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吓我》 第一章 能找到月租只有888元的房子真是太幸运了! “你听我说，这房子肯定闹鬼！” “又怎么了？” “浴室里的小熊猫花洒，它的眼睛动了……” “洗澡时热水产生蒸汽，蒸汽扭曲光线，导致你看花眼了。” “我丢掉的绿皮鱼人头套怎么说？早上又出现在我们家门外！” “是不是搞错垃圾分类，扔去了湿垃圾那边？所以物业给你送了回来，下次注意，不要给阿姨添麻烦。” “哪里有这种神仙物业啊？” “73块钱一个月的物业费呢。” “好吧，就算是物业送回来的，那每晚都有奇怪的声音，在我耳边念叨什么克苏鲁，又怎么解释？” “都分不清现实和做梦了，少看点小说吧，有时间多想想怎么赚钱。” “这不是做梦，我非常确定！” “快回去洗完澡穿衣服，不然着凉了浪费感冒药。21块3一盒呢。” “蔡米，你相信我，这个房子绝对有问题！”郑奇双手用力地拍在茶几上，据理力争道。 他身上只披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是洗澡到一半跑了出来。 “郑奇，你听我说，这个房子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它一个月的房租只要888块钱。”蔡米手里拿着账本，用平静的眼神看向室友。 他穿着网上淘来的廉价衬衫，英俊的面容因为消瘦显得有些冷峻。 这两人在高中时就是好友，大学双双考来s市，毕业后都选择留在这里工作，便合租在了一起。 这半个月来，郑奇每天都要说上几遍这房子闹鬼，而蔡米则耐心地向他解释科学道理。 “你总是拿这句话来堵我嘴，八百块，八百块，你这个财迷，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郑奇觉得很委屈。 蔡米合上账本，叹了口气，说： “那我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我们所在的s市是人类革新联邦最繁华的城市，拥有两千万人口，是全球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和航运中心。 “像我们租的这个二室一厅的房子，地处内环，小区有绿化，出门就有地铁和商场，正常情况下一个月至少要9000元租金。 “我的实习工资是2500，转正后5000，你实习期2800，转正后也是5000。 “如果不住在这儿，就只能选择租郊区的房子，每天上下班至少挤一个半小时地铁，哪像现在可以二十分钟赶到公司。 “即便是郊区，同等面积的房子也要3500一个月。 “而这里只用付888块月租！还是咱俩平摊！ “不住这儿，你想住哪儿？” 蔡米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室友。 郑奇也听得压力山大，深深地感觉到了人生的艰难。 但他还是坚持质问道：“你不觉得这更证明房子有问题吗，凭什么它这么便宜？我怀疑这里是凶宅，有厉鬼的那种！” “封建迷信要不得，这里肯定没你说的厉鬼，之前的租客不少都住满一周才搬走。”蔡米摇头道。 “靠，这还不叫有鬼？”郑奇震惊了。 “他们都能活着搬走，就说明这里没有厉鬼。”蔡米解释道。 郑奇皱了皱眉头。 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不对，不能被这个财迷绕进去…… “行了，快去洗澡，不然感冒又要我照顾。你不就是觉得那个花洒的眼睛动了吗，我给你解决。” 蔡米站起身，陪着郑奇进了盥洗室。 淋浴间里，挂着个熊猫笑脸款式的花洒。 设计师的初衷可能是觉得卡通熊猫很可爱，但现实是，花洒是用来喷水的。 于是乎，熊猫脸上点满了一个个出水口，仿佛一只得了麻风病的熊猫。 麻风小熊猫花洒上，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看向蔡米和郑奇，似笑非笑。 “我真的想不通房东为什么买这种阴间花洒……”郑奇看向一旁的蔡米，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蔡米把花洒摘下来，手指探向熊猫笑脸，干净利落地把两颗塑料眼球扣了下来，朝郑奇挥了挥：“看，这样它的眼睛就不会动了。” 郑奇看着熊猫花洒那空洞的眼腔，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怕鬼了，你比鬼还可怕……” “快洗。”蔡米把花洒塞进郑奇手里，将两颗塑料眼球随手摆在洗手池上，便离开浴室，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卫生间只剩下郑奇一人，他将花洒挂回墙上，看了看变得更恐怖的花洒，无奈地打开热水，转过身去。 “一开始就该这么做，只要不看它就没那么怕了，找财迷帮忙我真是失了智……”郑奇背对着花洒，开始洗头。 话虽如此，蔡米的帮助其实是有用的，小熊猫花洒还有眼有珠时，郑奇连背对它洗澡都不敢，因为他会觉得，背后熊猫脸上的眼珠说不定正转个不停。 但现在不会了，毕竟那两个眼球已经被蔡米扣掉了嘛。 郑奇为了给自己壮胆，哼起歌来，心情渐渐变得放松。 感受着温暖的水流，上班积攒的疲惫仿佛也被冲走了。 他没有注意到，洗手池上那两颗眼球，不知何时，一对瞳孔已经齐齐转向他，反射着诡异的绿光…… 客厅里，蔡米坐回沙发上，手捧账本继续算账。 “番茄8块2一斤，笋干18块9一袋，五花肉33块9……”他专注地计算着生活开支。 郑奇那种家境良好的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果然这个家的财政大权，还是得由他蔡米把持！ 突然，他听到盥洗室门再次打开。 蔡米抬起头，看到一个腰间缠着浴巾，头上戴着绿皮鱼人头套的人，从盥洗室走了出来。 这绿皮鱼人头套，左右两侧顶着对渗人的死鱼眼，在鼻孔的位置挖了洞，把戴头套者的脑袋包住，必须透过鼻孔看外面。 根据胸前的黑痣，蔡米确认这是郑奇。 “你还挺喜欢这个头套嘛，那就没必要扔了，不浪费。”蔡米说。 他当初独自先搬进来时，鱼人头套就被摆在客厅茶几上，不管收进柜子几次，都会莫名其妙地回到茶几。 郑奇没有答话。 他蹲下身子，四肢着地，以诡异扭曲的姿势，紧贴地面爬了过来，趴在茶几前，用鱼头上的鼻孔仰视蔡米。 “在永恒的宅邸拉莱耶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鼻孔里传出梦呓般的沙哑低语。 蔡米称赞道：“爬行动作是有氧运动，能改善大脑和全身的血液循环，防治心血管疾病、腰肌劳损。不过你身上水没擦，都滴地板上了。” 说罢，他站起身，从鱼头边走过，去盥洗室取了毛巾出来，替趴在地上的郑奇擦干身体，又拿拖把将滴了一路的水拖掉。 客厅空调的冷气也被蔡米关上，这样就算郑奇没穿衣服，也不会感冒了。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继续埋头账本。 “拉！拉！克苏鲁！”郑奇发出难听的嚎叫，似乎在努力提醒蔡米，他有问题。 “白砂糖5块6一袋，200g咸肉19块8……”蔡米毫不理会，眼里只有这周的饭钱。 鬼有什么好怕的呢？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穷更可怕。 能找到月租只有888元的房子真是太幸运了！ 第二章 这个人类不知道害怕的吗 深夜，月光探入整洁的卧室。 蔡米躺在被窝里，睡得很香。 他做了个美梦，在梦里他考出注册会计师，跳槽找了份薪水更高的工作，努力996加班几年后，把父亲生前的欠债还清了。 欠姨夫姨妈家的十五万，欠母亲闺蜜的五万，父亲朋友的三万…… 终于都还清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而在这笑容的对面，是一颗硕大的鱼头。 郑奇依然头戴绿皮鱼人头套，以怪异扭曲的姿势，整个人趴在蔡米床上。 鱼人的鼻孔几乎要蹭到蔡米嘴唇，从其中流淌出的呓语，更是疯狂而又混乱。 床头柜上，小熊猫花洒的两颗眼球正在飞速旋转。 每转上一会儿，它们就会停下来偷看一眼蔡米，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醒，然后又会继续疯转。 闹钟的分针也按部就班地旋转着，仿佛在给这对眼球伴舞，在给鱼人呓语伴奏。 滴答，滴答。 异常至极的景象不知持续了多久，蔡米终究还是醒了。 他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看清那几乎贴到他脸上的绿色鱼头。 蔡米没有表情。 除了鱼人头套里传出的疯话，他还听到耳边传来奇怪的摩擦声。 他转过头，发现了床头柜上旋转的双眼。 两颗眼睛立刻停了下来，与他四目相对！ 蔡米还是没有表情。 时间仿佛凝固。 当闹钟的指针再次发出滴答声时，蔡米伸出手，抓起那两颗眼球。 他把眼球分别塞进鱼人头套的两个鼻孔，堵住了从中传出的呓语。 虽然还能听到郑奇瓮声瓮气地在念着些什么，但比刚才轻了不少。 蔡米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对耳塞，给自己戴上。 “丫头，你这样是吓不到人的，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笑着躺回去，闭上眼睛。 鱼人停止了念诵邪神悼词，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显得有些迷茫。 突然，蔡米再次睁眼。 鱼头不禁往后退了退。 蔡米抽出叠在枕边的一条毛毯，给郑奇披好，只露出一颗诡异的鱼头。 “别着凉。” 说完，他倒头就睡。 呼—— 吸—— 呼—— 吸—— 他真的睡着了。 鱼头默默地趴在蔡米床上，仿佛在思考鱼生。 过了许久，窗外的天空，透出了一抹鱼肚白。 郑奇抖落身上的毛毯，下了床，失魂落魄地离开蔡米卧室，回到自己房间。 在郑奇摘下鱼人头套，整个人趴到床上时，有一抹奶白色的虚影抽离而出。 “啊啊啊啊啊，这个人类不知道害怕的吗！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为什么还是没能吓到他！” 虚影化作少女模样，漂浮在半空中。 她身上穿着苍白的连衣裙，仿佛幽灵披在身上的床单，看上去十分蓬松柔软。 只有被蕾丝褶边勒紧的前胸显得膨而不松，但似乎更加柔软了。 亮银长发披散在身后，甚至超出了脚后跟，像是被风吹起的银色窗帘。 淡紫色的睫毛下，一对有些病态的红色眼眸中，燃烧着鬼火般的光泽。 “我甚至用了现在在魔界最流行的克苏鲁小说的设定！”少女满是不甘地说道。 她堂堂幽灵公主，恐惧魔王的女儿，在魔界能令小鬼止啼的幽灵珊大人，居然会吓不到一个没有任何神异的人类？ 这不灵异！ “麻烦了，黑暗决斗只剩最后一天，我要是再吓不到他，就要变成他的使魔了……”幽灵珊是真的慌了起来。 恐惧王国中，已经一百年没出现被人类契约的魔物了。 她如果因为输了黑暗决斗，成为一介凡人的使魔，怕是也会被笑话上整整一百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明明只是想吸收一点恐惧能量啊……”幽灵珊双手抱头，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我还会给那些被吓到的人类买慰问品呢……” 人类在被吓到时，会产生恐惧能量。 对于恐惧王国的魔物而言，这种能量既是美味的食物，也能让自身变得更强大。 幽灵珊正是为了获得恐惧能量，所以才会来到人界—— 投资买房。 没错，她其实才是蔡米和郑奇真正的房东。 幽灵珊利用便宜的房租，吸引人类入住，然后吓唬他们，获得源源不断的恐惧能量。 房租比起市场价优惠的部分，相当于她给的精神损失费。 越是难以被吓到的人，所提供的恐惧能量越优质。 而胆小如鼠者，本来就不经吓，刷不出多少能量。 住进这房子的大部分人，撑不到一周便吓跑了。 能坚持超过一周的，幽灵珊就会发动黑暗决斗。 所谓黑暗决斗，是魔界的一种古老传承，是魔物和人类进行的赌斗仪式。 恐惧王国的这种黑暗决斗，魔物需要在不能伤害人类的前提下，给人类带去恐惧。 如果能在14天里吓到人类，就能抽取对方的精气神，压榨出三倍恐惧能量； 而如果人类最终一次都没被吓到，魔物就必须付出代价，成为对方的使魔。 对于幽灵珊而言，黑暗决斗几乎没有任何风险。 现在可不是百年前，那时魔界与人界大战不断，有许多人类强者，她也没把握吓到。 如今的人界享受了多年和平生活，新生代早已被消费主义和娱乐主义腐化，哪还有他们先辈那种坚韧不拔的意志？ 事实也正是如此，至今为止的每一次黑暗决斗，幽灵珊都轻松获胜，连半点挫折都没遇到过。 毕竟，黑暗决斗的规则本来就对魔物一方有利。 虽然不能伤人，但只要人类稍微被吓到一点点，就能获胜，区别只是获得恐惧能量的多少罢了。 幽灵珊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根本不担心自己输掉决斗沦为使魔。 怎么可能会有整整14天都一点没被吓到的人类呢？ 马上就有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给人类当使魔啊，这人这么财迷，不会强迫我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替他赚钱吧…… “他厨艺倒是不错，但性格实在是太恶劣了！” 幽灵珊越想越害怕，她还是个297岁的黄花大闺女呢！ 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亮了，幽灵珊觉得自己好无助。 “既然如此，我只能不择手段了，是你逼我的……”幽灵珊一咬牙，捏碎了镶嵌在项链上的白玉宝石，这是她爸爸留给她的求救手段。 “爸爸救我！” 第三章 最高级警戒! “蔡米，s市财经大学2022届毕业生，东方会计事务所实习员工……”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胖胖的男生坐在电脑前，读着屏幕上的档案资料。 “怎么样，那个谁，小孟，还适应问地局的工作吗？”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进办公室，笑呵呵地问道。 他的名字叫江林，是s市问题土地管理局第三行动队的队长。 “适应的，多谢江哥照顾。”孟东东赶忙回答道。 他说得有些违心，因为他从江林身上，闻到了没散掉的烟味。 很显然，江队长又在值班时，去摸鱼抽烟了。 不过孟东东作为今年公考进来的新人，只能装不知道。 “在看什么呢？”江林随口问道。 “我想趁着夜班，好好熟悉下那些‘问题土地’的资料。”孟东东说。 问题土地管理局，简称问地局。 表面上的职权，是管理那些有问题的土地，比如涉及军事机密、违规建筑、环境污染的场所。 但其真正职责，是监管所有和魔界魔物有关的地方，并且在必要时，采取武力手段，解决土地上产生的问题。 魔界与人界被许多条通道连接着，其中与人类革新联邦接壤的魔界势力，被称作恐惧王国。 恐惧王国中的魔物通过吸收恐惧能量变强。 在古代，魔物时常入侵人界，为了守护人类，修行者们曾与魔界爆发过多次大战。 但自从人革联成立以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两界战争了。 因为人类掌握了核武。 恐惧王国与人类革新联邦签订协议，建立了和平的外交关系，开启了人与魔的新纪元。 没有犯罪记录的魔物可以申请入境，在人界投资置产，将这些产业用于吓人，获取恐惧能源。 魔物必须向被吓到的人提供经济补偿，并且根据每个月获得的恐惧能量，向人革联交税。 最重要的是，魔物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人革联的合法居民。 这套制度暗中运作了几十年，虽然也会出现恶堕伤人的魔物，但在问地局的管理下，人革联总体上的安全水平，已经比古代封建王朝时期超出太多了。 魔物们用来吓人的产业，便是问地局真正要管理的问题土地。 “诶？”江林凑近到电脑屏幕前，扫过蔡米的档案，有些惊讶地说，“这小子牛逼啊，居然坚持三周没搬家？” “怎么了，江哥，三周很厉害吗？”孟东东疑惑道。 不就是三个星期不被魔物吓到吗？他觉得他上他也行。 江林撇了撇嘴，没有解释。 玫瑰花园小区13号楼1301室，是那位幽灵公主的地盘，这事连其他几名队长都不清楚，自然不可能说给一个新人听。 只有他江林接受了局长的秘密指令，负责暗中关注。 幽灵公主的真实身份，是恐惧王国之主——恐惧魔王的女儿！ 哪怕在怪物横行的魔界，幽灵公主也是年轻一辈魔物中的佼佼者。 之前那些租客，大半连一周都住不到。 这个叫蔡米的小子，能在幽灵公主手上硬撑三周不被吓跑，有点东西。 说不定是块好材料？ 江林来了兴趣。 他是很注重培养新人的，因为只有新人可以承担重任了，他这个队长才能更加轻松地摸鱼。 他决定去试试蔡米的成色。 江林把手机塞给孟东东：“开机密码在我桌上台历最后一页，等到点了你帮我打个卡，我有事先走了。” “江哥，这样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还有备用机，不用担心我坐不了地铁。”江林甩了甩手，离开了办公室。 孟东东一脸尴尬，他不是问这个啊。 “诶，我一个新人，就要被迫替前辈伪造值班打卡记录，这就是职场吗，太难了……”孟东东叹了口气说。 他又继续学习问题土地的资料，一直快到早上八点，才伸了个懒腰，关上电脑，准备刷会儿手机玩。 很快就要有同事来上白班了，不能让领导之外的人知道自己是奋斗逼。 突然，江林办公桌上的一台黑色电话响起焦急的铃声。 孟东东赶忙起身。 江队长交代过，这台电话只有最紧急时刻才会响，必须立刻接电话，将通话内容第一时间转告他！ “最高级警戒！恐惧魔王突破两界通道，降临s市！重复一遍，恐惧魔王突破两界通道，降临s市！”电话对面那人的声音炸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孟东东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问道。 恐惧魔王，顾名思义，是主宰恐惧王国的魔王，是整个魔界最顶尖的存在。 如今的人革联，除了核武可以造成一定威胁，根本不存在能抗衡恐惧魔王的强者！ 哪怕在历史上，也只有两千年五百前的儒圣，和一千三百年前的诗仙，曾战胜过恐惧魔王。 自从签订和平协议后，这位魔王就没有再降临过人界，为什么今天突然毫无征兆地闯过来了？ “恐惧魔王没有回答我部任何问题，强行突破了驻守部队的阻拦，这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重大危机，弄不好可能变成战争事态，请s市问地局立刻启动应急对策！” 对面的声音充满惶恐，孟东东也充满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值个夜班还值到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孟东东冲回自己座位，拿起手机拨通江林的号码。 这种事不是他一个新人扛得起的，必须立刻通知队长！ “嘟嘟噜——嘟嘟噜——”孟东东桌上，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江林留下来，让他帮忙打卡的那台手机。 江林自己带着备用机跑路了。 