淋淋,当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她是否真的有勇气去直面这些呢? 秦柯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她想要活下去,可是极光珍珠这条线索算是断了,眼下,她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而最近自己又时常发觉头晕目眩,眼前有时一片模煳,这是不是已经在预示着自己又要丧失一感,当真是快要丧失五感之人吶!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心中恐慌不已,必须要将一些事情弄清楚,即使要死也要明明白白的死去。 真的讨厌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非常讨厌! 秦柯握紧十指,一想到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就全身哆嗦,汗毛乍起。 正在沉思着如何行事,突然马车外响起一片哄闹声,还伴着混乱的厮杀声。 她立即惊觉起来,还不等反应就冲进来一个人,来不及看清来人,下意识的随手攻击而上,不想来人竟是一下就挡了下来。 秦柯这才有机会,隔着红盖头望向来人,黑衣人面上蒙着一块黑纱,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是那双黝黑的眼眸却是她所熟悉的,是齐煜! 秦柯睁大眼眸看向来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的混乱都是他造成的? 什么时候齐煜的功夫那样好了,是了,那次在丞相府也是他救得自己,自己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的身手,除了知晓他叫齐煜,是齐家少庄主,其余一无所知。 秦柯想的心中酸涩不已,看向来人眼中的柔情,以及复杂情绪,忍着心中难受。 又想到此刻,自己便是华宁公主,又卸了易容,齐煜应该认不出自己,故作惊慌的尖声道:“你是谁?来人啊,有刺” 对不起,也许你是来救我的,可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必须自己走下去。 就在秦柯喊的同时,齐煜已经点住了秦柯的穴道,带着她出了马车,迎面而上的便是数不清的刀枪剑棍,从四方刺来。 齐煜小心的避过刀枪,防止怀中的人被刺到。 躲闪中,秦柯突觉脑后生风,她却是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心中焦急,想要提醒齐煜。 齐煜也似是觉擦到危险,往旁边躲闪时,只觉得后肩处一阵疼痛,身子勐的一震,踏空的身体,也随之失去了平衡,怀中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往地上摔去。
第135页 齐煜望向侧面,纵马而来的人,一身紫金官服穿的俊朗不凡,□□白马更是犹如神驹,风速而过,连勛已接过那一身红衣的女子。 就在齐煜快要落地时,另一名黑衣人从暗处跳出来,随手挥刀,将地下一片人砍倒,为齐煜腾出安全的空间,却被后面突如其来的一只箭射中。 黑衣人顿觉的气血翻涌,望向身后稳坐白马之上,持弓静坐的男子,没想到此人箭术如此厉害。 秦柯一声闷哼,落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周身穴道未解,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去搜寻那个人的身影。 正找寻时,腰间一紧,周身立刻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所包围,是连勛。 是了,郡王爷善骑射,武技平平,众所周知。 此刻这般掩人耳目的救下自己,倒也不让人生疑。 刚一解开穴道,秦柯就活动了一下肩膀,刚准备下马,就被后面的人按住,耳边唿来一身热气。 “别动,你现在可是公主,不要暴露了你的身份啊!师,弟!” 秦柯听得心下大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身体更是挣扎着要往下跳去。 想要诓她,红颜本就会点功夫,她现在是堂堂黎国公主,被一个异姓王爷抱在怀中,那才叫人生疑。 “师弟,你若是再动下去,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杀了齐煜!呵呵。”连勛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子,在她耳边轻笑着,语气里却含着一股怒气。 他认出她了,毫无疑问,那他为什么没有揭穿她,而且若无其事的装了一路。 “不要伤害他,放他离开。”秦柯心急的看着已经被包围了的齐煜,眼中含着一丝难过,他还是来了,可是她不能离开。 对不起,齐煜。 “让他们走。”身后连勛淡淡开口,转身看着那群黑衣人退入山林之中,眼中含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沐着朝阳,白马之上,男子一身紫袍,嘴角噙着笑容,满脸悠然的抱着怀中的红纱女子,两人郎才女貌,相得益彰,这一幕却刺痛了不远处,立在林中的黑衣男子。 “公子?”齐煜身后,是那为救他而受伤的男人,此刻他脸色苍白,看着愣怔中的男人,欲言又止。 “多谢壮士相救,壮士的伤势……” 这名突然跳出来救他的男人,浑身蒙着黑衣,瞧不清楚面容,看身材又不似一般的年轻男子,听声音,应该年过五十了吧,齐煜很是疑惑,他并不曾结交过此人,只是见他为救自己受伤,心中难免内疚。 受伤的男人,却只是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就消失在了林中。 “成玉!” 林中的另一边,又闪现出一名蓝衣公子,黑衣男子闻声回头。 见到来人,眼中又是惊讶又是欣喜,“伯牙?” ----------------------场-----------景-----------线---------------------------------- 秦柯此刻被连勛抱在怀中,心中异样,又想起之前对他的猜忌,心中更是矛盾,一刻钟都不想再待在他怀里。 见女子不听话,执意下马,连勛也没有再拦,嘴角微提,也下了马。 跟在秦柯身后,准备将她护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才走到一半,大道旁的林中又是一阵异动,竟是又涌出一批黑衣人,两伙黑衣人斗在一块。 秦柯身着红衣,很是好认,很快有些黑衣人就寻了上来。 一名黑衣人看似武功非常不弱,提剑刺向秦柯时,被秦柯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也不着急,疾步又追了上来,几次交手中,秦柯与之缠斗了好一会儿,不分上下。 远在一旁的齐煜见此,本欲前去解救,却又被对面的几个黑衣人缠斗的分不开身。 秦柯突然扶额,倒身迎向了黑衣人刺来的剑,直面后心,兇险不已。 后面一直假装着武技平平的连勛,眼中闪过异色,当下也顾不得伪装,一个翻身跳到黑衣人身后,一挥袖就只取那人后脑。 黑衣人却是机灵,侧身来躲时,已是不及,只觉得后肩一阵剧痛,那里已是血煳一片。 秦柯惊吓之余便倒进了男子的怀中,秦柯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那枚银针刺进男子的后腰处,本就有点头晕,现在眼前更是模煳一片,秦柯做完这一切倒是真的晕了过去。 望着怀中晕过去的女子,连勛眼中阴霾顿起,仔细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除了略微的轻伤,也没有什么大碍。 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心思沉重,不自觉的抱紧了怀中的女子,眼中纷乱一片。 一早,他就发现了公主的不对劲,直到看到齐煜,他才确定下来,他都已经准备放手了,为什么她还要出现? 为何拨乱他的心弦之后,又不理不顾,此刻却突然代替红颜和亲,又是为了什么,还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连勛盯着怀中的女子沉思,许久才勾起一抹邪邪的微笑。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呵呵,想要再离开,可就是不是什么便宜的事了。 远远的,齐煜便看见晕倒在连勛怀中的女子,眼中焦急不已,心底恨不得立即飞身到她身边。 连勛又何尝看不见齐煜的神色,将秦柯妥当安排之后,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黑衣人,眼神顿沉,提剑,几步飞身至齐煜身前,借着假意对打的空儿,悄声说道,“若是不想再让她受伤,就将这些黑衣人全部解决了!” 话毕,急速转身,假装受伤,往后退去,齐煜此刻却是复杂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此时带走秦柯,怕是不妥。 微一思量,回眸看了眼已是立在人群之后的连勛,那人虽是假意受伤,嘴角却是带着笑意,齐煜依然转身,唤出随行的杀手,将另一批黑衣人死死的围困住。 就在两伙黑衣人厮杀在一起时,精明的封亭云早已带着随行,护送秦柯快速离开。 此行,公主受伤,已是对局势很不利。 虽然,那女子并不是真正的公主,刚刚那被黑衣人掳走的公主,众人都已窥得真容,虽是清丽不已,却不是华宁公主。 然而,这些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官员,又何尝不知以大局为重,那些小兵小将又何尝有幸见过皇室贵族,自是不知道真正的公主早已被掉包。 不过,有些事情并非要在檯面上来解决,眼下更为重要的是护的“公主”安然离开。 马车渐渐远离那片厮杀之地,此时被那些黑衣人一耽搁,已是晌午,眼下这条大道却还是没有看到尽头,永安郡王暂时负伤,将重要事项都交到了封亭云手中。 第78章 一波情牵,暧昧丛生 秦柯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醒来时,已是接近掌灯时分,此时,大队已是快要行至黎国边境,环境更显荒凉。 车外的侍女轻声靠近车窗,小声唤着她,说是,封大人下令,暂时在此地歇息一晚,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下车。 独自一人窝在马车里,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眼下却是只能咬牙走下去,希望,希望齐煜,能够早日放下她,放下她……
第136页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连勛。 独自黯然神伤了一会,想起侍女之前所说,今日那只狐狸竟是受了伤,勐然记得,今日自己对他暗中所做的一切。 也罢,便前去看上一看,戴上面巾,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踱步。 呃,这里说明一下,并不是秦柯不着急而是她如今的身份是公主,若是还像以往那般风风火火,恐怖又要招来不少事端。 都说古代女子,三寸金莲,走几步路都很困难,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迈着小碎步,如今的感觉,就像是现代穿着一步裙,不,应该那场超长的半步裙似的,像这种走法,确实,古代的女子还是不出门的好。 还好红颜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不似一般女子矫情,此刻她走起来还算正常,不用那么的矫揉造作。 好不容易,来到连勛的帐前,帐内灯火通明,秦柯挥手,遣退侍女,自己则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虽是临时搭设的帐篷,内部却是应有尽有,她甚至没来得及去观赏一下古代公主与郡王住宿条件的对比性,此刻就匆匆来看了连勛。 更为重要的是,她想藉此来打探一下,关于齐煜的事情,还有便是查探一下那枚追踪器的效果。 帐内已是燃起了香炉,这古人毛病就是多,到哪还带着一鼎香炉,宫中的哪间屋子没有? 从她进来,这帐内就一直很安静,没有一位侍女,小兵,不是说受伤了吗? 她见到的场景,不应该是随行太医塞满屋子,就算不是万般紧张的替他把脉,至少也得有匆忙包扎伤口的人啊?竟是这般安静? 可怀中的手鍊却是温热着的,这般说来,那厮定是就在这附近。 帐中放着一座大屏风,隐约看到后面,却是不见任何人影。 她缓缓踱到跟前,转过屏风时,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只极大的木桶,看样子是那只狐狸刚刚在此……呃,洗澡! 不知不觉,想起那日,氤氲的水汽之中,那人眼神迷离的将自己揽进怀中的场景,随之,脸颊不由的绯红起来。 这只狐狸去了哪里?帐内是一个人也没有,明明就在这附近。 大致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是没有见到任何人,便准备转身离开,却没有看见地上的一摊水迹,过于出神,没有留意,脚下打滑时,她下意识地翻身,被侧身站稳,原本已经站稳的双腿,不知怎么的一痛。 这下是她没想到的,来不及反应,她竟是极其不雅的摔了下去,直挺挺的栽向那只浴桶,她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 门外的两名侍女闻声,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转过屏风,见到一身狼狈的秦柯时,顿时慌了神。 这些人都是新安排的侍女,不曾见过黎红颜,此刻都是将她当做了公主,一人慌手慌脚的将秦柯从桶中扶出,一人拦在了门口,挡住了闻风而来的小兵。 此刻秦柯已是满目羞红,头髮低着水滴,衣裳更是湿了半截,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那名扶着她的侍女,也算伶俐,见此情景匆匆跑到门口,与那侍女说了几声,就匆匆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干净的衣裳过来,替秦柯换上。 折腾了好一会儿,秦柯才算是恢復了之前的摸样。 临出门前,瞅了眼地上的那摊水迹,又深深看了一眼里屋,眼神暗深,咬牙离开。 好一会儿,帐后才拐进来一人。 只见那人,面容桃花,满眼邪肆,俊逸的面容泛着得意的笑容,一身白裳更是翩若行云,不是连勛是谁! 此刻的连勛,像极了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转过屏风,随手捞起,搭在桶边的湿衣,指尖随意的磨拟着,嘴角泛着笑容。 他又何尝不知,秦柯今夜定是要来寻他,他却不想见她,不想从她口中听见关于任何男人的名字和事。 难得看那女人出丑,哈,还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呢! 衣袂翻飞,只低低的吩咐一句,“若是再有人来,直说本王睡了。” 帐内片刻漆黑,那人已然安睡。 “是”帐内小兵很是疑惑,刚刚公主前来寻找王爷,似乎并没有发现热,他一直守在门口,也没见人进来,王爷怎么又从里面传来声音,真是奇怪。 翌日一早,大队又是踏着朝阳上路,恍恍惚惚,已是在这路上行了许久,秦柯此刻已是不想再出去。 昨晚的事情,虽是没有传开,想必,那些人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八卦,唉,都是那只死狐狸搞得鬼,肯定是故意躲开自己。 这日,太阳已是西斜,半挂在山间,大队此刻已是非常接近边境,估计再向上一两日便是了。 南玉啊,呵,还真是有几分激动,对于这个时代,这是她即将踏足的第二个国度,总算找到了一处令人愉悦的地方。 秦柯正百无聊奈的待在马车中,晃晃悠悠的马车,几度让人想睡。 却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 那一刻,秦柯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想到了,那温文儒雅的男子,心底顿时一沉,随之焦虑不安。 难道说,成玉还不死心,又卷土回来,这人当真是…… 这一生难得遇见自己所心仪的,然而,眼下这情景,她又怎么抛下众人,随他离去。 她已不是无所牵挂的秦无名,而是大黎的和亲公主,代表着黎民百姓,即使是再多的理由,她已是身不由己,当真是陷在了局中。 此刻她是忐忑的,已是不安,还有一丝愤怒,苍天这般玩/弄她! 忐忑齐煜的顽固,这样的他虽让她感动,然则更多的是,为他的担忧,此行不乏高手,更何况还有连勛那只狐狸…… 他如何能安然离开…… 就在她思前想后,忐忑不安时,车外早已混乱一片,本来,有连勛那只狐狸在,她可以安然无忧,然而,眼下却是不知来者何人,若是齐煜…… 想到这里,她已是坐立难安,一把掀开车帘,迎面便是一条黑影袭来,带着凛然的杀气。 她急忙翻身,那不是齐煜,身后只听得啪的一声,完好的马车,车帘已是不见,刚刚她待立过的地方,已是印上一道深深的鞭痕。 鞭子?那是谁? 大致环顾一下周围的黑衣人,除了大批的杀手,使用长剑之外,其中几个人的兵器却是都不一样,她下意识的皱了眉头,这群怪异的人,她似乎在哪遇见过。 只是,待她多想,刚刚那名黑衣人已是又翻身甩出一鞭,直取秦柯面门,如此杀气,又怎么会是齐煜派来的。 想到这里,她已是手下快速甩出自己的飞刀。 刚刚没有仔细观察,眼下再看时,眼前这黑衣人,身材修长,腰盘妖娆若柳,她的打扮与其他黑衣人,又有着几分不相似,领口那儿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似乎还有隐隐的一层浮动,看着眼前这衣着暴露的女子,虽然她已经失去嗅觉,但是她能想像,此刻她身上必是有一股属于女子的香气! 她是谁?秦柯一边观察着对面的黑衣女子,一边极力回忆着,这些人的身份,一边躲闪着女子的致命杀招。
第137页 瞅准空隙,她突然甩出飞刀沖她而去,却不想被她巧妙躲开,她本就不指望能一刀命中,此刻已是拔出贴身收藏的短匕。 不知那女子随手甩出一件什么银色的暗器,直取她面门,她偏身躲过时,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暗器,竟是一条银色小蛇,此刻,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 那条小蛇想必是极通人性,借力飞出的速度极快,见秦柯躲过,却是直奔了她身后的一名小兵,只听得惨叫一声,那小兵已是痛苦的,口吐白沫,蜷缩在地,抽搐不已。 秦柯顿时心下大骇,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此,莫不是…… 是许牧!他为什么要来刺杀公主?这是要造反?还是破坏和亲?! 眼下该如何是好,这一路走来,当真是一点都不消停,先前与齐煜他们一起来的那批黑衣人又是谁派来的? 这些人一看,便知是有备而来,眼下必须想个法子脱身。 她不由得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寻找那抹绛紫色身影,此刻也只有他能拿出主意了吧。 眼下她已是措手不及,中途竟是又跳出一名黑衣人,看他瘦高的身材,想必也是五鬼之一的鬼七了。 此人该是躲在暗处已久,一直暗中窥探,伺机下手,秦柯因为最近耳目不佳,已是吃了他一掌。 不远处,那抹紫色的背影,也是被一拄着单拐之人纠缠,脱身不得。 随行的几位大人,除了封亭云还能御敌自保之外,其他的人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文官, 狼狈之态,更是不必说,索性,随行还有几位大内高手护着,也算勉强安全无虞。 眼下她自身难保,分不得神,必须全力对付眼前的两人。 “二姐,你这手段怎么软了,看样子,美人还有分神的气力,想必极是有趣,不若让我来陪她玩玩?” 黑衣人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已是出手攻了上来,秦柯急忙转身躲闪,男子身后的那名女子已是扭着腰身,冲进了别处。 眼下混乱的情形对他们很是不利,先后经歷两次暗算,军中已是损兵折将,眼下该如何是好。 男子身手怪异,却是喜欢近身攻击,这倒合了她的心意,她本就擅长近身擒拿,应付起来,倒也不吃力,却是没法摆脱此人。 “咯咯咯,我说三弟,你这身手也不咋样啊?” 身后突然传来女子得意的笑声,身后风声顿紧。 秦柯心下大骇,回身躲闪时,一阵莫名的清风迎面扑来,来不及细细研究,女子狠狠甩出一鞭,直取秦柯后心。 这些人当真狡猾,先是故意引她放松警惕,而后背后偷袭,她已是感觉到两道杀气直冲她而来,想必这次是当真躲不过了。 她的心底竟是有一丝解脱,那便就此结束吧,从一踏入这时代,杀伐阴谋不断,她累了。 不想再在这样的社会挣扎下去,她并不是弱者,却对这样的社会,有着深深地疲累。 若是让她在现代没日没夜的抓贼,也好过在这样的阴谋算计的漩涡中,苦苦挣扎。 也许这样死去,会再穿回去也不一定,倒是省了再去找什么劳什子的神珠。 就这样吧,呵呵…… “呃,”就在她摊开手,松开手中的兵器,准备束手就擒时,身子却是勐的一震,只觉得腰间一紧,随后被觉得被一股大力所牵引,片刻便落入了坚实有力的怀里。 她讶然睁眼,对上的却是那人愤怒的眼神,那里萦绕着的是挥之不去的恼怒以及害怕。 “你,”还未说话,已是被那人点住穴道,此刻他们却是在马上,那人勐的扬鞭,马儿厮鸣,掀起一方尘土。 “别追了,事情已经办成,赶紧撤!” 望着渐渐消失在官道上的两人,当先拄拐之人,沉声吩咐,女子回眸,环顾周身狼狈之人,勾起邪魅的唇角。 “好吧,当真是便宜这些老傢伙了!走!” 一群人来之突然,消之更快。 “封大人!封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公主失踪,我等要如何向皇上禀明,向南玉交待呀!” 见那群黑衣人离开,之前狼狈的官员,已是顾不得周身的伤痛,满目焦急。 两国联谊,和亲公主却是路上遇刺,如今又是下落不明,当真是掉脑袋的大事。 而眼前的封亭云,却只是沉着眼眸,四处查看伤亡,此次和亲,遇刺之多,当真是离奇。 “好了,好了,别在本官耳边喋喋不休,我已与永安郡王约好,在下一个落脚点碰面,不会有事的,此事尚且不要走漏风声,于大人该是知晓其中分寸。” 终是受不了这些书呆子的杞人忧天,要不是永安郡王急中生智,引开那些黑衣人,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他们却是都不曾知晓,那群黑衣人并未追他们而去,而是早已离开,直奔江城。 第79章 一波轻起,暧昧丛生2 “相爷,”偌大的府苑之中,当中一人,凝神抿茶,指尖不规则的敲击着桌面,远远看去,很是悠闲。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听得一名黑衣人的禀报,他已是乐开了花。 “很好,很好,此事,你们办的极好,本官甚为高兴,这样吧,你们先行下去,等我稍后安排!” 挥退了几名黑衣人,许牧可谓开心至极,黎天赐,你以为和亲便可了事,当真是可笑至极,天真至极,若不是你不仁在先,本官又怎么会做的如此决绝。 如今,倒要叫你们大黎与南玉,和亲不成,反目成仇,别天真的以为,南玉是真心和亲,你,究竟是太嫩了,比起黎奉天,更是差了不少哇,哈哈…… ---------------------------场--------------景----------------线--------------------- “呃!” 马儿在路上行了半日,两人终在一处林中停下,刚刚下马,秦柯便被解了穴道,立即怒目相向,迎上的却不是像往常一样谈笑若若的眼眸。 此刻那人眼神极淡,眼底孕育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秦柯却是被这样的他震住,这是怎么了? 他忽然举步,缓缓靠近,没有往常的嬉笑,唇角微抿,脸色略显苍白,眼底暗沉一片…… 看着突然转变的连勛,秦柯没由来的紧张,下意识的回头查看四下的环境。 四周茂林丛生,没想到不知不觉竟是被他带来了此处,荒郊野外外加…… 孤~男~寡~女…… 莫不是,莫不是! “呃,”胡思乱想间,那人已是欺身而来,她步步后退,却是被他逼得树旁,锁在两臂之间,后背受的那一掌,还在隐隐作疼。 看着此刻眼~色暗沉、死死盯住她的男人,她的心底一阵慌乱,心跳不规则的狂乱着,心底隐隐的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你,你,你怎么了?”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人的面前,永远是这样的无力,仿若束手的羔羊。 连勛却是不说话,沉着着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想要将这个人看透,他若是没有看错,这个女人刚刚是想死,为什么?
第138页 就因为齐煜?那为什么又要代红颜和亲,还要,还要再次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既然出现了,却又想要逃走,惹了他又想一脚踹开,天底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想起那日,药仙那老头,神秘兮兮的附在他耳边嘀咕的几句,说什么要想得到女人的心,就要得到她的人。 当时他一笑置之,他连勛何等风采,需要做出那样有损风德之事? 这天底下还没有几个人能引得他牵肠挂肚,情绪不受控制。 呵,眼下,这个顽劣而又固执死板的女人,却能轻易掀起她心底的怒火,让他想要吞噬一切。 他连勛自诩,皱皱眉头都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心疼,今天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呵,卑劣便卑劣吧,这一生,难免要任性一次的,若是眼前这个女人,他却是可以考虑,考虑。 “怎么?刚刚……” 连勛嘴角轻笑,缓缓抬手,轻轻磨拟着秦柯的面庞。 “刚刚,师弟在想什么?” “没,没有!”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越是微笑,代表着越是危险,此刻这只狐狸面上虽是含笑,那双狐狸眼中蕴藏着的却不知是怎样一场风暴,让她瞬间没了底气。 “是吗?” 连勛嘴角那抹弧度,更大了。 指尖下意识的磨拟着她的唇~瓣,此刻他低垂着眼帘,几缕丝髮耷拉而下,与眼前女子的秀髮纠缠在了一处。 他眸~色暗沉,眼神玩~味的盯着她,秦柯本身个头就很高挑,连勛不过微微侧着头,两人交息可闻。 呵,这一次该是真真切切的真容了吧…… “那便没什么吧!” 连勛轻笑一声,俯身靠近,唿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了女子脖间。 “呃,”近乎是突然的,秦柯只觉得心底勐的一阵翻涌波动,气虚紊乱,心跳仿佛也被其突如其来的翻涌,带动着,狂乱着。 这是怎么了?心底好像一团烈火,她周身越来越热,眼下连勛离她越近,心底的不安,蹿动越发强烈。 当那人只手触及她的面容时,不知是因为那人指尖冰凉的温度,还是自己不知不觉滚~烫的面容,她只觉得那一剎那,似有汩汩清泉而过,带来丝丝的凉意,与快~感! 她对于心底忽然腾起这层异样感觉很是陌生,心口仿佛烈火焚~烧,又似千万只蚂蚁穿行而过,带着体内的气息翻腾不止。 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她极力的想要推开眼前的这个男人,意识告诉她要远离,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想要将他拉近,思想困斗之间,心底的异样越来越强烈。 就好像身处一团烈焰当中,忽得了一块美玉,冰凉,透彻,抱住,就不想再放手。 她这是道怎么了?意识挣扎之间,她难得又有了一丝清明,看清眼下两人的姿态,下意识的想要推开眼前这个让她紧张莫名的男子。 这个人,不论何时对她来说,都是危险的。 “呵呵呵!” 手腕却被宽厚的手掌紧紧攥住,他的指尖竟是如此冰凉,没由来的给了她一阵凉意,片刻却是引来更大的热流与不适。 她!肯定是疯了? 此刻听着耳边暗哑的低笑声,她竟有一股沖`动,她定是疯了,怎么会产生那样的邪`念? 她面目惊恐的看向面前的男子,想要得到解救,他是药仙的嫡传弟子,定是知晓她是怎么了。 心底的那团烈~火似是要冲出她的体外,滚滚而过的热浪,已是熏红了她的面容,双眸氤~氲,昔日的沉着冷静,随之被此刻莫名的情绪所取代,想要发~泄。 眼底水波荡漾,眸中带着丝丝的渴~望,在连勛看来,那是赤~luo~luo的诱huo,他下意识的喉头涌动,眼前,近在咫尺的红~唇,饱~满丰~盈,娇~yan~欲~滴。 秦柯似是感觉倒男子的视线,越发觉得口~干~舌~燥,不经意伸出小舌,舔了舔,无形之中,更是添了几分妩~媚。 连勛眼底慢慢有了雾气,眼睛亦是不听使唤的瞥向女子雪白的脖颈,红衣层层掩映下的肌肤,更显动人,他的唿吸勐的紧~促起来,撑在枝干边五指,渐渐收拢,收拢。 就在秦柯因为体~内不适难受的/呻/yin出声时,他勐的放开了她的手,撑在树干上,别过去的面容被散乱的墨发所遮掩,挡住了他此刻的神情狼狈。 他自是察觉她与平日的不同,刚刚探过她的脉,是鬼姬的~媚~风,此毒霸道不已,唯有那样的事,别无他法,看样子是遭了五鬼的暗算。 呵呵,却是没想到,他许牧原来打的是这主意,不仅要黎国丢尽颜面,还想坐收渔翁之利,隔岸观火? 呵,就怕靠的太近,惹~火上身呢! 他别开眼眸,此刻的秦柯,眼眸中不见昔日的冰冷沉着,反而是别样的风~情~万种,平日里受惯了她的冷眼,此刻这番,却令他花了眼,迷了神,不想眼前的女子竟有惑人心神的筹码。 月色皎洁,晶莹似水,树下的女子一身红色嫁衣,层层金色包边的红色绸缎下,是她凝若白脂的肌肤,竟不知,女装下的她,如此动人,此刻,因为~媚~风的影响,更是平添了几丝~魅~惑妖~艷。 “师弟?” 他突然温柔出声,似是忘了之前的怒气,嗓音从未有过的柔和,却是不肯再正眼瞧她。 “嗯?” 秦柯无意识的低~喃,双手还僵硬地撑在两人之间,似是忘了,自己之前为什么这样做。 她眸色微红,早已迷失了心智,只觉得周身仿若置于火炉之中,燥~热不息,眼前的这块美玉正好如此的清凉,抱着他,似乎可以减缓她心底的热~感。 此刻温柔的嗓音低至耳畔,此刻已是仙乐一般,鼻尖闻着男子身上独有的馨香,无疑为她暗涌丛生的yu~望更添了几分渴望。 “师弟,为什么,要来和亲?”沉闷而又柔和的声音隔着层层髮丝,却是问及一件极其不相干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此刻已是渐渐失了意识,撑在连勛胸前的十指,无形之中,慢慢蜷曲。 “师弟,为什么要来南玉和亲?” 虽是知晓秦柯已是意识不清,他却是执意的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为什么?来南玉?南玉?……我,我想要回家,回家……” 秦柯口中喃喃自语,双手已是慢慢环住了眼前男子的腰身,将脸埋进男子的胸前,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是对她的致命~you~惑,似乎只有抱着他,才能平息她心底乱糟糟的不适之感。 “呃,那,师,师弟的家,在哪?” 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他勐的僵硬住了身子,女子gun~烫的气息,喷洒在心口处,无一不是引他发狂。 冠玉的面容已是隐忍至极,他却是咬牙又问了一句,她的家乡在哪? 对于这个人的出现,他是惊奇的,却又是避讳的,好奇有时就像是一味容易引人上瘾的□□。 呵,他已是在无形中,身受其害。
第139页 “呃~” 秦柯却是没有来的及回答,压抑不住心底翻腾起来的~yu~火,无意识的射n~吟出声,更加滚烫的气息,直袭他的~敏~感,点。 连勛的气息早已紊乱,这样的女子,素日冷冰冰的,对他更是冷眼防范,此刻,药物薰陶下的她,化身红衣妖姬,摄人心魂。 呃,当真是磨人,她已是越发放~肆,十指灵活的在他周身滑动,更是探进了他的内衫,四处点~火,火热的指尖更是点燃了他周身的温度。 他眼眸暗沉已久,那里早已收敛笑意,此刻却是孕育着无边的风暴,吞噬一切的风暴漩涡。 “师,弟!” 她已是语无伦次,双手被连勛紧紧的按住,动弹不得,只得凭藉原~始的~渴~望扭动着身躯。 耳根一热,那人暧昧不清的嗓音更是撩起她无边的yu~望。 “我想回家,回家,成玉娶了妻,我便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眼底有了片刻的星亮。 连勛眼底的暗波一沉,成玉?齐煜?! 她是为了那小子才不顾一切的远赴他乡,嫁给不曾相识的人?!! “你是为了齐煜,才来南玉和亲!!” 他勐的提高嗓音,眼底的怒火汹涌而来,手下将怀中不停扭动的女子撑开,紧紧抵在树上,指下更是用力。 秦柯晕乎中突然受痛,又被连勛突如其来提高的嗓音震慑,却也因此清醒几分。 抬起氤~氲的双眸,那里却是清亮几分,看着眼前,突然怒火层起,身前衣裳凌乱的男子。 清醒过来的她,虽然懊恼,更多的却是恼~羞,眼中闪过慌乱与惊愕。 几乎是下意识的,突然提膝向身前的男子踹去,手下又是用力推开,反肘相向。 连勛本是一时怒火,不想她此刻反抗,被踢的正着。 她已是不敢多作纠缠,转身向不远处的那匹白马跑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刚刚在做什么?在和连勛做什么?!那只狐狸为什么这样对她? 此刻她的心底慌乱不已,更多的却是忐忑不安,稍稍清明的意识,不过几秒,已在慢慢流逝,接踵而至的是澎~湃不息的热~浪,席捲全身。 看着仓皇踉跄的身影,他渐渐收拢眼底的怒火,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已是唇角勾笑,慢悠悠的转身,对于身前凌乱的衣裳,也不甚在意。 呵,阿柯,中了媚~风的人,可不是这么简单就没事的,今夜,你是没有办法后悔了。 不待跑出几步,秦柯眼前已是一片眩晕,此时月色中天,不远处的那匹白马虽是非常显眼,奈何她脚下却是一阵飘忽,怎么也迈不出去。 一不小心,被路边的枝桠绊倒,整个人向地面扑去,仓皇失措中,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袭来,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男子身上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她是没办法分辨那是什么气味了,可即使问不出什么气味,突然袭来的温度也让她心底一直坚忍的意识,瞬间坍塌。 “连,连勛!” 早已被药物熏制,带着微哑魅惑的嗓音,她迷濛这一双眼,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带着慌乱,ke~望,却是不知该如何释~放。 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温润的眼眸更是含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很好,还知道他是谁。 他忽而邪气浅笑,媚~眼如丝,更是勾魂的妖魅化身。 身下的女子看的更是身体燥~热,浑身轻颤的软在了男子怀中。 只听男子嗓音隐忍,暗哑,却是温柔至极,带着前所未有的赞美。 “师弟,今夜当真是美!” 话毕,已是轻轻抱起怀中的女子,眼含一抹深情,往林中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男主和女主,真的不容易啊,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波折哇……求撒花,求收藏…… 第80章 此情缱绻,相守无期 林中静谧如水,如今已是四月初,气候有了些许温度,微风拂过,带起男子紫金色的衣袂,在夜色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连勛身姿挺拔,秀髮如瀑,不知何时已是被怀中女子卸去了发冠。 此刻映着当空月色,男子眼眸明亮,肤色如玉,嘴角微微勾起,素日的伪装亦是撤去,披散着秀髮的男子,尽显妖魅之色。 时而瞥下眼帘,端睨着怀中女子,微微捲起的睫毛,更是在夜色下勾勒着无边的魅惑。 连勛本身容色出众,月下看美人,也难怪怀中的女子为之愣神,痴狂。 此刻他垂眸,望向怀中的正痴痴看着他的女子,带着忽明忽暗的眼波。 本想寻处好去处,奈何怀中的女子太过磨人,不安的在他怀中扭动,殷红小口更是带着细微的轻-喘。 那双平日执剑的素手,此刻更是四处作乱,扰他心神。 不出几步,连勛已是面色微红,眼中不再是素日风轻云淡的浅笑,而是以一种掠夺性的肆意所取代。 他面色懊恼的将女子放倒在一处浅草地处,动作虽然突然,却是轻缓而温柔。 想要将女子安置妥当,不待起身,秦柯已是缠了上来,藕臂紧紧的环住连勛的脖颈,凑上滚烫的红唇,在唇瓣一处乱啃。 连勛却是被她毫无章法的吻,弄的方寸大乱。 被她撩拨了这么久,体内的邪肆的-欲-火,早已汹涌腾起。 身下女子,此刻尽显小女儿娇态,引人怜惜,他指尖微动,缓缓扯开秦柯腰间的金带,继而慢慢褪下她的外裳。 动作轻柔,宛若平素的风轻云淡,若不是他气息紊乱,隐忍的眼眸已是透着暗火,当真以为他不过是在做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无关乎风月,无关乎情。 奈何有人却是没有他这般隐忍,秦柯早已因为体内的媚风折磨的双颊通红,眼眸妩媚如丝,带着摄人的勾魂。 她已不等男子动手,意识不清的伸手,胡乱扯着身前男子的衣襟,丝滑的布料,更是给她滚烫的体温,带来一阵清爽的舒适之感。 看着身下尽显女态的秦柯,连勛不由得轻笑出声,真是很期待,明早,她醒来的反应呢! 当指尖触及那滚烫的肌肤,两人不由得都瑟缩一颤。 那一瞬间,秦柯氤氲的眼眸似是有片刻的清明,眼底的情绪复杂。 说不清,道不明,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汹涌而来的欲,望所淹没。 口中似是有一条灵巧的小蛇在掠夺她的唿吸,渐渐侵占着她的阵地,又轻易的探索到她悄然躲在一旁的小舌,轻点着,-撩-拨着,邀之共舞。 “呃,”胸前突然一阵-胀-痛,却带着铺天盖地的-快-感,引得她-呻-吟出声,那是一种怪异的-欢-愉之感。 娇媚,诱惑,还有几分迫切,女子的喘息声,久久迴荡在耳边,连勛终是离开了她已是红-肿-高-耸的红唇,缓缓附上胸前的那一处耸起,舌尖慢慢在那一处凸起浅尝,似是在品尝人间甘露,爱不释口。 纠缠中,两人已是坦诚相对,月色在枝桠的掩映间,投射在草地上正沉浸在-欢-愉-中的两人身上,男子体型修长,刚劲有力,女子肤色如玉,娇嫩不已。
第140页 四月初的夜间,舒适而带着几许清寒,阵阵微风席地而过,带来丝丝凉意,纠缠之久的两人却是淹没在热浪滚滚的-情-欲之中,不知身处何处。 此刻,她双目含情,柔情似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双手已是听从原始的渴望,在男子身上四处游走。 有人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女人,又何尝不是被欲/望所牵引的生物? 他的身体仿若一块□□,而她则是一团熊熊烈火,引她为之癫狂。 四周寂静一片,女子肤色如玉,掩映在男子的身躯之下。 她完全动情的雪白的肌肤上,点缀着动情的殷红,此刻的她不安的扭动着身躯,想要极力探索出口,宣洩体内不安的涌动。 连勛更是被她磨的隐忍难耐,红晕的面容上已是隐隐出了薄汗,任凭身下的女子,如何-撩-拨,他却是抿唇不语,终是不肯突破那一道防线。 女子满脸红晕,眼底情波涌动,早已失了意识,他却还是有几分清醒,心底对于这一次的亲密-接-触,始终有着几分隐晦。 她身中媚风,本身便是无药可解,她深爱着齐煜,他知道,本可以将她交给他,可他不愿意,十分的不愿。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既已给过选择,放弃过一次,那便再没有了放手的理由。 这样的巧取,他的心底偏偏又是不乐意的。他不想,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人在唱着独角戏。 “秦柯!” 男子隐忍,嗓音却是清亮几分,他知道,她早已意识不清。 这也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虽是早已知晓,早已在心底练习了百遍,喊出来,却还是那么生硬。 “阿柯!”清冽的嗓音再次想起,带着几分清冷,想要唤醒沉迷中的女子。 身下的女子却是勐的勾~腿缠上来,下身不停地厮/磨着,再这样下去,他定是要发疯! “阿柯,”他再次沉声,一手轻拍着女子滚烫的面颊,一手慢慢附上女子的美好曲线,五指微微收紧。 身~下早已迷失方向的女子,不禁受痛出声,双眼隔着层层的水雾,眼神娇~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阿柯,你可识的我是谁?” 嗓音一如既往的邪魅,却带着几丝沉着,冷静。 见身下女子眼神迷离,指下更是用力。 “痛啊!你这个混蛋!” 女子终是受不了他这样的折磨,声音依然娇媚如丝,神情却是清醒几分。 “说,我是谁?” 连勛见此,眼中寒意顿去,笑靥如花,另一只手却是附上女子的另一侧,轻捻慢拢,见女子眼神又开始迷濛,指下又是不经意的加重。 引得身下女子浑身轻颤,眼神迷离,几度生死沉-沦。 “说!” 连勛眯着眼帘,嘴角含笑,缓缓的凑近女子耳侧,先是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引得女子浑身轻颤,直呻~吟出声,方清清楚楚的吐出一个字。 再是意识不清的人,被他这样的手法,亦是弄的羞愤难已,精神挫败。 “连勛,你这个混蛋!!呃!” 女子突然痉挛,十指勐的扣紧身上男子的背部,下身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她迷离的意识拉了回来。 许久,她才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眸,带着几分怒气,几分未退的娇媚,睨向身上的男子。 “呃,你,”这样撕裂的疼痛,她自是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自今日那一群人来袭,鬼姬向她袭来的那一股气息,肯定有问题。她已经觉察出了异样。 然而,眼前的男子,却是药仙的得意门生,妙手回春的医术更是炉火纯青。 眼下,他却,却,却是偏用这样的方式。 心底堵着气,更多的是羞愤,身下那阵阵麻痹的疼痛,让她想要逃离,偏偏那人却是稳如泰山,将她死死抵在怀中。 突然,身上那人开始动了,伴随着阵阵的痛意,一波波的陌生、莫名难言的感觉,慢慢袭来,蔓延周身。 那只作怪的大手更是灵活的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令她刚刚回来的意识,瞬间崩塌…… -----------------场---------------景----------------线------------------------------ “呃,”清晨的阳光透过枝丫的间隙,投射而下,秦柯眼帘微动。 阳光如此刺眼,她只觉得眼睛生疼,全身更是仿若散了架一般,酸疼不已。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没有睁开眼,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的是昨晚萎-靡-纠-缠的画面。 女子热情如火,娇媚不已。 男子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又如勐虎直下,逼得她缴械投降,那样的自己,让她感到陌生,更多的是羞愤。 她竟是和连勛做了那样的事!她心底慌乱一片,今后要如何面对这个人,还有……成玉,她还有什么脸面…… 随之脚步声的靠近,她眉头耸动,心跳也不由得随着靠近的脚步一点一点的加快,跳动着,狂乱不息。 一股莫名的害怕与伤感席捲而来,她已非处子身,作为一名现代人,虽然她可以接受,不至于像古代那些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然如今她已是身处异世,做了替嫁的和亲公主…… 非完璧之身,婚前失贞,这已不是她个人问题,而是关乎两个国家,天下苍生的和平。 该如何是好,她心底慌乱一团,更是不知如何开面对此刻走到她眼前的男子,不用看,都知道,他在细细打量着她,眼神肆虐。 “师弟,可是醒了?” 见女子眼帘抖动的厉害,微微俯身,缓缓抬手,轻抚女子面容。 清晨的朝阳,斜斜的轻洒而下,男子逆光俯身,周身仿若渡上一层金光,此刻,他嘴角含笑,面色温柔如斯,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秦柯颤抖着眼帘,微微撑开,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副美人含笑的图景。 连勛眼底的柔情,她从未见过,他本身样貌极是出众,平素虽是温和儒雅的王爷风范,却多少给人疏离冷漠之感。 眼下这幅含情脉脉的对视,一身白衫,满头的青丝铺泄而下,更是衬的美人秀色。 此刻的连勛翩若惊鸿,眼波似水,宛若世间多情郎,这样的他着实与平时里的狐狸模样相差甚大,倒教她一时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呵,师弟,这副模样,倒真真叫师兄欢喜。”等她回过神时,她才惊觉自己亦是一身的青衫绯红连裙,被他揽在怀中,耳畔是自他胸口发出的沉闷的笑声。 秦柯仿若受惊的小鸟,挣扎着欲离开连勛的怀里,她的衣服什么时候被换了,这时,她才发觉,那厮亦是换了一身。 也对,平素,他便不简单,身边该是有不少暗卫的,暗卫!!! 那昨晚,他们,他们做的事…… “你,你!” 被他这样的行为当真是气的无法理解,听说古代的人,行房事,都会有一大帮的丫鬟在一旁伺候,那昨晚,他们岂不是演了一晚上的现场直播?!!
第141页 “呵,师弟,放心,师兄不过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换了这一身衣服。” 狐狸难得的好心情,从她睁开眼,嘴角便一直挂着醉人的温柔笑容,让她莫名的心慌,仿若被大灰狼盯住的猎物。 “呃,那个,嗯,多谢你!” “哦?师弟,要谢为兄什么?” 师弟,师弟,明明就知道她是女子,还发生了关系,她倒真想问问,这师弟如何来的叫法? “多谢,多谢师兄,替,替,替无名,解毒!” 说话间,她已是撑着枝干缓缓起身,周身虽是一片干爽,该是那狐狸帮她清理过了,想到这,脸颊不禁一片绯红。 却又牵扯到下身,还是几分疼痛,一时脸上青红交接,偏偏那狐狸还是一副温柔的多情模样,她尴尬起身,微微咳了两声。 “还望师兄帮无名招来一辆马车……”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必那只狐狸定是知晓的。 听此回答,连勛眼角微紧,片刻又恢復了慵懒模样,温柔答声。 本欲扶她,却被她慌乱推开,他也不生气,却有着莫名的惆怅。 呵,马车早已准备好,所有事宜皆已准备,她想到的他又怎会不知? 奈何眼前的小女子,太过韧性,不若平素的女子,惊觉自己失身,不该是哭着嚷着要寻死吗?或者让他娶她? 她却是绝口不提,像个没事人一般,不过看她婉拒自己时的羞囊,才心情愉悦的应着她,女人嘛,失了身了,还能逞多大的能耐? 此刻的连勛,心情极佳,仿若秦柯已是囊中之物。 两人一前一后,连勛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嘴角永远挂着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还真是倔强的女子啊…… 呵呵,秦柯,昨天以前,也许,你还有挣脱的可能,如今…… 呵呵,经过昨夜,你该忘不了本王了呢? 想到此处,那只狐狸不由得加快了几步,凑近了秦柯几分。 “师弟~”秦柯因为身体还未恢復,走的慢而尴尬,此刻那抹熟悉的气味一靠近,她仿若炸毛的小猫,远远的想要跳开,却忘了周身的疼痛。 脚下不稳,快要跌倒时,自是被那只狐狸顺势搂进了怀中。 只觉得耳畔一热,那厮已是坏心眼的凑了上来。 “做,做甚……”看着此刻,一脸戒备的女人,面色微红,眼神透着紧张,这副模样,还是齐煜那厮也不曾见过吧! “呵呵,师弟,莫要紧张,为兄不过是想问问师弟,打算如何,昨晚……”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只狐狸嘴角永远挂着那样邪魅的轻笑,此刻对着她,更是满眼戏嚯。 此刻他重提旧事,更是让她羞愤难堪,不等连勛说完,提声打断。 “哦?”瞬间气氛凝固,连勛嘴角笑意不减,眼底却是寒气顿生,紧了紧怀中的女子。 就在秦柯以为他定是要大怒时,腰间一松,那人已是恢復之前的丰神俊朗的郡王爷模样。 这只狐狸脾性太过古怪,阴晴不定,秦柯一得自由,便忍痛往林外赶去。 身后一道视线紧紧的锁在她身上,她也不敢再回头。 直看到林外的那辆马车,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终是可以离开那只狐狸的视线了。 一路上,他虽是没有说话,那肆虐的眼神却将她七上八下的心脏搅动的更加狂乱。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卡在这篇床戏上了……【求原谅】 写的不好,请见谅…… 第81章 此情缱绻,相守无期 一-夜过后 “呃,”清晨的阳光透过枝丫的间隙,投射而下,秦柯眼帘微动。 阳光如此刺眼,她只觉得眼睛生疼,全身更是仿若散了架一般,酸疼不已。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没有睁开眼,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的是昨晚萎/靡/纠缠的画面。 女子热情如火,娇媚不已。 男子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又如勐虎直下,逼得她缴械投降,那样的自己,让她感到陌生,更多的是羞愤。 她竟是和连勛做了那样的事!她心底慌乱一片,今后要如何面对这个人,还有……成玉,她还有什么脸面…… 随之脚步声的靠近,她眉头耸动,心跳也不由得随着靠近的脚步一点一点的加快,跳动着,狂乱不息。 一股莫名的害怕与伤感席捲而来,她已非处-子身,作为一名现代人,虽然她可以接受,不至于像古代那些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然如今她已是身处异世,做了替嫁的和亲公主…… 非完-璧之身,婚前失-贞,这已不是她个人问题,而是关乎两个国家,天下苍生的和平。 该如何是好,她心底慌乱一团,更是不知如何来面对此刻走到她眼前的男子,不用看,都知道,他在细细打量着她,眼神肆虐。 “师弟,可是醒了?” 见女子眼帘抖动的厉害,微微俯身,缓缓抬手,轻抚女子面容。 清晨的朝阳,斜斜的轻洒而下,男子逆光俯身,周身仿若渡上一层金光,此刻,他嘴角含笑,面色温柔如斯,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秦柯颤抖着眼帘,微微撑开,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副美人含笑的图景。 连勛眼底的柔情,她从未见过,他本身样貌极是出众,平素虽是温和儒雅的王爷风范,却多少给人疏离冷漠之感。 眼下这幅含情脉脉的对视,一身白衫,满头的青丝铺泄而下,更是衬的美人秀色。 此刻的连勛翩若惊鸿,眼波似水,宛若世间多情郎,这样的他着实与平时里的狐狸模样相差甚大,倒教她一时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呵,师弟,这副模样,倒真叫师兄欢喜。” 等她回过神时,她才惊觉自己亦是一身的绯色连裙,被他揽在怀中,耳畔是自他胸口发出的沉闷的笑声。 秦柯仿若受惊的小鸟,挣扎着欲离开连勛的怀里,她的衣服什么时候被换了,这时,她才发觉,那厮亦是换了一身。 也对,平素,他便不简单,身边该是有不少暗卫的,暗卫!!! 那昨晚,他们,他们做的事…… “你,你!” 被他这样的行为当真是气的无法理解,听说古代的人,行-房-事,都会有一大帮的丫鬟在一旁伺候,那昨晚,他们岂不是演了一晚上的活/春/宫?!! “呵,师弟,放心,师兄不过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换了这一身衣服。” 狐狸难得的好心情,从她睁开眼,嘴角便一直挂着醉人的温柔笑容,让她莫名的心慌,仿若被大灰狼盯住的猎物。 “呃,那个,嗯,多谢你!” “哦?师弟,要谢为兄什么?” 师弟,师弟,明明就知道她是女子,还发生了关系,她倒真想问问,这师弟如何来的叫法?