孟东东：…… 淦！ 完蛋了，他只知道江林这一个手机号，不知道备用机号码啊，这可怎么办？ …… 蔡米早已起床，完成了洗漱，正在做早饭。 “为什么我肩膀和手臂这么酸啊？”郑奇捂着胳膊，很是迷惑。 “快去刷牙洗脸，吃饭了。”蔡米催促道。 “好耶~”郑奇开心地跑去盥洗室。 五分钟后，他奇怪地走了出来：“今天早上怎么没有任何东西来吓我？我有点不习惯。” 餐桌旁，蔡米眯了眯眼睛。 郑奇坐到蔡米对面，闻了闻皮蛋瘦肉粥的香味，正想夸奖几句，突然，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淹没了他的所有理智…… 蔡米迅速起身，将昏迷过去的郑奇按回座位，免得他脸摔进皮蛋瘦肉粥里，浪费粮食。 他看向半空中，那里出现了一团扭曲的幽影。 幽影中传出山崩地裂般骇人心魄的声音，灌入蔡米的鼓膜： “就是你小子把我女儿欺负哭的？” 第四章 关于房屋租赁合同的讨论 “爸，我才没哭呢！”幽灵珊也出现在了半空中，嘴硬道。 幽影化作一名中年男子，面无血色，白发白瞳，身上也穿着苍白的西装西裤，脚蹬惨白皮鞋，只有领带上的灰白条纹为他增添了一抹寡淡的色彩，反倒看上去更像是黑白照片中走出来的人了。 他明明漂浮在空中，却仿佛坐在王座上一般，翘着二郎腿，手中摇晃酒杯，散发出优雅而又威严的气质。 一旁的银发少女，五官和男子很像，只有眼睛的颜色明显不同，但似乎没有遗传到优雅和威严，正气鼓鼓地瞪着蔡米。 蔡米也抬头打量着两位幽魂，内心毫无波动。 这房子有鬼，他当然知道。 郑奇都知道，他能不晓得？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这里的鬼似乎不会伤害人。 找到这处房子时，他就觉得房租便宜得不对劲，所以特意提前一周独自入住，确认有没有危险。 结果证明，并不危险。 不就是茶几上有个奇怪的鱼人头套，哪怕收进柜子，也会自己又回到客厅吗？ 不就是浴室里的小熊猫花洒特别难看，洗澡时眼珠子还会滴溜溜转吗？ 不就是早上起床时总觉得被什么压住，要过好久才能爬起来吗？ 不就是炸好的汉堡肉突然少掉半块，上面还留有牙印吗？ 不就是深夜床会抖，还能听到女性的嘤嘤哭声吗？ 一点都不吓人.jpg 考虑到888元的月租，只有这么点问题的话，蔡米觉得还是完全能接受的。 这可比那些黑心房东刚装修完房子，还没散掉甲醛味就租人，要良心多了。 就算真的有鬼，一个偷吃汉堡肉的馋鬼有什么好怕的呢？ 自从看到汉堡肉上的牙印，这个房子的威胁指数就在蔡米心里跳了水。 之后，他尝试着制作了各种口味不同的食物，结果发现，藏在房子里的鬼偷吃最多的是甜食。 看来这鬼还是个爱吃甜品的小姐姐。 察觉这一点后，蔡米就更不慌了。 他让郑奇也搬了进来，两人分摊后，房租更便宜啦，一人只要444。 之后的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没错，君不见郑奇喊了半个月有鬼，不也屁事没有吗？ 郑奇在搬进来的第二天，就被小姐姐给附身了。 附身状态下的郑奇，做出了许多诡异举动，但始终没伤害过蔡米，似乎只是想要吓吓他。 甚至郑奇现在每天运动，看起来还比以前健康了。 郑奇并不知道，最近家里伙食味道那么好，并非为了欢迎他，而是室友在勾引鬼。 蔡米开口问道：“两位客人，是否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呢？”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凡人，就算和你说，你也听不懂。”恐惧魔王露出戏谑的笑容。 “我爸爸是魔界的七大魔王之一！你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幽灵珊双手叉腰，狐假虎威道，“至于本公主，便是恐惧王国的幽灵公主——幽灵珊大人！” “幽灵？是不是和鬼一个意思，是人类死后变成的吗？”蔡米追问道。 “幽灵是魔界拥有强大力量的魔物，怎么可能是孱弱的人类变的。”幽灵珊不屑道。 不是鬼啊…… 蔡米掩藏起内心的失望，看向幽灵珊：“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这房子里发生的那些灵异事件，是你们中哪位的手笔？” 幽灵珊噘着嘴别过头去。 蔡米懂了，果然是她。 呵，吃货。 “你不好奇魔界是什么地方吗？”恐惧魔王饶有兴趣地俯视着蔡米。 “不好奇，不重要。”蔡米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什么是重要的？”恐惧魔王问。 “重要的是，您的女儿之前和我同居了整整三周。”蔡米坦然回答道。 恐惧魔王听到这话，顿觉脑门青筋一跳，虽然他没有青筋。 “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幽灵珊也没想到，这个人类会突然污她清白。 她母胎单身297年，连甜甜的恋爱都还没谈过好吧！ “整整三周的时间里，你都躲在我租的房子里，所以，你是不是应该付一下房租？”蔡米眼神中射出认真的光芒。 “哈？”幽灵珊眨了眨红宝石般的眼睛。 原来这人类说的同居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房子是我的啊，为什么要给你房租？”幽灵珊说。 “你是说你才是真正的房东？”蔡米眼中光芒更甚。 “对啊！”幽灵珊叉了叉小腰。 “那最好了，付一下违约金吧。”蔡米往后靠在椅背上，翘起和恐惧魔王一样的二郎腿，笑了出来。 “什么违约金？”幽灵珊小脸满是迷茫。 “根据我们签的房屋租赁合同，第三条第6款，甲方不得在乙方租赁期间，让乙方之外的人入住房屋。根据第九条第2款，在甲方违约的情况下，甲方需向乙方退回当月的房租，并支付罚金。” 蔡米明明是抬头看着半空中的幽灵珊，但说这话时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和法盲说话的感觉吧。 幽灵珊怔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用看怪胎一样的眼神看向蔡米：“你这人有问题吧，在你面前的可是恐惧魔王诶！我爸降临人界，问地局的人都得被吓死，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聊合同条款？” 她惊奇之中，又有一丝释怀，原来吓不到眼前这个人类不是自己没用，而是他脑回路不正常。 恐惧魔王之前始终保持着优雅，但听到幽灵珊的话，突然愣了愣。 对哦，他因为感知到女儿捏碎求救玉符，就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连声招呼都没和问地局打，人类高层这会儿恐怕已经乱套了吧？ “灵珊，你和他说这些没用，他不过一介渺小凡人，连魔界的存在都不知道，当然不明白吾的可怕，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恐惧魔王说完，便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席卷向整个房间！ …… 江林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出了电梯，走到1301室前，停下了脚步。 “希望这个蔡米不要让我失望。” 他笑呵呵地举起手，对着门敲了敲。 仿佛在回应他的敲门声一般，恐怖的风暴从房门里横扫而出，他感觉自己被巨大的魔爪牢牢攥住，塞进了恐惧的深渊！ 冷汗瞬间浸透了江林的整个后背。 淦！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章 关于人寿保险理赔范围的讨论 恐惧魔王爆发威压的瞬间，昏迷过去的郑奇浑身抽搐起来，像是一条死而复生的咸鱼，挣扎着想要跳出砧板。 但那也只是昙鱼一现，郑奇的脑袋很快又垂了回去，陷入更深层的失神中。 蔡米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咬紧牙关，双手握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对面那个苍白的男人，拥有莫测实力。 可是，那又如何？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下定决心，要成为能够保护好家人的强者，不会向这个悲惨的世界低头。 他是不会害怕的。 蔡米拼命抵抗着压力，强撑住颤抖的双腿，站了起来。 刚才，他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敲门。 “有客人，我去开下门。”蔡米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向着玄关蹭了过去。 恐惧魔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旁的幽灵珊则捂住小嘴，满是惊讶。 这个人类，竟然能顶住她爸爸的威压！ 门外，江林感觉自己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在呐喊： 快逃！ 但他的脚步仿佛被影子束缚住，愣是迈不动腿。 别说衣衫，连他的内裤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只恨自己不能长翅膀飞走。 这房子里到底有多么恐怖的存在？ 江林强迫自己拼命去想那些快乐的事情，试图战胜恐惧。 然而，不管他是幻想自己玩游戏十连十个ssr，还是做白日梦迎娶问地局美女局长，都无济于事。 美好的愿望都像泡沫般，瞬间被恐惧的魔爪拍碎。 但江林毕竟是s市问地局排行第三的强者，总算还是靠修行境界，稍微夺回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 “只要能走动路，就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江林挤出一丝侥幸的笑容。 就在这时，1301室的房门打开。 江林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您有事吗？”蔡米看到江林一脸便秘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江林认出了蔡米，但随即就被他身后，在客厅里飘着的那两道身影吸引了视线。 其中一个，他见过，是幽灵公主，恐惧魔王的女儿。 另一个，他也知道，是恐惧魔王，幽灵公主她爸爸…… 江林：(ΩДΩ)！？？ 卧槽！ 恐惧魔王！？ 恐惧魔王怎么来人界了？ “有事请进来慢慢说吧，不过家里还有别的客人，不好意思了。”蔡米让开门，很客气地邀请道。 他的动作比之前自如了许多，凡事就怕对比，有江林作衬托，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勇的，于是愈发能抗住威压了。 蔡米笑眯眯地看着江林。 来啊，进来一起玩啊。 江林则震惊地瞪着蔡米。 这小子什么情况？ 恐惧魔王是你家客人？ 他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本来以为蔡米只是咬牙坚持，才没被幽灵公主吓跑，结果看现在的情况，这小子似乎还能和恐惧魔王谈笑风生？ 这何止是好材料，送去魔界当赘婿都够格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太过震撼，江林居然摆脱了一些威压的影响，短暂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连忙伸出手，颤抖着抓住门把。 “对不起，打扰了！” 江林嘭地一声关上门，转身就跑，脚步踉跄地撞在电梯门上，对着按钮一通狂摁。 好不容易等来电梯，他整个人摔倒进去。 仿佛等了有一辈子那么长，电梯门才轰然关闭。 那瞬间的失重感，竟是头回让他觉得有些安心。 终于离开那倒霉的房子了！ “必须马上通知局长，恐惧魔王居然出现在s市，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电梯降到3楼时，江林恢复了行动能力，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 …… “刚刚那好像是问地局的人。”幽灵珊嘟囔道。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蔡米坐回沙发，苍白的脸上挂起笑容，“我们继续刚才违约金的话题吧。” “谁在跟你聊违约金啊！”幽灵珊吐槽完，抱着恐惧魔王胳膊摇晃起来，“爸，你不是跟我说黑暗决斗万无一失的吗，快帮我吓他，不然我就要输了！” 黑暗决斗期间，如果人类方被其他魔物吓到，会视为受到外界干扰，自动终止仪式，取消仪式。 即是说，发动决斗的魔物就算自己吓不到人，只要找来更强大的魔物帮忙，也照样不会输，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正因为获胜条件对于魔物如此有利，一旦其败北，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惨重的—— 得把自己整个赔进去。 幽灵珊不想输给人类当使魔，所以她喊来了爸爸。 可她爸爸此时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说：“灵珊，吾已经在吓他了，但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何为恐惧。” “爸，你别坑我，你肯定还没出全力，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女儿变成人类的使魔吗？”幽灵珊顿时更慌了，眼眶都有些发红。 使魔？ 蔡米表面不动声色，大脑却高速运转起来。 恐惧魔王则内心暗叹了口气。 傻闺女，把老底都透出去了。 “看来你已经猜出真相了，那便让吾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就不怕吾为了防止灵珊变成使魔，直接杀了你吗？”恐惧魔王睨视着蔡米，仿佛一只骄傲的猎鹰，在睥睨可以随手杀死的猎物。 蔡米瞬间额头沁出冷汗。 他真的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诶？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是我擅自向他发动的黑暗决斗，他其实没做错什么，就是太难吓了点……”幽灵珊反而显得比较紧张。 蔡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牙道：“如果魔王陛下真的要杀我的话，还请宽限几天时间，我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 “哦？你要做什么？”恐惧魔王饶有兴趣地问道。 “买人寿保险。”蔡米用十分真诚的眼神说。 恐惧魔王：？ 幽灵公主：？？？ 哪怕恐惧魔王和人类打了几千年交道，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会对他说这话。 “为什么？”恐惧魔王疑惑道。 “能活着当然最好，如果一定要死，至少我想还清父亲生前的欠债。”蔡米回答道，“保险受益人就写我表妹的名字，她会替我还债的。” 在他家最困难时，那些亲友们愿意借钱给他母亲看病，他若是不在，就没人能还钱了。 善良之人的好意不该被辜负。 想到这，蔡米不禁有些自责，他居然没在察觉到可能有鬼时，第一时间买好人寿保险。 大意了。 谁叫手头不宽裕呢，买了保险就得吃土，果然贫穷是原罪。 恐惧魔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蔡米，重新审视起这个人类。 他看得出，蔡米并非虚张声势，而是面对死亡做出的严肃思考。 恐惧魔王内心颇为满意。 不枉他精心算计，给女儿设下那么多套路。 这个人选远超他的期待。 不过，恐惧魔王的欣赏很快被打断了。 “等下，被魔王杀死，在理赔范围内吗？”蔡米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恐惧魔王问道。 如果保险公司赖账，那可血亏。 恐惧魔王：……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啊。 上一次开杀戒时，人界好像还没有人寿保险这东西呢！ 第六章 恐惧魔王的千般套路 在房间里飘荡的，除了恐惧魔王和幽灵公主，还有尴尬的空气。 “灵珊，爸爸突然想起来有急事，先回魔界了。”恐惧魔王打破沉默，身体变得虚幻起来。 女儿契约的这个年轻人挺不错的，胆子够大，就是和他说话多，灵压会变高。 “不行！爸你不能走，再过十分钟吓不到他，我就要变使魔了！”幽灵珊使劲抱住老爸的胳膊，“你能有什么事呀，政务不都是三大将和六巨卿负责的吗，你就是个甩手掌柜！” “你妈妈有事找我。”恐惧魔王身影越来越虚。 “你们都分居250年了！”幽灵珊啐了一口道。 “灵珊啊，你年龄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不要老是依赖爸爸。”恐惧魔王说完，整个灵体逃也似地消失了。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幽灵珊只能对着虚空发脾气。 蔡米眨了眨眼睛，没有适应恐惧魔王这突变的画风。 刚刚不还在威胁要杀了他吗，怎么跑了？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位魔王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蔡米看了眼时间，八点半，该出门上班了！ …… s市郊区，两界通道。 驻守部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还没发现恐惧魔王行踪吗？s市那么多监控摄像头，都是废品不成！” “没办法啊，团长，监控又不能对幽灵进行人脸识别！” “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拉过来！先下手为强，炸了魔界那边的驻军！” “团长，别冲动，现在还没有确定恐惧魔王是不是要开战呢！” 就在这时，苍白的王者突然降临在驻地上空。 “紧张什么，予一魔想去看看女儿而已，这不是回来了。”他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恐惧气场，戏谑地说道。 看着地上的人类一脸敬畏地仰视自己，恐惧魔王满意的同时，又感到索然无味。 满意是因为，作为魔王，必须保持基本的格调。 索然无味是因为，太容易吓到的人，很没意思啊。 还是刚才那个小家伙比较有趣。 恐惧魔王说完，便不再管忙乱的人类军队，穿越两界通道，回到了属于他的魔界。 幽影瞬间飞掠出遥远的距离，闪现在一座雪花般绽放的苍白王宫中。 大殿里，九尊形态各异的魔物正在等待着王的归来。 他们正是恐惧魔王的心腹。 为魔王献上心脏，征战沙场的三大将。 以及作为魔王头脑，治理魔国的六巨卿。 “陛下，您去人界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问道，他的声音就像木柴在火焰中发出的断裂声。 【恐惧王国六巨卿之春官大宗伯，火球公爵，祝离。】 “是不是要开战？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另一只魔物说道，他身上长满红毛，圆润的身体中央是颗硕大的血色眼球。 【恐惧王国三大将之前军大将，血瞳魔，独孤狗眼。】 恐惧魔王2500年前和儒家圣人交手后，被圣人安利了古代洛周王朝的礼乐制度，恐惧王国的方方面面都受其影响。 比如恐惧王国的官职、恐惧魔王“予一魔”的自称，就都来自于洛周。 许多古时习俗，在人类革新联邦早已看不见踪影，在魔界却得到了保留。 就连魔物们的姓氏和名字，都渐渐周化了。 “诸位爱卿，予一魔有要事宣布。”恐惧魔王飘回王座上，俯视着台阶下的重臣们。 三大将和六巨卿都神色一凛。 王上自从250年前，就没有插手过任何政务了，今天竟然说有要事，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予一魔在人界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子，名字叫蔡米。予一魔已经决定，无论是谁，只要能吓到蔡米，获得他的恐惧能量，便会恩准灵珊公主下嫁！” 九位恐惧王国重臣震惊无比，面面相觑起来。 灵珊殿下可是王上的掌上明珠，无论任何魔能娶到她，在恐惧王国便可谓一步登天！ “王上可说话算话，只要吓到那个人类，就能迎娶公主殿下，当上驸马爷？”独孤狗眼的血瞳里，一根根血管都兴奋地纠结了起来。 “这名叫蔡米的人类有何特殊？”祝离则好奇且谨慎地问道，周身火焰稳重地燃烧着。 恐惧魔王沉吟片刻，说： “他很勇。” “哈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勇，我家大孙子正好在人界，我这就通知他去吓死那个人类！”独孤狗眼发出狂笑。 “祝离爱卿留下，替予一魔草拟公布此事的王榜，其余爱卿且退下吧。”恐惧魔王下令道。 “遵命！”除了祝离外，其他魔物都退出大殿，迫不及待地离开。 祝离也在写完王榜后，就立刻告退，去安排部下张贴告示。 这张公告一出，整个恐惧王国都会掀起巨浪！ 将会有无数魔物，迫不及待地办理去人界的签证，只为吓那个叫蔡米的人类一跳！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恐惧魔王一魔。 他嘴角缓缓勾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计划顺利！ 作为魔界七大魔王之一，世界上他需要担心的事情不多。 其中一件，就是女儿的婚事。 他的宝贝女儿灵珊都快300岁的魔了，还不结婚，作为爸爸，他很着急。 就算是恐惧魔王，也想抱孙子的啊！ 各种逼婚手段都用过了，然而女儿就是不肯结婚嫁魔，这让他操碎了心。 于是，恐惧魔王心生一计。 既然魔界没有能让女儿满意的对象，不如试试人界？ 他不介意自己孙儿是混血儿，能抱就行。 出于这一目的，恐惧魔王教会了女儿黑暗决斗的仪式，忽悠她去人界收集恐惧能量提升实力。 幽灵珊见老爸不催婚了，还同意她独自搬出去住，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开开心心地去人界买了房。 而黑暗决斗对于魔物的有利规则，令她修炼速度大幅提升。 她越发乐不思蜀，不想回魔界了。 直到她遇见蔡米。 当幽灵珊捏碎求救玉符时，恐惧魔王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 因为他知道，人界没有会威胁到他女儿的人，实力不够的自不必说，实力够的则不敢惹他。 女儿需要向他求救，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黑暗决斗中遇上了吓不到的对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女儿将变成对方的使魔。 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当然，不排除对方也可能是女性，不过魔界又不是没有让女女生子的手段，问题不大，他是一个很开明的父亲。 这才是恐惧魔王心急如焚地闯入人界，突破人类驻军封锁，降临s市的原因。 他根本不是想解救女儿，而是急着去面试未来女婿！ 蔡米的表现让他很满意，所以回到魔界后，立刻公告天下，只要吓到蔡米就能娶公主。 如此，便会有无数魔物去挑战蔡米。 恐惧魔王是了解自己女儿幽灵珊的。 她知道公告这事后，就算再不情愿，为了不被嫁出去，也会协助蔡米，不让任何魔物吓到他。 因为在她心里，不想出嫁的心情远超过不想当使魔。 有了这样患难与共的经历，还愁他们之间不产生爱情吗？ 而且蔡米只要不被魔物们吓到，他在恐惧王国的声望会越来越高，将来迎娶公主也顺理成章。 “三年，只要蔡米这小子能坚持三年，予一魔就把灵珊嫁给他！” 苍白的宫殿中，苍白的恐惧魔王发出畅快的狂笑，听上去是那般摄人心魄、令人恐惧。 他仿佛看到整个宫殿都蒙上了喜庆的红色，挂满了鲜红的喜字，仿佛看到了孙儿们可爱的笑容。 这一波，这一波他在电离层！ 【魔界七大魔王之恐惧魔王，想嫁女儿的老父亲，幽魂震。】 第七章 蔡米的过去 “呜呜呜，我不干净了……”幽灵珊捂着嘴，泪流满面。 黑暗决斗的时限已到，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成为人类的使魔。 冥冥中有一种感应，自己和这个讨厌的人类之间产生了某种深层联系。 蔡米也察觉到了这种联系，不过因为他现在只是凡人，所以感觉显得很模糊。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道：“八点半，该出门上班了。” 幽灵珊哀怨地看向蔡米：“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一下，保证不会把我变成使魔的事说出去，好让我不要哭了吗？” “上班迟到会扣钱的，反正我住在你房子里，你又是我的使魔，谁也跑不了，有话晚上回家再慢慢说。”蔡米一边讲话一边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对了，帮我把郑奇弄醒吧。” “哼！”幽灵珊对着郑奇打了个响指。 然后，只见白芒一闪，她化作幽光，投向了蔡米的左手。 蔡米抬起手来，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印记，看上去像是幽灵的剪影，画风还怪卡通的。 他能感觉到，幽灵珊就藏身于这枚幽灵印记之中。 “房东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蔡米试着向幽灵珊传递念头。 “我哭累了，要睡觉！”幽灵珊的声音直接在蔡米脑子里响起。 “咦？我刚刚怎么睡着了？”郑奇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 “快吃早饭，我先去上班了。”蔡米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卧槽，怎么已经八点三十二了！” 蔡米关上房门，将郑奇的惨叫声堵在了房间里。 他下了楼，一路走出小区，并未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目标已经出现。”江林远远地缀在蔡米身后。 “看好他，有任何异动马上向我汇报。”他戴着的耳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年轻，但语气却十分成熟稳重。 “是，局长，一定完成任务！”江林连连应诺。 电话对面，江林的顶头上司，正端坐于s市问地局局长办公室中。 她看上去面容娇好，明明没用任何化妆品，皮肤也白里透红。 但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年轻女子的青涩，精干而又雷厉风行。 这名穿着黑色女士西装的女子，便是整个s市官方最强大的存在，s市问题土地管理局局长，6级黑带愿能力者，沙糖！ 沙糖局长在得到恐惧魔王降临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本应在值班的江林。 江林当时正好刚从蔡米家逃出来，准备向局长做紧急汇报。 听完他的所见所闻，沙糖局长也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个叫蔡米的年轻人，竟然能和恐惧魔王谈笑风生！ 她命令江林原地监视，自己则匆匆赶回问地局，调出了公民档案中关于蔡米的全部记录。 “祖籍z省，爷爷奶奶是工人，外公外婆是农民，父亲是工厂出纳，母亲是厂花，两人相恋结婚，由于当时还在实施独生子女政策，所以仅育有蔡米一子……” 沙糖仔细浏览着蔡米的档案，不错过任何细节。 “十四年前，蔡米母亲罹患重病，其父变卖家产为妻子治疗，又陆陆续续向亲友借了二十多万，但由于还差十万元医药费，支付不起最后一个疗程，最终其母病逝，父亲则变得疯疯癫癫，下落不明，两年后被发现饿死在街头。 “蔡米被姨夫姨母收养，由于姨夫姨母借了十五万给其母亲治病，自己家还有一个女儿要养，之后的生活都很不宽裕。但他们还是将蔡米抚养长大，供他读大学。 “在s市财经大学就读期间，蔡米成绩优异，多次获得国家级奖学金，业余时间勤工俭学，不光没有花姨夫姨母一分生活费，还攒下了三万元存款，偿还了部分欠债。 “毕业后，蔡米通过校招进入东方会计事务所，该所是s市问题土地管理局的外包会计事务所之一……” 沙糖将所有资料读完，轻轻叹了口气。 她有些明白，蔡米这孩子为什么有那么大胆量，能和恐惧魔王谈笑风生了。 苦难造就人。 蔡米在年幼时便经历了家庭巨变，却没有被悲剧打倒，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当然，如果能让当事人选择的话，他肯定是宁愿放弃这份钢铁意志，只希望双亲还能陪伴在自己身边。 “江林，蔡米现在去了哪里？”沙糖问道。 “我不是很确定，看起来，他好像是在往东方会计事务所的方向走。” 沙糖沉默了。 所以说，在接触过恐惧魔王后，蔡米做的第一件事，是去上班打卡？ 这好像已经不是钢铁意志的问题了…… …… 步行二十分钟后，蔡米大步走进了公司办公楼。 这正是他喜欢幽灵珊房子的原因，离公司这么近，房租又便宜，怎么舍得搬走呢？ 更何况租房子还送房东呢！ 郑奇的公司也在附近，如果他早饭吃快些，应该同样不会迟到。 蔡米乘上电梯，来到办公室，正好卡在九点前的最后一分钟。 “哟，这不是财大的高材生吗？这么会卡点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蔡米循声看去。 说话的是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脸上的粉多到可以把毛坯房刷成精装修。 “燕姐，早。”蔡米带着客套的营业式笑容，打了声招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座位。 “现在的年轻人哦，真是不会来事，连早点到公司都不愿意，平时也不知道给前辈端茶倒水，不愧是独生子女，一个比一个娇气哦！”燕姐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燕姐想喝啥，我给你买奶茶！”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跳了出来。 “诶呀那怎么好意思呢，你随便看着点就行，对了，给刘总也买一杯，我帮你送进去。”燕姐的声音变得轻柔了许多，像是有省水功能的抽水马桶。 蔡米坐在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职场就是这样的，总难免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你到手的工资里，有一部分就是要求你对这些人也得客气假笑的。 如果工资没高到让你愿意忍受他们，那走人便是。 只要足够穷，就什么都能忍。 不过，那是过去的蔡米了。 今天如果有谁做得太过分，那他忍耐力可能不会太好。 蔡米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的幽灵魔纹，微微一笑。 第八章 或许所有命运索取的付出 “奶茶来咯！”油头粉面男提着纸袋，殷勤地走向燕姐。 燕姐嗲声嗲气地道完谢，取出一杯放自己桌上，捧着另一杯进了经理办公室，去借花献佛。 不久后，顶着一头茂密黑发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发量看上去多得有些浮夸。 “刘总！” “领导好！” 办公室里的社畜们纷纷恭迎。 蔡米也蒙混其中，营业了一声。 刘事礼其实只是部门经理，算不上什么总，但在职场上，把领导的职位喊高些，总是没错的。 除非有更高的领导在场。 只见他径直走向蔡米，满面笑容地说：“小蔡啊，你到我们这，也大半个月了，感觉如何？” “收获很大，多亏刘总照顾。”蔡米礼貌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刘事礼笑着笑着，脸上突然带上一抹担心，“但我怎么听说，你每天一到下班时间就走了，从来没有留下来加班过，看来是还没融入我们这个团队啊？” “小年轻嘛，可能是忙着下班谈恋爱吧。”燕姐站在刘事礼身后，矫揉造作地笑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小蔡，你女朋友是哪里人呀？”刘事礼摆出关心下属的样子。 “我没有女朋友。”蔡米说。 耐心减一。 “啊，没有女朋友啊？”刘事礼一脸惊讶，“那你每天那么早下班做什么？” 不等蔡米回答，他就连珠炮般说了下去，显然是早已娴熟无比的一套连招。 “小蔡啊，你现在大学刚毕业，正是人生最好、最应该拼搏的时候。 “年轻人就要多吃苦，现在吃苦，以后才能享福。先苦后甜的道理，你肯定明白吧？ “想当初我刚进公司第一年，有段时工期急任务重，胡总亲自以身作则，带着我们在办公室打了两周的地铺！ “我也因为那时的表现，得到了胡总的肯定，最后才能进入公司管理层。 “你看社会上那些优秀的人才，哪一个不是年轻时吃尽苦头，才取得不俗成就的？ “我给你一个建议，趁着年轻，要抢着吃苦，不要考虑钱之类的外在因素，只考虑你自身能学到多少经验，提升多少能力，努力锻炼内功。 “这些都是我的经验之谈，只要你能领会，今后的成就一定不会低的！” 蔡米机械点头：“刘总说得太对了！” 耐心减十。 刘事礼满意道：“你能听懂就好，你燕姐这边最近有份重要的工作，你这几天下班后留下来，帮她整理要用的资料和报表，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诶呀，虽说小蔡回家也没什么事，但人家不好意思让他帮忙，做这么多事情的呀。”燕姐虚情假意地说。 两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蔡米，等待他的回答。 蔡米轻轻摸了摸左手无名指。 耐心减一百。 “刘总，有加班费吗？”他问道。 刘事礼的脸像京剧变脸般，刷地一下板了起来：“小蔡啊，合着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是吧？” “刘总是给你学习锻炼的机会，小蔡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看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平时天天加班，谁会要加班费呀？”燕姐指指点点道。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自愿为了公司奉献的！”油头粉面男也凑了上来。 “哦，没有加班费啊。” 耐心减一亿。 “既然大家都没有加班费，那我当然也不要了。” 听到蔡米这句话，刘事礼重新露出慈祥的笑容，用欣赏的语气说：“这就对了，看来你很快就能融入公司这个大家庭了。” 见顺利压榨出了新员工的剩余价值，他满意地回了办公室。 燕姐则给油头粉面男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抱来厚厚一摞文件夹，丢在蔡米办公桌上。 “小蔡，这些文档今天都要处理好哦。”燕姐说完，不等蔡米回答，就转过身，扭着腰回到座位，开始用手机刷热搜。 蔡米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面带微笑打开了网页搜索，寻找起自己需要的文档模板。 “房东小姐，在？”他向左手无名指传递念头道。 “干嘛？”幽灵珊不耐烦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今晚吃笋干汤，要不要准备你的一份？”蔡米说。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本公主！”幽灵珊铁骨铮铮道。 “汤里放咸肉和虾米，鲜得不得了呢。” “你不要再说了，我听不得这种话。” “还有炸猪排。” “闭嘴！” “餐后点心做杨枝甘露怎么样？” “……” “再给你煮一杯双皮奶。” “……如果有三份甜点的话，本公主可以勉为其难考虑一下。” “那就西瓜冰吧，夏天的西瓜最好吃了。” “成交，你要我做什么？” 蔡米笑了，脸上虚假的微笑变成了真笑。 对付吃货，果然还是美食最有用。 在学生时代，他因为贫穷打过很多份工，从各个饭店偷学到一身不俗的厨艺。 却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用来收买魔界公主。 或许所有命运索取的付出，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回报。 听蔡米说完要她帮忙的事情，幽灵珊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就这？” “没错，这样就行，很简单吧。”蔡米边说边点击鼠标，将一封写好的邮件发了出去。 幽灵珊沉默片刻，才说道：“其实我现在是你的使魔了，你完全可以命令我帮你的，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功夫说服我？” “你是我的使魔，但不是我的仆人。况且，你不是不愿意做使魔的吗，我不会勉强你的。”蔡米回答道。 幽灵珊没有再说话。 “砰”地一声，经理办公室门被撞开。 “蔡米，你什么意思！”刘事礼怒发冲冠地走了出来。 “刘总，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要加班费了。”蔡米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明白对方在气什么。 “你不想加班，所以就给我发辞呈？好你个蔡米，亏我还以为你听进去了呢，没想到这么不识抬举！”刘事礼面目狰狞，宛若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血的野兽。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职呢？”蔡米没有在乎对方的愤怒，礼貌问道。 他方才在网上搜索的，正是辞呈模板。 都决定跑路了，这种东西他才懒得自己写，当然是抄一份。 刘事礼哪能忍得了被新人打脸，今天不好好收拾蔡米一顿，他以后还怎么管理手下？ 只听他语气阴沉地说道：“我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跪下承认你的错误，不然我保证，你要是敢离开这里，整个s市，没有任何会计事务所会收你！” 蔡米微微一笑，向幽灵珊传念道：“动手！” …… s市问地局局长办公室。 沙糖局长正手捧保温杯，喝着枸杞八宝茶。 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蔡米办公室里的监控画面。 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怒斥蔡米。 沙糖聚精会神地围观这场冲突，看蔡米到底会如何处理。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噗——！” 沙糖不禁把茶水喷了出来，打湿了整片电脑屏幕！ 第九章 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回报 怒发冲天！ 刘事礼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怒发冲天！ 因为，他头发真的飞了起来！ 刘事礼原本正怒视蔡米，想逼迫这不识抬举的新人低头下跪。 结果，他头上那顶厚重到浮夸的假发，突然螺旋飞天，划出一道诡异的抛物线，砸向了燕姐的办公桌！ “呀！” 假发撞倒燕姐的奶茶，激起她尖锐的叫声。 粘稠的液体洒在桌上，染白了乌黑的假发。 刘事礼：(」゜ロ゜)」阿巴阿巴…… 他站在蔡米桌前，嘴巴张开，油光发亮的脑袋，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上面毛发的数量，屈指可数。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刘总的头发会不翼而飞。 但现在没人有心情去追究原因。 大家都清楚刘总戴了假发，只是一直假装没看出来。 此刻却是没办法装了。 最尴尬的还是燕姐，她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先去安抚刘总，还是先擦干净自己桌子。 如果收拾桌子的话，刘总的假发该怎么处理？ 至少肯定是不能给他戴回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容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蔡米捧着肚子，放声大笑。 他拜托幽灵珊帮的忙，正是把刘事礼的假发掀飞。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开心了。 “蔡米，你笑什么！”刘事礼恼羞成怒道。 “刘总，我在笑您说得很对，您的发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年轻时要多吃苦。”蔡米竖了个大拇指，“吃得苦中苦，方为秃上秃！” “你！”刘事礼怒目圆瞪。 “《三毛流浪记》是看着您画出来的吧？”蔡米继续嘲讽开大。 “滚，你给我滚！滚出东方会计事务所，滚出s市！我一定会让你在整个s市都没有容身之地！”刘事礼甩手指向办公室大门，咆哮道。 说完，他用择人欲噬的眼神，扫视了整个办公室一遍。 确认所有员工脸上都带着畏惧，他才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蔡米坐回座位，开始收拾东西。 其余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就连燕姐一时都不敢上来阴阳怪气。 加班不给加班费、给领导当舔狗、职场霸凌，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大家都是从应试教育这个模具里造出来的，早已被磨平棱角，学会了忍气吞声。 突然看到有人打破潜规则，肆意妄为地嘲笑无良领导，他们在震惊之余，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羡慕。 如果刚才自己也放声大笑，是不是会很爽？ 不过，他们终究是不敢的。 爽是爽了，工作也没了。 蔡米对同事们的看法毫不在意。 他打小就是不在意的。 只不过这些年为了赚钱还债，不得不假装在意罢了。 但现在，他不用装了。 蔡米收拾好自己不多的私人用品，向左手无名指传念道： “房东小姐，能给我介绍下，问地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吗？” 在江林夺路而逃后，幽灵珊曾自言自语地说出过这三个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 s市问地局局长办公室。 电脑屏幕上的水渍已经不见踪影。 沙糖带着古怪的笑意，看向监控画面里的蔡米。 “有意思，看来他确实有些特殊之处。” 幽灵珊掀飞假发时是隐身状态，办公室里那么多人都看不见，沙糖就更不可能通过监控发现了。 从她的角度来看，更像是蔡米自身觉醒了某种特殊的力量—— 愿力！ 魔物拥有魔力，而人类则可以修炼愿力。 只有抱着强烈愿望的人类，才更够觉醒愿力。 愿力可以用来强化自身，也可以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问地局行动队里，所有正式队员都是愿能力者。 “既然他没伤人，至少心性是没有大问题的。”沙糖喝了口枸杞八宝茶，自言自语道。 虽然不知道蔡米和恐惧魔王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如果获得力量后，无法控制自己，肆意危害社会，这种人她也是不会放任的。 但蔡米仅仅是在发生冲突时，掀飞对方假发，这种程度的恶作剧无伤大雅。 不如说以蔡米的年龄，要是城府太深，毫无少年心性，反而会惹她不喜。 是以，沙糖对于蔡米还是挺满意的。 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钱姐，麻烦你帮我向东方会计事务所要一个人。” …… “一分钱工资都不要给他！而且还要送他上黑名单，告诉其他会计事务所的人事，绝对不能招这个小混蛋！”刘事礼举着手机，面目狰狞。 他在给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打电话，拜托对方向s市的同行们打招呼，封杀蔡米。 电话对面欣然应允。 每个行业里，大公司的人事互相之间基本都认识，甚至还拉了群。 只要有不听话的刺头出现，人事经理们就会互相通气，大家谁也不要再招那个刺头，即所谓的封杀。 这种做法很常见，人事们也觉得这样很正常。 他们都是为了公司能顺利运行，免得进来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呢！ 把蔡米送上了s市会计行业的黑名单，刘事礼总算消了点气。 他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呵呵，辛辛苦苦考上s市的名校，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老子一句话，就得乖乖滚回乡下！ 这就是权力的美妙啊…… 刘事礼从柜子里取出备用假发，照着镜子，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起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自我陶醉。 他有些不爽，但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打了个激灵，身体挺直，接通电话，道：“胡总，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小刘啊，你那边分所里，是不是有个叫蔡米的新人？”电话对面的声音说。 刘事礼内心猛然不安起来。 “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支支吾吾道。 “那就好，问地局的钱主任打电话给我，说要借调蔡米当编外人员，你马上安排。”胡总说。 钱主任是s市问地局的财务部主任，东方会计事务所作为问地局的外包事务所，很多地方都需要仰仗钱主任。 “这……”刘事礼额头噌地一下冒出冷汗，抱着侥幸问道，“胡总，钱主任有没有透露，这蔡米到底什么背景啊？” 作为职场老油条，刘事礼明白，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是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被要去问地局的。 胡总沉吟片刻，说：“小刘，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讲出去。钱主任告诉我，是她们局长，亲自开口让她要的人。” 局长？问地局局长亲自要蔡米？ “啪嗒”一声，刚戴好的新假发滑落在地。 刘事礼亡魂大冒，整个人都在颤抖。 第十章 谢谢你来吓我 刘事礼比谁都更清楚胡总的性格和手段。 东方会计事务所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全靠问地局官方外包事务所的身份。 一旦失去这层关系，那些大客户会轻易地被竞争对手抢走。 若是让胡总知道，他刘事礼赶走了问地局局长想要的人，他就完蛋了！ “胡总，您放心，我马上开车把人送过去！” 刘事礼说完，拔腿冲出房间。 他恰好看到蔡米正拎着包，要走出公司大门。 说时迟，那时快。 刘事礼仿佛年轻了四十岁，回到学生时代，爆发出五十米跑考试的速度，扑向蔡米的背影，整个人滑跪在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蔡米，是我错了！你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如果你离开，那对于公司来说，是莫大的损失啊，我向你跪下道歉，求你不要辞职！”刘事礼十分诚恳地仰视着蔡米，潸然泪下道。 他一向是能屈能伸的，不然也不可能爬到今天的位子。 办公室里的众人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之前那怒发飞天的一幕，已经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现在刘总的滑跪，更是惊得他们合不拢下巴。 今天是见了什么鬼，这还是那个抠门、市侩、阴险、假仁假义、笑里藏刀的刘总吗？ 蔡米转头看向刘事礼。 所以，问地局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刚才收拾东西时，通过幽灵珊的介绍，蔡米已经了解了问地局的真正职能。 大体上符合他的推测，不枉他特意展现出一些神异之处。 那个被吓跑的问地局官员，可是在他家目击到了恐惧魔王。 问地局就算不知道黑暗决斗的事，但为了搞明白恐惧魔王闯入人界的原因，也一定会严密监视他蔡米。 所以，他故意让幽灵珊掀飞刘事礼假发，给问地局的人看到这一幕。 既然你们肯定会怀疑我有问题，我就让你们相信我真有问题！ 面对被辞呈激怒的刘事礼，自己为了反击，稍微恶作剧一下，不是很合理，很自然吗？ 把事情控制在不伤人的程度内，问地局也最多觉得自己少年心性、没有城府，但依然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我一个小财迷能有什么坏心眼呢.jpg 蔡米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但看到地上的刘事礼，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不过，问地局居然是要走借调的路子？ 机关单位向合作企业借调员工，是很常见的事情。 既然是借调，那就只能是编外人员，无法获得正式编制。 蔡米倒是并无不满，最近这些年，社会上越来越重视“体制内”，为了能加入机关单位，哪怕是编外，都有大把人抢破头想要挤进去。 他有充足的信心很快转正。 他家使魔可是魔界公主！ 也正因为如此，蔡米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未来的生活不太可能平静。 他总觉得恐惧魔王葫芦里没憋好药，似乎是故意把女儿硬塞给他。 可这世上哪有光享受好处，不承担风险的事情呢？ 所以加入官方势力抱大腿，是最为稳妥的。 “刘总，您要我留下？”蔡米问。 “对对对！”刘事礼连连点头。 “可你不是说，要让我在整个s市都没有容身之地吗？难道这里不是s市？”蔡米满脸迷惑。 随即，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pia！ 刘事礼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是我嘴贱！” pia！ “蔡米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pia！ pia！ pia！ 饶是以蔡米的心性，都有些愣住了。 妈呀，虽说他确实有点想像网文里那样，尝试下装逼打脸，但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一言不合就自己打起脸来。 这位刘总，是个狠人！ “小燕，你们也都过来给蔡米道歉！”刘事礼回过头，对着其他人吼了一嗓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刘事礼凶狠的眼神来回扫过燕姐和油头粉面男。 前者垂下脑袋，后者则缩了缩脖子，然后面带纠结地迈步走出…… “行了，我过来不是看你们演闹剧的。”江林拉开大门，双手抱臂靠在门上，“蔡米，跟我走吧，我是来接你的。” 刘事礼立刻蹦了起来，向江林点头哈腰道：“请问您是？” “问地局第三行动队队长，江林。” 听到江林的回答，刘事礼立刻变得殷勤起来：“小燕，快去把我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还请江队长不要嫌弃，来都来了，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了，我很忙。”江林甩了甩手，“蔡米我先接走了，回头你们派人来问地局，帮他把借调的手续补齐。” “一定！一定！我马上安排！”刘事礼连连鞠躬，活像个给日初国当狗腿子的汉奸。 “走吧。”江林转向蔡米，换上了笑容。 蔡米向江林点了点头，毫无留恋地迈步离开。 在众人目送下，两人进入电梯。 江林按下顶楼的按钮，然后凑到蔡米身边，小声道：“小蔡啊，等回了局里，我被恐惧魔王吓跑这件事，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 “江哥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被恐惧魔王吓跑过？”蔡米疑惑道。 “不错，以后我罩你！”江林开心地搂住了蔡米肩膀。 “江哥，你为什么按的是顶楼，我们不下去吗？”这次蔡米是真疑惑。 “你马上就知道了。”江林咧嘴一笑，把蔡米搂得更紧了点。 电梯到顶后，江林带着蔡米一路走进安全通道，继续沿着台阶往上爬。 他用某种设备打开天台大门，招呼蔡米和他一起上了房顶。 蔡米还是第一次登上摩天大楼的天台，远眺而去，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怎么？觉得这风景还不错？”江林问道。 “确实。”蔡米点了点头。 “差远了！”江林嗤笑道。 说罢，他竟是又一把搂住蔡米肩膀。 正当蔡米开始怀疑，这位江哥会不会有问题时，江林身上突然泛起湛蓝的光芒。 光辉化作一条巨大的游鱼，包裹住两人。 只见蓝色光鱼一跃而起，随着失重感袭来，蔡米脚下变得空荡，而他眼中，填满了整片天空！ 他飞了起来！ 准确地说，游鱼承载着他，飞跃而起！ 蔡米这时才明白江林说的差远了是什么。 一座座高楼大厦，排列在他脚下，像是积木一样。 广阔的天空延展向无限远方，在旭日照耀下是那般明媚。 和遨游天空相比，摩天大楼上的风景算个屁！ 俯仰天地间，凡间的一切都不再束缚他，唯有清风与白云相伴。 这一刻，那些令人感到逼仄的现实，都仿佛烟消云散了。 蔡米感到无比庆幸，自己能邂逅那间月租只有888元的房子。 “房东小姐。” “干嘛？” “谢谢你来吓我。” “？？？莫名其妙！” 第十一章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游鱼带着两人，于座座高楼上空翻转腾跃。 蔡米认出了不少s市的地标建筑。 在s市读书四年，这些建筑他是很熟悉的，此刻却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从正上方俯瞰它们。 “小蔡，你知道什么是愿能力吗？”江林转头看向蔡米问道。 “我不知道。”蔡米摇了摇头，又用憧憬的语气说，“我猜江哥现在用的就是愿能力吧！” 虽然他可以问随身房东，但江林看上去很想解说的样子。 “在古代，魔物经常入侵人界，凭借强大的力量肆虐人间。魔物天生就拥有魔力，还具备各种天赋，凡人根本无法抵御它们。 “唯一能够与魔物抗衡的，只有修炼愿力的人类强者。 “所谓愿力，是一种每个人都拥有的心灵能量，来自于心中实现愿望的强烈意愿。 “我们平时所说的主观能动性，指的是你为了实现某个目的，发挥你的主观意识，进行实践活动，从而影响客观世界。 “也就是说，是先有愿望，再通过行动，来获得实现愿望的力量。 “但愿力却不是这样的。 “愿力是从愿望中，直接引导出改变现实的力量！ “99％以上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觉醒愿力，只有抱着强烈执念的人，才有希望做到这一点！ “即便是觉醒了愿力，也不可能立刻就掌握飞天遁地之类的能力，最多是像你这样，可以掀飞别人的假发罢了。” 江林说到这儿，向蔡米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让江哥见笑了，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蔡米腼腆地说。 问地局果然监视过我，知道我做了什么…… 只不过他们以为是我自身觉醒愿力，想不到是幽灵公主成了我的使魔。 蔡米不打算暴露，既然幽灵珊不乐意当使魔，当然要替可爱的房东小姐保密。 江林点了点头，这蔡米确实是个人才，二十出头就自行觉醒愿力，希望这小子能快快成长起来，帮自己多干点活。 他继续说道： “根据实力的高低，愿能力者有着对应的分级。 “其中1级到3级的愿能力者，都只能用愿力做到一些比较单纯的事情，比如强化肉体力量，比如隔空取物。 “只有到了4级，愿力才会产生质变，从中酝酿出特殊的能力——愿能力！ “我的愿能力便是你看到的——【翩若游鱼】！ “它能够承载着我，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 蔡米看了看包裹着他的湛蓝光辉，倒是真有些憧憬起来。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棒！ “江哥的愿望是自由自在？”蔡米问道。 江林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蔡米自然也识趣，未再追问。 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江林的愿能力是变出大鱼，如鲲鹏般遨游，怎么想都应该和逍遥、自由之类的概念有关。 总不可能是摸鱼吧？ “要怎么才能掌握愿能力呢？”蔡米换了个问题。 “哈哈哈哈哈，你不要没学会走就想学跑。”江林放声大笑起来，“到了我这个实力，自然心念一动就能使用出愿能力，但你还差得远，有好多要学的呢！” 蔡米有些失望。 “真羡慕江哥，心念一动就能收放自如，我也……” 嗯？ 我右手有拿什么吗？ 我包明明在左手啊。 蔡米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本该空着的右手里，捏着本像是账册的东西，上面弥漫着黯淡的幽光。 他瞪大了眼睛。 我的愿能力？ 我也能心念一动就用出愿能力？ “你怎么了？”江林听蔡米说了一半没后文了，疑惑地转头看过来。 收收收收收收收！快收起来！ 蔡米疯狂集中念头，终于在被江林看见之前，让手上的账册消失不见。 他松了口气，回答道：“刚刚突然有点头晕。” “哦哦，第一次会头晕很正常，以后多跟我出几次任务就习惯了。”江林丝毫没有怀疑。 在被他搂起来升天过的新人里，蔡米已经算表现最淡定的一个了。 “局里有着成体系的修炼方案，你只要努力，说不定三五年后就能掌握自己的愿能力了！”江林鼓励道。 “好耶！”蔡米装出憧憬的样子。 一秒前，他对于翱翔天际还挺享受的。 但现在，他只希望江林赶紧放他下去，他好找个地方研究自己的愿能力。 “刚刚这是怎么回事？”蔡米传念问道。 他本能地认为，这一定和幽灵珊有关。 “我也不太确定，恐惧王国已经整整一百年，没出现被人类契约的魔物了。”幽灵珊回答完，伤心地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不过我猜你是受到了我魔力的影响，按照人界的分级，本公主可是6级的强者，你我被契约相连，你能用出4级才能用的愿能力，也没什么奇怪的。” 蔡米暗自点头。 原来如此，幽灵珊是自己的使魔，蹭一下使魔的力量，越级使用能力，这很合理！ 在天上游了十多分钟，两人终于抵达问题土地管理局，降落在房顶上。 江林带着蔡米下楼，径直前往财务部。 “因为你是从会计事务所借调来的，暂时只能当财务部的编外人员。”江林向蔡米解释道。 “没关系，我本来学的就是财务。”蔡米无所谓道。 “你不介意就好，其实我很想让你直接进行动队的，但没办法，你现在只能先做财务。”江林无奈道。 “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蔡米有些好奇。 “因为没编制了，刚招了批考公进来的新人，今年的编制用完啦。”江林回答道。 蔡米：…… 好现实的答案。 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深层原因呢，原来是编制啊。 但转念一想，又非常合理。 “你虽然人在财务部，但我这边有任务时，会把你借过来。只要你在任务中立功，就有理由帮你弄编制了。”江林小声说道。 “多谢江哥提点。”蔡米感谢道。 看来，他进入问地局第一个小目标，就是要立下功劳，获得正式编制。 蔡米对此并无不满，别人给的终究不真正属于自己，只有靠努力获得的一切，才能让他心里踏实。 所以今晚回去要做一顿大餐，让公主殿下吃得满意！ 第十二章 封口费1000元加888元租金 开放式厨房里，蔡米正在忙碌。 幽灵珊则坐在餐桌边，开心地用筷子敲着碗。 “杨枝甘露我已经吃完啦，双皮奶什么时候好呀！”她催促道。 不得不承认，蔡米的厨艺确实很棒。 浓浓的新鲜芒果味，q弹的芋圆，和西米、柚子、牛奶混合在一起，口感绵密细腻，好喝得不得了。 她回味着嘴里的甜度，期待着下一道点心。 诶，如果自己不是蔡米使魔，换成蔡米是她使魔就好了…… “很快，你先喝碗笋干汤暖和下。”蔡米说。 只见他双手如飞，小火煮奶，倒碗待凉，凝出奶皮，打蛋备用，戳破奶皮，倒奶回锅，加糖加蛋，沿碗倒回，覆碗盖紧，大火蒸凝，关火静置，余热焖之，动作无比流畅，行云流水间就做好了一碗双皮奶。 蔡米放上精致的瓷勺，把双皮奶端到餐桌上。 幽灵珊丝毫没有公主的矜持，抢过碗，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划破柔嫩的奶皮，将淡色奶块送入口中。 唇齿间，香甜的味道柔顺地扩散开来，仿佛整个人沐浴在香香暖暖的牛奶中，所有的烦恼都不翼而飞。 “好吃，真好吃！我要是早点遇到你，怎么也要把你带回宫当御厨！”幽灵珊连声称赞道。 蔡米本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奶茶店，他打工过，甜品店，他亦打工过，冷饮店，他还是打工过。 只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才掌握了这身技艺罢了。 “你喜欢就好。”蔡米淡然一笑，转身走向冰箱，掏出半只切好的西瓜。 他现在已经是问地局的编外人员了。 上午，江林带蔡米到财务部后，将他交给财务主任，便打着哈欠下班了。 江林甚至都没有问他恐惧魔王来s市的原因，这让蔡米觉得有些诧异，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 财务主任名叫钱梅，她热情地欢迎了蔡米，又拉来位小姐姐，负责帮助蔡米熟悉工作。 话虽如此，钱主任什么工作都没有交给蔡米。 她们财务部根本不缺人，蔡米是替局长要来的，钱主任对他没有任何安排。 蔡米只好问小姐姐要了工作手册，自己研究。 他还没看多久，刘事礼便也开车赶到了问地局。 刘总处理完所有借调手续后，恭恭敬敬地找到蔡米。 他告诉蔡米，按照东方会计事务所的规定，只有正式员工才能被借调，蔡米这样的试用期，是不具备资格外派的。 所以，刘事礼已经帮他办好了提前转正。 蔡米这个月的工资，会按照正式员工的5000元发放，不再是试用期的2500。 他只需动动手，签署正式雇佣合同，前三个月的工资，就会翻一翻倍。 虽说伸手不打送钱人，但蔡米并没有给刘事礼好脸色。 这种人你对越他客气，他反而越会轻视你。 应付完刘事礼后，蔡米花了一天时间，看完了问地局各个岗位的员工手册，然后到点下班，买了一堆食材回家。 这些食材，很多已进了幽灵珊的肚子。 虽然蔡米不清楚幽灵的生理结构，但看来进食能力至少是不弱于人。 “我回来了……”房门被推开，飘来郑奇疲惫的声音。 幽灵珊赶紧隐身，躲了起来。 郑奇走进客厅，看向厨房。 只见蔡米在那切西瓜，而餐桌上飘着把小勺子，正在一勺一勺地挖双皮奶。 被挖起的双皮奶仿佛被虚空吞噬般，消失在了半空中。 郑奇揉了揉眼睛。 双皮奶和勺子都不见了。 幽灵珊把它们也隐匿了起来。 “真的是我眼花了吗……”郑奇自我怀疑道。 “去洗干净手再吃饭。”蔡米催促说。 郑奇把公文包放回房间，洗完手坐到餐桌边，看到蔡米端着餐盘走来，盘子上放着三份西瓜冰。 他又揉了揉眼睛。 只剩两份了。 “你做了几份西瓜冰？”郑奇问。 “自己看。”蔡米说。 “为什么我还没吃饭，就要先上甜点？”郑奇又问。 “我乐意。”蔡米说。 “蔡米，你跟我说实话吧。”郑奇一脸认真地凑向蔡米，“我其实早就在怀疑了……” “怀疑什么？”蔡米凝视着郑奇。 这家伙，不会也猜出真相了吧？ 郑奇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养鬼？” 蔡米：？？？ “这个房子真的很不对劲，但你又坚持说没事，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发现，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房子里的鬼是你养的！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鬼一直没伤害我们！你是不是获得了茅山道士传承，还是得到了‘超级养鬼系统’？” 郑奇一股脑地问道。 “早就叫你少看点小说了。”蔡米叹了口气，断然否认道，“我没有系统，更没有养鬼！” 虽然没有养鬼，但养了只幽灵公主。 “真的吗……”郑奇狐疑地打量着室友，他总觉得对方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见蔡米态度坚定，他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乖乖吃完饭，回自己房间去了。 “西瓜冰也好吃！”幽灵珊重新现出身形，惬意地拍着小肚皮。 “你先藏回契约空间。”蔡米小声提醒幽灵珊，“你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你成了我使魔吧？” “哦哦哦，好！”幽灵珊赶紧化作幽光，钻进郑奇手指上的魔纹。 “话说回来，如果有魔物看到这魔纹，你和我的关系不会暴露吗？”蔡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道。 “不会哒，这个魔纹只有契约双方，也就是你和我可以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幽灵珊说。 “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只要我和你爸不把这事说出去，就不会有任何人或魔物知道。”蔡米说。 “我爸……应该不会乱说，你也能守口如瓶就没事了。”幽灵珊说。 “那好，我们来谈一谈，你该给我多少封口费？”蔡米图穷匕见。 “你！你这个财迷，亏本公主刚刚对你有点改观了呢！”幽灵珊气呼呼地说。 “你都知道我是财迷了，那为了防止我说出去，给我封口费才最能让你放心不是？”蔡米笑着说。 “哼，行吧，你要多少？”幽灵珊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不多要，1000块钱吧。另外，按照违约条款，这个月房租你要退回给我。至于以后，就减免我一半房租好了。” 幽灵珊想了想，1000元加888元租金，确实不多。 “叽叽歪歪半天，结果就要这么点钱，行吧，不过本小姐吃完困了，明天再给你转账！”说完，幽灵珊便不再搭理蔡米。 蔡米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本来就是故意少要些的，一分钱不要的话，幽灵珊不会放心他，象征性地要上一点点，才方便建立初步的信赖关系。 清洗完锅碗瓢盆，蔡米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用出了自己的念能力。 黑色账册再次出现在蔡米手中。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特别的力量。” 蔡米期待地打开账册，随即整个人愣住了。 只见账册第一页上写着： 幽灵珊：1888元。 第十三章 恐惧王国的官二代们 咚咚咚！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郑奇奇怪地打开房门。 只见蔡米手上拿着手机，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给你转账一百元，算我借你的，你随便拿去买什么。” 蔡米话音刚落，郑奇书桌上，手机发出了到账的提示音。 郑奇：Σ(っ°Д°;)っ？？？ “你疯了？为什么突然借我钱？”郑奇一脸惊恐。 蔡米给自己借钱，这比起房子有鬼还让他害怕。 “拿着吧你。”蔡米二话不说关上了门。 郑奇懵逼地走回书桌，举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收款记录，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去洗澡吧。” 他决定放弃思考，去他曾经很害怕的浴室，舒舒服服冲个热水澡。 小熊猫花洒什么的，和蔡米刚才的诡异相比，也不值一提了。 …… 蔡米回到自己房间，迫不及待地再次召唤出黑色账册。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账册第一页上，依然只有幽灵珊的名字，并没有出现“郑奇”二字。 亏他还为了防止金额太小不入账，没有只给郑奇转一块钱，而是转了一百呢！ “幽灵珊名下写着1888元，正好是她同意给我的封口费1000元，加上房租退款888元。我本来以为，账册能显示出所有欠我钱的对象，但从实验结果来看，似乎不是这样？” 蔡米皱眉思考着。 “幽灵珊和郑奇都欠我钱，但账册上只出现了前者，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两个： “一，账册只显示魔物，不显示人类； “二，账册只显示有超凡力量的存在，不显示凡人； “要验证的话很简单，想办法让江林欠我钱就好了。 “如果账册上没出现江林的名字，那就是一，出现了的话，便是二。 “那么，要怎么让江林欠我钱呢……” 江队长不知道，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觉得颇有潜力的新人，现在正在盘算着，该怎么成为他的债主。 “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除了能记账之外，我不知道这账册到底有什么用。” 蔡米想喊随身房东答疑，但左手无名指毫无动静，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他只好独自苦思冥想，最后得到了一个推测—— 或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真的到达4级，只是靠着和幽灵珊的契约关系，蹭了蹭她6级的境界，虽然能用出愿能力，但能力并不完整。 现在的账册，只能用来记录满足欠债条件的对象，至于能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得自己真正达到4级后才能知道！ “诶，虽说愿能力别人4级才有，而我还没开始修炼，就能提前获得不完整的能力。但这玩意只能看不能用，吊人胃口，真凡，凡死我了！” 蔡米对于修炼愿力的期待，变得更为迫切了。 同时，他也计划着，要在达到4级前，尽可能在账册上多添加亿点点名字。 “要是除了房东小姐，其他那些恐惧王国的魔物，也都能送上门来吓我就好了诺……” 蔡米叹了口气，自己想得太美了点，世上哪有那种好事呢？ …… “@所有人，今晚决定一下，谁先去吓这个蔡米？” 某个名为“恐惧王国官二代”的聊天群中，群主发出了这条消息。 “我我我！我的地盘离公主殿下最近，这周末就能动手！”头像是大眼珠子，昵称叫鹰目的账号回答道。 “实名羡慕鹰目，我要赶去s市还要坐两小时飞机。”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又不一定成功，说不定光速白给！” “确实，想迎娶公主殿下怎么可能简单，这蔡米肯定不好吓。” 这些是扎心鹰目的群友。 “你们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鹰目吓人还没有失手过。” “鹰目的天赋能力，对于吓唬人类特别有用，我不信有人能不被吓到。” “+1” 这些是支持鹰目的群友。 眼看两拨魔物就要在群里撕逼起来，群主一锤定音道：“那就这样决定了，让鹰目先去试试这个蔡米的深浅！” “别啊，我都买好去s市的机票了，鹰目出手我不是没机会了？”头像是小猪，名叫萌萌的群友冒泡道。 “萌萌你不是女孩子吗，大老远跑来做什么？”鹰目疑惑道。 “女孩子怎么了，你看不起女孩子吗！”萌萌当即炸毛。 “不是，我们去吓这个人类，是为了迎娶公主殿下当驸马，你凑什么热闹啊？”鹰目无奈道。 “凭什么女孩子就不能当驸马，我也想和公主殿下贴贴啊！”萌萌理直气壮地说。 “行了，别争了，要是鹰目失败的话，萌萌第二个上。”群主二锤定音道。 “好呀好呀，都不许和我抢！鹰目你快扑街吧。”萌萌说。 “呵呵，我天赋能力一开，是个人都被吓得屁滚尿流，怎么输？”鹰目不以为意。 “对了，祝焱不是也在s市，他怎么不冒泡？” “不会已经偷偷抢跑，去吓蔡米了吧？” 有群友疑惑道。 “祝焱因为恶堕伤人，被遣送回魔界了。”群主给大家解惑道。 “哈？这怎么可能，祝焱家里家教严得跟鬼一样，谁都可能恶堕伤人，唯独他不可能啊！”萌萌惊讶道。 其他魔物也纷纷表示了自己的震惊。 祝焱的太爷爷，是恐惧王国六巨卿之一，大宗伯祝离大人。 祝家以诗书礼乐传家，光是家训就能背一个时辰。 祝焱虽是火球怪，但待魔接物十分温和，特别讲规矩。 就连他身上的火焰，都整整齐齐，左右对称。 “群主说的没错，祝焱确实因为恶堕，烧伤了普通人，被问地局送回魔界了。好在对方是轻伤，他应该不会受到太严厉的惩罚。”同样在s市的鹰目帮忙解释道。 “最近有些奇怪，恶堕事件的发生好像频繁了些，大家都注意点，感觉恶堕期快来了，就赶紧去问地局的安全设施闭关，或者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要出门。”群主提醒道。 魔界的魔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念，想要破坏、发泄一番。 这种状态会维持六、七天，被称作恶堕期。 最弱小的1级魔物，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恶堕期。 随着实力上升，魔物越来越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恶堕的频率也会降低。 能被允许来到人界的魔物，自控能力都是过关的。 万一感觉快恶堕了，还能联系问地局，把自己送去隔离几天。 按理说，恶堕伤人事件应该只会偶尔发生才对。 “确实，最近我认识的好几个魔物，都被遣返了……好奇怪啊。” “放心，我们一定注意。” “被遣返可太惨了，魔界没网的，打死我也不回去。” 魔物们讨论了几句，但都没有太当一回事。 他们现在更关心的，还是谁能先吓到那个叫蔡米的人类！ 第十四章 麻辣烫只要一折真是太划算了! 幽灵珊飘在半空中，咔嚓咔嚓吃着薯片。 蔡米则坐在床上打坐，呼吸粗重，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身体里充满力量，但这力量太过强大，已非他所能驾驭，再多一分便可能失控。 “停！” 听到幽灵珊发出的指示，蔡米立刻断开和她之间的魔力链接。 他们俩正在测试使魔契约的效果之一，让蔡米借用幽灵珊的魔力。 代价是一顿丰盛的午餐。 为了修炼原力，蔡米其实很愿意闻鸡起舞，但无奈幽灵珊中午才醒。 他只好花费半天时间，准备了桌大餐，继续收买房东小姐。 这令蹭饭的郑奇吃得受宠若惊。 