第142页 “多谢,多谢师兄,替,替,替无名,解毒!” 说话间,她已是撑着枝干缓缓起身,周身虽是一片干爽,该是那狐狸帮她清理过了,想到这,脸颊不禁一片绯红。 却又牵扯到下身,还是几分疼痛,一时脸上青红交接,偏偏那狐狸还是一副温柔的多情模样,她尴尬起身,微微咳了两声。 “还望师兄帮无名招来一辆马车……”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必那只狐狸定是知晓的。 听此回答,连勛眼角微紧,片刻又恢復了慵懒模样,温柔答声。 本欲扶她,却被她慌乱推开,他也不生气,却有着莫名的惆怅。 呵,马车早已准备好,所有事宜皆已准备,她想到的,他又怎会不知? 奈何眼前的小女子,太过韧性,不若平素的女子,惊觉自己失身,不该是哭着嚷着要寻死吗?或者让他娶她? 她却是绝口不提,像个没事人一般,不过看她婉拒自己时的羞囊,才心情愉悦的应着她,女人嘛,失了身了,还能逞多大的能耐? 此刻的连勛,心情极佳,仿若秦柯已是囊中之物。 两人一前一后,连勛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嘴角永远挂着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还真是倔强的女子啊…… 呵呵,秦柯,昨天以前,也许,你还有挣脱的可能,如今…… 呵呵,经过昨夜,你该忘不了本王了呢? 想到此处,那只狐狸不由得加快了几步,凑近了秦柯几分。 “师弟~”秦柯因为身体还未恢復,走的慢而尴尬,此刻那抹熟悉的气味一靠近,她仿若炸毛的小猫,远远的想要跳开,却忘了周身的疼痛。 脚下不稳,快要跌倒时,自是被那只狐狸顺势搂进了怀中。 只觉得耳畔一热,那厮已是坏心眼的凑了上来。 “做,做甚……” 看着此刻,一脸戒备的女人,面色微红,眼神透着紧张,这副模样,还是齐煜那厮也不曾见过吧! “呵呵,师弟,莫要紧张,为兄不过是想问问师弟,打算如何,昨晚……”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只狐狸嘴角永远挂着那样邪魅的轻笑,此刻对着她,更是满眼戏嚯。 此刻他重提旧事,更是让她羞愤难堪,不等连勛说完,提声打断。 “哦?”瞬间气氛凝固,连勛嘴角笑意不减,眼底却是寒气顿生,紧了紧怀中的女子,刚刚还满面羞涩的感谢他昨夜解毒之恩,片刻之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连勛阴沉着嗓音,怀中的女子一直在挣扎不休,他偏不放手,反而坏心眼的又凑近到她耳畔。 “呵呵,可是师弟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 秦柯只觉得耳侧的声音清冽而干脆,他低低的笑声好似山谷的清泉,叮咚,但是,如果忽略他说话的内容,她或许还会好好欣赏,只是这厮真的就只剩下了美色了啊。 “师弟,当真不记得了,恰好,为兄还记得,要不要为兄帮忙,好好帮你回忆一下。” 连勛说完最后一句,还坏心眼的对着秦柯的耳中,唿出一口热气,那语气,那神情,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不要!”秦柯极力挣扎,奈何身后那人一直不放她。 “我记得,我记起来了,行了吧。”秦柯慢慢放弃了挣扎,她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可能两个人的感觉也就变了,但是她不想让连勛误会。 “连勛,我知道在这里,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很重要,”秦柯转身,紧紧地盯着连勛的眼睛,想要从中探索些什么。 “但是,我不是一般的女子,我目前的身份是黎国的和亲公主,你是黎国的王爷,我们不应该,也不能发生什么。你懂吗?” “可是,它已经发生了。”连勛淡淡地陈述着事实。 “是,它确实发生了,但是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可以吗?我不管你怎么想,说我不知廉耻也好,爱慕虚荣也罢,我们都把这件事情淡忘好吗?” “你的意思,你还要去南玉和亲?” “是。” 她知道作为一个古人,他肯定不理解她现在的想法和做法,但是她不在乎。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就算他,就算他认为她是不知羞耻,贪图富贵好了。 许久,连勛没有再说话,就在秦柯以为他定是要大怒时,腰间一松,那人已是恢復之前的丰神俊朗的郡王爷模样。 这只狐狸脾性太过古怪,阴晴不定,秦柯一得自由,便忍痛往林外赶去。 身后一道视线紧紧的锁在她身上,她也不敢再回头。 直看到林外的那辆马车,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终是可以离开那只狐狸的视线了。 --------------场----------景--------线---------------------------------------------- “喂,你干什么!” 本欲躺在舒适的马车中美美的睡上一觉,却不想,车帘一晃,一道白影晃过,回神间,连勛已是坐在她的身侧。 此刻两人离得极近,外加马车晃晃悠悠,他挨得极尽,秦柯都想像若是平时,定是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独特气息,一想到这样的场景,不仅让她脸红慌乱,更是不知所措。 尽管已是挪到了马车的最拐角,眼神却是不经意的瞟向马车中闭目养神的男子。 这个人一进来,并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仿若又恢復到了黎国的永安郡王的风雅,温和,却泛着疏离。 早上还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如今这般不言不语,倒叫她看不清,这只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事实上,秦柯此刻的心里实在是乱的厉害,她不知不觉地中了魅-毒。 作为一个现代人,失身这种事,她看的比较淡,昨晚,她本就是全部昏迷的,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和谁,她都很清楚。 虽然说不是很在意这种事,但是,秦柯心底知道,她庆幸是他,却也害怕是他,一直以来,对于连勛的感觉,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对于成玉,她很痛心,这是她来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个温文如玉的男子,可是她知道,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 她的五感正在流失,她已经失去了味觉,嗅觉,最近她隐隐已经有一种看不清远处东西的感觉,这说明,她的视觉正在退化,她就要变成瞎子了?!虽然药仙送来了药,但是她不方便携带那么多,也就只带了一点,如今这种情况,即使她找不到极光之珠,留了下来,她也将不久于人世。 呵,就这样吧,她和齐煜已经没有可能,若不能长相守,又何必给他长相思,这是一种折磨。 至于连勛,这个傢伙是没有心的吧,或许在他看来,昨晚……也不过就是游戏一场。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连勛一直都在玩弄她,算计她,心底就十分的不舒服,算了吧,就这样吧。
第143页 如果他真的救过自己,那边算是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骗过南玉国迎亲使的眼睛,成功和亲。 她已经失身,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守宫砂,若是让南玉国知道,她已非完璧,岂不是要挑起两国事端,那她这次和亲,反而是两国战争的导火线。 不妙啊,这该怎么办? 他,或许有办法吧?秦柯瞄了眼身旁的连勛。 第82章 马车商谈,不欢而散 从进来,这傢伙还真是一言不发,嘴唇紧抿,也不知在想什么。 “师弟,这样看着为兄,莫不是想通了,师弟若是想通要跟着为兄,为兄这里还是有一个妾位留给你的。” 戏嚯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只是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秦柯火冒三丈。 小妾?呵呵,秦柯真想大笑三声,别说小妾,就是正妻,她都不愿意,此刻她真想将连勛那张讨人厌的脸狠狠的踩在脚下。 “恐怕要让连珺王失望了,无名自知薄柳之姿不能入连珺王法眼,不敢妄想。” 秦柯此刻内心吐血,有求于人就得低声下气,更何况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更何况,无名身负皇命,前往南玉国和亲,更是身不由已。” 身不由已,好一个身不由已,连勛嘴角紧抿,忽然又微微弯起弧度,看着秦柯的眼神却是危险至极。 “那师弟你想要为兄帮你什么?不妨直说,能帮的,师兄一定帮!”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但是这满带威胁性的话,秦柯是只听进去了字面意思。 “那无名多谢连珺王,无名确实有一事,需要连珺王帮忙,还望连珺王施以援手。” “何事?” 狐狸此刻已经合上眼帘,语气里也是淡淡的询问,不再有之前的怒火,此刻的他,反而更加让秦柯害怕。 “就是,”说起昨晚之事,秦柯还有几分难以启齿,但一想到后面的计划,又不得不求他帮忙。 “就是昨晚,我,你……” 秦柯在心底盘旋许久,到了关键地方,总是说不出口,说实话,21世纪的她从警校毕业就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更是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虽说是受过21世纪新思想教育的人类,但那事也毕竟是第一次,很是羞囊,不知该怎么说。 “师弟,你声音太小了,为兄靠的这么近,都听不清。” 秦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想连勛久久听不到她回答,又见她面带羞色,心中已是明白几分,又瞧得有趣,不由地凑近了几分。 秦柯是被近在咫尺的人影惊吓到了,反应过度的结果就是,两人撞作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柯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揉一下被她撞到的地方,勐然又惊觉这动作的出格,赶紧收了回来,只一个劲的在那道歉。 被秦柯这样一撞,之前微妙的氛围又淡了几分。 “师弟,你到底想说什么。咝~”连勛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抱怨道。 “呃,师兄,是这样的,”秦柯突然改口叫他师兄,连勛有几分意外,转眼意向,嘴角含笑,眼底蕴含着的是无边的得意。 “师兄,你应该知道,我此次来南玉和亲,本就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这关系这未来两国的发展,以及两国百姓的生活,这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 额,虽然在秦柯看来,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但是她此刻要说服眼前这个人。 “作为黎国的百姓,更应该要为黎国的利益着想,师兄,你也是黎国皇室的一份子,此刻更是义不容辞,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嗯?”连勛不得不打断秦柯,见她编了一堆的理由,也扯不到正题上。 “师兄,此次和亲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秦柯被打断也没有生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扯些什么,只是希望连勛能听明白。 “所以呢,”和亲,和亲,她满脑子就想着和亲,终于察觉秦柯的意图,他心底有点恼火,刚刚那羞涩的模样,难道不是想通了? “我,我已非完璧之身!”秦柯终是豁出去了,她知道眼前人听懂了,可是他却装着不懂! “我知道,我会负责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需要师兄负责。”秦柯咬牙道。 “那师弟是想要南玉的太子负责是吗?”都已经这样了,还要这样倔强,他真的不懂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师兄,你该知道,这次和亲到底意味着什么,我现在不是个人,我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国的百姓,我不能犯错的。” “可你已经犯错了,就算我帮助你骗过了那些迎亲使,难不成,你还想骗过南玉太子,他是傻子吗?他愿意带这个绿帽子吗?” 连勛终是无法忍住心底的怒气,他本来就是想要带着她远离是非,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偏偏这般的倔强。 难道她就真的看不出来,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那昨晚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连勛心中怒火膨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戴绿帽子的南玉太子本就是他自己。 “你,这我自有办法,只要师兄帮我这个忙,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秦柯很生气,连勛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可是她现在必须忍。 “会处理?会处理,那你还要找我,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困难吗?还是说你为的不是这一国的百姓,而是看上了南玉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之位!” 啪~,秦柯看看此刻眼前暴怒的男子,终是被气的反击,只是看着那人脸庞的手掌印,她又下意识的后悔。 “师兄,我,”秦柯想解释,奈何连勛没有给她一丝机会,转眼间便出了马车,独自要了一匹马,远远的避开她。 他是真的生气了吧,可是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她知道连勛肯定有办法,这个人平时看着不显山不显水的,身后实力却是难测。 此事是她大意了,竟是让许牧下了黑手。 下午时分,秦柯独自一人缩在马车里,连勛被她气跑之后,再没有来过问一句。 他们之间交流,也是通过丫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官方话。 “公主,王爷派人来报,说是封大人已经联繫上了,他们已经在南玉的双珠城驿馆了。” “好,知道了,退下吧。”秦柯揉了揉眉脚,不再说话。 看样子,他是真生气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南玉双珠城,这是他们踏入南玉边境遇上的第一个城池,这里距离南玉都城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封亭云与一干官员早已在城门口等候,随行的迎接官员,是双珠城的城主-刘成,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大帮子的人,看衣着,应该都是本地的百姓,不曾见到什么领头人物,而且,为什么都是年轻的女子。
第144页 难道都是来围观她这个和亲公主的? 对于秦柯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她们在城门口等了没一会而,人群里突然爆发出兴奋地欢唿声。 “刘大人,刘大人,啊,刘大人!” 随着两个衙役模样的人开道,拥挤地人群里,走出来以为身着蓝色锦服的华衣公子,随着他的摇手回应,那些围观的女子越发兴奋的尖叫。 “公主,此人便是双珠城的城主,刘成。” 车驾前伺候的小婢女,凑近秦柯小声汇报着。 “下官双珠城城主刘成,前来迎接公主车驾。” 刘成本欲上前至秦柯所在的车驾,被连勛示意阻拦。 “本王连勛,在此等候刘城主多时。” 连勛看着眼前这个小白脸,笑的满面春风,若是秦柯看见,定是又要看出,连勛此刻心理定是又不痛快了。 “呵呵,久仰永安郡王大名,让公主久候,是下官失职,还望王爷恕罪。” 秦柯虽然瞧不清楚前面两人的面容,他们交谈的声音却是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 此人瞧着倒和一般的官员不太一样,沿途经过的官员,要么固执死板,俨然一派正气,要么,嬉皮笑脸,卑躬屈膝,一副奸佞贼臣的模样。 这人,秦柯瞧着倒是几分有趣,听着说话的声音,倒是个不卑不谦,进退有度的,也不想再听两人啰嗦,直接打发了身旁的侍女,前去打断。 “王爷,公主说有些乏了。” 婢女小声向连勛汇报着,连勛瞧了眼秦柯所在的马车,低头吩咐了几句,就在刘成的带领下进了城。 他们暂时住在城中的驿馆,晚上,刘成作为地方一员,在城中有名的酒楼设宴,只是作为和亲公主,秦柯不能露面参加,便由连勛和封亭云代劳,前去应酬。 “你们都退下吧,没我的吩咐,不得打扰!” “是。” 一进房间,秦柯便挥退了左右,独自一人留在房中,取下身上、头上还有脚上的这些累赘,一股脑地全拖了下来,只着了一件单衣,躺在床上。 当古人真是麻烦,这当古代的公主更是麻烦、受罪。 再过几日就要到达南玉都城,届时就会有宫里的嬷嬷来接她,这事情缓不得,今晚她必须要见到连勛,就算,就算是求他,也必须要让他帮这个忙。 只是她此刻的身份是公主,深夜不宜再见外官。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让他帮忙瞒过众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这古代没有避-孕的措施,她当时内心慌乱,也没有注意,应该不会吧。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中奖吧。 “来人!” “是,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今日乏了,若是有人前来,就说本宫已经睡下,你们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本宫歇息。” “是” “退下吧。” “奴婢告退。” 秦柯已经打定主意,要夜袭,啊呸,不,是夜访连珺王,此刻就等着那只狐狸夜归了。 等到房中众人都退去,秦柯才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悄悄从后窗窜了出去。 第83章 房中密探,双珠传说 “王爷!” 连勛随刘成等人来到驿馆之后,便回了自己厢房,不过片刻,下人来报,封亭云封大人求见,他知道封亭云为的是何事,赶紧邀了进来。 “封大人!请。” 封亭云一进屋,也不绕弯子,微微作揖,连勛回礼。 “老朽再次拜谢王爷救命之恩。” 等到屋中下人都退去之后,封亭云当下便俯首拜谢。 “封大人,不必如此,本王也只是做了本王该做的。” “不,若不是王爷当时救下公主殿下,解除困境,恐怕我等还在与那些杀手一番恶斗,若是拖延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封亭云被连勛扶起,心中一直在想着昨日的竹林厮杀,心有余悸。 “此番敌人是有备而来,他们怕是早已在那儿埋伏,这次折损我们不少人手,还好如今已经入了南玉边境,届时南玉这边,定会派人一路护送,封大人也不必再忧心。” 连勛扫了一眼封亭云,又继续道。 “本王当时救下公主,也没有顾及太多,不知道封大人,还有几位大人可有受伤?” 封亭云曾经是一国将军,如今年迈退居朝堂,区区几个小毛贼,还不能轻易伤他,同行的几位大人所受也不过是一些小擦伤。 “多谢王爷关心,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无碍。”封亭云似乎是想到一事,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这神情倒是十分谨慎。 “封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连勛自是知道他这番谨慎模样,必是有要事要商量,害怕隔墙有耳。 “王爷,老朽有一事,确实要与王爷商量,不知,王爷可曾见过华宁公主。”封亭云悄声问道。 “自是见过。”连勛答。 “那,东厢房的那位……”封亭云指了指秦柯厢房所在位置,欲言又止。 “想必封大人也有所猜测,不妨直说。”连勛淡淡道。 “老朽也只是猜测,华宁公主是代表我黎国前去南玉和亲的公主,身份贵重,不容有失啊。” 封亭云神色凝重,如今这华宁公主换了人,真正的公主已不知所踪,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授意。 “当初在国宴上,南玉的睿亲王也是见过华宁公主的,此次,此次这个假的华宁公主,怕是瞒不过他啊,不知王爷可有什么计策。” “嗯,”连勛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秦柯的身份怕是大家都已知晓,只是眼下确实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就算他强行带走秦柯,但是华宁公主也必须活着。 “依本王看,如今也只有两个法子可行。”连勛微一沉吟,认真道。 “王爷请讲。” “其一,我已派人去寻找真正的华宁公主的踪迹,此去南玉还有些时日,或许还有斡旋之地。”封亭云听了,连连点头,眼下确实只有这条办法可行。 “那另外的法子是?” “其二,主要是看南玉的态度。” 连勛淡淡抿了一口茶,沉沉说道。 “南玉的态度?” 封亭云大为不解,南玉本就是前来和亲,若是发现公主被人掉包,还不是大发雷霆,毁了这和亲之约,说不定,就挑起了两国战争。 “南玉若是真心与我黎国修好,缔结和平条约,那便不会在意是哪位公主前来和亲,南玉太子本人,并没有见过华宁公主。” 封亭云听了,很是贊同。对啊,说白了,和亲也只是走了形式,好让两国都看到对方的诚意。 “可是,不知,这假公主的身份是……,倘若被南玉发现,她只是个假的,恐怖此事难修啊。”若是南玉以为,黎国没有诚心想要修好,故意让个假的公主前来和亲,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145页 “封大人多虑了,我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若是南玉那边不是诚心修好,不论我们送来的是谁,他们都不会在意的。所以,不论公主假不假,都要看南玉那边的态度。” 连勛心底暗自腹诽,假公主就算了,眼下这假公主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他怎么会让她嫁给别人。 “王爷所言甚是,只是这南玉特地派亲使来求亲,其中真意,怕是不能一时看清,我们又如何知晓南玉的态度呢?”封亭云果然不愧是思虑周全。 “这个,就得见到太子本人才能知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做两手准备,且先行派人去寻找华宁公主吧。” 连勛也是愁眉不展,不过他忧伤的是,如何将那个倔强的女人带走。 “王爷说的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唉,这皇家的子女当真是会折腾,他们贪玩儿戏一回,可就苦了他们这把老骨头。 “那老朽就先行告退了,晚上,刘成说是摆了晚宴,届时我等再来拜见王爷。” “封大人客气,请带我向几位大人问好。” “王爷客气,请留步。” “封大人,请。” 等把人送走,连勛也就收了脸上的神色,转而一脸冰冷。 “主子。” “说。” “主子,需要属下派人前去把华宁公主抓回来吗?”一个黑衣人见封亭云走后,立马现身。 “不必,看好她就行了。” 连勛摆手,挥退了黑衣人,房中渐渐安静下来。 --------------------场-------------景----------------线----------------------------- 夜色渐深,秦柯本欲穿着夜行衣潜入连勛房中等待,又觉此时还早,官员之间的交际宴会,恐怕是要到很晚才能结束。 这一路上,除了追杀还是追杀,都不曾有机会好好地休息,秦柯一直想看看这沿途的景色,此刻,机会来了。 她挑了一家茶楼,此时,若以现代时间来算,大约也有7点多了吧,此刻,这茶楼里竟然还是高堂满座,聚集了不少人。 门口的小二哥很热情地上前招唿着秦柯,一问一答间就将秦柯领进了二楼的一间包厢。 “客官,请问您要点什么?” 小二哥一边抹着已经非常干净的木桌,一边殷勤地询问。 “那就来点你们茶楼的特色吧,对了,小二哥,你们这楼下在听什么?” 刚进来时,就看见堂中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围着一张台子,兴趣盎然地听着上面那书生模样的老者,滔滔不绝。 “哦,那是我们茶楼的另外一个特色,每月月中,我们掌柜的都会请当地有名望的说书先生,免费给客人说上一段,今个儿,正好是月中,客官,您来的巧了。” “是吗?这倒是我的运气了,不知你们今天要讲什么内容?” 说书?古代的说书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嗯,今日是季先生当堂,说的咱们双珠城的神珠。” “神珠?” 秦柯对这两个字很敏感,自从知道失去极光神珠下落后,她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了,此刻听到这两个字……,秦柯不得不凝眉思索。 小二看着眼前指尖不停敲击桌面的男子,忍不住出声。 “客官,想必是外地来的吧。” “嗯,今日刚到,不知你们这双珠城的神珠是指什么?” 应该不是极光神珠吧。 “哦,我们这双珠城的神珠便是我们城南龙王庙前那神台上供奉的两颗神珠。” 还两颗,那应该就不是极光神珠了,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前去看一眼比较好。 “客官,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哦,没有了,去上两盘可口的点心,再来一壶你们的招牌茶水便可。” 秦柯打发了小二,静静地坐在包厢之中,聆听着底下那说书先生的内容。 双珠城,据说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这里贫瘠不堪,百姓颗粒无收,此地也是连年灾旱,。 姓每天都在祈求上苍能够怜悯世人,下场雨来滋润庄稼,为此,他们还特地修建了一座高达数米的神台,专门用于求雨。 又在神台的前面修建了一座龙王庙,连年香火不断,每月又号召满城百姓开祭坛求雨。 如此数月,或许是苍天感应到了百姓的哀鸣与绝望。 突然之间,连下数场暴雨,期初,人人欢唿,奔走相告,直乎上苍开恩。 然而,怪事出现了,干涸的土地确实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万物也渐渐恢復了生命力,然而这场暴雨连下两月,不曾减弱,大雨积攒成洪,沖毁了诸多良田,眼看大水就要冲毁家园。 直到数月之后,一直阴霾的天气,才逐渐放晴,原本淹没农田的洪水也渐渐退了下去,而在洪水退去后的泥地之上,遍布诸多肥美鲜嫩的鱼儿,百姓自是喜不自胜,纷纷前去抢夺。 他们刚刚经过大旱大涝,粮食紧缺,如今这成千上万的鱼儿,也算缓解了当地百姓一时的饥荒。 那段时间,遍地虾鱼,遍地都是拾掇的人们,其中一人更是从中挖出一颗大蚌,此蚌非比常物,立起来足有一个成人的身高,此人大为惊奇,唿来四个大汉,才堪堪将此蚌抬起。 此事引来诸多围观人群,人人皆惊奇,人群中有一人,年过半百,鬍鬚皆白,佝偻着身姿,旁边有一约5岁男童搀扶,颤颤巍巍地走近大蚌,观察许久,方言,此乃千年蚌精,杀不得,更是规劝诸人将其放生,方能保一方平安。 此老翁满头银髮,眉须花白,一双眼睛隐藏在眉须之中,熠熠生辉,城中百姓不曾见过此般人物,又见其谈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众人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再起贪念,遂催促那四人将此河蚌放生,大蚌原本紧闭蚌壳,却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慢慢张开,缓缓地从里面滚出来两颗鸡蛋大小的珍珠。 那位老者再次上前,直唿这是蚌精为报答百姓的救命之恩而留下的。 并且老者代领百姓将此双珠供奉在龙王庙的神台之上,又担心遭了贼人惦记,便号召百姓将双珠铸进了千斤重玄铁之中,并告诫满城百姓,切不可动妄念,此双珠可保城中百姓,风调雨顺,安享盛世。 双珠铸成之日,人们想找此老翁来主持大典,却再不见人影,后来城中便传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乃是一位神隐族人,特意出世点化世人,助他们度过此次劫难。 后世感念此恩,遂将城池命名双珠。 只是这神隐族人又是什么?说的这么玄乎,也不知道存不存在。 “说道神隐族人,那可乎神秘至极,他们一族隐居世外,从不轻易出世,却窥的天下之机,每逢天下大乱以及重大天灾才会出现,听说每一百年,神隐族便会诞生一位拥有能够预测未来,掌握大国运气的智者先知……” 台上那说书先生说的神乎其神,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秦柯已经没兴趣再听了,她已经听到了她想要的。
第146页 不过,听完这段说书,秦柯已经没有兴趣去打探那座龙王庙了,估计那神台上的两颗大铁球里,什么都不会有。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从小被西游记,东游记什么的浸毒,她是唯物主义,不相信什么神鬼。 这大概是当地的父母官为了稳定人心,所制作出来的传说吧。 不然在那样天灾的面前,人心不稳,最易动摇或者稳定的便是民心,封建啊,有时候也是一把双刃剑,就把利用它的人,是何打算。 第84章 透露底细,幕飞离城 “皇上,帝师求见。”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御书房外的小太监在房外轻声汇报导。 黎天赐此刻正看着手中的密函,眉头深锁,听到宫人禀报,眉间闪过一丝疑惑,从认识她以来,这个女人就没有守过规矩,每次来找他,都是不论场景,直接擅闯进来,今天倒是守起规矩来了,真是稀奇。 “宣。”黎天赐放下手中的密函,松了松已经僵硬了眉头肌肉,只觉得头疼不已。 “参见……” “不必了,幕飞,你来的正好,朕正好有事需要找你。” 黎天赐见慕飞似乎还要中规中矩地给自己见礼,立刻不耐烦地打断,又挥退了房中的宫人。 慕飞对于小皇帝的态度,丝毫也不在意,等到房中只剩下两人时,才收起先前的那般做作模样,随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皇上请说。” 黎天赐没有说话,只递给她一封密函,慕飞接过黎天赐递过来的一封密函,本是随意瞟了一眼,但内容却让她有了片刻的僵硬。 “皇上,这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天啊,秦柯那傢伙,是不是已经疯了,两国和亲不是小事,她都敢冒名顶上?难道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已经不在意了,这人…… 黎天赐仔细地盯着慕飞的神情,她的反应不像是作假,应该也是不知道内情。 “此事确实是真的,皇姐出逃,秦无名冒名顶上,此刻一行人已经到了南玉的双珠城。” 黎天赐在打量慕飞的同时,慕飞也在观察着黎天赐的神情,猜测他对此事的态度。 “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慕飞猜不透此刻小皇帝的意图,现在的黎天赐已经长大了不少,他不再是昔日那个在她目前嬉笑怒骂的孤单小孩了,他已经懂得御下之术,也不再事事都来找她协商,他已经成了一名出色的皇帝。 “朕本派秦无名跟在皇姐身边,是为了保护她,不想皇姐竟然出逃,她非但没有汇报,反而自己冒名顶上,朕在猜想她的意图,她又是谁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黎天赐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慕飞,似乎只是随意一眼,不包含任何打量和试探。 慕飞又何尝没有发现黎天赐的打量,呵呵,他开始怀疑她了吗?曾经,他是多么的信任自己,呵呵,他真的已经长大了。 “呵呵,皇上若是信得过慕飞,便听慕飞一句,秦无名,她不是谁的人,她的意图,我虽然不知打是什么主意,但绝不会对皇上不利,这点还请皇上放心。” 慕飞神情很是慎重,她心底不曾怀疑过秦柯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 “你竟如此相信她?!” 黎天赐看懂了慕飞眼中的意思,但是,他一直对秦无名抱有几分怀疑,跟她合作的时候,也有着几分警惕。 不过,慕飞一直在面前力保秦无名,他一直很疑惑这两人的关系,和慕飞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朝廷中人拉帮结派,也不曾与其他人走近,她就像是一个过客,即使身在局中,却不曾深陷,一直保持着一个看客的身份。 而秦无名,她却截然相反,她与朝中多方势力都有所来往,关系错综复杂。 皇姐去南玉前,他特地召见秦无名,一是看在她是皇姐师傅的份上,想要让她前去护送皇姐。 二来,这个秦无名与朝中人牵扯甚多,而且,她立场不明,之前因为边疆布局图,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暗中帮忙。 眼下,图纸集成,她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人之间的合作便也废止。 这个人知道太多的秘密,他不能再留在身边,便打发她去保护皇姐,暗地里又派了一批杀手暗中,暗中跟随,本来是打算等到南玉,暗中杀了她,不想刺杀失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至于皇姐的突然出逃,不知是不是被她挟持了,或者是怂恿离开。 “皇上在想什么,慕飞没有什么能瞒着皇上,皇上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 慕飞皱着眉头看着沉思中的黎天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阴沉。 “皇上,若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防直接问我,慕飞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秦无名,我只能说,我相信她。” 慕飞神情坦然,她已经不纠结秦柯的事情了,那傢伙或许有自己的想法吧,不知她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那,不知,帝师对柳东源这个人怎么看?” 黎天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突然问了慕飞一个无关重要的问题。 “柳东源?就是那个书呆子?”慕飞摸着下巴,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她见过几次,只觉得这个人很死板,就是典型的古代迂腐的书呆子,没什么特别的。 “恩,见过几次,没什么印象,不知皇上为何问这个?” 黎天赐此刻还在想着另外一封密函,这个他没有拿给慕飞看,事关皇室名誉,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之所以问慕飞,也只是想看看慕飞的反应。此次他共收到两封密函,一封可以公开,一封则更加隐秘。 这另外一封密函,则是和皇姐出逃原因有关,密函上说皇姐出逃和柳东源有关,只是不知,这其中,秦柯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起到了什么重要,就怕秦柯是早有预谋要顶替皇姐。 那她的目的呢?想要破坏和亲?为什么呢?难道她是南玉的探子,可是皇姐出逃那一天,她就可以把这件事散布出去,可是她并没有。她到底想干什么? “帝师,还是来说说这封密函吧。“黎天赐不问反答,这个时候,他需要慕飞给他一点主意。 “恩。”慕飞下意识地摸着下巴,这是她思考的习惯动作。 “依我看,秦,秦无名肯定是因为公主出逃,一时顶替,不然和亲公主路上出逃,这事若是走漏了风声,不论是半离王还是许牧,恐怕都是求之不得的,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破坏南玉与我黎国的和平盟约。” 慕飞略一沉吟,继续说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公主。” “恩,帝师,所言极是,眼下最主要的是找到皇姐,但是秦无名那边……” 黎天赐欲言又止,他始终心里有几分不安,但碍于慕飞的关系,一直在犹豫着。
第147页 “皇上,有什么顾虑还是直说吧。” 慕飞心底隐隐有些猜测,估计黎天赐还是不相信秦柯,也罢。 “若是皇上还是不放心,那便由我去一趟,正好,我也还没有逛过南玉,也该去走一走了。”本来她今日过来找黎天赐,也正是准备打算辞去这摄政王一职,离开黎国一段时间。 若是秦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便是活不长了,来到这古代,就一直待在黎国,还没有机会出去好好游玩一番,最主要的便是,她目前要避开那个人。 想到承王黎元宏,慕飞眼底蕴藏着一丝无奈。 “帝师,是打算去南玉?”黎天赐大为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慕飞主动请缨去南玉,但是…… 黎天赐终究还是犹豫了,他现在十分不确定慕飞的打算。 “皇上,是在怀疑我吗?”慕飞盯着黎天赐,淡淡笑道,她主动请辞,他不怀疑都不可能。更何况秦柯一直都和她走得很近,黎天赐由此怀疑,也情有可原。 “不,朕,朕没有,朕只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狼狈,曾经 ,他确实怀疑过慕飞,她突兀地出现在皇宫,身份不明,他一直担心她是敌人安插进来的奸细。 可是,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帮助他扳倒许牧,打击承王,偷取图纸。 他渐渐打消了对她的疑虑,可是后来,又来了一个秦无名,同样的身份可疑,派出去的探子都不曾查探出关于她的来源,就如当初慕飞一样,很可疑。 “皇上若是不放心,那,”慕飞整了整衣冠,起身立于屋中,对着坐在上首的黎天赐微微作揖。 “我此次来,本也就打算来请辞的,还请皇上另择摄政王人选。”慕飞此话一出,倒是真的镇住了黎天赐,只见他喃喃道。 “你竟然要走?你可是生气朕怀疑你?” 慕飞这个人毕竟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她就像从天而降的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一直过得很恣意,一直尽心帮他,她是他的老师,同时,也是他在这皇宫里唯一的朋友,她是特殊的。 若不是,若不是最近他发现她和承王来往过密,他也不会怀疑。 “不是,我……,我此次离开本就是来之前想好的。”看着黎天赐惊疑的眼神,慕飞无奈嘆气,没办法。 “实话告诉皇上吧,我,和秦无名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之所以一直在积极寻找极光神珠,那是因为……” 慕飞深深地看了一眼黎天赐,“那是因为,就是因为那颗珠子将我们带到这里,我们如果要回去,就必须通过它。” “你们来自哪里?朕可以安排人送你回去啊?” 黎天赐很疑惑,他不懂慕飞说的地方在哪里,她口中所说之事,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 “不,那个地方,你找不到的,它不在你们这个世界,我们估计回不去了。” 慕飞望着窗外出神,虽然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那你们便留下来,朕可以养你们的。” 不管慕飞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个时候,她没必要说谎,还是这种没人相信的谎言。 “呵呵,我本也是打算留下来啊,在这里多好啊,当个米虫,什么事情都不用发愁,还有一大帮子人听你的。呵呵,偏偏秦柯那傢伙非要离开。” 慕飞笑的很无奈,她其实也不想走啊,好不容易混个摄政王爷当。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都将活不久的,我前阵子味觉已经丧失,最近又感觉嗅觉不怎么灵敏了,等到五感丧失,估计也是活不久了吧。所以啊,我在想着,趁着我还活着,出去走走。” 窗外的天一片漆黑,但隐隐还能看见几点微弱的星光在闪烁,慕飞最后淡淡说道,“毕竟,世界那么大,我还是想去看看的,呵呵。” 黎天赐此刻的内心无疑是激动的,他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说出去,或许没有人相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相信,或许,因为慕飞本身就是个实实在在地例子,她从天而降,查不到任何的来歷。 “那宫里的太医不能医治吗?如果不行,朕马上就昭告天下,寻求神医,一定有希望的。”黎天赐惊讶过后,便一心想要治好慕飞,想要留下她。 “没用的,皇上,这些事情,本身我是不愿意告诉别人的,毕竟,我怕被世人当做妖怪啊。”这古代封建,她真的害怕,只是事情如今到这个份上,她只有告知黎天赐实情,希望能藉此离开。 “你且放心,这件事,朕定会守口如瓶。” “那皇上,可愿意放我离开,我本就命不久矣,也希望在临走之前,还可以帮皇上最后一次吧,秦柯那边,还请皇上放心,她可信,我此次便前去助她一臂之力,还望皇上成全。” 她还是要走,黎天赐伤感地看着她,就算是派人前去帮忙,也不一定非要她,眼下,她是执意要走。 “对了,刚刚一直听你说秦柯,秦柯是谁?可是,那个秦无名?”黎天赐刚刚就注意到慕飞口中的称唿变换。 “是。”慕飞淡淡应道,她在等着黎天赐点头。 “帝,你执意要走,朕知道拦不住,但是这摄政王一职,朕暂时替你守着,若是你能医好自己,黎国随时欢迎你回来。” 看黎天赐说的跟生离死别一般,慕飞也只好淡淡颌首,即使内心知道,经此一别,难再有相聚之日。 “还有,此去南玉,路途艰险,我派葑齐保护你。” 黎天赐淡淡做了最后陈述,慕飞心中无奈,看样子黎天赐还是不放心她,要派个人监视她。 “多谢皇上。”慕飞作揖谢道,便出了御书房,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黎天赐一眼,神色不明地说道,“皇上,你长大了,保重!” “保重!”房中已经无人,黎天赐看着空荡荡地门口,低喃道。 片刻,他沉声唤着门外的太监。 “来人!” “皇上!”进来一个小太监。 “传朕旨意,摄政王身体欠安,免三个月朝政。”黎天赐微一沉吟,淡淡吩咐道。 “喏。”小太监磕头作揖,正准备起身,黎天赐又吩咐道。 “罢了,前面不用说了,另外吩咐下去,明日张贴皇榜,寻求天下神医,谁若能治好五感丧失之症,悬赏万金。” “喏。” “下去吧,速办。” “喏,奴才告退。”小太监急急地出了门,宣旨去了,听皇上的意思,莫不是摄政王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皇上待摄政王真是极好。 第85章 狼狈为奸,影军踪见 另一边,江城半离王府邸。 “来,王爷,本相敬您一杯。”许牧看着此刻觥筹交错的宴会,端着一杯酒,起身走到半离王桌前,笑呵呵道。
第148页 “相爷,请~”黎元俟看着堂下的许牧同样回敬道,低下的眼帘中盖住了眼底的沉思。 之前,他曾着人几次三番前往黎国相府,想要迎娶许仙儿,好拉拢这个老傢伙,却不想这老傢伙一直不松口,也不直面回答他。 他派在身边监视的人回来,说是这个老傢伙暗地里还和南玉那边有勾结,曾经还拿着黎国的边疆布局图作交换。 却不想,前阵子南玉前来黎国和亲,带来的贺礼,便是那边疆布局图,这下这个老傢伙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哈哈哈。 每想到此处,黎元俟倒有一番说不出来的痛快。 不过,老傢伙倒是跑的快,得了信,在南玉没抵达黎国之前,就早早带着兵符逃之夭夭,竟是连亲身女儿都顾不上了。 呵呵,如今倒是想起他这个半离王来了。 若不是看在他手中握有黎国半壁的兵力,他非要和这个老傢伙好好清算一笔。 堂中两人,脸上一派和气,心底却也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许牧这边自然也不会全信黎元俟,黎元俟之前就几次私底下找过他,对于求取仙儿一事,他也没有答应,折了他不少面子吧。 若不是眼下他只能投靠于他,与他暂时达成协议,相信黎元俟也是看中了他手中的兵符,才一直隐隐没有发作。 “王爷,不知王爷如今有何打算。” 酒宴过后,许牧与黎元俟二人便去了黎元俟的书房商议事情。 “眼下,黎国那个小儿,突然张贴皇榜,寻求天下神医,医治什么五感丧失之症,也不知是真是假。” 黎国高价悬赏求医,已经传遍了各国,眼下已有不少民医聚集在黎国都城。 “只怕这其中有诈啊,他早不召,晚不召,偏偏在这个时候召,而且,与南玉和亲,他恐怕已经知道周慕之死,还要派了封亭云那个匹夫前去,此刻的黎国表面上看着就是一个空城,但是,王爷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许牧皱眉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再联想这自己受到的密函。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和亲队伍临行前,周廷光因为其妹周御锦之死,吐血病重,才派连勛那个不学无术的王爷前去,这周御锦究竟是生是死,周廷光究竟是否病重,这些都有待商榷。” 末了,许牧又郑重的看了一眼黎元俟,眼前这个王爷好大喜功,他必须要给他分析清楚眼下这局势。 “王爷可不要忘了,周廷光虽不过20出头,可他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他的能力丝毫不比周慕差,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眼下这局势,黎国这恐怕要给我们唱一出空城计,表面上看着黎天赐已经无人可用,说不定暗地里已经安排了重兵把守,好引诱我们上当啊。” 许牧分析的头头是道,黎元俟听了,也颇为贊同,只见他啪啪啪弟弟鼓掌笑道。 “相爷果真是思虑周全,我想黎国那小儿遇上相爷,怕是要吃亏不少啊,哈哈哈。” 黎元俟笑的畅怀,但眼中却是对许牧深深的忌惮,此人诡计多端,要多提防。 “王爷过誉了,本相也只是为王爷分忧,略略分析一番,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望王爷海涵。” 许牧赶紧低头,黎元俟好大喜功,又极爱面子,他只有压低身份,才可保证他们的合作能够长久下去。 “哈哈,相爷谦虚了,不过本王这里确实有一疑问,还望相爷解答一二。” “王爷,请讲。” “呵呵,本王这些年,已经积攒下不少兵力,只因与黎国那小儿兵力悬殊,才迟迟没有动手,另外又因为这江城的地势,黎国那小儿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本王与他才僵持了这么久。” 黎元俟勾起一抹邪笑,淡淡地看了许牧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如今,相爷有一半的黎国兵力在手,再加上本王自己的,这么多兵力加起来,可远比黎国那小儿要多的多,就算是两军直面,本王也是胜券在握,又何须再怕他什么空城计?” 许牧摸了摸鬍鬚,一直在思索着黎元俟的话,此言倒是不假,只是…… “王爷所言甚是,许牧佩服,不过,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怕是其中有些不妥。” “哦,有何不妥?” 黎元俟对于许牧的称赞,哈哈一笑,但是对于他的反对,有些不高兴,这老傢伙怎么做起事来畏首畏尾。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十几年前史王叛乱一事,也是眼下这番情景,史王手握百万大军,而黎奉天算上满城的百姓,勉勉强强凑上个□□十万,但是最后,史王战败,自刎于陌城城头。” 许牧突然提起这桩往事,不由得让黎元俟也想到了当时的情景。 “你是说,暗夜影军?” 是啊,当年黎奉天也不过是手握六十多万的兵力,如何与史王百万大军相比,但偏偏就是赢了史王。 究其原因,大抵是黎奉天,当时暗地里还培养了一批影军,这批军队平日里都隐藏在各处,他们身怀绝技,一人顶十个,极具实力,是黎奉天的心血。 “王爷英明。” 许牧自然知道黎元俟已经猜到,而且他应该已经心生退意。 “可是,这影军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又如何除掉他们?” 是啊,据说这影军由一个家族掌握,他们世代守卫皇族,在黎国危机时刻出现,只是这个家族姓甚名谁,世人无从知晓。 “王爷莫急,且听本相道来。”许牧缓缓而言,眼神迷离,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光景。 “当年我本是一个落魄江湖的穷书生,自幼双亲便已离世,徒留下我一人,后来我被一户人家收养,在那里,我听闻了一个消息。”说到此处,许牧诡异一笑。 “那时,这户人家本是当地的富商,他们收留了我,我诚心感激他们,时常帮着他们搭理店铺生意,我……” “说重点。”黎元俟听得不耐烦,他实在对许牧的生平没有任何兴趣。 “呵呵,王爷见谅,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妨多说了一点。这户人家以买玉石为主,每年都有会大批的银两收入,只是这些钱,店主人家都会暗地里,派人悄悄地送往一个地方。我也是无意间发现,深感意外,只是这户人家对此事,都闭口不言,很是忌惮。我只好暗地里留意,经过多方查探,终于让我发现,他们每个月的收入,大部分都送到一个山庄,那个山庄看着一点也不起眼,但是谁又能想到它每个月每年会收集大量的银两。” 许牧看了一眼黎元俟的神色,见他终于感兴趣了,才缓缓道。 “后来我探听事情,被他们发现,本来他们是准备杀了我,但是因为主人家怜悯,见我平日里干活都很勤快,便心软放了我,只将我赶出了府,临走时还嘱咐我,忘记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不要到处声张。我当时侥倖不死,连连承诺,必当守口如瓶。却不想半路上,还是被另外一伙人追上,差点死去。后来,我隐姓埋名,又在江湖飘着,直到遇到了黎奉天。进了朝廷之后,我暗地里一直派人盯着哪户人家,以及那个山庄,终于,被我找到了,那个山庄不是最终的收银地点,他们暗地里会把银子再经过几次辗转,最终送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隐月山庄。”
第149页 是啊,有什么门派收个银两要如此大费周章,设了多处空穴。 “那,这隐月山庄又是个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确实耳生的很,不曾听过。 “这隐月山庄的庄主,复姓慕容,便是暗夜影军的掌令人。” 许牧凑近了黎元俟几分,郑重地抛出这个爆炸性消息。 “什么?这个隐月山庄就是?” 黎元俟很惊讶,更多的是兴奋,如此,那踪迹神秘的影军便有了下落,只要实现剿灭了这些人,那黎国小儿便没了依靠。 “那隐月山庄在何处,我们若是将其一网打尽,掌握了那掌令,对付黎天赐那个黄口小儿还不是易如反掌?” “王爷英明。”许牧拱手称赞道,既而略一沉吟,身子靠在座椅背上,摸着鬍鬚接着说道。 “或许是因为察觉有人在打探消息,等到我的人赶过去时,早有人捷足先登,去了隐月山庄。” “相爷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在打探隐约山庄的主意?”黎元俟心中疑惑,究竟还有谁也在打着影军的主意。 “如今这掌令又在何处?又为何人所用?”这些消息,他所掌握的比许牧要晚的多,少的多。 “王爷莫急,且听我说。”黎元俟想的,许牧自然也想到了,眼下,他正是要为黎元俟解惑。 “当时,我虽迟了一步,但是我之前的探子曾传来消息,说是这隐约山庄当时的掌令人,慕容德早已私下将掌令给了他的儿子,慕容成玉,并早早让人护送出去。” “依相爷的意思,那掌令如今还在那慕容德的儿子,慕容成玉的手中?”黎元俟眼神中隐隐有些激动,知晓了掌令在谁谁手中,下一步就更好计划了, “回王爷,若是不出差,应该是了。” “那慕容成玉,如今又在何处?”只要找到这个慕容成玉,就能找到掌令,黎元俟能想到的,许牧又何尝想不到。 许牧沮丧地摇了摇头,嘆声道。 “当初,根据探子消息,这慕容德让自己的心腹一路秘密护送,我的人也一直暗中跟随,但不久就遭到一行不明身份的人追杀,我得人也就失了两人的踪迹。” 一想到当时,只差一点就能拿到掌令,许牧心中也是懊恼不已,自己追查了这么多年,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居然是跟丢了?那相爷可知道那群拦截他们的人又是谁?”黎元俟试探的看着许牧,这个老狐狸狡猾的很,该不是掌令已经到了他手中,故意骗他的吧。 “真是不知啊,那群人,一身黑衣,武功高强,出手狠决,就算是一两个不幸落网,也是立刻服毒自杀,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地方,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许牧知晓黎元俟在怀疑自己,面对黎元俟的打量也好似浑然不觉。 “那眼下这情况,倒是有几分棘手,掌令如今失了踪迹,我们没有办法从影军这边下手,那黎国小儿那里便有诸多不确定的信息,如今看来,也只有从长计议。” 黎元俟很是无奈,他本想将藉此攻下黎国都城,以免夜长梦多,如今看来,还是要忌惮一下藏在暗中的影军了。 “王爷英明。”许牧见黎元俟终于消了念头,长吁一口气。 “罢了,暂且让那黄口小儿再活上几日,眼下,你赶紧派人去打探那掌令的下落。” “是。” “退下吧。”黎元俟摇摇手,让许牧退下,此事多说无益。 “王爷,早点歇息,本相告退。”许牧附和着,见黎元俟神情,确实疲乏,便识趣退下。 第86章 互相试探,挑拨离间 待房中只剩下黎元俟一人时,黎元俟端起面前的茶水,浅浅地喝了一口,喝完,对着安静的房间说道。 “来人。” 安静的房间中,咻的一下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跪在他面前。 “你派人前去盯着许牧那个老傢伙,有任何异动都要向本王汇报。”他终是不放心许牧,还需要多多注意。 “是,主人。”黑衣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还有,多派些人手去打探隐月山庄,以及慕容成玉的事情,有消息立刻来报。”他不能全部依靠许牧一人,自己也必须多派些人手打探。 “去吧。”吩咐完毕,黎元俟便挥退了黑衣人。 房中又剩下他一人,突然屏风出转出来一个灰衣人,只是此人蒙着脸,看不清面容,他慢慢走到黎元俟面前,略显沙哑的嗓音隔着厚厚的蒙面布传出来。 “王爷,若是想知道隐月山庄的事情,在下倒是可以为您解惑一二。” 黎元俟一听,他竟然也知道隐月山庄,顿时来了兴趣。 “你且说来听听。” “王爷切勿听信了许牧那老贼的话,当年就是他派人去隐月山庄索要掌令,没有想到遭到庄,遭到慕容德的反抗,他以山庄的几百口人命做要挟,逼迫慕容德交出掌令,再的到掌令之后,又违背诺言,屠杀了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蒙面人情绪有点激动,仿佛忆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恐怕他早已拿到了掌令,如今也只是想要利用王爷。”蒙面人久久才平缓心绪,沉声说道。 “哦,利用本王?”黎元俟当然知道许牧不是真心要辅佐他,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利用。 不过,他对掌令究竟在不在许牧手中,比较好奇。 “王爷不防想想,他许牧既然已经拿到了影军掌令,又手握黎国重军,说句冒犯王爷的话,即使没有王爷,恐怕他也有把握拿下黎国都城。”蒙面人所作猜想也不是不无道理,只是黎元俟心中还是存着疑惑。 “那他既然能够轻松拿下黎国都城,如今又想利用本王什么呢?他大可自己去攻下都城便可。” “王爷,您把许牧想的太简单了,他这个人本就是穷书生出身,又在江湖飘荡了些许年,他这个人很是重名。”蒙面人说了许久,还没有把话引到正题上,黎元俟听的有几分着急。 “王爷,您仔细想想,许牧当年本就蒙受黎奉天的知遇之恩,若是他公然造反,岂不是要背负天下人的骂名。” 当年许牧在江湖与黎奉天相遇,得他青眼,才开始步入朝廷,然后一步步平步青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许牧自己也说过。 如果他真是要利用自己,那他便是想要他替他背上这个骂名,然后…… “依你之见,那许牧辅佐本王是假,他真正想做的是先助本王攻下这黎国,而后再借着天下这悠悠众口,举旗推翻本王。” 黎元俟自知造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多少都会遭世人诟病,想要平息世人的偏见,需要时间,若是此时,许牧站出来,打着除反贼的旗号,藉机占下黎国,既而顺势登基为皇,他既得了美誉,又高登宝座,真是好心计啊。
第150页 “王爷英明,一点就透。”蒙面人淡淡说道,他在时候这话的时候,黎元俟也在沉思。 “你的推测虽然有礼,但是,刚刚本王就极力准备进攻,但是被许牧拦下,他若正如你所说,已经手握掌令,再加上他手中的兵力,这件事情,他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而不是多加阻挠,他虽然对许很是忌惮,但是眼前这个人,也不是全然能信,不过,眼下他所说的,倒给他提了个醒,确实需要对许牧更多的防备,以免中了圈套,为他人做嫁衣。 “王爷说的是,许牧是巴不得立马攻下黎国,以免夜长梦多,只是,眼下还有一些事情,他需要时间。” 蒙面人似乎很了解许牧,他每说一句话都很符合许牧的秉性,甚至连他会做的事情都能猜透,更能猜想他还没做,正在计划中,黎元俟对此不得不怀疑这个蒙面人的身份。 “哦,还有何事绊住了他的脚?” 难道是他那个还在承王府上的女儿?不对,这许牧逃跑时,都没有带上自己的女儿,如今又怎会在意,那还有什么事情呢? “许牧虽然手握百万大军,但是这百万士兵共分为十个营,每个营又分别由一位将军掌管,而这十位将军里又有一部分不是许牧自己的人,他们并不是完全信服许牧,有的不愿意跟随许牧造反。”蒙面人看了眼黎元俟,又接着说道, “换句话说,许牧他还需要时间来将这些人换掉,安插自己的人。” “若是本王,谁人不信服,直接拉出来砍了了事,何必那么磨磨蹭蹭?”黎元俟对此嗤之以鼻。 “非也,非也,王爷,您还不了解许牧的为人,此人极其的爱惜名声,沽名钓誉,那几位将军都是黎国的老将军,他怕贸然处决或是换掉,定会惹的军中人心不稳,所以他才需要时间来好好安排这一切。”蒙面人从进来到现在,输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理有据,眼前这个人定是对许牧极为了解,黎元俟想要打量这个人,但是隔着厚厚的一层布,他根本看不清任何。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的了解许牧,就算是许牧的女儿都未必做到这样,黎元俟很好奇,若是许牧故意派到自己身边的,那又不太像,此人这般帮他又有什么目的? “呵呵,王爷不必好奇我是谁,我对王爷没有任何恶意。”蒙面人呵呵笑出声,似乎也猜出了黎元俟心中猜疑,直截了当地戳破,然而黎元俟显然不信,他这人天生多疑。 “呵,这世上可没有便宜的事情,本王可不相信阁下会无缘无故的帮助本王。” 黎元俟自嘲笑道,盯着眼前的蒙面人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个究竟,此人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呵呵,都说半离王生性多疑,看来此言不假。” “谨慎些总没错的。”黎元俟并没有生气蒙面人的讽刺,此人这般了解许牧,定是许牧身边非常可信之人,然,还是背叛了他。对于眼前此人,只要利用得当,也许就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也罢,既然王爷那般好奇,若我还是藏着掖着,倒显得十分没有诚意。”蒙面人隔着布层打量着黎元俟,此人生性多疑,若是不能得他信任,那他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呵呵,正如王爷所说,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便宜的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你,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恨你。”蒙面人转身,不再看着黎元俟,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高悬空中的明月,怅然道。 黎元俟没有打断他,他在等着下文。突然,蒙面人转身,眼神狰狞,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许牧,忘恩负义,太过贪心,我也不会家破人亡,我的女儿还那么小,她长得那么可爱,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妻子很是贤惠,她帮我把家中事物打理的井然有序,这一切都是多么的美好。就是因为许牧那个老贼,当年,老爷好心收留他,谁知他不感恩,竟然带走屠了朱家满门,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若不是那一日,老爷让我去收帐,不在府中,此刻,我恐怕早就进了阴曹地府了。” 蒙面人声音悲愤,黎元俟能感觉到那里滔天的恨意。 “既然,我大难不死,那便是老爷一家嘱託我,要替他们报仇,我定要许牧那老贼尝尝被人背叛,功败垂成的痛苦,我要他生不如死,然后在一刀杀了他,去阴曹地府赎罪。” 蒙面人最后说完,见他言辞激愤,不像作假。 黎元俟心中已然相信这个人是想利用自己来报仇,只是他口中的老爷,可是当年收留许牧的那一家。 黎元俟仔细回想许牧之前说的话,突然有点激动,是了,这个人这般了解隐月山庄的事情,那他肯定就是影军的人了。真是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自己还一直在愁着怎么找到掌令,眼下这个人就自己出来了,真是老天助我。 “依照你的意思,你们家老爷便是当年收留许牧的那户人家,那你便是和隐月山庄有关联。”黎元俟虽然心中猜测,但是言语之间还是需要试探几分。 “呵,我在开头就已经和王爷说过,我很清楚隐月山庄的事情,我也确实隐月山庄的旧人,只是王爷不相信罢了。”蒙面人语气冷淡,这黎元俟果然是多疑谨慎,多番试探,不肯轻信。 “呵呵,先生言重了,只是先生突然现身,说要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有点受宠若惊啊。”黎元俟呵呵笑道。 “更何况,先生蒙着脸,音容笑容,本王一概不知,着实神秘,本王诸多猜疑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啊。哈哈哈。” “原来,王爷在意的是这个。”蒙面人抬手抚了抚面巾,笑道。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我怕王爷府中耳目众多,走漏了风声,此番我还不能与许牧撕破脸,待到时机成熟,在下定会坦诚相待。” “哈哈,先生都如此说了,本王怎能还不相信你。”黎元俟见蒙面人都如此说了,也不好在逼迫,随之抚掌大笑。 “多谢王爷,日后只要用着在下的地方,我定当竭力相助。”蒙面人拱手,随即又想到什么,对着黎元俟拱拱手。 “至于我的身份,还望王爷……” “嗳!”黎元俟摆手,打断了蒙面人接下来的话,大气道,“先生还请放心,本王定会守口如瓶。” “多谢王爷,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蒙面人说完便闪身消失在了书房之中,独留下黎元俟垂首沉思。 第87章 秦柯夜探,连勛吃醋 从茶楼出来,又顺道看了几个地方,秦柯看看天色尚早,估摸着连勛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今日一路奔波,确实有几分累了,秦柯眼下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闲逛,索性准备打道回府。 突然,秦柯被人撞了一下,不待她反应,就感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她下意识了打量了四周,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闲逛。
第151页 再拐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她才松开手,低头查看自己手里的这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成记玉石铺。 秦柯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纸条毁去,心底却是五味杂成,纸条上的字迹,她认得。 可是眼下,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去见他的必要,难道说,自那日一别,他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那他知不知道,她已经,已经配不上他了,不,从来,他们都没有机会在一起。 对不起,齐煜,她不能去见他。 出了小巷口,秦柯望了一眼成记玉石铺的所在方向,犹豫了许久,终是折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回到驿馆时,秦柯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悄悄回到房中,换上夜行衣,临行前,终是不放心地打量了自己房间的四周,确定没有发现有人进来的痕迹,方才翻出了窗,去了不远处连勛的房间。 狐狸的房间和她的倒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若是仔细算起来,也不过是她的房间更加女气一点。 等人是最无聊的过程,秦柯只能通过打量着连勛的房间,来打发无聊的等待。 啧啧啧,这狐狸看不出来,这么爱读书啊,平时也没怎么见他看什么书,最近倒是很频繁,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莫不是什么害人的阴谋诡计? 咦,竟然是一本医书。 还是一本研究人五感的医书,这傢伙没事研究这东西干什么,等等,莫不是,他也知道了她味觉已经丧失的事情? 难道他在想办法救她?应该不会吧,这个傢伙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会做吗? 而且,他就算做了,也未必能及时救到自己,最近她的嗅觉也在渐渐丧失,再过一段时间,她是不是就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丧失五感的人,还不是犹如一具死尸。 本来,她故意不让自己去想这方面的事情,她此次代替红颜来南玉国和亲,本也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她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 呵,就当作连勛是在想办法救她吧,她虽然心存感激,但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 “王爷~” 秦柯还在苦恼中,被门口婢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来不及收拾收拾情绪,房门就由外推开。 糟了,还没有事先跟他说,她要过来找他。若是被下人看见,她堂堂黎国和亲公主,深夜出现在一个异姓王爷房中,这还不知道传出去会是什么样。 “你们先下去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就在秦柯准备藏身躲避时,连勛挥退了身后的下人,独自一人进了里间。 “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不知师弟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啊?” 秦柯撇撇嘴,她原先也就没打算躲,看着一身华服的男子,今夜他倒是换下了那常年的白衣,一身玄青色华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腰间一条深色滚金边的勾花腰带,悬挂其上的佩饰,再加上他那俊美无涛的面孔,更是衬得他温柔多情、风流倜傥。 或许因为晚上喝多了酒,往日里,那时常转悠着诡计打算的眼眸中,此刻却好似碎满星光,熠熠生辉,他勾起那双削薄轻抿的唇,带着魅惑的笑容,缓缓凑近她,秦柯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几分。 这样的连勛,让她紧张,害怕,心跳。 “呃,当然是有要事,不知道师兄方不方便。”秦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方便如何,不方便又如何,师弟还不都是来了。” 连勛一边说话,一边将秦柯逼至角落,就在秦柯以为他要亲自己时,连勛又勐地转身,不再搭理秦柯,兀自退去外裳,坐在桌边抿了一口茶水。 “喂,那……”那是她刚刚喝的,秦柯后面的话硬是闷在了喉咙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将自己喝过的茶水饮尽。 “师弟想说什么?”仿佛没有发现秦柯的异样,连勛仰起那因酒水有微微粉色的面容,摇头晃脑地询问着,与前几日判若两人。 “没什么,我,” “王爷,水来了。”秦柯本打算说话,却被门口小厮的声音打断。 在连勛的眼神示意下,秦柯躲进了床边的屏风后。 “进来吧。”连勛随口应下,悉悉索索地进来好几个人,有重物挪动的声音,也有水桶碰撞,倒水的声音。 “都出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进!” “是。”终于房间安静了,秦柯躲在屏风后也不知该进还是继续猫着,看着这势头,这傢伙是要在她面前沐浴吗?会吗? 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叫自己,秦柯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隐隐有水流波动的声音。 “怎么,师弟还需要本王亲自请出来吗?” “你,你,”秦柯听着连勛的声音,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才不傻,此刻她若是出去,还不是,还不是尴尬。 “我,我什么,师弟近来说话,越发的吞吞吐吐了。”连勛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你不要脸,”秦柯气急败坏道。 “哦,”这下,连勛倒是被逗笑了,被酒水熏的有些沙哑的嗓子,此刻正发出愉悦黯哑的笑声,他是没想到秦柯还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不知道师弟什么意思,本王做什么了,让你如何看待本王?” “你,你在沐浴,还要叫我出来看,你愿意让人看,我还不愿意看。” 秦柯也不管那人是不是在开玩笑。 “原来,师弟是想看本王沐浴,啧啧,看来,师弟是想念本王了,既然这样,师弟就该说明白,要知道,本王什么都会满足你的,若是师弟还想重温那晚,本王可,” “你胡说什么!”秦柯听着那人最终的话,终是忍不住跑出来,想要制止他。 只是房间并没有她想像的,呃,香艷场景。 连勛那厮,此刻正衣着整齐的靠坐在浴桶一旁,右手端着一杯茶,左手时不时地在浴桶中话来划水,引得水声潺潺。 此刻,他被酒水氤氲的微红的面容,在房中烛光的映衬下,更加显得瑰丽而耀眼,古诗云:艷若桃花,大抵如此。 “师弟是不是很失望,没有看到本王的身体,为兄知道,师弟觊-觎本王已久,那日得到本王之后,是不是更加越发的渴-望本王。” 说完,连勛还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秦柯,眼神更是在她胸前的某处打转许久。 这眼神让秦柯很不自在,再加上他此刻那-浪-盪-子的模样,这场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而他口中的话,更是…… 什么叫得到本王之后,对他更渴-望,什么叫觊-觎他很久…… 不可理喻,一个人能够自恋成这样,她真的无话可说。 无耻,下-流! “等等,你干什么去?”连勛本想打趣秦柯,去不想这傢伙一言不合就准备走人,这可不是他的目的。 “既然王爷要沐浴,为了防止王爷以为我对您的身体图谋已久,我想我还是先暂退为好。”秦柯僵硬地回着话,甚至都不在看他一眼,似乎在表明自己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152页 “呵呵,师弟真是好大的脾气,看不出为兄是在逗你玩吗?” 啧啧,又开始变脸了,一下子又成王爷变成为兄了。 “王爷,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帮我。”她不信连勛猜不到她找他的目的,索性也不再和他兜圈子。 连勛没有立刻回答,拨弄水纹的指尖也渐渐收回,他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声音却很是冰冷。 “恩,师弟这是铁了心要做南玉的太子妃?”连勛眯着眼眸,不答秦柯所问,反而直接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是。”秦柯点头道,她没有退路了,既然选择了这条,那就只有蒙头走到底。 “什么条件都答应?”连勛轻笑道,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一丝落寞。 “是。”秦柯思索片刻,便答应了,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如此,师弟便回去安心当你的太子妃吧。”连勛淡淡说了一句,不再看秦柯,“你走吧,剩下的我会办好的,只是希望师弟届时不要后悔才好。” 呃,这样就答应了?条件呢? “你要我做什么?”秦柯没想到连勛答应的这么快,还以为他要提什么苛刻的条件。 “反正师弟什么条件都不在意,我什么时候提,提什么样的要求,你又何必在乎,回去吧,夜已经深了。” 这是连勛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过后,他迳自去了屏风后,透过隐隐约约的人影晃动,以及嘻嘻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她知道,谈判结束,她该走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虽然说她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但是未知,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好的。 ------------------------------------------场--------------景----------------------线-------------------------------------------- “主子,青鸢求见。”连勛沐浴过后,又喝了几杯醒酒汤,正在窗前沉思,屋外传来夜纱的声音。 “进来。” “主子,”青鸢一身黑衣,神情带着几分焦急。 “说吧。”连勛淡淡应道,最近事情有点多,真是忧心。 “主子,皇宫那边着人来报,说是,说是陈皇后殁了。”青鸳抿了抿嘴唇,那个女人死讯传来的时候,她有点不敢相信,但此事不论真假,必须及时汇报。 “死了?”连勛转身,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是,东宫的那位,差人来报的,说是病死的。属下怕其中有假,便仔细派人去查探了一下,确实是死了。” “呵,倒是便宜了她。”连勛已经恢復了原先的神色,他侧身望了眼窗外,月色朦胧,几片乌云正在渐渐遮住月色。 “让人安排以皇后仪仗葬了,另外,回去告诉东宫那位,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让他做好准备,不要在紧要关头,误了大事。” “是,不知主子,何时回宫,再过几日,便是主子大婚,主子是真的打算要娶黎国的那个公主吗?”青鸢似是想到什么,神情有点急迫。 “青鸢,你越规了。”连勛瞥了一眼下首跪着的女子,声音似与平常无二,却让人不由地多了一份压迫。 “是。”青鸢低声应道,暗淡的神色中闪过一丝痛楚。 “青鸢,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我的事还由不得你来过问。” 连勛紧紧地盯着下首跪着的女子,沉声道。 跪在下首的青鸢没有在回话,她跟随连勛已有好几年,却始终看不透眼前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是,属下,记住了。”青鸢答道,神情很是失落。 “下去吧。”连勛恢復以往的面无表情,静静地转向窗外,有些事,他必须要好好打算一番了。 “是,属下告退。” 待青鸢出门之后,房中又闪进一个黑衣人,见到房中的连勛,随之垂首。 “主子,白素来信,说是齐煜至今未归,属下探查,那齐煜也来了双珠城,好像还有盗圣姜蒙义。” 之前主子安排白素跟在齐煜身侧,随时注意齐煜动作,而他则暗中尾随,白素最近回復消息越发的不准时了,若不是他隐瞒,只怕主子知道了,定饶不了她。 “哦?”齐煜也跟过来了?这里可已经是南玉边界,他倒是有勇气,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他可有和什么人来往?”连勛眼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光,满目沉思。 “回主子,他们前日来的双珠城,之后便住在一家客栈,不曾出门,也不曾有何异动,直到今日。”夜煞语气迟疑,虽然直到该把他知道的全部汇报给主子,但是事关那人,主子必然…… “说。”连勛声音越发的沉着,心中似乎已经预计到了什么。 “是,”夜煞思索片刻,在脑中勾绘着说辞。 “今日晚间,齐煜派人联繫了……秦姑娘。”夜煞说完,垂首不再说话,静静等着连勛反应。 座上的连勛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放回桌面,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 夜煞久久等不到连勛回应,不禁抬头望去,见自家主子此刻一派明月风清,心中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他与妹妹夜纱,自十岁以后便跟着主子,虽然年纪还稍稍大主子一点,但眼前这人,是有让人臣服的魄力,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就好像一幅绝美的画,虽然美好如斯,却总让人触之不及。 如今已有十几年,他从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女人费心,他一直洁身自好,从不沾染那些贵族陋习。 而秦无名的出现,无疑是打破了这些,主子开始有了喜怒哀乐,有了情绪,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眼下看主子反应,似乎也并没有对秦无名上心,他不由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说不上缘由,或许还是害怕主子受伤吧。 夜煞看的并不仔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自家主子手中的那只茶盏,已经隐隐有了裂纹。 此刻连勛心底可不是面上那番平静无波,他知道齐煜喜欢秦柯,而秦柯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也喜欢着齐煜。 若不是他使计,这两人是不是已经…… 一想到这两人双宿双飞的场景,连勛气的就想杀人,好你个秦柯,明明已经得到了本王,还敢红杏出墙,出了南玉太子这一枝不算,还要出两枝。 连勛此刻内心是愤怒的,又有着嫉妒,全然忘了,那第一枝红杏,俨然就是他自己。 他虽然生气,但是在属下面前,他还要保持这一贯的优雅,不能失了面子。 “然后呢?” 气氛沉寂了许久,就在夜煞以为主子不打算搭理他的时候,主子终于开口了,只是……,这话音听着,怎么有几分咬牙切齿呢,不,不,不,这应该是他的错觉。 “回主子,秦姑娘没有赴约,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就迳自回了驿馆。”
第153页 夜煞回復完之后,屋中的气氛突然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连勛又捞起桌上的一只茶壶,慢悠悠地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淡淡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此时已是深夜,从晚上刘成摆宴,再到秦柯,青鸢,这一晚上够折腾,临睡前,夜煞又丢给他如此一个消息,此刻连勛的心底,是奔溃的。 不过,夜煞的消息,也让他心底有了一丝丝危机感,齐煜如此紧追不捨,时间一长,秦柯难免动摇,这是他决不允许,得想办法让他离开。 “来人。” “主子。”片刻房中便落下一个黑衣人。 “你将这封信送去江城,务必要送到此人手中。”连勛在纸上写下一个人名字,待属下看清楚之后,便挥手让人退下。 “这一天,真是累极了。”房中轻轻传来一声感慨,片刻便没了动静,只余下窗前那一地的纸屑。 第88章 欢喜冤家,情路迢迢 翌日,天一亮,连勛一行人便收拾行装,刘成得知连勛他们这一路行来,多番遇到行刺,心中便也有了计量。 早早的安排好一队人马,候在驿馆门口,准备护送他们去南玉都城。 这一次,连勛也要了一辆马车,跟在秦柯的马车后面,因为人多眼杂,即使她不是真的公主,那几位大人也不会容忍这王爷与和亲公主共乘一辆马车。 此刻,秦柯坐在马车之中,可将连勛诅咒了几百遍。 昨夜,她回到房中想了许久,虽然连勛已经答应了帮她,但临走时,那傢伙欠扁的表情又再一次浮现在她目前。 即使他说的是对的,没必要在乎他什么时候提什么要求,她目前能为红颜做的,就是促成和亲,其他她都无所谓,但连勛那个傢伙是个不确定性因素,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或许,她也没必要纠结,她还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最近感觉身体比以前差了许多,失了味觉,嗅觉,这倒还不算什么大事,尝不出味道,也闻不到,这大大影响了她的食慾,为了不让大家察觉,她已经尽量在逼自己吃饭,每一天感觉过的无比煎熬。 可是,秦柯心底也知道,目前只是失了味觉和嗅觉,若是哪一天她的听觉,视觉,触觉都渐渐消失,这种感觉,就像是拿到一张癌症晚期通知书一般,不知道下一刻什么时候就死了,这等待的过程是如此可怕。 而现在,她的视觉似乎正在渐渐丧失…… 还有一件事,昨晚忘记问了,她十分怀疑连勛可能知道兰溪的下落,但是他为什么要隐瞒她呢?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到底有什么阴谋,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现在仔细一想,当初兰溪的出现确实很奇怪。 而且在兰溪之前,她本身就已经遇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当时那个年轻公子也是要跟着她,被她拒绝。 那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繫呢?除了都很年轻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若真要说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一个便是主动要求留下,另一个则是她自己强留下的,最终的结果都是留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天底下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秦柯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果这两人是一伙的,那又是谁派来的,为什么又消失了呢? 她到底还要不要去寻找兰溪,之前她一直忙着寻找神珠,倒是将他忘得干干净净,这么久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可她知道自己是活不久了,就算找到他,自己似乎也没有能帮到他的。 可能,他已经死了,或者此刻正活在某个地方,看着她。 如今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一想到这些事情,交织一片,让她实在是理不清头绪,索性不再去想,就这样吧,一切随缘。 也不知道慕飞那傢伙怎么样了,虽然她之前欺骗她,她也无所谓了,本来也就是没有希望的事,只是,那个傢伙好像和承王黎元宏关系匪浅。 最近,收到慕飞的来信,说是她打算来南玉找她,共同想办法治好病,还说黎天赐已经知道她替代华宁公主的事情,此次就是派她过来帮忙。 秦柯看的直翻白眼,帮忙,能帮什么忙?难道是她要顶替自己去和亲吗? 估计承王知道,会杀到南玉吧,呵呵,还有黎天赐那个小皇帝,估计也不会答应的,听说他张贴皇榜召集天下神医,要医治五感,没想到这黎天赐对慕飞倒是关心的很。 也不枉费慕飞和自己一直帮助他,不过,伴君如伴虎,身后还有承王这只觊觎的狼,慕飞这日子,怕是没有她口中那般自在吧。 此时,闷在马车中的秦柯恐怕还不知,她忧心忧思的帝师大人,此刻已经到达黎国边境,朝着南玉这里来了,不过似乎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喂,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慕飞表情不耐地看着身边的黎元宏,从离开黎国都城,就碰上这个承王,也不知道他是打哪知道的消息,从黎国这一路上,就一直跟着她。 “真是阴魂不散!” 慕飞见说出的话没有效果,就好比一粒石子进了大海,无波无澜,终是又抱怨了一句。 “本王正好也要去南玉,帝师既然也要去,同路又顺风,为何不可一起?” 黎元宏淡淡地问着,面上一派轻松,不过他还是瞥了一眼,前面急躁的慕飞,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白小小,这辈子,你都休想再逃出本王的手心。 片刻,又仿佛想起一件事,原来略显轻松的表情,慢慢有了凝重。 他收到探子回报,说帝师想假借生病离开都城,又联想到黎天赐张贴的皇榜,两者一联繫,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也不知黎天赐所求之医是否和眼前这人有关,心下着急,不由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前面的慕飞。 “白小小,你跟本王说实话,你是不是病了?” 黎元宏一把拽住还欲往前的慕飞,认真问道。 “你到底烦不烦啊,我,我哪有什么病?本,本王好的很!” 慕飞被拽住,心里一顿慌乱,她躲闪着头顶上的打量目光,不想被他迁出破绽。 “你生了什么病!” 此刻两人正在大街上,街边熙熙攘攘的行人都好奇地看着当中两人,黎元宏倒是不在意众人投来的打量目光。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慕飞,而如墨漆黑的眼睛底,酝酿着无尽的沉重,担忧。 这女人刚刚那模样,分明就已经回答了他。 “你才有病呢!放开我,放开我!” 慕飞被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打量的浑身不自在,此刻她只想离开这个冰块,奈何黎元宏抓的实在是太紧了,仍由她怎么挣脱都没有任何反应。 “哼,待会回客栈给本王好好说清楚!” 见她挣的手腕都红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围观群众,这街上说话确实不方便,索性就松开了慕飞,独自往前走去。 “别妄想逃跑。”
第154页 慕飞本想趁着黎元宏转身的节骨眼,熘之大吉。没想到刚转身,就被抓了个正着。 “呃,嘿嘿,怎么会,本王只是见这家玉镯好看,想着去瞧瞧,去瞧瞧,哈哈哈。” 慕飞见被识破,灵机一动,随手指了一家玉铺。 别怪慕飞此刻巴结讨好的模样,她武功不如黎元宏,暗中还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唉,打不过,逃不过,她在心底颓废地问自己,这两年她就算混成了帝师、摄政王,那又怎样啊!为什么总是在这个冰块面前吃瘪。 可恶! 黎元宏顺着慕飞所指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瞭然,也不计较,转身走近她,在与她擦肩而过时,一把拉上慕飞就朝着那家玉铺走去。 “喂,你干嘛?我只是说说,不用,”买。 慕飞见黎元宏认真了,还真要带她去买玉镯,而且这傢伙最近似乎爱上拉她手,动不动就过来拽着她,当她是什么,货物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自从那晚喝醉,在承王府醒来时,好像一切都变了,她依稀还记得,当时她头疼欲裂的醒来,见到面前一副白花花的帅哥,就瞬间蒙蔽了。 可能那就是传说中的酒后乱什么…… 关键是,最关键的是,原来这傢伙早就知道她就是白小小,还故意派人把她灌醉,然后掳回来,吃干抹净,末了还说了一句什么,从此她就是他的女人,不要再妄想逃跑。 去你大爷的好不好。 然后这傢伙就以各种理由找她,还想让她恢復女儿身,退出朝堂,做他劳什子的王妃! 我呸,我慕飞堂堂一个现代人,还要为了你一个千年古董跟一大帮子小妾争宠,可能吗? 但是这傢伙确实缠的太紧,还是那种理所当然的跟着,原本她偷偷地离开都城,就是想要甩开他,没想到还是被他抓到,这次离了都城,这傢伙越发的明目张胆。 “好,这些都包起来!” 慕飞从愁思忧伤中抽神出来,就看见黎元宏已经拿了一堆首饰在她目前,还要全部买下来,瞬间翻了个白眼,本想讽刺两句,又想到这傢伙油盐不进的臭脾气,终是无奈地从中挑了一个顺眼的。 “我只要这个,其他不要,不然,我全都砸了。” 不是有钱吗?既然你愿意花,我特么还心疼什么。慕飞心底打着小九九,希望藉此惹怒他,好找机会熘走。 “你喜欢便好。” 黎元宏接过慕飞手中的玉镯,在手中把玩打量了一番,就准备给慕飞戴上,却被慕飞拦住。 “喂,你干什么,我是个男人,带什么镯子?” 她悄声反驳着,本来她就打算把这个留着,到时候可以给秦柯那傢伙,省了一份见面礼,为了方便,她一直男装示人,倒是眼前这个男子,丝毫一点也不在意她穿的是男装还是女装。 “呵,你是不是男人,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黎元宏故意凑近几分,悄声附在慕飞耳侧说道,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慕飞感觉他说话的热气,全部都喷在了她耳朵上,痒痒的,又想到他话中的深意,不禁抬眼恼羞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玉镯塞进怀里,又连连后退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下-流!” 慕飞转身往门外走去,嘴里还不忘嗫嚅道,只是那面上分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意。 “走吧,天不早了,先回客栈,明日还要赶路。” 慕飞站在门外,见黎元宏还站在玉铺里,盯着她浅笑,不由催促。 黎元宏也没说什么,迈步跟在慕飞身后,二人一起回了客栈。 第89章 初闻太子,不识君面 这日,秦柯一行人抵达南玉的流光城。 流光城据说是南玉最繁华的城池,它甚至比南玉的帝都还要热闹几倍,每年都有来自各地的商人在此地聚集,因此,此地人蛇混杂,各种势力交织,是最热闹,却也最复杂。 据说陈皇后把持朝政那几年,流光城上交的税银,足足是周边几个城池加起来的几倍。 可见此地商业发达,经济发展迅速,天南地北的人聚在此地,文化更是缤纷四溢,民风也就随之更加的开放。 也因此,秦柯一行人一到此地,就让当地的官员十分紧张,毕竟这里势力盘根错节,稍不留神就很容易出纰漏。 她们居住的驿馆外,也被重兵把守,围得水泄不通。 连勛照例随着几位大人赴宴,秦柯作为和亲公主,以不能抛头露面为由,留在了驿馆中。 这可把秦柯闷坏了,要知道,白日里赶路,在流光城中穿行时,隔着窗帘的缝隙,她也隐约能见识到外面场景,再加上那不断入耳的叫卖声,真是热闹非凡,听说这流光城夜景更加漂亮。 不由得心下一动,想要出去看看,只是这驿馆外面,都被那些官员派来的士兵把守的如此严密,以她的身手,想要毫无声息地出去,根本不行。 还有连勛临走时,那别有深意的一瞥,是想让她安分待在驿馆里吗? 她可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听他的。 正在秦柯绞尽脑汁想办法出去时,进来了一个婢女,秦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婢女的身形,倒是有几分与她相似,有了。 虽然方法很俗套,但是证明很管用,秦柯一个手刀将其砍倒,匆匆交换彼此的衣服,随后将那婢女扶到床上睡下,又自导自演了一番,让外人以为她要睡觉,不要任何人打扰,见一切收拾妥当,秦柯愧疚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婢女,就垂头出了门。 等房中一切安静之后,原本已经昏迷的婢女却睁开了眼睛。 秦柯出了驿馆才发现,自己做的太草率了,一个手刀能有多大的劲,就算能致人一时昏迷,可是并不保证那人啥时就醒了,要是那婢女醒来发现,岂不是糟了? 唉,就应该在出门前再餵点蒙汗药之类的,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去,眼下就先这样吧。 秦柯走在这流光城的大街上,看着四周灯火辉煌的街景,确实热闹非凡,只是每家店铺的前面都挂着不同颜色,不同标志的布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秦柯大致数了数,共有九种颜色的,九种标志,他们都分别插在在各家店铺前。 秦柯随即走进一家插有红色旗帜,斧头标志的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小二很是热情地迎上前,“客官,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秦柯环顾了一下周围食客桌上的菜餚,指着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的一道菜问道。 “这是什么?”看着像是南瓜饼之类的,晚饭她在驿馆吃过了,也没什么食慾,确切地说,一直都没有什么食慾,反正吃什么都一样。 但来了酒楼,不点一些,似乎也不妥,那就来一盘点心好了。 “哦,回客官,那是金鱼酥。”金鱼酥?难道是用金鱼做的?金鱼能吃吗?这个时代有吗? “敢问小二哥,你这金鱼酥用的是什么鱼?”看着外面黄灿灿的,应该是用面粉裹着炸的吧。
第155页 “客官,我们家用的都是从河里捞上来的鲤鱼,都是新鲜,活蹦乱跳的,客官请放心。”小二可能以为秦柯担心鱼肉不新鲜,赶紧解释。 原来用的是鲤鱼,好吧,她真以为是金鱼,那她可不吃。 “好,那就来一盘金鱼酥,另外再来一份你们的招牌点心吧,再上一壶清茶,好了就这样。” 秦柯本想点一盘,看看周围的食客,一盘似乎也不好,索性又点了一盘,其实上什么,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吃起来都是索然无味,可是她还是要满足自己的视觉盛宴啊。 “好的,客官您稍等。”小二收到菜单就赶紧去了灶房,秦柯倚着窗边看了一会儿风景。 很快,小二就端着点心过来,在准备离开时,被秦柯叫住。 “等等,小二哥,请问小二哥,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每家每户的店铺门口都插着不一样的旗子呢?” 小二顺着秦柯所指方向看了看,瞭然笑道。 “客官估计不是本地人吧,估计客官也不曾听过,九帮十八会。这是流光城最大势力的几个帮派,他们每个帮会分管各自的收税店铺。” 说完,小二又凑近了几分,悄声对秦柯说道。 “以前,陈皇后在位时,流光城每年上缴的税银都是最多的,当时这几个帮派为了收税总是挣得你死我活,这里虽然来往买卖的人很多,但是谁又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收税呢?” “那这事,官府都不管吗?”这徵税是官府的事吧,怎么就落在这些帮会手里。 “官府哪里敢管啊,能在这里做生意的,哪个背后没有几个大人物,那些个帮派更不是好惹的,更何况那些帮派收的税银,有很大一部分都会上交到官府,替官府省了一大批麻烦,这种事,您说谁还会管,不论是哪一方都不好惹。” 秦柯想想也是,这地方龙蛇混杂,有时候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他们这些小百姓。 “那这旗子……” “我跟您说,这些旗子是太子殿下下的命令。”小二声音提高了几分,里面隐隐有几分激动和自豪,倒是秦柯摸不清头脑了,这和南玉的太子有什么关系。 “客官,您是不知道,当初,这九个帮派一家一家的轮波着上门徵税,这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您说谁家不是一大家子要养活,哪经得起这么重的税银。有些有势力的,也找他们闹过几回,后来这事传到宫里,就不了了之,我家掌柜的也整天直嘆气。后来,太子殿下回来后,就下旨让每家帮会分别管辖一片区域,税银也定了额度,他们定期定量上缴即可,为了区分,所以每家店铺前面都挂了不同颜色的布帆。” 哦,看来这南玉太子还有几分才能。 “那你们每月要交多少税银?”秦柯好奇问道。 “以前,我们要交10两,每个帮会来一趟都要教一遍,算下来,每个月要交90两。现在太子殿下只要我们每个月交70两就可以。” 这样算下来,确实少收了不少,减轻了不少负担,这南玉太子还挺懂得收买人心。 “恩,你们太子倒是不错。”秦柯赞赏道,她倒是有几分兴趣看看红药要嫁的这个人了。 “那是自然,若不是太子殿下流落民间才回来,我们早几年就过上好日子了,而且,前不久,太子殿下还抄了陈允的家,从里面翻出成千上万的银两,听那些见过的百姓都说,那白花花,黄灿灿的银子金子都可以堆成几个小山坡,这几年,陈家仗着朝中势力,可没少欺压百姓。”店小二说道这个陈允义愤填膺,只是秦柯却不知这陈允是谁。 “这陈允和陈皇后有什么关系吗?”都姓陈,在古代差不多都是这种连带的关系吧。 “嘿嘿,客官还不知道吧,这陈允可是我们南玉的大相国,陈皇后的亲生父亲,那可是权势滔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上啊,他们家仗着权势,贪污税银,中饱私囊,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惜,朝中却没有一个能和陈家抗衡的,这官官相护都是自古以来的常理,没人会帮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 “你们太子倒是厉害,一回来就把他办了。”这是杀鸡儆猴吧,新官上任三把火,不震慑一下朝中众人,他这太子位子怕是很难坐稳,不过这么难搞定的人物,估计也是花费了不少心力吧。 “可不是,听说那陈允一家被拉到午门斩首,太子还携着陈皇后,哦,不,应该是陈太后一起观礼,过后听说那太后就病了,前不久已经殁了。” 店小二说这些时,眼中一片快意,可见这陈家确实不得人心,但是这太子似乎手法有点残忍,这明明就是株连九族,古代的连坐之罪,妇孺幼儿都是无辜的,可她也知道,在这个时代,都是正常的。 “嘿嘿,客官,你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听说太子为了百姓和平,还与黎国公主成亲,今日,我便看到那公主的车驾了,那阵仗,也不知那位公主长得什么样,能否配得上我们的太子,届时,说不定还能去王城瞧上一瞧太子殿下的婚礼呢。”店小二说完,秦柯陷入了沉思,望着某处愣神。呵,南玉的太子吗? 赫连云城,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二见秦柯不再问话,识相告退。 第90章 神隐族现,秦柯茫然 从酒楼出来时,漆黑的夜幕上已经挂上了一轮明月,在映着这周边繁华的夜景,秦柯只觉身在画中。 四处熘达着,看看这个,再挑挑那个,秦柯无所事事地游荡着,她知道后面有人在跟踪她,对方倒是也没有掩饰踪迹,似乎并没有恶意,也不知是谁的人。 不论是谁的人,秦柯都不喜欢被跟踪,在拐过一处墙角时,就蹭的甩开了身后那人。 秦柯刻意避开了那些卖玉器的店铺,这流光城商业如此发达,齐煜肯定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势力,既然已经打算再不见,那便能避开的就避开。 自从那日,在双珠城,她没有去见他,后来,他们便再也没有了联繫,也不知齐煜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双珠城,回了黎国。 秦柯摸了摸心脏那处,这里隐隐的还有一些小失落。 她知道,感情不是一时就能切断,不是短期内就能不去看不去想的,这需要时间来自己癒合。 看了一会儿,秦柯便没了兴致,眼前与她擦肩而过的,或是一家几口,或是一对小情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其乐融融的场景,是她如何也融不进去的。 即使身在繁华喧闹中,即使身在这如画的街景中,她都是那最寂寥最孤独的那一点。 秦柯突然有点想家了,那个她永远都回不去的家,这里的人都有人陪着,而她只有一个人,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兴致败了,也就没有再看的必要,索性打道回府。 看着戒备森严的驿馆,秦柯有几分犯愁了。 她悄步转到后门处,想要从此处翻墙而入,却不想这里也有不少人巡夜。
第156页 此刻她已经恢復了小丫鬟的打扮,但是如此深夜,一个小丫鬟偷偷摸摸的回驿馆,难免会引人怀疑。 也不知连勛那厮回来没有,她爬到树上看了看连勛的房间,还是漆黑一片,应该是没回来。 正想下树找个角落去等连勛那厮,到时候混在那厮的车驾里,就可以了。 树下突然传来动静,秦柯下意识地屏住唿吸,轻轻地缩回自己的脚,将身子更加贴近树干。 底下先是出来一个女子,听声音似乎年纪不大,如花般的年纪啊,只听她自顾自的说道。 “咦,怎么跟到这里了?这里不是驿馆吗?那个黎国的和亲公主住的地方。凤羽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跟错了?” 小姑娘的嗓音很清脆,她疑惑地看着手中一个发光的小石头,一步步靠近秦柯所在树上。 随着她的靠近,那颗石头的光芒越来越亮。 “哇,又亮了,那肯定就在这里,可是这里戒备森严,我们怎么进去呢?” 小姑娘兴奋地指着石头,仿佛是找对了地方,可是她好像在自问自答似的,她口中的凤羽没有答话。 秦柯听得很疑惑,这小姑娘是什么人,如此深夜,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还有她手上那个发光的小石头,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口中的凤羽呢,她没有看到这小丫头身后有什么人啊。 就在秦柯疑惑地打量着树下那个小姑娘时,突然,她只觉得手上和膝盖一痛,下意识地就松了手,在身体坠下来的瞬间,她一脚踢在树干上,借力翻身滚落在地,这样缓冲了掉下来的伤害,也不至于太狼狈。 “你是谁?干嘛待在树上偷听?” 小丫头一见树上突然掉下个人,很是惊讶,随口指着秦柯问道。 “你又是谁家的小姑娘啊,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秦柯揉了揉被打红的手背,站起来调侃着面前的小丫头,这小丫头长得也太过漂亮了吧,看着也不过是十五六岁,水汪汪的大眼睛被她手中那发光的小石头一照,更加的明亮。 “我叫,”“咳!” 小丫头果然单纯,被秦柯一问,不自然就准备回答,却被身后一个声音轻咳止住。 秦柯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姑娘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一身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倒没有叫她瞧出来,看样子,刚刚就是他发现了她,才将她打落下来的吧。 “咳,在下秦柯,刚刚实在是冒昧了,并非有意偷听两位的说话。” 有大人在,她可不好意思哄骗小朋友了。 “那你认识驿馆里的人吗?” 小丫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眼中早已放下戒备,眼下她只关心着自己的任务。 “恩,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找圣,”“白霓!”又是那男子止住了。 小丫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差点泄了任务秘密,紧紧咬着嘴巴,不再说话。 不过秦柯已经知道,这小丫头叫白霓,这个男子叫凤羽。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就在秦柯打算告辞时,那小丫头又兴奋的凑近秦柯,二话不说,就拉起秦柯的手放在她手中的小石头上,一时间,光芒大盛,直冲云霄。 秦柯心下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突然的一幕,很快也吸引了不远处的驿馆守卫,她可不能被抓到,下意识地就拉起身旁的小丫头往外跑去。 那男子似乎也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紧跟其后,并让白霓掩了石头的光芒。 大隐隐于市,秦柯索性带着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酒楼,要了一个包间。 小二还记得秦柯,见她又带了两个朋友过来,赶紧热情地上前招唿。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小二将点心茶水一一布置好,就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秦柯此刻脑中是乱的,她还停留在刚刚那一道光芒的瞬间,很像当时极光神珠的景象,可是这不是极光神珠,那是颗石头,希望刚起,即灭。 不同于秦柯的失望,那叫白霓的小丫头,此刻正兴奋地打量着秦柯,连带着她身边那黑衣男子也一起打量着她,秦柯被看的寒毛直起,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呃,不知两位在看什么?” 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但是那两人脸上的神情不像啊,那男子还好点,这小丫头满满的都是喜悦。 这次白霓没有说话,她转头看了看身侧的男子,似乎在徵询他的意见。 秦柯心下更是疑惑,原先她以为这何以男子定是这女子的护卫什么的,可眼下这光景,似乎小丫头很依赖他。 秦柯也同小丫头的视线一同看过去,刚刚在黑暗里,瞧不清这两人的具体模样,眼下一瞧,倒是将秦柯惊住了。 这小丫头的声音清脆甜美,又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估计是个玲珑可爱的少女没错,不过这个叫凤羽的,声音那么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应该是像承王那样阴鸷的面容,不知道慕飞如果知道承王被秦柯这样形容,会不会杀人。 呃,秦柯不由打了个寒战,赶紧从联想中抽神出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眼前这个叫凤羽的,他没有连勛那样艷丽的面容,却也有精緻的五官,高挺的鼻樑,不大不小的眼睛,微薄的嘴唇,这些五官凑在一起,本应该是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可是这傢伙一直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四个字,感觉已经深深刻在他脑门上了,秦柯又仔细打量着他的眼睛,这傢伙与她对视居然毫无反应。 倒是秦柯看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在她收回目光时,余光似乎瞟到那人略显激动的神色,虽然是一闪而过,可还是被她捕捉到,真是个有趣的人。 秦柯撇撇嘴,转移了目光,轻咳一声,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喝着以缓解尴尬。 小丫头从凤羽那里得到示意后,才缓缓道。 “秦姐姐,你应该是异世之人吧。” 小丫头开口第一句,就惊得秦柯喷了刚喝进口的茶水。她惊悚地打量着眼前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姐姐,你不要害怕,霓儿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白霓见秦柯反应,以为她是害怕了,连忙出声解释。 “你想确认什么事?” 秦柯一边擦着嘴角的茶水,一边思索着眼前两人的身份,此刻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这两人既然能一口道破她的身份,那便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别人告诉她的,还有就是她自己,难道是算出来的?不太可能。 不对,是那个石头,他们本来对她还有几分敌意,她握着那个石头髮光以后,她就变了态度。 难道真的和那个石头有关? “秦姐姐,你别怕,如果你是异世来的,那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小丫头又从身侧背的小布袋里,掏出刚刚那枚小石头,放在桌子上。 “这个石头叫验魂石,它可以测验出异世之魂。”
第157页 “那你们就是根据这个石头找到这里,找我的?” 不会吧,秦柯仔细看了看这个石头,确实不像是现代的追踪器,他们就光凭这石头就找到她了?难道刚刚在街上,她感觉有人跟踪,难道就是他们? “恩,两年前,供奉在祭坛上的琉璃石,突然有了异动。先知大人说,这是圣女降临异世的徵兆,只是琉璃石光芒微弱,先知不能测出具体方位,只让我和羽哥哥带着验魂石在流光城等着。我与羽哥哥3个月前就已经出谷,在这流光城等候,一直没有线索,验魂石也没什么动静,直到今日中午,黎国和亲公主的车驾经过,我好奇这黎国公主长什么样,就跑去凑热闹,不想验魂石突然有了动静,我与凤羽就一路跟着,就找到了你。” 白霓说完,吐了吐舌头,她确实贪玩,不过这一次要不是她贪玩,歪打正着,就错过圣女了也不一定。 “你们的意思是,我是你们要找的圣女?!” 不会吧,这么玄幻,还有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宗教信仰,宣传舆论什么永生的邪教吧。 “正是!”白霓很高兴,一把握住秦柯的手,兴奋的说道。 “呵,我想你们应该找错人了,不瞒你们说,我确实是异世之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但是我绝不是你们的圣女。” 更何况,她就快死了,做什么劳什子的圣女。 “怎么可能,秦姐姐,你一定是的,验魂石不会出错的,你刚刚摸到它的时候,它发的光芒,就是证明,其他人是不会有反应的。” 就凭一块破石头?秦柯不信邪的又拿起那块石头,指着它问白霓。 “你看,它现在怎么不亮了?”肯定是假的。 看着毫无动静的石头,本以为白霓那丫头,一定是惊慌失措或是失落,没想到,秦柯抬头对上的却是两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那石头,白霓已经用血掩了光芒,自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白痴,这最后一句是秦柯脑补的,虽然凤羽没有说出来,但他那眼神分明就是。 秦柯迥然,尴尬地放下手中的石头,气氛又一次尴尬了。 当然可能感觉尴尬的就只有秦柯一个人吧,凤羽回了那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理她,而白霓好似没有发现什么尴尬气氛似的,若无其事地再次紧紧抓住了秦柯的双手。 “秦姐姐,你要相信我,霓儿不会骗人的,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圣女。” “呃,好吧,你先不要这样。” 秦柯将双手从白霓的爪子中挣脱出来,这丫头握的实在太紧了,生怕她跑了似的。 “假如,我就说假如,假如我真是你们要找的圣女,那你们找我做什么呢?” 难道有什么天降大任?救国救民?她好像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秦姐姐,那你就要跟我们回族里啊,先知大人要见您。”白霓认真道。 “跟你们回去,这恐怕不行。” 她现在是和亲公主,红颜已经走了,她再走了,那还得了。 “为什么?秦姐姐,族里人都很好的,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 白霓有点着急了,好不容易找到圣女,怎么能这样呢?她求救地看向身侧的凤羽。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你,等一切结束了,你必须跟我们回去。”凤羽淡淡说道。 秦柯发现,这些装酷的人都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帮她,就凭他们两个? “呃,我确实有急事,但是这个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自己能搞定。” 秦柯望了一眼凤羽,从刚刚那个石头髮光开始,他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自己,此刻被自己抓到,眼神竟是躲闪了一下,秦柯心底得意,谁叫这个傢伙一直装深沉呢。 “冒昧问一句,你们如此迫切地要我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不相信,他们只是单纯地跑来找她,就算那个先知要见她,不会自己来吗?没理由,没可能。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先知大人会告诉你的,秦姐姐,你只要跟我们回去一趟就知道了。我们不会骗你的,我保证。” 小丫头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要出来找圣女大人。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活不久了,在那之前,我还有要事要办,可能没办法跟你们回去。” 秦柯推算着自己味觉、嗅觉丧失的时间周期,估计她最多也活不过半年了,在这段时间里,她也不想再捲入更多莫名其妙的事件里。 “啊,秦姐姐,你生病了吗?族里有笙雾大人,一定能治好你的,要不,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一定能治好的。” 小丫头一听秦柯说活不久了,立马着急地就想拖着秦柯往外走。 “白霓!” 白霓刚一动,就被身侧的凤羽按住,然后便没了动静。 秦柯神奇地发现,这个小丫头和凤羽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真是奇特,这个凤羽若不是容貌过于引吸人,其实他有一种让人忽略他存在的本领,而这个小丫头十分地听凤羽的话,这两人看着像是一主一仆,可这关系完全颠倒了。 “呵呵,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是生病了。” 秦柯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这种情况,她既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现在这种情况,就好比练了什么邪功反噬,是啊,现在这种情况不就是反噬吗? “我也没有中毒,你既然知道我是异世之人,就该知道,我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是存活不了多少时间的。” 秦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或许是那道光芒,或许是这个小姑娘真实的关心。 “这,这个我不知道。” 白霓她也不过十五岁,上一世圣女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她求救地看着凤羽,想问问他怎么办。 “这个,你大可不必忧心,先知大人自会告知你。” 凤羽眼神中似有光亮闪过,面对秦柯描述的种种情况,他心中已有答案,这确定就是圣女魂器无疑。 但是,眼下,秦柯还不愿意跟他们回去,他刚刚观察过她的身体情况,就算此时回去,时机未到,就算此时回去也无济于事,所以,不急。 “说到底,你们还是要引我去见什么先知大人。” 凤羽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若是她辛辛苦苦跟他们去见什么先知大人,结果人家也不知道,有必要吗? “秦姐姐,我相信先知大人一定有办法的,羽哥哥肯定也不会骗人的,羽哥哥说有办法那一定有办法的,秦姐姐,你跟我们回去吧。” 白霓见秦柯态度冷硬下来,赶紧着急地解释。 秦柯却是无奈,这个白霓这么相信她的凤羽哥哥,还真是盲目。 “你们都是同族人,你自然相信他,好了,不说了,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告辞!” 是啊,不知不觉跟他两在这耗了不少时间,她的赶紧回去,不然真的就穿帮了。
第158页 “秦姐姐,你别走啊,你要相信我,凤羽哥哥说的话确实可信,你不知道他是,” “白霓!” 白霓似乎还要再说什么,被凤羽一把喝住,秦柯惊奇地看着此刻有些许惊慌的男子,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保持冷漠,此刻竟然因为白霓的一句话突然变了脸色,白霓的话里有什么不妥吗? “秦姑娘慢走。” 秦柯奇怪地看了一眼此刻下逐客令的男子,又见一旁绞着手指,满脸委屈的白霓,满脸疑问。 他是……他是谁? 不过,他是谁,好像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吧,秦柯礼貌地拱了拱手,不再看房中两人,转身离开。 秦柯走后,白霓懊恼地看着此刻已经恢復了神色的男子,抱怨道。 “羽哥哥,你怎么不让我说呢,这样秦姐姐就不跟我们回去了,这可怎么办?我爹他们还在族里等着呢?” “就算你说再多,她也不会跟我们回去的。” 他看的出来,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们,或者就算相信他们,也不会轻易跟他们回去。 “怎么会,羽哥哥是圣女的圣使又是命定的夫婿,自然知道,羽哥哥为什么不让霓儿说呢。” 白霓心中好奇,羽哥哥是先知大人为未来圣女挑选的命定圣使,也是命定的夫婿,羽哥哥如今已经20岁,他从小便与圣女姐姐一起长大,在他们看来,两人的感情定是极好的,为何羽哥哥此刻见到圣女姐姐,却是如此冷淡。 “这个你以后不必再提,她不会在意的,还是先跟着她,族长那边暂时先不要说,等确定了再联繫族人,神隐一族,一向不问凡尘俗世,不要轻易惊动族人,我们只要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白霓从小便跟着凤羽,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他从不多言,一直冷冰冰地避开族里的人,此刻凤羽说这么多,可见认真程度,白霓也只能乖乖点头。 “好吧,霓儿知道了。” 凤羽见白霓点头,一直忐忑的心绪终于冷静下来,刚刚若是让秦柯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也只会惹来她的不相信以及毫不在意。 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时间还来得及,只要在圣女魂魄修復完整之前赶回族里便可以了。 望着窗外渐渐消失的倩影,凤羽一直冷硬微抿的唇角,终于掀起一丝波澜。 终于找到你了,霓凰。 第91章 白霓凤羽,难隐其踪 秦柯回到驿馆时,那些守卫已经换了一批,只是连勛那厮好像已经回了驿馆,这下可把秦柯难住了。 就在她打算今夜就随便找个落脚点将就时,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伴着隐隐的说话声慢慢地靠近了,秦柯立即屏息退到一旁。 两个婢女模样的女子相伴而过,秦柯见她们手中还分别提着些吃食和酒水,心下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要吃夜宵。 “王爷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赴宴归来后就进了房里,也不叫人伺候。” “是啊,刚刚又突然要吃外面的夜宵,都这么晚了,还好能买到,不然可要受责罚了。” “唉,别说了,小心凉了,赶紧走吧,已经到了。” 秦柯听到此处,心中大喜,赶紧现身追上那两个婢女。 “两位姐姐,且等等。” “你是谁?”其中一个身着浅色衣裳的女子发问道,见秦柯穿着与她们相同,心下放下不少戒备。 “两位姐姐好,我是公主房里伺候的婢女,今日,公主不小心摔坏了一件东西,心情不好,便打发我出发买些新鲜玩意儿,姐姐不知道,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流光城,一时贪玩看花了眼,才误了些时辰,进出府的令牌也被我弄丢了,此刻正着急怎么进驿馆,幸好遇见两位姐姐,还望姐姐多包涵,能带小妹一起进去。” 说完,秦柯还往那婢女手中塞了一些银两。 那两个小婢女见秦柯识时务,掂了掂手中的银两,也不再计较。 随后三人一同走到驿馆门口,只见那婢女掏出一块令牌,上面篆刻着连勛的府邸印记。 那侍卫见了令牌,二话不说就放行了。 秦柯提着的心终是放下了,心想还是靠着大树好乘凉啊。 一想到自己房中还有一个昏睡的婢女,秦柯赶紧和两位婢女分别,匆匆去了自己房间。穿过庭院时,她下意识地瞟了眼连勛的房间,此刻那傢伙还点灯,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另一边,两名婢女赶着夜色买回来的酒食,早就被连勛丢在了一旁。 “主子,夜纱求见。” “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一开一合,夜纱身着一袭丫鬟服侍的衣裳,见到连勛,先是行了一礼。 “主子。” “嗯。”连勛声音懒懒的,透着一股疲惫。 “她回来了?” “回来了。” “好,对了,齐煜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主子,哥哥传来消息,齐煜已经与江城那位相认,两人去了黎国皇宫,随后又陪同黎天赐一同去了雾隐山。” “雾隐山……”连勛敛眉沉思,为什么要去雾隐山?那里有什么。 “派人盯紧,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连勛摆摆手,让夜纱下去,独自一人躺在窗前的睡塌上,今夜的月色,明亮,清澈,投下的清辉铺满了睡塌,衬着连勛更像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 今日,他特地留夜纱去伺候秦柯,就是给她机会让她熘出去。 流光城算是南玉最繁华美丽的城池,让她去看看散散心也不错。 只是出了一些纰漏,没想到她会遇到神隐族的人,神隐族一直不问世事,隐居神隐谷,他们一旦出世,那便意味着要天下大乱。 神隐族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位圣女,守卫神隐族,并协助他们平乱战争。 连勛愁眉不展,秦柯从一开始出现,他就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份,一无所获,而神隐族向来神秘,如今神隐族人找上门来,那秦柯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唯一不清楚的是,秦柯在这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据说神隐族从不与外族通婚,如果秦柯真是和神隐族有什么关系,那她岂不是…… 连勛眼角微缩,眼神中闪动着一丝不可撼动的危险,今夜註定将是他的不眠之夜。 而此刻的女主-秦柯,早已唿唿大睡。 翌日一早,一行人又重新上路,这不断赶路的日子早已成了秦柯的习惯,不过,她只是精神习惯,身体疲倦不已,此刻更是没有精神,被扶上马车以后,就昏昏欲睡。 正在半睡半醒间,突然车身一震,秦柯下意识地握紧了靴子里的匕首,从黎国开始,这一路醒来,刺杀不断,这条和亲之路,可谓是惊险刺激至极。 她早已习惯在自己靴子里藏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厮杀的声音传来,秦柯松下心来,挑起窗帘,询问车旁伺候的婢女。
第159页 婢女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立刻差遣一旁的小厮前去打探。 不一会儿,小厮回来了,说是遇上两个受伤的人拦路求救,那男的一身是血,那小姑娘哭的可伤心了,一直叫着什么羽哥哥。 小厮还要再绘声绘色的描述,被秦柯一把止住,对于这两个人,她心中已有答应,没有这两人一直跟着她。 是啊,白霓有那什么验魂石,想跟着她,很容易。 “你去给那两人安排一辆马车,再派两个人过去伺候,哦,对了,带上御医。”秦柯赶紧吩咐,虽然相处很短,但这两个绝对不是什么坏人,也不知凤羽是如何受的伤。 “这……”小厮听完秦柯的吩咐,面露难色。 “怎么了?” “小的刚刚去的时候,就看见连珺王已经将两人打发走了,说是……公主此次和亲,一路都有追杀,不能收留任何身份不明之人。然后那小姑娘就张着喊着要见什么秦姐姐,咱们这里哪有什么姓秦的,不过那男的好像是受了什么重伤,吐了好多血,珺王仁慈,派人给了不少银两,将人打发走了。” 小厮说完,悄悄抬眼看了眼秦柯,见秦柯没有面露不悦,心底才稍稍松口气,这年头在贵人身边办事都不容易啊。 秦柯没有责骂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心里倒是开始担心起白霓和凤羽了,按理说凤羽武功那么厉害,应该不容易受伤,更何况,他们都是神隐族的人,常年避世而居,会遭到什么人的追杀。 马车又开始动了,秦柯此时已经没了睡意,刚刚透过窗帘,她还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心里更是有一点担忧,白霓不知她就是华宁公主,以为她是这里的婢女。 在这儿,他们应该也没有认识的人,这可如何是好,秦柯脑海中闪过白霓那纯真可爱的笑脸,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受重伤的男人,还怀揣重金,连勛这哪里是行善,简直就是挖坑。 “来人!” 秦柯轻声招来车旁的小厮,耳语了几番,小厮满面不解的看着秦柯,直到他疑惑点头应下,秦柯才重新放下车帘,坐回马车。 当然,秦柯的一切小举动都逃不过连勛的眼睛,当下人来报时,他已经先一步下手,找到白霓与凤羽,将他们安置妥当,只要等到大婚结束之后,一切已成定局即可。 从没有一刻,他这般急切的想要赶快回到南玉,索性不过再行数日路程,便可抵达南玉都城。 再说秦柯收到小厮回復,说是已经安置妥当,便也安了心,那两人初来乍到,即使他不愿意跟他们会神隐族,但这两个人都不是坏人,如此,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第92章 黎皇寻母,太后荣归 再说黎天赐一行人,行了数十日路程,终于抵达雾隐山脚。 雾隐山,正如其名,此处因地势原因,常年都有云雾遮绕,终日不散。 据说,这里以前是一座古墓,后来被盗墓贼打开,成了空穴,被一高人看中,选作隐居的地点,并在此处设下迷阵。 后来世人皆传,此处有宝藏,人人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 高人不胜其烦,只得另择它处,但此处却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十分不舍,走时又在原有的迷阵基础上,加设一套更为厉害的阵法,并将解法记录在册,传给自己的徒弟,并叮嘱在他百年之后,要葬在此处。 几经辗转,此图便流到了黎天赐的生母-兰蕊奕手中,在黎奉天死后,她便诈死来了此处隐居。 山脚下,黎天赐看着雾气缭绕的山峰皱眉,掏出怀里的地图查看,此处雾气颇重,山脚下还略微好点,只是这图他看的着实有些费劲。 “皇上,不如让微臣来。” 齐煜上前一步,他个头远远要比黎天赐要高,轻松地接过地图,认真研究起来。 人生真是多变化,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富商之子,却不想他竟是先帝影军隐月山庄的少庄主-慕容成玉,若不是那人说的有理有据,他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观眼下情景,他宁可自己是在做梦,那样他此刻便已将秦柯追回,也不用在此处来寻找黎国据传早已殁了的皇后,现在的太后。 更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 可他终究是放不下,他大仇未报,许牧还活的好好的,他背负着一个家族的责任,一个守护皇族的使命,还有一个家族的血海深仇,这些都逼得他不得不放下。 “你的管家呢?” 黎天赐微微抬头,看着此刻显然心事重重的齐煜,又扫了一眼他的身后,之前与他同来,总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不见了。 “回皇上,微臣安排他回了江城,半离王似乎与许牧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在公主抵达南玉前举兵谋反,最近一直在集结兵力,管家他想回去再从中斡旋一二,看看能不能拖延点时间。” 齐煜盯着手中的地图,眉头紧皱,这山中地形颇为复杂,不知他们能否顺利找到太后,拿到掌令。 “许牧那老贼狡诈的很,怕不是那般好对付的。” 黎天赐转头不再看着齐煜,这雾隐山的天气还真是多变,刚刚还艷阳高照,此刻,已有云层飘了过来,看来他们得抓紧了,一定要在今夜之前进到山里,找到母后。 “皇上说的是,如今对我们比较有利的一点,便是知晓他们准备何时动手,而他们似乎也忌惮着影军,只要在此之前,我们找回掌令,一切还有迴旋的余地。” 齐煜心思沉重,管家在许牧与半离王之间周旋,怕是兇险万分,那两人都不是平庸之辈。 若是半离王知晓许牧手中并没有掌令,管家怕是就危险了,他们现在所依仗的,不过是半离王与许牧之间的猜忌。 齐煜垂首翻看着手中的地图,心思复杂,原来民间一直谣传的黎国藏宝图,藏着的不是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而是能号召黎国影军的掌令,这恐怕比宝藏更吸引人吧。 也怪不得,许牧那老贼盯上了他们慕容家,他费尽心思地打探消息,又丧心病狂地屠尽他的族人,便是想要得到这掌令。 齐煜勐地握紧手中的图纸,直到手掌中印下深深的指甲痕迹,这滔天的灭庄之恨,他定要许牧血债血偿! 一旁的黎天赐没有回话,他早已发现齐煜异样,他没有阻止,自从知晓齐煜身世,他便知晓他所肩负的国雠家恨,这是他需要的,只有这样,齐煜才会死心塌地地留在自己身边,帮助他。 只是…… 黎天赐收回目光,转眼看向山中的浓雾之处,皇姐如今还没有下落,秦无名冒名顶上,幕飞又前去帮忙,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许牧与半离王一路派遣杀手,阻拦和亲,如今他们一行人抵达南玉,奸计已破。 这几日,怕是他们就要准备动手了…… “有了,皇上,找到了入口。” 齐煜对照着地图上的一点,指着山中某一处给黎天赐看,打断了黎天赐的愁思。
第160页 黎天赐随即吩咐,留下一队人马在山底下驻守,其余人都跟着他们进了山。 “皇儿,天赐,求母后一见,请母后恩准!” 黎天赐遣散身后众人,徒留下一个心腹太监以及齐煜,这些人并不知晓他的母后还活着,目前大局未定,还不宜声张,直到众人退开,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黎天赐才挥开身旁太监欲来搀扶的手,跪倒在一处紧闭的洞门前。 见黎天赐如此,齐煜与那太监也赶紧跪地,神情凝重。 “臣/老奴跪迎太后娘娘凤驾!” 许久,紧闭的石门伴着厚重的轰隆声缓缓打开。 一位衣着素雅的简妆妇人,在两位花白头髮的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都起来吧。” 妇人声音哽咽,眼含慈爱的目光望向为首的锦衣少年,那就是她的儿子,他长大了。 “赐儿,来,快起来,叫母后好好看看。” 黎天赐自石门打开,三人出来时,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妇人便是自己多年未见的母后,年轻的帝王,终是忍不住流下了泪珠。 “哭什么,傻孩子,来,快来,叫母后好好看看,没想到我的赐儿已经这般大了。” 兰蕊奕满脸慈爱,岁月似乎只是在她的脸上,留下很浅很浅的痕迹,即使衣着朴素,素颜朝天,那独属于皇室的贵族气质,丝毫都没有被掩盖。 “你们先退下,待朕叫你们时,你们再过来。” 黎天赐内心激动,但在臣民面前,他还需要维持一个帝王的威严。 直到两人都退避在一旁,黎天赐搀扶着兰蕊奕进了洞内,见没人了,才扑进了兰蕊奕怀中。 “母后,皇儿好想你。”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他在刚刚懂事起就陪伴在双亲身旁,从牙牙学语,到翩翩少年,再到最后得到双亲的死讯。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母后,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种失而復得的喜悦,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依偎在兰蕊奕怀中片刻,便起身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双眼还微微有些泛红。 “母后,这些年,您受苦了!” “傻孩子,母后不苦,父皇和母后都是为了你,为了这大黎江山。倒是小小年纪,便让你置身于皇权争夺之中,是母后对不起赐儿,赐儿定是受了不少苦。” 兰蕊奕瞧着此刻面容已经有几分与奉天相似的儿子,心中积压多年的苦楚喷涌而出。 是啊,当年若不是奉天察觉自己已经中毒,私下也瞧瞧传太医瞧过,奈何已经回天乏术,可是那时赐儿年纪太小,裕儿身体更是已经撑到极限,根本不能再分神在政事上,而宏儿……他其实是个好孩子,自幼便懂事,害怕被人利用去争夺皇位,他一直都故意疏离朝中众人,更是不参与任何实权争夺,只挂了一个虚名。 “赐儿,你的两位皇兄怎么没过来?” 兰蕊奕看着屋中的小儿子,出口询问,刚刚在外面就没有看见裕儿和宏儿。 “母后……” 黎天赐欲言又止,母后常年隐居在此,定是还不知晓大皇兄已经死了。 “母后,赐儿此次是悄悄过来的,没有惊动诸位皇兄。” 黎天赐说到这儿,心底莫名的有点悲痛,两位哥哥一个姐姐,一死两走,现在整个大黎皇室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今,与母后重逢,有些事还是不要叫她知晓,徒增伤心。 “母后,朝中现在局势动盪,母后的消息还不能走漏出去,此次,皇儿也是秘密前来,还请母后不要生皇儿的气。” 黎天赐害怕兰蕊奕生疑,赶紧解释。 “傻孩子,母后怎么会生气,我的赐儿长大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你的父皇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的,许久未见我的皇儿,母后只是心生思念罢了。” 看着眼前已经脱去稚气的小儿子,兰蕊奕内心一时百感交集,都快记不清多少年了,自从奉天走后,她就带着心腹来了此处。 当初她并不同意奉天的主意,天赐也不过才6岁的孩童,她不忍心,可她是个来自民间的女子,没有任何的权势背景,更帮不了她的皇儿,在她的夫君死后,她似乎就再也没了依靠。 她唯一的能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当初奉天被下毒,查不出幕后黑手,朝中也是浑浊一片,她只有携带着这大黎最后的希望诈死,奉天又故意放出藏宝图的下落,同时也是故意走漏了一点关于影军的消息出来,就是为了刺激那些早已心存异心,想要伺机造反却又畏惧影军的实力,踌躇不前的人。 是的,他要为他的儿子的成长争取时间,他要他的儿子强大起来,有一天能靠自己撑起整个黎国,亲自接回自己的母亲。 她的夫君,是大黎的皇帝,在他作为一个父亲之前,他首先是整个黎国的皇帝,他赌的很大,在拿自己的儿子做赌注。 现在看着自己面前安然无恙的儿子,她便知道,自己的夫君这局赌赢了,他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兰蕊奕泪眼婆娑,这么多年的心酸苦楚她都忍了下来,这一刻,她终于不需要再压抑。 “母后,您怎么了?” 黎天赐看着眼前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忍不住也被情绪感染,眼角微微湿润,他在幼年时便失去双亲,被强行推上了帝皇之位,谁也没有问过他的意愿,他只记得自己的母亲临死前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呵呵,坚强对于一个6岁孩童来说意味着什么,自从学会坚强,他再也不能跟在皇兄的身后嬉笑打闹,再也不能任性耍脾气,他在他最应该无忧无虑的时候,失去了童年的自由和童真。 小小年纪便登上高位,在世人眼里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一件事,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拥有世人皆在追逐的名利,江山,可他也拥有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猜忌,落寞,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躯壳而已,过去的八年,八年里他都不过是一个傀儡。 他恨过,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可他现在已经放不下了,不是被这权势遮住了眼,而是他已经渐渐懂得父皇的良苦用心,他已经懂得了责任与担当,这黎姓的江山就不能落在异姓贼寇手中。 “母后,别哭了。” 他接过丫鬟手中的丝巾,细细地给自己的母后擦着眼角的泪珠,岁月都是公平的,靠近了才发现自己母后眼角的细纹,他才知道自己的母后已经老了,再也不能抱着自己了,该是他来照顾她的时候了。 “好了,赐儿,母后不过是高兴罢了,不哭了。” 兰蕊奕渐渐止住泪珠,这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她不应该哭。 “赐儿也很高兴,好,我们都不哭,赐儿这就接母后您回宫。” 黎天赐命人去收拾收拾准备回宫,却被兰蕊奕拦下,她只去屋内拿了一些东西就出来了。 黎天赐看着兰蕊奕怀中只抱着一个被布衾包裹起来细细长长的东西,心中不由好奇,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让母后如何在意,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是父皇生平一直在用的随身配剑。
第161页 身后的婢女怀中也托着着一个木盒子,走近来,还能隐隐闻到檀香的气息,黎天赐心下瞭然,母后常年隐居在此,吃斋念佛十年,着实是受苦了。 “走吧。”兰蕊奕没有多说什么,紧了紧怀中的物事,神情肃穆,奉天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会好好在皇儿身边,替你守护这大黎江山。 第93章 太后力拒两国和亲 五月,正是春末夏初。 这个季节美好的不像话,像是一个最温柔的笑,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对于大黎和南玉,在这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的季节里,一条惊天秘闻搅翻了看似天下太平,实则暗潮不断的平静局势,八年前随大黎皇帝殉情的大黎皇后-兰蕊奕,死而復生,安然归来。 这一年,不论是大黎还是南玉,无疑都是一个多事之秋,而对于南玉或者大黎的臣民来说,这一年他们听到的消息足用余生来消化。 先是失踪多年的南玉太子突然归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南玉朝廷进行大换血,霸权多年的陈家势力也被清除的七七八八,然这太子除了第一天露过真容之外,随后都以面具示人,可谓神秘至极。 索性太子仁慈,体恤百姓,不过才几个月,就已经宣布了几道皇命,减免税负,重新审讯冤假错案,更是重新开启选拔寒士优秀人才,不论出身,光这几项就足以百姓歌功颂德,不过太子为人低调,除了当日的朝臣,再也没人能见得太子一面。 这倒显得南玉太子越加神秘起来,本以为这应该就是本年最大的饭后谈资,却不想,昨日更为惊世的一条异闻,平地拔起,惊起巨大风浪。 大黎都城某处酒楼 “没想到咱们的兰皇后没有死?” 一处饭桌,几个八卦的男人正在神秘的互相讨论着。 “是啊,也不知是真是假?” “怎么可能是假,皇上都已经昭告天下了,这还能有假?” “可是,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好好的人活着就活着,突然诈死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啊,这皇室的事情啊说不清楚,就像前不久南玉太子失踪十年,突然回来一样,谁知道这太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不过听说这太子勤政爱民,管他是真的假的,只要他不是个昏君,对咱们老百姓好不就成了。” “你说的可简单,老百姓是喜欢他,可他也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 “你们说的是南玉的,跟咱们没有多少关系,倒是咱们的皇后回来了,咱们的皇上怕是要高兴坏了。” “瞧你们这些拎不清的,这应该是太后了,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封了自己的母后为仁德太后。” “是,是,还是你消息精准,我们啊都是……” 这一天,不论黎国还是南玉恐怕早已将此事传疯,因此事而引起的波澜究竟有多大,怕是谁也不清楚。 “主子。” 在酒楼二层的靠近角落最不起眼的一桌旁,站着一名衣着朴素,面容普通的男子,而他旁边坐着一个深色锦衣,面容依然普通的男子,瞧着他周身打扮,布料简单,花色更是似有若无,低调至极,而他举手投足之间所显露的气质,却与此刻面容瞧着有几分不实,怕都是乔装而来。 两人显然也是听见了刚刚的那些八卦,身旁的灰衣男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深衣男子抬手止住,灰衣男子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神情方才有了些许松懈。 随后,深衣男子丢下几两银子,带着灰衣男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楼。 两人一路行至一处偏僻地方,谨慎地四处打量,随后才进了一处旧宅。 “主子。”灰衣男子终是忍不住出声。 “说吧。”深衣男子率先走进屋里,灰衣男子随后进屋,又打量了一下外面,才关上了房门。 “主子,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何要来这大黎国?” 按照计划,他们不应该去找许牧,共商大计才对。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赫连云城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本王,这沿路都设有关卡,通往江城方向的更是加了双重关卡,恐怕我们还没到江城,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深衣男子眼眸沉凝,嘴角紧抿,此刻他的内心也似乎有一股邪火在乱窜,没想到他就这样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中,而且还是被阴的,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那该怎么办?不若属下独自一人前去江城送信,主子在此等属下消息。” “不可!”赫连云城可不简单,他现在身边就他这一个亲信,不可再冒险,而眼下他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着急,没我的吩咐,不可乱动。”深衣男子挥退了灰衣男子,独自一人在房中沉思。 ----------------场--------------景------------线----------------------------------- “赐儿。” 大黎皇宫,兰蕊奕带着一名侍女见了黎天赐的寝宫,见黎天赐独自一人正立在窗前发呆,少年如玉的脸庞映着清冷的月光,显得脸色更加苍白,叫她看的心疼。 她已经回来半个月了,原本的紧张和隐隐的喜悦在得知大儿子已经去世,女儿为两国联谊和亲,元宏也不知下落时,她竟是承受不住,崩溃晕倒。 从醒过来她就一直将自己封锁在宫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难道是当年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她的夫君已经早早地离她而去,她与骨肉分离数年,归来却发现如今能陪在自己身上的竟只剩下了幼子。 她还不能倒下,既然已经选择面对一切,她就要承受住一切,勇敢地站在自己儿子的身后。 “母后!” 黎天赐听见唤声,诧异地回头,没想到将自己关了十几日的母后,居然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兰蕊奕接过侍女手中的羹汤,慢慢走到桌前放下,又挥退了宫中众人,来走到窗前的黎天赐面前,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幼子,这个孩子小小年级承受了更多,她做母亲的更应该坚强。 “赐儿,来,这是母后亲手为你炖的补汤,快趁热喝了。” 她将黎天赐拉倒桌旁,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又轻轻吹了吹递到幼子面前。 “谢谢母后,皇儿自己来吧。” 这么多年,他早已不再是需要母亲餵汤夹菜的孩童,面对兰蕊奕的慈爱,他心中喜悦,面上却有几分别扭不自在。 “好,赐儿自己来。” 兰蕊奕将汤勺放回碗中,看着眼前喝着自己熬得汤药的幼子,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母后,……” 黎天赐自是将自己母亲的一切看在眼里,自打要接母后回宫,他便知道,大皇兄的死是瞒不住的,索性全部告知,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自己的母亲,他只能每日都到她的房门前请安,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开过门。
第162页 没想到今日,母后居然亲自过来了,他很想问问她,可是在怪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哥哥和姐姐。 “赐儿,” 兰蕊奕摆摆手,止住幼子的询问,她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玦来,递到黎天赐手中。 黎天赐自然认得,这一块玉玦与之前慕容成玉拿给他的一模一样,这是另一半掌令! “母后,这个……” “这便是影军的掌令,只可惜,母后这里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应该在慕容山庄庄主的手中,但八年前慕容山庄被灭满门,如今这另外半边的掌令也不知流落到了何处。” 就怕已经到了许牧手中,当年奉天中毒,身体大不如从前,便将手中的护符一分为二,分别交到许牧与封亭云将军手中。 许牧这个人,她第一眼见到就非常不喜欢,虽然瞧不出他哪里有什么破绽,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让她每次见到,都直觉心中被刺的慌。 可是当年,他是奉天最忠心的丞相,奉天是她的夫君,她相信自己的夫君,可是,最终还是被许牧这个狼子野心的逆贼给骗了,他竟是忍辱负重骗了奉天这么多年,怕是当年慕容山庄的惨案也是他一人所为。 如果另一半掌令流落到了许牧手中,事情恐怕就又几分棘手,不过,如果他手中握有一般的掌令,虽然起不了作用,从一面来说,他们所拥有的另一半掌令也就形同虚设,影军就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号令,便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如今,许牧却为何迟迟不动手? 兰蕊奕心生疑惑,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同的后宫妇人,她只是无心权势,不想去争夺什么,可如今,这大黎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她不能再退缩了。 “赐儿,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另一半掌令。” 恐怕这掌令不在许牧手中,依许牧的性格,若是在他手中,恐怕早就攻进都城来,那么,掌令究竟在何处呢? “母后,请勿担心。”黎天赐见兰蕊奕面露焦急,赶紧出声安抚。 “怎么能不担心,如果这另一半掌令被许牧拿到,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对,还有南玉,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赐儿,你快快修书一封,送到南玉,望南玉那边派遣援军来助我黎国。” 既然两国已经达成缔结合约,那么便可藉助南玉的兵力,只要那南玉太子…… “不,还是不要了。”勐然想起一件事情,兰蕊奕突然神情紧张起来,她紧紧地抓住面前的黎天赐。 “赐儿,你还没有告诉母后,如今的南玉太子叫什么?” 据她所知,赫连庆死之前并没有立太子,那现在的太子又是谁? 她仔细搜索着记忆,脑海中跳出一个答案,让她心神不由震动,不,不会的,不会是他,不会的…… “赐儿,赐儿,连勛呢?母后回宫之后,怎么都没有见到他?” 她本是不愿提起这个人的,可是现在她越来越害怕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为了和亲,远赴南玉,她也痛恨着南玉。 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局势又是这般的被动,她没有选择,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强忍着心底的不舒服,为了孩子,这些她都可以忍受。 这些天,她日夜承受着精神的折磨,无暇去深想红颜的这场和亲,可是眼下,她只要一想到心底的那个答案,她就会崩溃。 不,她要见连勛,她一定要见到连勛,只有见到他,她才知道,那个南玉太子到底是不是他! “母后,你怎么了?” 兰蕊奕神情已经魔怔,一会儿问南玉太子,一会要见连勛,黎天赐看的一头雾水,不知出了什么事。 “连勛,我要见连勛,赐儿,连勛呢?他在哪?他究竟在哪?” 兰蕊奕已经听不进任何,一心只想见到连勛,这么多年,她都避而不见那个孩子,就是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看眼下,她不得不这样做。 “母后,好好好,您别着急,先别着急,皇儿这就派人去找。” 黎天赐瞧出兰蕊奕神色不对劲儿,赶紧给身旁的侍人使眼色去招太医。 他一边柔声的安慰着自己的母后,一边心底腾起浓浓的疑惑,母后究竟是怎么了?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一提起南玉就突然激动起来,这会儿更是一个劲儿地要见连勛。 “赐儿,你听母后的,不能让你的姐姐去南玉和亲,不能啊,你快,快派人把她接回来!快去!” 兰蕊奕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心底已经开始慌了,她已经对不起自己的丈夫,不能再让自己的女儿陷入不幸当中,她已经听不进黎天赐的任何劝阻,似乎陷入了某种执拗中。 “母后,你是不是累了,你不要着急,我们不用去南玉搬救兵,这另一半掌令,皇儿已经找到了,请母后不要担心。” 黎天赐以为兰蕊奕是因为掌令的事情,怪他没有及时告诉自己的母亲。 “不不不,赐儿,你听母后说,你皇姐不能和南玉太子成亲,不能啊!” 兰蕊奕早已不再关心什么掌令,她现在的脑中只有一件事,那就不是不能让红颜嫁给南玉太子,不能! “为什么?母后,您恐怕还没见过南玉太子,他在南玉很有威望,也一直没有娶妻,虽然,他流落民间十年,如今才回朝局,可是此人颇有手段,他……” “不!我不准!快去,赐儿,你听母后的好不好,把你皇姐接回来,他们不能成亲的,不能!” 黎天赐还想要再游说自己的母亲,却被声嘶力竭地打断,她已经确定那个太子是谁,他们不能成亲!绝不! “到底是为什么,母后,这是两国的大事,皇儿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闹什么别扭,但是这确实是两国大事,不是动动嘴巴就能成的。 “皇姐的和亲队伍如今已经到了南玉,再过两日便是南玉太子的成亲大典。” 再过几日便是登基大典,就算他此刻派人去悔婚,怕也是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不能。 “我不准!”兰蕊奕勐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更是以往的凤仪,黎天赐看着眼前的母亲,心中大为不解,不懂刚刚还好好的母后,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母后,你怎么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黎天赐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担心,他实在是搞不清自己的母亲是怎么了。 “赐儿,你若还当我是你的母后,那你现在就去把你的皇姐接回来,快去。” 兰蕊奕没有回覆黎天赐的疑问,黎天赐心中自觉不愿,甚至隐隐又几分怒气。 “还请母后恕罪,皇儿做不到。天色已经晚了,母后想必是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黎天赐不由分说,唤来侍女,将兰蕊奕扶了出去,兰蕊奕自然不肯,她紧紧地拽着黎天赐的衣袖,口中一直苦求着让他把自己的皇姐接回来,她不同意和亲。
第163页 兰蕊奕心中苦楚,但是她不能告诉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原因,她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这日,黎天赐正在批阅奏摺,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小于子拦住来人,细细询问,方知出了大事。 “皇上?” 殿外传来小于子的试探询问。 黎天赐捏了捏僵硬的眉心,这几日的事情接踵而至,他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而自那日与自己的母亲不欢而散之后,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后了,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眼下又不知是什么事情。 “皇上。”小于子轻步走近黎天赐身旁,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黎天赐顿时脸色大变。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派人去找!等等,不要声张,加紧城门关卡审查。” 此时的他,满脸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与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自己的母后宁自己冒险出走,也不愿告诉自己真相。 现在外面根本不太平,她这样贸然出走,简直就是胡闹。 黎天赐越想越着急,好不容易凑齐了影军掌令,安排好一切事项,却不想自己的母后给自己出了这么一大难题。 “来人!”黎天赐心觉不妥,赶紧派人去将慕容成玉招来。 “皇上,臣” “免了。”齐煜来的很快,在路上,他已经隐隐知晓了大致事情,进到御书房,还待行礼,便被黎天赐止住。 “眼下,朕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要你去办,此事要办的隐秘,不要声张。” 是的,眼下最为可靠的人便是他了,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臣领旨。” 齐煜在听到黎天赐竟然让他去南玉寻找太后时,心中震惊,可另一面,他却隐隐有些许欢喜,那个人也在那里。 他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突然出走,又为什么会去南玉,可这些他不会问,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无名,他真的很想她,还想再见一见她。 第94章 江城事变,仕诚身死 江城半离王府书房 “王爷,许丞相求见。” 房外传来小厮的唤声,屋内此刻衣衫不整的男人赶紧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整顿好凌乱的衣襟,才故作镇定地让人进来。 许牧一进来就发现了这房中的猫腻,瞟了一眼书桌前装模作样的半离王,又看了看他身侧髮髻有些散乱的侍女,眼中折射出的冷光,令房中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你先出去吧。” 半离王自然察觉到了许牧的怒气,赶紧打发走了身旁的侍女。 等房中侍从全部退出去之后,原本端坐在书桌旁的男人,立刻哆哆嗦嗦的奔到许牧跟前,跪下。 “相爷,饶命啊,是她,是那个贱婢-勾-引我的。” 许牧似乎已经瞧惯了眼前人的做派,冷哼一声,迳自越过男人,走到一旁的书桌旁,坐在了原先他坐的位置。 跪下的男人自然不敢起来,随着许牧的走动,也挪动着膝盖,转了方向,继续跪着。 “你玩女人,本相由着,那是懒得管,但是凡事你要分场合,半离王确实好色,可他不是酒囊饭袋!如今外面都已经天翻地覆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鬼混!” 说到此处,许牧更是怒不可遏,暴怒的声音却是冷到极点,吓的地上的男子颤了一颤。 “小的知道错了,还请相爷饶了小的,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若不是瞧着你与黎元俟有几分想像,本相也不会留你到现在,你最好给本相收敛点,下次若再叫本相发现,定不饶你!” 许牧没有多说,冷哼一声便迳自出了门。 房外的侍卫见自家王爷跪在地上,无动于衷,似乎早已习惯。 许牧最近收到一条消息,心中着实烦恼,更多的却是震惊,他没想到兰蕊奕竟然是诈死,她忍辱负重藏了这么久,究竟是有什么阴谋? 哼,不管什么阴谋,他许牧都不怕,还好,他已经提前下手,暗中杀了黎元俟,谁让这个人生性多疑,不愿意相信他还妄想夺走他手中的兵权,这么多年,他能隐忍到今天,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小瞧他的代价,便是死。 他本是打算夺下黎元俟手中的兵权,然后一举攻下大黎都城,提了那黄口小儿的脑袋,可是大黎那边局势不清,他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杀了黎元俟这个叛逆是大功一件,可同时也会加深那几人对自己的忌讳,权宜之计,只好找了一个替身。 如今,他已经收復所有军中将士,万事俱备,现在就欠一个时机。 其实之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周幕身死,周廷光受伤,封亭云也被派往南玉护送和亲队伍,可那时,他与黎允俟默契不足,他手下那些将士中还存有异心,不适合出兵。 如今倒是万事具备,就在他瞅准机会,准备动手时,却不想中途竟然诈出一个兰蕊奕和慕容成玉来,若是他没有记错,这慕容成玉恐怕就是当年慕容山庄的少庄主,那就意味着黎天赐手中已经拿到了影军掌令。 如此,他便没有胜算,那么,他就要另外想办法。 眼前只剩下南玉这一条路走,前几日,他收到赫连珏的密信,似乎想要和他联手夺取南玉。 之前就听说南玉的兵力一部分在十七亲王赫连琛手中,而剩下的绝大部分在陈家陈允手中,如今陈允已经权落,这兵权自然就落入了赫连云城手中,那他赫连珏便是一个没有任何筹码的小丑而已,这样的人还妄想与自己谈条件,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他堂堂一国王爷,能不显山水地在南玉朝中蛰伏十几年,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筹码,而且,如果他不和赫连珏合作,等大黎和南玉结成联盟,联合起来对付他,那么他便是瓮中之鳖,这是个死局。 看来他有必要冒险与赫连珏合作一次,如果一举成功,他也可乘机拿下南玉也说不定,届时就算大黎有个影军,他也不会再畏惧。 许牧转身瞧了一眼身后书房,眼中郁色更甚,这个替身倒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暗中招来心腹,细细嘱託看牢此人,才满目阴沉的去了王府大牢。 刚走到大牢门口,随着大门的拉开,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牧敛眉,眼中泛着冷光,在监狱小兵的带领下走到一处隐蔽的牢笼前。 “啪”牢房内光纤阴暗,一旁的小兵点亮了一只烛台,凑近牢笼,口中说道。 “相爷,此人嘴硬的很,小的们已经使劲了各种法子都没有撬开他的嘴,这……” 许牧没有说话,小兵已经打开牢门,随着烛光的靠近,他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 地上那人,一身血污,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此刻他头髮凌乱,面容模煳,一动不动地躺在一堆湿草上。 随着靠近,一股腐肉溃烂腥臭的味道沖鼻而来,地上那人对于人的靠近,却毫无反应,许牧瞧着眼前生气全无的“尸体”,神色乍寒,沉声道。
第164页 “去瞧瞧他死了没?” 小兵得令,端着烛台又靠近了几分,被烛光照亮的侧脸,早已因为满脸血水与头髮干涸粘在一起而瞧不出原本模样,小兵颤巍巍地将指尖凑到那人鼻下,细细打探,许久才撤回,神情闪躲地看着许牧。 “相,相爷,此人怕是不行了,这吐出的气比咽进去的还,还多,怕是……” 小兵被许牧一个眼神射过来,立马哆嗦跪地。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小的一直都谨遵相爷的命令,没有将人往死里打,每次都是适可而止。” “那人怎么成了这样?” 许牧眼中戾气加重,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这个人还不能死。 “相,相爷,这,这真的和小的无关,此人之前就多次准备自尽,都被小的们给拦下,只是,只是,最近,他又闹绝食,小的们虽然强行餵了不少,可夜里,他自个儿又全吐了出来……” 小兵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他不知道眼前人究竟为什么背叛相爷,只知道,之前他是相爷跟前的大红人,跟了相爷好几年。 看着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囚犯,小兵心底更是对许牧畏惧至极,跟了好几年的人都这样,更何况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罗罗。 心中越想越害怕,整个身子在许牧冰冷的视线下早已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而此刻许牧内心更是阴沉至极,他也没有想到跟随了自己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乔仕诚,居然是慕容山庄的人,而且一直可以潜伏在自己身边多年,要不是那阵子察觉到黎元俟突然奇怪的态度,他也不会留了一个心眼,更不会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其中搞鬼,那一刻,说不清道不明。 看着地上那早已残缺不堪的肢体,眼中寒气更甚,想起那日他在耳边的话,心中顿时复杂起来。 他说。 “在我失魂落魄无家可归时,是你给我了一碗饭,我从不敢忘,我发誓永远效忠你,呵呵,谁又知造化弄人,你原来是屠杀我慕容山庄的罪魁祸首,得知这些真相的时候,我害怕过,我纠结过,我想了很多,庄主对我有再生之感,我无法不报答,呵呵,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找到少庄主,向他负荆请罪,我帮着一个恶人做了多少错事,呵呵,许牧,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此生我早已没了遗憾,你若是还在意我们这么多年的主僕情分,不如给我个痛快,呵呵……” 当年,他也是在落魄时被黎奉天看中,带回都城重用,在黎奉天身边待了十几年,最终,他背叛了他,而今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竟有那么一刻的感到无力。 可他不会像黎奉天那样心慈手软,一直找不到慕容家的掌令,如今终于出现一个相关的人,他又怎么会放过,可他终究忽略了他求死的决心。 “等他死了,扔到乱坟岗去。” 这一生,他不会再给背叛自己的人任何机会,也绝不会原谅。 许牧不再看牢中一眼,转身的瞬间,脸上的冰冷神情,竟有那一刻透着一股苍凉之感。 “主子。”许牧刚走出牢房,身边的侍从急匆匆赶过来。 “主子,乔天……” 侍从欲言又止,许牧此刻已经回復了以往的神情,见属下神情,心中顿时烦闷。 “吞吞吐吐作什么,有话就说,乔天怎么了?” 这个乔天是乔仕诚的义子,很早就跟在自己身边做一个随从跑腿的,既然乔仕诚有问题,那这乔天肯定也有猫腻,瞧着下属的模样,估计事情又给弄砸了。 “主子恕罪,是属下无能,让乔天逃了,还望主子赐罪!” “逃了?” 许牧声音阴沉,浑身散发着戾气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 “此人知晓本相很多事情,决不能就这样放他走,” 思索想片刻,心中似乎有了计策。 “你去监牢将乔仕诚的尸首提出来,挂在江城城门口,曝尸示众,同时放消息出去,再在周围安插人手,随时监视着。” “这……”男子有几分迟疑,又不敢将心中疑惑问出口。 许牧像是瞧出了他的疑惑,哼笑道。 “怎么,你敢质疑本相??!” “属下该死!”跪在地上的男子将头垂的更低。 “哼,这乔天是个孝子,他一定会来的,你且放手去做便是。” “相爷英明!属下这就去办!”男子脸上露出恭维的笑容,许牧瞧在眼里也不揭破。 “等等,记住,这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许牧眼中泛着阴沉的光,刺的地上的男子浑身发颤。 “属下遵命。” “这是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若是再办砸了,你就不用回来了!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男子心中战战兢兢,低垂的眼中也泛着危险的光芒,这一次,他不能再把事情办砸了。 许牧自侍从走后,便回了自己的府邸,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有很多事情,需要快点做决定。 首先要快点将仙儿接回来,听说最近黎元宏已经离城去了南玉,还和那个帝师一起走得,一个大黎的皇室王爷,一个当今皇上的帝师又是当朝摄政王,突然秘密前往南玉,难道黎天赐是要准备动手了吗? 看来他要快点将仙儿接出来,另外更紧急的便是要和南玉那边取得联繫,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想到这儿,许牧赶紧招来幕僚,合计商议起来。 第95章 变扭夫妇,情缘终定 “哇塞!没想到这南玉还挺好玩的,这南玉的王城似乎比大黎的都城还要热闹啊,快,你看那儿!喂,冰块,你能不能快点?” 南玉王城的大街之上,一身青色纱衣外裳,内着白色绣纹衬衣的幕飞兴奋地环顾着四周,而在其身后不远的黎元宏神情木讷地跟在后面,听见幕飞唤他,脸色更加阴沉,只是脚下不由加快了步伐。 “喂,自从来了这南玉王城,你这脸色就一直没好过,怎么?你有心事?” 幕飞自然瞧出黎元宏的神情,只是先前还好好的,虽然说这个人对她还算可以,就是为人太霸道了点,一路上不是指责她行为不守妇道,就是紧紧跟在她身后,那模样就好似在盯着自己爬墙的小妾。 啊呸,谁是他小妾,幕飞心中忍不住翻白眼,一面看不惯黎元宏的霸道男子主意,一面又被他死皮赖脸地跟着,一想起这傢伙总是不分场合地宣扬她是他的女人,她就忍不住吐槽,这实质上就是一只闷骚的大灰狼。 “哼!”黎元宏鼻孔中发出一阵闷哼,幕飞瞧得又翻了一个白眼。 “整天哼来哼去,也不怕把鼻屎挤出来,唔!” 幕飞还在进行着每日一吐槽,只是话刚说完,就被某人恼羞成怒地一把拽进怀里,疾步往前赶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我还要去找瑞亲王啊。”
第165页 幕飞早就摸透了这傢伙的脾性,就喜欢拿话怼他,他总是嫌弃自己不够斯文,不够优雅,不够女人,那她就让他看个够,最好以后别再缠着她。 黎元宏自然不会回答她,他知道,若是他回了一句,那她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十几句在等着。 从一进这南玉,他就心情不好,不,是很不好,好端端地她跑来南玉干什么?还直奔王城而来! 说是什么是来找公主的,笑话! 她平日与公主有交际吗?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来找赫连琛的,在大黎的时候,就跟人家眉来眼去,拉拉扯扯,如今追人都追到人家家里来了,真是岂有此理,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想要爬墙,不可能! 其实,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拉她回客栈,他只想把她绑回大黎,此生再也不来南玉。 此刻听了她口中的话,他心中积攒已久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了。 “喂,死冰块,你究竟怎么了?你弄疼我了!” 幕飞看着眼前满眼阴沉的黎元宏,揉了揉自己被他捏疼的手腕,这傢伙吃什么药了,突然发神经。 她还要去见赫连琛,突然被这冰块拉回客栈,幕飞心里也很不爽,见黎元宏只一个劲儿的瞧着她不说话,幕飞内心无力感袭来,她就不喜欢这傢伙整天一副冷冰冰的装逼模样。 错过黎元宏,幕飞不想再跟他计较,人家又不说话,完全没办法交流。 “呃!”果然,还没出门,就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被黎元宏紧紧地抱在怀里,幕飞挣扎许久无果后,终是放弃地瘫软在黎元宏怀里,想抱你就抱着,看你能抱多久。 “你,不准走。” 黎元宏紧了紧手臂,将幕飞更深地锁进怀里,他真的很想发火,可是他知道没用,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不在乎他的钱财,不在乎他的权势,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她说不喜欢跟人抢夫君,更不喜欢三妻四妾的男人,他突然硬气不起来了,他似乎没有一点能够吸引她的地方。 这一路,他一直跟着她,在他黎元宏这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地缠着一个女人,他感到很挫败。 “你不要去找他。” 他附在她耳边沮丧地说道,其实他很想大声问问,自己究竟哪点比不上那个赫连琛,她就这样瞧不上自己,当初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门来勾引他的,即使心里不承认她当时是别有用心。 “你说不要找,就不要找,你是我的……” 黎元宏说话的时候,热气都散在她耳边,刺的她痒痒的,本来脱口而出的讽刺又忍不出止了音。 想了许久,才知道他口中的他可能是赫连琛,在大黎时,她见两人畅谈甚欢啊,这冰块似乎对赫连琛有偏见。 “我,我找赫连琛有事,你,你先放开我。” 幕飞干巴巴地解释着,她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突然悲伤的情绪,说不清那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难道,难道自己也爱上了这个男人? 不,不会吧…… 就在幕飞纠结着自己的感情问题时,身后的黎元宏突然放开了她,她转身去看他时,他却突然转身了,这个男人突然的沉默,逃避,让她感觉很陌生,也莫名的发慌。 “我,我真的找他有事,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回来,你,你就在这儿等我?” 幕飞试探性地询问着,秦柯一行人早已到了南玉王城,三日后便是太子大婚,她需要快点见到秦柯,但是她进不去皇宫,更不能贸然闯进去,所以,她要去找赫连琛帮忙。 不管了,反正这冰块隔三差五就发一回神经,先去办正经事,回头再说。 黎元宏不置一词,一直背对着幕飞,心中一片苍凉,真是讽刺,平生他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如今,偏偏一个女人,将他折磨至此。 幕飞瞥了一眼背着她不说话的男人,神情复杂地转身离开,什么事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等房中门被轻声关上时,黎元宏藏在袖中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才微微松开。 他堂堂一国王爷,什么时候这样受制于人,这样狼狈过,他已经突破他的极限,做了他所能承受的一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继续低三下四下去。 想着国王种种,黎元宏终是咬牙做了决定。 就在幕飞走后不久,一匹快马也出了南玉王城。 等幕飞回到客栈时,房中早已没了黎元宏的身影,再瞧瞧他平时的东西都还在,只少了一件东西,那就是他送她的手镯,他一直想要她戴上,她自然不愿意,然后那玉镯就一直放着。 如今这算什么?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拿走,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对,不能就这样,她要去找他要回镯子。 幕飞一直在催眠着自己,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出城追人去了,哼,冰块,你纠缠小爷这么久,现在想放手,爷可不同意。 就在幕飞自我幻想着一场激动人心的告白场景时,意外发生了,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故意和她作对,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突然间就阴云密布起来,此时,她已经都追到城外的郊外,这里一户人家也没有,除了山,就是树,此刻,她从没想过自己这么狼狈过。 “该死的黎元宏,等我追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驾~” 幕飞万般苦逼地继续驱赶着身下狂奔的马,身上早就被雨水打湿,现在也无所谓躲不躲雨了。 大约又赶了一个时辰,幕飞早已如落汤鸡,五月的雨水还透着冰凉的寒意,她的面目早已僵住。 一路奔波,原本轻盈的衣裳在经过雨水的洗礼之后,变得更加厚重,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山间的风一过,冻得她开始哆嗦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煳,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虚化起来,在她来不及止住马蹄掉下马时,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更多的是将黎元宏咒骂了几百遍。 雨水还在一个劲儿的沖刷着她,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马儿跑远,想要抬手止住,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该死的黎元宏,小爷我要是死在这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身后似乎有马蹄声传来,然后是一个人疾步跑来踩着雨水的吧嗒声,幕飞浑身冰冷地任由那个人将自己抱进怀里,被雨水浸湿的脸皮显得异常沉重,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看看来人,奈何抵不住昏沉的睡意,眼前只余下一道模煳的身影,便昏了过去。 黎元宏行到半路又折了回来,他本是打算就此离开,他已该经做的够多了,可是白小小那个死女人的样子一直盘桓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想要忘记她,脑中却一直记着她的声音,想着她的笑脸,不,她对着他的时候,出言讽刺的模样更多。 该死的,明明说好要放下那个女人,为什么他偏偏放不下,可是再让他回去,他又拉不下这个脸。 还是老天有眼,行至中途,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来,他可是出生高贵的承王,身体金贵,自然淋不得这生雨。 正准备调转马头,却听得身后隐隐有马蹄声传来,远远地他就看见一人骑着快马朝他这边而来。