午后，蔡米如愿以偿，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愿力修行。 人类修炼愿力，魔物拥有魔力，这两种力量的性质，其实是很相似的，都是对心灵力量的凝炼运用。 只不过愿力来自于愿望和憧憬，魔力则来源于喜、怒、哀、惧、爱、恶、欲等各种情绪。 通过契约的联系，幽灵珊可以把魔力借给蔡米，帮他模拟出觉醒愿力的状态。 可惜蔡米本体还太弱，只能承受1级程度的魔力，再多他感觉自己会被撑爆。 “你这样还不算真正的1级，只是体验了下1级的力量，并没有1级该有的驾驭能力，空有力量没有境界罢了。”幽灵珊点评道。 “我明白，而且这力量也不是我自己的。”蔡米喘着气说。 “能把愿力外放，均匀覆盖全身，才算达到1级的水平，你还差得远啦。”幽灵珊说着，又往嘴里塞了片薯片。 “接下来一小时就不用你帮忙了，我试试按照刚才的感觉，引出我自己的愿力。”蔡米说。 “好，那我去追剧了。”幽灵珊掏出手机和耳机，飘在半空中开始刷起剧来。 整个下午，蔡米重复了三遍自己构思的修炼套餐： 1.借用房东小姐魔力，体验1级境界，半小时； 2.休息十分钟； 3.尝试引导出自身愿力，半小时； 4.休息十分钟； 5.给房东小姐准备零食、点心和饮料。 蔡米把这叫做“vip体验卡”修炼法。 整整三轮练下来，他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某种诀窍，很快就能真的觉醒愿力了！ 不过不急，到点该准备晚饭了。 晚餐依然做得非常丰盛，这让郑奇内心越发担忧。 “蔡米，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这两天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我是不是快死了，这房子里的鬼终于决定要吃掉我了吗？”郑奇悲痛地问道。 “呸，谁要吃你啊，一看就不好吃！”一旁，正隐身干饭的幽灵珊嫌弃道。 “因为我提前结束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了。”蔡米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是该好好庆祝庆祝，恭喜你升职加薪！”郑奇十分惊喜地说。 他知道蔡米家里的情况，也知道蔡米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发自内心地为好友感到高兴。 不过，郑奇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告诉我，那个秃头领导坏得很吗，怎么会突然给你转正？” 蔡米想了想，说：“他想逼我加班，所以我原地辞职，掀飞了他的假发，他就跪下来求我，让我不要走，帮我转了正。” “哈哈哈哈哈，你还说我小说看多，我看你才是看了奇怪的职场爽文吧！”郑奇捧腹大笑。 蔡米耸了耸肩，果然说真话没人信。 就在这时，房门那边传来奇怪的摩擦声，持续了有半分钟。 “又闹鬼了，你去你去，我不敢。”郑奇眼巴巴地看着蔡米。 蔡米皱了皱眉头。 房东小姐在我身边吃得正香，还能有别的什么鬼？ 他起身走向大门，结果发现一大堆广告传单，被人从门缝塞进来，铺满了玄关。 蔡米捡起一张传单，只见上面写着： “震惊！超好吃的麻辣烫！周末一折大酬宾！” 广告画面上，脸盆大的碗里堆满了贡丸、牛丸、鱼丸、午餐肉、鸭血、蛋饺、面筋、方便面、豆腐……等各式各样的美味，令人食指大动。 再看店铺地址，原来就在附近的商场里，走路十分钟不到。 蔡米倒是知道这家麻辣烫，那商场地下有超市，他经常去买菜。 只不过在蔡米看来，店里的麻辣烫太贵了，所以从未光顾过这家店。 真要吃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在家做，还更好吃！ 但是就算他再能省，也不可能比一折更划算，所以这张传单还是有吸引力的——如果真的只有一张的话。 蔡米看着满地传单，陷入了沉思。 当我傻的吗？ 这么明显的陷阱，以为我会上钩？ 嗯，要去的。 无论如何，那可是一折。 麻辣烫只要一折真是太划算了！ 蔡米决定，明天带着郑奇一起去。 “这些传单也不要浪费了。” 他嘀咕着，把传单叠在一块儿，垫了垫重量，估摸着卖给收废品的，还能赚几毛钱。 “怎么回事？”见蔡米坐回餐桌，郑奇问道。 “我决定了，明天我们吃麻辣烫。”蔡米说。 郑奇：？？？ “好耶！”虽然不明白蔡米的逻辑，但麻辣烫郑奇是爱吃的。 “好耶！”幽灵珊也欢呼道。 等吃完晚饭，回到房间，蔡米才开口问道：“房东小姐，东方城市商场里，是不是也有魔物？” “不晓得哇，我来人界还不到一年，不太清楚其他魔物的动向。”幽灵珊回答道。 “这样啊……” 蔡米有充足的理由怀疑，那家麻辣烫店也是魔物开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盯上自己，但蔡米对此表示欢迎。 他正愁没有魔物送上门吓他，让他赚一笔精神损失费呢。 他的愿能力账册，现在可空得很！ …… 翌日，东方城市商场。 蔡米和郑奇两人乘电梯来到二楼，找到了那家麻辣烫店。 “今天我请客，庆祝你转正！”郑奇一脸开心地说。 “不不不，自己管自己，都一折了，有啥好请来请去的。”蔡米嫌弃道。 “咳咳，也是。” 两人走进店里，虽然是午市，但客人却不是很多的样子，不过至少算不上冷清。 蔡米眯了眯眼睛。 果然有古怪，如果真的对外宣传了一折酬宾，现在店里应该爆满才对。 看来只有自己家收到了那张传单。 “哇，这么多好吃的，只要一折，我今天就算扶着墙才能走出去，也要狠狠薅店家羊毛！”郑奇当然没有发现异样，已经在挑选配菜了。 就在蔡米也开始选料时，隐藏在店里的某只魔物，悄悄掏出了手机。 “恐惧王国官二代”群的聊天页面里，多出了一行字—— 鹰目：目标已经上钩，兄弟们，我冲啦！ 第十五章 仿佛回了家一样 蔡米右手拿着夹子，夹起一朵木耳，用力甩掉水珠，才扔进左手篮子里。 麻辣烫，大多是让客人自己挑选食材，最后按重量计费。 所以，店员会把蔬菜弄湿。 在众目睽睽下，有些顾客不好意思把水甩掉，商家自然就赚到。 蔡米一向是好意思的。 “我也想吃……”幽灵珊幽怨道。 “别急，等把这里的魔物解决掉，你再出来吃。”蔡米传念道。 房东小姐虽然能隐身，但蔡米担心被魔物识破，还是让她宅在魔纹里最保险。 “好吧。”幽灵珊无奈答应。 她也很好奇，为啥其他魔盯了上蔡米，不会是老爸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蔡米把满当当的篮子交给服务员，称重后拿到小票，却没提一折活动，支付了全款82.2元。 服务员正常扫码收钱。 蔡米走向座位，郑奇早就挑完配菜，瘫坐在那里了。 他的小票就丢在桌上，蔡米随手拿起。 102块，打折后只支付了10块2。 郑奇结账时，把一折传单给了收银员，收银员撕下角落的优惠券，才给他打了折。 蔡米故意在后面磨蹭，看完了整个过程。 “只有用传单才能打折，而之前几名客人都没拿传单，果然，这个活动不是面对公众的。” 蔡米心中暗忖，越发确定这是一个阴谋，要针对他或者幽灵珊。 趁着麻辣烫还没做好，蔡米仔细观察起这家店铺。 店面宽敞明亮，卫生环境很好，挑选食材的区域干净整洁，架子上摆满五颜六色的火锅配菜，令人非常有食欲。 墙边的木架上摆满了卡通玩具，看上去颇有童趣。 店里的客人差不多坐满了一半，考虑到现在才11点，尚未到饭点，已经算人气挺旺了。 收银台附近的桌子旁，坐着好几个外卖送餐员，正一边刷手机一边等候。 早上起床后，郑奇怕店里太火爆，于是说想早点过来。 蔡米自然没有反对，他也希望人少点，这样万一要动手的话，可以少些顾忌。 虽然不知道麻辣烫魔物什么实力，但他丝毫不慌。 按照幽灵珊的说法，来人界的魔物都是些臭弟弟，厉害点的都被她打过，没被打的是资格不够。 蔡米觉得，或许这就是她来人界快一年，还不知道其他魔物动向的原因…… 很快，服务员叫了郑奇的号，他开开心心去取餐，又加了一堆辣油和其他调料，捧着脸盆大的碗走了回来。 热气腾腾，飘香四溢。 “我不看了，等我能吃的时候喊我！”幽灵珊自闭了。 她躲在魔纹的契约空间中，是可以共享蔡米视觉，从而观察外界的。 但她现在不想看，会馋。 蔡米无奈，他本来还想让幽灵珊帮忙，找找看魔物在哪里的。 不过没关系，他自己也有办法。 郑奇没有马上开动，而是刷了会儿手机，等蔡米也取完餐回来，才一起动筷子。 “好吃！广告没瞎说，这里的麻辣烫真的超好吃！” 郑奇感动极了，他很久没在外面饭店，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这厨艺都快赶上蔡米了！ “还行。”蔡米嗦了口方便面，给出一个好评。 郑奇一口接一口，麻辣的感觉在舌尖扩散，滚烫的热气拍在脸上，他很快就觉得自己想流鼻涕了。 于是他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擤了擤鼻涕。 郑奇刚想把纸揉起来扔一边，突然吓了一跳。 “我怎么流鼻血了？”他惊讶道。 只见擦过鼻子的那张纸上，有着殷红的血迹。 蔡米抬头看了眼郑奇，抽出两张纸，起身帮郑奇塞住了鼻子。 “可能空气太热了，鼻腔干燥，多喝点水。” 说完，蔡米又继续埋头吃自己的。 郑奇有些狐疑，不过偶尔流个鼻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吃起来有点不方便，他也只好慢点吃了。 然而，他刚低头看向碗里，就发现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正混在周围的鱼丸和贡丸里，凝视着他。 郑奇吓得一激灵，但再次看去时，并没有什么眼球，全是丸子。 “蔡米，我碗里刚刚好像有颗眼珠子，瞪我瞪得可凶了。”郑奇喃喃道。 “我碗里也有，挺好吃的，我已经吃掉了，应该是店家送的彩蛋。”蔡米回答道。 郑奇无语，哪有人会弄这种阴间彩蛋？ 他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用筷子在碗里翻找，想找出刚才那颗眼珠子。 可惜拨弄来拨弄去，都只有些鱼丸、贡丸、牛丸之类的东西。 找着找着，他又觉得饿了。 算了，反正蔡米都说那眼球能吃。 郑奇这样想着，夹起一颗香菇贡丸。 他最喜欢吃香菇贡丸了！ 郑奇刚张开嘴，却和贡丸对上了目光。 “卧槽！” 他吓了一跳，贡丸落回了汤里。 只见贡丸缓缓飘起，瞪着眼睛看向他。 贡丸中央，是一颗血红色的眼球，布满狰狞的血管。 还不等郑奇开口喊蔡米，泡在汤里的那些鱼丸、贡丸、牛丸，统统都睁开了眼！ 鱼丸上的绿色眼球，贡丸上的红色眼球，牛丸上的黄色眼球……五彩缤纷地看着他。 “卧槽卧槽卧槽！” 郑奇已经发不出别的声音。 其他顾客以及送餐员都转过头来，不愉快地看向这里。 “别吵到其他客人，画上去的眼球而已，味道没变，快吃。”蔡米淡定道。 他的碗里现在也全是眼球，火腿肠成了蠕虫，方便面变成了触手，跟克苏鲁似的，他说什么了吗？ 郑奇停止了尖叫。 他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一下子遇到这么多怪事，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家里一样诶。 这大半个月不就是这样吗？ 随随便便就会见鬼，他被吓得嗷嗷乱叫，问蔡米蔡米就掰扯一堆《走近科学》。 巧的是，蔡米也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哪里躲了只鬼东西，只会欺负欺负郑奇，根本吓不到他蔡米。 仿佛回了家一样。 “该算账了。” 蔡米嗦完最后一口面，起身走向柜台。 “您好，我刚刚忘记用优惠券了，是否可以帮我退款？” 蔡米拿出收据和传单，递给了收银员。 “好的，您消费了82块2，用一折券就是8块22，退您73.98。”收银员做事很利落，立刻算清了退费金额，“退款需要一些时间，还请您等候片刻……” “不急，我还要等我朋友吃完。”蔡米微笑着摆了摆手。 先欠着呗，欠着才好。 我就是想让你们店主欠我钱呀。 蔡米转身出了店门，溜达到了商场厕所，待进入隔间后，他发动愿能力，具现出了一本漆黑账册。 只见账册第一页上，在“幽灵珊：1888元”下面，多了一行字： 独孤鹰目：73.98元。 第十六章 我必不会白给! “房东小姐，你认识叫独孤鹰目的魔物吗？”蔡米传念问道。 “鹰目？那小子是狗眼叔的长孙，他们家都是独眼怪，种族天赋是‘幻视’，可以制造出视力方面的幻觉。”幽灵珊回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那店是鹰目开的？” 蔡米研究愿能力时，幽灵珊都在魔纹里睡觉，所以并不清楚账册的情况。 “应该是。你们这些魔物真有趣，一个个又当房东，又开麻辣烫的，倒是比很多人类还适应社会。”蔡米好笑地说。 他认识的一些宅男，社交能力可能还不如魔物呢。 “按照问地局的规定，魔物来人界收集恐惧能量，必须置产，这样才能有稳定收入，有收入才能给被吓的人补偿、向问地局交税。”幽灵珊解释道。 蔡米点了点头，这些他都已经在单位了解过了。 魔界的货币虽然也能和人界兑换，但为了避免两界金融危机，换汇有诸多限制。 所以魔物想要付得起钱，补偿被吓到的凡人，最好拥有自己的产业。 走复杂的申请流程兑换到尧昊币，或者将魔界的特殊资源交易给问地局，得到开店置产的第一桶金，之后便可以依靠自己的流水了。 如果蔡米继续在问地局担任财务，他其中一个工作内容，就是记录魔物们每个月收获的恐惧能量，审核补偿金是否合规，计算出应缴税金。 虽然正式说法是问题土地管理税，但据财务部的小姐姐所说，她们习惯把这个叫做吓人税。 “我知道，像鹰目这种开店的，能创造出工作岗位，还可以申请向问地局退税呢。”蔡米说。 “诶？真的？”幽灵珊惊讶道，“早知道我也去开店了！不光可以退税，说不定也不会遇到你，我就不会变成使魔了！” 听着幽灵珊又“呜呜呜”起来，蔡米安慰道：“你就算去开店，只要为了变相给顾客补偿，把卖价设得便宜，我就很可能会来光顾，到时候你还是得变成我使魔。” 有羊毛薅的地方就有他，财迷和魔物之间会互相吸引。 幽灵珊给听自闭了，任凭蔡米说些什么都没有再搭理。 蔡米继续自言自语：“问地局的规定真是太棒了，最好让魔物们都来我家附近开店，便宜的超市、便宜的书店、便宜的理发店，我全都要！” 蔡米的眼睛闪闪发亮，觉得这想法太美妙了。 反正又吓不到他，都是白给，送给他薅羊毛！ …… 东方城市商城二楼，卡姿兰麻辣烫店。 墙边的玩具柜上，独孤鹰目萌混于玩偶中，正在怀疑魔生。 这个叫蔡米的人类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害怕的吗！ 正常人看到碗里出现眼球，哪怕不嗷嗷大叫，也总会受到些惊吓吧？ 他倒好，啊呜一口就吃掉了！ 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独孤鹰目不理解，很不理解。 他这手麻辣烫混珠，吓到过无数人类。 可谓一招鲜，吃遍天。 哪怕有些人足够勇敢，不被一两颗眼珠子吓到，但在看到汤里的丸子全部变成眼球，其他食材也都变成奇形怪状的恶心玩意时，也肯定会被吓出声！ 然而蔡米没有。 他全部吃完了，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点汤。 旁边那个叫郑奇的，表现就正常多了，一惊一乍，神经细得像头发丝。 蔡米呢？神经比巨人的大腿还粗！ 不对劲。 魔王陛下发布王榜，到底是为了招驸马，还是为了坑我们？ 这种人是魔能吓到的？ 独孤鹰目怀疑自己发现了真相。 但为时已晚，他在群里发“我冲啦”的时候，他真的已经冲了上去。 他想都没想，就向蔡米发动了黑暗决斗…… “我冲个屁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独孤鹰目两只小短手，抱着大眼珠子，一阵抓狂。 根据王榜规定的细则，必须在黑暗决斗中吓到蔡米，才能成为驸马，迎娶灵珊公主。 但结果他不光没吓着蔡米，反而自己有点怕了。 他是一只独眼怪，身体的四分之三都是眼球。 面对蔡米这种一口一颗眼球的狠人，独孤鹰目发自本能地感到恐惧！ 明明只是个没有力量的凡人，而他是可怕的魔物，应该对方害怕才对啊！ 就在这时，蔡米走回到店里。 独孤鹰目立刻板起脸，免得被发现本体。 然而，好巧不巧的，蔡米向他这边看了眼，然后竟然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走了过来。 “这些玩具可以碰吗？”蔡米向服务员问道。 “可以的。”服务员小姐姐笑着回答。 不可以！不要让他靠近我！ 独孤鹰目心里慌得一批。 “你要是看上哪个，可以办我们店会员，充值五百元，就能随意挑选一款玩具。”小姐姐似乎是看蔡米长得挺帅，多和他说了几句。 “谢谢你。”蔡米回报以帅气的微笑，缓缓抬起左手，探向玩具架…… 他的手落在一只大脚怪玩偶上，准备将它拿起来。 独孤鹰目松了口气。 “不够可爱。”蔡米摇了摇头，放下大脚怪，一把抓住旁边的另一个玩偶。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独眼怪，身体是个红色的圆球，长着颗卡姿兰大眼睛，短手短脚，看上去十分卡通。 “对，就是鹰目这小子。”幽灵珊传念说。 独孤鹰目还在努力装玩偶，不知道公主殿下已经卖了它。 “就要这个了，帮我办会员充值。”蔡米抓着独眼怪走向收银台。 收银员见有人办理会员，十分高兴。 只是，她不知道对方挑选的玩偶，其实是这家店真正的店主。 蔡米倒是习惯了。 租房子送房东，吃麻辣烫送店主，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郑奇也终于地吃完，服务员们恭敬地将两位客人送走，同时还送走了他们老板。 独孤鹰目被蔡米倒提在手上，生无可恋。 魔物的事情，是不能暴露给凡人的。 他不知道蔡米是问地局编外人员，所以只能继续装玩偶。 “问题不大，这家伙以为我是玩具，找个机会溜走便是。” 独孤鹰目安慰自己道。 仔细想想，这是个好机会。 在店里没吓到蔡米，说不定等回了家后，蔡米的精神会松懈下来，变得比较好吓呢？ 他还没有输，他必不会白给！ 独孤鹰目并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第十七章 太棒了! “你说什么？只要在黑暗决斗中吓到蔡米，父王就会把我嫁出去！？” 幽灵珊红瞳里满是难以置信。 独孤鹰目鼻青眼肿，小短腿跪在地板上，向公主殿下献出膝盖。 “是、是的……恐惧王国的年青一代，都蠢蠢欲动了。 “我还听说其他势力，也有魔物准备动身来尧昊国。 “王榜上并没有限定驸马的国籍和种族，只要能吓到蔡米就行，不问出身。” 独孤鹰目解释道。 “可恶可恶可恶，那个臭老爸！” 幽灵珊两手插进银白长发，一副抓狂的样子。 蔡米回到家，把独孤鹰目捂进被子里，才召唤出了幽灵珊。 这样幽灵珊是他使魔的事，便不会暴露了。 当被子被掀开，独孤鹰目见到幽灵珊的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无了。 独孤鹰目本打算直接交代，但又意识到，说出真相他可能会更惨。 于是，他嘴硬了一下。 下场就是眼球差点被打爆。 早知如此，还不如坦白从宽呢。 “臭弟弟，就你也想当本公主驸马？”幽灵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独孤鹰目把眼球垂得更低了。 虽说公主殿下很暴力，但她真的长得好好看啊。 魔界四大美少女之一，可不是说说的。 又美丽，又强大，哪个魔会不喜欢呢？ 