第166页 黎元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勒住调转的马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将马儿驱赶进密林,等那一人一马从眼前飞奔而过时,他才驱马跟在其后。 白小小,本王就知道你口是心非,明明就捨不得本王,偏偏还在装着不在乎的样子。 瞧着前面那人冒着大雨不停赶路的样子,他在得意之余,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心疼。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就见那人骑在马上的身子已经摇晃不稳了,还没等他近到身前,人就已经摔了下去,这下子啊,不论是面子还是身份,他都已经不在乎,心心念念地都是怀中这个女人。 白小小,本王这辈子是栽在你手上了。 第96章 幕飞进宫,转机? 南玉皇宫。 “娘娘~” 秦柯近日闲得无聊,时常坐在房中的窗前发呆,也不知连勛最终是如何说服南玉太子,竟是没有经过那些宫中嬷嬷的检查就直接将她迎进了宫,送到这阿房殿中。 再过一日,便是她与这南玉太子的大婚之日,算算进宫的日子,差不多半个月了,也没有见到这太子一面,而最近她的眼疾越发严重,真怕在失明前还不曾瞧过自己的未来老公长什么样,呵呵…… 在宫中半月,到哪都有人跟着,很不自在,索性她也将南玉的皇宫逛得差不多,懒得再跑,只是她虽然不怎么出这大殿,却总有一些小道消息传进她的耳朵,其中有一条倒是令她非常感兴趣。 没想到这南玉太子竟是个断袖,听说宠信的还是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怪不得这宫中一个侍妾都没有,也难怪自己可以这般轻易进来,想来这南玉太子对大黎公的主也是没有多少兴趣,这样也好,她本身也就是代嫁,最好这个太子对自己没有兴致,她也乐得自在。 唉,一路上都听闻这太子的丰功伟绩,没想到居然是个弯的,唉,就在秦柯为南玉太子的地一百零一次感到惋惜,唉声嘆气时。 殿外传来丫鬟小竹的声音,这丫鬟是秦柯进宫后,宫中派来照顾她的贴身侍婢,本来是派来八个侍婢,可秦柯嫌烦,就从中挑了一个顺眼的。 这里两天,也总有人进进出出地交代她成亲时的主意事项,一群老嬷嬷围着她说的口干舌燥,秦柯难得抽空躲到一处偏殿,却还是被这丫鬟找到。 “说吧,又怎么了?” 秦柯头也没有回,撑着脑袋望着天上的白云,事实上,她也只能瞧得见眼前3米左右的东西,而此刻,她的眼前不过都是白茫茫,模煳一片,可这样也正利于让她陷入发呆状态。 “娘娘,您怎么来这儿了?殿外有位姑娘找您呢?” 小竹匆匆走到秦柯身后,见秦柯衣着单薄,赶紧上前将手中的披风轻轻搭在她身上。 她在宫中待了有几年了,也算见过不少的王孙贵胄,眼前这位却与他们不同,一点架子也没有,反而对人很是和善,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喜欢热闹,喜欢一个人跑来这偏殿待着,还时常衣裳单薄,如今虽是入夏的天气,可早晚还是带着几分寒气的。 “娘娘~,走吧,那位姑娘似乎来头不小。” 是啊,拿着睿亲王府的牌子,直接奔着阿房殿来的,明日便是太子大婚,宫里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也不知是什么事情,非要在如此紧要关头。 “走吧。” 来头不小?还是位姑娘,秦柯仔细思索着,在南玉她并不曾认识什么来头不小的姑娘,就算是算上大黎那边的,也不过一个,哦,不对,应该是两个,还有一个不男不女的。 秦柯随着小竹来到主殿,刚进门便看见一团模模煳煳的身影在眼前。 等走近了,才看清,确实是个女子,一身青裳纱裙,腰间倒是简单,什么佩饰也没有佩戴,就别着一块铁牌,手腕处倒戴着一只白玉通透的玉镯,再往上瞧,这女子长相倒是非常不错,艷色樱红的唇瓣,小巧别致的鼻子之上是一双微微上翘的明亮的桃花眼,这桃花眼此刻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等等,秦柯仔细盯着那双眼睛,她怎么感觉有几分眼熟呢? 但是,她确实不认识眼前这女子,也不知她找她有什么事情。 “咳,听说你找,找本宫?” 秦柯坐在一旁的主座上,轻轻咳了一声,她实在不习惯这古代的腔调啊。 “呵呵,是啊,娘娘,难道娘娘不认识我了?我们可是老乡啊,娘娘,你再仔细瞧瞧?”那青裳女子神情谄媚,说起话来莫名其妙,秦柯听得一头雾水。 秦柯正满脸疑惑的瞧着眼前女子,耳畔突然传来小竹小心翼翼的声音。 “娘娘,此人是睿亲王府上的人。” 睿亲王?那就是当今太子的十七叔?当朝的十七王爷,那位前去大黎提亲的睿亲王赫连琛?自己,哦不,红颜似乎与这位王爷毫无交集啊,明日便是太子大婚,此时他派人过来,会不会有点…… 这太子不在意,她也无所谓,就怕有心人瞧了去,留下话柄,坏了红颜的名声。 “咳,本宫并”秦柯并不想知道眼前女子的目的,也不想与她攀什么关系,眼下她只想赶紧将此人打发,却不想话还没说完,那女子竟然近身上前,蒙着自己的半边脸,露出熟悉的下巴,那双桃花眼还在眨巴眨巴地给自己放电。 “娘娘~,你再仔细瞧瞧,难道您真的不……” 秦柯不等她说完,抬手示意,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也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吩咐身侧的小竹带着屋中的侍女全部退下。 等到屋中没人了,那青裳女子立即勾唇一笑,直接坐在秦柯边上的另一张主座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随即拿起桌上水果把玩,另一边吊儿郎当的给自己以手作扇,假模假式地扇着风,口中还抱怨着。 “真是累死爷了。” 秦柯看着眼前形象全无的女子,嗤笑道。 “我说慕飞,你这身女装倒是不错,啧啧,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可惜了这难得的妆容。” “哼,还不是为了见你,你现在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我若是以男子装束来见你,恐怕还没进宫就被人赶出去了吧,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啊。” 说着,她放下那只扇风的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铁牌 ,眼神嘚瑟。 秦柯也不管她,她现在倒是好奇这厮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之前在大黎,可是一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架势,丝毫也不关心自己的命还有多久,这会子倒是愿意跑出自己的金窝了,也不是为了什么? “怎么,小皇帝没钱养你了?所以你要来投奔我吗?行,本宫身后正好缺一个粗使丫鬟,我看你挺好。”秦柯打趣地看着慕飞。 “啧啧啧,秦柯,你以前总是说我一身的地主土鳖气,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的模样,啧啧啧,真是心有多大,脸皮也就有多厚咯!” 慕飞从进来,嘴巴就一直没听过,巴拉巴拉地跟她打着马虎眼,话总是说不到点上,秦柯也懒得再与她周旋。
第167页 “说吧,来找我干什么?莫不是与你家承王闹别扭了?嗳,不对啊,你这一个人大老远的跑来南玉,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瞧着眼前慕飞这精神状态,与她倒是大相迳庭,她现在看人有时还得不自觉的眯着眼,不然瞧什么都是花的,也不知道慕飞具体是什么情况。 “切,你想的倒美,我可不是专门来找你,我是还没来过这南玉,想要瞧瞧这南玉的风光,也不枉小爷我这一趟古代之旅。” 慕飞神色嘚瑟,转而又神秘一笑,神色间竟有一丝甜蜜羞赧。 “再说了,谁说小爷我一个人来的?” “啧啧啧,之前还死不承认,瞧瞧现在这副女儿心态,恭喜,你终于睡上了这千年的老祖宗。” 秦柯饶有兴致地看着慕飞此刻的羞意,认识她这么久,整日都是面具示人,倒不像这傢伙扮起女人来,还是值得一看的,哦错了,这傢伙本来就是个女人。 “切,你也快要嫁给咋们的老祖宗了吗?听说还是个弯的?嘿嘿!姐们,你这口味独特哈!嘶,你这水果怎么这么酸?南玉太子苛刻你啊?” 慕飞肆意嘲笑着秦柯,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听到民间在传了,说什么太子独宠贴身小侍,弃和亲公主于不顾,正想哈哈大笑一番,谁知在桌上盘中随手拿的一个果子,酸的她龇牙咧嘴,勐灌了几口清水才罢休。 “喂,你之前不是和你那师兄暧昧不清吗?怎么,这太子比你师兄长得更好看,你竟然不要师兄要嫁这太子?” 缓解过来的慕飞见秦柯对自己的嘲笑不理不睬,转而换了话题,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秦柯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顶替公主来和亲?难道这南玉皇宫有极光神珠的消息? “我什么时候和连勛暧昧不清了?” 突然被慕飞提起那只狐狸,秦柯心底闪过一抹异样,她嘴上嘲笑慕飞和古人不清不楚,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虽然那晚是迫不得已,可事实也确实如此,还有连勛后来的表现,她知道成玉喜欢她,她也知道连勛喜欢她,可是这两个人,她谁也给不了承诺,更何况她自己也分不清对于连勛,到底是什么感觉。 而现在,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吧,手腕上的手环中途只发过一次热,说明连勛曾经夜里偷偷地来找过她,那为什么不进来呢? “喂,秦柯!” 秦柯还在发呆,肩膀突然被慕飞勐地拍了一掌,生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说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慕飞郁闷,自己口干舌燥的说了半天,眼前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居然跑神了? “我不介意你再说一遍。” “你!好,算你狠。”人在屋檐下,暂时低个头。 “你为什么要来南玉顶替黎红颜和亲,你知不知道,皇帝徒弟开始怀疑你了,我这次来就是来帮助你的,当然名义上是监督你的,不过,你真的要嫁给南玉的太子吗?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权势金钱,可是你好歹给我一个理由吧,难道你觉得极光神珠在这皇宫里?” “就这些?” 面对慕飞的疑惑,秦柯淡然出声。 “昂~” “哦,那你可以回去了,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没有找到神珠。”秦柯起身想走,近来总有些昏睡,也不知这身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喂,你就这样对我,我可以专程过来帮你的!” 慕飞见秦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 “哦?你刚刚不还是说来观光的吗?怎么,南玉的风景看厌烦了吗?” 说实话,秦柯内心其实是有些动容的,她们本是死敌,机缘巧合落入这异世,她们不得不握手言和,成了朋友,本以为大黎那次就是最后一次相见,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见。 “慕飞,谢谢你,真的,我代替红颜和亲,也只是想要撮合她与柳东源,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也没有找到神珠,我们回不去了,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我这双眼睛也快要瞎了,我只是想在我生命的最后,做点有用的,你,回去吧,好好珍惜后面的时间,好好跟那位王爷在一起,没事别瞎折腾了。” 秦柯说的有点伤感,本来想要怼回去的慕飞,听闻此言,心中也不由得动容。 是啊,她们都是异世之人,穿越异世本就是有违天道,她们的生命也正在慢慢枯竭,那个人,他们才刚刚决定在一起,感觉这日子还没过够啊。 “呵呵,你倒是看的开,金钱美人都不要,一心就在这儿等死,你之前满腔怨恨地要復仇呢?你的仇人是谁?你已经杀了他吗?我都还没有放弃,是,我之前是贪恋安逸,那是因为没有牵挂,不想折腾,我如今千里迢迢地来到南玉,就是想要再拼一拼,你倒放弃了,呵呵……” 慕飞心底一股悲凉油然而生,其实,这根本不管秦柯的事,她只恨造化弄人。 秦柯看着眼前神色悲伤的慕飞,心中难受,像针扎一般。 “如今我的五感已经退化的差不多,我就快是一个瞎子了,再也帮不了你了,而你不也,慕飞,等等,慕飞你刚刚说你吃的果子是酸的?”慕飞还在独自伤心着,秦柯本来也是想要继续跟着这气氛抒发情绪,勐然才想起一件事。 之前慕飞就说自己已经失去味觉,她又如何尝出这果子是酸的? “啊,是啊,酸的牙疼,你干嘛这样问?哎呀,这都多久的事了,你才反应过来,您老这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 慕飞拿起之前自己丢在一旁的酸果子扔到秦柯面前,一脸嫌弃。 “你不是失去味觉了吗?” 秦柯接过慕飞扔过来的果子,就着完好的一面咬下一口,没有味道。 “啊,是啊,之前是有过一段时间,但是近期似乎又好了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毛病时好时坏!哎呀,不会是……” 慕飞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大喜,若是自己身体不再出毛病,那不就不用找什么珠子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不用死了?哎呀,猪头脑子,她怎么没想到。 “不对啊,你我二人同时掉入异世,都是穿越过来,没理由你有感觉,而我没有。慕飞,这个时候,可不要开玩笑,你吃的果子真的是酸的?” 秦柯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自己还有药仙的药压制着,发作还缓慢一点,没理由慕飞一点一点全好了,难道是药仙的药有问题? 不可能,药仙不会这样对她的。 “你怀疑我骗你?我千里迢迢从大黎跑到南玉就是为了逗你玩,我好有闲情啊!” 慕飞面对秦柯的怀疑嗤之以鼻,随之又想到秦柯口中的眼瞎,难道是秦柯的病情一直在恶化,而她却好了?不可能啊,这太奇怪了。 “那小皇帝可是在全国为你寻医?这还能有假?” 是啊,前阵子大黎皇帝张贴皇榜,重金悬赏能医治五感丧失之人,这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第168页 “哎呀,我当时如果不这样说,他能放我出来吗?再说了,当时我确实还没好啊,皇帝徒弟还找了御医来检查呢?” “那怎么又好了?” “这……”慕飞见秦柯愣怔的模样,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好了,你要是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 要是早点想起来,也省的黎元宏那傢伙天天在她耳边叨叨叨的,烦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骗你,你”幕飞见秦柯还是半信半疑,不由着急,可这件事情,她确实也说不清。 “先不着急,今晚我带你去见个人,到时就知道了。” 秦柯拧眉思索良久,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暂时帮她解答。 “你要出宫?”这皇宫守卫森严,她自己都是靠着睿亲王的关系才进来的,她堂堂一国太子妃,贸然出宫怕是不容易吧,更何况,大婚在即。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虽是太子妃,却也是不招待见的太子妃,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秦柯自信满满。 第97章 秦柯出宫,再见凤羽 夜晚,宫中已经开始点起华灯,慕飞看着眼前昏倒的丫鬟,满脸黑线的看着秦柯。 “你的办法就是这个吗?” 随便大婚一个丫鬟装作是早早入睡的自己,然后李代桃僵偷偷出宫?这法子会不会太low了? “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秦柯见幕飞一脸嫌弃,随口怼了回去。 “没有……” “那还废话什么,赶紧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我们早去早回。” 秦柯小声吩咐完幕飞,又一人自导自演起来,法子烂不要紧,实用就可以了,反正她这个太子妃一向都不爱亲近人,也有早睡的习惯。 “喂,你要带我去哪?” 幕飞与秦柯两人终于出宫,果然有睿亲王这座靠山就是方便,谁不知道这睿亲王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叔叔,那些守门的小将一看睿亲王的令牌,问都没问一句话,幕飞心里自然得意至极,看看,就算是到了南玉,她就算是太子妃不还得靠着她嘛,哈哈哈。 不过,幕飞笑了没多久,看着秦柯领着她越走越偏僻,心中疑惑。 “转过前面那个小胡同就到了,你磨蹭什么,快点!” 秦柯此刻可没有心情与幕飞斗嘴,随着越来越靠近前面那座小院子,秦柯的心情更加复杂。 她现在有一个疑问必须要解决,或许她还有一丝希望。 “秦姐姐!” 秦柯与幕飞来到一处小院门前,秦柯正准备敲门,不想大门自己开了,从里面蹦出来一个小丫头,见到秦柯,脸上喜色非常。 “啧啧啧,哪里来的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 秦柯还没说话,身后的幕飞迳自绕过她,挡在小丫头面前,要不是此刻见她一身女装打扮,估计小丫头身后不远的男子早就将幕飞那不规矩的手摺断。 “秦姐姐,她是谁啊?” 小丫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盯着眼前的陌生女子。 “白霓,别在门口站着了。”身后的男子淡淡说完,便率先进了屋子。 “瞧我,都忘记了,秦姐姐你们快进来吧。” “喂,秦柯,那男的又是谁啊,长得可不比你那师兄差啊,啧啧啧,这不会是你养在外面的小四吧?” 幕飞刚刚见开门的小丫头已经很惊艷,没想到这后面的男子长得亦不凡啊,这秦柯真是太有艷福了,有个师兄小三,现在居然又有个小四,啧啧…… “幕飞,你有本事在他面前去说。” 对于幕飞的口无遮拦,秦柯早已习惯,也懒得理会,不过,她不介意让幕飞为她说过话付出一点小代价,凤羽那性子冷冰冰地,身手可是厉害的,当然,恐怕他已经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 “切!”幕飞自讨没趣,也不生气,而是十分好奇地跟着白霓进了内屋。 屋内陈设很是简单,也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不过这里面好像就这一男一女两个人,坐了许久,也没见一个前来奉茶的小丫鬟,而那两个人似乎也不习惯给人倒茶端水,三个人都沉默寡言地坐在一处。 幕飞是个自在惯的人,很不习惯这突然安静下来的尴尬气氛,而白霓是个不懂什么叫尴尬的懵懂孩童,自秦柯一进来,她就热情地坐在秦柯身边,满脸欣喜地看着她,幕飞见此,轻轻咳了一声。 “我说,秦柯,你带我来这儿,不会就是看雕像的吧?” 幕飞一直在打量着那个沉默不语的男子,冷冰冰地比黎元宏还要可怕,黎元宏至少是那种一点就爆的喷火龙,而眼前这个人由内而外发自内心地冷,面对幕飞直白的打量,他无动于衷,一心一意地站在窗前当自己的雕像。 幕飞终是忍不住,小心凑到秦柯耳边,轻声询问,在外人面前,她说话自然还是注意分寸。 “咳,白姑娘,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秦柯递给幕飞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询问身旁的白霓。 “好呀,秦姐姐,你说,只要霓儿会的,都没问题!不过,秦姐姐,你别再叫我白姑娘了,你就直接叫我白霓就好,我认识的人都这样叫我。” 白霓自然开心,她跟着羽哥哥已经来这南玉王城半个月了,中途也只见过秦姐姐一次。 她记得当时他们本来是准备混入公主车驾,找到秦姐姐,却被拦下赶走,后来又被人安排在了一个小院之中,只是他们一直都见不到秦姐姐,那些人还一直守在他们周围,不让他们出去…… 他们好像是被人软禁了,但是那些人又岂是羽哥哥的对手,羽哥哥带她逃走,这次她们没有贸然前去找秦姐姐,而是悄悄躲在王城的一处小院中,等着秦姐姐。 五天前,羽哥哥独自一人进了南玉皇宫,找到了秦姐姐,并将秦姐姐带了出来,那时她们才算是真正见了一面。 不过,那日她们谈的很不愉快,秦姐姐还是不愿意跟他们回族里,而且,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秦姐姐是公主,马上要和南玉的太子大婚。 那…… 羽哥哥怎么办?他可是…… 算了,羽哥哥不让她再提此事,她便不说了,这几日她与羽哥哥待在小院中想了许久,秦姐姐这般固执,总要想个法子带她回去。 没想到,今天秦姐姐竟然亲自来找他们,她自然开心。 “咳,好,是这样的,白姑,白霓,你的验魂石还在身边吗?” 秦柯眼神复杂,白霓手中的验魂石据说能够测出异世之魂,它既然能测出她的,那她能不能测出幕飞的呢? 她暂时还没有透漏出幕飞的身份给她们,一是想要看看这验魂石的真假,二则是想看看幕飞会不会也是她口中的什么圣女?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奇怪了,她与幕飞同是异世之人,这毋庸置疑,没道理两人身体状况不一样,这其中肯定还有一些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第169页 “有的,给” “等等!” 白霓心思单纯,一听秦柯要她的验魂石,便准备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来,却被窗前的凤羽一声呵住,其实他声音并不大,但是附带这略显冰冷的气质,倒让一旁看热闹的幕飞愣住了,怪不得秦柯刚刚说,有本事在他面前说,看样子,这傢伙确实不好惹。 “她是何人?” 这话是对着秦柯问的,秦柯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幕飞的身份,他们是神隐一族,据说从不过问俗世,那行踪定也是隐秘的,他此番问,秦柯也觉得合情合理。 看来,这神隐一族做事很懂得把握,白霓心思单纯,很容易得人喜欢,而凤羽人虽然冷冰冰的,但是成熟稳重,小心谨慎,武功还高,这两人一个组合,很好,若说缺点,便是这两人的长相太过显眼,容易引人注目。 “她是……” “等等,我听这小子的意思,是怀疑我的身份呢,还是不欢迎我来?我说你们这是非法集会呢?还是地下贩毒的,搞这么神秘?唔唔唔~” 幕飞一把拉住秦柯,止住她欲说出口的话,打进来她就对眼前冷冰冰的男子有意见,有事没事装什么酷,她就见不惯这种装三的,还想再说两句讽刺一下,却被一旁的秦柯一把捂住。 秦柯一把捂住幕飞那张放枪似的嘴巴,这丫的就会整事,她只顾着稳住眼前两只,倒把自己带来的忘了。 “闭嘴,你说的那些人家一个古人能听懂吗?好好待着,别整事!” “嘿嘿,没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她是我朋友,你放心不是坏人,不是坏人。她” “她也是异世之人!” 秦柯满脸堆笑的看着凤羽,她知道这傢伙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肠不坏,还想再解释解释,一旁的白霓突然兴奋起来,指着秦柯怀中的幕飞,眼神兴奋地看着凤羽。 秦柯大惊,往白霓方向一看,原来他们几个交谈间,白霓已经拿出了验魂石,早已趁着他们争吵间,将幕飞的手放在验魂石上。 三人听此,自然就此休战,幕飞好奇的看着手中的验魂石,此刻她手中的这枚小石头正发着淡淡的光芒。 “嗳,这是什么东西啊?验魂石?干嘛用的?比夜明珠亮多了!” “那当然,这是验魂石,不过这石头一百年也难得亮上一回,没想到今年竟是亮了两回,倒让我白霓都碰上了,真是稀奇,我回去一定要告诉笙雾大人。” “那这验魂石是验什么的?异世之魂?也就是说只有我和秦柯这样的异世之人才能让它亮起来,是这意思吗?” 幕飞此刻变身6岁孩童,正想比她还要小很多的十几岁的白霓上演着十万个为什么。 “是的!” “原来如此,那,这是为什么呢?你们用这验魂石找异世之人有什么目的?你们又是什么人?” 幕飞还不曾知晓眼前这一男一女的身份,虽然很好奇他们手中的石头,不过在异世待久了,她更加关注他们的目的。 而此刻秦柯也好奇着,她记得那晚她碰到验魂石的时候,那个石头可比现在亮多了,不像幕飞手中现在的样子。 “我们是,” “白霓,她不是我们族中之人。” 凤羽见白霓又要透漏自己的身份,赶紧阻止,虽然秦柯带过来的这个女子亦是异世之人,但是不是他们族中之人,族内之事不能告诉外人。 “是,我知道了,羽哥哥。”白霓乖巧地点头,转而抱歉地看着幕飞道。 “姐姐,对不起,我们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来找秦姐姐的。” 幕飞嘴角一撇,心中不屑,本来她是没打算问这么多,可是他们突然拿个东西出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又不让她问,这不是存心憋屈人吗?她没法对着一个小姑娘撒火,只好把心中积攒地怨气都转而射向了身旁的秦柯,这一切都是她的锅。 “嘿嘿,既然如此,那幕飞你先去外面等我,我等会儿就出来。” 秦柯心中有疑问,此刻只能支走幕飞。 幕飞听的,怒而甩袖,愤愤离开房间。 “你可快点啊,外面蚊子多,动作麻利点,不然我可不管你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必幕飞是故意说话,想告诉他们,她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凤,凤公子,” 不知道为什么,秦柯总感觉这个凤羽在望着她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叫我凤羽就可以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凤羽转身背对着秦柯,望着窗外的明月,此刻他正好站在秦柯所能看清的视线之外,秦柯瞧不清他的身影,只有朦朦胧胧一团,今晚他似乎穿了一件白衣。 “是这样的,我与幕飞都是异世之人,我们两也是同时掉入这异世,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就认定我是你们族里的圣女而不是她?” “这是验魂石告诉我们的啊?”凤羽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白霓倒是急急插话进来。 “你说那光芒吗?” 是这样吗?她记得那晚她摸到石头的时候,那强烈刺眼的白光,比这个区分吗? “是,”白霓还打算插话,被凤羽摆手制止,他转身看着秦柯的眼里,他已经看出她的眼神涣散,看东西的时候不自觉的缩紧瞳孔,是眼睛除了问题吗? “神隐一族,只有圣女才能催发出验魂石的最强力量,那晚的光芒想必你也看见了,你就是我们神隐族的圣女!” 凤羽缓缓走近,他见秦柯正费力地想要看清自己,他不自觉地靠近,其实说不上对秦柯的感觉,他们见过的次数确实很少,不够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能是与圣女之间的契约因素,才影响了他的感觉。 “刚刚那个人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异世之人罢了。” “那我的身体为什么一直在出问题,而她却没事呢?” 秦柯终于瞧清楚了凤羽的样子,那晚,她本是在窗前独坐,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就那样一直呆坐着,来这异世两年多,前两年都是在为寻找极光神珠而奔波,陷入各种阴谋圈套里,也只有最近,在她放下一切油尽灯枯的时候,才是浮生偷得半日闲,然后他便出现了,那般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件事,恐怕只有先知大人能告诉你。”凤羽欲言又止,秦柯的疑问,他心中自然有答案,但是不适合现在就告诉她,恐怕,她知道后,只怕会远离他们,逃的再也见不到。 “是啊,秦姐姐,先知大人很厉害的,他什么都知道,只要你回族里,他就一定会告诉你的,而且还能治好你的病。” 白霓一说到先知,崇拜仰慕之情溢于言表,秦柯见此,心中顿时明了,这先知在神隐族里怕是神一样的存在吧。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走,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是大黎的公主,我明天便要和南玉的太子成婚,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第170页 秦柯心中对白霓凤羽口中的先知很好奇,若是没事,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看这个先知,问一问关于她的事情。 “秦姐姐,你不能和南玉太子成婚,你,” “好了,白霓,你别说了。”白霓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凤羽打断。 “不,我一定要说,秦姐姐,羽哥哥才是你命定的夫君,你不能和别人成婚!” 这次白霓没有听从凤羽的话,明日便是太子大婚,她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羽哥哥这一生都在等待着圣女的归来,他不能失去秦姐姐,她也决不允许秦姐姐嫁给别人。 “白霓!” 凤羽没有阻止住白霓,白霓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地沉寂。 此刻,秦柯的内心无疑是最震惊的。 老天,在现代,她到27岁了,也没有一个男朋友,而到了这里,桃花一朵,两朵,三朵的开不完,这是在弥补她吗?还是所谓的否极泰来?那会不会是烂桃花比较多,到了她年近百岁时,依旧孑然一身呢? “咳,那个,是这样的,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我如果还活着就跟你们回去,好吧,就这样,我还有事,我,我先走啦。” 秦柯再也不敢去看屋中两人的神情,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唿就着急地出了房门,更确切地说是落荒而逃。 “嗳?秦姐姐!” “好了,霓儿,别胡闹,让她走吧。” 想必她也是身不由已吧,只是她已经深陷乱世,又要如何脱身?她的身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我哪里有胡闹,明明羽哥哥你才是秦姐姐命定的夫君,你早就已经定下契约,从出生便一直等着她,如今秦姐姐要与南玉太子成婚,那你怎么办?族里决不允许的,不行,我要告诉爹爹。” 白霓很生气,她不明白为什么羽哥哥要这样隐瞒,他们此次下山不就是为了来寻找圣女的吗? 那羽哥哥为什么还要同意秦姐姐嫁给南玉太子,族中众人都知晓,羽哥哥独自一人在神山上枯守五年,不就是为了等到圣女归来? 可是为什么,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却要放她离开,还要看着她和别人成婚,族里一直都不允许族人与外人通婚,羽哥哥这样做,会受到惩罚的。 “她现在是大黎的公主,来南玉是为了两国和亲,影响着两国未来的命运,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插手,等她事情办完,我们再会族里也不迟。” 凤羽望着秦柯离去的方向,眼中含着复杂的神色,他从一出生便被选为圣女圣使,在他过去的24年里,他所作的一切都和她有关,他拼命地练武,拼命地学习各种技能,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站在她的身边,好好保护她。 这些年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直活在幻想里,还是真实里,等了多年她都没有出现,而当她真正出现时,他说不出是什么想法,面对一个不知道是霓凰还是不是霓凰的人,他的心绪是复杂的,他在想,她终于来了,就像一直等待着的人突然出现了,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而她给了他答案,当她知道自己是她的命定夫君时,她最原始的反应便是逃避,呵呵,这就是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子给出的答案,如果是真的霓凰站在他的面前,他或许会崩溃吧,可是她不是,至少目前她还不是! 他会给她时间,也给自己时间来慢慢了解她。 “可是……” 白霓就算是再心思单纯,此刻,她也能感觉到凤羽流露出的悲伤,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想要说出口的话,也闷在了喉咙里。 第98章 连勛突袭,秦柯无奈 秦柯和幕飞回宫时,已经华灯初上,秦柯打发幕飞出宫,她突然留在宫中不妥,反正两人已经联繫上了,日后有事,也好联繫,不急在一时。 秦柯送走幕飞,就悄悄来到自己的殿外,见左右没人,心中一时疑惑,不会是那小宫女被发现了吧,可如果是这样,宫中已经闹开了,不会像此刻这般宁静。 “吱呀~” 秦柯轻轻推开殿门,屋内昏暗一片,她眼前本就有点模煳,瞧不清前面,索性凭着白日里的记忆,缓缓摸索着往床边探去。 “还好。” 秦柯摸着隆起的被子,心下安然,还好那小丫头没醒,此刻她也不敢点灯,只能在房中摸黑探索,她俯身将床上昏睡的人抱起,准备将她挪到一处安全位置,到时她醒来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她。 可是,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沉重?肩膀这样宽?胸,胸呢?怎么平了?!! 这一摸,秦柯吓得差点将怀中之人扔出去,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身体,这是谁? 她鼻子闻不出味道,眼睛又瞧不清晰,她只能凭感觉,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人是谁?而且他此刻睡在自己的床上,又是何意?该不会是什么圈套吧,难道是太子的女人嫉妒,故意整出来的捉姦在床?可是这太子不是断袖吗?也没听说有妃嫔啊。 她缓缓摸上那男子的面容,极力地凑近想要看清这男子是不是中了什么迷药昏睡过去,只是在她还没摸清楚时,耳侧却传来一声清晰的哼笑。 这笑声先是带着喉间震动的暗哑,转而又如明珠落盘,山泉叮咚般的清冽,轻轻地笑声中,似乎还带着某种意味不明地得意,是连勛! 糟糕!今晚没带手环!这狐狸怎么来了?秦柯懊恼地摸着自己光滑的手腕处,心思复杂。 只是不待她想清,连勛已经将她拉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此刻秦柯瞧不清他的面容,却也知道这厮脸上定是一抹得意的坏笑,秦柯心里气极,这傢伙为什么总喜欢搞偷袭,还总喜欢爬她床,还总是点她穴,还,总是那么变态! “你,你怎么在这里?” 秦柯感觉连勛的气息逐渐靠近,扑在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热,而这厮的手更是已经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嗤,阿柯,你刚刚摸得师兄很舒服,师兄也想让你试一试。” 连勛吐气如兰,坏心眼地凑近秦柯耳侧,唇瓣有意无意地磨-蹭-着秦柯的耳根,还有那作乱的手,在肆-意游走,似要点燃她心底的-灼-热。 秦柯只觉得脸颊的温度在不断升温,纱帐内的气氛,也越来越暧昧,连勛口中的摸摸,可和他手下的动作不同,那似有若无游曳在她周身的指尖,时而挑逗着她的-敏-感-点,秦柯受不住这样的摸摸,想要制止住那双搞怪的手,他却又灵活的游曳到另一处,呃~流-氓! 秦柯早已被这厮的调-情手段折磨的脸-红-耳-赤,压抑着心底不规律地心跳声,她颤声说道。 “连勛,你,你别-乱-来,明日,明日便是太子大婚,你这样会让人发现的!” 秦柯感觉连勛的唇瓣带着灼-热的温度,顺着她的耳侧缓缓而下,慢慢到达她的颈部,这似有若无的触碰,弄的秦柯此刻心底就好似猫儿饶了一下,她的心跳越发乱了,身上的连勛就好像没有听见秦柯的话,那火热的温度一直在她的锁骨旁徘徊。
第171页 “呵呵,阿柯的意思,是不是不叫人发现就可以了?嗯?” 连勛终于放弃了秦柯的锁骨,转而凑到秦柯唇瓣,带着-暧-昧气息的鼻音游走在她的耳畔。 嗯?这最后的一个字,带着久之不去地颤音,这厮分明就是在勾-引她,而她似乎也被这只狐狸精-魅-惑到了。 “呵呵,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师兄说的很对,阿柯也同意了?” 秦柯早就没有意识到连勛偷偷转换的称唿,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在他身上游走的那双手,房中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这样的感官更加敏锐,该死的,他能不能不要总是在她肚脐那里徘徊,弄的她很不舒服。 “你先解开我穴道。”秦柯认命道。 “呵呵,这恐怕不行。” 连勛终于停下作乱的手,翻身撑在秦柯的一旁,另一只手却没有放过秦柯,手中挑着自己的一缕头髮,轻飘飘地在秦柯脸上划来划去。 秦柯被他这幼稚的行为弄的难受极了,不由负气道。 “事到如今,我能逃到哪里去?还是说你更喜欢无感的尸体,好啊,那来吧!” 秦柯没有闭上眼睛,她在等着连勛给她解穴,她知道连勛被她一激,自然会想通的。 果不其然,连勛放下手中的头髮,饶有兴趣地替秦柯解了穴道。 秦柯活动了一下被连勛压着的四肢,想要起身离开床榻,她可不想与这狐狸姿态-暧-昧地躺在一起,很显然,某人并不同意,他一把将秦柯拉近怀里,拘紧。 “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连勛带着火-热的温度,轻轻-吮-了一下秦柯的耳垂,秦柯不知是因为他碰到了他的-敏-感点还是因为他口中的暧-昧语气,瞬间软了身子,瞬间变跌进那人火热的臂弯中。 “连勛,你要来就快点,天就要亮了,我一会儿还要睡觉!” 秦柯面色羞红,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话中透漏的-暧-昧气息,以及今晚这一系列行为都在说明着他的来意,她也不是矫情之人,之前她就曾答应过连勛,只要让她安然进宫,她都听他的。 “呵呵,看来,阿柯也是想我的。” 连勛嗓音愉悦,带着独有的磁性,凑在秦柯耳畔-魅-惑,勾人心弦。 秦柯心底腹诽,这傢伙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发挥着他的-调-情-魅-力,她都已经任他摆布了,还要这样费尽心机地勾引她,不过,他确实成功了。 见那傢伙还在磨磨蹭蹭地含着她的耳垂,她一咬牙,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磨磨蹭蹭,要来就来!” 随即不等连勛反应,便附上了刚刚那四处点火的唇瓣。 连勛心中大喜,他如此费劲心机地-勾-引-秦柯,便是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像木头一样躺在自己身下,那晚,林中的情形,他一直不能忘却,他一直在想念着她,可他一直隐忍着没来见她,目前他手头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必须忍着。 可是,今晚,下人来报,她居然偷偷摸摸地出宫了,见谁?是齐煜还是那个神隐族的男人? 大黎的帝师和承王也来了南玉,莫非是去见那个帝师,一想到这儿,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他早早地便等在在她的房中,见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果然,又和上次一样的雕虫小技。 若不是每次都是他在帮她,她以为自己的法子有多高明? 幼稚…… 在她房中逛了一会儿,没看到什么奇特的地方,这大殿是他特意找人安排的,可她一点女儿家的性子都没有,房中的装饰一直都是先前的模样,听下人回禀,她似乎不喜欢那些老嬷嬷,他便着人遣退,她喜欢的,他都安排好了,可是…… 当看到她包裹中的药瓶时,他那积累起来的成就感瞬间崩塌,他知道她的五感正在丧失,师傅也特地送来了药,他自己也在不停地想办法。 这些天,她在宫中吃的每道菜都是他加过药的,可是没有成效,他很沮丧,从小到大,他除了报仇,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得到一样东西,越是接触,他越发现自己离不开她,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 他想要她永远地陪在自己身边,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他决不允许她就这样离开自己,连勛想到这里,心中越发怜惜起来,手下的动作也渐渐放轻。 “喂,不许-吻-这里。” 秦柯抬手捂住连勛在她锁骨间作祟的唇瓣,明日便是大婚,这婚服她已经试穿过了,要露出脖子锁骨的,虽然太子不在意,但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嗯……呵呵~” 连勛轻轻抬手抚上秦柯捂着自己的手指,喉间发出一丝低沉暗哑的轻笑,只是这笑声,秦柯听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你笑什么?你不想来,就滚下去。” 秦柯被连勛的笑声弄的恼羞成怒,这厮绝对是大男子主义,她刚压上他身,就被反转又躺在了下面,此刻还磨磨蹭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日大婚,一早就会有人过来,这厮到底在磨蹭什么? “看来,是本王的错,让阿柯还能分神想这么多。” 说完,连勛便不等秦柯反悔,带着惩罚意味地吻狠狠地落在了秦柯的唇上,而那双带着-火-热-温度的手,早已将秦柯周身的火-焰-点-燃,秦柯被他吻的差点透不过气来,其实她很想说,也不要吻她的唇,明天一定会肿的。 可是连勛早已不给她反应以及适应的时间,-欲-火铺天盖地朝她奔涌而来,当他坚硬的,滚烫的,强势地-进-入-她时,那一刻,秦柯再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着本能随着身上的人一起沉沦。 翌日,秦柯被连勛弄醒,催促她赶紧起床收拾,甚至不怀好意地提醒她不要让人发现自己的小秘密,随后心满意足的消失了踪迹。 看着铜镜前满身的吻痕,秦柯气极,这傢伙分明就是故意,还好脖子这块不明显,还有走时那句小秘密,神情-暧-昧-勾人,看来他是越发钟意这偷-情的行径了。 想到连勛每次都搞偷袭,而且不分地点场合,秦柯心下有些害怕,赶紧找出手环戴上,她发誓,以后绝不离手,防火防盗防连勛! 第99章 太子大婚,身份败露 “主子。” 连勛心满意足地回到驿馆,刚进书房,夜纱便跟了进来。 “何事?” 连勛淡淡应声,转身斜卧在窗前的睡塌之上,望着墙头那两只嬉戏的鸟儿,神色愉悦。 “主子,属下收到密信,还请主子过目。” 夜纱也发现了今日主子的不同,似乎心情很好,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小心翼翼地递上昨夜收到的密信,这是哥哥独有的标记。 连勛嘴角弯起弧度,随手接过信件,神情松散地浏览着夜煞递来的密信,只是看到最后,原来轻轻挑着信件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 微眯的眼眸里,瞳孔紧缩,含着一阵阵的冷光,那忽明忽暗的光在眼底流转许久才渐渐散去。
第172页 看来,今天有一场大戏要上演了。 “通知下去,计划照旧。” 连勛回首望向墙头,那对鸟儿早已不知所踪,原本的好心情也因此没落。 呵呵,终是忍不住出来了,很好,我便在这南玉的皇城里等着你,就在这个你发誓此生都不再踏足的地方,这一次,你该如何抉择? “华宁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过问黎红颜的行踪了。 “回主子,华宁公主那边,属下一直派人跟着,并没有异常,只是……” 夜纱欲言又止,主子之前派人跟踪华宁公主,只吩咐他们在华宁公主又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一下便可,平日要隐匿行踪。 “只是,近日,属下收到来信,说是华宁公主身份多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个叫田玉,另一个叫柳东原,好像是……” 夜纱正想汇报柳东原在黎国的身份,被连勛抬手制止,这两个人都无关紧要。 “她可收到兰蕊奕未死的消息?” 连勛想起几日前进宫见到的那人,虽然他早就怀疑那个女人未死,当真相真的来临时,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是他,那个对着自己母亲有爱有恨又有怨的男人,他很想去看看他究竟怎么样了?他坚定远离的信念是否已经动摇了呢? 可是,他没有去,只是隔着窗户远远地瞧了一眼,他现在过的很幸福,过了今日,他将会永远自由,这是他一直想要的。 那么,红颜呢?那个任性单纯的公主,放下一切只为了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生母的消息,是否也会动摇呢? 其实,他更想问问自己,在得知她已经来了南玉的消息,他是否已经想好该如何去面对她,继续当个陌生人?还是依着大黎的以往,尊称一句皇后娘娘?呵,现在应该尊称太后了,呵呵…… “回主子,公主那边还不曾知晓。” “那便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就让她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也算是她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哥哥最后的一点心意,让皇室少一件牺牲品。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封锁消息。”夜纱领命,转身便准备离开,随即又想到什么折了回来。 “主子,关于之前的那两个莫名失踪的人,属下也找到了他们的行踪。”连勛听此,眉毛微挑,神隐族人? “他们在哪?” 连勛眉头微皱,差点将这两个麻烦忘记了。 “回主子,昨日秦姑娘出宫,我等尾随……” 夜纱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想必自己主子也明白了。 “主子,需不需要……” 夜纱请示连勛的意思,连勛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秦柯昨夜特地去见神隐族人,难道是…… “她身边还有什么人吗?” “回主子,确实有一个,不过属下并不认得,是一位姑娘,不过,那姑娘拿着的是,是睿亲王府的令牌。” 夜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连勛的表情。 “呵呵,”十七叔,女子,神隐族,有意思。 “主子?” 夜纱不明白连勛为什么突然发笑,就像她也看不透,为什么睿亲王会派一名女子去见秦姑娘,睿亲王明明知道主子他…… “下去吧,那两个人,你们都不是对手,派两个人远远跟着就行了。” 秦柯昨晚去见了神隐族,今日还回宫准备大婚,看来,神隐族并不打算干涉两国之事,那便好。 “让白凤来见我。” 连勛翻身坐起,终于离开了自己的睡塌,看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该他上场了。 “主子。” 连勛转身看向来人,眼中闪着满意的笑容。 “很好,一切照计划进行便可。” 说完,连勛便出了房门,迳自进了一辆马车,马车一路驶进南玉王城。 而屋内的白凤,从怀中掏出一张面皮,缓缓附在自己的脸上,对着镜子稍稍修整,不一会儿,一张神似连勛的面容便出现在镜中,镜中人微眯着一双水光滟滟的凤眸,似笑非笑。 “娘娘~” 秦柯端坐于铜镜前,任由身后的小竹折腾着。 此刻秦柯的内心是崩溃的,结个婚而已,为什么搞这么大排场,古代的女子结婚都要戴那么重的头饰吗? 东西看着不大,却是实打实的黄金,听说这礼仪要持续一天呢,而且还要拉着她游大街,一想到待会儿要被人当个猴子似的看着,秦柯就极其不愿意,还好有个红盖头,不然可丢死人了。 秦柯正在做着思想斗争,突然听见小竹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让她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 秦柯闻声抬头,面容表情微僵地准备看看镜中的自己,说到底,她这也是头一回嫁人,曾经都没有幻想过自己嫁人时的模样,此刻要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谁能告诉她,这铜镜能看清楚人吗?她知道自己患有眼疾,她还故意贴近了几分,依然是模煳一团,若不是还能看得清身旁哪几个丫鬟的模样,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无药可医了。 小竹见自家娘娘的反常也不在意,只当是内心欢喜,失了分寸。 转身着人端来今日的喜服,有条不紊地为秦柯打扮着。 “娘娘,咱们太子尚未登基,所以此次礼仪不是很繁重,到时娘娘只需跟着奴婢走,便可。” 这几日,秦柯也没有好好听哪几个教习嬷嬷讲什么,小竹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临了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宫中很多丫鬟都很畏惧这位太子妃,只有她知道,这位太子妃最是平易近人,心眼也好着呢,在这深宫中,难得便是能遇上一位好主子,她自然也是诚心想要留在秦柯身边。 “哦,” 秦柯敷衍道,这南玉皇宫,没有太后也没有什么太妃,如今这太子也不过是一个形式,在众人眼中,早已就是南玉新皇,这礼仪能简单到哪去?唉,人生有这一遭就够了。 秦柯早已放弃挣扎,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也跳不出去了,只等解决了这事,再来个什么自然死,她就跟着白霓他们回神隐族,也可暂时躲避那一切阴谋诡论。 “吉时已到,恭迎太子妃娘娘~” 随着殿外太监的一声高唿,沉重的殿门被两侧的奴婢缓缓拉开,殿外明媚的阳光随之投射进来,秦柯在小竹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阿房殿,殿外早已垂首立着两排宫人,见秦柯身着大红喜袍出来,纷纷跪伏在地,口中直唿,“恭迎娘娘~” 小竹见不远处的殿外隐隐已有人影在动,赶紧将秦柯头上的龙凤盖头放下,遮住了外人的探究目光,也挡住了秦柯的视线。 “娘娘,这边走,小心台阶。” 小竹小心地在秦柯耳边叮嘱着,秦柯此刻也只能一直盯着脚下的路,走得缓慢而小心。 终于,就在秦柯累的直喘气时,她终于上了一座花轿,这花轿是由八名锦衣小将做轿夫,各个长得也是清秀不已,当然秦柯早已不在意这些,此时她只想卸下头上的装饰,这虽然不是什么凤冠霞帔,却也是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这娇子要抬到什么时候。
第173页 听小竹那丫头说,她现在虽然还只是太子妃,但是礼仪配备人员与皇后无疑,除了这八台彩轿,后面还有由一名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总管率领属官二十人以及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随轿同行。 轿外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秦柯知道那跟面跟随的人远远不止小竹口中的那六十几个人,这阵势确实很大,只可惜,太子是个断袖,唉…… 终于,在秦柯被轿子颠的昏昏入睡时,花轿终于停了下来,秦柯赶紧整了整衣冠,准备等小竹来扶自己,只是还没等到小竹,就听到轿外有人在低声说着话,秦柯侧耳倾听。 原来她的轿子生涯还未结束,此时她大概已经到了皇宫正门,这迎亲依仗正在整顿换人,原先的八名锦衣小将换成了八名内监,秦柯微微挑起轿帘,似乎还多了十几个宫女,每个人手中都挑着一盏花灯,再远一点,她就瞧不清楚,没想到,这古代皇室成婚,如此麻烦,索性也不再费神,闭目,继续睡自己的觉。 朦朦胧胧中,秦柯感觉轿帘被人挑起,小竹轻轻地摇着她,秦柯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原来不知不觉轿子已经停了。 “娘娘~,到了。” 小竹巧妙的用身子挡在了轿门口,也遮了外人探究的目光,她轻声唤醒睡着的秦柯,语气缓慢而冷静,丝毫不见慌张。 秦柯自然也发现了这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竹,没想到自己挑的丫鬟这么聪明,心中自然又对小竹喜欢了一分。 “吉时到,请娘娘下轿~”是刚刚那个唱礼的内监。 “娘娘~,慢点,前面是石阶。” 秦柯在小竹的提醒下,缓缓走进那座金碧辉煌的殿堂,群臣也随着渐渐走近的身影而屏住唿吸,秦柯即使盖着盖头,瞧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却也能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小竹的手,这是她们之间的约定,表示秦柯想要知道现在在哪。 “恭迎太子妃~” 这次小竹没有说话,因为,秦柯已经被殿中群臣的高唿声惊住。 没由来的,秦柯心跳加速,她已经感觉有人朝她这边走过来,是那个南玉太子吗? 腕间的手环在渐渐发烫,秦柯的心也随之跳的越发厉害,是了,这是两国和亲,连勛那只狐狸定然也在殿中观礼。 只是一想到,昨晚他们还在一起,今日她却要在他的面前嫁给别人,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情绪一直影响着她。 直到一双白净干净的手将她的手从小竹那里接过,在接触的那一剎那,秦柯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反应,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更加贴紧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可是比他的手更烫的是她手腕间的手环。 怎么回事? 手环为什么这么烫! 即使连勛在场,手环也不过是预警的温度,不可能这样发烫,只有两人贴近的时候才会…… 不可能,秦柯被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到,不会的,她心中不住地安慰着自己,不会的,可是手环的温度是不会骗人的。 难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连勛?! 可是这是在南玉的朝堂上,此刻牵着她手的人应该是南玉的太子,而不是连勛! 连勛当着南玉大臣的面,这样明目张胆地亲近自己,究竟是想干什么?秦柯面对如此突发情况,一下子慌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甩开连勛的手,她心头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希望这个人是连勛,又害怕他是连勛,希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恭喜太子,太子妃娘娘!” 就在她两难之间,群臣的欢唿给了秦柯答案,也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她早已呆若木鸡,思绪更是在这一刻被抽离,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无暇顾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连勛就是南玉太子! 第100章 太后出走,齐煜追寻 华灯初上 熙熙攘攘的集市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今日太子大婚,不论是隆重弘大的迎亲排场,还是那整整排了几里的迎亲聘礼,无疑都是今日坊间看客的舆论重点。 因着太子大婚,普天同庆,整座王城都被点缀的喜气洋洋,如此隆重的婚礼,可见太子对这大黎公主的喜爱之心,这些半辈子可能都不曾见过如此场景的人,定然也是兴奋不已,纷纷加入到茶楼酒馆的八卦群中。 于是,关于南玉太子以及大黎公主的身世,面容,性情统统成了他们八卦的重点,更有甚者,更是突然聊起了南玉太子的-桃-色传闻。 自古以来,茶楼酒馆就是传闻八卦的聚集地,人们想要探听消息,基本上都是走入市井,深入人群。 而今夜的南玉王城註定是个不眠之夜,分布在王城的酒楼茶肆,都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他们当中的人听着这些小道消息,有的面色冷凝,有的怒容满面,有的意味深长,当然,有的无动于衷。 “主子。” 茶楼的隐蔽角落坐着一名深色锦衣男子,而立在他身后的灰衣男子,面色焦急,他们是秘密入城,这里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他们的行踪很容易被查到。 “不急,不会有事的。” 锦衣男子面容淡定的听着旁便那些茶客的小道消息,听到在意处,也不过是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呵呵,他倒是厉害,比他的父皇要厉害的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竟是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吗? 若是叫这些南玉的愚民得知,他们敬仰的太子竟是个枉-顾-人-伦,强娶亲妹的-畜-生,又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呵呵…… “走吧,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好戏,再过半月的登基大典,本王可要好好备一份大礼了。” 锦衣男子神色阴狞地出了茶楼,不过,他虽身着华衣,面容却是普通的很,在临出门时,他终是恢復了往日的神色,面无表情地出了茶楼。 “主子,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灰衣男子跟在锦衣男子身后,悄声问着。 “等。” 锦衣男子头也不回,弯身进了一辆普华无实的马车,灰衣男子紧跟其后。 “等?” 他不解其中深意,主子好不容易逃出来,如今又回到这里,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看主子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莫非主子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难道和那个女人有关? 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见到许牧,赫连云城如今大军在握,即使主子这些年养精蓄锐,手中掌握的实力想要与赫连云城抗衡还是有风险的。 只是,面对他的疑问,男子显然已经没了兴致再回答,早已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起来。 而另一边的客栈之中,一身玄色锦衣的男子正坐在房中听着属下的汇报,眉头深锁。 他在路上奔波了半月,片刻也没有停歇,还是没有找到太后的踪迹,以太后的脚程,马车不可能跑的如此之快,这一路上也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那太后究竟去了哪里?
第174页 “吩咐下去,加紧人手,一定要找到!” 齐煜神色不愉,眉宇之间隐隐还带着一丝疲惫。 今日,他刚到达王城,见到满城的洋溢的喜气,心中便是一阵阵的疼,他终究是输了,他恨自己没有勇气冲上前,拦住那进城的花轿,更是恼恨自己的太理智,明明知道她是为了别人才走进这旋涡之中,他本应该去救她的,带她离开,可是他已经做不到了。 “少主!” 齐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门外突然传来属下焦急的声音,他连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转身面无表情等着来人。 “少主,这,这是密信!” 来人哆哆嗦嗦将那封还沾着血迹的信件递到齐煜手中。 齐煜赶紧打开密信,粗粗浏览了一边,随之神色僵硬,狰狞,还带着几分悲伤。 “少主?” “人呢?” 齐煜终是平復情绪,询问送信的人,这封信本应该是送到大黎,如今辗转送到南玉,这间隔半个月的时间差,也不知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 “少主,送信的人说,交给他这封信的人是他大哥,要将此信务必交到少主手中,具体的小的们一没来的及问,那人身上多处都是刀伤,人还没到门口就……” “少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自见到这封不同寻常的血书就心里直打鼓,此刻再见自家少主的模样,怕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这封信来自何人。 “许牧杀了半离王。” 乔叔以及乔天都死了,这信定是乔天托人送来的,许牧!齐煜咬牙,他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他的养父,他们慕容一族,这血仇不共戴天! “速速派人回大黎报信给皇上,就说许牧已经杀了半离王,不日将有所行动。” 齐煜吩咐心腹,随即又想到什么,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 “顺便再派一人送信给周廷光周将军,让他务必小心,速去!” “是!” 齐煜此刻有心乱如麻,他岁自幼跟着养父经商,但这种政治谋略,他确实有点棘手,信中还提到许牧暗中与南玉这边有所勾结,眼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等,他想到一人,虽然他不过问朝廷政事,但以他对他的了解,这些事情,他定能想出绝妙的法子,正好,眼下他就在南玉。 齐煜想到此处,心绪顿时复杂起来,他与连勛说不上是敌是友,不过相互利用,可此刻他内心却对此人有着点点怨气,当初他故意利用自己引无名入局,后又用诡计令他与无名心生隔阂,生生分离,如今,他却任由无名代替华宁公主嫁给南玉太子。 他真的不明白,这个人如果不喜欢无名,那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在一起,如果喜欢,又为什么任由她嫁给别人,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可他从来没有看透出这个人。 齐煜看看天色,此时尚早,恐怕那宫中的宴席还不曾散去,他还是晚些再去拜访吧。 眼下,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本是奉旨由大黎一路追至南玉寻找太后下落,只是事到如今,太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影踪也寻不到,恐怕凶多吉少。 此事本身就透着古怪,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出走,而皇上又为什么知道太后一定来了南玉,还一定要让他留意南玉太子大婚,不到万不得已,必须要到宫中一探,这南玉皇宫与大黎有着什么渊源吗? 此时宫中定是人多混杂的场面,最是松懈,不如先去宫中一探。 第101章 齐煜来访,往事如烟 “娘娘~” 椒房殿中,红烛高悬,整座大殿到处都装饰的红彤彤一片,无不在昭示着今日的大喜盛宴。 秦柯不顾丫鬟小竹的劝阻,卸下繁重的头饰以及服饰,此刻,她的内心是紊乱的,在知道连勛就是南玉太子之后,她就再也静不下来了。 她将小竹等所有丫鬟都赶出了大殿,独自一人留在房中,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如果连勛真的是南玉太子,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他又怎么会成了大黎的王爷,等等,让她重新疏离一下,他是大黎的异姓王爷,可是他到底为什么成了这个异姓王爷,似乎没有人知道,那他又是南玉的太子,想要两国联盟,所以求娶大黎的公主-黎红颜? 难道他喜欢的是红颜?那自己贸然顶替,岂不是坏了他的事,怪不得那日,听到她一定要嫁给南玉太子,那么生气,可是他为什么不揭穿呢?红颜又知不知道连勛就是南玉的太子呢?他游走在两国之间又是为了什么? 在这中间,那她秦柯又算什么?! 秦柯现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已经完全猜不透连勛的真实目的,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此刻她已经发现了南玉太子就是连勛,想必连勛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那次,她也是趁乱将追踪器打入连勛的身体,这是现代的东西,想必他根本就无从查觉。 如果她猜测的都是正确的话,秦柯眼眸微紧,作为一个现代人,被一个千年的古人玩弄于股掌,这个仇,她可要好好算一算。 “咔~” 秦柯坐在桌前想的咬牙切齿,身后的门窗却是被从外面悄悄推开,秦柯的眼睛最近越来越瞧不清东西,此时也只能看清一米以内的事物,这窗子离她较远,她瞧不清来人,便下意识地躲了起来,准备静观其变。 “秦柯。” 那人悄声落地,小声唤着秦柯的名字,秦柯自然也听见了,故作镇定地抖了抖身上的喜服,从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 “咳,你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男装打扮的幕飞,秦柯无语。 “嘿嘿,我这不是来瞻仰瞻仰咱们未来太子妃的尊容嘛?” 幕飞扯下脸上的纱巾,嬉皮笑脸地围着秦柯转圈。 “啧啧啧,果然啊,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金装一穿,立马漂亮!恩恩,不错,漂亮!” “能不能别贫,有事说事!” 秦柯懒得理会,一把对开面前吊儿郎当的某人,坐在桌边沉默不语。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之前不是要死要活的要嫁给这南玉太子吗?如今又怎么了?啊哈,我知道啦!” 幕飞笑容诡异地指着秦柯,口中得意笑道。 “嘿嘿,你不会是因为这南玉太子是个断袖,在生闷气吧!” 哼,断袖,如果说南玉太子是个断袖,她还有可能相信,如果是连勛,她绝不相信! “好啦,不就是个断袖嘛,有什么好在意的,好姐们,以后姐带你去逛窑子,什么样的美貌郎君都随你挑!” 幕飞见秦柯不说话,以为被自己说中心事,还在尴尬,赶紧一把搭上秦柯肩膀,安慰的拍了拍。 “我跟你可不是什么好姐们,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秦柯恼怒,幕飞这人一向没个正经,今日她实在没心情跟她贫嘴。
第175页 “哎呀,怎么还闹脾气了呢?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幕飞见秦柯今日神色不对,似是有什么心事,也不再闹她。 “我今日过来,不过是想来告诉你,最近南玉不太平,你自己小心着点。” 今日南玉太子大婚,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也有几波形迹可疑的人在悄悄活动着,加上大黎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后归朝,黎元宏又急急赶回了大黎,最近真是个多事之秋。 她也不知道这几波人是沖谁来的,不过看样子,这绝非好事,综合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恐怕最可能便是针对南玉太子,想到这儿,她便想进宫来提醒一下秦柯,平日里皇宫守备森严,也只有今日还稍微好一点,能让她趁空熘进来。 “你什么时候回大黎?”秦柯转身看着幕飞。 “你现在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完全没必要再和我搅在一起,还是赶紧回去当你的王妃吧。” “嗳,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说话,我咋那么不爱听呢?你当我幕飞是什么人?我有那么自私吗?” 幕飞听着秦柯的话,心里没由来的一股怒气,这丫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再说了,她突然觉的这大黎皇宫待得太久,实在没有意思,她已经不想回去了。 “好啦,你别看着我了,告诉你,我不回去了,过几日,我进宫来陪你啊!”幕飞神秘的笑了笑。 “随便你吧!”秦柯突然觉得有点累了,起身往床榻走去。 “喂,等等,今夜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吗?不是听说古代都是要等丈夫过来掀盖头吗?” 幕飞此时才注意到秦柯的神色大大的不对,刚刚在谈话的过程中,她已经慢慢清理自己的妆容,不说红盖头了,此刻秦柯头上的什么装饰品以及大红喜跑全都卸了下来,全身上下只余一身红色常服,头髮也是披散了下来的。 “是啊,待会儿那太子就要过来了,你赶紧走吧,不然宫宴一散,戒备加强,你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很难全身而退。” 秦柯已经走到床边,打发着幕飞,确实,看看天色,这宫宴也差不多了,幕飞再不走,恐怕就晚了。 “嘿嘿,不急,我还有,嘘~” 幕飞还想再说话,突然凑到秦柯床边示意她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秦柯也被她这动静弄的愣住,随即仔细聆听起来,似乎是有人来了,她赶紧示意幕飞躲进床底下。 “你是何人?” 若不是幕飞提醒,秦柯还没有意识到有人闯了进来,她进来精神不太好。 面对突然出现在殿中的黑衣人,此人站在她看清的范围之外,这种感觉很不好,可她还是要故作镇定。 齐煜一身黑衣站在殿中,他已经扯下了面巾,可是床边的女子依然还在问着他是谁? 她明明就是无名,难道数月不见,她便不认得自己了?还是在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 “无名。” 齐煜神色悲伤,她瘦了,此刻的她孤身置于一片红色之中,那清瘦的面容更显苍白,她过的很不好。 齐煜满眼心疼,他还不曾见过南玉太子,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待无名好,可眼下他只知道,她过的很不好。 “成玉?是成玉吗?” 秦柯听见那声熟悉的低喃,神色激动,眼睛下意识地望着那团模煳的方向,只是齐煜身着黑色,她根本看不清他在哪个方向,只能凭感觉。 齐煜一直盯着秦柯,她这一系列奇怪的反应自然都瞧在眼里,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试探,无名的眼睛怎么了?! “无名!” 随着齐煜的靠近,秦柯终于看清了齐煜的身影,只是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齐煜一把抱在怀里,原来她已经发现了。 “成,成玉,你先放开我好吗?” 秦柯被齐煜抱在怀中透不过气来,她小心安慰着齐煜。 “无名,你告诉我你眼睛怎么了?” 齐煜还不知道秦柯身体的状况,此刻他只在意着她的眼睛,至于来时的目的早已不想理会。 “呵呵,成玉,你先把我松开,好吗?” 秦柯无奈苦笑,此刻她的内心是矛盾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齐煜,感觉内心上对他一直有一种亏欠感。 “对,对不起,我” 齐煜僵硬地放开怀中的秦柯,刚刚自己一时情急无意做出这种举动,她已经是太子妃,自己这样,无疑是在为难她。 “咳,成玉,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南玉皇宫,她没有忘记,此时齐煜突然来皇宫来找她,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无名,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了?” 齐煜不理会秦柯的转移话题,迳自打量着秦柯的眼睛,近处来看,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那刚刚为什么? “呵呵,成玉,我的眼睛没事。” 秦柯此时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齐煜,自然也将他的消瘦以及眉宇间的倦色都看在眼里。 “成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齐煜又将手在秦柯面前摆了摆,被秦柯一把拦下,心下疑虑稍减,看着秦柯近在咫尺的容颜,欲言又止。 “无名,我来看看你。” 齐煜声音很轻,他眸色温柔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终是放不下心头的牵挂,用一些蹩脚的理由来充当自己荒唐行为的挡箭牌。 “你……” 你过的好吗?他很想这样问,可是他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去问? 时隔数月,两人再次相见,彼此之间的立场不同,扮演的角色也不再相同,空气中瀰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面对齐煜的欲言又止的关心,那里所包含的情谊,秦柯不愿深想,也不敢再深想。 “姜大哥,他还好吗?” 殿内一片寂静,两人都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尴尬,秦柯觉得很不自在,率先打破僵局。 “他,很好。” 齐煜望着烛光下的女子,想必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上再不见曾经的自然亲密,而是透着不自在。 “那……” “伯牙,就要和阮无双成亲了。” 他不忍心叫她为难,他们,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吧。 “是,是吗?呵呵,那,那还挺好的。” 秦柯面上略显僵硬,心中却是不住惊讶,无双不是一直都喜欢着齐煜的吗?怎会和伯牙在一起? 缘分,有时候真的是妙不堪言。 然后,气氛又陷入一阵沉寂。 再次见到齐煜,秦柯内心一时难以平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么的深爱着齐煜,却因为种种原因,两人终究没有走在一起,她内心一直觉得是亏欠他的,她害怕再次见到他,更害怕独自面对他。 然而,今夜他还是来了,还离得如此近,原本以为她一定会方寸大乱,却不想…… 在初初的激动与惊讶过后,更多的却是平静,心底那处虽然还会牵扯着一丝丝的痛意,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
第176页 如今大局已定,她已经嫁做人妇,而他也成了黎国的风云人物,她至今都不曾后悔,为红颜替嫁,这是她最后所能做的。 “你,走吧。” 这里是南玉的皇宫,今夜更是南玉太子大婚,红烛已经燃过一半,那个人很快就会过来,齐煜今夜一身夜行装,定然是悄然而来,此时再不走,再想走势必要惊动诸多人。 “无名,我……” 齐煜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面对眼前身着他人嫁衣的女子,他又深深止住,此时此刻,他其实不应该再来打扰她,徒增烦恼,只要那个人待她好,那便好。 “你保重。” 齐煜深深看了一眼锦帐红烛下的女子,带着一抹决绝的伤痛,转身离开。 “啧啧啧。” 秦柯望着双眼无神地望着齐煜离开的方向,慕飞狼狈地从床下爬出,神情却十分玩味。 “你也赶紧走吧,南玉太子马上就要来了。” 今晚,还有一件事情要确定,秦柯心思有些许沉重,再没了和慕飞打闹的兴趣。 “你这样,该不是害羞了吧?” 慕飞可不管秦柯现在的心思,原本只以为秦柯和连勛那厮有猫腻,结果却没想到她早已和这齐煜有一腿,最后却又嫁给了南玉太子,啧啧啧,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扯皮啊。 说起来,她的人生倒是简单了,自从以白小小的身份进了承王府当卧底,似乎她的周围就再没有了其他异性,更别说异性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走还不行吗?” 秦柯已下逐客令,慕飞也算识趣,毕竟今夜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朋友一场,你大婚也没什么东西送你做见面礼,喏,这个给你。” 慕飞抛出一物,便准备转身离开,似是又想起什么,转头对着秦柯神秘一笑,“保证你今晚不会感觉痛的哟”! 秦柯瞧瞧了瞧手中之物,一只晶莹剔透的瓷瓶,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跟随药仙也学了不少医药知识,她轻轻拨开木塞,只见瓶中只有些许粉末,也不知是何东西,若是她没有失去嗅觉, 或许,此刻便也可以通过这香气来辨别,如今倒是一切枉然。 但是,听着刚刚幕飞口中所言,想想也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她哭笑不得地看着离去的幕飞,手中的瓷瓶顿时成了烫手山芋。 就在她处理幕飞手中的药瓶时,腕间的手鍊隐隐开始发热,秦柯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他来了。 第102章 秦柯vs连勛 秦柯随手盖上木塞,敛了敛神色,将已经清理干净的瓶子放置一旁,又捞起一旁的凤冠霞帔匆匆穿上。 一切准备妥当,她刚坐好,伴随着一群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寝宫前的殿门被从外推开,唿唿喝喝的进来一群太监宫女,他们当中簇拥着一红衣锦服的男子,当先一人还时刻提醒着搀扶着男子的两名侍从小心脚下。 “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 领头的管事走上前对着秦柯作揖,口中还在解释着眼前此景被秦柯止住。 秦柯挥挥手,便让人退下,那管事的倒也懂事,匆匆打发了一大群人,整个宫殿一瞬间就只剩下了她以及一位醉酒的太子,还有两位前来伺候的婢女。 “你们都下去了,这里交给我,咳,交给本宫便好。”宫中礼节繁重,她总是不习惯。 挥退所有人之后,殿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她与南玉太子,不,是连勛。 手腕间手鍊散发出的热度告诉她,这个人就是连勛。 她缓缓靠近那团模煳的人影,随着她的靠近,手腕间的热度也在增加,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直到两人仅仅几步之遥。 赫连云城此刻闭着眼睛,斜靠在一旁的桌椅旁养神,从他面色酡红,神色迷离的状态来看,他似乎确实是喝多了。 “太子殿下?” 秦柯紧紧盯着眼前男子,即使此刻他的面容并不是她昔日所见的连勛模样,秦柯来到这古代自然知道易容术和□□一说,她一边小心试探着他,一边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容,想要从中瞧出一丝破绽。 见惯了连勛那无耻赖皮的模样,此刻眼前人即使闭着眼睛,她也知道,这是一副不错的皮囊,只是不知,这其中究竟哪一张才是他。 呵,原本心里就隐隐猜到连勛这个人不简单,没错=想到他将她骗懂得这样深。 一想到,他明明就是南玉太子,还故意引诱自己离开,后来更是,一想到那些面红耳赤的场景,秦柯再对着面前这人,更是咬牙切齿,同时又有几分难为情。 原来自己一直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就像个傻瓜一样。 瞬间,秦柯没了打闹的心思,眼前这个人无疑就是连勛,她又何必再去纠结他究竟是怎样一副面皮,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秦柯神情漠然,慢慢转身,这些人的尔虞我诈,她已经不想再去掺和了,明明她只是想要回家而已,如今家也回不去,命也留不下,就这样吧,爱谁谁。 至于其他的…… 发生了的已经于事无补,她不是古代人,贞洁什么的,她看的很开。 秦柯此刻只一心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今晚,既然连勛就是南玉太子,那这中间,她也不用再为难了,就这样吧。 秦柯不断的告诫自己,她一点也不在意这样的欺骗,一点也不在乎连勛是不是南玉太子,可是心底不知为何还是划过一丝异样,这抹异样,让她原本松散的表情渐渐狰狞起来,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捏紧,唿吸也在不知不觉得紧促起来。 蓦然,秦柯翩然转身,原本咬牙切齿的扭曲面容却在转身那刻换上了一副柔情似水的微笑。 “太子殿下~” 秦柯捏着嗓子,喊的那叫一个柔情蜜意。 可有一句话叫做什么,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此刻,无论秦柯如何唤着眼前人,他依然一副沉醉不醒的模样。 秦柯也不计较,弯身将椅子上的男人的一条手臂一把拽起,强行架在肩上,步履蹒跚地往床边走吧,那一连串动作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粗鲁无比,更别说中途还有她故意将他撞上木柱,桌椅跌倒所制造出来的声音,可这中间还夹杂着秦柯腻死人的嗓音,不然光这乒桌球乓的声音,外面那些守卫早就冲进来了。 可眼下这情况却不一样了,加上秦柯那故意的嗲音,还有那些可疑的矫揉造作的-呻-吟,都不由让那些只能守在外面的闭眼守卫遐想一晚上了。 终于,秦柯气喘吁吁的将人搬到床上,看着这人额前的伤痕,再看看他依旧沉睡不醒的模样,秦柯更是气的牙痒痒,真是能装啊,她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 秦柯弯身将连勛在床上摆好,准备找些绳子将他牢牢绑起来,只是无意间却触碰到他滚烫的身体,她心底不由得一跳,刚刚都没有仔细观察,他一进来便好像不曾醒过,期初只以为他是装醉,可是他刚刚撞了柱子,碰倒了桌椅也不见他-呻-吟一声,这完全不像是一个装醉的人。
第177页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醒醒!喂,醒醒,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连勛了,你快醒醒!” 秦柯期初还是笑声试探着,指尖也不自觉地凑到他的鼻下,又试了试他的体温,确实很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越叫到后面,秦柯的心底越升上一层不好的预感。 “喂,连勛,你快醒醒,你这混蛋,明明是你故意欺骗我,现在又故意装死,你究竟想要吓唬谁?” 一想到这个人可能是出事了,秦柯心底又不由得难受,她究竟是怎么了?是个受虐狂吗?这个混蛋都这样对她了,她居然还有一丝害怕他死去。 “连勛,你快醒醒,别装了,你再不起来,我可就叫人了,我数三声,一,二!” “来人啊,来人,快来人!” 秦柯已经瞧出事态的严重,这厮恐怕是真出事了。 “真活该。” 秦柯招进来一堆人,随后便是唿唿喝喝的一堆太医鱼贯而入,秦柯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那人,神情担忧,嘴里却仍是毫不留情。 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见各个太医神色萎靡,纷纷摇头,秦柯心下咯噔一声,这厮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跟连勛也算熟识很久了,她并不曾听闻他有什么暗疾,难道是遭了别人毒手? “太医,太子殿下得的是什么病?”等众人探寻完,秦柯将太医叫到一旁询问。 几位太医皆是面露难色,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会儿,才由一位鬍鬚发白的老太医走上前来。 “回娘娘,太子殿下,这……”老太医欲言又止,神色莫名。 “有话便说,本宫不喜欢吞吞吐吐。” “娘娘恕罪,经老臣与几位太医探寻,太子殿下这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中毒!” 老太医郑重抛出一句,几位太医见此,纷纷附和。 什么?中毒?!秦柯听到此处,心中更是大为惊疑,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她这位师兄可是师承药仙,那一手医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如今居然被毒倒了? “可知是什么毒?” “这,若是老臣猜想不错,这应该是失传已久的十失散。” 太医顿了顿,瞧瞧看了看秦柯脸色,得到她的示意后,又继续说道。 “此毒无色无味,而且也不是见血封喉的烈性□□,而是日积月累的给人餵下这毒,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因为此毒只需十次剂量便可要人性命,故名十失散。” “那可有解毒之法?” 秦柯虽然在谷中也学了不少医理,却也没有听过这毒,到底是什么人,能悄悄给连勛下毒?? “这……” 一群太医纷纷语噎,秦柯一见此景,便知没戏,她也懒得追究,这世间若是还有人能救连勛,恐怕就只剩下她那个义父了吧。 想到此处,秦柯又是神情一震,匆匆吩咐众人好生照顾太子便迳自出了殿门。 身后几位太医见太子妃突然离开,也不敢贸然离开,几人只好又聚在一起讨论起病情来。 而在秦柯离开宫殿之后,一直守在暗处的夜煞悄悄给暗处的隐卫打了个手势便也尾随而去。 两日后,连勛在一片昏昏沉沉中醒过来,多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先打量周围的环境。 大殿内迷茫着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此时也正值深夜,殿中的侍女正是昏昏入睡的打着瞌睡,丝毫没有发现床上昏睡两日的太子已经醒来。 连勛揉着额角,不知为什么,那里莫名肿起来了一块,身上还有数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疼。 “主子。” 夜煞最先发现连勛醒来,悄然落地,递上一杯清水。 “她呢?” 连勛轻轻抿了几口水,润了润略显干涩的嗓子,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偏偏这样一句,夜煞还是听懂了。 “太子妃,她在……” 睡觉,夜煞欲言又止,心底想着怎样说,让能让主子高兴。 连勛摆摆手,他刚刚打量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秦柯,心知她肯定不在,心底还独自辩解着她定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这般冷漠也是应该的。 偏偏,“主子,秦,太子妃已经知晓您的身份了。” 咔,连勛喝水的动作一滞,心下虽然疑惑,秦柯究竟是如何知晓的,更多的却是一种失落,她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偏偏对自己还这样冷淡,她是不是生气了? 夜煞最是察言观色,连勛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被他捕捉到,心底也没由来的为主子心疼,可他却很是乖觉的另起了一件事。 “主子,沈姑娘她……” “放了吧。”连勛没有心思再追究,心底想的却依然是秦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她,他既不想继续来骗她,也不想她生气就此不再理会他。 沈灵沅下毒,他也是最近才发现,没想到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终是走不到童年家破人亡的那段阴影,更是不再顾及他们之间的情谊,罢了,终是他对不起她们,这次她偷偷在酒水中下毒,他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加上前面几次,这次的毒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这样也算圆了她一个心愿,也解了他眼前的困局。 只是,这局似乎解的并不好,他那夜故意没有戴面具,故意戴着一张劣质的□□,以及薰香都是他连勛往常用惯的,便是故意漏了破绽给秦柯,终于她发现了他便是连勛,他便是故意将生命垂危的自己这样毫无防备的放在她面前,他就是要逼她选择,呵呵,说说他不是个受虐狂呢。 “将我中毒,时日无多的消息散布出去。” 连勛神色萎靡,就连师傅,都是他早早安排好在附近的,罢了,如今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怕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主子,许牧已经进城,如今却依然不见赫连珏的身影,这……” 夜煞犯难,原本他们派人一路尾随赫连珏,中途大意却被他甩开,失了踪影。 “无碍,下去吧。” 连勛瞧了瞧天色,黎明前的黑暗,此刻殿内燃着烛火,灯火通明的大殿,更是衬得夜色昏暗无边。 回*望*初*心(大结局下) 第103章 登基大典,波澜起 “及时到!” 伴随着礼仪太监的一声高唿,庄严肃穆的宫墙内外,众人纷纷跪伏在地,吾皇万岁的唿声更是直上云霄。 秦柯打着呵欠跟在连勛身侧,一早便被丫鬟拉起来梳洗打扮,又是穿金又是戴银的,这么大的阵仗,她前几日早已见过,这皇家贵族的奢侈之风,她三日之内竟是见了两次,眼下虽然没了那碍事的红盖头,可也提不起来什么兴致。 今日清晨,便听说连勛醒了,秦柯之前去寻找药仙,后来又在那厮床前通宵照看,直到确定他没什么大碍了,才偷得空隙去休息,没想到,这厮一早醒来,倒是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瞧那神色,淡漠的很,莫不是还不知她已经知晓他的身份,故作矜持?
第178页 应该不会,秦柯想到这种可能,立刻又自我否定,连勛身侧一直都有隐卫跟着,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跟连勛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完全之策,是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侷促之地的。 不然,怎会那般凑巧,偏偏就在这登基大典的当天醒了,这厮绝对有什么阴谋。 一想到自己可能又被骗了,秦柯心底更是为自己前几日的担心而不值,划过心间的更多的却是一种难受。 事情发展到此种情况,她也是无话可说,凭着自己对连勛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勛之前对她各种-暧-昧,同时又不乏各种利用欺骗。 呵呵,或许他就是喜欢这样拿人的感情当游戏,若是从小生在古代,受尽那世俗的约束胶教条,看在这世上皆是艷羡的荣华富贵,她或许会甘愿拘于这深宫牢笼里,可惜,她不是。 秦柯瞥了眼身侧接受万民膜拜的年轻帝王,心中嗤笑自己的可笑,从她来到这古代,就没有过过一天安宁日子,身体渐渐垮掉,日子也没有一天过的比一天好,如今,她的眼睛,恐怕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众卿平生~” 身侧的连勛,一身鎏金罩衫,内里以金衣打底,上锈金色龙纹,今日的他,妆容隆重,神情肃穆,一改往日的不正经,秦柯瞧不清这大殿之中众人的神色,光听这此起彼伏的叩谢声也能想像眼下这场景是何等气派。 原本垂在身侧的手被身旁人牵起,秦柯本能的拒绝,却被握的更紧,她被身侧的男人牵引着缓缓走向那传说中的宝座,然后转身,坐下。 不等连勛开口,身侧的礼仪太监早已张开了嗓子,宣各国使臣觐见。 是了,南玉新帝登基,各国都会派使臣前来祝贺,也不知大黎派的是谁。 很快,秦柯就知道了答案,其实高居大殿之上的位置有好也有不好,虽然能一览众山小,却也高处不胜寒。 当然,此刻对于秦柯来说,只有后者,她所在的位置距离正堂大殿足有几丈远,她只能凭藉耳朵来分别来人,说到底,所谓的各国使臣,她又见过几个呢?不过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来了。 虽然众人祝贺的声音,齐齐而来,可秦柯还是一下就分辨了殿中那人的声音,他果然来了。 想起两天前那天夜里的相见,大家似乎都已经将话说开,眼下这般情景再次相见,也不知是该装作相识还是不识。 “今天是朕登基大喜之日,诸位不远万里前来南玉祝贺,着实辛苦,朕特地命人备上了好酒好菜招待诸位使者,来人,赐座!” 秦柯一直都是坐在连勛身侧,虽然瞧不清他的小动作,但他这一番官腔下来,气势倒是足的很。 随后,便是一些宴会歌舞,这些对于秦柯来说,无疑是一种难熬,在她的眼前,永远都是模煳的一团,除了充斥耳畔的丝竹之声,再无其他。 所以,这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不论是普通男人,还是天下帝王,都少不了一些觥筹交错的场面,倒是秦柯这位皇后,坐在一旁,实在是无聊的很,这样的皇家宴会,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陛下。” 就在秦柯昏昏入睡时,大殿之中突然站起一人,见那人周身打扮,大抵是哪个少数民族的使臣。 宴会正是高潮时期,大殿之中,一位大黎进贡的美人,此刻正在施展自己的绝技,那行云流水的琴技,婉转连绵的琴音更是听得众人如痴如醉,虽然秦柯对于大黎突然进献美人感到一丝反感,但是这美人的技艺确实不错,由音入人,恐怕,这定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不过,这美人,是齐煜的主意,还是大黎皇帝的意思,在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公主后,他们没有拆穿,而是採用迂迴战术,重新安插一个眼线进来,是这样吗? 当然,眼下,秦柯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大家都好奇地等待着这突然打断琴音的人,众人皆知大黎进献美人,有意拉近两国关系,此时美人正式献技-勾-引,哦,吸引南玉新皇注意李的时候,这个时候突然打扰,恐怕来者不善。 是了,古来这种宴会,都是各国在看似平静,实则波云诡谲的场面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重要场合。 “陛下。” 那人见已经引起众人注意,也丝毫不见紧张,反而很是从容。 连勛眯着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眸,这个人一出来,他就感觉有几分古怪,再观此人所处位置,这皇家宴席的坐席位置歷来都是按照各国实力来安排的,瞧着这人衣着以及扮相,应是一个边陲小国。 在这种各国云集,与这些大国难以媲美的小国使臣,此时不该是兀自坐在席中,波澜不惊地过了这场宴席才是最佳,而眼前此人如此行事,确实大相迳庭,有古怪。 呵呵,似乎有什么事情,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呵呵,却也可能是意外之喜呢。 连勛摆手示意,那位惊才绝艷的美人只得抱憾离场,殿中众人皆是屏息凝视,期待好戏登场。 “呵呵,还望皇上容忍,本使乃紫宸国的使臣乌托,本使方才坐于席中,见黎国使臣所献美人,技艺精湛,着实惊艷,方才想起,本国陛下临行前的嘱託。” 说完,乌托便朝着连勛方向施了施礼,殿中诸人见他自报家门,心中不以为意。 紫宸?也不过是一个偏隅小国,竟有如此胆量打断宴会。 本以为是一场好戏,如今又弯腰屈礼,似有折服之意,心中顿时不解。 似乎也察觉到殿中诸人投来的各色目光,乌托也不着恼,不等连勛回声,迳自直起腰板,呵呵笑道。 “其实,不过是本使自国过出发,途径大黎,南玉,在路途听了一些有趣的传闻,想着说来博诸位一笑罢了,毕竟这样的歌舞酒席,诸位应该早已倦了,不妨换一下新鲜有趣的,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传闻?最近的几条谣言早已闹的沸沸扬扬,他们谁人又不知呢? 此人分明是带着不怀好意,此前一番做作,全是逢场作戏罢,看来,好戏还在后头,当然,这在场的也不全是南玉人,还有来自各国的使臣,看戏,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哦?不知道阁下想要怎样一个逗趣法?” 连勛勾起好看的唇角,内里的神色被掩映在半截面具之下,教底下众人瞧不清晰,他似乎不曾发现这异常的气氛,随手端着桌旁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呵呵,既然陛下同意,那便好办,本使国主喜好民间戏文,一直都爱收集那些技艺高超的民间艺人,自知晓南玉陛下归来那日,我国国主便着人排练了一齣好戏,正巧,这数月赶路的途中,本使又听了不少有趣的事情,索性又连夜叫人将戏法改了改,就是为了博诸位一笑,眼下,这戏班就在殿外候着,不知陛下可有兴趣一观?” 此人说话期间,频频向殿中诸位暗示眼色,那些看热闹的人自然被勾起兴趣,即使有人觉得他话中漏洞百出,又毫无礼数,也终是掩下,默默看戏。
第179页 “呵呵,” 秦柯坐在近处,只听见连勛喉间发出几声嗤笑,这声音轻微的很,恐怕也只有她这个挨得极尽的人能听见了。 虽说药仙已经给他解毒,但是离得近了,她还是能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殿中那人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可是就算看不见,秦柯也知道,这大殿之中的许多人中,看戏的居多,如今,这人嘴上是问着连勛意见,恐怕此刻,连勛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了。 又或者,他从来都不畏惧刁难。 “那就多谢贵国美意了。”果然,连勛还是答应了。 随后,几位身着异装的艺人依次进入,众人见礼之后,一阵咿咿呀呀的腔调便响了起来。 秦柯因为看不见,只能听,可这些碎碎叨叨的戏曲,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今晚这一切都是不寻常的,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 连勛望着殿中那身影翻飞,昂扬顿挫的戏曲,面具下的神色叫人无法看清,众人皆知这南玉太子最是神秘,如今登基为帝,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很快,就没有人再去注意这南玉新皇的神色,众人皆被这殿中的戏文吸引住。 不过,这戏曲好看是好看,内容也是曲折动人,但是和这南玉又有什么关系? 大殿之中,那名自称紫宸国的使臣乌托,似乎也沉浸在戏曲之中,神色痴迷嚮往,仿若真被那戏文吸引住。 慕容成玉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自见到这南玉太子的第一面,他就有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张附于面具之下的面容,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刚刚那藩国使臣分明是故意挑衅,再看这场中戏文所讲内容,再联繫之前那使臣所说之话,兀自沉浸半晌,好似一阵云开月明,满眼却是不可置信的望向殿中高坐之人。 莫非,莫非他……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身侧不远处的“连勛”,他如往常一般,神色淡淡,未提着唇角,似笑非笑,这个人总是这样,似乎一直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依乌托所言,怀疑赫连云城是大黎皇后的私生子,可她却突兀地想起连勛来,这个人在大黎,身份一直遭人猜疑,却又毫无头绪,不知这个赫连云城和连勛又是什么关系。 其实,场中这场戏讲的也不过是平常的世俗恩怨。 说是一位李姓商家的公子有一位爱妻被对手的连姓公子掳走,玷污,兀自生下一子,取名连勛,奈何这连姓公子家中有一妒妻,阴狠毒辣,连姓公子不忍爱子遭其毒手,就将他伪装成小厮带进府中,便故意疏远。 谁知还是逃脱不了妒妻的算计,自己中毒连死之际,将爱子送出。 那孩子尚是年幼也不知听信何人片面之词,竟去找了自己生母,却不想遭弃。 此子心性能忍,兀自留在生母身旁,也不管其对自己如何厌弃、疏离,犹自蛰伏,终于等到羽翼丰满之际,杀回连家,夺回所属一切。 这本就是民间流传诸多的戏文小曲,众人看看也就过了,不必在意。 但今日却是不一般,这般的场合,再加上之前那人的言辞,以及结合他口中所言的趣闻,殿中诸人,神色各异,纷纷兀自沉吟起来。 有想通其中关节的,犹自还不相信,满眼的不可思议,有的还未想通,抿着一口酒水,侧耳倾听邻桌之人的窃窃私语,听到关键处,方才醒悟。 而有的人,早已与邻桌之人放肆讨论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殿中这场早有预谋的戏曲也渐渐走向高潮,大殿之中的众人也渐渐坐不住了,交头接耳外加小心探视的人越来越多。 究竟发生了何事? 秦柯也渐渐发现了殿中那不寻常的氛围,似乎已经没有几个人再去注意那殿中的戏曲。 “怎么了?” 秦柯下意识地凑近身旁的男人,她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眼睛的人,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呵呵,爱妃,不必担心,不过一些跳樑小丑罢了。呵呵……” 秦柯只感觉耳侧一热,那人竟是故意凑近了几分,在外人看来,他们此刻倒有几分耳鬓厮磨之嫌。 秦柯此刻只觉得连勛已经无药可救了,就算她看不见,也知道眼下这情况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他倒好,还是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此刻还有心情调笑。 “啪啪啪~”殿中突然想起异声,众人循声望去,原是连勛兀自抚掌大笑。 “哈哈哈,真是妙哉,妙哉,尊使真是煞费苦心啊,今天这真是一齣好戏啊,哈哈哈!” 大殿之中的众人突然见此一幕,犹自纳闷,要说近日的趣闻,也不过那几条罢了,其中最令人好奇的也不过两条,一条便是关于南玉新皇的身份,一条便是大黎那炸死还魂的太后,若不是近日这齣戏,谁又能将这两者联繫在一起,若真是联繫在一起…… 假如这传闻是真的…… 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望向秦柯的方向,这大黎的和亲公主不就是南玉新皇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众人想通此中关节,更是大感惊惧。 这亲哥哥娶妹妹,枉顾世间-人-伦,若是将此事公布天下,这今日登基的南玉新皇恐怕也只有今日一日安宁日子了吧。 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宴席,不想惊闻此秘闻,殿中的各国使臣皆是各怀心思,看着此刻抚掌大笑的新皇沉默不语,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第104章 神秘来客,阴谋起 “呵呵,皇上,这可不是一出简简单单的戏文?” 见连勛有意遮掩此事,乌托又忙跳了出来。 “哦?” “呵呵,皇上难道就不想听听,本使是听了怎样的传闻,才编出的此曲?” 乌托见那人犹自不知已经深陷局中,心中得意,也不肯再给他任何机会。 “本使听闻,皇上您乃是南玉皇帝赫连庆和大黎皇后的私生子,而您身边的这位皇后,大黎的和亲公主恐怕就是您同母异父的亲生妹妹吧!不知本使说的可对?” 乌托此言一出,殿中顿时犹如炸开了锅,心中隐隐的猜测被人如此直接明了的说出来,今天这场戏有的看了。 “而且,恐怕大家还不知道吧,这位南玉的皇帝,其实大家都认识,大黎的使臣应该更为熟悉。” 乌托说完,对着在座的“连勛”诡异一笑,“连勛”的替身,也就是白凤,察觉到乌托的不怀好意时,心下一紧,随之面上未提唇角,回之以淡笑,他缓缓低垂眼帘,遮盖了眼底的疑惑,莫非他已猜到主子的身份?他又是何人? 他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得到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后,方才神色淡淡地端起桌前的一杯酒,浅浅地抿了一口。 “不知尊使何意?” 场中已经有人坐不住,见乌托犹自还在那儿卖关子,下意识地问出口。 “哈哈哈,阁下莫急,不如请连郡王亲自说不是更好?”
第180页 乌托口中说的连郡王,众所周知,大黎的郡王爷连勛,只是连勛明明坐在大黎使团的位置,这乌托为何要对着南玉新皇赫连云城的方向,还有那意味不明的笑意,令人费解。 “尊使大人真是会开玩笑,本王明明坐在这里,尊使却是对着南玉新皇,莫不是眼睛不好,这眼疾可要及时救治,看尊使这胡言乱语的架势,莫非这病已经伤了脑子?”白凤见乌托已然知晓主子身份,再也做不住了。 众人见白凤如此,心知他被认错身份恼羞成怒,再瞧着紫宸国使臣-乌托,一会儿说这南玉新皇-赫连云城是大黎皇后与南玉先皇的私生子,一会儿又将大黎郡王-连勛与赫连云城分不清楚,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早已分不清真假。 “哈哈哈,阁下莫急,不如,我等请南玉新皇,赫连陛下摘下面具一观,届时是真是假,便可知晓,如何?” “大胆,尔敢如此羞辱我皇?!” 刘弼早已见乌托不顺眼,眼下他竟敢逼皇上当众摘下面具,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呵呵,刘大人莫急,大家都只是想要知道真相罢了,不如问问赫连陛下的意见如何?” 乌托三言两语将刘弼打发回去,转而将问题抛给了高台上的连勛。 众人见这个紫宸国使臣,竟然这番肯定,心下不由又动了起来? 这乌托一直要赫连云城摘面具,真正的连勛在此,他却瞧都不瞧一眼,莫非…… 莫非这赫连云城便是大黎的连勛?而坐于他身侧的,果然就是他的亲生妹妹?这…… 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来参加个宴席,竟然有如此热闹可看,殿中心思活络之人,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纷纷将宴请往高台上的两位来回打量,想要从中瞧出个蛛丝马迹。 秦柯本是坐在连勛身旁,她虽看不见,耳朵却是清晰的听到殿中那人所言,虽然一早就知道了连勛便是南玉太子,她却不知,他的生母竟是是大黎的皇后,那他与黎天赐,还有黎红颜便是兄妹。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秦柯心底竟然隐隐有一层窃喜,还好她不是红颜。 除却大黎的使团以及几个知情人,众人都是神色不定的打量着南玉新皇以及他身旁这位自始至终不曾说话的皇后。 连勛面对众人打量,自然毫不在意,本是布局,早已谋算好一切,中途确实跳出这样一个人,又见有人眼光灼灼的盯着身旁女子打量,心中不喜。 “来人,皇后身体不适,扶皇后回宫。”连勛唤来小太监。 “连勛,”秦柯不想走,她凑近身侧的男子,轻轻拽住他的袖口,悄声唤道。 “我留下吧,或许我还可以帮你,毕竟我不是真正的……” “没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照顾好自己。” 连勛感觉凑近人儿的香气,内心不由一片柔软,若不是此刻众目睽睽,他真的好想将她抱入怀中,她竟然开始关心我了,连勛勾起愉悦的唇角,轻轻抬手,看见近在迟尺的容颜,满眼柔情地替她将脸侧一缕细发别到耳后。 连勛下意识的动作引的秦柯神色一滞,两人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瞧见他眼中那腻死人的温柔,这般肆无忌惮的动作更是让她不由红了脸。 秦柯难得有这种小女儿情态,连勛看的大为愉悦,随即又想起这是在大殿,众人都在盯着他们,他不愿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这般肆无忌惮地盯看,更何况…… 连勛转眸,意料之中对上一双来不及收回的倾慕眼神。 齐煜,连勛随即神色一沉,收敛笑意,不再理会秦柯,只一个劲儿地催她离开。 秦柯本不欲离开,刚刚那种情形下,众人都已经在怀疑她与连勛的身份,她此时再走,更像是心里有鬼,自惭形秽,逃之夭夭,白白给了别人把柄。 暗处的夜煞收到连勛指示,他本是守卫主子的安全,躲在暗处,随机应变,却不想主子让他保护秦姑娘,他自然知道秦柯对于自己主子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没人敢违抗主子的命令,随即,他便跟着秦柯出了大殿。 秦柯一离开,连勛心头更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知晓她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平白从别人嘴里说给她听。 “怎么?皇上莫非是心中有鬼,面对本使疑问,不辨白,兀自将人送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是闭口默认了呢?” 台上那两人的神色,众人皆瞧在眼里,这赫连陛下看似非常喜爱这位皇后,两人也貌似郎情妾意,不像亲兄妹。 而这一切看在乌托眼里,却是无疑的讽刺,眼中更多的却是怀疑,他虽然没有见过华宁公主,再看大黎使团的态度,这便是那华宁公主无疑,连勛竟然是和自己的亲妹妹乱伦,这真是找死,乌托想到此处,心中更是得意。 连勛眯着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睨向殿中那人,这个乌托咄咄逼人,不似一时兴起,更像是有备而来,也罢,既然他想挑起事端,他索性就来祝他一臂之力。 “呵呵,刚刚朕听阁下自称紫宸国人,不知可有紫宸国国主印鑑,就刚刚阁下的那些言论,朕可是十分乐意好好与贵国国主聊聊,呵呵,不知,这紫宸国的其他使臣可同意阁下刚刚的所作所为?” “呵!” 乌托心底气急,连勛这厮,都已经被自己逼到这个份上,还兀自来反咬一口怀疑自己身份,真是可笑。 “呵呵,多谢皇上,此乃本国之事,就不劳皇上忧心,还望皇上回答本使刚刚的疑问?” 简言之,此乃本国家事,与尔何干,见他又将话题转回到他的面具上来,连勛哧然一笑。 “依使者的意思,朕似乎也该感谢使者对朕的私事如此忧心咯。” 连勛见乌托闻此色变,笑的越发开怀,只是那面具下的双眸浸满冷意。 殿中众人见此,深知南玉新皇已然恼怒,本就是人家登基大喜,你却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前搬弄是非,不论这南玉新皇是否是大黎太后的私生子,娶的是否是自己的亲妹妹,说到底,这都是人家的私事。 可惜,总有人揣着明白装煳涂,乌托自知被连勛摆了一道,心中大为不快,此刻又让他如此难堪,神情已是狰狞。 “皇上如此多费口舌,不过是不敢摘下面具罢了!” 这是激将法,连勛又何尝不懂,眼下情形,他分明已占上风。 不过嘛,这可不是他想要的,若就此打住,事情似乎就不好玩了。 “哦?非摘不可?” 连勛衬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殿中之人。 “非摘不可!” 乌托看着高坐之上的人,此时他带着半截面具,神色皆是掩映其中,瞧不清出他此刻的心思,看着他此刻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乌托心里一时七上八下,这人竟是一点也不紧张,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不可能,那人早已如实相告,不可能有所隐瞒,更何况,当年的事情,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第181页 不管座上那人此刻是什么心思,眼下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要叫连勛今日声名落地,再无颜面待在南玉,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今日就算他不摘面具,他也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好!” 就在乌托心思疑虑期间,连勛朗声应下,他端正身姿,望着殿中神色迫切的乌托,缓缓勾起唇角,一双如水潋滟的凤眸,此刻忽闪着晦涩难懂的光芒,看的乌托心底不由一紧。 连勛也不废话,抬头揭开脑后的绳结,附于面上的面具瞬间有了脱落的痕迹,众人的唿吸却随着这越来越松散的面具越发紧促,连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众人的惊唿声中,将那快要从面上脱落的面具又按了回去。 众人也只来得及瞧见一个光洁的额头,再无其他。 “嘶~”看着殿中诸人暗自懊恼的模样,连勛竟是意外的得意一笑,活脱脱一只-劣-根-性的狐狸。 “连勛,你又在耍什么诡计?” 被连勛耍了的众人里,最按捺不住的自然就是乌托,他气急败坏的责问。 “大胆!阁下贵为紫宸国使臣,来我南玉本为我国新皇登基贺喜,我等自是欢迎之至,却不想尊使多次折辱我国新皇,究竟是谁给的胆子,要贵使如此挑战我南玉国皇室权威!” 刘弼居于殿中,对于乌托的种种言行,恼怒非常,此番又见他咄咄逼人之后言辞轻蔑,不等连勛发问,大声责问起来。 “你!” 乌托见刘弼一个小尚书,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不由怒从中来,正想呵斥,似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下意识地扫了座上那人一眼,斥责之词戛然而止。 “呵呵,刘大人言重了。” 连勛将乌托畏缩鬼祟的神色瞧在眼里,心中瞭然,而刘弼的性格,他也知晓一二,他怕是已经忍了许久。 就在众人以为连勛是在为乌托解围时,只见他渐渐收敛笑容,眼神烁烁地盯着殿中的乌托,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些都不过是,歷亲王叔!跟侄儿,开的玩笑罢了。” 他将歷亲王三字咬的甚重,面对乌托投来的先是诧异,怀疑,慌乱随即强作镇定的目光,连勛回之意味深长的一笑。 在连勛说完这句之后,大殿顿时鸦雀无声,这紫宸国的使臣如何又成了南玉的歷亲王赫连珏? 先前就听说这个歷亲王与南玉妖后不清不楚,一直把持朝政,图谋不轨,后来被自己侄儿打败遁走。 难道,这乌托真是那歷亲王?那今日这一出都是他兀自编排出来的谣言,故意来对付自己的侄儿? 说到底,那也是自己的亲哥哥的孩子,自己的亲侄儿,可是皇室争权,自古以来都是血流成河,不讲亲情。 此刻的乌托,不,赫连珏心底的惶恐不安早已被怒火所替代,他苦心准备了这么久,却被连勛一句话压住。 不,没那么容易,连勛,这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哈哈哈,哈哈哈~” 赫连珏突然大笑起来,殿中诸人见他这般癫狂模样,不见被戳破身份后的慌张,反而带着胜利者的猖狂,这绝不是连勛口中的玩笑。 众人皆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座上那位新皇面对自己皇叔这身乔装打扮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带着丝丝笑意,甚为古怪。 既然当众点破身份,那便是撕破脸,可也不见两人害怕,反而隐隐感觉这两人的笑意中夹杂着无尽的寒意。 本是好好的宴会,竟是又牵扯到皇室争权夺利上。 自古以来,皇室之争,从没有不沾血的,如今这歷亲王怕也是有备而来。 由此联想,今日这宴怕是吃不成了,只是不要伤到他们这些无辜才好,大殿之中,已经有人心生退意,企图抽身离开。 “连勛,即使你弄了个替身,今日也由不得你不承认,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赫连珏止住大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兀自望着端坐的那人。 众人顺着他的示意方向望去,只见大殿门口,渐渐走进一人来。 第105章 秦柯被擒,青鸢计成 这边,夜煞紧跟秦柯身边,准备护送她回宫。 中途却被青鸳拦住,说是大殿那边突生异变,主子召他回去,这边由她接手,护送皇后回宫。 夜煞心中虽有疑虑,却没有在意,今日所有一切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他心系主子安全,此刻青鸳来接手,他自然愿意。 至于其他,想必青鸳分得清事情缓急,不会在此紧要关头犯浑。 秦柯只见一青衫女子附在跟随她身后的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那男子转眸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丢下她离开。 这青衫女子是谁?她并不曾认识,倒是刚刚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她在连勛那里见过一两次,见两人关系熟稔,想必这女子应该也是连勛派过来的。 只是…… 原来连勛身边也有女护卫的吗?那青衫女子离她几步远,她虽然听清两人之间的谈话,却不曾瞧清楚此人模样,她下意识地想要看清女子的面容。 “走吧。” 青鸳走近秦柯,见她兀自盯着自己,不由冷声道,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勾引了公子。 “你要带我去哪?” 秦柯见着女子并不是带自己回寝宫,而是竟往偏僻的地方走,心中疑惑。 “闭嘴,莫要废话,乖乖跟着我就行了。” 在这个皇宫,秦柯明面上已经是南玉的皇后,不论眼前这个女子在连勛身边,究竟是什么身份,以她刚刚的说话语气,绝不是该对一国之母的态度,从她嫌弃厌恶的语气中,秦柯更感觉到这女人很不待见自己。 这个人显然对自己是不怀好意的,她若是再傻傻听她的话,一直跟下去,那才是真的傻。 不过,这个女子的功夫很显然比她要高的多,在她反抗之前,她就已经先发制人,点住她的浑身穴道。 秦柯本就没有学过如何解穴,只能仍由青衫女子带自己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沈姐姐,沈姐姐?” 青鸳推开门,并没有发现沈灵沅的踪迹,两人约好在此碰面,眼下不见人影,她只好将秦柯带进房中,又细细打探了一下周围,方才谨慎的关上房门。 “你究竟是何人?” 此女子行踪诡异,又故意将自己困于此地,而她回忆了许久,似乎并没有见过此人。 明明就是连勛身边的人,她既然听从连勛吩咐,又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无礼,想到此处,秦柯心中不由地认为,连勛绝不会这样对待她,更不会允许他身边的人这样做。 那她究竟又是谁?想要做什么? “哼,我是何人,你不需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你似乎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如此厚脸皮的待在公子身边?” 嫉妒?怨恨?从这个女人语气中夹带的情绪,让秦柯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 青鸳看着房中女子,又故意在她面前试探了一下,她果然是看不见了,看来老头说的没错,这女人活不久了,一想到此处,青鸳心底闪过一丝快意。
第182页 随即又想到家中那个老头还在没日没夜的为她研制解药,心中就又是一阵阵的恨意以及妒意。 她自幼被抛弃,如今难得找回的家人,即使她不想认他们,此刻知晓另外一个人也占据着那个老头的心,她心里便是控制不住的妒意,那明明就是自己的亲人,只能属于她。 再者,若是被那个老头研制出解药,说不定这个女人就死不了了,公子到时便是将她宠在身边,哪里还能看见她几分。 “是谁告诉你的?!” 秦柯原本以为这个女子就是一个简单的杀手,或者有其他企图,但是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病? 明明自己的情况只有慕飞,药仙,可能连勛也知道,慕飞没可能告诉她,那只剩下义父和连勛,连勛……难道是连勛说的吗?还是义父? “是连勛吗?” 秦柯试探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在她心底,隐隐已经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从连勛那里知道的,她既然时常跟在连勛身边,自然也会知道一点她的消息。 “呵,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现在,你唯一必须知道的就是,我才是公子唯一的女人。当初你若是乖乖离开,或许还能活命,可惜,现在,我不会给你机会了,如今公子自顾不暇,正是剷除你的好时机。” 青鸳兀自发着牢骚,同时还留着几分注意力在房外,也不知沈灵沅究竟何时才来。 秦柯听着她口中赤-裸的醋意,瞬间便明白,她果真是爱慕连勛。 “呵,听你的意思,你跟在连勛身边已经许久?” “是又如何,我自幼跟在公子身边,我们两人的情意自不是你这等轻浮女子所能比拟的。” 青鸢眉梢微翘,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呵呵,恐怕事实正好相反吧,你跟随在连勛身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他的欢心,如今见他对人好点,就心生嫉妒,恐怕你就算杀了我,也难保连勛以后不会喜欢别的人。不过,这里有一点,我却是十分清楚。” 听到此处,秦柯只觉得好笑,她虽看不清女子此刻的神情,想必那如花的脸上必然是一副嘚瑟,不过真相,往往都是自欺欺人,她故意说这些话刺激她,等待女子反应。 果然,青鸳听秦柯此话,眉头早已皱紧,眼中更是戾气丛生。 “哪一点?” “我便如实告诉你,即使你杀了我,连勛也不会喜欢你,一个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却仍然不得他欢心,你还妄图再在他浪费多少时间,依我看,你还是早早放弃,另寻良” “啪!” “闭嘴!”秦柯话未说完,只觉得耳畔生风,想要转身避开,才想起周身动弹不得,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生生受下这一巴掌。 青鸳这一巴掌可谓是使劲了全力,秦柯的话就好似一把利剑插进她的心脏,却又好似一面明镜,将她心底的那些委屈难堪赤-裸-裸地摆在自己面前,心里更是恼恨这个女人,即使那些都是真相,她也不愿被人这样残忍的揭开。 “你若是再敢说一句,我便杀了你!” 见秦柯嘴角已经留下一丝血迹,却犹自要开口说话,青鸳立马恶狠狠的威胁道。 “呵,你不会杀我。” 秦柯似乎没有感受到青鸳那阴毒的视线,事实上她确实看不清晰,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事实。 谁知青鸳听完,竟笑吟吟的打量起秦柯来,那眼神好似在笑她有多天真。 “你说的很对,我不会杀你,至少不会亲手杀你。” 说完,就转身去开房门,房外不远处渐渐显出一个人影来。 “沈姐姐,你去哪了?怎么才来?” 秦柯只听见青鸳一声似真似假的欢喜声,随后便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 秦柯心下悽然,难道这又来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连勛,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替你这只狐狸受这么多灾? “这便是你说的那个人?” 沈灵沅细细打量着房中的女子,神色不卑不亢,要说姿容也只能算一个清秀美人,若不是她这一身的凤袍,她委实不相信这就是青鸳口中所说的那个令连勛魂牵梦萦的女子。 “沈姐姐,我又怎会骗你呢?” 青鸳亲昵的靠近沈灵沅,看着此刻不言不语的秦柯,神色得意。 秦无名,我自然不会亲手杀你,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青鸳有意与沈灵沅亲近,可惜,沈灵沅却不领情,她下意识地往边上挪动几步,避开青鸳的亲近。 “青鸳,我可不是你的姐姐,你该知道我和你主子之间的恩怨。我知道,你此番将这女子丢给我,也不是单纯的帮助我,你究竟为了什么,我不想管,也懒得管,既然这女子对我有用,那我便收下了,你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沈灵沅说的很直白,不带一点的虚与委蛇,秦柯一直站在一旁,大感意外,没想到眼前这女子性情倒是很对她胃口。 “嘿嘿,沈姐姐,瞧你说的,公子待沈姐姐多好,我们都是瞧在眼里的,若不是你与公子之间有点误会,又怎会是眼下这情形,哪天等你与公子误会解开了,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 青鸳口中这个别人说的意味深长,秦柯警觉随着她话说完,立刻就有两道视线向自己投来,秦柯不由得心底一阵苦笑,青鸳将这个沈姓女子与连勛的关系说的-暧-昧丛生,她却从未听过连勛说过此人,根据目前这点信息,她着实猜不出眼前沈姓女子的身份。 “哼,”青鸳很明显是在讨好眼前这个女子,可惜沈灵沅根本不买帐。 “青鸳,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今日且把话放在这里,我沈灵沅可不是什么至善之人,我与连勛关系如何,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休要藉此与我套近乎!” 沈灵沅鄙夷地看了一眼青鸳,这个女人虚伪的很,若不是…… 她根本就不屑与她为伍。 “还有,沈家只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我那两个弟弟早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屠杀中死去,我却不知,我那死去的爹爹何时又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沈灵沅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青鸳听得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沈灵沅这样不给她脸面,尤其还是在这个女人面前。 一想到身边还有一个秦无名,青鸳一改僵硬的尴尬神色,本就不自然的脸庞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这模样更是看的沈灵沅直皱眉。 “沈姐姐,你……” 青鸳还想再说两句,却被沈灵沅摆手止住。 “好了,多余的我不想再听,你还是好好回去怎么和连勛解释自己背叛的事情吧,当然,事情成功的话,你也就没必要解释了。” 说完,不再理会青鸳,迳自带了秦柯离开。 望着离开的两个身影,青鸳刚刚还蕴育着纯情的眼眸瞬间阴狠起来。 暗卫都知道沈灵沅与公子关系不一般,几次三番的毒害公子被抓住,都被公子放了。
第183页 却不知,这次若是她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不知公子是否又该如何呢? 秦无名说的没错,自己在公子身边侍奉了那么久,公子的心思永远都在别人身上,就算杀了她,还有一个沈灵沅,那不如,这次两个都除掉? 就算公子念着旧情,不杀沈灵沅,想必两人之间也会有所嫌隙,再无和好的可能。 呵呵,秦无名,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第106章 灵沅往事,秦柯离宫 “你和连勛很熟吗?” 不知道为什么,从青鸳那处离开之后,刚刚还一身冷漠带着凌厉气息的女子,渐渐透露着一股悲伤,秦柯本以为这又是连勛惹下的情债,语气中不由带着几分试探。 “你放心,我和你无冤无仇,不会杀你的。” 沈灵沅自然没有理会秦柯的问话,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她知道青鸳将此人交给自己有着别的目的,她无所谓,她现在担心的是这次能不能藉助这个女人杀掉自己这最后一个仇人。 想到连勛,她似乎又陷入了那痛苦纠结的选择之中,她已经给他下过十次毒,但是他都没有死。 或许一切都是是老天註定的,天下失传已久的至毒都没有要了他的命,她已经为了父母倾尽全力的復仇,这是她最后一个仇人,也是她最不想杀的,毕竟他们曾经是那样的亲密。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默默的告诉自己,若是再不成功,她便就此放弃。 沈灵沅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她便是连勛最爱的女子吗?真好,随即又想到什么,神色痛苦起来。 身旁的女子离秦柯很近,她似乎能看清她模煳的轮廓,更能感受到她浑身所透露出的复杂情绪。 她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此人与连勛究竟是何关系,她说不会杀自己,那她又带着她去哪? “你认识,兰溪吗?”青鸳唤她沈姐姐,让秦柯想起了一个人,沈兰溪,一个失散很久,却不能忘记的人。 身旁的女子没有立刻回答,秦柯却感觉到她投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呵,”女子发出一声轻笑,只是这笑声太短,秦柯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你见过兰溪?”沈灵沅轻声反问,兰溪二字被她唤的很是温柔。 “恩,见过。”秦柯没想到她居然回復了自己。 听她的语气,她果然是认识兰溪的,那她们两究竟是什么关系? 兰溪和……连勛究竟是不是…… “他是我的弟弟。” 沈灵沅轻轻嘆息,语气里含着一丝宠溺,又有一丝无奈,还有一丝痛苦。 “可惜,他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屠杀里,死了。” 她还记得那个犹如仙童的孩子,总是喜欢黏在她身后,一遍又一遍的唤她阿姐,那一声一声的小奶音里,夹杂的是无限的依赖和信任。 她对他很是宠爱,比对的另个弟弟还要好,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却是如此的亲密。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那个神秘人的到来,结束了,纯真可爱的小仙童变成了引来恶魔的罪魁祸首。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夜家人惨死的一幕,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眼,让她铭记这彻骨的仇恨。 她告诉自己,就在那一天,沈兰溪就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会?那她遇见的又是谁?秦柯以为沈灵沅口中的沈兰溪是真的死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可不是死了吗?从那之后,世上再无沈兰溪,而多了一个南玉太子赫连云城。” 沈灵沅见秦柯疑惑,心知又是一个被连勛欺骗的女子。 可见,连勛也并非众人所想的那般喜爱这个女子。 此刻见她还被蒙在鼓里,心中怜悯却又不忍告知真相,而是辗转告诉她连勛另外一个身份,想必她还不知道,这赫连云城便是连勛吧。 沈灵沅一直在注意着身旁女子的神色,她以为她还会再问,至少再问一句 ,兰溪和连勛的关系,可是她没有,反而面上一片平静。 是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还是?还是她已经知晓连勛的所有身份,她竟是不恼吗?连勛这样欺骗她? “你知道了?”沈灵沅小心问道。 “恩,知道。” 秦柯心底苦笑,如何不知道,她之前就隐隐怀疑连勛与兰溪之间的关系。 如今算是彻底证实,原来,兰溪就是连勛,连勛就是兰溪。 这一刻,秦柯心底竟生不出来一丝怒气,反而有一种哭笑不得,自己究竟有什么秘密,需要他这般下功夫,一而再,再而三地兜着圈的欺骗。 而身旁的这位沈姑娘,原来她竟是连勛的姐姐吗?刚刚她明明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此刻她竟能感受到她话中的关心。 她不是特意来抓她的吗?可是…… 从刚刚她们聊天的信息来看,青鸳想要杀自己,可是碍于某种原因又不想自己动手,所以将自己交给这个沈姑娘,可是刚刚这个沈姑娘又说不杀自己,那她抓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利用她做什么? 听刚刚她自己所描述的,她既然是连勛的姐姐,可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十分复杂,她好像在恨着连勛。 “你既然不杀我,为什么又不放了我?你想带我去哪?” 秦柯心中有一个猜测,此刻故意试探道。 这个沈姑娘带着她又走了另外一条道,她从不知道,原来南玉皇宫这般大,这些地方她都不知道在哪儿,而此刻,秦柯被沈灵沅一手搀扶着,伪装成婢女伺候娘娘熘达皇宫的模样,也是在难以让宫中守卫起疑。 “等到了地方,你便知道,等我杀了,杀了连勛,我自然就会放了你。别动!” 通过一系列对话,沈灵沅不再抱着最初的冷硬态度,却也不敢有任何松懈,能被连勛瞧上的女子,定不是像青鸳所描述的那般简单。 沈灵沅紧紧地压制住秦柯的命脉,秦柯虽然被青鸳点了穴道,她却只控制了她的双手,而这个沈姑娘也没有再点她哑穴。 随着她们的深入,宫中来往守卫渐增,听到这个沈姑娘竟然要利用她杀连勛,秦柯那一剎那,就想着如何逃跑,眼下她五感缺失,根本不是这个沈姑娘的对手,要想逃跑,还需等待时机。 正好,迎面有一对巡逻队伍,刚想出声,就被这个沈姑娘机敏地点住哑穴,错过…… “嗨,皇后,我找你好久了,没想到你在这儿?” 就在秦柯着急,绝望时,耳畔响起了耳熟的打趣声,是慕飞。 今日宴席,幕飞似乎没有参加,也不知道这个傢伙究竟去了哪里?没想到,眼下倒是出来的凑巧。 可是依慕飞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根本打不赢这个沈姑娘,就在秦柯绞尽脑汁,全身上下除了双腿能动之外,也就剩下一双不停打转的眼珠了,奈何她拼命的递眼色,慕飞却好似没有看到。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一笑嬉笑的凑近她们。
第184页 “站住,你是何人?竟然对皇后如此无礼!” 沈灵沅毕竟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她蛰伏在陈皇后身边数年,心态应变能力更是不同常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虽然古怪,但是她更担心招惹来这四处的守卫,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嘿嘿,我是何人,你没必要知道,我跟你身边的这位皇后很熟,我找她有事。” 慕飞说完,就准备上前来拉秦柯,秦柯自然急坏了,一个劲儿的转着眼珠,可惜慕飞那混蛋,竟是视她如无物,迳自向她走来。 “站住,你若是再靠近,我便喊人了。” 沈灵沅佯装慌张,拉着秦柯错过慕飞伸来的手,同时,心底也在想着对策。 “嘿嘿,喊人?你不问问你们皇后的意见,就这样对我大唿小叫,似乎有失礼仪吧,快说,你是何人!” 慕飞话为说完,就已经移动身形,向沈灵沅攻击过去,沈灵沅见此,也不着急,侧身躲避,正准备喊人,想要藉此将慕飞吓走,谁知刚动,就被身后伸来的一把剑止住身形,再看眼前那人,只站在那儿笑的灿烂不已。 秦柯看了看眼前的白衣男子,心中一时激动,没想到慕飞这傢伙竟然将凤羽也带来了,奈何现在自己还说不了话,赶紧示意凤羽帮自己解穴,凤羽也不含煳,在秦柯身上四处一点,秦柯只觉得浑身一松,穴道解开了。 “你们怎么来了?” 秦柯没好气的转向慕飞,刚刚这傢伙明明看见自己给她示警,还故意装作看不见。 “这个等会儿再说,先解决了眼下这个人。”慕飞示意凤羽动手,却被秦柯一把止住。 “等等,别杀她。” “为什么,你刚刚不就是被她抓住了吗?哦,我知道了,你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好嘛,果然是局里出来的。”慕飞藉机取笑秦柯两句,转身冷眼看着沈灵沅。 “说,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想要干什么?” 秦柯本来的意思是想放了沈灵沅,却不想慕飞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想要留着这位沈姑娘,好引出她身后之人,不过,问清楚也好。 见此,也没再阻拦。 “无可奉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谁知沈灵沅神情更是冷漠,即使此刻脖子上架着一把剑,也是面不改色。 秦柯心底直赞许,又见她视死如归的情形,正想开口放了她,却不想突然一堆杂乱的脚步声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 众人一惊,慕飞和凤羽进宫本就是没有惊动任何人,眼前四人这情景若是叫人瞧见,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就在众人一晃神的剎那,沈灵沅翻身,灵巧避开凤羽追来的剑,然后几步翻身上墙,没了踪迹。 “算了,别追了。” 秦柯叫住凤羽,沈灵沅应该不算是坏人,自己和她也没有什么恩怨,让她走吧。 “嘘。”慕飞示意噤声,三人躲在一处隐秘拐角,看着突然增多的士兵,一时都摸不着头绪。 “看来,这皇宫要出事了,秦柯,要不,我们先出宫去吧。” 慕飞这次进宫,本就是打算带走秦柯,之前秦柯带她去见凤羽他们,了解了一些情形,随后她又去找了一次白霓凤羽。 因为,她和秦柯同时掉入这个时空,秦柯的身体病情正在恶化,而她却没有事情,这件事情很不正常,就跟那天晚上,白霓拿出的那块小石头一样。 这石头既然能测出她和秦柯同是异世人,知道她和秦柯的身份,那应该也知道如何治疗秦柯的病。 后来,她便又去找了一次白霓凤羽,果然,她们还是有办法的,虽然她们不肯说的太清楚,她却知道一点,那就是只要秦柯跟他们走,那就还有希望,这是一个多好的消息。 慕飞听到这条消息时,竟然比自己治病还要开心,为什么秦柯就不愿意跟他们走,非要留在这南玉皇宫,真是搞不懂,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这次,南玉新皇登基,秦柯已经代替大黎完成了和亲使命,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所以,她这次并没有参加这次宴席,而是特地将凤羽带来,不论秦柯同不同意,她都要将她带走,打昏也要带走。 “不,我暂时不还能走,慕飞,你和凤羽先出宫,我还有事。” 刚刚那个沈姑娘要杀连勛,她必须要去告诉连勛,让他防备,虽然她恼恨连勛多次欺骗他,作为一名职业警察的操守,让她不能就这样离开,而且看刚刚那些不断积聚的士兵,大殿那里肯定是出事了。 对,只是作为警察的职业操守,她不能走,秦柯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编制着理由,想要让自己留下来。 就在她还在想法子劝诫慕飞他们离开时,不想凤羽意外出手,她只觉身后某处一痛,眼前一片漆黑,便人事不省。 看着眼前晕倒的秦柯,慕飞对着凤羽竖起了大拇指,来时她就已经和凤羽说好,若是秦柯不愿意走,就直接敲晕,果然,她真是太熟悉秦柯的秉性了。 “走吧。” 慕飞施施然地跟在凤羽身后,而凤羽扛着晕过去的秦柯,小心躲开守卫。 慕飞当心秦柯中途醒来会闹,又给秦柯餵了点迷药,方才放心。此时,南玉宫内的守卫士兵均集中到了大殿那处 ,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正好也给了他们机会离开皇宫。 第107章 母子相见,连勛情殇 而另一处,南玉大殿早已没了之前歌舞昇平,群臣谈笑风生的气氛。 众人皆把目光投注在大殿门口的那个人身上,更确切的说,女子的身上。 此女子年约50,虽然一身的淡色素衣,却包裹不住那风韵犹存的身姿,从她白皙的肤色面容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倾城容貌。 此刻众人皆把目光投注在她一人身上,她似有察觉,却依然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一步步走进大殿,也让殿内通明的烛火将她掩映在布帽下的面容清清楚楚的展现出来。 女子生的极美,肤色白皙透亮,即使已经年过不惑,肤色依然紧緻。 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潋滟生波的眼眸,鼻翼小巧而秀挺,或许是因为长途奔波,原本美艷的红唇此刻毫无血色,在众人的打量下微微抿着。 “啊,是太后!” 南玉大殿的大黎使团中,有人认出了来人便是先前大黎传的沸沸扬扬死而復生,前阵子刚被赐封的仁德太后。 太后?齐煜起初并没有认出来人便是他苦寻多日的太后,当初接到旨意,便来南玉寻找太后,他本以为沿途都没有见到太后踪迹,想必太后早已进宫。 那夜,他便夜探皇宫,想要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却不想徒劳无功,如今在使臣的提醒下,再看那殿中来人,果真就是仁德太后。 太后为何来此?还是和赫连珏在一起?瞧他二人神色,似乎是旧识,难道…… 齐煜心中惊疑,只把目光不定地在赫连珏,仁德太后以及连勛之间来回觑寻,越瞧越是惊讶,说不定,赫连珏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也不一定。
第185页 因着心中所想,再瞧太后面容,似乎与连勛颇为相似,这一发现,越发令他心生波澜起来。 大黎使臣的这声惊唿,早已说明来人身份,殿中众人也因为他这声惊唿,心中更加大感意外。 之前这赫连珏假冒紫宸国使臣欲用民间传言令赫连云城难堪,却被自己的侄子一语戳破身份,就在诸人皆以为不过是一场闹剧时,这传闻中的主角竟是直接到场了,看来,今天这场戏果然是有意思,呵呵。 兰蕊奕被人认出,也没有回应,那些投着在她身上的意味各不相同的打量,她心里是极其的不舒服。 毕竟隐居山中尚有几载,她早已习惯常伴青灯的世外生活,如何能适应这突然集中起来的打量,可她现在不再是为了孩子独居隐世的妇人,而是大黎的一国太后,若依眼下这情况,她如何愿意以此身份示人,可是那人却偏偏要让她面对这些赤-裸-裸,还有那血淋淋的……现实…… 想到此处,兰蕊奕一直低垂微合的眼帘缓缓抬起,多久了,当年那个几岁孩童贸然闯入自己的生活,她心中有恨,待他……而此刻,那高台危坐的男子,就是他吗? 兰蕊奕微微错开目光,美丽的凤眸中时带着微颤的眼瞳,这一刻,她有一种不敢与之对视的勇气,他虽是她生下的儿子,却从未真正的仔细瞧过他,垂于两侧的宽衣袖口中,那执香捻珠,吃斋念佛的双手,早已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来时,她只想着要带回自己的女儿,即使她再不承认这个事实,可是连勛确实就是她的儿子,血脉相连的事实却不容她否认。 这一刻,她终是站在了他的目前,却没有勇气面对,若是此刻她受制于人,恐怕早已逃离现下这尴尬的场面。 “呵呵,这位夫人,不如由你来告知诸位自己的身份如何?” 赫连珏一直仔细注意着兰蕊奕,她的一些小动作都被他瞧在眼里,哼,怕了?眼下可由不得她了。 赫连珏缓步走近兰蕊奕,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帷帽,好让她的面容完全暴露人前。 “想必早已有人认出,这位便是大黎的太后,当今黎皇的亲生母亲-兰蕊奕。” “赫连珏,你做什么,敢对太后无礼?!” 大黎的使臣自然早已认出,只是太后出现的时间和场合都太突兀,一直不敢贸然上前,可不想看到赫连珏对太后如此粗鲁,忍不住出声呵斥,齐煜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 “哈哈哈,想必诸位都听清了吧,这大黎使臣都已经承认,想必眼前这位的身份,本王是做不得假的。” 赫连珏计策成功,自然开怀,再瞧瞧殿中众人的惊魂不定的神色,更是得意非常。 “说来也是凑巧,前阵子,本王闲暇,边去大黎那边转了转,正巧碰上独自一人的太后,便盛邀太后来我南玉做客几日,今日正好又是太子登基,这么大的宴会,怎能不邀请太后前来呢?” “赫连珏,你竟然掳劫太后!” 赫连珏口中说的客套,可他眼下一系列的作为,谁又瞧不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不论太后因何缘由出现在此处,都到代表一国之尊,眼下这赫连珏的一些列动作,显然就是对黎国的不尊重。 “呵呵,这位大人严重了,掳劫谈不上,不过,我与你们太后是旧相识,老朋友遇上,难免聚上一聚罢了,再说,若论辈分,我还少不得要唤上一声嫂嫂,嫂嫂,您说可对?” 赫连珏一把将兰蕊奕揽进怀里,不顾女子的挣扎,挑起她的下颚,状若深情的与之对视,眼里如水的深情对上兰蕊奕愤恨恼怒的杀人目光,也恍若未变。 再看那双樱红的唇瓣,即使时过境迁,岁月斗移,她依然还是那么美,赫连珏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眼前那双颤动的红唇就好似罂粟一般,诱惑着他靠近。 兰蕊奕的面容终是变得惶恐不安,面对不断靠近的面容,她的脸上渐渐爬上一种悽然,绝望,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钳制,终于,她腾出一只手,不假思索的便准备朝那人扇去。 就在快要扇到时,那人竟是闷哼一声,倏的松开了她。 赫连珏看着不远处碎裂的酒杯,一手捂着被袭击的手臂,恼恨地望向高台上的连勛,一脸残忍的诡笑,若不是自己闪得快,这酒杯就该是朝着他的死穴去的。 “怎么?侄儿终于坐不住了?” “呵,皇叔说笑了,皇叔既已说明这位夫人便是大黎的太后,那便该以贵客之礼相待,南玉大黎刚结良缘,共欲休战,以安天下,两国君民共享安平盛世,皇叔如今作为,是意欲挑起大黎与南玉的间隙,再起战火吗?” 连勛说的慢而缓,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进在位诸人耳中。 而原本见自家太后被欺凌,早已愤怒坐不住的大黎使臣,见南玉新皇如此,心下倒是安定几分。又听他话中意思,意图与大黎签订休战和平盟约,心中更是欣喜,原本他们与南玉和亲,便是作此打算,奈何南玉这边一直不曾松口,南玉态度不明,他们这些使臣便无法向皇上交代,眼下可好了,南玉新皇在众人面前许下这承诺,便不怕他再反悔。 齐煜捏了捏手中的银针,他一直不曾说话,变相静观其变,刚刚他本是准备动手,却被南玉新皇先行一步,眼下又听他如此承诺,心中诧异,不由得又往他那处多看了几分。 “换言之,朕是一国之君,在这国家面前,只要伤及南玉颜面,即使您是朕的亲皇叔,那也是依律究责的。” “哼,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给自己找诸多藉口,今日你即使不摘下这面具,我也有的是办法教你现行。” 赫连珏显然已经恼怒,更是失了耐心再作纠缠,侧身一把将身旁的兰蕊奕拉近,一字一句地附在她耳边说道。 “若是还想要你女儿活命,就按我说的去做,反正这个儿子你也不要,今日除了他,他那大黎儿子的皇位想必是坐的更稳了,你若是玩什么猫腻,我今日就叫你与这个儿子女儿死在一起。” “不不不,红颜在哪儿,她是无辜的,你就放了她吧。”兰蕊奕一听他要杀了红颜,心中焦急,小声的求着情,再无之前的漠然。 “哼,这就看你怎么做了。” “太后,你且说说,这高台之上的南玉新皇可是你与我的哥哥南玉的皇上赫连庆的私生子?可是这个人当年害死自己的父皇都一路潜逃之大黎当了大黎的郡王,蛰伏十几年后,又勾结南玉的十七王爷赫连琛合谋害死自己的母后-陈皇后,如今更是为了报復,娶了自己的亲妹妹,太后,你说,可是眼前这个人?” 赫连珏紧紧攥着兰蕊奕的手腕,每说一句,便不由地加重手中力道,而不知是因为他口中的言辞还是手中的力道,兰蕊奕的脸色变得煞白不已。 殿中诸人早已没有心思再去注意这二人的小动作,众人心中都为刚刚听到的消息震惊不已,同时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上的连勛。
第186页 呵,弒父篡位么?弒-母-乱-伦?好大一顶帽子,看来今天,赫连珏是打算要将他一网打尽。 那么…… 连勛望向殿中那个人,她会怎么样说呢?在她眼里,他究竟算什么呢?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一直在渴望着一个家,不论曾经如何独自一人在深宫挣扎,即使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皇,却只能依着众人喊一声陛下。 看着别人一家团圆,他的母亲又在哪儿呢?她自始至终就没有瞧过自己一眼,她的眼里一直都是大黎的那些人,忍辱负重地避世山中不也是为了大黎,她何曾为过她投着过一丝关心的眼神,一句温暖的问候,没有,都没有,如今她还要跟着别人来陷害自己。 “哈哈哈……” 连勛终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悯,隐在龙袍下的指尖早已刺破自己的掌心,渗入丝丝鲜血来。 “主子。”隐在暗处的夜纱兄妹,见此,更是心痛不已。 第108章 母子相认,往事成殇 “快说!” 兰蕊奕一直低着头,不敢再与殿中众人对视,却被连勛突然的惨笑声吸引了目光,抬头的瞬间,对上的是一双掩映在面具下水光潋滟的双眸,那双眼中透露出悲伤悽然,让她心痛不已。 她以为她早已冷漠,早已对这个孩子放弃,甚至是厌恶着他,可是这一刻,她竟然有了一丝心疼,看着他一人高居在上,眼中却是一种孤傲的倔强,就像是一个想要得到母爱,却偏执地不肯低头,不肯言语撒娇,这一刻,她似乎懂了他。 赫连珏见身旁的兰蕊奕一直盯着连勛发呆,心中嗤笑,讽刺不已,她不是憎恨皇兄吗?不是厌恶这个不被期待出世的孩子吗?现在又在做什么,心疼?呵呵,好啊,学会博爱了吗? “你若是再不说话,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赫连珏的威胁,兰蕊奕自然听懂了,他要对红颜下手,不,她不允许。 “红颜呢?我要先见到红颜,我要见到她还活着!” 不论眼下是什么场合,兰蕊奕都已经顾不得了,一路上,赫连珏就告诉她,他已经安排了人手在皇后身边,若是她刚不听话就直接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红颜,他会不会骗她,这一刻,她犹豫了,从一开始的相信,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开始怀疑了,或许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在找藉口拖延时间而已。 “贱人,休要跟本王讨价还价,你说不说!” 突兀地,大殿之中,赫连珏面露狠色,将兰蕊奕一巴掌扇到在地,群臣譁然,不知赫连珏究竟怎么敢这样对待大黎的太后。 “住手,赫连珏你若是再动太后,休怪我手下无情。” 齐煜再也坐不下去,厉声拔剑,正要上前,被不想,赫连珏觉察他的意图,早已将一把剑架在了兰蕊奕的脖子上。 “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她,全部坐下!” 大殿之中,众人见赫连珏如此疯狂的行为,早已心惊胆战,纷纷起身想要告辞,全部赫连珏厉声喝下。 “哈哈哈!” 众人被唬了一跳,见他最多也不过几人,心中又是一松,今日之事,还不知演变成什么地步,还是先走为妙,正打算告辞离开,大殿门口却是又进来一人。 随后便是悉悉索索的侍卫紧跟其后,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大殿围了个事泄不通。 众人瞧着阵势,有些人已经明白过其中道理,脸色瞬间惨白,认命地坐回原地,而有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纷纷回头,望着高台上的连勛。 “陛下,不知您这是何意?” 许牧见有人寻问连勛意见,竟是更为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你们问他做什么,这些可都是本王的兵,自该来问本王才对?哈哈哈。” 忽而转头,似是才看到一旁的赫连珏般,抱怨道。 “赫连王爷,您可真是让本王一阵好等啊。” “许牧!”兰蕊奕认出来人便是曾经的大黎丞相许牧,是杀害自己夫君的兇手,眼中顿时燃起滔天的怒火。 齐煜自然也认出了许牧,再见他带来的侍卫早已将大殿通通围住,心下一番计较,他身上此刻虽然还带着掌令,如今人却出不去,如何是好。 面对自己的大仇人,却不是杀而快之,齐煜紧拧着一双俊眉,今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许牧这个老贼,刚听到口中自称本王,呵呵,倒真是狂妄! “呵呵,皇后娘娘,好久不见。” 许牧见被人认出,斜眼睨着地上的女子,眼中更是得意非常。 “也不知赫连王爷家事可处理完了?” 许牧见兰蕊奕突然挣扎想要起身,带着疯狂的恨意向自己扑来,却被赫连珏一把拦下,他身形未动,朝着兰蕊奕的方向嗤然一笑,转而问起赫连珏来。 “劳王爷挂念,这便就好了。” 许牧自从杀了半离王之后,就自诩为王,赫连珏自前几日联繫上他之后,便一直这般恭维地唤他。 两人合谋定下一计,由他乔装紫宸国使臣挑起矛头,给连勛定下十恶不赦的重罪,打着绞杀叛贼的旗号,与许牧里内外合,一网打尽。 却不想许牧在外等不耐烦,提前进来,不过,这并不影响。 “诸位大人莫要慌乱,我等并没有恶意,刚刚本王就已经和诸位说明,这南玉新皇并不是什么贤明之君,而是一个弒亲乱伦的小人,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如何能当这一国之君,今日我的便是来绞杀恶贼,与诸位无关,还望诸位做个见证。” 赫连珏说的不慌不忙,丝毫不见之前的狠厉,他神情温婉地扶起地上的兰蕊奕,十分诚恳的赔礼道。 “还望太后恕罪,刚刚是本王鲁莽了,本王也是希望真相大白天下,情急之下才做出了如此行为,不知太后可有伤到?” 嗤~兰蕊奕鄙夷地看着眼前虚伪做派的赫连珏,可有伤到?她脸上这道明晃晃的五指红痕不就是? 大殿众人见许牧与赫连珏两人说的冠冕堂皇,绞杀恶贼?清君侧?这许牧本身就是个叛国的逆贼,你与他合谋,又是什么好鸟。 眼下,一些心中明镜的大臣早已将殿中这两匹豺狼看的清清楚楚,这招先礼后兵,还是瓮中捉鳖,使得出其不意,就不知这南玉新皇可有法子躲过自己的皇叔。 听闻这南玉新皇,太子时期颇有建树,面对盘踞多年的陈家势力都应付自如,想来也是极有城府之人,应该不似眼下这般软弱可欺。 众人心中早已不关心这南玉新皇是否便是大黎郡王,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亘古不变,且看今日,他们谁才是棋高一筹。 可也有棘手的事,那殿中还有一位据说是南玉新皇的生母,这是一桩秘闻,如今也算是剖白天下,倒是这位太后,是否会顾及母子之情,怜悯这孤儿遭遇,否则,即使今日这南玉新皇侥倖未死,死后的名声怕也是没了,再想有何威信更是难上加难。
第187页 于是,大殿之中,大多数人都当起了缩头鸟,静静旁观,这本是别国家事,他们都是他国使臣,牵扯两国政治,想必他们也不敢波及他们。 “太后,还望太后告知实情!” 赫连珏眼露威胁地看着兰蕊奕,这个贱人,为何迟迟不肯开口,过去的几十年都不曾善待这个儿子,今日倒是念起母子之情来?可笑? “呵呵,朕也很想知道实情!究竟是朕当年以一个弱孤幼儿之手便能残害自己的父皇,还是皇叔与那陈皇后勾结,合谋给父皇下药,毒死父皇的真相,或是,当年朕身份不表,以一无名小侍身份在南玉皇宫受尽折磨,歷经丧亲之痛远赴他国,寻找亲生母亲被拒之门外,眼见生母与他人孩儿承欢膝下,自己受尽冷眼,孤苦无依,悽然长大,还是朕处心积虑蛰伏大黎,伺机谋害?!!” 连勛突然开口,例数往事经歷,心中彷徨悲痛,他缓缓地取下自己的面具,在众人的一片噤声中,睁开那双凌厉绝然的凤眸。 “嗤,我便是连勛!” 众人虽然早已猜到心中所想,不想突然被连勛这样直白揭开,又听他口中所言,内心一时静默。 许牧在看到连勛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就是这个人,将自己耍的团团转,更是将自己的女儿玩弄于鼓掌之间。 赫连珏见连勛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面上更是得意,看来今日这皇位已是囊中之物。 果然是他,齐煜面色复杂地看着高台上的男子,即使他此刻逼到如此境地,口中诉说着以往悽惨的经歷,他不得不承认,连勛的这份气度值得他敬佩的。 就在众人心绪各异时,大殿之中的兰蕊奕在连勛揭开面具的那一剎那,身体不自觉的哆嗦,心中更是因为他口中所言,闪过一丝痛意。 “呵呵,是,他,他是,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与赫连庆的,儿子!!” 兰蕊奕神情悲痛,口中的喃喃低语,终是不可抑止地放声怒吼出来,泪水早已挂满了她的面颊。 这是她曾经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是她过去几十年一直想要逃避的人,当年她恨极了赫连庆的所作所为,更是厌恶这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儿子。 那时的她,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痛苦,自己的不堪,从未去想过这个出世便没有母亲的孩子,她从未想过他过得这样辛苦,自己又是这样的自私,呵呵,这一刻,她都没有颜面再站在里面。 以前,她厌恶害怕这个人与她相认,喊她一声母亲。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她不配。 “哈哈哈,大家都听到了吧,也都看到了吧,他就是连勛,来人啊,将这个弒父乱伦的畜生拿下!” 赫连珏见兰蕊奕似是痛苦地掩面而泣,不再理会,只要她口中已经承认,这个女人就再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已经有侍卫领命,准备上前时。 兰蕊奕突然站直,颤抖着一双玉手,怒指着赫连珏,眼中带着一抹坚定的决绝。 “是,他是我的儿子,可是他并没有谋害自己的父皇,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将我从大黎掳来,用我女儿,大黎的公主的性命作要挟,让我故意陷害自己的儿子,好祝你谋朝篡位,你才是逆!呃!” “太后!” 兰蕊奕话未说完,赫连珏早已恼羞成怒,一剑刺向她,只教这个贱人再说不出一句话。 事情发生突然,众人回神过来时,兰蕊奕早已支撑不住,身体终因失去支撑从剑口滑落,向后倒去。 殿中顿时乱作一团,这赫连珏竟然将大黎的太后杀了,他就不害怕大黎的报復? 挑起两国战争,大黎是如何的一泱泱大国,他竟也不怕,那他们之中,有诸多都是来自附属小国,又哪里够他看的,众人心中想着害怕,哪里还坐的住,纷纷起身都去寻找出口,有的甚至口中还嚷嚷着,这是你们南玉之事,我等都是他国使臣,与此无关,速速放我等离开。 离开?呵呵…… “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赫连珏嗜血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兰蕊奕,这个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的不识时务,愚昧不堪。 见她似乎还在挣扎,双手颤巍巍的伸向高台方向,眼神更是找寻着高台之上那个狼崽子的身影,嗤,很好,逃避了那么多年,终是想要和这个被抛弃的狼崽子团聚么,那本王就帮你一把。 赫连珏提起一脚,用尽全力将兰蕊奕向高台的方向踢去,眼见兰蕊奕就要命丧时,赫连珏只觉得腿骨一痛,整个人顿时就如同被卸了力一般,软弱无力的蹒跚了几步,竟也没有跌倒,赫连珏望着眼前还在打旋儿的酒杯,眼底阴狠一片。 再抬眸时,连勛已经近到身前,目光阴狠地看着他,他似乎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好像小兽的孩子,那眼神里带着残酷,冷血,如今这狼崽子长大了,变得更加的可怕凶兽。 “你,呵呵,怎么,还不感激本王,终于让你们母子相认。” 赫连珏神色瑟缩,见连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到安全地域,口中不忘嘲讽。 夜煞,夜纱翻身上前,护卫着连勛。 连勛站在兰蕊奕身前,神色不明地看了半响,终是微不可见地嘆气,缓缓蹲下身躯,将地上的兰蕊奕扶起。 他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胸口的那处伤口,早已如决堤之坝,血流不尽。 他小心地餵她吃下一颗丹药,本想带她去一处安全的地方,却被她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抓住,口中咿咿呀呀地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连勛轻轻地抱起她,低下身子,凑近她的嘴巴。 “对……对,对不……红……红……颜……” 红颜,后面一句,他听清了了,低垂的眼帘微微轻皱,盖住了眼底的一抹伤痛。 她刚刚口中就说,她是为了红颜来的,呵,她以为他会丧心病狂地娶自己的妹妹,呵呵,这一刻,连勛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那不被理解的痛苦一丝丝地爬满他的脑海,她终是不能理解自己。 “她没事。” 望着怀中,面色惨白的女人,即使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她依然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女儿,他曾经是多么的恨她,恨她对自己的绝情,冷漠,为什么她宁可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温柔,却偏偏不肯施捨给他一个笑容,他活的是多么可悲。 可是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此刻就在自己的怀里,不用他动手,他知道,她活不久了。 明明只要一句话,他就可以让她带着遗憾死去,他的恨意也就得到了释放,可他做不到了,他突然觉得很累,过去的自己为了一个自己不想杀的女子花费了二十多年,他真的很累。 兰蕊奕似是听到了连勛的答案,又似乎没有,她的神情渐渐恍惚起来,眼前的场景也慢慢遍地模煳,她仿佛又回到了她的故土-江南,又想起了那场命运的邂逅。
第188页 那时,她在桥上,他在江中的船上,两人一个朝着水中观望,一个立于桥下。 她说,我的绣鞋掉入了水中,公子可否帮忙? 呵呵,他不知道,她早已在岸上偷偷瞧了他许久,她想要留住他,情急之下才扔出了自己的一只绣鞋。 那一年,相遇就註定了一辈子。 模模煳煳中,仿若出现了那人熟悉的脸庞,他柔情地看着她,笑的宠溺而温柔。 来,阿兰。 他向她伸出双手,她知道,那是一双宽厚却不是温暖,本是执剑指点江山,却总是温柔地执笔替她添眉的双手…… 奉天,你终于来接我了…… 连勛望着怀中面带微笑的女子,握着女子腕间的指节不断收紧,对不起…… 这是她最后留下的,呵呵,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不该生下他?还是生下他却又抛弃他? 不要,他不要对不起,他不要…… 连勛终是忍受不住心中的痛苦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他努力的靠近,想要驱赶走她渐渐寒凉的身躯,这一天,他终于得到了母亲,却又同时失去…… 他像个受伤的小兽,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 “连勛,受死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啸,连勛感受着临近的剑气,没有躲闪。 沈灵沅看着眼前不躲闪的连勛,随着剑头的逼近,心底没由来的闪过一丝害怕,她刚刚故意出声,就是想引起他躲避,可此刻见他呆若木鸡,眼见着利剑刺入他的身体,脑中跳出的念头,紧紧地拉扯着她。 怎么了?连勛他没有躲闪不是正好吗?你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 不不,他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不能。 “主子!” 随着众人一声惊唿,沈灵沅的剑早已刺入连勛身体,在沈灵沅的愣怔中,剑被人一把打掉。 “勛儿!” 大殿之外,是赫连琛的一声勐喝,大殿之中早已乱作一团,许牧与赫连珏今日便是意图抓住连勛,见他刚刚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本就打算下手为强,却被他身边的暗卫阻拦,近身不得,两方人纠缠起来,根本没人注意到靠近连勛身后的沈灵沅。 等反应出来时,已经晚了。 “赫连琛?!!你怎么在这儿?!!” 打斗中的赫连珏见原本一直在宴席中的十七皇弟,此刻一身戎装的出现在大殿门口,顿觉事情不妙,回身去寻找自己之前在大殿上看到的“赫连琛”时,渐渐明白了其中猫腻。 怪不得今日大殿之上,那个赫连琛一句话都没有说,原来这些都是算计好了,看着门口不断涌入的侍卫,赫连珏脸上一片死灰,他终究是败了,败在了自己的侄儿手里。 此时大殿早已混乱不堪,许牧带进宫来的那些死士侍卫,早已与南玉的亲兵杀红了眼,那些远道而来的使臣们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此时更是抱头鼠窜的东躲西藏起来。 齐煜随便解决了周遭几个偷袭的小兵,望着乱成一片的南玉大殿,又看了看被连勛紧抱在坏的大黎太后,心中一片计较,终是咬牙杀出重围,径直出了南玉宫门。 而大殿之中的厮杀还在继续,许牧吃力的砍倒几个小兵,体力渐渐透支,他毕竟是文官出身,又哪里抵得过这些暗卫的攻击,此刻周身早已遍布伤痕,再观眼前这形势,已经大势所去,无力回天。 真的就这样被打败了?他如何也不甘心,苦心蛰伏了这么久,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带着最后的决绝,不同于赫连珏的束手就擒,他还在负隅顽抗,狠厉厮杀。 赫连琛看着被暗卫保护起来身受重伤的侄儿,眼底一片阴鸷。 “众将士听令,不束手就擒者,格杀勿论!” “是~” 随之这一声军令一下,整个大殿的厮杀声,惨叫声,求饶声,更是交织一片,无数将士群臣的鲜血,倾斜一地,延至皇家宫殿内外,宫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尸横遍野。 南玉新皇登基伊始,叛贼赫连珏勾结大黎反贼许牧意图造反,谋害新皇,被随后赶到的睿亲王识破,几十万贼军入侵南玉时,被及时赶来的大黎援军阻拦。 当日,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厮杀一片,鲜血流了一地,当是时,正逢各国来使贺喜,索性睿亲王赶来及时,才倖免于难。 而南玉新皇在一片乱杀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大黎太后遇刺身亡…… 第109章 红颜现身,收拾残局 南玉睿亲王府 “王爷。”书房外,一名侍从轻轻叩响了门。 “进来。”赫连琛身形未动,立在一处窗棂处,独立望着窗外发呆。 “事情可都办妥了?” “回王爷,妥了。” 那侍从小声应答,似是又想了一会儿,继续道,“王爷,是否需要安排马车,护送各国使臣回国?” 这几日,整个南玉都陷入一种空前的紧张与忙碌中,刚刚经歷了一场战乱,其中最受遭殃的倒不是这南玉的百姓,而是南玉宫中的侍卫兵力。 那一日,若不是大黎随后的援兵及时,他们也没有办法在短短几日就收服这些叛贼。 不过,那慕容将军带来的军队甚是奇怪,他们所着服饰皆与大黎寻常士兵不同,虽然人数不及他们十分之一,实力却不容小旴。 看来,大黎还有隐藏的势力,将来…… 唉,赫连琛想要此事,心绪一时复杂起来,虽说,现在的大黎皇帝名义上是勛儿的弟弟,皇室手足相残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不可不防。 不过…… “暂时缓缓,本王收到大黎皇帝的密信,过几日大黎承王会携圣旨前来,届时再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各国使臣亲来,你且下去安排。’ “是,属下告退。” 望着出门的侍从,赫连琛思绪又回到了之前收的那封密信,这件事情,算起来也是两国之事,黎天赐这样做,虽然是帮了南玉大忙,他至少能没有损失什么。 当日,赫连珏协同大黎太后那样一闹,勛儿的身份是藏不住了,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最大的问题便是,这皇后的身份。 兰蕊奕当众亲口认下勛儿这个儿子,也从侧面让人相信,勛儿娶了自己的亲妹妹华宁公主-黎红颜,这便是默认了乱伦。 这可是大大不妙,勛儿现在身受重伤,有些事情,他这个做叔叔的需要替他考虑好,决不能影响他的威信。 他们知情人知晓,此公主非彼公主,可在世人眼里,南玉当今的皇后便是大黎的华宁公主,眼下更棘手的是,南玉真正的皇后早已失踪。 想到这里,赫连琛眼底划过一丝担忧、无奈,勛儿那边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形,当日,他被沈灵沅利剑刺中,贯穿胸口,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当天夜里便高温不退,迷迷煳煳只听见这小子,最口模煳不清地喊着娘,这么多年了……
第189页 这孩子终究是受了太多的苦,他真不忍心叫他知晓自己又失去了心仪的女子。 唉…… 赫连琛忧思难眠,勛儿这孩子心思复杂,总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浑不在意,不想叫人瞧出自己的真心,实则总为他人着想,他终究是不愿意伤害大黎的那几位皇子皇女,不论是黎贤裕,黎红颜还是黎天赐,黎贤裕此刻还不知隐居在何处,与自己的心上人纵情山水。 而黎红颜,嗯,赫连琛想着这个大黎的华宁公主,她虽然被秦无名顶替和亲,莫名失踪,但她的踪迹一直都没有脱离他们的掌控,如今这件事情,怕也不是大黎皇帝的一纸诏书就能摆平的,有时候,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赫连琛思索再三,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十日后,南玉皇室再办宴席,宴请来自各国的使臣,说是为各位使臣在南玉遇险压压惊,去去晦,如此,这一夜,又是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宴会高潮,大黎的承王爷黎元宏以及华宁公主带着大黎皇帝的圣旨出席。 早已见过南玉皇后的众人,顿时又是炸开了锅,原本那日死里逃生已是万幸,对于那日所见所闻,众人又是心照不宣地将此事按下不提。 今日见真正的华宁公主与南玉皇后同时出现,又有大黎皇帝的圣旨作证,众人才知,原来这场宴会,南玉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依南玉所言,当初还是大黎郡王的南玉太子,与一民间女子相爱,奈何两人身份悬殊,在得知连勛便是南玉太子之后,面对大黎和南玉的和亲,此女子也算是女中豪杰,见真正的华宁公主早已心有所属,两人便共同合谋了一个替嫁的计划,大黎皇帝因此颇为感动,特封此女为嘉和公主,以示两国和亲的诚意。 不过,既然是一场误会,就此按下不提,权当听了一个风流才子的佳话罢。 在场的群臣,刚刚经歷了一场生死劫,心有余悸,对于这大难过后的这场小风波,也不甚在意。 宴席过后,连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宫,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秦柯”见殿中无人,立马跪了下去。 “主子,还请早些歇息。” “她,可有消息了?”连勛抚了抚发痛的伤口,神色疲惫。 他口中的这个她,不用解释,俯首跪在地上的女子自然明白,自从皇后被青鸳带走失踪后,主子醒来就一直在寻找,但是皇后也不知究竟去了何处,竟是一丁点儿消息都不曾查到。 “皇上。” 大殿之外突然传来内侍的声音,连勛看了看地上易容的女子,神情复杂,这张脸即使易容的十分相似,他却知道,不是她,她的□□,总是那般的独特。 “进来。”连勛示意,女子立即起身,对着门外吩咐道。 “皇上。”内侍一路俯首前来,等近的前来,又跪倒在地,将头埋得低低的。 “何事?” “启禀皇上,”内侍欲言又止的嗓音从臂弯中传来,似是在揣度用词。 “回禀皇上,殿外有位小侍前来汇报,说是大理寺里的那位沈姑娘想要见您,而且,而且,一直在打探您的消息……” 沈灵沅?此刻假扮秦柯的女子暗自皱眉,那一日便是她将利剑刺入主子身体,事后被睿亲王关入了大理寺,她竟然还有脸面要见主子? “放了她吧,告诉她,约定已成,从此,各不相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一想到沈灵沅,连勛神色更显疲惫,当初,他曾承诺,接受她的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的刺杀,十次为例,再不相欠。 如何不欠呢?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条命,而沈家上下几十口皆因他而死,沈灵沅口口声声要杀他报仇,可那日,她分明犹豫了。 她终究还念着旧情,呵呵,那一日,若是拿剑没有偏入几分,而他没有特意的微侧身体,想必,他定是死了。 他终究还是算计了她,他不过是累了…… “主子,青鸳她……” 见自家主子轻易饶恕了重伤他的沈灵沅,女子又想起了前几日,主子醒来知晓皇后失踪与夜煞青鸳脱不开关系,主子重罚夜煞之后,便将青鸳赶走,命令其以后不得再踏入南玉半步。 想起此处,她本是想要求情,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主子平生最是厌烦背叛,青鸳这会儿,怕是再无迴旋之地。 第110章 前缘旧恨,一切成空 这夜,宫门紧闭,皇宫之中已行宵禁。 南玉皇帝的寝宫之中,连勛还未入睡,此刻的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医书,这已经是他近一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到睡前,总要研读一遍。 其实这些医书上的东西,他早已烂熟于心,再次翻看,也不过是抱着侥倖的心理,想要从中寻到一点关于治疗五感丧失的蛛丝马迹。 而在他的下首处,静静地跪着一名女子。 “连勛,你敢这么对她!” 静谧已久的寝宫,突兀的出现一个黑衣人,此刻正阴沉着脸看着殿中两人。 “玲儿,你且起来,不必跪他。” 那黑衣人看见下首跪着的女子,急忙前去扶她,想要将女子拉起。 奈何青鸢似没有听到,挣脱掉黑衣人的手,端端正正跪在连勛的下首。 “连勛,你说话!她是我的女儿,更是你,你师父的女儿,你就这么对她?” 黑衣人沉声质问着连勛,连勛却没有一丝反应,看他神色,似乎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他是我的主子,青鸢的命都是主子救得,请对主子客气一点,不然,请你离开。” 即使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她的生身母亲,但是她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有一种疏离。 年前,主子突然吩咐她前去见两个人,对于突兀出现的父亲,母亲,她一时难以接受,也不想接受,既然在她过去的20多年里没有出现,那现在出现又有什么意义。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主子也不再重用于她,反而让秦无名那个贱人得了机会,被主子宠幸,如今,自己不过是用了点小计谋将她骗走,主子竟然就要赶她走。 这教她如何甘心,青鸳想到此处,心底对着眼前这个自称自己母亲的人更是愤恨不已。 “连勛,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 黑衣人对于自己女儿的冷淡反应很是痛心,但是这又怪不得她,若不是因为她,女儿也不至于那么小就被人贩卖。 “师母,说的哪里话,我当初也不过是答应您,帮您找回女儿,至于其他,连勛并不记得有许诺。” 面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指责,连勛渐渐没了耐性,当初也只是为了报答师傅当年的援手之恩,替她寻回女儿,如今,她倒想借着师傅的人情,来逼他娶她的女儿,这绝不可能。 他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早告诉那个老头,他还有一个亲生女儿的消息,前一阵子,若不是见他孤寡一人,在他耳边聒噪的不行,才好心提了提。