哪怕他们这群官二代，很多都被公主殿下揍过，但也不妨碍他们起一起色心，幻想着成为驸马后，公主揍自己时能轻一点。 “呵，男魔……” 独孤鹰目内心自嘲了一句。 对于幽灵珊如何胖揍鹰目弟弟，蔡米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 在他心里，房东小姐还是那个漂漂亮亮、呆呆萌萌的吃货小姐姐。 一点都不暴力.jpg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感谢，感谢祖国强大，感谢问地局严格执法，禁止魔物伤害凡人。 如果黑暗决斗时幽灵珊能揍人，他恐怕早认输了。 听到招婿王榜的事，蔡米的心情其实也十分激动。 只不过他的态度，和幽灵珊截然相反。 太棒了！他热烈欢迎啊！ “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全世界的魔物都会排着队来吓我？”蔡米一脸期待。 简直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全世界都想吓他，他要忍住，不能笑出声。 不过，也多亏现在是和平时代。 若非魔族忌惮核武，与人类签了和平协议，换成过去两界战争的年代，他可没机会薅魔物们羊毛。 再次感谢祖国！感谢人族强者！感谢两弹元勋们！ “气死我了！”幽灵珊柔顺的头发都抓乱了，在半空中飘上飘下乱飞，“我还是297岁的孩子啊，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结婚！” 如果是别的事情，她还能找妈妈告状，唯独这件事，她没办法。 因为她妈催起婚来，比她爸厉害多了…… “虽然你父王这种做法，确实不太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但反过来想，只要我一直不被吓到，他不就没理由再催婚你了吗？”蔡米看向幽灵珊，循循善诱。 “对哦！连本公主都没能吓到你，谁能做到？”幽灵珊恍然大悟，停止了揪头发，握紧蔡米双手，可怜兮兮道，“蔡米，你不准被任何魔物吓到，我的单身贵族生活就靠你了！” 蔡米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他总觉得幽灵珊的话不太对劲。 房东小姐现在是他使魔，行动受到契约限制，不能离开契约者太远，和单身贵族这个词相去甚远…… 说起来，这种情况下，恐惧魔王要怎么把女儿嫁出去？ 难不成连他一起当陪嫁？ 蔡米传念问了幽灵珊这个问题。 “这就是我爸狡猾的地方了，人类如果在黑暗决斗中输掉，之前契约的所有使魔，都会重获自由。所以只要你输掉决斗，我就不再是你的使魔了，他便可以把我嫁掉。”幽灵珊解释道，“哼，我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比起当使魔，她更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魔物。 蔡米听完，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难怪王榜会要求，必须通过黑暗决斗吓到他。 “使魔契约有上限吗？是不是所有来挑战我的魔物，我都可以收回来当使魔？”蔡米问。 “你在想桃子，就你现在的灵魂强度，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契约。等你变强之后，大概可以契约更多使魔，但也不可能没有上限。”幽灵珊有点生气地说。 你都有本公主这么优秀的使魔了，居然还想契约其他魔物？ 蔡米倒是没看出幽灵珊的小情绪，因为房东小姐经常气鼓鼓的。 他转头看向独孤鹰目：“那么，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你把我和室友骗去店里吓，是不是应该赔偿点精神损失费？” “可我根本没吓到你啊。”独孤鹰目无辜道。 “我室友被吓到了啊，你没看到他多害怕，听到他喊得多大声吗！”蔡米义愤填膺道。 郑奇是他的好朋友，他必须为郑奇讨回公道。 “好吧，你要多少？”独孤鹰目点了点眼珠子，觉得蔡米说的也有道理。 “2000块，我和室友一人1000。”蔡米说。 蔡米没有要太多，根据独孤鹰目的交代，这弟弟已经对自己发动了黑暗决斗，所以十四天后，还能敲……还能索赔一笔大的。 这就是细水长流的道理。 “没问题，给我收款二维码，我马上转账给你。”独孤鹰目爽快道。 他店里流水很好，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人类非常喜欢麻辣烫这种食物，每天客流量都很大，外卖也多。 哪怕时不时挑些客人，用“幻视”天赋让对方看到麻辣烫里有眼球，收获恐惧能量，也不怎么影响生意。 “不急，先欠着，等我需要的时候再转我。”蔡米甩了甩手，打发道，“你可以走了。” “公主殿下，臣子先退下了。”独孤鹰目恭恭敬敬地向幽灵珊请辞，然后扑扇起背后的小翅膀，逃也似地飞了出去。 刚飞出玫瑰花园小区，他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 “必须赶紧忽悠群友来吓蔡米，不然十四天后我就成使魔了！” 恐惧王国一百年没魔物沦为使魔过了，很丢魔的！ 如果其他魔物吓到蔡米，他的黑暗决斗就会被打断。 而若是其他魔物也栽在蔡米身上，到时候陪他一起当使魔，就显得没那么丢脸了！ 第十八章 愿力?我已经会了 财富、名声、权力，拥有恐惧王国一切的王者，恐惧魔王幽魂震。 他为了催婚女儿说出的话语，让魔物们趋之若鹜奔向人界。 “想娶予一魔的女儿？去吓蔡米吧！吓到他，恐惧王国的一切都归你！” 为了成为魔王赘婿，魔物们出发前往玫瑰花园小区。 世界迎来了“吓蔡米时代”！ 在这时代的黎明，有那么一个存在，为推波助澜、让所有魔物都去吓蔡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他的名字就是——独孤鹰目！ “蔡米的滋味真棒啊！”“恐惧王国官二代”聊天群里，鹰目发言感叹道。 “鹰目终于冒泡了，怎么样，吓到那个人类没？” “看起来是成功了，蔡米的恐惧能量肯定很美味，才让鹰目这样赞不绝口。” “也就是说鹰目要当驸马了？哇塞，苟富贵，莫相忘啊！” 群友们纷纷发言。 “没吓到。”鹰目答道。 “？” “？？？” 群友们打出问号。 “鹰目，到底怎么回事？”群主现身问道。 独孤鹰目向群友们娓娓道来： “我就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吧。 “看到那个蔡米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不好吓。 “所以我稳了一手，没有立刻发动黑暗决斗，打算先试一试他。 “结果他胆子实在太大了，我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吓到他！” 除了他根本没稳一手，第一时间就冲了之外，其他都是真话。 谎言就是要混在真话之中才有用。 “那你为什么说他滋味真棒？” “你最好解释清楚，不然我能写出1万字你和蔡米的耽美文。” 独孤鹰目深吸一口气，能不能忽悠到群友，就看这一波了。 他小短手捧着手机，飞快地打起字来。 “就是因为没吓到他，我才这么说的。 “你们也知道，在吓人方面，我独孤鹰目向来不弱于魔。 “人类这种动物，受到视觉影响很大，拥有‘幻视’天赋的我，能让他们在精神松懈时，看到可怕的景象，从而轻易吓到他们！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我，却拿这个蔡米毫无办法。 “你们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他恐惧能量的纯度极高！ “比我见过的任何人类纯度都要高！ “大家都知道，越是难吓到的人，在被吓到时，提供的恐惧能量越美味，越庞大！ “试想，一个连我独孤鹰目都无可奈何的人，他的恐惧能量会有多么精纯？ “我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能在黑暗决斗中吓到蔡米，获得三倍恐惧能量，我便能突破境界，觉醒本命神通！” 独孤鹰目说着说着，感觉自己都有点信了。 他的这段话，也让所有魔物都激动了起来。 “鹰目你不是刚晋升3级？这个蔡米的恐惧能量，竟然能让你马上提升到4级？” “蔡米吗……有趣的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本命神通！只要吓到他，我就能觉醒本命神通了！” 人类修炼到4级，可以掌握愿能力，魔物成长到4级，则可以觉醒本命神通，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恐惧王国官二代”群里，有很多魔物都卡在3级，独孤鹰目说出的这句话，宛如在战败的日初群岛，投下了一枚核弹！ 觊觎灵珊公主美色的魔物自不必说，就连本来没兴趣当驸马的潜水怪，也都蠢蠢欲动起来。 一时间，群魔乱舞！ 独孤鹰目歪嘴一笑，你们加油，赶快吓到蔡米，这样我的黑暗决斗就能被打断了。 “萌萌怎么一直没冒泡？”他又特意问道。 他吓人依靠视觉，随便从进店的客人里，挑几个长得丑的吓一吓，每个月的恐惧能量就很客观了。 萌萌则擅长攻心，会精心挑选难吓的猎物，量身定制吓人方案。 如果是萌萌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蔡米的弱点！ “萌萌上飞机了，估计再过一小时，就能抵达s市。”群主回答道。 独孤鹰目心中一喜。 快来吧，你们快都来吓蔡米吧！ …… “诶，这么多魔物要来吓我，我好怕怕哦。”蔡米趴在书桌上，一脸忧愁。 “你再装？”幽灵珊飘在他肩头，不屑道。 “真不是装，我不担心他们会吓到我，可万一他们失败后恼羞成怒，不顾魔物不能伤人的规定，要打我怎么办？”蔡米说。 “他们敢？本公主打死他们！”幽灵珊说的话一点也不像一个公主。 “你不能随便出手，那样你是我使魔的事情就会暴露。说好要帮你保密的。”蔡米一副替幽灵珊着想的样子。 “对哦，那该怎么办？”幽灵珊秀眉微蹙。 “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蔡米图穷匕见，“那就是让我尽快变强，只有我自身强大，才不怕那些魔物伤害我。而且我足够厉害的话，也更加不可能被他们吓到。” “有道理！”幽灵珊眼睛一亮，“修炼愿力的方式，我其实也了解一些，学校里有专门的人类研究课程。我来训练你好了，肯定很快就能让你变强的！” “好，我会努力修炼的，谢谢。”蔡米微笑道。 “说什么谢嘛，你还不是为了帮我，我们赶紧开始吧！”幽灵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误解蔡米了，虽然这家伙又抠门又难吓，但其实人还挺好的嘛。 就这样，幽灵珊开始了和蔡米的一对一愿力教学。 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正所谓主客相宜。 …… 翌日，周一。 s市问题土地管理局，地下训练场第三训练室。 江林和蔡米站在两只沙包旁，进行着首次教学。 “在解释什么是愿力，该如何修炼愿力之前，我先给你立一个小目标。” 江林说着，举起右手，一拳打爆了一旁的沙包。 “什么时候你能凝聚出愿力，将其包裹住整只手，便算初步掌握了愿力！”沙包的沙子流了一地，江林傲然对着蔡米说道。 蔡米点了点头。 他也学着江林的样子，举起右手，集中注意力，将愿力均匀地包裹在了手掌和五指上。 “江哥，你是说这样吗？”蔡米一边问，一边打爆了另一只沙包。 “对对对，就是这样……”江林十分欣喜，连连点头，点着点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卧槽！我还没教你，你怎么已经会了！” “可能……因为我很有天赋吧？”蔡米歪了歪脑袋说。 第十九章 是的，我就是绝世天才 江林用看怪胎的眼神看向蔡米。 一般的新人，觉醒愿力，得苦炼一个月才能做到。 想控制愿力缠绕单手，还得再花一个月。 这家伙怎么三天就掌握了？ 关键是，自己还没开始教他啊！ 离谱。 江林十分确定，三天前的那个清晨，他第一次见到蔡米时，对方还是个根本不会用愿力的蔡鸡。 但想到蔡米住在幽灵公主的房子里，和恐惧魔王谈笑风生，他又释然了。 而且，他转念一想，蔡米成长越快不是越好吗？ 如果蔡米能晋升到4级，他就可以让蔡米当副队长，把事情都丢给能干的副队，自己尽情摸鱼去了！ 好耶！ “蔡米，你愿力方面的天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江林神色凝重地说。 千万不能让其他队长知道，到时候来和他江林抢人。 “为什么？”蔡米疑惑。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你潜力越大，就会有越多人嫉妒你，他们会想尽办法给你使绊子。”江林语重心长地说。 蔡米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有体会。 “你放心，先隐藏好实力，等我帮你弄到编制，你就加入我的第三小队，到时候有我罩着，就没人敢动你了！”江林拍着蔡米肩膀，鼓励道。 “多谢江哥！”蔡米十分感动。 虽然，他根本不打算加入行动队。 上周五，他看完工作手册，了解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行动队，要值夜班，周末也要值勤，有事件还要巡逻。 财务部朝九晚五，按时下班。 行动队的普通队员，和财务部的基层相比，工资标准相差仿佛。 行动队大都是些糙汉子，财务部很多小姐姐。 既然如此，财务不香吗？ 当然，蔡米不会现在就拒绝江林，一切等拿到编制再说。 “虽然你已经会用愿力了，但还是得听我讲完基础知识。” 江林拉着蔡米，往边上走了两步，远离沙包漏出的沙子，面对面盘地而坐。 “想要觉醒愿力，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主动觉醒。 “拥有强烈执念的人，日复一日地重复某种行动，便可能在不经意间运用出愿力。 “比如一名天赋普通的雕刻师，若是一心想要雕刻出优秀的作品，每天废寝忘食地雕啊雕，数十年如一日。 “那么在他人生即将走到尽头时，或许会有希望觉醒愿力，在愿力影响下，不知不觉中提高对身体的细微控制力，完成人生最后也是最优秀的杰作！ “其实历史上有很多艺术家，都曾这样觉醒愿力，从而留下传世之作。 “包括那些有名的谋士、武将、各行各业的奇人异士，也有不少都觉醒过愿力。 “但这样昙花一现的觉醒，并不能真正提高人界的实力，因为这些人没有机会，更没有时间，去将愿力修炼到高深的层次了。 “只有极少数天才，才有可能在中年，甚至青年时期，便觉醒愿力，然后花上数年，修炼出愿能力，获得悠长的生命，成为人界的守护者。 “2500年前的儒圣，和1300年前的诗仙，便是两位天才中的天才。” 江林说到这，突然顿了顿。 蔡米好奇地看着他。 只见江林抬起手，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条蓝色的小鱼儿，江林一把抱过小鱼，抚摸起来。 “好，我们继续说吧。”摸着鱼，江林严肃的表情变得放松惬意。 蔡米：？？？ 你的愿能力【翩若游鱼】还能这样用？ 他现在有点怀疑，江林的愿望到底是不是自由了…… “主动觉醒愿力的天才，实在太稀有了，为了培养出更多愿能力者，守护人界，儒圣开发出了第二种觉醒方法—— “被动觉醒！ “所谓被动觉醒，其实很简单，就是挨揍。 “被已经掌握愿力的人，用愿力一顿胖揍，这样就能用自己的身体，亲自感受何为愿力。 “天赋好的，只要被揍上一个月左右，就有希望觉醒愿能力。 “至于天赋差的，可能被打死也觉醒不了。 “儒圣有教无类，走遍天下，最终培养出七十二名弟子，从此，人界逐渐拥有抵御魔物入侵的力量！ “多亏儒圣这样的先贤，为人族披荆斩棘，我们才能享受现在的生活。” 江林一边说一边微笑着摸鱼。 “我爸说过，儒圣超能打的，他根本不是走遍天下，而是揍遍天下。”幽灵珊传念道。 蔡米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句：“儒圣牛逼！” 随后，他又带着古怪的表情，问江林道：“所以问地局的行动队员，入职后第一件事是挨揍？” “胡说什么呢！”江林连连摆手，“现在是文明社会，新人们那么可爱，怎么可以揍他们？这既不合理，也不合法。” “那局里是怎么进行被动觉醒的？”蔡米问。 总不可能问地局行动队里，全是主动觉醒的绝世天才吧！ “通过抗击打训练。”江林说。 蔡米：…… 不还是挨揍吗！ 只不过换了个文明点的说法而已。 “依靠现代科学，我们对于愿力的性质更加了解了，修炼效率也提高了许多。 “现在哪怕是天赋一般的新人，也只需要接受一个月的抗击打训练，就差不多能觉醒愿力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跟你没关系，你可是自己就能觉醒愿力，还短时间内学会如何运用的超级天才，对吧？” 江林带着鼓励的微笑看向蔡米。 蔡米也回报以礼貌的微笑。 他心里仔细想了想。 好像，他的愿力，既不是主动觉醒，也不是被动觉醒。 而是通过第三种方法： 第一步，契约一只魔界公主当使魔； 第二步，给魔界公主投喂美味食物； 第三步，借用魔界公主的魔力，体验觉醒愿力的状态。 多体验几次，等熟悉这种状态，自然而然就能觉醒了。 不过，这些不能说出来。 蔡米这下明白，江林为什么说别人会嫉妒他，提醒他不要暴露实力了。 其他队员为了觉醒愿力，可是要挨一个月胖揍呢！ 若是知道蔡米不用挨揍就觉醒了，可不是要嫉妒得发疯！ “是的，我是靠自己觉醒的，也是自己想办法，练会了愿力缠绕。”蔡米诚恳地说。 江林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赏。 蔡米怀疑，江林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以媲美儒圣和诗仙的绝世天才。 他内心暗自叹了口气。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为了帮幽灵珊保守秘密，只好委屈自己，勉为其难当一下绝世天才了…… 我真是世界上最好的房客！ 蔡米这样想道。 第二十章 凭什么让我和一个财务组队? 江林十分高兴。 蔡米是天才，这意味着以后能帮自己分担很多工作。 蔡米敢于承认自己是天才，这意味着他多半是个积极表现自己的奋斗逼，那就更会愿意帮自己干活了。 满意！这次的新人他太满意了！ 江林心中已经开始展望，那美好的摸鱼未来。 “说完觉醒愿力的方法，接下来我给你演示一下，愿能力者的境界划分！”他收起鱼，站起身来，打算进行下一阶段的讲课。 蔡米也跟着起身。 “你既然能做到将愿力缠绕整只手，应该也能够将其覆盖在眼睛上，试试看！”江林说。 蔡米立刻照做，虽然部位不同，但基本的原理是一样的。 他已经能感觉到愿力的存在，并加以操控，想要让愿力缠绕特定部位，不过是速度快慢的问题罢了。 半分钟后，蔡米成功将愿力覆盖在右眼上，他看向江林的眼神立刻变了。 之前，江林在他眼里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 但在愿力滤镜下，蔡米能够看到，江林身上覆盖着薄薄一层蓝色的光芒，仿佛电影里加的特效！ “这就是愿力吗？”