第190页 “青鸢,你我主僕情分已尽,对于你做的事,若不是看在师傅的情面上,你且知道后果,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好自为之,出去!” 连勛早已厌倦了这对母女,对于青鸳更是没有耐心,眼下更是一点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公子……” 青鸳低垂着眼睛,颤动的眼帘显示着她此刻慌乱不已的心绪,垂在身侧的纤指更是怒不可遏的拳起,收尽,然后,松开,终是无力垂下。 “青鸳告退,以后青鸳不在公子身边,还望公子身体安康。” 青鸳带着委屈的哽咽声,缓缓抬起头,她直直地看向这个自己跟随了了十几年的主子,带着几分期盼的眼神,想要从这个人的脸上找到一丝不忍,却发现,那人除了一脸的冰冷漠然之外,再无其他,她终是心如死灰的再次垂首,转身走出门外。 “玲儿……” 黑衣人看着受尽委屈的女儿,内心疼痛不已。 她知道女儿怨她,她们之间有着难以揭开的郁结。 连勛没有再出声,面对此刻还在房中的黑衣人,他嘴角微动,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连勛,你就是这样对待师母的吗?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也不该这样作践我的女儿,她,她也是你师傅的女儿。” 黑衣人收敛自己的慈母情绪之后,面对冷漠的连勛,显的有点激动。 呵呵,作践?在这个女人的眼里,恐怕只剩下她这个女儿了吧,面对女人的指责,连勛再去理会,解释,该说的已经说的很清楚。 可是有一件事情,他终是不忍心看那年过半百的老头受着委屈。 “呵呵,师母?我不过是看在老头的面上尊称你一声师母,你我之间的仇怨,你心里该清楚的很,至于青鸢,究竟是谁的女儿,我想你心里更明白!您说对吗?师母?” 连勛嗤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骗了老头这么多年,老头也是笨,这么久还心心念念记挂着她。 “你,你胡说什么?玲儿,明明就是你师傅的女儿。” 黑衣人没想到连勛突然口出此言,原本怒视的眼神变得有几分闪躲起来。 “呵呵,你是在质疑我吗?江眉!” 连勛见女人不敢与自己对视,心中更是冷笑,最后两个字更是直接将眼前的女人最后的挣扎击垮。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眉声音颤抖着,里面夹杂着她都感觉不到的害怕,世人皆知她的外号叫毒娘子,却从未知晓她的真实名字,就连,就连穆童也只知她叫眉娘。 连勛,连勛已然查到她的真实身份,那穆童是不是也已经知晓? 江眉一时心慌意乱,见连勛不再回答,只是勾着一抹浅笑看着她,那眼神好似在嘲笑她的可悲,更像是一把利剑,撕去她伪装的良善,将她内心的丑陋赤-裸-裸地摆在世人面前。 江眉十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珠,那神情好似在回忆什么往事。 连勛神色讽刺,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狡猾,欺骗了老头这么久。 也欺骗了他,他也是最近才得知,青鸢不是老头的女儿,只是老头已经认下,这个错,他不知该如何来结束。 从他跟在老头身边起,他便是一个人在谷中孤寂的带了多年,如今多了一个女儿给他,也不知是好是坏。 “当初我被人下了毒,体弱多病,呵,深宅内院的纷争,总是可怕的,那时的我,也不过是一个十岁孩童,虽然身居富甲一方的名门之中,却逃脱不掉那些勾心斗角的把戏,还成了中间的牺牲品,经常遭人欺负。” 连勛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房中的江眉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也不在意房中男子是否在听,迳自陈述着往事,想到这些可怕的回忆,江眉脸上还挂着深深地恨意。 “一次,机缘巧合,我救了一位受伤的江湖人并拜他为师,偷偷学武傍身,后来我才知道,他教我的都是杀人的阴毒功夫,慢慢的,我表面上是一位名门闺秀,背地里却开始做些杀人的买卖。那时的我,从来没有过的那般恣意过,后院的那些人也没有谁再敢来欺负我,因为欺负我的人,都被我狠狠地教训了回去。”江眉语气里带着丝丝得意。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任务失败,我受了很重的伤,他们追了我许久,慌忙中,我因伤重昏迷,醒来之后,就见到了穆童。” 连勛听到穆童这个名字,微微皱眉,这好像是那个老头的名字。 “他是个好人,也很温柔,我在他家待了两个多月才把伤养好,临走时,我知道他想留我,我看的出来,他喜欢我。” 说道这里,她声音很轻,很温柔,脸上还带着些许甜蜜的神色。 “呵。” 连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神情,虽然已经40多岁,但是从这个女人的脸上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痕迹,想必老头是被美色所惑吧。 “可是我没有,我离开了,他是个好人,我留在那,只会让他陷入危险,所以,我走了。我以为我们此生不会再见,可是我没有想到,一年以后,我们又再次相见,只是那时我已初为人妻,而他也成了享誉世间的名医。” 连勛听了女人的自言自语连连皱眉,不对,听这女人的意思,那老头是知道青鸢不是他的女儿? “我嫁给了我的表哥,他是所有人里,对我最好的,我们曾经说好,等长大了,他就要娶我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似乎是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江眉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连勛一点也不想去看,他现在其实根本没有兴趣听这个女人的故事,可是有人要听,必须要亲耳听到。 “然后呢?” 连勛必须要打断她的回忆,他不想再听她的甜蜜生活,只想知道结局。 “可是,男人都是这么口蜜腹剑的吗?有了一个不算,还要再娶,明明当初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怎么能背信弃义,我恨他,因为他,我与师父断绝了来往,不再沾惹那些杀人的买卖,我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我只有他。” 连勛看着眼前突然发狂的女人,深感可悲,女人就是愚蠢,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都信。 “所以,你杀了他?” 连勛淡淡地陈述这事实,从这个女人又哭又笑的表情中,他便猜出了结果。 “我给过他机会的,我告诉他,不要再去找那些女人,可是他不听,还说了许多话来侮辱我,我一怒之下就杀了他,还有那些狐狸精。呵呵,可笑的是,那个男人临死前,还跪着求我放了那些女人,我怎么可能放过那些破坏我幸福的狐狸精,所以,我把他们全杀了,全杀了,哈哈哈。” “那之后呢。” 连勛果断打断她,不让她继续发狂,夜深人静的深宫之中,这动静可不小,他可不想引来外人猜测。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真心要娶我的,他勾结那些江湖人,谋夺了我江家的财产,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家,那个家的所有跟我都没有关系,可是,他为什么要欺骗我,就在我杀了他的第二天,便有一群杀手来追杀我,那时,我才知道,他是存了心思要我死,呜呜……他是想要我死。”
第191页 江眉突然又捂脸痛苦起来,连勛深感无趣。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有了身孕,我很害怕,我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我身后一直都有人在追杀,我没有办法,那时我已经受伤,一路躲躲藏藏,那孩子倒算命大,居然一直活着。后来,我就遇上了你师傅,你师父一直想要给我把脉,我以藉口推脱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我,我更不想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便,便诱-惑了你师傅,欺骗说,那孩子是他的。” 连勛听了,见她口中似乎还有所隐瞒,连连冷笑。 “你当真以为,师傅他什么都不知道?作为一个神医,若是连孩子出生的月份都区别不出来,那他就相当于砸了自己的招牌。”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眉听到连勛最后的结论,很是大吃一惊,依连勛的意思,那穆童一早便知道,那他…… 一想到穆童为了让她活下去,甘愿接受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而自己还心安理得地骗了他这么多年,她羞愧地无地自容。 “其实,你当初是不想要那个孩子的吧。” 静谧的房间中只余下了女人低声地啜泣声,连勛却不受干扰,静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江眉并不是傻子,根据连勛所说,再仔细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缘由。 那个傻子,一想到穆童知道自己是不想要那个孩子,才故意和自己在一起,好让那个孩子存活下来。江眉内心一时激动,同时又心生悲哀,没想到她前半生被人伤透了心,后半生却得此良人。 “不,我没有,或许一开始,我是有过这个念头,孩子出生后,我就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虽然憎恨她的生父,可这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江眉似是想起过去的美好日子,眉眼之间渐渐透出一股温柔来。 “若是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日子,可是,有一天,谷中闯进来一群人,夺走了我的孩子,他们要我替他们主子办一件事情,才肯将孩子还给我。” 说道此处,江眉悄悄看了一眼连勛,被他发现,心下一阵愧疚,又见他似是瞭然的冷笑连连,神色更是越发悔恨起来。 “我到后来才知道,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师傅,竟然是南玉皇宫的密探,他是奉了他们主子的令,微服混在民间,打探消息,这次也是他抢走了我的孩子,他说,只要我再帮他杀一个人,他就放过我,真正断绝往来。” “呵呵……” 连勛看着面前的女人冷笑,是,他一直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夜晚,就是这个女人带着一群杀手一路追杀着他们。 是啊,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了自己的女儿,前去刺杀一个稚龄孩童,自己也是为人之母,心有不忍…… 然而那个男人口口声声拿着自己女儿的性命作交换,她不得已将那对母子,或者是主僕追至一处悬崖,那名女子为救那孩子被她重伤,两人都掉下悬崖。 这件事对于江眉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可能善恶皆有报。 本以为当年那名幼子早已坠崖身亡,谁又曾想,机缘巧合被隐居在山底的穆童所救,而这孩童如今又替她寻回自己亲生女儿,而如今她的亲生女儿却不肯认她这个娘亲。 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连勛,我,我并不是真心要杀你们的,我,我也是被逼的,如果,如果我不那样做,我的女儿……” 江眉心知就算讲出这些陈年往事,也无法消除连勛心中对自己的仇恨,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恐怕很大程度上都是看在穆童的情分上。 若是时光倒退,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答应那个人,因为,因为他欺骗了她,她的女儿,也就在那夜失去了踪迹。 “当年兰姨为救我惨死,我立下死誓,要手刃仇人,呵呵,谁又知,世事变幻莫测,仇人又变成恩人,兰姨因你而死,老头又救下我,我奴役你女儿十年,因果循环,就此作罢,往事我不想再追究。” 连勛抬起眼帘,瞧了眼立在房中的女人,神色怅然,继而认真道。 这个女人后来是如何又到了陈允的身边,当了相国夫人,这些他都不想要再知道,前缘旧恨,就此作罢。 “眼下有两个选择,你们若是不想留在师傅身边,那就别再回去找他,我自会帮你们将踪迹抹的干干净净,若是还想珍惜这段情份,那就好好待在他身边,我自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这两条路,且看你们自己选择如何走,青鸳,你可听清楚了?” 连勛突然出声,唤出青鸳的名字,江眉内心一片慌乱。 什么,青鸳,她,她在门外,那刚刚的一切。 江眉六神无主的望向门口,面色复杂,不知如何面对走进来的女儿,隐藏多年的心事,就这样□□裸地摆在最新的人面前,她一时难以接受。 青鸳伤心欲绝的退出门外后,被守候在一旁的夜煞拦住,夜煞一句话也不说便封住她周身穴道,隐藏在公子书房外。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段往事,事实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她的面前,她曾经一度地憎恨自己的父母,即使后来相认,也是迫于主子的压力,如今…… 她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被双亲嫌弃丢弃的孤儿,既然已经丢弃,为什么要寻找,为什么要在十年后才找来? 她恨,她的童年过得冰冷而血腥,从她记事起,她就和一群孩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整天为了一顿饭打打杀杀,只有打败所有人,她才会有饭吃,那里的人都是冷冰冰的,那时,他们在哪里? 若不是公子救起奄奄一息的她,如今又哪里来的青鸳,哪里来的玲儿! 自从被公子救出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辈子她跟定他了…… 可是,现在公子也不要她了,这认来的父母,根本不是真正爱她的,她再一次成了孤儿,就在她打算这样孤独度过一生时,竟然让她听到这样的真相。 被解开穴道的那一剎那,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倾泻而下,可是她没有上前,紧抿的唇角,此刻微微抖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江眉看着眼前孤零零的女儿,这阵子相处下来,她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不喜与他们亲近,可是这一刻,她似乎从她冷冰冰的外表下读懂了什么,她再没有犹豫,上前将自己的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玲儿,乖,和娘回家,好不好?”江眉轻柔地抚摸着怀中女儿的秀髮,贪婪地吮吸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终于,她感觉到腰际被轻轻圈住,怀中的女儿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好。 那一刻,她便知道,老天对她还是厚待的,还肯给她机会,一切还来得及补偿。 第111章 青衫羽衣笙雾现 “主子。” 夜煞静静上前,将一件白衣长麾轻轻地搭在连勛肩头。
第192页 “身上的伤好了?” 连勛紧了紧肩头的披风,望着窗外的夜色,漆黑的夜幕之中挂着一轮圆月。 “嘿嘿,回主子,早好了,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儿。” 夜煞之前因为被青鸳巧言相骗,将秦柯带走,他知道秦姑娘在主子心目中的重要性,虽然主子恼怒,抽了他几鞭子,却不能消减他内心的愧疚,毕竟秦姑娘是从他手里弄丢的。 这几日寻找,他越发卖力,却一无所获,正不知如何向主子交代时,见自己主子突然问起自己的伤势,心中不由一松,主子这样问,便是原谅了自己,只是…… 夜煞想起刚刚青鸳母子临走时,青鸳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心中又不免腾起一丝希望。 “主子,青鸳说,皇后娘娘在沈,沈姑娘手中。” 沈灵沅对于他们暗卫来说,这就是刺头,每每遇到她行刺主子,他们作为暗卫,定是不能视而不见,却又不能下手太重,将她伤了,她总是被抓住,然后又毫髮无伤地离开。 原本,夜煞总以为主子对沈灵沅是有几分喜爱的,随着秦姑娘的出现,他才知,什么是真正的喜爱, 唉,可眼下,青鸳将秦姑娘交给了沈灵沅,而沈灵沅,早已被主子放走,那这秦姑娘的下落恐怕又没了着落,不过,若是现在就派人去寻,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我知道她在哪。” 连勛望着夜色中的那轮圆月淡淡出声,可是我找不到她。 沈灵沅走时是一个人,他们之间约定已结,她必定不会再来復仇。 更何况…… 他知道他的这位阿姐,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她只是在针对他,阿柯就算在她手中,也不会有事,眼下她既然已经选择放手,更会放阿柯离开。 阿柯没有回来,他便知晓,她不在她那儿。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才留了青鸢一条命。 今日暗卫来报,之前关着的那两个神隐族人不见了,他便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神隐一族,向来踪迹隐秘,百年难出一回,世人见过其人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几日他所派的暗卫一直都在打探消息,对于阿柯的踪迹,竟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她,怕是已经跟他们走了。 每每想到此处,连勛心中便闪过一丝痛意与失落,她竟是这样的决绝。 她是在生气吗?气他欺骗于她,还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明明,当初就是她铁了心地要嫁给他,如今却又这样消失的一点踪迹也无,这样,他该如何才能找到她。 还是? 阿柯身上的隐疾,他一直都束手无策,或许神隐族有法子能治好她也不一定,若是阿柯在神隐族治好了病,那他们是不是还是有机会相遇的,她还会回来找他吗? “主子?” 夜煞看着脸上一会欢喜一会儿忧愁的主子,心下茫然。 “把派出去的探子都叫回来,全部出去寻找神隐族踪迹,人手不够,再多派点,但凡寻到一点蛛丝马迹都要回来禀报。” “是,主子,那大黎承王府和帝师府那边还要再派人手盯着吗?” 说起大黎那边,夜煞暗暗咂舌,这年头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在前不久,一条惊天秘闻又由市井流民口中传来,原来身份神秘的帝师并摄政王慕飞竟然是个女人! 这让那些大黎的权臣瞬间活跃起来,本来闲来无事的烦闷朝会似乎又变得有趣起来,几位重臣拼命谏言,纷纷弹劾这位大黎的首位女帝师,怒其不守妇德,抛头露面,妄议国事,更有甚者死谏,劝大黎皇上治她个男扮女装欺君之罪。 本以为这位惊才绝艷的奇女子怕是身首异处,魂断九幽,却不想被皇上和承王极力阻止,承王更是当众宣称今生只娶其一人,竟被皇上婉拒,几经波折的传奇佳话外加皇室秘闻,可比民间的才子佳人有趣的紧。 于是,“胸径伟略的帝师原是女娇娥,竟惹皇室叔侄争相吃醋”的谣言瞬间席捲整个大黎的大街小巷,如今已成燎原之势,传进南玉的酒楼书肆,又被纷纷夸大,如今已经不知被传成多少版本。 夜煞将这些传给自己主子时,连勛也不过是微微挑眉,唇角微提,眉间更是盪起不多见的柔色,夜煞见此,便知主子怕是又想起了秦姑娘,心中一时难受起来。 想起秦姑娘与这大黎帝师似乎走得很近,主子曾经还因为两人关系亲密,吃过几回醋意,对于这帝师的女子身份暴露,怕是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自家主子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之前秦姑娘与这帝师的关系,主子派他们前去盯梢时,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 眼下,已经过去几个月,大黎不论是承王府还是那位帝师那边,都没有传来一丝消息,他心知秦姑娘对于主子的重要性,復又提起此问。 “有任何消息,立即来报。” “是。” 夜煞应声,见连勛没有了任何指示,退出了房间。 夜色渐深,连勛望着那孤零零的圆月,生出一丝怅惘来,你在哪儿?我,真的,很想见你。 “羽哥哥?羽哥哥?” 枝繁叶茂的密林之中,一妙龄女子欢快地穿梭其中,艷阳高照,透过枝叶的间隙,折射在那遍地的繁花之上,远远看去,就好似一个一个光圈,随着林中那灵动跳跃的粉衣女子,忽明忽暗。 越往深处走,林中的天色越暗,那些原先碎满星辰的光圈渐渐消失,满地的鲜花也渐渐失了影踪,林中不知不觉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随着女子的深入,渐渐遮住周围的景色,在浓雾的遮挡下,女子渐渐迷失了方向。 只见她也不着急,索性不再走,停在原地,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纤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略带婴儿肥的腮边,沉思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得意一笑,随即便嘟起了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对着瞧不清楚的浓雾撒起娇来。 “羽哥哥,羽哥哥,快来救救霓儿。” 她侧耳等了半晌,见没有一丁点儿回应,復又恼羞地跺了跺脚,“哼,别以为我出不来?” 只见她从自己背着的斜布包中,掏出一块闪着蓝光的小石头来,像个宝贝似的抚摸了一下,“小石头,这次就看你的了。” 说完,迳自闭上眼睛,振振有词地念叨起来,随之,她手中的石头就好像有了感应一般,原本微弱的蓝光突然大亮起来,她眼帘未动,闭着眼睛,迳自在浓雾中移动起来。 “啊呜~” 突然,女子迎面撞上一不明物体,发出“叮~”的撞击声,她心中大疑,以为自己的小石头没有功效,指错了方向,揉着撞疼的额角,她龇牙咧嘴的睁开眼。 眼前哪里还有浓雾,早已换了另一幅景象。 鲜花遍地,却又与来时的路上那些花儿不同,这些花儿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若是擅自闯入这里的人闻了,恐怕已经迷失心智。 女子心中大喜,果然是到了笙雾大人的住处,还好来时,自己已经服用了解□□丸,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闯过了笙雾大人设下的迷障,女子就不由的开心笑起来,却不妨额头又受了一击。
第193页 “哼,羽哥哥,你刚刚见死不救,霓儿还未找你算帐,你为何又要打霓儿?” 没错,这个擅闯迷障的女子便是白霓,而此刻站在她身侧的黑衣男子便是凤羽。 “白霓,你擅闯笙雾大人迷障,还偷了族长的迷谷石,简直是太胡闹了。” 凤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面对此刻心生喜悦的白霓,眼中更多的是不贊成。 “哎呀,羽哥哥,霓儿只是想来笙雾大人这里看看秦姐姐,也不知秦姐姐醒了没?” 说完,迳自往园中那一处木屋跑去,丝毫不理会凤羽的指责。 “胡闹,白霓,你站住,不可擅闯。” 凤羽在园中待了数月,自然知晓笙雾大人的脾气,自从秦柯被送进笙雾大人这里后,就被笙雾大人拒之门外。 笙雾大人不喜近人,族内众所周知,若不是因为他是圣女的圣使,奉行守护指责,恐怕他已经像白霓一样,迷失在那雾障之中。 “吱呀~”竹门在白霓靠近前,就自动打开。 白霓见此,生生止了步伐,望着从屋中出来的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笙,笙雾大人。” 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衫,锦丝翻边,青衫之上似隐隐绣有一朵金莲,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 笙雾大人最喜青衫,在白霓看来,这世间再无一人比他更适合这金莲青衫,这世间也再无比这青衫更能衬托为他伟岸修长的身姿。 只是,明明应该是丰神俊朗,玉树兰芝般的人物,周身透露出的却是拒人千里的冰霜。 此刻他只身站在那处,那双仿若缀有千年寒冰的眼眸,无悲无喜地看着她,她素来知晓笙雾大人面容冷峻,不,应该是冷艷,那娇艷欲滴的红唇比一般女子的还要美上几分,笔挺的鼻樑上本是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可是不知何时,那里终年冰冷,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眉毛不同于一般男子的英武挺拔,此刻镶在他的脸上,与那精雕细琢的五官融为一体,更显俊雅,额间的花型印记,更是为他增添了一股妖冶,原本便是更胜女子的面容,偏偏生出一股冷冰气息,生生叫人望而却步。 白霓瑟瑟地望着来人,之前面对凤羽的那股子玩闹之心,早已抛开。 被这双冰冷的眼神盯的久了,她心中顿觉委屈的垂下头,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着他。 “笙雾大人,白霓她只是贪玩,还望笙雾大人网开一面。” 凤羽瞧见门口那青色身影,迳自跪在了地上替白霓求情道。 “。”笙雾没有说话,只冷冷瞧了一眼白霓,转身便进了房中,竹门应声而闭。 “现在知道怕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闯到这儿来。” 凤羽见白霓此刻就像那园中枯萎的小花,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心中不由嘆息。 “我只是想来看看秦姐姐……” 白霓自知这趟回去又少不了一顿责备,心情早已跌落谷底。 “她已经不是你的秦姐姐了,你不可再如此称唿。”凤羽提醒道。 “知道啦,叫圣女姐姐,总可以了吧。”白霓嘟囔着小嘴,凤羽见此,无奈的摇头。 两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小丫头就像是自己的妹妹,族长老来得女,自然娇宠这唯一一颗掌上明珠,倒将小丫头无法无天的小性子娇惯出来。 此番她竟然偷了族长的迷谷石,擅闯莲雾谷,族中谁人不知,笙雾大人不喜外人接近,独自隐居在此,族长都需忍让笙雾大人几分,此番若不是先知大人开口,纵使笙雾大人医术通天,族中也是没有几人请得动的。 “羽哥哥,秦姐姐怎么样了?” 小丫头想起此次来来的目的,不由仰起头看着一旁的凤羽。 凤羽见她又换回以前的称唿,心中无奈,心知她担心秦柯,却也无法告知,秦柯来时,味觉,嗅觉,视觉皆已丧失,五感之中已失其三,那副身体早已不能再用,再说…… 再说,雪山之巅的那副冰棺之中,才是她真正的身体,先前的这个也不过是滋养其魂魄的容器罢了。 先知大人早已说过,霓凰的魂魄寄居在异世人的身体内修养,等到她完全吸收了养分,甦醒时,才是霓凰真正的回归。 秦柯来时,霓凰的魂魄尚未恢復,需再等上一年,等这具身体五感丧尽之后,方才是她回归之时。 此时,秦柯的已经送到了笙雾大人处,由笙雾大人调养,助其早日将灵魂从秦柯身体里剥离出来。 他已在屋外等了数月,笙雾大人从未让他进去,要说秦柯现在如何,他着实不知。 “笙雾大人在此,圣女必然无恙,你还是先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擅闯莲雾谷。” 凤羽将白霓送到谷口,笙雾大人虽然未责备,但是白霓此行,怕是已经惊动族中几位长老。 若是以往,白霓擅闯此处,族长无非责备几句。 然,笙雾大人此前正在照顾圣女,兹事体大,非同儿戏,白霓这趟回去,怕是要禁足数月了。 “好吧,我本来,本来是想把这个手鍊还给秦姐姐的。” 白霓从身侧的斜布袋中掏出一条手鍊来,这是当初秦柯进族时,白霓瞧见,欢喜非常,便向秦柯借了去把玩。 “给我吧,等她醒了,我再交给她。” 凤羽接过那条手鍊,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摸摸小丫头的头髮,恍然又觉得不妥,堪堪将手缩回。 白霓并未察觉有异,回眸又看了一眼莲雾谷方向,神色漠然地离开。 第112章 莲雾谷生活1 笙雾关上房门,转身便向房内走去。 “璃儿。” 笙雾望向院内正在拾掇草药的童子,小童子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长的玲珑可爱,同笙雾一般,一身青衫,头上顶着一青灰色的束髮布巾,脸上还带着粉嘟嘟的婴儿肥,圆熘熘的眼睛里带着明亮而睿智的光彩,此刻听见笙雾唿唤,赶忙放下手中的药草。 “大人。” 叫璃儿的童子规规矩矩地对着笙雾鞠了一礼。 “好生守在外头,莫再叫人闯进来。” 笙雾神色冷淡,璃儿似乎早已习惯,又是鞠了一礼应下。 吩咐完,笙雾便转身进了里屋,里屋陈设简单,不似前屋摆放了了诸多药罐,相反,屋内不见一丝草药的踪迹,反而多是一些书籍。 笙雾脚步不停,走到一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类手写的医药书籍,只见他从中抽出一本,随之嘎嘎嘎的声音,原本的书架渐渐移开,露出一处洞门来,内里似乎还有一丝寒气,冷飕飕的往外冒出。 笙雾视若不见,径直走了进去。 密道内很是阴冷,周边的青砖好似寒冰堆砌一般,若是寻常人到此,定是待不住的。 笙雾迈着沉稳的步伐,密道内每隔一段距离,便装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足以照亮前方的路。 走了没有多远,视线逐渐开阔,而周围的寒气也越来越重,直到抵达一处敞亮地带,这里到处随意搁置着夜明珠,大大小小的散发着清辉,照亮洞内的一切。
第194页 正中央有一处冰池,正不断往外冒着寒气,而池中正漂浮着一副冰棺,冰棺内似乎有一人,被寒气遮住了面容,瞧不清晰。 笙雾望着池边的那人,眉头微动,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不该来这儿!” 若是往常,不用笙雾说话,旁人早已噤声退下,偏偏那人浑似没有听见,呆呆的看着棺中的女子,问道。 “她便是你们族的圣女吗?”末了,又皱了皱眉,遗憾道。 “可惜就是面纱遮住了大半个脸,我的眼睛也不太好,瞧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笙雾面无表情的看着池边自言自语的女子,冷声道。 “看来,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女子似乎听进了他的话,终于离开了冰池,往他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嘟囔道。 “我只是闲的无聊,四处看看。” 转头对上男人冰冷的神色,女子下意识地撇开目光,瑟缩道。 “唔,我听说孕妇需要多走动,才会对孩子好。” 笙雾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个尴尬的女人,终是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唔,笙雾,你等等我,我看不太清楚路。” 密道内虽然有不少夜明珠,但是依她目前的视力来说,其实也与瞎子无异。 唉,秦柯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一时心绪复杂。 那日,她被慕飞凤羽等人带离南玉,一路颠簸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她的状态很不好,总是嗜睡,还晕马车。 迷迷煳煳间,她只记得似乎被人抱起,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再次醒来时,眼前就只剩下笙雾这么一个男人了。 之前,白霓就总是在她面前夸赞笙雾医术高明,作为药仙的徒弟兼义女,她自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是笙雾真的治好了她的眼睛。 呃,其实也不算治好,来时,她本就已经失明,现在能模煳地看清一点点,前提是她必须离得很近。 就像现在这样,她离笙雾大概隔了两米左右的距离,虽然瞧不见他此刻的模样,可每天脑海里迴荡着的都是他清冷漠然的声音,凭藉这个,也能想像出一二来。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经歷了什么,才会养成这样冰冷的性格。 前面的笙雾依然沉默,可是前进的步伐渐渐缓了下来,秦柯微微勾唇,即使他总是冷脸相对,可是,她并不怕他, 因为…… 她知道笙雾其实是个外冷内热,唔,好像也不是,反正不像他自己表现的那样的冷漠无情。 有笙雾在身边,她自然也知道了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情,说起来,心情更复杂。 她知道凤羽带她回神隐族的目的,这些笙雾已经告诉了她,她不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是今日看见那棺中确实躺着一位女子时,她下意识地相信了。 那就意味了,她将要成为那棺中的女子,然后永远呆在神隐族内,做他们的圣女。 可是…… 她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是连勛的。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而连勛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这个孩子难道要一生下来便没有了双亲? 她从小就是个孤儿,除了相依为命的弟弟承之,再无亲人。 她体会过那被孤苦无依的痛苦,更不愿自己的孩子步她后尘。 可她更加不愿就此扼杀了一个小生命,她渐渐发现自己是喜欢连勛的,而连勛也喜欢着自己,他们只是没有机会再在一起,若是能为他留下一个孩子也是不错的。 于是,她求了笙雾,留下这个孩子,即使他将来不能成长在她的身边。 在这莲雾谷中已经待了四个月,她只见过两个人,笙雾与一个叫璃儿的小童子。 那小童子乖巧听话的很,笙雾性情冷漠,不愿与她多说话,若不是还有一个璃儿陪着,怕是她这日子就难熬了。 “璃儿呢?” 终于再次见到室外的阳光,秦柯被寒气侵袭的身体也渐渐回暖,只是,平日里常在后院掇拾草药的小童子不知去向。 她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一旁的笙雾,不出所料,男人不发一言,迳自去了前院。 远远地,她听见笙雾唤了一声璃儿,也不知说了什么,不一会儿,璃儿便神采飞扬的跑近她。 “秦姐姐!” 秦柯听着这丝毫不掩喜色的唿唤,瞬间心都融化了,她知道璃儿喜欢亲近她,她也很喜欢这玲珑可爱的小豆芽。 若真要算年龄,她远远比小璃儿大了快两轮了,这一声姐姐,叫的她着实不好意思,但是心底却很受用。 相比较在她面前的活泼可爱,这孩子在笙雾面前总是毕恭毕敬,沉默寡言。 有时候,这一大一小站在一处,面上都是寡淡的神色,仿佛就是一对父子俩。 “乖~” 秦柯爱怜地摸了摸璃儿的头,而璃儿似乎很受用,温顺地贴在她的掌心。 “秦姐姐,大人让我带你去后山散心。” 璃儿欢喜这一双亮晶晶的星眸,饱含期待。 唔,听了璃儿的话,秦柯又不知自觉地想起那个冷面的男人,他其实真的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对吧,呵呵。 “那,走吧。” “嗯,秦姐姐,这路不好走,你慢点,我牵着你吧。” 璃儿糯糯软软的小手根本无法将她这个成人的大手握全,只好将她一根食指握紧,秦柯暖心一笑,反手将这小豆芽的小肉手牢牢握在手心,他真的是一个乖孩子,乖的让人心疼。 “璃儿,你是一直都陪着笙雾吗?” 其实,她很想问他的父母亲,可是在谷中待了数月,她从未见过这孩子有什么亲人过来看他。 害怕突兀地问话,会引起他的伤心事。 “唔~” 听见问话,璃儿竟停下了脚步,撇着头,眉眼沉思,似乎在极力思考着。 “应该是吧,从我记事起,这谷中就只有我和大人两个人,哦,现在谷中有五个人了。” 璃儿像个小老头似的皱紧了眉头,提到有四个人时,眉眼渐渐爬上一层喜悦,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多人来谷中,原本冷冰冰的山谷也渐渐变得有了点温度。 “五个人?” 她以为这山谷里她应该最新多出的那一个人,哪里来的五个人? “哦,不,是璃儿记错了,应该是四个人。” 璃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纠正,秦柯一时没有注意到他躲闪的眼神。 “嘿嘿,大人,姐姐,璃儿,还有一个躺在冰棺中的女人,可不就是四个人吗?” “嘿嘿,璃儿没有说错,是五个人啊。” 秦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打趣地看着面前的小人儿。 “哈哈,姐姐说的对,是璃儿少算了,嘿嘿。” 璃儿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秦柯的肚子,暗自腹诽,他确实少算了一个,应该是六个人才对,没想到平日里冷冷清清地莲雾谷,如今来了这么多人,还真叫他有点不习惯呢?
第195页 秦柯好笑看着璃儿不再说话,两人已经来到莲雾谷后山。 其实,说是后山,这里地势颇为平坦,很少有什么高耸的山坡。 林间鲜花繁盛,郁郁苍苍的林木像分散林立的标兵,笔直而秀挺,高悬的艷阳透过枝叶繁茂的间隙投射下耀眼的光芒,此时正值七月,在遮天苍木的掩映下,林间带着丝丝清爽的凉意,而不远处的花丛中,隐隐有蝶儿在上下翩飞。 璃儿紧紧跟在秦柯身后,他从小便在莲雾谷,这些景色早已司空见惯,此时见秦柯似乎入了迷,生生为刚刚的一幕庆幸。 在前院看了许久,他自然记得那第五个人,哦,不,第六个人是谁,也知道他究竟为了谁而来,每天都乐此不疲地守在屋外,可是这些他不想告诉秦柯,他喜欢这个姐姐,想要她永远陪着大人还有自己。 望着不远处神色温柔的女子,她那般慈爱地抚摸着自己肚中的孩子,将来,她一定是一位好母亲。 想到这里,璃儿的眼神更加坚定,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只有笙雾大人,即使他总是冷颜对着自己,可是在他眼里,他便是自己的亲人。 自从秦姐姐来了之后,他体会到了与笙雾大人不同的相处模式,她会轻轻地唤他的名字,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头,还会拉着自己的手,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温暖,很开心。 “璃儿,快过来啊。” 秦柯转身唿唤着愣神的璃儿,远远地,便看见那裹着青衫锦服的小童子裂开了嘴,欢喜非常地往自己这边跑来。 秦柯见此,无奈地摇头,真是个惹人心疼的孩子,在笙雾面前,他总是像个小大人一般,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也只有此刻,他才像个真正的孩子。 “秦姐姐。”他乖巧的叫了一声。 “璃儿,刚刚在想什么好事情吗?这么出神,姐姐可是唤了好几声哟。” 秦柯打趣地看着眼前的小童子,他还不及自己的腰部,此刻仰着头,听着自己的打趣,满面窘迫。 “好啦,姐姐只是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 璃儿满脸纠结,他害怕自己的小私心被她发现,此刻秦柯的不再追问,让他隐隐松了一口气。 “秦姐姐,你肚子里的小宝宝还有多久才能出来呢?”璃儿好奇地盯着秦柯的肚里,他知道那里有一个小宝宝在里面。 “嗯,大概还有半年,璃儿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秦柯反问。 “都可以呀,小弟弟最好了,能和璃儿一起玩,一起晒草药,小妹妹……” 这可把璃儿难住了,实在想不出小妹妹能陪他干什么。 “呵,”秦柯温柔一笑,脸上却是浓浓的趣味。 “那如果是小妹妹,给璃儿做媳妇怎么样?”秦柯带着期待,望着眼前的小童子,谁知璃儿满脸疑惑道。 “姐姐,什么是媳妇?” 呃,秦柯尴尬地摸了下鼻尖,想到璃儿才五岁,自己这样调侃他是不是有失长辈风范呀,希望笙雾不要知道才好。 “哈哈哈,璃儿真可爱,走吧,我们回去吧。” “秦姐姐,你还没有告诉璃儿,什么是媳妇呢?”秦柯想避开话题,谁知璃儿却像个小尾巴似的,一直黏着她追问。 估计笙雾从来没有教过璃儿这些人情世故,面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她自然也不能较真地给他详细。 “唔,媳妇就是能一直陪着璃儿的人。” “一直?是一辈子吗?”呀,秦柯暗自惊讶,没想到璃儿还能想到这里。 “是呀。那璃儿喜不喜欢呢?” “唔~”璃儿罕见地没有回答,而是垂下头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柯微微弯身,已经四个月的身怀就像随时带着一个西瓜,她现在能弯腰这个动作,都有点费劲,看着尽在眼前的小人儿,秦柯发现璃儿竟然脸红了,秦柯心中讶然,难道小傢伙明白了媳妇的定义。 “璃儿怎么了?” “姐姐,如果媳妇便是一辈子都陪在璃儿身边的人,那璃儿不要什么小妹妹,璃儿想要秦姐姐做璃儿的媳妇。” 许久,璃儿才抬起带有几丝红晕的小脸,一脸认真地看着秦柯。 因为秦柯此时微屈着身子,堪堪与璃儿对视,只是没想到从璃儿的口中得到这样一个答应,一时哭笑不得。 这个问题,她是没有办法和一个五岁的孩子仔细解释的,只好更加爱怜的摸了摸璃儿的头。 “姐姐可做不了璃儿的媳妇,我比璃儿大很多,璃儿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一直陪在身上的人,哦,是一辈子。” “那秦姐姐呢?你也会一直待在莲雾谷,姐姐比璃儿大很多就不能做璃儿的媳妇吗?那大人与姐姐相差无几,姐姐是不是可以做大人的媳妇呢?”那样也就可以一直陪着他了。 璃儿见秦柯摇头不语,转而又重新提问,而这个问题,令秦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于是,她又摇了摇头,神色惋惜道。 “我已经是别人的媳妇,不能再陪着其他人,” 她在心底默默地告诫着自己,她已经和连勛拜过堂,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而已。 “笙雾会遇到自己心爱的人的,也会找到那个愿意陪他一辈子的人,小璃儿你就莫要操心了。” 打趣地颳了一下璃儿的鼻尖,秦柯缓缓直起身子,她现在的身子真的是越来越笨重了。 璃儿还想再说些什么,见秦柯神色恹恹,便没有再追问。 看看天色,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二人便缓缓地朝林外走去。 等到这一大一小地身影全部不见了,笙雾才缓缓从一旁的隐秘处转过身来,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113章 承王大婚,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远在南玉的皇宫之中,连勛更是颓然地倚在榻上。 没有消息,没有消息,看着桌上传来的简讯,已经搜索了大半年,对于秦柯的去向,神隐族的踪迹,竟是毫无音讯。 他现在很担心秦柯,担心她的身体好不好,担心她有没有受苦,有没有想起自己,是不是已经将自己忘记! 每每想到这最后一个可能,他就心如刀割,痛的难受,她真的是他见过最冷情的一个人。 不论何时面对何种身份的自己,她永远都是那样冷漠的态度,即使后来发生了亲密的事情,她竟然还能毫不犹豫地提出要嫁给别人,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剖开她的心,看看她究竟是怎样想的,究竟有没有对自己动心。 可他知道,正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不假辞色,即使真的害羞或者受苦都是默不作声,独自承受,这样坚强的女人,让他在刻意接近她的过程中一次一次地陷进去,最终不能自拔。 明明她才是被引诱的那一个啊,偏偏…… 为什么要在拨动自己心弦的那一刻又毫不犹豫地离开,狠心的女人,最好别让他找到。
第196页 “主子。” 夜煞带着一身夜色进了房间,见望着窗外神色恹恹的主子,心知他记挂何事,只能默默嘆息。 “主子,这是大黎传来的简讯。” 连勛转头看了一眼,没有接过。 夜煞见此,轻轻咳了一声,随即翻开手中的简讯,匆匆扫了几眼,便开口说了起来。 “咳,主子,这是大黎国皇上传来的请柬,上面说,半年后将是大黎帝师与承王的大婚之日。” 夜煞看到此处,心中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个帝师在暴露了女子身份之后,竟然还能稳坐高台,真是稀奇。 更是奇怪的是,之前,他收到的信息,明明就是这个大黎的小皇帝对这个女帝师颇为青睐,与承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如今倒是亲自发来请柬,真是有趣。 “呃,主子,我们去吗?” 连勛微微沉吟,眼中带着一丝犹豫,大黎与南玉路途相隔甚远,大黎此次提前半年通知各国婚讯,想必也是极其看重。 “备好厚礼,两个月后启程。” 在大黎时,他与这位帝师有过几面之缘,此人神秘至极,颇有几分能耐,后来见他与秦柯走得极近,心生不悦,却也没有仔细调查他,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女子,倒也有几分趣味。 夜煞派人盯着她已经有大半年了,也毫无进展,看来这次得他亲自走一趟不可。 终日待在这皇宫之中,真是无趣至极,他得尽快说服十七皇叔,继承王位,争取早日脱身才好。 “等等。” 连勛唤住准备出门的夜煞,问道。 “十七皇叔近日可在府中?” “前几日听王府的奴才说,两个月前王爷似乎出远门去了,这几日应该就会回来。” 主子没有派人跟着睿亲王,王爷的行踪,他着实不能全权掌握,眼下主子突然发问,心下带着几分瑟缩,害怕主子责罚。 想到此处,夜煞偷偷瞧了眼连勛,见他神色如初,放下心来。 “唔,派人去王府等,皇叔归来后,立即来报。” 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勛微微勾起唇角。 “大黎承王纳妃,这是大喜,礼品一定要备好,不如就等到皇叔回来,再启程也不迟。” 夜煞跟随连勛多年,自然听懂了他的话外音,连连应下,一切事毕,方才退出门外。 几日后,赫连琛游歷归来,听说连勛有事相商,急忙又进了宫。 “皇叔,快来坐。” 两人虽是叔侄身份,年岁却相差不大,平日相处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拘谨。 “呵呵,勛儿啊,你这么着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赫连琛呵呵一笑,随即坐下,望着旁边的侄儿,心情颇好。 “听说皇叔出去游玩了一趟?”连勛轻轻抿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是啊,这些年身上压了太多事,如今勛儿登基,将整个南玉掌管的有条不紊,皇叔身上的担子啊,轻了不少,心里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就想着出去游歷一番。” 说到往事,赫连琛颇为感慨,这几年,南玉经歷了风风雨雨,百姓们跟着后面受苦,如今勛儿登基,百姓安居乐业,这是万民之福,勛儿,果然是天生的帝王,想到此处,更是欣慰非常,皇兄真是得了一个好儿子啊。 “唔,勛儿,你猜我这次出门遇见了谁?” 连勛一直静静听着赫连琛说话,见他卖关子,也不搭理,他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个皇叔,不会等多久,他就会自己忍不住说了。 “这次啊,在紫宸国边境,我遇见了大黎贤王黎贤裕,他现在身体好多了,身边的女子好像是叫玉娘吧,将他照料的极好。” 黎贤裕他早年在大黎见过,那时的贤王宛若一个将死之人,身体虚弱不堪,与今日难以相比。 “他过得好,便好。” 也不枉他们相交一场,连勛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些故人,此刻突然听闻,难免想起往事。 “他现在确实很好,有一个贤惠的夫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就在紫宸那边安居了下来。世事真是难料,谁能想到,曾经位高权重的黎国亲王,竟会携着一女子隐居,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可见其心胸阔然,真乃富贵权利皆不要,独守清欢爱与诚。” 赫连琛一时感慨,眼里隐隐带着一丝艷羡,这一变化叫连勛瞧在眼里,不禁在心中琢磨起来。 他这皇叔,自小便无心权势,若不是受父皇所託,恐怕他早已置身事外,做起他的逍遥王爷来,后来他暗中寻找自己,又害怕自己回朝孤苦无依,无奈捲入朝堂。如今自己掌权,他顿觉卸下不少担子,瞧这势头,似乎又想起过逍遥王爷的生活了,这可不妙啊。 “皇叔,前几日,我收到大黎的一份请柬。”连勛指尖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大黎那边可是有什么喜事?”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送来请柬。 “恩,是有这么一件事,大黎承王黎元宏要迎娶正妃。” 说到正妃,连勛眼角带笑地望着大自己几岁的皇叔,赫连琛自然也看懂了连勛眼中的神色,老脸一红,顿觉尴尬。 他总是担心着连勛没有子嗣,时常劝诫他要纳妃,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勛儿至少已经有了一位皇后,可自己,咳咳,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平日里也不是没有女子缠着他,凭着他睿亲王的身份和俊美的外形,这南玉又有几个女子不动心的呢? 可是,他至今没有遇到一位自己心仪的女子,他不是皇兄,不必为了江山另娶她人。 这一生,他自然要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 想到这里,带着红晕的脸庞渐渐恢復正常,面对连勛的打趣,兀自镇定。 “咳,勛儿可是需要皇叔前往大黎送贺礼?” 连勛突然提起此事,定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找自己,肯定也是在想着这送礼人选。 虽不是大黎皇帝迎亲,可这承王已经是这大黎皇帝唯一的皇兄,也算位高权重,而勛儿与黎天赐本就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几层关系下来,此次承王纳妃,怠慢不得,如此,让他这南玉亲王前去贺礼,倒也妥当。 “不,这次,我打算亲自前去。”连勛认真回答道。 “黎元宏与黎天赐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说到底,跟你并没有直接的什么关系,你何必要亲自前去?” 赫连琛对于连勛的决定顿觉惊讶,自去年登基以来,勛儿再没有出过南玉,即使世人皆知他与大黎的皇帝是亲兄弟,这两人也没有什么表示,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彼此掌管着各自的国家,除了最开始的和亲,再无其他联繫。 此次,大黎突然送来请柬,唔…… 赫连琛揣测着大黎的意思,莫不是有心想要拉拢,共谋天下? “我不是为了他。”连勛轻轻出声,神色有几分寡淡。
第197页 “是,是为了那位嘉和公主?” 对于南玉皇后的失踪,其实没有几个人知晓,连勛一直安排着替身,只在暗中打探着秦柯的消息。 算着勛儿的年纪,他人早已有了儿女,如今他…… 没想到这嘉和公主倒也是一位奇女子,勛儿与她之间,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诫,对着这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侄儿充满了心疼。 “恩。”连勛微不可见的应了一声,这满怀惆怅的神色叫赫连琛看了更是疼惜。 “勛儿,你想去便去吧,南玉这边,皇叔会替你看好的。” 即使知道没有希望,可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这孩子从小就受了不少苦,没想到感情更是一波三折。 连勛原本低垂的眼帘,因为赫连琛的话微微颤抖着,在赫连琛看来,那是一种苦涩不堪,难以承受的悲痛,而只有连勛自己知道,他这张苦情牌成功了,虽然他确实很难受,可是皇叔从不肯掌管南玉,总是故意找各种藉口推脱,如今倒是主动揽下,怎叫他不兴奋。 脱了南玉皇帝的这层身份,他便可以放开手的去寻找秦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商定两日后启程,赫连琛便迳自回了王府。 慕飞?连勛口中咀嚼着这大黎帝师的名字,似乎很有趣。 阿柯,我来找你了。 第114章 又遇狗血,幕飞怒 另一边,即将举办盛大婚宴的两位主角,我们的承王与帝师大人此刻正吵的不可开交。 “小小,你去哪?” 黎元宏一把拽住往王府外走的慕飞,神色间带着几分微醺与无奈。 “我能去哪,自然是回我自己的家咯!” 慕飞一脸戾气,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男人,一想到自己刚刚进来看到的那一幕,内心就郁闷的要死。 即使知道已经是老掉牙的桥段了,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才来就要走?刚刚……你不要误会。” 黎元宏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件事说来,也是他考虑不周,许牧勾结南玉亲王谋朝窜乱已经伏诛,独留下一个女儿许仙儿,要不是见她孤苦无依,着实可怜,而最近也很是本分,他早已将她赶走。 偏偏今夜,他被几个朝中大臣灌多了酒,被人迷迷煳煳地扶进房间,他实在是喝的太多了,连许仙儿何时进的房都不曾知晓,而身边平日伺候的奴才也不见了身影。 等到慕飞来时,就看到许仙儿趴在自己的身上,打扮妖娆,衣冠不整的模样。 那一刻,他再重的酒水也被吓醒了,他知道被人设计了。 可是这个女人,从进来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将一杯茶水泼醒他,再无其他,也不听他解释,转身便准备离开。 他从小生在皇室,虽然不受宠,可也是正宗的皇室一员,自幼见惯了那些人的卑躬屈膝,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自从遇见慕飞,这个女人从不将他放在眼里,一点小事就对他大唿小叫,毫无尊敬可言。 众人艷羡的皇室贵胄之身,俊美无涛玉树临风之形,在她眼中,不值一提,这让他感觉很挫败。 同时也让他不自觉地被她吸引,渐渐沉沦,两人终于歷经所有走在一起,下个月就要成亲,却不想今日被她瞧见那一幕。 看着她诀别而去的身影,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他知道,她生气了,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渐渐爬上心头,他在委屈的同时,更加害怕。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权势,身份,相貌,都不能将她留住。 他甚至感觉到,若是自己做出一点令她不满意的事情,她恐怕会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就像现在这样。 即使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却感觉不到她的心。 不论是皇弟还是南玉的睿亲王,这些人都深深被她吸引着,他很害怕,他和她经歷了那么多的坎坷才走到一起,不想因为这一件小事彼此误会。 “小小……” 男人带着小心翼翼地恳求,慕飞又何尝看不出他的患得患失,一个孤女贪恋权势,想要趁机爬上王爷的床,或者因为心生嫉妒故意营造这种似真似假的迷乱场景,这种百试不爽的老招数在她慕飞这里可行不通。 她生气的是,若不是她恰好赶到,那是不是黎元宏就这样被强上了? 一想到这种结果,慕飞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深邃的眼眸中尽是阴鸷,许仙儿想干什么,她早已不是当初的侯门贵女,身份尴尬又一无所有,有人好心收留就该守点本分,偏安一隅,如今倒好,竟来抢他慕飞的男人?! 慕飞怒极反笑,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子,艷丽的妆容,此刻早已被眼泪弄花,身上还是那一片破不遮体的纱巾,此刻披散头髮的她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狼狈。 “哼!” 慕飞斜嘴冷笑一声,睁开黎元宏的束缚,走到许仙儿身前蹲下。 许仙儿只觉得下颌一痛,便被眼前的女人强迫抬起了头,她本想得意的炫耀一下自己的计谋,缓缓勾起的唇角在对上女人嘲笑的眼神时僵住。 “本以为你足够聪明,失去许牧这座靠山,就该夹起尾巴做人,说不定还有安生日子可过,哼,可惜,你动的是我慕飞的男人!” 慕飞说到最后,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捏着许仙儿下颌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收紧,看到女人脸上的扭曲的痛意之后,才勐地一把甩开。 “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滚出承王府,永远别再让我见到你。”慕飞冷凝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 “哼,我劝你聪明点选择第一条最好,第二条路,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凭什么,我已经是王爷的女人了,这承王府便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许仙儿显然还没有放弃挣扎,经歷了这么多事情,她自然也看得透,她也不再肖想什么正妃之位,只要能够留在承王府,等到一年半载,生下一儿半女,她便可母凭子贵,慢慢爬上来。 她又不傻,现在出府,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还有活路。 此刻,只要她咬紧牙关,拽着承王不放手,这个女人就算是正妃又能怎么样,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想到此处,她满怀期盼的望向房中的那个男人,岂料男人的目光一直都在那个女人身上,不曾分给她一星半点,顿时,心中屈辱至极。 “啧啧啧……”慕飞摇头好笑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奚落道。 “真没想到,你究竟如此大的决心,宁可牺牲自己的清白,也要赖在承王府。” 许仙儿听此正要反驳几句,却被慕飞打断。 “其实,如果你守本分的话,任意在王府选择一个男人嫁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便也算了,可你偏偏肖想我的男人,不说你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照样可以将你赶出去,甚至……杀了你!” 此刻,慕飞的脸上布满阴郁,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恐怕。
第198页 “你,”许仙儿气极,转而一脸悲痛娇弱的望向这房中唯一的男人,企图能换的男人一点点怜悯。 “王爷,仙儿是真心爱慕王爷的,仙儿知道姐姐是王爷即将迎娶的正妃,仙儿不求名分,只求王爷不要将仙儿赶走,王爷……” 似乎情到浓处,许仙儿盈盈落泪的姿态在灯下更显柔弱,我见犹怜。 看着许仙儿这般做作的姿态,慕飞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她也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没想到一转头便对上黎元宏满含情意的目光,顿觉不自在。 “咳,愣什么,没听见人家想你倾诉衷情么?你若是真有心将她收入房中,也不是不可以的。”慕飞故意试探着他,等他反应。 “你是本王的正妃,你做主便好。” 没想到黎元宏打起了太极,将问题推了回来,可恰恰是他这一态度惹恼了慕飞,他若是真心爱自己,便不会叫她为难,而是一切都该替她打理好,今晚也不该发现这样的事情。 呵呵,若真是想要纳妃,明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慕飞顿时气得七孔冒烟。 瞧瞧他说的什么话,你是本王正妃,一切你做主,呵呵,若是她不同意,到时,世人是不是又要说她善妒狠毒,若是她同意了,那他是不是想要家中红旗不倒,府外彩旗飘飘,老婆小妾和和美美,共享天伦之乐。 “呵!” 慕飞冷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是土生土长的皇子,从小深受封建大男子主义思想的荼毒,更是对那些皇室滥情骄奢淫逸的作风耳濡目染,可是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她是一个现代人,即使现在身处几千年前的封建朝代,可她从小接受的思想不允许她放下自己的骄傲去与别人共侍一夫,她做不到! 呵呵,或许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他要娶她,只是他不介意再多个别人,而她不过是他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 “黎元宏,我若是说杀了她,而且,以后除了我,决不允许你再碰其他女人,我要你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答应?” 终是舍不下对他的感情,她怀揣着最后的希望等着他的答覆。 恩?一生一世一双人?黎元宏微微皱眉,今晚的烈酒喝的太多,熏的他头昏脑涨,面对慕飞这样的新鲜的想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黎元宏这边在想着慕飞话中的深意,而看在慕飞眼中这便是迟疑,这说明他从未想过与自己共度一生?!! “呵呵,一生一世一双人?慕姑娘,你这想法未免太过荒谬,王爷何等身份,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个人,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就连一个平常百姓还不止一个妻子,更何况堂堂大黎国的王爷?!” 坐在地上的许仙儿已经震惊了,她也是第一次,哦,不,应该是第二次听说了,那一次便是因为连勛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让她成为世人的笑柄,所以她恨,恨慕飞为何能够如此信誓旦旦地要黎元宏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她曾经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她也不曾奢望过能有一个男人守着自己过一辈子。 她满脸复杂地盯着黎元宏,她既希望听到他的答案,又希望着永远不要知道。 “嗤~”黎元宏被两个女人似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忍不住笑出声,被烈酒熏的迷离的双眼,得意地对着慕飞一笑。 “慕小小啊,慕小小,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害怕听到本王的答案?恩?” 看着眼前竟然还有心情调笑的男人,慕飞此刻脑中早已飞出一个小恶魔,不停滴地撕扯着黎元宏可恶的面孔。 黎元宏现在心情非常的好,认识慕飞这么久,这女人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唔,瞧瞧她现在的模样,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满脸的紧张以及痛苦? 唔,是害怕本王不答应吗?那她要怎么办呢?呵呵,越想越觉得有趣。 “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慕飞冷冷丢下一句,转身便准备离开,答案什么的,就当她没有问吧,她刚刚已经想好了。 黎元宏与她各处两个时代,接受的思想天差地别,这并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不论黎元宏的答案是什么,将来她都有信心将他牢牢捏在掌心,叫他除了自己再也不愿看别人一眼。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转身离开,抛弃这个渣男,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慕小小,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本王的答案?” 黎元宏一把拽住女人,将她拉近自己,圈在怀中,慕飞瞬间就被醇烈的酒香之气包围,独属于男人的黯哑性感地声音徘徊在耳畔。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我的底线就是这样,你若是不答应,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我已经是大黎的帝师,有钱有势,想倒贴本王的男人多的是,大不了花点钱,养几个面,唔~” 见这个女人越说越离谱,原本故意挑-逗她的黎元宏,早已被她气的要死。 他深深吻着怀中的女人,拼命撕扯着她美好的唇-瓣,若是她刚刚那一番话,是想引起自己嫉妒,那么她已经成功了,此刻,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让她独属于自己一个人。 “唔,放开,我,混蛋~恩~” 慕飞的挣扎渐渐减弱,两人渐渐陷入深深的纠缠之中,许仙儿看着忘我的两人,一时羞愤难平,可是她又难以启齿地去打断两人的好事。 就在她支撑不住中,想要逃跑时,慕飞一把推开了黎元宏,满脸羞红。 “混蛋,无耻!” 慕飞一把挡住男人凑近的嘴唇,这个混蛋,竟然,竟然已经有了反应,慕飞的眼睛尴尬地瞥了一眼黎元宏那处,被男人抓到,更是羞愤不已。 他倒是放得开,丝毫不在意房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他脸皮厚,不介意在外人面前上演活-春-宫-,她还要练脸,此时的她早已没有心思再去管什么许仙儿,转身便奔出了房外。 黎元宏见此,也不阻拦,得意地抚了抚微肿的唇角,神色嫣然。 他回头望向地上的许仙儿,神色一凝,带着寒冰般冷冽的声音响起。 “本王之前不过是好心收留你,如今你倒将主意打到本王身上,那便留你不得,若不想死,赶紧滚!” 说完,再懒得去理会地上的跳樑小丑。 “王爷!” 许仙儿一反常态,不再哭哭啼啼,扬声喊住了准备丢下她的黎元宏。 “难道王爷就甘心一辈子都守着一个女人吗?” 她不再为自己讨怜悯,反而追问起自己的事情来,黎元宏回眼扫了一眼灯光下的女人,见她的眼神里不再包含那些小算计,此刻反而清亮的很,心下微微讶然。 转而冷笑一声,不再理会,缓缓踱出房门。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永远不要再让本王见到你。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不论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打算,是好是坏,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想要知道。
第199页 而黎元宏最后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许仙儿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昏暗的烛光不停地跳跃着,映照着女人忽明忽暗的脸色。 “小小,你去哪?” 打发了许仙儿,黎元宏加快步伐终于在王府长廊处赶上了匆匆离去的慕飞。 一想到刚刚尴尬的场景,慕飞此刻只想远离这个男人,满脑子-yin-虫。 “混蛋,放开我拉!” 黎元宏不再给怀中的女人机会,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将人拦腰抱起,浓烈的酒香带着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慕飞似乎也被这男人身上的酒气熏醉,脸色酡红,锤击在男人胸前的拳头也渐渐变得松软无力。 “你干什么,大混蛋,臭流氓!” 怀中似娇似嗫地传来女人的骂声,黎元宏得意至极,抱着女人大步往厢房走去。 “你刚刚不是要听本王的答案嘛,本王这就告诉你。” 黎元宏恶意地凑近女人的耳畔,对着那白嫩娇弱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暧-昧-道,“不过,本王不想说给你听,而是,做—给你看……” 一个“做”字被他嘶哑隐忍的嗓音描绘的百转千回,暧—昧-丛生,慕飞早已软在他的怀里,谁说红颜都是祸水,这男人魅惑起来也是十足的要人命。 第115章 凤羽情殇,秦柯迷茫 “凤羽?” 这天,秦柯挺着硕大的肚子,步履蹒跚地熘达到前院,今日也不知为何,笙雾不见了身影不说,璃儿也没有待在后院,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无趣,便兀自散步。 刚走到门口,远远地便瞧见一个黑影背对着自己立在不远处的林中,许是听见她的脚步声,循声转过身子来,随着她的靠近,也叫她慢慢看清了他的面容,竟是许久不见的凤羽,他来这里做什么? 秦柯暗自疑惑,自从自己昏昏迷迷地从莲雾谷醒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凤羽和慕飞,慕飞…… 想到她,那傢伙应该很安全,至于凤羽,一直没有出现过,那此刻前来又是为何? 难道是为了那棺中的圣女? 看着眼前大腹便便的女人,凤羽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居然怀孕了?这就是笙雾大人一直不让他进去的原因吗? 是害怕他向族长告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除了这一条,他再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是谁的孩子? 他的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便是那个南玉皇帝的样子,是他的吗?可是…… 可是她是霓凰啊,她怎么可以为别人生孩子?!! 不,她不是霓凰,她只是承载着霓凰魂魄的魂器罢了,她不是…… 凤羽满脸纠结地站在原地,他分不清自己到底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秦柯,他在屋外苦苦守候了半年,得到的却是这种结果吗? 他接受不了! “凤羽,你怎么了?” 秦柯现在的眼睛能稍远看的远一点了,这也让她清晰地看见凤羽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剎一闪而过的惊喜,随之便是不明缘由的痛苦,挣扎?他怎么了? “站住,你,别过来!” 别过来,就站在那,离他远远的,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伤了她。 凤羽终是忍受不了的离开,他甚至运用了轻功以最快的方式远离,他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出手伤害她,即使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霓凰,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 他现在甚至害怕,如果真正的霓凰回归,会不会带着秦柯的记忆,那时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难道这几年的苦等,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 “等我归来,阿羽,你娶我,可好?” 呵呵,霓凰啊,霓凰,等你归来,你是否真的还会坚持初心呢? 凤羽痛苦地瘫坐在银杏树下,从被预言定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虽然极不愿意,却也在族人以及家人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执行着自己身为圣使的职责,直到后来真正和霓凰相爱。 呵呵,爱上神隐族的圣女,这并不是一身值得骄傲的事情,他要娶的人被自己的命运束缚着,就像一道枷锁,挣脱不得。 可是他甘之如饴啊,他愿意为了霓凰做任何事情,他从出生就是为了她而存在。 他从没想过,假如有一天他失去了霓凰,他该如何去走自己的路。 从一出生,他便被要求严于律己,从不沾染半分恶习,如今,呵呵…… 他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在人世间走了一遭,听那些人说什么借酒消愁,可是,为什么他却更加清醒,秦柯挺着肚子站在他眼前的模样,越发清晰。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凤羽恼怒地甩开手中的酒罈,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悲痛。 “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喜欢我,嫁给我,都是骗人的……” 他醉眼朦胧地仰卧在地,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堪,似乎想要发泄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清冷的眼眸渐渐爬上血丝,不復往日的冷静。 “啪~”那满是受伤的双眸终是承载不住漫天的悲痛,浑浊的泪水溢眶而出,滴落在金黄的银杏树叶上。 又到了一年的秋季,神山的银杏树再次金黄了山头,可是,霓凰,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笙雾,刚刚我看到凤羽了。” 秦柯眼睁睁地看着凤羽带着痛苦的神色离开,即使两人交集不多,可是他对自己一直都是不错的,他来这里应该是来找笙雾的吧。 笙雾今日带着璃儿去后山採集灵药,还有四个月便是秦柯孩子出世的日子,而且…… 笙雾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秦柯的肚子,那里似乎不止一个孩子,这问题让他有点棘手,他算是一名大夫,可也不是什么都会医,这虽然是他第二次为女子接生,却还是很担忧。 带着暮色以及一身的疲惫,刚刚踏进院子,就被秦柯一通话弄得怔住,却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人呢?” 笙雾打理着手中的草药,头也不回的随口问道。 凤羽是圣女的圣使,族内无人不知,这半年他一直守在院外,不论颳风下雨都是如约而至,可见他的真心,秦柯怀有身孕的事情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今日他们的见面,也不过是提前罢了。 “他走了,不过他神色非常奇怪,呃,也不知道他来找你何事?” 想起凤羽今日的情形,也不知为何,她隐隐有点担忧。 “他是来找你的,六个月前,从你一进莲雾谷开始,他就守在院外,每天都来。” 笙雾转身定定地看着面前体态渐渐丰盈的女子,眼中带着少见的认真郑重。 秦柯讶然也看着眼前突然说这么话的男人,同时更被他话中的信息震惊到。 “怎,怎么会?!” 刚开始,她只以为凤羽是来找笙雾的,如今笙雾却告诉她,凤羽一直都在等自己,而且已经半年了,风雨不阻地守在院外,她从未想过,凤羽是如此深情。
第200页 可是,怎么是来找她的?他应该是为了圣女才对啊,她隐隐听笙雾说过一点关于凤羽与圣女的事情,他们是先知预言的一对情侣,彼此深爱,其实,他这些天等的根本不是自己吧,他等的是圣是那个棺中的女人,神隐族的圣女。 但是,她记得白霓说过,她就是他们神隐族的圣女,可是她明明就是秦柯啊,一个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又如何是她们的圣女,可是她又解释不了发生在她身上的奇怪病例,明明慕飞什么事情也没有…… 她究竟是谁?她与霓凰又究竟是什么关系?谁来告诉她? 那一刻,秦柯知道自己的心慌乱了,笙雾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而至迳自去了后院,徒留下秦柯一人在那处愣怔。 第116章 真相,抉择 再次见到凤羽是在半个月后…… 那时,笙雾刚刚带着璃儿离开,说起这个,秦柯心中郁闷至极,也不知道笙雾究竟去做什么,他带着璃儿出谷,说是两个月才回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他似乎是特意将空间留给她与凤羽两个人…… 而凤羽出现的那日,她正躺在后院的竹椅中晒着阳光,他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一刻,她明显地从他消瘦苍白的面容中瞧出他的憔悴,他似乎想要装作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可是脸上痛苦的神色还是出卖了他。 以前,凤羽在她面前,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安静,与冷艷的笙雾不一样,他真的只是安静,那时的他们也不过初识,只是普通朋友吧,面对白霓凤羽,她都能淡然处之。 然而,现在,自从知晓了凤羽与神隐族圣女的关系,以及圣女与自己的关系后,她再也无法淡定地面对凤羽。 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对于她肚里的孩子,她想凤羽应该很清楚是谁的,而凤羽的一切反应也正是说明了他的在意,他在痛苦挣扎着。 他总是面无表情地掩藏自己的情绪,可这也让人很容易看穿他,这些本来她都可以装作不在意地毫无察觉,明明以前的她可以神色坦然地面对凤羽,可是此刻,她竟然有点慌了。 凤羽,他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即使他每次出场都是安静地跟在一旁,可是总能让她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从一开始见面,她就知道。 此刻,他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更是让她手足无措。 于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直到…… “啊!” 秦柯面对像尊雕塑似守着她的男人,她再也做不到静静地躺在那里晒太阳,只得无奈的起身,准备干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主意力,也缓解一下此时尴尬的气氛。 已经6个多月的肚子,此刻就像是怀着一个大大的体操球,原本当警察时轻盈矫健的身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笨重起来,就在她起身站起的那一剎,脚下不慎,竟是直直又往后倒了回去,她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随即,没有想像中的痛疼,而是跌进一个满带林木清香的怀抱里。 她知道此刻救她的人只有凤羽,可是眼下这情形,尴尬他妈抱着尴尬哭了-尴尬死了,她要怎么办? 就在她心绪纷乱,满脸纠结的时候,凤羽将她轻轻地扶正,然后放开,继续默不作声地守在一旁。 “谢,谢谢。” 秦柯欲哭无泪,她不敢再看眼前的男人,那日他匆匆而去,神色痛苦,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想通了什么吗? 可是看他的神色,似乎还带着一丝疲惫与颓然。 “我,我们能,谈一谈吗?” 秦柯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试探道。 凤羽不发一言,依然沉默地立在那处,此时已是秋末季节,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明媚,一丝慵懒。 他如往常一般,一身黑衣背着光线立在一旁,若不是他偶尔还会唿吸,秦柯下意识地都以为他是没有生命的木头。 唉…… 秦柯无奈的嘆气,默默走进房中,坐下。 而凤羽,也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房间。 “凤羽,我们谈一谈好吗?你这样一直跟着我,又不和我说话,我真的很难受,我们随便聊一聊也不可以吗?” 秦柯抬眸直直对上他黝黑的眼眸,眼中带着一丝恳求。 凤羽总是低垂眼帘微微颤动着,对上秦柯投来的目光,竟有一丝闪躲。 “那我们来彼此交换自己知道的事情怎么样?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好,那我先说!” 秦柯不等他拒绝,立刻切断了他的后路,对上男人诧异的眼神,狡黠一笑。 “咳,那我先说说我的过去。你们都说我是你们的圣女,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或者说,在我没有来到这里前,我一直是个生活在21世纪的人,恩,或许你不能理解这个时代的意义,确切来说,它其实是在你们这个朝代几千年以后产生的一个朝代,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应该算是你们的后代。我从小就是个孤儿,直到后来被人领养,当了警察,恩,警察的意思就是你们现在的捕头,专门抓犯人的那种,其实,我能掉入这个时代也是很偶然的机会,那时我们正在抓捕一个跨国罪犯,哦,不,跨国盗贼,她想要盗取一颗夜明珠-极光神珠,我,” 秦柯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知道凤羽究竟能听懂多少,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听到了她口中所熟悉的一个信息。 “极光神珠?” “?”秦柯显然也听见凤羽的喃喃自语,惊喜的回头,而身后的男人因为她这一举动再次没了动静。 秦柯忍着心底翻白眼的冲动,稳了稳情绪,接着说道。 “那颗夜明珠在我们掉入这个时空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我找了很久……” 说到这里,秦柯情绪有点低落,起初,她拼命地寻找珠子,就是为了回到现代,可是现在……她的初心似乎已经变了。 “我本来以为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圣女,可能是一种前世今生,呵呵,”秦柯可都感觉自己的思想有点不可思议了。 “现在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该相信什么了,那日,我看到了棺中沉睡的女人,她就是你们的圣女吧,那我又怎么会是你们的圣女呢?我看她一直睡在棺中,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感觉……” 秦柯在纠结着说法,她感觉不到那个女人的生气,可是她知道凤羽与这个女人的关系,害怕自己措辞不当会刺激到他。 “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有关系吧,不然他们也不会费尽心思地寻找自己。 “呵呵,我是个现代人,我所接受的教育和思想都是崇尚唯物主义,呵呵,没想到,在经歷了这些变化之后,我竟然也开始动摇了。” 秦柯暗自苦笑,目光爱恋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凤羽一直静静地听着,似乎都能从其中听到她痛苦到纠结再到释然的感情。 “你们是一个人。”