蔡米惊奇道。 “没错。” 江林身上，蓝色的愿力隐没，只有右手部分保留了蓝光。 “这是现在的你，能用愿力包裹住一只手，可以算是入了门，姑且当作0.1级的愿能力者吧。 “等你能像我刚才那样，把愿力均匀地包裹住全身，才算达到1级！” 蔡米眨了眨眼睛。 这个他很熟啊。 借用房东小姐的魔力，他都体验过好几次1级境界了。 不过用肉眼观察愿力的方法，房东小姐并没有教过他。 或许因为魔物本来就能看到魔力和愿力，所以反而忽视了这方面的基础。 总之，还是要谢谢江林队长的。 “然后，这是2级！” 江林说完，他身上的蓝色光辉竟是全部消失，仿佛没有任何愿力一般。 “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上去像普通人？”江林问道。 “是的。”蔡米说。 “其实不然。”江林笑着摇头，“普通人身上也会逸散出稀薄的愿力，只要心怀愿望，就会有愿力，只不过普通人无法将愿力凝聚起来，将之活用罢了。” “所以其实2级境界，就是把所有愿力收敛到身体内，一丝一毫都不泄漏出来？”蔡米立刻领会道。 “你果然悟性很高！那么接下来，给你看一看3级！” 蔡米继续集中精神，将愿力维持在眼部。 只见江林身上的愿力仿佛流水般，一会儿流淌到左脚，一会儿包裹住头部，一会儿又缠绕在腰间，宛若灵动的游鱼。 蔡米看得眼花缭乱，相比之下，1级那种程度的特效，像是外包小作坊做的，3级才是燃烧经费的大制作！ “1级，将愿力均匀包裹全身； “2级，将愿力全部收敛体内； “3级，可以自如地掌控愿力，想让它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心移愿动，操纵自如！ “3级，意味着你对愿力的掌控，达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 “之后的修炼方向，不再是控制，而是去理解和感受愿力，明悟己心，化愿望为真实，突破4级！ “达到4级之后，觉醒愿能力，实力会产生质变，不过这离你还太遥远，4级后的境界就先不和你说了。” “多谢江哥！”蔡米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江林的这番演示，令他很有收获。 虽说他早就有愿能力了，但能力并不完整，毕竟是直接从普通人跳到了4级。 如今亲眼看到了1级、2级、3级分别是什么状态，之后的修行道路，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江林看了眼时间，觉得已经教得够多了，打算先去摸个鱼。 “你这段时间先自己修炼，尝试用愿力缠绕不同部位，感受愿力对身体的强化。 “然后逐步增加愿力覆盖的面积，直到能做到我示范的样子，就可以申请参加局里的定级考试。 “按照规定，通过愿能力者定级考试，是可以涨基本工资的。考出1级白带，工资加3000块，加油吧！” 蔡米顿时来了精神。 加工资？ 你怎么不早说！ 这件事工作手册上可没写，大概是涉及愿力修炼方式，有一定的密级。 1级加3000，那2级和3级呢？ 蔡米很想追问江林，但江林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快步离开了训练室。 蔡米也没有办法，阻人摸鱼，乃深仇大恨。 正好江林不在，他可以让幽灵珊帮助他开始真正的修炼了。 现在除了尽快掌握完整愿能力外，他又多了一个努力修炼的理由！ …… 很快，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周一上午，蔡米依然在训练室勤学苦练。 靠着幽灵珊的vip体验服务，他进步神速，似乎离1级只差临门一脚了。 不过让蔡米郁闷的是，居然这么多天都没有魔物来吓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周末又去了趟麻辣烫店，想要找到独孤鹰目，问问看独眼怪知不知道什么。 结果对方显然躲着他，幽灵珊飘遍了店里也没找到。 距离黑暗决斗结算还有不到一周，蔡米相信独孤鹰目为了不当使魔，肯定会做些什么。 所以，他要打起十二分警惕。 “市内发生魔物恶堕伤人事件，第三行动队立刻到天台集合！重复一遍！第三行动队立刻到天台集合！” 喇叭里突然响起通知，随即，蔡米的手机也震了起来。 “任务，速来，编制！”江林的说明言简意赅。 蔡米眼睛一亮，终于等到第一次任务了！ 他立刻离开训练室，赶往楼顶天台。 天台上，已经聚集了十几名行动队队员。 他们穿着制服，看上去整齐划一。 便装的蔡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等人来齐，我们就出发。”看到蔡米，江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旁边的小胖子，说，“孟东东，这是蔡米，你和他一组。” “是，江哥！”孟东东迅速答应，走到了蔡米身边。 江林刚转过头，去吩咐别的队员，蔡米就听到孟东东小声嘀咕道：“凭什么让我和一个财务组队？” 话语中满是不情愿。 蔡米眯起了眼睛，眼神中有着危险的光芒。 财务怎么了，财务吃你家大米了？ 第二十一章 密室逃脱游乐馆 一只蓝色大鱼游过s市上空，江林和他的队友们都站在大鱼体内。 在问地局的这一周，蔡米已经了解到，江林的【翩若游鱼】除了能飞天，还拥有消除存在感的能力，可以让人下意识忽视掉这条鱼，以及鱼体内的所有东西。 地面上的行人，哪怕抬头发现有鱼在飞，也会当做没看到一般，继续赶自己的路。 【翩若游鱼】带着众人飞向叶落江的方向。 叶落江是贯穿整个s市的一条大江，将城市分成了东西两片区域，由十数座大桥、隧道相连接。 “小孟，你来说下案件报告。”江林对孟东东说。 他早就发现这新人是个奋斗逼，把各种文件看得滚瓜烂熟，正适合在这种场合为他代劳。 孟东东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觉得自己受到了江队长的重用。 “这次的恶堕伤人事件，嫌犯名叫叶七色，性别男魔，种族是变色龙怪，来自恐惧王国。 “根据发放入境签证时登记的信息，嫌犯的境界是2级，拥有种族天赋‘幻色’，无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碰触过的东西，他都可以自由改变其颜色。 “嫌犯来到人界十个月，平均每三个月进入一次恶堕期，之前的三次都在问地局的安全设施里度过，但这次不知为何，离上一次恶堕期才过去一个月，突然再次恶堕，伤害普通市民后，躲入一座游乐设施中。 “目前该游乐设施已被执法人员封锁，工作人员和游客都被疏散，正在等待问地局到场，对事件进行后续处理。” 孟东东背书一般讲完这些，转身对江林恭敬道：“江队，我说完了！” “很好，很好！”江林满意地点头。 有了这个小孟，以后他连卷宗都不用看了，发送什么让他告诉自己便是。 再等到蔡米成长起来，文有小孟，武有小蔡，还愁将来会摸不到鱼吗？ 江林美滋滋地控制着【翩若游鱼】，降落在南叶大桥的桥墩下，一座庞大的建筑前。 这座建筑前身似乎是个仓库，但现在已经被改建得十分有时尚气息，外墙上画满了各种神秘学符号，周围的草地里则装饰着十字架、坟墓、骷髅，令人望而生畏。 这里就是s市最大的密室逃脱游乐馆——恐怖如斯档案馆。 蔡米对这个地方很熟徐，因为他大学在这里打过暑期工。 他曾经扮演鬼怪npc，吓分手了无数情侣。 “这个游乐设施很大，你们分成两人一组，把整个场馆都好好搜查一遍！ “新人先进去练练手，以2级魔物的实力，只要你们遇到他后立刻发出求救信号，他最多把你们打成重伤，我就能带着队医及时赶到。” 蔡米并没有立刻进去，他正转头，凝视着和入口相反的方向。 尧昊国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游乐馆虽然被执法人员封锁，但反而比平时更热闹了。 许多人挤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地围观。 蔡米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面孔，是游乐馆的老板，当年在这里打工时，对方颇为照顾自己。 “愣着干什么呢，我们该进去了。”孟东东没好气地催促道。 说罢，他转身就走，嘴里嘟囔着：“一个财务，回去录账开发票不好吗，来现场添什么乱……” 孟东东针对蔡米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一周多前，他还看过蔡米的档案，知道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应届毕业生，没有任何背景。 结果这才多久，就进入了问地局，还成了他的队友。 凭什么，就因为三周没被鬼怪吓到？ 这种事情他自信也能做到。 要知道，他可是花了很多精力努力考公，家里还走了关系，才进问地局的！ 蔡米平静地跟上孟东东，作为打工人，他只想好好完成工作，争取拿到编制转正，并不关心队友是个什么态度。 两人进入游乐馆，首先是一个宽敞的大堂，装修得像魔法学院的大厅一般，摆放着许多张长桌和长椅，很有魔幻气息。 这里的密室逃脱项目，都是需要预约时间的，如果来早了的话，就可以在大厅等候，若是怕等得无聊，还能从前台借到各种桌游。 大堂周围，有着许多扇门，分别通往不同的游乐项目。 “我们进这个‘惊悚古宅’看看。”孟东东没有和蔡米商量，就挑选了一个还没有其他队员进入的项目。 蔡米不置可否，跟在孟东东身后。 当初打工时，他都是从员工通道进入设施，扮演npc吓人，这还是第一次像游客般从正门进去，怪新鲜的。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灯光不仅微弱，色调也显得十分不祥。 蔡米觉得普通人多半刚进来就会很不安，他可以个这里打三颗星。 “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出去，千万不要拖我后退。”孟东东说。 其实害怕的是他自己，他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想给自己壮胆。 “我当然是不怕的，江队说过，最多再有一周，我就能觉醒愿力了！虽然你只是个财务，但既然在问地局工作，总听说过愿力吧？”虽然没人回答，但孟东东依然继续在往下说。 在他看来，蔡米不回他，多半是因为无言以对。 一个财务，怎么和他行动队队员比？ 要是遇到嫌犯，还不是需要他保护！ 有了这种优越感，心中的恐惧自然也就减弱了。 孟东东持续碎碎念，说着些有的没的。 但蔡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最多再过一周就能觉醒愿力，也就是说，这个孟东东已经被连续胖揍三周了？真惨，还好我有灵珊。” “这个胖子好烦，吵到我看小说了。”幽灵珊给蔡米传念道。 “你昨天不是说看完了吗？”蔡米问。 “今天又找到本新的。”幽灵珊说。 孟东东不知道，自己身后那个财务根本没听他说话，在和女孩子聊天。 他走过转角，发现来到了一个略微宽敞些的房间，房间里放着许多解谜道具。 “我们现在这里搜搜看。”说完，他向着墙边的木柜走去。 在他看来，这种橱柜是魔物最可能藏身的地方。 蔡米没有跟着孟东东去翻箱倒柜，而是走到了房间中央。 他将愿力凝聚到眼部，想要寻找到魔力的痕迹。 在现在的视角下，蔡米能清楚地看到，孟东东身上有淡淡的愿力光芒，虽比普通人纯度高些，但凝而不实，离真正觉醒愿力还差了点意思。 他不再关心孟东东，转头把整个房间看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看来魔物并不在这里，要不丢下孟东东，继续往前搜索？” 蔡米这样想着，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赶忙四下寻找，结果不光没有发现魔力的影子，连愿力也丝毫都没有看到。 孟东东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你永远不会知道对方有什么背景 “变色龙怪的‘幻色’天赋，可以改变魔力和愿力的颜色吗？”蔡米向左手无名指传念问道。 “当然可以啊，不然这天赋不是废了，一个魔物都骗不过。”幽灵珊理所当然地说。 果然…… 蔡米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叫叶七色的变色龙怪，偷袭打倒了孟东东，然后将孟东东连带他身上的愿力，全部改变成了周围环境的颜色。 叶七色自身也是用这种保护色隐去身形的。 虽然将愿力覆盖在眼睛上，就能看到叶七色的魔力，但如果魔力和背景颜色一样，那也无从分辨。 怪如其名，果然就像变色龙一般。 蔡米竖起耳朵，警惕地防备着偷袭。 敌暗我明，这种时候他无法分心通知江林，说不定他看向手机的瞬间，对方就会出手。 魔物的天赋，还真是麻烦。 不同于孱弱的人类，魔物一出生就至少拥有1级的力量，并且能够使用种族天赋。 成长到4级后，更是会觉醒本命神通。 而人类，为了拥有1级愿力必须付出极大努力，也没有种族天赋，先天便比魔物劣势。 等晋升4级觉醒愿能力后，才会开始强大起来。 幽灵一族的天赋是“幻形”，幽灵珊平时隐身就是用的这个种族天赋。 独眼怪一族的天赋是“幻视”，被独孤鹰目拿来在丸子上变眼球吓人。 而这变色龙怪的“幻色”天赋，蔡米其实早有警惕。 他虽然练成了愿力凝视，但依然无法看破幽灵珊的“幻形”隐身，因为幽灵珊是连魔力一起隐去的。 所以变色龙怪能改变魔力颜色，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可惜孟东东这家伙，自以为是，废话那么多，却连当个诱饵都做不到，一上来就白给了。 半分钟过去，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动静。 那只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变色龙怪，似乎因为蔡米的警惕，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样下去，要么对方知难而退，要么别的队员也找到这里来，把人头抢走……” 蔡米皱起眉头，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到手的功劳都飞了，而功劳等于编制，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决定铤而走险，主动引诱叶七色攻击自己。 “灵珊，准备好借给我魔力。” “okk。” 蔡米脸上警惕之色松懈下来，伸手往口袋里掏手机。 “嫌犯大概已经走了，得赶紧通知队长，让他来救孟东东！” 他说话时，脸上是七分紧张和三分放松，似乎既是在担心队友，也是庆幸自己安全了。 蔡米仿佛回到了在游乐馆打工，扮演形形色色npc的那个时候。 演技爆发，表情自然，就像真的一样。 主场优势！ 蔡米虽然在摸手机，实则外松内紧，他将愿力凝聚在耳朵上，强化了听力，仔细辨识着周围的动静。 换别人来用这招，是骗不到变色龙怪的。 嫌犯叶七色是2级魔物，也能用肉眼看到愿力。 如果对方发现蔡米表面松懈，却将愿力集中在耳朵上，自然就会知道蔡米在装，不会上当出手。 然而，谁叫蔡米有无敌的随身房东呢。 幽灵珊早已使用“幻形”天赋，帮他将耳朵上的愿力隐去。 所以，现在在叶七色眼里，蔡米应该是毫无防备的。 果不其然，在蔡米左手掏出手机，开始单手打字时，隐隐有破空声从他右后方传来！ “来了！” 蔡米立刻借用幽灵珊的魔力。 他本人现在的实力已经快突破1级，身体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许多，用契约共享魔力后，隐隐拥有接近2级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上具现出一本漆黑的账册，账册被整本卷成了球棒的模样。 蔡米遁着风声，调动全身力量，将账册用力向后挥舞而去！ 砰地一声，他感觉自己狠狠击中了什么，随后，便看到一只大号变色龙被拍在了墙壁上，吐着舌头现出原形。 虽然蔡米还不确定账册的用途，但这毕竟是4级才能使用的能力，光是账册本身的强度，就远远超过蔡米的肉身，用来打人再适合不过。 “成功了！” 蔡米立功冲上去补刀，学着当初幽灵珊揍鹰目弟弟的样子，对着变色龙怪一顿胖揍。 确定对方昏厥过去后，蔡米才联系江林，并在房间里找到了孟东东。 由于变色龙怪失去意识，“幻色”失效，孟东东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蔡米把他拍醒后，他还一脸懵，好半晌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失落了起来。 他，孟东东，光华大学（尧昊国自称排名第三的几所大学之一）优秀毕业生，公务员考试行测78.8，申论71.2，以总分150的优异成绩进入面试，被s市问题土地管理局录用。 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就算不能大展拳脚立下功劳，怎么会被一个编外人员的财务给救了？ “你们俩都没受伤吧？”江林很快赶到，骑着鱼冲进了房间。 “我们没事儿，嫌犯已经被我们制伏了。”蔡米指了指地上的变色龙怪。 孟东东愣了愣，他本来以为蔡米要落井下石，告诉江林他一个照面就被魔物干掉了。 毕竟他先前可没给蔡米好脸色。 想到对方会给自己留面子，顿时令他一阵羞赧。 “队长，都是蔡米一个人的功劳，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孟东东立刻开口说。 “你们不用孔融让梨，这种游乐设施都是有监控的，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其实都从监控看到了，只是想看看蔡米能不能破局，才没有立刻赶来罢了。”江林甩了甩手说。 随后他转向蔡米，问道：“你是不是突破1级了？居然一甩手就打飞了2级魔物，厉害啊！” 听到这话，蔡米松了口气。 他本来还担心江林会不会看到了自己的账册，但现在看来，监控无法拍到愿能力变出的东西。 “快了。”蔡米简短地回答道。 江林又鼓励了两人几句，就拎起变色龙怪，带着两人出去。 孟东东凑近蔡米，小声道：“蔡米，谢谢你，我为我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 “没关系，不用在意。” 蔡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基本的职场常识罢了。 如果不打算彻底撕破脸，那就和所有人都保持好表面上的和气。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背景。 那些新官上任三把火，将摸鱼员工开除，结果发现是大股东的孩子，最后黯然离开的精英高管，比比皆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所以蔡米不会对孟东东落井下石，谁知道人家会不会有个局长爸爸呢？ “蔡米，你这个朋友我认了，我爸其实是东北问地局的局长，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帮忙！”孟东东感动道。 蔡米：？？？ 艹，还真是？ 对这个都是关系户的世界绝望了！