第201页 秦柯本以为凤羽不会回答,却想听到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答案,她诧异地转身,等着他的下文。 凤羽没有回应秦柯疑问的眼神,而是故意忽略,似乎不想再说话。 秦柯见此,苦笑一声。 “呵,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可是究竟找我做什么,我和圣女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将来的结局又是什么,你们这样藏着掖着,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能告诉我吗?你们这样让我真的很难相信,也很难受,凤羽,我在这个时空,举目无亲,孤孤单单,自从来了这里,我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太平日子,被人不断地利用,追杀,我真的搞不懂,我的身上有什么东西需要你们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接近我!” 说道最后,秦柯的情绪明显有点崩溃,在莲雾谷的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 笙雾生性冷漠,不愿多言,凤羽也是这样,若不是还有一个小璃儿陪她说说话,她都不知道自己再这样待下去会不会傻掉,疯掉……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现在越来越想起自己的过去,以及在这个时代发生的一切,有时候,想起那些伤痛,欺骗,追杀,真的很想劝诫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她做不到啊,即使此刻她怀的是连勛的孩子,她承认自己有点喜欢连勛,可是对于连勛曾经的所作所为,她做不到就此忘记。 或许她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吧,在和连勛相处的过程中,她总是处于被动,然后慢慢地有点喜欢,可很多时候,她根本抓不住他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或许她真的只是有点喜欢吧。 其实,眼下这个情况也挺好的,就此隐居在这个小山谷里,不再理会那些扰心事,可是现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她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一次利用,欺骗,此刻她真的只是想要知道真相答案,即使这次,她依然没有选择的余地。 面前的女子,哀伤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崩溃,两人朝夕相处了半个月,他渐渐熟悉她外强内柔的倔强,即使此刻她披着别人的皮囊,可是他知道,她就是他的霓凰啊。 凤羽温柔地盯着秦柯,眼神中透着一丝伤痛,她这样是在为谁难过?是那个男人吗? 呵呵,不是告诉自己已经想通了吗?当初的自己明明承诺霓凰,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他怎样都无所谓,即使此刻,她爱的是别人,他也要等真正的霓凰醒来,等待她自己的抉择。 “唉……”凤羽转身望向房中的某处,眼神空洞,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感伤,终是抑制不住地嘆息出声。 “好,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你,不要难过了。” 秦柯低垂的头因为凤羽的这句话缓缓抬起,凤羽话中的安慰以及那笨拙的关心让她那一刻的心,好似漏跳了一拍,她是怎么了? 秦柯暗自懊恼着,而凤羽低沉的声音渐渐响起。 “神隐族的圣女是神圣而伟大的,在族人的眼中,她就是他们的守护神,可是,她们也同样是可悲的,从出生便被禁锢在神山之上,直到她们的命劫到来,她们美丽而神秘,同时也脆弱而短暂,歷代的圣女几乎没有人能活过自己的命劫。” 突然,凤羽直直地看向秦柯,眼中带着不可名状的痛苦。 “她们?”秦柯疑惑出声。 “是,她们,为保证神隐族圣女的血统的纯正,每任圣女都将由先知预言圣使,共同养育下一任圣女,作为神隐族的圣女,她们受人尊敬,膜拜,却也被禁锢,诅咒,她们需要一任一任地接替下去。” 凤羽的脸上的悲伤,让秦柯的心不由跟着悸动。 凤羽话中的信息量着实惊人,秦柯满带惊恐的思索着他话中的深意,她不知道凤羽口中圣女是守护神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听说她们寿命很短,就连婚嫁也要听人摆布,自己的下一代还要接着受这样的苦,这根本就不是尊敬,这是囚禁啊。 “她们真的没有活下来吗?” 不知何时,秦柯的嗓音已经微微带着颤音,或许是被凤羽的话吓到了。 凤羽听此,锁眉深思,似乎是在回想这以往圣女的命运,在他的记忆里,能活过命劫的人真的很少,在族人看来,她们的使命只有两个,守护神隐和孕育下一代…… “那棺中的圣女是……”究竟是死是活呢? “神隐族的前任先知找到了破解圣女命劫的方法,便是在七星连珠那日,催动族中圣物的力量将霓凰的魂魄抽离本体送入异时空。” 霓凰?就是那棺中女人的名字吗?秦柯微微凝眉,凤羽口中所说的,抽离魂魄送入异时空,该不会是指,自己的体内其实是神隐族圣女的灵魂? “霓凰沉睡之后,神隐族再无圣女,神隐族人一直都在等待着霓凰魂魄归来,而你就是霓凰,霓凰就是你,你们二人本就是一体!” 凤羽坚定眼神,笃定地看着她,秦柯被他看的发慌,她很想反驳凤羽的话,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没有办法解释。 “一体?!”秦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凤羽。 “你既然说我是你们的圣女,可现在我是真实活着的,而你口中所谓的霓凰,她,她却没有醒来,那我们两个究竟要怎样才能融为一体呢?” 秦柯搭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的紧紧攥着手中的衣袖,她真的很好奇,他们究竟要如何做呢? “等你五感尽失之后,将霓凰的魂魄送回她的身体。” 凤羽下意识地瞥了秦柯隆起的肚子,她的肚子真的很大啊,这是未他意料到的,同时心情也很复杂,他这些日子一直在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不是霓凰,她只是秦柯,可偏偏他又是如此地清醒,清醒地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那……?” 五感尽失之后,将霓凰的魂魄从自己身体抽出,那她的结局呢?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一生也就到头了,或者,她的意识在霓凰的身体里復活? 秦柯没有再问下去,她突然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她不是怕死,只是那时,她的孩子才刚刚生下来,他还那么小,谁来照顾他呢? 她真的放心不下,她自己的身体,她也很清楚,虽然眼睛现在能看见一点点,但是笙雾根本没有医好她,他只是暂时性地压制了它发作的时间,可是她知道,这样强制性地压制,到最后她只会被反噬性地吞没。 秦柯再没有了聊天的心情,神情恹恹地侧躺在榻上,望着某处伤怀,发起呆来。 凤羽自然将她低迷的情绪看在眼里,可是他不知如何安慰她,不论是霓凰还是秦柯,他都是一贯跟在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们。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的。” 秦柯蜷缩着自己,双臂紧紧抱起自己的肚子,这样戒备而又毫无安全感的状态,让凤羽不由皱了眉,他以为秦柯在担心自己会伤害她的孩子。 “我知道……” 秦柯低低地应了声,缓缓伸展这身体,转过来,一手托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枕着自己的脑袋。
第202页 “凤羽,跟我说说你和霓凰之间的事情吧……” 凤羽从来不是一个坏人,相反,他是个很深情的人,能够为了自己心爱地女人,苦苦在谷中等了半年,或者说从霓凰沉睡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在默默等待着。 在她20多岁的人生中,现代,她从来没有经歷过感情,她的身体却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恋爱童话,而她从来都是一个旁观者。 来了古代,粗略算算,也算是经歷了两个男人,一个像海棠般温软知心,一个却像罂粟般令人爱恨交织。 那霓凰与凤羽之间又是怎样的故事呢?她很想听。 凤羽从来不是善言的人,更不喜欢将自己的私事说与别人听,而此刻面对秦柯真挚的眼神,他有一剎那的恍惚,就像霓凰一般,那样不带任何杂质地看着自己。 “我……”凤羽微微张口,顿了顿,方才缓缓说了起来。 …… 那一夜,凤羽的声音清冽,带着丝丝温柔,他似乎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说到有趣的地方,秦柯也会跟着后面勾起唇角,屋中渐渐燃起烛光,两人忘乎所以地互相倾诉着,虽然秦柯大部分都是在当个听众…… “凤羽,你快进屋来吧,别搬了,外面太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那一夜的交流,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融洽了好多。 秦柯不会再手足无措,而凤羽虽然话很少,面对秦柯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给点回应,两人之间的那种陌生戒备似乎在渐渐消散。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月,夏木匆匆的树林早已枝叶凋零,萧瑟的秋风不时将笙雾院中的花花草草吹得抖抖簌簌。 秋天快要过去了,寒冬也将来临,平日里总喜欢在院门前林子里不停啼叫嬉戏的鸟儿们,早已储藏起食物,缩在自己的窝中准备过冬。 秦柯担心院中的那几盆药草会被冻死,就想着搬进屋里。 凤羽自然不会让她搭手,7个多月的肚子越发大了,秦柯抚摸着自己异常大的肚子,心思不定,她不是没见过孕妇,可自己这样大的肚子,她真的很担心。 凤羽不愿意让她动手,她也只好在屋内看着,平日里并不觉得有多少的药草,如今收拾起来,竟也占了不少位置。 屋内的狂风似乎越发怒吼起来,吹得竹门嘎嘎作响,气温在急剧下降,看着院中不停忙碌的身影,秦柯坐不住了。 “很快就好了。”凤羽听见她的声音,匆匆回望了一眼,便又去搬另外一盆。 “那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秦柯自然瞧见了院中已经结冰的地面,不用看,也知道凤羽此刻也只是在强撑着。 “不用,我好了。” 刚转身,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住,随着他的靠近,周身携带的寒气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颤,而此刻正拉着自己的苍劲大手,透着衣袖布料也正瞧瞧渗透着寒意。 秦柯诧异地看着拉着自己的手,心底突地一跳,不过注意力却全放在了他的手上,若是只看他的手,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年过中旬的人,可是他才23啊,在现代,这个还是花儿一样的少年,为什么手上却是伤痕累累,布满老茧。 秦柯下意识地握起眼前的那只手,细细抚摸着上面的伤疤以及茧痕,他的手真的很大,布满深深的皱纹,还带着一丝寒气,以及泥土。 凤羽突然被秦柯将手握在手里,心绪紊乱,一时侷促地不知如何反应,只好僵硬的站在那处,而秦柯似乎才意识地自己做了什么,就像触电一般,倏的分开。 秦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凤羽也垂着头看着眼前的地面,耳根悄悄泛红。 “阿欠!” 寒风带着一丝侵略从未关严的门窗中席捲而过,秦柯被冷风激的身子一颤,凤羽见此,赶紧转身去将房门关严实。 “我……” 凤羽转身回来,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作为古代人,最是看重礼仪,就像之前遇到的柳东源,可是眼前两人的情况似乎又不一样,秦柯心里一时乱成麻,刚刚确实是她做的过了,虽然这些在现代来说,不算什么,可是…… 唉,秦柯在心底嘆息,凤羽很明显是个很守礼的古代人,而且他两的关系本来就尴尬,她真的很害怕凤羽会多想。 “我刚刚,见你的手有很多伤口……”秦柯犹豫着解释,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凤羽垂在两侧的手。 凤羽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咳,没,没事,都是小伤。” “哦。” “那你的手是怎么受的伤?”“院子的花,我都搬完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问出口,说完,两人又诧异地抬头望向彼此。 “咳,小伤,都过去了。”凤羽似乎不愿过多解释,末了见秦柯似乎没有反应,又添了一句,“你不用担心,这里冷,你还是进里屋吧。” “哦,好。”秦柯这次没有再追问,顺从地进了里屋。 凤羽一直静静地站在厅中,看着前面的女子,耳根还带着一丝可疑的红色。 “等等!”似乎是才想起什么事,凤羽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递过去。 “这,这是白霓让我转交给你的,前些日子,我,我有点忘了,给你。” 秦柯疑惑地接过,缓缓打开,是自己的手鍊,也是追踪器,而追踪的对象是……连勛。 感觉自己遗忘了很多事情,曾经追踪器也不过是下意识地打入连勛体内,然后没想到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呵呵,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当初没有这枚追踪器,不知道连勛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自己真正的身份呢?呵呵。 在莲雾谷的这些日子里,她似乎早已将它忘了,再次见到这串手鍊,心绪竟是变了。 “你这个手鍊很奇特。” 秦柯不知道自己望着手中手鍊出神了很久,凤羽似乎也是对这手鍊充满好奇。 那上面的材质是他没有见过的,他几乎不出神隐,这样的东西,他自然见得少,从前没有在意,可是这手鍊似乎是在秦柯成亲之后,就一直戴在手上,它是那个人送的吗? “呵呵,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些旧物,现在已经没用了,不过谢谢你。” 秦柯苦笑一声,将手鍊收了起来,她并没有注意到凤羽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果然是那个人送的吗?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那一刻,凤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嫉妒,不论是为秦柯还是霓凰。 “呵,那没事,我就走了。” 凤羽率先出声,不再看身后的秦柯,转身去了另外一间房。 秦柯自然不知道凤羽误会了什么,天色渐晚,她也不好在挽留凤羽,只好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117章 秦柯分娩,圣女归来 一个月后,笙雾带着璃儿回了莲雾谷,随着他们回来,她与凤羽都悄悄松了一口气,近来,秦柯越来越害怕和凤羽单独相处,即使他还是像大多数时候,默不作声。
第203页 而凤羽则一直处于内心的煎熬与矛盾中,随着与秦柯的相处,他已经渐渐分不清秦柯还是霓凰了,即使,他总是告诉自己她们两个人便是一个人,可他的潜意识里,还是会将两人分开,更何况秦柯还怀着孩子,可是现在,他早已经煳涂了。 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注意秦柯的一举一动,害怕她受伤,甚至担心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会嫉妒,嫉妒那个男人,他真的很害怕,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而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笙雾大人的用意了。 “姐姐,姐姐,璃儿回来了,你有没有很想璃儿?这些天没有璃儿陪你去后山,你会不会孤单?” 小豆芽一回来,就兴奋地拽着秦柯的衣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活像一只归巢的小鸟儿。 被缠住的秦柯,爱恋地摸了摸璃儿的头,温柔地回了一句想啊,不经意地抬头,却对上一双冷情目,秦柯下意识地望向身前的璃儿,璃儿似乎还没有发现来人,此刻的他跟平日在笙雾面前判若两人,而不远处的笙雾见此,也只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离开。 秦柯见此,暗自撇嘴。 “乖璃儿,你这一走就是两个月,秦姐姐可想死你了。” 秦柯爱恋地捏了捏璃儿有些消瘦的面庞。 突然被告白,小傢伙竟然脸红了,秦柯瞧的十分有趣,更是亲近几分。 “璃儿告诉姐姐,你们这两个月都去哪了?怎么就丢下姐姐一个人?” 秦柯实在是好奇笙雾这两个月的去处,她一直怀疑璃儿是笙雾的孩子,这次该不是带着璃儿去见她母亲了吧? “这,”本想是从璃儿口中套点有用的消息,哪知小傢伙竟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似乎是被笙雾叮嘱过了。 “好啦,瞧把你为难的,秦姐姐就是随口问问,不想说就不说吧,走吧,进屋去,这里冷。”秦柯见此,也没有再追问,心底暗自腹诽起笙雾来。 “姐姐,你的肚子都这样大了,璃儿是不是马上就要见到小弟弟拉?” 璃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满带好奇地看着秦柯的大肚子,已经8个月的肚子,确实越来越大。 此刻的秦柯走起路来,十分缓慢,艰难,刚刚跟璃儿说的什么后山,她早已走不动了,除了越来越冷的天气,她的身子也越来越沉。 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待在屋内,实在太闷了,就在屋中或者院中挪一挪,而凤羽就会十分小心地跟在自己身后,似乎生怕她摔跤。 “咦?”璃儿扶着秦柯回屋,一双星眸滴熘熘地转着,他环视了一下屋中,疑惑出声。 “姐姐,那个大哥哥呢?璃儿怎么没见到他?” 璃儿是知道凤羽的,一开始,笙雾大人要待他离开,他还十分担心,后来大人才告诉他有人会照顾姐姐的,就是那个整日守在屋外的大哥哥,那一刻,说实话,他更不想走了,可是他素来害怕大人,即使不情愿,还是跟着走了。 “你是说凤羽吗?” 秦柯猜测着璃儿口中的大哥哥,莲雾谷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 “对啊。”璃儿乖巧的应声,眼眸闪闪,带着异样的真诚,原来他叫凤羽。 “凤羽,他应该去找笙雾了,怎么了?小璃儿想见凤羽吗?那待会等他回来,我让你们两认识怎么样?” 璃儿似乎不认识凤羽,秦柯也不诧异,毕竟璃儿从一出生就待在莲雾谷中。 “秦姐姐,你欢喜璃儿吗?”璃儿没有直接回答秦柯的问题,反而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喜欢啊。“ “那你喜欢,喜欢凤羽,哥哥吗?” “恩,应该是喜欢吧。”秦柯没有多想,以为璃儿口中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可听在璃儿耳边,却不是这样。 “不,璃儿不许,不许秦姐姐喜欢他!” 他只想要秦姐姐喜欢他和大人,这样才能留在他们身边。 本以为璃儿是想认识凤羽,却不想璃儿竟然一反常态,童真的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戾气。 而璃儿一时的情绪激动,竟然反手推了秦柯一下,秦柯被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措手不及,笨重的身子受力向后推了几步,一时不稳,璃儿似乎也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惊慌地向她跑过来。 “秦姐姐!” 没有接触大地,秦柯心底庆幸的同时,感受着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体温,心底软成一片,她知道这个抱住自己的男人是谁,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 璃儿还没有接触到秦柯身前,就被眼前一身黑衣的男人快了一步,见秦柯没事,他就像个犯错的小孩,垂头立在那处,而凤羽紧皱着眉头,将怀中的秦柯扶正,他询问的望向秦柯。 “呃,没事,是我一时脚下不稳。” 秦柯自然知道璃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更疑惑的是璃儿对凤羽的态度。 凤羽也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再强求,放开秦柯之后,又恢復了原先的状态,沉默不语地跟在她身后。 “对,对不起,秦姐姐,都是璃儿的错,是璃儿不好,璃儿不是故意的。” 璃儿的眼里此刻缀满泪水,他不停地绞着手中的衣服,神色带着不安和悔恨。 “没事,没事,别哭,你看秦姐姐不是没事吗?乖~,别哭了,瞧把你吓得?傻孩子……” 看着璃儿哭的可怜兮兮的,秦柯爱怜地又摸了摸他的头,她知道璃儿喜欢她这样摸他的头,小傢伙估计也吓坏了。 “可是……” 璃儿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眼睛瞧瞧瞥了一眼秦柯身后的黑衣男人,男人此刻面无表情,可璃儿却分明感觉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责备。 “呵呵,别可是了,都说没事了,出去玩吧。” 虽然不知道璃儿与凤羽发生了什么,但是秦柯选择性避开了,也不准备再介绍这两个人认识了,从刚刚璃儿的反应看出,璃儿似乎不太喜欢接触凤羽,算了,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强求,以后他们接触多了,自然就熟识了。 璃儿喏喏的应了声,小傢伙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情绪低落的出了门,在经过凤羽的身边时,下意识地又偷偷打量了一眼。 “呵呵,凤羽,你做了什么坏事,让璃儿这么讨厌你?” 望着出门的小身影,秦柯打趣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随着接触的时间,徘徊在轻松与紧张之间。 而眼下,秦柯显然很好奇小璃儿的超常反应。 “不熟。” 身后的男人默默地吐出两个字,彻底杜绝了秦柯的八卦,秦柯暗自撇嘴,自觉没趣,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笙雾回来,她估计又有的忙了,也就是在笙雾回来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怀的是龙凤胎,也就是时候肚子里有两个孩子。
第204页 依笙雾的意思,她这样很危险,所以带回来了一堆草药,还有两个月就要待产,以防意外,这两个月,她都要进行药浴。 虽然,她问过凤羽自己的最终结局,算起来,也不过就是这两个月可活了,她其实很想告诉笙雾不必这样麻烦,到头来都是死,没什么的。 等到一个月后,秦柯再次像往常一样准备药浴时,面对房中出现的另一个浴桶,以及那浴桶中的女子时,她着实吓了一跳。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才想起这个女人是谁,那一刻,她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凑近,那个女人毫无反应地坐在桶中,双眼紧闭,面上还带着一副面纱,头髮乌黑,披散而下,秦柯知道,她依然在沉睡,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是没有灵魂。 她很想揭开她的面纱,瞧一瞧这传说中的圣女模样,同时,心里也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这个圣女的身体被毁坏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呵呵,她承认自己心里阴暗了,可她最终也只是苦笑一声回了自己的浴桶。 是啊,最后一个月了,她沉睡了五年,也该醒了。 等到临产那天,秦柯早已被突如其来却又是预料中的疼痛弄得疲惫不堪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不肯轻易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再也活不过今夜,可是,她还有话想说。 “笙雾,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我,我死了,请将我和我的孩子,送到这个地方,求你一定,一定要,答,答应我!” 秦柯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封已经被汗湿了半截的信封,那是她早早就准备好的,她不知道今夜过后,自己到时候还会不会有自己的意识,她害怕自己的孩子没有人照顾,其实,她真的很想活下去。 别人穿越都是享受幸福生活,为什么只有她,受尽追杀,利用之后,灵魂还要被人抢走,真的很不公平啊。 她嘱託笙雾将自己的孩子交给慕飞,她相信慕飞会好好照顾他们,至于连勛,他生来就是帝王之尊,身在那冷血的皇宫之中,还是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受那样的苦吧。 信封里,其实还有一个手鍊,在凤羽给她的那日,她就想好了,将来要将它交给自己的孩子。 她虽然不想自己的孩子捲入皇室的争权夺利之中,可是她没有权利剥夺他们寻找亲生父亲的自由,若是有一天,他们父子能够重逢,至少这个手鍊可以告诉他们的孩子,谁是她们真正的父亲。 这也是秦柯对于过去,对于连勛的割捨,她其实还有一个私心,将自己的贴身物留给自己的孩子,也希望他们能够留下一件亲生母亲的物品,即使不知道她的模样,留作念想也是好的。 笙雾敛着冷眸看着眼前死死拽着自己衣袖的女人,她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衫。 可她偏偏执拗地紧抿唇瓣,眼神中带着坚定的狰狞,满眼猩红地看着他,似乎他不答应,下一秒,她就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来似的。 “呵,” 终于,女人似乎快要承受不住身体的剧痛,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紧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在渐渐松去,他终是不忍心地接过。 “好。”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即使这个身体死了,她其实并没有死,凡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何必现在就要视死如归? 看她这般模样,还在想着自己孩子的出路,似乎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凤羽,也不知自己特意留下的两个月时间,给他们独处,到底是对是错。 秦柯在男人答应的那一剎,瞬间松了力,全身好似被人抽干了,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看着快要昏过去的女人,笙雾赶紧给她口中含了一块人参,手底下也飞快地施起针来。 秦柯在现实与虚幻之间徘徊,她早已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只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里她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一个偌大的宫殿,只有零星几个人,每个人都像个木头似的干着自己的活,而她的身边只有一个老嬷嬷跟着她,陪着她。 她似乎住在一座山上的宫殿里,每日都在学习着一些东西,还要定时去往神山更高处的殿中见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眼上繫着一条白绫,总是温柔地看着她,她很喜欢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她真的很怕自己熬不住这漫长的岁月。 她很想下山去看看,可是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她是这山上的神女,从出生就要守护神山,终身不能下山。 这奇怪的场景,那个小女孩的内心感觉,让她一下子陷了进去,可是,这里是哪里?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秦柯,是个现代人,可是眼前的场景明明就是古代,而且,眼前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是她! 为什么她却感觉那就是自己,她的感受,她的所有选择以及内心挣扎,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明明就没有小时候的记忆,难道这是她7岁以前失掉的记忆? 可能吗? 可能吗?也许吧,她从小就不记得自己是谁,她的记忆是从7岁开始,直到后来被人收养,可是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小女孩真的是她吗? 在她带着疑惑的时候,梦里的场景已经发生改变,那里上演的一幕幕正是她在现代生活的缩影,以及穿越过来的事情。 往事就好似电影一般,明明花费了二十多年经歷的人生,此刻却像是被快进了一般,不停地从她眼前划过。 形形□□的人物不停地在她脑海中诉说着,她的大脑昏沉一片,早已分不清真实虚幻。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体内流失,身子也随之变轻,变轻,随之她变成了一道虚影,从自己的身子里飘了出来。 然后,她看到一个女人脸色苍白,髮丝凌乱,狼狈不堪地瘫软在床上,那是她自己!一身青衫的男人此刻正在她的身边忙碌着,是笙雾!他身边的那个两个肉团难道就是她的孩子吗? 可是此刻,她却飘在他们的上空。 “笙雾,笙雾!” 无论她如何唿唤,房内的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此刻,他似乎在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他微微抿着嘴唇,冷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伤感。 经过了多此的挣扎,她终于相信了一个事实,她灵魂出窍了! 呵呵,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看来不切身体会一次,还真的无法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 既然,她此刻有自己的意识,那她是不是还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呢? 可是…… 她犹豫了,眼前的这个身体真的是她的身体吗?梦里闪过的那些画面,不论是秦柯的还是霓凰的都混成了一片,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谁。 她究竟是谁?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她挣扎的瞬间,耳边传来一阵一阵听不懂的梵唱,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房外飘去。 “不要,不要,笙雾,笙雾,凤羽,凤羽,你在哪里?” 尽管她不停地挣扎着,可是身体,更确切地说是灵魂,早已飘出了房外,向着远处的高山飘去。
第205页 那里又是什么地方,随着慢慢地接近,那座高山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她已经看见了梦中的那座神殿,以及记忆中那棵美丽的银杏树,是神山…… 是谁在唿唤她? 同一时间,神山上铜钟此刻正发出一阵一阵轰鸣的撞击声…… 这沉睡百年的钟声只响过两次,一次便是百年前神隐族降生第一位圣女时,那次的钟声亦是像现在这样应声而动,钟声响彻了整个神隐族,甚至有些传到了世外,皆被世人列为来自天上的神谕。 而这一次,神隐族的族人们全部被神山之上的钟声所吸引,人们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每个人都虔诚地跪在了地上祷告着,他们知道,他们的圣女终于回来了…… 第118章 幕飞vs连勛 而远在大黎的帝师府中,慕飞此刻正被进进出出的婢女折腾的着实不耐烦,看着一旁不停查看着那大红衣袍的青莲,慕飞无奈道。 “我说青莲,你就别折腾了,不就是成个亲吗?王爷我都不着急,你看看你这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嫁女儿呢?” 说完又感觉这是白白让青莲占了便宜,脸色顿时像吞了只苍蝇,而一旁的青莲早已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呸,再笑,小心本王将你指给后院的阿福。” 慕飞似乎早已拿捏住青莲的软肋,谁不知王府的管家阿福,那是对青莲情有独钟,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到青莲。 真是个纯情的小伙子,这样火热的感情肯定会吓坏人家小姑娘的,慕飞笑眯眯地看着满脸羞红的青莲,堵在心底的郁结之气,终于抒发了出来。 青莲娇羞地直跺脚,“王爷就知道欺负青莲,哼!”说完,便满脸通红地跑出了房间。 看着跑出去的青莲,慕飞顿觉松了一口气,这些天被青莲逼着试各种衣服配饰,真是快要被她玩-坏-了。 慕飞正琢磨着待会儿能熘去哪儿玩玩,毕竟婚礼是在三日后,她还是有时间可以出去遛一遛,最近因为这场婚礼,大黎聚集了不少来自各国的使臣来宾,整个大黎都城热闹非凡,这个时候出去逛逛最好不过了。 打定主意,慕飞便准备去屏风后换上男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轻笑声,令她浑身一颤。 “呵,堂堂大黎国的帝师,真是好风采啊。” 来人一身紫衣华服,腰间别有一枚做工精良的玉佩,男人一头乌黑的髮丝,随意地用玉簪束着,幽深暗沉的凤眸此刻正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直挺的鼻樑下,那一双艷若桃红的薄唇勾勒着浅浅的微痕,慕飞诧异地看着来人,赫连云城?! 这个傢伙居然来了,还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她的闺房之中?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南玉的皇帝改行作这梁上君子,专门入人后院了?” 慕飞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长的倒是极美的,也不知道秦柯这傢伙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这样一个大美男。 不过…… 这样的男人更像是美丽的罂粟啊,炫目的外表吸引着无数被蒙蔽双眼的人,最终只能沦为他的掌中玩物。 唔,慕飞摸着下巴思忖,这样想来,似乎还是黎元宏更可靠一点。 被慕飞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让连勛不由皱紧了眉头。 “朕特地来找你的。”连勛冷漠地说道,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女人眼中的打量。 “呵呵,没想到本王的面子这样大,竟然连南玉的皇上都亲自参加我的婚礼?不过,赫连陛下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大黎帝师府,恐怕不太好吧,再说,本王可也是个女人,传出去,对本王的名声可不好?” 慕飞冷哼一声,打官腔谁不会啊。 “咳,朕,我想知道秦柯的下落。” 初初见过这个女人几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与秦柯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有一点相似,他也有点摸透这个女人的脾性了,下意识地放软了语气。 “秦柯?唔,本王不知。” 有求于她?还这样态度强硬?她可不吃这一套。 “秦柯,她乃我南玉的皇后,当初究竟是谁将她从南玉带走,我想帝师你都心知肚明。” 连勛并没有被慕飞的态度惹恼,而是慢条斯理地叙述着……事实。 “呵呵,赫连陛下口口声声说着多喜欢秦柯,可是她的身边却总少不了监视着她一举一动的人,我是真不知道,在你眼中,秦柯到底是你的女人还是你的囚犯!” 面对连勛的冷静,慕飞早已怒火中烧,在秦柯的身边,她清楚地知道秦柯所经歷的那些痛苦。 眼前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与秦柯之间的一切,或许他真的喜欢秦柯吧,可是他们之间夹杂着太多的欺骗和伤害,这样复杂的感情,她不知道秦柯会作出怎样的抉择。 “还有,秦柯到底是被我们带走的,还是心甘情愿地跟我走的,我想赫连陛下您心底更清楚。” “这些,你不需知道,你只需告诉我秦柯的下落便好!” 连勛不喜欢被人打探私事,他本就是一国帝皇,如今屈尊降贵地前来找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油盐不进,连勛已经有点生气了。 “呵呵,赫连陛下好好的为何动怒,本王可是真的不知道秦柯的下落。” 慕飞无惧男人的怒火,摊开双手,作无-辜-状。 “嗤,”连勛怒极反笑,“那请问帝师能否告诉朕,当初和你同行的那个男子的下落?” 对面的男人虽然在笑,可是慕飞分明感觉他已经动怒,此刻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 不过,他消息倒是灵通,放弃追问秦柯的下落,反而追问起凤羽来,的确,当初确实是凤羽将秦柯带走的,但是,她确实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他们在南玉边界便各自分开了,她知道凤羽不会让她跟着去神隐族。 “真的很抱歉啊,赫连陛下,本王真的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男子的下落。” 慕飞坐倒在一旁,大大咧咧地挑起一个果子,闲适地咬了一口,其实她并不讨厌赫连云城,当初,她还隐隐想要撮合他与秦柯两个人,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作为旁观者,她确实无能为力,一切就交给命运来安排吧。 “你,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我只想知道秦柯的下落。” 连勛说到最后,心中即使有着满腔的怒火,也只能憋屈的忍着,最终化为无力,他真的拿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慕飞诧异地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口气里的哀求,让她无法忽略。 “咳,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她放下手中的果子,认真道,“当初我们三人在南玉边界就分开了,想必您也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他是不会轻易泄露他们族人的踪迹的。” 慕飞认真说完后,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夜幕降临了,都城再过一会儿就要实行宵禁了,看来她今天的计划泡汤了。
第206页 而一旁的连勛终是不再发问,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安静地立在那处,不知在想什么。 “打扰了,多谢。”许久,男人才淡淡出声,转身离开了帝师府。 在他走后没多久,青莲再次敲响了慕飞的房门。 “王爷,有人送来一封信件,说是要亲自交到您手上。”青莲嘟着嘴巴,不情愿地将怀中的信件掏了出来递给慕飞。 慕飞疑惑的接过,打开,大致浏览了一遍,神色蓦地精彩复杂起来。 “那送信的人呢?可有说是什么人?” “说是您的故人,叫什么七公子。”青莲看着眼前的慕飞,接着说道。 “王爷,这信上说了什么?奴婢怎么不知道您认识什么七公子啊?” 而且王爷为什么那么高兴,这个七公子是谁?王爷不会是……不会是要背着承王爬墙吧? 这可如何是好,她该不该告诉承王呢?但是她的主人是慕飞,这辈子,她都不能叛主。 要不,她还是好好想想以后如何帮王爷掩饰吧,此刻,青莲已经内流满面,王爷,承王挺好的啊,为什么您偏偏要爬别人的墙,嗷呜~ 这边青莲一个人在胡思乱想,慕飞却知道这个七公子是谁,秦柯曾经跟在她身边,化身小七,她现在这样,也是不想让连勛知晓她的下落吧。 唉,慕飞苦笑,秦柯啊秦柯,可能你还不知道,我这帝师府早就被人家监视了,你这次怕也是自投罗网咯。 不过,只要你活着就好。 信上说,要约她半个月后在大黎的星悦客栈见面,半个月后,连勛这些人应该差不多也要离开了,希望能错开时间。 真的是太好了,秦柯,你终于回来了。 慕飞越想越兴奋,连带着几日的郁结都烟消云散,她甚至高兴的多吃了一点晚膳,多啃了一个鸡腿。 而慕飞不知道的是,那送信人前脚出了她的王府,后脚连勛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 不过,虽然他派人跟踪着那送信人,结果却是大失所望,来人十分警惕,中途连换几十个的送信人,这些人彼此都不认识,而且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毫无踪迹可循。 至于信的内容,他不着急知道,既然慕飞那边已经得了消息,只要盯牢了帝师府,迟早都会知道的。 阿柯,是你吗?是你要回来了吗? 怀揣着激动与隐忍的难过,连勛心情复杂地参加了三日后承王娶妃的亲礼。 第119章 秦柯死讯,连勛悲 终于半个月后,慕飞遣开众人,独自一人去了约定地点-星悦客栈。 那里的老闆一见她,便交给她一把房间钥匙,慕飞十分疑惑,见面,直接告诉房间号不就好了,为何给她一把钥匙,是不是说明房间是锁的,那房间里还有人吗? 本来已经十分确定的答案,在此刻,她突然有点犹豫起来,再问客栈老闆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 而随着慕飞上楼后的身影,也有几个打扮普通的人进了客栈。 “几位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小二热情地上前,一名灰衣男子二话不说,直接递给他一块银子,小二见此,更是欣喜,脸上的神色更加殷勤起来,男子似乎被追问的有点不耐烦,又掏出一块银子,冷声道,“不要打扰我们。” “这怎么行,您来者都是客,小的……” “阿三!” 小二还在为难,身后的客栈老闆早已在旁观察已久,见之前那名灰衣男子神色早已不耐起来。 他今年已经50多岁,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见此,便已经明了这几位怕是别有来意,身份似乎也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赶紧制止了犯傻的店小二。 “嘿嘿,几位客官能来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店小二不懂事,还望几位不要怪罪,各位还请便,若是需要用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吱声,嘿嘿。” 客栈老闆将阿三一把扯到了身后,对着几位身份不明的男人点头哈腰道。 这次,灰衣男子似乎很满意他的举动,直接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扔了过去。 客栈老闆顿时眉开眼笑地又拉着店小二往后退了一步,彻底将路让开。 领头的灰衣人见此,随即不再多说,微微弯身退到一旁,让后面的华服男子上前。 客栈老闆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几名灰衣男子的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人一身华贵,气质超群,一看便是非富即贵,心底更是对自己刚刚的抉择庆幸不已,只是心里不免又在疑惑着,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引来这样多的大人物,刚刚上去的那位怕也是不简单吧。 等几人前后上了楼梯,店小二疑惑地问道。 “老闆,刚刚那几个人是什么人啊?” 客栈老闆颠了颠手中的钱袋笑道,“管他什么人呢?有钱赚就行,你小子以后可要多学着点,这店小二在别人看来,虽是个跑腿的活,可这里的学问大着呢,你以后这双招子可要放亮些,再像今天一样犯傻,不会瞧眼色,得罪了什么人,老闆我,可就救不了你咯。” 客栈老闆说完,将钱袋塞回了怀中,在阿三艷羡地眼神中回了柜檯。 “主子。” 几行人来到一处房间,门前早已站着一人,一身黑衣,见到来人,赶紧上前。 “人呢?”男子沉声问道。 “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呃,夜煞摸了摸鼻尖,他似乎有种不妙的感觉,他刚刚跟随慕飞来到此处,她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而且,而且,他似乎哈听见了婴儿的声音? 怎么会有婴儿?里面不应该是秦姑娘,他们的皇后吗?难道! 夜煞心头闪过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这念头让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前的主子,秦姑娘应该不会已经跟被人生了孩子吧? 不,不,不,不会的,说不定是这位帝师的私生子也不一定,夜煞这里在胡思乱想,而连勛早已等不及,率先推开了房门。 这次,夜煞识趣地没有进去,而是将一众人都拦在了门外,开玩笑,不管是哪种猜测,他们进去的后果,怕是都不好吧。 慕飞此刻正对床上的小傢伙充满好奇,这小傢伙软软糯糯,肉嘟嘟的,真是好玩。 逗弄完床上的小傢伙,慕飞就爱不释手地抱了起来,只是…… 看着棺中沉睡的女人,慕飞心绪复杂起来,没想到,她终是没有活下来,秦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哐”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慕飞看着来人,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感觉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怀中的小糰子退开,将身后的冰棺露了开来。 “你要找的人在这里。” 连勛来之前,想过很多种情况,也纠结着自己该以怎样的面目来见秦柯,他是该生气,生气她的逃离,还是该庆幸,庆幸他终于找到她了。 可是,他从未,从未想过会是眼下这种情况。
第207页 他甚至不敢靠近那副冰棺,可他从来都不是逃避的人,他强迫着自己慢慢走近。 随着靠近,从那副冰棺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气也渐渐逼近,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千年冰棺吗?呵呵,阿柯,里面的人真的是你吗? 房中男人冷凝着脸,一双冷艷的凤眸此刻正含着十分清晰的痛楚,慕飞看了看怀中的小糰子,识相地出了门,将空间留给了他。 “这……” 夜煞看着出来的人,以及她怀中的小糰子,神情惊诧。 难道真的被他猜对了,这,这是…… “别瞧了,这是你们的小主子。” 慕飞将怀中的小糰子递到夜煞怀中,本来秦柯是打算让她来抚养自己的孩子,可是刚刚看了连勛的模样,她忽然改了主意,也许这个孩子生活在连勛身边会更好。 “什,什么?!” 夜煞手足无措的举着小糰子,这位帝师大人说婴儿是她们的,小主子?难道是秦姑娘,不,是皇后和主子的孩子。 那一瞬间,夜煞纠结许久的内心终于得到了平静,接下来的一幕便是他永生难忘的了。 他从来没有抱过孩子,或许是因为被抱得不舒服还是其他原因,他的小主子对着他就是一通宣洩。 随之,便是嚎亮的哭声,小糰子一边哭,一边还不停地在夜煞手里动来动去,因为他的突然袭击,夜煞将他举的很远,那双苍劲的大手,将他捏的生疼,真是个讨厌的叔叔! “噗~” 身旁的几名灰衣人见到夜煞的狼狈样,都忍不住弯了嘴角,却又畏惧于夜煞,只能一个个地偷偷抿着唇角。 属下憋着偷笑的模样,夜煞自然瞧在眼里,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苦恼的小主子,内心早已崩溃,都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可是小主子,夜煞我只是抱了抱您,这点小恩真的不需要您的涌泉啊! “嗤!” 幕飞见到眼前此景,忍俊不禁,好心地将小糰子接了过来,没想到刚刚在夜煞怀中扑腾的傢伙,一到她怀里就安静了下来,明亮的大眼眸中,带着闪闪的亮光,别提有多天真浪漫。 夜煞终于有机会来清理自己身上残余的尿渍,他感激地对着幕飞点了点头,低头微微吩咐了几句,就转身下了楼。 等他回来时,身上已经清理干净,幕飞早已将怀中的小糰子哄睡了。 看着怀中安然入梦的小糰子,幕飞内心也是百感交集,她自幼不受家里人重视,更是没有人愿意亲近她,没想到这个小糰子倒跟她这般投缘,哦,对了,秦柯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什么呢? 祯,唔,连祯,是个好字。 幕飞避开夜煞过来要抱孩子的手,错过身子,说道。 “行了,告诉你们主子,小糰子,我可就抱走了,等他啥时想通了,再来王府找我吧。” “这,万万不可!” 夜煞急了,这明明就是他们南玉的小皇子,怎么能被大黎帝师抱走,这事要说严重,可是牵扯到两国政事,再说了,皇后和主子都还在,这孩子怎么可能会让她抱走呢?也不知这帝师打的是什么注意? “有何不可,不如你先进去问问你的主子。” 幕飞一看夜煞的脸色,就知道他想多了,也不跟他过多解释,扬声对着房内人说道。 “连勛,这小糰子我先带回去养几天,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王府找我,我好歹也算这孩子的干妈,呃,义母,我会照顾好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房内没有回话,夜煞进退两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将孩子带走。 他实在想不通,幕飞话中的意思,她反覆提到‘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主子究竟需要想通什么事情,还有,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听到皇后的声音。 可是主子不发话,他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带着一众人守在房外。 两天后,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连勛迈着沉重凌乱的步伐缓缓走出,随之房门的打开,一股寒气也随之而来。 夜煞正想上前,就见门口的那人突然倒下的身影,连勛只来得及说一句回国,就不省人事。 夜煞大惊,下意识地朝房间望去,房中那口冰棺此刻正隐隐冒着寒气,里面躺着一个人,模模煳煳瞧不清面容,就算再迟钝,他也想到了事情恐怕和他想的有出入,赶紧安排回程,并悄悄命人将那口冰棺也带走了。 秦柯逝世的消息,他特意封锁,是想等主子醒来定夺,这…… 他突然想起两天前,幕飞的那些话,原来,她口中的想通,是关于皇后的。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皇后她…… 那主子该怎么办?找了这么久,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还有他们的小主子…… 第12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雪后初晴,寂静了整个冬季的万物渐渐復甦,昔日的小溪带着投射在水面上的阳光,潺潺地流向远方,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拨动着湖边的垂柳,远处的山头渐渐退去苍苍白髮,大地焕然一新。 “小姐!” 不远处传来一声着急的唿唤,一身白衫的女子怀中拖着一件宽大温厚的狐裘,此刻她正着急跑向树下同样一身白衣的女子。 “小姐,这才刚化了雪,正是冷的时候,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将手中的狐裘披到女子身上。 “莲杏,我已经穿的很厚了,不用担心。”女子口中安慰着身后的丫鬟,手中倒也顺从地系好自己胸前的颈带。 “小姐,您可不要怪莲杏多嘴,您刚醒过来,这身体还虚着呢?受不得凉,若是真生病了,公子该着急了。” 莲杏巴巴地说个不定,她从小伺候在小姐身边,自然知道主子的脾性,只是,自从三个月前,主子醒来之后,她感觉主子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连公子也变了。 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再像以前那般亲密,可他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公子还是那样关心着小姐。 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小姐,莲杏下意识地闭了嘴,或许是她多想了吧。 女子系好颈带,缓缓抬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她出神地望着眼前的这棵苍天大树,经过整整一个冬季冬雪的覆盖,它从郁郁葱葱到金色璀璨,再由白髮累累到现在的枝叶凋零,昔日被叶子遮挡住的如龙盘虎踞般的枝干彻底露了出来。 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女子缓缓勾起唇角,望着枝干的某一处眼含微笑。 “小姐,您在看什么?” 身后的丫鬟忍不住出声,眼前的这棵老树如今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不如它秋季的美丽,小姐也不知为何看的如此出神? 声音打断了女子的回忆,她勾起的唇角,缓缓趋平,明亮璀璨的星眸中带着难过而忧伤的情绪。 “凤羽~”她低低唤出声,带着一丝回忆与愧疚。 “小姐?您刚刚说了什么?”莲杏只听到模煳的一声,下意识地询问眼前的女子,却只听到女子淡淡的一声。
第208页 “走吧。” 方向是朝着前面的璇玑殿而去,莲杏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从小就被送到这神山上来伺候圣女,哦,也就是现在的小姐。 小时候的小姐性子比较活泼,虽然也是从小被困在神山上,可她总是那么快乐,还时常想着法子安慰她,那时候的小姐,仿佛没有什么烦心事一般。 可是现在,她沉睡了五年之后,突然变的沉默寡言了,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跑到这棵神树下发呆。 而总是跟在小姐身后的凤公子也变了,虽然总是见不到他的身影,可她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暗处默默跟着,再不像从前那般轻易现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莲杏皱了皱苦恼的眉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希望小姐和公子能快点和好啊。 “嗳?小姐,您等等莲杏?”莲杏刚回神,就见自家小姐已经走出很远,赶紧追了上去。 “小姐,您是要去看先知大人吗?” 莲杏好不容易追上自家小姐,看着近在眼前的神殿,她下意识地看了眼伫立在门口的先知,她先是郑重行礼,随后退到自家小姐身后,低声问道。 她口中的先知自然是他们前一任的先知,也就是霓凰的亲生父亲,每一任先知逝世之后,他的灵位都会摆在璇玑殿中,小姐来此处,怕是来看先知大人吧。 而眼前的这位,虽然不过才六七岁的孩童模样,可是他已经继任五年,先知在神隐族是比圣女更加神秘的存在,他们是上天选定的先知,天生失明,满头白髮,自出生就携带着先知的预知能力,他们是整个神隐族的精神领袖。 所以,即使先知大人生来就看不见东西,整个神隐族人却没人敢对先知不敬,见到都是屈身行礼。 “你终于还是来了。” 明明就是一个孩童模样,声音就如同他的年岁,稚嫩,可他的神色总是带着漠然,高深。 霓凰回神看了一眼身后的莲杏,低声道,“不必等我,你先回去吧。” 莲杏低低应下,璇玑殿除了圣女和先知以及圣使外,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她知道小姐是担心她一直等在外面容易受凉,看吧,她的小姐还是如此的善良。 霓凰转身跟着先知进了内里,眼中带着一丝好奇的打量,说实话,她如今也算是双十年纪,而眼前的先知不过是七岁稚童,可他却有一种能力让她信服。 她醒来的这些日子里,一些属于她或者不属于她的记忆都纷至沓来,明明是属于两个人的记忆,生生搅在了一起,令她痛不欲生,她现在很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即使此刻在众人眼里,她是神隐族的圣女,可是她脑袋里的另一段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她感到很害怕,她开始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发呆,她走遍了整座神山,想要从中找到一点可以令自己冷静的信息,她害怕见到凤羽。 她知道凤羽苦等自己五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曾经他们互许终身,他们□□,她也是爱着他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配不上他了,在她的记忆里,她似乎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还为那个人生下了孩子,这样的她还如何配得上他。 而凤羽,似乎也在逃避着她,总是故意躲着不见她,这样也好,给彼此一个空间,好好冷静一下。 望着眼前的灵位,她再没了多余思考的能力,这是她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为了救她,以命换命的父亲。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啊,上天对他何其残忍,他被困在这座神山上一辈子,亲眼见证了自己妻子的死亡,还要让他再见证自己孩子的死亡,那一次,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即使付出生命,也要为她逆天改命吧。 便如他时常教导她一般,人活着就要有希望,如果没有希望,便如同行尸走肉。 父亲,凰儿相信您,一直都相信您,凰儿心中满怀希望,苦苦求生下来,可是给凰儿播撒希望的人,却变成了这冷冰冰的牌位…… 父亲,凰儿好想您,真的好想。 霓凰伏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自从醒来,她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找不到宣洩口。 也只有这一刻,来自内心深处的悲痛,让她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是属于这个世界,也让她再无法逃避一个事实: 她不是什么秦柯,她就是霓凰,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用命换以苟活的霓凰,是这神隐族的圣女! “你可还好?” 偌大的殿门突然被推开,来人望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淡淡出声。 霓凰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止住了哭声,擦干了自己的泪水,她不习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 天玄漠然上前,似乎对于眼前人的举动毫无察觉,他的面上也缚着一条白绫,这仿佛已经成了先知的专属特徵。 他们总是能够预知自己身边的事情,所以,失明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困扰,他们不用看,也会知道接下来的路在哪里,如何走。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天玄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准确无误地递到她的面前。 霓凰诧异地接过,父亲,留下的,信件? 等霓凰接过,天玄便转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只留下一抹单薄的身影。 他应该比自己还要孤独吧,这样小的年纪,身边没有亲人,一个人默默地待在这神山上,与笙雾刻意的冷漠疏离不同,他的漠然仿佛是一种自然,从出生就自带出来的,无欲无求,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的可悲呢? 呵呵,霓凰兀自苦笑,最近的她倒真是爱胡思乱想起来,她默默展开手中的信件,那独属于父亲的字体渐渐展现在她的眼前: 凰儿,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为父已经不在这人世,不要难过,这是为父应该做的,至少我的凰儿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你是我的宝贝,是你的母亲赐予我的宝贝,为父如何忍心看着小小的你就这样死去,为父已经经歷了一次丧妻之痛,又如何能再经歷一次丧子之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凰儿,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为父只是提前和你的母亲相聚罢了。 为父在写这封信时,总是会想起我的凰儿,想起你的小时候,那时的你那么小,那么可爱,又那么单纯,为父很担心,很担心我的凰儿即使这次安然度过命劫活了下来,也会过的很不快乐。 在异世界,凰儿你会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体,经歷全新的人生,你的记忆被封锁,你会无忧无虑地活在另一个世界,那样,其实很好,真的很好,为父多么希望,你能脱离这个枷锁去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凰儿,你终究是要回来的,这是命运的羁绊,是神隐族千百年的诅咒,谁也逃脱不了。 为父只是担心我的凰儿,在经歷了另外一番人生后,是否还会甘心就此被困在神山之上,是否会被经歷的波折蒙住了眼睛,再也看不出自己的初心。 或许,我的凰儿此刻正陷入更加痛苦的挣扎中,我其实真的很自私,即使预想过凰儿将来的生活,却无法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只能将凰儿丢下,让你一个人去直面这些痛苦。
第209页 凰儿,不要怕,坚持你自己的选择,也不要被自己的记忆所干扰,不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那都是凰儿你自己的亲身经歷,它都是存在过的。 凰儿,不要怕,也不要逃避,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父亲都会永远支持你。 “父亲……” 霓凰已经擦干的泪水又一次地涌了出来,这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无法去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你不进去看看她?” 一身黑衣的男子默默立在门外,神色担忧地看着殿内的女子,而他的身旁则立着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此刻正神色玩味地看着他。 凤羽没有理会身边人的调侃,他默默站在廊下,听着殿内的动静。 “啧啧啧,我说凤羽啊,这个时候,你就该上前将她一把抱住,然后柔声安慰,嗯,就像这样浓情蜜意地抱在一起,然后说些甜言蜜语,还愁没有女子喜欢?” 白衣男子见凤羽丝毫不为所动,更是又凑近几分,口中说出的话更是在凤羽耳边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直到说的凤羽面红耳赤,方才得意斐然地住了口。 “瞧瞧,你一个大男人害羞干什么,别说这些天,你整天偷偷跟在人家身后,就没有一点想法?或者……” 凤羽原本不予理会,见他越说越不堪入耳,心中顿时气极,更害怕的是被殿内的人听见。 “住口,烨泽!这是圣殿,休得口出污言!” “嗤~”名叫烨泽的白衣男子看着凤羽恼羞成怒的模样嘲弄一笑,秀袍一挥,啪的一声打开自己手中的摺扇,风度翩翩地一下一下地扇着。 “傻小子~”同为圣使,他认识凤羽多年,这小子的性情,他自然知道,真是令人捉急的傻子啊,好不容易等回来了人,如今倒躲着不见,唉…… 凤羽见烨泽终于不再乱说话,因他的话而波动不止的心跳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不再理会身旁的男子,他转身离开,殿内的霓凰似乎要出来了。 “嗳!凤羽,你跑什么啊?看了这么久,再多看一会儿嘛!” 本以为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烨泽故意扬起的嗓门,凤羽顿时气急,也不敢再回来找他算帐,只得匆匆翻身离开,瞬间消失了身影。 看着落荒而逃的男人,烨泽得意地抱臂倚在廊柱旁,看着从殿内出来的女子,说实话,一直听说圣女长的极美,可是她一直戴着面纱,真的很想掀开她的面纱看一眼啊。 可惜啊,这圣女面纱是只留给一个人的,就是刚刚那个傻小子啊。 “见过圣女。” 烨泽姿势不变,见霓凰出来,也不过是微微点头,就算是行礼了,他应该是霓凰见过的最不守礼的先知圣使。 霓凰淡淡嗯了一声,便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又传来男人吊儿郎当的笑声。 “男人的爱,来的快,也走得快。现在的凤羽对你死心塌地,将来,就说不定了,男人若是心灰意冷了,无论再经过多少的沧海桑田,都难再改变回来的。” 霓凰离去的身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警告止住,她没有回身,可是那僵硬的背影全都被烨泽瞧在眼里。 “所以,烨泽奉劝圣女,要懂得珍惜眼前人。” 终于,等烨泽说完所有的话,霓凰方才继续往前走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样高冷的姿态,让他差点误以为刚刚在殿中痛哭的女子是另一个人。 “切!” 被人忽略的感觉还真的不好受,烨泽自嘲出声,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第121章 情归何处,凤羽抉择 夜间,霓凰沐浴完毕,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新月发呆,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夜风袭过,带着一丝寒意,她不由紧紧了身上的狐裘。 白日里烨泽的话令她一直心绪不宁,这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关于秦柯,关于霓凰,也关于凤羽。 她与凤羽十岁相识,刚开始的他,桀骜不驯,叛逆,是个有血有肉的少年郎,遇见她之后,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身上开始有了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成熟,稳重,他总是默默地跟在自己的身后,时间一长,那仿佛都成了彼此的一种习惯。 这些日子,他虽然躲着她,可她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暗处默默地保护着自己。 自从她沉睡五年醒来以后,她总是在想,凤羽是不是在生气,她总以为,也许时间一长,有些事情就自然放开了,可是,今天烨泽的一席话,才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她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凤羽在生气,将所有的迟疑,问题全部推到他一个人身上,感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自己不曾作出任何付出,就想坐享其成,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也许,凤羽只是在给自己时间,他也在害怕着,毕竟他曾经那样近距离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心脏突然疼痛起来,霓凰紧紧抚住心口,她究竟伤害了他多少? 当她是秦柯时,她可以仗着没有记忆,对他装作毫不在意,是的,装作,也许一开始,她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任何想法,那时的她,只是一个穿越异世,想要寻找回家路的21世纪人,那时的她正对着别的男人有着好感,凤羽的出现,并没有为她的生活掀起一丝波澜。 心底的想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她也不清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点滴的相处中被打动,还是因为心疼他这些年默默的坚守。 到最后,即使心底起了一丝波澜,面上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那时他们的身份是如此的尴尬。 “我到底该怎么办?父亲……” 霓凰喃喃自语,凤羽对她的真情,她都知道,若是当初没有命劫这回事,他们早已成亲生子。 可现实没有如果,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霓凰,她的身体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的记忆,以及与她纠缠人或事。 凤羽还是那个单纯的凤羽,而她却不是,现在的她还能和凤羽在一起吗? 初心…… “霓凰?霓凰?” 昏昏沉沉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唿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太沉,如何也睁不开眼睛,脑中也是一片浑浊,没有办法去集中思索。 她是怎么了? 莲杏看着昏睡在床上的霓凰,满眼焦急,而比她更着急的男子,早已伏在床上,一声一声地唤着小姐的名字。 “究竟怎么回事?!” 凤羽妥帖地为霓凰掖好被角,眼眸深沉地看着眼前的莲杏,这般冷漠冰冷的模样将莲杏生生吓住,她几乎没有见过凤羽生气的模样,他虽然沉默寡言,可是他待人却是温和的,如今这般竟叫她慌了神。 “这……” 昨夜小姐从璇玑殿回来之后,情绪似乎就不太对,早早吃了晚膳就入睡了,她也没想到早上来叫门时,就发现自家小姐昨夜在窗口吹了一夜的寒风,看到小姐那绯红的脸庞,她便知道,这次小姐是寒气入体了。
第210页 “都是莲杏的错,公子如何惩罚,莲杏都毫无怨言,只是还望公子看在小姐病重的份上,让莲杏去请医师上来。” 神山的人很少生病,圣女生病更是头一回,莲杏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眼下当务之急,给小姐看病才是重中之重。 莫说莲杏着急,凤羽也是慌了,从小霓凰就基本没有生过病,神山之上更是没有任何医师。 “你赶紧下山去莲雾谷请笙雾大人来一趟。” 神山是供奉神灵的地方,同时,它在神隐族也是禁地,山上的人下不去,山下的人上不来,这是神隐族千百年来的规矩。 “不要惊动任何人,去吧。” 凤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床上的女子早已陷入昏睡,他知道她变了,不再缠着他一声一声地喊着阿羽。 “霓凰~” 凤羽看着此刻安静的女子,眼中带着疼惜,他到底该怎么办?他很想就此放手,可是他放不下,也捨不得。 “我该怎么办?霓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放下。”凤羽轻轻抚着霓凰绯红的面容,颓然道。 “因为一则预言,我被送上了神山,然后遇到了你,感觉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你,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除了你还能有什么,我勤奋的练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好好保护你,我在神山上等了五年,五年啊,那时我才知道,你不在身边,这里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漫长,每一夜都是那么的寒冷,呵呵。”凤羽苦笑出声,眼中带着涩然。 “当我知道你出现的那一刻,我恨不得立刻下山将你寻回,可是,我从没想过,你会忘记我,爱上别人,明明是你说的,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都是你说的……” 凤羽终是压抑不住多年的苦楚,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一丝愁怨,眼中晶莹闪烁。 “你那么爱那个男人,我都知道,我忍着心底的难受,逃避着,我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不是你,那只是个养着魂魄的魂器,真正的霓凰是绝对不会爱上别人的,呵呵,我是不是太天真,太愚蠢了,可是,” 凤羽顿了顿,眸中的泪水终是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我该怎么办?霓凰,我要如何做才能放下你,才能彻底将你忘记,你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每天早上睁开眼的那一剎,就想着要去你的身边,霓凰,我再也放不下你了,即使就这样默默守在你的身边,我也无怨无悔。可是,你不开心,醒来后的你,一点也不快乐。” 他贪婪的看着沉睡中的女子,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眉头微皱。 “你从来都没有生过病……” 他出神地望着霓凰,口中低喃,你如今这样都是因为我吗?我已经躲着不见你了,只想在暗处默默守着你,难道连我最后的一点小奢求也不能有吗? “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你快乐起来,霓凰……”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收紧,收紧,凤羽眼中带着痛色,目光坚定不移地盯着床上的女子,就连指尖攥进肉里也毫无所觉。 迷迷煳煳中,霓凰好像听到凤羽一直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话,他的痛苦,他的纠结,以及他最后的决绝,都令她心痛不已,她想要醒来,想要紧紧地抱住他,安慰他,不要走,也不要放弃,不要…… “阿羽,不要走,不要……” 女子脸颊滚烫,想必昨夜是吹了很久的夜风,寒气入体所制。 “你已经决定了?” 床边的男子,一身青衣暗纹莲枝,冷艷的凤眸中是平静无波的冷静,他侧头看向身后的黑衣男子,声音清冽,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凤羽不置一词,对着身前的男子淡淡颔首,转眸望向穿上陷入高热的女子,眼中带着决绝的痛楚。 “你可知,被选为圣使的人,这辈子想离开都要经歷什么,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另一男子的声音,凤羽自然知道是谁?而笙雾抬眸望向来人,此人一身白衣,面容俊朗非凡,腰间别着一把摺扇,本应是风流倜傥的多情面容,此刻正盛满了怒火。 烨泽今日在璇玑殿见到凤羽来找天玄,便悄悄跟在后面,奈何两人说话声音太小,他听不清,还是事后询问天玄才得知,原来凤羽这傻小子竟然要请离神山,要去闯那离渊崖,离渊崖深不可测,而且崖底多是毒虫毒草,凡人从此处跳下去,与死又有何区别? 他真是搞不懂凤羽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是,他们被选为圣使的都没有自由可言,可真要比,凤羽他至少还有一个女人,而他呢,天天要守着一个7岁的小娃娃,还是个男的,他都没有说什么,凤羽这边倒闹的要死要活的,真是…… 依他看,凤羽就是太死脑筋了,神隐族规说是每个人不能上神山,也不能随意下神山,每个人都只是一味的墨守成规,不知变通,跟那群老傢伙一般,他们都害怕诅咒,不肯轻易上下山,他已经下去了几回,不也没事? 所以,从天玄那知晓凤羽的决定,他就忍不住跑过来,要好好打醒这个傻子。 嗯?房中怎么还有一人?烨泽望着房中的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艷,同时心中更是大为惊奇,放眼整个神隐族,除了他烨泽,竟然也还有人枉顾诅咒,轻易上了这神山来,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 笙雾瞥了一眼来人,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为床上的女子施针。 “圣女病重,需要用针,无关人等,请暂避。” “烨泽,我们出去再说。”凤羽带着还在打量笙雾的烨泽出了门。 “凤羽,你究竟作何打算?难道真要闯那离渊崖?” 出门之后,烨泽几步拦住凤羽,问道。 见凤羽不说话,眼中闪过一抹怒气。 “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将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这件事情,你又有什么错,明明都是她的错,当初若不是她将你拉上这神山,你凤羽在山下早就娶妻生子,不知过的有多快活,如今倒好,不愿意成亲就罢了,大不了由她请示先知,开山祭神,另寻圣使,你好好的跑去跳什么离渊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烨泽早已见不惯凤羽这闷不做声的模样,有什么话不可以明着说,非要憋死自己,闷死别人。 “或许吧……” 凤羽终是嘆息出声,此时的他早已不想再说什么,感情的事情,谁又说的清呢?谁先动情,谁就输了?或许吧,能做的已经做了,他也不想令霓凰为难。 说了一句模稜两可的话后,他不再理会身前的烨泽,越开他,从山顶走去。 烨泽见此,更是大惊,这傢伙莫不是现在就要去跳离渊崖,他是不是疯了? “凤羽!”烨泽大唿一声,追着凤羽身影而去。 第122章 抉择,寻觅初心 “唔~” 好似经歷了一场大战,霓凰从昏睡中醒来,眼前模煳的景象渐渐清晰,或许睡得太久,脑袋还是有点昏沉。
第211页 “啊,小姐,您终于醒了?”一直伺候在一旁的莲杏听到床上的动静,惊喜地扑了过来。 “我怎么了?”霓凰捏了捏昏胀的眉心。 “小姐,您前日夜里吹了一晚上的夜风,寒气入体,一直发着高热呢?最后还是笙雾大人来给您施了针,方才好转。”莲杏絮絮叨叨地说着,眼中带着一丝闪躲与迟疑。 霓凰刚刚醒来,神情愣怔,并没有发现莲杏的异样。 “小姐,您是口渴了吗?莲杏这就给您端过来。”霓凰确实口中干涩,唇瓣似乎也有裂开,微微的疼。 “笙雾人呢?” “笙雾大人已经下山。” “哦。”走了么?霓凰心中疑惑,望着手中的水杯出神。 “那……” 凤羽呢?怎么不见他人?自己在梦中听到的那些话似真似假,眼下不见凤羽,让她不由心乱。 “小姐……” 莲杏在霓凰身边待了多年,主子的一言一行,她自然十分清楚,眼下见她这般犹豫而又似乎在房中搜寻着什么的模样,便知她口中迟疑的意思,正想要回来,不想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哐~” 来人一身白衣,面色冷凝,那双凤眸中带着滔天的怒火。 “放肆,烨泽公子,这里是圣女寝殿,你怎可擅闯?” 莲杏反应较快,在见到来人时,就已经先行放下房中的帷幔,遮住了霓凰的身影。 “圣女?呵呵……”烨泽冷笑连连,看着拦在面前的莲杏,眼神直接越过她,射向帷幔后的那个身影。 “真是高贵啊,圣女大人,呵呵,可惜啊,在别人眼里,圣女再神秘,再高贵,再美丽,在我烨泽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哦,错了,在烨泽眼里,圣女大人并不是什么都不是,而是一个自私自利玩弄他人感情的小人!” 烨泽说的话满带讽刺,也很难听,莲杏早已听不去,在她的眼里,圣女就是神隐族的守护神,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践踏。 “大胆烨泽,不要仗着你是先知圣使的身份,就敢对圣女不敬,你就不怕天谴吗?” “天谴?”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烨泽大声笑道,“烨泽命贱,什么苦没有捱过,还没尝过这天谴的味道呢?” “还有,你以为我很稀罕这圣使的身份?呵呵,在别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圣使,在我烨泽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笼中兽,傀儡罢了!你以为你们有多高贵,不过都是可悲的可怜虫罢了。” “你!” “莲杏,你先出去吧。” 莲杏被烨泽的一席话气的说不出话,霓凰适时地出声制止。 “小姐,这怎么行,您还病着呢?万一……”他瞟了一眼神色狰狞的烨泽,放心不下。 “没事,出去吧。” “小姐!” “去吧。”霓凰放下手中的水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莲杏见此,赶紧进了帷幔,取来一件狐裘给她披上,方才不放心地离开。 “小姐,莲杏就在外面,有事您直接叫莲杏便可。” 她这声音说的有点大,似乎是故意在说给房中的另一人听,烨泽见此,又是一阵冷笑。 “说吧,你找我何事?”霓凰透过帷幔看着外面的模煳身影。 “呵呵,我能找你什么事,你是高高在上的圣女,是众人眼中的守护神,我烨泽也不过是你们手中受人摆弄的傀儡罢了。”烨泽自嘲,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可即使是傀儡,也有尊严,不是随意任人玩弄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知道烨泽与凤羽关系匪浅,只是今日烨泽都突如其来的怒气,她真的很煳涂,还有他这话中夹带的讽刺意味,又是意欲何为? “呵~,圣女醒来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人?”烨泽冷声问道。 “哦,我差点忘了,我们不过是傀儡,可有可无,也只有凤羽那个傻子才会为了你去跳什么离渊崖?呵呵,真是太傻了!” “你说什么?!” 霓凰想过烨泽今日这一番应该是为了凤羽而来,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凤羽竟然去跳离渊崖?!为什么? “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你快乐起来,霓凰……” 梦中凤羽说的话依稀徘徊在耳畔,她口中虽是带着询问,可她早已听清了烨泽话中的意思,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这个傻子! “凤,凤羽在哪?” 霓凰终是止不住的颤抖,她哆哆嗦嗦都下了床,摇摇晃晃地掀开遮挡的帷幕,面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女人已经摘下面巾,她肤色白皙近乎透明。 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上是精緻的五官,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水光潋滟,原本应该是明媚晶莹的双眸,此刻正带着病态焦急地凝视着他,烨泽有一剎那的失神,他从未想过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了霓凰的真容,心底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而此刻的霓凰虽然没有着装打扮,甚至姿容算的是狼狈,她昏睡刚醒,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高翘的秀鼻下,一双樱唇此刻也正失血的干裂着,满头的乌髮随意地散落在肩旁,内里也只着亵衣,虽然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狐裘,他依稀能从空隙中瞧出她若有若现的曲线身姿。 看着尽在咫尺的颜容,烨泽面上闪过一丝狼狈,为自己刚刚的失神以及异样。 “圣女大人现在才问,难道,难道不觉得迟了吗?” 本欲说出口刺激她的厉言终是委婉了一点,虽说她已有双十年华,可能因为沉睡的关系,她的面容仍似豆蔻少女,对着这样一个人,他实在说不出更加难听的话来。 “烨泽,你告诉我凤羽在哪?好吗?求求你!” 霓凰恍若未闻,她现在满眼满心地只剩下凤羽的那决绝的身影,她甚至不惜放低姿态,恳求着眼前的男人。 然而,烨泽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垂目看着自己沾血的袖口,他往日都是一袭白衣,刚刚着急间,霓凰并没有细看,眼下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一空,身子抑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不会的,不会的,阿羽,不会的……” 身前的男人扶住她颤颤欲倒的身子,耳边迴荡着她自己的囔囔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圣女,是不是有点迟了?” 烨泽扶住霓凰之后,就立即收回了手,即使他口中再如何说着瞧不起她的话,他也不会去轻易毁坏一个女子的名声。 “不!” 霓凰终是忍受不住的一把推开身前的男子,他话中的意思,以及他袖口的血都无一不再说明着什么,她不相信,她不要待在这里,她要去找他,他说过绝不会抛下自己的,不会的。 “阿羽,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你是在闹情绪对吗?”
第212页 霓凰一跑了出去,一直守在门口的莲杏见霓凰身上的衣着,还有未带的面纱,心下大惊。 “小姐,你要去哪?你还没有穿鞋呢?小姐!” 随后出来的烨泽听到莲杏的大叫,不由往那人脚下一看,果不其然,她竟然是赤脚就跑了出去,那莹白较小的脚踝在宽大的狐裘间若隐若现,此时正值初春,天气依然寒冷。 望着一前一后奔向山顶的主僕两人,烨泽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们的背影,那衣衫单薄的女子不顾寒冷的天气,赤脚奔跑的身影,就那样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中。 那一刻,他突然很羡慕凤羽,其实他很幸福。 庆历末年,南玉云城太子登基,改年号瑞和,当年,南玉历亲王暗中勾结大黎叛臣许牧,意图谋反,被云城太子当场识破,并将其诛杀。瑞和二年春,大黎承王大婚,黎王大喜,盛邀各国前往,普天同庆,瑞和帝亲往。同时,南玉嘉和皇后传来喜讯,喜得龙脉,怀胎十月,南玉皇后嘉和喜得龙子,瑞和帝大喜,亲封太子,赐名祯。 第123章 番外-凤羽 从小,他便听闻,族中的神山上有一座神殿,叫做圣女殿,那里住着一位圣女。 她从出生就一直住在那座神山之上,她生来就是为了守卫神隐一族,占卜天下运势。 神隐族的人,世人皆传他们是继承神力的一族,掌握占卜天下运行轨迹的秘术,在世人看来,他们是神秘的,难以寻迹。 可是,世人却不知,神隐一族真正拥有占卜神力的只有那两位大人而已,那便是神山上的圣女与先知。 这个世间运行有他自己的法则,擅自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均要遭到上天惩罚。 呵,神力,一直是世人对圣女占卜秘术的尊称,也是他们追求想要拥有的。 可是他们并不知晓,神女与先知其实都是凡人,他们拥有了窥测天机的神力,那便意味着要承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惩罚。 惩罚的另一种说法,便是诅咒。 每一任的圣女,命里都会有一道劫,在她们十五岁行及笄礼后,那场等待她们的命劫就会随之而至。 在神隐族的歷代圣女里,有些则是没有逃过那场命劫,陨落的圣女里,最年轻的也不过是双十年华。 因此,圣女有着通晓天机的占卜秘术,受族人尊崇,却也多是红颜薄命,可悲可嘆。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这位圣女扯上关系,一切皆因先知的那句预言,他便成了圣女命定的圣使。 那时,他才知,这任的圣女是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女孩,前任圣女刚生下她便香消玉损,她从出生就被送进了圣女殿。 而自己10岁以前,一直都是在族中生活,那时的他已经被挑中做圣女圣使,同时,也是圣女命定的夫婿,孕育下一任圣女的备选人,这在无形中就为他上了一道枷锁,众人皆知,作为圣女圣使的最终下场也不过是殉葬罢了。 预言下达的那天,他将父母喜忧参半的神情瞧在眼里,在受族人敬仰,享受莫大荣耀的同时,他将同这位圣女共生死,幸运的话,也许他还有30年的寿命。 呵呵,可是歷届的圣女中,又有几人能活过不惑之年? 从出生起就预见了死亡,短短的数年生涯还必须局限在那一座神殿内,按着已经预定好的计划去过一个行尸走肉的生活。 他不懂,这明明就是炼狱,为什么族人却引以为荣,都期望着预言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偏偏,预言降临在了这族中最不愿当圣使的他的身上,那也就意味着他在10岁时,要被送上神山用自己的一生去侍奉那位圣女。 呵,侍奉?作为一个男人,谈何侍奉,他如何甘心自己的一生都屈服于一个女子之下。 因为这见鬼的预言,他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在他们看来,这是侍奉神灵的无上荣耀,他们却从不关心他所丧失的童真快乐。 自那之后,族中的同龄孩童都不再愿意同他玩耍,而更多的原因则是他没有空闲,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训练占据了时间。 呵,10岁以前的记忆啊,似乎也只有白霓那个丫头,总是偷偷地跑来找他,像块牛皮糖似黏在他的身后。 以往,他无比期待着长大,能向族中的那些哥哥一般,拥有魁梧的身材,绝佳的剑术,然而闯荡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可是现在,成长不再是他的期待,10岁对于他来说,更是厌恶而绝望的。 那意味着他需要远离父母,远离族人,被送进那座神山上的圣女殿中,同那个被锁进牢笼的圣女一起生活。哦,不,是侍奉。 呵,去他的侍奉,让它见鬼去吧。 从踏进圣女殿的那一刻,他便暗自下定决心,他才不要去理睬那个小丫头片子,更不会去保护她,等她恼怒了,厌倦了自己,说不定就将他赶下了山。 那时的他,总是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被需要。 于是,他兀自在自己房中待了几天,每天大殿的木桌上都如约摆满食物,神殿每天也有人如期打扫,就连照顾圣女的嬷嬷,他都瞧见过几回,众人对于他的到来,宛若平常,在他沉不住气时,他甚至故意路过圣女的庭院,可始终都不见一人前来寻他。 众人对于他的到来,似乎没有掀起一丝丝波澜,他们依旧在日復一日地重复着自己的工作。 那日,他终于待不下去了,他本想的简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这圣女殿如此不待见他,他又何须在此浪费光阴,他这就下山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殿门口时,那位嬷嬷终于出现了,随之而来的是她带来的一个坏消息,天大的坏消息。 她问他,“你可知为何每届的圣使都会为圣女殉葬?” 她这问题着实刁钻,这不是族训吗?没人敢反抗的,可眼下她突然发问,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较妥,只两眼发蒙地回望她。 然后,她笑了,笑的意味深长而令人发寒,那一刻,他从未觉得,这位嬷嬷如此讨厌。 她说,那是因为他们在进殿时,都服用了-毒-药,不论他们愿不愿意殉葬,最后都会死。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刚来那日喝下的那碗水,他从未如此怨恨过一个人,怨恨过这样的族训。 直到多年以后,霓凰告诉他了真相,再想起那位嬷嬷的话时,他竟是哭笑不得。 霓凰告诉他,那位嬷嬷其实已经侍奉过三任的圣女,那是不是也表明,当初的嬷嬷为了留下歷届圣使,都曾故意编造了-毒-药-的谎言? 其实,也是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就算当初他没有服用-毒-药-,为了霓凰,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仔细想来,他其实应该感谢嬷嬷的,不然,他又怎会遇见霓凰。 自被嬷嬷吓回之后,他又缩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次的心境却与之前有很大不同。 那时,他还不曾知晓真相,为了自己肚中的-毒-药-,寝食难安了几日之后,最终认命地出了房门,迳自去了圣女殿。 之前他曾数次路过圣女的庭院,却不曾见过她本人,他只知道这偌大的圣女殿也不过五六人,而圣女的住所也不过三人,一位嬷嬷,一个丫鬟,外加一位圣女。
第213页 不过,那日他去寻找圣女时,在庭院外徘徊了许久,也不见一人出来,苦等了半晌,他便迳自进了内里。 那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女子的院落,怀揣着紧张不安的情绪,找了数间房间后,都不曾遇见一人,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时,门口却是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你在找什么?” 他闻声转头望过去时,只见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面带纱巾,只露出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眸,还有她光洁的额头。 那应该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弯弯的秀眉下,明亮而圆润的眼睛内,好似一湾清澈的湖泊,那耀黑的眼瞳就似水中的明月,她俏生生地立在门外,眼眸带着丝丝笑意,仿若碎满星光,让人不由地也想着跟着微笑,更让他苦闷已久的心境,豁然开朗。 “我,我,” 他有点紧张,除了白霓,这是他第一次接近女孩子,来时,他早已在心底编织好的言语,此刻面对这一身素衣的女子,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找圣女的?”她似乎瞧出了自己的窘迫,开口为他解围。 “你应该是这次的圣使吧?” 他侷促地站在那里,面露羞赧,他知道她在打量自己,明明他才是男生,却如此害怕与她对视。 她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她的声音这样好听,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再多听几句。 “我,我叫凤羽。”他其实很想问她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却结巴了。 “哦,我叫霓凰。”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圣女的真名,毕竟族人对神山带有敬畏,从不敢贸然直唿圣女先知姓名。 于是,他傻乎乎地跟在霓凰身后转悠了数月,却一直不曾见过圣女,而霓凰似乎也很忙,他们的每次相聚都不过是短短一两个时辰。 他从未问过她关于圣女的踪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只想单纯地和她在一起。 呵呵,估计这整个圣女殿里,最属悠闲的便是他了吧,至于那神秘至极,总是不见身影的圣女,他早已抛之脑后,他的眼里心里,早已不知不觉的只剩下了眼前那灵动俏皮的小丫鬟-霓凰。 他想他应该是最失败的圣使吧,爱上了圣女的婢女,这也是最悲哀的。 因为,他们註定没有结果。 他苦于这样爱恋的情愫无法说出口,只能将其掩埋于心底。 直到一年以后,他在圣女庭院见到了另一位女子,传闻中的圣女,同样是纱巾蒙面,可即使这样他也能看出,那绝不是与自己同龄的圣女。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出了一个大乌龙,可这也是一次美丽的误会。 嬷嬷找到他时,他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恼羞之中,过去的一年里,自己是如何为了霓凰茶饭不思,忧思难解,到头来,竟是一个大乌龙。 嬷嬷领着他去见霓凰的路上,告诉了他很多事。 原来圣女在十五岁及笄礼前,都是在圣女殿后面的璇玑殿中跟随先知学习占卜秘术。 也就是说,她十五岁之前,并不住在圣女殿中。 说来也算一桩秘闻,先知是为圣女授业解惑的老师,先知所受的诅咒与圣女不同,圣女只要经过自己的命劫,之后便会一世长安,而先知却天生就受着天道的谴责,生来便受下“残”这一惩罚。 这届的先知,其实也是前任圣女的圣使,换句话说,他便是这任圣女的生身父亲,也是歷届圣使中,唯一一个没有殉葬的人。 先知生来便双眼失明,他是上任先知预言出的先知人选,同时也是圣使。 这是千百年来从未发生过,可惜神山从不允许族人轻易踏足,自10岁以后,族人很少见过这位先知。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先知,他竟比要见到霓凰还要紧张,毕竟,那是霓凰的父亲,也是他,未来的岳父。 虽然他是先知亲自预言出来的,可是,他很紧张,先知会不会不喜欢他呢?会不会见到自己之后,就反悔了呢? 圣女殿与璇玑殿之间的距离其实不远,可这短短的路途却让他回想起自己刚入圣女殿时的所作所为,这让他原本不安的情绪更加跌宕起来。 等到真正见到先知时,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那时,他忐忑不安地立在门口,小心地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许久,门开了,霓凰似乎很惊讶他的出现,她依然带着面纱,可是那双眼睛却一直能清晰地表达着她所有的情绪,此刻那里正盛满了惊讶。 “阿羽,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是霓凰给他取的简称,阿羽,他希望被她这样温柔的唤一百遍,一千遍,最好直到永远。 “我,”再次见到霓凰,他的心境较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即使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传说中的圣女,他们将要共度一生,可他依旧不敢跟她对视,面对她澄澈明亮的眼睛,他怕自己心底的滚烫炙热感情会吓坏她。 “是凤羽来了吗?” 霓凰没有机会再来询问,屋内的先知已经听到门口的动静,嬷嬷带着霓凰走了,而他,则去见了先知。 即使已经在脑中勾勒了千百遍先知的模样,眼下真正见到时,他还是呆住了。 房间内的摆设都很简单,陈列着精简的桌椅,墙边的书架上摆满的不是分门别类的书籍,而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竹籤,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些签文,似乎每支竹籤上的文字都是用刀雕刻的。 这应该是因为先知的眼睛吧,他下意识地望向窗边立着的人影。 此刻,他正背对着他望着窗外,他只能看到他着一身雪服的修长身影,而令他更为惊讶的是,先知有着一头异于常人的白髮,此刻因为没有冠玉束髮而恣意地散落垂下,逆着窗外投射而进的阳光,显得他的身影越发飘忽。 “坐吧。” 他看的太过入神,已经不知不觉站了许久。 先知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打量,缓缓转身过来,随着他的靠近,他的面容也越发清晰。 那一刻,他想起了神隐族的一条族规,但凡神隐族人不得轻易踏入尘世。 尘世间皆流传有关于神隐族的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引得世人大多以得见神隐族人为幸。 族长更多的是害怕世人太过沉溺于民间那些歪曲的谣言而对神隐一族心怀叵测,招来祸端。 而神隐族大多人的容貌又异于常人,但凡入世,很容易被有心人注意到。 俊美,优雅,冷艷,不论是如何类型的美人,他早已司空见惯,在他的印象中,他见过最美的人,也不过是笙雾大人,那倾城的容貌足以让人铭记。 可是眼下,他无法形容眼前这位先知的美。 或许美,并不能这样直白的形容他,他的身上有一种与尘世不同的气质,精緻的五官犹如天神亲手刻画一般,如果说笙雾大人是冷艷,那么这位先知大人便是儒雅中带着一丝仙气。 此刻,即使他眼上缚着白绫,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走动,他似乎早已习惯,甚至早已对这房中的布局瞭然于心。
第214页 “呵呵。” 在他如常人一般穿梭至桌前时,他缓缓地勾勒着唇角,发出如玉珠落盘似的清冽笑声。 “对,对不起。” 他这样直白的打量其实是非常无礼的,可是先知丝毫不在意的态度,更加让他窘迫起来。 “不用紧张,来,先喝杯茶。” 他似乎瞧出自己的侷促,像位长者一般,亲切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更是让他舒心至极。 他受宠若惊,心底更多的却是对于他行云流水的倒茶动作充满惊讶与敬佩。 那时的他啊,呵呵,现在想来真的是太傻了。 那天,他们两个就一直相对无言的坐了好久,他捧着一杯茶水,吶吶不语。 当时的气氛真的有几分尴尬,他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可是却不知该说什么。 而先知,似乎也是在打量他,是的,他能感觉他是在打量他,即使他的眼睛…… 那时,他斜靠在桌边,随意地支起下巴,宽大顺滑的雪服顺着他的手腕倾斜而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缚着白绫的眼睛似乎能够穿透一切。 他那就那样随意而又专注地坐在他的对面,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面对这样一位长辈,他侷促的如同一个孩子。 呵呵,可不是孩子吗?当时的他也不过十一岁而已。 “唔~” 突然,先知似乎在想什么纠结的事情,只见他右手衬着额角,微抿着唇角,左手的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眉头微皱。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凤羽,你喜欢霓凰吗?” 轰~在先知问出这句话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脑中已经乱成一片,随之而来是一张充血的脸,即使知道先知看不见,可他依然害羞的垂下了头,企图将自己通红的脸庞隐藏起来。 或许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答案,他微微敛眉,神色似乎在思考,隐隐带有一丝不悦。 “回大人,喜欢。” 捏着茶杯的指尖不断收紧,随后放松,然后再收紧,如此反覆了许久,他终是说出了心底的答案。 “呵呵。” 随着先知低沉温润的笑声,萦绕在他周边的侷促紧张的气息也随之轻松起来。 “那就好,霓凰现在年纪还小,她从小就生活在神山上,除了身边的侍女和嬷嬷,根本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一开始,我其实很担心你们两个人。” 一开始…… 确实,从知晓语言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是抗拒的,尽管他反抗不了现实。若是没有遇见霓凰,而霓凰又恰巧是圣女,或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我们挺好的。” 他着急的解释着,不论以前怎样,现在的他们真的很好。 可是先知似乎并没有想要从他这里听到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喃喃自语。 “从一出生就被人指定将要过的生活,以及要娶的女子,其实真的很令人难以接受吧?” 这一反问,不禁令他想起自己被预言定下圣使那一刻的心情,看先知现在的神色,难道他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默默的在心底答了句,是的,很难受。 “当初我又何尝不是呢?即使我当时是个残废,可我依然不想过这种木偶似的生活。凤羽,你觉得霓凰美吗?” 先知似乎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们以前的经歷,心境仿佛都是一样的,就在他也有所动容时,先知却是问出了这样一句,他有点反应不出来。 霓凰美吗?应该是美的吧,虽然她总是带着面纱,可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至少,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美的。 “应该很美吧,歷届的圣女都是族中最美的美人。” 先知在说这些的时候,神情有那么一刻的愣神。 “呵呵,对于一个双眼失明的人来说,美或者丑,又有什么意义?那时的我可能真的很顽固,其实与你们不同,我从一出生便在神山上,与圣女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或许说,我的生命里只出现过他这么一位女子吧,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霓凰。” “她对我真的很好,那时的我,总一心想要下山,去看看山下的世界,在得知自己将来还要与她一直生活在神山上时,还刻意的疏远她,抱怨过,可她总是不离不弃,也不抱怨地跟在我的身后,一句一句温柔的安慰着。” 先知的声音轻柔的如春风拂面,从他的言辞之间,他甚至刻意感觉到他与上届圣女之间那种缠绵的爱意。 “其实我是自私的,一心只想着自己,何从想过,她也是从一出生就被人圈定好了生活,她这一生从未下过山,更可悲的是,她只有短短的十几年寿命,而她这短暂的生命中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们刚出生的女儿。” 似是坐的有点不舒服,微微动了动身子,他轻轻嘆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痛惜。 “圣女?族人都供奉着她,让她充当神女,在整个神隐族,她就是他们膜拜的守护神,可是这又何其残忍,不给任何选择的机会,就这样决定了一个女人的命运,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她们,究竟愿不愿意当这个圣女,为什么一定要她们这样一代一代的牺牲。” 说到最后,先知面上已经不再是最初的儒雅淡漠,更是多了一种痛恨,悲凉。 “凤羽,你爱霓凰吗?” 他加重了这个语气,爱?或者喜欢?这两个词,他知道意义不同。他很清楚自己是喜欢霓凰的,可是爱,对他来说,他也很迷茫。 “我,不知道。” 他不愿意欺骗这样一位已经痛失爱妻的父亲,对于今天先知突然找他前来的目的,他隐约有了一点猜想,先知是不是有事情想要吩咐。 “可是,我知道,我很喜欢霓凰,我愿意,愿意待在她身边,当,她的圣使。”以及夫婿…… 他害怕被先知误会,着急的辩解着,他分不清先知口中的喜欢与爱的区别,也不清楚先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这一刻,他只想清楚的表达自己对于霓凰的态度。 “呵呵,是我太心急了,还有四年,还有时间。” 后面两句,先知说的很轻,似乎在自言自语,他没有听清,不过他知道,先知没有生气,他应该懂了自己的意思。 那次的谈话,让他印象很深刻,等到那天他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随着这越来越暗沉的天色,他的心情也无比沉重。 先知告诉他,在霓凰十五岁行及笄礼后,将会有一场命劫,但是这场命劫究竟什么时候到来,暂时无法预测,他希望自己能好好地陪伴在霓凰身边。 而他知道,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如果不强大自己,如何能站在霓凰的身边,好好保护她。 于是,他越发的训练自己,练习各种剑术。 他不是先知,也不会这些占卜秘术,他只能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武功,增加自己的实力,好好地陪在她的身边,等待那场命劫的到来。
第215页 四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着霓凰及笄礼后,便是他们的亲事,可是,他从未想过,霓凰会拒绝。 那一刻,说不伤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在神山上陪伴了她五年,他从未见过霓凰摘下面纱的样子,两年前一直陪在霓凰身侧的嬷嬷去世了,便由他一直陪在她身侧,他们之间相处的已经如亲人一般自然,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霓凰会拒绝。 一扇门将他与自己心爱的女孩阻隔开,他黯然神伤地站在霓凰的门外,霓凰的拒绝,让他彻夜难眠,即使被赶下神山曾经是他最希望的,但是现在,却令他如此的痛苦。 他终是忍不住问出了为什么,这是他迄今为止做过最出格的一次,怀中纤弱的女体微微颤抖着,他能感受到她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为什么又不愿意与他成亲,让他一直陪着她不好吗? 至少也给他一个理由不是吗? 可是,怀里的女子终是挣脱了他的怀抱,她低垂着眼帘,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任何答案。 灯光下,她痛苦的神色,他都瞧在眼里,他知道她是有苦衷的,而那个苦衷怕是和自己有关吧。 命劫将至,她是不希望他陪她一起死吗? 可是,她为什么就不问问他的想法,死?他根本不怕,甚至心甘情愿。 因为死,也好过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另外一个人。 先知预言的圣使是圣女唯一的夫婿,霓凰如果不与自己成亲,那她这一生将註定孤独终老。 这些是族人不愿意的,他们需要圣女的血脉延续,他们需要一位继承人。 即使霓凰不愿意,族人也会请先知另外预言一位圣使,而不被接受的圣使将被送下山。 霓凰,她是宁可接受另外一位陌生人,都不愿嫁给他吗? 痛苦迷茫纠缠了他数日,他终是不愿再去见霓凰,他知道霓凰的痛苦,可是他无能为力,现在就连唯一的陪伴,霓凰都不再需要,他再去见她,也不过是徒增伤心。 神山的顶峰有一棵百年银杏,每到秋收季节,金黄色的银杏叶便开始长满枝丫,清风拂过,风儿带着落叶起舞,远远瞧去,古木苍天的银杏树叶簌簌而下,犹如翩翩起舞的金蝶,山头满地金黄。 落叶纷飞的季节,霓凰总爱坐在这棵树下,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双眼愣怔,出神地望着远方,而他就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随风飘舞的落叶就好似一场金黄雨,而霓凰身着白衫羽衣,一身轻盈地随之起舞,更似山间的精灵。 呵,那时他常在想,还好没有别人能看见她的美,她只属于他一个人,独一无二。 可是,现在,落叶金黄的银杏树美丽至极,树下却不见那如精灵一般的女子。 这些天,他失魂落魄地独自徘徊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 世人嚮往神山的神秘,都渴望能上山一睹风采,却不知山上的人一直嚮往山下的自由,渴望走出去。 在他的人生中,他以为霓凰就是他的终点,可现在,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该去哪,他已经记不清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见到霓凰,也记不清他已经坐在这里多久。 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靠着这课银杏树,在这承载着他们美好记忆的地方,和它融为一体,直到永远…… “阿羽,阿羽,阿羽?” 就在他望着云雾腾饶的山间出神时,树下传来几声轻柔的唿唤,是他的错觉吗?那轻快的声音竟带着丝丝喜悦。 霓凰的突然出现让他靠着枝干的背嵴一阵发紧,是来告诉他最终的宣判吗?这一刻,他很想逃避。 “阿羽?” 树下的霓凰还在不停地唤着他,他僵硬着身子不给她一点回应,就让他懦弱一次。 “阿羽,我知道你在,你下来。” 她一声一声地唤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他感觉自己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躲在树上不愿下去。 “好阿羽,你下来吧,我知道你生气了,你下来好不好?”霓凰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讨好。 “阿羽……”他听出她的无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央求。 终于,他咬牙跳下了树,不吭一声地背对着她。 “阿羽!” 霓凰欢喜地跑近他,他感觉她轻轻拽着他的衣服,彼时,他们虽然都是十五岁的年纪,可他的身高早已在这几年迅速勐长,当初与他差不多高的霓凰,现在只到他的肩膀。 她柔柔地唤着他,轻轻地摇了摇拽着他衣服的手,他知道,这是霓凰在讨好他,每次她都用这样的招数,撒娇。 而他,偏偏最吃这一套。 该死,他有些懊恼,为自己的心软。 “好啦,阿羽,别生气啦。” 霓凰见他还一直僵直着身子,不由转到他面前,继续哄着。 面对近在咫尺的霓凰,看着她那双美丽晶莹的眼眸里折射出自己的身影,他不自觉地柔和了自己僵硬的面容,眼中的痛楚却是久之不散。 “阿羽,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下山,好不好,你真傻,每次都躲在这里,还都被我找到了,好啦,走吧。” 看着她欣喜的双眼,其实他很想问,是送我下山吗? 可是话到嘴边,酸涩不已,令他难以启齿。 她轻轻拽着自己的手,带着秋后的凉意,让他不自觉的心疼,握紧,即使这是最后一次,就再让他心软一次吧。 “坐吧。” 他被霓凰一路拉下山头,直达璇玑殿,面对先知,他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他沉默地坐在一边,静静等着他们发话。 “凤羽,霓凰,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很重要,你们要认真记住。” 先知神情严肃地坐在榻上,榻上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支签文。 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与霓凰之间的异样,或者,他知道,只是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会,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确实很重要。 “我已经算出霓凰的命劫。” 他这一句话,瞬间吸引了他与霓凰的注意力。 只有时间很相近的日子,先知才会算出圣女的命劫,如今,先知既然已经算出,那是不是意味着霓凰的命劫近了。 可是她才十五岁,花一样的年纪,他如何忍心看着她死。 “就在明年五月七星连珠之日。” 果然,明年的五月,那霓凰只剩下半年时间了吗? “先知,这” 他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霓凰死去,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可是他要怎么办?霓凰不愿意和他成亲,如今是想让他孤独终老吗? 连着数日的苦楚都由不得他再去思考,他现在只想要霓凰活着,好好的活着。 先知摆摆手,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询问。 “这其实也是祥瑞之兆,对于霓凰来说,更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良机。” 先知神色颇为激动,他忍不住偷偷看霓凰的神色,她似乎一早便知道了自己的命劫时间,想起她之前所带的喜色,难道便是因为先知所说的良机吗?
第216页 “那霓凰她可是有救了?” 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他终于明白先知的心情,即使只有一丁点的机会,他也会努力的。 可是…… 几百年来,很少有圣女安然度过命劫,这一次,真的可以吗? 会的,这一次一定可以的,他在心底默默坚信着。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七星连珠本是百年来难得一遇的福兆,彼时星辰大动,天降异象,时空错乱,我们可藉此之机,为霓凰争取改命之机。” 先知侃侃而谈,霓凰听得更是出神,可是他,却是懵懂不明。 “凤羽愚昧,还望大人再细说几分。” 改命?是何等天机,他从未听说,更未见何人成功过。 事关霓凰,他自然想知道的越清楚越好。 先知纵观星象许久,他说有,那便是有,眼下自己更迫切的想要知道如何改命,需要自己做什么。 “呵呵,莫急,其实想要改命,还需要我族圣物-极光神珠,方法其实说来也不是很复杂,我们只要在七星连珠之日,藉以极光神珠的力量,将霓凰的魂魄抽离出来送入异时空,这样,在这里的霓凰便也相当于度过了自己的命劫,而真正的霓凰其实还是活着的,这样说,你可明白?” “多谢大人解惑。” 他十分诧异先知口中的抽离魂魄的方法,极光神珠,他却是知道的,这是神隐族的圣物,一直供奉在璇玑殿的璇玑台上。 它一直都是神秘的,在有些族人眼中,它无所不能。 可上了神山之后,他只见过一眼,那颗被族人供为圣物的珠子,静静地被奉在高台之上,朴实无华。 霓凰说,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人知晓如何运用这颗神珠,除了先知。 想到这里,心底对于这次的改命似乎又增长了不少信心。 “那,大人可有需要凤羽的地方,凤羽定竭尽全力,在所不惜。” 他郑重的抱拳跪下,似乎吓到了房中的霓凰,好一会儿,才跑过来要将他拉起。 “阿羽,你这是做什么,你又不会秘术,快起来吧,你能做什么呀?” 霓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虽然在天道面前,他渺小无力,可只要有一丝可能,只要有他能帮上忙的地方,他就会拼尽全力。 “霓凰,我一定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 长到十五岁之后,其实他的性情越发木讷,不善言辞,他总是默默跟在霓凰身后,看着她嬉笑玩闹,而在心底徘徊已久的承诺,今日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傻瓜,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我改命归来。”霓凰口中虽在笑他傻气,可她的那双眼眸中含着丝丝清泪,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让他的心一阵抽痛。 “届时等我归来,阿羽,你娶我,可好?” 娶我,可好?霓凰突如其来的告白将他生生惊住,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误。 “你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和我成亲?”不会赶他下山吗? “傻瓜,我不和你成亲,难道你想我嫁给别人吗?”霓凰语气中带着娇羞,以及甜蜜。 “不,我当然想要和你成亲。” 他彼时已经忘记了先知还在房中,早已激动地紧紧拽着霓凰的手,连日来的痛苦纠结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脱。 “你不许嫁给别人。”带着占有性的一句话,他将霓凰紧紧拥在怀中。 幸福,从未想那一刻如此地贴紧自己,眼前女子的那双眼眸带着柔情蜜水,那眼中的深情似乎要将他吸引进去,令他不自觉地靠近,迫不及待地想要摘下霓凰的面纱,想要将自己心爱女子的面容牢牢记住。 “咳~” 房中突如其来的尴尬咳声惊醒了他,此时,他才意识到先知还在房中,想起刚刚两人的一幕,他不自觉地红了脸,悄悄松开霓凰。 “呵呵,”先知干笑了两声,他的眼睛还蒙着一层雪绫,即使知道他的眼睛天生失明,可他们从未没有将他当做失明的人看待,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失明还能有先知这般的风仪自若。 “霓凰,你先出去,我还有些话要嘱咐凤羽。” 先知单独留下他的那一刻,他并不知道先知前面的话还有所隐瞒,他更是从未想过会从先知口中听到这样大的一个秘密。 世人皆对神珠有觊觎之心,千百年来,却从未有人能偷走他,更是没有人能够催动神珠内的神秘力量。 因为那都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也终于明白,先知为何要单单避开霓凰。 先知常说,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没有一个人能够擅自篡改天道,七星连珠对于霓凰来说,确实是一次良机,可是这逆天改命并非是那般容易。 先知他,要用自己的命换霓凰的命。 他不想要霓凰知晓,可是他需要一个人在旁协助他,他早已找到接替他的先知,那还是个两岁孩童,他们生来都是自然继承先知的预言能力。 所以,即使他已经找到了下任先知,他却不能带上神山,他怕霓凰有所察觉,先知只有大限将至才会找到继承人。 他留自己下来,便是嘱託他在七星连珠之日带着自己的预言,下山找到继承人。 而霓凰,呵呵,想到她说要与自己成亲时的神色,他不由觉得心底阵阵发麻,七星连珠百年难得一遇,霓凰真正的归期,不可预知。 是的,不可预知,当先知口中说出这四个字时,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撑着站在那里,他只知道,自己与霓凰也许真的只剩下半年时间。 可是,没关系,即使枯守百年,他也毫无怨言,至少,霓凰还活着。 他在神山又住了五年,整座神山之上只剩下了几个人。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先知以命换命将霓凰送走,在那一天,他失去了两个亲人,而神隐族失去了先知与圣女。 全族人以为天神动怒,要灭神隐,纷纷跪在了神山脚下,伏地祈祷,日夜不休。 至于他,则带着先知的预言找到了新任先知-天玄,以及笙雾大人。 霓凰被冰封在了雪山上,需要笙雾大人的照看。 而族中再无圣女,族人惶恐不安,终日祈祷,最终天玄发下一道预言,才最终消弭了族人内心的惶恐。 神隐族百年之内必出圣女。 这其实是前任先知,也就是霓凰的父亲临终时让他告诉天玄的安兵之策。 当祭坛上的琉璃珠发出微弱的光芒时,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随着它颤动的光芒跳动,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那原先微弱的光芒却越来越强大,刺痛了他的眼。 他颤抖着眼眸,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梦,霓凰她,真的回来了。 只是,再次见到霓凰,不,是秦柯,他不知该怎样对待眼前人。 她的身体里沉睡着的是霓凰的魂魄,霓凰的魂魄不断地吸收着她身体的养分,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这是个与霓凰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而且,她还爱上了南玉的帝皇。
第217页 那一刻,其实他很害怕。 他已经分不清秦柯与霓凰,她们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清醒过后的霓凰带着秦柯与自己的记忆,她又该如何来选择,他又将何去何从? 第124章 番外-连珠 我叫连珠,小名,嗯…… 好吧,叫宝珠,对于这个名字,我不是很喜欢,太过俗气,璃儿那个坏傢伙总是这样调侃我。 说我的名字就和我的人一样,圆滚滚的,嘤嘤~~~~ 不过,他的名字也好听不到哪里去,我以前总是拿他的名字回击他,可是后来,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就再也没有拿他名字取笑他了。 璃儿原名叫笙璃,笙璃,生离,一听就是非常不好的意思,璃儿从来不愿意告诉别人他的全名,听说这是璃儿的母亲给他取的名,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算了,还是说说我自己吧,我从生出就一直生活在莲雾谷中,身边也就只有璃儿以及笙雾爹爹两个人。 以前我总以为璃儿是我的亲生哥哥,笙雾爹爹是我的亲生父亲。 说实话,笙雾爹爹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呃,此处忽略我只见两个男人?) 他总是穿着一身青衫,面容冷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烦心事,总是愁眉苦脸的,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我欣赏他的美貌,有这样一位爹爹,其实,我是很乐意的。 而璃儿嘛,他在笙雾大人面前对我特别冷漠,不理不睬,可是私下里,对我却是另外一番态度,唔,怎么说呢? 私下里很毒舌,总是拿话挤兑我,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笙雾爹爹不允许我出谷,我从出生到到现在就认识他们两个人,唉,尽管璃儿总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可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很在意我的,毕竟除了我,他也就没有小伙伴了。 所以啊,这些年,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和他一起玩,尤其,当时的我还以为他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也只能甘当他的小尾巴了。 再说说笙雾大人,曾经我一度以为他是个重女轻男的好父亲,哈哈哈,或许这就是璃儿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的原因吧。 尽管璃儿从不称唿笙雾爹爹为父亲,而笙雾爹爹似乎一直不予承认,可是随着他年纪的增长,这两人长的越发相似,恐怕这才是真正的血浓如水吧。 而我知道璃儿还有生母时,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吧,那时,总是看着璃儿一个人悲春伤秋的,有时还会自言自语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唉,看着那悲伤的身影,我这做妹妹的,也不由的心软了。 日后,笙雾爹爹再对我好的时候,我也不敢在他面前炫耀,得了好东西,也是偷偷摸摸地生怕他看见,唉,我真是心疼我自己啊。 大家快来夸我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吧,嘤嘤嘤……(撒娇,卖萌,求表扬!) 好吧,都没有人捧场,桑心,我还是接着说吧。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直到我七岁生辰那日,我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年的父亲,哥哥,都不是真的,说实话,在我眼里,我的生命中只有他们两个。 然后,你们可以想像,当有一天,你的亲生父亲不再是你的亲生父亲,哥哥也不再是哥哥。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他一脸严肃地告诉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说当年他与我的母亲约定,要将我留在谷中七年,时间一到,就会放我去寻自己的亲生父母,现在时间到了,他就将我与璃儿赶出了谷。 至于璃儿为什么也跟着我一起出来,依璃儿的意思是,他要去寻他的母亲,而我要去寻自己的双亲,正好顺路? 说实话,谷中安逸的生活,我早已待惯了的,好吧,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待我却很好。 我已经喊习惯了他爹爹,知道真相后也一直没有改口,他待我是真的极好,什么重活都没有让我干过。 每天除了帮他晒晒草药,给药草浇浇水,也没什么活可以干了,突然有一天离开了自己安逸的小家,我真的很害怕,还好那时,璃儿留在了我的身边。 看着自己手中的奇特手鍊,我也是百感交集,笙雾爹爹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南玉,只要能让这个手鍊发烫的人,就是我的父亲,可是我又哪里知道南玉在哪呢? 再说,我真的不想去找我那所谓的双亲,在我的脑海里,笙雾爹爹早已是我的父亲,此次出来,也不过是来陪璃儿寻找他的生母罢了,话说,我和璃儿真是可怜的两个孩子啊。 临走前,我才知道,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叫神隐族,它是个神秘而神圣的地方,那里从不允许外人介入,所以笙雾才将我藏在了谷中?从不允许我出谷吗? 唉,又一次,我坐在璃儿的身边唉声嘆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莲雾谷,笙雾爹爹似乎已经准备放弃我了,真是可怜。 笙雾爹爹真是太可怜了,被璃儿的生母抛弃,然后又要将自己养了许多年的儿子拱手相让,现在又要把我这个便宜女儿也赶了出来,独自一人孤守深谷,你们说可怜不可怜? 哦,你们说我也可怜,不不不,我看的很开的,我一点都不伤心,一点也不,我虽然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双亲,可是笙雾爹爹待我极好,我一点也不想要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真的,我这次出来都是陪璃儿的,等璃儿找到母亲,我就回莲雾谷,我一点也不想去寻我的双亲,一点也不! 呜呜~~~~ 什么?你们说我在偷偷的哭,不不不,只是风太大,迷了我的眼睛,你们不相信?好吧,我其实只是在心疼我自己罢了,呜呜~~~~~ 唔(委屈抹泪脸),这下你们是不是该心疼我一下了? 话说,璃儿的母亲究竟在哪里? 笙雾爹爹的心也实在是太宽了,璃儿再比我大六岁,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青葱少年,然后让他这个少年带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圆圆的我,难道不怕我们遇到坏人么? 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尽管在路上,我们遇到各种各样的奇特事件,璃儿总是能在紧要关头挣脱坏人的围追堵截,然后回到我身边。 唔,说到这里,其实,我是很生气的,那些人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如花似玉,大家为什么都要追着璃儿跑呢?真的很不开心,而且在哪些人的眼里,我竟然是个粗使丫鬟,嘤嘤~,都是坏人,都知道欺负我。 我恨恨地看着身旁坐着的璃儿,他应该很得意吧,毕竟在莲雾谷中,只有笙雾爹爹一个人疼我,而在这外面,他的身后总是跟着一大堆的对他好的人。 那些人有的送花,有的送水果,还有的送好多亮闪闪的东西,不过,他们不知道,璃儿估计是怕我生气,他们送的那些吃的都进了我的肚子里,嗯,也正是因为璃儿这一点,我才算勉强原谅了他比我得宠的事情。 当然,虽然从莲雾谷出来,一路上游山玩水也是很开心,可是也会遇到伤心的事情,有一次因为我贪吃,被坏人下了药抓住了,璃儿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其实璃儿根本不会武功,他的医术以及毒术都很厉害,很多人都不能近他身,可那次为了救我,他还是被抓住了。
第218页 看着满身是血的璃儿,那一次,我终是下定决心要减肥,再也不能贪吃。 还好,后来我们都被救了,若是那一次璃儿因为我死了,我真的不能原谅我自己,呜呜~~ 救我们的人是个好心的夫人,嗯,怎么说呢?她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她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 她与我所接触的女人都不相同,她总是说自己是个大官,可是女人也可以做官吗?我很疑惑,问璃儿,璃儿也不知道。 我们俩一直生活在神隐族,那里的生活习惯与这外界有很大的不同,在这里,我感觉我们两就像个傻子似的,虽然璃儿一直表现的他很有经验。 说到底,他也就比我多出来一次而已,那次还是笙雾爹爹带着他出去的,估计也就是那次,璃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吧。 唉,我无语望天,想必笙雾爹爹也没有想到,这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大,我的母亲在哪里?我的父亲究竟在哪里?? 唔,你们听错了,我明明说的就是璃儿的母亲在哪里啊? 天下真的是太大了,我和璃儿一路上将带出来的亮晶晶的东西都用完了,哦,那位夫人说,这个叫银子,好吧,管它叫什么呢?我只知道接下来,我没法吃饭了,委屈~ 而且,而且,璃儿还受着伤,他都没办法卖艺赚银子了,我们现在虽然被人救了,可是我们不能白住啊,怎么办? 无意间,我摸到了自己怀里的那串手鍊,虽然它是母亲留给我的,可是…… 我望了望病床上脸色煞白的璃儿,又看了看身旁的夫人,她好心收留我们,可是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我现在除了一身的赘肉,就只剩下这样一串手鍊,也不知道能不能抵璃儿的药钱。 其实,我心底是很没有把握的,毕竟,我只是觉得这个链子很漂亮,但是能换多少银子,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这位夫人会拒绝。 所以胖嘟嘟的我,只好出卖自己的色相,故意对着面前的夫人,以向上扬起自己圆乎乎的小脸,眨着自己亮晶晶的圆眼睛,我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就是希望这位夫人能同情一下我这个小可怜,嘤嘤嘤…… 璃儿,我这样为了你,你将来可一定要对我好,一定要努力卖身,哦,不,是卖艺给我赚银子,我要吃肉,吃很多很多肉…… “咦?” 那位夫人似乎对我手中的链子很感兴趣,接过去,仔细翻看,一会儿打量着链子,一会儿又看看我,我心想完蛋了,难道这个链子可以换很多很多银子?还是这位夫人终于发现了我的美貌,想要拿我换银子? 我顿时慌了,焦急地望向床上的璃儿,那傢伙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那些人下手真的很重,他受的伤很重。 璃儿…… 那一刻,我真的下定决心,若是这位夫人要买我,那我就答应吧,毕竟这位夫人看着那么有钱,家里一定有很多肉。 不不不,我说错了,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为了璃儿才卖身的,我是个好孩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那位夫人似乎真的对我来了兴致,兴奋地将我拉到客房外的迴廊处,外面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疼,可是我不敢动,万一动了,说不定她就不喜欢我了。 “啧,”她围着我来来回回打量了许久,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事情。 “夫人,您在看什么?”我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神让我害怕。 “小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哪里人?” 完了,她居然开始问我的名字了,难道她真的打算买我吗?笙雾爹爹从小教导我小孩子不能说谎,可是,我不想告诉她我的名字,我还指望着以后偷偷逃走呢,毕竟,我还要陪璃儿找母亲的。 “回夫人,我叫宝珠,从很远的地方来。” 还有神隐族,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笙雾爹爹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 “唔,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那位夫人在听了我的回答后,没有追问,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的脸,独自在一旁自言自语,好不奇怪。 她在说什么?像谁?又不像谁? “小小!” “娘!” 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宏厚的男声以及小孩子的唿声,我诧异地看过去,是个很酷的大叔,不如笙雾爹爹漂亮,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 目测,估计还没有我高,我瞬间舒坦了,都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嘿嘿,同是胖子也不可怕,谁矮谁尴尬!耶! 我在心底悄悄得意了一会儿,嘚瑟的望着那大叔身后的小胖子,小胖子似乎也发现了我,然后,就见他好像见到亲人一般,扑向了我。 喂,我一边躲避着小胖子的攻击,一边想着办法,难道刚刚那夫人是想买我做她的童养媳? 呃,我心底突然难过了一下,将璃儿与眼前的小胖子偷偷作着比较,发现还是璃儿好看的多。 “昕儿!” 颇有威严的大叔沉声止住了扑向我的小胖子,而原先活蹦乱跳的小胖子竟然听话般的退到了他身边,眼神委屈地看着我。 “小小,这孩子是哪家的?” 那大叔温柔地望着夫人,和刚刚那严厉的大叔,判若两人,我因此望向了他身后的小胖子,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谁知那小胖子可能会错了意,竟然傻乎乎地对我笑了笑。 “哦,路上看到两个孩子被人欺负就顺手救了,还有一个受了重伤,已经安排在客房了。” 大叔听完夫人的解释就再没有说什么,似乎对我也不感兴趣,就准备转身离开,却被那位夫人偷偷叫到一旁,我似乎看到那位夫人在大叔耳边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引的那位大叔频频向我看来。 我侧耳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而他们似乎并没有刻意小声。 “嗯,像是像,就是胖了点!” 前面他们说了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这一句,我却听的十分清楚,心底顿时委屈无比,这明明就是在说我胖,哼,你们家的儿子不也很胖?而且还很矮! 咦,手中这软软的肉感是怎么回事? 我还在兀自委屈着,突然身边出现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拽着我。 我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小胖子,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干嘛靠我这么近? “我叫黎卓昕,你叫什么?” 小胖子肉唿唿的一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张芝麻大饼,虽然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可是这还是影响她对他的欣赏,更何况,他还凑的这么近。 难道以往的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这个样子吗?那璃儿…… 我突然有点同情璃儿了,真是委屈他对着我这张大饼脸看了这么多年。 “你快说话,我问你话呢?” 小胖子见我发呆,似乎很不高兴,又摇了摇紧紧拽着我的手。 “我叫宝珠,我今年七岁,你得叫我姐姐!”
第219页 太好了,这小胖子个子这么矮,一定比我小,枉我当了璃儿这么多年的妹妹,现在终于有了弟弟了。 “才不是,我也是七岁,我们一样大,我才不叫你姐姐。”小胖子自然不依。 “可是我比你高啊,你就要叫我姐姐。” 唔,没想到这个小胖子居然和我一样大,为啥个头这么矮捏? “切,才不是,连祯比我高,可是我也没有喊他哥哥,你比他还要矮,我更不可能喊你姐姐了。” 没想到小胖子理由倒是多,他的脑袋瓜子并不像他的外形看起来那样草包。 计划失败,我也是没辙了,懒得再理会身边的小胖子,旁边那两人聊完没有,说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有点饿了?然后肚子象徵性地也叫了起来。 而那两位也终于说完了小秘密,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我。 “宝珠啊,饿了吧,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没想到这位夫人如此善解人意,心中对她的怨念顿时消了一半。 “母妃!还有昕儿呢?昕儿也饿了。” 我诧异地看着那扑进女人怀里的小胖子,这无赖撒娇的模样,与刚刚和自己冷静自辩的小胖子判若两人,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前的男人,这小胖子似乎很怕他老爹啊。 “昕儿,你都多大了,还撒娇,好啦,好啦!” 女人爱怜地抚摸着小胖子的后背,将他扶正,然后又转身过来,牵我一起去了前院,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房间,璃儿似乎还没有醒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运,这位夫人待我真的很好,好吃好喝的,还有漂亮衣服穿,比笙雾爹爹还要好。 璃儿也在她的照看下,慢慢恢復了,我再也没有问过夫人,我的那串手鍊哪里去了?夫人似乎也将它忘了。 其实,我心底是有数的,我和璃儿两个人在这位夫人家里好吃好喝地住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也够本了,既然那位夫人那么喜欢那串手鍊,那就当是送给她吧。 嘿嘿,我也没有自己的外表那样很傻,你们说是不是啊?(每日一萌) 而且,就像夫人自己说的,她确实是一位大官,她的家真的好大,好多好多僕人,也有好多好多的肉。 望着那一盘盘美味的肉肉,我禁不住诱惑,偷偷咽了咽口水,璃儿坐在我身旁,肯定都注意到我的这些小动作了,可是他选择了漠视,装作毫不在意。 嘤嘤嘤,我错了,我不该在那天抱着浑身是血的璃儿发誓说自己要减肥,嘤嘤嘤,神啊,请你让璃儿忘记吧。 可是璃儿根本就不理会我的委屈,我的恳求,他坚如磐石地坐在我的身边,面对着我的这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红痕。 那是那时受伤留下的,好吧,我在心里为自己默哀,如果,璃儿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换取我的良知,他成功了。 我委屈的巴拉着碗中的青菜,心底对自己当初的冲动已经后悔了无数次。 就在我以为这顿饭就要在青菜清汤中度过时,我的左手边突然伸过来一双筷子,而令我最开心的是,那双筷子上夹着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我欣喜万分的看着身旁的小胖子,果然还是胖子知我心。 他将那块肉轻轻地放到的我碗中,眼中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不吃肉,那天你不是说你最爱吃红烧肉吗?” 是啊,他毕竟是见过我的光荣事迹的人,又如何不懂我的心,我记得这红烧肉明明也是他最爱吃的,现在这小胖子居然懂分享了,真是不错。 就在我想要张口吞下这到嘴的肥肉时,右侧的璃儿突然不停地咳嗽起来,连带着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是他的伤还没有好吗? 他这难受苍白的模样,吓得我赶紧松开了筷子的肉,夹了一根青菜嚼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璃儿奇蹟般的停止了咳嗽,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 我紧紧吮着手中的筷子,这里还残留那块红烧肉的余味,这是我唯一慰藉自己的方式…… 直到璃儿病好,我已经瘦了不少,看着镜中渐渐轮廓清晰的少女,原来真的不是我自恋,我长得也很漂亮呢?哈哈哈。 当然,随着我瘦下来的,还有那只小胖子,也不知道为啥,他见我不吃肉,也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然后,他也就默默地瘦了下来,而且个子也突然拔高了不少,已经隐隐有超过我的势头。 然后…… 到了不得不离别的那天,毕竟我们在这位夫人家里待了太长时间,也不知是不是我那串手鍊的缘故,这位夫人竟然一直捨不得我走,由刚开始的暂住到后面的长住,堪堪一算,也有一年时间了,她总是沉默不语地看着我,可是,我又感觉她不是在看我,因为她总是看着我发呆,一个人坐在一旁想好久,是我让她想了什么人吗? 虽然我很捨不得这位夫人,可是我终究是要离开的,毕竟,我还要陪璃儿去找他的父母。 而我的…… 那位夫人将那串手鍊还给了我,希望我们再留半个月。 而小胖子,好吧,他已经不胖了,他现在的个头已经远远超过我了,他站在夫人的身后,沉默不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年里,他对我很好,可是慢慢的,他也不怎么黏着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我打算走的时候起,小胖子就不怎么理会我,可是有时候,我不经意地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时,似乎看见他眼里那隐隐的一股怨气? 我看的莫名其妙,我思虑了许久,确实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如今夫人又要留我,小胖子虽然不说话,可是我见他似乎有点高兴,难道是我看错了? 夫人一家待我确实好,可我和璃儿出来,并不是游山玩水的,我将难题抛向了璃儿,他总是在我没法选择的时候,帮我做出选择,这可能也是为什么,璃儿小时候总欺负我,可我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原因吧。 什么?你们说我依赖他? 哦,仔细想想,也许你们说的很对,我确实很依赖他,就像此刻。 我带着希冀的目光等着璃儿做出选择,说实话,我以为璃儿会想各种理由拒绝,但是结果相反他答应了。 于是,我们又留下了半个月。 渐渐地,我也意识到了,夫人为什么要留我半个月,府里的人似乎忙了起来,他们不停地张罗着府中,忙进忙出,似乎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于是,在好奇的等待中,我等到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根据夫人意思,那个人是我的同胞哥哥-连祯。 我与他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却也有所不同,他比我高的多,身形更加消瘦一点,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着,总是带着不可捉摸的打量。 就像此刻,他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看不懂他眼底的意思,被他像个货物似的盯着,我心里微微发憷,我下意识地往身旁的璃儿身边靠过去,璃儿也很是体贴地挡住了我的身形,彻底隔绝了我这个便宜哥哥的打量目光。 说实话,从他一下马车开始,我就是蒙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找到自己的亲人。
第220页 若不是连祯的面容确实与我相似,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掉进了哪个坏人的圈套。 于是,晚上的王府一场热闹,唔,小胖子的爹爹也是个当官的,说是当朝很受器重的王爷,而小胖子的娘亲,也就是那位夫人,是当朝的帝师,听说是大黎国首位女帝师,综合来讲,小胖子就是典型的官二代,富二代啊。 好吧,我有点扯远了,接下来,你们要听的就是我的身世了。 据说,我的母亲和这位夫人,其实是姐妹,至于为什么我的母亲姓秦,而夫人姓慕,我也没有问,暂且就这样听着吧。 好吧,根据夫人的强烈要求,我应该尊称她为姨妈,好吧,据姨妈说,当时我的母亲和南玉的皇帝生下龙凤胎后就去世了,临终前将哥哥连祯送到了她这里。 而我,她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的母亲也没有和她明说,或许这也是笙雾爹爹所说的,我的母亲与他定下的约定,让我留在谷中七年。 说实话,其实我特别好奇,为啥一定要将我留在谷中七年,而不是身旁的哥哥,我疑惑地看看姨妈,又看看另一边的璃儿,两人都是沉默不语,显然他们也不知道答案。 其实璃儿猜到了,可是他没有告诉我,而他知道这个答案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哼哼,我只能说,还是笙雾爹爹有手段,他还是爱璃儿的,好吧,我承认,即使后来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我也并没有生气。 那时的我很爱璃儿,也遵循了笙雾爹爹的意思,嫁给了璃儿,做那个陪伴他一生的人。 至于现在,我还是很委屈的,明明都是母亲的孩子,凭什么将我留下来,将哥哥送回父亲身边。 说到这里,我不免又想问,为什么哥哥是被送到了姨妈身边,而不是直接送到父亲身边,听说父亲还是个大皇帝,原来,我也是个官二代,富二代,嘻嘻嘻…… 好吧,其实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的母亲和父亲他们之间产生过太多的误会和矛盾,虽然在我看来,那些都不是单独将我留下的藉口,可是大人们的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听说我的父亲到现在还没有娶妻,唉……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仰天长嘆一声,罢了,也不再追究他们抛下我的事情,毕竟我过的其实很幸福,不是么,嘿嘿。 对于这个便宜哥哥,我其实还是很喜欢的,他总是笑嘻嘻地逗我玩,每次惹我生气了,总是送我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讨好我,好吧,我其实就是个非常容易知足的人,好多年不曾喊过别人哥哥的我,破例将这个称唿送给他了。 或许是分别太久的缘故,一开始我们其实有点生疏,可是慢慢的,我们就玩的很熟了,哥哥连祯就这样强势地进入了我的生活。 同时,每次出去玩,我们身后都会默默跟着一个小尾巴,那就是小胖子,他很喜欢缠着我,却又喜欢和我闹别扭,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这傢伙也很好哄,跟他说两句好话,撒撒娇就好了,这些以往在璃儿面前从不管用的招数,如今在小胖子身上好使的很。 呃,说到此处,又得提一下璃儿,也不知道璃儿最近怎么了,老是躲着我。 每次我去找他,一开始他还很高兴,后来看到小胖子,哥哥来了之后,他就撇开我,独自离开,他在生气,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在璃儿心中是怎样一个偏执的存在,这份偏执让我们纠缠了一生。 直到后来,璃儿的离开,让一贯依赖他的我,突然意识到了璃儿对于我的重要性,也让我知道,他对于我,也是同样偏执的存在。 好啦,故事就讲到这里吧,至于我与璃儿的爱恨情仇,随大家臆想猜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